第一章:送你一朵往生花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座怪山连着一座怪山,有的山通体血红,宛若一把铁剑,直插地底,有的确是圆润无比,像是高大无比的蛤蟆,蹲在地上。  确没有一颗树长在这些山上,只有几株怪草胡乱长在这石缝之间,开满漆黑的花。另有几只墨黑的乌鸦,在这怪山们的腰间徘徊,却一只也没有叫,就想哑巴一般。这就是火灵宗宗下最大的灵石矿场--黑山了。这乌鸦却是一种傀儡,用来监视有没有敌侵或者其他意外情况。  在一座座陡峭万丈的怪山下面,一个个傀儡排成庞大无比的法阵,浩浩荡荡,正面无表情的开采着灵石,地面已经被开采的坑坑洼洼的,有高有低,有的更是被采成了黑洞,深不见底,  只是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一点红幽幽的光,似是地底的鬼火。黑雾笼罩着整个山脉,一会儿黏稠的聚在一起,一会儿又慢慢的飘散开来。这雾据说是地底的冥河水气蒸发上来的,专污修士灵体,傀儡没有灵智,也不用呼吸,却没有这层顾虑了,所以这方世界多用傀儡来采集灵石。  看到这般景象,灵犀仙子也不禁有些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从火灵宗宗门下来来到这黑山矿场采取灵石,宗门中处处仙山妙境,那见这恶山恶水的景象,不由得念了个“避”字决,只见一道七彩光环立马把她整个人包围起来,出尘的气质愈发飘渺起来。  “师妹,几年不见,你的修为越发高深了,不知大师兄要你走这一趟所为何来?”旁边一黑瘦道人,站在灵犀仙子旁边问道。  “乌痕师兄,谬赞了,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的避字决修到这第三层怎么也修不下去了,大师兄说避字决你的修为最高,而且这黑山矿场的环境最利于它的修炼,所以大师兄让我来向你请教来了,而且顺便带点灵石回去。”灵犀仙子道了一个万福。  “请教不敢当,其实讲到言出法随,我们这一辈,自然是大师兄最高了,我也勉强有一点心得,我观师妹刚才能用七彩光环护体,无漏无难,已然到了第三层了吧,但是七彩护体,还是有点浪费法力,何不返朴归真?”  灵犀仙子一想,还真是这样,他本来就悟性非凡,只是女性生来爱美,所以总是想用各种颜色来装点一下,就像漂亮女生都喜欢色彩鲜艳的衣服一样,却不想反而失掉了“避”字决的真意。她连忙道谢,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法阵之中,傀儡们也都在卖力的开采,只是他们都没有灵智,认准一个方向,判断到是灵石就放到百宝囊中,是石头就用金刚铲铲开,他们永远也不会疲惫,也无惧任何风险,  因为他们本就是修士们炼器炼制出来的,这方世界傀儡已经成了修仙界的基础,采灵石要用傀儡,炼丹要用到傀儡,采集药草要用傀儡,培育灵脉也要用到傀儡。  傀儡们结成法阵挖掘着灵石,有的劳动的时间长了,就哄的一声散架了,自己也变成了石头,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用石头炼制的。这一刻他们挖着挖着,却听轰隆一声,只见那把陡峭万丈血红色的宝剑山峰,一下就被他们挖倒了,  因为傀儡只会向一个方向挖掘,所以专会断根。灵犀仙子吓了一跳,花容失色,轰隆隆的怪石一个个从天而降,好像下了血色的石头雨。乌痕道人也捏了个“避”字决,护住两人周身,说:“我们有法阵保护,师妹不要慌张,这在矿场是常见的,断根了最好,  这样,灵石更好采了,说不定还能看到山金呢。”  石头雨,还在下,一个个傀儡被打的十分五裂,缺胳膊少腿的碎了一地,他们却一个个面无惧色,只要还能动的,就还在按部就班的挖矿。灵犀仙子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乌痕子又劝导到:“师妹,不用伤心,傀儡就是傀儡,只是器物罢了,会采矿,只是因为他们身上被打入了一道采矿的法决而已,他们本是没有感情的。”灵犀仙子正色道:“师兄说的是,是我道心不坚了。”  石头雨,还在下,轰隆隆,又一个傀儡被砸成了大饼,尘归尘,土归土,一会儿上万只傀儡被砸乱了个七七八八,法阵却依然还能发挥作用,黑山矿场的边缘一点能量的波动都没有。  这时,灵犀仙子又听到“啪啦”一声,一道炸雷劈开了黑雾,正好劈到了其中一个傀儡身上,把这个傀儡手中的金刚铲劈了个粉碎!这个傀儡看到手中空空如野,脑中的法决告诉他:“快,快把金刚铲捡起来,继续干活。”  傀儡在电闪雷鸣中,俯身随手一抓,却抓起了一块五彩的石头,法决告诉他:“这是山金,快放到百宝囊中!”傀儡正要把石头放到腰间的包囊中,只听“啪”的一声,又一道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仿佛一把绝大无比的火刀,把这五彩石劈了个粉碎,又直直的把傀儡脚下的石地劈开了十丈多的缝隙。  谁也没有看到,这彩石的碎片,被劈的齐齐的溅在了傀儡的胸口之上,拍成了贝壳般的形状。  这一霎,这傀儡仿佛有了感觉,胸口好像被融入了几滴灵液,又好像有几团炽热的火在燃烧,这感觉从他的胸口往四肢蔓延,就像野火焚烧干草,雨水润湿沙漠,又如嫩芽在慢慢的生长。  最终,这感觉汇聚到了他的脑后,“砰”的散开来,散到了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舌头。他的眼睛知道了什么是光,他的鼻子知道了什么是味道,  他的耳朵听到了声音,他的大脑仿佛感觉到了刚呱呱落地的婴儿对他哭,又有无数的脸在笑,有小羊在吃奶,又有情侣在轻吻。。。。。  雨过天晴,灵山矿场又被黑雾笼罩了起来,傀儡从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恢复了过来,灵诀告诉他要继续采矿,他却感觉大脑中好像多了点什么,然后他就在法阵中看到了灵犀仙子:阳光透过了她的“避”字光环,照在了她的秀发上,秀发如瀑布般散开来,她悬浮在半空中,看到傀儡四散的倒在了地上,她长长的眼睫毛下好像还藏着慈悲的泪水。  傀儡又仿佛有了一种感觉,他想笑,嘴咧了咧,却发现咧不动,于是他从法阵中走了出来,从路边的石缝中采了一朵漆黑的花,送到了灵犀仙子的面前。  灵犀仙子和乌痕子看到了世界上最怪异的事情,灵犀仙子在空中摸了摸傀儡的头说:“送给我的?”傀儡不知道她说什么,也想开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点了点头。站在了这两人的旁边。  “师兄,这傀儡可是开了灵智?”  “这不可能啊?傀儡怎么可能开灵智?可能法决出了问题了。弄回去给凤兮长老看看。”乌痕子也是一头的雾水。  “呵呵,此物和我有缘,我定要把他带回宗门的。”灵犀仙子从光环上跳了下来,又捏了捏傀儡的鼻子,翻了翻傀儡的眼皮:“你是什么东东啊?妖怪? 傀儡?”又敲了敲傀儡的肚皮,咚咚咚:“你是石头做的?”  然后,灵犀仙子芊芊玉手,捏花一笑:“石头,这是什么花啊?”傀儡摇了摇头,乌痕子也摇了摇头。  多年以后,傀儡知道了这漆黑花的名字,它来自地狱轮回,名字叫着:往生花。 第二章:山有脚兮傀有灵 - 观石记 - 周老易   时天下分为九州,道家居其三,处九州北,佛家居其三,处九州之西。而余其三州皆为妖族所有。传洪荒时,一先天蜃魇和一火麒麟争斗于灵州,皆力尽而亡。火麒麟化为火灵山,而蜃化为海,是为蜃海。火灵宗便位于这火灵山之上,以山为名。  灵犀仙子从袖中取出一叶,那叶见风化为一艘小船,她把那傀儡也招入船中,对乌痕子一拱手:“师兄,那我便回宗门去了。”  “师妹慢走,别忘了,把今年的灵石交给宗门,还有须求凤兮长老给炼制一些傀儡,这些灵石请于我私下转赠给他。”说罢,乌痕子又从袖中拿出数百灵石。  “晓得了,师兄请回。”灵犀仙子捏了一“起”字决,那小舟直上到九天之上,随着白云清风直向火灵山而来。  傀儡进入这小船上,发现这船却也不是小船,却俨然是个仙家洞府,也不知几厅几室,几轩几阁。他闻见香气缭绕,有一小床在他的对面,床顶挂着明珠,又有两个童儿立在这床前,这灵犀仙子坐在这床头,手中不知道拿着什么书,看得聚精会神,时而眉头紧锁,双手捏捏法决,时而扑哧一笑,以手捂唇。一双赤脚更是在床沿荡着秋千。  未几,一童子报到:“仙子,宗门到了。”傀儡恍惚之下,来到了一广场之上,这广场通体由白玉砌就,一眼望不到边,远处蒙蒙胧胧,好似有雾好像又没雾。四周有九座山峰把广场围了起来,这些山峰,蜿蜒转折,不知其高,也不知其远。有的山上四季似春,开满了不知名的花。有的山上顽石如铁,寸草不生。。。。  傀儡还没有看够,灵犀仙子又对其招手说:“石头,跟我来。”傀儡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她之后,她一路之间不停的和人打招呼,可见人缘不差。  未几,来到了一山峰前,这山峰仿佛由黄沙垒成,阳光照在这黄沙之上,荒蛮而看不到头,山下立一碑,上面写着:“金漏峰”。  灵犀仙子停下脚步说:“灵犀求见凤兮师叔。”“你这小姑娘,跟你师傅一样,直接上来就是了,还通报什么啊,也太守礼了。”  这傀儡又跟着灵犀仙子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凤兮长老的洞府,这洞府却也不大,约莫十丈开外,中间放一大鼎,除此再无他物。有一中年道人坐在蒲团之上,这道人身体巨胖无比,坐那儿像一座肉山。  “弟子带了一新鲜玩意,送给师叔。”灵犀指了指这傀儡。  “这不是我炼制的采矿傀儡吗,有什么稀奇的啊。”  “这傀儡,不光会采灵石,还给我献花了。”灵犀笑着说。  “呵呵,怎么回事啊?许是你这小鬼长得太漂亮了。”  “师叔休要取笑,人家那里漂亮了。”灵犀吐了吐舌头,把那天黑山矿场的情况给凤兮真人仔细的介绍了一遍。  “哦,有点意思。”凤兮长老围着傀儡也东看看西看看。一会儿也敲敲他的肚皮,一会儿也捏捏他的鼻子,一会儿也翻翻他的眼皮。傀儡心想:“你们人类怎么都一个德性啊,都喜欢动手动脚的。”  然后,凤兮长老又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从脑中抽去一道三尺来长的虹光。傀儡感觉大脑好像僵掉了,又好像还能动,又好像不能动,就干脆不动了。  凤兮真人把眼睛凑到这虹光前仔细研究,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嘴中又念念有词。他把这虹光拿到洞府门口说:“洞里太黑,到门口看看。”然后就对着太阳光,把这虹光照了照。  灵犀仙子也很好奇,就凑上来也来看。只见一个光圈套着一个光圈,光圈有大有小,有圆有方。长老指指这儿说:“这儿是控制挖掘的。”又指指哪儿说哪儿是控制分辨的。然后他“哦”了一声说:“看,这个链被闪电劈断了,短路了,所以不会采矿了。”  “ 哦,原来不是开启了灵智,确是法决短路了啊。”灵犀仙子有点小失望。  “傀儡是不可能开启灵智的。”凤兮长老随手把法决又编了编,就像编草鞋般熟练,又随手把法决丢到了傀儡的脑中。傀儡感觉脑中有两个字不停的念:“扫地,扫地,扫地,扫地”就像和尚念经一般。  凤兮长老对灵犀说:“我给他打入了扫地的法决,就让他在宗门中扫地吧。”说完,随手丢给傀儡一把扫帚。傀儡手握着扫帚,心中竟然感觉了一丝安心,于是就扫着地,渐渐的远去了。  “这是乌痕子,孝敬给您的灵石,说让您再给炼制一些采矿的傀儡。”灵犀仙子说。  凤兮长老笑眯眯的:“乌痕这孩子不错,有孝心,炼制傀儡这些灵石就够了,不要这么多,其余的还是还给他吧。”  说罢,又退了几块灵石回来,然后又转念一想,沉吟了片刻说:“不过,他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黑山矿场的矿长了,不在乎这点小钱,我就却之不恭了。”  又对灵犀仙子说:“可别在掌门哪儿告黑状,不然可别想我给你炼制宝贝了,对了这小船你还满意吧?”  “师叔有点贪财,我一定告诉师傅。”  “丫头找打。”  。。。。。。。。。。。。。。。。。。。。。。。。。。。。。。。  山中不知寒暑,也不知几个秋天之后,傀儡在广场当中扫着地,看到几个弟子在广场上争斗,一个说:“来看我灵山九剑。”一个说:“来,看我法宝。”  然后两个人战在了一起,法器宝剑碎了一地,傀儡摇摇头,心想:“又把地弄脏了。”  又不知几个秋天之后,傀儡在洞府边扫地,听到一弟子问道:“师傅,什么叫言出法随啊,法从何来啊?”师傅说:“修道,修道,修的是元神,法的基础是道,元神强大了,道理就明白了,道理明白了,就有法了,你可懂了?”  徒弟摇摇头。傀儡心想:“好像很高深的样子啊,不过还是扫地好玩。”又不知几个秋天后,一道人在广场当中讲法,讲的天花乱坠,万凤朝阳,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傀儡在旁边默默的扫着地。  又一日,一道人从藏集阁中拿出一本书,对一英俊少年说:“你为我之大弟子,今天我把这本书传给你,记住此为我宗门修法之首,你为掌门后方可传授他人。”那时傀儡在旁边扫着地,心想:“什么书啊,这么神秘。”  就这样,N年过后,大家都忘了这傀儡从何处来,也不觉的这傀儡和其他的扫地傀儡有何区别。就连灵犀仙子,乌痕子和凤兮真人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特殊傀儡跳过槽,从采矿专业跳到了扫地专业。  又一日,这傀儡在神剑峰前扫着地,看到一青年道人和一女仙子正躲在树荫之后,搂在一起。心想:“这是什么功法,需要嘴对嘴输送啊。我怎么没听人讲法介绍过啊?”  正纳闷着呢,又看着地上有点脏,就认认真真的扫了起来,此时正是秋天,落叶把这小路铺了一地。傀儡循着小路慢慢的扫着,永远不知疲惫,  却看到路边有一牌,上写“镇魔禁地”几个字,字体苍劲有力,血红血红,仿佛用鲜血写就。傀儡不知“禁地”是什么意思,就继续向前扫,也不知扫了几天几夜,突然眼前景色霎时一变:  漆黑的河水,围绕着一座不知名的高山像开水一样沸腾着,山崖高耸,一眼望不到顶,自山腰之上,有黑云缭绕,好像一座佛像坐在这里,俯视着这芸芸众生,而众生只能抬头望见神佛的腰,而不见其头。     又有一座小桥,把这小路和这山峰连接起来。傀儡走在这小桥上,往下看,却发现这不是黑水,原来是无数条钢索锁住这山峰,随风抖动,远远看就像黑水在沸腾一般!  过了桥,来到山峰前,傀儡扫着落叶,看到一群血色的飞蚊,约莫亩余,旋转着,嗡嗡的朝山脚冲去。一阵微风吹过,傀儡闻到了血腥味,然后他看到了一双大脚,高约几十丈,白色的胫骨露在外面,又有些血筋附在腿骨之上,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血蚊,满腹鲜血,撑得肚皮薄如蝉翼,透明,光亮,粘在这双大脚之上,贪婪的吞咽着!  如果有人在这里,也许会想,莫非这山真的是由神佛所化,不然哪有这么大,这么真真切切,就这样稳稳的立在地上,支撑这高山?  傀儡不由的有点可怜这山,心想:“山啊,山啊,你动又不能动,骂又不能骂,不知道你的脚丫子疼不疼啊,蚊子真是该死啊。”于是他就停止了扫地,开始用扫帚打蚊子。  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扫了这么久,是该放下了。”  傀儡放下了扫帚,听到大脚说话了。 第三章:石中可生玉,慧眼能观心 - 观石记 - 周老易   傀儡挠了挠头,东看看,西看看,不知道是谁和他说话。又觉得刚才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就放下扫把,蹲在地上,他不知扫了多少年地了,这下陡然放下,有点惘然若失,又有些如失重负,浑身轻松。    脚丫又道:“你可入我视海一观。”刚说完,傀儡觉得眼前景色一变,再无血蚊嗡嗡,也无几十丈血淋淋的大脚丫了,却是来到了一潺潺青涧旁,几颗紫竹稀稀拉拉的长在山涧边,一和尚,男生女相,面容和蔼,盘腿坐一紫竹下。    傀儡福至心灵,侍立于和尚前,却不言不语。和尚问他:“可知你是谁。”傀儡答道:“你是我。”却原来是他第一次说话,分不清主体和客体的区别。     和尚摇摇头,又问:“可知我是谁。”傀儡说:“我是你。”和尚说:“你搞错了,我两不一样。” 傀儡又挠挠头说:“哦,我错了,你是你,我是我。”和尚一证,继而大笑。  和尚又问:“为何扫地?”傀儡说:“地上脏。”和尚又问:“那为什么不扫了?”傀儡说:“扫把放下了。”        和尚把这傀儡上看看,下看看,从头看到脚丫,越看越欢喜,说:“浑玉天成,大智若愚,可为我传人。”说罢,眼睛一闭,顺着眼睫毛掉下一滴泪水,那泪水掉的极慢,又极纯净,晶莹碧透,直没于泥土中。        傀儡却感觉这滴泪,滴在了他的心上,滋润着他整个身心,一时间,悲欣交集,双膝跪于地。        和尚说:“我已传你功法,曰:慧眼观自在经,可观己,观心,智慧自生,可观人观物,观世间众生,则明己明性,见心见喜。”和尚又语重心长的说:“我之其余功法,皆不适于你,你有你自己的缘法。我今天借你一滴泪,你可凭此泪功法入门,某一日你若能用慧眼看到一竹,可把这滴水还给它,则你不必担我之因果。”     傀儡磕头:“师父。”自诞生已来他第二次感觉到了亲与情,第一次可说为灵犀仙子之美所惑,这一次却感觉自己不是孤孤单单由傀儡而生,仿佛这和尚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隐隐约约他也明了了这两种情的区别。      和尚又说:“你自石中生,可以石为姓,品性端良,君子如玉,你就叫石生玉吧。”  “石生玉,石生玉,我喜欢,我喜欢,谢师父赐名。”他本不懂礼节,心中欣喜,便在地上跳了起来。      石生玉欢欣雀跃了好久,和尚笑呵呵的说到:“痴儿,可以停下来了,下面我教你如何修炼此法,你须坐下来,平心静气,已神观己心,则可神通自成。”      石生玉盘腿跻坐于山涧旁,听着潺潺溪水,星目半闭,眼观鼻,鼻观心,脑中自然出现一则法字真言,曰:自在观想真言咒(法不传六耳,故真言内容不便公布,忘读者见谅),他口中默诵着自在观想真言咒,用慧眼观想着自己的内心,见一滴净水停在心上,许久,这滴水贴着心脏流动起来,慢慢的轻吻着心脏,许久,又化为小蛇在心上彷徨前行。。。。。      恍惚不知几年后,一日,和尚把石生玉从入定中叫醒,问他:“何为修行?为何修行?”石生玉摇摇头:“弟子愚钝,修身修心是谓修行。修行为了长生?”他已开灵智许久,这些年,师傅也教他学过不少经文书典,是以愚钝二字也会说了,说到修行的目地,他的脑中不由想到了那朵漆黑的花,那双荡秋千的赤足:“师傅真的有长生吗?”      “长生,长生,”和尚喃喃道“几人能长生。”又正色道:“修身修性,要以修性为主,修体为辅,不要被力量迷惑了双眼,不要为长生迷失本性。别忘了你之名。”       “徒儿记住了。”石生玉有点奇怪,平时师傅不和他说这些的,他又问:“师傅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何锁于此。”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些山下沸腾的锁链锁着他的师傅,这个问题他这几年问了多次,和尚总是搪塞,罔顾左右而言之。       “我之名,不能告诉你,你不能粘我之因果,到时你自会了解。”和尚顿了顿,缓缓言到:“你我缘分已尽,今日我头生华萎,两腋污秽,已有天人五衰之相。”说完摸了摸石生玉的头。      石生玉眼前一花,感觉这大手结了一奇怪的印,在他脑中上了一道锁,然后他就从 紫竹林中来到大脚丫前,狂风扇动着黑水,万丈深渊下锁链沸腾愈发激烈。  石生玉拍拍脑袋,他知道那手锁住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他现在已记不住那男生女相的和尚,那潺潺流水的清涧。他只知道这慧眼观自在经,只知道自己叫石生玉,还有一个承诺,要把一滴水交给一颗竹。     狂风转动着黑水,黑水根根断裂,噼啪的声音不绝如耳,血蚊一只只嗡嗡的飞远,血腥味粘稠的透不过气来,万丈山下,那双刭骨,一寸寸的裂开来。。。。。        石生玉双腿直跪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跪,他泪如泉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大脚丫说:“记住,别让力量迷惑了你的双眼,不要因长生而迷失你之本性。”        大脚丫又言道:“般若自在,无漏则无量”说罢,无边的死气顺着脚丫慢慢弥散开了。         西方寂静天,一胖和尚,坐莲台,面露疾苦之色,说:“师弟圆寂了。” 第四章:于鸡交契贵知心 - 观石记 - 周老易   随后几天,石生玉整日都混混沌沌,不知道干些什么,顺着那条堆满树叶的小路走出来后,他却没有在路口看到石碑,也没有看到“镇魔禁地”几个字。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他想走回去,却发现路也不见了。于是他见到一个人就问:“你们知不知道,一个石碑啊,这么高,上面写着镇魔禁地四个字?”然后他用手比了比高度。  有时候他问到一个傀儡,傀儡就不理他,扫地的继续扫地,浇花的继续浇花,有时他问到了一个童儿,童儿就拱拱手:“师兄,你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了,此仙家福地,怎么可能会镇魔呢,前面是练功房,吃点丹药吧?”意思其实说他脑子坏了,该吃药了。  就这样晃荡着,慢慢地晃荡到了广场边,他看到有几个少年盘腿而坐。其中一个青衣少年,面容英俊,身材颇高,隐隐比别人高半个头,他半闭着眼,口中缓缓吐出一颗汤圆大小的玉丸,玉丸停在其胸口半刻后,又化为精气,缓缓从他鼻孔而入了。  石生玉看着新鲜,心想:“这是什么吐纳心法啊,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镇魔禁地啊。”便也盘腿坐在他们旁边,开始观想自身。  等少年睁开眼后,石生玉,就站起来朝青衣少年施了一理:“师兄你好,我叫石生玉,不知道镇魔禁地,怎么走啊。”那少年,却不回答,鼻子哼了哼,说:“你是来参加内门招生的吗?”  石生玉,却不知道什么内门招生,就老老实实的说不是。旁边一个红衣小姑娘就说:“他连练气都没有练好,怎么可能进内门啊?”石生玉又朝红衣小姑娘施了一礼,说:“小娘子,什么叫练气啊?”  小姑娘涨红了脸,“叫什么小娘子,叫师姐,哪儿来的野人,连练气都不知道。”她又看了看石生玉:石生玉本是傀儡念就,身材却是极高,足有八尺开外,本来练器的时候脸型都是一个模型刻出来的,    可是这些年来,日日观想自身,默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所以脸上的菱角也渐渐圆润了,慧眼观自在经又是佛家功法,隐约间他给人的感觉也有点宝光庄严的味道,  现在谁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扫地的傀儡,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少年吧。这样一看,小姑娘又说:“本姑娘看你顺眼,就告诉你吧,人体有一百零八个穴位,你吐纳真气,纳入其中,到时候自然就明白。”她又停了停说:“我叫辛红湘。”  石生玉谢了谢小姑娘,又在他们中间盘腿坐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理他,就觉得有点无聊,起了身,东转转,西转转,没事了,就拿起地下的小石子朝广场旁的水池里面丢石头,  辛红湘又对石生玉说:“你这傻子,别丢石头,这池子里面,养着仙鲤,传说千年以后,可以化龙的,你惊扰了他们,小心刑律堂的师兄们责罚你的。”石生玉吓了一跳,赶紧不扔了。  这时,假山石头后面一个声音传来:“迟了,迟了。”石生玉心想什么迟了啊。假山后的声音又说:“死了,死了。”  然后石生玉就看到池子里面的鲤鱼们,噗通,噗通,一个个都白花花的肚皮翻了上来。 辛红湘心想:“这下救不了你了。”就对那青衣少年说:“师兄,我们快走吧,这呆子闯祸了,别牵连到我们,我们还要考试呢。”于是几个盘腿而坐的少年就一哄而散了。  从假山后面,却走出了一只母鸡,这母鸡长的很是普通,大约三四斤重,稍微有点肥硕,黑黄相间的羽毛,秃着尾巴。她踱着八字步,神态傲娇,半昂着头,斜眼看着石生玉,说:“哈哈,  完了,完了,你死定了。” 石生玉觉得很奇怪,谁看到一只鸡说话,也会很奇怪的,他就说:“你是鸡吗?怎么会说话啊?”  “什么鸡,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我是凤凰,凤凰,懂吗?”那母鸡气得鸡冠都通红了。  “是,是,那您贵姓?”  母鸡摇摇头,说:‘我忘了,他们都叫我,雉道人。”石生玉突然觉得她很可怜,因为他也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而眼前这只鸡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起码自己还知道自己叫石生玉。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是这种感觉了。于是他开口道:“那我叫你,凤凰道友吧。”  母鸡听到“凤凰道友”四个字,一双小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缝,说:“好,好,我肚皮饿了,你把鱼捞上来,我们烤了吃吧。”说完,口水顺着尖尖的鸡嘴就流了下来。  石生玉撩起裤管,把死鱼一条条都捞了起来,然后就在广场旁,搭起架子,胡乱捡了几根柴,把火生了起来。那母鸡冲上前来,举起一双翅膀,把鱼拿到架子上,开始亲自上阵,口水顺着她的羽毛,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石生玉说:“别把火滴湿了,还是我来吧。”  母鸡不好意思的用翅膀捂了捂嘴巴,说:“不用了,你掌握不好火候,这种仙鲤我也好久没有吃过了,看,这条一定归我吃,这么肥,肯定快化龙了,油又多,肉又滑。”说着她的口水又要往下掉了。  石生玉摇了摇头,说:“小心,你的翅膀,别烤鱼没吃到,吃到鸡翅了。”雉道人一下又生气了:“你说什么?”石生玉看了看她红红的鸡冠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凤翅,凤翅。。。。”  最后两个人坐在地上你一条我一条的,足足每人吃了十来条,最后一条,雉道人却用翅膀摸摸肚皮说:“饱了,饱了,不能再吃了,最近人家在减肥,只能吃七分饱,最后一条就给你吃吧。”  石生玉本来是不须吃东西的,也不是说他到了辟谷之境界,因他本是石头傀儡,没有灵智前,靠法决维持身体运转,有了灵智后却日日有那滴圣水滋养身心,是以不须进食。  可是今日那龙鲤却分外的香甜可口,吃完一条就感觉有一团精气积攒在体内,十来团精气有大有小,围着他的胸口打转。  石生玉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有依照慧眼观自在经,以自身之念想留了几缕神念在这精气上,任凭这几团精气在身上游来游去了。  他的元神本就孱弱,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弱一些,一般人坐下来,思考问题,同时也就能考虑十来件事情,其实这也就和慧眼观自在经里面的分开神识差不多,只不过我们思考是发散式的,分神却需要凝念一心,而寄托于自身信物之上了。  所以石生玉感觉有些疲惫,精神恍惚,就盘腿而坐,开始滋养元神。  雉道人吃饱肚子,横躺在地上,顺手拔了根羽毛,用翅膀剔着牙齿,说:“遗憾,遗憾,可惜没有酒,”她又看了看石生玉,见他很是顺眼,就问他:“你想不想当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啊,我可以介绍你啊。”  石生玉心想,前面那个少年问我什么内门招生,应该就是指这件事情了。”于是便朝雉道人一拱手:“那便多谢凤凰前辈指引了。”  雉道人嗔色道:“前面叫我凤凰道友,怎么有了好处就叫我前辈了?” 石生玉正色道:“前面你我一起吃烧烤,萍水相逢,我对你并无恭敬之心,是以就以道友相称,你我一面之缘,你却愿意帮我,我心存感激,所以就口称前辈了。”  雉道人嘴上不说话,心中却也满意这个答案了,就踱着步往前走,说:“跟我来。” 第五章:挑逗小鸡鸡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跟着雉道人来到了火灵宗藏集阁旁,说是藏集阁,其实却是一个悬崖,崖底便是这广场,崖体其实是一山峰的阴面,悬崖整体陡峭如镜子,似由刀斧劈就而成,但这世间那来这么大的刀斧?这山峰形似宝剑,山上林木郁郁葱葱,是以名叫碧剑峰。  一道人,穿着橘黄色道袍,高约九尺,约莫十八九岁,乌黑色的头发随意的散在脑后,面若婴儿,皮肤极是白皙,举止神态却又伟岸雄壮。 在他的面前又一字排开约有三四十人,石生玉看到前番和他说话的青衣少年在其中,辛红湘也在其中。雉道人朝石生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也站上去,然后自己走上前去和橘黄色道袍的少年道人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石生玉慢慢走了上去,排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又探出头和辛红湘笑了笑。不知道雉道人和那道人说了什么,那道人也便没有把他从队伍中揪出来(招生哪儿都有后门啊)。  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开口演讲了:“我乃是掌门碧剑峰下大弟子,我叫郇云天,各位可以叫我云天道长,以后我也可能是各位的大师兄,现在,掌门委派我来主持五十年一次的内门招生大典。各位,有些是火灵宗的兄弟门派千挑万选而来的精英弟子,有些是我火灵宗的脱颖而出的外门弟子,所以我相信诸位的根骨和悟性,道德和品行都是没得说的,修仙,修仙,修得是仙缘,今天就考察各位的缘法。诸位请看前面的悬崖,这就是我火灵宗的内门藏集阁,也是我火灵宗立宗之根本。掌门和各位长老创建,收集和挖掘的功法都在这藏集阁中,诸位可用一切办法和这藏集阁功法交流,沟通。有缘者,得功法者,为我内门弟子,时间为一炷香。”  云天道长说完,便闭目不语了。一队人马便立马忙得热火朝天,有在悬崖上攀崖的,挖洞的,有以气御剑的,有祭起法宝的。又有闭目冥想的。其中以一小胖子最为厉害,他拿一小铲子,在悬崖上东铲西铲就拿到了两三套法决。辛红湘也祭起了一道红袖,那红袖见风便长,她脚踩红袖到悬崖半山腰中,见一小树,树上孤零零的结着只一个红彤彤的小野果,她什么也没想就把野果采了下来。  石生玉默念自在观想真言咒,运念于双目,隐隐约约看到满山崖密密麻麻都是书柜,却看到最底下,最左边,有一只小鸟藏在书箱里面,绒黄色的细毛,不时的还用嘴梳理一下,样子非常萌,就像刚孵化的小鸡。  石生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心想:“我看来和鸡有缘啊。”便走上去,把嘴凑到书箱边,开始和小鸡说话。于是郇云天大师兄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一个十八九岁,样子还蛮英俊的少年,半蹲在悬崖角前,不时的双手作鸡翅状,左拍拍,右拍拍,口中念念有词:“叽叽,叽叽,叽叽叽。。。。”  石生玉挑逗了那小鸡半天,小鸡却很傲娇,抬抬头对他半理不理。石生玉有点着急,感觉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回头想找雉道人想想办法。发现雉道人双翅被在屁股后面,颇有点室外高人的样子,立在人群之外。  他灵机一动,心想:“恶鸡还要恶鸡磨,物以内聚,人以群分,小鸡总归喜欢鸡妈妈的。”就连忙跑到雉道人身后,一躬身,说:“前辈,多有得罪。”顺手就从雉道人屁股后面采下一根鸡毛。  雉道人气死了,回头一看,尾巴愈发秃了。想了想,却也忍住了,没有找石生玉的麻烦。石生玉拿着一根鸡毛,又去撩拨悬崖角的哪只小鸡:“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那鸡闻到了那根鸡毛的味道,心想:“多么温馨啊,有点妈妈的味道。”就从书箱里面跳了出来,跳到了石生玉的手上。  这时,郇云天睁开眼说:“时间已经到了。”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几个人说:“考验已经结束了,你们跟我来吧。”却是一共有四个人,一个是拿铲子的小胖子,一个是先番和石生玉说话的青衣少年,还有辛红湘和石生玉。  石生玉想再谢谢雉道人,左右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她。只见郇齐天又一挥橘黄色的长袖,说:“袖里乾坤。”然后把这四人罩入袖中了。这四人感觉却是来到了一座洞府之中,地上还散着几个蒲团。那青衣少年朝几人打了打招呼,说:“我原是火灵宗外门弟子,我叫闿岳。”又朝石生玉歉意的笑了笑:“这位师弟,先前不好意思,多有得罪。”闿岳指的是先前石生玉问他镇魔禁地,他不理睬的事情,石生玉早把这件事情忘记了,便说:“我叫石生玉,闿岳师兄客气了。”  那个拿铲子的小胖子说:“我叫朱童子,是宝器门的弟子,别人都喜欢叫我朱胖子。”三人哈哈笑了笑,石生玉握了握朱童子的手说:“你其实不胖啊。”又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看了看闿岳,在看了看辛红湘说;“嗯,和我们三个比,你稍微有点点胖。”  “我叫辛红湘,也来自外门。”辛红湘刚准备继续介绍自己,却被郇齐天把这四人从袖中放了出来。四人眼前情景一变,却是来到了一大殿之上,主位坐着一老人,面目平常,目露慈祥之色,老人旁边又各坐了四位真人。  郇云天对他们四人说:“下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的师尊,火灵宗的掌门,一清道人。”四人连忙磕头,一清真人一拂手说:“先不必拜我。”郇云天又到了左首第一人旁边,石生玉见这人,约莫三四十岁,气质甚为沧桑,神态有点孤寂。郇云天道:“这位是剑道人,为我师叔。”四人又要拜,剑道人也一拂手说:“也不必先拜我。”就这样,郇云天依次还给他们介绍了,凤兮长老,玉符仙子,清净真人,三心道人,琉道人,有朋真人,水月仙子。其中玉符仙子便是一清道人的仙侣,水月仙子却是剑道人的仙侣了。  石生玉瞅了一眼凤兮长老,凤兮长老越发胖了,坐那儿像一座肉山,他想了想这个人有些面熟啊,却不记得了。哪知道自己是由凤兮长老发配扫了很多年的地。凤兮长老也打量着石生玉,心想:“这人气息怎么这么古怪啊,似人非人,却不知是什么跟脚。”却也忘了石生玉原是由他炼制的傀儡。  一清道人以手捻髯,微笑道:“还请让我们看看各个小朋友的缘法啊。”于是闿岳从袖中拿去了一把铁锈斑斑的小剑。朱童子手上却捧了好几本典籍,辛红湘手捧一颗红果,石生玉也不好意思的把他的小鸡从袖中放了出来。  剑道人站起身,用手摸了摸闿岳手上的小铁剑,那铁剑随手一化,化为一本小书,上写:“万千剑诀”四字,然后对对闿岳说:“你可为我之二弟子。”  那玉符仙子也起身摸摸辛红湘手中的红果,那红果也化为一本书,上写:“太上丹道简介入门”,然后对辛红湘说:“你可为我大弟子。”朱童子却在“凤兮长老,一清道人,三心道人等几人中看了看,跪倒在了凤兮长老面前,口称师傅。原来却是他自己有点胖,所以看见肉山一样的凤兮长老,觉得非常投缘,就先一步拜师了。凤兮长老却也没有阻拦,说:“也罢,你便为我二弟子。”  最后,却把石生玉凉在了一边,他想拜膝盖却也拜不下来,想是被高人施了法。一清道人又笑了笑,和蔼的对石生玉说:“小朋友,别紧张,问你几个小问题。”石生玉点了点头。凤兮长老抢先开口说:“你是人,还是妖啊?”  石生玉想了想说:“我是人啊,以前是一块石头。” 琉道人笑了笑,眼瞳化为碧色,扫了扫石生玉说:“小朋友得罪了。”又对凤兮长老他们说:“现在这个时期有点敏感啊,收个草木精灵,入山门,恐惹是非。”  剑道人却说道:“惹是非倒不怕,只是你看他的缘法,你我兄弟中谁可指导他修行啊?而且他体内只开了一窍,便生了灵智,此子福缘了得。”  水月仙子说:“灵木精华,却得了妖族功法,倒真和我火灵宗无缘。”一清道人却诡异的笑了,如同一个老狐狸,说:“各位师弟师妹忘了,他是谁推荐来的。”  风兮长老想了想,说:“师兄好想法,如此,此子可算半个内门弟子,这样我等也不算失言。” 刚说完,一个声音道:“一帮真人,却好意思厚脸皮算计我。”却原来是雉道人不知道从那儿冒了出来。      “雉道友,言重了,何言算计,是你自己作的引路人,周瑜打黄盖,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吧?”一清道人笑的颇有深意。      “一清,你知道我的性子,素来懒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教弟子啊!”雉道人一脸的苦瓜相。   “ 那你当初为什么在藏集阁埋下法决啊?”三心道人诘问道。雉道人不好意思的解释:“当初,你们创立门派,基于我的身份,是以我为客卿,是谁忽悠我说客卿也要有客卿的责任,客卿也要有客卿的担当,要我埋下功法的。”雉道人鸡冠又有点红了。     “道友不要让我等在小朋友面前食言。”一清道长有些尴尬。雉道人心想:“食言的事情你们又不是没干过。”这句话却也没好意思说出来。     剑道人咳嗽了一声,说:“掌门,我为戒律堂长老,请问客卿可须遵守宗门门规。”一清点了点头。       雉道人,眼皮跳了跳,眼睛转了转,说:“我愿收他为徒。”说罢把石生玉招到面前,用手拂了拂石生玉手中那小鸡,那鸡也化为一卷书:“九五开窍诀”。       石生玉以头叩地曰:“师傅。”雉道人又摆摆手说:“你不入火灵宗,但为我大弟子,也为我关门弟子,不过要守宗门戒律,算半个火灵宗内门弟子。”石生玉心想不入火灵宗,又算半个弟子,这话怎么这么绕口啊,不过他又一想师傅也许另有深意,就不说话了。        剑道人却继续板着脸到:“鸡道友,可知我门中龙鲤,百年后便要化龙?”         雉道人,摇摇头一脸糊涂相:“龙鲤是什么东东?”       剑道人,不搭话,只一挥衣袖,只见大殿旁边墙上便显现出来雉道人一边流口水一边烧烤的情形。       雉道人摆摆翅膀,说:“鱼不是我打死的,是这小子石头砸死的,我只负责吃,父债子还,师傅的错,徒弟承担。”       石生玉苦着脸,朝剑道人一拱手,说:师伯明鉴,是我扔的石头。”  剑道人说:“虐杀门中瑞兽,洗心洞,洗心五百年。”石生玉一身冷汗,又一低头说:“我实不知石头能砸死龙鲤。”这时,辛红湘也站了出来,把胸膛挺了挺说:“我可以作证,他实不知情。”       剑道人看了看辛红湘,又看了看闓岳,说:“你可愿作证?”闓岳低了低头说:“徒儿相信师傅心中自有决断。”这话说的甚是滑头,也甚有水平。         剑道人也没有搭话,接着说:“误杀瑞兽,服杂役一年。”        出大殿的时候,雉道人拍了拍石生玉的肚皮说:“吃了这么多龙气,才判一年,你赚翻了。” 第六章:君子远庖厨?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默默的跟在雉道人后面,有点不开心,就闷闷的问他:“师傅,服杂役累不累啊。” 雉道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修行之始,就如婴儿学步,姗姗学步,先学走,再学跑,服杂役正好磨砺自己,也能开阔眼界,到时你自然明白。也是各位真人的一番苦心。”她又停了停,摸了摸鼻子说:“谢谢你为为师顶缸。”  石生玉肃然说:“谢谢师傅教导,本来就是我用石头砸死龙鲤的,何来顶缸一说。”雉道人干笑了几声,心想:“你这傻小子,你以为那几块石头就能砸死龙鲤啊。”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不作声了。       雉道人路过碧剑峰,介绍给石生玉说,这是掌门一清真人的洞府,掌门擅长言法决,言出法随,功法甚高。接着又路过一座山峰,这座山高度和碧剑峰相仿,形状也相似,宛如双胞胎,只是碧剑峰上郁郁葱葱,这座山峰上却多红叶,是为神剑峰,却为剑道人的道场。       两人走走停停,雉道人顺便给他介绍了些修行界的见闻和宗门的一些典故。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却不甚高,雾气蒙蒙,又有猿啼于林中,颇有点烟雨飘渺的意味。石生玉跟上雉道人说:“师傅,这是您的修行道场啊?”  雉道人说:“这是你玉符师姑的洞府,是为玉符峰,玉符仙子最擅长炼丹和制符,是灵犀的母亲。”  两人顺着山间小路,又来到了玉符峰的背面,乃是一道大峡谷,峡谷的阴面是玉符峰,阳面是金漏峰,一面烟雨朦胧,布满了水汽,瀑布小湖星星点点散步其间,一面却是黄沙怪石,寸草不生,满山火煞之气,两种气息在峡谷中间交驳,让人心神不定,有些神思恍惚的感觉。  又走了许久,雉道人将石生玉带到峡谷中一水火之气颇为冲刷之所,二气交感形成一泉眼,这泉眼噗通的不时冒着热气,雉道人随口念了一口决,有一洞府从虚无中显现出来,石生玉心中暗自羡慕仙家手段玄妙,就问:“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开辟洞府啊?”   雉道人走入洞府中说:“到不必急于一时,你现在还不必闭关,等到了破妄,破执时才用得到,不过为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可以帮你开辟个洞府玩玩。”  随雉道人到了她的洞府之中,石生玉发现这洞府也就几丈宽,中间长了一棵大树,无枝无叶,大概四五米高,树顶主干分为五个树杈,上面垒了个鸟窝。雉道人扑哧的扇动翅膀,飞到那鸟窝上坐好,说:“你要不要也上来坐坐啊?”换着是别人肯定会谦虚谦虚一下,石生玉性格天真,想都没想就双手用力,抱着大树也爬了上来,和雉道人也一起坐在鸟窝上,做孵蛋状。  孵了一会儿,石生玉问雉道人:“这宗门服杂役有什么讲究啊?”雉道人闭目养神道:“也没什么讲究,就是做宗门任务,没有灵石做酬劳罢了,明日你到外门宗门任务栏上选个任务作作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儿,雉道人又说:“你的情况也奇怪的,还没有开窍,就先化形了,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啊?”石生玉想了想:我从那儿来?想了很久却想不起来了,就说:“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个镇魔禁地的地方,我好像从哪儿来的。”  雉道人想了想说:“镇魔禁地,这个地方也奇怪啊,我倒也没有听说过,我观你,心窍已开,却是一窍不通啊,机缘巧合之下,怎么化形了的?”石生玉蒙了蒙说:“什么是化形啊,我本来就长了这样啊,你是不是妒忌我长的帅?”  雉道人气得吐血,敲了敲他的头:“帅什么帅,下面我教你怎么开窍,九五开窍决,其实是禽类开灵智后,化形前所修的功法,圆满后方能化形,妖族修行分为开窍,化形,牝丹,妖婴。妖婴之后,大道归一,各族就没有什么分别了。”  “那我是什么境界啊?”石生玉问。雉道人不耐烦了,说:“你就是个怪胎,大概就在化形开窍之间吧,不过学九五开窍决,首先你得是只鸡。”石生玉说:“师傅您才是鸡啊,我是石头,怎么是鸡啊?”   雉道人这次倒没有生气,说:“你看过九五开窍决长什么样了吧,你首先得骗自己是只鸡,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什么时候元神显化为鸡,自己相信自己是鸡了,你就入门了,我出逛逛,明天带你到外门,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孵蛋吧。”说罢,雉道人展翅飞去洞去了。  石生玉只得老老实实的蹲在鸡窝里面,不停地暗示自己说:“我是鸡,我是小鸡,我浑身长满了黄绒绒的嫩毛。”他努力的想象着那九五开窍决化为小鸡的样子,可是却丝毫也改变不了自己不是鸡的事实。他又一直对自己说:“我在孵蛋,我在孵蛋。。。。。。”  如此折腾了半宿,实在是累了就靠在鸡窝里面睡熟了,半睡半梦之间,石生玉感觉自己屁股底下暖洋洋的,有一股热气顺着树干传到鸡窝,再传到了他身上,浑身上下,从头到脚趾,舒服的快化开来了,他感觉自己张开了翅膀,在九天上自由的翱翔。  第二天一大早,雉道人就把他吵醒了,叫他到外门去服杂役,这次却只告诉他一套口诀,念罢了,便到了外门,雉道人说:“其实,火灵宗内门是当年我们几个用法力打照的须弥洞天,它就藏在哪朵白云后面,你看见了吗?”  石生玉四周看了看问雉道人说:“哪有白云啊,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师傅?”他刚起床,还有点晕晕乎乎。雉道人又用翅膀敲了敲他的头,说:“口诀别忘了,这是掌门用大法力念就的随言入境,忘记口诀你就会迷路的,小心回不了家,师傅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就走远了。  石生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座小山庄中间,一座座小房子依山傍水而建,由一条条蜿蜒的石板小路把这些房子连接起来。他循着这些小路瞎逛,大概半小时后,发现了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火灵宗任务栏”,只是这告示牌上却没有任务,他想:“难道今天没有任务?”  正想着,有一道神念从告示牌上引入了他脑子,列出了一道道任务:有到宗门外追查淫贼的,有到十万大山采取灵药凤凰引的,有到别的宗派卧底的。每个任务还表示了灵石的酬劳。  石生玉心想:“我是服杂役的,又没有酬劳,外面的世界很凶险,还是选个宗门内报酬低的吧。”如此看了看他就选了一则任务:“煲厨处,厨师,报酬三灵石每天。”  他又对这任务怎么进他脑子里面的很感兴趣,便口诵观想真言咒,运念于眼观之,之见告示栏上有一道道他不懂的符号,好像蝌蚪一样游来游去。他想:“这大概应该是有人以神念把信息印在告示栏上的吧。”他又想破译这蝌蚪文密码,研究了半天,挠挠头终于无所得,却发现有个傀儡身着黄衣,胸前写着“煲厨处”几个大字,已经在他旁边等了很久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就对傀儡说:“不好意思,久等了。”然后就跟着傀儡来到了煲厨房。  有个胖子立在了门口和石生玉打招呼:“你是石生玉师弟吧,我是包喜子,现在是煲厨处的理事人,师弟以前有没有做过厨子啊?是第一次做厨师的宗门任务吗?”石生玉立定了,规规矩矩的和包喜子打了个招呼:“包喜子师兄好,我是第一次来,以前没有做过厨师。”   “那你到那边的房间去吧。”包喜子给石生玉指了指路。石生玉进房间一看,却意外的发现了朱童子和辛红湘,两个人正坐在人群中间和他们招手。石生玉不停地给人打招呼:“让一让,不好意思。”终于挤到了他们旁边,说:“朱童子,红湘师妹怎么你们也在啊。”  朱童子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别客气,你可以叫我胖子。”石生玉也拍拍朱童子的肚皮说:“呵呵,胖子,你可以叫我石头。”他又看看辛红湘发现她正苦着脸,撅着小嘴,就问:“师妹,怎么不开心了啊。”  辛红湘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作了内门弟子,师傅还要我作外门任务,说炼丹和炒菜一个样,都是控制火候。”朱童子也附和道:“我师傅也这么说,说炒菜和炼器一个样,先要明物,方能明理。”    石生玉安慰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位师傅说的不错啊,先明物,再明理。比我师傅强多了。昨天我师傅要我把自己当成一只鸡,让我在鸡窝里面蹲了一夜,你们说我怎么是只鸡啊?”说罢,石生玉张开手臂做了个扇翅膀的动作。这下朱童子哈哈大笑起来,辛红湘也脸上多云转晴,抿嘴笑了起来。石生玉看了看辛红湘,两腮晕红,宛若朝霞,扑哧一笑,晕红如水墨般在小脸上荡开,心想:“师妹可真漂亮啊。”  石生玉正胡思乱想之间,包喜子走了进来。朱童子碰了碰石生玉的胳膊说:“石头,这个就是我师兄。”   “噢”,石生玉回过神来说:“看看你师傅,再看看你师兄,再看看你,就知道你将来身材堪忧啊。”  朱童子刚准备呸他,包喜子在台上说话了:“诸位师弟师妹,都是第一次作厨子,怎么样做一个好的厨子呢,做出菜好吃就是好厨子,什么样的菜好吃呢,大家说好吃才是真的好吃。”众人坐在台下大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  包喜子也笑起来,说:“众口难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口味,每道食材有每道食材的风格,但你如果明了每道食材的特质,合理的让他们搭配在一起,掌握那个度,你就成功一半了,掌握那个度,比较主要的,就是控火。我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包喜子又严肃了起来:“不要只想着那三块灵石,诸位有些也修炼到了辟谷境界,但是辟谷只是一种境界,民以食为天,吃饭也是一种境界,掌门也是一日吃三顿饭的。我们煲餐处也自有其存在的道理,不然我们就让傀儡做饭得了。”    石生玉心想,他说的大有深意啊。包喜子接着说:“下面我教大家怎么控火,我们火灵宗控火术,天下一绝,是为南明离火决。是灵符师姑为采九渊南明离火而创建的法决。”石生玉和朱童子同时对辛红湘悄声说:“你师傅好厉害啊。”    包喜子从袖中拿出一座火鼎,四四方方,高约一尺,然后口念一则法决,火鼎中冒出一束绿色火焰。他边控火边说:“天下火有九种,其实这也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不同的火有不同火的温度和功用,其实每束火都包括九种火。“说完他手一分,一束火分成两束,两束分成四束。火束有大有小。包喜子手一挥,招过来一束绿豆大碧玉色的火焰,这火在空气中疵疵作响,周边还有冰渣掉了下来。包喜子说:“这是幽冥火。”  又招过来一束黄豆大的红色火焰,这火却温度极高,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烧的扭曲了。包喜子说:“此为三味真火。”又一束黄色的火,半透明状,飘飘晃晃,似丝绸,包喜子说:“此为狂狼烈炎。”他又指了指最后一束说:“这就是普通的火了,我的功力就只这个火候了。下面我把法决告诉你们。”  然后隔空传法,每个人脑中就多了一则南明离火决。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忘了鼓掌,心想:“火还能这么玩啊。”      “下面大家排好队,抽签做菜。”包喜子手握一叠卡片,大声道。石生玉把手东动动,西摆摆,摸索着南明离火决,心想:“我肚子里面有几团气,要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不知道会怎么样,回去晚上试试。”正想着呢就轮到他了,他随手一抽,定睛一看:“鱼香肉丝。”下面是卡片的内容:  主料:猪里脊肉  配料:青椒2个、 水发木耳适量  佐料: 葱、 姜、蒜各适量,盐、料酒少许以及生粉一小勺调味汁: 两 大勺蚝油、一大勺生抽、一大勺醋、一大勺糖、一大勺豆瓣酱(剁碎)、剁碎的干辣椒一大勺或用剁碎的泡椒;  做法步骤:  1。肉切丝,加少许盐、料酒和生粉腌制;  2。水发木耳、青椒切丝;  3。葱、姜 、 蒜切好备用;  4。调好调味汁;  5。炒锅里 把油 烧热,放入葱、姜、蒜爆香后,加入肉丝滑炒;  6。炒至肉丝变白,加入调味汁,炒匀;  7。再倒入青椒 和木耳,用装调味汁的小碗装点厨宝高水,加进去,翻炒至酱汁浓稠并均匀裹在肉丝和配料上就可以了。  石生玉心想这道菜好像很麻烦,还要自己调制酱料,然后他又左右看了看,发现朱童子是要做酱肘子,辛红湘则是要做一道宫保鸡丁。他被傀儡单独带到了一间净室里面,发现傀儡已经把食材都给备好了,调料是调料,主料是主料,摆放的整整齐齐。  净室中又一口大锅,锅底竟然连接这地火。原来这火灵山是由火麒麟所化,是以地火特别多,不然即使以火灵宗这么大的宗门,也不至于奢侈到炒菜也用地火的地步。  石生玉不急于动手炒菜,拌料,先默默坐在这儿推演这道菜的做法,又以慧眼观每道食材的本性,如每颗葱蒜的香度,辣椒生姜的辛辣度以及料酒生抽的鲜度等。不由的他脑子又想起了雉道人烧烤龙鲤的样子,现在想想她的每个动作好像都配合着火焰的跳动,而火焰的每次跳动好像也顺着龙鲤肉的纹理,他再回味这每片龙鲤肉的味道,这才发现舌中每个味蕾单元品到的龙鲤味道竟然是一样的!  静坐推演了好久,石生玉开始炒菜。。。 第七章:玉开窍兮得灵石 - 观石记 - 周老易   随着咚咚两声钟声敲响,煲厨房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石生玉炒好了菜,浑身无力,因为他这种炒菜的方式其实有点象是用元神御物,需要一心多用,每缕元神都需控制一缕心念,所以非常费精,气,神。如一缕元神用南明离火决控火的时候,还要用一缕元神用观自在经观想每片肉丝,每滴酱料的状态,所以一天的时间他其实只炒了一盘菜,其他的时候多在打坐,慧眼观想,调养身心,当然还不时的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鸡。  石生玉刚要离开,包喜子进来了,说:“师弟,辛苦了,我师傅要品评一下你们几个内门弟子炒的菜,你跟我来吧。”石生玉跟着包喜子,来到了一间房间里面,发现辛红湘和朱童子早就到了。辛红湘和朱童子都很兴奋,朱童子更是满面红光。    辛红湘瞅了瞅石生玉说:“你怎么满身大汗啊,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石生玉红了脸说:“我用元神控火,有点吃力。”朱童子说:“不会啊,你元神有点弱啊,你可以到外门的藏集阁里面,找一本增强元神的功法练一练啊,一般的都不太贵,也就百来块灵石。”石生玉喃喃笑道:“我一块灵石都没有,你借我点啊?”朱童子说:“我也穷啊,这年头干什么都得花钱啊,师傅刚传我一个炼器的功法,太烧钱了。”  石生玉笑道:“你啊,一点都不厚道,一提借钱,就哭穷。”听他这么说,辛红湘小声的说:“要不我借你点儿?”这下轮到石生玉不要意思了,连忙说:“不用,不用,到时候再说。”他又赶紧岔开话题说:“闿岳师兄怎么不来炒菜啊?”辛红湘道:“他是学剑的,不学外物,只修剑。”  三人正在闲扯,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凤兮长老,后面却出人意外的跟着玉符仙子,大家赶紧站了起来,包喜子迎了上来,对凤兮长老一拱手说:“师傅。”又对玉符仙子说:“怎么玉符师姑也来了啊?”  玉符仙子说:“顺路来看看,先别聊了,上菜吧,菜都要凉了。”包喜子连忙令傀儡把菜端了上来:辛红湘炒了五盘宫保鸡丁,朱童子炒了五盘酱肘子,石生玉炒了一盘鱼香肉丝。   凤兮长老和玉符仙子先尝了尝宫保鸡丁,凤兮长老点评到;“每道食材都已入味,融合在了一起,这娃娃果然是个丹道的苗子啊,呵呵,好像忘了放盐啊。”辛红湘听了,脸又红了。接着两人又尝了尝酱肘子,这下却换玉符仙子点评了:“嗯,不错,酱料有烘托到肘子的香味,菜的结构骨架已经搭起来了,恭喜师兄收的好徒弟啊。”  两个人在哪儿互相吹捧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品尝石生玉的鱼香肉丝了,凤兮长老一看说:“怎么一天就炒了一盘菜啊?没有偷懒吧。”石生玉赶紧说:“弟子不敢,弟子用元神控制炒菜,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炒一盘菜。”  凤兮长老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吃下去,品味了一下,半天不响,面无表情,只是胡子抖动了几下,又吃了几口,接着示意玉符仙子也品尝一下。玉符仙子也吃了一口,吃完吃惊的看着石生玉,好像看着一个怪物,说:“你还说你元神不足啊,你不单单用元神控火啊,你还用元神控菜啊。”他又转个脸对凤兮长老说:“这是个怪胎啊,雉道友运气真好啊。”  凤兮长老也说:“我也后悔啊,这孩子真适合跟着你我炼丹,炼器啊,你看每道食材都有每道食材的风格,互相支持,又没有弱化,彼此一体,只是差点火候而已。”石生玉有点汗颜,连忙说:“不好意思,谢谢师伯夸奖。” 凤兮长老说:“不夸奖,不夸奖,有空到我哪儿,给我帮帮忙。” 然后两个人就先离开了,玉符仙子出门前也笑着说:“石生玉啊,有空啊,也到我哪儿帮忙打打下手啊。”她又对包喜子吩咐道:“这几个娃娃炒的菜,以后给掌门也尝尝。”  四个人诚惶诚恐的恭送这两人出门,回来后,包喜子放松心情,说:“我们几个都尝尝吧,自己的劳动成果啊。”辛红湘赶紧尝了尝鱼香肉丝,吃完摇了摇头说:“好辣啊,没有什么好的啊,怎么师傅他们把你夸的像朵花一样?”包喜子也尝了尝说:“怎么有股龙鲤的味道啊?”石生玉听了连忙说:“师兄,你也偷吃过龙鲤啊,怎么没有被罚!”包喜子赶紧辩解:“谁说我没被罚啊,我是跟着你师傅屁股后面吃的,被罚了五年杂役呢。”  石生玉已经见过两位内门师兄,包喜子和郇云天,感觉郇云天有一股大师兄的威严,包喜子师兄却活泼亲切,让人更容易亲近。当然他还见过灵犀仙子和乌痕子,只不过他忘记了。  辛红湘又吃了吃酱肘子和自己炒的宫保鸡丁说:“感觉还是酱肘子好吃。”朱童子也把这三道菜尝了尝说:“我也觉得自己炒的菜最好吃啊,肘子的鲜味,酱料的香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边说他边做陶醉状。石生玉拍了拍他的肚子说:“你就王婆卖瓜吧,”接着他也每道菜也尝了一遍,说:“还真是胖子的菜最好吃。”又用筷子指了指辛红湘说:“呵呵,你怎么没放盐啊。” 辛红湘回了句:“要你管。”  石生玉又用筷子尝自己的那道菜,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突然想到雉道人边流口水边烤龙鲤的情景,恍然大悟,小声说:“原来师傅的口水也有用处啊。”辛红湘说:“你小声咕噜什么啊,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啊?”石生玉说:“我在回想师傅当初烤龙鲤的时候,边烤边流口水,我以为他嘴馋,原来是为了压制火气啊,所以他烤的龙鲤一点烟火气都没有。”  辛红湘皱眉说:“哎呀,口水烤鱼,脏死了。”包喜子似有所悟。朱童子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说:“我以为我是吃货,原来你也是标准的吃货啊。”石生玉对包喜子说:“师兄,我想开个后门,以后在你这儿服杂役,一直能炒鱼香肉丝这道菜。”包喜子说:“可以啊,你有所得?”石生玉点点头,心想:“我炒菜的时候,用南明离火控火,但是火的燥性融入了菜中,我应该控火的时候观想心头的灵水,以水御火,明天正好试试看。”     石生玉念了念法决,回到了师傅的洞府之中,发现师傅人却不在,就爬到了树叉上,坐在鸡窝里,开始总结一天的心得。他首先用南明离火决操纵胸口的龙气,发现那几团龙气沉重无比,根本无法撼动。接着,他打开那本九五开窍决小册子,却发现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又用慧眼观之,发现隐隐约约有只五彩的大鸟展翅欲飞,鸟身上好像又标了几个穴位。他研究了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就放弃了,老老实实的坐那儿幻想自己是只鸟,果然又作了自己变鸟飞翔的梦。     如此过了大半年,石生玉每日在包喜子处炒鱼香肉丝,水火淬炼,元神愈发强大,现在一天已经能够炒两盘菜了。其间辛红湘和朱童子也来了几次,还邀请他去听讲,闓岳却一次也没有来。原来最近宗门为了培养弟子,开了几节课来讲修行知识。石生玉到戒律堂打听了一下,好消息是他可以参加,因为他是半个内门弟子,坏消息是每门课十块灵石,因为他不入火灵宗。可他现在手上一块灵石也没有,朱童子手上也不富裕,他现在每天用灵石收集法器,好像他的功法比较特别,需要吸收法器,石生玉也不好意思问,因为涉及到他的隐私。而石生玉也不好意思找辛红湘开口,毕竟人家是个小姑娘,找她借钱有点丢人。     这半年他也到玉符峰和金漏峰串过几次门,玉符仙子炼丹和风兮长老炼器的时候,他也有帮忙--烧火,也就是控火,他现在运用南明离火决加上心头那点灵水,以水御火愈发熟练了,虽然不能像包喜子一样,能把凡火分解成三味真火和幽冥火,但是操控火候和温度是完全没有问题了。包喜子师兄也常常把他们几个炒的菜送给掌门,三心道人等他们几个尝尝,他们也知道了内门弟子中,石生玉能把鱼香肉丝炒出龙鲤的味道。     一日,他正坐在鸡窝里面冥想,突然,雉道人进来了,拉着石生玉的手就往前走,说:“你的洞府给你找好了,以后再不会鸠占鹊巢了,我俩孤男寡女的,那个男女熟了就不亲了,总共处一室也不好。”石生玉简直无语了,内心狂吐一口血,心想:“差点忘了师傅是只母鸡。”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湖边,雉道人指了指,湖边一棵树,说:“这就是你的洞府。”石生玉看了看这棵树,这棵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大概海碗大,一两丈高,树顶还搭了个小茅屋。雉道人兴奋的手舞足蹈,说:“你感觉到了吗,感觉到了吗?”石生玉苦着脸说:“感觉到什么啊?” “灵气啊,扑面而来的灵气啊。”      “什么灵气,那是水汽。” 石生玉心想:“师傅和师傅没法比啊,看看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师傅给他们开辟的洞府,那个大气上档次。再看看这茅屋。”他到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的洞府里面串过几次门,也都是他们的师傅帮忙开辟的,辛红湘的洞府极其的华丽,那就是富家千金的香闺。朱童子的洞府很朴实,但胜在足够大啊,宽有十几丈。”这样想着他又看了看师傅,发现师傅的羽毛色彩有点黯淡无光,屁股后的羽毛也少了几根。不由的为刚才的想法羞愧起来,心想道:“师傅这半年来为我开辟洞府,日夜奔走,我还暗中埋怨她,嫌她做的不够好,我又为师傅做过什么呢?”      这样一想,石生玉就很愧疚,忙腆着脸对雉道人媚笑着,说:“师傅辛苦了,一段时间不见,您屁股愈来愈秃了。” 雉道人一听到秃字,鸡冠立马涨的通红,说:“秃什么秃,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说秃字,对了,光字也不许说,鸡字也不许说。”她抡起翅膀不停的敲石生玉的头,叫嚷着:“让你说,让你说,总有一天被你气死。”敲了一会儿,敲得累了,雉道人平静下来说:“被你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我屁股后面被你拔了一根毛,还在不在啊?”      石生玉一手捂着脑袋,一手从口袋里面摸出鸡毛说:“在啊,多亏您这根鸡。。。这凤毛我才把那小鸡骗出来呢。”雉道人点点头说:“嗯,你把这根毛放到你的那棵树下面,晚上就压着它打坐。”她又换了换口气,温言对石生玉道:“你不要觉得师傅小家子气,觉得这洞府不好,你要知道这地方可不错,特别是那棵树,那是我洞里面那棵树的分叉,你这个位置也好,那是火灵山的灵眼之一啊,你看你面前的那面湖,那也是直通到蜃海啊。”雉道人这样一说,石生玉越发的羞愧了,低着头说:“师傅,我错了,您也早点休息吧。“然后爬上树开始修炼。雉道人就踱着步离开了。  石生玉坐在茅屋下,望着湖水,感受着周围的清风,屁股下坐着鸡毛,心情慢慢的平静下来,他这次却也没有特意的幻想自己是一只小鸡,只是保持着“定”的状态,口诵自在观想咒,似睡非睡之间,脑中的“念”突然化为一小团火,拳拳之火好像呼应着座下的凤羽,而那棵无名树也好像散发出丝丝青木之气,滋养着自己的心神,顷刻,那拳拳之火又化为一缕缕轻丝,轻丝片片飞舞,最终交叠在一起化为一乳黄色小鸟。  小鸟神态倨傲,用它那白色的喙在石生玉的脑中使劲的啄着,不一会儿就在紫府上打了一个小洞,然后小鸟似乎累了,打了个哈欠,又化为轻丝慢慢飘散了。石生玉感觉脑中一亮,似乎有了光,总总不明了的道理,总总不明了的知识好像一下都明白了不少,一时间智慧自生,心田开朗。于是接着他又观想自身,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体内的龙气,终于胸口那团最小的乳白色的精气循着他后背太阴经徐徐往上爬,精气顺着他的骨骼脉络慢慢消散,他感觉自己被精气滋润过的骨骼脉络也啪啪作响,一时强健了不少。最终有一小缕精气纳入了窍穴之中,顺着窍穴的内壁停顿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石生玉醒来后,吃了一惊,发现现在自己的元神比以前强大了好多,如果他愿意的话,展开神视,方圆一亩之中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都能完美的在他的脑子显现,而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又发现自己的屁股底下除了一根鸡毛,还多了一块小石头,这块石头,大概红枣那么大小,整体呈碧青色,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心想,这是昨晚修炼九五开窍决,那小鸡从我脑子里面挖下来的石头吗?他一时吃不准,就拿着石头去找雉道人。  雉道人一看到石生玉就开心,笑眯眯的说:“你这小子气色不错啊,终于开窍了啊。”又摸摸他的肚皮说:“不错,不错,龙气也练化了一点。”  石生玉也很开心,对雉道人说:“我昨天做梦被小鸟在脑中打洞了,九五开窍决,我入门了。不过我脑中好像掉下了点东西,师傅帮我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舍利子啊?”说完把那块碧青色的石头拿给了雉道人。  雉道人拿着这块石头看了半天,又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石生玉,半天不动。石生玉背雉道人看得心中发毛,说:“师傅怎么了啊?我是不是练错了,走火入魔了啊?”雉道人怔了一会儿,又哈哈大笑,对石生玉说:“发财了,发财了,这是山金啊,你是山金得道,开启灵智?”又对着石生玉看了看,围着他研究了一会儿说;“看不透,看不透,你自己知不知道啊?”石生玉摇摇头说:“不记得了,师傅,山金值不值钱啊?我最近缺钱用,我想要去上课呢。”雉道人说;“值钱,值钱,很值钱,最近凤兮长老特别需要这个,走走,我们卖给他吧。”  石生玉一边跟着雉道人一边想:“看来这个九五开窍决,真是好东西啊,以后就不缺钱了,果然是发家致富还得靠自己啊。” 第八章:千金散尽还会有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大早,石生玉和雉道人来到了金漏峰凤兮长老的洞府,发现包喜子和朱童子都在,两人侍立在凤兮真人一旁,刚刚给凤兮真人请过早安。石生玉给凤兮长老请了安又和包喜子,朱童子打过招呼,站到一旁。雉道人也不说话,随手把那块石头丢给凤兮长老。  凤兮长老接过石头一看,两眼放光,问道:“这是山金啊,好东西啊,哪儿来的。”石生玉站出来回答说:“弟子昨天修炼九五开窍决,偶然开了窍,从脑子里面掉下了这块石头。”风兮长老也是半响无语,说:“你这小子就是个人形宝库啊,要多练功,勤练功,多开几个窍。”包喜子和朱童子也是满脸羡慕之色。风兮长老又看了看他们两个说:“你们也不用羡慕他,每人有每人的缘法。修行多艰难风险,你们师兄弟也须为他保守这个秘密。”这话是对包喜子他们说的,其实也是对石生玉说了。石生玉听了心中暗暗警醒。    风兮真人接着说:“这山金我正要寻,你就给我送来了,作长辈的也不亏了你,两百个灵石怎么样?下次开了窍须想到师伯我噢。”石生玉赶紧谢了。朱童子牵着石生玉的手说:“走吧,我陪你去选课。”雉道人道:“你们先去吧,我和你师伯再聊聊。”     两人一路下了金漏峰,朱童子一路拍着石生玉的马屁,说:“石头,我以后就跟着你混了,等你将来开了百八十个窍,当了财主土豪,可别小气,该给兄弟匀点就匀点。”  石生玉连连点头,一路说说笑笑走过玉符峰,两人来到了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峰三面环水,峰形如一头青牛在饮水,是以名为牛饮峰,却是清静道人的道场了。原来这宗门培养年轻弟子的工作却是由清净道人负责,是以两人来到清净道人的洞府选课。两人通报过后由傀儡把他们带到了清净道人的洞府。  清净道人看起来三十来岁,手拿拂尘,一身黑色的道袍洗得干干净净,领口处都洗得有点泛白了,给人有清新脱俗之感。两人给他请安后,清净道人对朱童子说:“你陪你石师弟来选课了?你已经上了大半年了,有了很多经验,就多给他参谋参谋,我就先出去一下,免得你们放不开,选好了知会我一声。”说完从袖子拿出来一本小册子给他俩。两人连忙躬身说不妨碍,不妨碍。清净道人已经走出洞府了。    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朱童子说:“别惊讶,清净师叔就这样,骨子里爱清静,所以弟子也没有收,不过他对我们内门弟子还是很好的。”两人把册子翻了翻,石生玉问朱童子:“胖子,选那几门课好啊?”朱童子神秘的说:“这个随便你,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过有一门一定要选,那就是灵犀师姐教的那门“修仙理论和基础”,其他的随便你,你现在还在服杂役,也不能选太多。”石生玉有些好奇,说:“为什么啊,她教的好吗?”     朱童子敲了敲石生玉的脑袋说:“笨蛋,课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人,你见了她就知道了。”这样一说石生玉也就不言语了,研究了半天,他选了五门课:         1,修仙理论和基础----灵犀仙子        2,基础法术的演绎和解析----三心道人        3,剑论-----郇云天        4,五行阵法和丹符的关系---清净道人        5,身体的鼎炉-----琉道人    用神识知会了清净道人,花费五十块灵石选好课后,朱童子又说要陪石生玉到外门的藏集阁选几门法决。半路上两人竟然碰到了辛红湘,辛红湘听说了后也叫嚷着要同去。三人捏了个法决,从内门来到外门,朱童子带路,石生玉和辛红湘跟在后面,一会儿就到了,石生玉发现外门的藏集阁原来是在煲餐房的旁边,他在煲餐饭工作了大半年也没有注意到,门面非常小,进来后内部空间又特别大,可能用到了某种空间阵法。    今天却是郇云天师兄在值班,三个人都给大师兄问了声好。郇云天和蔼的说:“你们要选什么功法啊,有多少灵石啊。”辛红湘说:“我有五十块灵石,想选则能增强元神的功法。”朱童子红着脸尴尬的说:“呵呵,我没带灵石,随便逛逛。”石生玉也在这位大师兄面前有点放不开,就恭敬的说:“我有一百五十块灵石,随便逛逛,不知道选什么法决。”    郇云天看了看辛红湘,说:“小师妹,体质不错,为水灵之体,可修炼烟云飘渺决,此决以玉符师母修为为最高,元神化为烟云,浩瀚飘渺,正是为水灵之体量身定做的。也真巧五十灵石。”    郇云天又观察观察了石生玉,建议到:“师弟你也是体质独特,有点像是纯土之体,不过你体内奇经八脉和人类修士有所差别,”说到这他又脸色有点为难说:“藏集阁多为偏人类的功法,师弟更偏向妖修,不过我观你元神颇为强大,所以我建议你找一则土性的修体法决,体修不为我擅长,故具体法决我就不建议你了,你们自己看看。”     三人谢过了郇云天,就开始往里逛,首先在书架上帮辛红湘找到了烟云飘渺决。辛红湘手捧法决,开心的小脸通红,欢欣雀跃,好像捧着心肝宝贝一般,对石生玉说:“等我练好了,你炒菜就炒不过我了。”石生玉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确定?”朱童子咳嗽了一下,说:“先干正事,帮石头找找修体的法决。” 辛红湘红了红脸说:“不如我们分头找,一柱香过后这儿集合,让石头选一本。”于是三人分头行动,石生玉东走走,西逛逛,偶然在墙角旮旯的书架上发现一本书,这书架布满灰尘,他路过时书架把他拌了一下,这本布满灰尘的书就被他拌掉了地上。    石生玉拿起这本书,发现这本书标价很便宜,才十块灵石。打开书一看,书里面画着一个个小铜人,铜人摆着各种姿势,每个铜人身上标记着很多穴位,每个穴位旁边又有很多方块字说明,这些方块字他却一个也不认识。他想:“九五开窍决,我用慧眼自在经观想发现可供开窍的穴位不多,而且穴位都标记在一只五彩的大鸟之上,这且不意味着,我修成后要变成一只鸟,和师傅一样,那这结果可不太妙,不如我用九五开窍决的功法,参照这本书的穴位来开窍,这么多穴位,每个穴位两百灵石,那是多少灵石啊,苍天啊,大地,发财了啊!”想到这,他不禁偷笑起来。     正在哪儿偷笑着,突然,辛红湘从后面冒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石头,臭美什么呢,你看我找的这本书好不好,大力牛魔决,一百块灵石。”石头拿过来翻了翻,这时候,朱童子也找到这儿了,说:“这本好不好,丈二金刚决。五十灵石。”石生玉也拿过来翻了翻,两本都是土性功法,但他最后还是决定选择丈二金刚决,大力牛魔决虽然威猛,可是要原身化为牛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刚刚拒绝了变凤凰,这会儿又要变牛,不是他所愿。而丈二金刚决,好像隐隐和他的自在观想经契性相合,内外兼修,相辅相成,最好不过。      最后石生玉又花了三块灵石选了套拳法--黑虎拳,就把剩下的灵石随手丢给朱童子说:“剩下的灵石都给你花吧,你不是说你的功法缺灵石吗?”朱童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红着脸说:“这可不行,大家都要修行,大家都缺钱啊,谁家都没有开矿场啊?”石生玉摆摆手说:“你先花吧,我正好给自己点压力,没钱的时候才有动力修炼九五开窍决。”这样一说,朱童子也就没有拒绝,说:“那就当我先借你的,我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已自身为天地,化为熔炉,一切功法,法宝都能融于体类,我自己就是自己的法宝。这也算一种练器吧,所以我很缺钱啊。”辛红湘也把小手升出来说:“给他借,怎么不给我借点啊?”石生玉说:“放心,少不了你的,以后你缺灵石了尽管来找我。有了它还怕没灵石吗?”石生玉扬了扬手中的铜人穴位书。       三人来到外门藏集阁门口,郇云天看了看石生玉选的三本书说:“这本丈二金刚决不错,以你的条件也可以修炼,它有点偏佛家功法”。他又看了看看第二本,神态有些吃惊,说:“这本书,目前还没有人能看懂,据说是上古文明的功法。”他又笑了笑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想破译他吗?”石生玉憨厚的咧了咧嘴说:“随便翻翻,随便翻翻。”郇云天翻了翻第三本,说:“这是凡间最普通的拳法啊,师弟有点意思啊,最高深的最普通的,你都感兴趣啊。”石生玉又摸了摸鼻子说:“随便翻翻,随便翻翻,谢师兄指点。”     晚上,回到树上茅屋里,石生玉心想:“灵石真是好东西啊,一天就花没了。” 第九章:上美女老师的课 - 观石记 - 周老易   感慨完,石生玉就先翻开丈二金刚决来研究,这门功法,分为四层,第一层先练骨,要用水火二气,日夜锤炼自身骨骼的土气,石生玉决定水气就可用心上的那滴灵水,火气就用南明离火决来操纵的龙气来先替代。第二层再练皮,是要将自身的土气淬炼全身皮肤之上。第三层为销金,须将内脏和自身溶为一体,再纳入销金之气,则可金刚不坏,修到此界丈二金刚决可谓小成。第四层,为塑金身,怎么修炼则不是他现在的境界可以理解了。  然后他又翻开那本小铜人的书,开始研究,看来看出,横竖看不懂,灵机一动,就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以慧眼观之,冥冥中感觉心窍开了智慧,书皮上的几个方块字,他竟然懂了,那几个字的意思好像叫着---神农铜人针灸术。  他还想要再看其他字的内容,却再也看不懂了,当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心想:“无需知晓它的意思,依照这个穴位,依葫芦画瓢就可以了。”  当下静坐,让心思沉寂下来,开始召唤小鸡,依照神农针灸开窍。到了半夜,神堂穴便也开窍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石生玉脑子传来一缕神念,却原来是朱童子和辛红湘来相邀他一起去上课听讲了。石生玉拉住辛红湘的手,兴奋的说:“师妹,我昨天又开了一窍,等我到凤兮师伯哪儿换来了灵石,再给你五六十灵石花花,免得像昨天一样,说我偏心。”  辛红湘说:“我现在到不缺灵石,缺了自然会找你借的,你也不须压力太大啊,根基也是很重要的。”三人一路讨论,来到了课堂之上。原来这课堂却设在了内门广场旁边,有空间法阵开辟了几座大的结界,精英弟子和内门弟子可以自由听讲,外门弟子却是没有这个待遇了。  石生玉和朱童子今天要上的是灵犀仙子的课,两人刚要进教室,石生玉发现辛红湘却抬脚往另家教室走去,便问:“师妹怎么没有选灵犀仙子的课么?”辛红湘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去上水月仙子的课--元神化虚与化实之应用,呵呵,我知道你们其实不是为了上课吧?男人嘛。”说完她丢了个你懂得表情。  这样一说,朱童子胖脸也有些红了,石生玉有些莫名其妙,朱童子就在后面推了推他的腰,说:“进出再说,快去占座。”  两人进了教室,却哪里还有座位,几十丈空旷的结界空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人,两人努力的挤在了中间人堆了,却发现闿岳也在,石生玉忙给他打了个招呼,闿岳用手一指前台讲桌上堆满的鲜花说:“你们两个有没有送花啊?你们有没有看到我送的一束千里香啊。”  朱童子一拍脑袋,说:“糟糕,忘了,我以为我还是个穷鬼。。。”他刚要继续想今天自己应该花钱买花,又想想自己的钱是借石生玉的,就不要意思继续了,忙喃喃的对石生玉说:“你应该买,你应该买花。”  石生玉也有点糊涂,就问闿岳:“师兄,为什么要买花啊?灵犀师姐喜欢花?一束千里香多少钱啊?”    闿岳白眼看了石生玉一眼,很是鄙视,心想:你们肯定买不起花,就说:“灵犀师姐是掌门师伯的千金,女儿家的自然是喜欢花的,我们作师弟的当然要捧师姐的场,至于一束千里香才三十灵石罢了。”说完又看了石生玉一眼。  石生玉嘴巴张的大大的,看着这讲台上鲜花锦簇,心想:“这讲台上堆得都是灵石啊。”朱童子又私下用手肘碰了碰石生玉意思是要他不要失态。  又过了半个小时,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清一色的是男修,女修却是极少,实在是人太多了,已经有修士捏了倒悬决,倒悬在结界之上了。  再过一会儿,郇云天大师兄也来听课了,他手捧着鲜花,在前面带路,约莫两三步开外跟着一位女修。只见她,身穿一件纯白色的短袖长裙,裙摆依约随微风飘舞,一绺靓丽的秀发,有两三缕留在光滑的额前,细长的凤眉,如峨山之新月,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流萤,流盼妩媚,似乎在看你,又似乎不在看你,看你时,似乎在埋怨你,不看你时,似乎又在钟情于你。而粉腮微微泛红,似乎刚刚跑完步,皮肤如雪如冰,又像那皎洁的月光照在了蓝田的暖玉之上,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身材曼妙纤细,清丽绝俗。  顿时,课堂结界里面,鸦雀无声,可能隐约有些口水咽到喉咙的声音,不过这会儿却不是石生玉能够听到的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美人。第二个念头是这个人他怎么如此的熟悉,自己好像见过她。当他回过神来,发现灵犀仙子已经站到讲台上了,而郇云天大师兄也在前排座位上坐好了。  石生玉又左右看了看闿岳和朱童子,发现两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朱童子同志好像嘴角隐隐还有一点口水,石生玉就悄悄地捏了他大腿一下,他又想也捏一下闿岳,到底没好意思下手。  灵犀仙子脚底带云,在讲台上站定了说:“谢谢郇云天师兄来捧场,师妹有什么讲错的地方,望指正。”郇云天一股溺爱的眼神望着灵犀仙子,朝他挥了挥手,意思是说你随便讲。  灵犀仙子用白皙的手臂捋了一下秀发说:“修仙理论基础这门课也讲了大半年了,今天我们讲讲道家修行境界的划分,道家修行境界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真人。也有人把分神和真人统称为真人境界,这也不能算错,分神后,元神可寄托天地万物,身体鼎炉毁坏,也可重聚道体,是以分神也可称真人。”    石生玉看了看朱童子问他可听懂了,朱童子张着大嘴没有理他。灵犀仙子接着说:“在座的很多师弟,还有少数师妹,都在练气阶段,何为练气,人人皆为五行之体,体内也皆有秽气,练气的过程就是淬取仙灵五行之气,除祛污秽之气,壮大元神,是以练气是修行的基础,元神强大不强大,关系到法术应用,也关系到后续金丹,元婴之修行。”  石生玉听了深受启发,心想自己运想自在观想经,操控龙气和灵水的过程且不就是淬取体内灵气的过程,也许开窍开出的山金就是体内的杂质了,不过别人除去的是污秽之气,自己的除出来的却是财宝了。     郇云天朝灵犀仙子点了点头,以示鼓励,灵犀仙子接着讲到:“当然我也不是说身体不重要,前面我也花了几个章节讲解过身体和元神的关系,如果说练气是修炼元神的基础,那么筑基就是修炼身体的基础,筑基筑基就是筑身体之基,锤炼身体,为元神打造最好的鼎炉,等到金丹大成,而身体鼎炉有缺陷,那么第一结成金丹的品质有影响,第二也很难回炉重造。”  石生玉听到这儿,心想:“这样来看丈二金刚决也算筑基的法决了。”他又四下打探了一下,发现这堂课气氛极为诡异,大家一个个神情呆滞,如同呆头鹅,好像只有郇云天一个活人,连一向高傲的闓岳也是一脸呆样,而且天上还倒挂着几十个修士,个个如倒挂着的烤鸭。一节课连一个提问的人也没有,咳嗽的声音也没有,也许有些许咽口水的声音和流口水的表情。     下课后,石生玉问朱童子:“胖子,你可听懂了。”朱童子说:“你可知道灵犀师姐这堂课捋了几次头发啊?”石生玉愕然。朱童子又说:“你知道她几次用右手捋的,几次用左手啊。”石生玉又愕然。朱童子说:“捋了五次,三次右手,两次左手。”然后他看了看石生玉的表情就拍了拍他的肚子说:“你就装吧,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吧,怎么样十块灵石花的值吧?”  石生玉无语了,转念又一想:“十块灵石,听这样一位美女上一门课,是很赞。别说一门课,就是一节课也很赞。”  下午,石生玉在凤兮真人哪儿换过灵石后,就和朱童子,辛红湘三人去听三心真人的课。石生玉进课堂一看,人却不太多,一共也就十七八人,郇云天却不在,闓岳师兄也在,却还意外的见到了包喜子师兄。  包喜子把他们四个人叫过来说:“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霖华子师兄,他刚刚出关,乃三心师叔的弟子。”石生玉发现面前一道人,面相朴实憨厚,五十来岁,肚皮有点大,这就是霖华子了。石生玉等四人给霖华子师兄刚见过礼,从门口踱过一少年道人,约莫十来岁,面如婴儿,举止却老气横秋,正是火灵宗九大真人之一,三心真人。      三心道人在讲台上盘腿而座,开讲道:“今天给大家演绎三个小法术,首先给大家讲解一下袖里乾坤,这也是修真的基本法决之一,大家都会用,但威力大小相差很大,有人只能用来储物,有人却可用来拿人,高明者甚至袖中自成一界,那就是大神通,大造化了。”  说罢他示意霖华子上台来,然后又指了指朱童子说:“霖华子,你演示一下,用袖里乾坤把朱童子装进来看看。”霖华子应了,大踏步走上台,对朱童子说了一句,“收”。  朱童子身形隐了一隐,一下就不见了。三心道人接着说:“你们现在可以找一找朱童子的位置。大家连忙站起来找,石生玉也扯着霖华子的袖子往里看了看,却发现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大家都围着霖华子身边研究,只有包喜子,闓岳少数几人笑而不语。霖华子说:“干脆我领里面找吧。”又对三心道人说:“请师尊稍候。”     霖华子领着石生玉等十几个人,一路浩浩荡荡来到了牛饮峰旁,一山峰,山势平缓,景色和谐而秀丽,是为秀山峰,却是三心道人的道场了。一行人步入秀山峰深处,却发现朱童子在一土丘上打坐。霖华子一指他说:“却在这里。”众人拉了朱童子又一路来到了课堂。     三心道人依然坐在讲座上问:“大家可懂了?”众人齐摇头。三心道人道:“袖里乾坤其实是一个空间法术,也就是乾坤大挪移,施术者先构建一个空间,空间可大可小,和你本身元神相关,空间可为法阵,可为法宝,也可为洞府。然后祭练自身元神融合此空间,相当于建立了自身和空间的通道。这样元神控物,则此物入此空间,元神拿人则此人入空间。”  石生玉听的大开眼界,想不到元神还可以这样用。  “不过,大家要注意,”三心道人正色道:“此法御物毫无问题,拿人须得注意,一你之元神比他强大十数倍方可拿,否则,必受反噬,二此空间若被他破坏,则你必受反噬。大家记住了吗?”  众人连声称是,石生玉心想:“这样看,这个法术却有些鸡肋了。元神比对方强大那么多,还何必杀鸡用牛刀呢?”想到这他举手道:“三心师叔,既然元神比对方厉害数十倍,那何必还要冒反噬的危险来用此法决呢?”三心道人说:“正是如此,所以此法决主要用来储藏法宝灵石,现在大家在宗门内,一切风平浪静,其乐陶陶,但是江湖险恶,大家到宗门外,会发现修行界杀人夺宝之事非常多,此法决正好可预防有人抢劫灵石,法宝啊。”众人大悟。  “下面我给大家讲解第二个也是很有用的法术,那就是望气法。”三心道人顿了顿,继续道:“此法乃是一通用法决,借此可以知对方之修为,当然对方修为太高,也就不是你能探究的了,一般对方比你高两个境界,你都可以知道,此法也可望河流山川,探寻灵气地脉。”  说罢他运用神念朝众人脑海中送入一道法决。然后三心真人又说:“你们现在可以试试看。石生玉凝神入眼,先观测朱童子,发现朱童子华盖之上有灵宝之气七八缕,心知他大概练气七八层的样子。再观辛红湘,发现其华盖上却是丹朱之气七八缕,便也知她是和朱童子差不错的境界。再看闿岳师兄,发现其华盖之上却无任何仙气,只是可看见其骨骼易于常人,知其已到了筑基之境。  至于包喜子和霖华子华盖之上,隐隐有金丹倒悬,闪烁放光,石生玉知其已到了金丹之境了。而三心道人,则不是他所能观测得到了,用望气法观之,隐隐若常人。  这时,辛红湘举手道:“请问三心师叔,石生玉师兄是何境界啊,他的境界应该不会比我高多少吧,为什么我用望气法看不分明呢?”  三心道人微笑道:“他是雉道友的高足,以九五开窍决开蒙,故偏妖族修法,妖族境界分化形,开窍,牝丹,妖婴等境界,然他所学甚杂,隐隐又有点佛修的意味,你看他华盖之上。”辛红湘等人顺着三心道人的手指往石生玉头顶一看,见有一顽石,约碗口大,开有七窍,依稀露有佛光。”     三心道人道:“此既为妖族之开窍境界也。”众人恍然大悟。说罢了望气法,三心道人又给众人讲解了五行遁法。人有五行,故遁法也有五行之分,有土遁,火遁,水遁,甚至还有尿遁,也有不在五行之内的遁法,练到高深之处,可化为离虹,万法不粘。”辛红湘私下对石生玉说:“尿遁真是脏也脏死了。”石生玉也点了点头。  听罢了课,包喜子把石生玉留住,说:“今晚恭喜霖华子师弟出关,在升仙楼请客,你也来吧。”石生玉应了拉着朱童子和辛红湘他们早早的就去升仙楼等着。此家酒店乃是是外门数一数二的修士休闲场所,据说连凤兮真人也投资了一些灵石在里面,朱童子和辛红湘出入过几回,石生玉倒一次也没去过。  三人来到了升仙楼门口,发现的主管人员石生玉乃是认识的,好像叫作梁红杏是外门的精英弟子,石生玉炒菜的时候见过了几次,现在看来她大概练气三四层的修为。  梁红杏甜甜的笑着说:“三位师兄师姐晚上好,是要吃饭,还是按摩啊?”石生玉说:“包喜子师兄订了位子,对了灵石付了没有啊?”  梁红杏又甜甜的笑着说:“我们都是饭后付账的。”石生玉拿出灵石说:“我先付了吧。”梁红杏颇有深意的看了石生玉一眼说:“既然是包喜子师兄请客,就十块灵石吧。”石生玉付了灵石,朱童子和辛红湘鄙视了石生玉一眼,辛红湘说:“你何必呢,讨好师兄也不用这样吧。”  石生玉说:“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也不缺功法,留着灵石干什么?”半响后,人陆陆续续到齐了,郇云天,包喜子,霖华子再加上石生玉他们一共六个人坐了一桌,上了几道菜,几瓶酒,大家就开始天南地北的侃起来。闿岳却没有来。石生玉趁机用望气法观测了一下郇云天大师兄,却也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的修为,心想他大概到了元婴境了吧。  众人又聊了会儿天,石生玉又向师兄们请教了几个问题,喝了几瓶仙酒,众人就要散了,到了门口,包喜子对梁红杏说:“记在账上吧。”  梁红杏笑着说:“石生玉师兄已经付过了。”包喜子拉着石生玉的手说:“师弟,你是把我当外人啊,怎么要你付钱啊?”石生玉小声的说:“师兄,你知道我的功法的。”包喜子想了想也就不再说了。等到众人都散了,石生玉就又花了二十块灵石买了好多仙酒,准备带回雉道人洞府去。  到了雉道人洞府,雉道人正在她的鸡窝里面打呼噜,石生玉把仙酒凑到她鼻子旁边,叫醒了师傅。雉道人翻身而起,说:“臭小子,到还记得师傅我啊,这是升仙楼的醉八仙吧,不错,不错。好久没有喝过了,真想念啊。”  石生玉又掏出了百来块灵石丢给雉道人说:“师傅,这是孝敬您的。”  雉道人接过灵石,美得这下连称呼也变了说;“乖徒儿,来师傅旁边来,让师傅给你查查身体。” 第十章:朋友作伴好还乡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下不提雉道人如何给石生玉检查身体,多少少儿不宜的情节更不是书者在此所能记的了。却说日月如梭,时间流逝的飞快,转眼半年时间就过了。这半年间,石生玉不时到煲餐房炒菜,元神锻炼的愈发强壮,已经可以一口气炒五盘鱼香肉丝了。  一年的杂役也服满了。而功法他也没有捺下,日日依照丈二金刚决,水火之气锤练筋骨,胸中龙气也被南明离火决炼化的七七八八。又天天大手大脚乱花灵石,没钱了就按照神农铜人穴位开窍,也陆陆续续的开了七八十个穴位了,当下和火灵宗的师兄弟妹们混的乱熟了,几乎成了火灵宗最大的债主,只是和闓岳师兄一直不大亲密,大概学剑的修士都比较孤僻吧。又胡乱在外门藏集阁选了些凡间武学打敖筋骨,如黑虎淘心,白鹤亮翅,摧金断玉掌之类的。        要说这半年最大的收获,当然是听课了,听了三心道人的课后,石生玉夜夜用元神祭练自己的洞府,终于也将自家的那棵无名树和茅屋融合于元神了,当下也能用袖子乾坤随便塞些灵石山金之类了。至于遁法,他当然没有选尿遁修炼,雉道人说修仙最重要的是逃命,本来准备叫他学火遁。说她自家火遁最厉害,可化为离火顷刻万里之外。可惜石生玉怎么学也学不会,无奈之下只有结合它自身的情况学土遁了。不过石生玉学土遁的资质却很惊人,现在已经可以一口气在地底钻一两里了。       上了清净真人的五行阵法和丹符之关系的课后,石生玉也深受启发,上完后再观测雉道人给自己选的洞府,依照阵法看,觉得真的是无一处不合理,水在乾位,木在坎位,石头基于坤位,又有灵泉位于阵眼之上,阴阳互相转化,真是绝妙所在。依照丹符来看,也是无处不合理,画符不开窍,笨的呱呱叫,其茅屋洞府正在“住宅吉”符的窍眼之上,至于金漏峰的销金之气为符之表,而玉符峰之烟雨动态为符之体,而这无名树却正好把这符立了起来,再加上这峡谷的微风和洞府前的湖水更是让这“住宅吉”符灵动起来,所以说,天然山水是最高明的阵法,也是最高明的符,石生玉现在算是有了最基本初略的理解了。        一日,朱童子来到石生玉的洞府,说:“石头,一年过了,我准备回家看看,你反正也没事,你也没什么亲戚,不如陪我到我家转转?”石生玉说:“这几日正闷的要死,正好到你家耍耍。”两人来到外门,缴纳了三块灵石随即上了云帆飞舟。  这云帆飞舟乃是火灵宗宗门炼制的交通工具,每日一个来回,可依次到达火灵宗下属的各个宗门,速度虽不如御物飞行快,但是一艘飞舟可载数百人,是以用来方便火灵山及灵州低级修士和普通居民之地域交流和探亲访友。两人上了飞舟找个位置坐下,飞舟顷刻飞翔于白云之上,两人眺望着天边的晚霞,体验着这飞行的感觉,朱童子说:“下次一定央求师傅给炼制一件飞翔法宝。”石生玉也说:“我也想请凤兮师伯炼一件,这飞舟飞的有点慢,一点也不爽利。”两个时辰后,云帆飞舟缓缓降落于宝器门宗门下,这宝器门说是一个宗门其实是由十几个村落依山而建,此山也就叫宝器山了,山体如鼎,宝器门门中修士擅长炼宝,而宝器山山体之中藏有一种可用来练器的火矿石,是以此山已快由傀儡挖空了。        两人刚下得飞舟,就有一胖胖的修士迎了上来拉住朱童子的手说:“童儿,一段时间不见你瘦多了,是不是火灵宗的伙食不合你的胃口啊。”朱童子也拉住那胖子的手,眼圈有点红说:“叔叔也痩了。”他又给石生玉介绍说:“这是我叔叔,这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兄弟石生玉。”石生玉忙上前见礼道:“叔叔好。”他也听朱童子提起过朱童子自幼父母双亡,便是由叔叔朱福抚养长大,现在一看这位叔叔和蔼可亲,却也是一位筑基修士,想来在门中地位不低。朱福恭维石生玉道:“贤侄,今日一见,你风骨不俗,气质清新啊。还要多谢你在火灵宗里面照顾童儿。”石生玉口才并不佳就回到:“谢谢叔叔夸奖,不敢当。他照顾我也很多的。”朱福哈哈大笑,说:“我们就不在这儿闲聊了,门主在宗门中恭候多时了。”       三人来到宝器门宗门内,一群人迎了上来围着朱童子和石生玉说着些亲越贴己话,二人也一一回应了,进入大殿之上,见一老太太慈眉善目端坐在主座之上,石生玉定睛一看却是位金丹修士。朱童子在石生玉耳边说:“这位就是我们宝器门的门主,宝器老母。”说罢往前一步见礼道:“童儿见过干妈,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宝器老母笑眯眯的道:“我也想吾儿啊。”却原来从朱童子做了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后,宝器老母就让他认自己做干妈了。      朱童子又给宝器老母介绍了石生玉,石生玉忙上前见礼道:“门主金安。”宝器老母感慨道:“贤侄好气度啊,不愧为上宗弟子。”却是感慨以他的修为能在金丹修士面前保持不卑不亢,很难得。哪知他终日和包喜子,霖华子等吃吃喝喝,混在一起,早就见怪不怪了。        大家又扯了几句闲话,宝器老母说:“今儿个就到这儿吧,晚了,大家都累了,就歇了罢。”大家纷纷告退,宝器老母又说:“朱福长老,和吾儿留一留吧,陪我再说说话。你们找人安排石生玉贤侄休息吧。”朱福躬身说:“石生玉贤侄要不要也留一下。”宝器老母稍微迟疑了一瞬说:“正是,贤侄也不是外人。”        等大家都走了,石生玉朝朱童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问他留下来有什么事啊。朱童子摇摇头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这时,宝器老母开口了:“其实这次把童儿叫回来是有点小事情,最近朱福长老发现了一个新的火矿场,宝器门想和火灵宗共同开发,只是这个位置有点尴尬。”  说到这儿,宝器老母一挥长袖,一幅地图顷刻显现大殿墙上,她用手指了指一座无名大山,说:“这个位置三不管,蜃海之边,三分之一为我们宝器门所属,三分之一为神鼎门所属,神鼎门虽和我宝器门同为火灵宗下属宗派,但我们一向不和睦,还有三分之一却在灵州之外,属莱州妖族的地盘了。这个就最麻烦了。首先,第一条我们不想和神鼎门分享,但是显然这么大笔矿石我们也守不住,正要劳烦火灵宗了,第二条虽然我们是火灵宗的下属宗派,但现在看来联络的工作童儿和石生玉贤侄最合适了,第三条此事现阶段还希望各位保密,因为勘测工作还在做,还不确定此矿场规模的大小,若妖族或神鼎门知道风声,抢先派人驻守,那就麻烦了。”       朱福道:“门主讲的正是,现阶段最要紧的是保密,这几天我就和童儿再去勘测勘测,石贤侄就不必劳烦了,正好歇息歇息,可以在宗门到处转转,大家交流交流,石贤侄也可顺便考察一下我们宝器门周围的风土人情啊。等一切都确定了,再劳烦贤侄和童儿回火灵宗和宗中长辈分说。” 石生玉心知这件事非同小可,宝器门肯将他留下来绝对是不把他当外人,而他不必参加勘测也自然是题中因有之义,想到这,他忙正色道:“我一定会守密的,谢谢贵宗的信任。”宝器老母嘉许的点点头,朱童子带着石生玉便退下了。 第十一章:夕阳西沉的时候 - 观石记 - 周老易   剩下几天,石生玉就闲着了,他在宝器门中一个人也不认识,而朱童子也执行任务不在,他就随便在宝器山周围的村庄里面逛着,宝器门坊市里面他也特意去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属意的法宝和功法。他也不失望,漫无目的的往回走,看到什么都感兴趣,比如有当街练器的,耍猴的,卖布的,展示法术控火的,他都涌上去围观。    又逛了几天后,一天早上,石生玉在宝器山山脚村庄的一村口看见一盏旗迎风飘扬,上面写着几个字:浅星岛两日游。仔细一看旗子下面还有几个小字:收费三灵石。旗下立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身穿杏黄色的绣裙,脸上有几个雀斑,她大概练气三四层的样子,举止有些拘谨,就像乡下小姑娘来到大城市一样,她一手轻捏着下裙摆,细声的问:“大哥不是本地的修士吧?”石生玉道:“你怎么知道啊,不过我确不是本地人,我来了十几日了。”    小姑娘又做羞涩状,说:“小妹是靠这个吃饭的啊,大哥要不要出海啊,到浅星岛玩两天啊?浅星岛的风光是我们宝器门最靓丽的。”  石生玉看着这小姑娘感觉蛮投缘的,而自己也闲着无事,就递给她三块灵石说:“好啊。这几日正闲着。”当下小姑娘带路领着石生玉到了一个小河边,河岸上稀稀朗朗站了二三十个人,有凡人,也有修士,修为最高者也就大概练气五六层的样子。在河的浅滩上漂浮着一艘船,船体长约十来丈,整体呈藏青色,靠船底周围还附着些少许海苔。     那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小姑娘朝大家招手,大声说:“大家快上船吧,我是你们这次远足的向导,大家可以叫我小青。”      二三十个人蜂涌着上了船,石生玉也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船便开动了起来,小青给大家介绍道:“这艘船通体由青木制作,动力是我们宝器门长老炼制的,只要有灵石吸收,就能不知疲惫,而且四平八稳,可比一般的傀儡操控的船快多了也舒服多了,所以说三块灵石大家不要觉得贵,那是相当合算的。”大家齐齐的笑了,石生玉看着岸边的树影齐齐的后退,偶尔有只大蜥蜴扑通的从岸边形状奇怪的裸露在地表上的大树根上跳到河底,他感觉心中特别的安宁,心旷神怡。      这时耳边一个声音道:“年轻人,第一次出门吧,待会儿后面要经过大榕树瀑布,手要抓紧啊,过了大瀑布,我们就可以入海了。”石生玉一看,原来是自己座位旁边的一位老人和自己说话。这老人穿着很是朴素,双手抓着船边的扶栏,青筋凸起。石生玉说:“是啊,第一次从宗门里面出来,一直呆在宗门里面实在太闷了。我叫石生玉。老丈常到这边来玩?”      那老人说:“是啊,我来过两三次,原来你是修士啊,我儿子也是修士哦,他现在是神鼎门的外门弟子了,以前家里穷,那想着能有今天,只从儿子当了修士,我现在都能用上灵石了,呵呵”,那老汉脸上露出了那种天底下所有父亲都有的为儿子骄傲的表情,接着说:“我姓吴,你可以叫我吳老汉,当修士,你们大概也蛮辛苦的,被师傅们管束着,不自由,我儿子就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呵呵,我大概话太多了,你不会嫌我烦吧。年纪大了就这样,比较啰嗦啊。”石生玉连忙摇摇头说:“不会,不会,大家聊会儿天,旅途就没这么闷了,吴老丈哪儿人啊,作什么营生啊?”       吳老汉说:“我就住在宝器山下,以前是养猪的啊。现在不干了,买了几亩地,雇人种着。”     “看,快看啊,大榕树瀑布,真美啊。”一个小姑娘,大概十七八岁,坐在吳老汉旁边,手指着山边的瀑布大声的叫着。石生玉循声望去,一川激流十七八米宽,从烟雾飘渺的山顶顷刻而下,在半山腰有颗怪石把瀑布又分成两半,看起来颇为壮观,如仙人白发从九天而下。       小青拍了拍手说:“大家注意了,我的左手边就是大榕树瀑布,传说以前瀑布上有很多石头山体,后来百年前火灵宗的剑真人和人打赌,一剑劈下,大榕树瀑布就变成现在这样平滑了。”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吳老汉拉了拉自己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说:“快叫石生玉大哥,他和你哥一样,也是修士。”又和石生玉说:“这是小女,小丽。”  吴小丽有点害羞的靠在吳老汉旁边叫了声:“石大哥,你好。”     石生玉还了个微笑:“吴小姐,你好。”     吳老汉又问石生玉:“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啊,年轻人?”石生玉摇摇头,有些迷茫,有些忧伤,就说:“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只知道我叫石生玉,大家都说我是石头变的。”气氛变的有点尴尬,大家都不约而同沉默了。吴小丽又偷看了一下石生玉心想:“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啊,能变的如此英俊。”就偷偷的抿嘴笑了。石生玉岔开了话题问:“老丈,养猪怎么养啊,我从没养过,不过我会炒菜。”     吴老汉就唠唠叨叨的介绍了怎么养猪,怎么种水稻,其间吴小丽也插了几句,三个人渐渐熟络起来,吴小丽便问他学法术好不好玩啊,自己可不可以学啊,石生玉看了看她,说:“好不好玩,要学了才知道啊,有缘就可以学,不过我还不够格当师傅,我可以把你介绍到我们外门去。”吴小丽很开心,咯咯笑了起来:“大哥谢谢你哦,我哥有次回家,给我们展示他的风雷遁法,步步带风雷之声,可厉害了,修了法,我就像他一样了。”她又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石生玉问:“对了,大哥,你是修炼什么遁法啊?”石生玉有些尴尬说:“我体质原因,练得是土遁。”  吴小丽继续说:“那一定很厉害,一定一定。”石生玉呵呵笑了两声,被这崇拜的眼光简直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大船静静的在浑浊的河水中航行,几个小时后,大家吃了点干粮,小青说:“现在快到入海口了,船会有点颠簸,大家当心。”河口渐渐变的狭隘起来,水流越来越遄急,石生玉扶住吳老汉,吴小丽也紧紧的抓住吴老汉的另一个胳膊,她脸色发白,如同白纸,有点晕船。船速越来越快,起伏转折,最终终于注入了蜃海之上。蜃海无边无际,但在这片海域却点缀着无数座小岛,岛上又有各种无名小树,有红色的树结黄色的野果,有绿色的树开着白色的花,又有的树通体碧玉,海水极纯净,清澈见底,岛上各种色彩倒映在海上,原来老天把它珍藏的各种色彩都尽情喷洒在了这里,石生玉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梦幻世界。      船行到一个小岛边,小青指了指到顶上的一着小亭,说:“这就是论道亭,是浅星岛有名的景点,传说远古时,有一先天火麒麟和梦魇蜃兽相斗,皆力尽而亡,争斗前,他们曾在此岛上坐而论道,一为水之道,一位火之道,水火不容,终于相斗,火麒麟死后就化为我们身后的火灵山脉,而蜃兽就化为我们面前的蜃海了。后人为了纪念,就在此岛上修建了论道亭了。”石生玉说:“那我们能到亭子上看看吗?”小青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了,时间很赶,我们今天天黑前要赶到黒岛上休息,晚了遇上海潮就麻烦了。”听她这么说,大家只有暗自遗憾了。      船继续在各个美丽惊人的小岛间穿行,天色也慢慢的变暗,晚霞映照着海面,清风追逐着海鸥,石生玉看着夕阳慢慢的沉入在这蜃海之中,感慨的对吳老汉说:“夕阳西沉,真美啊。”      吳老汉说:“是啊,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就算死了也值得啊。” 第十二章:杀人如杀鸡 - 观石记 - 周老易   终于,最后那一抹红霞也沉入了海底,海面变得黑黝黝的,海水也如**的脸一般,一下就变的阴冷,幽深,冰凉无情起来。小青赶紧敦促船工加紧往船动力仓里面加灵石,说:“快,快,快点开往黑岛,小心海潮!”船便像箭一样飞驰起来。     海水越来越凉,没有海浪,却有一个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在这无边的海面上打着转,就像在海的深处有只无情的手在大力搅拌一般,船速渐渐慢了起来,费力的要躲开这些涡轮。大家一个个面如死灰,生怕船一个不小心被卷入这海潮中,这样便谓死无葬身之地了。海风夹杂着浓烈的海腥味重重的拍在石生玉的脸上,他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须臾,小青兴奋的大叫:“黑岛,黑岛,到了,我们躲过海潮了。”     一座漆黑的岛屿呈现在众人面前,如同鬼域无声的突然就冒在了海面上,大家心头一松上得岛来,只见岛上耸立着一座座黑山,到处都是怪石和沙砾,偶尔还可见远处不知名的骨骼而成的幽幽的鬼火,又有许多秃鹰在头顶上徘徊,间隙可听到野狼的嚎叫,吴小丽不由得抓紧了吳老汉的袖子,感到了一丝恐怖。小青勉强笑了下说:“大家别害怕,前面就是黑岛客栈了。”循着小青手指的方向,千米外,石生玉果然看见了一间小屋。他朝吳老汉父女安慰的笑了笑说:“没事,我看见了,前面是有间小屋。”他修炼慧眼观想经良久,是以目力异于常人。  众人狼狈的鱼贯进入了这座“黑岛客栈”,却发现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修士已然坐在了柜台上面,等候着他们了。这修士大概二十许,筑基修为,相貌英俊异常,气质阴柔,翘着二郎腿,手摇着折扇,悠然自得。在他的周围围着四五个练气七八层的修士都小心的陪着笑意。石生玉心中一沉,感觉情况不对,赶紧拉住了吴老汉的衣角,慢慢地拖到了队伍的后面,暗自警戒。  小青媚笑着匆匆的走在队伍的前面,对着柜台上的黑衣修士道了个万福:“少主,不好意思,奴家路上遇到了涡潮,所以来晚了。”她又把小脸凑的离那黑衣修士更近,吃吃的笑着说:“不过,幸不辱命,少主答应奴家的。。。”   “如果人真的带来了,我们神鼎门是不会亏待你的,我说话当然算数,我会保你为我门内门弟子。”黑衣少主哈哈的笑着,又用折扇摸了摸小青的脸蛋说:“就算神鼎门亏待你,我也不会亏待你,会好好补偿你的。对了,那人在什么地方啊?”说完他侧身翻下了柜台。石生玉听到了“神鼎门”三字,心中连呼形式不妙,再一看那小青,满脸的媚态,哪还有刚开始的那种乡下姑娘的俏生生的摸样,知道自己这下是很难轻易脱身了。  小青快步走到了石生玉面前,笑对着黑衣少主说:“这位就是你们所说的石公子了。”黑衣少主对左边的一黄袍胖子说:“你们见过面,你去看看是也不是。”黄袍胖子拱手道:“到时还请少主在咱们门主面前美言两句。”黑衣少主打开折扇道:“这件事成了,还怕少得了你的好处,到时你自然也有个内门的位置了。”  黄袍胖子来到了石生玉跟前道:“石公子,咱们又见面了?”石生玉摇了摇头,满脸的疑惑说:“胖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那儿见过面啊?”胖子冷笑道:“你是不认识我,不过我却认得你啊,宝器门大厅里面我早就远远的记住你的相貌了。”  “哦,你是宝器门的啊,那你怎么和神鼎门的混在了一起啊?”石生玉表面上满脸迷茫,暗地里连忙调动元神真气,却发现自己的元神被禁锢住了,动弹不得,心知一定是那神鼎门少主法力高深,控制住了自己的元神,筑基修士果然厉害无比,他连忙暗自运动慧眼观想经,观想元神,却见自己紫庭内元神被几束黑丝死死的绑住了,不得动弹,他知黑丝一定是那筑基修士的元神了,赶紧操控南明离火决,调动体内的龙气来练化。  那神鼎门少主刚迈步到石生玉身前,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神隐隐有被晃动的感觉,他早就用自己神鼎门的独门功法,禁锢住了在场所有其他来观光的修士修为,这下感应到了石生玉元神的一丝颤动,心想:“火灵宗的功法果然非同一般,这个妖修才开窍五六层修为,就能撼动我的元神了,还须速战速决。”  当下手握着石生玉的双手到:“石公子果然功法非凡啊,今日一见,相见恨晚啊,兄弟还没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海少君,是神鼎门的少掌门,心慕你的风采,故邀你同游黑岛,用了些区区手段,公子见笑了啊。”    石生玉忙摆手道:“不怪,不怪,只是劳烦你把我请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啊?”海少君目示了一下黄袍胖子。黄袍胖子会意,忙站出来说:“宝器老母好像提到过新发现一处火矿石场,不知道石公子知不知道具体位置啊?”  石生玉却不搭理这胖子,对海少君道:“火灵宗,神鼎门,宝器门,本是亲如一家,同族兄弟一般,大家何必为些许小事而闹些矛盾呢?这传到门中尊长面前也不好,少主你说是吧?”  海少君摇了摇扇子说:“石公子说的有道理,不过亲如一家,所以财富才要共享啊,到时火灵宗,神鼎门共同开发,岂不美哉?而且你放心这小小误会,过了今晚就会没有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黄袍胖子连忙笑道:“是也,是也。”小青也嫣然道:“就是,就是。”  石生玉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他们想杀人灭口,月黑风高杀人夜,这黑岛正是好地方。当下连忙以目示意吴老汉妇女躲到客栈阴影后面去,伺机好逃跑。  海少君不耐道:“石公子,还是快快说来吧。”石生玉闭目道:“不是小弟不言,却实是不知。”海少君当下森然道:“如此,我就不好意思,用些小小手段了,还望恕罪。”说罢手握住石生玉双手不放,也闭目不言。  小青和黄袍胖子彼此对望一眼,皆身体微微发抖,汗如雨下,他们知道这海少君对石生玉用上了“搜魂抓魄手”了,这功法本是元始魔宗的刑律堂功法,却不知道怎被海少君因缘巧合得到了,且此法极为歹毒,只要你的元神没有对方强大,他便可以带你入总总幻境,总总痛苦如同亲历,而你的记忆和功法也会被对方轻易窃取,施法过后,被施法者会元气大伤,轻者大病一场,元神受损,重者甚至沦为白痴。当初他们俩正是抗不过这搜魂抓魄手而上了贼船的。  石生玉感觉自己的元神被放在了油锅里面煎烤,头颅也被切割成了一瓣一瓣,而自己面前正跽坐着一个怪兽,方面大耳,九个脑袋,每个脑袋里面都长着一个长得离谱的舌头,舌头一条条升了出来,舌生倒刺,舔着他的脑浆,口水滴答答的留在了地上,腐蚀了一个又一个大窟窿。  他感到了巨大无比的疼痛,和莫名的恐惧,想要哭泣,想要投降,想要呼喊,种种阴暗羞耻心显现物化,又想向那怪兽膜拜,倏忽间,他的道基摇晃起来,摇摇欲坠,如玉山将要崩溃一般,他的元神也一缕缕飘散开来,顷刻便要化为飞灰。  石生玉暗叫了一声不好,下意识便开始默诵自在观想真言咒,心口如一,端着不动。幻境中,那怪兽正津津有味的吮吸着脑浆,耳边忽听得有诵经声,时远时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当下烦躁,九个脑袋同时晃了晃,忽而脑浆,元神皆变为经文,梵文炸在油锅中,噼啪噼啪作响,而经文缠着舌头,把它的舌头也缠成了暗金色。当下这怪兽,有的脑袋迷茫,有的脑袋好奇,有的烦躁,有的悲伤,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便忘了再吃脑浆,停在这儿发呆,石生玉的元神又化为一僧人,手拿木鱼,轻声说:“你可愿意皈依?”怪兽眼望着这僧人,感觉到了慈悲,怜悯,悲凉,同情,当下泪如雨下,正要开口。。。。。。  海少君正闭目用搜魂抓魄手探索着石生玉的记忆,他看到了一个秃尾巴的母鸡,一个美得冒泡的仙女,一个身材有点胖胖的少年,又有一双巨大无比的大脚丫,脚骨处还泉泉流着鲜血,他正想继续探究,忽见得自己紫庭之中,端着一少年僧人,手拿木鱼,用自在观想真言咒作狮子吼:你可愿皈依?  这声音在他紫府中炸了开来,顷刻便破了他的搜魂抓魄手,他连忙跳出圈外,调动自己的元神暗自疗伤,心想:“这是什么功法,端的古怪,还好自己的元神比他强大的多,差点着了道。”当下强笑道:“石贤弟,好手段啊。”  石生玉端着不动,暗金色的经文慢慢地反拂自身,他感觉自己的元神好像壮大了一丝,心想原来自在观想经还能这样用啊,当下继续用龙气炼化禁锢,已约莫炼化了十分之一二。  石生玉正暗自寻思怎么拖延时间,小青走到了海少君面前悄声耳语道:“这吴老汉和他女儿一路上和石公子颇为投机,要不。。。。”  海少君诘然变色道:“我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作这种事情呢?”小青连忙拜倒在地说:“石生玉是火灵宗的弟子,火灵宗是上门大宗,我们现在已然没有了退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忘少主三思。”  海少君想了想说:“不过龙贤弟倒可以做做看。”说完就把黄袍胖子招到自己旁边说了几句话。黄袍胖子听了眼睛瞅了瞅吴小丽,发现她倒有几分姿色,眼睛上的睫毛吓得微微发颤,便极开心的笑了,点头称是。  黄袍胖子大踏步一手就把吴小丽从阴影当中抓了出来,提了起来说:“姓石的,这下你可以说了吧?”石生玉看了看吴老汉惨白的脸和一直颤抖的腿,再瞅了瞅吴小丽惊恐无力的眼神,无耐的对海少君说:“好吧,好吧,不过我说了后,少主须要放这边所有的人离开。这事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海少君说:“那是当然。”  石生玉又瞅了瞅那黄袍胖子说:“先放了她。”海少君使了个眼色,那胖子便放下了吴小丽,吴小丽无力的瘫着在地上,已经吓得快要呆滞了,吴老汉紧紧的扶着她也吓得说不去话来了。石生玉说:“那地方便是一无名海岛,三分之一归神器门,三分之一归神鼎门,还有三分之一却在莱州。”海少君说:“那附近可有什么标志性景致么?”石生玉想了想说:“那我却是不知了。”他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火灵宗宗门,宗门外两眼一抹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是以他只记得个大概位置,那知道什么标志性的地理景致?  海少君这次却不信,又使了个眼色给那黄袍胖子,小青又跳出来说:“石公子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石生玉柔声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出宗门啊。”说罢暗地里继续打磨禁锢。  黄袍胖子又一把抓起那少女,吴老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海少君说:“少主,饶小女一命啊,我儿也是神鼎门外门弟子啊,他叫吴大胖,大家是一家人啊。”海少君摇了摇头,又问了问左右有没有认识吴大胖的,也不知道大家是真不认识吴大胖还是假的,反正当时却没有人站出来。海少君和蔼的说:“老丈,对不起了,外门弟子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不认识吴大胖啊。”黄袍胖子会意,一手抓起吴小丽,一手指石生玉:“姓石的,你还不死心啊,倒是说也不说?”石生玉摇摇头。  黄袍胖子一手抓住吴小丽脖子,一手拨开她上衣露出丰硕的右乳,说:“姓石的,你说还不说?”石生玉感觉大脑一下炸了开来,羞耻,怒火从脚底直往脑海气门上冲来,当下胡乱从客栈的桌上找了把菜刀,便冲了上来。吴老汉也立马站了起来,抵着头便想黄袍胖子撞了过来说:“我和你拼了。”当下,那胖子运气于小腹,小腹硬如铁板,吴老汉头一撞上来,当下脑浆崩开,倒栽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石生玉手拿菜刀,气冲斗牛,往哪胖子的头上砍去,那黄袍胖子狞笑道:“土鳖,没有了元神了,还用菜刀啊,你以为是过家家啊。”石生玉不语,菜刀砍到胖子头上,冒出火光,早就被砍成了一团大饼,而胖子的脑袋却发出金石之声,毫发无伤,他已是练气八九层功力,又是宝器门弟子,是以浑身坚硬无比。  胖子又一把把吴小丽推倒石生玉面前说:“土鳖,你想不想也尝一口啊,还是个雏儿吧,尝尝啊。”石生玉双目怒睈,眼眶屏出鲜血,一手丢了菜刀大喝道:“畜生。”当下怒火焚烧着心脏,他感觉心头火热,便一手扯掉了上衣,不直觉的心火上升,丈二金刚决便运转了起来,怒火锤练着骨骼,  骨骼噼噼着响,有无穷之力从地底而来,循着他全身骨架朝四肢扩散,他身形一长再长,竟长到了两米多高,丈二金刚,怒目降魔,他此刻此时领悟到了真意,却是以凡人生命为代价,乱世人命贱如草,如此领悟不要也罢!“畜生,今日我定要杀你。”石生玉斥道,使了招“霸王拿鼎”双臂运力直朝黄袍胖子头上砸下,却是凡间的武学。      胖子连忙一把推开吴小丽,急往后退。疑惑的望了望海少君说:“少主,他的元神禁锢怎么解除了?” 海少君说:“应该还没解除,不过此人功法有古怪,像是上古体修,不主修元神,小心了。”  他又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你们怎么搞得,怎么搞成这样。可惜了,可惜了,如此便一个也不能留了,难道要我自己动手?”听他这样一说,小青连忙放出了飞剑,一剑就捅死了地上的吴小丽。左右几个神鼎门的弟子也拿出法宝,开始杀人灭口,一时间到处鲜血横飞,肢骨乱陈,哀嚎之声不绝如耳,如同人间地狱。      怒火在石生玉的体内沸腾着,众人的飞剑招呼在他身上,他也不觉疼痛,他一直追着死胖子打,边追边吼:我今日定要杀你。黄袍胖子被他追的怒了,忙暗地里袖中藏了把飞剑,直朝他面门劈下,这剑力气极大,速度极快,石生玉感觉一道金光扑面而来,下意识偏了一下头,这偏头救了他一命,飞剑直直劈在左肩上,深深嵌入在左肩骨中,  黄袍胖子连忙捏了个“招”字决,想要召回飞剑,飞剑嵌在石生玉左肩上嗡嗡作响,如同蜂鸣,震的他左半边身躯直发抖,鲜血直流,飞剑却召回不得。  就在这时,石生玉也不管肩膀痛不痛,右手只一招“黑虎淘心”,黄袍胖子来不及躲避,这一把就正好打穿了黄袍胖子的胸骨,运指如钩,抓出了心脏,捏的粉碎,边捏边说:“畜生,杀你如杀一鸡耳。”     杀死了胖子,石生玉再看四周,小青和海少君的左右正在运使飞剑,胡乱杀人。石生玉,冷冷笑了,大叫着:“畜生,今日杀光了事。”便又朝神鼎门弟子杀过来,众人连忙用飞剑法宝朝他身上使唤,他手脚身上各嵌了几把飞剑,也不知躲避,不晓疼痛,又抓住两人脖子,黑虎淘心随即淘死了两人。      小青大惊,月光照在石生玉脸上,半是泪水,半是血水,脸上狞笑着,身上插满着飞剑,他身高十尺,正凶神恶煞般向她走来,那还有半点翩翩少年,温润如玉,英俊公子的模样,实足一收割性命的恶鬼夜叉现世。小青大叫:“少主,还不出手。”又朝石生玉哀求道:“石公子饶命。”便使了个剑遁,想要逃走。     石生玉大踏步赶上前,一把就抓住小青脚踝,对着这满地的尸体说:“我饶你,谁饶他们。”便抓住她脚踝,卷了一圈,把她摔死在了乱石上,脑浆屏裂。      石生玉又大踏步朝海少君走了过来,海少君又叹了口气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火矿山地址不是挺好的吗,偏要骗我,说不知道具体名称,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偏要这样搞,是不是有病啊,你。这样一搞,想瞒都瞒不住了,本来大家做好朋友,一起发财多好。你呀你,偏不识好人心。”    石生玉也不理他,一拳就朝他脸上打过来,海少君轻轻一退,说:“朋友没得做,我只好请宝贝了。”说罢肃然道:“有请宝贝。” 第十三章:让你丫烧我 - 观石记 - 周老易   从海少君袖中放出一道霞光,金亮壁透,直印的整个黑岛如同白昼,一时吓得岛上飞鸿走兽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串,那霞光见风变长,仿佛整个㫳海都被荫罩在霞光之下,顷刻便化为一鼎,直朝石生玉当头罩下来。石生玉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双手抓住了鼎耳,而整个身体被这鼎罩了个严严实实。    火灵宗神剑峰上,剑道人正在闭目盘坐,口吐剑丸,忽觉北斗七星之气隐约向西倾斜,忙步出洞府,定睛一看,见七彩霞光在㫳海浅星岛屿方向升起,心想:“怎么会有人在宝器门地盘里唤起乾坤兜率鼎来啊?此鼎为神鼎门镇门之宝,为天下五鼎之一,莫非是宝器老母和海阳子又起了争斗?我为戒律堂长老,却不可不闻不问。”当下身化剑虹,一道金光,向黑岛而来。    却说石生玉身陷鼎中,只觉一股无穷的吸力从鼎底传来,当下双手牢牢抓住鼎耳不敢松手,海少君狞笑着,说:“石公子好好享受吧。”  说完便开始闭目诵法。一时八团兜率火便从鼎中四面升起,愈烧愈烈,   原来这兜率火相传为天下九火之烈性最高者,专作炼丹之用,得知非常不易,就已以玉符仙子之真人境界,以南明离火决也不能分解而得此火。当下这兜率火直烧得石生玉,三魂出窍,六魄不宁,那几丝元神禁锢也早被烧化了,自家元神藏于神堂之内,被烧的萎靡不振。从鼎的坎位又吹来一股热风,当下风随火起,火借风势,只把这鼎内烧成了一片火海,直烧得石生玉浑身血肉毛发噼啪着响,一股血肉烧焦了的气味循着鼎口飘了出来,海少君闻了,大笑,拍手道:“好味道,好味道。”   石生玉连忙运南明离火决,操控心头灵水护住眼睛和五腑六脏,又运起丈二金刚决,纳这兜率火于身体窍穴之中,直烧得身体血肉殆尽,嵌在骨骼上的几把飞剑也尽数烧化了,融化在身体骨骼之上。  石生玉双脚乱踢鼎身,踢得大鼎嗡嗡作响,继而大叫道:“好火,好火,再旺些,再旺些。”海少君冷笑不已,当下捏动法决,鼎内大火越发澎湃起来,火海边缘火势呈深红色,依次颜色递增,到了中心点俨然变成了黑色,深邃而不见底,可见温度之高!  石生玉此时听的噼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知道这是自身骨骼被烧的爆裂开了,当下心中烦躁,心想:不料我石生玉却死在这里。  又想起了吴老汉被撞死的惨样及吴小丽不堪凌辱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极是不甘,就在这时他胸口的那块呈贝壳状的胎记也隐隐有了要融化的感觉,有一丝丝凉气正从胸口散开了,这凉气是如此的珍贵,正可谓濒死之旅人于沙漠中见了一滴水一般。  感受着这丝凉气,石生玉怒目圆嗔,运起丈二金刚决,任凭无尽兜率火锤炼自身筋骨,大喝一声:“开”,怒目金刚,撑九牛二虎之力于双臂,双手握鼎之双耳,当下把这乾坤兜率鼎扯成了两半,被石生玉重重摔在了地上。    海少君正调控元神控制这乾坤兜率鼎,忽闻的一声开字从鼎中炸开来,心中暗叫声不好,这时鼎便被石生玉扯成了两半,鼎体受损,当下他元神便受反噬,正要运功调养时,只见石生玉赤生生从破鼎中跳了出来,浑身血肉殆尽,丈二骷髅,骨骼也被烧得发白,在黑暗中微微放光(想是因为飞剑融化在骨骼上的原因吧)腿骨和手臂骨上还被烧出好大几块须状裂痕,只有骷髅头眼睛上还有些许血肉,鲜血沾着眉毛滴滴答答的直往地上掉。  海少君大惊,心想这是人是鬼啊,这厮是不死之身?当下没了战意就要逃走,要说这二人斗法最怕这临阵退却的,石生玉本已是强弩之末,只要海少君放出飞剑便可轻易了结其性命,这下转身要逃,却正好被石生玉大踏步赶上,他抡起大手骨就扇海少君脑袋,边扇边骂:“让你丫烧我,让你丫烧我。”    赶巧不巧,这海少君正在忍受着元神反噬,这几巴掌扇下来,宛如敲钟一般,直敲的海少君的紫府晃动不已,元神摇摇欲坠,有崩溃之状,海少君大叫:“够了,别再拍了,再拍我就放飞剑了。”只是他此时心神不宁,元神不稳,飞剑却怎么放的出来?石生玉只是不理会,却便掌为拳,使劲的往海少君头上锤,如同斧子擂木锥。边锤边嚷:    让你丫烧我,让你丫烧我。  如此锤了十来下,活生生的把一个筑基修士锤成了凡人,元神涣散,道体崩溃,海少君疯狂的想调动元神,却发现十几年的修为一时化为东水,不由得大喝一声:“我和你拼命。”   可叹两人都为修士,一位开窍,一位筑基有成,这时却像当街泼妇一样厮打在一起,两人正扭打时,从天际划过一道剑虹,须臾便到了面前,化为一道人,正是火灵宗的剑真人。  剑真人道:“何以至此?”挥了挥袖子便把那破鼎和海少君纳入袖中去了,又用手一拧石生玉,便把他丢入了黑岛浅海之中,石生玉一进海中,整个海水便沸腾起来,咕噜噜咕噜噜的响着,贴着水面腾起半米高的雾气,他感觉身心凉爽无比,浑身骨骼也贪婪的吸收这海水水汽,水火交淬,骨骼又啪啦着响,时而爆裂开,时而又摒合起来,当下心头一松,就不再掌控心头灵水保护内脏,力一歇,顿时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这㫳海中。  剑真人又使了个袖里乾坤纳了石生玉,身化剑虹,便往火灵宗去了。  几日过后,石生玉悠悠醒来,发现辛红湘,朱童子正面对着他垂泪,雉道人大叫道:“死胖子,你哭什么哭,人家辛红湘是小姑娘,你一大老爷们嚎什么,他又没死。”看着这几张亲切的脸,石生玉心想:“能活着,有几个朋友关心你,真好啊。”便睁开眼问:“师傅,我这是在那里啊?”  辛红湘泪眼婆裟道:“你醒了啊,刚吃了几粒煅肌丹,不可轻动,还好你命大,五脏六腑没事,不然。。。。。。你日后还需小心些,不要随意和人争斗。”   朱童子见石生玉醒来,大喜忙化悲为笑,学着辛红湘的样子,抓住石生玉的手细声说:“不然,不然你叫人家怎么活啊。”辛红湘使劲捏住朱童子手臂上的肥肉说:“让你笑,让你笑。”  雉道人扇了扇翅膀,老气横秋的摇摇头说:“你们这帮年轻人啊。”又敲了敲石生玉脑壳:“你也太没用了,被一个筑基修士搞成这样,太丢我的面子,你好歹也开窍了啊,不过他也被你搞成了凡人,不错不错,想当年,为师一个,对付他们。。。。。”雉道人满脸自豪之色,哪有半点嫌他丢人的样子?    四人稍微聊了一会儿,石生玉知道此刻自己正在戒律堂大牢之中,而黑岛一事大家还在调查,石生玉又胡乱塞了几百灵石给朱童子和辛红湘让他们帮忙打点。辛红湘感觉他累了,便把众人哄了出去,要石生玉早点休息,明天他们再来。   众人离开后,石生玉便开始运想慧眼观自在经,发现自己体内骨骼已易于常人,通体呈黑金色,坚硬无比,闪烁放光,想来兜率火锤炼后,丈二金刚决第一层淬骨境已成了,而元神经兜率火锤炼后虽然没有增长,却凝实强健了不少。  但灵水和窍内的兜率火却在体内运转有些滞怠,盖应身体肌肉都是由自己吃了煅肌丹后,重新由骨骼生成的,自己还没有完全学会如何控制。  当晚,他却睡得很不安稳,到底是第一次杀人,一会儿梦到吴老汉为儿子自豪的样子,说:我儿子也是修士呢。一会儿就梦到吴老汉撞死在黄袍胖子的肚子上,满脸鲜血,一会儿梦到了吴小丽一脸崇拜的目光对石生玉说:“大哥,你的遁法一定很厉害,一定,一定。”一会儿又梦到黄袍胖子手抓住吴小丽丰硕的左乳说:“来啊,雏儿,尝尝味道啊。”顿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泪水,靠在床边呕吐不止。     就这样过了十数日,朱童子,辛红湘日日都来探望,石生玉的身体已然恢复了七七八八,自身肌肉经脉也能全然控制了,只是还是夜夜噩梦,不得安稳,醒来后呕吐不停,辛红湘见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却不好意思说,觉得大男人杀几个人搞成这样很丢人。  后来实在缠不住辛红湘再三问了,就低着头告诉她了,辛红湘听了到没有取笑与他,只是尝试了一下,想去摸摸他的头,被他躲开了,当晚,辛红湘又从玉符仙子哪儿讨来了一些安神丹给他吃,石生玉吃了,却还是没有什么效果。雉道人知道了大笑道:“很正常,哈哈,吐着,吐着就习惯了,现在知道吐是好事。”          又过了几天,朱童子来到了牢里,拍了拍石生玉肩膀说:“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这次干的事情好大啊,竟然干翻了海阳子的儿子,厉害厉害,我们宝器门和他们可是死对头啊,我托乌痕子师兄问了问,他说这事应该没你的责任,不过各方面的关系比较复杂,你还须等几天。”  石生玉吹牛说:“那是当然,干翻一个海少君,哥哥我还不是妥妥的啊,再来一个也不怕。”朱童子正色道:“这事是因宝器门而起,宝器老母也很感激你,不过换着我,我也要把那死人妖干成白痴,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整天拿个破扇子,阴阳怪气的。这次哥哥谢谢你哦。” 他两人都称自己是哥哥,却不知到底谁是弟弟。  石生玉又问:“那个黄袍胖子是什么人啊?杀死此人我是最解气的了。”朱童子有点惭愧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宝器门的人勾结外人,这人就是个叛徒,他原是我干妈的亲传弟子,不知怎么猪油蒙了心,想要跑到神鼎门去做什么内门弟子,这内门弟子会比掌门的亲传弟子好么?还有那个妖女小青,也是我宝器门的外门弟子,做导游乃是宗门任务,不知道怎么就投靠神鼎门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蛮厉害的,这个姓龙的修为不在我之下,有练气八九层了,你又还把一个筑基的修士海少君打成了白痴,你还是不是人啊?”说完他又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却又来了一人,身材极高,乃是闓岳,闓岳笑着对石生玉说:“师弟身体可将息好点了吧?刚被我师傅带回来的时候,浑身没有血肉,可真是吓人啊。”石生玉陪笑说:“还要多谢剑师伯相救。”    朱童子说:“就是,刚带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骷髅啊,隔着骨头都能看到心脏跳动了,这个海少君真是该死啊。”闓岳尴尬的笑了下说:“此人生死只在石师弟你一念之间啊,他现在已是废人,各位真人讨论下来最后觉得把他交给你处理最妥,此事已调查清楚,是他觊觎宝器门发现的火矿石在先,设陷阱要挟于你,故你是没有半点责任的。”闓岳语气停顿了一些继续问道:“这海少君,师弟准备怎么处理啊?”    朱童子叫道:“即交给石头处理,自然一手拍死了事。”石生玉想了想说:“闓岳师兄怎么看?”     闓岳摸了摸下巴说:“这神鼎门说到底也是我们火灵宗的下属宗派,海阳子也是金丹修士,修为非同小可啊,而且那个海少君已是个废人,师弟何不饶他一命,到时候,你好他好大家都好,各位老师尊长也好轻易摆平各方关系,宗内又得一火矿场,你到时就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  石生玉沉思了片刻说:“师兄所言甚是。”闿岳又靠过来,替石生玉理了理衣领襟,说:“师兄我性子比较孤傲,平时你我亲近不够,倒的确是我的不是,还好你这次到没有弄死海少君,不然事情倒没有这么好收场,神鼎门说到底也是一个修真门派,不过你这次只是把他弄成废人,到时候掌门和众真人自然会于你分说的。”  石生玉连忙又谢了,闿岳便要告辞,走前又塞了几百块灵石要给石生玉,石生玉连忙辞了,两人推来推去,闿岳到底熬不过就又把灵石收回来,告辞了。  忽而一阵香风飘来,石生玉感觉整个牢房也少了些潮湿之气,这香气似有似无,暗香浮动,烛影瞳瞳,却是灵犀仙子手拿着蜡烛走了进来,她人本就极美,这刻又白皙的手臂手鞠蜡烛,顿时整个阴暗的牢房便立刻明亮起来。石生玉看见灵犀仙子心中一怔:“我和这灵犀师姐素来并无交集,只是听了她几节课而已,不知道她此时来到为何事?朱童子也呆住了,心想:“石头这小子,艳福不浅啊,怎么一受伤,灵犀师姐也来看他来了,我怎么没有遇到海少君这厮啊?”  灵犀仙子看了两人的呆样,扑哧抿嘴一笑说:“倒是我来的唐突了。”两人忙摇手说:“不唐突,不唐突。要常来,要常来。”灵犀仙子又笑道:“我们内门弟子,同气连枝,正是要多来往啊。你们俩听过我的课,觉得我讲的怎么样啊?”  两人又齐声答道:“甚好,甚好。”灵犀仙子觉得有些尴尬,就手拂了一下额前秀发,暖声对石生玉说:“这几日,石师弟受累了,事情已查明,倒累你在这龌龊之地呆了这许久,明日,我父亲将会会同各真人以及宝器门和神鼎门掌门宣布事情的经过和结果,到时便会还你清白了。”石生玉喃喃低语道:“不龌龊,不龌龊,没关系,这地方呆着也挺好的。”朱童子也符合着:“嗯,是挺不错的。呆惯了应该还蛮舒服的,就是光线暗了点儿。”  灵犀仙子心想:“遇到这两呆子,简直没法聊天了啊。”就又笑了笑说:“石师弟倒真是看不出来,人外表很斯文的,结果这么勇猛,海少君筑基修士也被你给废了,不过这兜率火最伤骨肉气血,我在我娘哪儿求了些筑基丹,你虽不用筑基,但此丹对气血却是大补啊。”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几粒丹药,通体雪白,宛若珍珠,在灵犀仙子手掌上闪闪放光。  石生玉看着这灵犀仙子的双手,手如柔荑,白若凝脂,分不清是这手白还是丹药更白,便有些分心,回过神来赶紧说:“这如何使得呢?”灵犀仙子说:“你这次立了大功,这本是你应得的,有什么使不使得的。”朱童子暗暗踢了石生玉一脚说:“呆子,要你拿,你就拿。”推脱不得,石生玉只得收了。  灵犀仙子随即便要告辞,临门之前,回眸一笑问:“想来闿岳师弟已经和你说了,这海少君是生是死全在你明天一念之间,你可想好了没有啊?”石生玉手拿着筑基丹,心中还没有回过神来,低头道:“实不瞒师姐,我确实还没有想好,闿岳师兄要我饶他一命,我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我就是有点心事不宁,不知怎么处理才好。”灵犀仙子微微笑了,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父亲掌控这么大一个门派,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天下太平点好,你可明白了。”石生玉和朱童子皆点了点头送别灵犀仙子。  刚送走了灵犀仙子,又来人了,却是辛红湘,石生玉说:“莫非,你也要来做说客?”辛红湘愕然道:“啊?什么说客啊?我只是随便逛逛来看看你而已。”朱童子和石生玉便把闿岳和灵犀仙子来过和说过的话和她说了,石生玉这时回过神来,面若苦瓜,手拿着筑基丹,如同拿着烫手山药。辛红湘说:“这件事,上头既然交给你了,当然就是让你自己做主了,不然交给你干什么啊?不过也说不好这些真人心里怎么想的,真人不是常人,都很要脸面,也可能假你之手,借你之口说话而已,不过依我师傅的意思,她好像是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对了,胖子,你师傅怎么看啊?”朱童子摇摇头说:“我师傅只知道打哈哈,一点口风都探不到。”辛红湘说:“石头,明天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呗,早点休息吧。”  当下,两人告辞。 第十四章:半夜睡觉鬼不惊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两人告辞后,石生玉久久不能安歇,也无心练功,几粒丹药放在这儿也不是,哪儿也不是,有些烫手,只得顺手袖里乾坤扔到茅屋里面去了。当晚又睡得极不安稳,又梦到了肢体遍地,鲜血淋漓的黑岛现场,黄袍胖子的狞笑,还有海少君的阴狠,又梦到了闿岳师兄理了理他的衣领说:“师弟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又梦到灵犀仙子回眸一笑百媚生,说:“师弟,你想好没有啊。”又晃然有声音在耳边说:“不要求长生而迷失本性,不要被力量迷惑双眼。”又梦到有筑基丹焕放光芒,扰得他心神不宁,是以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闿岳早早的把他和海少君从戒律堂领到了碧剑峰掌门大厅,海少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风采,手上也没有了折扇,脸色灰暗,好像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头,没精打采。  等了一会儿后,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也多数都到了,乌鸦鸦的大厅里面挤满了人,把石生玉,海少君两个人围在了中间,弄得他很是有些忐忑不安。  又不一会儿,宝器门的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也到了,朱福长老对石生玉立了立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宝器老母也慈祥的笑了说:“少年英雄啊,你很不错,很不错。”石生玉忙上前见礼。又一会儿,却是神鼎门的海阳子到了,石生玉见其人风采逼人,气宇轩扬,大概四十来岁,身着绿色长衫,再配紫色如意带,简直是一中年版的海少君。闿岳忙上前给石生玉引见。海阳子温和的笑道:“贤侄,果少年英雄啊,犬子多有得罪啊,望大人大量啊。”  石生玉忙口称不敢。海阳子又来和宝器老母见礼说:“姥姥,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小辈们多有误会,不要放在心上啊。”宝器老母越发慈祥道:“小事,小事,年轻人火气旺,难免争斗啊。” 这样海少君便跟在海少君便跟在海阳子身后站到外门长老的位置去了,只留石生玉一人站在了大厅中间。  须臾,九大真人齐齐就坐,石生玉却没有见到雉道人,不知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众人齐齐见过了众真人后,一清道长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前几天黑岛有些争斗,我戒律堂已经从现场和幸存者中打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了,还请剑师弟介绍一下吧。”  剑道人也不说话,运动神念,众人脑中自然就显现了那晚的画面和经过了。这就是真人神言和神眼通的神通了。  火灵宗众内门外门弟子在识海中见海少君用元神禁锢石生玉,皆面露不忿之色。至黄袍胖子抓住吴小丽时,更是有破口大骂者了,见石生玉使出丈二金刚决时,一个个又大声叫好,到他被镇压于鼎中,烧的血肉殆尽时,部分女修心肠稍软者,就有偷偷眼中含泪,笑称眼中进沙子的了,如辛红湘,梁红杏之流等。  又有人想这丈二金刚决怎的如此生猛啊,我也须打听打听多少灵石,好修炼修炼啊。(是以后来,外门藏集阁的丈二金刚决从五十灵石一下涨价到了五百灵石)。  到众人知晓了事情始终,安静下来后,一清道人道:“事情起因是宝器门朱福长老发现了新的火矿场,宝器老母想避过神鼎门和我们火灵宗联合开发,海少君小朋友想从石生玉这儿打听消息。”他又问海阳子说:“海阳子道友,你们神鼎门还想要在这火矿场分一杯羹吗?”  海阳子忙摇手道:“这都是我这劣子自己倒腾出来的事情,我实不知啊,此火矿场有宝器门与火灵宗开发最好,我神鼎门大力支持。”一清道人说:“如此甚好,会不会有点委屈你啊。”海阳子喃喃笑了说:“不委屈,不委屈。”  宝器老母大笑道:“海阳子道友大气度,大气度啊。”又对一清道人拱手道:“不知掌门会派谁人镇守啊,此处矿藏不少,而且身处险要之地啊。”  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低头商量了一下,剑道人道:“如此便让我那徒儿去吧,他刚好从黑山矿场回来,又突破了元婴修为,在此处镇守最为合适。”说着手一招,把乌痕子便唤了过来,石生玉见一黑瘦道人,面若乌金,从内门弟子的位置低身到了剑道人面前领了命令,知道这便是闿岳的师兄乌痕子了。  凤兮长老说:“如此处理甚好,还有这乾坤兜率鼎该如何处理啊?此鼎被石生玉扯坏了,不过只伤其形,其神未伤,我已经给修好了,只是少了些许兜率火了。”他却不知有些兜率火已经被石生玉纳入其体内窍穴内,此刻还正在锤炼焚烧呢。  海阳子低头一咬牙说:“此鼎既为火灵宗所得,当归火灵宗所有。”凤兮长老大笑了说:“不妥,不妥,此鼎为石生玉小朋友所得,还是归他为好,不过也不能亏了你啊,要不作比生意,让石生玉以灵石买下吧。不知此鼎可值多少灵石啊?”  海阳子忙摆手道:“凤兮长老见外了,见外了,那要什么灵石啊。” 凤兮长老只是不依,当场要石生玉掏了两百灵石买下此鼎,他从石生玉手中接过灵石后便塞给了海阳子,就把乾坤兜率鼎从袖中拿出,送到了石生玉手上,只是此鼎乃是天下五鼎之一,且是区区两百灵石能买到的?  但海阳子不言,大家也自不做声。 但心中却很是眼热,外门弟子还不了解此鼎价值,内门弟子却都听过天下五鼎的大名,朱童子心想:“开玩笑,乾坤兜率鼎,才两百灵石,石头这小子真是狗屎运啊,师傅敲的好竹杠啊,到时一定借过来玩玩。”包喜子也想道:“这可是兜率火啊,要能研究研究,我这南明离火决,定能更进一步啊。”甚至连灵犀仙子也面露羡慕之色。   石生玉手拿乾坤兜率鼎,心中想了想,抬头朗声道:“海阳子前辈,我拿此鼎和你换一样东西,可行啊?”海阳子道:“此鼎为我门中至宝,你要用来交换,自然是无物不可。”石生玉这样一说,朱童子心中暗想:“你这小子,脑子给驴踢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当堂劝阻,只得暗地里跺脚不停。凤兮真人也自觉得奇怪,却闭口不言。   石生玉接着说:“却也不是物件,乃是一人,本为你外门弟子,名唤着吴大胖的。”一听他这样一说,当下海阳子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如此,你却有些亏了,我门中确有此弟子,只是几个月前练功走火入魔,已然成白痴了。”  吴大胖成白痴不假,却不是几月前,而是几天前,几名神鼎门弟子从黑岛逃回来之后,告诉了他事情经过,他大怒之下,迁怒于吴大胖,又不好将人打死,以免手下及长老们说他残害弟子,就吸取了其元神,将其炼成白痴,对外就宣称走火入魔了。    石生玉又想了想说:“白痴也换了,请各位尊长作个见证。”说完就把鼎丢给了海阳子。众弟子齐声暗自叹息,这可是价值千金的乾坤兜率鼎啊,就这样换了个白痴回来,真是败家啊。    海阳子接过鼎说:“君子一诺,我明日自会叫人把吴大胖送上门,早知他是你挚交,当初我就悉心照顾于他了,也许。。。”说罢他又假装感伤的摇摇头。    一清道长说:“说完这个鼎,接下来就要说这个人的事情了。海少君本不是我火灵宗弟子,但神鼎门也算我火灵宗下属宗派,他设陷阱陷害我内门弟子,海阳子道友,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啊?”    海阳子恭笑着说:“当凭上宗处理。”一清真人捏髯沉思了片刻说:“如若按我火灵宗门规处理吧,也好像不妥,海少君毕竟不是我宗门弟子,这样有些不公,好像也重了点。不如让石生玉自己处置,你觉得如何?”   海阳子强自笑了笑说:“石生玉道友,品行端良,让他来处理,自然妥当。”   众真人也齐声道:“如此处置,甚好,甚好。”   石生玉这时却站在大堂上,像个木头,昨夜间的种种挣扎又涌上心头,当下天人交战,半响站着不语。    大家见他不说话,玉符仙子忙叫他说:“石师侄,大家想让你来处置海少君,你准备怎么处置啊?”    石生玉摇摇头,又挠挠脑袋,说:“弟子不知道,弟子还没想好。”众人哄堂大笑,石生玉又挺了挺胸膛说:“弟子想和他谈谈心。”说完用手一招海少君说:“海兄,过来,咱们谈谈。”   海少君不敢动,低声对其父说:“会不会有诈啊。”海阳子摇摇头,低声说:“没事,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别害怕,他不会动手,勇敢点,抬起头。”  海少君低头走到石生玉面前,抱拳道:“石兄,风采依旧啊。”   石生玉冷冷笑了:“一般一般,你倒是瘦了啊。”   “呵呵,最近是有些憔悴,石兄说找我谈心,不知要谈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事情,小弟只想问问这几晚海兄睡得可安稳不安稳啊?”  海少君喃喃笑了说:“你知道这几日,小弟我修为没了,心中自是伤心,不过晚上睡眠倒还好。”    “海兄肚量真大啊,小弟我这几日到常作噩梦啊。”    “ 不知吃过安神丹了没有?吃了安神丹就一定会没事了。小弟倒夜夜睡得安稳。”  听海少君这样一说,石生玉心头一时无名火起,运起丈二金刚决,一巴掌拍下,说:“你这畜生杀了这么多人,你就不亏心,晚上还睡得着啊,活该作死。”海少君被这一掌拍的脑壳破开,脑髓鲜血流了一地,直喷在石生玉脸上,石生玉用手把污垢抹掉了说:“这下晚上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众真人,心中大惊,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本来他们是可以制止的,只是真人一诺,说好了让他处置,又怎么能反悔?是以均端坐不动。海阳子心如刀割,他也就这一个儿子,不想今日折在这里,刚刚自己还说他品行端良,接着自己儿子就被他一掌拍死,自己的一些打点通通废了,暗自紧咬钢牙:“我与此子不死不休。”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紧绷着,脸色铁青。   宝器老母大喜,暗暗道:“果少年英雄。”笑得越发慈祥了。闓岳却郁闷了,心想:“你这小子,不当人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说好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呢,你一掌把人家拍死了,这个冤家怎么解啊?”  灵犀仙子心中也自有异样心思涌上心头:这小子油烟不进啊,这火灵宗上上下下还是第一次有人不顺我的心意,真是个怪胎,杀起人来,勇猛无比,平时又唯唯诺诺的。   众弟子都被这一掌拍懵了,现场鸦雀无声,就差有人掉针了。   半响,一清道人说话了,他才刚刚说用火灵宗门规处理海少君有些过重,这下石生玉就把他拍死了,当下脸上挂不住,是以胡子一直在微微颤,当然你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一清道人道:“此子石性顽劣,当厅杀人,不当人子,这个,只是还的害海阳子道友再生个儿子了。”    海阳子无语,脸色铁青,心想:“再生个儿子,说的轻巧,你以为生儿子很容易啊。”他到底也不敢在此生是非,半响拂袖告辞而去,宝器老母也自眉开眼笑的和朱福长老去了,众弟子退下,石生玉也自回洞府不提。  待的所有的弟子都退场后,有朋真人大笑道:“掌门师兄和的好稀粥啊,可惜煮糊了。”一清道人脸色有点尴尬说:“师弟休要取笑,还好我hold住了,差点丢了真人面皮啊,不过此子却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杀伐果断,颇有剑师弟当年的风采啊。”  剑道人却说:“幼虎应该藏起爪牙,水虺也须潜入九渊之下,此子锋芒毕露,恐不能长久啊。”  凤兮长老有些不以为然说:“他为我宗半个内门弟子,我等真人自得护他周全,只是这海阳子一去,恐非火灵宗之福啊。”  三心道人道:“依我看来,这神鼎门这样一来,必会投靠元始道宗,神鼎门只不过是癣疥之疾,倒是这元始道宗觊觎我灵州矿藏久已。此宗乃是我派之大敌啊。”  一清道人深以为然说:“师弟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元始道宗也是大宗派,门内真人无数,计将安出?”  当下九大真人细细谋化至深夜。 第十五章:火凤如意针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晚,回得洞府,石生玉端着于茅屋之上,感觉内心如水,无比的平静,再无噩梦干扰,隐隐自身的心境又上了一层,也自明了恪守本心之不易了。  第二天,有神鼎门弟子把吴大胖送了上来,石生玉见那吴大胖,眉宇之间和吴老汉有几分相识,只是神情呆滞,不能说话,眼角歪斜,嘴角直流口水,名字叫大胖,身材却也是中等,并不胖硕。  石生玉心中可怜他,便领了他到金漏峰去求凤兮长老,凤兮真人擅长炼制傀儡也许有什么办法能唤醒他的神智。  到了金漏峰,石生玉见到包喜子也在凤兮长老的洞府里,正打着下手陪着凤兮真人炼器,朱童子却不在,石生玉和吴大胖立在一旁默默等待。  半响过后,凤兮真人炼制了一把紫金尺放在一旁,用手指了指吴大胖说:“这就是你用那乾坤兜率鼎换来的那个人啊。”石生玉点点头说:“是晚辈鲁莽,辜负了真人的一片苦心。”凤兮真人抢断他的话头说:“你做的也很好,换着我在你的位置还做得没你好,不要妄自菲薄,修行修行,要顺心而行,顺其本性,则顺风顺水,你很不错,瞻前顾后,不是我辈所为,包喜子,你也须学学。”  包喜子连忙点了点头,石生玉朝包喜子暗地里做了个鬼脸,又对凤兮真人说到:“我想请师伯帮我看看这个吴大胖,看看您还能不能帮忙唤回灵智啊?”  凤兮道人点点头,三人便围着这吴大胖研究了许久,最终,凤兮道人长叹道:“人不能胜天啊,死人易医人难,他的整个元神已然成一张白纸,就是神仙也无救啊,不若我给他打些法决进去,让他给你当个看守洞府的傀儡可好?”  石生玉想了很久,也实在无法可想,这也算是个没有办法的最坏的办法了,当下道声可惜,就朝凤兮道人点了点头。 凤兮真人便拍了拍吴大胖,打了些看守洞府及接引嘉宾的法决入脑,石生玉袖里乾坤纳了吴大胖,便告退了。  包喜子把石生玉送到金漏峰峰下,石生玉说:“师兄,再聊,下次请你吃酒。”包喜子笑了笑说:“要不就今晚吧,今晚我们给乌痕子师兄接风,你也来,这次乌恒子师兄可是为你出力不少啊。”石生玉说:“今晚正好。”  包喜子又说:“却要你请客了,你这次一掌拍死海少君,威风是威风了,不是师兄提点你,这实不是当初各位尊长的设想,最后留下的尾巴可不小阿,方方面面也对你有点意见哦。”石生玉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也不想拍死他的,这厮样子烦人,临时起意,就一掌拍死了,而且他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还不思悔改,小弟杀的都是该杀之人晚上却睡不着,一时心中不平。。。”  包喜子摆手道:“杀了便杀了,只是到时酒桌上,你须多喝点酒了。”  别了包喜子,石生玉又到碧剑峰上去寻灵犀仙子,想要还回这筑基丹,他知这丹药珍贵,而自己又辜负了对她当初的承诺,是以心中忐忑。他是第一次出寻灵犀仙子,却又不认得她的洞府,便找了几个童儿打听半响才找清方向,却原是在碧剑峰半山腰的一个山峡里面,路边两旁皆是些仙草琼花,石生玉一个也不识得,他忙使了个神言通,朗声道:“石生玉师弟,前来拜访灵犀师姐。”  此时灵犀仙子却正在洞府午睡。钗軃玉斜横,髻偏云乱挽,正是睡眼朦胧之时,听得门外有人叫唤,便唤了童儿前去引路。  一座座琼楼玉宇,依着峡谷花丛而建,又有一扎着朝天辫子的十二三岁小童在前面带路,石生玉边走边想:这灵犀仙子的洞府也太奢华了点,不愧是掌门的独女啊。”小童引得石生玉进得侧室,灵犀仙子早就梳妆打扮好了,微笑道:“师弟却怎么想到到师姐这里来了?”石生玉道:“小弟昨日不小心失信,今日特地来道歉。”  灵犀仙子吃吃笑了说:“石师弟昨日好威风啊。怎么今日到晓得道歉了啊?”  石生玉心中惶恐,忙双手把筑基丹拿出说:“这个丹药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收,今日特地还给你吧。”  灵犀仙子一看石生玉拿出丹药,也不伸手出接,心想:“这个石生玉,真是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么好的东西,拿到手还要送回来,乾坤兜率鼎他也白白的换走了。”就冷声道:“师姐送出来的东西,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要觉得不安,有空补偿我好了。”  石生玉只得点头称是,又找不到话说,只得告辞而去。顺路他又到玉符峰探望探望了辛红湘,辛红湘见他来了,第一句话也是:“石头,你昨天好威风啊。”  石生玉刚刚从灵犀仙子哪儿吃了个憋回来,见辛红湘也这个语气说话,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今天遇到的女人都这么和我说话啊。”便懒懒无语。  辛红湘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啊?”石生玉摇摇头,从袖中拿出一颗筑基丹说:“你也快筑基了,给你一颗吧,再留一颗给胖子,一颗给我正好三颗。”辛红湘摇摇手不要,说:“这是我师傅炼制的,还怕我没有啊。”石生玉一把塞到她怀里说:“给你,你就拿着吧。咱俩谁跟谁啊。”  辛红湘脸色立即红了,面若桃花,直红到耳朵根,低着头只是不语,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石生玉心想:“今儿怎么回事啊,都不大正常啊。”,气氛有些尴尬,他连忙又告辞了。  当晚一伙内门弟子便在升仙楼喝酒,石生玉早早的让梁红杏点了菜,付了帐,郇云天大师兄却没有到,说是临时有事,酒桌的主题是庆祝乌恒子师兄元婴有成。端起酒杯乌痕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哈哈,灵犀师妹,现在有人驳你的面子了。”  灵犀仙子倒只是抿嘴笑了笑,石生玉一听这话,脸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二话不说,罚酒三杯。他又跑过去给闿岳赔礼道歉。闿岳刚开始黑着脸,最后也挡不住石生玉以酒开路,便也陪他干了一杯。  朱童子又问:乌痕子师兄现在去管宝器门的火矿场了,那黑山矿场谁负责啊,乌痕子朝霖华子撸了撸嘴,意思是说便由他负责了。  这样一顿乱喝,石生玉便喝的乱醉,他也不运功炼化酒气,最后由朱童子背着回洞府了。  第二天一早,石生玉就发现,雉道人被着翅膀早在他茅屋前的小湖边等候,作面朝湖面,春暖花开状,见石生玉出来,她温言到:“这件事情的处理很不错,我很喜欢。”  石生玉不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情,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回答。雉道人又翻了翻眼睛,怪眼看着石生玉说:“只是我有些搞不懂,你怎么会被筑基的修士禁锢了元神呢。”  石生玉便把怎么海少君的元神化为黑丝缠住他的元神,自己怎么用南明离火决操控龙气消磨详细的给她讲了。雉道人也不说话,捡起路边的几株枯草随便的围着树根绑了几圈,问他:“是不是这么缠的啊。  ”石生玉点点头。雉道人又说:“元神又不是树,树是死的,元神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你的元神不是可以化为鸡。。。哦化为雏凤嘛,你懂了吗?”  石生玉点点头又摇摇头,想了好久,隐隐好像被打开了另一扇门,雉道人也不打断他,任凭他在哪儿苦想。许久石生玉问:“那元神可以生灵智吗?”雉道人说:“可以啊,所以有所谓一气化三清,斩三身的说法啊。”石生玉说:“这种功法,我不喜欢,到时候我就不是我了。”  雉道人笑道:“你喜欢还学不会呢,那是真人以上的境界了,不过你练体的天赋确实不错,但是这次斗法凶险无比啊,你需好好总结消化一下,万幸是乾坤兜率鼎镇下来的时候,你双手抓住了鼎耳,不然整个人掉下去,你必死无疑,那鼎是个须弥空间,你还只是在边缘打了个转,就被烧成这样了。看来是该给你练个法宝了。”  石生玉说:“我又没有器皿,拿什么练啊?”  雉道人敲了敲他的脑壳说:“我那一根毛,你忘了?”石生玉腆着脸说:“师傅那也是宝贝啊,这个到没有扔,在我蒲团底下呢,可一根毛怎么练啊。”  雉道人摆摆翅膀说:“炼器我不会,你找凤兮真人吧,你换了这么多山金给他,他肯定会帮忙的。”  石生玉拿了那根鸡毛便往金漏峰去了,他现在一日往金漏峰跑三回,都快变成凤兮长老的弟子了,所以自己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了。到了凤兮长老的洞府,凤兮真人却不在,朱童子一个人在这里,拿着凤兮长老的大鼎炼器。  石生玉见了他说:“胖子,正好要找你,给你一样好东西。”说罢把袖中的筑基丹拿了出来,朱童子见了这珠子,张大了嘴说:“这我可不能要,太贵重了,我已经欠你很多钱了。”  石生玉硬塞过去说:“你现在是宝器门的少主,又刚发现一个火矿场,到时候还怕没钱还我啊。”  朱童子不好意思的收了,这时凤兮道人进来了问朱童子炼器练得怎么样,抬头一看看到了石生玉便问:“师侄可有什么事情啊。”石生玉拿出来一根鸡毛说:“还恳请师伯帮我炼制一件法宝。”  凤兮长老眯着眼睛盯着这根鸡毛良久说:“雉道友还真是舍得啊,这也给你了啊。”石生玉悄然说:“这是我自己从她屁股后面拔的,倒不是她给我的。”  凤兮长老很有深意的笑了笑说:“她要不给你,你是得不到的。”他又问石生玉说:“要炼器何必找我呢,你自己也可以练啊,我帮你练,此物就定型了,有些可惜,不如你自己来练,我看你炒菜不错,用你炒菜的手法来炼器也是上佳手法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弟子不知道怎么炼器。”凤兮长老说:“练练就会了,你看朱童子不是也学的很好吗。”朱童子在旁边听了,面有得色。  凤兮长老又顺手把鸡毛拿过来说:“来,让我看看你开了几个窍。”石生玉凑过身来,凤兮长老握着他的手腕摸了摸,鸡毛忽然就不见了,化为一个小蛇钻进了他的曲池穴中,石生玉觉得神奇,运起慧眼自在经观之,发现这根鸡毛真的藏在了自己左手的曲池穴里面,飘荡不停。  凤兮长老身体肥胖,大概站的有点累了,找了个蒲团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观你体内藏有兜率火,用此火炼丹最好,但炼器也不错,你可以日日调动体内此火来炼制这根凤尾毛,以身养器,以身炼器,以身御器,你这个法子和朱童子的天地熔炉功有点相似,以后两人可以多交流交流。以后你的修为提高了,此法宝功效也自然可以提升。”  石生玉大喜,忙迫不及待的回自家洞府去炼制凤尾毛去了,端坐自家茅舍之上,开始运想自在观想经,内视曲池穴,只见一尾凤毛,清新高雅,呈七色,有品相高洁出尘之态,他又寄托元神仿造自己炒菜一般,元神化为一丝一丝观想每一瓣羽毛,  须臾,恍惚间他感觉每瓣凤毛都化为一团火,这火却又如此的透明,清澈,如同净水一般,石生玉再用南明离火决来调动兜率火和体内灵水,发现兜率火见了此火竟然有了膜拜之意,而这灵水见了此火则莫名的亲近,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三者拥抱在一起,在体内各个窍穴内不停的滚动循环,石生玉感觉到自己吃了人生果一般,浑身上下无一毛孔不舒坦,适意。 第十六章:降妖除魔为我辈之职责 - 观石记 - 周老易   却说海阳子离开了火灵宗后,压着火气,一路回到了神鼎门,心中气苦,几个姬妾见他气色不善也自不敢问,忙在―旁侍侯,按摩捏肩。他闭目沉思良久,对一姿色艳丽,炼气四五层的正在给他捏腿的少女说:“去,敲响掌门钟,传长老和内门弟子到大厅议事。 ”   神鼎门众长老内门弟子来到大厅内,海阳子把事情叙述一遍后,大厅中众人皆神色激愤。“火灵宗欺人太甚,我神鼎门必不与之罢休。师弟不能白死。一道人火须火发叫嚷道,却是海阳子之首徒火须子。        一道人须发皆白,年纪看起来甚大,乃是门中长老山阴子,他走上前,摇了摇头说:“火灵宗有九大真人,我神鼎门小门小派,明面上还是其下属,直接抗衡,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望掌门三思。”  海阳子把手一摆不耐他一番言语说:“从长计议是多久?我就这么个儿子,被石生玉这畜生就这么一掌拍死了,活活的,当着我的面。想当年我神鼎门也曾经阔过,那时天下五鼎皆为我派所有,哪有什么火灵宗,宝器门,这件祸事不仅是我个人的耻辱,也是在座所有人的耻辱,是神鼎门的耻辱,若不能杀死石生玉,我派必为天下人耻笑。”他神情悲仓,泪如雨下,唾沫横飞,悲痛欲绝。   又有一道人,身着一蓝衫,胸前美髯二三尺长,迎风摇曳,正是海阳子的师弟海宁子,海宁子道:“火灵宗势大,吾等不能硬碰,但天下总有说理的地方,元始道宗为天下正道之首,我们或可以找他作主。”  海阳子想了片刻说:“善。师弟所言是金玉良言,刚才是我激动了。”如是众人商议怎么样说动元始道宗直至半夜方才筹划完毕。    翌日,海阳子御鼎乘风而行,几日后越过火灵山,终于来到了济州的地界。这济州和灵州相比,景致又有所不同。灵州内多岛和火山又临蜃海,故风景秀丽水火之景较多。而济州乃是一大方陆地,自诩为世间之中心,其内多大山和大城,风景比较厚重古朴,气候也比较干燥。  又二日后,海阳子终于来到了元始道宗道场一道城山。此山高大古朴,正正方方,山顶有白雪皑皑,高耸万丈。传闻当年天帝之印通灵私入下界,来到此地见此地无山,心有所感便化为一山,是为道城山。  海阳子投了拜门帖。自有傀儡引他到外宾处等候。他见外宾房外九龙玉柱大门前有一幅对联,门眉写"元始有宗"四个字,右边门柱写"天下之道皆出入此",左边门柱上写着"世间不平我自管之"。他见了这几个字心中隐隐对此行又有了几分期待。     等待了几天后,海阳子正在不耐烦的时侯,从门口进来了几位道人。走在最前面一人,峨冠博带,身穿青衣,腰缠香金玉带,佩碧玺如意。海阳子偷眼窥其右手,见其手有六指,心知这一定是元始道宗之掌门真人了。他忙弯腰叭跪在地说:"神鼎门海阳子拜见陆旨真人。"   陆旨真人扶起海阳子说:“你门之事我以尽知之矣。"   海阳子观其面有同情之色,又跪于地:"请真人作主。"旁边一位真人黑衣玄面,用手袖一挥便把他从地上托起,海阳子便再也跪不下去了。此人乃是黑牙真人也。  黑牙真人托起海阳子后仍站在陆旨真人之后,默无一言。   陆旨真人右手六指把玩腰间如意,眉间紧锁半响言道:"此事甚难,你本为火灵宗之下属,远来求我,是为背主不义,而火灵宗水月仙子乃我之师妹,我派和火灵宗关系甚好,大家同为正道门派,我若助你不智也不仁,岂不为天下英雄叽笑?"    海阳子大哭不止:"我儿死于妖邪之死,而真人不施以援手,天下以为元始道宗畏火灵宗乎?石生玉乃一顽石成道,妖邪小人。降妖除魔应为我辈之职责,元始道宗若使天下英雄齿冷乎?"   陆旨道人听完海阳子所言,目露神光,半响乃言:"好个降妖除魔为我辈之职责,海阳子道友请稍候片刻,容我等众人商议片刻。"他话说完,便有傀儡进来引他出去休息了。   陆旨道人等海阳子回避后说:"众位师弟,怎么看?"  黑牙道人说道:"火灵宗也有九大真人,水月师妹又本是我门中人,我认为不宜为此小派小门大动干戈。"   "我之意和黑牙师兄同,然刚才海阳子之--‘降妖除魔’口号颇能鼓惑人心,我等或可用之。"说话者正是离光真人,他在元始道宗中素以多智闻名。   陆旨真人大喜:"英雄所见略同,不如我们以此事为契机,成立一家联盟,宗旨就是降妖除魔,斩除妖邪。这样我元始道宗又正好借此号令天下正道,离光师弟觉得怎样?"   离光道人拍手曰:"此计大妙,妖族占有三州,地域多宝,然幸而妖族性喜争斗,不爱团结,元始魔宗为我宗大敌,身处郁州,一直对我元始道宗虎视眈眈,我宗正好借此口号除此二派,佛家子弟欲得金刚正果,要么闭门清修,要么须造杀戮,造杀戮者必要入此盟,为我派盟友,而火灵宗有朋道人,凤兮道人皆根脚不正,故不能与我派争夺盟主之位,妙哉,妙哉,此阳谋也!不如我们就命名此盟为正道盟,名不正则言不顺,正道二字正好居大义之名。"   黑牙道人听离光道人如此一分析亦大喜道:“我元始道宗再次大兴,必从此举开始!”  陆旨道人道:“此事还需慢慢计议,不若召集门中众长老商议周详一下,首先何为妖,何为魔必须在我派手上定义清楚。”  当下召集各真人长老在青城山掌门大厅议事,大家在大厅中商议良久,终把天下金丹元婴品相分为九等,上五等金丹元婴为名门正派,而下四等者为邪门歪道,至于妖族之牝丹,妖婴,魔宗之魔婴自然在邪门歪道之列了。  海阳子又在元始道宗外宾房等待几日过后,心中烦躁,正在想走又想留之际,门外忽有人拜见,来人元婴修为,身着红袍,看面相不知年岁,面有长须,微微发黄,乃是陆旨道人之首徒赤松子是也。  两人见礼过后,海阳子忙焦急的问道:“道兄,此事如何?”赤松子微微笑道:“我派欲成立天下正道之联盟,曰正道盟,降妖除魔,你神鼎门要加入么?”  海阳子听了心中微微失望,心想:“我要报我儿之仇,和这什么联盟有甚关系?”脸上他却不敢表示出来,以免得罪这位掌门弟子,忙答应道:“元始道宗如若执掌正道盟,我神鼎门甘为马前卒!”  赤松子知其心中所想,温言安慰海阳子道:“你加入了这正道盟,那你的事情就是正道盟的事情,石生玉就是邪门歪道,等我盟实力壮大后,还怕大仇不得报?”海阳子听罢,转忧为喜,忙从袖中掏出几百灵石谢了赤松子,赤松子接过灵石也不推辞,自去了。  九州西元xx年xx月xx日,陆旨真人在道城山上宣布成立正道盟,神鼎门海阳子当即宣布加入,成为加入正道盟的第一个门派。  陆旨真人又以飞剑传书天下各宗各派,宣告此事。事前,陆旨真人把黑牙真人叫到身前说:“师弟,劳你西域大食州走一趟,我有亲笔信给兰陀寺玉方丈。”黑牙真人立即化为黑光去了。他又叫来离光真人说:“西域西宝州灵宝寺苦大师处,劳你一趟。”说完给离光真人书信一封,离光道人也化为离光去了。他又命赤松子带信给火灵宗一清道人。  一清道人得赤松子信后传示给火灵宗各真人,大家看完信后许久都没有说话,一清道人长叹道:“天下从此多事矣。”又对左右童儿吩咐唤郇云天过来。  赤松子告辞而去却正好在碧剑峰口碰到了郇云天往掌门大厅而来,两人稍事寒暄,赤松子见郇云天风致雄壮,暗叹道:“此子必为我日后大敌也。”  一清道人见郇云天前来,将事情情况给他介绍过后,便安排他代表火灵宗到正道盟中驻扎,吩咐他道:“你此去是代表火灵宗,须得记住,少做事,多做人。要多结交其他门中修士,少造杀戮,宁为鸡首,少为凤尾,你可知否?”郇云天领会了便告退了,在正道盟驻扎不提。  话分两头,却说石生玉日日在洞府中粹炼那尾凤毛,如此半年后,直练得体内关窍皆坚固无比,而那尾凤毛宛如七色小蛇能在体内窍穴筋脉游走,但九五开窍决开启窍来却越来越难,半年来只开得尾骨张强穴一个穴位,这是因为现在体内骨骼坚硬如铁,那黄色小鸡之嘴喙已经吃不消,开不动了。  忽一日石生玉正在静坐,体内那凤凰真火汹涌滂湃,往识海涌来,石生玉大吃一惊,忙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识海内现一少年真人,口诵真言不止,正是石生玉元神所化。  那真人口吐如意妙言,妙言朵朵如红莲,裹了这凤凰真火,凤凰真火又焚烧这妙言红莲,一直烧的朵朵红莲变得漆黑无比,如此几日夜后,风止云歇,那尾风毛化为一针,静静的躺在石生玉的左手曲池穴内,仔细观之,那针上好像还刻满了黑莲铭文,石生玉大喜知道这凤尾炼器初步大功告成了,大脚跳起来了便去找雉道人。  “师傅,师傅,大功告成了。”石生玉欢喜跃雀。雉道人正在打坐,闻声问道:“你这鸡飞狗跳,什么事情啊?”石生玉用元神从曲池穴中拿出凤尾针献给师傅说:“师傅你看,这是什么东西,徒儿炼器成功了。”  雉道人手拿着这尾针端详了好久,好像手捧心肝宝贝一般,她说:“此针为我尾毛所化,本性属火,种种妙用皆如你之意,不如就叫火凤如意针,你看可好。”石生玉连连点头。  雉道人让石生玉收了火凤如意针,用翅膀挽了石生玉的手臂说:“乖徒儿,让我也到凤兮长老面前刷刷宝。”说完两人往金漏峰而来。金漏峰上凤兮长老也正在炼器,而朱童子正在一旁拿着扇子帮忙控火,意外的是灵犀仙子也在,正在颦眉,神情紧张,关注着大鼎中的动静。  石生玉见她脸上紧张之态,艳丽动人,不由得又走了一霎那之神,雉道人用翅膀在他后背戳了一下,他醒悟过来,忙往凤兮长老见礼,又腆着脸朝灵犀仙子见了礼,灵犀仙子自海少君被杀一事后就对石生玉另眼相待,便款款还了一礼。  雉道人得意洋洋让石生玉把那火凤如意针给凤兮长老看了,昂着鸡冠说到:“怎么样,凤兮老儿,我这徒儿不错吧。”凤兮长老哈哈大笑,一直笑得浑身肥肉都抖动了起来说:“石师侄果奇才也。”  他又把朱童子唤到了跟前继续说到:“你看这根针,就和他当初炒菜一样,每一点火性都一致,还了凤毛之本来面目,又有至正平和之水性中和火性之暴烈之气,实堂堂正正之正道正器也!又有铭文功法附其上,专伤人之元神,防不甚防啊,此黑莲何来?”他又问石生玉。  石生玉恭恭敬敬答道:“此为我元神功法演练儿来,从何而来,我也不知,好像生而知之。”凤兮长老富有深意笑了,说:“此针也算初步炼制成功,但你要知道它最大用途,却正是来给你炼体,可以纳入体内,日日强健经脉。”他又对灵犀仙子,朱童子,石生玉三人道:“炼器者,首先要知器件之本来面目,其次要知宝器之最大功用和潜力也。”  三人点头称是,雉道人大叫道:“一番说教,好无聊啊,我先去玩会儿。”便踱步走远了。灵犀仙子又问凤兮长老说:“师叔,我这云纱宫锦披肩可能炼制成功么?”   凤兮真人道:“甚难啊,还须夔皮作引啊。只是我宗门中夔皮却也用完了啊。”灵犀仙子眉头紧皱说到:“前日我娘炼制驻颜丹,也需用到夔心,却也是没有了,看来还得猎头夔牛了,我这儿到有涎龙香。” 第十七章:微风濯伊足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夔牛乃是上古异兽之一,平素居于深海九渊之下,喜食山金地火,一足一角,其踪迹难寻觅,能操控天雷电火,所过之处常伴风雷之声,又善水遁,故极难逮捉。但是有一物却能觅其形迹,便是这涎龙香。  涎龙香为角蛟之唾液在水中能香飘万里,传夔牛性淫,喜与龙交,闻得这涎龙香,这䕫牛不远千里万里,必来相会。   石生玉不知这涎龙香及夔牛为何物,但听得这灵犀仙子需要夔皮,心想:"自己平白无辜得了人家的筑基丹,答应了她的事情又反悔实在不好意思。"便上前一步说:"师伯这夔牛是何物,我愿意为灵犀师姐取来,我还欠她几枚筑基丹呢。"  灵犀仙子听了石生玉之言心想:"若不欠我东西便不为我办事不成?"她乃掌门千金,掌上明珠,门内弟子长老讨好她之人无数,故很多事,很多物甚至不须她自已开口便自有人送上门来,当下她冷冷答道:"不必劳烦师弟。"  所以说最难猜女儿心,有时你跟本不知道她们想什么,特别是灵犀仙子这种貌美女人。石生玉还以为灵犀仙子客气,便道:"师姐何必客气,当日你还不是平白送我丹药。"  凤兮道人见二人争执便道:"这夔牛也是先天异种,神通气力不小,石师侄修为不到筑基,一人不是其对手。"朱童子这时正在懊恼石生玉这厮献媚又领先一步听得师傅之言,忙上前一步说:"我也愿和石头同去。"  凤兮道人摇了摇头说:"你也未筑基,不行,不行。"    石生玉沉思片刻心想:"闿岳师兄已经筑基,我和他有些误会,如若能邀他同去,必能冰释前嫌。"就说道:"不如我们邀闿岳师兄前去,他已然筑基,我们师兄弟三人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凤兮道长这下便不再反对,说:"你等拿了涎龙香,只可在蜃海浅海火灵宗之内活动,最近修真界元始道宗成立了正道盟,降妖除魔,杀妖取丹,闹得很大,特别是你石生玉,神鼎门己入得正道盟,你须事事小心,多个心眼。"二人忙应了。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三番二次请缨,便灭了心底埋怨之心,心想:"我的魅力对他到底还是有效的。"就对着石生玉嫣然一笑,雨过天晴,把这涎龙香交到了他手上,说:"师姐我虽已金丹,但我没有什么出息,不喜杀戮,怕见鲜血,此事还是麻烦三位师弟。我便不去了。"   朱童子石生玉两人心中皆心猿意马道:“那里,那里。”又说:"也好,也好。"   灵犀仙子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夔牛的特证和习性以及猎取夔牛的一些注意要点等便告辞而去了,朱童子石生玉去寻闿岳,闿岳却不在神剑峰,是去听剑论这门课去了。  自从郇云天到正道盟驻守后,这门课便由剑道人来亲自讲解了。两人寻了个空位,来到闿岳师兄旁边凝目静气听剑道人讲道。   剑道人气质孤寂,从口中吐出一白色剑丸,说:"天下修剑者有三种,一种修剑阵,明为修剑实为修阵法。一为修剑气,剑者金也,以剑气杀人,一生忠于一剑。还有一种便修的是剑丸,以身饲剑,血肉养之,剑就是你的一部分,你就是剑丸,我及我门下弟子修得便是这剑丸之道,其实三种修法颇多共通之处⋯"   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石生玉心想:"自已曲池穴中的火凤如意针广义上也算是一种剑丸,自己也算是以身饲剑养剑了。"  课后,石生玉把来此的目的告诉了闿岳。闿岳听了大喜,心想:终于有了亲近灵犀仙子的机会,看着石生玉越看越顺眼,要不是石生玉是男人他可能都忍不住要冲上去抱住他亲一口了,先前种种两人误会顷刻雾消云散了,使劲锤着石生玉肩膀说:"自家兄弟,倒底还想着哥哥我,啥也不说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闿岳又瞅了瞅朱童子和石生玉说:"差点忘记问了,你俩会不会御物飞行啊?"石生玉和朱童子不约而同的挠挠头,朱童子说:"上次出门的时候我俩还感慨来着,说是要央师傅炼制一件飞行的法宝,回来之后倒忘记了,我这就去找师傅。"石生玉也去寻雉道人去了。   找了半天,石生玉却找不到雉道人,就在自家洞府中发愁心想这可怎么办呢,他也不好意思再找凤兮真人,毕竟上午刚到金漏峰去过一次。这时却有人来访,吴大胖将来人引过来,原来是辛红湘。石生玉问她来干什么啊,她佯装生气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就是有些闷,随便串串门啊。"    石生玉面色神秘的说:"给你看样东西。"然后把那火凤如意针拿了出来,辛红湘拿来把玩了半天说:"好宝贝,凤兮长老帮你炼的啊。"  石生玉指指自己的鼻子,辛红湘夸了他两句,他面有得色,很享受这种被她夸奖的感觉,两人闲聊了两句,石生玉道:"你不是闲得慌吗?我们去猎夔牛,你去不去啊?"  辛红湘笑着说:"是帮灵犀师姐猎的吧。"石生玉也不摇头也不点头,有点脸红说:"随便猎着玩玩的啊。"辛红湘指着他的脸抢白道:"还要狡辩,闿岳师兄早告诉我了,你们三个大老爷们去,小女子我就不加入了。"  石生玉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就问她:"师妹你会不会御物飞行啊。"辛红湘吐吐舌头说:"我早会了,这半年你光逃课了,让你不去听讲,三心师叔早就讲解过了。"  "好师妹,还请教教我。"石生玉央求说。  "教你我有什么好处啊。"辛红湘学雉道人敲了敲石生玉的头,说:"呆子,你有了这火风针,还不会御物飞行啊,它本来就是羽毛,羽毛本来就会飞啊。"说完她在石生玉耳边轻咡了一遍飞行道决,吹气如兰。她到底也没要他什么好处。  石生玉轻吟一声这飞行决,火凤如意针化为一火红色凤羽,宛若秋天之枫叶,他轻身而上,又邀辛红湘坐在其旁边,这片凤羽便在玉符峰,金漏峰峡谷间穿行,两岸旖丽景色尽收眼底。  他心想西,这凤羽便向西,想向上,这凤羽便向上,火凤如意针,如意,如意,果万般皆如他心意。  辛红湘端坐在石生玉身边,一双玉足轻荡在半空中,玉符峰有风清兮,可以濯伊足,金漏峰之云霞瑰兮,正好映照她的脸庞。她从未感受到有今天之幸福和开心一和这个人并驾于九天之上。  第二天一大早,朱童子和闿岳就把石生玉从洞府茅屋里面拉了起来,闿岳鼻吐剑丸如鸡子,见风化为一八寸来长小剑,铁锈斑斑。他翻身而上,叫道:“师弟,快点跟上我呀!”然后御剑而行,剑有蜂鸣之声,很快就飞到白云之上了。  朱童子的情况更是古怪,他不停的往体内憋气,肥胖的身体越来越饱满,本来他只是微胖,这下都快变成一个大肉球了,须臾,只听轰的一声,朱童子竟变成了了一座大熔炉,宽若三尺,高若三尺,这熔炉晃晃悠悠,径直向闿岳之飞剑追去了,速度居然也不慢。  石生玉从曲池穴唤出火凤针,捏了道决,端坐于凤羽之上,也自跟在这奇怪的鼎炉后面,神态潇洒自然。  这天,三人跑偏了整个浅星岛区域,把涎龙香撒得到处都是,整个蜃海浅滩都是涎龙香的味道,暗香浮动,吸引到了数不清的鱼群飞鸟,周围的渔人都朝天膜拜,感谢上苍,天降异香,引来鱼群。  他们甚至还来到了黑岛上,把黑岛边的水域也洒满了异香,一群一群的飞龙鱼飞蛾扑火般的冲上了沙滩,前仆后继,堆积成山,却不见传说中的夔牛的踪影。  石生玉此番故地重游,他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晚上三人在岛边散步,他又向两人描叙了事情的经过,还又瞻仰了事发地点。  最后他感慨的说:“归根到底,还是我不识地图啊。海少君问我那火矿岛旁可有具体的景致标志,我就是回答不出来,其实告诉他们又何妨,可我实在不知道啊,就这样活生生的害死了吴小丽父女,还把吴大胖害成了白痴,都是我方向感差惹的祸啊,所以这半年来,我潜心研究,把这灵州蜃海的地理研究的胸有成竹了。”  闿岳和朱童子见他说的伤感,忙齐齐的抚了抚他的后背,以示安慰。石生玉又说道:“我研究来研究去,,浅星岛在蜃海北面,既然它的周围没有夔牛,我们不如往蜃海南面,到九龟岛那边看看。明天我们就南下吧。”闿岳当即也表示同意。  朱童子有些担心道:“九龟岛靠近神鼎门,明日我们还需小心一二。”  翌日,三人御器而行往南朝九龟岛而来,石生玉从凤羽之上鸟瞰其下,一座座艳丽的小岛镶嵌在海面上,就似七彩的明珠,色彩斑斓,互相交驳,风景绝不雷同,海水清澈,又能见一群群色彩各异的鱼群互相追逐,嬉戏,宛如潮水洪流,速度极快,来去如风,  偶尔还能见到巨大无比的雷鲸,喷起海水冲天而上,高达数百丈,石生玉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被打湿了。 这些雷鲸间或还吟起歌谣,声音优雅动人,又有离愁之意,颇能动人,宛如离歌,三人听得都快忘了口诀,掉下海来。  就这样他们一路洒下涎龙香,半天过后,来到了九龟岛,此区域有九个风景各异的孤岛,个个形状如龟背,有大有小,是以名叫九龟岛。  三人刚上得这九龟岛之某一座小岛,就发现了有很多人在这岛边劳作,好像正在打捞海中珠贝,这些人多为练气五六层修为,有一道人满头红发,留着红胡子,修为最高已然筑基,此人闿岳却也认识,正是神鼎门的火须子。  当下两人打过了招呼,火须子问道:“后面两位师弟是谁啊,还没有介绍。”  朱童子给闿岳和石生玉使了个眼色,石生玉当下暗自戒备。闿岳打了个哈哈,笑道:“我们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说完示意朱童子和石生玉先走,自己殿后。朱童子和石生玉连忙御器走了。  火须子见闿岳也是筑基修为,而朱童子和石生玉已然走了,就假装不知,让闿岳御剑走了,而自己暗自通报师门不提。  三人火速飞回到了宗门内,来到石生玉洞府前,又累又饿,就要告别,闿岳道:“这两日运气不好,白白围着蜃海边逛了半天,别说夔牛皮了,毛也没见着一根。大家早日休息,明日再来找过吧。”  朱童子也打了个哈欠说:“这两天都要化身熔炉,我也快要累死了,大家就明天见。”  石生玉也正要和三人告别,突然想起雉道人开玩笑说过自己洞府面前的小湖直通蜃海,就用手一指大家面前的小湖说:“且慢,我师傅曾经说过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小湖直通到蜃海,要不我们在这里试试?”  朱童子和闿岳看着石生玉摇摇头,心想你师傅雉道人的话你也能相信的。石生玉也自心中没有底气,看着这夜色笼罩,雾气淼淼,大概方圆不到一里的湖水,怎么看也不像通往蜃海的样子。但死马当活马医,三人还是胡乱倾倒了些涎龙香到这湖水中。循着夜光这涎龙香慢慢的渗入湖底,幽香逼人,继而弥漫到了整个峡谷。  三人在这湖面端坐了一柱香时间,湖面平滑如镜,夜色幽幽,又有很多萤火虫附于湖边的芦苇水草之上,间隙在这水边飞来飞去,很是安详宁静。  最后闿岳实在是耐不住性子了,打了个哈欠说:“我熬不住了,先撤了,你们再守守吧。”朱童子也要撤退,  这时,石生玉耳内隐隐听到了蛙鸣声,似有似无,便把手放在嘴前示意他们噤声。蛙鸣声越来越大,最后震天动地,如同雷鸣,直震的耳膜嗡嗡作响,三人连忙凝神静气找了三个有利地形,石生玉又挥动衣袖,调动湖边周围的灵气,  依据地形,画了一个“困”字的符箓,他上过了清净道人的几节课,是一符箓一节也可算入门,朱童子也来帮忙,两人勘察片刻,最后便把这“困”字符的窍眼选在了石生玉的洞府的那棵树木之上,又把符箓的跟脚立在了金漏峰的一块千金重橘色巨石中,便调动元神,御使这符箓顶在小湖之上,专等着夔牛上钩,这夔牛终于要来了。 第十八章:对牛弹琴牛能懂 - 观石记 - 周老易   雷鸣声愈来愈响,一声一声正和心跳声相合,直震得金漏峰和玉符峰的睡鸟和野兽们都四散远去,扰得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心头不静,  火灵宗的真人们知道这是小辈们正在捕抓夔牛,故也不来烦扰,仍他们施为。石生玉被这雷声扰得心头烦躁便来看闿岳,闿岳盘腿坐在湖边,早就吐出了剑丸,把这小铁剑抱在了怀里,调节心情,静静待那夔牛过来。  石生玉心想:“到底是筑基修士,闿岳师兄可比我镇静多了。”于是也连忙运动自在观想经,调节心情。  顷刻,头顶上便无端冒出来两朵黑云滚滚,不停乱撞,闪电如银莽,粗大无比,一条条的抽打着地上的一切物体。这一小谭湖水也变得黝黑深邃起来,随着雷鸣电闪涌动,黑色巨浪直泛起十几米高,狠狠的拍打这湖边的乱石,仿若把这石头也要打碎了。  闿岳他们三人被这巨浪逼得不停的后退,最后湖水直涨到了石生玉的洞府旁边才停,石生玉一边控制和御使这“困”字符箓,一边开玩笑的对朱童子他们两人说:“浪啊,浪啊,慢点,慢点,可别把我的茅屋掀了。”  平地又无辜的转起一股怪风,陀螺般的旋个不停,自旋入了湖底,又悄无声息。忽地,雷鸣声也停了,闪电也没了,波浪也歇了。三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是开什么玩笑啊,夔牛打了个转,玩了玩,又回去了?”  三人正自诧异不已,须臾,湖水沸腾如沸,湖中心尤为明显,方圆亩许的水面直直的往上升,直直的往上升,足足的升了十几米,黝黑的水珠围着这水柱打转,一层层,一层层转动不止。有婴儿哭泣之声从湖底传来,初声音极小,慢慢上升,直到这水柱之上,震动耳膜。  三人一看,一个怪物,花猫般大小,头顶着一只角,闪着金光,如同贴身佩带的匕首,寒气逼人。两眼很大,直直的瞪着三人,边瞪着他们,边啼叫,  这婴儿的哭声正是从他嘴里传来,样子神态有些萌,身体有五彩花纹,布满了不规则难理解的铭文花案。却真的只长了一只脚,它在这水柱之上不时跳动,好像还有些站立不稳。石生玉看它长的样子滑稽,不由得扑哧笑了,心中有了轻敌之心。  闿岳心中一紧,忙对两人说:“哎呀,不好,这是一只五彩神夔啊,不好对付啊,比一般的夔牛厉害多了,幸而还没有成年,大家要小心。”  石生玉听了忙收了轻敌之心,对朱童子使了个眼色说:“现在我们放这个困字符吧,正好可以罩住啊。”朱童子说;“好,时机已到。”说完挥了挥手。两人同时,捏动法决,断了这符箓的跟脚。只见困字符协着满山的灵气直朝整个湖面压下,五行之气顺着符箓的脉络在这湖面上运动不已,顷刻便把这夔牛困在了水柱之上。  闿岳挥剑从符阵艮门而入,朱童子拿着小铲子从巽门而入,石生玉从兑门而入,三人把这小夔牛围在了中间。闿岳衣袖一挥,使了个万千剑诀,那枚小铁剑便化为一道白光,快若流星,直朝夔牛头而去。  先前那头小牛在发呆,可能还搞不清楚状况,心想着三个人围着我干什么啊,这下见了一道剑光,忙撩动头上的小角轻轻的就把这缕剑光拨开了。  闿岳又忙捏动剑诀,直往小牛身上要害召唤,道道剑光飞舞,把它包围在一起,但皆备他头上的角化解了。  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诀,却是准备和这夔牛肉搏,他现在浑身骨骼被通体烧成了黑色,又比先前强健凝实了不少,是以变身之后,却比先前矮小了一点了。  他一拳一拳的打去,大多数又都被夔牛躲开了,这夔牛才野猫般大小,虽然只有一只脚,但也很灵活,而他有两米多高,运动起来比较笨拙,所以极难命中,偶尔打中一下,砰的一声,发出金石之声,直震得他骨骼发麻,身体酸麻不已,显然这头五彩夔牛的肉身比他还要威猛多了。  朱童子拿着小铲子,站在旁边,看到了破绽,就一铲子拍下来,他到每每都能打中这头夔牛,只是这夔牛身上的铭文隐隐的发光,却是把这铲子的灵力统统化解了,直打得他双臂发麻,抬也抬不起来了。  三人之中,小夔牛倒是受到朱童子的攻击最多,它身上吃痛,朱童子的打法又极为猥琐,拿着小铲子趁它不注意,专拍它的肚皮和那只独脚。是以这小夔牛心中最恨这小胖子。  五彩夔牛被这胖子拍的心中火起,嘴上忽然“嗷”叫一声,一道闪电悄无声息的便直直劈下来,直劈在朱童子的头上,把朱童子的头发也劈焦了,眉眼也劈散了,被劈的双腿乱颤,站立不稳,他忙跳到圈外说:“好厉害,我先休息片刻。”  夔牛见劈跑了一个,心下开心,又连叫几声,几道雷光便朝石生玉和闿岳而来,闿岳连忙召回飞剑,引走雷光,而电光火石之间,石生玉逃也逃不掉,只得生受了。  这雷光劈到石生玉体内,勾动他体内兜率火,直直的朝口内七窍而来,他连忙咽了,口吐了一口鲜血,身体无力,也闪在一旁休息,他知这雷光厉害,看着朱童子也就头发有点焦,心想:“这胖子到底是什么体质啊,竟比我还要厉害。”  朱童子见石生玉也在一旁歇息了,便害怕闿岳顶不住,忙又从坎位跳进来,继续两人围攻小夔牛。石生玉一旁坐了,连忙炼化体内的雷电之气,最后将其藏于体内长强穴,也跳进圈来战斗。  三人围着五彩夔牛打,夔牛被打的暴起,当下任凭他们攻击,也不躲避,只是操控雷光专劈朱童子一人,朱童子被劈的皮都焦了,忙深吸一口气,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座鼎炉,四四方方,压在小夔牛腰上。鼎内被雷电劈得黑烟四起,坑坑洼洼。大鼎如山,越大越重,压得夔牛肚皮上的铭文通体泛红,丝丝血气如蚯蚓般在这不规则图案上迤逦穿行。  夔牛身体被压得越来越高,体型渐渐变大,石生玉不管不顾自与它肉搏,忽闻闿岳大喝一声:"小心。"那夔牛口吐一珠,漆黑如玄铁,带着呼呼风声朝石生玉胸口重重砸来,石生玉连忙飞身一跃跳开,那珠子砸在玉符峰旁的悬崖上,直直的砸进去几十米深,再被这夔牛把珠子召回来,悬崖当中被活活开劈了一个小洞府,石生玉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怪兽也太强悍了吧。    闿岳低声对石生玉说:"小心那珠子,它的雷电太厉害,不如引它在水底打。"石生玉忙御使这"困"字符箓,把这夔牛往水底拖,也不知到下沉了多少米,却探不到底。两人念了避水决继续攻击夔牛,朱童子这座炉鼎也自压在它身上不提。  攻击了片刻,两人心中连呼上当,虽然在这水底,夔牛无法操控雷电,但是举止动作如鱼得水,比在水柱上迅速凶猛了很多。  一会儿功夫,石生玉就被这牛角扎得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皮,而且这牛角尖上还带有雷火之气,伤口被灼烧得疼痛无比,极难愈合,就连闿岳身上也被招呼了两下。闿岳苦笑了一声说:"要不,我们还是上来?"   两人又用符阵把这夔牛拖到了水柱上,累得气喘吁吁,夔牛身体越来越高大,现在已经有狼犬般大小了,而雷电攻击也越来越密集,石生玉被劈得半死,十几个窍穴内都被裏满了雷电之气了。  其间那黑珠又攻击了几次都被二人堪堪躲开,石生玉发现了一个诀窍,只要这夔牛肚皮铭文变的血红 必会放大招,发射黑珠,是以他们才能躲开。两人一鼎围着这夔牛又战了半天,大家都已浑身带伤,大鼎也鼎身散发出来阵阵黑气,面临崩溃。  这夔牛却越战力气越大,越战越生龙活虎,闿岳暗叫一声苦,说:"石师弟,这厮身体太强悍,也许元神孱弱,我们改攻其元神吧。"  石生玉应了,口诵自在真言咒,观夔牛之元神,发现这兽元神果孱弱无比,当下他元神化为一少年僧人,侵入夔牛识海当中,口诵真言朵朵如莲,直诵得天花乱坠,种种异相显化,又手执木鱼敲个不停,问夔牛可愿昄依?  那想到这夔牛还没有开启灵智,它那知石生玉在它神识中讲些什么?石生玉木鱼乱敲,它自是不懂,真正对牛弹琴也!它只管顶直了牛角往石生玉身上撞,这下石生玉又被它扎了几个洞。所幸身体强悍,就当是帮其体外开窍了。   慧眼自在观想经虽然没有奏效,但也算窥得了这夔牛的弱点,所以挨它扎了两角也不怨。他低声对闓岳提醒道:“师兄所料果然不差,它还没有开灵智,快用飞剑攻击它的元神。”  闓岳听了大喜,忙逆转万千剑诀,小铁剑又化为一剑丸,剑气以实化虚,直朝夔牛元神识海而来,石生玉见这剑气凛冽,直逼人心神,剑气边缘销金之气炸开,炸得空气噼啪不绝,往石生玉眉间而过,把他的眉毛也烧焦了,他心中大叹,剑修杀伐果然了得,此夔牛必死无疑矣。  就在此刻,石生玉识海中传来了婴儿哭泣之声,边哭边喊:“妈妈,我要妈妈,妈妈救我。”正是这夔牛的声音,原来正在这飞剑发去之时,这夔牛开启了灵智。  他刚被石生玉侵入识海,石生玉把经文一通乱念,它就懵懵懂懂,是懂非懂,离开灵智只差一步,这下一道剑光而来,直逼识海,俨然要把它斩成白痴,它自知必死,心生畏惧之心,灵智便自然而然开启了。   而石生玉刚巧入侵完夔牛的识海,两者沟通的渠道还没有完全关闭,所以这夔牛的情感就让石生玉感受到了。  这感觉悲痛欲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夔牛更悲催,可谓刚出生便死亡了,初生婴儿之临死涕泣,其痛直痛彻骨髓。人皆有恻隐之心,千钧一发之际,他也不加思索,从曲池穴内飞出火凤如意针直朝剑丸之尖芒顶去,同时也放开困字符阵,任凭夔牛逃跑。  说巧不巧,针尖正对麦芒,就在这夔牛闭目待死,剑丸侵入元神之时,凤针正好赶到,尾翼带着火芒,死死的顶住了剑丸。   就在那一瞬,夔牛睁大萌眼,深深看了石生玉一眼,化为一道离水,从符阵生门遁走了,顷刻千里之外。哐当一声,把这朱童子胖鼎掉在水柱之上。   闓岳怒极,收了剑丸,斥道:“石生玉,你这是何意,为何放跑夔牛?”石生玉心中很是抱歉,忙低头道:“师兄,不好意思,这夔牛刚才恰好开启灵智,我一时心软,就放它走了。”  闓岳不可置信,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石生玉,嗔目道:“对一头牛心软?当日拍死海少君时,怎不见你心软?你三番五次羞辱于我,是何道理?你这人,不讲信义,说话不算话,我耻于你为伍!”说罢拿起小铁剑割断衣袍,拂袖而走。  这时灵犀仙子刚好赶过来,原来这边的动静闹的很大,她害怕夔牛太过厉害,伤害了三位师弟,到时候她要担责任,是以过来看看情况,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石生玉喃喃对灵犀仙子道:“对不起,我把夔牛放跑了。”灵犀仙子,面带讥讽,笑颜如花:“呵呵,关键时刻你总是掉链子,这下得罪人了吧。”    石生玉看灵犀仙子好像不太在意,心中隐隐又松了口气,小声说:“下次定补偿师姐。”    灵犀仙子道:“你这人说话不算话,我可不信。”她满脸幸灾乐祸之色。石生玉见她并不过多责备,心中更是自责不已。  而此时灵犀仙子心中正在想:“这个人真是个怪胎,和门内其他的弟子都不一样啊。”她愈发勾起了对他的好奇之心,其实她对夔牛皮,夔牛心之内的倒真不大在意,从小喜欢的宝物之内,因为宝物太多了,也就三分钟热度,热度过了也就没了。   这时,朱童子才刚刚从熔炉变回来,浑身发黑,头发烧焦,散发出来一股糊味,他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活该,你脑子有病啊,害我们白被雷劈了。”  他又见石生玉神态黯然,便又拍了拍他肩膀安慰说:“算了,不理就不理呗。”  消息传开后,众弟子份为三派,一派是借了石生玉灵石的:借钱嘴短,自然尽力的替他解释。如包喜子等。一派是其他宗门男弟子:作人不讲信用,更重要的是替我们心中的女神---灵犀仙子办事也不尽心尽力,真真该死。如闓岳等。  还有一派是一众花痴女弟子:石师兄好有爱啊,见夔牛宝宝开启了灵智,就把它救走了,真是绝世好男人啊。如辛红湘,梁红杏等。 第十九章:我是你的小苹果 - 观石记 - 周老易   此事过后,石生玉自日日在洞府修炼,间或也上些课程,现在他对符箓之道颇为感兴趣,故清净道人的课他听得最多,空闲时又常常到朱童子,包喜子及辛红湘洞府玩耍,三五好友到升仙楼吃酒。  有时遇到了闿岳,闿岳自是对他黑面不理,他无可奈何,也就罢了。  和灵犀仙子也渐渐熟了,没有以前那么拘谨。他现在体内窍穴多了雷电之气,夜夜也拿它用来淬炼筋骨,他现在开窍甚难,自从开启长强穴后,再也没有开穴了。  不过他也不缺钱。自从乌恒子到火矿场镇守后,朱童子也渐渐阔了,把欠石生玉的灵石七七八八全还了,当然石生玉也陆陆续续得了一些分红。于是他又操控南明离火决来操控雷电之气淬炼那九五开窍诀的鸟喙,期待它某一天能够继续凿开他的窍穴,而体内的火凤针日日在其经脉中游走,也直带了些雷电气息。  他又持续的用慧眼研究那本神农铜人针灸的书,陆陆续续的到能认识几个方块字了,发现这原来是本给人治病的医书,不过他也不气馁,而是对书里面对窍穴的说明非常感兴趣。  现在正在翻来覆去研究着任督二脉,他心想我督脉已然打通,若是会阴穴也打通,则任脉也通了,到时且不是浑身上下主要窍穴和人类修士没有什么区别了吗,那修炼功法的种类能更多了啊?  那日和夔牛的战斗石生玉也收获良多,他发现夔牛的肉身那么强悍,多是和他身体皮肤的铭文相关,可惜没有剥下来研究研究,他明了这大概就是丈二金刚诀的练皮阶段吧。  于是便运想慧眼观自在经,元神显化端坐于自身识海之中,口诵观想自在真言咒,体内种种血脉,污秽,雷电,水火之气皆化为梵文莲花,紧紧依附于皮肤内表面,座下无名之树木的丝丝青木紫气也顺着筋脉迤逦而上,他按了按自己的皮肤,心想:“也许强悍多了吧,不用一打架就血肉横飞了。”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练法对不对。  如此半年过后,辛红湘和朱童子也自筑基了,石生玉也跟着在升仙楼吃了两回酒庆祝。  一日,他正在洞府之上打坐,调动九五开窍决开窍,元神化为小鸟,鸟喙黝黑带有雷电之气,朝着会阴穴狠狠的啄下,许久,终于开窍,体内各种气息在会阴处交驳,顺着任督二脉扶摇而上,直达紫庭,而自己华盖之上七窍佛石也轰然纳入元神识海中,裹着识海慢慢被炼化了。体内种种暗疾污秽皆化为黑莲附于肌肤和骨骼之上。当下浑身上下真气调动自如,豁然开朗,元神强健至五亩余,而筋骨皮毛皆强悍不少,盖元神元气为力之本也。  石生玉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开窍的境界了,但具体是什么境界他也不清楚就去问师父雉道人。  来到了雉道人的洞府,雉道人抬头观测石生玉良久,鸡冠泛红说:“你是个怪胎啊,本体不是一块石头么,石头道胎怎么没了,又变成人了啊,还筑基了?”  石生玉不语,神色困惑,正在走神。雉道人敲了敲他的脑袋,脑壳敲得梆梆响,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进了雉道人的洞府后,慧眼观自在经突然在他体内自动运转,识海中隐约显现一座青山,山顶上有一块巨石,方圆几十丈,巨石有七窍,呈北斗七星状,窍眼有灵泉,灵泉内活水汹涌往上喷洒不停。  在这巨石正中,长有一株紫竹,高约七八尺,竹叶如剑,通体碧玉,迎风而立,气质清新婉约,根须深深扎根入巨石中。他想起了脑海中的一句话:要把体内灵水交给一棵竹。显然就是这棵竹了。  雉道人敲了石生玉半响,他回过头来,紧紧抓住雉道人的翅膀激动地说:“师父,我看到竹子了,看到竹子了,我要出趟门。再见。”说罢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雉道人抓住他的手说:“那里走,现在正道盟闹得很凶,哪儿也不许去,来让师父检查身体,看看你这九五开窍决怎么练的,能从开窍练到筑基啊。”  石生玉不听,执意要走,他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详细的和雉道人说了,  雉道人想了片刻说:“这个景致也蛮奇特的,我九州很多地方都去过,也没有见过这么块石头啊。待我和几位真人商量再做决定。你先等两天。”  石生玉只得按捺住心情,把事情经过又和朱童子,辛红湘等死党说了,大家就嚷嚷着要到升仙楼给他饯行。闿岳知了,傍晚,暗暗放了把飞剑趁着夜色往神鼎门方向去了。  一清道人聚集了众真人到其碧剑峰洞府议事,清净道人手拿拂尘,担忧的说:“现在正道盟闹得厉害,外面杀戮不休,此时放内门弟子外出,恐有凶险啊。”  众真人不语。雉道人又把石生玉脑中的景象给大家说了。  有朋真人点头道:“我早年在妖族游历了很多年,这个景致好像带有东傲州的气息啊。大家觉得此时我内门弟子不便游历,我的想法却正好相反,温水里面养不了大鱼,现在元始道宗打压异己,虎视眈眈,正好是我门中弟子励精图治,高歌猛进的时机啊。所以我觉得门中弟子想在外游历的都可以放出去游历。”  一清道人笑道:“有朋师弟还是这个性子,不过我觉得他这次说的很有道理,正道盟这个降妖除魔的口号,很有蛊惑力啊,现在神鼎门完完全全的投入他的怀抱了,石生玉小朋友想在外游历,是不是也正好是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让他帮忙联络妖族的朋友成立一个盟约来和正道盟抗衡呢?他的身份很特殊,不是我火灵宗门中人,又可算半个弟子,这样别人也没有把柄可以抓,而且他是灵石得道,和妖族天然亲近,内门弟子身份,足以代表我火灵宗啊!大家觉得怎么样?”  众真人大喜,皆点头称善。一清道人又把有朋道人和雉道人留下,谋划了一番。  翌日,雉道人领着石生玉来拜会有朋真人。两人穿过了山秀峰,便来到了丹霞峰下,只见有一面峭壁,高耸直立,约万丈,峰壁如镜,通体显赭红色,又有云霞游弋其间,两相辉映,霞光赭石难辨,壁旁又有小溪顺着峭体流下,霞光照落溪水,五色斑斓,煞是好看。  通报过后,自有傀儡童儿带路,领着他们来道了有朋真人的洞府。  雉道人找了个蒲团坐定,石生玉侍立在旁,看那有朋道人,身着白色道袍,一尘不染,凤目微狭,剑眉朝两耳边飘展开,身材伟岸,真真有道高人。火灵宗九大高人中以此人最为英俊倜傥,仙风道骨也。  有朋道人开口道:“你脑中的景致很像是在东傲州,你可先到此州找寻,另外掌门师兄还多希望你和妖族的朋友多联络走动,你可明白?”  石生玉点了点头,又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雉道人。雉道人插话说:“就是要你去当他们火灵宗的联络员,代表火灵宗和妖族搭上线。”  石生玉又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还有任务啊。”有朋真人又温言道:“我当年在莱州有个记名弟子,种种原因没有被带上火灵山,你有空可以替我问候问候他,另外黎州的兕牛王是我的好朋友,你有事可以托她帮忙,这是信物。”说完递给石生玉一面玉佩。  石生玉拿过玉佩放入袖中,忙谢了。  有朋真人又说道:“这玉佩又兼有安神之效,乃东海之香玉,可避免用功走火入魔。我听凤兮师兄说你炼器很有一套,练了一尾火凤如意针,可能借我一观?”  石生玉忙把火凤如意针地上来说:“这是弟子初次炼器,还多亏了凤兮师伯指点。”雉道人听了不满,瞪了瞪他,他连忙又补充道:“当然还是师傅提供的炼器材料好。”  有朋道人拿过火凤如意针,仔细凝眼观察良久,放到嘴边便对着这凤尾针吹了口气。直吹得这针凤吟不止,而自己的长眉也飘动起来。然后他把这针还给了石生玉。石生玉把这针纳入曲池穴,隐隐感到了火凤针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  有朋道人又给他分析了一些妖族三洲的势力分布和正道盟的一些最新情况,以及他此行的一些策略等等。然后闭目不言,雉道人带着石生玉忙告辞,路上雉道人很是开心,一路哼着曲子。石生玉问她为什么开心。  雉道人小声说:“你知道么,这有朋道人是什么?”她贴在石生玉耳边道:“他乃是大鹏得道,大鹏展翅九万里,那是开玩笑的啊,刚才他给你吹了口气,那可是大鹏的一口气啊,样子老帅了。”雉道人满脸通红,又说到:“你知道,这火灵山上,也就他最帅了。。。。”石生玉知道师傅又发花痴了,忙吐舌不语。  又筹备了几天,石生玉便要告别宗门,往妖族三州游历,不想朱童子也要嚷嚷着同去,凤兮长老被他闹得烦了,便也允了。  两人又在升仙楼应酬了两顿,第二天便和宗门告别了。辛红湘在火灵山外门口和他们挥手告别,昨晚她也喝了不少仙酒,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石生玉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这下看着两人皆御物飞天而去,不由得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两人从火灵山出发,从灵州往南而来,朱童子化为一鼎,晃晃悠悠,速度较慢,而石生玉御火凤针而行,自从被有朋道人吹了口风后,火凤针在半空中化为凤羽,御空而行时,尾翼带有风声,速度极快,比石生玉刚开始学会御物飞行时快了十倍不止。  最后,石生玉等朱童子等的烦了,干脆就把这鼎炉抱在怀里,再坐着凤羽南下了。  如此行了几日,渐渐地来得了灵州的边界,两人被这天上的罡风吹的又累又饿,便从云头上下来,想找个地方吃酒。  两人降下云头,来到灵州和莱州的一边境小镇,便要下来吃酒,寻得多时,见一两层小楼,楼前插一酒旗,上写杏花楼三个字,酒香四下溢开,馋得二人直流口 水。忙上二楼雅间,丢了一块灵石给店小二,小二见这两人阔绰,忙自备了些好酒好肉伺候。  两人在升仙楼吃惯了仙酒仙肉,这下陡然吃些凡间酒菜,也别有一番风味。边吃边聊,就聊到了对夔牛那场战斗,  石生玉问道:“胖子,你那小铲子是什么东西啊,还蛮厉害的。”朱童子道:“那是我叔仿照傀儡采矿帮我炼制的,后来我师傅又用五龙金帮我强化了一下。”  石生玉看这小铲子十分亲切,却不知是因为他为傀儡时时时采矿金刚铲不离手的缘故。   两人酒足饭饱,互相搀扶了,在这乡间小路上蹒跚前行,正准备找个无人处御空飞行,从后面跑过来一龌龊道人破衣破帽,瘦骨嶙峋,高喊道:“前面的石头不要挡我的路。”  后面又有两三个汉子泼皮追这道人道:“周老易,休走。”  那道人踉跄一下,正好踩石生玉脚上,趴在了石生玉身上,石生玉见这道人,衣服上千穿万孔,到处都是油渍污垢,左手拿一黑旗,上写铁口神算几个字。  右肩挎一乌漆麻黑破背袋。石生玉正准备问那道人摔着没有,后面几个汉子早就冲上来围着道人准备打。朱童子忙把这几人隔开,问是怎么回事。那几个泼皮见朱童子,石生玉样子不凡,便不敢再动手,  为首一人道:“这破道人,骗我们算命,说这几日我们在黑水河中捕鱼,必能捕得锦鲤,结果毛都没捕到一根,还诓了我们三个铜钱。”  石生玉见这道人可怜,便掏出一块灵石给那帮泼皮说:“算了,我赔你们吧。”这帮人见了宝石,忙欢天喜地散了。  石生玉处理完了后,同朱童子正要走,衣角却被周老易抓住了,说:“这位小弟,见你骨骼清奇,要不要贫道给你算算命啊。”  朱童子讥笑他说:“刚骗了人家这几个人,被打过半死,还没缓过来,又要骗我们了。”  周老易涨红了脸说道:“怎么叫骗啊,我算命,他给钱,钱货两清了啊。”  石生玉也在一旁附和朱童子说:“那你算得不准,人家自然砸你招牌了。”  周老易低头连忙说:“昨天只是失手,我十卦九准,偶尔一次不准,这么寸,就被他们赶到了,您运气好,昨天不准了,今天肯定准的。”  石生玉见他说的有趣哈哈笑了,又想这次寻找灵竹,不知道它身在何方,不如找这道人算算?便问:“我想找个东西,要不你帮忙算算东西在什么方位啊?”  周老易大笑道:“找东西,不用算,不用算,我卖你一个物件,寻人寻物,问它最灵。”说完他把背后那破袋子打开,七翻八翻,拿出来一把小旗子,六七寸长,旗杆漆黑,仿佛被烈火烧过,旗帜也被烧了几个小洞,上面满是油垢灰尘,已然不知道本来是什么颜色了,现在黝黑发灰。周老易把旗帜插在地上说:“这是兑玄杏黄旗,你把旗杆放在地上,想找什么心中便想着什么,旗尖所指的地方便是你所找东西的方位了。”   朱童子见这旗上毫无法力波动痕迹,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旗子,便嘲那道人:“不是说杏黄旗么,怎么是个黑旗子啊?”  周老易老着脸皮,耿直了脖子说:“莫要取笑,莫要取笑,本来是黄色的,平时贫道疏于打理,所以颜色变了点。”又用温暖的眼神看着石生玉问他:“小兄弟,一口价,就你刚刚给那几个人的那种宝石,我也要一块。”他又咬咬牙说:“我还免费送你一卦。”  石生玉实在不差钱,也看着老头可爱,就递给他一块灵石,顺手把那旗子收入袖中,问他:“老丈,拿什么算卦啊,也没见罗盘之类的,要不要生辰八字啊?”  老道摇摇手,蹲下身,把那铁口神算的旗子丢在一边,顺手抓了几块石头,对石生玉说:“无须八字,也无须罗盘,看看你的面相,用石子算算就可以了。”他凝视了石生玉片刻,把几个石子,放在地上撩拨了很久,拍手大笑,口占一卦:  从来有情难合道,忘情灭世亦成空。  顽石有灵自在易,心有灵犀点不通。  遇蛇而兴见佛困,大梦一觉天梯崩。  只手怒撑大杀器,欢欢喜喜闹天宫。  石生玉朱童子两人听了,搞不懂什么意思,便问那道人,周老易直摇手说:“不解,不解,可解乎,不可解也。”  朱童子也凑上来说:“您要不也给我算算。”周老易又摇手:“不行,不行,一日只能一卦,不然要折福的,贫道还想多活几年。”说完,他手舞足蹈,摇臀不已,踏歌而去,歌曰: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算多,洗刷刷,洗刷刷。。。。。。  两人不知其歌何意,面面相觑,御起凤羽向南去了。 第二十章:苍蝇在身边绕啊绕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抱鼎脚踏凤羽,在半空御风而行,耳听得脚下风声如涛,凤尾羽翼顺风飞翔,间隙带有风雷之声。他和朱童子又飞了一天一夜,脚下速度极快,也有些疲惫了。眺目向下而望:只见脚下山谷连绵,郁郁葱葱,黑色和绿色的峰峦波澜起伏,不知几万里也,  又有大河在各个山峦蜿蜒穿行,河水颜色如墨,如同巨大无比的黑蟒游走在峭壁山脉间,云海斑斓,一团又一团,缓慢的变着形状,飘忽在山峦和黑水间,遮挡着石生玉的视线。  石生玉知道他们已经来到了莱州。而这条黑蟒大河就是黑水河了,黑水河发源于蜃海,初始源头水色纯净,清澈见底,从灵州到达莱州后,便化为黑色,盖因各州矿产都在黑水河两畔,尤以灵州为甚。比喻黑山矿场就在黑水河的西岸。傀儡开采灵石,各色废弃矿石就被雨水冲刷到了黑水河中,河水遄急,各色矿石污水混杂,到了莱州就变成了黑色。  所以石生玉一看到蜿蜒大河,颜色如墨,就知道一定到了莱州境内了。黑水河顺着济州莱州之间,郁州黎州之间,再流过大食州和西宝洲的交接之处,最后从藏州西流入佛海,可谓是九州的母亲河了。  石生玉刚来到莱州境内,刚准备降下云头休息,忽地前面一团白云挡住了出路。一道人端坐一褐色大鼎之上,正自闭目净神。石生玉见了那道人,暗道不好,忙用手敲了敲怀中的胖鼎,向朱童子示警,准备夺路而逃。  挡在他们路前的正是海阳子。石生玉正要逃,海阳子睁开双眼,冷笑道:“石道友,别来无恙啊。”石生玉那有时间和他攀谈,当下把朱童子这胖鼎套在头上,曲池穴收了火凤如意针,使了个土遁,就直直的从半空中往下坠,在大地的引力下,耳边带着风声,越坠越快。  海阳子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果断,忙扬起手中一鼎就往下砸,嘴里面骂道:“小畜生,那里逃。”石生玉感觉无穷的吸力带着火气从头上坠下,暗道:“不好,是乾坤兜率鼎!”  火灵宗内,一清道人洞府正在和剑道人下围棋,一清道人面色平常,枯坐于棋盘东面,持黑。剑道人神色疏朗,端坐于棋盘西面,持白。剑道人道:“师兄,别老算计那些边边角角,小心你的大龙啊。”说着他往围棋腹地“镇”了一子。  一清道人见剑道人这样下了一子,手捏胡须,捏了半响,胡须都捏了几根,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围着棋盘打转,说:“你杀伐太盛啊,是虚张声势?不应该啊。”他想了好久,还是不顾腹地,在剑道人的阵地又“飞”了一字。剑道人见他不理,赶忙又在他刚刚镇的旁边“压”了一子。  这下一清道人脸色变了,说:“师弟,你怎么这样啊,也不让让师兄的,我还是喜欢下象棋,直来直去,连小兵过河了都能当车用。”  一清道人正唠叨着,突然飞来了一只苍蝇,在两人面前绕个不停,一清道人心中正烦躁,就随手拿个浮尘把苍蝇打跑了说:“哪来的苍蝇,讨厌,烦死了,别搅局。”  剑道人笑道:“苍蝇这么讨厌,怎么不打死算了啊。”一清道人说:“算了,别弄脏了我的拂尘。”剑道人微微笑了,又说:“师兄,你的小兵现在过河了没有啊?”一清道人哈哈大笑,说:“正过着呢。”两人接着下棋。  石生玉双脚刚着地,正要往土里面钻,乾坤兜率鼎呼啸而下,就要将他两人罩住。先前海少君只不过是筑基修为,任使这鼎,要不是石生玉碰巧抓住了鼎耳,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会儿,海阳子是金丹修为,控制乾坤兜率鼎威力自非海少君可比,石生玉自知万难幸免,只得闭目待死,这时耳边忽传来一声音道:“哪来的苍蝇,讨厌,烦死了。”就有一道金光,须臾而至,把这兜率鼎打翻在地?。石生玉一看却是一道普普通通的灰色拂尘。那拂尘打跑了兜率鼎,又自去了。  海阳子正端着云头,全力御鼎,见石生玉无路可逃,杀子之仇,垂手可报,心中大喜。不料事情急转直下,天外飞得一拂尘,把事情搅了。  他想事定不可为了,刚才是真人出手,想一定是火灵宗某位真人在默默关注这里,自己掌门之尊不可再轻动了,乾坤兜率鼎又是重宝,在他手上被人夺走的话,就愧对神鼎门列祖列宗了。  海阳子想到这里,钢牙紧咬,挥手召回了兜率鼎,便掉头准备回宗门了,  走了一会儿,他又心有不甘,杀独子之仇不共戴天,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他又用本门秘法传音给海宁子等人说自已有要事先回宗门一步,要他们物必要劫杀石生玉,提他的人头来见自己。  原来那日傍晚,闿岳偷偷飞剑传信给海阳子石生玉要离开宗门的消息,他就多方探听得来石生玉是要到妖族三州去,在灵州内自然不便动手,而莱州是必经之地。是以他命海宁子,山阴子,火须子在莱州埋伏了,自已在前面打头阵,杀子仇自已亲手报,多么痛快淋漓!如果一鼎还砸石生玉不死,他恨石生玉之极,那海宁子便可补上。  不想让一清真人搅了局,吓走了海阳子这惊弓之鸟。实际上,一清道人也不是趁心要救石生玉,当日乾坤兜率鼎在火灵山碧剑峰上,他喜爱这鼎,故分了一缕神视在鼎上,今日海阳子祭起这鼎,便被他窥得了当时的情况,是以一拂尘惊走了海阳子。海阳子收回这鼎时,那缕神视便散了。  不过真人之心事不是笔者所能揣度的,也许他当初就预知了今日之事也未可知。  海阳子也不知道真人的心事,所以他退走了,但海宁子他门马上就会围上来,石生玉他们的局面依然凶险无比。  却说海宁子他们三个正在前路依据地形设符阵埋伏,听得海阳子传信暗自纳闷,心想:本是他的事情,他倒怎么先走了。但也不敢待慢,丢下符阵便朝石生玉所在位置,使了遁法,飞奔而来。  石生玉正自闭目待死,天外飞来一拂尘将鼎打翻,而海阳子召回了鼎也自走了,简直莫明其妙。他正摸不着头脑,这时朱童子也变回了人形,两人正纳闷时,海宁子,火须子,山阴子三人成品字形围了上来。海宁子是金丹修为,山阴子火须子也自筑基,一金丹两筑基对两筑基,后路被封死,逃无可逃,两人暗自叫苦。  石生玉知这三人肯定是海阳子神鼎门的帮手,心中忙暗自筹划,以望气法观之,见火须子修为最低,便暗自对朱童子说:"胖子,专攻那红胡子,他修为最低,杀开一条血路。"说完,暴起,运起丈二金刚决,一拳便朝火须子砸去。  朱童子也内吸一口真气,运起天地熔炉功,肚大如鼓,皮肤泛起血纹,手抡起五龙金刚铲朝火须子头顶拍下。火须子,海宁子他们三人将这二人围住,本在防备他们如何逃走,那料着这两个筑基还敢暴起伤人,一下子就被他们占了先机。   火须子见这两人同时发难,见招式凶猛,便生挨了石生玉一拳,堪堪躲开了朱童子的一铲子。运起了法决,浑身火起,连头发也燃起悠悠的蓝火,根根直立。  火须子也是体修,修的乃是幽冥地火决,体内纳入幽冥地火,地火过处,寸草不生,地火不灭,身体不伤,是以不怕近身肉搏。  火须子挨过拳后,操控地火在自已两臂之间游走,继而一团一团的向石生玉和朱童子攻来。石生玉倒不怕这幽冥火,因为他体内有兜率火和凤凰真火,身体早被锤烧得水火不侵。但朱童子却对这地火避之不及,被烧得皮肤迸裂,浑身险被冻住,苦不堪言。而石生玉却害怕这山阴子的飞剑。  山阴子乃是剑修,口吐四枚剑丸,剑丸如电,如光,专切石生玉之身体关节,他没窃穴时,身体无多少关节可言,倒不怎么怕飞剑攻击,那怕飞剑嵌入体内也无惧。  想不到开了许多窃穴之后,身体关节和普通修士无异,所以现在倒畏手畏脚了,幽冥火被他一囗吐入体内,一身青袍倒被剑丸削得破烂,关节受损,运不起力来。  抵挡了片刻,石生玉见形势不力,大喝一声说:"胖子,换个位置。"  移形换影,山阴子的剑丸便招唤在了朱童子的身上,朱童子功夫特殊,浑身如鼎,对筑基的剑光并不十份害怕。两人夹击火须子,火须子浑身的幽冥火渐渐被石生玉吸收的差不多了,他元神萎靡,朱童子的铲子一个劲儿的专拍他的要害,慢慢地身体摇摇欲坠,招架不住,就要解体溃散。  此时石生玉也不好受,他运起丈二金刚决,兜率火,心头灵水顺着全身经脉游走,兼以雷电之气藏于全身窍穴,脚撑于地,是以力大无穷,肉身剽悍,胸中战意如火如雷电。燃烧开来直达四肢。  但吸入半腔幽冥火入体之后,形势却不妙了。幽冥火本是九幽之地的冥火,性寒,名虽为火,其实温度极低,空气都能冰住。这下顿时左边身体冰冻,半身不遂,丈二金刚决有些运使不灵起来。  此刻,海宁子却还没有动手,背手在一旁掠阵。他见火须子渐渐就要抵抗不住。便从袖中拿出来一方黑印,朝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砸过来。此印名为九幽黑龙印,传闻昔日神鼎门祖师在九幽之地得道,于冥河之中见一黑龙,杀之,取其头骨,炼得一印,便为九幽黑龙印也。冥河之水最为污秽,这黑龙实乃污秽之精化为龙体。是以此印专能污人法体。       九幽黑龙印见风而起,化为一三尺黑蛟,脚有五爪,踩着黑云,口吐黑色龙息,朝石生玉而来。   石生玉正在运使慧眼自在观想经,内视自身,调动曲池穴之内火风针化为凤凰真火焚烧这幽冥火,凤凰真火无物不可焚,顷刻数团幽冥火被咝咝烧化了,化为一汪汪黑水,苦也,正乃九幽冥河之水--幽冥灵水,专污法身也。  黑龙印此刻也正杀到,凛冽的黑龙息一下就喷在了石生玉胸口,胸口顷刻变得漆黑,真气运转不灵。内外交困之际,石生玉不得不元神化实,显化于识海之中来超度自身污秽了。  石生玉端坐于自身识海中,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体内幽冥灵水闻得咒言,黑水鼎沸,化为朵朵黑莲和梵文印在石生玉肌肤骨骼之上。而体外之污气也顺着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肢慢慢扩散开来。  九幽黑龙印在半空中一声龙吟,直叫得风云变色,裹着朵朵黑云再朝朱童子冲来,火热的龙息片刻就喷满了朱童子的全身。  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都通体黝黑,像两个黑芋头,法力运转不灵,四肢皆不能动。站立在地,像两个雕像。火须子也快油尽灯灭,跌坐在地,运功调息。山阴子也收了四枚剑丸,恐九幽黑龙印的龙息污了剑体。  海宁子大喜,说道:“哈哈,事成矣。两个竖子蹦唤不动了。”他召回了九幽黑龙印,又手捏了个“镇”字决,把黑龙印再往天上一抛,黑龙印化为一座黑山,把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压于山下,要将两人练为血水。 第二十一章: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感觉自己四周漆黑,黏稠无比的液体缠绕着自己的四肢,从鼻孔进去直达胸腔,到处都是污秽之气,憋得整个人踹不过气来。就如同溺水之人被水草缠住了双脚,就要憋气死去,慢慢地神智也要模糊了。  他赶紧强打精神,调动神识,用本门秘法呼唤朱童子:“胖子,你在哪儿,还活着吗?”  朱童子此刻又变成大鼎,鼎体漆黑正向石生玉潜过来说:“石头,快躲到我的鼎身里面来,我运起天地熔炉功,可以隔绝这九幽黑龙印中的污秽之气。”  石生玉连忙游入到这朱胖鼎的鼎身里面来了,顿时感觉耳目一新,元神又能慢慢控制了,忙继续运转慧眼观自在经,炼化体内幽冥灵水,同时问朱童子道:“胖子,你可要紧啊?”  朱童子鼎声瓮瓮道:“我现在鼎体被污,不能运转法力了,只能勉强护住你了,石头,你可想到办法逃了?”  石生玉运想自在观想经把幽冥灵水都炼化了,刻在了自己骨骼和皮肤之上,他本是外表英俊,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这下皮肤表面都刻满了黑莲和黑色梵文,十足变成了一个浑身黝黑的昆仑奴,又如同飞天夜叉下凡一般。  但他藏于朱胖子鼎中,却也不知自身之变化,忙答复朱童子说:“你不能运转法力,没事,我带你土遁出去。”  石生玉说罢裹了胖鼎,飞速的往地底斜飞向下遁去,如同火箭,头前碎石黄土四溅,飘起两丈多高,顷刻化为粉尘。海宁子正暗自得意,期待石生玉两人化为血水的情形,突见黑龙印化为的小黑山山体颤动,粉尘纷飞,展开元神一看,忙叫道:“不好,两个小贼,土遁逃跑了,我追去也,你们两个循着我的元神追上来。”边说边收了九幽黑龙印,化为一道玄黄之光,也土遁循着两人的元神追去了。  火须子和山阴子却不会土遁,山阴子化为剑虹,火须子化为火光,感应着海宁子的元神,在地表紧紧咬着他们不放。火须子元神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以落在了山阴子的后面。  只见茫茫大山中,一白一红两道光影,顷刻千里之外,惊起飞鸟,又斩落无数落叶飞花。  海宁子本是金丹修士,也恰好擅长土遁,元神远在石生玉之上,一前一后,在地底潜行,海宁子很快就追了上来,一追上来时,他就御动九幽黑龙印朝两人砸来,顷刻就砸在了朱童子鼎身之上,  朱童子被砸得嗷嗷直叫,鼎身又砸了个大洼,愈发黑了,他大叫道:“死石头,快燃烧灵石,快,尾巴追上来了。”石生玉忙拿出袖中灵石,御使南明离火诀,燃烧法力,顿时土遁的速度又快了点,稍稍把海宁子又甩远些了。  如此反复,朱童子又被砸了七八下,已经被砸得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海宁子边追边狞笑道:“哈哈,两个小贼,看你们还有多少灵石。”土遁并不以速度见长,是以山阴子和火须子到能够到他们的前面瞪大了,火须子甚至还有时间慢慢的调养元神,也慢慢的恢复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  石生玉暗暗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忙问道:“石头,你行不行啊,要不我们往地底潜吧,我看这个金丹修士可能不是体修,肉身也许没有我们强悍。”  朱童子答应了。两人便直直的朝地底潜下,初始还能见到蚯蚓,老鼠等动物,渐渐的地底压力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岩石也越来越僵硬,极难穿越。而海宁子这个尾巴也渐渐的速度慢了,到底被石生玉猜到了,他真不是体修,到达这个地底深度,不知几千米也,地底岩石挤压身体,他也快吃不消了。  石生玉心中发狠,燃烧灵石继续往地底潜,朱童子忙在他耳边叫唤:“你疯了啊,我快被压扁了,停下来吧。”  石生玉安慰他道:“敌人也吃不消了,我们继续向下,要不你到我洞府里面先疗伤。”朱童子忙点头,他实在顶不住了,浑身都被污染,又裹着石生玉,地底压力都作用在他身上,鼎体都快压扁了。  海宁子跟在后面,心想看你还有多少灵石,如此又潜行了半响,看石生玉竟然速度保持不变,不由暗自心惊,心想:“这两人只是筑基,哪来那么多灵石啊?他们家是开矿场的啊?这么多灵石说挥霍就挥霍了。”他哪知道石生玉修炼的是九五开窍决,就是不缺灵石啊!  石生玉从鼎内刚钻出来,浑身一紧,千斤之力瞬时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连忙运起丈二金刚决,浑身黝黑,布满梵文,一涨再涨,直到丈二,堪堪抵抗住地底压力。  他先前以为朱童子肉体不够强悍这才抵抗不住,这下换了自己上,才知道错怪这胖子了,心底惭愧,忙对朱童子说:“运使元神别抵抗啊,我送你到我洞府疗伤。”边说边使了个袖里乾坤,把朱童子收到自己洞府茅屋里面了。  石生玉疯狂燃烧灵石,继续下行,灵石到现在已经燃烧了七八千块,不知其潜下几百里也。  压力越来越大,渐渐的把他的丈二金身,压缩的越来越小,直到正常人大小了,骨骼压得咯咯直响,慢慢缩减,所以间隙都压缩不见,血肉裹在体内早压得模糊,但是由于皮肤表面刻满了莲花梵文,坚韧无比,是以血肉再逐渐磨压,渐渐一块块肌肉如黑铁,杂质也顺着毛孔排了出来,厚厚的三四寸,把他裹成了一个土人。终于他穿过了岩石层,土遁到了地底溶河之上。  地底溶河,波涛汹涌,凶猛,熔岩带着猩红的火光在地底河床上翻腾倒转,黑色的河床,如铁,被熔岩烫了无数数丈长的伤疤,隐隐放光,宛如黑龙的幽幽之眼,又若地狱万丈黑魔被剑光砍伤的一道道伤口,流出红色血液不止。  熔岩拍打在周围怪石之上,冒起丝丝火气,须臾腾空为雾气,雾气交驳,继而变为灰白云彩,覆辙在这通红沸腾的岩浆之上,连绵不知其源,也不知其归处。真大自然的恐怖之美!  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直视也。  海宁子展开神视,紧紧追踪石生玉他们两人,往地底越来越深,周围压力越来越大,他虽是金丹修士,到底不是体修,渐渐抵抗不住,先前还希望石生玉的灵石消耗殆尽,可对方却仿佛把灵石当大白菜一样不停挥霍。  于是他便隔着石生玉的头顶往上约一里的距离处,不再向下潜行。这个距离刚刚好,恰好又能感受到石生玉的元神,自己的身体又能抗住地底的压力。所以海宁子到没有潜到这地底溶河上,没有看到这大自然的惊人景象。  石生玉见海宁子不再向下潜行,心中大喜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这厮果然不是体修,连忙把朱童子从自己袖中放了出来。  此地下溶河不知道通向何处,还有丝丝热风飘来,石生玉逃亡了不知道多久,每日只是麻木的如同穿山甲一般往地底打洞,此刻耳边拂来清风,说不出来的适意舒服!  周围岩石如同铁铸,把地底的挤压之力也挡在了外边,真是天然好洞府啊。他让朱童子变回人形。见其浑身漆黑污秽,神色黯淡,知其受伤不轻。而朱童子见了石生玉满面的黑色怪纹理,也裂开了干的冒泡的嘴,无力的讥笑他起来。  石生玉也不理他笑得怪异,说道:“我用功法给你疗伤,你须封闭神视,不要抵抗,也不要顺从,否则超度了你,可别怪我。”  朱童子连忙凝神应了。石生玉当即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真言咒,度入朱童子的识海之中,帮他清除体内污垢,几日过后,朱童子体内的污垢也被他变成自己身上的黑纹了。  他俩又在地底溶河逛了几天,熟悉了一下地形,元神感应发现头顶上的金丹修士还没有走,两人心中烦恼,心想:“一直被这厮堵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便决定挑动对手来这地底溶河决战。石生玉体内属性偏火,是以此处可算是他的半个主场。  首先便由朱童子这个胖子辱骂敌人,石生玉性格使然不会骂人,故这个任务就交给了朱童子了。朱童子锁定海宁子的神视,张开大嘴便开始骂了起来,从海宁子的祖宗老妈再骂到他生儿子没有屁*之类的。直骂的海宁子七窍生烟。  海宁子也是金丹修士,有道之人,那听得这番言语,又嘴角笨拙,不会骂人,偶尔回了句就是什么----“你这小贼,不得好死,我海宁子一生不弱与人之内的。”从骂声中石生玉朱童子也套得了一些事情的经过,原来头顶这厮是海阳子的师弟,名唤海宁子的,地面上两个一个是山阴子一个是火须子都是受海阳子的指使。  这下朱童子便骂得更加恶毒,说什么海宁子是海阳子的走狗,一天到晚听海阳子的话,要他向东,他不敢向西之类的。一会儿骂道:“海宁子,今天你师兄有没有给你骨头吃啊?”一会儿又骂道:“海宁子,今天你有没有舔你师兄的屁股啊?”  海宁子被骂得火起,他和海阳子虽然是一个师傅,但是从小师傅就偏心,掌门也传给了师兄,兜率鼎也给了师兄,虽然两个人都是金丹,但是显然神鼎门内的权力地位还有资源他师兄都比他多得多,所以说到底他心中没有一点怨恨妒忌之心,那是假的。  这次追杀,海阳子事先不打招呼就离开了,他也心怀不满,把海少君被杀夸大到神鼎门的荣誉他也暗自不满。  但他到底是金丹修士,知道这是石生玉朱童子的诡计,便自闭目不言,只当这骂言是耳边清风了。只是暗自诧异,心想:“那小胖子,先前不是被我这九幽黑龙印拍的半死了吗,这下怎么又生龙活虎了啊?不可能啊,是不是有诈啊?”心中便有了些许退意。  朱童子辱骂了几日,见头顶上方毫无反应,而自己虽然元神法体被石生玉治疗过后,已然无恙。  但是日日骂人,绞尽脑汁,脑细胞弄死无数,又骂得口干舌燥,唾沫喷干,嘴角长疮,对方却不给一点反应,便自已觉得无趣了,歇了一天和石生玉商量对策,两人又耳语了半宿,最后决定装死。 于是两人调控元神,渐渐变得孱弱直至溃散。  海宁子虽然端着在石生玉两人头顶之上,闭目不理他们的挑衅,但是脚下的一举一动他还是时刻关注着的。他也自不耐,日日守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是鸡肋。  这一日他正要撤退,忽然间元神感应石生玉两人元神精气越来越弱,隐隐有消散之态,大喜,心想:"两个小兔崽子,让你们骂,这下不行了吧,爷下去把你们二碎尸万段。"  他又一想会不会有诈,随即嘻然,自言自语道:"我乃金丹修士,尚且难顶这地底压力,两个兔崽子虽然是体修,倒底才筑基一二层,使了吃奶的力气往下钻,不知天高地厚,这下抓瞎了,要被压力挤成肉饼了吧。"  他不知脚下有火山溶河,已然没有了压力,所以上当了。  须叟,他又嘲笑自已道:"金丹修为,怎么倒瞻前顾后,怕起两个小鬼起来。"笑完御起九幽黑龙印,抗住地底压力,朝地底直遁下来。 第二十二章:你可知我之名姓?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俩见头顶元神离自己愈来愈近大喜,忙互相打手势,示意对方埋伏好,准备下黑手,打闷棍。须叟,海宁子潜入下来,两眼见得溶河,那有什么压力?  正准备防备,左边头上朱童子手握金刚铲,劈头盖下,正打在头上,石生玉此刻运起了丈二金刚决,身形也不见高,一招文王劈卦,直挂海宁子的双肩。  海宁子感觉两股金刚大力齐齐的打在他的双肩之上,打得肩骨粉碎,直落入溶河之中。海宁子大惊,忙御起法体,单脚立于一河中黝黑巨石之上,驱动黑龙印直朝朱童子攻来。  石生玉不顾溶河之水滚烫,竟自下了水,猛虎下山,又朝海宁子扑去。  海宁子见石生玉来得凶猛,当即运起元神化为一股金色绳索,便来禁捆石生玉的元神。  正是昔日海少君的元神禁锢术。他的元神比石生玉强大壮盛很多,刹时便把石生玉的元神绑了个结结实实,而此刻石生玉心中也无怒火焚烧,丈二金刚决便运转不灵起来,顿时陷在这沸腾的地下溶河里了,而朱童子这边也被这九幽黑龙印污秽之气喷得浑身僵硬,几化为黑色雕像。  就在这万分惊险,千钧一发的时刻,石生玉想起了当日雉道人的元神化虚化实之说,又想起了海少君那邪门的摧魂抓魄手。相由心生,元神随即化为一怪,九头九舌,方面大耳,舌头粗大黝长,条条长有无数细小的倒钩骨刺,口水嘀嗒不停。  他不知这摧魂抓魄手的口诀,是以元神化为此怪后,也无后手。那怪显化后,九块长舌齐齐伸出来,骨刺勾住禁锢石生玉的元神绳索,哧溜一下就转入到肚皮里面了。  海宁子元神正在禁锢石生玉,突然石生玉的识海中显化出来一怪,吞了他的元神,他大吃一惊,元神受损,连忙召回九幽黑龙印,又来砸石生玉。  黑龙印吟唱几声,驾黑云黑雾,在石生玉身上喷了几口龙息,顷刻,石生玉浑身筋脉被污,脑中九头怪兽也飘飘晃晃,就要化虚而去,身边的熔浆焚烧着他的身体,身上铭刻的无数黑莲花被烧炼的通体赤红,闪烁放光,犹如莲灯入火海。  石生玉知道在这样被这黑龙息喷下去,自己法身便要解体了,忽想起自己还有一枚筑基丹还未食得。  此丹须在精心之时,戒斋九日吞服,便可强健法体,练气修士有机缘可至筑基境,一修士一生可服三枚,则肉体潜能发掘殆尽,而石生玉虽然已筑基,却一枚也未服食。  此时形势危急,石生玉想也未想,立即从袖中掏出筑基丹丢进嘴中,他在地底呆的很久了,早就戒斋九日,只是心神不静,但药力倒也能发挥几分了。  他只觉一股玄黄色暖流大力,从丹田而起,上涌直达脑垂印堂,四面直至身体四肢骨骼,此药力属土,瞬间化解了体内的污秽之气,体内筋脉也被药力冲刷的强健无比,如滚滚激流洗刷河床山川,黝黑色的骨骼也被冲刷的坚硬了一些,炼铭刻在骨骼肌肤上的黑色莲体梵文也有些被刷成了金黄色。  随即肉身元神运转自如,修行境界也好像从筑基一层提高到了两三层,而石生玉身上燃烧的火莲也渐渐熄灭,最后连周围一丈左右的熔岩水也渐渐熄灭了,化为黑色的漩涡,围着石生玉的身体打旋,火气都被这药力吸收入体了。  海宁子见石生玉陷在河里不动,大喜,忙御使这黑龙印往他身上镇压下来,哪想石生玉已然不怕这黑龙污秽?  石生玉操控体内真气自如,见这九幽黑龙印化为黑山而下,心中暗道一声:来的好。袖子一甩,从曲池穴中变飞出一枚细针,透过这黑山,直朝海宁子识海而去,正是火凤如意针也。  鼎盛时期,海宁子金丹修为,当然不会怕这细针的元神攻击,但此时他在地底中和石生玉朱童子鏖战多日,又刚刚被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兽伤了元神,是以此刻火凤针一冲到海宁子识海当中,就化为一只金凤,口吐真火,顷刻便焚出来一片火海。  海宁子被焚烧的苦不堪言,忙元神显化在识海中,身穿蓝杉,跌坐于地,胸前美髯无风自起,闭目凝神,镇压这凤凰真火焚烧元神之苦。  可恰好这火凤如意针在石生玉和海宁子之间建立了一条元神通道,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兽,感觉到了元神的香味,竟然凭空离了石生玉的元神,循着通道便侵入到了海宁子的识海中了。  石生玉大惊,心想:“这事情来的诧异,有古怪,我的元神化为怪兽,怎么这怪兽竟然有自主意识一般,还能离了我的元神,侵入到别人的识海中的?这海少君的功法如此的诡异?日后还须得问问师傅这元神化虚化实怎么化。”  这怪兽一到海宁子的识海当中,凤凰真火敌我不分,便把他也烧起来,它被烧得皮肉四溅,肉香四溢,当即就要撤退。  可是正好看到海宁子元神,蓝杉长髯跽坐,美味就在眼前,一股自然天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肉体的火焰焚烧疼痛,怪兽长舌一长再长,变成火舌,从火海中探出一条路来,转了海宁子的元神,直接把他吃下肚来。  那九幽黑龙印化为黑山,当头就要把石生玉罩下,可惜控制他的海宁子元神却被九头怪兽一口吞下肚了,便在半空中,变成原型,四四方方,拳头大小,一方黑印,就要掉入河中,却被石生玉用袖子转了收掉了。  这时,朱童子被黑龙息喷的浑身僵硬,他心中暗暗感觉形势要糟,元神运转也有些呆滞了,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大鼎抵抗。  可是等待了一会儿,却发现这九幽黑龙印不来继续攻击自己,御风驾云却攻击石生玉去了,他怕石生玉抵抗不住,忙用尽力气精力,御鼎朝海宁子当头砸来。  这时,海宁子的元神刚被九头怪兽吃掉,还没来的及惨叫一声,脑内就变成了一片白纸,朱童子的大鼎又刚好罩下,一下肉身便被朱童子砸成了肉饼,连体内的金丹也来不及自爆,就被朱童子纳入胖鼎中了。  金丹,色黄,圆满如月,在朱童子的胖鼎中乱撞,朱童子连忙控鼎使鼎四足稳稳的站在漆黑的河床边,运功炼化,鼎内雾气腾腾,香烟淼淼,须臾,朱童子变身回来,打了一个饱嗝,样子又胖了一圈,显然炼化这枚金丹让他受益不少,若用望气法观察,可发现他又提升了两三个境界,到了筑基三四层。  石生玉这时形势却有些不妙,原来那九头怪兽吃了海宁子的元神之后,趁石生玉收回火凤如意针的时候,它也跟着回溯回了石生玉的识海内。  它一口锯刀般的牙齿正奋力的咀嚼着海宁子的元神,另外八个脑袋也同样摇头摆尾的空嚼着,口水四溅,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它却并不离开,探长了九块舌头又来,舔石生玉的元神,舌头长有倒刺,刺得石生玉一阵阵心颤,钻心般疼痛。  这怪兽舔了一会儿,感觉嘴巴又馋了,便长吸了一口龌龊的口气,如海鲸之吞水,就要来吞石生玉的元神。  石生玉大惊,忙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元神显化为一少年道人,身着青杉,浑身黝黑,面上刻满黑莲梵文,身后带有隐隐黑色佛光。  那少年诘问道:“你这孽畜,为何要食我?”  那九头怪兽,九颗脑袋,长着黄须,都斜歪着,留着口水,神色迷茫,反问石生玉道:“是你召唤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石生玉哪知道它是谁?  他只是见海少君昔日要搜刮他的记忆,用此兽曾经侵入到他的识海内。却不知道海少君只是机缘巧合下曾经得到元始魔宗的口诀,显现的只是此兽的表里,至于此兽的具体形状和气质状态,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召唤到自己识海中的。  而且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兽的具体样子和名称,此兽都是显现在被搜刮记忆者的脑海中,知道的人都变成了白痴,只有石生玉是意外。  那九头怪兽见石生玉神色茫然,便忘了吸取石生玉的元神,用虎爪拍了拍自己的九个脑袋,眼神迷茫纯真,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啊?”  石生玉见其样子有些疯癫,忙暗自防备。怪物拍着脑袋想了很久,突然九个脑袋同时哈哈大笑,震得石生玉识海瓮瓮直响,石生玉连忙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清心净性。  那怪大笑道:“我知道,我是谁了,哈哈,哈哈,我是蠪侄,我蠪侄没有死,我还活着,现在人类修士,你可以死了。”说完他大嘴九张,就要将这少年道人一口吞下。  石生玉闭目只是不理,静心不停的默念真言不止,端坐在这蠪侄的一张大口中,道心无缺,圆满自在,毫无一丝破绽。偶尔还来劝戒这蠪侄可愿脱离苦海,皈依自己。  他乃石头得道,本从无灵智中开启灵智,如彼岸观想自身经历一般,所以对死亡倒无多少畏惧之心。  蠪侄乃是远古之先天异兽,传闻开天地之前便已经存在,又闻其跟脚乃是域外天魔,本不是这方世界之生灵,肉身元神都强悍无比。其性子贪婪,以生灵之元神为食,后来九州爆发第一次大劫,是为龙凤劫,传闻所有先天灵兽都死于劫中,而灵州的火麒麟和梦魇蜃兽争斗就是在此龙凤劫中同归于尽的。  大家都知道蠪侄喜食人元神,但是没有人知道的是其实蠪侄更喜欢的是吞噬人类修士的惊恐,遗憾,悔恨,悲喜交集等等临死之时的情绪。  这石生玉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还不时的迷惑超度于这位蠪侄。  它是被石生玉召唤而来,自然比先前海少君“催魂抓魄手”显现的那个似是而非的存在强大许多,所以并不怕石生玉的真言迷惑,只是觉得现在把这个少年道人元神一口吞下肚来,十分的没意思,一点快感也没有。  这个道人像块石头,呆滞,漠然,冷静,没有情绪,冰冷冷的,它卡在喉咙处,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第二十三章:欲海轮回,沉迷万劫,空花易灭,三生如电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蠪侄口中如同含了一块鸡肋,心中烦躁,又弃之不舍,便呵斥石生玉道:“你这样念经,还不是一样要死,有什么意思?”  石生玉闭目不理,口中朗诵经文不止,良久说:“蠪侄,你一口吞掉我的元神,又有什么意思?”说完石生玉张开大嘴,还学了一下蠪侄张嘴吞人的动作。蠪侄哈哈大笑,说到:“有意思,有意思,能感受到你们的恐惧,遗憾,伤悲,哈哈,这就是我的快感。”  石生玉动用真言通,黑莲花朵朵于空中开放,异香四射,又有一轮黑月,圆满无缺,光灼灼,亮彤彤,印照于蠪侄口中,直达其元神内心,妙言长叹道:“可惜,种种念想,都是别人念想,种种愁思,皆是别人愁思,恐怖可是你的恐怖?遗憾可是你的遗憾?”石生玉这少年道人又蛊惑蠪侄,巧言道:“你这些年孤独吗?寂寞吗?古井万年无波,又有几人懂?”说罢还佯流泪水,但情绪不动。  蠪侄被石生玉真言妙法所惑,九颗脑袋呆立良久,自言喃喃:“恐怖是谁的恐怖,念想是谁的念想?”  他又摇着九颗脑袋互相问:“你寂寞吗?你孤独吗?”九颗脑袋皆呆立良久,虎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肯回答自己。  石生玉又默念了一会儿真言咒,黑月印照,放开身心,对蠪侄道:“你有朋友吗?可愿意做我的朋友?”  朱童子炼化海宁子的金丹后,发现石生玉还站在熔岩河水中,不动。忙唤他上岸,不应。  他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又唤了几声,石生玉还是没有反应,忙用望气法,观之,见其肉身坚固,元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隐隐有黑色佛光溢出,心想:“他大概是被黑龙印砸了,元神有些受损吧,不过看起来应该问题不大,还是把他移到岸上来,慢慢观察吧。”  朱童子把石生玉的肉身搬到岸边,日日练功护法。石生玉,元神受损,不可轻动,而他们又深藏于地底万丈之下,故不得不困于此也。  石生玉日日在识海中,和那蠪侄交谈,专讲些人间精彩事迹,如升仙楼之美味佳肴,浅星岛之夕阳西沉等。  那蠪侄也早把石生玉从嘴中吐了出来,日日被石生玉诵经化解戾气,又兼石生玉之刻意结交,两人现在也可勉强算为朋友了。  只是这蠪侄魔性深重,也在等石生玉露出破绽,元神一有情绪显现,便随时准备一口吞之。  一日,石生玉刚给他讲解完和辛红湘御凤羽飞行,鸟瞰玉符,金漏二峰的情形,,听得这蠪侄羡慕不已,石生玉又口诵真言,劝解道:“我召唤到你来,便是你我有缘,我有一功法,你若放开身心,学了,便可借我之慧眼来观我之世界,此乃大神通,曰慧眼观自在经,你有九头十八眼,到时候那还哪里须我帮你讲解这世界的精彩啊。我种种修行人间所得所想,你便也可以自己刻骨铭心体会了。”  蠪侄偏着九个脑袋,虎抓捋黄须,沉思了很久说:“你不会骗我吧。”  石生玉大笑道:“我们是朋友吧?朋友哪有欺骗朋友的道理。”蠪侄点了点九个脑袋,口称“诺。”只是它却不知道,在石生玉识海内修行了慧眼观自在经的蠪侄,还是蠪侄本身吗?还是变成了石生玉元神神视的一部分?  不过,石生玉也不算骗他,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点。  剩下的日子里面,石生玉便日日和这蠪侄辩经,为保险起见,蠪侄答应先让一颗头颅学习经法,石生玉和这一颗头颅讨论许久,蠪侄见识广博,很多功法都知道其历史源头,所以石生玉倒也受益良多,但慧眼观自在经也真是得道妙法,蠪侄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  某天,石生玉正净心凝神,口诵真言给蠪侄传法,一轮圆月高挂,无碍无遮,无漏无念,朵朵黑莲盛开,都被这蠪侄一口吸了。石生玉握紧拳头,使尽力气朝蠪侄的这颗脑袋敲了一下道:“欲海轮回,沉迷万劫,空花易灭,三生如电,慧眼皈依,你便是我。我还是我。”  蠪侄感觉这石生玉一拳下来,如同棒喝,脑中恍恍惚惚,又似豁然明白,胸中好像开了一个深邃不见底的黑洞,心中便有一头黑莲火,把这头颅焚化了,焚化过处,皮肤变为金色,露有佛光,最后连舌头也化了,变为金色长舌。  蠪侄大惊,忙再要控制这颗金色头颅,哪里还控制得了,早就变成了石生玉元神的一部份了。  蠪侄继而大怒,感觉上当受骗了,忙张开八张大嘴要来吞噬石生玉,一颗金色头颅忙言道:“不可不可。别动了嗔念。”  那青衫少年道人又说:“慢着,慢着,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我的心情,感官你感同身受?”蠪侄忙闭目感觉,还真是这样,原来这八颗头颅和这金色头颅身体连接在一起,金色头颅现为石生玉的元神,石生玉所感所看,这蠪侄也自然能感觉看到了。  这蠪侄虽然遂了心愿,但是舍去了九分之一的身体,心中一阵疼痛,动作不停,依然朝那青衫少年张口吞来。  青衫道人又敲了敲他其他颜色的一颗脑袋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听了这么久的经,你白听了啊,如今你就是我,吞了我这个少年道人,难道你要把这金色的脑袋也吞了不成。”  蠪侄听了,左右为难,那颗金色的脑袋又连忙在旁,好言相劝,间隙又诵经不止。蠪侄剩下八颗脑袋大骂石生玉奸诈不停,却也不再吞噬石生玉元神了。石生玉见事成矣,忙元神化虚,附在蠪侄金色头颅之上,重新控制肉身。  朱童子日日在地底溶河旁,守着石生玉练功,不知日月流失,这时刻,用望气法观之,忽见石生玉元神大放光芒,顷刻壮大两三倍,又气质凶猛,有荒蛮之气,隐隐像要见人而噬,须臾又有佛光闪烁,似度化了这凶兽。大惊,以为石生玉元神受损,终至走火入魔了。  抱住了石生玉的身体大哭,鼻涕眼泪横飞,边哭边嚎:“石头啊石头,这可怎么办啊,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师傅又不在,师傅啊,师傅快来救石头啊!”  他又一想:不对啊,听说有朋师叔给了他一枚东海香玉的玉佩,按道理应该不会走火入魔啊。”  正要想着怎么给石生玉检查身体,这时石生玉入定完,从识海中醒来,睁眼正看到朱童子泪眼婆娑,正准备对自己上下其手,忙呵斥他道:“死胖子,你在干什么!”  两人拥抱欢庆了片刻,又商量了一下撤退思路,便分别展开神视,运起土遁之法,直直向上起,潜去。石生玉展开神视,观测头顶上方变化,  朱童子见其元神比先前强大了三四倍多,有些好奇,忙问他怎么回事。石生玉把脑中蠪侄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听的嘴巴都合不起来,说练功还能这样练啊。其实石生玉现在还分了一部分元神正和蠪侄那八颗头颅辩经呢。  如此向上潜行了几日,石生玉元神突然感应到了地表,两人欢心雀跃,几欲拥抱而涕。又潜了一会儿,石生玉忙示意朱童子停下来,因为他感觉两人的头顶的上方,有元神潜伏,露销金之气,显然是先前海宁子说的那位剑修山阴子了。    原来当日海宁子土遁去追石生玉朱童子二人,让山阴子和火须子二人以师门秘法感应自己的元神,在地表做接应。那山阴子使剑遁,火须子火遁,两人接应到了此处,海宁子的元神突然停在此处不动,达一个月多月之久。  而一个月之后,海宁子的元神更是感应不到了,两人大惊,害怕海宁子出了意外,便在此处守候。  半年后,两人不耐,火须子就自己回宗门了,山阴子却不敢走,原来火须子是海阳子的大徒弟,平时很受海阳子的喜爱,而山阴子虽然也是筑基修士,却是门中长老,还不是海阳子海宁子这一个派系传下来的,  现在海宁子出事,他怕回神鼎门后海阳子要责罚自己,自己吃罪不起,而火须子却无此顾虑了。如此又半年之后,火须子已经走了半年,他还是不敢走,所以说他也是可怜人也。  石生玉感应到山阴子在其头顶之上埋伏,两人商议片刻,便让朱童子依然潜在地底不动,吸引山阴子的注意,而自己再默默的向外潜几千米,来偷袭山阴子。       朱童子潜在地下等待,石生玉凝气慢慢斜潜到地表之上,贪婪的吸食了一下新鲜空气,见千米之外,一白须老人闭目而坐,正是神鼎门筑基长老山阴子。  他当即也不问话,火凤如意针从左手曲池穴而出,化为一道火光,直朝山阴子面门而来。山阴子虽没有防备,但它本就为筑基八九层,年纪和斗法经验其实在海宁子之上,只是种种机缘之下不能结金丹。  且剑修对气息波动和元神感应最为敏感,电光石火一刹那,见火凤针朝面门来,忙口吐出剑光,一剑化四丸,抵住这火光,当即四枚剑丸围着这火凤如意针游走,如四龙戏一凤,映着晚霞很是好看。   石生玉见火凤如意针,没有建功,又从袖中拿出九幽黑龙印,往山阴子砸下来,此印他还没有炼化,他也不知其御使法则,但猛然暴起用来砸人,想来也应该很不错。  山阴子见了这黑龙印大吃一惊,此印乃是神鼎门中仅次于乾坤兜率鼎的法宝,此刻却落在石生玉的手中,海宁子定然已遭此子的毒手。海宁子都折了,他料想自己一定不是石生玉的对手,忙收了剑丸,要化为剑光遁走。  可鬼使神差之下,没想到 四枚剑丸正和火凤针鏖斗, 运使遁决,却只堪堪收得三枚剑丸,还有一枚却被火凤针缠住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事情紧急之下,山阴子也顾不得了,化为剑光走了。石生玉知道追不上,便收了火凤如意针,这一收却把这枚剑丸也收到了曲池穴里面来了。  他勘察了一下四周平安无事,便唤了朱童子上来,两人打坐,一夜无事。 第二十四章:帅哥,进来玩啊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两人迷失了方向,不知此时是何年何月,也不知此地是何州何县,便迷茫的前行,走了半天却还在深山老谷中打转,心中烦恼,忽想起那日周老易这神秘道人卖给石生玉的破旗子--兑玄杏黄旗,死马当活马医,石生玉把那破旗子随手往天上一抛,旗尖朝南,他们就朝南走,朝西就朝西走,如此两日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前,上写孔雀城三个大字。  此城三面皆被高山围绕,筑造得四四方方,方圆二三十里,城墙高大古朴,墙体青苔斑爻,不知多少年了。而城墙西面是宽阔的平原,又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从西面注入护城河中,再向东流入山中暗河去了,石生玉心想莫非这小河便是我们藏身之处地下溶河的源头?  两人刚进得城门,却被几位守城卫士拦住,问他们要进城关碟,石生玉定睛一看,这几人皆为妖修,开窍修为,还未化形,他也不好意思看人家到底是何妖身,只是好言悦色道:“几位小哥,我俩第一次路过贵地,实在不知有关碟一事。”朱童子也忙在一旁陪笑。  领头一妖,脸上长满红毛说:“没有关碟啊,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边说边捏捏下巴,又搓了搓手指,旁边几位妖修也很有深意的看着两人,一副你懂的样子,哈哈傻笑。  石生玉把朱童子暗暗拉到一边问他这些妖修什么意思,朱童子悄声对石生玉道:“看他们的样子,大概是向我们索要灵石,我猜。”可两人手上那还有灵石,早就在被海宁子追击的过程中被燃烧消耗的干干净净了。如是两人只能假装不懂他们的意思,一副天然呆的样子傻站着,红毛小怪见石生玉他们不接招,便声音冷了,说:“既然如此,那就让城主亲自问话吧。”  众妖领着他俩向里面走,一路上两人四下张望,见此城花团锦簇,繁华异常,一旁有开酒楼的,当铺的,倒卖法宝灵器的,甚至有类似怡红院一样的场所,几个女妖修涂脂抹粉,身材妖娆,但面孔实在惨不忍睹,手摇锦帕,说:“两个小帅哥,进来玩啊!”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齐齐脸红了,不敢再四下看。几个卫士又把两人嘲笑了一番。两人就开始和这几人攀谈,才知晓距他们离开宗门已经一年多,而此处却是东傲州孔雀城了。剩下的时间石生玉朱童子又用言语试探了一番,探得了些许孔雀城之虚实。  几人来到了内城门口,守卫们朝一妖修施了一礼,便把石生玉朱童子二人交割给他了。此人神态轩昂,气质高傲,头半昂着,在前面带路,对两人爱理不理,两人提出来的问题,他多已嗯,啊,哦来应付。石生玉,朱童子两人见这人已经化形,修为和他们相当,本对此人有结交之心,见他神色淡漠,只得罢了。那人带他们进入了内城的大厅--孔雀厅,豪华恢弘,地上铺满了淡雅高贵的蓝色宝玉,天花板上还悬挂着晶莹碧透的水晶宝珠。  正上方古朴香贵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女修,约莫三十来岁,正是一生女人最好芳华,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身材稍有些丰腴,体态摇弋生姿,身穿宝蓝色长裙,裙摆拖于地,面容娇好,却似豆蔻年华的少女,好似还没有完全张开,只是神态有些骄傲,一双凤眼狭长,真是魔鬼的身材,少女的面容啊。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之,知此人修为在元婴之上,又美丽逼人,当即不敢细看,又用目示意朱童子,要他不要作呆头鸭的样子,两人慌忙见礼,石生玉猜其可能是孔雀城的城主,口称道:“下修,见过城主大人,大人仪态非常,下修不敢直视。”朱童子也见礼傻笑道:“城主姐姐,你长的真漂亮啊。”  此女修正是孔雀城的城主,孔雀仙子也,他显然更喜欢朱童子的调调,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拖着裙子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走来走出,云淡风轻的问朱童子:“胖子,你们从哪儿来啊?到这里来干什么啊?”朱童子谨慎的回答道:“我们是火灵宗的修士,到东傲州来寻人。”  孔雀仙子一听“火灵宗”三个字,气势突然一变,宝蓝色的长裙无风自起,一双凤目凝视着二人,气氛顿时凝重的要拧出水来,石生玉感觉自己的元神好像被一蛮荒猛禽死死盯住,压制的踹不过气来,识海中的蠪侄被这猛禽盯得怒了,就要跳出来食人,忙被那颗金色的头颅好言劝阻了。  朱童子也觉得元神被这蓝色裙子的美人压制的快要崩溃,浑身汗毛根根自立,自己就快要忍不住变成大鼎抵抗了。  孔雀仙子放开元神,压制住两个小辈,她乃真人修为,是以只是稍稍用力,免得失了真人面皮。压制了片刻,她见两人还在抵抗,便有了些爱才之心,妖族向来喜欢铁骨铮铮的强者,当即她收了神视,冷声道:“我们东傲州孔雀城,不欢迎火灵宗的修士。你们出城吧!”  石生玉心中寻思,也许她和火灵宗的门中长辈有过不愉快,但那天怎么就没有听有朋真人提起过呢?便上前一步说到:“晚辈只是寻人,临走前,有朋真人吩咐过,不敢招惹是非。”他特意把有朋真人四个字加重,希望城主能买有朋真人的面子。而不敢招惹是非的意思是说,他们不是正道盟的人,不是来降妖除魔的。  孔雀仙子听了“有朋真人”四个字,深吸了一口气,胸前起伏不定,面色含春,眼角隐约泛有泪光,说:“哼,有朋真人,有朋真人,很了不起么,有本事怎么,他怎么不亲自来啊!”  石生玉和朱童子又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两人心中均想:这情形,这表情,不对啊,这美女城主莫非是当年有朋师叔惹下的风流债吧?”  石生玉又想到:不如再添把火,加个柴。便再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来那块东海香玉玉佩,说:“有朋师叔其实也十分挂念仙子您的,只是宗门事物太忙,总是脱不开身,所以才特地派我来看仙子一眼,他还要我把这块玉佩交给你,说这玉佩他日日贴身佩带,见佩如见人。”  孔雀仙子听了贴身佩带这几个字,忙几步就从台阶上下来,把这玉佩紧紧的拿在手里,又双手握住,紧紧的放在胸前乳间,声音微微发颤,说道:“还真是当年我送给他的玉佩。他真的还没有忘记我?”  石生玉忙点了点头,哪敢说当日有朋真人提都没有提她,只是提到莱州有个记名弟子,而这玉佩更是和黎州兕牛王见面的信物了,而且看这个情形,这块玉佩他是不敢再要回来了。朱童子连忙也补了一下刀说:“确实如此,有朋师叔拿出玉佩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在场的。”  孔雀仙子双手紧握玉佩,还没有放下来,继续问:“那他怎么不来看我?”石生玉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忙答道:“有朋师叔最近比较忙,正在烦心处理正道盟的事情。”  孔雀仙子一听谈到了正事,忙吧玉佩收到了怀里说:“天下修道是一家,你们火灵宗当然要站在元始道宗一边哦。”石生玉听了,忙挺了挺胸脯说:“有朋师叔心向着您,我们火灵宗自然也就站在您这一边。”朱童子听了石生玉的话,暗暗佩服这石头的脸皮厚度。  孔雀仙子笑容如花,玉臂一挥对一直侍立在旁,没有说话的那位领路高傲修士说:“孔正山,这两位小友乃是为师的故人,我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带他们下去休息,他们要找人,你多帮忙打听打听,这几天,你当向导,陪他们多转转。”  孔正山忙答应了,这孔正山是孔雀仙子的徒弟,性子高傲,也是孔雀得道,素来喜欢清洁干净,英俊潇洒的人物,见石生玉虽然身材挺拔,但是皮肤漆黑,脸上布满黑色梵文,魔气森森,很是诡异,而朱童子又一副死胖子,笑呵呵的样子,是以对两人都不怎么喜欢,但现在见这两人哄得孔雀仙子这么开心激动,他从没见过,也忙调整心情,开始和二人结交起来。  三人一路热情的攀谈,正走着,迎面来了一人,身着火红道袍,面有微黄长须,正是元始道宗陆旨道人的首徒---赤松子。  孔正山见了赤松子神情有些尴尬,原来这赤松子已经来了些日子,却是听取陆旨道人之命,来行使那远交近攻之策,这东傲州离济州很远,中间隔着黎州,所以陆旨真人派赤松子来刻意的结交东傲州的一些有名妖修,好分化离间妖族三州也。  这赤松子有些仙风道骨之态,身上又多有灵石,是以和这孔正山很是投机,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孔正山把他引见给孔雀仙子后,孔雀仙子却一直对此人不冷不热,爱理不理。  孔正山忙给石生玉,朱童子两人引见道:“两位道友,这位乃是元始道宗陆旨真人的高足--赤松子。”石生玉赶忙接过话头,说:“道友,有礼了,从郇云天师兄那里久仰你的大名啊,在下火灵宗石生玉,这位是我的师兄,朱童子。”  原来郇云天到正道盟驻扎后,写些信回来,倒也提到过这赤松子。赤松子大惊:“莫非是一掌拍死神鼎门少门主海少君的石生玉,久仰久仰。” 随即,赤松子,朱童子,石生玉皆心中暗道:“他怎么会在这里?”都很是内心诧异不提,双方挥手作别。  孔正山等赤松子远远走了,便问道:“石贤弟名气很大啊,刚才赤松子道友说的一掌拍死海少君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石生玉忙摇头说:“那里,那里,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朱童子心想,该我出场了,忙接过话头,把海少君怎么在黑岛凌辱吴老汉父女,石生玉怎么在火灵宗一掌拍死海少君的光辉事迹,添油加醋,修饰润色了一番,给孔正山细细的讲了,石生玉又忙在一旁谦虚推辞不已。  孔正山心想:“看来,这个黑鬼外表谦和,其实内心倒也是一条好汉啊。”内心便和石生玉又有了些许亲近之意了。 第二十五章:孔兄,托你办点事 - 观石记 - 周老易   孔正山随即领了两人在孔雀城外城,选了一个房间休息。石生玉见两人走了,忙袖里乾坤拿出自己的洞府茅屋,放在房间里面,盘腿坐上去修炼。  这两日他其实身体之内很是难受,原来那日他和山阴子争斗,火凤如意针**了剑丸到自己的左手曲池穴里面,这火凤如意针倒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身体里面,化为了一团静火,静静的在全身筋脉里面游走淬炼。  但那剑丸却不老实,那日一入石生玉体内,便化为一三四寸长金色小剑,在石生玉体内不时攻伐,一见气息不对,就一剑砍下,此剑属金,而石生玉体内多水火之气,故此剑在他体内攻伐不停,时时斩击他的经脉骨骼。  所幸他肉体强健,才没有出事,但也快控制不住了,所以一等朱童子和孔正山二人离开,就忙开始修炼控制这剑丸了。  石生玉内视己身,和体内的蠪侄打了个招呼,忙用南明离火决,试图操控这金色小剑,但这小剑只是不理,继续砍伐不停,原来操纵剑丸需要御剑诀,如火灵宗的万千剑诀。  而石生玉不懂御剑法决,所以控制不了这剑丸。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领,心中不耐,内视其身,发现体内很多黑莲梵文,便御使这南明离火决,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操控这黑莲来裹这金色小剑。只要这金剑一伐下,皮肤内面的黑莲就陡然绽放,裹着这金剑,黑色佛光碰撞到这金光,砰的炸开了,变成金色液体,贴在石生玉身体肌肤体格内。  石生玉一运使丈二金刚决,发现肉身又强悍了不少,大喜,心想这大概就是丈二金刚决所记载的“销金”之界了吧。先前自己“练皮”的时候,就和丈二金刚决记载的不一样,不是土气覆辙在皮肤机理之上,而是朵朵黑莲铭刻,而这次“销金”境界的修炼,也和书中记载不一致,当是要落在这剑丸和黑莲之上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铭刻满了黑莲,如果这剑丸销金,融掉所有黑莲梵文,他相信自己这“销金”界便大功告成了。  石生玉如是就时时操控这体内黑莲来抵挡这剑丸攻伐,黑莲化为“销金”之气,强健身体,骨骼,肌肤,内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先化解了面容和四肢上的黑莲梵文,重新又恢复了自己“玉山之将崩”的体态形貌,但你若撩开青衫一看,还是大吃一惊的。    几日后,朱童子和石生玉又来寻孔正山,那孔正山见了石生玉的面容大吃一惊,忙问道:"前几日,贤弟脸上是怎么回事啊。"石生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倒让兄长见笑了,前几日小弟修炼功法出了一点问题,今日方才好。"  孔正山又稍稍打量了石生玉一番,叹道:"贤弟真真好皮囊也,不知今日找我,所为何事呀!"石生玉忙把自己要寻找的景致,那一大方岩石,七窍灵泉和一棵灵竹和孔正山说了一遍。孔正山想了许久,摇摇头道:"我自幼长于东傲州,却也从未见此风景啊,要不我再帮你打听打听?"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谢了,又央求这孔正山帮他们在这孔雀城中找寻一座店铺,他们准备开门做生意。原来这两人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可现在几千灵石消耗光了,寻人,交际,修行,衣食住行都极不方便,所以说君子也一日不可无这"阿堵物"也。  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下,朱童子主张开一家酒楼,两人都会炒菜,而妖修也都比较好口舌之欲。所以开酒楼生意一定不错。而石生玉主张开一家炼器行,妖族不擅长炼器,而妖族三州天材地宝极多,局面打开后收益更比开酒楼多。两人辨论很久,终以石生玉获胜。  孔正山也不问这两人做什么生意,很殷勤的便帮两人在外城找到了一个热闹店铺,此铺正好要出租,一月三十灵石。店主本是作倒卖法器生意的,妖修多相信自已肉身,不崇尚法宝,是以生意清淡,作不下去,不得不出租。  店主摊开大手说:"孔公子介绍来的,不是我不相信你,打个折,就先付九十灵石吧。"这一下石生玉和朱童子齐齐胀红了脸,他们袋中羞涩,那还有半毛钱?孔正山见两人吃憋,忙从袖中掏出九十灵石说:"别急,别急我先垫付了吧。"  石生玉更不好意思了,有些口吃:"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劳烦孔兄,这这,我看这九十块灵石就算孔兄的投资吧。"朱童子也心想到:"没灵石真是寸步难行啊!"一边想一边附合石生玉道:"就是,就是,就算孔兄对我们兄弟的投资了。"孔正山也不接这话头,说:"你们开业那天可别忘记了请我啊。"  几日后,择了个黃道吉日,门前爆竹声声,兄弟炼器行正式开张大吉了,孔正山混在人群中也到场祝贺。  围观的人很多,但找他们练器的一个没有。没办法石生玉给朱童子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事前演练过,朱童子手中操控五龙金刚铲,高声宣称法宝的好处,说自己手上的金刚铲,砍人,寻宝无往不利。众妖修围成一圈,嘿嘿冷笑,也没人鼓掌,默不作声。  孔正山混在人堆中,见这个形势不对,忙分开人群,高呼一声:“哪来的鸟人,练什么器,拜过码头没有啊?我们妖修身体强悍,向来修身健体,天生神通,那里需要什么法宝啊?”众人见是孔雀城的少城主来砸场子,忙闪开一边,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石生玉忙也走入人群中,并肩和朱童子站在一起,对孔正山见礼:“孔兄这是何意啊?”孔正山怒曰:“你们开这练器行,问过我没有?”石生玉听了,脸红了,默不作声。孔正山又半昂着头,说:“我也不明着欺负你,今儿我就不用法器,和你赌斗一番,你可随意出手,随便你用什么法宝,若果你赢了,我就在你这儿练一法宝,若我赢了,开张大吉就变成闭门大吉吧。”  众围观者知道孔正山化形已久,法力深厚,肉身强悍,又见这石生玉一身青衫,面门青春,有些柔弱,也就大概筑基三四层的样子,都想:“看这小子,柔柔弱弱,有什么本事能够和少城主比试啊。”  这下,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半数多是同情,另半数都是幸灾乐祸。  摆好架势,孔正山抢先出手,闪出圈外,藏青色的长袍一转,千道彩光顷刻便朝石生玉飞来。石生玉不知此彩光是何物,不敢怠慢,躲闪已然不及,忙运起丈二金刚决,迎着彩光就冲了上去。彩光带着风声,尽数削在了石生玉身上,发出金石之声,铿锵作响,把石生玉的青衫削得千穿百孔,破破乱乱,彩光打在石生玉身上,即刻都掉在地上。  石生玉往地上一看,都是些七彩鸟羽,微风一起,飘浮至半空,化为灰烬。  原来刚才羽毛削在石生玉身上,力量太大,运起丈二金刚决,兜率火,抵抗之下,兜率火正对鸟羽,七彩羽毛表面颜色不变,其实形体早已经被焚尽了。  石生玉见自己的样子有些狼狈,忙调动神视,幻化了一件衣裳,重新穿上,心想:“看来自己得炼制一件衣服了,不然随便几件利器削下来,自己就光屁股了,实在太不雅观了。”  孔正山见石生玉这一手玩的漂亮,心中暗暗点赞,心想:“石贤弟的肉身不在我之下啊,怪不得他敢让我配合演这场戏。”  原来实际上,前日晚上,朱童子,石生玉和孔正山早就商量好了,要作这样一个局,让孔正山当托,来带动“兄弟”炼器行的生意,而既然孔正山算是已经有九十块灵石投资了,那他也自然很乐意帮忙。  石生玉心想,既然是要显示法宝的厉害,那也就不和孔兄较肉身的高低了,想到这他就从袖中拿出来”九幽黑龙印“朝孔正山当头砸了下来,他不会御使黑龙印的法决,所以黑龙印不会变形,还是以本体的形式向孔正山攻击,不过威力到没有减多少,只是攻击没有那么诡异迅速而已。  孔正山见黑漆漆一块规则石头砸下来,为了显示和炫耀自己的肉身彪悍,他也就没有躲闪,哪知黑龙印一下砸在他的左肩上,砸得他身形一晃,吃了个暗亏,剧痛无比,又兼有污秽之气。污秽之气他到不怕,他体内有孔雀明王真火,能克一切污秽。但是疼起来就影响他的法力运转了。  孔正山被砸得火起,忙显了原形,只见一头雄孔雀,身高丈余,光芒万丈,如同七彩云霞,顾影自怜,游动身姿和这黑龙印在空中游斗不止。围观的众妖修见孔正山法相威武,忙齐声叫好,怪声连连。就连朱童子也高声称赞,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谁这一边。  又斗了半响,孔正山见局面相持不下,突然开屏,黑,黄,兰,绿,黄,各色的翡翠眼睛长在孔雀扇屏上,瞬间迷惑了石生玉的元神,所谓孔雀开屏,无物不刷,其实质乃是元神攻击也。  石生玉只见眼前霞光一闪,元神在哪一瞬,一怔,就要失去了对九幽黑龙印的元神控制,黑龙印就要被孔正山收走。  但石生玉识海内有一头蠪侄,蠪侄有九头,其中一头金色的头颅才是石生玉的元神,可孔正山不知石生玉的元神状态,一迷惑也就迷惑了整个蠪侄,蠪侄九头,元神强大,再被九头分担,所以这迷惑的时间只有一瞬间。  这一瞬间,却不足以让石生玉失败,元神一怔,顷刻便清醒,立马就从左手曲池穴内放出了火凤如意针,  火凤迎风便化为滔天火焰,直烧向孔正山识海,却也是元神攻击,这才是石生玉的底牌。  而孔正山刚刚开屏迷惑完石生玉,正准备收取九幽黑龙印,料想石生玉元神没有这么快清醒,所以元神正在松懈的时候,突然,识海内,一头三尺高火凤,凤首向天,凤吟不止,就要焚烧孔正山的元神。  凤凰,百鸟之王,孔雀虽然不服,但百鸟之王就是百鸟之王。这瞬间,孔正山逃无可逃,躲无可躲,只得闭了双目,心想:“只是一场戏而已,想不到这石生玉如此狠毒。。。。。” 第二十六章:兄弟出品,必是精品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一瞬,石生玉瞅见孔正山闭了双目,大惊,单袖一挥,忙收了黑龙印和火凤针,心想:“自己玩得太投入了。”  然后向前一步,在人群中正对着孔正山施了一礼,大声说道:“孔兄,肉体强健,法力深厚,小弟佩服,这场斗法,大家交个朋友,就算平手如何。” 众围观群众被这场斗法看的目瞪口呆,有人心想法宝还能这样玩啊,有的想少城主这“孔雀开屏”这招太绚烂了啊。  寂静良久,人群中有一人带头高喊了声:“好,少城主,威武!”  众人不知这斗法结果谁输谁赢,只觉得这过程精彩,法宝空中横飞,孔正山法相美丽斑斓,但具体细节却说不清。见有人喊好,大家如梦方醒,也忙高喊道:“好,好,少城主威武。”这带头高喊之人,却正是朱童子,别人不知道谁输谁赢,但他却对整个过程看的一清二楚,特别是最后的关头,他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石头,你这个臭小子,要是刚才最后,那一针你没有收回来,杀了人家的少城主,那我们陷在这孔雀城里面怎么逃得出去啊。”  所以他带头叫了一声“少城主威武”好让孔正山下台阶。  孔正山性子骄傲,见石生玉收了火凤针,闭目冷静心情,平复道心,良久,睁眼道:“石贤弟谦虚了,是我输了,我愿意在你这里炼制一件法器。”说着,孔正山从袖中掏出了一束彩色羽毛,说:“这是我的本命翎羽,还请贤弟给我炼制一件法宝。”  石生玉接过羽毛,忙说到:“哪里,哪里,平手,平手。”围观的人,一见孔正山也在这里炼器了,忙把石生玉和朱童子围起来,纷纷叫嚷,要求炼制法宝。朱童子,腆着肚子,两眼笑眯眯的说:“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又对孔正山拱了拱手说:“谢谢少城主捧场啊。”  石生玉趁着这个热乎劲忙把兄弟炼器行的牌匾挂了上来,大门正上方写着:“兄弟炼器行”五个大字,左边门框上写:“兄弟出品”,右边门框上写:“必属精品” 又在墙壁上画了一幅画,画了一大方平坦的黑色岩石,岩石上有七汪灵泉,呈北斗状,岩石中有一灵竹,高约七八尺,通体碧玉。正是石生玉要寻找的景致也。石生玉又添了几项炼器的要求:  1, 若能够告知我此景致者,可免费帮其炼制一件法器。  2,杀戮无辜者所得器皿,不给炼制。  3,练得法器,所为无辜杀戮者,不给炼制。  4,不还价。  5,炼器过程,可免费参观,亦可免费学习。  6,无灵石者,可用器皿或功法换取炼器费用。  接下来的几天,首先石生玉和朱童子就帮助孔正山炼制法器,孔正山也在一旁,帮忙和学习。先前虽然是演戏,但是孔正山也不乏有考究的意思,他的本意也是信奉自身,不尚法器的,但是见证过了火凤如意针的威力后,他对自己要炼制的这件法器,也有了些期待之心了。  石生玉其实炼制法器的经验还没有朱童子丰富,两人都是初出茅庐,但是好歹朱童子是凤兮长老的高足,见多世广,打下手的机会也比石生玉多。  而石生玉也就自己独立炼制过火凤如意针,而且用了很长时间,才炼制成功。但是他现在的肉身强悍程度,体内锤炼之气和那时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而且和朱童子相比,他有个长处就是有自己的炼器理论,就是“以身炼器”,“以身养器”。  石生玉以手轻抚一枚孔雀翎羽,闭目感觉他的灵性,又把它放在嘴边对着他喃喃细语,再把翎羽交给孔正山,让孔正山感觉一下,说到:“炼器最重要的是了解器件本身的气质,我感觉你这枚羽,属风,你看看。”   孔正山感觉良久,似懂非懂。几日后,等感受过所有的翎羽后,石生玉又把翎羽放入自己体内淬炼,翎羽化剑和剑丸争斗不停,又经体内凤凰真火淬炼,使他体内又纳入了一丝孔雀明王真火的气息,而他的肌体更加强健了,萃除的杂质则又化为黑莲不提。朱童子化为熔炉,石生玉把自己淬炼过后的翎羽,从体内取出,再送到熔炉中,孔正山则在一旁升起孔雀明王真火慢慢熔炼,最后法宝在朱童子鼎炉中成型,化为一扇,属风,可御空风行,可化为无数飞刃,瞬间伤人,展开,又可迷惑元神,收人法宝,真妙用无穷  。石生玉又让孔正山将这扇纳入体中,日日温养。孔正山得了这扇,心中欢喜,见这扇颜色偏红,便命名为红罗孔雀扇了。 石生玉又在扇骨朵左下角用法力写了:兄弟出品,必属精品八个小字。  如此又一年时间,石生玉和朱童子便在这孔雀城日日炼器,赚了个盆翻钵满,孔正山自然也分得了上千灵石,心中欢喜,也经常过来参观帮忙,他日日把玩自己的法宝--红罗孔雀扇,见其威力非凡,也就改变了看法,真的迷上炼器了。    要说这以身炼器,和以身养器的办法,真的确实好象为妖族量身订做一般,妖族多数身体强悍,自己平时褪下来的器件,也许就是天材地宝,自己炼制自己的器皿,对它的特性自然是自己了解最透彻了。  所以半年来这种炼器方法在东傲州流行开来了,变为一股潮流风,甚至都要刮到黎州和莱州了。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声称见到过石生玉所说的灵竹。而石生玉和朱童子在炼器的过程中,见识愈广,自己肉身和元神也锤炼得愈发强大。以身炼器,自然也就淬炼了自己的身体鼎炉。  而炼器过程中又需要元神感应操控,石生玉识海中的九头蠪侄也帮忙不少,那头金色的头颅现在明显比其他八个头颅壮硕了。  又有一妖修,魔气深深,远从黎州来,,用大蟒褪下的皮,要求石生玉和朱童子帮忙炼制一件法宝。石生玉怀疑他是杀戮所得,起先不给炼制,后来他化为原身,乃是一独角巨蟒,说是自己蜕的皮,石生玉才应了。  他自己没有多少灵石,最后石生玉帮他炼制了一件法网,剩下的边边角角就给自己和朱童子炼制了两件羽衣,颜色都是青色,柔韧无比,法宝刀剑难伤,这下孔正山丢过来的孔雀羽毛也就不会轻易的害得他要光屁股墩了,石生玉就叫它--青衫蟒衣。而由于材料有些不够,朱童子那件,尺寸有点小,裹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胖了,石生玉稍稍有点内疚。   那妖修又给他们一本功法作为换取这次炼器的报酬,这点让石生玉和朱童子很是意外。修真世界,功法本身就难求,还得分有没有缘法,比喻在火灵宗外门藏集阁,虽然功法汗牛充栋,但是真真适合自己修炼的就不多,有些修炼了也多是白浪费功法,得不偿失。  所以石生玉把那条可以用功法换取炼制费用写上去,其实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心中并不抱多大希望。而石生玉现在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慧眼观自在经是辅助性功法。九五开窍决,现在自己身体坚固无比,开窍越来越难了,也是鸡肋。而南明离火决也是辅助型的功法,不能御剑。所以他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够得到一本御剑类型的功法。  这妖修递过来的小册子,石生玉接过来,眼前一亮,册子封面上写的竟然是方块字。石生玉用慧眼自在观想观之,见有“鬼符经”三个大字。  石生玉把书翻了翻,里面全是一些鬼画桃符一类的东西。石生玉知道这是一本符箓类型的修真典籍,便问朱童子感不感兴趣。朱童子摇了摇头,石生玉便自己收了。那妖修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他自己虽然机缘巧合下得到,却也看不懂,而且得了这蟒皮法网也自欢喜雀跃了。  一日,石生玉正在研究这鬼符经,孔正山到访,说是孔雀仙子有事情找他。这一年间,石生玉倒也常拜见孔雀仙子,孔雀仙子常问他些关于有朋真人在火灵宗的琐事,石生玉一通胡扯,两人也日渐熟络了。  来到了孔雀仙子的洞府,孔雀仙子斜歪在座椅上,却是正在和赤松子闲聊。石生玉,孔正山和赤松子打过招呼,孔正山就侍立在孔雀仙子身旁。孔正山和赤松子也熟,但这一年来常在兄弟练器行走动,到和石生玉,朱童子的关系近一点。   孔雀仙子,笑颜如花,懒散的问赤松子:“你们元始道宗成立正道盟,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赤松子恭了恭身答道:“师尊陆旨真人当初成立正道盟的目的,是为了匡扶正义,各门派间互相扶持。”  孔雀仙子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降妖除魔,怎么讲啊?”赤松子更谨慎了,咬文嚼字,缓缓的说:“师傅他老人家的意思,大概是希望,除去掉妖邪和魔障吧。”他又补充了一句:“像仙子这样的,清新脱俗,自然不是妖邪魔障了,仙子是天人。”  孔雀仙子显然对赤松子拍的马屁很开心,回过头问孔正山:“山儿,你怎么看。”孔正山摇摇头说:“徒儿不懂,但师傅在徒儿心中就是天人一般。”  孔雀又抿嘴笑了笑,说:“石贤侄你怎么看?"石生玉考虑了片刻,反过身来问赤松子:"敢问赤松子师兄何为妖,何为魔?"  赤松子退了一步,面色坚定,说:"和正道对抗就是妖魔。"石生玉又想了想说:"我昔日杀死海少君,现在神鼎门加入了正道盟,那我石生玉是不是妖魔?"赤松子不自然的干笑了笑说:"石兄弟说笑了,你乃堂堂正道火灵宗的内门弟子,怎么会是妖魔呢?"  "我只是半个内门弟子。"石生玉笑了笑,却不等赤松子说话,而是调过身来,双膝用力,直直跪于地,面对孔雀仙子,大声说:"弟子本体乃是顽石,蒙天地垂青,得开灵智,弟子不知道什么是妖,什么是魔,谁该是妖,谁该是魔,也不知道谁是正道,谁是邪道,弟子离开火灵宗前,有朋真人曾经交待弟子,他说他对降妖除魔这四个字很警惕。这把尺子拿在手上想敲谁头就可以敲谁头啊。"  他这一跪,赤松子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却不好接过话头了。孔雀仙子怔了怔,笑容刚刚还在脸上,顷刻凝固了,又稍微散开了点,说:“嗯,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不知想到什么,孔雀仙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红润,又补了一句说:“他说的话,有时候自然也有些道理。” 说完她就不说话了,见机,大家便告辞,孔正山领这两人离开了。 第二十七章 妖修也仇富 - 观石记 - 周老易   又过了几日,石生玉正和朱童子给一个妖修炼制一件宝衣,吴大胖把孔正山领了进来,原来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平静,石生玉便用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拿了出来,让他接待兄弟练器行的客户,吴大胖不会徇私,用他接待最好不过。  孔正山进得门来,望着石生玉怪笑。朱童子见他笑的可疑,忙问他怎么回事,孔正山笑道:“赤松子道友离开孔雀城了,这下石贤弟怕把他得罪惨了。”朱童子点点头说:“嗯,他有时候人缘好,但得罪人的本事是一流的,到底怎么了?”  孔正山笑而不答,石生玉亦微微笑了,说道:“走了好,走了好,他应该是空手而归吧。”孔正山点了点头,朱童子在一旁更看不懂了,缠着孔正山,孔正山便把前几天石生玉和孔雀仙子关于降妖除魔尺的对话和朱童子讲了,朱童子听了,很是对石生玉鬼扯的本事佩服。  却说赤松子离开孔雀城后,一路向西,他没有达成陆旨真人布置的,分化妖族,假意和孔雀仙子结盟的目的,心中郁闷,暗自对石生玉切骨痛恨不已。  忽想到:这东傲州不是有两大真人吗,找不了孔雀仙子,我们不是还可以找带来洞主嘛。想到这,他当即调头向东,绕开孔雀城,前往麻蜂带来洞。  东傲州,东临东海,西接黎州,州内有两大真人妖修,一位孔雀仙子,住在孔雀城,位置靠近黎州,一位则是带来洞主,洞府为麻峰带来洞,在麻峰山中。麻峰山其实距离孔雀城也不远,大概千里之遥,连绵不绝,直达东海之边。  有人说因为山上多密密麻麻的麻峰所以叫麻峰山,有人说山上大大小小山峰无数,如同麻峰群一般,所以叫麻峰山。山上满山遍野,多长一种树,高大挺拔,叶子如同枫叶,但是颜色斑驳,有类似麻峰的花纹,是为麻峰树。这大概也可算是麻峰山名称由来的一种吧。  麻峰山内妖修洞府无数,对外号称有七十二家洞府,但真人的洞府大概也就只有麻峰带来洞了,其他多数为带来洞主下属或所谓朋友的洞府。而这麻峰山石生玉却也曾经游览过,当然是在地底下土遁的,就是在被海宁子追击的时候,地表的景色却不曾见。  赤松子曲折蹒跚,宛转来到麻峰山,带来洞前,满山的麻叶,峤岳高耸,赤松子看着这绮丽景象,令人心折。童儿报与带来洞主,带来洞主却正在和蒋玉狐调情。这蒋玉狐乃是白眼狐狸得道,拜在带来洞主门下不久,长得二八年华,身材妖娆,天然的媚态艳骨,婴儿般纯洁的大眼睛中却暗含着春情无边。  带来洞主本不欲见,但想起这赤松子乃是陆旨真人的弟子,也不便随意得罪。便令童儿召他进来,却也不叫他的得意女徒弟回避。  赤松子进得洞来,见一妖修,方头,牛眼,大鼻,阔嘴,身材高耸,肌肉如山,知其为带来洞主也。在带来洞主腿上却还坐着一个娇小娘子,皮肤娇嫩,雪白,不着寸缕,露出玉舌,正在带来洞主耳边呢语。非礼勿视,赤松子连忙低头,以袖捂面,就要告退。  “哈哈,无妨无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带来洞主一只手在蒋玉狐身上游走,一边爽朗的笑道。  “师尊陆旨真人要我来看望洞主,赤松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说道:“邀洞主到正道盟共举大事。”带来洞主把蒋玉狐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自己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打量着赤松子,说:“你们那个什么正道盟,我是不会去的,谁知道是不是鸿门宴。而且你们的口号不是降妖除魔吗?你说我是不是妖魔?”  赤松子忙回答道:“洞主英明神武,怎么会是妖魔呢,而且洞主若有诚意,也不须到我济州去,在东傲州就可作大事也。”  带来洞主又转到蒋玉狐的背后,双手透过她的秀发,搂住她的脖子。片刻说道:“那我和我这乖徒儿,这样子算不算外门邪道啊?”蒋玉狐听到带来洞主说到了自己,痴痴的笑了,一边又把他的两个手指吃到了自己嘴里。  赤松子闭目不敢细看,说:“阴阳交(敏感字)合,人之大伦,佛家尚且有欢喜禅,洞主和仙子两情相悦,情之所至,自然不是歪魔邪道。” 带来洞主哈哈笑了,挥手让蒋玉狐下去了,自己懒懒的又坐在塌上问:“你此番来到底有多少诚意啊?东傲州哪有什么大事可以做啊?”  赤松子见蒋玉狐走了,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叫了一声小妖精,抬起头来言道:“洞主,我从孔雀城而来。孔雀仙子不欲于我正道盟合作。”  他在孔雀城呆了一年,这一年来到也不是白呆,探听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一条就是带来洞主和孔雀仙子关系并不和睦,所以他想要挑动二者之间的关系,话却只说得半句。  带来洞主也不接话,说道:“我天天和我这美貌徒儿厮混,日日沉浸在温柔乡里面,实在不想动啊。”  赤松子心中冷冷笑了,巧言道:“令徒姿色美貌,但是年纪尚小,风姿恐逊孔雀仙子一筹啊。” 带来洞主大叫一声:“大胆,敢辱孔雀仙子。”  赤松子听了平视带来洞主,默不作声。其实赤松子这句话却是说到了带来洞主的心坎里面去了。他慕孔雀仙子的姿色,垂涎已久,只是两人境界相当,他便也不敢强来。带来洞主见赤松子不做声,又在其耳边大吼:“你这奸邪小人,我和孔雀仙子情同兄妹,你却要来挑拨我们的关系。”口水喷了赤松子一脸。 赤松子也不用袖子拭脸上口水,只是沉默不语。  寂静良久,带来洞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呵呵干笑了两声,对赤松子言道:“你有什么计谋啊?”一双牛眼,望着赤松子,充满了期待,满脸的真诚。赤松子摇摇头说:“哪里用什么计谋,晚辈愿意出力,陪前辈走这一趟,把她掳来便是。”  “掳来,怎么掳,大言不馋,你只是元婴修为,她在孔雀城还有主场之利,内城外城两套阵法防守,要是有两个真人还差不多。”带来洞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赤松子,满脸怨气。赤松子从袖中取出了一黝黑长鼎,说:“我临行前,师尊还把这个鼎交给我带着了。”  此鼎正是八阵都天鼎,天下五鼎之一,排名更在乾坤兜率鼎之前,鼎内有青木之气,能破天下阵法,功能莫测。带来洞主见了这鼎,大喜:“有了这鼎,倒可以筹划一二了。” 当即二人便开始筹划,接下的时间内,带来洞主又亲自或派下属在这麻峰山中走动,广邀好友,准备攻打孔雀城。  要说带来洞主想要攻打孔雀城,主要是为了垂涎孔雀仙子的美色,也是有点冤枉他了,美色当然也是一个方面,但是更重要的是资源,麻峰山中虽然灵石,灵宝资源众多,但是麻峰山内妖修多淳朴,愚钝,不擅长交易,没有集市,而孔雀城繁华,是离他们最近的集市交易场所,要吃的,有吃的,要玩的,有玩的,所以物质资源倒大半被孔雀城赚走了。  人的心理,大多数是穷人不团结,但是为了仇视富人,大家就团结在一起了,所以基于这个心理,这带来洞主倒也在这麻峰山七十二家洞府中邀来了很多好友,有化形了的,也有少数牝丹修为的,元婴境的确也只有赤松子一人。  撵走了赤松子,石生玉心中一阵轻松,心想:“有朋师叔布置的任务自己基本是算完成了,可是到哪儿去找这灵竹啊,自己是一头雾水,一点辙也没有啊。”想到这心情又有些沉重。想也是白想,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他和朱童子两人不时的练练器,又在这孔雀城里面四处打探消息,却也没有半点头绪。  而石生玉自己研究着鬼符经的结果也不理想,他实在是搞不懂那本书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阵列是什么意思,说是一种符箓吧,按照样式画好之后,没有半点灵气在上面波动。说不是符箓吧,那书上一页页的乱七八糟的线条,下面的一行行方块小字,石生玉费力用慧眼观自在经理解了,写的是什么“五鬼运财招财”,“斩除小人万事顺”,“敕令本拉登快快现形”等。他想这不是招财符和现形符么,怎么和清净道人讲解的符箓一点也不一样啊?本拉登是谁啊?  一日,石生玉正在兄弟炼器行和朱童子在帮一位守卫城门的开窍红面小妖炼制法器,突然另一守卫冲了进来说:“快去守门,有人要来攻打城门。”那妖连忙守门去了,石生玉和朱童子也忙到城头上瞭望,发现孔正山也在。  约莫两三百人,气焰滔天,在距孔雀城两三里处正驻扎,石生玉见居中一人,肌肉健硕,望气法不可测,元神摊开,隐隐锁住整个孔雀城,他知其乃真人境也,便问孔正山:“中间那人是谁啊?此次攻城,必是此人主导。”孔正山凝重的说:“那是麻峰山带来洞的带来洞主。”  石生玉又见一人,华盖之上显现元婴,元婴面相不知年岁,有黄须,气质飘逸有仙气,和周围其他修士气质皆不同,他用手一指,对孔正山说:“那人不是赤松子吗?他怎么在这里?”朱童子也见了,忙说:“就是,就是,这人必是狗头军师。”   “我原以为他是名门正派高人,却原来如此搬弄是非,十足奸邪小人。”孔正山气闷于胸,愤慨不已:“不过,我孔雀城有护城‘九曜星空’阵,岂能怕你!”说完一指孔雀城外城,让石生玉观阵。石生玉循着孔正山的目光一看:只见银河九天之上,无数闪耀星光之力垂下,照耀在孔雀城外城四周,明目,耀眼,无边光华,闪烁不停,而不以慧眼观之,又隐约在这四周山川水貌间潜伏,不易察觉,杀机四伏,非真人不能破也。  那边带来洞主,双手背于身后,问赤松子:“此乃九曜星空阵也,非真人不能破,你可能破?”赤松子手捋黄须,冷笑点头道:“这有何难?”说完,从人群中走出来,从袖中拿出一鼎,正是八阵都天鼎,他运元神,御鼎,望空中一抛,此鼎便朝九曜星空阵而来。 第二十八章:强烈谴责孔雀城打砸抢烧恶劣事件 - 观石记 - 周老易   孔雀仙子慵懒的靠在孔雀厅内古朴的红椅子上,见一黝黑大鼎朝九曜星空阵砸下来,心想:"陆旨真人倒舍得下本钱,把这八阵都天鼎都拿出来了。"随即随意的挥一挥手,勾动北斗七星之贪狼星之星力,贪狼主杀,最是凶悍残暴,一股无尽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化为一束光柱便往这八阵都天鼎照来。     赤松子暗叫一声来得好,忙调动鼎内巽位青木之气化之,青木化杀,润物无声,最是合适不过。但是赤松子倒底只是元婴修为,没有孔雀仙子对元神控制之纯熟,元神也无她强大,倒底还是有几丝杀气从鼎内溢出,杀气凛冽,如光电,刹那切向带来洞主这几百人,有几十个修为低的开窍妖修,躲藏不及,元神也无法低御这星空杀气,瞬间化为灰烬了。  带来洞主见赤松子无法一人低抗这九曜星空阵,也忙元神化虚,化为一白色犀牛,独角,长牙,朝孔雀内城孔雀仙子的元神攻去,孔雀仙子只得分了部分元神操控内城阵法对付带来洞主,别一部元神对付赤松子。赤松子这才感觉自已元神的压力轻了些,忙调动都天鼎吸取星力,化解阵法。  半柱香后,九曜星空阵的星力被化解了三四分余,  孔雀仙子心想:这样下去不行,破阵之后,我孔雀城内无有元婴高手,赤松子和这带来犀牛一联手,到时候我定不是其对手,免不了受他们的凌侮。倒不与我撤了这外城阵法,汇外城星力到内城,到时他们内城定然破不了的。"想到这里她便撤了外城阵法,汇聚漫天星力皆往内城去了。  八阵都天鼎化为黑色巨石砸在孔雀城外城宽阔的石门上,火亮四射,石门崩溃,孔雀城外城破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忙回兄弟炼器行开始全力防守,孔正山也赶紧指挥城内修士防止抵抗。城外几百麻蜂山妖修,欢声雷动,齐齐如蝗虫般涌入外城中了。带来洞主却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此刻内城阵法星力强健了一半多,他的元神已经低抗不住,陷在阵中了。  外城中一片烧杀抢劫,成为火海,有妖修专抢店内灵石,抢完就运起真火,焚烧了事。有的妖修专抢年青貌美女子,无论对方是否有修为,见其顺眼者,便用袖里乾坤收了,好等回到洞府慢慢享用,有几个类似怡红院场所的稍有姿色的女妖修也被他们掳走了几个。有的妖修不抢东西,专事杀戮,见人就杀,几尽癫狂。真是人间地狱也。  兄弟炼器行门口,有一黑衣妖修,黑纱蒙面不见面容,牝丹修为,堵住大门,高声对石生玉和朱童子说:"我乃麻峰山梅山洞乌峰子也,交出灵石,饶你俩不死。"对待这种人,石生玉向来是不开口就开砸,运起九幽黑龙印直接就朝那人砸去,朱童子也把五龙金刚铲祭在空中,当头对那黑衣妖修拍下。谁料,两人都扑了个空,乌蜂子黑袍中好像裹的是空气一般,黑龙印和金刚铲竟然透过了他的身体,穿胸而过,而他安然无损。  朱童子和石生玉两人大惊,乌蜂子双手撩开黑袍,漫天的黑峰,密密麻麻,汇成一道蜂墙,蜂山蜂雨,带着蜂声,顷刻,便把石生玉,朱童子围在一起,变成两个蜂人。多余的黑峰竟然围成半丈大的漩涡,布满了兄弟练器行整间店铺,无物不啃,围着店铺就啃了起来,兄弟出品,必属精品的牌匾,化为碎屑,直落在地上。就连九幽黑龙印和五龙金刚铲上也布满了黑峰。  石生玉忙运起丈二金刚决,全力抵御,黑峰的颚牙咬在皮肤上,都被铭刻的黑莲震开了,没有铭刻黑莲的位置,也有销金之气荡开。但黑峰每咬一口,销金之气就暗了一分,黑莲就小了一圈。朱童子这边却早就咬得皮开肉炸了,惨叫连连,他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胖鼎,抵御黑峰撕咬。  石生玉想:黑峰怕火。他忙从左手曲池穴飞出火凤针。火凤针了解主人心意,化为火凤,在漆黑的蜂雨中翱翔,口吐凤凰真火,无物不焚。黑蜂扑火,无怨无悔。投入真火中,皆被焚成暗金碎屑,落于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原来,这乌蜂子,本体乃是神乌金得道,在麻蜂山修道,偶尔见满山碧野的黑峰飞舞,他天生聪慧,创建了这门神通,化身体鼎炉为乌金黑峰群。乌金,天下金之最坚者,和金刚铲的五龙金,伯仲之间,故乌蜂子纵横麻蜂山无物不啃,无物不食,很是逍遥自在,可谁想在这里碰到了风凰真火!石生玉想这掉在地上的暗金碎屑也许炼器可以用,便大袍一挥,也收了。  风凰真火焚灭了快半数黑蜂,乌蜂子却还不死心,调动蜂群,却来啃食石生玉的元神。石生玉的元神正在识海中和八头蠪侄论道,忽见得密密麻麻的黑蜂涌了进来,围着蠪侄便啃了起来。  “好痒啊,好痒阿,小东西,再来多些,再多些。”蠪侄被这黑蜂围成了几堵黑色蜂墙,啃得它浑身痒痒,很是舒服,便期待这迷人的小东西能够再多进来一点。石生玉元神这颗金色的头颅,却是闭目诵经,忍受黑蜂巨颚的撕咬。蠪侄用爪子敲了敲他的金头,骂道:“死秃驴,念什么念,整天就知道念经,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无聊了,以前还知道和人家谈谈心,谈谈理想啊,情绪啊,什么的,现在就整天围着我嗡嗡嗡,苍蝇一样,吵也吵死了,停一停,这小家伙挠得我好舒服啊。”  石生玉元神只是闭目诵经不理,金色头颅隐隐放出佛光,似要把黑蜂弹开。“停下来,别念了,说正经的,我们谈谈。”蠪侄八颗脑袋,八张大嘴齐声吼叫,把黑蜂也震晕了一地。金色头颅这下停了下来说:“我哪有你怎么强悍,不念经,我抵抗不住啊。”  听他这么一说,蠪侄张开八张大口,一下就把识海内的黑蜂齐齐吞了,舌头还转了转,显然味道很是香甜,连震在地上的也不放过,齐齐用长有倒刺的舌头舔了。吃完,蠪侄眯着眼睛,好像在沉思,说:“秃驴,这个小东西的功法,怎么这么面熟,像是九幽冥河里面的那位啊?”  听蠪侄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勾起了石生玉的好奇心,忙问道:“你说的,冥河里面那位是谁啊,你当年能不能打过他?”蠪侄摇摇头说:“那位可是不生不灭的主,当年。。。。。。。”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却也闭目不言,微微发愣,显然陷于了古老的回忆中了。  金色头颅见蠪侄不理他,就又开始诵经了。须臾,蠪侄面色疼苦,八个大脑袋,伸长了舌头,齐齐呕吐,边呕边说:“这小东西,吃着好吃,怎么这么难消化啊,而且带的情绪也不够,只有一点点恐怖啊。” 呕出来八团黑色暗金般的铁块,从石生玉识海中,砸到地上,石生玉知道是好东西,忙用袖里乾坤收了。  外面,乌蜂子见自己的黑蜂之身消耗了大半,大惊,凤凰真火焚烧了很多黑蜂,让他的肉身消耗大半,还需回洞府重新练过,而更厉害的是对石生玉的元神攻击,结果突然冒出来一头九头的怪物,一口就被吞掉了,让他的元神也有些受损,元神受损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恢复好的了。  要说到自己元神对别人的元神直接攻击,实际上乃是金丹或者牝丹期以上的功法,石生玉现在还是筑基期,所以他还不能随意操控元神攻击别人,要不然,乌蜂子可能会更快落败。  由于慧眼观自在经功法特殊,石生玉倒可以观想别人的功法,如在和五彩夔牛的斗法中,他就只能观想夔牛的元神,元神攻击则需要借助闿岳的小铁剑。  而火凤如意针也是一件攻击元神的法宝,别人元神攻击你,或者你用法宝攻击别人元神之后,在打开元神攻击的通道了,石生玉就可以循着通道元神攻击别人了,如在和海宁子的战斗中,九头蠪侄就一口吞了海宁子的元神。  如果石生玉现在能元神对元神直接攻击,那可以说是金丹之下无敌,放开蠪侄可以随便吞人了。  所以乌蜂子一看到石生玉识海中坐着这么一头九头大怪兽,心中惊恐,如惊弓之鸟,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筑基修士啊,体内怎么还藏了这么强悍的怪物,不装逼,你会死啊。”  忙操控体内牝丹,藏在一只黑色母蜂中,御起蜂群,黑蜂如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逃之夭夭了。石生玉知道追不上,便不追了,最后却也运起袖里乾坤收了百来只黑蜂,到自己的洞府里面了。  此刻朱童子也现了原形,肚子滚圆,显然刚才虽然被黑蜂咬得厉害,但是化为胖鼎后,运起天地熔炉功,也炼化了一些神乌金,让自己鼎身也强固了不少。两人联手,又运起黑龙印和金刚铲,灭掉了一些打砸抢的小妖。又看到一名化形期的狼妖正在和一名酒楼店小二打斗,石生玉一看那个酒楼小二,他们倒也认识。正是那日在他们兄弟炼器行炼制蟒皮法网的,黑蛇妖修。可惜石生玉和朱童子刚炼制不久的青衫蟒衣又被这黑蜂咬得千穿百孔了,有时间,又要补衣服了。  那黑蛇妖修炼制蟒皮法网后,却也没有离开,囊中羞涩,便在孔雀城外城一间酒楼打工,狼妖到这家酒楼打劫,两人便战在一起了。石生玉和朱童子正要帮忙,那黑蛇早御起蟒皮法网,黑烟滚滚,网内魔气深深,狼妖躲藏不及,就陷在网里了。黑蛇妖修收了法网,对着狼妖天灵盖,一掌将他拍得粉碎。  石生玉和朱童子又四下救火,见这孔雀城内,鬼哭狼嚎,雾惨云昏,白日为幽,真人间鬼域。救了东墙,救西墙,双手难救四方,石生玉心中苦恼,涌起一种无能为力之感,问朱童子:“这么多暴徒,打砸抢烧,我们怎么救得过来啊?”  朱童子斗法非常猥琐,打得过就用金刚铲拍,打不过就变成胖鼎挨,所以你只要不收了他的胖鼎,他变成乌龟壳,你基本就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他对战争的理解也自然很深刻,见石生玉问他,他想了想说:“要想打得敌人疼,就得端了他老巢,我们玩把大的,不如我们端了带来洞主的老巢,如何?” 第二十九章:寂寞的犀牛,孤独的奔跑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虽然平时看起来,谦虚端良,但是关键时刻也是胆大包天,从他拍死海少君就可以看出来,他随口接朱童子的话道:“好是好,可惜我们不知道带来洞主的老巢在什么地方啊?”  “我知道,我愿意给你们带路。”两人身边突然凭空冒出一个声音,两人循声一看,正是那位找过他们炼器的黑蛇妖修。石生玉和朱童子疑惑的看着他。他解释道:“我是带来洞主的大徒弟,他平日里对我们,非打即骂,又敲诈我们的灵石,最近又新收了一个女徒弟,压榨我等,我被凌辱不过,就逃到这孔雀城里来了。”  石生玉疑惑的说了说:“你不是来自黎州吗?”黑蛇妖修忙讷讷的强笑了,说:“那是我骗你们的,当时我怕你们夺我宝物,所以。。。。。”  “明白,明白。”朱童子也附和黑蛇妖修,**的笑了笑,又悄悄的递给石生玉一个眼神,意思是,我们可以信任他吗?石生玉也暗自对朱童子点了点头,意思是暂且相信,观察观察,见机行事。  朱童子又对黑蛇妖修抱了抱拳说:“还未请教?”黑蛇妖修诚恳的答道:“在下阴黑练,两位可会土遁?麻峰山带来洞离此地约一千里左右,土遁速度较慢,如果燃烧灵石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可惜在下只会土遁,不然速度还能快些。”  石生玉和朱童子也只会土遁,石生玉对阴黑练点点头,让他前面带路,又从袖中抛给他一百灵石,让他在土遁的时候拿来用。阴黑练找了个寂静处,见没人注意,忙化为一股黑烟,往地底去了,石生玉朱童子也忙跟上,三人一路向东,直朝麻峰山带来洞而来。  此刻,赤松子却刚刚进得孔雀城外城,靠着外城门,运起元神观察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的战斗情况。星空中,九曜闪烁,孔雀仙子斜靠在孔雀厅椅子上,漆黑的长发垂了下来,她蛾眉横月,紧锁,流目盈盈,专注的运使元神,调控九曜之罗喉星力于内城之九曜星空阵中。罗喉为凶星之首,主疾病火灾死亡凶祸,化为灾祸之雷,从九天劈下,直奔白色犀牛--带来洞主。  赤松子靠着城墙,观想战局,他对孔雀城的打砸抢,烧杀掳掠,毫无兴趣,无端造杀戮,于他修行不利,而且他也不缺灵石和美人。他见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战局不明,暗自寻思道:“现在两大真人已经打起来了,谁胜谁负,对正道盟意义不大,反正他们已经腾不出手来支持黎州妖族了,我已经完成师尊交给我的任务了,  听说孔雀仙子有五色翎羽,无物不刷,万一把八阵都天鼎折了,就不美了,留在此地,意义不大,我还是先撤吧。”想完,他就准备化为霞光,撤走。一寻思,又调回头,运用元神真言,向着内城,大喊一声:“谢谢石生玉贤弟的谋略策划哦!”喊完,方才走了。  赤松子这一嗓子,虽然卑劣又笨拙,但孔雀城内有些妖修听了,也有人想,原来这石生玉和朱童子开的兄弟炼器行原来是麻峰山妖修的内应啊。此时孔正山倚立在内城大门上,正在御使红罗孔雀扇,攻击那些攻打城门的妖修。孔雀扇化为朵朵飞刀,收割了不少人头。  孔正山心想:“不会吧,应该是离间计。”但再用元神感应石生玉和朱童子的位置,却发现两人已经不在城中了,不由得也有些将信将疑。事有不巧此时石生玉和朱童子正好和阴黑练去抄带来洞主老巢去了。  此刻孔雀仙子正在全神操控孔雀城内城九曜星空阵,听得赤松子的喊话,心中暗骂了一声:“卑劣小人,无耻。”又暗自想:“他派来的人是不会错的。”  她指的“他”自然就是那个“他”,也就是---有朋真人了。所以孔雀仙子也不分心,全力勾动罗喉星力,朝带来洞主元神攻来。灾祸之雷,九天而下,银蛇飞舞,尽往白色犀牛身上劈。  无边落雷萧萧下,不尽星光滚滚来,白色的犀牛,寂寞的奔跑,像一个人的梦游,左躲右闪,躲无可躲,疾驰在广茫无垠的星空雷阵下,星雷朵朵,直劈得他皮开肉裂,里焦外嫩,苦不堪言。带来洞主快要抗不住了,屹立在孔雀城外城外,像是一塑肌肉**雕像,他想起了赤松子的都天鼎,忙爆喝一声:“八阵都天鼎何在?”  四周无人理睬。带来洞主又爆喝一声:“赤松子何在?”四周依然无人理睬。赤松子早就走了,他此时才知道中了赤松子的“鹬蚌相争”之计了,心中连骂赤松子卑鄙,可是自己却也是撤无可撤了,只得苦苦坚持,还好他肉身坚固,不然早就被罗喉星力劈成黑柴了。  阴黑练带头,石生玉和朱童子紧随其后,三人燃烧灵石,从地底土遁,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麻峰山带来洞。石生玉一看,说是山洞,其实却是一座小型的楼阁宫殿,依山而建,从山脚盘旋直建到山顶。阴黑练熟门熟路,从山脚直奔带来洞主的老巢。  此番有些修为的弟子都被带来洞主带走攻打孔雀城了,留下的多是些未化形的小妖和童儿,见了阴黑练纷纷见礼,口称师兄,阴黑练他们三人见了理也不理,快步如飞向里而行。     刚到达内门门口,突然一声高呼:"师兄,你怎么回来了?"阴黑练一见来人着黄衣,面容丑陋,正是自己的小师弟一一黄牛儿也。为人忠厚,受人喜爱,爱逢承人,亦是化形修为,带来洞主令他守住内门,看守洞中私财。     阴黑练却不和他答话,祭起蟒衣法网就朝黄牛儿罩下,黃牛儿那料到平素和自已关系不错的师兄会突然暴起,暗算自已,躲闪不及,被罩在法网中了,化为原形一头黃牛。阴黑练抡起黑拳,对准黄牛一拳砸下。石生玉忙大喝一声:"且慢!"  却叫得晚了,黄牛儿被劈成血饼。石生玉心中不喜,暗想此人心黑手辣,有些后悔帮其炼制法宝,此刻脸上却不便表示出来。  解决掉黄牛儿,三人迅速来到了带来洞主之修练洞府,乃是一间豪化大厅,依雲崖而建,进得门来,却见一俏生生人儿正卧在塌上午休,红通通樱桃小嘴儿,亮晶晶杏珠大眼儿,细巧巧弯月柳叶眉儿,面色微红含春,如婴儿般粉嫩末熟,可是高耸耸的胸儿却熟透了,正是带来洞主的好徒儿一一蒋玉狐。  朱童子见了这样标致的妙人儿,早就神情呆滞,口水直流了。石生玉见了,也假装自不斜视,一股假目道学,正人君子的样子。阴黑练见了,却二话不说,祭起蟒衣法网直奔蒋玉狐裹来。蒋玉狐见多日不见的师兄突然闯入进来,正自纳闷,那想到阴黑练这么凶残,不发言语,直接出手。  蒋玉狐来不及躲,即刻被蟒衣法网把这婀娜多姿的身儿罩在了塌上,她功力较黄牛儿略胜一筹,所以倒也沒有显现原形,但是却是一幅柔弱无力,任君采摘处置的样子。阴黑练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举起黑手就要拍下。石生玉大喊:"住手!"  朱童子这次却没有迟疑呆滞,双手抱住法网网口,用身体挡在了阴黑练和蒋玉狐之间,大喝道:"阴黑练,你太凶残了,怎么见人就杀啊!"  "此贱人乃带来老贼之肉宠也,不灭之,后患无穷。"阴黑练黑眼如炬,露凶光,又要抡起手来。  "美是用来欣赏的,不是拿来叫你毁灭的。"朱童子手握金刚铲,针锋相对。石生玉忙把二人分开,劝解道:"我见她元神并不强健,要不就饶她一命,我来用元神禁锢了了事吧。"  石生玉虽不是怜香惜玉之辈,他也在浅星岛屿的黑岛上弄死过导游小青,但此女倒底和自已无怨仇,先前黄牛儿就救晚了,让他后悔不已,所以此刻,他愿意冒些风险用元神禁锢蒋玉狐。  阴黑练点了点头,朱童子自然也无异意,石生玉分了束元神禁了蒋玉狐,阴黑练用手扭一下床塌上一把古铜色虎头扶手,嘎吱一声,内屋中云崖墙上又开了一间小小的暗门,阴黑练抢先进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忙鱼贯而入,印入眼帘的是堆集如山的灵石和乱七八糟扔在地上的功法小册子,布满灰尘。  又有一时数不清的三三两两的山金点缀在灵石乱山上,一闪一闪,在漆黑的暗屋中散发光芒,满屋狼藉,满屋财宝。  朱童子满眼放光,用求证和期颐的目光看着石生玉,石生玉也被这笔庞大的财宝,震撼得迷失了片刻,牙关一咬,说:"收!"三人卯足了劲,运起袖里乾坤,不管灵石,功法,一股脑都往袖子里收了起来。  带来洞主正在竭尽全力在和孔雀仙子做拉锯战,孔雀仙子气定神闲的调动九曜星力,围攻带来洞主,而带来洞主也快要低挡不住了,  正巧这时,石生玉他们三个在带来洞主的暗屋里,正在尽全力收取灵石和功法,不料此间秘密暗屋正好被带来洞主做为他袖里乾坤的储物之所,真人修为,元神何等强大敏锐,储物空间中的物品一被石生玉他们三个搬动,带来洞主立马元神就感应到了,他心中暗自大喝一声:"不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洞府有人偷袭,撤!"  说撤就撤,带来洞主在九曜星阵中陷入了很久,已经清楚了生门的方向,只是阵中雷电凶猛,一时脱身不得。他忙用了蛮力,运起独角,从阵中巽门向坎门划开,一角划破天际,一道裂痕显现于天与地之间,白色犀牛猛冲入裂痕中,带来洞主便从九曜星空阵逃了出来。  犀牛之独角是带来洞主生命的精华,成道的关键,有划破虚言之效,此招式便叫着“犀角芳华”,是带来洞主的天赋神通,但一生中只能用三次,现在他就消耗了一次,此时顾不得心疼,后院失火,他又但心好徒儿蒋玉狐的安危,即刻运起风遁,连忙往家赶。  带来洞主一撤走,孔雀城外城打砸抢的麻蜂山妖修们没有了主心骨,连忙如鱼兽散,慌不择路,就往城外逃。內城中,孔雀仙子冷笑一声,道:"还想走么?"  众妖立刻被禁锢了法力,内城中冉冉升起一只孔雀,高有四五丈,羽雉七彩,神态高傲,一双眼斜向天,充满了对众人的鄙视之意,伸起长脚在空中踱了几步,忽张开尾翼,散发万道金光,众妖心中一阵迷茫,妖身皆被这万丈金光收取了。  带来洞主心急火燎的往家赶,真人修为何等深厚,千里迢迢,须叟而至。一进洞府见自己的心肝宝贝被禁锢在了塌上,一颗紧张的心才松驰了一下,还好蒋玉狐没有香消玉散,被人拍死,忙随手就帮她解了元神禁锢。  这边蒋玉狐的元神禁锢一破解,暗屋中石生玉元神受损,立马就有反应,忙凝神静气用手势朝朱童子和阴黑练示意,告诉他们禁锢蒋玉狐的元神被解开了,一墙之隔,一定是带来洞主回来了。  三人被惊出一身冷汗如雨,忙停下手中动作,运起土遁开逃。他们三个一逃,带来洞主元神立马就有了感应。 第三十章:论辣手摧花的正义性 - 观石记 - 周老易   带来洞主正要元神禁锢住这逃跑的三人,蒋玉狐却醒了过来,抱住带来洞主的胳膊娇滴滴的哭泣,带来洞主见蒋玉狐醒了,忙抚了抚摸她的秀发问道:“可教贼侮辱了身子?”蒋玉狐脸红了,羞愧的摇了摇头,半天才咬住嘴唇,低声说:“不曾。”  带来洞主忙好言相劝,蒋玉狐才停止了哭泣,抱住带来洞主一阵温存。  带来洞主要进暗室查看,蒋玉狐又抱住了带来洞主胳膊不放,说道:“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老爷了,奴家好怕啊!”说完又哭,带来洞主又要进暗室,蒋玉狐又按了按自己的头说:“奴家的头一阵发晕,老爷帮奴家揉揉吧。”  带来洞主只得又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如此反复,到底让石生玉他们三个走了。  原来石生玉和朱童子劝住了阴黑练,没有杀蒋玉狐,只是元神禁锢了她。她虽是狐狸精,却也有情有义,不忍让带来洞主来伤害石生玉朱童子,所以才假装哭泣,拖住了他。  而带来洞主眼见敌人就藏在一墙之隔的暗室,却也能耐住性子,劝慰蒋玉狐,而不是先查看自己的灵石和功法,连元神也没有禁锢石生玉他们这三人,而是让他们逃脱了。  此人虽然对蒋玉狐并不专一,但也可算天下情种了。  在非暴力社会,社会的失败者见到了漂亮白皙的绝色女子,多是一种仰望和意(敏感) 淫的态度,若这漂亮妹妹没谈恋爱还好,若谈了恋爱,则对这漂亮妹妹谈恋爱的对象,多是暗自仇恨,表面崇拜加嘲讽的,而又骨子里认为白富美们**淫(敏感)  荡,偏偏在自己面前假装贞洁,其实自己内心深处是自惭形秽,瞧不起自己的,甚至在这样的漂亮女人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也不敢正眼和对方说话。  但是在暴力的社会里面,这样的漂亮女人,多是雄激素过剩的失败者们第一个暴力宣泄对象,而这个宣泄多是杀戮,而不是性宣泄,因为他们还是自卑的,对美丽还是打从心底危惧的,所以第一选择是把这个美,亲手毁灭,  而这个美丽的拥有者是贞洁的,淫(敏感)  荡的,有道德的还是没道德的,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这个美丽是柔弱的,就够了。如阴黑练,猜想也是这种心理吧,所以他要杀蒋玉狐。而昨日因,今日果,正因为石生玉朱童子救了蒋玉狐,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逃脱,这也可以算着一种好运气吧。  石生玉,朱童子和阴黑练在地底一阵风驰电掣,燃烧灵石,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石生玉虽然元神受损,但也还能跟得上朱童子和阴黑练两个,所以一个时辰后,他们就钻到了孔雀城外城。  这时候孔雀仙子正在打扫战场,巡视外城修士伤亡情况,而孔正山也还在纳闷石生玉和朱童子到底是不是内奸,突然见地底钻出来三个人,正是石生玉,朱童子和阴黑练他们,他忙警惕的问:“石贤弟从何而来,刚才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打劫带来洞主的老窝了,吓死了,差点被他抓住了。”朱童子回答道,还拍了拍胸口,暗自侥幸。  “我来给孔兄介绍一下,这位是阴黑练,阴兄,是带来洞主的大弟子,不过已经脱离带来洞主的阵营了,刚才还多亏他的引路。”石生玉忙给孔正山引见阴黑练。  阴黑练忙施了一礼给孔正山,道:“小弟无处可去,以后还要求孔兄在孔雀城多照顾一二了。”孔正山忙回了一礼,说:“好说,好说。三位真是少年英雄,胆识惊人啊。”  孔雀仙子也正好来到了“兄弟炼器行”门前,一路少不了安慰一些受伤的修士,和受损的商家。见到了石生玉,微笑如同春风:“我早知道你不是内奸。”石生玉听了,面露诧异之色,不知道她所谓何指。  “师傅和带来洞主打斗的时候,赤松子突然喊了一嗓子,说这次打劫是你策划的。”孔正山见石生玉和朱童子面色诧异,忙在一旁解释道。  “谢谢仙子信任,我等代表火灵宗,自然不会做内奸,弟子和朱童子师兄还有这位阴黑练道友,当时正巧打劫带来洞主老巢去了,弟子打劫了一些灵石,愿意献出来,补偿外城的修士和受损的商铺。”说完石生玉从袖中掏出来八九千灵石,但掏灵石的时候却面色有异。  孔雀仙子见石生玉面有异色,以为他舍不得灵石,八九千灵石却也是个大数字了,便推辞不收,石生玉再三要求,方才收了。  朱童子心想:“这次石头怎么这么小气啊,才献这点灵石。”  原来这次带来洞主虽然来得迅速,他们每人打劫了倒也有灵石一两万。他见石生玉只拿出来灵石八九千,便也拿出来八九千灵石道:“带来洞主敢来打劫我们,奶奶的,我们自然也敢打劫他们,他来了,我不去,他会以为我要非礼他。(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儿也有八九千灵石,愿意献出来。”  孔雀仙子不理解他的非礼一说是什么意思,也不好意思问,见他说得有趣,便也莞尔一笑,收了灵石。  阴黑练见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都拿出来这么多灵石,心中肉疼,便也拿出五千灵石说:“弟子也愿意拿出来五千灵石。”  孔雀仙子也收了,说:“这次带来洞主的攻击,给我们孔雀城造成的损失很大,我也就不矫情了,这些灵石我都收了,正好可以补偿一下一些受伤的修士。三位,真少年英雄,虎胆包天啊,半年后,我们东傲州,先天仙墓打开,你们三个再加上孔正山可以代表我们孔雀城参加,寻找一点机缘,这也可算我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吧。”  三人忙谢了,石生玉脸上诡异神色愈发明显,对孔雀仙子说:“弟子有些修炼的事情紧急,先告退了。”说完疾步就回兄弟炼器行,朱童子也忙告辞去看石生玉有什么事情,阴黑练也告辞了。孔雀仙子和孔正山,拿这些灵石补贴商家和外城修士不提。  石生玉忙回到兄弟炼器行内室,袖里乾坤不停的从他的洞府中取出物件,这时候朱童子进来的,见石生玉动作怪异,忙问道:“石头,怎么回事?”  石生玉从袖中掏出来百来只黑蜂,说:“胖子,你看,我吃了个暗亏啊。”只见只只黑蜂飞翅黝黑,长颚闪金光,个个吃得肚肠滚圆。  原来先前上午乌蜂子逃跑后,石生玉随手收了百来只逃跑的黑蜂,这黑蜂乃是乌蜂子神乌金法身所化,无坚不摧,无物不啃,被石生玉袖里乾坤,收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把这先前在炼器行炼器赚得的灵石,和在带来洞主哪儿打劫的灵石,除了刚刚献给孔雀仙子的八九千块,给啃了个干干净净,连茅屋上的茅草也给啃光了。  所幸吴大胖没有了灵智,呆呆的站在这洞府中的无名树木旁边,没有引起黑蜂注意,安然无恙。  而这雉道人给他在洞府下安排的这棵无名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这黑蜂也没有啃食,再者这九幽黑龙印,乃九幽黑龙头所化,也是没被黑蜂食掉,其他的洞府中的物品皆备他吃了个精光,连先前蠪侄的乌金呕吐物也被吃下肚了。这样一算,石生玉损失了一万灵石不止。  石生玉气得牙齿根痒痒,元神禁锢了那百来只被他从洞府中放出来的黑蜂,随手被他丢在桌子上,在哪儿嗡嗡的叫。“要不我送你点灵石,你怎么弄的,命里面在不住财啊。”朱童子有点同情石生玉。  “算了,算了,亲兄弟,明算账。”石生玉摆摆手,又从袖中胡乱掏出来一些从带来洞主暗室中打劫而来的功法手册,说:“我卖给你些功法手册吧,你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什么手册都对你有用,你看着点给我灵石吧。”朱童子大喜,忙应了,说:“好,求之不得。”  石生玉从朱童子哪儿用功法册子换来了两三千灵石,心里也便平衡了,这时却从袖中掏出来一本黄色的小册子,上面写“大衍御剑术”五个大字,朱童子见了说:“这本好像是大陆货,我听闿岳师兄说过,这是介绍一种剑阵的驾驭方法的,很多门派都有。我给你五十灵石吧。”  石生玉心想:“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这儿正好要御剑术呢,是不是大陆货先不管了。”想到这儿,他就又一手把这本书收了说:“我收了山阴子的剑丸,这会儿正缺御剑术呢,这本书我先研究研究,不卖了。”朱童子自无不允。  晚上,石生玉盘腿坐在洞府露天茅屋中,温养白日受损的元神,顺便研究这大衍御剑术,吴大胖侍立在旁。  他打开这本黄色小书,只见第一页写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 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石生玉想道:“妙哉,这不是说用此功法御剑,可御大衍之数吗?这大衍之数五十,我看也可算着虚数,那且不是说想御多少剑,就可以御多少剑吗?  到时候,随手御剑阵,且不是要多拉风就有多拉风。只是没有这么多剑丸。”想到这,他又想到了吞噬自己灵石的百来只黑蜂,随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骑驴找驴,笨也笨死了,这儿不是就有现成的练剑丸材料吗?” 第三十一章: 一百零八黑蜂剑阵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夜打坐,修补受伤元神和研究巜大衍御剑术》,第二天石生玉却没有炼制黑蜂剑丸阵,而是和朱童子约好去拜访孔雀仙子,昨日孔雀仙子提到,由他们俩,阴黑练及孔正山代表孔雀城来进入先天仙墓,去碰机缘,他等不知先天仙墓为何地,故一起今天去问孔雀仙子。      两人来到孔雀城内城,孔雀仙子正在处理一些和昨日带来洞主袭击相关的事务,稍等一会儿,便有童儿唤他们进了孔雀厅。石生玉见孔雀仙子今天换了一件鲜红色长袍,衬托的身材愈发丰满动人,不敢细看,问道:"敢问仙子昨日所说的先天仙墓是何所在?"孔雀仙子还未回答,孔正山侍立在孔雀仙子身边,有点吃惊的问道:"两位出生火灵宗,怎么连先天仙墓也未听说过么?"石生玉摇了摇头,看了看朱童子,朱童子也摇了摇头。原来火灵宗的众道人没有料想到此两人这么早就会出来,行走江湖,是以一些江湖典故之类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并不多,而且凤兮道人一天到晚忙着炼器,而雉道人整天则不知忙些什么,两人那告诉他们什么先天仙墓。     孔雀仙子又问道:"那你们可知道天人五衰?"石生玉迷茫中好像听到过这四个字,但是又很模糊,不真切,便又摇了摇头,朱童子亦摇头。     孔雀仙子稍微苦笑了一下,说:"我等真人亦非不死不灭,大概有五千年寿命,五千年之后,元神枯萎,身体衰老,一切污秽自生,而后便化为灰灰了,这就是天人五衰。"    "那真人之上是什么境界啊?"朱童子好奇的问。     "其实现在九州之上,分神和真人境皆称为真人,分神之后,元神可不必完全依赖于道体,元神不灭,则身体鼎炉可重塑,是以分神也可称真人,像我和带来洞主其实就是分神境界,也称假真人界,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到达了真正的真人界没有。"孔雀仙子脸色潮红,沉默了半刻钟,显然陷入了某种往事回忆中,去回忆那个"他"了,大家都不敢打扰,气氛诡异的停顿了一会儿。    片刻后,孔雀仙子接着说:"所谓真正的真人界,则需要返虚,认识本我,这个境界我也不知。传说真人之后为大罗金仙界,此境界修成仙体,寿命可至一小劫。但九州的灵气只能支撑到修士修练到真人界,真人之后须飞升到他界,传说此界仙气浓郁,能供大罗金仙修练,名为忘情天。"    "我等怎么从没有听到过忘情天?"石生玉也站立在一旁问道。      "忘情天,传说为忘情老人所开辟,九州的道家修炼功法多为此人所创,他可谓为九州道家之祖,但也许这只是传说,具体有没有忘情天和忘情老人,谁也不知道,因为九州据记载就从没有人能够飞天,也没有人修到大罗金仙,真人们都是五千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天人五衰而死,这先天仙墓就是真人们的埋骨之所,关于它却也有个传说。"孔雀仙子顿了一顿,继续道:"据说九州无人飞升到忘情天,是因为忘情天,金仙太多,人满为患,仙灵之气已经支撑不了新的真人飞升到此了,而仙灵之气轻,九州灵气重,久而久之,忘情天离九州愈来愈远,这升天的通道就彻底关闭了。忘情老人为了补偿九州的真人,就重新开辟了一界,作为真人埋骨之所,是谓先天仙墓,以免真人天人五衰之后,污秽之气污了九州灵气。"     "真的假的啊,这忘情老人也忒厉害了点。"朱童子和石生玉齐齐张大了嘴巴。     "这先天仙墓绝对是真的,至于是不是忘情老人所开辟,就不知道了。"孔正山站在他师傅身旁回应道。    石生玉有些疑惑,又问:"既然是真人们的墓地,我等怎么进入呢?可有什么危险啊?"  孔雀仙子嘉许的看了石生玉一眼说:"你的顾虑很有道理,这先天仙墓,就在九州之上飘荡,每十年会开启一次,开启时产生无穷吸力,可将天人五衰之真人吸入其中。"说到这她又美目稍微闭了闭,眉宇之间有些许伤感,说:"这先天仙墓也就是我将来的埋身之所。"     石生玉,朱童子,和孔正山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怎么劝慰孔雀仙子,这个话题离他们的修为实在相差太远了。     "半年之后,这先天仙墓将飘浮到我东傲州,正好到达了十年之期,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送你们进去,至于其中有什么危险我却不知道,因为我也没有进入过,应该是危险和机遇共存吧,到时候筑基修士和金丹修士进入的会比较多,遇到什么好处缘法不要吃独食,以免遭到围攻,元婴修为的修士倒是不用担心,先天仙墓的死灵之气对元婴有污染,故他们是不会进入的。"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谢了孔雀仙子的耐心讲解,就要告辞,石生玉又说道:"多谢仙子的细心讲解,城中的补偿带来洞主袭击的活动,有什么用得到我兄弟二人的,叫孔正山师兄知会我们一声就行。”孔雀仙子应了,两人便从孔雀厅中出来了。  回到兄弟炼器行,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人修补好受损的店铺后,又重新做了个台匾挂了上来。今天内城的修士们都忙着修补打坏的东西,所以兄弟炼器行倒没有什么生意,很是清闲。石生玉从袖中拿出元神禁锢的,那百来只黑蜂,开始琢磨起来,怎么样练成剑丸最适合自己?自己不太确定,又和朱童子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走以身温养的法子。首先,如果让朱童子以天地熔炉功炼制的话,虽然得到的是传统的乌金剑丸,无坚不摧,但是经过烈火淬炼后,也就自然失去了黑蜂的灵性了。而这恰好是石生玉对这套剑丸最看重的,开玩笑,这百来只黑蜂可是啃了他差不多一万来颗灵石啊,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啊,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既然这么想了,那就马上开始施行,石生玉让朱童子主持兄弟炼器行事务,自己便开始闭门炼器。静坐,精心,运起慧眼观自在经,闭目想想当日,凤兮长老把凤羽放入自己曲池穴的样子,石生玉小心翼翼的把一只只,被禁锢了元神,在桌子上奋力挣扎的黑蜂从曲池穴,纳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内,数了数正好一百零八只。又运起大衍御剑诀开始谨慎的操控这一只只黑蜂剑丸,战战兢兢的躲开体内的兜率火和火凤如意针,在自己身体经脉骨骼里面游走。要知道这兜率火和火凤如意针,恰好就是黑蜂剑丸的死对头,因为黑蜂剑丸说到底本质还是神乌金,要被这兜率火和火凤针的凤凰真火焚了,还了本来面目,失去灵性,那石生玉就是功亏一篑了。  石生玉还不敢放开黑蜂剑丸的元神禁锢,害怕这黑蜂在自己体内有什么意外发生,慢慢的控制一只只黑蜂,排成长队,在自己的任督二脉间,鱼贯迤逦前行,如同蚯蚓般蠕动不止。  领头哪只黑蜂约到达了气户穴周围,正巧,先前石生玉从山阴子长老哪儿缴获的一枚剑丸,也游动到了此处,石生玉正御南明离火决,操控心脏附近的黑莲梵文,来裹这枚剑丸“销金”,哪知这枚剑丸见了这只黑蜂,如同见到了天敌,剑鸣不止,如同龙吟,根本不管黑莲梵文,灵性自生,化为金色小剑直直的朝黑蜂劈来。  石生玉此时在用慧眼观想自身,体内一切微观皆是宏观,每一个粒子,每一滴血液,都如同隔岸观火,顺之以动,阴之以逆,一切都在元神掌控之中。见剑丸向黑蜂伐来,他也不惊慌,解开了这只带头黑蜂的元神禁锢,用大衍御剑术中的“太极艮一”阵,避开了剑丸的攻击,开始和他游斗起来,那黑莲梵文被搅在二者中间,顷刻便被他们两斩了,销金之液,如雨,喷洒在心脏之上。  如此缠斗良久,黑蜂到底不是剑丸的对手,渐渐地就要败下阵来。  原来以身炼器,法器是否和自己相契合,这一口心头血是最为重要,那枚山阴子的剑丸,早就被石生玉纳入体内,炼制了很久,日日被心头血浇灌,和黑蜂缠斗,自然游动自如。而黑蜂却被卡在了气户穴处,还没有经过心脏中心头血的浇灌,石生玉用大衍御剑术操控它,便有些呆滞。所以这枚剑丸所处的气户穴的位置,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简直就是虎牢关也。  也不知道是剑丸通灵,故意为之,还是机关巧合。  酣斗良久,石生玉见带头黑蜂就要不支,便又解开了第二只黑蜂的禁锢,运起了大衍御剑术的“两仪日月阵”,共同来对付这枚剑丸,又用南明离火决,操控体内黑莲梵文时时骚扰它。  如此反复,不知几日后,一直到石生玉,解开了四十八只黑蜂的禁锢,运起“六爻潜龙阵”,才堪堪的将那剑丸按倒在地,四十八口黑蜂巨颚,齐齐朝那剑丸扑过去,霎那间就把它吃了个干净。这黑蜂乃是神乌金本体,本性最喜金,所以剑丸见了黑蜂,心生畏惧,便拼死抵抗,不料最后还是被黑蜂吃了。  吃罢了剑丸,黑蜂又从气户穴爬行到紫宫穴,齐齐经过了石生玉心头血的浇灌,和他的元神心性便越发契合起来。  又过了大概一个月后,石生玉把这一百零八只黑蜂齐齐解禁了,让其在自身经脉中游走,这些黑蜂凶残无比,见了黑莲梵文就吞,显得肚皮黝黑,滚圆无比。而石生玉的丈二金刚身的黑莲梵文基本被这黑蜂吞噬干净后,“销金”这一层就算练成了,至于身体强健了多少,他倒不清楚。  没有验证,就没有结论。但是感觉元神壮大不少,愈发神圣,念起经来,佛光越来越浓,就连他识海中的八头蠪侄,也来嘲笑自己的那颗金色头颅越来越像秃驴,越来越正经了。  但是丈二金刚决的“塑金身”的境界,石生玉却没有思路,不知道从何下手。 第三十二章:画符不成反类阵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闭关在洞府中,日日修炼《大衍御剑术》,御使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操练的十分熟练,又把这黑蜂剑丸纳在身体窍穴中温养,沾了些风雷灵水之气,变得越发灵动迅速,只是,还不敢御使这凤凰真火和兜率火靠近剑丸,以免剑丸炼化,失了灵性。  如此三月余,他觉得闭关也无事,便来到兄弟炼器行外门,来找朱童子。今日生意却非常红火,吴大胖正领着炼器的客户排队成长龙,而朱童子端坐在地,用南明离火决,操控孔正山的孔雀明王火,在炼制一件法器。周围围了一圈修士参观学习。石生玉看到孔正山也站在朱童子一旁帮忙。  石生玉也不打扰,悄悄地站在孔正山旁边,手掌上运起南明离火决,兜率火,帮忙炼制一块龟背。三人忙活了一天,到太阳落山才关门歇业。石生玉见今天炼器的人这么多,且又有些并不是妖修,忙问怎么回事。  "再过两个多月,先天仙墓就要打开了,所以九州之中来寻机缘的修士不少,现在孔雀城中人都快要塞满了。"孔正山笑着解释。  "大家寻宝探险,都急需要法宝防身,所以这几个月找我们炼器的人不少,我们赚了个钵满盆满啊!"朱童子细眼嵌在胖脸上,笑得眯成了一道缝。  "这是好事啊,我倒是临阵脱逃,闭关炼自已的法器,害得你们忙碌了,不好意思。"石生玉面带歉意说:"这三个月有没有灵竹的消息?"  "要有消息,我早就告诉你了,那里用你出关了来问啊!"朱童子面带关切:"现在天下九州的修士,在这孔雀城中都有,来这炼器的都说没有见过,我看你这次寻物,忒悬!对了,你这次闭门炼制剑阵,效果如何?"  "初步炼制成功了,我感觉还行。"石生玉面带谦虚之色,可是细看之下,眉宇之中又满是自信。  "要不我们演练一番?"孔正山提议。  "好啊,好啊,还是和上次一样,让孔兄陪石头练练好了。"朱童子两眼放光,提到斗法,心中格外兴奋。  ”不要,不要,还是朱兄陪石贤弟比较好。小弟旁观,旁观。"孔正山双手乱摇,推却不已,心想:"上次陪石生玉斗法,要不是他收手的快,自已就要被他的凤凰真火烧死了,这次我可不敢再陪你们玩了。"  "好,那我就陪石头玩玩。"朱童子手拿五龙金刚铲,摆好了架势说。  孔雀城外城的夜晚,非常的寂静,满天繁星沉默的浑洒着自已的寂寞,地上的萤火虫却自作多情的和它们,隔空传情,盈盈不得语,没有一丝虫鸣声。石生玉口吐剑丸,一道道寒光,劈开了这夜色,这黑暗,这宁静,这寂寞。剑光向朱童子而来,石生玉口中提醒他道:"四象御极阵。"  四只黑蜂,呈列四象御极之态,将朱童子困在阵中,朱童子脸色虽凝重,动作却不慌乱,脚踩七星,御使五龙金刚铲,和四枚黑蜂剑丸在空中游斗,手中边操纵边说:"石头啊,我看你这剑丸是好剑丸,乌金本体,无坚不摧,又兼有风雷属性,灵动,杀气十足。且又以黑蜂为表,能咬人能砍人,妙用无穷啊。但是你这套剑决太垃圾了,我早说了是大陆货,你还不信。这些什么太极艮一阵,四象御极阵,六爻潜龙阵,都是些基本的阵法,九州的修士,只要不是散修,谁人不识啊,你这刚使了上一招,别人就会下一招,仗还怎么打?"  孔正山在一旁观阵,听了朱童子的话,深以为然,心想:"早知道你用大衍御剑术,我就上了。"  石生玉却还不信,一时兴起,一百零八剑丸齐出,运起八卦至用阵,四面八方,漫天剑气,把朱童子围成铁桶,水泄不通,剑气凛冽,飞沙走石,剑光笼罩天际,引动日月无光,此时已是秋季,一片片秋叶枯草,残枝败花,和剑气感应,竟也幻化为剑,向朱童子攻来,只有远处幽静的萤火虫,还在闪烁不停。  朱童子见得剑阵凶猛,心中不敢怠慢,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大鼎,低御剑气侵蚀法身。但他对八卦至用阵,什么生,惊,景,死门之类的乱熟于胸。所以无论石生玉剑阵怎么变化多端,悠悠胖鼎就是晃晃摇摇,只在生门方位晃荡转悠。惊涛骇浪,剑气滔天中,他如同一叶扁舟,总是能翱翔在巨浪尖上,自是巍然不动,毫发无伤。  半柱香之后,石生玉的法力却跟不上了。他虽然元神强大,但是,好家伙,那可是同时操控一百零八枚剑丸,筑基修士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个奇迹了,识海中的蠪侄已经累得大喘气了。收罢剑阵,朱童子现原形,两人跳出圈外。石生玉有些沮丧,不甘心的摇摇头,说:"可惜,三个多月的功夫白费了,还有我一万多块灵石啊!"  "也不一定,剑丸还是很猛的,你看地上,关键是剑阵太逊了。"朱童子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就是,哇,地上怎么这么多坑啊?"孔正山附合道。刚才,石生玉和朱童子关注于斗法,而他全神观阵,谁也没有注意到,剑气汹涌,竟然把外城巨石铺就的广场,砸出许多几人深的大洞,错落有致,排列成大衍剑阵形状。  孔正山心中一声哀叹:"哎,明天又要有事干了,这个样子修补起来不是一件小事啊,要是不做的话,师傅是不会放过我的。"想到这,他望向石生玉的眼神满是哀怨。石生玉见了这惊人的景象,心中又对这一百零八枚剑丸,燃起此许信心,心想:"是不是可以用大衍御剑术,但是换个思路,改用其他剑阵?"  想到就做,再休息片刻后,石生玉兴奋的又跳起来说:"我又有了个想法,怎么样,咱们再试试?"朱童子气喘吁吁的说:"好吧,舍命陪君子,再玩玩。"  石生玉法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次就只放出来两枚剑丸。他想起了那日研究的《鬼符经》,寻思道:"换个思路,用别的剑阵。鬼符经上记载的那些符号图案,研究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运使轨迹都是十分流畅,一笔勾划而成。不是正好用来做剑阵吗?"   石生玉平素在修行上都大多自已摸索,鬼主意很多,悟性也很高。如九五开窍决采用巜神农铜人针炙术》的穴位图;丈二金刚身的修炼,更是融合了《丈二金刚决》为表,巜南明离火决》操纵水火,雷风之气淬炼,又以《慧眼观想自在经》为里,了解自身肉体特点属性,化解污秽之气,修炼"销金"界时,又用到了《大衍御剑术》,御使体内剑丸吞噬黑莲梵文。  可以说是把多种功法秘决,像大杂烩一样混在了一起。这也可算是他的一个特色了,还得感谢雉道人基本对他是放养状态,只是关键时刻,点拔一二,不然修炼到今天,他也许达不到现在的成就。  想到这里,石生玉御使两枚黑蜂剑丸,用了个"灶王爷升天报福符"。两只黑蜂顺着符命轨迹,悄无声息的在夜色中流动。没有一丝剑气和空气波动溢出来。孔雀城外城又恢复了宁静,变得云淡风轻,月明星朗。  原来这鬼符经之符图,最为顺畅流利。这番石生玉用巜大衍御剑术》御使更是灵动无比,灵气元神消耗极少,偏生运动轨迹又极为精妙诡异。  朱童子手拿五龙金刚铲,还在漠不经心的用其拨动黑蜂,边拨边说:"石头,这又是什么两仪日月阵吗?怎么威力这么小啊,一点剑气都没有⋯"他话还没说完,领头的剑丸突然从符之首急转了弯,串动到符之窍,而第二只黑蜂,又来了个急刹车,跳转到了灶王符之眼的位置。  这下,朱童子躲闪避让不及,急忙用金刚铲挡住了第一只黑蜂,但却被这第二只黑蜂剑丸一口咬在了胸口,"啊"的怪叫一声,疼得浑身哆嗦,胸口黑了一大片。他乃鼎炉之身,久不知疼痛,本也不怎么怕黑蜂之嘶咬,因那次和乌蜂子的战斗中,他体内也熔了些神乌金。  但那知这石生玉体内的黑蜂剑丸,吞噬了黑莲梵文后,变异了,体内多了些毒性,却能污人法体,这下便吃了一个大亏。  石生玉见黑蜂咬了朱童子,大吃一惊,连忙收了剑丸,和孔正山快步冲到朱童子身前,一人一边扶住了朱童子。石生玉,关切的问:“没事吧?”  朱童子疼的呲牙裂嘴,强忍住,笑道:“没事,没事,皮外伤,你这剑丸怎么还带毒的啊,太卑鄙了。”孔正山也心中暗自庆幸,心想还好刚才不是我上来,不然胸口黑一片的就是自己了,这样一想,望向朱童子的目光中便满满都是同情。  “别动,别动,让我来检查,检查。”石生玉运动慧眼,观察了朱童子的伤口片刻,舒了一口气,说:“还好,还好,你的皮挺厚的,和被那日九幽黑龙印砸的伤口一模一样,让我来帮你把这污秽之气,吸走吧。”  当晚石生玉便叫朱童子住在自己洞府,让他放开心神,吴大胖守住门口,自己用《慧眼观自在经》帮其疗伤。疗伤得来的黑莲梵文,又被剑丸吞了,循环利用。 第三十三章: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 观石记 - 周老易   带来洞主那日回到洞府中,后院失火,石生玉他们距离他只有一墙之隔,但在蒋玉狐的痴心缠绕,妩媚纠缠之下,便也就顺水推舟的放任了石生玉三人逃跑。  当时,他张开神视,发现暗室中并不是赤松子,而是只有筑基修为的三个小子,便知这三人必是孔雀城的修士,来抄自己后路来了。真人最要面皮,他知自己中了赤松子的离间之计,为了保持东傲州的平衡,还须得和孔雀仙子重修旧好,而且再过几个月,先天仙墓就要开了,  此时,不宜打动干戈。想到这,他就假装不知,放了三人一条生路。而后,麻峰山其他修士孝敬他的灵石数目,想来也足以弥补他暗室中的灵石损失了。  带来洞主元神算计,看着石生玉他们三个遁地走了,便再安慰了蒋玉狐几句,自己走进暗室查看灵石损失情况。估计了一下,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心中苦笑一声,叹息道:“哎,真是两败俱伤,正道盟得利,不做死就不会死,自己幸苦一趟,什么也没有得到,接下来还得向麻峰山的修士们,敲诈敲诈,好弥补损失,而且还失去了一次使用‘犀角芳华’的机会,接下来就希望孔雀仙子能明白我的苦心了。”   晚上,带来洞主把蒋玉狐抱在怀里,安慰温存了片刻,细细问了她事情的经过,当他听到,阴黑练是带路党,而且要拍死蒋玉狐时,大怒得从床榻上跳了起来,说:“忘恩负义的畜生,当年是谁指导你修行,谁为你化形,竟然还翻脸不认人,要杀我的美人,不杀你,誓不为人。”  听他这样一说,蒋玉狐忙又抱住他安慰了两句,说什么不必为了贱妾如此动怒,小心犯了嗔念,但阴黑练着实狠毒之类的。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有妖修来报告说是黄牛儿被阴黑练拍死了,带来洞主又大怒了一次,咬牙切齿道:“谁都可以饶,这个畜生不能饶。”  孔雀仙子见石生玉他们三个裹着灵石,从带来洞主的洞府中回来了,心中暗叹这三个年轻人胆大包天,这样也能活着回来?想到这,她马上就意识到了带来洞主有和自己讲和的意味。处理完了孔雀城外城的打砸抢事宜过后,她便主动和带来洞主来了次元神交流,考虑到他的面子,他也就没有提他的洞府被打劫一事。  孔雀仙子元神笑容如花,显现在带来洞主识海中,说道:“带来师兄,这次,这样对小妹,实在有点过分了吧?”带来洞主向来对孔雀仙子的魅力没有丝毫抵抗力,忙腆着脸笑:“师妹,这次是蠢牛我错了,都是陆旨那个牛鼻子老道,专门搞阴谋诡计,汝兄中了他的计了。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尽管说。”孔雀仙子听他服了软,就没有过分要求,也就提了些灵石补偿事宜。带来洞主都一一应了,也没有讨价还价。  临了最后,带来洞主郑重其事的说:“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你了,我也有一件事情,求师妹,我有个不肖徒弟,逃到你的孔雀城里了,你能不能给我个交代啊。”  孔雀仙子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说:“孔雀城是天下妖修的孔雀城,谁都可以来,也谁都可以走,阴黑练既然来了我孔雀城,也就是我孔雀城的一份子了,不过这次先天仙墓寻机缘,我选了四个修士代表孔雀城参加,四个都还没有到牝丹修为,一个是孔正山,乃是我的弟子。还有两个是石生玉和朱童子,是火灵宗的弟子。最后一个正是你的好徒弟。”  “谢了。”带来洞主应道,脸上露出一股“你懂我懂”的表情。两人谈妥。孔雀仙子接下来便把自己抓住的妖修,该杀的杀,该放的放,该敲诈的敲诈不提。带来洞主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却在这连绵不断的麻峰山上走亲访友,布置先天仙墓寻机缘的事宜。  麻峰山,带来洞,带来洞主高高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蒋玉狐侍立在一旁,酥胸高耸,穿的极少,已经是深秋,真是的,她也不觉得冷!带来洞主见洞中妖修到齐了,便大手一挥开口道:“再过一两个月,先天仙墓就要开了,孔雀城派了四个人,没有一个达到牝丹修为的。我们麻峰山不能输给他们。这次袭击孔雀城的行动,不是很成功,我带来洞主有很大的责任,被所谓的正道盟忽悠了,作为惩罚,也是为了补偿麻峰山其他的修士,这次我带来洞就只派一位修士出来,这位就是我的女徒儿---蒋玉狐。”  讲到这里,他从座位上面站起来,朝大家打了个拱,继续说到:“她也只是筑基修为,法力不是很高,在先天仙墓的安危,可能还要靠在座的某几位照顾了。接下来大家还可以选三位修士,到时我和孔雀仙子会一起把你们送上先天仙墓。”  众妖在带来洞堂前,议论纷纷,有一人黑衣黑巾蒙面,浑身裹得像粽子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正是梅山洞的乌蜂子。乌蜂子中人群中站了出来说:“弟子愿意代表麻峰山,到先天仙墓寻找机缘。”带来洞主一见是他,大喜,忙下堂挽手把他带到了自己身边。又过了半响,却没有人响应了。带来洞主心想:“蒋玉狐加乌蜂子才两个人,虽然乌蜂子是牝丹修为,但也还不足以应对孔雀城的四位修士。”他就又起身,打量着众人,在堂左堂右转了几圈,边转边思量,干笑这说:“呵呵,大家的热情不是很高嘛!”无人接话,他只得手指一名修士说:“毕方生,麻峰山的牝丹修士中,你的修为最高,要不你就代表我们麻峰山走一趟?”  一少年修士,身穿蓝色法袍,头戴白色玉冠,面色白净,从人群中站出来,说:“诺,定不会叫洞主丢了面子。”带来洞主大喜,又挽了毕方生的手臂,两人齐齐的走上了台,毕方子便站在了乌蜂子的旁边。带来洞主在座位上坐好,往台下众妖修,端详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就无奈的开口道:“那就这样吧,他们孔雀城才四位修士,一个牝丹也没有,我们有两个牝丹,也罢,我们就派三位修士吧。这三位修士代表着我们麻峰山,是我们麻峰山的骄傲,我们来为他们欢呼吧!”  “哦,万岁,万岁,麻峰山,麻峰山!”台下的妖修们一阵乱嚷,为这次先天仙墓之行加油打气,心中却暗自庆幸没有选到自己。这麻峰山的妖修,比较保守,知道先天仙墓之行可能会有危险,而这万里麻峰山深处,机缘也颇多,故基本没有人愿意去先天仙墓探险。带来洞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伸出来,往下压了压说;“其它的修士如果感兴趣,倒时候也可以自己碰碰机缘的。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散了吧。”台下的妖修,齐齐撤了,带来洞主又邀乌蜂子和毕方生到内室接着商议。  到了内室,带来洞主阔马金刀的坐在床榻之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在旁边给他捏肩的蒋玉狐,蒋玉狐连忙小碎步走上前来,给毕方生,乌蜂子倒了个万福,说:“小妹在先天仙墓的安全,还要拜托二位哥哥了。”说完,眼角含笑,妩媚的对二人抛了个眼神。乌蜂子面无表情,毕方子见美人有求于他,一股英雄气油然而生,忙挺直胸膛,骄傲的说:“师妹的安全,自然包在我身上。”带来洞主满意的笑了笑,示意蒋玉狐退到他身边,然后说:“把你们叫到堂后面,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们做,大家平时来往也很多,你俩也就相当是我的兄弟徒弟一般。”  “不敢,不敢,这些年还多蒙洞主照顾,我乌蜂子才有今天。”乌蜂子连忙在一边躬身回应,毕方生却没有答话。  “阴黑练,你们认识吧,此人本是我的大徒弟,不想却是个反骨仔,这次孔雀城袭击之所以失败,正是这个畜生背着我通风报信。你们说他该不该死?现在却龟缩在孔雀城里面,不敢出来。”带来洞主,面色通红,一双牛眼,灼灼,望着毕方生和乌蜂子二人。  “我愿意为洞主除此妖孽。”毕方生向前一步,骄傲的说到。“呵呵,嗯,你们两个,不错,很不错,我很看好你们,但是孔雀城里面,不好动手,我也还是得给孔雀仙子一点面子,不过这次,孔雀仙子也给了我面子,这次先天仙墓之行,代表孔雀城的四位修士中,阴黑练就在里面,你们知道怎么做了?”  “我等定然不负洞主所托。”乌蜂子和毕方生齐齐答应道。带来洞主十分满意,又从塌上面站了起来,用肌肉强壮的手臂,用力的拍了拍乌蜂子和毕方生两人的肩膀,面带鼓励的说:“先天仙墓,情况不明,陷阱颇多,九州修士也要团结为主,孔雀城的另外三位修士,来头都不小,你们就不要和他们再结怨了。”毕方生和乌蜂子齐齐应了,带来洞主又给蒋玉狐使了个眼色,蒋玉狐忙掏出些灵石硬塞给二人,领着他们下去了,带来洞主亲自送到门口。  孔雀城北,西,南三面都被麻峰山围绕,只有东面有一条小河,起源于黑水河,自东向西流,过了孔雀城护城河,便变成了地下暗河,潜入麻峰山山底去了。而这条小河的名字就叫孔雀河了,是孔雀城因它而得名,还是孔雀河因孔雀城而得名,现在,倒是没有人能搞得清了。  先天仙墓洞开的那一天,孔雀城外,孔雀河畔,围满了从九州各地来碰机缘的修士,都在筑基和金丹之间,石生玉和朱童子在人群中,找了好久,却没有见到火灵宗的弟子,想是火灵宗的真人们知道自己宗门一下子占了两个名额,有些不好意思,就没有再派人来了。另外元始道宗也没有派人来,应是因为赤松子这次算是把东傲州的两位真人都得罪狠了。  孔雀仙子优雅的站在了孔雀河的西岸,面对着寂静的河水出神,不知道是在欣赏自己的身姿,还是在发呆。带来洞主盘腿面对孔雀仙子坐在了孔雀河的西岸,痴痴的死盯着孔雀仙子的玉影出神。毕方生,乌蜂子,还有蒋玉狐围坐在他的周围。其间又杂了七七八八个来闯机缘的其他修士。  孔正山正在人群中到处找石生玉和朱童子他们两个,最后终于在城墙根上找到了,便冲他们吼道:“开启的时辰快到了,你们乱转些什么啊,快到我师傅身边来。”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跟着孔正山来到孔雀仙子身边,发现阴黑练早就等在这儿了。  前一秒,火红太阳还高高挂,天空没有一丝云。下一秒就黑云滚滚,瞬间就天气转暗,既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对面而不相识。却没有打雷下雨的节奏,好像是突然来了一个庞然大物的漆黑怪兽,慢慢地向九州逼近,庞大的身躯因而挡住了太阳。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而粘稠,一股腥臭之气塞满了众人的鼻孔。  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忙调动元神,伪装成元神萎缩,天人五衰的样子。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九天之上,一道猩红的闪电,连接到了孔雀河的河水,河水汹涌到了岸上,众人的衣袍都被冲湿了个头到脚。大家再一看,真人旁边的几个修士都不见了。  孔雀仙子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好了,先天仙墓开启了,他们应该进入了。”洞天石扉,訇然而开。 第三十四章:太阳真火焚真身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端坐在孔雀仙子身旁,感受着天地异象,此时他已经肉眼看不见身边的朱童子等人,只能运起元神默默感应众人位置。  突然一道闪电划下,他感觉到孔雀仙子娇躯震动了一下,伴随着腥臭之气,头顶一股无穷的吸力罩来,孔雀仙子元神气势忽地变得强悍无比,就如同孔雀开屏,一刹那似所有的生命光辉都燃烧了起来,然后石生玉就双眼一亮,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一望无垠的荒漠,令人绝望的没有边际,地上都是黑色的流沙,被风耕芸成了一条条的游蛇状,天上升起了赤红的太阳,无情的鞭挞着这片寂静的大地。  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中有一股轻轻的腐臭味,也许就在不知名的不远处,就腐乱着不知谁的尸体。    石生玉,孔正山,朱童子和阴黑练他们四人排成一排,站立在荒漠之上,防御的和对方对峙。在队伍的另一边正是毕方生,乌蜂子和蒋玉狐他们三人,其中蒋玉狐被他俩保护的排在了队伍的中间。  两支队伍的旁边又有三个人在观望,一个是个和尚,面相愁苦,都是褶子,大约六七十岁庄稼老汉样子,身穿满是补丁的百纳衣,一脸老实样,只有一双不太老实的浑浊眸子,不太老实的瞅了几眼蒋玉狐,身体没有被衣服遮住的某个位置。  还有一个也是一个和尚,年纪看着极小,也就十二三岁左右,一双大眼天真无邪。再一个却站得离这两和尚较远,似乎在防备他们,身穿黑袍,脸色苍白无血色,两眼憔悴,一幅大病未愈的样子。显然这三人都是另有机缘而到此处,却并不是赖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之力。  石生玉见这冷眼旁观的三人都是金丹修为,心中暗暗心惊警悼。  他先前在孔雀城中和阴黑练讨论过麻蜂山众妖修的情况,乌蜂子是老熟人,交过一次手,蒋玉狐她现在也从阴黑练口中知晓了其姓名。他也曾想过,那日蒋玉狐刻意的纠缠带来洞主,是不是有心的救他们?心中便对蒋玉狐有了一丝感激之意。毕方生,他却不识。  石生玉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温和的笑了笑说:"蒋师妹,你们这是何意,现在周围形势不明,我们不知到了何地,何必急着自相残杀呢?"  蒋玉狐为难的看了看毕方生和乌蜂子,没有说话。乌蜂子和石生玉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便接过话头说:"我知你乃是火灵宗的石生玉,我们这次不找你的麻烦,我们只找阴黑练一人,欺师灭祖,算什么东西。"  石生玉凝然的说:"我们四个都是代表孔雀城的,四位一体。"孔正山听石生玉这么一说,便趁人不备,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原来出发前,孔雀仙子也单独给他吩咐过,告诉他阴黑练乃是弃子,麻蜂山誓要杀之,我们为了此人和麻峰山正面冲突,不值。不料此眼神却被阴黑练偷偷看到,记在心中。  石生玉见这孔正山眼神抛得蹊跷,就语气停顿了一下说:"你们和阴黑练的私人仇怨,可以以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他又转身对旁边的三位修士说:"三位师兄,法力精深,可否在一旁劝解劝解,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们在此寻得机缘后,他们再寻仇也不迟。"  那苦脸老实和尚和少年和尚对视一眼,却不答话。那面容憔悴的修士,在一旁却等得暴躁,喝道:"要么打,要么不打,在这里啰哩啰嗦,唧唧歪歪,烦也烦死了。"  毕方生站在队伍中,听这人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便要动手,朱童子见了,忙阻止道:"且慢,要不我们赌斗一番,这样既能得个结果,又能保持实力,大家觉得如何?"毕方生和乌蜂子他们商量了一下,应了。石生玉和孔正山自然无异议。阴黑练在此时,就没有发表意见的份了。  石生玉又朝旁边这三位修士见了一礼,说:"在下火灵宗石生玉。"又指了指朱童子和孔正山说:"这位是我师兄朱童子,那位是孔雀城少城主孔正山。"  介绍到阴黑练,他却介绍不下去,说是麻蜂山修士也不对,说是孔雀城的好象也不太对,便简单的说:"这位是阴黑练,还烦请三位为这次赌约作个见证,对了,还未请教三位大名。"  那老年和尚,伸出单掌,施了一礼说:"老衲乃大食州,兰陀寺苦茄和尚。”少年和尚,睁大眼睛,也施了一礼说:“小和尚乃西宝洲灵宝寺不休,多多指教。”  那满脸病态的修士则没有行礼,冷漠的说:“我是郁州鬼丹子。”不休小和尚和苦茄和尚见鬼丹子是郁州的修士,脸色都沉了下来,齐声问道:“你可是元始魔宗的修士。” “不错,我正是圣宗海天真人的弟子。”鬼丹子,毫不惧怕,挺胸回答道。苦茄老和尚和不休小和尚,一听,望向鬼丹子的眼中就满是敌意。  毕方生和乌蜂子,蒋玉狐三人又围着一起,悄声商量了片刻。毕方生一个人向前一步,伸出来左手,手掌向上,平直托于胸前,眉目低顺,凝视手心,片刻,从手心中,幽幽升起一团火,红彤彤,飘渺渺,如幻似真。毕方生,左手托红火,右手一指阴黑练说:“阴黑练,你可能抵御我掌中火,如若你能抵御一柱香,先天仙墓中,我麻峰山修士便不和你为难,怎么样?”  阴黑练听了,左右为难,他乃是独角黑蟒成道,喜水而惧火,且毕方生是牝丹修为,境界也高他一层。他见周围无人替他答应,牙关一咬,就要答应。这时,石生玉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角,暗暗阻止了他,转过身对毕方生说:“稍等,我们商议一下。”  石生玉,孔正山,朱童子和阴黑练四人围在一起。阴黑练,心中着急,问道:“你们,可知道他手中是什么火?”众人皆摇头。孔正山,有些埋怨的看了看阴黑练,问道:“阴兄,长期呆在麻峰山,对这毕方生熟悉吗?”  阴黑练摇了摇头说:“我只听说过,这毕方生好像是麻峰山牝丹修为最高者,具体不了解他。”朱童子一直在沉思,口中念念有词:“毕方生,毕方生,此子莫非是毕方成道,那这火,一定是太阳真火。”说到这里,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到:“这太阳真火,为先天真火之一,威力不在凤凰真火之下。”  阴黑练一听到“太阳真火”四个字,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心想,死了死了,脚步都迈不动了。石生玉沉吟了片刻,毅然的说:“我出吧,这关,我替阴兄闯了。”说完大踏步,走到了毕方生身前。阴黑练望着石生玉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孔正山,想要再劝住石生玉,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罢了。  石生玉又朝毕方生施了一礼,说:“这关我替阴黑练了,敢问毕兄,此火,可为太阳真火?”  毕方生朗声说:“不错,正是太阳真火,你可小心了,此火凶猛,你可御使法宝抵抗,一炷香时间,如若不行,可速速退下,我可并不像和你们火灵宗结怨。”石生玉谢了,便闭目坐在地上不语,示意毕方生可以开始了。苦茄和尚,不休和尚和鬼丹子三人听了太阳真火四个字,也都面色凝重,倒吸一口气,心想:“这个筑基少年,身体并不强壮,怎么能抵御太阳真火啊?一定有利害法宝。”  石生玉心静如水,跽坐在地,运起丈二金刚决,面色庄严,越发气质不凡。一团红火,从毕方生手心,化为一只独脚鸟,蓝羽,白头,顷刻便飞到了石生玉身上,漫天火焰,笼罩住了石生玉全身。毕方生见石生玉并没有用法宝,扭头问了问黑蜂子:“他是体修?”黑蜂子点了点头,说:“嗯,当日,我的黑蜂也难伤他的身体。”  石生玉口诵自在真言咒,任凭火焰焚烧自己的身心,从皮肤直到骨骼,只是保持心头一滴灵水不动,运使元神,细细感觉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的不同,凤凰真火,生命之气浓烈,带有澎湃生机,而太阳真火,则浩浩荡荡,正气浩然,却也兼有凤凰真火无物不焚的特性,某种意义上,更像是兜率火。识海之中,蠪侄也端坐在地,对石生玉的元神说:“太阳真火焚真身,多好的机缘啊。对,对,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不休小和尚,见石生玉在太阳真火中的状态,眼前一亮,说:“他怎么修炼的是我们佛家的功法,难道要在真火中焚炼真身,这是金钢罗汉涅盤啊,莫非他不是火灵宗的修士,怎么倒像是我灵宝寺的弟子?”  苦茄和尚也在一旁一直观察,对不休说:“是啊,端的奇怪,确像是我佛家功法。这是我佛家的涅盤。”  此时,石生玉体内也并不好受,太阳真火,无物不焚,他虽然已经到了丈二金刚的“销金”界,体内骨骼肌肤日日受凤凰真火和兜率火焚烧淬炼,但太阳真火到底和这二者也有所不同,更主要的是,他现在体内有一百零八颗黑蜂剑丸,这些剑丸在太阳真火的焚烧下,渐渐地就要萃取掉黑蜂的表象,回顾神乌金的真身,石生玉大急,连忙分神御使《大衍御剑术》,操控黑蜂从浑身窍穴游走在心头灵水周围,他胸口有一块扇形灵玉,也微微散发了些许凉意,这下,他的压力才稍微减了一下,但是汗水已经从额头冒了出来,刚冒出来,就被太阳真火焚化了,连一丝水气也没有蒸发。  八头蠪侄在石生玉的体内兴奋异常,跳着脚说:“对,对,就该这样,好男儿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别抵抗,放开身心,快,快念经,快欺骗自己,麻醉自己,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感受一下,好好感受一下,太阳真火是凉的,凉簌簌的,好冷啊。冻死我了。冻死我了。”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蠪侄大脑袋,被他吵得烦死了,差点走火入魔,当时真想拿个大锤子把他八颗大脑袋,颗颗敲碎,可是却被太阳真火拖住了,分不开身,只得默默忍受,闭目念经,忍得满口锯齿般的大牙也要咬碎了。  当石生玉额头冒汗时,虽然没有汗滴流下来,被太阳真火焚化了,但是毕方生乃是牝丹修士,元神修为何等强大,马上就感应到了,心想:“带来洞主只是要我,必须灭了阴黑练,却要我不要和其他人接下冤仇,看来我得仔细控制,不要烧死了这人才好。”  这样想,他便没有再加力御使太阳真火,火势和火煞和先前一比,反而似弱了一份。  火势一弱,石生玉应对就愈发从容了,不久,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毕方生立刻收了太阳真火,说:“也罢,也罢,给石兄弟个面子,我等暂时就不和阴黑练为难。”  他只是说暂时,却没有说在先天仙墓中,不和阴黑练为难。石生玉此时却进入了物我相忘的修炼境界,盘腿而坐,嘴中还喃喃念着:“不热,不热,好冷,好冷阿,太阳真火是冷的,冷的。”识海之中,感受到太阳真火撤了,他的金色头颅元神,连忙停止了念经,却是开始和八头蠪侄吵架,嫌这厮刚才实在是太吵了。  阴黑练,孔正山,朱童子三人见石生玉还坐在原地不动,以为石生玉被太阳真火烤傻了,连忙齐齐的奔到他身边,把他抬了起来,抬得石生玉的骨骼“咯吱”直响。阴黑练泪流满面,哭道:“石兄,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是我先上的,我不该犹豫啊。”  朱童子也御了五龙金刚铲,准备砸向毕方生给石生玉报仇。 第三十五章:先天仙墓中的人际关系学 - 观石记 - 周老易   外面这样一吵,石生玉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感觉丈二金身又强健了几分,心中大喜,对扶住他的几人说:“扶怎么扶,我没事。”他又朝毕方生施了一礼,说:“谢谢,毕兄手下留情。”又对旁观的苦茄和尚等三个见证人说:“谢谢三位的见证。”朱童子和阴黑练见石生玉没事,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咧嘴笑了。  这边刚停手,苦茄和尚和不休小和尚两人交头商量了一番,又用手一指鬼丹子,说:“慢,此人是魔宗妖孽,我二人要降妖除魔。”鬼丹子,苍白的脸上,讥讽的勉强笑了下,说:“哼,秃驴,我还怕你不成。”  石生玉连忙又过来打圆场,说;“三位,三位,这是何必呢,我这边刚打完,你们又要开战啊?”三人不理石生玉,展开架势,就要动手。  石生玉和朱童子忙跑到对面蒋玉狐这边,轻声对毕方生说:“毕兄,那三位虽不是东傲州修士,但是都是金丹修为,实力不弱,现在在先天仙墓里面,情况不明,他们这样自相残杀,会损失实力,我们东傲州修士,这里,你的修为最高,还请你调停一下。”  毕方生喜欢这石生玉说得谦虚,便傲气的说:“要他们停手,这有何难,看我的。”说着,高声对苦茄和不休两位和尚道:“两位和尚,什么降妖除魔,在这里,我们有五位妖修,一位魔修,石生玉,朱童子也不一定帮你们,你俩要把我们这些妖魔,都降除掉吗?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苦茄和尚听毕方生这么一说,忙缩回了手,舒开了脸上的褶子,笑道:“哪里,哪里,玩笑,开玩笑,误会误会。”怎么误会,他却也没有继续说,不休和尚见苦茄收回了手,也就住手不语了。鬼丹子却还是冷笑不止。  朱童子又在一旁对蒋玉狐她们三个,压低了声音说:“我看这苦茄和尚,不像好人,刚才一双色眼专门朝玉狐姐姐身上瞄,我们毕竟都是东傲州的修士,大家团结团结,还是要防备他点。”  蒋玉狐娇答答的应了,却暗自心想:“你这胖子只知道说别人,自己偷瞟我的胸,还少了?”乌蜂子和毕方生听朱童子这样说,虽然没怎么在意,但对那两个和尚却越发防备了。   石生玉见众人心情都开始平静开来,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便大步流星走在众人中心,朗声说:"现在仙墓中,局势不明,大家正应该搁置争议,团结一心,我这儿有一件法宝,可以指明方向,如果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们就用他来指路好不好?"说完,他从袖中拿出兑玄杏黃旗。"众人一见这旗子,布满灰渍油腻,还有几个破洞,旗中毫无法力波动,都想:这破旗子成不成啊?"  朱童子见了这旗子,更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石头又要忽悠人了。"但大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听从石生玉的安排,石生玉把旗子往天上一抛,旗子落在黑沙上,旗尖指那儿,众人便朝那儿走。  其实,石生玉自已内心也没有多么相信那兑玄杏黄旗,一是大家都没有辨别方位的方法,二是拿件法宝出来来增强自己队伍在大家心中的份量,毕竟现在人员成份复杂,而自己这边没有牝丹修士,还是要多打算打算。  至于这旗子指的方向对不对倒反而无所谓,本来就是碰机缘的,机缘,机缘,随机碰碰,命中有便有,无便无。     一行人,各怀想法,跟着这兑玄杏黃旗,在黑色的荒漠中乱兜圈子,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石生玉感觉鼻子里面,闻到的那股腥臭味道越来越厉害了,臭气逼人,让人想呕。石生玉扭头问了问朱童子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朱童子白了他一眼,要他自己四处看看,他一看,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厌恶的用手捂住了鼻子了。石生玉解嘲的自已暗笑一下,心想,反倒是自己是最迟钝的那个了。也没有人抱怨,大家想也许这臭气的根源就是大家所找的机缘也说不定。  赤红的太阳,逐渐的失去了它的威风,慢慢,慢慢的也被这漫天的黑沙埋葬了,一阵阵冰凉无情的飓风,倾刻便毫无征兆的挂起来,黏稠的黑霾拼死的想把沙海中所有的活物都埋葬,就像埋葬红日一样。在漆黑无情的黑沙旋涡中,石生玉元神控制这小黑旗更加困难,他便停下来,把兑玄杏黄旗拿在手中,说:"要不大家今晚先就在这里打坐休息,天黑了,继续赶路,意义也不大。"  众人听了都停下了脚步。  石生玉,朱童子,孔正山,阴黑练凑在一起打坐,互相为队伍保持元神警惕,乌蜂子和毕方生把蒋玉狐保护在队伍中间,盘腿而生,休养元神。不休和尚和苦茄老和尚一起打坐在这两支队伍的中间,而鬼丹子却坐在了毕方生身边稍远处。  众人休息了一会儿,不休和尚跑过来找石生玉,轻声问道:"石施主是火灵宗的修士,怎么倒会我佛家灵宝寺的金刚涅盤啊?"  原来,石生玉手中的丈二金刚决,不过是很一般的佛家炼体功法,那知道他胡乱的修炼,日日用慧眼观自在经内省自身,用凤凰真火焠炼肉体,体内也沾上了凤凰的涅盤之气,所以不休小和尚倒误会他会灵宝寺的不传之秘一一金刚涅盤。     石生玉见不休小和尚面容天真,举止单纯,不由得心中也想与他亲近,但是他这句话问的蹊跷。石生玉想:"这小和尚不会疑心我火灵宗偷学他们灵宝寺的功法吧?"想到这里他忙微笑的问不休道:"师兄,什么是金刚涅盤?小弟实不知啊。"  不休和尚见石生玉样子不像是说谎,便解释说:"这金刚涅盤乃是我灵宝寺之不传之秘,炼成金身,肉身舍利,烈火中铸就,有涅盤之态,刀剑水火难伤。我观施主刚才跌坐在太阳真火中,引火铸身,宝光庄严,岂不正是金刚涅盤?"     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手摸了摸鼻子说:"不知道师兄信不信,这门功法倒是我自己摸索修炼出来的。"不休小和尚摇摇头说:"施主休要说笑,蒙骗于我,这怎么可能?"  石生玉见自己说实话他都不信,只好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说:"呵呵,师兄看出来了,也不是有意欺骗师兄,只是事情有些诡异,其实我本来修炼的是丈二金刚决,可是某一天晚上,我梦到一僧人日日在我脑中念经,要我依据他的传授修炼,所以练成这个样子。"  这次石生玉却是撒谎骗他,不休和尚偏偏就信了,说:"竟有此事?这就是了,丈二金刚决正是金刚涅盤的入门功法,莫非你是某位活佛,菩萨的传世?既是活佛传世,怎么又作了火灵宗的弟子?对了,那梦中传你功法的僧人是何长相?"石生玉毫不犹像,张嘴就说:"他长得方面长额,大耳垂肩,舌头很长,面孔呈藏金色。"这下却是把自己识海中蠪侄金色头颅的长相说了出来。     不休和尚一听,张目结舌,大惊道:此乃我灵宝寺的开山祖师一一灵宝上人也!想不到师弟却和我派祖师有缘。"  石生玉一下愣了,心想:"怎么这么巧,自己胡乱诌,就蒙上了什么灵宝上人了?"忙故作矜持,不语。不休和尚又问了些细节性的问题,石生玉想到什么,就乱说什么,却也没有露出破绽。最后,不休和尚长叹一声说:"缘份啊,果是我师弟也!"石生玉听了,口中也忙师兄叫个不停,两人越发亲密,半晌,不休和尚方走。    不休和尚刚走,孔正山又和朱童子过来了。孔正山用元神屏蔽了视听,把孔雀仙子临行前和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面。石生玉沉吟了片刻说:"阴黑练此人,确是比较狠毒,当日偷袭之下,一掌就拍死了黄牛儿,但是现在放弃他了,麻蜂山的人也不一定会对我们多好,多一个就是多一份力量。"  朱童子也在一旁补充道:"看样子,基本上,有什么情况,石头可以对付毕方生,我和孔兄可以对付乌蜂子,阴黑练可以对付蒋玉狐,不过对阴黑练我们也要多个心眼,防备一二,毕竟,他对自已的师弟,眼睛也不眨一下。"  孔正山点点头说:"关键是还有鬼丹子,不休,苦茄三个金丹修士,实力都比我们强,形势很凶险啊。"石生玉接过话头说:"当今之计,我方不宜主动挑起争端,还是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比较好,阴黑练那儿,我去安慰一下,以免冷了他的心。"孔正山和朱童子也没有什么好主意,都表示同意便告辞了。  迎着飓风,石生玉再捂住鼻子,恶臭一阵一陈,顺着黑风黑沙而来,似乎愈来愈浓稠了。到了阴黑练身前,石生玉面向他,盘腿坐在沙地里,问他:"阴兄,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阴黑练却没有回答石生玉的问题,而是面带感激之色,又隐忍的说:"今天多谢石兄了,要没有石兄,我今日已经被太阳真火焚烧成灰烬了。"  石生玉摆了摆手说:"些许小事,毕竟我们是一起打过劫,共过生死的好兄弟嘛,以后,阴兄遇到麻蜂山的修士,还须小心。"  阴黑练又站起来,对石生玉深深施了一礼,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我阴黑练就跟着石兄混了。"  石生玉忙站起来,搀扶了阴黑练说:"阴兄,不必如此。"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现在先天仙墓的情况,阴黑练说:"我们要十分小心鬼丹子,我看他魔气深深,功法一定非常诡异。"石生玉应了,一夜无话。 第三十六章:车轮战旱魃,各怀鬼胎 - 观石记 - 周老易   拂晓,风终于停了,几组人马都互相防备,众人弄得很是疲惫。太阳还没有升起,飓风搅起的黑霾渐渐的沉积下来,石生玉抖了抖蟒衣青袍上的一层层黑沙,站起来,正要拿出兑玄杏黄旗,准备号召大家赶路。  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头上,一滴,两滴,三滴。“难道,运气好,在这黑沙漠里,下雨了。”石生玉心想,顺手摸了摸头顶。举起手一看,黑黑的,黏稠的汁液,恶心,且有股难受的恶臭。正和昨日的臭气气息相同。  石生玉心中一凝,忙抬头向天上看,一片灰幕之上,有一个身高六七尺的人形怪物,青面,獠牙,浑身长着白绒绒的长毛,倒挂着,血红色的大嘴上,粘液点点滴了下来。石生玉大惊,忙喊道:“大家小心,有怪物!”  众人忙背靠背,防备警戒。朱童子,东张西望,问道:“哪儿,哪儿,石头别吓人,没看到嘛。”  石生玉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头顶。朱童子见了,并不紧张,笑了笑说:“奇怪,先天仙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僵尸这种东西啊?”说着,他就御起五龙金刚铲,往天上砸去。  那怪物,见有一物向自己飞了过来,倒悬着,随口吹了一团黑气,黑气裹了金刚铲,顿时就让它失了灵气,咣当掉在了地上。朱童子心惊,忙把铲子收了说:“大家小心,这不是一般的僵尸,小心他嘴里喷的黑气。”  怪物见自己受到了攻击,大怒,翻了个跟斗,双脚着地,仰天长啸,激起满天黑沙,排成一条长线,如刀般,向朱童子攻来,不料这时,毕方生正好挡在朱童子的对面。他见黑沙凝结成长绳,撞向自己胸口,忙现了原形,乃是一只独脚毕方鸟,宝蓝的羽毛,白头,红喙,羽毛上布满了红色的太阳真火。  毕方生张开翅膀,清啼一声,漫天的太阳真火,就循着黑沙长线,烧到了这怪物僵尸身上。那僵尸满身白毛,都被真火煅烧着了,表情却并不痛苦,死青色的脸上,隐隐还能看到笑意,他任凭真火焚烧,直至双眼血红,突然又大口喷了几口黑气,黑气飘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道,把大家都围在了一起。  石生玉大叫道:“不好,这黑气能污元神,小心。”此时,毕方生冲在最前面,头顶华盖上的火红牝丹,已经被污的成了黑色,毕方生忙独脚站立,运起太阳真火,淬炼牝丹,除毒疗伤。蒋玉狐功力最弱,此时已经晕倒在沙地了。  石生玉见势不好,忙御使火凤如意针,化为火凤,带着凤凰真火向僵尸冲去,僵尸桀桀狂笑了两声,又伴着漫天黑沙,和火凤在空中缠斗在一起,黑沙越旋越高,飓风又起,黑气却围绕着众人不散。  石生玉见凤凰真火越来越暗,忙收了火凤针说:“此怪并不怕火,还请乌蜂子师兄出手。”乌蜂子并不想动手,心想:“那边苦茄,和不休两个和尚都没有动手,还是再观察观察。”如是就迟疑了片刻。  不休和尚却忍不住了,运起金刚涅盘金身,手捏生生无常降魔印,面色端详,身形一涨再涨,虚空而起,直向僵尸攻来。僵尸浑身带火,却灵活异常,侧身避了,口吐一口黑气,又来污不休和尚的金丹。鬼丹子已经观战了片刻,  这时,突然叫道:“这不是僵尸,这是旱魃啊,旱魃能御风,不惧金火,怪不得此地是一片荒漠,哈哈,正是我的福缘到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枚黑丸就向旱魃打来。苦茄和尚见了,忙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钵,不砸向旱魃,却是半路截取那枚黑丸,同时对大家喊话道:“大家小心鬼丹子的傀儡金丹丸,不可让他侵了旱魃识海,他要是把旱魃练成了身外傀儡,我们大家都不是他的对手,倒时候就危险了。”  鬼丹子见了苦茄和尚所为,口中大骂‘死秃驴’不止,却也晓得金钵厉害,忙收了黑丸,运使了一面黑幡,和这金钵战在一起。  旱魃口吐黑雾,一圈圈把不休和尚裹在一起,呈蚕蛹状。初时,不休和尚还有时间运使《生生无常降魔印》攻击,此时,却只能盘腿而坐,口诵《灵宝大日经》全力抵御旱魃晦气的侵蚀了。  孔正山见状,忙御使红罗孔雀扇,片片孔雀翎化为飞刀,向旱魃肉身攻来。哪知这时旱魃浑身裹满了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这正是孔雀翎的克星。孔正山只得又半路收了飞刀,喊道:“石兄,快收了真火,我好放飞刀。”  石生玉御使《南明离火决》收了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入体内,对孔正山说:“现在可以了。”  又自己放出来窍穴内的一百零八枚黑蜂剑丸,也不组成剑阵,齐齐向旱魃攻来。同时对乌蜂子说:“乌蜂子道兄,还不出手,更待何时?”乌蜂子见黑雾之气越来越浓稠,元神真识抵御越来越难,心想:“再不动手,恐会被这旱魃害了性命。”忙也张开黑袍,放出来自己身上的密密麻麻爬满的黑蜂。  黑蜂如雨,齐齐向着旱魃攻来,却是循着石生玉剑丸的攻击路线,原来这乌蜂子的黑蜂见石生玉的一百零八枚剑丸,气息亲切,又比自身强大,好似蜂王,是以尾随其后。  这时侯,毕方生,元神疗伤已经好了,他是一不留神,被旱魃污了金丹,此时恢复,红喙一张,就要再吐太阳真火,乌蜂子见了,忙大喊:“毕兄,慢,慢,这旱魃不怕太阳真火,我这黑蜂可怕啊。”毕方生听了,不好意思的用喙啄了啄羽毛,停手,开始御使真火给蒋玉狐疗伤。  好个旱魃,浑身裹了层厚厚的黑蜂毛毯,又有一百零八枚黑蜂剑丸,齐齐咬在他身体关节的薄弱之处,它却全然不惧,仰天大叫一声,御使黑风,吹向自己,罡风如刀,把黑蜂齐齐吹散了,不休和尚连忙,凝神,御使大地之力,才没有被罡风吹走。旱魃桀桀直笑,大踏步向众人走来,张开大嘴一吸,众人感觉元神血肉不稳,都要齐齐的向旱魃飞去。  毕方生忙护住了蒋玉狐。孔正山,阴黑练,朱童子三人功力较弱,肉身血肉险些崩溃,已有片片血肉飞入旱魃嘴中。孔正山忙现了原身抵抗,乃是一只丈余七彩孔雀,孔雀毛根根如剑般向旱魃口中射出,,孔正山俨然变成了一只脱毛火鸡。旱魃见箭翎来的猛烈,腹中乃是它的罩门,不敢硬接,侧身躲了。  孔正山忙又奋力召回了羽毛,变回了美丽形象,暗叹一声:“惭愧,险些丢人了。”朱童子也赶紧运起天地熔炉决抵御。阴黑练显露了原形,一条数丈长的独角黑蟒,游走在沙地上,沙沙作响。  石生玉见形势万分危急,忙大喊道:“各位,有什么办法,快使出来吧,旱魃凶猛,我等之命快不保了。”  鬼丹子正在操控黑幡和苦茄大师游斗,边手捏法决边说:“我元始圣宗是操控僵尸的祖宗,这旱魃我看是千年的僵尸,你们让苦茄和尚收了他的婆陀紫金钵,我御使傀儡金丹丸,片刻就可以收了他,倒时候大家都安全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石生玉看向毕方生,毕方生摇摇头,显然大家都不信任这鬼丹子。  阴黑练此时却还没有动手,主要是他是麻峰山修士的主要敌人,此时还是低调一点好,不然要是和旱魃战斗的时候,被偷袭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但这时见大家都形势危急,也就放下了自己的一些小心事,弱弱地说:"大家如果帮我低御住这旱魃的攻击,我倒有办法来对付它。"原来阴黑练这只独角黑蟒,乃是旱蟒,他观察良久,发现这旱魃吞吐的黑气和自已体内黑气乃是同源,只是更浓烈污秽些而已,所以他打算兵行险招,准备张嘴吸取黑气。  石生玉听了大喜,说:"行,我们帮你拖住旱魃。"他见黑蜂剑丸哀鸣不已,恐其灵性有失,收了剑丸,又从袖中拿去九幽黑龙印,砸向旱魃肉身,同时扭头目视,示意毕方生说:"毕兄,太阳真火,派不上用场,何不替替苦茄大师?"  毕方生低下白色头冠,想想还真是如此,便张开红喙,大叫:"苦茄和尚,咱俩换换吧,你去对付旱魃,我帮你看住鬼丹子。"   苦茄和尚连忙撤了婆陀紫金钵,说:"鬼丹子道友,稍住手片刻。"鬼丹子听了,手也停了。毕方生踱步过来说:"鬼丹兄,你我难得轻闲,双双罢手,如何?"说完垂翅面向他而立。  鬼丹子见事不可为,便闭目不语。苦茄和尚叽笑了鬼丹子两声,御起金钵也砸向旱魃。  于是大家一鼓脑都对旱魃展开了攻击,有孔正山的孔雀羽翎剑,石生玉的九幽黑龙印,朱童子的法身胖鼎,乌蜂子的漫天黑蜂及苦茄和尚的婆陀紫金钵,这才勉强和这旱魃战成平手,堪堪困住了它。  阴黑练见状大喜,忙游动庞大身躯,秃尾巴沙沙作响,首先却是解不休小和尚之围。它张开血盆大口,口吐黑色信子,开始吞噬裹住不休和尚的黑气。  须臾,黑气吞吐干净,阴黑练如山的身躯愈发的肥硕臃肿。游动也愈发困难,一动不动,如蚕宝宝蠕动在桑叶上,显然消化这些黑气有些困难。  石生玉见了阴黑练口吞黑气,大受启发,心想:"同源便可吸收,我何不御使九幽黑龙印看看。"他虽然得了这九幽黑龙印,可是却苦无御使的法决,一直只能拿来当砸人的工具。此时动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便运起《大衍御剑术》,御使黑龙印来吸收这旱魃之污秽之气,不想竟然成功了!  原来这大衍御剑决虽然是九州最通用的御剑决,却也胜在这通用二字,一切属金之物,皆可御得。黑龙印乃九幽黑龙印炼就,龙头最硬,却也是属金,故可御得。  黑龙印在漫天黑沙黑雾中,口吐云气,迎着飓风化为一头黑龙,身高约三尺,五爪,秃尾,轻轻一声龙吟,张开龙嘴,便来吸取旱魃身上的黑色污秽之气。  片刻功夫,旱魃便渐渐低抗不住,仰天长啸一声,口吐黑丹,刹时间狂风大作,黑沙化为旋涡,顷刻把众人都卷入空中,等到回过神来,旱魁已经御沙走了。 第三十七章:污秽如黑莲,妙法自化之 - 观石记 - 周老易   大家都长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朱童子喘着粗气说:"看来这头旱魃也许昨天就盯着我们了,昨天沿路的腥臭之气,一定就是他身上发出来的。还好它昨天没有攻击我们,不然,就惨了⋯"  他又转身轻声对石生玉说:"还有可能,是不是你这破旗子一路上把我们带到这旱魃面前的。"  石生玉站起来,一脚踢了踢他的大屁股,压低声音说:"死胖子,别瞎说,这件事情很敏感,别引起大家误会。"朱童子被踢得嗷叫一声,裂了裂嘴,笑了笑,没有答话。这时毕方生和乌蜂子正围着蒋玉狐治疗,蒋玉狐朱唇发黑,杏目微闭,头顶华盖直冒黑气。  半晌,毕方生撒手面向众人道:"我和乌蜂子措手无策,不知那位道友肯伸手相助,麻蜂山一脉感谢不尽。"苦茄和尚忙溜溜的凑过来,蹲下,围着蒋玉狐,苦瓜脸放光,双眼含蓄的盯了盯她的身体某个部位,闭目打了个顿首道:"阿迷陀佛,老衲倒有一个方法,只是这样有些委屈了蒋小娘子。"  毕方生听了大喜,心想:"还好,还好,这样回家就好跟带来洞主交待了。"忙朝苦茄和尚深施一礼道:"大师辛苦,辛苦,只要蒋师妹能醒,不辛苦,不辛苦。"  苦茄和尚听了心中暗自欢喜,喜道:"老衲须用《普善极乐功》为其疗伤,你们看可行?"毕方生听了不语,乌蜂子在旁冷笑二声,说:"老和尚胆子不小,蒋师妹可是带来洞主的女弟子。"  石生玉在一旁问朱童子:"什么是普善极乐功?"朱童子猥亵的笑了笑,说:"这你也不知道?这是密宗的一种男女双修大法,我要是能搞到这门功法就好了。"  石生玉轻声问阴黑练:"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对我们是个机会,你可有办法给蒋玉狐解毒?""肉身之毒我可解之,元神的毒我没有办法。"阴黑练低头想了想,说。  "那好,肉身之毒你解,元神之毒我来。"石生玉大步走到蒋玉狐面前,对正左右为难的毕方生说:"毕兄,阴黑练有办法可以治,我看可不必要麻烦苦茄和尚了。还须毕兄和乌蜂兄为之护法。"毕方生大喜忙应承了,感激不尽。苦茄和尚看了看石生玉,愤愤的走了。石生玉也没正眼瞧他。  乌蜂子,朱童子,孔正山,毕方生各驻一方护法,把蒋玉狐围在中间,阴黑练又现了原形,蛇口吞吐云气,云气缠绕蒋玉狐,蚕食她肉身上的黑气。  石生玉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引动蒋玉狐元神之上污秽之气,朝自身识海而来,他识海之中蠪侄对此黑气,也似份外讨厌,八张大嘴齐齐嚷着:"死秃驴,快来帮忙,超度了这污秽之气,不要扰了我的清净。"  蠪侄那颗金色头颅,面色平常,不喜不悲,愈发像个和尚,在石生玉识海中也口吐咒言,一轮明月高挂,朵朵莲花裹了黑气,又复化为梵文,顷刻布落了他全身。  不休和尚见石生玉诵了一会儿真经,不久又满脸都布满黑莲梵文,大惊,对苦茄和尚喊道:"师兄,这是黑莲妖法。"  黑茄摇摇头,没有作声。不休和尚冲过来就要闯阵,被毕方生阻了。这时蒋玉狐刚好醒了,对石生玉施了一个万福,妩媚一笑,说:"石兄,倒救了小女子两次了。"却没有搭理阴黑练,看在石生玉面子上,阴黑练也就沒有计较。  石生玉见不休和尚闯阵,忙运起《大衍御剑术》,调动体内黑蜂剑丸吞噬脸上梵文,须臾,面容恢复如初,石生玉朗声对不休和尚说:"不休师兄误会了,那有什么黑莲妖法,师兄难道不识这金刚涅槃经么?"  不休和尚停下手,疑惑不解的摇摇头,问道:"金刚涅槃,怎么会有黑莲梵文?"  "污秽如黑莲,妙法自化之,色即是空,一切虚幻,不过是皮相表里,师兄着相了。"石生玉宝光庄严,面色温润,忽悠不休道。  不休喃喃自语:"污秽如黑莲,污秽如黑莲。"沉思了片刻,他又好奇的问石生玉道:“我的《灵宝大日经》怎么没有化黑莲为虚幻的功能?莫非你修炼的不是真正的金刚涅槃?”  “何为真,何为假?师兄又有些着相了,你要学黑莲化虚之法,不如你过来,我们交流,交流,如何?”石生玉继续一本正经,假装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毕方生也不知道,石生玉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就放了一休和尚,让其走到了石生玉身边。两人各给对方施了一礼,便开始辩起经来,一个是《慧眼观自在经》,一个是《灵宝大日经》,不休和尚修为远在石玉之上,多数时间,都是他在指点石生玉,但是石生玉是野路子,有时候,提出来一个观点,也是,暮鼓晨钟,震人发聩。  朱童子也在那儿暗自纳闷,心想:“石头什么时候会鸟和尚的佛法了,这雉道人当时是怎么教他的,有趣。有趣,忽悠得不休和尚一道一道的。”  苦茄和尚也自吃惊,暗想:“这石生玉是道家修士,怎么佛学修为不低啊,有些观点,真是发所未发,闻所未闻。比喻这‘内省自身心不动,安若磐石意常来’到和我兰陀寺的《普善极乐功》的‘意在心田’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中不由得对石生玉高看一眼了。  不久,太阳冉冉升起,黑沙荒漠缓缓吸收大日金光,周围一切归入平静,谁也看不出来,刚才此地经过一场酣斗。  石生玉停下话头,对不休和尚道:“师兄,有空你我再分享心得,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不休和尚点头道:“也好,也好,还烦石师弟带路了。”这时候,大家都休息好了,蒋玉狐也已经疗伤完毕,恢复元气了。石生玉隔空抛起兑玄杏黄旗,继续带路。  队伍刚刚起身,后面却又出事情了,原来鬼丹子不愿意一起行动,想要偷偷单独行动,却被苦茄和尚发现了,两人又要动手。毕方生这次却是站在苦茄和尚一边,围住了鬼丹子道:“鬼丹子道友,想要单独行动,一个人好收取那旱魃吧?  收取了旱魃,接下来你想干什么?杀人夺宝么?”鬼丹子边用黑幡招架苦茄和尚的金钵,边急着说:“毕方兄,误会了,我怎么会杀人夺宝,做那种小人呢?”石生玉一见他们在内耗,也急了,忙在一旁劝解道:“鬼丹子道友,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呢,如果让你控制了旱魃,我想在这儿的道友都不会安心,不如我们继续向前,寻找其他的机缘,如何?”  朱童子也站在一旁,附和说:“石生玉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内耗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又来了一个和旱魃实力相当的怪物,可怎么办,大家保持实力要紧,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安全,鬼丹子道友,你若一人行动,也不能保证遇到的一定会是旱魃吧,如果是其他的怪物,你有信心能一个人对付么?”  鬼丹子听朱童子这么一说,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血色,对苦茄和尚说:“老和尚,住手,不打了。”三人齐齐住了手,又开始向前。  约莫在广袤的沙漠里面,摸索了二三十里,众人又闻到了腥臭的味道,各自暗暗警惕。此时地势稍稍向东倾斜,有黄色的石头稍稍从黑沙中冒出头来,太阳凶猛,没有一丝风,置身于火炉中,大家都热的睁不开眼,远远的看着似有片片石峰如扇形贝壳状,斜斜的伸直了腰,挡住了众人出路,又有一层薄薄赤红色热气笼罩,看不真切。  石生玉带头走在黄色的石头岩壁上,对旁边的朱童子说:“前面好像是一片山岩,我们要不过去看看吧。”  胖子怕热,朱童子热得满头大汗,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他已经敞开了肚皮,正撂着长袍扇风,说:“正该去看看,先天仙墓,先天仙墓,要是我们发现了真人的墓地,能找点丹药,法宝之类的,那就好了。”毕方生,阴黑练听了,齐齐的笑了。  看着那片朦胧的贝壳状的山峰不远,一行十人,足足走了一整天。开始大家还有抱怨之声,接着,有人提议要不我们御物飞行吧,却也因为这样容易被旱魃偷袭而被否决了。  又有人说,要不我们用遁法前行,毕方生翻了翻白眼说:“法力耗完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最后,干脆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埋头走路。太阳又渐渐沉在了这片山峰之下,沙漠的黄昏份外动人,一片片晚霞挂在山尖之上,一阵阵微风轻抚旅人的脸颊,拂出了大家的疲劳和不耐烦。  终于一座座褐红色的巨峰呈现在众人脚下,山峰和山峰连成一片,蜿蜒辗转,不知其边,犹若万里边城,阻碍住了大家的脚步,也许山峰的另一边就是另一个世界,但是,山峰太高,重重的压在每个人心中,泯灭了大家要飞越山峰而过的想法。  每座山峰前又都有一扇石门,石门甚高,约二三十丈,门上又画了不知名的怪兽。朱童子正要手推石门而进,却被石生玉忙伸手拉住了,低声喝道:“胖子,慢点,这里有符箓阵法,小心受困。”  朱童子吓了一跳,忙一脚往后跳,左右看了看说:“那怎么办,谁会破阵啊?”石生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会,要是辛红湘师妹在就好了。”每个人都过来研究了一下,摇摇头又走开了。  鬼丹子向前,咳嗽了两声,东看看,西摸摸,又用手推了推石门,门纹丝不动,说:“这个阵法布的甚为高明,你们看,山峰的原力都作用在了石门之上,你要用蛮力破开石门,必定山崩地裂,而且我感觉石门中好像还封印了某种灵兽的力量,石门边的两颗柱子也有古怪。。。。”  孔正山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说:“那鬼丹兄,可知道这是什么阵吗?可有破阵之法?”  鬼丹子又咳嗽了两声,说:“这个,这个,符箓阵法之道我虽然颇有研究,但这个阵法我却不懂。”  苦茄和尚一旁“赫赫”冷笑了,说:“不懂,你在这里装什么装,浪费大家表情,要不我们一起用力,把这门砸了吧。”   鬼丹子急了,忙阻止大家道:“老和尚,你疯了,你要是砸了这扇门,这座山峰倒了,也许整个先天仙墓都要崩溃的,到时候小心天谴。”朱童子也忙过来打圆场,双手伸出来安慰大家:“别急,别急,这鬼地方,这么多山峰,这么多扇门,咱们慢慢的找,总有一个阵法是我们认识了解的吧。”  石生玉点了点头说:“胖子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大家从左至右一间一间查看吧。”大家听了,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一间挨着一间石门,寻找起来。  入夜,飓风又起,刮在一座座山峰之上,总有些许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山上被刮下,如雨般落在众人脚边,砸出来一个个大坑,天上有几颗微星闪耀,似乎象征着众人心中的几许希望期盼。  突然,蒋玉狐,花容失色,大喊一声:“僵尸,僵尸,有僵尸。”石生玉忙跑过来,一看:一座石门的一左一右,倒栽着两具死尸,精血被吸食殆尽,骨骼黝黑,骷髅之口中还隐隐冒有黑气。 第三十八章:六颗金丹破法阵 - 观石记 - 周老易   众人检查了片刻,发现这两具却原来是金丹修士的尸体,胸口的金丹也被污了,通体漆黑。死亡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应该不是昨天就是今天,因为尸体的肌肉还没有腐烂,手指按上去还有弹性,只是血肉体液都被吸食干净了,死状很惨。  应该就是这次和众人一起,也是撞机缘来到这先天仙墓中的,不想一两天时间就身死道消在此地了。  大家都燃起了兔死狐悲之感,那两颗金丹虽然对石生玉和朱童子大有用处,石生玉也没有伸手去拿,随手御使黑龙印,挖了两个深坑,大家齐动手,把这两个不知名的修士埋葬了。  不休和尚和苦茄和尚齐齐在旁念经超度。石生玉心中沉重,说:“这肯定是早上那个旱魃干的,刚刚骷髅口中的黑气,和腥臭的味道,我可忘不掉。”  鬼丹子也点点头,语气也有些悲,说:“一定是这样,旱魃刀剑难伤,而不怕火,最喜欢的却是水,但是孕育旱魃的环境所在,却是滴水也无的,这两具尸体精血被吸食殆尽,金丹也是被旱魃之气污掉的。。。”  鬼丹子又咳嗽了两下,定睛瞧向石门上的阵法说:“咦,这不是六阳九煞阵吗,这个阵我认识。”  大家一听,齐齐跳了起来,不休和苦茄两个和尚连经也不念了,气氛一下由悲惨化为了热烈,朱童子忙凑上来,说:“快快,说说,这个阵法,怎么破。”  鬼丹子,摇头晃脑,讲解道:“六阳九煞阵,是我元始圣宗的符箓法阵,非真人法力不可布,传说参考了远古洪荒时,十二煞都天阵的阵法,阵图轨迹,法力运转都是十二煞都天阵的一半,但是煞气变换莫测,有九煞十二宫眼之说。”  毕方生也在一旁等不及了,用手戳了戳鬼丹子后背说:“别啰嗦了,说,说重点,怎么破啊。”鬼丹子哈哈大笑,一张白脸也笑得通红,说:“要破此阵,也很简单,不是说六阳阵么,只须六位金丹修士,站在十二宫眼的,生,死,晦,明,幻,灭的六个方位,齐齐御使体内金丹,元神金丹之气,汇在一起,则大功可成了。”  朱童子也裂开大嘴傻笑,道:“呵呵,法宝,金丹,我来了。”石生玉敲了敲朱童子的脑袋,喝道:“呆子,笑什么笑,我们那里找六个金丹修士?”  众人忙开始数数,毕方生,乌蜂子,鬼丹子,不休,苦茄。可不是,正好五个金丹(牝丹)修士,到哪儿找这第六个金丹?  气氛一下子又由高潮降到了谷底。朱童子随脚踢开一块石头,丧气的一指,石生玉刚刚挖的大坑,说:“这里面还有两个金丹呢?”  蒋玉狐见他说的好笑,忙抿嘴笑了,媚眼如丝,柔声说:“朱师兄,说的好风趣啊。”朱童子一见,好像又丢了一道魂儿,顿时呆了。  许久,众人苦无良策,又不想继续向前,寻找其他的石门。不休和尚一直对石生玉很是佩服,隐隐把他当成这次探险的领袖,就求助似的问他道:“石师弟,真的是筑基修为?我看你已经修炼到了金刚之身,罗汉金刚,在我们佛家来看,应该是金丹修为才有的肉身才对呀!”  大家再齐齐满怀期颐,把目光望向石生玉。  石生玉苦笑了一声,摊开双手,说:“可惜,我体内确实没有金丹。”朱童子突然低头沉思了很久,又摇摇头,痴痴注视着石生玉。石生玉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急忙问他:"胖子,你有病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筑基境界,污渍灰尘不沾法身,不然万生玉还真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朱童子又低头想了想,幽幽的说:"也许我可以当你的牝丹。"   石生玉听了不信,说:"这怎么讲,怎么操作?"朱童子想了再想说:"你忘了那次海宁子追击我们,你在地底给我疗伤。如果咱俩元神交汇,我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大鼎,冒充你的牝丹,我俩加在一起,岂不是可以当一个牝丹修士了吗?"  石生玉听了,迟疑了一下,说:"这行不行啊,靠不靠谱?"  鬼丹子也犹豫了片刻,牙关一咬,说:"可以试一试,破阵的关键还在你肉身顶不顶得住,我看你肉身强悍,还在大家之上,到时候你驻生门,这样自然无忧了,大家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就赌了!"  众人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脸上都露出坚毅之色,齐声说:"好,赌了!"毕方生又在后面补充一句:"阴黑练,到时,你可别躲在身后对蒋师妹下黑手,孔兄可帮我看好了。"  阴黑练黑了脸,低声说:"不会,不会。"孔正山也连忙陪笑道:"毕方兄,放心,放心。"众人商议已定。  鬼丹子驻在十二宫之死门,闭目而坐,一颗黑丹如鸡子,显现在其华盖之上。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决,驻在生门,朱童子化为胖鼎,立于石生玉华盖之上,闭了元神,石生玉凝神御使自身元神,九头蠪侄,藏身于朱胖鼎鼎身之中。毕方生驻晦门,华盖上现一三尺高独步毕方鸟,不休和尚驻明门,头顶现金丹如明月高挂。苦茄和尚坐于休门,华盖之上,现七宝舍利。空门中,坐一黑袍修士,华盖之上神乌金闪耀放光,正是乌蜂子。  众人坐定,鬼丹子大喝一声:"开。"六道金丹法力汇于一处,如同闪电流光,顷刻照耀,映照在石门之上。石门轰轰抖动,头顶万仞山峰之力,皆透过众人金丹,压在肉身之上,石生玉脚底生根,腿骨隐隐陷入黄石之下。   鬼丹子再大喝一声:"开,开!"金丹法力汇成十二宫方位,齐齐映照在石门之上,山峰微微摇晃,乱石如雨,纷纷坠地。石生玉头顶汗珠冒了出来,须臾,石门訇然一声,终于开了一条大缝,众人忙收了元神,齐齐跌倒在石头地上,朱胖鼎落地,砸得乱石咚咚直响。  鬼丹子化为一道黑雾,一马当先,抢入山洞之中。苦茄和尚见了,也忙冲了进去。这时朱童子已经恢复人形,就要往里闯,被石生玉一把拉住说:"别急,咱们再观察观察。"朱童子见他说的有理,凝神应了。  一会儿,大家都进了洞中,石生玉听得洞内并没有异样,挥了挥手,孔正山,阴黑练,朱童子他们也忙进洞了,石生玉殿后。初入,四周寂静无声,漆黑而不见五指。  偶尔有不知名的飞禽被惊起,高飞却并不袭击人,似是某种飞行傀儡。空气干燥,而又粘稠腥臭。石生玉用元神感应众人的位置,鼻子感受着空气中的异味,心中一凝,高声提醒大家道:"大家小心,有股旱魃的味道,也许它就藏身在此洞中,当心被它偷袭。"大家各自警惕,默默前行。  前路狭窄而又曲折,高突不平,两边大概是高耸的仞壁,石生玉手摸着路边上光滑干燥的石墙,探索向前,也不知道一行人走了多久,石生玉感觉前路传来微光,  不久,突听得蒋玉狐一声娇啼,随即传来打斗之声。石生玉他们四个忙大步向前冲,片刻,豁然开朗,却是来到了一间方圆几十丈的石室。室顶呈圆穹状,高耸,正中挂一颗明珠,闪烁明光,照得石室如同白昼。  石室主座之上,正站着一个怪物,浑身白毛,肌肉干瘪黝黑,加向外吐着黑气,正是那旱魃,堂下有十二个傀儡石人,组成十二煞都天阵把众人都困在了中间。堂上主座之后还站着十来个石人,每人手捧着一个紫金葫芦,墙壁上还刻有几行文字。  不休和尚这时正运起金刚涅槃之身,被三个石人夹在中心肉搏,此时见了石生玉,如同见了亲人一般,大喜,呼叫道:"师弟,可来了,旱魃黑气厉害,我等快支撑不住了,拜托你和阴兄快来帮忙收取黑气,对付旱魃。"鬼丹子听了不休和尚之言,瞅了个空隙,又放出傀儡金丹丸,急射向座上旱魃,企图操控它。苦茄和尚忙御使金钵阻了,胸前险些中了石人一拳。  先前,在黑沙荒漠,开旷的环境之下,伴有飓风,旱魃口吐黑气,空气中的毒性,可能还没有现在厉害。现在,是在一个几十丈封闭的空间里面,黑雾缭绕,顷刻,整个石屋就像被墨汁浸染了一般,屋顶上的明珠光华,也几乎穿透不了了。  几个修士顿时便吃不消,又被几个傀儡石人围困,又要运使法力免得被污了元神,法力薄弱如蒋玉狐者,早就被石人拍了几掌,要不是毕方生和乌蜂子在一旁保护照应,只怕已经香消玉散了。事态紧急,所以不休和尚见了石生玉,忙呼救不停。因他身上的法宝九幽黑龙印,恰恰就是旱魃的克星。   有了前番对战旱魃的经验,石生玉和阴黑练现在再来对付它就游刃有余了。阴黑练现了元神,吞吐石屋中的污秽之气,石生玉御使九幽黑龙印,化为黑龙,冲向堂上旱魃,吸取他身上的元气。  孔正山和朱童子则各自御使红罗孔雀扇和五龙金刚铲来帮大家破阵。  石屋中,混战成一团。半响,旱魃身上的黑气日渐变淡,身上的白毛也耷拉下来,肌肤干瘪越来越厉害,隐隐可见其中的白骨,旱魃性情刚烈,口吐黑丸,仰天长啸,啸声回荡在石屋中,久久不绝,众人元神被震得一阵晃动。  石生玉此时已经运起了慧眼观自在经,旱魃这番举动,和它的一股悲烈,怆悲的情绪,若有若无,恰好被他的元神感应到了。他,大惊,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忙大喊道:“小心,这旱魃要自爆。”  恰好,此时,朱童子站的位置离石生玉最近,两兄弟早就心有灵犀,平时斗法操练战术很多,默契十足。不加思索之间,石生玉一手抓起朱童子的肩膀,就往旱魃头上甩去。  朱童子心领神会,半空中忙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方大鼎,也顾不上了五龙金刚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大鼎正巧罩住了旱魃头顶上的黑丸。旱魃肉身和生命精华之黑丸被朱胖鼎所隔开,跌坐如地,浑身肌肉一霎化为灰烬,只剩得森森白骨骷髅一具。  鬼丹子见了旱魃口吐出来的那枚黑丸,眼中闪出来了一股贪婪的光。但顷刻形式急转,黑丸就被朱童子吞了。他正想找朱童子索要旱魃黑丸,朱童子已经变回原形,用天地熔炉功把黑丸炼化了。  华盖之上的灵宝之气,光芒四耀,气势一涨再涨,修行境界一下就涨到了筑基八九层,离金丹也就一墙之隔了。  鬼丹子见了,也就把嘴边的话咽了。朱童子又捡回了铲子,收拾石人。 第三十九章:作狮子吼,破心中贪 - 观石记 - 周老易   收拾掉了旱魃,石室中的黑雾也被阴黑练和九幽黑龙印吸收的七七八八,大家十个人对付一个石人组成的十二煞都天阵,还是措措有余的,要是换成十二个筑基修士结阵还另说。  不一会儿,石人就被大家击了个十分五裂,散了一地。战斗已毕,众人便在石洞中,四处搜索法宝,功诀,丹药。  石生玉首先最感兴趣的是堂后墙壁上的那几行字。他立在堂上座椅之后,凝神观瞧,只见墙壁上被人用石头刻着这样几行句子:吾乃元始圣宗天机真人也,真人者,元神遨游天地,朝采蜃海之气,暮闻藏州之琼香,寿五千年,何其逍遥超脱也。然一旦天人五衰,则元神枯绝,身不可离三丈之地,至身死道消,又何其拘谨窘迫?是何故吾等九州修士不得飞升?吾苦思不得其解,天地之上,四维之下,五百万年为一劫,劫数中必有玄机,九州大劫,端倪已现,吾偶然窥得天机,天地灵气何在。。。。。。  后面的字迹便模糊不清了,石生玉喃喃自语:“天地灵气,天地灵气。”他也搞不清楚是什么回事,就问正在埋头寻宝的鬼丹子道:“鬼丹子道友,贵宗可有一个叫天机真人的前辈?”  鬼丹子正在全心全意找宝贝,也不抬头,就顺嘴应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死了都快一千来年了。”朱童子凑到石生玉旁边说:“敢情这个旱魃叫天机真人啊,原来是魔宗的前辈高人,我刚刚得了他的好处,还是把他埋葬了吧。”  说完他拿出来小铲子,挖了个坑,把白骨骷髅埋了,石生玉也在一旁帮忙。  埋了天机真人,两人又在石室里面转悠,朱童子见立在后堂之上的几个石人手中捧着的紫金葫芦长的可爱,便随手拿了一个在手中把玩。  用手在耳边摇了摇,葫芦中还晃荡晃荡的直响,他顺手把葫芦倒过来,用另一只手巴掌接了,葫芦中掉出来一枚,金灿灿,黄彤彤的丹药来。朱童子大喜,忙说道:“大家快看,石人葫芦里面有丹药。”  大家听了朱童子之言,都拼命地往后堂石人身边跑,碰巧十个石人手捧葫芦,正好对应着十个修士,不然立马就要内讧起来。  鬼丹子倒出来一枚丹药,细细检查了,说道:“好东西啊,这是我圣宗的玄元七煞丹,妙用无穷,炼制方法早就失传了,不想今日倒在这里见到了。”大家都一个个手捧葫芦,乐开怀。  突然,苦茄和尚给鬼丹子丢了个眼色,他自己御使婆陀紫金钵,迎头就朝石生玉盖下来。鬼丹子也拿出黑幡朝乌蜂子攻去。内讧到底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商量,组成利益联盟的,从表面上看,这两人一直是针尖对麦芒,从先天仙墓进来就斗到了现在啊?这怎么可能?  而且两人选择的攻击目标也很有讲究。石生玉隐隐是大家的头领,实力也不算弱,苦茄和尚打倒了他,正好浑水可以摸鱼。而鬼丹子之所以选择乌蜂子而不是毕方生,是因为他手上的黑幡,乃是五鬼阴魂幡,可收取阴阳法宝,就有一样,怕真火焚烧,所以他不敢偷袭毕方生,柿子往软的捏,就来对付乌蜂子。把毕方生留给苦茄和尚,毕竟,婆陀紫金钵可不怕太阳真火。  这时,石生玉也正手捧葫芦,得意的笑着呢,猛然金钵攻来,躲闪已然不及,旁边正巧是孔正山,孔正山忙仓促间,左袖中放出来红罗孔雀扇,七彩霞光,闪放光芒。  这宝扇正好是他自己的本命法宝,所以释放出来也比别人快了一步。七彩霞光,无物不刷,但他的法力弱于苦茄和尚,所以婆陀紫金钵只是被霞光刷得微微偏离了一点方向,正好砸在孔正山和石生玉之间的石墙之上,砸出来十几米一个大坑。  石生玉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大怒,放出来火凤如意针,就要烧苦茄和尚。  鬼丹子的五鬼阴魂幡,迎风罩向乌蜂子,化为一块黑布,把乌蜂子从头到脚罩住了,不料,黑蜂霎时乱飞,黑蜂子的牝丹,早就附在一只蜂之上,飞出来了。要知道这么多修士之中,讲到逃命,却是乌蜂子最强,除了怕真火,其他一律不怕,哪怕是真火,一时半刻,也难烧死那么大的蜂群。这下,鬼丹子捅了个马蜂窝,一大群黑蜂便呼啸着,冲向他撕咬。  朱童子见了苦茄和尚偷袭石生玉,嘴上大骂:“老秃驴,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拿了金刚铲就向他拍了过来。  这下,孔正山,朱童子,石生玉三个修士便来围攻苦茄和尚一个人。不休和尚见了,又运起金刚涅盘功,替老和尚挡住了火凤如意针,两边劝架,口中却也说苦茄和尚的不是。  鬼丹子和乌蜂子战在一起,毕方生见这下机会不错,忙化为独脚毕方,扬起太阳真火,却来啄阴黑练。只有蒋玉狐娇啼啼的望着这个局面,茫然不知所措,四下乱着一团。  酣战片刻,石生玉私下思量,心想这样不行,就自己停止了打斗,双腿跳到大堂主座之上,玉身耸立,金色蠪侄元神显现于华盖之上,口诵自在真言,化为狮子吼状,声如炸雷,吼道:“住手,难道十瓶丹药,还不满足么,还是金丹修士,怎的如此不知廉耻,不要面孔,争来斗去,自相残杀,谁能保证自己就是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你苦茄和尚就能保证自己是活下来的最后一个?”  朱童子,孔正山,先住了手。苦茄和尚和鬼丹子见石生玉高高站在台上,像天神一般,怒目嗔视,心中暗自惭愧,怯意渐生,也自停了手。  毕方生见了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不守信用,便也停了手。一时寂静,刀枪入库。  苦茄和尚见气氛有些尴尬,便自我解嘲的说:“呵呵,不好意思,不要意思,刚才洞中的黑气有古怪,侵了元神,害得贫僧犯了贪念。”  鬼丹子没有血色的脸上也挤出来些许笑容说:“误会,误会,在下也被迷失了心智,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众人齐声冷笑,让这苦茄和尚和鬼丹子打头阵,摸索出了山洞。  一行人中,石生玉和朱童子落在最后,朱童子展开神识和石生玉轻声交流道:"刚才我们明明形势占优,为何你却令大家停手了,现在时机也不错,我们要不要作掉苦茄和尚啊,我看不休和尚也不一定站在他这一边。"  石生玉低头想了想,也用元神交流回道:"十个修士十瓶丹药,刚刚好,现在各人都心怀鬼胚,只有你我二人是心腹兄弟,见了血,就停不下来了,到时候形势莫测,反而不美。还是维持现在的局势平衡,比较好。也比较安全。"  朱童子点点头,就元神回绝了孔正山,孔正山又回绝了毕方生。一路无话,辗转来到黑沙荒漠中。   此时,荒漠中正是正午,骄阳高挂,黑沙反射着阳光,如金箭,根根射向众人眼眸。大家停下来,正要讨论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石生玉长袖中兑玄杏黄旗,突然,一阵猛烈颤动,旗尖宛转指向先天仙墓的坎位。石生玉觉得事情蹊跷,忙运使慧眼往坎位一看,只见坎位之上,隐约有一座青山,郁郁葱葱,满山遍野长满了松树和枫树,看景致却像是秋天,山间深绿色和深红色相杂,色彩斑斓,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挂在沙漠半空之上。  青山阴面,是一面峭壁,峭壁之上,有褐色巨石平台,长宽有几十丈,平台如镜,镜面之上又有几眼汪泉,汪泉之水,突突向上,一尺余,隐隐冒有热气。灵泉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正中,长有一几尺湘竹,通身翠绿如碧玉,温润晶透,竹叶片片如剑,在微风中婆娑招扬。  石生玉心喜若狂,暗想:"这不是我苦苦寻觅的灵竹么,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它却在这里。"他大喜之下,又不敢确定,再努力运使目力,又在峭壁崖体上,见了镇魔禁地四个字。他又想:"此外怎么也是镇魔禁地,我不就是从镇魔禁地中走出来的么,两者有何联系啊?"  石生玉倒底一个人还不敢确定眼前影像是真是幻,便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朱童子,用手一指,说:"胖子,你可看到远方有什么景象。"  石生玉努力睁大了镶在胖脸上的眯眯眼说:"没有什么啊,除了黑沙,就是太阳。"石生玉不死心又跑到阴黑练旁边,阴黑练看了也说,就是黑沙和太阳啊。他还不死心,边走向他所看到的景致,边说:"莫非我看到的是海市蜃楼?"  这是在先天仙墓中,众人听到的石生玉讲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他就消失了,消失在虚空中。  朱童子见石生玉莫明其妙的讲了一句话就消失了,大惊,忙大踏步冲过来,在空气中摸索,想要找出来一扇门,良久一无所获,他想要哭,又见四周形势微妙,情绪不敢外露,只有暗自一面面安慰自已:"石头定是找到什么机缘了,一定是找到机缘了⋯"  苦茄和尚见有机可趁,又目视鬼丹子准备动手,正好被不休和尚看见了,他喝斥苦茄和尚道:"师兄也是兰陀寺的高僧,须要讲些脸面。"  苦茄和尚黑了脸,又拿色眼来瞅蒋玉狐。顾及身边的毕方生,倒底不敢动手。  此时,先天仙墓关闭的时间却已经到了。历次仙墓从开启到关闭的时间都不定,有长有短,长则一年半载,短则二三天,此次关闭的时刻却刚刚好,再迟一点时间可能又要内讧了。  众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之力从地底而来,大家齐齐陷入黑沙之中。初入其中,滚烫无比,亏得都是筑基之上肉身,不然多会被烫成肉饼。越深则越冰凉,冷的入骨髓。也不知下陷了多久,再睁开眼就到了孔雀河河畔了。  此时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还呆在原地,对他俩来说时间才刚刚过去一瞬。  苦茄,不休和鬼丹子三位修士也不和两位真人打招呼,忙飞遁跑了,深怕有人打劫。 第四十章:守一个诺,还一滴泪 - 观石记 - 周老易   毕方生,乌蜂子,蒋玉狐和带来洞主回麻蜂山带来洞。孔正山,阴黑练,朱童子则和孔雀仙子回孔雀城。到了孔雀厅,孔雀仙子关心的问道:"怎么没有看到石贤侄,他不会有什么闪失吧!"  "希望他最好没事,就在刚刚他问我们可在空中看到什么,我说没有,只有太阳和黑沙,然后他就向前查看,好像踏空了一步,接着⋯"朱童子脸色发苦,声音抽泣,忍不住又要哭起来:"接着他就凭空消失了。"  孔雀仙子见朱童子伤心的样子,忙嫣然笑了,周围气氛随着笑容一变,宽慰他道:"你不必过于但心,仙墓之中一定是别有洞天,他一定是找到另一个空间了,这是好事啊,你用你门中秘法感知他的元神试一试?"  朱童子听了,破涕为笑,说:"关心则乱,多谢仙子提醒,我看看。"他忙用门中秘法感知石生玉元神,发现石生玉安然无恙,又大笑道:"没事,他没事,没事。"没事两个字重复了几遍。师兄弟两人第一次行走江湖失散,自然举止有些不知所措。孔正山和阴黑练又在一旁安慰了一下。  孔雀仙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问:"先天仙墓这一行,你等可有什么收获?"孔正山忙走向前,把一行所见所闻,所作所为,细细说给她听了,最后拿出来葫芦玄元七煞丹,捧在手心说:"这便是我一行的收获,大家一人得了一葫芦金丹妙药。"  朱童子也忙把金丹拿出来,阴黑练面有不豫之色,想想也掏出来了。  孔雀仙子眯着凤眼瞅瞅,说:"呵呵,瞧瞧你们这样,都把东西拿回去吧,我是长辈,还会要你们的东西,再说了,这丹药已经对我无用了。"三人又不好意思的杷药收回来了。朱童子又腆着脸,说:"我等是心甘情愿,却没有考虑到以仙子的修为,那用得到这些凡药啊。"  孔雀仙子在靠椅上换了个姿势,撩了撩额边的头发说:"这个玄元七煞丹可不是一般的凡药,是元始魔宗的独门秘药,最近好像还失传,无人炼制了,此丹最适合金丹修士服用,可强健法体,壮大元神,更有巩固境界,增长见识之效,这次你们得了这瓶丹药正是你们的福缘。  看来,你们几个牝丹可期了!"三人大喜,谢了孔雀仙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朱童子就在兄弟炼器行中等待石生玉的消息。阴黑练也辞了酒楼的工作,帮忙在炼器行中打下手。  朱童子虽然内心中并不十分喜欢他,认为他是个反骨仔,但是看在石生玉曾在先天仙墓中,为他救情的份上,脸上也就没有表露出来。面子上和他虚于委蛇,两人处得还算融洽。  带来洞中,带来洞主在主座上,仔细听了毕方生讲述事情的经过之后,听到蒋玉狐身上所中旱魃之毒,是石生玉和阴黑练所解,就随性的大手一挥道:"算了,以后对阴黑练的追杀,就适当放缓一点吧。"  毕方生和乌蜂子等台下修士忙齐声应了。他这才想起来忘了问蒋玉狐的意见,掉转头微笑着问侍立在旁的蒋玉狐:"却忘了问我爱徒的意见了,宝贝,你觉得怎么样?"  蒋玉狐一边在旁给带来洞主打扇,一边说:"这次亏得石生玉大哥救治,老爷说是怎样就怎样,全凭您作主了。"  带来洞主听了大喜,良久又有些狐疑:"这石生玉什么时候成了她大哥了?"脸上情绪却不显。最后乌蜂子和毕方生又进献了几枚玄元七煞丹,大家才散了。  当日石生玉运使慧眼,在黑沙荒漠中,见了这灵竹景象,大喜,走向前去,却一脚踏空,眼前景色随即一变,呈现在自己跟前的,正是慧眼所观之景。  它忙抑制住了心中的激动之情,从左手曲池穴中取出来,火凤如意针,御凤羽,虚空飞翔,须臾就来到了青山之七窍灵石之上,定眼观看,没错正是一株灵竹。他脑中又浮现出来了那句话:若你一日能用慧眼见到一竹,则把一滴水还给彵,你可不必担我之因果。"  眼泪莫明其妙就要涌出,脑中又闪现出一句话:不要让力量迷惑双眼,不因救长生而迷失本性。他跪于地,许久,许久,静心,汇神,贯气,用袖里乾坤,取出来自己的洞府,放在灵竹边上,双腿盘坐在洞府的无名树木的茅屋之上,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自在观想真言咒,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的"镇魔禁地"中,自已在全神听一和霭和尚讲经。  许久,一滴泪从石生玉眼眶中流出,滴答,滴在灵竹一片剑叶之上。  极天之处,有一座道宫,道宫不大,也就两三间房子,建造在虚无中。有一面容慈祥之老人,胡子花白,坐在正堂蒲团上,正闭目养神,忽睁开眼,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灵竹脱困,大劫不远,我又要忙了,难得清净,为谁辛苦为谁忙啊!"这语气包含了无尽之沧桑。  这滴落在竹叶上的泪水,正是那日那男生女相之和尚交给他的先天灵水。那先天灵水在石生玉身体中,每日淬练,藏于心间,可为数滴也可为一滴,全凭石生玉之心意变化。  其实依和尚之意,要石生玉交一滴水给灵竹,其实是一滴而不是全部,本意是助灵竹脱困,一滴足矣。但是石生玉是实成人,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将心间全部灵水都化为一滴泪交了出来。  这一下就坏了,修行到现在,石生玉所有功法的基础根基,都是建立在心间的那滴灵水之上。如同一棵大树,现在树根被人砍断,树就要轰然倒地了。  又如高楼大厦,根基垮了,大楼就要崩溃。他道基受损,瞬间就跌倒在茅屋中,体内各种火,兜率火,凤凰真火,太阳真火,没有了灵水中和,压制,滋润,立即疯狂燃烧,皮肤干枯,血液凝固,骨头寸寸断裂,整个人就要被烈火焚得四分五裂。  此刻,石生玉心中被真火焚烧,稍有不慎,元神也将会被焚成白痴,他已经静不下心来,嘴中只是依据救生的本能,一通胡念慧眼观自在经,身体中那一百零八颗剑丸,已然通了灵性,他们如同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呼啸着,躲避真火的追击,最终都逃避在了他的心内七窍之处。  修道之人,心有七窍,他也早就依据九五开窍决,七窍完全开启。到这时间,石生玉全身上下,通体被真火焚烧,如同火人,也就只有心内七窍所在,还没有被烈火攻下,保持这心头一丝清明,石生玉才没有道基彻底崩溃,化为灰烬。  一则原因是因为先天灵水常年居于石生玉的心头七窍之处,此时虽然取出,但顷刻之间还有一些湿润之气,能稍稍抵抗一下真火,另一个原因却正是因为,当日他为傀儡还没有开启灵智时,黑山矿场一座高山被断根,訇然砸下,有一块奇石,碰巧被嵌在他心内七窍之处,而以此石为心,石生玉他开启了灵智。且此奇石却似不怕烈火焚烧,隐隐还有呼唤真火之意。  识海之中,九头蠪侄被太阳真火,凤凰真火和兜率火焚烧得皮开肉炸,毛发胡须尽光,八颗方面大耳头颅齐齐大骂:“石生玉,你这个秃驴,怎么回事,你体内的滋润之气呢?不做死,就不会死,你这个笨蛋,不但要弄死你自己,连我也要被你玩死了。”  石生玉那颗金色元神头颅已经没有气力开口了,只是不停诵经压制体内火气不止。  此时火气越来越旺,已然逼近石生玉心内七窍,石生玉心口的贝壳状胎记,被练得融化,变了形状,呈以方块字,若以慧眼观之,可发现正是一个“情”字。  而他体内的来自五色夔牛的雷电之气也被真火激起共鸣,根根闪电雷鸣,循着任督二脉劈下,孽火伴随雷电,石生玉的脊椎栋梁骨,就要被烧得寸寸断裂,若脊椎断裂,就算石生玉心头清明不灭,则也将变为废人,修为尽毁。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识海中的蠪侄大吼一声:“快,把你的黑龙印拿起来,不然你就要死定了。”  石生玉听了脑中蠪侄之言,奋力的想拿起身边茅屋旁的九幽黑龙印,可是双手颤抖,全然不听使唤,忙控制自己的双脚夹在一起,慢慢的夹住了九幽黑龙印,那八头蠪侄在石生玉识海中,大吼一声:“快,接下来,快用大衍御剑术,御使黑龙印攻击你。”  在此走投无路,就要闭目待死的时候,石生玉倒反而能保持心头清明,知道蠪侄不会害自己,忙依他所言,御使黑龙印化为三四尺长的秃尾五爪黑龙,摇晃着朝他自己攻过来。  黑龙刚刚靠近石生玉的烈火焚烧的识海,八头蠪侄便又大吼一声,如同炸雷,伸出虎爪,一把就抓住黑龙龙身,剥掉龙鳞,从石生玉的后背脖子天柱穴插下,黑龙有灵,忙缠绕住了石生玉的脊椎。而黑龙体内的污秽之气,遇到了石生玉体内的兜率火,正好化为幽冥灵水。  幽冥灵水专污修士法身,此刻对石生玉来说,却正是救命的圣水,随着污秽之气被兜率火焚烧的越来越多,黑龙渐渐化为白色,再也没有了污秽之感,而幽冥灵水越来越多,循着石生玉的经脉穴位流淌,渐渐的火气和水气开始平衡,而石生玉的法身也被污,变得通体漆黑,动弹不得。  就在这微妙的时候,反过头来我们来说灵竹,一滴晶润碧透的泪珠滴答,落在灵竹的剑叶之上,灵竹片片碧叶颤抖,似乎也在感受着这灵水,灵水顺着竹竿再慢慢的流到了竹根,灵竹随风摇弋,随即,顺风,化为一十二三岁女童,头上系着两个冲天小辫,皮肤白皙红润,脸颊如同苹果,双眼甚大,灵动漂亮。  她见石生玉跌倒在茅屋上,火光冲天。她从脚下的一汪灵泉中,手捧了一捧水,准备给石生玉灭火,可惜支撑石生玉茅屋的那棵无名树木,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来说,太高了,够不着。正在这小姑娘束手无策之时,茅屋被烧,失去了平衡,那棵无名之树也被焚烧得,噗通倒了下来,砸在她的脚边,差点砸到了脚趾  石生玉通身被幽冥灵水污染,动弹不得,从树上再摔到石头上,也摔得不轻,此时是他到现在为止,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远比被兜率乾坤鼎焚烧时,为甚,而且是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面前,而且是自己被自己玩成这样的。  他不由的又羞又急,这也保持不了平常心态,摔倒在七窍灵石之上,头磕在小姑娘脚边,无名树木也滚动在身边,他眼中渗出来了一滴泪水,心想:“没想到,我石生玉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正在石生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从那小姑娘身后串出来一条一尺来长的小蛇,通体碧玉,张开蛇口,一口就咬在了石生玉的右手虎口之上。 第四十一章:遇蛇则兴被蛇咬 - 观石记 - 周老易   原来这棵灵竹乃是天地上第一棵竹,被石生玉的师傅,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所得,用先天灵水培育,种在碧玉琉璃瓶中,后那和尚遭遇不测,便把灵竹移植在了这七窍灵石之上,不知何时,有条竹叶青小蛇被灵竹灵气吸引,不知从何处来,便栖息在了灵竹之枝头上。  此刻灵竹开启灵智,化形为一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小蛇清净被干扰,深恨石生玉,起了愤恨之心,故暴起,咬了石生玉一口。  九天极远处,有飘飘渺渺一宫殿,琼华玉宇,灵宝堆砌,不似凡间所有。有一少年妇人,面色极美,无色,无相,一眼看来,让人毫无亵渎之意,正款款站立在宫殿高台之上,极目远眺。忽,她对侍立在旁的童儿说:“我的后裔出世了,你去渡她来见我吧。”  童儿听了,忙领命驾云而去。  石生玉浑身被污,脚趾头也不能动一下,体内幽冥灵水正和各种真火抗衡,幽冥灵水到底不是先天灵水,渐渐的就要抵抗不住,这是,虎口突然一阵剧痛,一股碧玉色的液体循着曲池穴就注入了体内。  石生玉体内蠪侄好像自己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叫:“不好,不好,这是碧葵之水,天地之下最毒,这是什么蛇?莫非是九天玄女的后裔,死了,死了,今天死定了,死秃驴,你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么?”  石生玉此时心中好奇,却也还有心情问蠪侄:“什么是九天玄女啊?”  蠪侄刚要回答,这时候,那股碧葵之水,顺着窍穴,渐渐的沿着石生玉的任督二脉向上,所到之处,石生玉身体麻木,如同石头,失去了控制,石生玉大骇,忙又问蠪侄:“蠪侄前辈,我感觉不到我的身体了,怎么办,快救救我吧。”  蠪侄在石生玉识海中,呵呵冷笑道:“救你,怎么救你,这是碧葵之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草都长不出来,你还想控制你的身体,当毒液漫过你的心头七窍,你就死了,到达你的识海,我就死了。”  石生玉无奈,只能闭目待死。  石生玉旁边,那个十二三岁扎朝天辫的小姑娘,见石生玉身体表面,火焰持续燃烧,不熄,又被小蛇咬了一口,忙双手捧灵泉之水,不停的浇在石生玉身上,边浇边骂身边抬头吐信的小蛇:“臭蛇,你走吧,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那通体碧玉的小蛇听了小姑娘的话,垂下头,有些沮丧和伤心,便把头扭在一边,不再怒目注视石生玉。  石生玉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碧葵之水水漫金山,淹了石生玉心内七窍,奇怪的是,石生玉心头“情”字闪耀放微光,抵御碧葵灵水侵蚀,一百零八颗剑丸围绕,也不停的砍伐灵水,保护着心脏。  八头蠪侄见了,觉得稀奇,忙问道:“秃驴,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啊?”石生玉金色元神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快想想办法啊,现在虽然死不了,淹到识海,咱俩还是活不了。”  蠪侄无奈的摇摇八颗脑袋说:“我也没有办法啊,外面的小姑娘,虽然是好心,用七窍灵水给你洗浴身体,但是七窍灵水孕育生命最好,不到几千年,这颗巨石之中,必会出一通天人物,但是此水解毒,却是不行,不信,你运使丈二金刚决,试一试。”  石生玉忙运气丈二金刚决,控制着自己身体能控制的部位--七窍心之上,慢慢的纳入七窍灵水,抵御碧葵灵水和真火的攻击,他发现此水对抗碧葵真水无效,反而被真水同化了,对抗凤凰真火和太阳真火却正好,真火慢慢的熄灭了脾气,藏在了石生玉的窍穴中。碧葵真水和幽冥真水汹涌,渐渐向石生玉识海漫来。  石生玉心中大急,幽冥真水他到不是很怕,自己早晚可以用自在观想真言咒渡化成黑色莲花梵文,而这碧葵真水他却是无解,他忙又运起南明离火决,操控碧葵灵水尽量的待在心脏之下,奈何黑龙印之污秽之气甚多,遇兜率火皆化为了幽冥灵水,幽冥灵水稀释碧葵灵水,碧葵灵水越来越多,渗透了石生玉所有骨骼裂缝,血肉,肌肤,直至石生玉通体碧玉,俨然自己变成了一棵大竹子。  碧葵之水,逐渐向上,逐渐漫向石生玉识海,石生玉大急,识海中,金色头颅不断闭口诵经,圆月高挂,幽冥灵水片片化为黑色莲花,可碧葵之水不减反增,缓缓没入到石生玉眼眉,识海空间越来越小。  石生玉情急中,急呼:"蠪侄,蠪侄,你快想想办法啊!"蠪侄八颗头颅个个面色如土,沮丧的耸拉着大脑袋,说:"我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你从其它空间投射过来的一个虚影,许多记忆都已不清,肢离破碎,模糊不清,你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他又八颗头颅齐齐自嘲的笑了,说:"我生平最喜吃别人临死前的恐惧,遗憾,沮丧,此刻最想吃的是自已的情绪了,可是却吃不到!"   碧葵之水,渐渐就要没过石生玉头顶,石生玉见蠪侄已然没有了斗志,闭目待死。而自己的元神也将要泯灭,重新变成一个碧绿色的石头傀儡,大骇,生死存亡之刻,七窍之心,闪烁一道微光,左手离心脏最近,突生感应,他发现自已左手这时好像能动了。  电光石火之间,左手随便一抓,正好抓住了那日雉道人送给自已的那棵无名树木。树木散发青木之气,微微渗入石生玉体内,碧葵灵水便退了一分。  蠪侄正在闭目,等死。好久睁想一瞧:嗯?怎么还没死啊?又翘起大鼻子闻闻,咦?怎么有股青木之气?附近有凤凰?他忙问石生玉说:"快,秃驴,感知一下,周围有先天梧桐,能救我们的命!"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一一第九颗蠪侄头颅白了蠪侄一眼,虚弱的说:"我左手拿了一棵木头,你淹糊涂了吧?那有什么先天梧桐。"  龔侄又闭眼感知了一下,惊喜的说:"真是先天梧桐,我们有救了。"石生玉见他这么激动,不由得心想:"莫非,师父当日给我的这棵木头,真是什么先天梧桐,她老人家平日行事没个正形,还真说不好。"   石生玉正想着,识海中,八头蠪侄突然又大喝一声,八颗头颅扬天长啸,手伸虎爪,暴起,竟抓住了石生玉手握着的先天梧桐,从石生玉天柱穴插入,沿着石生玉的黑龙印插入的方向,化为青龙,嵌在他的任督二脉中。  此时石生玉体内脊椎栋梁之上,青白二龙缠绕,青龙口吐青木之气,白龙感召,纳入其口,反哺之,二龙纠缠,碧葵之水见了,如蜜蜂遇花粉,蚊见血,顷刻往石生玉脊椎而来,二龙见碧水,大喜,张口便吞之。吐纳不止,反复再三,碧葵灵水化为一珠,供二龙戏之。   原来先天梧桐之青木之气,最为正气浩然,乃天地之正气,可解一切邪气,又可增长悟性。而碧葵灵水,最毒,但倒底属水,却是最能滋养青木,而龙性喜水,同样,灵水有灵,也喜龙,是以正好为先天梧桐所克。  头上扎着朝天辫的小姑娘见石生玉歪倒在她身边,一会儿浑身冒火,一会儿浑身发绿光,这会儿又全身漆黑,铭刻着各种各样的梵文,心中好奇,就歪着头,瞪着天真的眼睛问他:"你是什么怪物啊?这么奇怪?"  石生玉这时候虽然身体还不怎么能动,但是嘴已经能够说话,他勉强挤了个自以为是笑容的笑容,说:"小姑娘你好,我叫石生玉,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对石生玉说:"其实我不是小姑娘,我是一把剑。"说完,石生玉眼前一闪,小姑娘真的就变成了一把剑。  原来灵竹有灵,先前在她上一个主人,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手中时,虽然她被日日放在琉璃瓶中温养,但和尚和人斗法的时候,她是作为一把剑存在的,此刻,她已经化形,隐约明了一些自身因果,所以就化为了一把剑。  石生玉又有些哭笑不得,说:"其实我是一个石头,可是我不会像你那样变化,你看我像石头吗?"那把剑又变回了小姑娘的样子,作了个鬼脸,说:"你一点也不像个石头,像是一个大怪兽,浑身漆黑,脸上都是花纹,而且你还会喷火!"她又低下头,有些沮丧:"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还没有名字呢?"  "我是块石头,所以就叫石生玉,你是灵竹,就叫祝剑泪好不好?"小姑娘欢欣雀跃,边跳边叫:"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祝剑泪,祝剑泪。"  石生玉在一边看得很是感慨,眼前一幕很是熟悉,他在这小姑娘身上隐隐看到了自已,他想:"我自己当初有名字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是否也和这小姑娘一样又跳又叫?"  可惜这段记忆一直被锁在石生玉脑中,他找寻不到。而那尾小蛇,远远的盘踞在石头边上,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好奇灵竹为什么这么开心。  祝剑泪跳得累了,又欢天喜地的跑过来抱着石生玉的腿,高声喊着:"我有了名字了,谢谢你爸爸。"  石生玉听到爸爸两个字,心中暗吐了一大口血,挣扎着坐起来,双手乱摆,说:"我不是你爸爸,你别乱叫,我可以作你的师兄。"他本来想说师父,隐隐感到不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师兄。  “师兄,师兄,嗯,你是我师兄,那谁是我们的师傅?”小姑娘疑惑的问。石生玉摇了摇头,问她:“我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祝剑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是隐隐觉得自己是一把剑,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我现在倒有个师傅,她是个凤凰,我想她应该会喜欢你吧,虽然她说过她只收我一个做关门弟子,不过我求求她,他应该会同意收下你的。”石生玉看她有些担心,又安慰道:“别担心,她耳根子很软的,到时候,给她买点好酒就可以了,我还有个朋友,他还可以变成一个大鼎呢?你们见了面,一定也会很投缘的。”  祝剑泪坚定的摇摇头说:“我不是变成剑的,我本来就是剑。”  “不是的,你现在有了灵魂,有了思想,你就是你自己了,你不是剑。”石生玉见祝剑泪大眼睛中满是不解和不信,心中一软,又补充道:“作自己多好,自由自在,想便回剑就变回去,不想变就不想,如果一直作一把剑,就要被别人握在手中了,生命不由自己掌控,有什么好?你想想,是不是这样?我说的对不对?”  祝剑泪听了石生玉的话,似懂非懂,两眼眨了眨似乎认同了石生玉的说法。 第四十二章: 碾碎骨肉,再做一个你 - 观石记 - 周老易   此时,在镇魔禁地的天边最远处,驾过来一朵七彩祥云,速度看着不快,但顷刻便驶到了两人面前,从祥云上跳下来一个童子,年纪和祝剑泪相当,头上也扎两个小辫,看装束两人简直像双胞胎。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察这小童儿,发现看不透她的修为,心想:"这童儿是何来路,我竟然看不透?"那童子也盯着祝剑泪看,心想:这是谁家的童儿,怎么倒和我撞衫了。"上下打量了半天,才想起自已到这里是有正事的,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说:"小主人,娘娘有旨,要你回宫。"  石生玉和祝剑泪两眼对视了一下,心中均想:"娘娘是谁啊?小主人是谁啊?"两人正准备问,那童儿一挥衣袖,就把那尾小青蛇收了,驾云就走,也不告辞。  那竹叶青从童儿袖中还伸出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祝剑泪,依依不舍。两人这才反映过来,原来所谓的小主人居然是条小蛇。   目送走了小青蛇,石生玉运起神念,隔空传法,把《慧眼观自在经》的心法和自已的一些心得传授给了祝剑泪,说:"我把这门经法传给你,你自己慢慢领悟吧。我的身体还有伤,你领悟心法我正好疗伤,有什么问题你可在一旁问我。"祝剑泪听了,忙闭目领悟心法去了。  石生玉从袖中掏出葫芦,取出来一枚玄元七煞丹,抛入口中。此刻他全身基体先被真火焚烧,再被幽冥水所污,最后又中碧葵灵水之毒,如果脊椎没有先天梧桐和黑龙印支撑,早就道体崩溃,化为灰灰了。  现在即使有先天梧桐丝丝青木紫气滋养,也只能缓慢恢复,至于身体修为,早就跌到了筑基之下了。  一颗玄元七煞丹下肚,石生玉识海中蠪侄,升出来长舌,口水滴滴滴的流到地上,边卷舌头边说:"好丹药,好丹药,还有没有,再吃些,再吃些!"  原来这七煞丹乃是元始魔宗的独门丹药,须七种灵兽,活生生淬炼而成,手段及其残忍,后来有一种七尾狈狐灭绝,此丹便再也无法炼制成功了。灵兽临死时,自有些恐慎,悲怆的情绪被炼在了丹药中,此刻被蠪侄吃了,让他心情极其欢畅。  石生玉见蠪侄吃得欢喜,便又灌了几粒入口,一股紫色药力从他紫府脑门,急流勇进,直至脚底,他体内污秽淤泥遇到药力,如同阳光消白雪,皆数化了,石生玉再内省其身,口诵真言渡化,御起剑丸销解,渐渐经脉畅通,身体逐步控制自如。  这样石生玉日日疗伤,打磨身体,骨骼肌肉日益強健,他本来身体甚高,但体格偏瘦,此时日复一日用功,每日都排出来一层黑色污油杂质,紧紧贴在身上,不得不运功抖落,渐渐地下集起三四寸,如此他身形也矮了一层,体格倒健壮些了,气质越发沉静。  此时,石生玉浑身肌体皆已经恢复,且更加强悍敦实些,但是骨骼还是寸寸破碎,全凭脊椎支撑,才不至于跌倒,但现在也只限于能盘腿而坐,而站起身来,直立行走则是万万不行了。  他心中烦闷,面对此形势,苦无良策,又拉不下脸向蠪侄请教。苦思冥想许久,他牙关一咬,又灌了几口玄元七煞丹,决定把丈二金刚决从淬骨界重新开始练起,重走回头路。  药力丝丝皆水火焠炼入了寸寸骨骼中,不想他今日这走投无路不得不为之举,反而正暗合了体修炼体的真意,所谓不破不立,先破后立,他这敲碎骨骼再重新焠炼之举,再结合玄元七煞丹之药力,正好将身体骨骼中之种种暗疾,虚弱,没有焠炼之处,处处皆强化了。  正所谓打破骨骼肌肉,再重新搅合而成一个"你"也。又洪荒古时,有一门体修功法曰"八九"玄功,也是从头重新修炼,淬骨倒有八九七十二次,只是沒有先炼化骨骼而已。  如此反复,石生玉骨骼反复焠炼,再用一百零八枚剑丸,把体内梵文尽数炼化了,五年后,石生玉再练制到了丈二金刚决"销金"界,感觉自身修为比先前还提高了二三层,达到了筑基六七层,元神肉身皆强大了约一倍余。  大喜,玉身长立,忍不住仰天长啸,又恐惊扰在他旁边入定的祝剑泪,就站在一旁边等待边观风景。松涛阵阵,枫影重重,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等待良久,祝剑泪从入定中醒来,见石生玉正背手观景,大喜,忙靠过来说:"师兄全愈了?"石生玉眉宇中难掩得意之色,说:"正是,功德圆满了,我也完成了我的承诺,我们离开这里吧!"  祝剑泪求助的望了望石生玉说:“师兄,怎么离开啊。”石生玉,左手从袖中掏出来兑玄杏黄旗,一抛,酷酷的用手一指,说;“跟着旗走。”杏黄旗,飘飘洒洒,落在地上,其间正直指山脚。  两人辗转一路来到山脚,石生玉看到前面有座小桥,两人过桥,再往后看,身后景色皆虚幻不见,再往前看,这里且不正是孔雀城的孔雀河么?  进得城来,石生玉心情激动,大步向前,直奔兄弟炼器行,祝剑泪,尾随其后,加紧脚步,险些跟不上。  朱童子和阴黑练正在帮助一个小妖炼制法器,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身着青衫,剑眉星目,正对着他们微笑,不是石生玉是谁?  朱童子大喜,两人忙互相对了对拳头,朱童子说:“就知道你会没事的!”反倒是阴黑练,神情激动,抱住了石生玉,一个劲的抹眼泪,石生玉有些不自然,只得象征性的拍了两下阴黑练的后背。  等到大家心情平静下来,聊天,才发现孔雀城时间才过了五天,而不是石生玉所说的五年。果然是天上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啊。  而阴黑练这五天里面,天天恍恍惚惚,担心麻峰山的修士要取他的性命,而经过先天仙墓的事情后,他已经不再相信孔雀城了,是以石生玉突然回来后,他才如此激动,仿佛现在才有了主心骨。  朱童子发现石生玉的元神没有事情后,反倒是平静下来了,所以现在见了石生玉也不怎么激动。  这时候,朱童子发现有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俏生生的拉着石生玉的衣角跟在他后面,呆呆的盯着他们这两个人,不说话。  朱童子见这小姑娘长得可爱,就跑过去,揪了揪她的小辫子说:“石头,这小姑娘是谁啊,这么水灵?”  “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那个灵竹,她化形了。”石生玉回答说。  祝剑泪,显然对朱童子揪她的辫子很不满意,撅着小嘴,说到:“我叫祝剑泪,是一枚剑,以后不许揪我的辫子,怪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说着,祝剑泪,就化为了一柄剑,作势要向朱童子砍下来。  “别闹,说了多少次了,你不是剑,快变回来。”石生玉加强了语气,敲了敲剑柄。不得已祝剑泪又变回了小姑娘的模样,再吐了吐舌头。  朱童子哈哈笑了,运起天地熔炉功,化为一鼎,说:“我叫朱童子,我可以变成一座鼎。”众人哈哈笑了,气氛融洽,连阴黑练这么阴翳的人,也展开了笑脸。  大家又攀谈了一会儿,石生玉心得意满的说:“要不,胖子,我们回家吧,灵竹我也找到了,现在待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可以做。”  “好的,那我们今天就走,我有点想师傅和我叔了。”朱童子归心似箭。阴黑练一听他们要回火灵宗,眼巴巴的瞅着石生玉说:“石兄,你可一定要带着我啊。东傲州我是不敢呆了。”  石生玉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以你的身份看,最好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这样,我把兄弟炼器行,留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我飞剑传书给你。至于你的安全问题,我会帮你再和孔雀仙子说说的。”  阴黑练想了想,也只有点头答应了。石生玉又正色的说:“不过你别忘了我兄弟炼器行的规矩,杀戮无辜者所得器皿,不给炼制;练得法器,为无辜杀戮,不给炼制。”阴黑练,又点头答应了,说:“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得传书,找我。”  说走就走,走之前却还要向孔雀仙子辞行,祝剑泪在兄弟炼器行等着,石生玉和朱童子来到孔雀内城孔雀厅,孔正山却不在。孔雀仙子见到了石生玉也不惊讶,笑着说:"早知道你会没事,你怎么掉队了啊?"  石生玉忙向前施礼道:"还真多谢仙子给我这次去先天仙墓的机会,弟子另有机缘,找到弟子要寻的灵竹了,了却了弟子的一桩心事。"孔雀仙子凤目懒懒的盯着石生玉说:"那你是来辞行的哦?"  石生玉点点头,心想:"真人果然不同凡人,能看透人心。"  他又尊敬的深躬下身体说:"还要多谢这么多日子,仙子和孔正山师兄对我们兄弟二人的照顾。"孔雀仙子慵懒的挥挥手,说:"好吧,那你们退下吧。"  石生玉猜不出来孔雀仙子的心情,就朝朱童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该他上场了。   朱童子白了石生玉一眼,扭捏着身体上前一步,红着脸,歪着眼对孔雀仙子说:"仙子可有什么话,需要晚辈捎回火灵宗?"  孔雀仙子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朱童子看了看石生玉,石生玉低头装着未见,朱童子无奈又腆着脸问了句:"仙子可有什么物件需要晚辈带回火灵宗?"     孔雀仙子脸上隐隐绷着笑意说:"我为什么要有东西带回你们火灵宗?"  石生玉无奈,躲不过,站在旁边,声如蚊鸣,补充一句:"不好意思,仙子,临行前,有朋师叔吩咐我们的⋯"  话却只说了一半。孔雀仙子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开了,如春风化雨,说道:"我给你一块手帕吧,你给我带给他。"说完从䄂子取出一块粉红色手帕扔给石生玉。石生玉接过来藏好,便和朱童子告辞而去了。  到了兄弟炼器行,石生玉和朱童子又给孔正山写了一封信,把石生玉这几日在镇魔禁地的遭遇细细说了,又讲了讲他们离家已久,思乡心切,就不再向他告辞了。  最后却是托他照顾阴黑练在孔雀城的安危,兄弟炼器行就委托他们两人照管了。书信写毕,石生玉念了个飞信传书决,书信便化为一把小剑向孔正山修行洞府飞去。 第四十三章:青鸟殷勤为探看 - 观石记 - 周老易   半月间,石生玉御起火凤如意针,化为凤羽,尾翼带有风雷之声,飞翔在九州蓝天之上,身前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是祝剑泪,身后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小伙,乃是朱童子。  三人一边飞行,一边聊天,一边欣赏麻蜂山的琦丽景色。石生玉和朱童子都不竟有些感慨,来的时候被追杀得上天无门,从地底下钻过来,那想到回去的时候能够这么的悠闲,悠哉游哉。而祝剑泪刚刚化形则对什么都感兴趣,东问问,西问问,石生玉一点也没有不耐烦,对一一的给她解答了。  一日,三人御凤羽飞行,来到了莱州和灵州的交界处,石生玉半空中正巧发现他们去的时候的那间酒店一一杏花楼。三人降下云头,歇歇脚,在杏花楼中胡乱点了些酒菜吃了,石生玉又找店家买了几葫芦酒送给雉道人。  石生玉用手指敲了敲酒葫芦,半开玩笑的对祝剑泪说:"到了火灵宗,是否能够说动我师傅,让你归于门下,就靠它的威力了。"祝剑泪听了又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朱童子在旁安慰她道:"别担心,石头有的是办法。"  又几日后,三日来到了火灵宗外宗,石生玉把祝剑泪安排在了升仙楼梁红杏处,自已和朱童子手中捏了个法决,忙回内宗去了。朱童子迫不急待的到金漏峰寻凤兮真人去了。石生玉也忙奔向雉道人的洞府,刚踏进门,石生玉叫高喊一声:"师傅,师傅,我回来了!"  惊得雉道人一屁股就从窝里面坐了起来,大白天的,原来她却在家里睡觉。"叫什么叫,都筑基了,心境不能平和一点嘛,一惊一咋的。"雉道人嘴里都是责怪之意,但看表情,眉开眼笑,满是欢喜。  石生玉随便找了个地坐下来说:"师傅,我找到灵竹了,我完成我的承诺了。"  雉道人深深的看了一眼石生玉,暖声说:"嗯,我知道了,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石生玉眼角有些温润,摇摇头,说:"不苦,不苦。"又从袖中掏出一葫芦玄元七煞丹说:"弟子进先天仙墓了,得到一葫芦玄元七煞丹,师父要不要?"   "不要,不要,难吃,难吃,都是煞气,又苦又涩,不要。"雉道人鸡头乱摇,像波浪鼓似的。  "灵竹化形了,弟子自作主张,代师父收徒了。"石生玉低头瞧瞧雉道人。雉道人,张开翅膀一下从窝里面飞下来,胀红了鸡冠说:"什么?不行,不行。"  她鸡翅乱摆,又重复道:"不行,不行。"停了停,又抡起翅膀狂敲石生玉的脑袋,说:"孽徒,看你干的好事!尽给我惹事!"  "师父,这是徒儿给您买的酒。"石生玉笑眯眯的把从杏花楼买的酒,一鼓脑儿都拿了出来。雉道人瞬间眉开眼笑,想了想又说:"不行,她不能算我徒弟,收你我就上当了。"她又瞅瞅这几葫芦酒说:"你还是让她到内门来吧。你们可以师兄妹相称。"  "为什么呢?"石生玉不解。   "我的事,不能让上面知道。"雉道人,手指向上,指指天,他又有深意的看看石生玉说:"你不是替我收的吧。"  石生玉见雉道人说的神秘,也就不再问了,能够让祝剑泪能自由的出入内门,他也已经很满意了。  接下来,他详细的讲了这段时间他的经历,正讲到一行人在先天仙墓里面和旱魃决斗,石生玉在这儿讲得唾液和文采齐飞,雉道人听得正如痴如醉。  凤兮长老却带着朱童子过来了,他胖胖的脸上隐着笑意,脚步还没有进门,就压低着嗓子对雉道人说:“雉道友,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孔雀仙子给有朋贤弟捎来东西了。”说完呵呵直笑。  “竟有此事,呵呵,你们两个小鬼不简单。”雉道人好像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情似的,说:“那东西在哪儿啊?”  石生玉用手指朝自己指了指,说:“在我这里。”雉道人一步就迈到洞外,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到丹霞峰,看看热闹去,哈哈,真想看看有朋这老小子的表情。”  凤兮长老也哈哈笑了,一行人又向丹霞峰而来。石生玉和朱童子两个人落在后面,朱童子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两个人咬了咬耳朵,朱童子说:“两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老没有正形。”  石生玉也点点头。  夕阳夕照,映在丹霞峰的崖壁上,色彩绮丽,分外美丽动人,一行几人也不等童儿通报,直接到了有朋真人洞府,有朋真人正在定坐,一身白衣,狭目微闭。见了他们,睁眼问道:“二位师兄,今日怎么这么有空,来我这里了?可有什么事?”  雉道人忙摆摆翅膀说:“我们找你没事,是这两个小子从东傲州回来了,他们找你汇报工作。”雉道人特意还把东傲州三个字加强了读音,会意的和凤兮真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有朋真人哦了一声,却不怎么相信雉道人的话,便顺便问了问石生玉:“你们这一行可有什么收获?”石生玉说:“弟子已经找到灵竹了,却是在镇魔禁地里面,几位真人可听说过此处?”  三位真人都摇摇头,有朋真人又问道:“你可把这一行的经历细细的给我们讲来。”朱童子的口才比较好,石生玉便让朱童子详细的把一行经过仔细讲了。  三位真人听了,都沉思良久,凤兮真人说:“看来你们这一行凶险异常啊。没想到海宁子,修行这么久,最后却死在了你们手里。”雉道人也叹了口气说:“天机真人却原来死了这么久了啊。”语气中蕴藏着无尽沧桑。  石生玉听得师父提到天机道人,也忙在旁边插了一回嘴说:“天机道人死前的时候,在先天仙墓的石壁上题了几行字,说什么窥得了天机,好像是说九州大地真人不得飞升的原因,是和天地灵气相关?”  有朋真人点了点头,挥手打断了石生玉的话,说:“这个我等不能妄言,你到了真人境界,自然你也就明白了,万类修行竞自由,到时候,你也能开辟出来自己的一条道路,也未可知。”  凤兮真人也点点头,附和有朋真人的话说:“高歌猛进才是我辈的修行准则,我们不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对了,石生玉,你不是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么?”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石生玉说。“就是,就是。”雉道人也双手背后,准备接下来看戏。  石生玉有些扭捏,正准备说话,有朋真人忽又问了一句:“你可遇到黎州的兕牛王了?我送你的玉佩给他看了?”朱童子听了,在一旁偷笑,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话,心一横,从袖中拿出来一块手帕说:“这是孔雀仙子托我送给真人的。”  有朋真人面无表情,停了停,站起来,走到石生玉身边,伸出手来,接了手帕,又坐到了蒲团上,一整套动作下来,没有说一句话。  完了,坐好,对石生玉微微一笑说:“谢谢你,辛苦了。”他到底忘了问石生玉那块玉佩的下落了。  凤兮长老和雉道人见有朋道人一点异样也没有露出来,大失所望,就拉了石生玉和朱童子告辞了。半路上,朱童子告诉石生玉说,晚上,包喜子师兄,请客到升仙楼请他们吃饭。  下了丹霞峰,朱童子和石生玉也不回洞府,两人直接往外门升仙楼而来,进门一看,发现包喜子,霖华子师兄早就到了。梁红杏见石生玉来了,忙领了祝剑泪过来,一转身就又去忙了。石生玉拉着祝剑泪介绍给了两人,又问道:"师兄不是去了黑山矿场么,怎么今天倒有空回来了?"   霖华子亲热的挽了石生玉的肩,几人都坐在了桌前,他说:"我今日正好回来上缴灵石,不巧师弟也回来了,不光我,正巧今天郇云天师兄也在。"  几人聊了会儿闲话,郇云天,闿岳和灵犀仙子三个人都齐齐到了,五人忙又站起,重新又坐下,石生玉又重新介绍了祝剑泪,忙问闿岳:"辛师妹今日怎么没到?"  闿岳今日是份外的热情,一边给石生玉斟酒一边说:"两位师弟不在的这些天,作师兄的很是想念你们啊,嗯,那个辛师妹家里有点事,这几天碰巧不在。"  石生玉和朱童子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中均想:"这闿岳师兄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啊?上次不是刚刚大家闹翻过么?"  参谋不透,两人也就不想了。喝了会儿酒,石生玉又把祝剑泪叫起来,两人一起给大家敬酒,石生玉委托大家多照顾照顾自已这个萝莉师妹。  一顿好喝,直到半夜,临到散场,石生玉又拿出来一把玄元七煞丹给众人分,大家纷纷推辞,倒底夹不住这灵丹威力太大,最后都收了,尽欢而散。 第四十四章:沉默是一种**的气味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夜昏睡,第二天一大早,石生玉才发现原来自已洞府门口有一封辛红湘的飞剑传书,打开一看,上面说:自已的弟弟失踪了,现在去找他,问石生玉有没有空,有空也帮她找找,走之前又要石生玉先到玉符仙子那儿拿一枚定气丹。"  石生玉见事情紧急,正要出门,门口吴大胖却领着灵犀仙子进来了。多日不见,石生玉见灵犀仙子,眼底流媚,正款款向自己走来,心中一凝,不敢多看,忙低下头说:"师姐来得好早,可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么?"灵犀仙子声音有些许哀怨,说:"许多天不见,师弟也不知道来找我。"  石生玉心想,我昨天才回来,今天才起床,什么时候来找你啊,话却不能这样说,便沉默不说话。  这气氛一沉默,就越尴尬,空气也越**。石生玉也不是那口齿伶俐之辈,气氛一尴尬就愈沉默,他也不会无话找话,又不敢抬头看灵犀仙子。良久,灵犀仙子轻轻咳了一声,说:"师弟在外面可有什么好玩的么?"  石生玉见她一开口,心中点算松了一口气,就绘声绘色的把在先天仙墓中和旱魃搏斗的事情又和灵犀仙子说了一遍。  灵犀仙子听得不时咯咯直笑,面容轻松,好似从来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石生玉有时不经意偷瞧了,看到了一种惊人的美貌在绽放,忍不住就呆住了,好久才接着讲。  两人聊了会儿天,灵犀仙子靠在石生玉洞府旁边的石头上,看着石生玉的眼睛,悠悠的说:真羡慕你啊,海阔凭鱼跃,你想到什么地方去,就到什么地方去,连先天仙墓这么好玩的地方都去过,我虽然修为比你高,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黑山矿场了,现在郇云天大师兄又常常驻在正道盟,我找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  石生玉见她的样子很不高兴,不禁得也同情起她来,说:"你想到什么地方也可以去啊,这么多师兄师弟都可以陪你。"他又挺了挺胸膛说:"我也可以陪你的。"  "谢谢你。"灵犀仙子笑了笑,如拔开乌云见月,说:"不过你向来说话不算数,上次还说替我捉夔牛呢!"说完她又吐了吐舌头。  石生玉神情一呆,手捉捉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有点不靠谱的,有些事情,一热血上头,就什么都忘了,以后我保证说话算话。"  灵犀仙子见石生玉举止行动很是可爱,不由得又想笑,想了想又低下头,用手捋了捊脸颊边的一缕青丝,语气惆怅的说:"我也想到处逛,可惜我爸妈不会让我出门的,老是说宗门外凶险异常,我像是鸟一样,被他们养在家里。"  石生玉见她又不开心了,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勉强笑了笑说:"有父母疼爱也很好呀。"他也低下头,似乎心情也受灵犀仙子影响,又说:"我就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两人又沉默了,有些感伤的情绪在两人之间弥漫,气氛默契,两人的距离又似近了一步。良久后,石生玉打断了沉寂,对着灵犀仙子温暖的笑了,说:"以后我回来后把经历都讲给你听,好不好?开心一点!你可是我们火灵宗的大师姐。"  灵犀仙子感激的冲石生玉点点头,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临行,灵犀仙子对石生玉说:"师弟,谢謝你。"石生玉在门口目送她,站了好久。  回过神来,石生玉才想起来自已还要找玉符仙子,刚走到玉符峰下,想了想觉得将祝剑泪带上比较好,自嘲的笑笑,说:"怎么丢三捺四的,和灵犀仙子聊了会天,变糊涂了?"  到外门带了祝剑泪,两人一路先来到石生玉洞府,石生玉摸了摸她的头,说:"这段时间我要去远门,你就呆在我的洞府里面吧,等有空了,我也给你开辟一个洞府。"祝剑泪点点头,问:"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没几天,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就找朱童子师兄。"石生玉说,又看她样子有点怯生生的,便补问了一句:"我不在,你怕不怕?"  祝剑泪一双大眼睛看着石生玉,手咬着指甲,点了点头,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石生玉见她样子可怜,有些不忍心,就带她去找雉道人。  雉道人正在洞府中打坐,见了祝剑泪很是开心,踱着脚围着她转,祝剑泪刚要开口,她把翅膀放在嘴边说:"别,别叫我师父,叫师姑吧,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见面礼。"  她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从那儿摸出来一把剑,说:"这是我早年把玩的一把剑,现在留着也没有用了,他叫水生剑。自水中生,送给你吧,你和他打个招呼。"  祝剑泪站在那儿,不知道该不该接,就求助的看着石生玉。石生玉冲她点点头,她才双手接过剑,对雉道人施了一礼说:"谢谢你,师姑。"  雉道长满意的笑着,伸出翅膀,示意祝剑泪说:"和他打个招呼啊!"祝剑泪双手把水生剑抱在怀中,心中竟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便闭着眼睛,心中说道:"水生剑,你好,我是灵竹剑。"  水生剑藏在鞘中,突然嗡嗡直响,如同蜂鸣。雉道人大笑,石生玉也很替祝剑泪高兴,又对雉道人开玩笑说:"师傅还有什么好东西,一骨脑都交出来吧。"  雉道人敲敲石生玉脑壳说:"小兔崽子,老惦记老娘,我那还有什么东西,连屁股后面的毛都被你拨走了,不孝徒。"  石生玉这次没有酒来哄雉道人,被她骂得抱头鼠窜而去,祝剑泪远远的跟在后面,两人直奔玉符峰。让童儿禀报了。  候了片刻,童儿领了两人进了玉符仙子洞府,玉符仙子正坐在案边和一清道人下棋。一清道人正两指夹起一粒棋子,抬头看见了祝剑泪,口中“咦”了一声,棋子半天没有落下,半响方问石生玉:“这就是你带回来的灵竹?”  石生玉点点头说:“禀报掌门,正是,她现在已经化形,叫祝剑泪。”祝剑泪听了石生玉所言,忙给掌门施礼。  一清道人,落下棋子,面对玉符仙子感慨道:“夫人,这个孩子真是好资质啊。”  玉符仙子笑靥如花,站起身,手挽了祝剑泪,让她坐在她旁边,说:“这孩子一看就是先天剑体,我刚巧刚炼制了一炉水元凝碧丹,对化形修士巩固修为最好,就送你几颗作见面礼吧。”说着从袖中拿出来一小瓶丹药,祝剑泪坐在那儿有点受宠若惊,又有些局促,见石生玉使了使眼色,忙谢过了。  石生玉也拿出来他那葫芦玄元七煞丹说:“说道丹药,弟子碰巧也在先天仙墓里面,得了一葫芦玄元七煞丹。不知道师姑喜不喜欢。”说着他就把葫芦呈给玉符仙子。  一清道人捏了捏下巴上的胡子对玉符仙子说:“这孩子倒实在,一葫芦丹药都给你了。”  玉符仙子微微笑了,对石生玉说:“到了我这个修为,丹药早就无用了,除非是先天灵丹,不过这七煞丹却是失传了,给我一枚我研究研究吧。”  说完她从葫芦中取出来一枚丹药。她想想又从自己袖中拿出来一个小瓶子说:“我也不白拿你的,就给你一小瓶补气丹吧,斗法的时候也可以补充法力,以备不时之需。”  石生玉忙谢了,接过来补气丹说:“弟子这次来却是有事情求师姑和一清师伯的,前两天,红湘师妹给我飞剑传书,说她的弟弟丢失了,要弟子帮忙去寻找,又要弟子在师姑这儿求一枚定气丹。”  玉符仙子脸色沉重的望了望一清道人,一清道人忙掐了两个指头,凝神沉默,心算了一会儿,又对着玉符仙子摇摇头。  玉符仙子语气有些沉重的对石生玉说:“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最近我灵州的青壮年多有丢失,我们怀疑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拐走了,其中就包括红湘的弟弟,这些人都没有修为,所以刚才老爷也测算不到他们的方位。除了红湘,宗门也已经派了一些外门弟子出去调查了,不过都还没有消息。你办事情比较稳重,有你出门帮助红湘,我也就放心一点了。”  石生玉听到玉符仙子说自己办事情稳重,不知道她说的字面意思还是语带讽刺,不由的涨红了脸,低声说:“弟子,弟子今后一定不再鲁莽。。。。”  一清道人大笑了,又伸出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说:“小朋友,放轻松,放轻松,她说的是字面意思,是吧夫人?”他又掉过头问玉符仙子,玉符仙子也不禁莞尔,笑着点点头。  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祝剑泪也笑看他的窘态。气氛一时轻松下来。过了一会儿,石生玉调转话题,问道:“既然是调查,那为什么要定气丹呢?”  玉符仙子峨眉紧锁,说:“看来红湘是查到点什么了,所以找我要定气丹。你可知道定气丹的功能?”石生玉摇摇头。  “所谓定气丹,其实是定神丹,此丹药分成红白两种颜色,红色的可以定住你的元神修为,让你看来和一般凡人无异,其他修士也无法用望气法观测你的深浅,但同时,你也没有半点法力可用。所以你一旦服用了红丸,就要时刻谨慎小心,因为此时本质上看,你就是个凡人。而要想解除掉这种状态,也很简单,把白丸吃掉就可以了。”一清真人在一旁接过玉符仙子的话头。  玉符仙子伸出来白皙手臂,把一瓶定气丹交给石生玉,叮嘱道:“你和辛红湘服用定气丹后,万事要小心。”石生玉点点头。  一清道人又吩咐道:”如果遇到正道盟或者元始魔宗的人,不要轻易和他们起冲突。”石生玉也忙应了,招手给坐在旁边的祝剑泪,两人这便告辞。  刚出门,石生玉又回过头来,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对一清道人说到:“掌门,弟子还有一件事情相求?”  一清道人刚又坐下来开始和玉符仙子下棋,闻了石生玉之言,抬头说:“你这小子,刚走怎么又回来了,下盘棋也不得清静,什么事情,快讲?”  “弟子这次出门,不便带上祝剑泪师妹,恐途中有什么意外,他待在宗门里面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否允许她来宗门听讲?”  “嗯,行行行,你有灵石就行,好了,退下吧。我要下棋了。”一清道人挥挥手。  “老爷,静心,静心,你现在可输我好几个子了。”玉符仙子在一旁笑道。 第四十五章:后生求仙媪耕田 - 观石记 - 周老易   离开玉符峰,石生玉一路叮嘱祝剑泪,又给了她一两千灵石,要她多选几门修行的课,多和师兄弟们搞好关系,不要贪玩偷懒等等,临行前,又拿出来两本小册子,一本《鬼符经》,一本《大衍御剑诀》。  语重心长的说:“这本鬼符经不知道由什么文字写的,不过我用慧眼观破译了,注释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我见你喜欢修剑,不妨看看这本书里面符的轨迹,很有参考的意义,这本大衍御剑诀只是本大路货,不过两本书结合在一起看,还是蛮不错的。我出去几天,你在家要乖一点。”   祝剑泪虽然外表看起来十二三岁,但是天赋异禀,开灵智了后,就直接化形了,没有经过妖修的开窍阶段,所以满打满算,拥有人类的感情也就差不多五年时间。  这五年来都是和石生玉独处,把石生玉就当着自己的人生支柱一般,这下陡然石生玉要离开,她内心脆弱,不由得泪流满面,强忍泪水说:“师兄,保重,可要早点回来。”石生玉慈爱的笑了笑,给她擦试掉了眼角的泪水,御凤羽而别。  正是初春,约莫清明前后,石生玉根据师门秘法一路循着辛红湘的轨迹,一路向西北前行。所到之处尽是些穷乡僻壤,人烟稀少的小村庄。春雨淼淼,乍寒还暖时分,春风吹到人脸上,还有些刺骨的寒气,地上田间尽是些荒田野草,甚少有人耕种。  偶尔有几条狗在路边吠叫,房屋也尽低矮狭小,多是茅屋,有几家甚至墙壁坍塌许久,也没人修缮,显是废弃已久。几日以来,一直从灵州到济州乡间小村都是此景居多。石生玉心中纳闷,不知何故至此。   正巧一日黄昏,路过一间济州和灵州交界的村庄,石生玉见约一亩大小的水田中,有一人正赤脚挥鞭,驱使一头大牯牛在耕田,他收了火凤针,降下云头,走近一看,却是一老年妇人,大约五十多岁,满面风霜之色,身体偻屈,披着蓑衣,裤管卷在膝盖之上,右手吃力的抓着犁把,左手握鞭,口中喝斥着耕牛,"驾"。  可是犁头深陷在淤泥中,牯牛只顾吃着田埂上的春草,她那里赶得动?春风在黄昏中簌簌吹来,夹着春雨,只留得她一人在齐小腿的水田中冻得微微发颤。  石生玉看得心中不忍,便站在田埂边问道:"阿姨这把年纪了为何还在田间劳作呢?"  老妇人抬头一看,见一个斯斯文文的年青人正垂手向自已施礼,便停止了喝斥耕牛,长叹了一口气道:"不由我来作,让谁来呢?这么好的田,荒废了太可惜了。"  石生玉好奇的问:"您沒有子孙后代吗?让后生小伙替您劳作啊。"  "年轻人不是本地人吧,是要上京赶考的,还是访山求仙?"老妇人上下打量着石生玉问道。  "您说对了,我从灵州火灵山来,来此是为了寻访朋友,为何我一路前来,村间田地房屋皆荒废很多,见不到多少人呢?"      老妇人手放下鞭子,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年来,济州来了不少仙人,来到乡间,专门渡化有缘的年青人修仙,一村人家,十个后生倒有九个被他们渡走了。我的几个儿子也尽去修仙了,我见自家田地荒弃了可惜,只好自已动手了,谁想这耕牛却不听我驱使,他让你见笑了。"  石生玉听了,心中暗自狐疑:"这修仙是要看跟脚和灵性的,像朱童子就是灵宝道体,辛红湘就是水灵之体,可以说这符合修仙的人是万中无一,什么时候变成了人人都可以做的事情了,其中一定有蹊跷。"他心中这样想,脸上神色不显,和蔼的问老妇人道:"您这把年龄了,自然是耕不动田了,既然如此,何不让您的儿子不去修仙,留在家中呢?不是说父母在不远游么?"  "说是这么说,作父母的,谁也不会为了自己,耽搁子女的前程,修仙毕竟比耕田有前途,你说是不是?"老妇人右手握着犁把,幽幽的说。  "是,是。您说的是。"石生玉勉强苦笑着,心中有些惭愧,就手传起裤管,说:“春水甚寒,就让我来替您把田耕了吧。”说着就下水,走到了老妇人旁边,来握这犁把。  “这,这,这如何使得。”老妇人又急又窘,满脸胀红,推辞着,说:“我看你,皮肤白嫩,一定是读书人家的公子,那里能干农活,不行不行。”  “使得,使得,不满您说,其实我本身就是个修仙的修士,耕田这点小事难不倒我,住手之劳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石生玉宽解道。老妇见石生玉说的坚决,不得已,便让石生玉抢了犁把,自己站在了田埂之上,洗了洗手,看着石生玉怎么耕田。  石生玉见老妇人在场,也不好意思使什么神通,只是给大牯牛施了个御物决,那牯牛便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激动异常,不到一个时辰,一亩水田,便被耕得整整齐齐。  石生玉把牛绳牵到老妇人手中,又回头背了犁,把它靠在了田埂边,问老妇人道:“阿姨,还有没有没有啊?我一并耕了。”  阿姨一脸不要意思的样子,忙摆着手说:“没了,没了,太麻烦你了。”又看了看平整的水田说:“到底是年轻人啊,一会儿工夫,就收拾的整整齐齐了。”  石生玉也不谦虚,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再看着老妇开心的脸,心中无比的娱悦。  老妇人又要拉石生玉到她家吃饭,石生玉再三辞了,便硬塞给他三四个冷红薯,吩咐他在路上吃。石生玉有些感动,就从袖中摸出来两块灵石递给老妇人,便告辞了。  半路上,石生玉一边御使火凤针,一边心想:修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是为了长生吗?一个时辰的田间劳作,让他的身心得到了安宁,甚至远远超过了平时的打坐和修炼,怎么修行,为何修行,虽然心中还没有准确的答案,但现在他知道了,自己到底应该守护什么。脑中浮现的是一张张平凡的脸。  一路向北,又飞了三两天,虽是清明前后,天气越往北越冷,渐渐的飘起雪来。已经到了济州境内,天地景色变得更加浩大,宽广,广阔的黄土平原被厚厚的覆盖着一层层白雪,又偶尔有高大的山脊挡住出路,山形如此的魁梧方正,天地玄黄,石生玉感觉到了在伟大的大自然面前,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包括自己。  据师门秘法,心神感应,石生玉终于找到了辛红湘的位置,此时离火灵宗已经万里之遥了。石生玉收了火凤针,下地一看,原来这里是一个山间小镇,人口很少,石生玉在周围勘察了一下地形,不解,心想:“辛师妹来这里干什么,她本身不是灵州人么,她弟弟怎么会到这里来?”  一行几千人的长队,蜿蜒如蛇,从镇头直接排在镇尾,辛红湘就排在队伍中间,队伍中尽是些十五六岁的青少年。石生玉心中狐疑,跑到辛红湘跟前轻声呼道:“师妹,你怎么却在这里,找得我好苦。”   辛红湘见了石生玉忙用手压住嘴唇,说:“嘘,小声点,你可算来了,定气丹带了没有。”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可见心情应该十分的激动。  周围的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辛红湘又忙把石生玉拉到她身边,高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家的哥哥,插个队,让让,让让,谢谢,谢谢。”石生玉也忙憨厚的笑着,应对着众人。  石生玉看了看周围的形势,忙用元神开始和辛红湘交流道:“师妹,你怎么来了这里,你弟弟找到没有?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辛红湘笑靥如花,露着酒窝说:“多谢师兄,竟然为我跑了这么远,怎么样你自己的事情搞定没有啊?” 石生玉点点头说:“我已经找到灵竹了,她已经化形了,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的。”  “前面一伙人在找人修仙,好像是元始道宗的下属宗派,天剑门的人,我怀疑我的弟弟就是被他们骗走了,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石生玉也觉得情况很奇怪,就把他一路看到的景象都跟辛红湘讲了,说:“一路过来,好多年轻人都外出修仙了,难道就是去这天剑门?”  辛红湘摇摇头道:“也不全然是天剑门一个门派,好像和元始道宗下属几个门派都有关系,你带来的定气丹真是太有用了,到时候轮到我们时,我们就吃了它,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石生玉点点头,凝神应了,吩咐辛红湘说:“嗯,小心为上。” 第四十六章:相信自己,给自己一个奇迹 - 观石记 - 周老易   几千人的队伍,排起来非常的臃肿,蜿蜒向前,非常的慢,一直支撑到半夜,少男少女支持不住,纷纷搭了帐篷,露宿在路边,春雪刚停,皓月当空,如同白昼。  石生玉也和辛红湘支了帐篷,两人躲在里面,商量对策。石生玉见辛红湘颜容秀丽,美艳动人,实在不像平常人家的女子,便轻喝了一声:“别动。”  辛红湘不知道怎么回事,停在了那里。石生玉替她把头上的簪子都取了,又把她的秀发都揉了揉,弄得蓬头盖面,说:“你这个样子太漂亮了,实在是不像是刚从小村里面出来求仙的小姑娘,得把头发弄得乱一点儿。”  辛红湘,抵着头,耳朵根都红的滴出血来,默不作声。好在帐篷外面,虽然月光明亮,但帐篷里面还是有些阴暗,石生玉倒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过一会儿,石生玉又对着辛红湘的脸上和身上打量了一下,觉得还不行,说:“还不像,你把眼睛闭上吧。”辛红湘又乖乖的闭上眼睛,低头,双手紧张的掰着指甲。  石生玉又取了些污泥往辛红湘头发,脸上,身上胡乱甩了帅。辛红湘,吐了吐舌头,说:“哎呀,脏死了。”心中却没有真的嫌脏,感觉到无比的温馨,希望这帐篷中的二人时间要是能够无限延长就好了。  石生玉想了想,又往自己身上脸上也抹了抹污泥,对着辛红湘说:“看看,我现在像不像农家少年?” 辛红湘一看,月色透过帐篷的缝隙照在石生玉的脸上,刚毅的轮廓,若明若暗,忙低头,用手绕着耳边的秀发,说:“嗯。”脸上又一红,不知道心中想什么。  石生玉又使了个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拉了出来,说:“要说扮演乡下小子,除了朱童子,还是吴大胖最像了,他虽然现在被凤兮师伯炼成了傀儡,但是拿他出来,也许还能和我们有个照应,师妹,你说实不是?”  辛红湘正抵着头,心猿意马,见石生玉拉了吴大胖出来,心中有些不高兴,便嘟着嘴,声如蚊呐,说:“我们两个人好好的商量事情,你把你洞府的童儿拿出来干什么,帐篷空间甚小。。。。”她说到“空间甚小”四个字,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又红了脸,低头不说了。  石生玉不知道辛红湘红脸想什么,心想:“师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但也收了吴大胖说:“也好,那我到天明前,再放了吴大胖出来,你看好不好?现在我们休息休息吧,养好了神,应对明天的情况。”  辛红湘点点头。石生玉便闭目眼神,休息。  可辛红湘看着这个男人离自己也就两三寸远,身上的气息不时的传过来,鼻孔的呼出来的空气也能不时的被她感应到,可怎么睡得着?一夜未眠。  拂晓,石生玉睁开眼,见辛红湘,脸上有些淤泥,眼睛微闭,常常的眼睫毛微微抖动,以为她还没有睡醒,便轻手轻脚的把吴大胖放出来,准备出帐篷探查周围情况。辛红湘感应到石生玉的动静,也忙睁开眼,说:“师兄醒了,昨晚睡得可好?”  石生玉有些诧异,问道:“师妹怎么这么警醒啊,我倒是刚刚醒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我昨晚没有打呼噜,惊扰师妹吧?“  辛红湘忙摇摇手,说:我睡得也很好,师兄说笑了,修行之人怎么会打呼噜呢。”  石生玉哈哈笑了。他哪知道辛红湘昨晚一晚根本就没有睡着。两人又聊了会儿天,天色已明。石生玉又拖着吴大胖介绍给排在自己和辛红湘前后的少男少女,说这个人是自己的大表哥。  大家都对辛红湘很是讨厌,心想这个小姑娘插队,插一个人还不够,今早又插了一个,她家的表哥怎么就这么多?  队伍缓慢,一直到了下午,才离招收修仙的修士近了点,石生玉远远的用望气法看了,见一共三个人,中间一个年纪六七十岁,鹤发童颜,练气八九层修为,左右两个修士皆二三十岁,练气六七层修为,对中间这位老者很是恭敬,显然那位老人正是这儿的主事人。  左边年轻修士的旁边立着一杆长幡,高约三四丈,红色,幡上写着几个斗大的黑字:“如若相信自己,便能还你个奇迹。”蛊惑意味很浓,石生玉见周围的人见了这两行标语,都很激动,议论纷纷,恨不得立马修仙成功,飞天而去,长生不老。  石生玉暗暗警醒,暗中交给辛红湘几枚定气丹,低声说:“距离太近了,先吃了定气丹吧,免得露出来破绽。”  辛红湘点点头。两个人各自拿了颗红丹偷偷服了,石生玉又叮嘱道:“现在我们俩不能动用法力了,万事小心,谨慎为先。”  辛红湘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暖,也微笑的点点头,说:“嗯,谢谢,师兄你也要小心。”  石生玉前面的年轻人,一个个都通过了考验,约莫百来人后,就会让他们上了那长幡后面的飞舟,然后,飞舟就会腾空而起,须臾,如同一条大鱼,遨游,消失在天际,往西南方向而去。  众人眼中看着这飞舟,满是狂热,渴望,和盲目的崇拜。石生玉远远的看着长幡后面排列的一艘艘飞舟,心中暗暗心惊,这些飞舟和火灵宗内的云帆飞舟相似,都不是一点点灵石就能炼制得起的,显然这背后包含的势力不在火灵宗之下。  队伍又前进了一段,有一件事情引起了石生玉的好奇,前面检验合格的,每一个都是没有灵根的年轻人,可是偏偏那老年修士就让他们通过了,登上了大家梦寐以求的飞舟。  而接下来老年修士要观测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伙子,脸上有些雀斑和青春痘。老年修士观测了很久说这少年没有灵根,不符合修仙条件,便把他淘汰了。  石生玉虽然被定气丹定住了修为,可是元神交流观测还是可以用的,他见这个老年修士用的是望气法,心想:“没可能啊,这个年轻人明明是水木交汇两灵根,从体质来看,也算是修行的中等体质了,怎么会说没有灵根,被淘汰呢?不可能啊。”  他把他的想法偷偷告诉了辛红湘。辛红湘想了想,小声对石生玉说:“也许他们就是要淘汰掉有灵根的人,需要的就是普通人。”  石生玉正觉得辛红湘说得蛮有道理,正要低头认可。这时又排到了一个瘦弱女子,西施捧心状,有点弱不经风,体质平常,也没有灵根。那老头只是瞟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用望气法,垂眉便说:"于我们仙法无缘。"  石生玉忙又轻声对辛红湘说:"不光有灵根的不要,身体瘦弱的也不要。"辛红湘听了忙想想下午被淘汰掉的几个人,可不正是如此?可是石师兄和自已都体质非凡,不知待会儿怎么过关?这么一想,就有些担心起来。石生玉也心忧不已,想了想,就让换了个位置,让吴大胖排在自已前面。   淘汰的人并不多,傍晚时分,再淘汰两三个之后终于轮到了吴大胖。那鹤发童颜修士一见吴大胖,体形魁梧,却不臃肿,心中欢喜,又见他并无灵根,样子呆滞憨厚,就话也未问,便让他通过了。  吴大胖正要登上飞舟,石生玉忙高喊了一声:"大表哥,等等我。"又暗自控制吴大胖站在飞舟旁边站着。  那老年修士见石生玉身上脸上都是泥泞,身材高挑,结实。便也很满意,又用望气法观之,却看到了是个灵土之体,心中大惊,吸一口气,暗自和左右两个年青修士交流了一下,说:"无灵根,和我仙门无缘。"  石生玉却不离开,故意梗着脖子,伸长了头,大声喊道:"相信自已,创造奇迹,我为什么不能创造奇迹?"  那老年修士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两眼说:"年轻人,从那儿来,做什么的?"  "报告仙长,我是济州XX镇XX村人,是农民,耕田种地的。"石生玉想起了那位耕田的老年妇人,便报了那个小村庄的地址。  左边的练气修士见石生玉一身青衫上鼓鼓的,就上下打量他,石生玉被他看得心中有些紧张,原来他身上穿得正是青衫蟒衣,曾被乌蜂子放出来的黑蜂咬坏过,现在修补了,穿在身上,昨晚却忘了换掉了。  他正在暗自懊悔,害怕那人看出来自已这件衣服是件法宝。这人就开口问话了:"你叫什么名字,腰间包着什么东西啊,鼓鼓的。"  石生玉心中暗自侥幸,知道他没有看出来,忙脸上堆笑,从衣服里面掏出来几块烤红薯说:"报告仙长,我叫石头,这是烤红薯,是俺娘为我准备的干粮,仙长要不要吃两口?"  三位修士啼笑皆非,那年纪大的忙挥挥手说:"算了算了,你上船吧。"  石生玉大喜,躬身谢了,却也不上船,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吴大胖身边等候。  辛红湘过上前来,那修士见她虽然头发乱七八糟,有如鸡窝鸟巢,脸上又满是污泥,但是面有倔强之色,体态轻盈,又丰满匀称,便心中暗自点点头,又用望气法观察,水气淼淼,却是个水灵之体。他皱了皱眉,心中怀疑,想:"今天这事奇怪,怎么连续有两个如此好的体质?"忙挥挥手,说:"不行,你和我门无缘。"  辛红湘听了,忙闭上眼睛大哭起来,她怕眼泪冲跑了泥泞,又忙袖子捂住脸,不停的抽泣,直哭得天昏地暗,夸张无比。  石生玉忙暗中给吴大胖传了一段话。两人又走到辛红湘旁边,吴大胖,施了一礼,说:"我们三是一起的,如果我妹不过关,我们就都不修仙了。"  那老年练气修士有些为难,石生玉他倒是觉得无所谓,但是吴大胖他很心仪,此人憨厚呆傻,身材健硕,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三个人又低头互相交流了一下。那修士心想:"既然然他们三个人是一起的,这也许就能解释得通了,莫非是家族遗传?"就又和蔼的问辛红湘:"你叫什么名字,这二人是你亲兄弟?"  辛红湘一边哭泣一边回道:"我和石头哥是亲哥妹,我叫石小妹,吴大胖是我表哥。"三人均心想这就是了,定是家族遗传,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情,左边那练气修士又问:"祖上可有人修过仙?"  辛红湘茫然的摇摇头。三人见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想了想,就挥挥手,让辛红湘通过了。 第四十七章: 我多想再活五百年 - 观石记 - 周老易   在上船的路上,石生玉见辛红湘的脸又哭花了,露出了秀丽白皙的肌肤,便趁人不注意又塞给辛红湘一把污泥,朝自己脸上比划了两下,示意她自已把脸抹抹。辛红湘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用泥水把脸又胡乱涂了一遍。  飞舟甚大,约莫人挤人,人挨人,塞了一二百个,前面由二个练气三四层修士燃烧灵石驾驶,拥挤的内舱里面,空气污浊,臭气熏天。大家都不豫说话,希望这段难熬的时光能够快点过去。石生玉靠在内舱门边,左边挤着吴大胖,右边挤着个大胖子,辛红湘站在他前面,头被挤得靠住他胸口,大家都闭目养神。飞船一路向西南飞。  舱内暗无天曰,也不知飞了几天终于缓缓降落,大家都疲惫的要死,摇摇晃晃下去了船,都开始伸伸手脚,舒展四肢。领头的两个练气修士将他们带到一间大房子里面,大家到头便睡,躺得东倒西歪,石生玉顺便问了一句:"老兄到那儿了?"  "到了,这里以后就是你们修行的地方。"  "那这儿具体是什么位置啊?"石生玉再次追问。"大家都不问,就你来问,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那人一脸的警惕,不耐烦的说。  鼾声始起彼伏,暗中,石生玉忙把自己的青衫蟒衣脱了,换了另外一件普通的衣裳,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喝过稀饭,第一件事却是组织大家上课。  约三四百人被聚集在一个大礼堂中,台上立着一个筑基修士,二十多岁,样子瘦弱,斯文,挺拔。他用手一挥便在堂前墙上写了几个字,相信自已,创造未来,竟然是使用了法力,让这八个字闪发金光,直直的映到了众人的脑海中。  石生玉心中一紧,忙低声对身边的辛红湘说:"小心,此人会神言通。"辛红湘微微一笑说:"大家功力相当,虽然我们吃了定气丹,但是只要不动手,无须担心。"石生玉点点头说:"嗯,你可感知到了你弟弟的位置?"辛红湘黯然摇摇头。  此时,台上修士开始讲话了,果然用了神言通,每道声音都清晰的传到了众人耳边,还兼有蛊惑效果,似乎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每句话都让人尊从。  那人说:"首先,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天剑门的内门弟子,我叫刘山娃。你们看我这个名字很土吧,不错,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来自乡村,三年前,我还在牛头镇泑山村耕田呢,大家看现在我,"  说着他转了个身,继续说:"现在我是内门弟子,筑基修为。筑基修为,大家懂不懂,什么是筑基,我是无漏无遮之体!我可以活五百年。你们想不像再活五百年?"  大家都沉默着,眼望着台上,神色痴迷而沉醉,渴望。旋即都大喝道:“想!”声音震耳欲聋,直上云霄。  趁机,石生玉又低头对辛红湘元神交流道:"这不是一般的神言通,这是佛家的神通真言咒,天剑门怎么会佛家的功法?"辛红湘也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不简单,天剑门在济州下方,和佛家大食州还隔着郁州呢⋯"  这时台上刘山娃神情亢奋,双手挥舞,继续说道:"想就好,有了理想,有了追求,只要奋斗,就能实现辉煌。”说着他又指了指墙上的八个字,说:“相信自己,创造未来。大家和我一起说。”  “相信自己,创造未来。”众人齐齐的吼着,刘山娃再大声的说道:“声音再大一点,相信自己,创造未来,大声一点。”  “相信自己,创造未来。”大家声音更大了,眼神更坚定有力。石生玉摸了摸耳朵,感觉到耳朵都要受不住了。  “很好,很好,大家都很有激情。”刘山娃又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但是光有激情不够,我们还要奋斗,还要修行,我们要靠我们自己,靠天剑门,行不行?”刘山娃又问台下几百个年轻人。  有人说行,有人说不行,石生玉也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可以。”  辛红湘看着他,偷偷直笑。刘山娃等大家安静下来了,又大手一挥说:“不行,靠元始道宗行不行?不行,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只能也只有靠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拯救自己脱离苦海。怎么脱离苦海?我们在家辛苦劳作,苦不苦?苦,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就收这点粮食,勉勉强强只能填饱肚皮,一生庸庸碌碌,直到老死,这样的日子有意义吗?”刘山娃又高声询问大家,暗地里调用了神言通。  众人都在台底下沉思,‘这样的生活有意义吗?’不由得都低下了头,心情郁闷。  辛红湘也循着刘山娃的话,胡思乱想,心想‘对啊,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啊’神态迷离。石生玉见辛红湘面色不对,忙暗中对她说:“师妹,别中了他的招。”  辛红湘听了,忙回过神来,呸了一口说:“师兄,别瞎说,我也就是随便想想。”  刘山娃看到台底下众人的情绪都被他调动,操控着,心得意满,等了等众人的反应,休息了一会儿,又言道:“什么样的日子有意义,修行,只有修行,现在,在家里面,你们的父母,你们的亲人,都还在家里面辛勤的劳作,但是让你们在这里来,为什么?他们的目光还在家乡注视着里你们,因为你们就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梦想。你们就延续着他们的未来。这些,都靠什么实现?”  他又抛出了个问题,见大家都不知道答案,就自己摇了摇头,解答道:“我一个凡人,三年筑基,又靠什么实现,都是靠它,各位,就是靠它。”说着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块碧玉色的石头。  石生玉一看,是块山金,心想:“这个家伙到底搞什么鬼,要干什么啊,难道派我们挖矿?”这时候,辛红湘的声音传过来,说:“师兄,这家伙拿块山金出来干什么啊?”石生玉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听他继续说。”  “大家认识它么,这就是山金,修行,修行,修行的基础就是灵石,无灵石,修士们寸步难行,无灵石,修士们寸功难进,而山金是什么?谁知道,知道的请举手?”  刘山娃见无人举手,就又说道:“山金就是灵石的精华,山中的玉髓。今天我就让大家去采矿,只要采到山金,天剑门掌门就送每人一枚筑基丹,并且给大家灌输修为,直至筑基,大家说好不好,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抓住,就是靠采矿,采矿就是修行,修行就是采矿。”  石生玉在台底下,低头想,还真让他猜到了,还真是要让他们采矿,便就问辛红湘:“师妹,采矿不都是让傀儡干的事情吗?什么时候开始让凡人干了啊?”  辛红湘神色焦急,说:“我听乌痕子师兄说采矿很不安全的,傀儡残缺率很高,这帮人竟然让大家干这种事,真是没良心,也不知道我弟弟在哪儿?”  石生玉忙元神交流,安慰安慰了辛红湘,说:“别急,慢慢找,你弟弟总会找到的。”  “好,大家先吃中饭,吃完了饭,现在矿场锻炼,锻炼看看,大家不要怕吃苦,待在家里面劳作,苦不苦,也苦,而且还没有希望,在这里虽然苦,但是我们有希望,我们有未来,所有的苦都是为了将来的甜,所有的苦都是修仙对我们的考验,大家看看我,这么多人没有筑基,为什么我能筑基,因为我能吃苦,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在这里再送给各位一句话,吃苦是福,修仙就是吃苦,吃苦就是修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年以后,大家也可以像我一样。三年筑基,你也可以。”  刘山娃站在讲台上,如同一个圣洁的传道者,苦口婆心,循循善诱的告诫和鼓动着台下的这几百个年轻人。  大家都一个个如获新生,对未来充满了信心,仿佛推开了这扇大门,展现在面前的就是一个崭新的,充满了希望的世界。但是等刘山娃演讲结束后,大家推开了门,外面的山还是那座山,小雪依旧下,世界也还是那个世界。  排好队,一个个出门,却有一个练气修士站在门口,要他们把口袋中的东西一个个上缴了,美其名曰是为了修仙的考验,有了灵石,还要这些凡间的金银钱财干什么?  大家刚听完课,都心潮澎湃,也就都心甘情愿的把口袋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了,其实都是乡下的穷小子,也都没有几个碎银子。  石生玉,吴大胖,和辛红湘他们三人也自然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出了门,辛红湘低声的对石生玉说:“这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石生玉点点头,说:“这是要把我们当苦力。” 第四十八章:此景可堪追忆,只是当时惘然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中饭也极其的简陋,就是糙米和南瓜及红薯。饭后,刘山娃过来,又把每个人带到大礼堂里面,讲解了一下灵石形成的原因,极其分布的特点,告诉大家怎么辨别,怎么采集灵石。  然后再发给每人一把金刚铲,带着这新来的一两百修士,向着西边的山路走,沿路两边山野上多是怪石,隐约被薄薄的白雪覆盖七八分,又有些枯萎的野草,零星的分布在乱石中。路下就是遄急的河水,已然解冻,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峭壁和礁石间撞击着,七弯八拐,响起震耳的呐喊,在细小的山路半空中回荡,转起千万朵碎花,却是黑色。  石生玉看着漆黑的河水,识海中和辛红湘交流道:“师妹,看这河水的颜色,这一定是黑水河了,估计这位置,我们现在大概到了济州,郁州和黎州的交接处了,找个机会,晚上给郇云天师兄飞剑传个信息,让他查查这里面的情况,他现在在正道盟,离这里也近,同时能和师门保持联络,我们也安全一点。”  辛红湘落在吴大胖后面,情绪不是很高,说:“师兄,我的预感不是很好,我感觉我弟弟肯定被他们骗了来采矿了,不知道还在不在。”石生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把谁在主导这件事的黑手揪出来。”  吴大胖被夹在中间,两人一路探讨着情况,半响时间,队伍停了下来,刘山娃一指,山路前面的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山,说:“大家看,这就是灵石矿场,已经有人在采矿了,你们也出碰碰运气,找到矿石了就交给我,以后你们这些人就由我负责了。过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一二十个人,我再给你们选个小组长。到时候小组长我可以免费传授你们一些功法。”  大家都扛着铲子向着这四方的矿山冲过去,拼命的挖着山体下的石头,山体陡峭,从地底的裂缝里面丝丝的冒着黑气,从地表往裂缝里面看,还能隐隐的看到火光,白雪遇之即化。  围着这个山体挖矿的大约有一两千人,四面八方的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赤脚踩在岩石上,冰冷刺骨,地底黑气又热气逼人,而且好像还兼有某种腐蚀性,有股刺鼻的恶臭味,不一会儿,大家的腿就被刺激的通红,再观察那些顶在前面挖矿的老人,原来他们都是用粗布一层一层,重重地把小腿裹了。依样画葫芦,众人也都撕下衣服裹了腿,重新向前。  石生玉对眼前的景象很是熟悉,具体怎么的熟悉也说不上来,仿佛就是在梦中,对梦中好似他也曾经就这样的拿着金刚铲,采过矿。  他手握着金剛铲,仿佛握着他最最熟悉的工具,拿在手上远比御使火凤如意针或者九幽黑龙印充实,如同又添加了一双手臂,挥动自如,一会儿就采集到了几块灵石。闪转腾挪,好象脑后面长有眼睛,轻松的就躲开了山顶上掉下来的碎石,此情此景,对他简直是如鱼得水。   石生玉正在这儿劳作的开心,回头一看,那还有辛红湘的人影?原来辛红湘从入得火灵宗门来,己经快十来年了,日日不是练功就是练丹,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情况,吃过这种苦?早就远远的落在了队伍的后头,兼着崴了脚,一瘸一拐,强忍着疼痛,直往石生玉这片赶。  石生玉苦笑了一声,忙回头找到了辛红湘,一只手搀扶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脚。辛红湘又羞又急,她也早就是筑基之体,那会想到吃了定气丹之后,一不小心,还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真正是太丢人了。  石生玉见了她的表情,忙安慰道:"师妹小心,你只管跟在我后面,注意脚下,不要再采矿了。"  辛红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听话的跟在石生玉后面,如同温顺的小鹿。  大约一个小时后,刘山娃拍拍手,示意这一百多人停止下来,大家都排好队上交刚刚挖到的灵石,石生玉安排吴大胖排在自已前面,见吴大胖挖到的灵石也不少,足有十多块,自已便又分给了他七八块,害怕自已上交的太多引起怀疑。却没有塞灵石给辛红湘,想找个机会看是否能够让她脱离挖灵石这项工作,作作后勤什么的。  轮到了吴大胖,刘山娃见他采了有十几块灵石,又神态憨厚,便问了他几个问题,吴大胖在石生玉的操控下答得也很简朴,刘山娃便很开心,不由起了爱才之心,随机叫了十来个人就当场任命他为队长。  接着石生玉也上交了十六七块灵石,刘山娃又问了他名字,家乡等。石生玉也不卑不亢,一一答了。刘山娃又叫了十来个人准备任命石生玉为队长。  石生玉一想,这样不行,要糟,吴大胖现在就是个傀儡,不能离开自已太远,不然一定会穿帮,忙上前推辞说:"仙长不必抬举小人,小人一心慕仙道,只愿采得更多的灵石,献给仙长,望有朝一日仙长能够下赐仙法给小人的。所以小人对如何管束人没有兴趣,也不会管束人,吴大胖是在下的表哥,小人愿意归到表哥队里面,当一个小兵,专心替仙长采灵石。"  这对刘山娃而言,自然只是小事一桩,但他先前见吴大胖已然心情不错,但是再见这石生玉又眼前一亮,有抛砖引玉之感,举止对答都很合他的法度,俨然一个谦谦君子,心中有些人惋惜,心想:"这样的人才也陷在这里。"  口中就随便言道:"也随便你,只要专心采矿就好。"  石生玉大喜,躬身谢了,归到吴大胖队中。刘山娃这时又想到了什么,朝石生玉招了招手说:"你有报效我之心,不可不奖,罢了,便让你当队长吧。"  他又提高嗓门,带着佛家神言通,正色道:"大家看,小石头就是榜样,只要你们专心为我采矿,采到了山金,一切要求,无有不应,到时候修仙长生,逍遥天地,岂不快哉!但现在,就是要吃苦,就是要采矿,路就在你们脚下,想离开的就可以离开。"说完就让石生玉当了小队长,吴大胖让了队长,也自无不允。  石生玉站在刘山娃旁边,心中暗暗警悼,刚才自已表观太突出了,被树了典型,以后自已应该低调,藏拙,不能轻易表现。  他又暗自观察这座矿山四周,发现约莫有一千多采矿人,有六名筑基修士,包括刘山娃,驻在外围看守。又有一座修仙符箓大阵罩住矿山,以防矿山坍塌,也防大家逃跑。石生玉不敢放开神识感应符箓大阵,以防为刘山娃所查。  这时,约有十几个富家子弟,不能吃苦,站到队伍外边,想要离开。刘山娃又选了两三个灵石挖的少的,也劝退了。就轮到了辛红湘。  她虽然脸上满是淤泥,可是脚也一拐一拐的,身材又苗条,看样子也不是个能吃苦的样子,便沉下脸道:“才采这么点,看你也是和我修仙无缘的。请你站到队伍外边去吧。”  石生玉其实对站在队伍外面的那十几个人,的命运很是担心,虽然说是送他们回家,可是鬼知道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难道这些修士真的会这么好心,白白的浪费飞舟上的灵石再送他们回去?  可惜这些人到现在,还是满脸喜悦之色,全然不知有危险即将到来。  而在此关头,他也不好暴露身份去救人,这样的话前功尽弃,计划也全部打乱了,当然这时候也是不能够让辛红湘被赶去队伍之外的。如是就给辛红湘使了个脸色,辛红湘忙又掉了几颗晶莹的泪水,哭泣起来说:“小女子满怀慕道之心,绝不离开队伍。请仙长再发发慈悲吧。”  刘山娃见她哭得伤心,又担心军心不稳,也正在踌躇,石生玉又凑上前来说道:“仙长明鉴,此女子乃是我的妹妹,向道之心颇坚,但是身体也是有些孱弱,不知道仙长是否能看在小的的薄面上,给安排些后勤的洗刷餐饮工作?那小人必会感激不尽。”  说完忙又躬身,见刘山娃还在犹豫,又说道:“小的是XX镇XX村人,离牛头镇很近的,我们也可算半个老乡,仙长能否念些桑梓之情,通融一下?”石生玉料想这刘山娃定不是牛头镇泑山村人士,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假的,但是现在情势特殊,自己也就把那日帮老媪耕田的地址说出来,赌一赌了。  矿场自然也需要有人洗衣做饭,此后勤工作却是由一个练气修士负责,刘山娃为了安抚石生玉,笑道:“我们修仙问道的,讲什么同乡不同乡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为了同一个梦想,不过我看你这妹妹也一心向道,那好吧,就让她去做些洗刷的工作吧,也不要小看了洗洗刷刷,做好了,仙长也会有所赏赐的。”说完就把辛红湘安排了到那个练气修士处洗衣做饭了。  这样,石生玉,辛红湘也就算在这个地方安全的潜伏下来了。  至于那十几个离开队伍之外的人,石生玉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们的去向,成为了一个谜,后来离开矿场之后,石生玉也单独到这些人的家乡查找过,但是得到的消息是,访仙求道,再也没有回来。 第四十九章:唱起那家乡的歌谣 - 观石记 - 周老易   晚上,大家都被安排睡在了对面高山的石窟里面,而辛红湘则被领到了另外的地方安歇,她虽然服用了定气丹,但到底是筑基修为,故石生玉对她的安危倒也不大担心。危机时分,自然也有定气丹的白丸应付。  他自己的一队人马,大概十来个人被分配到了一家石洞里面。除了吴大胖,另外的七八个人到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他们结成一个团体,排挤石生玉,见他身体高挑,看样子有些瘦弱,就要他靠近洞口安歇,石生玉哪里要和他们这些人计较,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许由也不会要尧的尊位,而这些人,看外表虽然彪悍,说到底,也是些可怜人罢了,深陷困境而不自知,虽然这些人也有些可恨,石生玉看他们却只有深深的同情,所以,他也就自己靠洞口睡了,而吴大胖正睡在他的上铺。  北风呼啸,如同怪兽吼叫,凛冽的挂在了石洞里面,床板如同铁板,身下的薄薄茅草也被风刮的接了一层冰疙瘩,可石生玉是炼体修士,身体根基犹在,自然不惧这些,可是心里想着心事,不知道辛红湘的弟弟什么时候能够找到,翻来覆出,却也睡不着,而石洞中,大家白日挖矿辛苦,早就粘床板就发出来震耳的呼噜声了,这其中包括吴大胖。  睡不着,没事可干,石生玉想了想,就开始修炼《慧眼观自在经》。要说在这些同辈修士里面,如辛红湘,朱童子,闿岳等,石生玉也绝对算是用功勤的了,除了必要的应酬和特殊情况以外,日日不在练功,他本就天分颇高,加上勤奋异常,所以这批人里面,除了朱童子,倒是石生玉的修为增长最快了,而朱童子修为增长快倒是因为他所修功法特殊,加上炼化了旱魃的内丹的缘故了。  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石生玉倒没有吞下定气丹的白丸,害怕被矿场的修士们所察觉,只是静心,默念法决,感知自己的身体,此时神念不能自由操控,沟通,修炼法决的时候,身体之内,一盏内视之灯不能打开,不像以前,修炼之时,往往识海之中,华盖之上会升起一轮圆月,故体内种种关窍,穴位,皆体察入微,毫厘毕现。所以修炼起来是,如臂使指,得心应手。  而现在,体内是一团漆黑,种种五行真气,如龙气,太阳真火,凤凰真火,碧葵之水只是跟着石生玉的感觉在走,一百零八枚剑丸更是雌伏在石生玉心窍之处,一动而不敢动。此时吃了定气丹,石生玉基本上就是一个凡人,而且他这几日,日日颠簸,采矿,耕田,等等都没有使用法力,体验凡间疾苦,悲天悯怀,拥有了一颗凡人的心。  此刻修炼,也就没有刻意的追求什么,只是本着放松的心态,呼吸吐纳,亲近自然,真气在体内胡乱流动,奇怪的是倒也没有走火入魔,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彷佛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  许久,感应完身体的各个角落之后,不自觉的,这种感觉竟然以石生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慢慢地扩散到空气当中,感应到了这北风萧萧,感应到了吴大胖的呼噜声,如同石生玉用元神感应一般,只是元神感应是客观的,准确的,而现在的感应是主观的,更像是自己的臆想,石生玉吓了一跳,心想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忙睁眼一看,还好,自己还躺在床上,四周漆黑宁静,除了风声,而自己也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忙长叹了一口气,闭眼睡去。  石生玉不知道此刻,他所修炼的慧眼观自在经,就不是原先意义上的自在经了。现在他已经是个凡人,也就没有了慧眼,不能“观察自身”。而是凭着感觉认识事物,修炼辨识,所以更像是化凡自觉经。而这化凡的机遇更是无意之中,他吃了定气丹之后,所得。  大家都认为吃了定气丹是为了隐瞒修为了,谁会想到,还有用来练功的用途,而且这种自我感觉修炼的方式现在也还是不知道好还是不好,祸福未知。  是夜,辛红湘睡在山脚后勤处的房间里面,吃了白丸,半夜放了飞剑出去,把这边的情况都介绍给了郇云天大师兄,让他查查凡人采集灵石和天剑门的情况,又偷偷摸回去睡了,倒也没有人发觉。  因为到底石生玉只是火灵宗的半个弟子,而辛红湘却是掌门夫人玉符仙子的亲传,和郇云天的关系是辛红湘更近些,所以这和郇云天联系的工作,倒是让辛红湘来担当了。  等了几天,郇云天来信了,说凡人采矿的事情,他已经告诉师门了,最近正道盟也在查,而天剑门却真是元始道宗的下属门派,门派不小,和宝器门差不多,掌门也是个金丹修为的修士,唤着吴九剑的,但是刘山娃这个人,却查不到,让他们在这个矿场再看看,有什么事情他会策应的。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快一年有余,石生玉日日白天在矿场采矿,夜间就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现在他虽然还是凡人,可是修炼功法的时候,方圆十丈之类,各种声音,景象,各人心中的想法,他都自以为自己能够感应到了,至于感应的对不对,倒是不好说。  还好是在深夜修炼,周围的人们都在熟睡,不然这么多人的各种想法要是都反馈到石生玉的脑子,天知道他会被扰乱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走火入魔。他也把自己这种修炼的方式,偷偷告诉了,辛红湘,辛红湘很感兴趣,也试了试,修炼自己的烟云飘渺决,可惜却没有成效。  矿场已经形成了各种帮派,大家都结成了队伍,帮派老大们都不再采集灵石,而是整日敲诈勒索,所得灵石都上缴给了各自的仙长,期待能够赐下仙法,可惜,一年以来,矿场中,倒有十几个人被山上砸下的石头,砸得残废,可是赐下的仙法,都是一本也没有。  石生玉队伍中的人也自己组成了一个所谓的黑帮,都是以家乡人为主,他们也有事没事都来欺负石生玉和吴大胖,一般小事情,石生玉也都放任他们了,让他们为所欲为,只是敲诈灵石的时候,石生玉却没有那么大方,不免有时候就动了手脚,那些人自然不是对手,石生玉也刻意的手下留情了,但是还是不免在大家心中落下了个阴狠的名声,后来,所有人看到了,吴大胖和石生玉两人也就绕着走了,石生玉又放开话来说,辛红湘是他罩着的,这样也就没有然敢找辛红湘的麻烦了。  矿场的那五六个筑基修士们,倒不管底下这些个虾米螃蟹的争斗,只要准时上缴灵石就行,而照例,每隔那么两三天,修士们就又会召集大家上课,讲些慷慨激昂的话,什么现在吃苦,日后逍遥,有了山金,就得功法之类的鼓舞士气的话。  有时候是刘山娃讲,有时候是别的修士讲,都用了些神言通的技巧。只是这日日讲,月月讲,可惜都没有功法赐下,也没有人挖到山金,大家也就日渐麻木了,也就熟悉了这地狱般的环境,也没人反抗,也没有了对未来,和修仙的憧憬,慢慢的这一两千人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  只是在半夜的时候,偶尔,半山石窟中,会有人唱起,思念家乡和妈妈的歌谣,这个时候,无论是黑帮老大,还是被欺负的最惨的孱弱瘪三,都会泪流满面,低声的合唱,歌声飞扬,回荡在半山的风中,久久不息,就连石生玉也不例外,低声轻和。  只有吴大胖,他是个傀儡,没有感情,没有思想,脑子一片空白,才会冷漠的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这时候,大家才觉得,啊,原来自己还是个人,自己还有家乡,自己还有亲人,自己还有感情,自己不是采矿的机器。  可惜到了第二天,这个一开始第一个唱歌的人,就会无端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但隔了几天,歌声又会想起,歌声成了斗争的武器,也成了感情宣泄的工具。  石生玉一边采矿,一边观察四周采矿的人,一两千个人查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辛红湘的弟弟,而辛红湘也利用大家吃饭的时候,逐一排查,也没有看到自己弟弟的半个身影。  两人都很苦闷,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有时候石生玉真想,甩开膀子,吃了白丸,和着几个修士狠狠的斗一场,拉到。  可是一则想到,辛红湘的弟弟还没有找到,二则,还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只得罢了。  后来,他们两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这一两千个修士,每到一个月左右,就会有大概一两百个人消失,再换上一两百个新鲜的面孔,而且消失的人要么是采矿出色的,要么就是帮派大佬之类的。  算上时间,也快轮到石生玉了,石生玉暗暗期待,到时候能查个水落石出。 第五十章: 有朋从远方来,吓个半死 - 观石记 - 周老易   刘山娃虽然说修仙之人没有家乡概念,但到底还是对石生玉另眼看待,虽然他自己也不一定是牛头镇人。一是因为石生玉这个人,的确是把采矿的好手,他管辖的这一两百人中,就数他上交的灵石最多。  二是因为石生玉这个人让他很省心,没有给他添多少麻烦,也就添了辛红湘要去作后勤,这一个麻烦。其他时间都规规矩矩,也不参加帮派,也不耍滑论奸,从不惹是生非。  天气日渐炎热,一日傍晚,刘山娃正在庭院中纳凉,石生玉求见,刘山万躺在躺椅上,神色满意的问:“有什么事情啊,小石头?”  “弟子,采到了山金,特来献给仙长。”石生玉双手托住一块碧青色的玉石,低首躬身献上,却正是刘山娃日日朝思暮想的山金。   "真是此物,石娃你真是有心了。你果是我命中的福星啊!"刘山娃猛地站起来,用手接过山金,仔细端详,确认无误后,大喜,拍拍石生玉的肩膀说:"好小子,那里得来的?"他自已叫刘山娃,这一年来,为了以示自已和石生玉关系亲近,就唤他石娃。  "是日间采矿的时候在矿山的阴面,坎离位发现的,为防被人发现,藏在䄂中,等天黑了,特来献给仙长。"其实这块山金其实实际情况却不是石生玉今天采集的。只是这一年多以来,调查工作毫无进展,辛红湘的弟弟也遥无音讯,和辛红湘商量后,石生玉决定拿出来自已原来开窍剩下来的一块山金,献给刘山娃好引蛇出洞。  "好好,好东西,好东西。"刘山娃将山金捏在手中,嘴中不停的重复,良久见石生玉还不退下,又拍了拍自已脑门说:"哎呀,却是我险些忘了,你立下如此大功,怎能不赏,我这儿有本秘籍,你自己回家勤加练习吧,到时候筑基金丹自然不在话下,长生亦有可能。"说着,他从䄂中递过来一本小册子交给石生玉。  在刘山娃面前,石生玉不好意思查看功法内容,忙俯身,假装语气感激的说:"谢谢,谢谢仙长栽培,小人一定精心励志,全力为仙长发掘山金。"  石生玉谢过恩,正要退下,刘山娃想了想又叫住他说:"你去召集大家开个会,你立了这么大个功,以后可以替我监管我这边的二百人采矿,也不必日日劳作了。好了,你去吧。"  石生玉忙召集了大家,汇在了礼堂之上,刘山娃在台上慷慨激昂,大讲特讲石生玉的功绩,手拿着山金炫耀,说赐给了石生玉仙法了,要大家继续努力采矿,石生玉就是榜样,修仙长生可期等等。辛红湘和石生玉被台下人群挤在了一起,辛红湘挽住了他的手臂,有些好奇的在他耳边问:"师兄,他给你的是什么功法啊?"  石生玉忙用神识把秘籍的内容传给了辛红湘。辛红湘听得瞠目结舌,说:"这不就是一般的五行练气入门吗?大陆货中的大陆货,师门中只卖一个灵石的啊!"  石生玉苦笑着说:"就是,呵呵,还是残本,练到第二层就没有了。"辛红湘听了无语,好气又好笑。  刘山娃还在台上继续宣讲,台下的众人见到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倒终于有人挖到了传说中的山金,齐齐的把羡慕嫉妒的眼神望向石生玉。  石生玉被这些目光包围,恨不得周围能竖起高墙,能够把这些隔开,这些对于刘山娃来说,他是竖立的典型,是众人学习的目标,但对石生玉来说,这何尝不是深深的耻辱?沉醉的众生啊!何时能够醒?  大家都带着稍稍振奋的士气,散了各自回到自已的住处,而石生玉自已也带着郁闷和被刘山娃利用的不甘回到了半山的石窟中,石窟中的七八个人,除了吴大胖,齐齐的都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口称老大,把石生玉的被窝从靠洞口搬到了石窟中最舒适的位置。  又一起围着他说些恭维话。此时石生玉心情很差,黑着脸,懒得答理他们。落在大家眼中,也显得理所当然,已然有了几份仙长的高深莫测的风范。  剩下的一个多月时间,石生玉日间利用自已所谓的监管众人采矿的新身份,到处东逛西逛,可惜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大家都被这护山符箓大阵围在山中,不能乱说乱动,而几位筑基修士则站在阵外处督署。  采集灵石,他到也没有捺下,对于别人来说,这是日日劳苦的虐待,对他来说,采集灵石这件事却仿佛溶于他血液中,一日不作,浑身难受,其敬业程度,也就吴大胖可以媲美了。  刘山娃看在眼里,也暗暗心中称赞。夜间无事,石生玉修炼慧眼观自在经,感应到方圆约十丈之内后,却再无进展,而其它功法,在不吞食下定气丹白丹的情况下,都不适合修炼。  无聊加无奈之下,石生玉倒真的拿了那套五行练气决修炼起来。他天赋惊人,又加上在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自觉"状态下,心随感觉,倒让他真的修练到练气二层了。  又日日和辛红湘这里互通消息,看她这里有什么消息没有,辛红湘隔段时间就飞剑和郇云天师兄传递消息,把这边的情况都汇报给对方,而郇云天也把正道盟那边他得到的消息传过来给他们,可惜双方都没有什么进展。  又过了半个月,为防止刘山娃起疑心,石生玉才准备把他练功到练气二层的事情告诉他,到了刘山娃的住处,石生玉把自己练功的情况告诉了,便侍立在旁,刘山娃"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忌惮之色,心想:"此子悟性惊人啊,这本破书,而且残缺不全,他竟然都练气入门,这可才二个月时间呀。"  面上他又"呵呵"了两声,便不说话了。石生玉又故意试探道:"刘仙长,为何我练到二层后,再练下去就不行了?”  “幼稚,这可是仙法,什么叫不行了,你以为你修炼了两个月,就能摸透了?你以为你是修仙天才?回去再好好研究。仙家功法岂是你能够质疑的?”刘山娃板起脸,瞪眼狠狠的训着石生玉道。  石生玉摸了摸鼻子,强忍着,默默的退去来了,刚走到门口,却和一个人擦肩而过,石生玉一见,大惊,忙加紧脚步,准备离开。  刘山娃见了那人,忙献媚的笑着,师兄,师兄的叫着,显然和他是极熟悉的。那人身穿绿色长衫,四十来岁,光彩照人,石生玉却也认识,正是神鼎门的掌门,海阳子。  石生玉前脚刚跨去门槛,身后海阳子发话了:“站住,别走了,石生玉你要往哪里逃。”  石生玉心脏隐隐狂跳,暗叫一声,“要糟”,控制自己的情绪,脚步平稳的回来,神情不卑不亢,并不惊慌,回复道:“仙长找哪一位?小的并不是石生玉。”  海阳子见面前这个人,面貌,身材都和石生玉颇为相像,只是体型要稍微矮小一两寸,皮肤也黝黑了些,而且气质更为硬朗,头顶峥嵘,而他印象中的石生玉,则较为圆润。  原来,石生玉只从在镇魔禁地中,把那滴先天灵水交给祝泪剑之后,身体脊柱被先天梧桐和九幽黑龙印支撑之后,不但身体面貌有了些细微的改变,原来气质也变化了,给人的感觉更为彪悍,先前芊芊少年的意味没有那么浓了,所以,海阳子再次见了石生玉,倒也没有百分百确认。  海阳子再上下打量石生玉,满眼怀疑之色,刘山娃忙凑上来说:“师兄,搞错了吧,他只是个采集灵石的普通人,怎么会是石生玉呢,而且他是济州人,算起来,倒和小弟是半个老乡呢。”石生玉这时候只是垂头不语,希望可以蒙哄过关。  海阳子不搭理刘山娃,瞅着石生玉嘿嘿冷笑,说:“呵呵,你吃过定气丹了吧,看你今天怎么跑得掉。”说着掏出来,乾坤兜率鼎,就准备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恰恰辛红湘迈步进来了,原来,刘山娃早就知道海阳子今天会过来,所以早早的就吩咐辛红湘过来,端茶倒水。  辛红湘认识海阳子,偏偏海阳子却不认识辛红湘。在这微妙的时刻,辛红湘忙唤了一声:“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大白天的不去采集灵石干什么?”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又有所松弛,石生玉忙假装不理解海阳子的意思,傻笑着,一脸憨厚的问海阳子道:“仙长,什么是定气丹啊,可否赏赐小的几枚吃吃?”  海阳子这下又吃不准了,因为石生玉为火灵宗内门弟子,可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妹妹的。这时候刘山娃在旁边的一句话起作用了,他说:“师兄,不可能的,他要真吃过了定气丹,怎么现在能有炼气两层的修为呢?”  海阳子一看,果然石生玉是练气两层修为,如果他真的吃了定气丹,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用望气法观之,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而不是所谓的灵石得道。  这却是因为,石生玉练过九五开窍决,依据铜人开窍后,身体构造本来就和人体一致,此番再从头来练,以望气法来看,自然就是人类修士了。  海阳子这样一看,就喃喃的笑了,对刘山娃笑了,说:“师弟,倒是我看错了,这世间倒有这么相像的人。”  刘山娃忙接话说:“理解,理解,师兄报仇心切,小弟要是有了石生玉这小贼的信息,自然通知兄长,把他碎尸万段,以解师兄心头只恨,报师兄丧子之仇。”  海阳子忙一挥手说:“哎,如此不开心的事情,今日不提。”“是,是。”刘山娃忙点头,又示意辛红湘来服侍他们两吃茶。  辛红湘忙上前,备好了茶几,和茶水,端在海阳子和刘山娃面前,就和石生玉侍立在旁。在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面前,海阳子和刘山娃自然也不会谈论什么机密的事情,奇怪的是这两人也没有要他们俩离开,想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辛红湘和石生玉两人这种层次的凡人,也不能泄密什么事情吧。  如是海阳子和刘山娃随便闲谈了一会儿,海阳子就提出来,要在这矿场参观参观。刘山娃应了,一行四人,出了门,往矿山而来。  此时正是正午,艳阳当空照,矿山的采矿人正巧排好队,回来吃中饭,石生玉一个人稍稍走在前面带路,正巧不巧,抬头一看,正好就看到了,吴大胖。  这下,他额头青筋也冒出来了,浑身冷汗也下来了,身前是吴大胖,身后是海阳子!  自己还可以从海阳子眼前侥幸蒙骗过去,而吴大胖可本身就是神鼎门的弟子,这可怎么蒙骗的掉?  正好走在四人中最后一个的辛红湘也正巧抬头看到了吴大胖,一下张开樱桃小嘴,再也合不上来了,就差叫出声来! 第五十一章:你若是那平原,我愿为那小草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时刻,海阳子却正在扭头和刘山娃闲谈,石生玉忙小碎步走在吴大胖身边,挡住吴大胖,控制吴大胖不说不动,自己也不敢动,冷汗就像露珠一样从额头上冒出来。  吴大胖,辛红湘,石生玉三个人,吴大胖只是个傀儡,石生玉自想应该是他最为安全,想不到今天倒有可能是吴大胖让他们暴露,所以说万事真是难料。  刚巧海阳子和刘山娃谈完,一抬头,就看见石生玉站在那儿,神情紧张,好在石生玉身材颇高,比吴大胖高了约半个头,海阳子他还没有看到吴大胖。海阳子见石生玉表情奇怪,就随口问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才一会儿工夫,刚从房间里面出来,怎么就满头大汗啊?”  海阳子这一问,石生玉立马就僵在了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定气丹的白丹又不在手上,反抗也无从反抗,又害怕被海阳子看到吴大胖,一时口感舌燥,腿脚僵硬,不知如何回复,但这时时机紧迫,也无空闲再让他多想,一抬头,烈烈灼曰,闪放万丈光芒,直晃眼,他福至心灵,忙用手一指太阳,说:"这太阳好毒啊,晒得人好热,满头是汗。"说着他又用手袖擦了擦汗,腆着脸问:"仙长不觉得热啊?"  刘山娃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说:"好了好了,你下去吃中饭去吧,他是金丹修士,怎么会怕热,瞎说些什么!"  石生玉又故意丢了丢汗水,前面是海阳子,后背是吴大胖,他又不敢动,等海阳子向前走了几步,他才亦歩亦驱,慢慢的往后退走,和辛红湘退下了,海阳子见他这样子走路,还以为是对他表示尊敬呢,就也沒有再说什么,倒底还是让他糊弄过去了,没有露出来什么破绽。  待石生玉和辛红湘走远,海阳子一脸阴沉的问:"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啊?"  "他能有什么来历,就是我门中弟子从乡下招来采矿的,他自己还说和我是老乡呢,小角色不用放在心上。"刘山娃一脸轻蔑,倒没有在意石生玉。  "我看他不像是一般的乡下小子啊,你看刚才他应对你我,文质彬彬,不卑不亢,表面上恭敬,但我看他内心深处对你们倒是没有多少尊重的,这是个乡间小子能够作到的吗?我刚拿出乾坤兜率鼎的时候,杀气腾腾,凛冽外露,你看他眼中可有半点惧怕之色?而且我有种直觉,此子我一定在那儿见过,不是石生玉,也不是一般人。"海阳子眯着眼睛,看着石生玉的背影,说。  此时石生玉已经控制吴大胖走在自己前面,他还是没有看到吴大胖。  "一个练气二层的小子,还是我栽培来的,就算天斌再高,不是一般人,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刘山娃还是没有在意,停在路边,又示意海阳子在前面走。  "要不师弟把他现在交给我,我马上就把他处置掉?"海阳子咬咬嘴唇,问。  "我看还是算了吧。"刘山娃迟疑片刻,笑着安慰海阳子道:"我知道他长得像石生玉,师兄看他不顺眼,不杀之不能解恨。"说着他又抚了抚海阳子后背,说:"师兄,别急,别急,就让他多活几天,过几天我掌门师兄就要过来了,到时我一定把他交上去。"  海阳子虽然修为高于刘山娃,可是倒底神鼎门只是新附于元始道宗,不如天剑门和元始道宗的关系密切,所以话说到这里,他也就不便于强求了,反正石生玉也活不了几天了。  于是这个问题就讨论结束了。两人又说了些活,刘山娃塞给他一千来块灵石,海阳子就告辞了。  石生玉,辛红湘和吴大胖三个人,一颗弦紧绷着,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来了,七弯八拐,找了个蔽静角落躲了,辛红湘一下子就哭了,扑到了石生玉的怀里,身体起伏不定。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得拍了拍她的后背,说:“傻姑娘,你怕什么,海阳子又不认识你。刚才要杀也就是杀我。”  辛红湘哭的梨花带雨,说:“刚才海阳子乾坤兜率鼎都拿出来了,吓死了,刚刚骗过去,吴大胖跳出来,又吓了一跳,要是刚才被他拆穿了,可怎么办才好。”  此刻,石生玉对辛红湘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这样一个十八九岁漂亮的小姑娘抱在怀里面,就像抱着一团火,他推开也不是,抱紧也不是,涨红了脸,只有又好言安慰了两句,两人才松开。  “看来定气丹这个东西,实在太凶险了,我们应该时时把白丸放在舌头下面,以备不测,不然遇到了刚才的情况,反抗都没有办法反抗,就被人一巴掌拍死了。”  石生玉,还心有余悸,感慨的对辛红湘说。  辛红湘,刚才一时热情,主动地投怀送抱,这时刻,冷静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只是点了点头,又错开话题说:“我前两天又和大师兄联系了,他说一有什么情况就会用师门秘法感应到了,叫我们不用担心。”  石生玉也有些尴尬,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嗯,替我问候大师兄,我先出来,你待会儿情绪稳定了,再出来,免得被人看到了生疑。”  辛红湘这时候却叫住了石生玉,脸色变了变说:“刚才太激动,倒忘记给你说了,我知道为什么一个月有那么一两百个修士失踪了,前几天中午,我在山脚的溪流边洗衣服,发现有个筑基修士领了几个采集灵石的人,进了一间小屋子,等了约半个时辰的时候,出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我把那间房子的位子传给你。”说完她用神视给石生玉传了个位置。  石生玉对这个位置吃了一惊,他日日在此山中采矿,怎么就从没注意到山脚下,还有这么一个小屋?忙就出去察看去了。  而辛红湘还靠在墙头,眼神迷离,痴痴的发呆。  女儿心,最乱猜,曾经有首歌这样唱:  你若是平原,我愿是那小草,如果你是那大海,我愿是那沙滩,终日与你相依偎,于是我将知道,当我伴着你,守着你时,会是多么绮丽。  此刻,辛红湘就愿意做石生玉的小草,希望能时刻守着,伴着他吧。可石生玉的心呢,它在哪里?  石生玉快步走向辛红湘标识的那个地方,一眼看去,小溪潺潺,风影瞳瞳,在这两间山夹里面,却是块空地,并没有什么小屋啊?  他心中纳闷,在这片空地里面晃荡了半天,突然心中一凝,想道:“这儿会不会是个须弥空间?和火灵宗的内门相类似,如果是的话,那这件事情的来头就更大了,须弥空间,非元婴不可开辟,那这后面就起码要牵扯到一个元婴修士了。”  石生玉后背的冷汗又下来了,在这儿观察了片刻,就离开了,也不敢吃了定气丹白丸,展开神视探测,免得打草惊蛇。但这个位置他已经牢牢记在了心中,准备时时关注。回来后又让辛红湘把他的这个想法飞剑告诉了郇云天。  时间一晃就又过去了半月,一日上午,石生玉和吴大胖正在矿山下采集灵石,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之后,石生玉更加警惕了,故吴大胖时时不离他左右。  刘山娃走了过来,和蔼可亲,拍了怕她的肩膀说:“石娃子,过来一下,我掌门师兄来了,要见你。”石生玉忙放下了手中的金刚铲,拍了拍手中的灰尘,和刘山娃从采矿丹符大阵里面走了出来,而没有石生玉的命令,吴大胖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石生玉正要暗中操控吴大胖回去,刘山娃一眼看到了吴大胖,就朝吴大胖招招手说:“算了,胖子你也来吧,仙长召见,你们俩有福了。”  刘山娃又叫了十几个人,其他五个筑基修士也各叫了一二十个人,大家都排队向山下走,石生玉心中暗自警惕,忙把定气丹白丸含在嘴里面。  四下张望,可是却没有看到辛红湘的人影,无从传递消息,向她示警,真是急死人了!  大家到达的地方,正是那日辛红湘标识,石生玉勘察的位置,山脚两间山涧之间,石生玉远远的探头向队伍前望去,那块空地之上,竟然真的有了个小屋!  事情再明显不过了,这行队伍,百来人进了这屋,自然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石生玉暗中运起慧眼观自在经,把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自发的感觉周围的动静和众人的状态和想法。进了这间小屋就要鱼死网破,他此刻也不再怕被暴露了,随时准备把舌头下的白丸吞下肚去。  石生玉又“主观”的感应方圆十丈周围的众人,发现所有的采矿人都是满心欢喜,有所期待,期望能够让仙长赐下仙法,一步登天。  可是探测到刘山娃几个筑基修士面前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个个波峦不惊,如同一面镜水。  此时已经两个一组,两个一组被筑基修士领着,鱼贯陆陆续续带进小屋去了。吴大胖排在石生玉前面,两人一起在门外等候。  刘山娃站在他们旁边,隐隐监视着队伍里面的众人。石生玉见无从探测刘山娃的内心,便用言语试探他道:"掌门仙长召集我等有何事啊?"  刘山娃一脸高深莫测说:"召集你自然是有好处的,到了里面你就知道了,不要瞎问。"  这时一道微弱而模糊的意念,时断时续的传入了石生玉的识海中,如幻似真,似是刘山娃的想法,又似石生玉的臆想,那声音说:"傻冒,别乱打听了,你活到头了,这下子海阳子这老道士不用整天烦我了。"  石生玉眼角一颤,吓了一跳,上下打量了下刘山娃,见他面无表情,好半天才确定这正是刘山娃此刻的想法。  刘山娃被石生玉看得发毛,心想石娃这小子不是想成仙想得发疯了吧?可笑可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正在这时,前面的筑基修士单独一人返回了,用手一召,示意石生玉,刘山娃等进去。  第五十二章:冥冥中自有天意 - 观石记 - 周老易   刘山娃带头,中间吴大胖,后面是石生玉,刚进了门,门口的小童儿示意吴大胖他们在一个小册子上签名,两人都签了名字,进了左边的一间厢房,房间没有一扇窗户,很热,阴暗,潮湿,又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再抬头一看,房间正中间坐着一个修士,大约三十来岁,正在盛年,面容清秀,两道白眉快要垂到肩边,一双黑眸灼灼,抬眼扫过来,缓缓的说:"师弟你来了,这两年让你呆在这种地方受苦了。"  刘山娃哈哈的笑着,回答道:"为师门作贡献,不苦不苦,只要不要少了我的灵石就是。"  "那是自然。"那白眉道人又把目光投向吴大胖和石生玉,有些许询问之意。  石生玉一接触这人目光,就感受到了无尽的慈悲之态,如同慈详的乳母目光注视摇蓝中的婴儿,给石生玉的感觉这人倒不似是那道家修士,反而像是位善良的得道高僧。  又加上淡淡的檀香味,石生玉心中感受到了无比的宁静,身上似有金黄色淡淡的月光照耀着,忍不住要让他放开心胸,要迎接这位仙长的赏赐。  所幸他心中早有防备,才能保持常态,没有跪下叩首,而吴大胖本身就没有灵智和情感,所以也没有被这股感觉打动,只是木然的站在石生玉前面。  那白眉道人有些诧异,心想刘山娃引进来的这两人,怎么看起来不像常人啊,一点也没有受我的情绪和营造的气氛影响呢。  刘山娃这时马上给吴大胖使了个眼色说:"快来拜见仙长,这是我天剑门的掌门,吴九剑道长。"吴大胖和石生玉这才忙跪了,口称:"弟子,吴大胖(石生玉)拜见仙长,求仙长赐下仙法。"  "好,好,好,一个个来。"吴九剑笑得咧开嘴来,两道白眉一起抖动,愈发显得慈祥。一股又一股檀香涌来,传法的气氛更浓了。  莫明的,石生玉觉得这道气息很熟悉,想了想,突然想起来,原来当初在先天仙墓中,苦茄老和尚身边隐隐有这股檀香味儿,只是苦茄和尚的味儿更淡,且让人生厌,而吴九剑身边这股味更浓,却让人易产生亲近之感,仿佛有催眠作用。  刘山娃顺手把石生玉引到一边,吴大胖跪倒在地,叩在吴九剑身前,石生玉内心深处觉得眼前一幕特别重要,但是又还没有吃下定气丹白丸的时机,此刻撕破脸前功尽弃,得不偿失。  但这一幕如果能够记录下来的话,假使今天他能够逃过一劫,活下来,他日回到师门,面对各位尊长,他也能有所交待。  此刻,石生玉所能依赖的就也只有慧眼观自在经,或者说化凡自觉经了,他放开身心,觉察感之四周的景像动静,硬生生的把这间小屋的一切映照下来,印刻到了体内脊栋的碧葵珠中,这感觉玄之又玄,各种讯息动向,如墙角的两只蚂蚁触碰须角,如吴九剑内心的呼喊:皈依我吧,投向我吧,不要抗拒,不要防备。通通都刻入了碧葵珠中。  而这印刻是否客观真实,由宏入微,而是仅仅是石生玉主观意识反映,那他现在则不可能验证了。  吴大胖四体投地,吴九剑一脸慈祥,两眼直睁着他,声音平稳而安定,诱导着:"对,放松,放松,闭上眼睛,下面我给你传功,放松。"  说着伸出来左手,抚吴大胖头顶,半刻后,吴大胖仰天向后而倒,石生玉发现此时自已和吴大胖的联系彻底断了,吴大胖彻底变成了一张白纸,他体内的由凤兮长老炼制的傀儡法则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吴九剑内心也有些吃惊,心想:这人脑中思维怎么这么简单机械,好像没有情感似的。面上神色却不变。  石生玉一惊,就要往前站,刘山娃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松,别急,别急,这只是传法的副作用,一会儿大胖就会醒来了。"  石生玉心中"呸"了一声,想:"骗鬼啊,都被你们练成一张白纸了,还能醒个鬼,看来这些消失的人都被你们练成傀儡了,你们这帮歹人也太歹毒了。"  图穷匕见的时机却还未到,石生玉勉强假意朝刘山娃笑了笑,大踏步走到吴九剑面前,跪下,朗声说:"请吴仙长赐法。"  吴九剑见这人一表人材,肃肃如石上之松,转眼就要被自已练成傀儡,心中也有些替他惋惜,当下屏息凝神,伸出来左手,就来给石生玉醍醐灌顶。  就在这时刻,石生玉钢牙一咬,藏在舌头底下的定气丹白丸碎了。  藏在石生玉识海中的八头蠪侄,这一年多来,日日受定气丹的约束,束手束脚,不能乱说乱动,连那颗金色的头颅这段时间也不来给它讲经说法,实在是把它憋得难受死了,要不是那金色头颅和他本是一体,而且还老是劝他姑且忍耐忍耐,它怕早就要张开大口,反了出去了。  白丸如喉即化,药性化为一缕轻烟,石生玉的元神在识海当中立马就脱困了,蠪侄八颗头颅在哪儿仰天长啸,高声叫嚷道:“哈哈,哈哈,终于重见天日了,这些天闷死了,说也不能说,动也不能动,嘴里面都要淡出鸟来了,你这个秃驴,整天就知道玩什么感知,感知,感知你个球啊。”   石生玉金色头颅只是默然含笑不语。这时,一只蒲扇大手,从虚空中而来,当空罩下,抓了石生玉识海中的元神---蠪侄的金色头颅就走。  吴九剑正运动自己的金丹元神,侵入石生玉的识海,想要抹掉他的灵智,把他炼制成傀儡,一只大手抓了蠪侄就要捏碎,哪想先天蠪侄,是上古异兽,又有说是域外天魔,无常色无常形,且是那么容易捏碎抹杀的,当即就循着吴九剑这只手反而侵入了他的识海中了。  蠪侄见这个识海,金丹高挂,如同明月印照大江,比石生玉的识海更明朗,更宽阔,当即大喜,晃动着八颗大脑袋,在哪儿高叫,如同狼吟,又张开大脚在哪儿乱踱,摇头摆尾。  吴九剑大惊,如同猛然被蜜蜂蛰了一下,金丹元神也被骇得不敢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恐怖和疑惑,心想,我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怪物?  石生玉这颗金色的元神蠪侄头颅,又在一旁蛊惑道:“道友,你看,头顶这可金丹,在哪儿瑟瑟发抖,显然是在哪儿害怕啊,这么多恐怖之气,一大口吞了下去,不知道有多开心呀,这下你不会再说什么嘴里面淡出鸟来的话了吧。”  蠪侄听了大喜,八张大嘴张开,八个长长的血红血红的舌头,齐齐的就像吴九剑的金丹卷来,口水滴滴答答的,都溅在他的识海里面了。  吴九剑大骇,知道如果自己一旦被这怪物吞下了元神金丹,自己也就变成了傀儡,自己炼制了这么多傀儡,到头来如果自己也被这怪物炼制了,那倒真是应了那句因果报应,冥冥中自有天意了。  还好他到底是金丹修士,急切之下,金丹化为雨滴,千珠万珠**入识海之中,识海波澜涌动,每一滴浪花中,也都藏有一颗小小的金丹。  这招化整为零着实玩的漂亮。  蠪侄八块倒刺长舌,来卷金丹,却卷了个空,气急,大吼,倒吸一口气,如长鲸吸海,一口气就吃了百八十个金丹,“呸”的又吐了口口水,说道:“奶奶的,还不够塞牙缝的,不够,不够,不过,恐怖的情绪还是蛮浓的,哈哈,我喜欢。”  说完,又吸了一大口,把吴九剑的识海闹得天翻地覆。  此时,吴九剑的左手,还按着石生玉的头顶,动也不能动,面色惨白,头发也散播开来了,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而石生玉还闭目跪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站在旁边的刘山娃感觉事情不大对劲,吴九剑又忙用目光示意他,他见了,思考了片刻,忙从袖中掏出来一把三尺来长的剑,就来劈石生玉的肉身。此剑通体漆黑,为天剑门历代流传,来历已经不可靠,名曰乌炎剑,却也是由神乌金锻造而成,和石生玉体内的剑丸乃是同源。  这乌炎剑也是天剑门三大名剑之一。  乌炎剑劈下来,直接就劈在了石生玉的左肩,衣服屏裂,但因为吴九剑没有使用法力,害怕误伤自己的掌门师兄,而且石生玉乃是炼体修士,日日用剑丸洗刷肉身,体内剑丸又和乌炎剑是同源,所以左肩之上只被劈得留下一道浅浅的刮痕,连血也未见。  这下,刘山娃就猛然醒悟过来了,这石生玉不是一般人,忙捏了剑诀,乌炎剑就又要劈下来。 第五十三章:一朝得脱,落荒而逃 - 观石记 - 周老易   此时刻,形势严峻,吴九剑不能动,体内的元神金丹正被蠪侄吞噬,石生玉不能动,自己的元神还在吴九剑的脑海中呢,元神不能归位,而刘山娃的剑光又劈过来了,这种状态就是比谁狠,比谁更绷得住。  吴九剑识海内,石生玉的元神--蠪侄的金色头颅,见刘山娃的乌炎剑劈得凶猛,便呼唤吞噬吴九剑金丹元神正欢的蠪侄道:“道兄,事急矣,还是先回去,归位要紧。”  八头蠪侄正一口一口的吃着小金丹,如同吃糖葫芦一般,津津有味,一口就是百来粒,随便胡乱嚼了就吞下肚去,正爽着呢,那里控得出时间搭理石生玉?金色头颅元神见蠪侄不理不睬,便又在旁劝导道:“师兄,你我本是一体,我若死了,你岂能活?留得头颅在,不怕没豆吃,我们还是快撤吧。”  蠪侄被他劝得烦了,又想了想,他好像说的也有些道理,就又吞了一口,循着吴九剑的左手便又回到了石生玉的识海中来了。  此时乌炎剑的剑光正劈向石生玉的头顶,元神归位,石生玉刚才又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周围形势情况,了如指掌,忙向左侧瞬移了,坎坎躲过,剑光劈下,正劈在右脚边,地底裂开十几丈的裂口,剑光激荡之下,须弥小屋炸得粉碎。  蠪侄一离开吴九剑体内,吴九剑马上就能动了,他此刻已经魂飞魄散,被吓破了胆,开玩笑,刚刚百来年的修为,差点就被蠪侄吸尽,化为一江春水,元神尽而人亡,实在是人生大恐怖也。  人越老就越怕死,他也来不及查看周围的情况,来看看刚才吸取自己元神的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管他师弟刘山娃的死活,化为一道剑虹,忙就往天剑门方向逃跑了,一朝得脱,赶紧落荒而逃。  吴九剑一逃跑,石生玉就从左手曲池穴调出来几枚乌蜂剑丸,和刘山娃战在一起。又一边用师门秘法和辛红湘联系,又一面分神查看自己刚刚和吴大胖签字的小册子。  辛红湘正在后勤房准备中饭,突然看到山脚火光冲天,爆炸声四起,便明白出事情了,忙服用了定气丹白丹,给郇云天师兄飞剑传了信息,要他赶快来支援,祭起了红袖,就朝山脚飞来。  却说这辛红湘的红袖,名唤玉添香,是当初辛红湘还是外门弟子时,偶然一次,玉符仙子赏赐给她的,此物用彩云和一种七彩麋鹿之麝香炼制而成,轻盈飘渺,对修士元神兼有迷惑作用,是以名曰玉添香。  石生玉和刘山娃鏖战在一起,七八枚剑丸正围着刘山娃的乌炎剑在半空中群殴,剑光四闪,如电,劈在山涧间乱石之上,无数磨盘般大小的黑色石头纷纷下坠,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山脚下的一二百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尖叫着,哭泣着,四散逃窜。  乌蜂剑丸必竟和乌炎剑同源,剑丸又在石生玉体内温养日久,已然通灵,此刻在石生玉的《大衍御剑决》的御使之下,竟隐隐和乌炎剑有了亲近之意,裹着乌炎剑,却越飞越高,好似绑架住了一个小姑娘,迟迟不肯下死手。  石生玉有些好奇又好笑,索性就不再控制它们,而是运起丈二金刚决,一招黑虎掏心就朝刘山娃欺过来。  刘山娃正在全力操控着乌炎剑,那想到石生玉会来个近身肉搏。大家都是筑基修士,刘山娃可能境界还高那么一二个层次,都运使法宝斗法,可石生玉这厮这时候却不按常理出牌,竟然用了普通武林人士这样不上档次的又凶残的拳脚相加。  刘山娃不是炼体修士,这却正好是他的短板,忙侧身躲过了,一时就手忙脚乱起来。  辛红湘半空中御使红袖玉添香正向山脚飞过来,目标太大,山脚下的那五个筑基修士见了忙各自放了把飞剑向辛红湘冲过来,大家修为都差不多,也就四五层的样子,一下子她也就手忙脚乱起来,好几次都险些被飞剑追上,要踩下云层。  这时,刘山娃身上也被石生玉胡乱打中了两老拳,元神震动,五脏六腑移位,苦不堪言,他知自已不是石生玉对手,忙收了乌炎剑,高叫着:"众师弟,快后撤到护山大阵那儿去,我们结阵对付他。"说完掉头就逃。  石生玉却没有马上追,首先把歪倒在地的吴大胖袖里乾坤塞到了自已的洞府中,又用慧眼观之,找到了那本签字的小册子,也塞到袖中,又运使神通,清楚的把自已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耳中,朗声道:"各位工友,各位兄弟姐妹,我们上当受骗了,这帮贼道人要把大家活生生练成傀儡白痴,大家快逃吧。"  有人相信,有人不信,但是火光冲天,巨石乱滚,显然这里是无法待了,这一二百人的升仙梦算是破灭了,开始向外后撤。  虽然听到刘山娃的传话,但这五个筑基修士正斗法占据上风,当然不肯轻易后撤,石生玉见辛红湘险象环生,忙御使了十来枚剑丸来斗这五个修士,片刻后,这五个人见沾不了什么便宜,就化为剑虹后撤到矿场去了。  石生玉冷笑不已,也不急着追,又用元神感之了这一二百人,在每个人脑中都印了一道神念,要是换着从前,他还作不到这点,但只从以凡人的身分重新修炼自在经之后,就印照感应,察觉什么就变得特别容易,方圆十丈之内,想到什么,什么就在这里,这是一种奇妙的状态。  从现在开始石生玉修炼慧眼观自在经就逐渐偏离了它原来的节奏和轨道。也变成了他自已的东西,而他只所以给他们印下一束神念,是以确保以后这些人以后有什么意外,他都能一一感之。  逐步维持秩序,安排这些人撤退后,石生玉坚定了脚步,大踏步就向半山间的矿场走去,辛红湘随即拖住了石生玉的手说:"小心为上,要不要我们等大师兄到了再从长计较?"  石生玉紧咬钢牙,切齿道:"这伙人,把人命不当人命,等什么等,我要一个个把他们都劈死,一个也不能放过。"  辛红湘还从未见过石生玉这么凶相毕露的一面,吐了吐舌头,也跟着石生玉徐徐向山上走来。  刘山娃他们共六个修士都站好位置,摆好了护山符箓大阵,等着石生玉和辛红湘入港,而阵内的约莫一千来个修士,却还在无奈的采集着灵石。刘山娃见石生玉一步步的向山上走来,讥讽的笑道:"我是应该叫你石娃子,还是石生玉?"  "你也不叫刘山娃吧?"石生玉冷笑回道,一步一步向山上走,脚步坚定而辛红湘紧随其后。  一步,两步,每走一步,石生玉就放出来一枚乌蜂剑丸,一枚,两枚,剑丸嗡嗡,嗡嗡,声音愈来愈重,渐如雷鸣。  起初,刘山娃他们六个修士还肆无忌惮,面带笑意,轻松的看着这两人,逐渐面色变沉重,直到石生玉走了五十四步,放出的五十四枚剑丸,他们的脸已经凝重的能拧出水来。  可他们却不知道,其实石生玉足足有一百零八枚剑丸。  刘山娃一脸苦瓜笑容,说:"石兄,这是何必呢,不就是为了几个灵石么,现在这矿场中的灵石都归你怎么样?今日我们暂且住手。"  石生玉还是继续向前,继续放着剑丸,怒目斥道:"你们眼中难道就只有灵石么?"  他又一指那些低头采矿的人说:"这些人难道就不是人么?你们难道就是生而得道,生而就高人一等,随便就能抹掉别人的生命权利?亏你们下得了手。"  辛红湘紧跟着石生玉,听了石生玉这一番言语,正气凛然,落地有声,真正正之大丈夫之言也,不由得心中一阵涌动,芳心暗许,神情也激动恍惚,眼光迷离,心想:"我眼中的石头就该是这样子的。"  刘山娃恍然大悟,这下真的开心笑了,说:"原来你在乎这个啊,有你在乎的东西那就好办了,那我们就更打不起来了。"  说着,他语气顿了顿,神情变得凶残说:"只要你一动,我们就发动大阵,大阵一发动,这些人都得死。"  石生玉脚步一紧,再不敢动,神色铁青,扭头轻声问辛红湘:"师妹,你可有什么办法?"  辛红湘她师傅是玉符真人是丹符大家,研究怎么破阵,辛红湘倒是真的比石生玉更有发言权。辛红湘想了想,沉吟道:"这阵法我也认识,唤着六阳赤阳剑阵,汇六阳之地灵气,聚成赤阳剑,由六名筑基修士操控,如臂使指,元婴难挡。办法有倒是有,我师父曾给我了一个符宝保命,我还没有用,用它倒可以抵挡这阵法片刻。你如果能够在半柱香之内,解决六名修士中的一位,那此阵可破,如若不然,则有凶险。”  辛红湘之所以犹豫,一是因为符宝难得,非真人不可以制得,乃是真人以无上法力,凝聚自身功力在法宝之上,再附加以阵法保持之。  符宝只能使用一次,用完作废,制作这种东西条件极苛刻,又费时间,又费真人修为,又费法宝材料。所以极为珍贵,又极为稀少,一般是真人给自己及其喜欢的后辈保命所用。  第二个犹豫的原因是,自己的这个符宝是个防御符宝,害怕符宝的功效用完之后,石生玉还没有制服那六位筑基修士中的一位,六阳赤剑阵一旦发动起来,威力无比,凶焰滔天,那时两人就都有性命之忧了。  石生玉知道辛红湘为什么踌躇不决,但看着刘山娃得意洋洋的狞笑,心一横,就和辛红湘元神交流道:“干了,相信我,没问题,你的符宝损失了,以后我想办法补偿你。”  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辛红湘以为他有多大的把握,哪知道其实他也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赌。 第五十四章:别怕,我在这里 - 观石记 - 周老易   辛红湘见石生玉自信满满,心中也欣喜,趁刘山娃他们六个人还在洋洋得意,突然发难,从袖中就放出来了一件符宝,却是一件五色符石,在半空中,迎着风,化为一颗海螺,方圆亩余,螺口朝下,朝刘山娃他们罩下来。  刘山娃一见此宝,大惊,忙大声呼叫道:“大家小心,这是符宝,如同真人出手,非同小可,快驱使法阵抵抗。”众人齐齐站稳了自己的身位,齐齐御使法力,刘山娃又把自己手中的乌炎剑往空中一抛,剑身慢慢变大,颜色变得赤红,晃眼,剑尖渐渐抵御住了海螺的吸力。  原来这六阳赤剑阵,乃是以刘山娃的乌炎剑为毛胚基础,再汇集众人的法力,和周围地形的灵气形成的,这些都被石生玉看在眼里,心里渐渐有了计较。这时候,他却还不慌不忙,见辛红湘正全力运使烟云飘渺决,操控符宝法螺,黏住六阳赤剑阵,以防它伤及无辜凡人,天上一时红霞满天,遮住了太阳,飘散在海螺的周围,时而隐时而现,空中如同有条龙在腾云,吐红雾,景色十分绮丽壮观  。石生玉忙问辛红湘道:“师妹,你法力是否够啊,我这里有补气丹,你要不要?”  辛红湘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也自甜蜜,但现在时间紧迫,自是没有时间腻歪,忙回道:“补气丹我这里也有,别磨叽了,时间不多,赶快行动。”  石生玉看六个方位上,西北乾位上的一位,淡须白面筑基修士在这六个人中修为最低,就把自己放出来的五十多枚乌峰剑丸齐齐向他攻去。  那人正在全力控制御使六阳赤剑阵,见一大团乌蜂剑丸,嗡嗡的向自己飞来,如同黑云,大惊,忙从袖中掏出来一枚三尺青色小剑抵抗,一心二用,分心之下,六阳阵中的赤阳剑摇摇晃晃,差点就被符宝法螺,吸入螺口中。  好在石生玉也没有全力御使乌蜂剑丸,而是跑到了矿山下,把这被六阳赤剑阵被困住的一两千采矿人,齐齐种下了自己的神念,再运使袖里乾坤,一个个把他们胡乱抛到了自己的洞府里面,  一时间六阳阵中,身影纷飞,而石生玉的修行洞府里面,人挨人,人挤人,拥挤的一塌糊涂,如同摊大饼一样,一层摊着一层。  辛红湘见石生玉并没有权利攻击御使法阵的白面淡须修士,大惊,抛了一颗补气丹,入了樱桃小口,大声叫道:“师兄,快点攻击,时间不多了。”  石生玉朝他微微一笑,却并不理会,还是继续我行我素,把人一个个抛到自己的袖中,如同抛着稻草人。  天空中的红霞颜色愈来愈淡,由丹朱色而至淡粉红,海螺身上的藏青色光芒也在逐渐淡化,相反那把六阳阵中的赤阳剑却越来越血红,剑尖直指螺口,光芒四射,巨大的压力和剑气,逼得符宝法螺螺身膨胀如鼓,仿佛随时可能会爆炸。  石生玉感觉情况不妙,忙御使黑峰剑丸,排成《鬼符经》中"急急如律令"中符箓的轨迹,全力向淡须白面修士攻击,一面又和时间赛跑,抛了几颗补气丹入口,使出来全身的解数,把一个个采集灵石的人收入自已的洞府中。  在石生玉剑丸的全力逼迫下,淡须白面修士的压力也越变越大,赤阳剑也渐渐向西北坠斜,刘山娃见法螺光芒渐变渐暗,大喜,忙鼓励那淡须白面修士道:"师弟,咬咬牙关,再坚持片刻,符宝封印的法力快要消耗尽了,到时候,看这对狗男女怎么逃。"   眼看半柱香的时间快完了,辛红湘心中大急,忙高中疾呼道:"师兄,快弃了那些采矿人,时间来不急了,我开始倒数了,十二,十一,十,九…"  此时,也正是到了紧要关头,最后还剩下三五个采矿人,石生玉风鼓长袖,同时运使神念种子种在他们心田中,一口气将这些人都收了,同时大呼道:"师妹,添香袖!"  意思是要辛红湘抛出来玉添香红袖,来和自己两面夹击六阳赤阳阵阵眼中的筑基修士。  此时,辛红湘口中已经倒数到一二三,天空中的彩云,法螺如同烟花,骤然熄灭。  辛红湘和石生玉同门日久,心有灵犀,忙再吃了一颗补气丹,运用烟云漂渺决,添香红袖如风,如舞,飘荡着,直卷向西北方的淡须白面修士。  刘山娃一见这最后关头,石生玉和辛红湘都选择夹击自己的师弟,暗自庆幸,他内心深处深恨石生玉,这一两千采集灵石的采矿人都被石生玉收了,回到师门,肯定会被重罚,对正道盟也没法交待,牙关一咬就放弃了自己的师弟,而是操控六阳阵中的赤阳剑,化为一道赤红剑光,直接伐向石生玉,却也不是攻击离他更近的辛红湘。  这一刹,石生玉左手一丢,从曲池穴中放出来火凤如意针,直攻向刘山娃。原来当他看到六阳赤阳阵是从乌炎剑为胚胎基础时,就算定了斗法策略,明面上攻击境界最低的白面修士,却只是虚招,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在符宝法力耗尽时,用火凤如意针来偷袭刘山娃,赌是赤阳剑快,还是火凤针快。  从火凤针被有朋真人吹了一口真气,火凤针带了大鹏之风属性后,石生玉对它的速度还是很有信心的。  赤红剑光,如电,剑气冲天,直向石生玉。而火凤针,尾翼带火,加以雷鸣之声,亦如一道闪电般,划破空气,冲向刘山娃眉心。  两枚利器都和时间赛跑,一争长短,最终火凤针后发先至,射进刘山娃脑颅中,凤凰真火赤烈,凶猛,瞬间,刘山娃肉身被火焰焚净,连骨渣也未剩,至死石生玉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而此时赤阳剑光刚好到达石生玉的眼前,眼睫毛处,石生玉眼睛一闭,脑中播放出一生中各种值得回忆的片短,死亡离他如此之近,如此之真切,而另一边,辛红湘也闭了眼,一种刻骨铭心的痛从心田深处涌了上来。  最终赤阳剑就在石生玉的眉尖处停止了前进,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恢复原形,一把黑泑泑的乌炎剑。  石生玉睁开眼,劫后余生,袖中再收了乌炎剑,正准备去操控乌蜂剑丸时,发现那名淡须白面修士也被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绞住脖子,倒栽在地上死掉了,而石生玉那五十多枚乌蜂剑丸还在"嗡嗡"地饮着尸体上的猩红鲜血。  辛红湘见石生玉安然无恙,心中纪历大悲大喜,再加上刚刚用红袖亲手第一次杀了第一个人,不由得蹲在地上,反胃,恶心,后怕,冒冷汗,大口呕吐起来。  而另外四位筑基修士也法力耗尽,又无补气丹来补充,一脸死灰,凝神运气恢复。石生玉一脸冷俊的看着他们,也不和他们费话,放出来几枚剑丸,几招之下就把他们的人头都一一收割了。  石生玉走到辛红湘身边,见其表情痛苦,用手轻俯了她后背,内疚而诚恳的说道:"师妹,对不起。"  他现在也是后怕不已,如果那把乌炎剑不是射向自已,而是攻击辛红湘,那此时辛红湘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他觉得当时太冲动,问题没有考虑太周全,对不起辛红湘,害她涉险。  辛红湘倒没有责备石生玉的意思,往这方面想,而是刚才这画面太震撼,又心忧石生玉的安慰,身体本能的自然反应而已。  石生玉又软言安慰了片刻,辛红湘呕吐了半天,脸色苍白,心情慢慢的平复了。石生玉再从袖中掏出来那本签字的小册子说:"他们想把我们活活练制成傀儡,所以我才暴起反抗了,这是被炼制之前,我们签字的名单,情起仓促,通知不到你,倒让他们跑了个金丹修士。"  辛红湘忍不住又笑了,扬眉道:"他要是不跑,我们打得过吗?"  石生玉脸色微微红了,想了想说:"打不过,刚才也是侥胜。"停了停,他又补了句说:"那人是被我吓跑的。"  辛红湘接过小册子,不便再刺他,只是小声说了句:"这时倒老实了。"  石生玉喃喃笑了,正色道:"仔细看看,有没有你弟弟的名字。"  石生玉和辛红湘都心情沉重,凝神看着,这本小册子,足有千斤重,每页上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活生生制成了傀儡,只有这一行行签字,才能证明他们确实在这残忍的世界来过。  而石生玉算了算,一页五十多个名字,三十多页,共有大概二千个生命被吴九剑抽取掉了。  辛红湘一页页慢慢的翻着,暗暗的祈祷,期望着最坏的结果不要出现,可当她翻到二十多页,眼泪慢慢的从面颊滑下来,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而且那也是他熟悉的字迹,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这是弟弟的字迹。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短短的时间内,辛红湘经历了太多,册子在她手中,她再也无力翻动,只有石生玉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她旁边,默默地陪着她,用心疼的眼神。  无声的哭了一阵,辛红湘说:"我弟弟死了,我只有一个弟弟。"石生玉柔声说:"我知道。"  辛红湘说:"我自幼就和他相依为命,后来我去修仙了,他羡慕不已,…,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  "别怕,我在这里。"石生玉说。 第五十五章:退一步就没有退路 - 观石记 - 周老易   蠪侄从吴九剑的识海中退出来后,吴九剑元神受损,金丹也被蠪侄吞掉了快十分之一,更重要的是被吓破了胆,化为一道剑虹,落荒而逃。片刻,逃到了天剑门的门口,头发也散了,脸色也白了,狼狈不堪。  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实在是无颜回宗门见江东父老,害怕被门内长老们耻笑。这时,停下来,回头一想,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虽然不知道那蠪侄是什么怪物,但现在回头想想,显然也是敌人元神攻击的一种手段,而且现在显然对方并没有来追击自己。要么是对方也有些顾忌,要么就是干脆不屑于或者懒得追击。那自己要不要再回去看看呢?  吴九剑犹豫着。如果是前一种情况,那么自己应该再回去,如果是后一种,那回去就是送死。刚才他被吓破了胆,一心只顾逃跑,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如今站在天剑门门口,倒是进退两难。  想着想着,徘徊了良久,吴九剑猛然一拍脑袋,刚才自己只顾逃,那本让人签字的小册子忘记带了。“如果那本小册子落入到了对方的手里。。。。”  吴九剑不敢再想了,横竖是死,他一跺脚,又回头向矿场飞来,到底还是不敢飞太快,一路警戒,战战兢兢,慢慢前行。  辛红湘正双手紧捧着册子,看到了弟弟的名字,泪水无声滑落,而石生玉正站在她对面,软声安慰,手轻抚其后背。吴九剑正好潜行到了辛红湘后面一块大石旁,见四周自已的几名徒弟和师弟尸体横阵,身首异处,暗暗心惊。  再用望气法观察这两个都不过是筑基修为,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莫非周围还有高手?而辛红湘和石生玉此刻皆心情激荡,根本没有留意到附近吴九剑的存在。吴九剑生性谨慎,再等了片刻,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心中涌起一股杀气,从袖中放出来一把飞剑,正袭向辛红湘后脊。   就在吴九剑杀气涌满胸膛的时候,火凤如意针有灵,刹那感应到了,在石生玉左手曲池穴中嗡嗡风吟不止,石生玉身材颇高,足足高了辛红湘大半个头,见形势异样,忙抬头看,正好看见前方好像有束红光,下意识就把辛红湘扑倒在地,一把红剑顷刻便至,正中石生玉左肩,直直通贯下来,没到剑把。  正是吴九剑的法宝,天剑门三大剑之一,真正的赤阳剑。此剑也是神乌金材质,却由太阳真火通体锻炼过,为乌金之精,金火两重属性,威力更在乌炎剑之上。  石生玉中了飞剑,仓促之间,不能起身,忙运起了丈二金刚决,低御左肩赤阳剑的太阳真火,辛红湘见情况紧急,也顾不得查看石生玉的伤情,丢出来玉添香袖,翻身而起。  吴九剑见这次偷袭竟然未得全功,见一双紅袖向自已飞来,忙就要召回赤阳剑低抗,那料,捻了剑决,赤阳剑却毫无反应,大惊,卸下长袍,化为一片黑云和添香红袖裹斗在一起。  原来赤阳剑插在石生玉肩上,他剧痛无比,运起丈二金刚决,以南明离火决,调动体内太阳真火,凤凰真火等皆火就要炼化赤阳剑,然则赤阳剑是何等厉害,本就是太阳真火铸就,乌金之精,怎么可能被石生玉轻易炼化?  它见石生玉体内的真火向自己裹来,忙也化为一团火向对方攻去,二团赤火在石生玉体内交缠在一起,正好这时,吴九剑捏了剑诀,来召回赤阳剑,而这时此剑却无暇理会了。  如此,二团火纠缠片刻后,赤阳剑便发现了石生玉体内的薄弱之处,石生玉体内纳有一百零八颗乌金剑丸,却未经过真火焠练,见二团真火相争,本能的畏惧,哆嗦着就要往心脏七窍处气户穴逃,正巧被赤阳剑见之,它便舍了石生玉体内的真火,转身沿着石生玉的经脉向乌金黑蜂剑丸追来。  于是,石生玉的身体状况顿时不妙起来。本来,他虽然中了吴九剑一剑,但有黑龙印和先天梧桐木作脊椎,肉身倒不至于崩溃,但此时,赤阳剑追着乌金剑丸,所过之处,肉体便要溃败起来,尽化为乌黑色,黯淡无光,调动不灵。   辛红湘抛出来玉添香红袖和吴九剑相斗,她来是筑基修为,非是吴九剑之对手,然而吴九剑金丹受损,被蠪侄吞了倒有十分之一,又加上他大半分的功力都是在那把赤阳剑之上,所以一时两人倒斗了个相当。  但半柱香之后,筑基修士法力不足的弊端显现出来了。  吴九剑卸下的披风长袍本是白色,但经他贯注法力后却变为墨黑色,裹住了辛红湘的红袖吸取她的法力,极为诡异,倒像是一件魔家法宝。  而辛红湘的玉添香红袖材质和威力本在长袍之上,但是辛红湘运起烟云飘渺决,对筑基修士来说法力消耗太快太大,时时补充补气丹也快坚持不住了,香汗淋漓。反观吴九剑倒是越来越从容,越来越自信。  此刻,石生玉已经趴倒在地,嘴巴和鼻子都跌在黑泥中,动也不能动了。万分紧急之时,退无再退,他已经看见了死亡。  而辛红湘也已经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了,到时候就只能等着对方来收割他们的人头了。牙一咬,心一橫,躲无可躲,石生玉体内的一百零八枚乌蜂剑丸干脆不再躲,毅然决然的主动的"嗡嗡"向赤阳剑真火冲去,如同远古时期的少女,主动的走向祭坛。  太阳真火"嘶嘶嘶"的鸣叫着把一枚枚剑丸都炼化了,而一枚枚剑丸又齐齐排好队,泛发着誓死着白光,如凤凰涅槃般的都投入到了赤阳剑化为的真火中去了。  石生玉跌倒在淤泥中黑败无光的身躯,却开始一隐一现的绽放红光,渐渐的石生玉开始要夺回自已的身体控制了,手指慢慢能动了。  这丈二金刚决之所以在九州这方大陆上流传很广,但是练得人并不多,威力也不大,却是因为这是一门受虐性的功法,没有到绝境如当初石生玉在黑岛被海少君元神禁锢的时候是如此,现在被赤阳剑焚烧,也是如此。  只是又有几个人能像石生玉这样,一是本身就是石头傀儡,肉身坚硬,又加上脊椎是双龙盘旋而成?多数人到了他这个地步,要么就是斗志已经完全崩溃,要么就是肉体已经完全崩溃了。  而现在石生玉到了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的时候,体内黑蜂剑丸,反而迎难而上,依然让赤阳剑焚烧乌蜂剑丸丸体,正巧不巧,这倒符合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正是要死中求活,抱有誓死如归之心来求着这一点生机!  而当初石生玉把这一百零八枚剑丸纳入体内,从起点上就错了,因为剑丸和他体内的凤凰真火从根本上是有冲突的,乌蜂剑丸从本性上就畏惧他自己体内的真火,只能萎缩在心脏气户穴附近,而一旦体内有了畏惧之意,那么就丢失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了。  丈二金刚应该是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此时当他舍弃了剑丸之后,反而就脱胎重生了。顷刻,赤阳剑的太阳真火焚烧完了一百零八颗剑丸,而石生玉自己体内的凤凰真火和太阳真火也赶到了,立刻就裹了赤阳剑在一起,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夺回身体的重新控制权之后,他也顾不得了,任凭两团火继续在体内争斗,忙上就放出来了火凤如意针直向吴九剑的黑袍攻来。  而自己又吞下了几枚玄元七煞丹,补充法力和修复肉体损伤,此时此刻,补气丹已经发挥不了多少效用了。  但是玄元七煞丹,用七种灵兽炼制而成,最是能够修补身体损伤,所谓不破不立,此丹可以从肉体损伤中萃取出来身体杂质,强健法体和元神,正适合石生玉此时使用。  吴九剑和辛红湘的斗法也正是到了紧要关键的时刻,辛红湘的法力已经耗尽,笼罩在玉添香红袖周围的飘渺红云,颜色越来越淡,红袖的攻击和舞动也渐渐无力起来,黑袍却迎着阴风,膨胀的愈来愈宽广,如同一堵黑墙,带着“嘶嘶”的嚎叫,就像辛红湘碾压过来,就在这时,石生玉正好躺在地上,从左手中发出来了火凤如意针,抢在黑袍攻到辛红湘的胸口之前,挡在了两者中间。  火凤针射中黑袍,顿时黑袍通体便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堵凤凰真火火墙,屹立在辛红湘胸前,却不能再前进半步。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都吓出来了一身冷汗,再迟一瞬,辛红湘就要被黑袍转中,尸骨无存了。  而此时吴九剑嘴中也爆出来了一声嚎叫,原来他虽然是金丹修为的剑修,而且他自己的赤阳剑还是太阳真火铸就的金火双重属性的天剑门三大剑之一,但是吴九剑本人却并不是体修,对太阳真火和凤凰真火也没有多少抵抗之力。  此时他正全力用元神控制那件黑袍法宝,猛然间黑袍被凤凰真火焚烧起来,也就如同他自己的元神被真火焚烧一样,他本来就元神受损,被石生玉体内的蠪侄吞噬过一些,此时元神骤然再受攻击,顿时经受不住,完全损失了战斗力,如同惊弓之鸟,就要夺路而逃,但他已经丧失了对赤阳剑的控制权,不能再使用剑遁,忙化为一股清风,往天剑门方向逃去。 第五十六章:战斗的勇气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丢出来火凤如意针后,也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但他和吴九剑的区别是,第一,他还有武器,火凤如意针还完全在他自己的控制之下,第二,他还有战斗的勇气,而无疑这第二点是最为重要的。  他见吴九剑逃跑,忙手一挥收回了火凤如意针,火凤针再化为凤凰真火,继续和赤阳剑纠缠,顿时,赤阳剑便全然处于了下风,一个有主人控制,一个没有主人控制,全然任凭自己的灵性,时间长了,自然还是不一样的。  石生玉咬咬牙,终于站了起来,再一口气吃了一把补气丹,关切的问辛红湘道:“师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辛红湘却其实并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受到一点惊吓而已,回过神来后,她苍白的脸恢复了红晕,说:“我没事,石头,咱们追击吧,不能这么就放过他。”  石生玉点点头,表示同意辛红湘的意见,这个人把好几千人都变成了白痴,罪恶滔天,实在是不能就这样让他跑了。  于是石生玉再塞给辛红湘一把灵石,元神锁住了吴九剑,自己使了个土遁,疯狂地燃烧着灵石,在地底下追击吴九剑起来,他灵石充足,又刚刚吃了玄元七煞丹,虽然体内还有赤阳剑的隐患,但是元神就像打了激素一样,开足了马力,所以虽然是在地底下,一时间倒也能够尾随住吴九剑,不至于追丢。  而辛红湘则再吃了几枚补气丹,化为了一抹红云,向吴九剑追了过来,她的遁法本来就在石生玉之上,故此时倒追在了石生玉的前面,隐隐就快要撵上吴九剑了。  就这样,一个金丹修为的修士在最前面逃,而两个筑基修为的修为却在后面追,一路逃了有几百公里。  吴九剑的法力和元神也逐渐在恢复当中,有几次他都想回过头来偷袭后面紧紧追随的辛红湘,可是每次都感觉地底下的石生玉元神愈来愈强大,而且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而自己一路召集赤阳剑,可赤阳剑却没有一点回应的迹象,他吃过石生玉的亏,对他的元神诡异之处尤其记忆深刻,越跑越是心胆皆寒,心想怎么有这么**的敌人啊,虽然只是筑基修为,元神却能化为蠪侄,而且在土遁追击自己的时候还能突破修为,今天真是太倒霉了。   原来石生玉体内的乌蜂剑丸被赤阳剑炼化之后,自已没有了畏惧之心,除出了隐患,又吃了玄元七煞丹,肉体和修为却正在这个关头进级,元神感应又强大了一倍有余,肉身也愈强悍,法力也愈雄厚。  他体内的赤阳剑这样一来,立马就低抗不住了,火炎颜色渐变淡,畏畏缩缩,就要被石生玉体内的太阳真火同化。而石生玉自已的修为也上升到了约筑基七八层。  就在此时,吴九剑正好逃窜到了天剑门门口,从清风化为原形,也顾及不上了自已一门之长的形象,口声叫唤着:"赤松子道友,快来救命啊!"  原来这天剑门是元始道宗的下属门派,而吴九剑平素和元始道宗的掌门大弟子赤松子私交非浅,他私底下孝敬赤松子的灵石也不少,正巧这几日赤松子因为正道盟的事情正在天剑门中作客,所以他大声呼喊赤松子。  天剑门中几个美女弟子正在侍奉着赤松子用茶,他听得吴九剑唤声,忙一步踏到天剑门外,正看到石生玉刚窜出了地面,就要从左手曲池穴中唤发来火凤针攻击吴九剑,而辛红湘也放出红袖,两个人夹击吴九剑。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赤松子在孔雀城挑拨的大计都是被石生玉花言巧语,毁坏了。此刻见了,他便自动忽略了眼前的辛红湘,掏出来八阵都天鼎,往空中一抛,就向石生玉砸了。  两人境界差了二个层次,开玩笑,赤松子可是元婴修为,所以八阵都天鼎后发先至,顷刻就要砸到石生玉头上,而石生玉是一点抵抗之力和抵抗之心都没有,二人的力量和境界以及对力量的理解都相差的太远了。  电光石火之间,天外飞仙飞来一脚,直把赤松子的都天鼎咣当一声踢到了地上,都天鼎滚了几个跟头,火花四溅,一个声音在半空中笑道:"赤松兄慢点动手,不要对我师弟开玩笑。"  石生玉一看,一个人,身高八九尺,气宇轩昂,身态气质不知道有多潇洒,从半空中缓缓降至自已身边的大石头上,石生玉一看正是自已宗门的大师兄一一郇云天到了。  辛红湘忙也收了玉添香红袖,迎了过来。两个人心中均是激动不已,一年多辛辛苦苦的化为凡人,一个日日在矿场挖灵石,一个日日在洗菜做饭,更重要的是精神上还要担心,修士的身份被拆穿。  此时见了郇云天,所有的压力都被卸下,一下子感觉有了靠山,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师兄,你终于来了。"郇云天朝他们两点点头说:"不错,你们俩很好,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放心,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赤松子一见来人是郇云天,就知道事不可为矣,一面又暗暗吃惊郇云天的修为,一脚就能震开自已法力控制的都天鼎,一面又暗地瞥了吴九剑一眼,心想此人真是无能之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已千万不可引火上身。  心中这样寻思,嘴上却不能认输,于是赤松子哈哈笑了,说道:"石师弟作为火灵宗的弟子,在天剑门口,行凶杀人,对方还是一门之长,吴九剑道长,这是何道理?"  吴九剑听赤松子说到一门之长四个字,不由得低下头,羞愧难当的说不出话来。石生玉向前一步说:"吴九剑在天剑门向东南几百里处,黑水河畔,利用凡人采集灵石,还将几千凡人活生生炼制成了傀儡!此人罪不容诛!"  郇云天还没有说话,赤松子抢先一步厉声问道:"吴道友,此言不属实?"  吴九剑低头嘟囔了几声,不知道低声咕噜些什么才抬头诚恳的说:"确无此事,他们血口喷人,都是诬胁。"  辛红湘见他还不承认,义愤之气涌入胸中,拿出来那本册子却是面向郇云天说:"大师兄,我和石师兄在那矿场呆了一年多,常给你飞剑传书,用凡人采矿之事,你也可算个人证,而且现场采矿的一两千人,都被石师兄袖里乾坤收了,只要石师兄把他们放出来,他们都可以作证。而拿凡人炼制傀儡的事,我手上拿的这本小册子就是被他炼制的人的名单。"  她顿了顿,眼泪又流下来,接着说道:"我弟弟的名字就在这本册子里面,他就被吴九剑炼成了傀儡。"  石生玉走到辛红湘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郇云天也用温暖的眼神瞥过来安慰了一下她,头又转向吴九剑说:"你还有何话说?"  吴九剑抬头正要辩解,从天边极远处飘来了两团祥云,上面各立了一位修士,为首一位峨冠博带,身缠香金玉带,面容华贵优雅,正是元始道宗掌门陆旨道人也,后面一人身穿白衣,体态颇瘦,面有不禁风霜之色,乃是陆旨道人师弟---离光真人。  二人须臾及至,一步就从天边跨到了众人面前。大家纷纷向二位真人见礼,郇云天也将他们向石生玉和辛红湘引见了,陆旨真人和蔼的对二人说:“二位小朋友,不要紧张,把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我俩只是来做一个见证的。”  吴九剑一见两位真人到场,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神情轻松了起来,昂起头,脸上散发着自信,说:“二位真人明鉴,小道的矿场里面凡人采矿,那是有的,小道体恤凡人们的劳苦穷困,故给他们工作的机会,而且是有灵石报酬的,报酬还极为优厚,至于炼制凡人为傀儡,实在是确无此事,小道乃是金丹修士,天剑门一派掌门,天剑门作为万年以上的名门正派,现在更是我们元始道宗和正道盟的下属门派,怎么会做这么人神共愤的事?如果作这种事,那不仅是玷污了我们天剑门,更是玷污了元始道宗的天下第一正派的名誉,二位真人和赤松子道兄知道,小道可是把”天下道宗”的名誉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万万不可能作这种事情的。断不可因为两位筑基修士的一面之词,和一本小册子,就这样随意侮辱我们天剑门,随意侮辱我们正道盟啊!”  吴九剑说到这里神情激慨,语气哽咽着继续道:“如果炼制傀儡一事属实,小道愿意一死,小道身死事小,千万不能玷污了元始道宗“天下道宗”的名声啊!”说完,他又朝陆旨道人和离光真人三鞠躬。  陆旨真人面色不变,转头朝郇云天问道:“云天贤侄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郇云天面色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再问石生玉道:“石师弟,除了这本小册子,可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证据?” 第五十七章:破釜沉舟献宝珠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也犹豫了片刻,其实他是还有其他证据的,当初排队进小黑屋,被吴九剑抽取元神之前,他有运起化凡自觉经,以体内的碧葵珠作为媒介,元神感应四周发生的事情,将之印照在了此珠中。  只是此法玄之又玄,都是他自己主观上的感应,而且他当时也是临时起意,第一次把碧葵珠和化凡自觉经拿来这样用,也没有验证过,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刻印下来,或者刻印的到底准确不准确,石生玉心中都没有把握。  石生玉第二个犹豫的原因是,如果把碧葵珠拿出来作为证据,那么就必须要把它交到其他人的手中,而碧葵珠乃是他体内各种属性平衡的关键,更是支撑着体内脊柱的黑龙印和先天梧桐二龙的基础,如果碧葵珠落入他手,就相当于自己的生死完全受别人控制。  但是再看现在的局面,他隐隐感到其实站在自己和辛红湘一边的人也许就只有郇云天一个,实力明显严重不济,而也许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没有表明态度只是基于真人的面皮而已。那自己把碧葵珠交出来就危险了。  虽然形势危险而微妙,石生玉想了想,还是毅然决然站了出来,说:“我这里还有其他的证据,当时吴九剑抽取凡人的元神,把他们炼制成傀儡的时候,我就在现场,我就是那几千个被他炼制的凡人中的一个。”  说着,他从辛红湘手中拿出来那本小册子,继续激动地说道:“这本小册子,承载的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陆旨真人,离光真人,你们看,我的名字也就签在这里,等我签完了,我就排好队,等着被他抽取元神,我还有个洞府童子,他本就是傀儡,叫吴大胖,也再被他吴九剑抽取过一次,他的名字也在这本小册子之上。”  接着,石生玉把吴大胖袖里乾坤从洞府中把他拉了出来,说:“两位真人,这就是傀儡吴大胖,你们可以用真气探测,这里面是不是有吴九剑元神法力的气息?”  吴九剑见了吴大胖,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偷眼看了看赤松子。赤松子会意,插嘴回道:“石生玉,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吴大胖又本来就是傀儡,这做不了数的,你还有没其他证据,没有其他证据,可不能凭空污了正义盟的清白,天剑门能答应,我元始道宗可是不会答应的。”  赤松子这样一说,辛红湘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石生玉,石生玉朝她暖暖一笑,再面向赤松子冷笑道:“赤松子道友别急,既然你说吴大胖算不了数,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证据。”  说着,他又袖里乾坤收了吴大胖,运起慧眼观自在经,观想体内的碧葵珠,再操控南明离火决,右手凭空多了一枚鸡蛋大,透明晶透,耀眼,无色宝珠,正是碧葵珠也。  他自信的高声说道:“这是碧葵珠,我用我师门秘法,把当时吴九剑抽取我元神时的情形,都统统印照了这枚珠子里面,如若你们不信我,你们可以检查这枚珠子。”  说完他就闭了眼,显然石生玉也破釜沉舟,把一切都豁了出去。  吴九剑顿时就面色灰败,再也没有了自信和神采,冷汗如雨下,喃喃的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心中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只是筑基修士,怎么会情景再现?”  原来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就可以用无上法力还原当时发生的事情,如当初剑道人到黑岛,就曾还原海少君和石生玉斗法的经过,但是石生玉现在只是筑基修为,是以吴九剑就完全不信他能行此招了。  郇云天见石生玉甘愿把碧葵珠都捧了出来,忙上前一步说:“既然师弟有如此秘法,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如就让我来演示一下,也许能还吴九剑道友一个清白也说不定。”  他故意将此事说的轻巧,却是害怕赤松子要跳出来,争夺对碧葵珠的控制权,他现在背后有两名真人撑腰,话语权确实要比郇云天大。  果然,赤松子故意苦笑了两声,站出来说:“郇兄也是火灵宗弟子,这个,事关天剑门名誉,让郇兄来操控碧葵珠演示,恐怕,恐怕不太妥当吧。”  他故意把话说得含含糊糊,脚底下的步伐却很坚决的向石生玉走来,就要拿了石生玉手中的碧葵珠,只是这次他言语中却只是说天剑门的名誉,不在口口声声的提什么元始道宗和正道盟了,显然他也心虚了。  郇云天见陆旨真人和离光两位真人都是笑盈盈的站在外围,但是就是不说话,知道事情不可为,只得退回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赤松子伸出手来,就要拿走石生玉的碧葵珠。  这时,一个缓慢而又苍老的声音突然传到众人耳边道:"别急,各位道友,贫道也来作个见证。"  只见石生玉身边空间一闪,忽地似裂开,顷时便有两位道人站在了石生玉旁边,一位面容苍老,布满了皱纹,头发和胡子皆白如雪,另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站立如松,神情有些孤寂。  正是火灵宗的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两位真人到了。一清真人这句话似用了言出法随的心法,赤松子抓向碧葵珠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再也抓不下来,只得不好意思的把手缩回来,自己再往后退回去了。  大家又都互相见礼,吴九剑却有些神情复杂的跑到剑道人面前就要拜倒,口称:"师叔,您怎么来了。"原来剑道人早年却是天剑门的弟子,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反出来了天剑门。"  剑道人面色如水,看不出忧喜,只是摆摆手,吴九剑就再也拜不下来,然后他平静的开口道:"我已经不是天剑门的弟子了,你不必再称我师叔,我现在是火灵宗长老,和天剑门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离光真人站在陆旨真人旁边,裂了嘴角,稍稍笑了笑,似有些许讥讽之意说:"天剑门三大名剑之首,好像就在你的手中,你怎么能不是天剑门的弟子呢?"  剑道人依然面色如常说:"往事都已经有了定论,离光师弟何必又要翻去来呢?此剑是师尊传给我的,当日他对我说,剑在人在。如若某天我死了,此剑自然会回归天剑门。而且现在此剑已经奉我为主,被我抹去了姓名,炼制成了剑丸,我若不老,恐此剑再无出头之日了。"  离光道人愕然,嘴角又裂裂,想了想却又不再说话。吴九剑听得此言,望向剑道人都是哀怨之意,却也不敢提出来什么看法。  陆旨道人见有些冷场,哈哈笑了朗声道:"多年未见,剑师弟还是这副脾气,风采依旧啊,往事随风俱矣已,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他用手握了握腰前的玉带,声音降低了一度说:"水月师妹最近可好?你们过得可幸福?"  剑道人此刻脸上才似恢复了此许暖意说:"陆师兄脾气也未变呀,有劳挂念,拙荆和我,这些年,过得还行。"  一清道人听了剑道人说话的语气,哑然失笑,说:"好了,好了,你们有太多的烂芝麻陈年旧事,有空再聊吧!我们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来作个见证的。这些琐事办完正事再说。"  石生玉见机,福至心灵,将手中的碧葵珠交到一清真人面前,恭敬的说:"请掌门师伯演示,作个见证。"  一清道人伸出来二根手指夹住碧葵珠,在面前晃了晃,脸上带着笑意,对陆旨道人说:"陆兄,可以让小弟来吗?"  陆旨道人也微笑着说:"一清兄的人品,小弟向来佩服的很,你来演示,当然没有问题。"此刻,吴九剑双脚发颤,已然不敢看向那珠子,只是心中默念,希望这珠子中什么也没有,自已只是虚惊一场,而自已这次能够蒙哄过关,吉人天相。  辛红湘则紧咬双唇,一双眼望向石生玉,深信他这一枚宝珠能承载下所有的事实的真像,自已弟弟所承受的苦难,今天一定都能偿还。  石生玉则低头望着自已的双脚,不敢看辛红湘满怀期待和坚信自已的目光,他心中没底,也在心中默默念,只是和吴九剑想法相反,吉人天相,他希望自己的化凡自觉经能够真的管用。  一清道人说:"好,陆兄信得过就好,那我开始了。"说着他从容的走到众人中间,把碧葵珠放在他宽阔的手掌上,用另一只手的中指轻轻一拨宝珠,碧葵珠顷即便飞速的旋转起来,反射着天上的骄阳,在大家面前形成一道虚空垂直的白墙,白墙咝咝冒着寒气,大家四周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空气中的气氛也刹时冻却了。 第五十八章:天下真人共斩之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精神和元神忽然一恍,仿佛又回到了矿场山下两道山涧间的那间小屋内,光影斑驳,檀香逼人,吴九剑两道白色的长眉,无风自动,而他黑色的瞳子则温和的注视着他,好像在说,别急等等,待会儿就给你传法。  而吴大胖已经长跪在吴九剑面前,等着吴九剑来给其灌顶。  光影一幕一幕的在白墙上闪现,石生玉的元神在这一瞬失去了意识,完全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而吴九剑额下的两道长眉也散了开来,完全丢失了冷静。和蔼的脸宠变得铁青而暗淡,紧咬薄如纸的嘴唇,无言沉默。  四大真人在场,所有退路都被堵死,已逃而可逃。而开口说话,说出来整件事件的全部真像内幕,此情此景他不认为自已有机会能够说出口。倒不如默默无言着,还能保持着自已的一丝尊严。   周围其他人也都不再说话,默默的观看影幕中故事的情节发展。  辛红湘更是睁大了双眼,边流泪边看,心想,自己的弟弟当初也是这样虔诚的跪在吴九剑面前,在满怀喜悦和幻想中,被他剥蚀了生命的吧,最后也是像吴大胖一样的栽倒,只不过吴大胖本来就是傀儡,而他的弟弟则是个活生生的有着思想,有着欲望,有着幻念的青春少年。只是又有多少鲜活少年就这样消失了?也许这本小册子并不是全部,背后又有多少人吞噬了他们的生命呢?也许并不会只有吴九剑,刘山娃  这几人,也许并不只有天剑门?  辛红湘想想又摇摇头,但显然以她自己以石生玉的能力也只能调查到这一步了,不是她不想调查了,而是她知道再也无从查起了,她也累了。  当光幕影像显现到吴大胖倒头栽到在地,白眉吴九剑将手掌放到石生玉头顶上的时候,一清道人便双掌合十,收了碧葵珠,将其还给了石生玉。他一收宝珠,石生玉即刻从失神迷蒙中清醒,双手接过,随即将碧葵珠纳入体内,到此刻他算是彻底安全了。  一清道人笑眯眯的看着陆旨真人,说:"陆兄怎么看,这是你们的家事,小弟只是随便看看来作个见证的。"  事已至此,离光真人偷偷的给身旁的赤松子丢了个眼色。赤松子会意,用手一指吴九剑,斥道:"吴九剑你这个魔头,拿活人炼制傀儡,灭绝人性,简直是天剑门的耻辱,我今天就代表正道盟,降妖除魔。"  吴九剑披散着长发,惨淡的笑着,喃喃低语,似乎要说些什么,赤松子那里还能给他说话的机会,猛地就以袖中放出来一道黑色闪电,正是陆旨道人赐给他的法宝,八阵都天鼎。  石生玉想法却不和辛红湘一致,他却还想把这件事情再继续深入的追查下去,而想要继续追查,吴九剑无疑就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此刻他见那道黑光迅猛疾驰,避无可避,忙下意识喝了一声:"慢,留下活口,看他有何话说。"  赤松子听石生玉这么一说,脸上似笑不笑,用手掌一召,都天鼎停在半路上,从鼎口散发光芒,把吴九剑整个人都罩在其中,吴九剑识海中的金丹顷刻就如同要鱼入大海,鸟归密林,顺着光芒便入了都天鼎中了。  赤松子再一抖袖口,收了法宝,说:"既然石师弟要留个活口,就留他个活口吧,刚才差点收手不及,见笑了。"  石生玉无语,再看吴九剑,他整个神情都凝固在前一秒,如同雕塑,已然变成了一尊傀儡,冥冥中有天意,杀人者人恒杀之。吴九剑不知亲手炼制了多少傀儡,因果报应,最后他自已的结局也是被赤松子活生生炼成了白痴。  吴九剑一死,所有的线索便随即断了,石生玉闷在那里,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赤松子再朝他笑道:“既然石师弟差点被这魔头炼制成了傀儡,我就把他炼制成傀儡,送给石师弟怎么样?”  石生玉此刻已经恢复了常态,知道凡人采矿被炼制成傀儡这件事件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了。  只得躬身谢了赤松子,收了吴九剑的傀儡之身道:“谢了赤松子师兄为辛师妹和小弟报仇,小弟只是还有一事不解,刚才小弟追查吴九剑的时候,怎么正好赶巧师兄就在天剑门之内呢?当时砸向小弟的法宝又是什么意思?”  “这,这,只是促巧,巧合而已。”赤松子很是尴尬。  郇云天爽朗的笑了,替他打圆场道:“赤松子师兄和在下在正道盟倒是好朋友,石师弟不要无端怀疑,我想他到天剑门来,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来调查来的吧。”  “正是,正是,吴九剑这个魔头,我在就怀疑他很久了,还是郇兄了解我啊,我和石师弟之间,都是误会,误会。”赤松子如释重负,又笑着给石生玉赔礼。  石生玉也忙笑了给赤松子还礼,大家又一团和气起来。  忽然一清道人又来了一句:“这件事情虽然是天剑门吴九剑,刘山娃少数几个人所为,但算起来,也真是我九州天下正道所有修士的耻辱。”  说着他又停了停,转身向陆旨道人说:“陆兄,我说了,你别不开心,这件事不巧又是发生在济州正道盟境内,又是和采集灵石相关,也许想来你们管理灵石矿场的办法还是有点问题的。”  陆旨道人脸上又有些挂不住了,说:“一清兄言之有理,这件事情小弟确实疏忽了,要不天剑门的这家矿场就先让你们火灵宗替我们管管看?”  “这,这不大妥当吧,我和剑师弟再商量看看。”说着一清道人转过头和剑道人再随意低声咕噜了几句。  陆旨道人本意只是随便客气了一句,以为一清道人会拒绝,哪想到一清道人却脸皮较厚,并没有把话说死,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可是话说出口,又收不回来了,只得暗自懊恼。  “既然陆兄这么有诚意,那么我火灵宗就替你们接下这个麻烦了,到时候一定做出来一番新气象,给天下正道一个榜样。”  等和一清道人商量好,剑道人正气凌然的大声宣布道,算是代表火灵宗接下了这家矿场。  皆大欢喜,四个真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叙了会儿旧,便准备一起上天剑门,彻查一下炼制傀儡的下落。  石生玉站在一旁忍了忍,最后实在忍不住,又站了出来,仰着脖子说:“几千个鲜活的生命,被炼制成了傀儡,其中就包括辛师妹的亲弟弟,可是结果就只查到了吴九剑,刘山娃有限的几个修士。”  他流下了泪,想起了那日在寒风中耕田的老婆婆,不知道他的儿子是被炼成了傀儡,还是能安然归来?  如是石生玉便噗通一声,跪在一清道人面前说:“请掌门师伯,签下真人令,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齐斩之,有修士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齐斩之。”  一清道人看了看石生玉刚毅的面容,不忍拒绝,动情的说:“好,好,你果有赤子之心也,这就是修行的意义和动力,要保持。将来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言,我答应你。”说着,他把随身长袍,随手撕下一块,用法力在长袍下写了两行字:  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有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共斩之  然后,一清道人再在长袍右下角,整整齐齐的用小字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剑道人二话没说,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样一来,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也不得不顺便过来,把自己的名字也签上了。陆旨真人签完名字后,说:“好好,石生玉小朋友,果然是少年英雄也,我现在就昭告天下修士。”说完把那片长袍随手一抛,长袍便在空中飘荡,往九州各个角落飘去了,  从此,九州修士都知道了有着这两条红线,大家都不能碰,不然就是和元始道宗和火灵宗两家宗门作对。  “好,好,现在事情可算是圆满了,可那家矿场到底是济州的地界,而你们却是火灵宗的修士,这。。。”大家正准备前往天剑门,离光道人却选择在这个时机发言道。  “这个无妨,天下修士都一家,九州是我们大家的九州嘛,有机会你们元始道宗也可以到我们灵州来,现在神鼎门,不就是吗?”一清道人有深意的回答道。  “好好,正该如此。”离光道人也有深意的说道,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便齐齐的向天剑门走来。  石生玉和辛红湘两人站在人群最尾,也要跟上,郇云天突然回过头来,有些神秘的对两人说:“师傅的意思是说,你们就不要再去了,这次你们闹得很大,得罪的人很多,这次又是在别人的地盘,安全没办法保障,师傅和剑师叔让我护送你们两个回宗门,等他们一切谈定妥当了之后,你们才算安全了。”  辛红湘和石生玉自然同意,只是他们俩也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生命没办法保证。辛红湘再往前求一清道人帮忙寻找她弟弟傀儡的下落,一清道人也一一答应了,郇云天便护送他们两个往火灵宗方向去了。  郇云天离开了,陆旨道人便又打发赤松子离开了,四个真人便一起上了天剑门,至于上了天剑门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则都没有说。  反正也没有搜索到几个傀儡,被吴九剑炼制的傀儡,大多数要么就被贩卖了,要么就被丢到四处的矿场采矿去了,所以大多数的傀儡的去向都成了一个谜,这其中也包括辛红湘的弟弟。  而天剑门这个门派也就自然而然的破败了,四个真人上山,不是请客吃饭,自然也打劫了灵石和功法宝库,自然也训示了天剑门很多修士。  而四个真人又对两个门派和天下的局势也各作了一些探讨和让步,也谈妥了一些协议,这些自然也没有被公开了。  而内心深处,剑道人还是有些伤感,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最终天剑门变成了这个样子,当然他也只是伤感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已经不能够再为天剑门作什么了。 第五十九章:尤是春闺梦中人 - 观石记 - 周老易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几日过后三人就来到了灵州火灵宗外门前,沿路都是火灵宗的外门弟子和下属宗派的弟子在夹队欢迎,还给石生玉和辛红湘他们两个送上了花环,套在脖子上。一路故地重游,石生玉和辛红湘,郇云天三人往回走,石生玉也不禁有些感慨:这些被骗走,做着长生不老的挖矿的人啊,有几个还能平安的归家?  有几个又被炼制成了傀儡,可是还是出现在父亲,母亲,**,妻子的梦中?  他有些不敢想,也不愿想,想想就有些心疼。  而他洞府中还被收了一两千个采矿的修士,他现在也不便放出来。这却是因为郇云天催他们赶路催得紧,告诉他让他到了火灵宗再处理,因为现在还不安全,郇云天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三个人好像被真人的元神锁定了。  原来一清道人和剑道人二人早就先于他们回了门派。所以石生玉和辛红湘的所作所为早就在灵州传开了。只不过版本不一样而已。在灵州,石生玉和辛红湘是少年修士们的偶像,他们深入到济州地界的灵石矿场,装扮成凡人,卧倒薪尝胆快两年,一举捣毁了天剑门一伙以活人炼制傀儡采矿的恶魔团伙,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英雄则载誉归来。  在济州的版本则是在正道盟元始道宗陆旨道人的英明领导下,天剑门勇于纠错,赤松子大师兄,降妖除魔,驱除了败类叛徒--吴九剑。其中灵州的火灵宗道友也参与了一部分工作,至于吴九剑做了什么坏事,和火灵宗做了什么工作则语焉不详了。  石生玉很有些不习惯,聚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还要故意笑着和人群中的不熟悉的脸挥手致意,他怎么都觉得这些场景有些假,有些虚幻而不真实,事情远远解决的没有那么理想,没有那么高大上,大多数的真实还是淹没在水面之下。  辛红湘也红通着脸,多半是因为害羞,也没有多少兴奋的成分。而郇云天则对着场景熟悉异常,也很像心甘情愿的一个人拖在后面,做着这两人的陪衬。  朱童子和祝剑泪被拥挤的人群排挤在外围,奋力的向内挤而不得进。他俩倒还比石生玉和辛红湘还兴奋,也高声的叫嚷着,欢笑着和人群中的其他修士没有差别。  石生玉远远地看到了他们,冲他们努力的招着手,对旁边的辛红湘说:“看,胖子旁边的小姑娘就是我常给你说的,我在东傲州碰到的机缘,我新收的小师妹,祝剑泪,你们两人有空都亲近亲近。”人群中声音太吵,听了两遍辛红湘才听清,忙点点头。  就这样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浪费了大半天,石生玉他们才到了火灵宗内门门口,郇云天捏了个法决,内门洞开,三人再和大家挥挥手,石生玉长叹了一口气,一别快两年,终于又回家了。  刚进内门,石生玉正要回洞府,郇云天就把他叫住,说:“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们,在矿场长期采集灵石是要污秽修士法体的,你们最好各自让自己的师尊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有没有事。”  石生玉的心“咯噔”沉了一下,他倒不是担心自己,他日日以丈二金刚决炼体,自然不会害怕什么小小的灵石采集时的黑气污染,也不是担心辛红湘,辛红湘采集灵石的时间并不长,应该也没事。他是担心那些日日采集灵石的普通人,对修士来说,身体都有影响,那对普通人而言,那是什么样的影响?  石生玉正色的对郇云天说:"谢谢大师兄,小弟见闻浅薄,倒还不知道有此事呢!"郇云天拍拍石生玉肩膀说:"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说完随告辞回自家洞府去了。   郇云天刚走,石生玉就迫不及待的一鼓脑把自已洞府中,袖里乾坤收的一二千修士通通都放了出来。半响时间,这些人都被一一放至到内门大广场中间,大家都拥挤着,嚷嚷着把石生玉和辛红湘围在一起,议论着,问他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生玉耐心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们说了。有默默无言的,有对石生玉心存感激的,有死不相信,认定石生玉是骗子,死揪住石生玉不放的,乱作一团。石生玉不想施法定住他们,还是无奈的和辛红湘一一劝解。  正好这时,朱童子和祝剑泪进来了,朱童子大喝一声:"吵什么吵,仙家重地,休得喧哗。"还别说,朱童子这一嗓子还真管用。作为普通人,大家对修行的人本来就天生带有惧怕的心理。  之所以能够就着石生玉不放,是因为石生玉和辛红湘和他们一起挖过矿,下意识他们以为石生玉和辛红湘和他们是一样的,而且又言辞和蔼,也没有对他们显示什么法力。  还是朱童子这一嗓子把大家都喊醒了。众人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自己和石生玉到底不是一样的人,人家是修士,而自己究竟只是普通人。这样一想,围观的人顷刻便变得老实起来,都呆呆的不敢再说话,散开了,胆子大的互相小声嘟啷讨论着。  石生玉啼笑皆非,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迎了上来,拍了拍朱童子的肚子说:“胖子,好久不见,想死你了,怎么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朱童子呵呵笑了,也拥抱了石生玉。而祝剑泪早就缠着辛红湘,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在一起说过没完了。石生玉又把郇云天师兄说的话给朱童子转述了一遍。朱童子神情紧张,关切的问:“你要不要让你师父给你检查一下?”  石生玉洒脱的笑了,说:“我和辛师妹应该都没事。”他又神情一变,严峻的看着广场上的这些凡人说:“可是你看,这些人怎么办?”  朱童子摇了摇头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最近怎么魔障了,当初我被黑龙印污了,你不是也可以给我疗伤吗,现在依葫芦画瓢不就可以了吗?”  石生玉难堪的点点头,狡猾的对朱童子一笑说:“最近我手头紧,没有灵石了。”  原来现在石生玉手上的几千灵石已经陆陆续续花的差不多了,而且补气丹也用光了,只是剩下不多的几枚玄元七煞丹了,而现在轻易的,九五开窍决也开不了窍了,所以故意的找朱童子打点秋风。  朱童子二话没说,塞出来一两千灵石给石生玉说:“你先用着,没了再找我要,哥哥我最近很有钱。”原来最近宝器门那边,乌痕子管理的那个灵石矿场,采集出来的灵石很多,作为宝器门宝器老母的干儿子,朱童子自己自然也进帐不少。  石生玉含笑接了,不好意思的说:“谢了,到时等我手上宽裕了,一定还你。”  朱童子摆摆手说:“不急,不急。”然后便和石生玉,辛红湘,祝剑泪几个人一起开始安置这些凡人,帮他们都搭起了帐篷,暂时都安置在了内门广场上。  天快黑,才把这一两千人总算安排下来,朱童子石生玉说:“等明天你再给他们检查身体吧,我明天再叫上包喜子师兄来帮忙,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就要打道回府。辛红湘也要告辞,石生玉留住她说:“师妹慢点走,上次我花了你一个符宝,很不好意思的,我就把这把赤阳剑送给你吧。”  那日赤阳剑插入石生玉的体内,化为太阳真火,和石生玉体内的凤凰真火等一干真火搏斗在一起,后来又焚化了石生玉的一百零八颗剑丸后,石生玉置之死地而后生。赤阳剑渐渐抵抗不住,龟缩到了石生玉身体的某个角落,但是誓死不降,当时石生玉也没有时间个精力搭理他。  直至吴九剑被赤松子砸成白痴后,这几日才被石生玉炼制的慢慢归顺了,和石生玉体内自己的太阳真火归为一体。  辛红湘连连摆手,红着脸说:“本来就是办我的事情的,花了你一两年时间不说,还冒了生命危险,怎么可能再要你的东西。你要不要,还是给祝剑泪师妹吧。”  石生玉一脸正色的,郑重说:“你,朱童子还有我,我们三个师兄妹,本就比别人亲近,还说什么你的事情,我的事情。至于祝师妹,她已经有水生剑了,而且此剑和她属性也不符合,倒是和你的烟云飘渺决很配的。”说着从手心就捧出来一把一尺来长的血红色小剑,正是赤阳剑。  辛红湘还要推辞,石生玉一把就抓住她的手,把剑塞到她手中说:“你弟弟是吴九剑杀的,现在你收了他的剑,也算是告慰你弟弟在天之灵了,就别再推来推出了。”  此时,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辛红湘的柔软的柔荑,辛红湘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拒绝的话怎么再说的出来,只得低头把赤阳剑紧紧的握在手里,红着脸告辞走了,朱童子看在眼里,也哈哈笑了,便也告辞。  他俩刚一走,石生玉就“咦”了一声,停在原地。祝剑泪有点吃惊问:“师兄,有没有什么不妥啊。”  石生玉摇摇头说:“刚才从体内抽出来赤阳剑,出了点小问题。” 第六十章:何为逆?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从自身插取出来赤阳剑,交给辛红湘时,他俨然发现当赤阳剑离体的那一刹那,有一颗小小的种子离开了赤阳剑剑体,还牢牢的附在石生玉身中,微微闪光。  他不知此物是何物,也不知是凶是吉,是以当祝剑泪问起自已时,也无从给她解释。  石生玉又喝祝剑泪聊了会儿天。石生玉问了她一些修行的情况,发现她进展神速,悟性不在自已之下,而且和火灵宗上上下下人缘极好,雉道人甚至也已经给她单独开辟洞府了,出人意料的却在碧剑峰旁边,离灵犀仙子住处很近。  祝剑泪则十分羡慕石生玉这一年多的经历,在一清道人的刻意宣传下,石生玉已经成了灵州上下少年修士的一个传奇和偶像,祝剑泪少年心事,就有些责怪石生玉当初没有带上她。不然现在她自己也会威风八面说不定。  石生玉也只得摆出来些大师兄的架子,说了她几句什么小孩子家家要以修行为主,外面很多风险之类的,又许了她一些好处,才将这位祝师妹送走。   这时天空已经完全黑透了,迎着夏日的清风,和一闪一闪的萤光虫,石生玉总算放松了心,随口哼起了他在黑水河畔挖矿时,和石窟中的采矿人一齐哼唱的歌谣。歌声飘飖,还有夜间的蝉音跟着相和,似他的好心情一般,平和而祥悦。  这一年多来,他总算难得的放松,卸下了自已所有的疲惫和负担。首先他来到雉道人的洞府,一年多未见,他也很有些想念师父。出人意料的稚道人竟然不在家,无奈之下他便竟自回家了。  洞府外,波光粼粼,被月光照映,石生玉心情愉快,推开木屋,倒头便准备睡觉。稚道人送给他的先天梧桐木被他炼入体中,他现在倒不用再爬上树了。  刚躺下,额头上就一阵痛,睁眼一瞧,雉道人手执一根木棍,怒目圆睁。从前她最多只是用鸡翅膀敲敲石生玉,而这次显然是特意在石生玉洞府中来堵他的,又拿了根木头,应是真的生了气。  石生玉也有意思,他不问雉道人为何打他,而是双手捂着头,笑着问:"师父,您老人家在那找了根木头啊?"  "噢,这木头啊,就随手路边捡的。"雉道人随即又敲了石生玉一下,恼头的说:"别打茬,转移话题,我问你,你体内的碧葵珠重不重要?"  "啊,您说碧葵珠,那是我先前在先天仙墓中,又进入了另一方世界,然后⋯"石生玉苦着脸说。  雉道人一摆手,扬头说:"我不管它从那儿来,那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我只问你它对你重要不重要?"  "重要啊,它现在是弟子身体平衡的基础,失去了弟子恐有生命之忧。"石生玉低头,沉思片刻,回答道,又问:"师父问这个干什么?"  "重要,重要你在济州的时候还准备将他交给赤松子?"雉道人手拿木棍对着石生玉头一顿乱敲,鸡冠肿红,骂道:"你昏头了,修行之基怎可交予他人之手,别说是赤松子了,交给师父我也要三思,万一打不过就逃,怎么这么笨!"  石生玉心中咕囔道:"不是逃也没法逃么。"可这话不敢当着雉道人的话说出来,只得假笑着,不住点头称是,附合不止。  雉道人又详细的问了问当时的情况,石生玉忙一一回答了。雉道人不停垂首,对石生玉的表现很是骄傲满意。  原来那日,一清道人见石生玉欲把他自已体内的碧葵珠交给赤松子,他和剑道人便忙现身,帮石生玉解了这一局。  他觉得石生玉当时别样做,太凶险,年青人做事有些轻率,天真,冒险。又不好意思自己当面批评石生玉,毕竟石生玉不是他的徒弟,又只算半个内门弟子。  于是他回到宗门后,便把这事告诉了雉道人,稚道人听了当然也很生气,心想,我教的徒弟怎么这么不争气,在你面前丢人了,这不就是我在你面前跌份了么。就拿了根棍子来敎训石生玉来了。  现在石生玉把事情的经过一说,雉道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石生玉的表现很好,远超过她的预期。当然她是不会认错的,只是神情和蔼了很多,温和的说:“嗯,也还算不错,没有完全丢我的脸。”  石生玉受雉道人表扬,内心张扬,外表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问道:“师傅,我刚才把我体内的赤阳剑交给辛师妹的时候,感觉赤阳剑在我体内留下了一点点闪亮的种子,那是什么东西啊?”  雉道人一下子眼睛就眯了起来,哈哈笑道:“哦,这个我感兴趣,乖徒儿,过来,让师傅为你查查身体。”  石生玉有些扭捏但没有不安,上前走了一步。雉道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闭着眼,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时嘴中还念念有词。  半响功夫过了,师徒二人还保持住先前的姿势不变,石生玉被她捏的手腕都酸了,抱怨道:“师傅好了没有啊,你的真气在我体内乱串,串得弟子都有些嘬了。”  雉道人把手放了下来,也喘了口气,把手臂摇了摇,休息了片刻才说:“哎吆,你这是什么体质啊,给你检查身体,却把为师累了个半死。不过你的身体构造虽然很诡异,人不人,妖不妖,魔不魔,鬼不鬼,但是现在看起来阴阳已经平衡,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石生玉白了雉道人一眼,说:“我的身体好得很,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我把赤阳剑给辛师妹了,体内总感觉还留下了什么闪亮的东西似的。”  “不错,是留下了东西,你先前只说碧葵珠是你的修行之基,我现在觉得这个闪亮的种子也应该是你修行的基础啊,你知道什么是五行么?”雉道人很有深意的看着石生玉。  “废话,这个我当然知道,不就是什么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金克木,火克金之类的么。”石生玉又白了雉道人一眼。  雉道人手中拿着棍子,看石生玉这个表情,二话没说,又往他头上敲了一下,气愤的说:“你看你,什么都不懂,向我请教,还是这个态度,真得好好教训你。”  敲完,又被着手臂,踱了半圈,说:“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五行。九州的每种功法,无论道家,佛家,其实都是以五行为基础。你体内五行皆备。而你本是金石之体,又有太阳,凤凰,兜率等各种真火,故金火之气占了上风,火克金,故日日受真火焚烧,这是你炼体的基础。但是长此以往,你之肉身定然坚持不住,这时,你体内的碧葵珠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碧葵珠先天属水,在黑龙印和先天梧桐木之上,黑龙印为幽冥河黑龙之头骨,属性实为土,而先天梧桐属木,木立于土,生机最为盎然,又有碧葵之水滋养,所以金火日日攻伐,肉身却依然安若泰山。而碧葵珠恰恰是其中的关键也。”  石生玉听了雉道人之言,先前一些修行的疑惑,豁然开朗,雉道人的这番话没有就具体的某个功法展开说明,而是以石生玉的肉身为例,高屋建瓴的讲解了五行的普遍真理,令石生玉茅塞顿开,大为叹服,忙躬身行礼道:“谢谢师傅,谢谢师傅指导,这才像个师傅的样子嘛。”  又低头想了雉道人讲解的这番五行相生相克的大道理,愣了半天觉得不对,又抬头问道:“师傅您讲了半天,这个我问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啊?您还是没有解答我的疑问呀?”  雉道人摇摇头,又敲了石生玉一下头,说:“孺子不可教也。”就这一会儿,石生玉不知道被敲了多少下了。石生玉捂着脑袋,也不做声,也不反抗,反正他也被雉道人敲着敲着,习惯了。  雉道人见石生玉不理会,就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逆五行么?”石生玉又摇摇头。  雉道人再叹了口气,说:“有五行就有逆五行,逆五行关键在这逆字,逆者,溯水行舟曰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曰逆。所谓五行,金克木,土克水,水克火这些都是顺,也就是顺其自然,顺势而为,这些都是最省力,最捷径的方法和道路,也是道家修士最讲究的方法。而逆五行就是最笨,最费力的方法和道路,比喻,金克火这就是逆。你体内的这颗种子就是‘逆’的种子。”  雉道人这样一讲解,石生玉突然就明白了,就如同再给他打开了一扇门,虽然现在这扇门只是开了一道缝,只闪入了一点点微光,但是假以时日,这扇门通往的也必然是一个广阔无垠,光耀无比的天地。  而石生玉也知道了赤阳剑留给他的种子到底是什么。 第六十一章:治病救人,我之本份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日,赤阳剑在石生玉体内到处追杀黑蜂剑丸,追得一百零八颗剑丸上天下地无门,要不是有黑龙印和梧桐木顶着,石生玉早就肉身崩溃了。  关键时刻,黑蜂剑丸有灵,呈了必死之心,迎难而上,不进反退,舍身取义,任凭赤阳剑的太阳真火焚烧,正好合了丈二金刚决的真意,所以才有石生玉后来的反败为胜,降服了赤阳剑。  现在经雉道人一点醒,石生玉回头一想,黑蜂剑丸的此举,不契合了逆五行的真谛么?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螳螂挡车,蚍蜉撼树,不就是逆的精神么?所以石生玉此时才知道了,那颗种子就是黑蜂剑丸留给自己的逆之精华,神乌金之精,黑蜂剑丸并没有彻底被焚化,它的死志被赤阳剑的太阳真火保存了下来, 当石生玉把赤阳剑提取出来,送给辛红湘时,黑蜂剑丸有灵,以前日日滋养在石生玉体内,此刻便不愿离体,这枚神乌金之精就留在了石生玉体内,闪闪发光。  石生玉名了了闪闪种子的来历,心中大喜,默默的说:“我还是叫你黑蜂剑丸吧,在我心中,你并没有死,谢谢你。”  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对雉道人说:“师傅,弟子最近手头比较紧,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你的,忘记给你买酒了。”  雉道人摆摆手,大踏步推门离开了,说:“算了,我又不是贪酒的人。”石生日再在心里腹诽了一下,也就打坐休息了,今日一天实在太累了,所以难得的夜里倒也没有练功。  翌日,心中记挂广场上的那一帮矿友,石生玉早早的就起床了。来到了广场,大多数人都还睡在帐篷中,还没有起床,等了半刻钟,意外的发现辛红湘已经过来了,石生玉给她打了个招呼,问道:“师妹的身体应该没有问题吧,可如大师兄所言,为矿山的黑气所污染?”  辛红湘摇摇头说:“昨日师傅已经给我检查过了,说没事,她还要我谢谢你呢。你呢,情况怎么样?”  石生玉也摇摇头说:“我师傅也给我检查了,我也没事。谢什么谢,咱俩之间用得着谢这个字么。”  辛红湘也红着脸附和石生玉的话,说:“就是,就是。”  两个人又没话找话,扯了一会儿闲话,祝剑泪也过来了。  石生玉再把雉道人昨日说的五行和逆五行的话又给两位小师妹讲解了一遍,再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和例子,两个小姑娘听得如痴如醉,分析和理解了半天,望向石生玉满是崇拜的眼光。这时刻包喜子和朱童子也过来了,石生玉他们都过来给包喜子见了礼,多日不见,大家见了面,也都欣喜异常,而广场上的人们也大多都苏醒了。人声鼎沸,广场热闹起来了。  这几名弟子中,包喜子的修为最高,已经接近元婴修为,自然以他为火灵宗的官方代表。于是他就站在人群之中,运用言出法随的口诀,讲了几句话,无非是什么人应该感恩,不能忘本,今日火灵宗把诸位救出来,诸位脱离苦海,不能忘记火灵宗之类的。  石生玉对这一套说辞不感兴趣,又不便拆包喜子的台,只得站在包喜子身后默默等待。  良久,包喜子演讲完毕,祝剑泪,辛红湘还有朱童子三个便负责维持次序,把人群依次分成两个队伍。包喜子和石生玉负责给他们检查身体,医疗黑气污染的疾病。  朱童子虽然也已经快金丹修为,功力不在石生玉之下,但是他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却不会疗伤。  人员一个个排好,走到石生玉面前,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一个个的用慧眼观瞧,为他们检查。十有八九,眉宇之间都有一股黑气,身体在采集灵石时,已为地底泄露上来的黑气所污。如不及时救治,不到三五载,命必休矣。  治疗这种黑气,石生玉已经轻车就熟,早年间治疗朱童子时就是这种黑气,和黑龙印之黑气同宗同源,但比黑龙印的黑气轻得多。  一缕缕黑气都被石生玉吸取到自己身体内,储藏在了碧葵珠中。祝剑泪在石生玉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跳起来说:“师兄,这个我也会,让我玩玩,快。”  石生玉沉下脸,喝道:“小孩家家,玩什么玩,人命关天,是玩的事情么?”  祝剑泪被她呵斥得眼泪在眼眶打转,朱童子看得不忍,在旁边打圆场道:“石头,你也别小看祝师妹,我看她的天赋还在你我之上,出生就是化形修为,而且功法本来就是和你同源,人家还是生来知之,她这样说,必定是有把握的,你就让她试试吧。”  石生玉心底对这个小师妹也是极为疼爱的,俨然把她已经当着自己最亲的亲人了,所以对她才最为严厉,此刻见她要哭,又不忍,就下台阶说:“好吧,你就试试吧,要当心。”  祝剑泪马上就脸上多云转晴了,摆好架势,队伍就分为三组,她也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开始吸取黑气起来。祝剑泪体内有先天灵水,法力虽然比石生玉稍低,但是比较起来,二者医疗的效率倒也相当,祝剑泪满脸都是得意之色,冲着石生玉一个劲的炫耀,石生玉沉着脸,只当不见,心中却也为祝剑泪欢喜。  包喜子那边却也是另一面景象,他的南明离火决是火灵宗内门弟子中一绝,此刻从袖中来出来一方小鼎,点了火,运起南明离火决,再把火一一分解成了火红色的三味真火,只见众人眉间的黑气都缓缓地飘向三位真火被真火一一的焚灭了。效率远远在石生玉和祝剑泪之上。  石生玉在一旁看得张目结舌,心想,自己刚进宗门时候,已经见识过了包喜子师兄的南明离火决,现在再一看,还是让我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啊,原来火还可以这么玩。  石生玉自己也熟悉南明离火决,这门功法为灵符仙子所创,还是当日包喜子叫他的。他体内也有兜率火等各种火,此刻也想仿造包喜子的方法试试看。但是人命关天,石生玉也就是想想,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用慧眼观自在经吸取黑气起来。  那帮排队的凡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看到修士展现功法,此刻见到自己眉间的黑气都现了形,要么被吸取了,要么被焚烧了,一个个吓得半死,知道自己是真的中毒了,都畏畏缩缩,弓着身子不敢说话。治疗完了,就朝石生玉鞠个躬。  石生玉看着这一个个木纳害怕的面孔,心中滋味难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扭头对包喜子说:“师兄,我看他们实在可怜,要不一人发一块灵石的遣散费吧。我这里有一千灵石。”他把刚刚借朱童子的灵石都拿了出来。  包喜子见石生玉开口,也不好意思驳他面子,就说:“好吧,难得师弟有心,不够的,就由宗门出吧。”  石生玉忙谢了,又对朱童子和辛红湘说:“胖子,师妹你俩查查看吧,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仙缘和灵根,有的话,是否能留在火灵宗?”  包喜子又点点头,认可了石生玉的提议。  如此十天半月后,广场上的人群,一个个都被包喜子,石生玉他们治疗了个遍,倒是十有八九为黑气所污。每人又都拿到了几块灵石,石生玉的一千灵石花得干干净净。灵石对他们来说,就是珠宝,虽然他们也在济州矿场上采集了一年多灵石,但是真正见识到灵石的却也不到一半,而且刚刚采集到灵石,当时为修仙所惑,刘山娃等几个修士站在旁边,他们也不敢贪污。  此刻每人拿到了灵石,个个都是面露喜色,合不拢嘴。石生玉看在眼里,也自高兴。  而朱童子和辛红湘检查下来,这一两千人,却到底一个也没有有灵根体质的,都修不了仙,至此,他们的修仙梦都彻底破灭了,但大家虽没了希望,但是手上有了灵石也自并不沮丧。  陆陆续续的包喜子就都安排这些人各回各家了,火灵宗也搭上了五六百灵石。处理好了这帮人,石生玉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心中欢喜。但是囊中羞涩,和众弟子在升仙楼聚的就没有那么勤了。闲时也就把自己的法宝,如青衫蟒衣和乌炎剑都一一修复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夜里,月光如水,石生玉端坐在洞府之内,悉心的体验体内的逆之种子--黑蜂剑丸。想着想着,突然集中不了精神,好像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半响突然拍了拍脑袋,喝了一声:“哎呀,怎么把他们忘记了。” 第六十二章:化凡自觉经之修炼方法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到底忘记什么了?原来当日吴九剑在小屋内要炼化众人为傀儡时,轮到了石生玉,石生玉吓跑了吴九剑,还有一两百个采矿人还来不及被他炼制。当时情况紧急,石生玉就运起化凡自觉经,往众人脑中都印下了一丝自己的神念,然后就把他们都散了。后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等到治疗好自己袖里乾坤的一两千人后,就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了。此刻想起来,这一两百人且不也中了黑气的毒?这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石生玉冷汗直冒,自责不已。可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解铃系铃,当然还得靠化凡自在经。石生玉在洞府中,端坐了片刻,运想化凡自在经,半响,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先前,他被定气丹封存了法力,日日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另一种形式,化凡自觉经。吞食了定气丹的白丸后,刚刚解开法力,还能自主的运使化凡自觉经。可是现在他法力恢复已久,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就像一个盲人,日日生活在房间里面,自然知道,厨房到客厅有几步,客厅到厕所有几步,不依靠眼睛,也能行动自如。后来眼睛医好了,一开始也能闭着眼,在房间里面如鱼得水,不会碰碰撞撞。但是睁开眼的时间长了,再闭眼自然就不行了。既然有法力找不到感觉,石生玉就决定封存了法力再试。当日玉符仙子送给石生玉的定气丹倒很有几枚,而石生玉在矿场时,生性谨慎,和郇云天交流的事情也多是辛红湘作,故定气丹他也没用掉太多,还余不少。 吃掉红丸,封闭完法力,调整调整心情,闭上眼,石生玉酝酿片刻,便开始运使化凡自觉经,勾通觉想自已放出来的神念,刹时,一股股巨大无形的信息和情绪,跨越空间,从广袤无垠的夜空中,四面八方,向石生玉贯脑而入。哀怨,怒火,欣喜,愁苦齐齐刷向石生玉的识海,石生玉识海蠪侄为定气丹所锁,顷刻之间,被这各个庞大的主观情绪攻击得措手不及,"啊呀"一声,向后便倒,晕在地上。只有石生玉心脏处的贝壳状印痕,闪了闪微光,沿着脉向,护了护石生玉识海中的神识。不知多久,石生玉缓缓睁眼一看,发现自已躺在洞府里,辛红湘,祝剑湘,朱童子都担心的守着他。见他醒了,辛红湘忙过来说:"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祝剑泪,朱童子也忙凑过来。石生玉尴尬的摇摇头。祝剑泪摸摸石生玉头,说:"师父刚刚来看过你了,说你是神识受伤,走火入魔,要小心。"雉道人虽然不认祝剑泪为徒弟,但也宝贝祝剑泪得很,所以祝剑泪也师父师父叫得欢。祝剑泪摸石生玉头这个动作,让他很不爽,莫明其妙晕倒,很窝囊,这时这小丫头也试图安慰自已,让他很受伤,沮丧,什么时候自已已经堕落到了竟然让祝剑泪这小丫头来同情了?众人面前他不好意思发作,只得摆摆手说:"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我没事。"照顾石生玉的自尊心,大家都散了。又休养了二日,石生玉自认为一切都准备好了,又在洞府中运起化凡自觉经,啊!又向后便倒,昏了。睁眼一看,又是这几个人,辛红湘,朱童子,祝剑泪。石生玉尴尬笑笑说:"练功,练功,你们懂的。"众人齐声回道:"懂懂,我们略懂。"如此,石生玉隔三差五的晕倒,火灵宗上下都习以为常了,先前笼罩在他身上的救凡人于水火之中,揭穿天剑门阴谋的少年修士偶像形象一下就荡然无存,彻底要变为废柴了。他自己也羞愧若死,但却没有放弃。每次晕倒,醒来时,辛红湘,祝剑泪,朱童子他们三个人总是守在他身边。这让石生玉很是不好意思。最后他决定不在自已洞府里面练了,免得被他们又发现。七逛八逛,在碧剑峰山腰的一个蔽静处,打好坐,又开练。刚运功,又昏了。醒来一看,风铃声声,石生玉睁想观瞧四周,屏风,芳草,清香加雕花的闺床,这地方似熟悉似陌生,好像倒来过一次。"师弟,你可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软软传入石生玉耳中,石生玉抬头看,笑容涟涟,不是灵犀仙子是谁。石生玉一下子脸就红了,直到耳朵根。他也曾幻想过几次和灵犀仙子见面的情形,当然现实情况,一半是因为他刚回到宗门太忙,琐碎事太多,一半是因为自身也有点自惭形秽的意思,所以自已这次回来这几天也没主动找灵犀仙子。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画面下和灵犀仙子见面。躲在路边练功,昏了,被灵犀仙子发现,捡回家一一这也太惨了点,他不由得懊悔的说不出话来。"师弟,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呀?"灵犀仙子又把脸凑到石生玉面前问。石生玉稍稍抬了抬头,正好看到灵犀仙子雪白而又浮着浅色红晕的脸颊边有一小圈浅白的胎毛,忙转移视线,又在她流光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已的影子。心中一荡,忙默念自在观想咒,固守本心。好在他的本体乃是傀儡,心是石头作的,才没有作出来什么越礼的事。半响,石生玉才缓过神来,红着脸小声说:"没事,我没事,师姐费心了。""费心倒不费心,顺路见师弟晕了,就顺手捡回来而已,师弟前段时间好威风啊,现在怎么这么狼狈?"灵犀仙子顺势靠在床沿边,咯咯的笑着问。石生玉不知道她说自已威风是真心的还是语意讽刺,也就含糊回答道:"那有什么威风呀,前段时间帮助辛师妹找弟弟而已,现在也很好的,练功,练功嘛,你懂的,只是一种状态。"灵犀仙子似笑非笑,一双美丽的眼睛脉脉的看着石生玉说:"呵呵,一种状态,什么状态呀?""状态,就是练功的状态呀,我在想也许大家的思维是共通的,可以交流,师姐可信?"石生玉语调有些激动,刚开始还有些支吾,现在又迫切想把他新悟得的功法和别人分享。灵犀仙子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有些语气哀怨的转移话题说:"你这次回来这么久,帮辛师妹早早的就把事情办好了,大家都说你是少年英雄,把天剑门杀得落花流水,也没见你来找我聊聊天。""忙,最近比较忙。"石生玉有些尴尬,揭了被子,想逃。"那你说说到济州那边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我天天呆在宗门里讲课,实在太闷了。"灵犀仙子双手撑住下巴,凝视着石生玉问。石生玉见逃不掉,就只得耐住性子,把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都一一给灵犀仙子讲了。他本来就口才不差,又加上美人在旁。于是更是说得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口水齐飞,有时又加点小夸张。只听得灵犀仙子也半张着嘴,有时还插几句话,全身心投入进来,恨不得当初那日,自己就能和石生玉一齐去。当石生玉说到赤松子拿了八阵都天鼎向他砸过来,而自已只能闭目待死时,灵犀仙子紧张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泯出来酒窝,手紧抓住石生玉的臂膀,抓得石生玉生疼说:"怎样,后来怎样?""这时刻,大师兄拍马赶到,毫无征兆,一脚就把那破鼎踢到地上了。"石生玉从床上跳了起来,边比划边说。"是了,是了,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大师兄能够给你解围了,什么赤松子,元始道宗,怎么能和我们的大师兄比。"灵犀仙子默默的笑着,双眼闪着憧憬和崇拜的光。石生玉附合的点了点头,没来由的却一下子就没有了继续讲解的兴致,喃喃笑着,继续讲了一会儿,就要向灵犀仙子告辞,这次她倒没有挽留,挥挥手让石生玉走了。第一次,石生玉有了懊悔之心,有了对力量的追求,期待自已更强大,能自己把握自已的命运,当然对救自己带的郇云天大师兄,他是满怀感激之心的,只是潜意识里面,他突然觉得了自己如果能够一脚能够踢掉八阵都天鼎,那该多好。回到了洞府,无心练功,胡思乱想了半天,都是灵犀仙子的倩影。半夜,突然灵光一闪,石生玉想起了白天自己在灵犀仙子面前,口诵自在观想咒,固守本心的情形,心想,自己本是石头,在灵犀仙子面前如果能保持本我的状态,那么修炼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四面八方那么多他人的思维和情绪,都循着自己种下的神念种子灌注入自己的识海中时,固守本心,唯我不动,不就是也可以保持清醒,不会晕倒了吗? 第六十三章:脑子秀逗了?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又想到以前自己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雉道人老是告诉他,要他自己欺骗自己,说自己是一只小鸡。现在不是也正可以拿来用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振奋了精神,固守本心,波澜不惊,想像着自己是块石头,静静的蹲在那里,开始运使化凡自觉经。马上,大脑瓮瓮响,如同有无数大图针同时刺向脑仁,眼前又冒有隐约的红光。一阵一阵的信息呼啸而来,石生玉双手合掌,平放胸口,固守本心,如彼岸观火,自然不动,好在这次没有晕。须臾,疼痛稍减,渐至消失不见,眼前似有微光。一股巨大的愤怒之情向石生玉冲击而来,见一锦绣房间内,有一中年秃头男人,低头不语。旁边一貌美妇人手指向他眉心,骂道:“你,你这人就是个废物点心,干什么什么不成,让你去修仙,你看看你折腾了一年多,就带回来几块破石头,咱们家缺钱么,缺钱么,废物点心,老娘这辈子算是看透你了,废物点心。”那秃头男人并不说话,牙关紧咬,低头紧紧盯着自己的双脚,如果目光能喷火的话,那他那双黑色的鞋也就要燃烧起来了。那男人的愤怒和委屈,此刻石生玉感同身受,如同就是他自己的愤怒委屈一般,连心脏也随着这秃头男的心一起噼啪,噼啪的跳动,莫名的对那貌美妇人也有了刻骨的恨意。石生玉心只要糟,本心就要失守,忙大声诵自在观想口诀,以舌抵上腭,保持平常心不动。那秃头男人低头良久,半响,抬头,一脸假笑,一双瞳子满是怨毒之色,说:“娘子休要发怒,此事并不怨我,要不是那火灵宗的修士,坏了好事,杀了矿场的仙长,我早得到仙法,修仙成功了,他又还假心假意的给了几块灵石,不能成仙,要灵石干什么。”听到这里,石生玉的脑袋又嗡的一声响,冥冥中感觉到有一股黑气,就直接的灌入到了他的识海中,扰得他脑子一团漆黑,眼前光亮也顿时不现。大惊,石生玉忙再静心,固守本性,缓缓运想化凡自觉经,感应自身碧葵珠的位置,将这一团黑气收入了碧葵珠中。休息片刻,石生玉再低头想想,百思不得其解,这股黑气到底是什么东西,想不通便不再想,继续运功,这次看到和感同身受的却是一个面孔稚嫩的年轻人,贫困焦急,拿了灵石换粮,对自己心存感激之心。又有一股白气灌脑而入,也被石生玉收到碧葵珠中来了。如此反复再三,石生玉好像稍微明白了些什么,被自己种下神念种子的,如果对自己有怨恨之心的,那么就收获到黑气,对自己有感恩之心,就收获白气。一夜下来,石生玉收获到黑气倒十有七八,白气十中二三,但大多数是对自己既没有感恩之心,也没有怨恨之心的,多数认为得了灵石理所当然。他也不知道这黑白二气到底有什么用,就都储藏在了碧葵珠中,不加理会。眼前,当务之意最紧要的事情是找到那一二百采矿的凡人,医好他们被矿场黑气所污的身体。而现在石生玉迈开了最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修练化凡自觉经,不再晕倒了,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石生玉每日都在修练化凡自觉经,有时服下定气丹白丸修炼,有时服下红丸修练,渐渐不再固守本心,任凭自已的心随着客体的心情激荡,其间又晕倒了几次,慢慢的掌握了此功法的诀窍,须将自已的本体放得极低,初期如隔岸观火,必得荣辱不惊,本心不动。慢慢的,须心如浮萍,任凭惊涛骇浪,得让浮萍随潮水,风起云涌,潮起潮落,心须时刻浮在水面上,不得有半点为水润湿。有时,石生玉也觉得此功法好像不怎么正常,他好像一个偷窥狂,偷窥客体神念种子宿主的生活点点滴滴,悲喜荣辱,而他们一旦怨恨和感激石生玉时,他就会收到黑气和白气。当他没有用定气丹锁住自已的神识和功法修练时,石生玉体内的蠪侄,被这一股股四面八方扑过来的各种,怨,怒,喜,伤之气馋得口水四溅,可惜这只是石生玉的主体感之,蠪侄想要食之,吞下口却尽是些虚无的空气。就像一头狮子看到一群群肥美的羔羊,可惜个个却都在河的对岸,张牙舞爪想要吞下,却终无所得。气得蠪侄烦躁无比,爆跳起来,乱骂。石生玉只得又念经,缓缓劝解,被他秃驴秃驴又说了几句。 又过了差不多有半个月,石生玉把这化凡自觉经练得乱熟了,又发现了此功法的另一妙用,原来此功用来剌激神识元神最好,日日受外界精神情绪冲刷,元神被煅炼得坚韧无比,若磐石,可说以后再也不怕外魔入侵,走火入魔了。因他已经种下了约两千神念种子,故练功吋,时时有两千多客体情绪干扰,渐渐的,如细细的分开一团乱麻绳,他也能把这一股股思绪分开,知道了谁是谁,他甚至还逐一给他们编好了号,也定位了那一两百受黑气受污之人的思绪。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还是有些不确定这门功法到底是他主观臆想的,一切情绪都是他自己的神识反映,还是这真的是他创造出来的实实在在的功法,每个他接收到的情绪都能客观对应到一个个体?他自己倾向于后者,但他也不能百分之百确立,是否有可能自已练功走火入魔,精神分裂,得了神经病了?为了证明自已确确实实没有得神经病,在自己的洞府里面连续窝了两个月之后,石生玉决定叫上几个小伙伴帮自己证明一下,某天,他神识传信叫上了辛红湘,朱童子和祝剑泪三人到了自己洞府,给他们三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功法。本来他还想叫上灵犀仙子,想了想还是算了,终究对方是掌门千金,他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最后那化凡自觉经真是自已臆想的,那丢人丢大了,家丑不可外扬嘛,到时就让这三人笑笑自已算了。辛红湘,祝剑泪和朱童子三人看到石生玉的样子的时候,都吓了一大跳,浑身都是灰尘,头发也趿拉着,纠缠在一起,油光满面,除了身上的青衣蟒袍还算完整之外,就像是个年轻的乞讨者。原来石生玉已是筑基修为,无漏之体,按道理身体是不会分泌污秽和油脂的。但是他修炼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大多都是吃了定气丹,禁锢住法力后再修炼的,此时他就是个凡人,日日躲在洞府里面,也不洗澡,就变成了这副邋遢的样子。解释过了后,大家都大笑,辛红湘半是关切,半是取笑的说:“呵呵,师兄,你不会是练功想太多了,走火入魔,脑子有些问题了?”石生玉吃下了定气丹白丸,用慧眼观了观自己的样子,也不禁笑了,抖了抖身体,把浑身的污秽和灰尘都抖到了地上,地上足足积了一两寸灰,才又恢复了翩翩少年的形象,他又挥挥袖子把这些灰尘都凝固了,一把把它们都丢到洞府外面去了,然后苦笑道:“师妹也许是对的,说实话,我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我脑子有问题,还是找到了一门功法,所以找你们试验试验。”“好呀,正好我今天没有什么事,就看看师兄到底有什么收获没有。”辛红湘说。祝剑泪嬉皮笑脸的跑到石生玉后面,跳起来敲了敲他的脑袋,说:“真的假的,真坏了?我可不想当你的实验品。”石生玉沉下脸,喝道:“没大没小,第一个就拿你开刀。”他对祝剑泪很是宠爱,所以倒不是真的吓她,只是开开玩笑。祝剑泪一下子就躲在朱童子后头,缩着头不出来了。石生玉见了忙补了一句说:“怎么胆子这么小啊,师兄随便说说的,真的,一点都不危险。”“真的?”祝剑泪睁大了眼睛问。“真的。”石生玉点点头,祝剑泪一推朱童子说:“朱师兄先上吧,他比较胖,皮厚,扛得住。”朱童子憨厚的笑了笑,也不埋冤祝剑泪,上前一步说:“石头,你要怎么玩?”石生玉又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声:“真不危险。”然后对朱童子讲解道:“我现在感觉自己能感知别人的想法,首先我要在你的识海中种下我的一颗神思种子,你要放开身心,不许有一丝抗拒思想,不然我就完了,必定被反噬。”他说到这里,又一拍自己脑门说:“哦?这样一说,倒不是不危险,而是我非常危险啊?是不是?”辛红湘在一旁看得咯咯笑,说:“石头,看来你是真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呀。”祝剑泪有些疑惑,歪着头问:“师兄,那然后呢?” 第六十四章: 女孩的心事你别猜 - 观石记 - 周老易 "接下来就是我的表演时间了,我能够知道胖子心里想什么,无论他怎么想。"石生玉霸气侧漏的说,停了停又摸了摸鼻子,语气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如果,如果我的脑子没有坏的话。" "没问题。"朱童子点点头。"记住,千万不能反抗,反抗你就死定了。"石生玉用手指指朱童子,又摇摇头说:"错了,是你一反抗我就死定了。""你倒底行不行呀?""好,别费话了,开始。"石生玉闭上眼睛,感应朱童子的位置,同时分瓣下自已的一小缕神识。朱童子也站移了脚跟,趟开双手,放弃了一切元神抗拒,任凭石生玉动作。一小颗无色的神识星星顺着石生玉的感应,冒似慢慢坠入了朱童子的识海中。半晌,石生玉说:"好了。""那你说我现在想什么?"朱童子一脸平静望着石生玉。"那点帐你就不要计较了。"停了一刻,石生玉也微笑着回应到,原来他感应到朱童子脑中在算宝器门中的那个矿场给了他多少灵石。朱童子脸皮变得微红,说:"下一个。"石生玉又闭上眼感应了片刻,脸色尴尬说:"最近我手头紧,有灵石了会还你的。""靠,还真灵。"朱童子神情激动,差点就往后倒了。这边石生玉脑中马上一阵剧痛,差点昏倒,说:"胖子,停停,停。别激动,痛死我了,让我把我的神识收回来。"原来朱童子一激动,神识激励,就对石生玉神识有一丝抗拒,石生玉这边马上就受不了了。 朱童子这边脸上更红了,喃喃说:"好的,好的,你可以收回了。"休息了一下,石生玉收回了自己的这缕神识。祝剑泪在旁边看得眼红不已,忙説:"胖子,你闪开,论到我了。"她一心急,就直呼朱童子为胖子了,朱童子还在震撼当中,也就沒有和她一般见识。祝剑泪的心思单纯如水,晶莹剔透。石生玉很轻易的把自已的神识种入了她的识海中。她撅起嘟嘟小嘴,对石生玉说:"来,师兄,现在看看我在想什么?""你怎么和师父一样都是个吃货,你也和她吃过龙鲤了?小心被剑师伯知道。"石生玉笑眯睐的说,他现在心情舒畅,基本可以百分之九十几确定自已脑子没有问题,不是臆想了。祝剑泪张开了小嘴,半天合不起来,跺跺脚说:"再来!""嗯,朱师兄身材是有点胖。"石生玉点点头,胸有成竹的看了看朱童子说。祝剑泪这下完全服了,合上嘴对石生玉说:"师兄这是什么功法呀,一定要教我。"原来刚刚她想得是:师兄说得有道理,自己要注意一下了,再这样吃,就要像朱胖子一样胖,那就糟糕了。""好呀,可以教你,不知道你学不学得会。"石生玉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对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辛红湘说:"怎么样,辛师妹,你要不要来试试?"辛红湘一听,一怔,脸一红,撒腿就逃了,边逃边说:"师父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走得那么急。石生玉更是低声咕噜了声:"先前不是说今天没事干么?"等辛红湘走了,朱童子用手用力拍了拍石生玉的后背说:"牛,颠覆了我的想像。可这功法有什么用?"石生玉神秘笑笑说:"有用,有大用,它能够帮我找人。"他所指的找人,当然是指那一两百采矿的人。还不等祝剑泪和朱童子两人离开,他就运起化凡自觉经,接收着自已元神种子的神识,分辨出来那一两百人的情绪感应,再口中默念:你有病,你病了,快来火灵山找我来治吧。这股意念再循着神识通道传入那一两百人的脑中了。祝剑泪有些好奇问:"师兄,你嘴里念些什么?""嘘,过半个月之后,就会有人来上山找我了。"石上玉把手指放在嘴唇边上说。"石头,你越来越像个神棍了。"朱童子一本正经的说。半个月后,果然有人陆陆续续爬山涉水,千辛万苦找到了火灵宗外门点名要找石生玉。而此时,石生玉早就和朱童子,祝剑泪,辛红湘在外门等待了好久了,甚至包喜子师兄也在。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包喜子,石生玉和祝剑泪三个负责治疗,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这次的人数只有上次的十分之一,所以这次行动非常的迅速。石生玉又夜夜都在洞府中给那些还没有来治疗的人发信号。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石生玉留着的这个尾巴终于被割掉了,火灵宗又掏出来了一些灵石送给这些跋涉而来的人们,石生玉却一个子儿也没有掏,因为他确实没钱了。等这些事情都弄完之后,石生玉就闲下来了,总个人的心也放松下来了,懒懒的,没有什么事做。化凡自觉经也没有持续性的去修炼,因为他觉得自己天天偷窥别人的思想和生活,心理迟早会出问题。不过连续练了这么久,就算放下了,也不会再出现前面那样需要吃定气丹才能修炼的情形了,他已然修炼得收放自如了。日日和包喜子,朱童子几个在升仙楼中饮酒,偶尔乌痕子和霖华子几个也会回来聚会。有空又来教祝剑泪来修炼化凡自觉经,可是祝剑泪虽然悟性很高,但是却是小孩子性子,怎么也无法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波澜不惊,到底也没有将化凡自觉经入门。她倒也不在意,又缠着雉道人学其他功法去了。时光匆匆,就这样闲了半年,这是石生玉过得最适意的一段时光了,百样都好,就一样不好,没有灵石。以前和包喜子他们几个师兄弟吃饭的时候,总是石生玉提前在梁红杏哪里结账,而现在到了结账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拖在后面,搞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再,有时候晚上在修炼功法的时候,要用到灵石来补充法力,没有了灵石,无形中练功的进度也就缓慢了一些。一日正在石生玉在思考怎么来赚取灵石的时候,再用九五开窍决显然是行不通了,也许找清净真人看看?给外门弟子再开一门课?“不行,不行。”石生玉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来钱太慢。”这时,门外有个傀儡传话说,凤兮道人有事情找他。“你最近表现不错。”凤兮真人坐在蒲团上,如一座山,抬头望着石生玉说。石生玉忙低头行礼,顺便用眼神给旁边的朱童子打了个招呼。“你听说过了没有?”凤兮真人突然又问道。石生玉被问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忙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朱童子。凤兮真人看了看石生玉茫然的面孔,不由的又笑了笑,说:“哦,雉道人比较懒散,可能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倒是我疏忽了。就是那个,济州的那个矿场,陆旨真人不是说要交给我们火灵宗管理吗?你说派谁去比较好?”石生玉低头沉吟,思考良久,方回答道:“我觉得包喜子师兄修为比较高,很合适。”“包喜子这边事情比较多,火灵宗的后勤一块,他都要管,忙不过来呀。”凤兮道人眼神直盯着石生玉道。“那我就不知道了,那边的事情很复杂。”石生玉再想想,秉直回答说。“我准备推荐你,你觉得怎么样?”凤兮真人再问。“我,我也想去,待在宗门里面太闲了,可是我感觉我的修为有点低了。”石生玉老老实实说。“嗯,那倒是,这段时间好好把修为练练,火灵宗一般的规矩是修为不到金丹,不外派的。”凤兮真人满怀鼓励的看了看石生玉,又看了看身旁的朱童子。石生玉和朱童子互相看了看,又都吐了吐舌头,心想:“金丹,金丹那是这么容易的,说是就是的。”不以为然,石生玉正要告辞,凤兮道人又补充了一句:“听说,这几天,闿岳修炼到金丹了。”回到了洞府,石生玉再想想今天凤兮真人和他说的这些话。权衡良久,觉得事情的关键就是,提升修为到金丹。再想了想赤松子八阵都天鼎砸向自己时,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一次对力量有了不同寻常的渴望。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他现在就到了一个瓶颈,而且又没有灵石来支持,修为就死死的卡在了筑基七八层左右,不得寸进,就像朱童子修为卡在筑基九层一样。持续又窝在家里练了几天功,一点进步都没有。修行这种东西,历来都是无心插柳的,一旦成了心,就往往没进展了,苦笑了一声,石生玉正要站起来往外走,散散心。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恭喜师兄,要发财了。”石生玉抬头一看,正是辛红湘,就苦笑了一声说:“你也来取笑我了。” 第六十五章:水月映照丹心,一滴一片月 - 观石记 - 周老易 那有空取笑你啊。怎么样,有没有把握。”辛红湘明目善睐,看着石生玉。石生玉沮丧的摇摇头,说:“那有什么把握,闿岳师兄修到金丹了。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呀?”“现在宗门里面都传遍了,说是你要和闿岳师兄竞争济州矿场的位置,谁不知道呀?”辛红湘随手拿了个蒲团坐下来说:”闿岳师兄前两天结成金丹了,是罕见的剑丹,是正道盟新划分的金丹九品品相里面最好的,一品。他前两天请客的时候,你正在闭关练功,也就没有教你。你可别介意。”“哦,这无所谓,是小事情。关键是,现在我被卡住了,怎么修成金丹,一点想法都没有。”石生玉耷拉着头,无精打采。辛红湘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两个人就你瞪了瞪我,我看了看你,沉默了半刻,都没有说话。两个人足够熟悉,倒也没有尴尬和不习惯。石生玉看她的面容比先前刚回到宗门的时候好了一些,心知道她已经慢慢的要摆脱弟弟逝世的心里阴影了。本打算问,又怕唤起她不好的回忆,也就不问了。刚想要问她那日自己测试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她为什么要逃,辛红湘开口了,沉默良久,她到底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低声打破了空气:“怎么不找灵犀师姐谈谈?”“谈什么呀?”石生玉有些诧异,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辛师妹和灵犀师姐一向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就算灵犀师姐的课,辛师妹也没有去上过,怎么她今天会要自己找灵犀师姐呢?”“随便聊呀,聊你想聊的。”辛红湘抿着嘴,露出来小酒窝,很有深意的笑着说。“哦。”石生玉答应了,还是搞不懂什么意思,又想了半天,才试探的问:“你是说要我找找她,开个后门?”他并不太笨,只是有些傻。“别说的这么难听。”辛红湘持续微笑着,说:“你现在不是很缺灵石么。”不知道怎么原因,她一呆在他旁边,就会很宁静,会有很会心的笑。“哦,哦,我想想看。”石生玉迟疑着,说实话他其实并不是很排斥,只是觉得这样有些抬不起头来,有些伤自己的自尊,上次已经伤过一次了。有些人怎么也伤不了你,有些人你在她面前你就特别的敏感易碎。“随便你。”辛红湘白了他一眼,却并不是白他一眼的意思。脸上还是笑吟吟的。“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石生玉诚恳的眼光落在辛红湘的眼上或者心上。辛红湘心想就是这样的目光让她无法拒绝和不想念。抵抗不了灵石的诱惑,犹豫挣扎了好几天之后,到底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败退了,石生玉挑了个阳光明媚的上午,特意给自己捏了个清尘咒,打扫完自己身上的灰尘,给青山蟒袍上了一层闪光色,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缓慢的走过了金漏峰和玉符峰的峡谷,也无心看两边的风景,心中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到底想些什么,不知道多久之后终于来到了碧剑峰半山腰,灵犀仙子的洞府前。比平时更不自在,石生玉等在门口,让傀儡通知。并没有多久,看门的傀儡就领着他进来了。出人意料的灵犀仙子正坐在练功房里练功,见了石生玉第一句就问:"师弟怎么又到我这里来了,你最近来我这儿很勤嘛。" "这,这,最近比较闲,没事干,顺路,顺路。"石生玉摸摸鼻子,颇为难堪。"呵呵,从你那里到我这儿可一点都不顺路呀。"灵犀仙子闭目练功打坐,并没有看石生玉。石生玉见她雪白的鼻翼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忍住替她搽掉的欲望。又顺口回道:"迷路,迷路。"他在每个人甚至包括真人面前都能够收放自如,自在洒脱,可是偏偏在灵犀仙子面前总是束手束脚,放不开,吃憋。不过想想也应是合情合理,理所当然,这天下又有几天能够在灵犀仙子面前泰定自若?"有何贵干?"灵犀仙子收了功,站了起来围着石生玉转,好像是审视着某个珍稀动物。石生玉坐在那里压力倍增,勉强笑笑说:"没事,没事随便逛逛。""真的?"灵犀仙子又追问了一遍,显然她并不太相信石生玉的话。话既然出口,就不便改口,石生玉只得又用力点点头。"那好,正好陪我玩玩,外面把你传得那么神,今天看看倒底是真的假的。"灵犀仙子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什么,什么东西啊?"石生玉有些莫明其妙,摸不到头脑。"外面传得有模有样的,说你练成了他心通的神通,能够看透她人的思想?"灵犀仙子很有兴趣的凝视着石生玉的脸问。"呵呵,是啊,是真的,不过不是他心通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一门功法。"石生玉迎着灵犀仙子的目光,饶有笑意的回答道:"我已经找朱童子师兄和祝剑泪师妹试验过了,确可以看透他人的思想,师姐你要不要试试?""好呀,好,这个有意思。"灵犀仙子大笑起来。惊人的美绽放,看得石生玉一怔,几若失神。灵犀仙子见了石生玉的表情,更加开心,又问了一声:"那怎的开始?"半刻,石生玉回过神来,把测试的方法详细的又给灵犀仙子解释了一遍。灵犀仙子忙凝神静气,摆好姿势,一双美目盯着石生玉说:"我准备好了,你来吧。"石生玉看着她那诱人的身姿,又克制的半天,正准备把自已的元神种子植入灵犀仙子识海中时,灵犀仙子又颦了下眉说:"停。" 石生玉扬了扬眉,摆了副询问的样子。灵犀仙子摆出思索的表情,峨眉稍微皱,说:"突然想起来,咱们俩好像还没有那么熟,让你的元神分神进入我的识海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胸闷的半天,石生玉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态,努力把脑海中那蠢蠢欲动的元神压制住,深深吞了口气说:"那就算了,我还有件事情要请教师姐,师姐是金丹修为,能告诉我这层境界是怎么回事么?""这个不好说,每个人的金丹境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机缘也不一样,不可说,必须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等你境界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灵犀仙子复又坐在石生玉对面,一双眼,平静如水,说:"怎么,师弟修行,遇到什么障碍了?"石生玉一下就陷入了对灵犀仙子这句话的思索中,对后面的半句没有理会。对,亲身经历,就是亲身经历这四个字,在他的脑子广播,自己有没有亲身经历过?他问自己,陷入了魔障当中,好像有过,又好像没有,有些迷迷糊糊。灵犀仙子看石生玉一下子陷入了顿悟之中,知道这机会对于一个修士来说,难得,就没有打扰他,无言,坐在他旁边,替他护法,等他苏醒。一直到下午,石生玉一直是恍恍惚惚的状态,灵犀仙子坐的有些不耐,正想站起来活动活动,他清醒过来,睁开眼,诚恳的说:“想起来了,谢谢你,师姐,我知道了,谢谢。真的谢谢。”“谢我什么啊?”这下换灵犀仙子换了一副询问的表情。“我先告辞了,还有事。”石生玉一下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健步如飞,直奔回家了。留下,灵犀仙子呆在原地,迷茫,想不通石生玉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摇摇头,也就不再想了。回到家,石生玉第一件事情就是练功,他想起来了,什么,什么是金丹境界,原来自己是经历过了的呀?当初吴九剑装神弄鬼想要吸取自己的元神,把自己变为傀儡的时候,自己体内的蠪侄是侵入到吴九剑的识海中,见识过他的金丹的。静心,口诵观想自在真言咒,内省其心,祭慧眼在脊柱碧葵珠之上,石生玉便再现了那日蠪侄之所见。吴九剑识海中,蠪侄,满口的唾液,乱滴。而金丹玄黄,高悬如月。其神识,抖抖嗦嗦,显然对八头蠪侄畏惧之极。要不是石生玉元神日日和这蠪侄相伴,还不时的诵经教导他,此刻见了他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也是不禁要吓一头老汗的。旋即,蠪侄八张血口大张,就要把这金丹吸入其中,忽,金丹瞬间分解,如同一大团雪球,融化成万千水滴,一水滴一金丹,一水滴一世界。一月化为万千月。几日内,石生玉一直闭目思索,揣摩这金丹分解的瞬间,可是苦无体内并没有金丹,不能自己直接操刀实验。他又拍拍脑袋,自己说:“笨,没有金丹,不能自己在身体里面找一个出来么。”他本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安常理出牌的人,先拿碧葵珠来试,可这滴水被体内的黑龙印及先天梧桐木吸引,实验了几次都不能转换如意。他想了想,又想起了那天雉道人给他讲解的“逆”的概念。哑然失笑,这逆之种子,神乌金之精,黑蜂剑丸不就是现成的金丹么? 第六十六章:这是什么境界?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轮黑月,悬挂在石生玉识海中,九头蠪侄的一头----石生玉的元神微笑着说:“嗨,你来吃啊。”八头蠪侄趿拉着八个方头大脑袋,无精打采的说:“一看,就知道他不好吃,什么逆之种子,威武不能屈,最难吃了。”石生玉忙劝解了半天,蠪侄都是爱理不理。最后才好不勉强的张开口,作势要咬,嘴却才张开了一条缝。逆之种子顷刻,化为倾盆大雨,沁入了石生玉识海的每一个角落。顿时,石生玉一下就战意无限,暴烈之气彷佛就从头顶直达云霄,胸口也要裂开,不平,不甘,不屈各种情绪冲击的他就要爆炸。看一切都不平,一切都需要自己颠覆。石生玉忙咬开了舌尖,再修炼慧眼观自在经,平静心情。他知道这逆之种子,非同小可,还需要自己慢慢驾驭,但也许自己这种修炼方式也算一条道路,他自己不大确定,但接下来的时间内,也不再出洞府,继续用黑蜂剑丸模拟金丹,不停。金漏峰,夕阳印照,泛黄。包喜子侍奉在凤兮长老旁,说:“师傅,为什么要推许石师弟,而不是朱童子师弟呢?”凤兮长老有条不紊的编制着炼器的法决,头也不回的说:“宝器门和神鼎门最近都不太安宁,那边还是要你朱师弟盯着的。”包喜子站在凤兮长老下首,帮他选择好炼器的器件,恭敬地弯着腰,说:“那石师弟行不行呀?闿岳师弟可是金丹了。”凤兮长老停下手中的活,对包喜子说:“你接着来编织吧。”又转身坐在蒲团上,闭了目,说:“乌痕子掌管了一个矿场。霖华子掌管了一个矿场,郇云天据扎在正道盟。你想想。”说完他就闭口不语了。包喜子一边编织法器法决,想了想,也微笑不语,懂了。又月余,碧剑峰掌门大厅内,九大真人都在场,面目苍老平常的一清道人坐在主位,眼神无悲无喜,望向各位,开口道:“诸位师弟妹,大家都知道,济州最近有个矿场,要交给我们火灵宗来掌管,你们觉得派谁去比较合适?”“灵犀怎么样,这个小姑娘一天到晚呆在宗门里面也闷坏了。”剑道人第一个建议道。“这个恐怕不太合适,济州那边,形势复杂,我们最近和正道盟,元始道宗的关系也有些微妙,我怕我那女儿太单纯了,应付不来。”玉符仙子看了剑道人一眼,站出来对一清道人说:“老爷再考虑,考虑。”“那你说谁去比较好。”一清道人捋了捋下巴的胡子。玉符仙子低头想了想说:“我看,闿岳这孩子不错,很用功,又老实,又是剑修,比较重杀戮,最近又进到了金丹境,我看派他去挺好。”“嗯,这也是个选择。大家还有没其他人选。”一清道人也没有发表意见,再发问道。“我看包喜子也挺好,他早就是金丹了。”三心道人嘟着婴儿肥的嘴说。“这个,他也脱不开身啊,他走了,火灵宗还不乱成一锅粥,这么多人的衣食住行,都要他管。”琉道人也站出来说。“那倒是,那倒是,包喜子我看是脱不开身。”不等一清道人发话,凤兮长老也忍不住参入了讨论,说:“我看石生玉这孩子不错,很有大局观,也可以派他去。”“他有大局观?”一清道人听了,啼笑皆非,看着凤兮道人,仿佛他刚才讲了一句笑话,又接着补了句:“不过,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不过,石生玉不是金丹修为,派他去会不会有什么闪失?”琉道人问道。“大家还有没其他的人选?”一清道人并没有回答琉道人的问题,大手一挥说:“如果大家没有其他人选,那就把这两个人唤上来,大家再考察,考察吧。”众人都无异议。须臾,石生玉和闿岳就被傀儡带到了碧剑峰掌门大厅,路上,石生玉见闿岳师兄晋升金丹之后气质内敛了很多。而闿岳则自从放飞剑报信给神鼎门之后,日常便注意躲着石生玉,此刻见了,却发现石生玉比前次见更加锋芒毕露,忙寒喧道:"师弟前几日闭关了,所以为兄这次晋级金丹没有打扰你,下次一定补上。"石生玉忙笑道:"恭喜,恭喜,不怪不怪,下次咱俩多喝两杯。" 石生玉和闿岳给众真人见礼后,一清道人和蔼的开口问道:"众位师弟推举你两人到济州灵石矿场去,我准备选一个,你们觉得你俩谁合适呀?"这个问题怎么回?怎么回都不妥,闿岳和石生玉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在对方眼中都看出来些战意,干脆都闭口不回答。有些冷场,凤兮真人哈哈笑了,解围问石生玉道:"我上次要你在家好好用功,怎么样到金丹修为了没有?"石生玉想了想楞楞神回答说:"弟子也搞不明白到了没有,弟子感到修到了一个特别怪异的境界。"说完他运起慧眼观自在经,拟体内逆之种子为金丹,再化为滴滴水珠于识海中,而每滴水中俨然又孕含着一轮月。修练到此时,暴烈和不平之气已然能被他控制住了,仿佛如同一尊凶兽被冰封住了般,但面对九大真人,竟然桀骜不驯之气不减。其实刚迈进大厅时,以九大真人的眼力一看,就知道石生玉只是筑基七八层,但是此时再看他时,大家又都不确定了,似金丹又非金丹。清静真人沉吟良久道:"雉道友教得好徒弟呀,悟性非常,这全然不似道家功法,不是金丹,像是拟丹,或者说是妖族的牝丹,有朋师兄应该可以确定吧。""像是牝丹境,但我没见过平时可伪装成筑基修士的牝丹妖修的,气质像魔修,又像是佛家的禅心如月。"有朋真人也笑了,看向石生玉的目光满是赞许,仿佛看着一个怪胎。"只是他这个丹品不在正道盟丹成九品之三品丹之上,把他派到济州去,会不会有什么挂碍?"琉道人貌似有些担心的问。"这个倒不用考虑,规矩是人定的嘛。"一清道人又挥了挥手,一脸的自信,然后身体前倾对着石生玉和闿岳两个人问:"你们想想,假设我派你到济州矿场去,你要怎么打开局面呢?"想了想,闿岳胸有成竹的抢在了石生玉前面,逐字逐句的说:"我想第一步是铲除掉矿场周边的天剑门势力,再论其它吧。"一清道人赞许的点点头,说:"嗯,有些道理。"他又把考察和询问的目光传向石生玉说:"你呢,你怎么想?"石生玉也思索了一下,郑重的说:"济州矿场离正道盟比较近,大师兄郇云天比较了解情况,我想遇事我会先多向他请教意见。""哦。"一清道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闭口不言了。旁边的玉符仙子却淡淡笑了声说:"说你有大局观,果然还真是有一点。"又过了一会儿,大家都定不下来,到底派谁去,剑道人站在一旁,有些不耐,说:"既然定不下来,到不如让他俩斗一场法,谁赢了谁去!""老爷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脾气。"剑道人旁一个穿红衣的,有些妖娆的少妇说,正是水月仙子。于是这件事便定了下来,几天后,由剑道人主持,内外门弟子都可来观礼,就在外门广场闿岳和石生玉斗一场法,胜者就可去济州。梁红杏这几天很是兴奋,好久都没有这么兴奋过了。上次内门招生,五十年一次,她也很兴奋,可惜快到手的机缘她没有把握住,而和她一起的辛红湘就把握住了,对她这个外门弟子来说,人生有几个五十年呢?一个内门,一个外门,内外两层天,整个九州,修行门派莫不如此,不前进一步,就从此平庸。不过也谈不上后悔或遗憾,因为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把握住。但这次也许不一样了,包喜子师兄暗示她说,如果石生玉师兄和闿岳师兄这次决斗,石生玉师兄胜利了,也许她就有个机会能够,随着石生玉师兄到济州矿场去,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当然愿意,总比天天呆在这升仙楼当领班好。她陷于了幻想中,倒是也许,也许甚至,自己也又能和辛红湘这些内门弟子,坐在一起,把盏言欢,师兄妹相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自己就只能端着酒壶,在旁边侍候着。那样该有多好,自己年纪还不大,虽然天赋并不太高,但也许,也许还有机会筑基,说不定呢。 第六十七章:石生玉和闿岳的约战 - 观石记 - 周老易 内门几个弟子都是都好想约定好了似的,都不谈这次约战,就连辛红湘和朱童子这几天也到石生玉这里来得少。而石生玉也天天窝在洞里面不出门。外门弟子倒是议论纷纷,大家甚至还打起了赌,压石生玉和闿岳赢的都有。但大都数都压闿岳赢。因为他毕竟是金丹修为。而支持石生玉的则以女修士居多了。毕竟他这次和辛红湘从济州回来,露脸不少。而每次大家说闿岳赢,梁红杏都会在一旁反驳,仿佛为自己辩论。她自己甚至也压了几块灵石。这番言论和动作和她平时的行为和动作不符。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和人红过脸?闿岳这几天很是郁闷,确切的说,只从那日他放出来飞剑给神鼎门之后,他就没有安心的睡眠过。特别他听说山阴子竟然也死了,自己更是不平静了。山阴子可是金丹修士。这导致了他日益勤奋,日益勤奋的练剑,惶恐不安。可他也想不通,石生玉就是半个内门弟子,为什么包括包喜子,郇云天师兄都对他另眼相待?甚至连灵犀师姐也不生他的气?辛红湘这小丫头,在外门的时候,和自己多亲密,一到了内门就和这小子跑了,天天和他黏在一起,就算自己的弟弟丢了,也不来找他,偏偏要个外人,石生玉,这半个内门弟子帮忙。为什么?他又不是九大真人的弟子,长得也没有自己帅,修为也没有自己高。石生玉这小子,不就是虚伪么,会拍马屁,有灵石么。他这些自己还真做不来。还好,还好,现在金丹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安心呢?都怪师父,本来派谁到济州矿场还不是真人们,几句话的事情么?师父再坚持一下,不就直接可以让自己去了,为什么还要搞什么比武?这比武有什么意义,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不过,比武也不怕,我可是金丹了,还怕个筑基的弟子不成。斗法开始的那天,早早的,祝剑泪就来到了石生玉的洞府,也不顾吴大胖这个傀儡拖在自己后面,敲开了石生玉的门,直接开口说:“师兄,这次斗法你一定要赢。”“为什么呀,师兄弟斗法,输赢有那么重要么?”石生玉逗她。“一定要赢,赢了我也可以陪你到济州到处逛逛,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祝剑泪说。“说实话,闿岳师兄可是金丹修为,我可真没有把握。”石生玉故作正经,表面沉静。“你要输了,你就死定了,我到师父那里告你的黑状,师父可是最爱面子了。”祝剑泪有些慌了,狠狠地瞪着大眼睛说。“真没把握。”石生玉摇摇头,一脸正经,沉疼。祝剑泪见威胁没有效果,有些急了,忙换了一副样子,眼角好像有眼泪,可怜巴巴,哀求石生玉说:“师兄,你可一定要赢,我可把我的灵石,所有的家当都压上了。”石生玉忍不住笑了,说:“呵呵,好好,我尽量,尽量。”说实话,他其实压力也很大,只不过不想在这小丫头面前表现出来而已。火灵宗外门广场,人山人海,大家都踮着脚尖,紧张的关注着台上的情况,尤其是梁红杏。剑道人一声灰袍,孤寂的站在台中,压下人群的喧哗,开口说:“大家别激动,这只是次功法交流而已。大家点到为止。”然后用他那把无名的剑,对着虚空划了个圈,把自己和闿岳,石生玉三个人圈入其中,以免误伤到他人。人群继续汹涌着,梁红杏站在其中,双手紧握,压住紧张的心情。台上两人见礼,闿岳首先出手。口吐剑丸,化为八寸铁剑。石生玉一眼看来,铁锈斑斑。正是那日和自己并肩,斗魁牛的那把剑。金丹修为和筑基到底不一样,铁剑如流星,划破长空,竟消散在天际中,不知从何而下。梁红杏看得心折,心想:“这就是剑修,不知道石师兄怎么躲。”而人群另一处的祝剑泪和朱童子站在一起,她本来就是剑修,眼神犀利,暗呼道:“师兄小心,万千剑诀。”闿岳这样的金丹修为,一旦到了金丹,自然就和天剑门,神鼎门这种小门小派的金丹修士不一样,可能悟性双方也许差不多,但是闿岳的师父可是剑真人。眼界训练徒弟的方法都和一般人大不一样。而闿岳这一剑也颇有点剑道人的气势。一剑劈开,仿佛躲无可躲。石生玉不敢怠慢,上台前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祭起了化凡自觉经,感应四周的环境和气氛。当剑道人用剑化圈之后,这种对环境的感应更加的强烈,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此刻他感觉到了闿岳师兄这枚铁锈剑,仿佛离自己极远,又离自己极近,带着无边的压力,似随时可以杀死自己。而他知道在运使化凡自觉经的时候,如果感觉这枚剑可以杀死自己,那么这枚剑就的确可以杀死自己。石生玉再望向闿岳,感觉闿岳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双手空空,但是浑身毫无破绽,本身就如同是一枚剑。这就是剑修,金丹期的剑修,只要石生玉有任何的动作,那枚天际上的铁锈小剑,就会立刻取石生玉的性命。四周鸦雀无声,都静静的望头上那枚小剑,如同望着一颗星。而祝剑泪的脸色也变了,双手紧握,发抖,剑修天生的自觉,她感觉自己的师兄要输了,而且性命攸关。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化凡自觉经的感应,石生玉知道闿岳这一剑,他避无可避。避无可避,则无须可避。以剑对剑,石生玉袖中乾坤从袖中抽出来乌炎剑,竟向天空飞去,对准了那枚铁锈剑。两道剑光在两人的头顶高悬,台下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两枚剑相争,斗得却是两位剑修的意志和法力。闿岳到底是金丹修士,法力和元神都比石生玉強悍不少,而大庭广众之下,石生玉也不好意思吃什么补充气力的丹药,眼开乌炎剑就要抵制不住,恍惚之间乌炎剑就要下坠,如流星。而铁锈剑也飞翔而下,如水鸟。台下的梁红杏和祝剑泪都不约而同的闭了眼,暗叫道:"哎呀,不好,师兄要输。"就在台下一边暗叫之时,模糊不清,又好像有什么念想传入了石生玉的心中:真不甘啊,赤阳剑我比不过,今天我连这把生锈的小破剑也比不过,真是太丢脸了。一股屈辱和不甘立刻填满了石生玉的心中,石生玉知道那是那把乌炎剑的声音,可他不知道那把铁锈剑也不是把普通的剑,是早年剑道人赖以成名的宝剑之一,名字却也就叫铁锈剑,当年名声还在赤阳剑之上,那时剑道人还在天剑门,那时乌炎剑还没有出世。鬼使神差之间,石生玉炸开了识海中的逆之种子,不甘的勇气和法力在燃烧,乌炎剑也在燃烧,复呼啸而上,这天地上,可任我驰翔,斜眼看这铁锈剑,这等破烂玩意怎可在我眼里? 一转眼间,乌炎剑复又划破天际,带着星火,如光,一刹眼就到了闿岳眼前。石生玉大惊,心想不好,忙停止了运使化凡自觉经,体内千万滴逆之种子如灯之骤然熄灭,反噬之力在体内振荡,饶他是丈二金刚之身,也嘴中一甜,吐下一口鲜血。而乌炎剑也立在闿岳眉间,咣当掉在地上。铁锈剑却无声而来,如树叶,划下了石生玉青衫蟒袍的一片衣角。石生玉朝闿岳施了礼,诚恳的说:"师兄,我输了。"闿岳却脸色雪白,说:"师弟,侥幸,侥幸,这次算平手。" 剑道人亦站在圈内,如同隐形,此刻却现了身,神情亦严穆,看也不看闿岳,却面向石生玉说:"为什么要收招,你不相信我?"剑道人的意思是说石生玉害怕他那一剑下去重创闿岳,而认为剑道人阻止不了,所以他中途停止了,以为他有小看剑道人的意思。石生玉面色惶恐,忙深躬谢礼,内心却苦笑,心想不是你自已说点到为止的么。剑道人脸色不变说:"你很有些学剑的天赋,你的剑借我看看。"石生玉忙恭敬把乌炎剑呈上。剑道人亦双手隆重的把剑接过来,眼神刹时变温柔,凝视那剑,如同凝视情人,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半晌,把乌炎剑再交给石生玉,说:"你不错,练剑者,就需要时时倾听自已剑的声音。"说完,终于瞅了闿岳一眼,仿佛这句话是对石生玉说的,也是对闿岳说的。石生玉把乌炎剑接入手中,一下子就感觉自已手中这把剑的气质变了,变得大气,变得自信而又凛冽,不由得又感激的看了剑道人一眼。剑道人面向人群,孤寂的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第六十八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一战,多年后一直都成为了很多火灵宗弟子的谈资,大家倒底不知道最后到底谁胜谁负,过程扑朔迷离,结果又不了了之,增加了很多胡涂债,许多赌局都无法收场,许多朋友亦因此变成了仇人,有说闿岳胜之者,理由是石生玉自已承认输了,也有说平手者,因为闿岳自已说是平手。大家又向内门弟子多方打听,限于自家尊长都下了封口令,内门弟子却都缄口不言,也一直没有官方结论。 ;石生玉刚下台阶,祝剑泪就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吐了吐舌头,顽皮又关切地说:"师兄没事吧,怎么还吐血了,要不要我扶扶你呀?"石生玉被她气得半死,丢丢手说:"去去去,一边去,师兄我死不了。"又想想觉得自已反应过度,怕打击她的一片好心,便问她道:"怎么样,师兄没有害你输灵石吧?"祝剑泪杏目睁得大大的,娇声说:"怎么可能,不是平手么,他敢不还我灵石?只是赚不到了。"众多弟子们还都向闿岳和石生玉涌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都想保持低调,各自闪了。石生玉和祝剑泪二人回到石生玉洞府,发现辛红湘,朱童子,甚至包喜子都在这里等候了。辛江湘也投来了温暖的问候目光,石生玉冲她点点头说自已没事。"你为什么要收手?"包喜子有些疑惑不解,问。"大家都是师兄弟伤了谁都不好,我怕把场面搞得太大了。"石生玉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朱童子冲他顺顺大拇指,辛红湘则施以满满的崇拜眼神,祝剑泪一听,嘴巴立马嘟了起来,小声说:"真虚伪,害我赢不了灵石。"众人都笑笑假装没有听到她那句话。"剑师伯在那里,你还怕他控制不了局面?"包喜子又问,各种安排这样被打破,他有些心不甘。"是我考虑不周,让师兄失望了。"石生玉忙道歉。包喜子不便再苛责,正要摆手说没事。门口有一女声传来,清澈如涓涓清泉:“石师弟,碧剑峰有请。”开门一看,原来是灵犀仙子。这可真是蓬壁生辉,石生玉自己都有点三生有幸的感觉,朱童子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可算得上是活生生的妒忌了,心想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这次灵犀师姐竟然都亲自登门拜访了。包喜子也咳嗽了一下,要朱童子保持淡定。辛红湘的神色有些暗淡,气氛有些冷场,很奇怪,同样是女生,祝剑泪就和灵犀仙子关系处的很好,而按道理,辛红湘是灵符仙子的弟子,和灵犀仙子的关系应该说更近,可是两人却交际很少,看来人和人的交流真的说要看气场合缘分吧。既然是掌门有请,石生玉忙整了整衣角,跟在了灵犀仙子后面,朝碧剑峰而来。路上心情忐忑,不知道一清道人找自己何事。这时刚好出了峡谷,路过玉符峰口,灵犀仙子走在前面,也不会头看,突然开口问道:“石师弟上次来找我,是为了济州矿场的事情吧?”“哦,这,这,是是。”对这个突然袭击,石生玉一点心理防备都没有,只得点头称是,话却说得吞吞吐吐。“我就知道,看你那天表现就不对,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你得偿所愿了。”灵犀仙子突然掉转头,眼睛瞪着石生玉说,又轻轻笑了一下,露了一下酒窝。“怎么我就得偿所愿了。”石生玉心想,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便再想,也就冲灵犀仙子也笑笑,低头继续跟着她背后赶路,两人再无交谈。灵犀仙子并没有把石生玉带到掌门大厅,而是把他带到碧剑峰山顶的一方小亭旁,又朝石生玉抿嘴笑笑,自己就先撤退了。小亭上三个人,一清道人,凤兮道人,玉符仙子,皆在背手看风景,都很有真人的风采。石生玉走上去,见礼过后,一清道人先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们找你何事?”石生玉忙摇摇头。一清道人又和蔼的说:“刚才你和闿岳的比试我们都有看到了,你,很不错。对同门有友爱之情。”石生玉脸色有些变红了,说:“动起手的时候,弟子当时忘了剑师伯就在我们旁边了。”“呵呵。”边上的玉符仙子笑了笑,不置可否,升出芊芊玉手说:“你那把剑也给我看看。”石生玉不敢抬头直视玉符仙子的目光,忙双手把乌炎剑送上。虽然玉符仙子是灵犀仙子的母亲,但是二者气质都差不多,皆美艳动人,玉符仙子望之也约二十许人,石生玉怕冒犯尊长,所以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玉符仙子凝神捧着这把剑看了好久,柔声说:“这是把好剑了,只是差了点火候,潜能未必在赤阳剑之下呀。”说完她就准备把剑交还给石生玉。显然她知道石生玉把赤阳剑送给辛红湘之事,对他此举颇为满意。石生玉正要接过来,正抬头看山间云聚云散的凤兮道人说话道:“也过我看看。”玉符仙子顺势便把乌炎剑交给了凤兮道人说:“你是炼器大家,也正是该看看,也是这把剑的机缘。”凤兮道人接过剑,闭着眼,用手触摸了半天,开口说:“是差点火候,不过我感觉它的火性比赤阳剑还要烈,石小子,你不是有凤凰真火么,没事多炼炼它,我就不越劳了。”石生玉忙诚心道谢,剑道人,凤兮道人,玉符仙子,三大真人鉴定一把剑,这是怎样的机缘? “好了,好了,大家谈谈正事吧。”一清道人说:“我们九个老家伙讨论过了,决定派你到济州灵石矿场去。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石生玉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说不开心那肯定是假的,关键是事情有些太突然,所以要他一下子提什么要求他也提不出来,现在他才知道灵犀仙子说的得偿所愿是什么意思。提不出来问题,他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说:“弟子没有什么问题。”“不要拘谨,有什么要求和问题都可以提。”凤兮道人在一旁说。“哦,我还真是没想好,有些突然。”石生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嗯,你这孩子不错。说的少,做的多。”一清道人双眼盯着石生玉说,有股摄人心神的光,语重心长:“大家都像你这样就好了。上次你的应对不错,济州那边形势复杂,你要多和郇云天商量。他到底是你的大师兄。到了那边,要有大局观。”“弟子谨记。”石生玉忙低头保证道。“虽然你只是半个内门弟子,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没有把你当外人。包括剑道人。”一清道人又说道。“是。”石生玉有些感动,他到也真是把火灵宗当着自己的家来看待,不过却有些奇怪为什么一清道人要把剑师伯单独拿出来讲。玉符仙子看不过去了,浅浅笑道:“老爷,你就不要再煽情了,我看这孩子蛮老实巴交的。”“嗯,想当年,那时候还没有火灵宗,我们几个还呆在济州,都是散修,你剑师伯那时是天剑门的掌门大弟子,元始道宗追着我们不放,说我们是邪修,你剑师伯那时候和我私交不错,他古道热肠,为了这事毅然和元始道宗,天剑门决裂了。”一清道人陷入了往事的追忆之中,眼神幽幽望着远方,说:“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水月仙子而和天剑门,决裂的,都不知道他其实是和他们那帮人理念不合。后来陆旨那帮人一直追我们追到了宝器门边上,我和你剑师伯断后,我们和他们打赌,如果我们赢了元始道宗就永不进入灵州,如果我们输了,我们就任凭他们处置,结果,我言出法随,定住了他们的法宝,而你剑师伯一剑劈下了半座山峰,就有了后来的大榕树瀑布。那瀑布你也去过的,是不是?”“是,弟子是去过的,景色颇为壮观。”石生玉点点头,想想各位师长的光辉形象,心中澎湃不已。“那场赌约我们赢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火灵宗。所以火灵宗才是道门正宗,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要你想想创业的艰难,到了那边如果现实需要,不得不妥协的,只要不违背自己的良心,那就妥协一下,毕竟不比在灵州,那边离宗门比较远。”一清道人又叮嘱石生玉道。“老爷今天话有点多,是不是升仙酒喝多了点呀。”玉符仙子拉了拉一清道人的衣袖,低声说道。“年纪大了,废话就多了点,能记住,年轻人就记住点,不能记住的就算了。”一清道人嘟囔着。白了玉符仙子一眼,显得有些惧内。“谢掌门教诲,剑师伯其实对弟子是极好的。”石生玉忙诚恳的说,停了停又好奇的问:“那我师傅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第六十九章:要多有诚意,你才能够相信 - 观石记 - 周老易 “呵呵。”凤兮长老在旁边笑了起来,说:“你师父啊,你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搞不清楚。我们几个来到火灵山之后,你师父就自动出现了,奇怪的是,修仙界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从来不显露自己的功法,大家的功法也都对她无效,而且她有很多修行的见解都很深刻,我们慢慢地就平辈论交了,但是创办宗门的时候,她却死也不肯加入,说什么会束缚她之类的,不过也对,你看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确也是逍遥自在,我等不如她远矣。”石生玉还有些好奇,正要继续问,一清道人挥挥手说:“说了这么多,今天就到这里吧,一些具体的事情明天你再继续和包喜子谈。凤兮师弟会给他解释清楚的。你也回去准备准备,近期就出发。”回到洞府,包喜子,朱童子,辛红湘,祝剑泪他们都还在,忙都围了上来问掌门找他有什么事情。石生玉把情况一说,朱童子和辛红湘,祝剑泪都开心的跳了起来,很是为他高兴。祝剑泪还开玩笑的说,师兄这下你不用担心还不起朱童子师兄的灵石了。石生玉笑了笑,朱童子也尴尬的笑笑说,不急不急。包喜子连忙告辞说:“恭喜,恭喜师弟,我先走了,问问师傅怎么安排,明天我们再碰头。”其他人也都散了,祝剑泪临走时,兴高采烈的说:“师兄,这次你一定要带上我哦。”第二天一早,石生玉就到金漏峰找包喜子,两人谈了一些具体事宜,考虑到石生玉到济州人生地不熟,济州是元始道宗的势力范围,火灵宗对济州这座矿场刚开始提出的灵石要求还是很少的,但其实这段时间包喜子和乌痕子已经对它的灵石贮藏作了一番勘查,发现其灵石矿的数目也是很惊人的,所以实际上这次派石生玉去,只是打前站,不排除以后还有大的动作。    石生玉对这样的一个数目,自然是非常满意,再则包喜子是代表火灵宗的,他也不便讨价还价。包喜子又笑颜颜开的说:"考虑到师弟的经济情况,我提前给你预支一千灵石,另外我师父代表宗门送给你五百采矿傀儡,这可是热门位置,要不是我这边脱不开身,我都想要和师弟竞争的,你可要好好把握。"   石生玉忙紧握住包喜子的手,感动的说:"师兄对我的好,作师弟的谨记了,大恩不言谢。"两人又聊了会儿闲话,包喜子喝了口茶,不经意的说:"前段时间,外门的梁红杏,求到我。梁红杏你应该认识的,就是升仙楼的那个小姑娘。"   "认识,认识,不是太熟。"石生玉回答道,也咂了口茶。其实他和梁红杏还是蛮熟的。   "嗯,她说她想换个位置,想跟你一起去济州,不知道你缺不缺位置?"包喜子再问道。   "缺,肯定缺,我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师兄还有什么合适人选,尽管推荐给我。"石生玉忙说,脸上露出来高兴的表情。    包喜子非常满意,说:"好,好,我们是自家兄弟,这矿场管理的事你是第一次作,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朱童子现在也在乌痕子师兄那边作这个,你们两个兄弟没事也可多交流。"石生玉忙谢了,从包喜子那里接过来一千灵石和五百傀儡,便告辞了,半路上一想,既然梁红杏既然是包喜子师兄安排的,不如自己先去找她。梁红杏正在升仙楼里面和一众外门弟子在算账,见了石生玉进来忙迎了上来,不知道他来有何事。石生玉笑着说:“梁师妹,你这下应该请我喝酒了。”梁红杏见了他面露喜色,已经把事情猜了八九分,两人找了个雅静的房间坐下,她忙问道:“为何我就要请你喝酒了,师兄找我何事呀?”刚刚才决定让石生玉去济州不久,消息还传得没有这么快,所以梁红杏也不敢太确定。石生玉难掩喜色说:“掌门决定派我到济州矿场去,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哦,你怎么想到会来找我的,这我要想想。”梁红杏矜持了一下。“还想什么想,你把这升仙楼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是包喜子师兄要我来找你的。”石生玉语速有些急,说道。梁红杏见石生玉脸色诚恳,也难掩激动,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我也早就在这升仙楼里面呆腻歪了,难得师兄给我机会,我自然愿意追随你。”“加上你,再加上祝剑泪,我们也才三个人,人手实在是有点紧张啊。”石生玉感叹道。“你不叫上闿岳师兄?”梁红杏突然好奇的问。她这个问题有些古怪。石生玉心想:“我是和闿岳师兄争这个位置的,怎么好意思再去叫上他呢。”如此想,便仰起头,摆出来询问梁红杏的神色来。梁红杏见石生玉不解,便补充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不过你想想看,基于现在宗门的情况,你可以去请请他看看的,他大概不会去,不过你不能不请呀。”石生玉还是不理解,不过他想了半天,好像领会了点精神,不由得对梁红杏刮目相看起来,心想:“这个梁师妹心思不简单呀。”忙点头道:“还是师妹想得周全呀,那我现在就去邀请闿岳师兄,我们就说定了哦,到时候我来接你。”说实话,石生玉还从没有到闿岳的洞府拜访过,思前想后,决定邀辛红湘一起去,毕竟辛红湘和他关系较近。找到辛红湘,石生玉把来意和他一说,辛红湘皱了皱眉说:"你是不是诚心邀请他呀?"    石生玉睁大眼,直视辛红湘说:"是呀,是诚心的,你知道的,济州那边没个法力高深的人镇住不行,朱童子又没空去。"   辛红湘又看了看他,说:"那你直接找他去不就得了,干嘛拉上我。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呀。"   石生玉有些尴尬,低声说:"我这不是刚和他斗法么。"辛红湘看在眼里,心中一软,便说:"好了,陪你走一趟就是了。"她心中有些懊恼,石生玉想到了邀请闿岳,竟然没有想到她。    上了神剑峰,通知傀儡后,进入闿岳的洞府。石生玉发现闿岳直直的站在那里,只顾和辛红湘叙话,对自己很是冷漠,便有些尴尬。辛红湘偷眼瞧见了,笑着对闿岳说:"闿师兄,这次倒不是我找你,是石师兄找你有事。"   "哦。"闿岳不置可否。石生玉见机忙称闿岳微笑道:"多蒙闿师兄承让,一清掌门师伯决定派我到济州矿场去。我思前想后,想邀请闿师兄一齐和我到济州去,咱们俩齐心协手,共创一番事业,你看如何?"闿岳怔住了半天,根本没想到石生玉第一次登门,竟然是为此事而来。沉默了足足有半刻钟,双目圆嗔,直视石生玉,大喝道:"师弟今日上门,莫非专为羞辱我而来!"他本来身材颇高,和石生玉在伯仲之间,此刻动怒了,气势全开,和石生玉对峙住,如两兽相争,仿佛又回到了前日斗法一般,气氛顿时变得不妙。辛红湘正要准备拉开两人劝架。石生玉努力呼了口气,平静下来,温和的望着闿岳的眼睛说:"师兄何出此言,我来,自然是带着诚意邀请你的,不然我带着辛师妹来干什么?"闿岳又睁住了石生玉半天,石生玉并不避让,良久,闿岳如同罢斗的公鸡,收拢了身上的羽毛,平静的说:"既然如此,那所得灵石你我怎么分成?""既是同门兄弟,对半即可。" 石生玉依然直视闿岳,心平如水,波澜不惊。"呵呵,呵呵。"闿岳哑然失笑,面容有些扭曲,强忍住,又忍不住,弓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嘴,看了看辛红湘,嗓子哑着说:"师妹,不好意思,师兄我今天真有点失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不停的重复,又上前一步握住石生玉的手,声音忽变得平静无比,说:"石师弟,谢谢你,不过师尊令我闭门练剑,我实在没有时间呀。谢谢。谢谢。"显然这个话题便无从继续了,三人只好闲聊天,辛红湘也觉得气氛古怪,找了个借口便带着石生玉离开了,石生玉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有没有达到,他和闿岳这算是一笑泯了恩仇?也许,慧眼自在经的慧眼也无从看穿人的内心,特别是朋友的内心。可他有把闿岳当朋友么,他问自已,突然有些后悔采取了梁红杏的建议。一路回来,辛红湘也有些闷闷不乐,今天闿岳和石生玉的表现都不同寻常,和她平时了解的闿岳石生玉有天壤之别,让她有点摸不清楚状况。石生玉看在眼中,更有些后悔了,打破了沉默,问辛红湘说:"师妹,你怎么样,愿不愿意陪我去济州?"辛红湘白了一眼石生玉说:"才想到找我,没空!"她很少在石生玉面前发脾气,石生玉反思了片刻,忙陪着小心说:"今天过来,是梁红杏建议我的,猜想大概的目的,是希望剑师伯这边不要心中有什么隔阂,有个机会,让我和闿岳师兄和睦共处。"他把事情的经过给辛红湘仔细说了一便。辛红湘见石生玉像个作错事的孩子,样子很是可爱,不由觉得特别开心,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娇嗔道:"不早说,刚开始不找我,现在想到我了。"她又停了停,换了个正常语气说:"我现在还真没时间,正帮着师父炼一批丹,这样好不好,等我有空了再来帮你?"石生玉见她软语央求,那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人的关系,貌似又进了一步。 第七十章:迷弥魔天阵 - 观石记 - 周老易 又准备了几天,石生玉向朱童子请教了一些经验后,带着祝剑泪,梁红杏三人一路又开始向济州出发了。祝剑泪好像是离开笼牢的囚鸟,离开宗门,心情很是高兴,双脚御使着水生剑,半空中,一个人远远的冲在前面,追逐着白云,不时再长啸两声。石生玉御使着火凤如意针,化为一片硕大的凤叶,自己坐在前面,想着心事,而梁红杏则坐在凤尾,石生玉不说话,她便也不作声。只留下簌簌风声在两人脚下流动。现在还缺一个能在济州的矿场能看住场子的人,而石生玉往后瞅瞅梁红杏,再往前看看正在那欢呼雀跃的祝剑泪,显然两者都不合适,他准备让梁红杏管理财务和后勤,至于祝剑泪,也就是让她出来玩玩,透透气。石生玉又胡乱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梁红杏看在眼里,突然打破沉默说:“听说师兄只算是半个内门弟子?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是真的,因为我的师尊,严格来说,不算是火灵宗的人。”石生玉回答说,有点心不在焉,又说:“我们还缺一个人,要是胖子能来就好了。”他说的胖子,当然是指朱童子。“既然你只算半个内门弟子,那咱们也不必拘泥于火灵宗呀,宗门外你还有没有什么朋友?”梁红新见他想了半天,便好心提醒道。“这真是个办法,我怎么没有想到。”石生玉有些吃惊,就抬头看了看这个兰质慧心的小姑娘,一两束秀发,荡在了她的额头,有些遮住眼了,她忍不住用手捋了捋。宗门外,石生玉朋友也不多,因为他修行的时间也不长,但也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孔正山算一个,阴黑练也勉强算一个。到底是要号召那个来呢?权衡了半天,石生玉决定还是给阴黑练写信。一则是因为孔正山是孔雀城孔雀仙子的徒弟,他在孔雀城的事情也很多的,可能不大看得起自己济州这边的营生。再则,现在阴黑练只是个散修,被麻峰山的一众妖修追杀,只能躲在孔雀城里面,不敢现身,现在给他个机会,雪中送炭,想来他应该会感激自己,不会不来的,而且此人心狠手辣,正好适合这个角色。说写就写,石生玉坐在凤叶上,拿出来一块炼器的旧布毛,先和阴黑练叙了叙旧,再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跟他说了,问他有没有兴趣,最后写道:孔雀城别后,几年不见,甚是想念,日日念君,望能与君济州一叙,共举大事,共创修真大业。写罢,从袖中拿出一把小剑,正是乌炎剑,乌炎剑带着书信,一挥,顷刻便向东傲州孔雀城飞去了,一霎又飞回到了石生玉手中,显然那封信已经飞到了阴黑练的手中了。事情办妥了,石生玉总算放松下来,一行三人又继续在空中飞了几天,上次石生玉来济州的时候正是初春,从空中看下来是满目苍凉,枯树,黄土,漫天黄沙,一座座沉默的高高的馒头状的荒山,再加上连绵的十里八里荒无人烟,偶尔见到一两个小村庄,村中也多是低矮的蒿草房屋,野狗和老人,鲜见年青人,有时还能看见残雪。而这次却明显不一样,已经是䁔春四五月,放眼往下望去,尽是无垠的生命颜色--淡绿色,加上点缀的一些红花,偶尔还能见到小孩扑蝴蝶,和上次所见完全是两番景象。不过也许是和人的心情有关?上次来的时候,担心辛红湘的安慰,心急如火焚,故所见都是悲惊的景象?而这次虽然也是前程莫卜,但到底是自己独挡一面,心情舒畅,故所见皆是暖色和明媚?现在已是雨季,黑水河的河水汹涌,转起黑色的波涛,把河床边陡峭的山石都冲了下去,黑石裹着河水,发起震天的轰鸣声。石生玉,祝剑泪和梁红杏三人已经来到了郁州,黎州和济州的交接处,循着黑水河也飞了两天有余,祝剑泪和梁红杏都是第一次来,看这壮阔的景象看傻了,祝剑泪甚至都忘记了调皮,开始一个人静静的在前头飞,不说话也不再追逐,低头看着这黑水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石生玉指了指视线下方那边绵延的山脉说:“到了,祝师妹,梁师妹,我们下去吧。”降下云头,收了剑,三人迤逦而行,边走边看周围的风景,两边都是黑色的山脊,多是光秃秃的石头,偶尔有些小树长在贫瘠的土里,倔强的往上努力长。又走了半天,石生玉一指前方的高耸的,四四方方的山说:“看,我们终于到了。”又指了指脚下的一间破碎的小木屋说:“当初,我就是在那间房子里面被吸取元神的。”梁红杏跑过去开始修理那间房子,石生玉见了也忙一起帮忙,祝剑泪四周逛了逛,看了看,说:“师兄,你看,没错,这间小房子的位子就是这片山脉的灵气中心,脉眼所在。所以天剑门在这里建了房子,用以来修炼。”石生玉诧异的看了看她说:“看不出来啊,师妹,你还能看风水,知道寻处灵脉呀?”“师父教我的呀,怎么他没有教你?我再四周看看。”祝剑泪笑着看了看石生玉说,然后向山上的矿场方向跑去。石生玉本来想提醒她小心,一看她已经跑远了,只得和梁红杏互相看了一眼,摇摇头,开始搭建这所房子。自己也顺便感应了一下,发现此地处于半山腰,背后左右各有一个山峰,正是龙虎交汇,灵眼的所在,心想;“这小丫头也不光是贪玩嘛。”祝剑泪走走跳跳,往上攀登,爬到了山体蜿蜒凸凹的一座悬崖下,见到陆陆续续有些傀儡在开矿,不由得咦了一声,心想:“怎么可能呢,被人捷足先登了?”忙娇声高呼道:“谁胆子翻天了,敢在火灵宗头上动土?”说完从袖中抛出来水生剑,让此剑立在空中示警。哪成想,此时她早就被困在别人家的阵法中来了, 眼幕突陷入的是一通黑暗,紧接着周围就是不知名的怪兽嚎叫。祝剑泪吓得有些簌簌发抖,虽然她已经是化形修士,但是开启灵智却没有几年,本质上还是个孩子,所以特别怕黑,还好悬挂在她头上的水生剑,自动发出来淡淡的幽色,笼罩在她周围,稍稍缓解了她的惧怕。在幽光墙上不时出现各种青面獠牙的各种鬼怪,狞笑着,张开大嘴,向祝剑泪咬过来。祝剑泪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眼泪汪汪,挂在脸腮上。原来这个阵法却是元始魔宗有名的幻阵,专门针对元神攻击,你之所思,所想,你之欲望,贪婪皆能在此阵中化为镜像,来攻击于你,你之性情越复杂,则此阵威力愈大。如你如果是西门庆陷入此阵中,则可看见赤身的潘金莲在向你微笑,如你是贪恋权势者,则可见皇座在向你招手。而祝剑泪只是个小孩子,她怕黑,爱幻想害怕些妖魔鬼怪,所以她看到的是这番景象,某种意义上,遇上了祝剑泪这类单纯的人,此阵的威力反而是最小,此阵就叫着迷弥魔天阵。传说遇到人心极黑暗者,可召唤来域外的天魔。 祝剑泪被吓得失了声,闭了眼不敢看。还好水生剑自动护主,围绕着她的周围形成了幽蓝色的冰墙,不时有妖怪锋利的爪子抓在墙上,又有尖尖的獠牙咬了上面,墙被弄得满是斑驳的伤痕。闭了半天眼,祝剑泪耳边全是鬼怪的嚎声,再加上挠墙的声音,让她感觉闭上眼睛更是恐怖,索性便睁开眼,好奇的看着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怪物,那面冰墙如同透明的玻璃,把祝剑泪和它们隔在了两边,双方大眼瞪小眼,鼻尖碰鼻尖,触手而不可及。 第七十一章:蚂蚁和大象 - 观石记 - 周老易 祝剑泪瞪着眼观察了这些怪物半天,发现有了水生剑的保护,他们根本伤害不了自已,只是一个个故作凶狠,对她张牙舞爪,可她却倒底是十分害怕这些鬼怪,也不敢撤了水生剑往外逃,而在这黑暗阵中,显然呼救也没有用,双方陷入了僵局,祝剑泪刚开始害怕,慢慢百无聊赖,干脆坐下来开始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石生玉和梁红杏一壶茶的功夫,那座小木屋就已经就搭好了,梁红杏有些担心的说:"祝师姐怎么半天了,还不过来找我们,会不会有什么事呀?"石生玉见自已手有些脏,顺便在屋前的小溪下洗了洗手,说"她古灵精怪能有什么事,你叫她师姐,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呀,她刚刚化形不久,什么都不懂,怎么当你的师姐,你还是叫她师妹吧,听着比较顺。"原来火灵宗的规矩是无论入门早晚,外门弟子都需管内门弟子叫师兄师姐,但明显梁红杏要比祝剑泪要老练多了,所以石生玉听得别扭。梁红杏也没有坚持,笑了笑说:"我们还是快看看祝师妹去吧,这里形势复杂。"梁红杏虽然是第一次到这里,但由于事先包喜子和她通过气,所以临出门前早就做好了功课,知道这家矿场位于济州,郁州和黎州三者交汇之处,势力复杂,妖族,魔宗和道家都有势力分布在周围,所以她劝石生玉要小心谨慎。小心无大错,石生玉听了,和梁红杏也忙往山上走,寻找祝剑泪。 来到矿场下,印入石生玉和梁红杏眼幕的是:祝剑泪闭目坐在一片开满小花的草地上,头发上布满了露珠,水生剑悬在她头顶,缓缓转动,闪发着寒光,四周尽是些乱石,离她不远处,前后各站着一人,前面一人较胖,秃头,约三十多岁,后面一人稍年轻,精瘦。这两人皆脸露出来吃惊的表情,头发上衣服上全是冰渣,冻得僵硬,浑然不能动。石生玉见了这情形,不敢冒然行动,先吩咐梁红杏原地不动,再运起化凡自觉经,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原来是这一胖一瘦二人利用此地的地形,乱石,地煞等构建了一座阵法陷井,而祝剑泪就陷入了阵法中,不想水生剑有灵性,自动护主,结果这布阵的两人被冻成了冰雕。石生玉害怕祝剑泪有失,忙运起丈二金刚身,左右两手,一手抓住胖修士,一手抓住瘦修士,双双将他们夹在腋下,禁锢了二人的元神,大踏步走去阵来。此两人是迷弥魔天阵的操纵阵,此刻被擒,阵法就被破了。祝剑泪正在全神修炼慧眼观自在经,她所修炼的方法和石生玉又有根本的区别,她是剑修,主要着重于和水生剑的沟通,再加上她本身就是灵竹得道,自己本身前身又是一枚剑,和水生剑天生就极为契合,而石生玉是体修,乃是着重于用慧眼观自在经来观察自己的身体,慧眼自在经在他手中更像是一件辅助的工具,所以同样是一门功法,在这两人的手中修炼,就有根本的区别。突然眼前一亮,所有的虚幻都成了泡影,眼前的冰墙也烟消云散,祝剑泪睁开眼,见到了石生玉和梁红杏,眼泪汪汪的喊道:“师兄!”梁红杏忙迎了上去,关切的问道:“祝师妹还好吧?有没有受伤?”祝剑泪有了摇头,又觉得有点丢面子,便恼火的问道:“我应该是你的师姐,你怎么叫我师妹?”石生玉见祝剑泪没事,放下心来,劝解道:“师妹别淘气,是我叫梁师妹这么叫的,她遇事老练,你要多向她学习。”祝剑泪竖起朝天辫,嘟起小嘴,很不开心,又见石生玉腋下夹着两个人,知道是这两个人害得自己丢人,提了水生剑,就向这两人砍过来,说:“都是你们,使了阴谋诡计,害得我丢人。”其实这两人虽然被冰冻了,神智倒是十分清醒的,只是堂堂筑基修士,就这样被人拿了,样子实在是丢人,故两人都闭嘴假装昏迷。此时觉得头上风声紧,忙大喊救命。石生玉佯装生气道:“师妹,休得胡闹,你呀,消停消停吧。”祝剑泪见石生玉生气了,只得收了剑,站在一旁,不语,生闷气。石生玉见腋下两人,气息和气质自己都颇为熟悉,魔气森森,不像是道家修士,可是他又记不起来自己什么地方见到过,便问道:“你们是那门派的?不知道这家矿场已经有我接管了么?”那胖子闭目不语,瘦子则怒目圆睁,骂道:“元始道宗的狗贼,要杀便杀,休得啰嗦。”祝剑泪又跳出来,用水生剑打了一下瘦子的头,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火灵宗的,不是元始道宗的,再胡说,割了你的舌头。”石生玉忙白了祝剑泪一眼,祝剑泪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三人把这两人关在半山腰的小木屋中,关门出来,石生玉问梁红杏道:“梁师妹觉得这俩人应该怎么处理?”梁红杏甜甜的笑了,说:“石师兄,明明想好了,又来考我。”祝剑泪傻傻的看了两人各一眼,说:“想好什么了呀,我怎么不知道?”石生玉沉思了片刻,说:“首先我们先搞清楚他们的来历吧,我感觉这两人的气息很熟悉,但却记不起来是哪个门派的,刚刚来到这里,还不了解这边的情况,我看还是先不要树敌太多吧。”梁红杏又补充道:“他们还有大概一两百采矿傀儡呢,我们正好缺傀儡。我看第一步,我们先把那面旗子竖起来。”他指的旗子是那日对付吴九剑的时候,四大真人,一清真人,剑道人,陆旨真人,离光真人共同签署了一道真人令:有炼制凡人为傀儡者,天下真人共斩之有无辜奴役凡人者,天下真人共斩之石生玉和梁红杏商量后,在梁红杏的建议下,在火灵宗做了一面高高的旗子专门把这两句话和四大真人的名字绣在旗上,此时到了矿场,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面旗挂起来,这面旗就相当是护身符。看着这迎风漫卷的羽旄旌旗,祝剑泪好奇的问道:“师兄,为什么修士就不能雇凡人采矿呢?给他们酬劳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要禁止呢?”石生玉沉默了半天,眼神幽幽,又想起了吴九剑吸取元神的情景,语气沉重的说:“在那些凡人面前,我们拥有绝对的力量,能够随便操控他们的生死。就像大象和蚂蚁,大象会给蚂蚁服报酬么?”祝剑泪也目光幽幽,有些崇拜自己的这位师兄,虽然这道理她不大懂,但想想就觉得很厉害。石生玉见她安下心来,就又劝解她道:“你也不要动不动就这么暴戾,要人性命,你也是修炼慧眼观自在经的人,要观自己的本心。”祝剑泪这下脸红了,低头不语,心想:“你还不也是杀了很多修士。”石生玉又让梁红杏和祝剑泪再在周围看看,顺便收了那些采矿的傀儡,再把些其他破旧的房间收拾收拾,自己再进了小木屋,准备审那一胖一瘦两人。关上门,和这俩人对视良久,石生玉在胖子的眼睛中看到了坚定,在瘦子的眼中看到了软弱,便把胖子请到了另一间房间。那瘦子见胖子走了,好像少了主心骨,吓得有些发抖,石生玉心中偷笑,沉静的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哪个门派的了吧?”“我是元始圣宗的。”瘦子和石生玉对视,好像显得内心很强大。石生玉很是疑惑,心想:是哪个圣宗呀,元始道宗?气息和气质不是这个样子的呀,这明显像是修炼魔家功法的修士呀?难道我感知错了,不可能呀。“呦,我知道了,你是元始魔宗的。哦,不是不是,圣宗,圣宗。”石生玉脱口而出说。原来元始道宗和元始魔宗都认为自己是道家的正宗,所以元始魔宗直称自己为圣宗。瘦子白了石生玉一眼,好像似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便闭目不语了。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瘦子的胳膊说:”原来是圣宗的朋友,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现在这座矿场为我石某人所有,我们可以合作么。”他现在知道这两人的气息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却原来是和在先天仙墓里面的鬼丹子的气息相近,都是那么的阴冷。只是时间有些久了,所以刚开始石生玉还不大确定。“你们火灵宗和元始道宗是一丘之貉,我们是不会和你合作的。”瘦子的语气并没有内容坚决。石生玉摆摆手,大咧咧的说:“这话说的,元始道宗是元始道宗,火灵宗是火灵宗,我石生玉怎么会怕了它,对了,鬼丹子道友你可认识,他最近可好,我们当初在先天仙墓结识,可好久没见了。” 第七十二章:士为知己者奔 - 观石记 - 周老易 那瘦子一听到石生玉提到了鬼丹子,脸上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变得喜笑颜开,说:“原来是鬼丹子师兄的朋友呀,师兄也经常提起石兄,说很是想念你,今天和令师妹的事情,都是误会,你也知道最近元始道宗所谓的降妖除魔,和我们闹得很厉害,他们经常打劫我们的灵石矿场,我们最近听说吴九剑用凡人采矿,被人清场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师父就派我们兄弟两个来这里采矿了。”石生玉对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很感兴趣,又不由得有的自得的说:“那吴九剑就是被我清场的。”显然济州上的元始道宗,站在自己的立场,对吴九剑那件事情低调处理了,所以大家对石生玉这个名字还是很陌生的,不像在灵州。石生玉接着就给郭可彷解了元神禁锢。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鬼丹子的关系,两人显得很是亲热。其实严格来说,鬼丹子和石生玉并不算得上是朋友,鬼丹子甚至还和苦茄和尚联合起来偷袭过他。不过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需要攀关系,你认识谁谁谁,谁谁谁是我的朋友,或者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一旦两个人找到了那个交叉的点,两人自然就会变得异常亲热,关系立马拉近了一大截。两人寒暄了一阵,石生玉知道了这瘦子叫郭可彷,那胖子叫郭可守,两人是亲兄弟。石生玉带着郭可彷来到了郭可守那间房间,郭可守见他弟弟和石生玉两人刻意都露出来亲热的表情,有些疑惑,眼神里面满是警惕。对于这兄弟两人,石生玉更喜欢郭可守一点,觉得他人品更可靠。他让郭可彷将情况和郭可守说了说,郭可守也尴尬的笑了,连忙说误会误会不止。石生玉也帮他把元神禁锢解了,又出门叫了梁红杏进来,四人便开始商讨合作采矿的事情,最后决定,元始魔宗定期会给他们一些采矿傀儡,而石生玉则提供给他们一定数量的灵石。谈妥了,两人便告辞,石生玉顺便问了句:“不知二位可知,什么地方可以搞到炼制傀儡的功法?”郭可守答道:“这种功法对各派来说都是不传之秘,除非亲传弟子,石兄还需到各地的坊市里面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送走了元始魔宗的郭可守和郭可彷两兄弟,又过了几日,石生玉飞剑给郇运天传递了信息,约定了拜访元始道宗的日期,又日日和梁红杏闭门商议怎么在这家济州的矿场立住脚,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和魔宗的人搭上了线,暂时解决了一方势力的隐患,剩下元始道宗的威胁就只能依靠郇云天大师兄了。等到三股势力解决了两股,剩下黎州妖族的问题则可以从长计议了,如此便可算在这矿场站稳了脚跟,可见这正义盟元始道宗一行,迫在眉睫,不得不行。祝剑泪则负责把凤兮长老送的五百多傀儡和元始魔宗的一两百傀儡都放了出来,让他们在矿场上采集灵石,自已在一旁巡逻。由于没有阵法守护,所以这几曰采矿的傀儡不少都被乱石所伤,缺臂膀少腿的情况很多,祝剑泪将之告诉了石生玉后,石生玉十分头疼,不由得想念起朱童子和辛红湘起来,这两人的符阵造诣都在他之上,如有他们两人在则不必担心搭建好采矿防守符阵了。 思索了很久,石生玉还是决定自已动手试验,他拿出来了那本《鬼符经》给祝剑泪,两人均运起慧眼观自在经,用慧眼仔细挑择符图,最后两人均选了一个"四方住宅吉"符,石生玉再在矿场四方依据地形,选好了相应的阵眼,阵基,祝剑泪再将水生剑化入了此符阵中,操控此剑依符之轨迹运行,一则可方便祝剑泪练剑,二则可抵御外敌入侵和乱石滚落,保护傀儡。试验下来效果还不错,傀儡损失少了不少,祝剑泪也眼界大开,大是感慨,原来剑还可以这样练!她练剑的天赋惊人,举一反三,在符的弯转反折处,剑之运行也比石生玉自已操纵剑更自然,更圆润完美,石生玉在一旁看得暗暗赞叹和惭愧,自已也从中学习借鉴了不少。一日,祝剑泪正在操控矿场防守大阵,忽而看见远处黑烟滚滚,遮住了夕阳西去,似有敌人来袭,她不由得暗暗警惕,黑烟中就传来了凄惨的呼救声:“石师兄,石师兄在哪,快来救我。”祝剑泪暗想,莫非这就是石生玉师兄所请来的帮手来了,怎么这么狼狈呀?忙运起慧眼观瞧,只见浓烟中有一条水桶大小的黑色巨蟒在半空中哀嚎翻腾,而蟒蛇的头冠上耸立着一头倨傲的独脚毕方鸟,正在用喙狠狠地啄着蟒蛇的头,每啄一下,喙上就会冒出来火光,金黄色的火星片片灼伤着蟒蛇的黝黑色肌肤,弄得它无比的虚弱,疲惫,应该是某种信念,才能支撑它从万里之遥的东傲州,突奔到了这里。而这种信念就是士为知己者死。不错,这头虚弱的巨蟒正是阴黑练,而那头独脚鸟,就是毕方生。阴黑练收到石生玉的飞剑传书之后,心中欣喜,狠不得马上就能赶到石生玉身边,两人共同开创一番事业。因为他的性格孤僻,狠毒,和大家都合不来,就连他的师父带来洞主也看他不惯,只有石生玉处处维护他,而他自己又觉得自己修道天赋惊人,之所以处处不顺,都是因为那些人妒忌自己,要和自己为难,只有石生玉心胸开阔,真心交自己这个朋友,在先天仙墓,要不是他不肯舍弃自己,他早就死在其中了。大凡高傲的人,都比较偏激,朋友都比较少,但都对朋友看得比较重,所以他收到石生玉的信之后,兄弟炼器行也没有管,孔正山都没有告诉,就直接往济州矿场御风飞来了。不成想,阴黑练此人,一点都不圆滑,避祸在孔雀城中,也一点点都不知道收敛,和孔正山也关系一般,天天在兄弟炼器行赚的盆翻钵满,却不知道给其他人一点好处。带来洞主从孔雀城铩羽而归后,看在孔雀仙子的面子上,没有和阴黑练为难,但不代表就忘记了他,毕竟他是欠着血债的,黄牛儿就是死在他的手上。而孔雀城的妖修们和麻峰山的妖修们,比邻而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结果阴黑练前脚刚出来了孔雀城,后脚城中就有人放了飞剑,通知带来洞主了。带来洞主深恨阴黑练,二话没说,就派来了毕方生。这样一来,在他眼中,阴黑练就变成了一个死人。一则毕方生修为就比阴黑练高,阴黑练只是化形修为,而毕方生是牝丹修为,二则,毕方生恰恰是阴黑练的死敌克星,阴黑练是蟒蛇,毕方生是毕方鸟,天生就克制它。毕方生的飞行速度远远在阴黑练之上,刚过了东傲州,到了黎州境内,他就追上了阴黑练,二话没说,他就化为原形,直接就啄阴黑练的七寸。这种层次的拼死搏斗,一上来都应该是原身直接肉搏,阴黑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化为黑烟,死命潜逃。他知道来人是毕方生,自己不可能是对手,所以就咬紧牙关,拼命燃烧灵石,护住周身要害,强忍疼痛,自己给自己打气,全力向济州的方向奔去。带来洞主和毕方生都低估了阴黑练的耐力和毅力,不曾想他能真的坚持到了石生玉的矿场,虽然只剩奄奄一口气,主要是因为他灵石足够充分,再加上他也算是上古异种,喷出来的黑气,能污法体,让毕方生也很是头疼,只能用自己的太阳真火来破,阴黑练又皮糙肉厚,受伤了又有疗伤圣药,玄元七煞丹,所以倒让阴黑练一路被追杀,越过了黎州,竟然真的赶到了祝剑泪面前。祝剑泪见阴黑练形势危急,忙唤出来水生剑,一剑荡开黑雾,向毕方生刺来。毕方生见这一剑来的快速而阴猛,剑身冰冷而危险,不敢用身体硬挡,忙从阴黑练的蟒冠上跃开。而此时阴黑练已经是强弩之末,已近灯灭油尽,跌落云端,重重的砸在乱石地上,岩石粉碎,尘土飞扬,昏死过去。 祝剑泪闭上眼,用慧眼观自在经和水生剑沟通,水生剑就是她的双眼,无论毕方生怎样闪躲挪腾,此剑就是不离他的身体紧要要害之处。他想要用自已的爪子去抓,剑身冰气凌厉,寒气耀眼,身体本能觉得危险,到底不敢尝试。如此被这枚剑追逐了片刻,毕方生心中暴燥,白色的鸟冠怒张,双翅也迸开,从小小的白喙中猛地吐出来一团炽热的真火,此火正是毕方生修炼的根本一一太阳真火。真火瞬间裹住水生剑,一个散发出来刺骨的寒气,似乎要把真火也冻住,一个散出逼人的热量,彷彿要将冰块也燃烧尽,两者纠缠在一起。 第七十三章:得闲先饮茶 - 观石记 - 周老易 此时,毕方生才有时间打量剑的主人是谁,见一个小姑娘,两个小辫子倔强的立在头上,两个胖嘟嘟脸红彤彤,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闪着光,不由得莫明对这小姑娘有了一分亲近之心,手下留情,太阳真火也暗了一分。他是牝丹修为,修为倒底在祝剑泪之上,全力以赴,祝剑泪必然受伤,此刻让了一分,也占了上风,但祝剑泪还能勉强低抗。而他莫明对祝剑泪有亲近之心,则是因为他本体是毕方鸟,而祝剑泪本体是灵竹,凤凰栖有德之木,鸟对树木天生就有一种亲近依恋,这是他的本心。石生玉和梁红杏正在山腰的小木屋中商量两曰后的元始道宗之行,听得阴黑练的呼救之声,石生玉忙吩咐梁红杏安心呆在屋中不动,自已御火凤针赶到了矿场前,见阴黑练昏倒在乱石中,不醒,赶紧给他喂了两粒玄元七煞丹,此丹能强身健体,对牝丹修士更是疗伤圣药,只要不死,受伤愈重,则恢复后身体愈强健。见阴黑练生命已然保全,石生玉安下心来,背手观祝剑泪和毕方生战在一起,见局面相持,他也不插手相帮祝剑泪。片刻后,石生玉见祝剑泪逐渐落了下风,太阳真火愈烧愈旺,便朗声高叫道:"毕兄何必和我小师妹一般见识,斤斤计较呢,不如罢手,你我且喝口茶去?"毕方生其实也早见到了石生玉,见了之后便知道他和祝剑泪的争斗不会有结果,毕竟石生玉和他在先天仙墓也并肩战斗过,算是半个朋友,自已撕不下面皮和他全面为敌,目前九州这个局面,也没有必要,修士性命悠长,不到万不得已,何必性命相博?而且石生玉也没有喊"降妖除魔"的口号。他之所以还没有停下手来,一则是祝剑泪没有停手,第二则是惯性使然。此刻既然石生玉叫出了口,毕方生便也借坡顺势收了真火,化为人形,白冠,蓝袍一翩翩少年,立于石生玉面前。水生剑被太阳真火包裹,苦苦低御,等毕方生收了真火,发出声声清吟,也不敢追击,祝剑泪睁开眼,气呼呼的收了剑,再狠狠的瞪了毕方生一眼,说:"谁叫你留手,咱们再来比过。"她倒也知道毕方生没有用全力。毕方生灿烂一笑,正要回答,石生玉有些生气,忙喝止了祝剑泪说:“毕兄是金丹修士,不是他留手,你祝剑泪,这下气鼓鼓的站在石生玉旁边,不说话了。毕方生见阴黑练已经苏醒,而一眼观之,石生玉的修为又高了很多,知道事不可为,忙和石生玉叙旧道:“才几日不见,石兄风采依然,修为好像又提升了很多。”石生玉此刻,刚来到这里,形势复杂,也不想因为阴黑练的事情,陡然就和毕方生起争端。毕竟,太阳真火也不好惹。后面还有个真人,带来洞主。这样一想,他就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阴黑练,阴黑练呢,也不想石生玉为了他和毕方生争斗,这是他自己的事,自己将来自然能够搞定,何必要麻烦别人?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才过瘾,不是?于是,阴黑练,冷笑一声,道:“毕方兄,一路来好威风啊,可惜小弟的命是在是太硬了。”石生玉本想说两句好话,调解两人的矛盾,可是回过头来看看:阴黑练满脸灰暗,牙关紧咬,眼中全是仇恨之意,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大现实,便肃然问道:"毕方兄,何故威迫阴兄至此?" 毕方生知道这时候自己千万不可口出大言,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想到这就低下了高傲的头,说:"我也是身不由己…"毕方生为人极骄傲,这已经是他对人服软所能够说的最低调的话了。石生玉不便逼他太甚,这时候就尊重旁边阴黑练的意见,问道:"阴兄,你意若何?"阴黑练斜歪在石堆旁,愤恨不已,说:"今日之事,阴某记下。"毕方生嘴上不服输,说:"好说,好说!"祝剑泪在石生玉旁边,用小手插腰,杏目圆睁说:"记什么记,今日事,今日了,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他一个人么?"毕方生瞅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内心苦笑不已,心想这个小萝莉怎么这么好斗,自已偏偏还恨她不起来,便索性闭口不言,看石生玉怎么作决定。石生玉也有些难堪,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吧,自已和他也没有什么仇恨,不打吧,感觉自已对不起阴黑练。犹豫了片刻,暗一跺脚,心中埋怨自已道:"石生玉呀,石生玉你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于是,他微微一笑,对毕方生说:"毕方兄,真想留下来喝茶?"毕方生一怔,随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便一拱手说:"多谢石兄,今日我先告辞,改日饮茶不迟。"说完转头就走,却没有化为原形,飞上天际。阴黑练挣扎着站起来,说:"千里相送之情,阴某切齿难忘,改日定当奉还。"毕方生,脚步加快,没有回话。石生玉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说:"毕方兄,何不化为毕方神鸟,千里一瞬而至,岂不快哉?"远远的,毕方生回了一句话说:"我怕你的飞针偷袭。"石生玉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用火凤如意针偷袭过人?瞎说八说。"又见阴黑练站得摇摇晃晃,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说:"我知道你恨他颇深,但是今日时机不是很好,济州不是我们的地盘,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阴黑练,摆了摆手,口中咽下一口黑血说:"我这条命都是石兄给的,石兄不必为此事挂怀。"石生玉又拍了拍阴黑练的肩膀,说:"你理解最好,济州是元始道宗的地盘,我也刚到此处,人生地不熟,形势不明,实在不宜大起干戈,等我们站稳了脚根,经营好灵石矿场,兄弟联手,作出来一番事业,到时,还对付不了一个毕方生?"阴黑练听得热血沸腾,忙朗声回道:"石兄说得极是,到时,不用石兄出手,我一人就定能取他人头。"祝剑泪在一旁听得不以为然,吐吐舌头,说:"光说不练,婆婆妈妈,尽忽悠老实人,算什么本事?"石生玉实在气不过,抡起手指,在祝剑泪头上用力一弹,给她吃了一个毛栗子,说:"你今天怎么回事,争强好胜,尽给我惹祸,成心和我作对,你呀,你⋯"石生玉语重心长继续批评她道:"你多和你梁师姐学学,稳重一点。"想了想,石生玉又补充道:“现在阴兄帮我们做事,你的学会尊重他。”吃了一记,祝剑泪眼泪花花,撅起小嘴巴,不语。阴黑练倒有些不好意思,忙双手乱摆,说没事没事不停。阴黑练确实伤的很重,石生玉扶了他,三人一起下到了小木屋,石生玉又介绍梁红杏给阴黑练认识。梁红杏见这人,沉默寡言,气质阴冷,是个看场子的好帮手,不由得暗暗点头,心想:石师兄看人好准啊。半月后,阴黑练的伤也大好了,元始道宗之行,迫在眉睫,到了人家主场,这么久,不拜场子,说不过去,迟则生变,一定会出问题。石生玉和梁红杏商量了几次,自已又仔细掂量,决定还是自已和梁红杏两个人去。祝剑泪爱冲动,喜欢和人动手,阴黑练是妖族身份,到了那边,恐怕有什么意外,而梁红杏足智多谋,到道宗,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有个人好商量,虽然几人当中,她修为最低,但是去道宗又不是打架的,这倒不会有问题的。说走就走,飞剑联系好郇云天大师兄,石生玉拍拍阴黑练的肩膀说:"阴黑练,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这师妹年纪小,不大懂事,你替我看着点。""谁不懂事,才不要你管。"祝剑泪听石生玉这说话的语气就很生气,就又嘟着嘴盯了阴黑练一眼。阴黑练感觉肩上担子很重,就没说话,假装没有看见祝剑泪的眼神,只是稳重的点点头。"你也别不服气,遇到了什么邪修坏人到我们矿场抢劫破坏之类的,小心谨慎一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矿场什么的,身外之物,性命要紧,也要少造杀戮,留下他们的法宝灵石就是了,尽量不要杀人,免得接怨仇,遇事多向阴兄请教,师兄走了。"石生玉又拍了拍祝剑泪的脑袋,安慰她道,临别,他到也没有再教训祝剑泪。祝剑泪见到石生玉,又觉得石生玉很烦,婆婆妈妈,管这管那,这时刻要离别,又有点舍不得,便和他挥挥手,算是告别。石生玉御起火凤如意针,凤针化为一片扁叶,梁红杏坐凤叶尾,石生玉坐凤叶头,两人一路向元始道宗而来。 第七十四章:东边下雨西边不下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两人一齐到元始道宗,拜访郇云天,都是第一次来,见了道宗巍峨庄严的景色,很震撼,特别是宗门口,那一棵棵参天的九龙白玉柱,一排排不到边。 梁红杏吐吐舌头说:"果然是豪华呀,比我们火灵宗有钱多了。"石生玉微微笑笑说:"元始道宗是千万年来,道家第一宗,底蕰是比我们强一点。"这时,郇云天已经迎了上来,用力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哈哈笑道:"小师弟,这次露脸了,我说吧,师父就该派你来。"他又低声抚耳对石生玉说:"这次你立功了。"石生玉见了郇云天也很激动,在他心中,大师兄一直就是他的偶像和目标,也忙握住他的手说:"还没有多谢大师兄的救命之恩,没有你,我上次就死定了。""不说了,不说了,小事,小事。"郇云天挽了石生玉的手,两人并肩同行,这个时候,梁红杏也忙过来见礼。梁红杏,郇云天也自然认识,他微微一笑对梁红杏说:"你也来了,这边的形势复杂,我们三兄妹要并肩战斗了。"想了想,他又温和着说:"你是小姑娘,心事细密,有什么事多提我俩想着点。" 梁红杏,脸都红了,低声说不敢。三人一行,一路说笑,在外宾处,找了间密室,开始交淡。石生玉把自已在济州矿场的一些困难部分详细的和郇云天作了介绍,说:"出门前,掌门特的作了交待,说你遇事经验比我丰富,济州方方面面都比我熟悉,要我遇事多找你。"郇云天,沉吟不语片刻,说:"缺傀儡这方面,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九州这么多门派,这么多矿场,大家都缺傀儡,在这方面大家又都不愿意交流,所以才会有拿活人炼制傀儡这样的事发生⋯""我倒有一两百傀儡,可以借给你用一用。"郇云天顿了顿说。石生玉一怔,喝了口茶,刚要接话,郇云天说:"你倒不必疑惑,这傀儡是风兮师叔给我以备不时之需的,现在暂时我也还用不到。"石生玉尴尬的笑了笑,说:"那,这师兄帮我这么大忙,这些傀儡采集的灵石都归师兄所有。""这,这到不用⋯"郇云天摆摆手,两人推脱了会儿,梁红杏也在边上开始劝,最后,郇云天点点头,说:"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师父要我到正道盟驻守活动,用到这东西的时候也确实非常多。""就是,就是,我们自已人,何必见外。"石生玉握着郇云天的手说。又扯了会儿闲话,梁红杏,侍立在石生玉旁边说:"傀儡的问题,倒在其次,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你在人家的地盘上采矿,怎么得到人家的通融。"她当然是担心元始道宗会借机找麻烦。石生玉抬了抬头,望向郇云天满满都是期待,说:"大师兄,这边这么熟,能不能再帮点忙。" 郇云天沉吟良久,用手摸了摸下巴说:"明地里,倒是没什么麻烦,必竟这是陆旨,离光两位真人都答应了的事情。他们不会自已砸自已的脚。"他停下来,喝了口茶说:"但暗地里,还真不好说。"石生玉还是继续满是期望的目光,没有说话。半刻后,郇云天也被他看得快沉不住气了,说:"这几天师弟先在这外宾处栈站歇息几天,我托人帮你问问赤松子,他是道宗的掌门弟子,他答应了后,想来就应该没有问题了。"石生玉大喜,忙和梁红杏一齐,谢过了郇云天,便在这栈站中休息下来。一天,两天,三天,十多天过去了,每天郇云天倒都来石生玉处转转,聊聊天,讨论讨论些修炼的功法,但是一提起济州矿场这事,他就摇摇头,显然,赤松子的关节还没有打通。不过还好,每日,阴黑练和祝剑泪都有飞剑传来消息,矿场那一边一切都进程顺利,偶尔有些毛贼邪修过来打劫骚扰,也都被他们两一一搞定了,没有害人性命,但却敲诈了不少灵石和功法。祝剑泪开心的说,这比采矿合算方便多了,看得石生玉哑然失笑。又过了数十日,一天,郇云天过来,石生玉忍不住,对他说:"大师兄,我当初在东傲州和他有点过节,会不会因为这事,他和我作梗呀?"郇云天有些愕然,问道:"你所指为何事呀?"石生玉把孔雀城的那些事一说,郇云天叹了口气,说:"此人心胸的确不够开阔,喜欢斤斤计较,不瞒你说,我和他也有些隔阂,他若和你为难,这如何是好?"石生玉也在一旁低头沉默不语,梁红杏见气氛有些沉默,激动的插嘴说:"元始道宗,又不是赤松子的元始道宗,东边不亮,西边亮,这片落雨那片晴,元始道宗又不是铁板一块,就只有一个赤松子么?"她的声音有点高,言淡也有些失礼,但是无意中也起了震备人心的作用。石生玉偷偷的用赞赏的眼光鼓励了一下梁红杏,却没有接过来话头,继续沉默。郇云天,迟疑的说:"梁师妹说的有些道理,为兄有些愚钝了,黑牙真人的弟子,尤无恙,平日和我颇有交情,我帮你问问。"石生玉忙连连感谢。郇云天挽了挽石生玉手,哈哈大笑道:"你我两个内门弟子,大好男儿,都不如梁师妹有见地呀。"石生玉忙用右手抚郇云天后背,低声陪笑说:"大师兄,说笑,说笑,梁师妹这是初生牛犊啊。"两人继续大笑不止,一旁的梁红杏也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尤无恙这几年来,过得很不爽,赤松子是元婴弟子,他也是元婴弟子,可是自从正道盟成立以来,凭什么有什么事情,就是赤松子忙里忙外,有什么好处就是赤松子拿,有什么坏事难事,他就双手一摊说:"尤师弟,你是元婴弟子,你上。"凭什么,凭什么?功力深难道还是罪过!就因为他是掌门的弟子?功法大多先满足他,法宝大多先满足他,他也是元婴弟子,为什么他不作?就是因为他的师父是陆旨真人,是掌门,我的师父是黑牙?这不公平,太不公平,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他不敢抱怨,丝毫不敢,对他最最亲密的朋友,兄弟,连带他的师父,黑牙真人,他也守口如瓶,缄口不言。今天,郇云天找到他时,尤无恙犹豫了好久,最后牙关一咬,还是决定来见见这位济州矿场的来客,虽然赤松子已经打过招呼了,说:谁也不许见郇云天介绍的那个人。并且特别警告了尤无恙。 但是,修行界,弱肉强食,灵石才是硬通货,硬道理。石生玉,郇云天,尤无恙分宾主坐好,梁红杏,侍立在石生玉身旁。石生玉这才有空仔细观瞧大师兄介绍的这位元始道宗元婴弟子,精瘦,皮肤如黑练,双眼眯着,偶尔精光四射。马上,石生玉就知道这个人不好打交道,忙坐正了身体,打起精神,好好应酬。"既然是你的师弟,怎么还在外宾处呆着,好歹也该将他带到外门,找间灵气充沛的房间,好好休息。"尤无恙首先开口道。"没关系,没关系。"石生玉有点腼腆的回应着。"应该的,应该的,元始道宗的规矩我还是要守的。"郇云天也笑着回答道。尤无恙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就没有继续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便开始切入正题,和蔼的说:"石师弟,你有什么困难?"眼神却没有看向石生玉,而是直视郇云天。郇云天和石生玉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郇云天便替石生玉回答说:"别的,倒是什么问题都沒有,必竟这是陆旨掌门和离光真人答应了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开矿嘛,缺点傀儡……"这时候,你当然不能说,担心安全问题,是问题的问题你是不能谈的,你只能谈不是问题的问题。尤无恙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说:"别的问题我还能帮忙,傀儡大家都缺,我还真沒有,这个,恕愚兄无能为力了。"石生玉有些急,插话道:"我们也不是找你借,灵石的话大家都可以商量。"尤无恙从石生玉的话中,体会到了他的诚意,但是还是很为难的说:"傀儡,这个我还真是没有。"郇云天一看大家会谈崩,忙附耳在尤无恙身边小声说:"傀儡,我这边还有三五百,可以借给你。""这,这怎么好意思。"尤无恙的黑脸有点红:"那灵石?""灵石,灵石是傀儡采矿采的,自然是你的,等到采矿采完了,你再把傀儡还我就可以了。"郇云天摊开双手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尤无恙有些口吃,又重复了这句话,双方谈妥。这时候,梁红杏才有机会插话,灵石价格方面,大家又讨论了一番,宾主尽欢。 第七十五章:修真界的钓鱼执法 - 观石记 - 周老易 尤无恙又要请石生玉,郇云天他们三个到外门吃饭,推脱不过, 石生玉迟疑了一下说:“这是不是不合道宗的规矩呀,我和红杏师妹两人可以进入外门么?”尤无恙豪迈的笑了笑,说:“怕什么,规矩是自己订的,现在我们是自己人了,还有什么规矩不规矩?”推脱不过,石生玉只得答应了。郇云天自然无异议。尤无恙念了个法决,石生玉感觉眼前一片开阔,一排排的成千上万排开,都是汉白玉砌就的高大房子,整整齐齐,高大威武,如同远古成群的墓葬群,神秘而又古朴,一眼望不到边。而每座房子上空,又冒有各色肉眼难见到的灵气,直冲云霄,显然每座房子下面,都埋有各种品级的灵石,在这些房子中修炼,必定会是事半功倍。尤无恙,转头问了问旁边的石生玉说:“和你们的火灵宗外门比,如何?”石生玉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想了想说:“我们两个门派,有些不一样,元始道宗为道家领袖,深具领袖风范,我们火灵宗,比较鼓励大家自由发展,所以,强调个性多一点。”尤无恙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对这个元始道宗深具领袖风范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石生玉看了看郇云天,有点心虚,不知道他怎么看刚刚他的答复,他当然不会告诉尤无恙,其实自己火灵宗的外门其实是巨大无比一个广场。尤无恙随机挑了家酒楼,石生玉抬头一开门口的牌匾,写了三个鎏金大字,升仙楼。石生玉开玩笑的语气对梁红杏说:"看,这里也有升仙楼,大家为什么都起一样的名字?"梁红杏本身在火灵宗升仙楼里呆过,不大愿意提起这件事情,所以只是勉强的笑笑,没有回应,石生玉见她似不大开心,也不知道自已说错了什么话。进了酒楼,尤无恙在前面带路,郇云天熟门熟路,紧跟在尤无恙后面,石生玉和梁红杏第一次来,四处观瞧。酒楼装修的非常古扑,红瓦蓝墙的风格,墙上画有各色壁画,都是九州各路先贤前辈的飞升图,显然那描述的是一个遥远的时代,如今仙凡隔绝,飞升之途已经堵死了。 靠墙处,又陈列着一排暗红色的古典橱窗家具,上面放着各类的九州法宝仿制品,虽是仿制,但也显得酒楼主人财力非凡。 如此石生玉左看右看,突然,就有一棵高大的立柱,就那么愕然的立在那里,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却正是这升仙楼的顶梁柱。 石生玉扫了几眼立在酒楼里的这根柱子,觉得不同寻常,有股远古洪荒的血腥之气,扑鼻而来。他正要开口问尤无恙这柱子是何来历,元神中的八头蠪侄突然跳出来,高叫着:"好东西,好东西,他怎么在这里,小秃驴,快,快把它拔下来!"  石生玉的金色元神,无悲无喜,一身白衣,安然坐在视海中,而那棵"逆之种子"悬于脑后,须臾,石生玉元神开口问道:"前辈知其是何物?" "是何物?是何物?"蠪侄的八颗头颅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半响,他又大吼:"我怎么知道是何物,我只是你招唤过来的一个投影分身而已。" 见蠪侄也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石生玉的金色元神便闭口不言,独自诵经不已。蠪侄见石生玉又不搭理自已,八张嘴又齐骂秃驴,秃驴不停。骂累了,他又自言自语道:"必是好宝贝,不然为何有股我这么熟悉的气味?" 蠪侄的第九颗头颅,石生玉的第二元神忍不位开口讥讽道:"忍住,忍住,你切不可动了贪念。" 他这一说,蠪侄立马暴跳如雷,跳起脚骂道:"你们人类最是虚伪,自已贪,还好意思说我,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尤无恙见石生玉半晌呆立不动,望着酒楼的顶梁柱入神,便有些深意的开口问:"石师弟可是觉得这柱子有何不妥?" "没,没有,只是寻常柱子。"石生玉惊醒过来,谨慎的回答说。 "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寻常?"尤无恙继续开口追问。  "没有啊,只是柱子的花纹有些奇怪,梁师妹说是吧?"石生玉转头问梁红杏,移开话题。 "是,是,稍微有点花俏。"梁红杏补充道,郇云天在旁看的诧异,问道:"尤兄,莫非这柱子真有什么古怪?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酒时,多看了这柱子几眼,你也这么问我。"尤无恙尴尬的用笑声掩饰了一下,说:"沒有,没有,寻常柱子而已。走,走,我们去吃酒"进来房间,早就有几个修士等在这里,都是元始道宗的几个外门弟子,毕竟赤松子发了话,也没有几个人敢得罪这位掌门大师兄,来得都是和尤无恙较好的几个人。再有,就是有尤无恙还叫了些美貌的歌姬陪酒,这弄得石生玉很不习惯,梁红杏也有些尴尬。 喝酒的气氛异常的热烈,酒味也很醇厚,几个人都喝得东倒西歪,连梁红杏也不例外。毕竟,傀儡虽然珍贵,但随随便便用傀儡就能换得灵石的机会,并不很多,何况,尤无恙的傀儡还都是郇云天的。 在场的其它几个道宗外门弟子也都多多少少拿了些傀儡入股,石生玉也终于放下心来,济州矿场的事,不用再害怕元始道宗暗中下绊子了。所以大家都很高兴,酒才喝得欢。 随着陪酒歌姬的莺莺燕燕歌舞,酒宴终于结束,梁红杏和几个外门弟子走在前面,郇云天,石生玉,尤无恙三个人并排手挽着肩,步履蹒跚,缓缓而行。 来到那棵柱子面前,尤无恙突然停下脚步,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柱子么?" 他脚步一停,另外两人也不得不停下来,听他一问,郇云天和石生玉皆摇头不语。 尤无恙撒开两人的手,哈哈大笑,笑罢,他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此柱子是何柱子。"郇云天和石生玉齐齐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意思是你卖弄些什么啊,有话就说。见无人搭理,尤无恙继续说道:"但是掌门师伯说,谁能看出来这柱子的不同寻常之处,谁就是九州的妖孽祸患,妖祸降世,九州同悲,必会招来域外天魔,是我九州修士共同的敌人。师伯用九宵神雷秘法在柱子中藏了一道真人神识,谁要是觊觎这根柱子,陆旨真人便用秘法劈之,这点点花纹,其实是修士之血,多少年来,不知几多人死在这柱子之下。" 郇云天和石生玉暗惊,彼此对视一眼,立住脚根不动。尤无恙突然黑铁般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两眼圆睁,精光四迸,对准郇云天和石生玉两人说:"你两人有没有被陆旨真人神视锁定呀!" 石生玉一下子冷汗就流出来,汗流浃背,直透内衣。郇云天一怔,哈哈大笑,说:"尤兄,说笑,说笑了,你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何必戏言来试探我等?"说完面色微变,有些怒意。 尤无恙,嘻嘻笑了,又把手搭在郇云天和石生玉两人肩上,说:"呵呵,说笑说笑,让郇兄见笑了,戏言而已,两位不要放在心上。"石生玉用手挥了挥汗,缓了缓神,说:"刚才喝的是什么酒呀,酒力这么厉害?我都有些晕了。""这是我道宗的升仙酒,在九州修士中也颇有些名气。"尤无恙眯着醉眼回答。"呵呵,我们火灵宗有升仙楼,这里也有升仙楼,火灵宗有升仙酒,这里也有升仙酒,我们真是一家亲啊。"石生玉醉眼朦胧,半个身体几乎都依赖在尤无恙身上,话题成功岔开。这日深夜,元始道宗内门,离光真人洞府内,有一真人,安坐在蒲团上,面相温暖而诚恳,正是离光真人,左边立一人,黑瘦,却是尤无恙,右边立人,看面容不知年岁,长须,着红袍,却是赤松子。   离光真人缓缓开口问道:"见了那龙柱,他可有什么异常?"这是在问尤无恙。 尤无恙恭敬的低头回道:"进了酒楼,石生玉一路东西张望,见了龙柱,确有一瞬失神。""哦?那龙柱中的神态可曾示警?"离光道人再问。"那倒不曾,后来,酒后,我拿言语试探于他,说柱内藏有师伯神识⋯"尤无恙款款而谈。"如何?"离光道人和赤松子齐声问。 "那郇云天倒神情似有些紧张,怒我戏言试探,石生玉好像真的醉了,只是一个劲儿说好酒不停。"几行人,步履蹒跚,刚走出来升仙楼,见一人,大马金刀,堵在门口,身高约九尺,红袍,面有怒色,正是陆旨真人首徒一一赤松子。尤无恙见了赤松子,胸中有鬼,不由得停足不前,双手撒开左右两边石生玉和尤无恙的肩膀,想往后退,而其它几个外门弟子早就如鱼兽散,跑得精光了。走在前面的梁红杏一见形势不对,也赶紧快步往回跑到了石生玉身后。赤松子面沉如铁,用手一指尤无恙,沉声说:"尤师弟,你怎么不听愚兄的教导,偏偏要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尤无恙此刻胆小,不敢答话,石生玉还在装醉,只有郇云天站出来说了句:"多日不见,赤松兄可安好?"这时刻,赤松子那里会理会郇云天这句闲话,只是继续追着尤无恙问:"尤师弟,为何不听我的吩咐?"  大家有些冷场,谁也没有人回复赤松子的话,赤松子又追问了一句:"尤师弟,为何偏偏要和他们搅在一起?" 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石生玉和郇云天的面追问,伤了面子,尤无恙也火了,说:"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在一起?" 赤松子怒气贯脸,又责问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吩咐?" 他这句话,却正好戳在了尤无恙敏感神经的伤心处,他爆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你是元婴弟子,我也是元婴弟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就因为你是大弟子?你的话就是圣旨?你又不是掌门!!"  赤松子气极,不加思索,祭起八陈都天鼎就向尤无恙砸下来。 第七十六章:假为真时真也可作假 - 观石记 - 周老易   尤无恙此时还尤在滔滔不绝,向赤松子控诉他心中的不平,那里会想到赤松子突然不念同门情义,在元始道宗外门中,就敢暴起发难,想要防御,已然来不及了。  而石生玉还在装醉,再说,他本身金丹修为都不到,一个元婴修士的法宝,他想接也接不住。  关键时刻,郇云天,言出法随,说了个"定"字,才将这八阵都天鼎定在半空中。而都天鼎之所以能够被郇云天定住,倒不是说郇云天的修为真的比赤松子高很多,而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赤松子已经气极,仓促之中,赤松子也没有念祭起都天鼎的法决,只是冒然像砸石头一样向尤无恙丢出来。  饶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佩服在元婴境界中,郇云天可算是数一数二,第二次他又让赤松子失了面子。  定住了鼎,郇云天也不刺激赤松子,而是继续笑着说:"赤松兄,冷静,冷静,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同门的和气。"  尤无恙这时也缓过神来,铁青着脸,嘴中高呼着:"好,好,赤松子,你好。"说完,用手指了指赤松子大踏步往后走了。  郇云天把都天鼎从半空中召到手里,再上前两步双手将它塞入赤松子怀中,说:"赤松兄,消消气,不要为我等外人,而至你们兄弟相残,这样我和石师弟会内疚的。"   ;这句话说的明为关心,又好像有些讥讽味道,赤松子听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想要再动手,又缺了点底气,想要嘴上再讨回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便也铁青着脸,一跺脚走了。  等这两人都走远了,石生玉舒展舒展身体,揉了揉眼睛,用手指了指两边,问郇云天:"他们,真的,假的?"   ;郇云天意味深长的笑笑:"也可假得,也可真得,假作真时,真亦假。"  梁红杏,躲在石生玉身后,长叹一口气说:"这鼎威力好大,吓死我了,还是大师兄威武。"  郇云天又笑笑,脸上却并无得色。  是日深夜,外宾处,石生玉的识海中,蠪侄的第九颗头颅正在和另外八只头颅争吵。一个骂道:“胆小鬼,珍宝在前也不敢要。”  一个骂道:“八头怪,今天你害得我差点就身首异处了。”骂八头怪的当然是蠪侄的第九颗头颅,他虽然现在被渡化成了石生玉的元神,但是他好像还是忘了,他本来就是蠪侄身体的一部分,骂蠪侄八头怪不就是骂他自己么?  元始道宗内门,离光真人洞府内,有一真人,安坐在蒲团上,面相温暖而诚恳,正是离光真人,左边立一人,黑瘦,却是尤无恙,右边立人,看面容不知年岁,长须,着红袍,却是赤松子。  离光真人缓缓开口问道:"见了那龙柱,他可有什么异常?"这是在问尤无恙。  尤无恙恭敬的低头回道:"进了酒楼,石生玉一路东西张望,见了龙柱,确有一瞬失神。"  "哦?那龙柱中的神识可曾示警?"离光道人再问。  "那倒不曾,后来,酒后,我拿言语试探于他,说柱内藏有师伯神识⋯;"尤无恙款款而谈。  "如何?"离光道人和赤松子齐声问。  "那郇云天倒神情似有些紧张,怒我戏言试探,石生玉好像真的醉了,只是一个劲儿说好酒不停。"  "嗯⋯;"离光真人沉吟了片刻,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动了一圈,问赤松子:"赤松师侄,你怎么看?"  赤松子,有些激动,伸长了脖子说:"师侄想不明白,既然师父和您都对这两人心有顾虑,那为什么还要试探,直接打杀了,不就是了?特别是那郇云天,三番五次羞辱我,在我宗门内,到处拉拢,不干实事。"  离光真人,摇摇头,顺手拿起一把玉如意在手中把玩,说:"你啊你,还是太冲动,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们元始道宗虽然是道宗领袖,但近年来,火灵宗崛起很快,他们也有九大真人,他们缺的,只是底蕴而已。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正道盟,要号召天下英雄,降妖除魔,来一个杀一个,怎么号召天下?谁会来投奔正道盟?不能让大家寒心。"  赤松子虽可能还有些不服气,此时也只得低头说是。   ;离光真人把玉如意放在案桌上,又用手拍拍赤松子的肩,语重心长说:"你是掌门弟子,将来要作掌门的人,遇事要多想,不要太莽撞,要多些领袖风范。"  当他说到赤松子将来要作掌门这句话时,尤无恙的头弯得更底了,隐藏在阴影中的双眸露出来点野心的微光,顷刻消失不见。   ;离光真人似乎知道尤无恙心中想什么,瞥了一眼他,说:"你们师兄弟要团结,团结才能够作大事,就像你师父黑牙师兄,陆旨师兄我们三个一样,但是在外人面前,你们可以装着不和,就像今天一样,你们闹得热凶,敌人越容易露出来破绽。"  赤松子和尤无恙两人忙脸上绽放出来笑容,一服你侬我侬的好基友样子,心中尤无恙想:"我们本来就不和,还需要装么?"  翌曰一早,郇云天就把傀儡送到了石生玉面前,石生玉袖里乾坤收了傀儡,叫上隔壁的梁红杏,便和郇云天告辞,郇云天欲言又止,告诉石生玉说:"我这批傀儡,数目倒是没有问题,只是他本来却不是用来采矿的⋯;"   ;说一半,他看了眼梁红杏就不说了,石生玉很诧异,说:"师兄怎么不说了?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你附耳过来。"郇云天朝石生玉招招手,石生玉忙凑上来,他便向石生玉说了两句悄悄话。  告辞后,石生玉御凤羽而行,梁红杏坐在后面,晃荡着脚丫,闷闷不乐,有点不高兴,一直不说话。  石生玉搞不清楚状况,便也不说话,他是石头人,多久不说话都可以,一大堆沉默装载在火凤如意针上飞翔。  最后,梁红杏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因为我是外门弟子,你和大师兄就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没有呀。"石生玉摇摇头,给了梁红杏一个很无辜的眼神。  "那你们两人刚才说什么悄悄话?"  "哦,你說的是这件事情呀。"石生玉哑然失笑,说:"我们要是有什么秘密要瞒着你,何必要说悄悄话咬耳朵呢,直接用师门内门弟子秘法,神识传递信息就可以了。"  仔细想想,梁红杏便释然了,但是还是继续追问:"那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这下轮到石生玉尴尬了,脸也胀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你真心想知道?"  看着他这个样子,梁红杏倒好奇了,忙坚定的点点头。  "这个,这个,这些傀儡,其实是凤兮师伯帮大师兄炼制了,给修士提供某种服务的。"石生玉的脸更红了。  "什么服务呀?"  "某些特殊服务,如情色服务等⋯;"石生玉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你,你可别学坏……""唰"的一下,梁红杏的脸就通红了。  石生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想是你问我的,又不是我非要说的。于是火凤如意针满载的一大堆沉默,通通变成了尴尬和**。  到了济州矿场,阴黑练早就等在那里了,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身体和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了。见到石生玉和梁红杏安全回来了,他显得很开心。  石生玉又袖里乾坤,拿出来几百个傀儡,阴黑练见了,就变得更开心了,只是这几百个傀儡都身材妖娆,胸部高耸入云,穿的颇为暴露,他觉得有点奇怪,问:“这些?能采矿?”  石生玉尴尬的挠挠头,说:“这个,这个,还需要打入采矿的法决。”  祝剑泪正在矿场上,用水生剑控制采矿大阵,保护傀儡采集灵石,知道石生玉回来,也很高兴,但是,正在叛逆期,石生玉又经常说她,所以也就装着不理会,爱睬不睬。  到了六月份,气候开始变得炎热,雨季还没有过去,下了几场雨之后,在济州这么干旱的地方,各种植物也开始疯狂生长。循着陡峭的石道向上而行,看着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连石道旁都被阴黑练种上了小花,石生玉心情极好,拍了拍阴黑练的肩膀说:“辛苦了。”  兄弟情义,一切尽在不言中,阴黑练也没有说话,继续带路,顺着山涧的黑水河流,闻着两旁乱石堆中点缀的花香,三人心情愉悦的来到了半山腰,这座巨大的方方正正的山,突愕的分成了两边,如同两个奶头。  而两座山峰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平地,平地里面堆嵌了很多黑色的乱石,大家有时候也认为这里就是两座山峰的山脚,因为此地实在太平坦了,再往下,就是另一座山峰了。  最开阔处以前就有座小木屋,那就是当日吴九剑吸取大家元神的地方,前几日石生玉和梁红杏还在此处修复来着,现在却早被阴黑练推到了,统统用乱石搭建成了几座高大的房子,房子的四角还砌入了灵石,其中一间特别大的,甚至砌入的是山金!  石生玉有些感动,但也不好太煽情,就说:“哈哈,我们什么时候也这么有钱了。”  阴黑练裂开嘴笑笑,依然没有答话。梁红杏见到几座大房子中间,有几汪泉眼,在咕嘟咕嘟的从底处往上冒,一堆堆白雪般,散发着灵气,忙如同小燕子(不是还珠格格里面的小燕子)一般的跑过去,用手捧起了泉水问:“这是阴师兄开掘的,上次还没有呢,真神奇呀?”  阴黑练点点头,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头说:“我本来想打几口井来着,没曾想,刚挖了几锹头,泉水就自动冒起来了。”  石生玉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上下打量阴黑练不停,心想,这是个人才啊,以前自己呆在火灵宗的时候,大家都忙于修炼,这般琐事都由傀儡打理,你看雉道人给石生玉开辟的所谓洞府,也就是一颗树,上面搭个茅屋,简陋的很,那里能够像现在这样奢侈?  想到这,他笑颜盛开,说:“我们这个矿场还没有名字,不如就叫灵泉矿场吧,你们说好不好?”  这个时候,祝剑泪刚好从山顶上冲下来,原来她是小孩子性情,本来赌气,说是专注于采矿,不理会石生玉回不回来,坚持了一会儿,想念石生玉,结果到底熬不住,袖里乾坤收了水生剑和采矿的傀儡,飞奔下山了。   冲到了石生玉面前,她激动地说:“好,好,好,灵泉矿场好,我们现在也算是有自己的地盘了,你们说是不是?”  没有人搭话回答他这句话。 第七十七章:我就是这样的男子 - 观石记 - 周老易   从元始道宗回来后,连续几天,石生玉都把自己关在灵泉边的石屋里面,研究郇云天送给自己的那几个傀儡,看怎样才能用起来采矿。  平心静气,端坐在四颗山金交汇的地点,石生玉口诵慧眼观真言咒,观想从袖中拿出来的那只傀儡,观想了很久,却发现这只傀儡和其他的傀儡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用灵石提供能量。  他又用手捏了捏傀儡的身体,发现竟然还有体温,又有弹性,想来是用某种南方的软玉做成的。而他究竟是怎么工作的,则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个所以然。  最后,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他想,不如用化凡自觉经试一试?经过了多次的锻炼,运想化凡自觉经,他已经不需要再用到定气丹了,完全可以收放自如。  但是他大多时候,又不是很喜欢修炼这个功法,特别是安静下来的时候,因为这个功法就似能寄一颗神念种子在别人的识海里面,随时能窥探别人的思想,有偷阴癖的嫌疑。  废话少说,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把自己变成了一颗呆木头,回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感知傀儡的状况,傀儡的思想冰冷,如同无垠的冷酷沙漠,瞬时结了冰。  石生玉冻得有些发抖,再感知了一下,又觉得自己的上一瞬是错觉,好像没有结冰,只是想广袤的白纸,没有一丝风吹动。。。。。。  此刻,梁红杏和祝剑泪正躲在石室外的窗户口偷看,准确的说是祝剑泪正趴在窗台上偷看,梁红杏想看,有些好奇,毕竟和石生玉关系没有那么熟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让祝剑泪双脚踩在自已肩上,而自已甘于平凡,当垫脚石。      祝剑泪见石生玉一会儿用龙抓手抓傀儡的胸,捏揉不停,一会儿又用手拍傀儡的屁股,噼啪不止,看得她打了个冷颤,险些站不稳,摔倒下来,忙轻手轻脚的抱住梁红杏脖子,溜下来,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来。    梁红杏见她这个表情,更加好奇了,忙轻声问祝剑泪怎么回事,祝剑泪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说不出话,使用手指指窗内,示意梁红杏自己看,又拍拍自已的肩,要梁红杏踩上去。  梁红杏好奇心爆膨,踩了祝剑泪的肩膀,趴着窗沿就向里面观瞧,见石生玉一脸庄严之色,宝洁之相,微闭双眼,伸出来禄山之爪,正揉搓傀儡的胸部…  "唰"的一下,梁红杏的脸就红了,火红如炭,滚烫,仰天跃倒,还好祝剑泪反应快,一个扎马步,就把梁红杏接住了。   祝剑泪似笑非笑,问梁红杏看到了什么。"呸,呸,呸呸。"梁红杏嘴上呸过不停,却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心想:"想不到石师兄是这样一个,外表温润如玉,内心如此**猥琐的男子。"    想到这,她哧哧的笑,拉了祝剑泪的手,两人夺路而逃,奔驰在狂野的乱石堆中,两旁的野花和芦苇都顺着她们的脚步散开,又惊起了几只野兔。  室内的石生玉正用化凡自觉经,试图沟通傀儡的思想,搞清傀儡法决,倒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当然知道傀儡没有思想,他只是想探测一下,傀儡白纸般的识海中,有没有一丝波动,如同风吹过原野表面,有一丝涟漪便可被他感知。  梁红杏和祝剑泪在窗外的一举一动,他当然知道,运起化凡自觉经,十丈之内,小到蚂蚁打架,毫厘必现,只是他不明白这两人笑什么,又脸红什么,又跑什么?  因为他闭上了双眼,人不观自丑,所以他不知道自已的动作有多么猥琐。  见这两人走了,他也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闭目感之,时间持续流失,流失,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石生玉眉目抖动,他感觉到了似乎有一股电流,似有似无,微弱的近乎消失,当你似要感觉不到时,那电流又突地强一点,当你快要抓住它时,它又忽然衰减,直至几乎消失。  石生玉欣喜若狂,心想要是凤兮长老在这里就好了,也许他发现了炼制傀儡的某种大秘密也说不准。  他努力使自已静下心来,默念真言,从那傀儡身上传过来的感觉愈来愈厉害,不是持续的,而是一段一段,酸酸麻麻,麻麻酥酥,酥酥软软,软软绵绵⋯  石生玉的脸也红了,觉得事情可能不大对,心想,这傀儡到底是怎么服侍元始道宗的修士的?来的时候也忘记问郇云天师兄了,难道就是开始这种让人沉醉的感觉?  他不敢继续修炼,害怕走火入魔,睁开眼,卸下功,收了傀儡,放松一下,四处散步。正好碰到了梁红杏和祝剑泪,两人见了他,都"吃吃"的笑,祝剑泪还竖起两根朝天辫,朝他作鬼脸说:"师兄,好不知羞!"  石生玉不知道她们笑什么,也懒得辩解,正要继续向山上走,看看傀儡采矿怎么样,突然飘飘忽忽飞来一把黑剑,却是有人飞剑拜山,石生玉挥手召过剑,拆开信一开,原来是魔宗的郭可守和郭可彷兄弟。  郭氏兄弟这次来访,主要的原因是要取灵泉矿场的灵石,他们有一两百傀儡放在这里,每隔一段时间就须来拿一次报酬。  另一方面,却是给石生玉他们送来了一张拜帖,原来十年一度的元始魔宗传统节目一一鬼市就要开幕了。  所谓鬼市,其实就是一次九州的法宝功法交流拍卖会,在鬼市中不限门派,种族都可进行交流拍卖,而且严禁争斗。其实某方面来说,鬼市这种组织的事情应该让济州元始道宗来作,毕竟他是道家之首,但是这些年来都是元始魔宗作这种事情,可见某种意义上,虽然说道魔不分家,一体两面,但魔宗的包容性也许更大。  和郭氏兄弟寒暄了两句,端茶送客之后,石生玉陷入了沉思,这郇云天师兄和尤无恙的傀儡怎么处理?自已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如果它们不能采矿,那答应尤无恙的灵石就无法解决。  难道自已再回宗门找凤兮长老求救?自已刚刚过来一个多月,这也显得太无能了吧。石生玉紧紧用手捏住那张鬼市的拜帖,心想:"几许这就是次机会,鬼市中没准能找到傀儡采矿的法决。"  回宗门还是去鬼市,这是个问题,石生玉衡量来衡量去,还是决定去鬼市碰碰运气,他实在是不想被带上无能的帽子。  主意己定,他就把阴黑练,梁红杏,祝剑泪他们叫到灵泉木屋里面,商量商量去鬼市的事议。  "我去,我去,一定要带上我,天天在这矿场采矿,闷也闷死我了。"祝剑泪刚坐上椅子,听说了去鬼市这件事,马上兴奋的跳起来。  "我觉得修改傀儡采矿法则,还是回宗门向凤兮真人求救比较稳妥,一则郁州鬼市有没有采矿法则还两说,二则我们毕竟是道宗的人,若去鬼市前途未卜。"梁红杏一脸的忧虑,担心的说。  石生玉捏捏鼻子,不知道怎么回应梁红杏的担心,自已的这点小心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敷衍道:"九州很多地方都去过了,一直没到过郁州,这次想去看看。"他又指了指祝剑泪说:"你好好呆在这里,修炼剑法,这一次我准备和阴兄一齐去。"  祝剑泪眼圈都红了,嘟嘟嘴说:"凭什么你就可以到处看风景,我就只能帮你看着破矿场。"  石生玉真想脱口而出说:“就因为我是你的师兄。”想想又忍住了,心想:“你以为到鬼市去,就是为了好玩看风景啊,那边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两眼一抹黑,有多少困难险阻也未可知?”又想:“对付祝师妹,不能一味的强硬责骂,有时候还是柔和一点好。”  想到这,石生玉声音温柔了点,说:“祝师妹,我也知道你天天看护矿场,很辛苦,很累,但是这么重要的任务,也只能交给你了。”  祝剑泪此刻正在生气,但想不到石生玉会降低了姿态,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心想:“石师兄说的对,在座的这几位,也就只有我能帮助他看守矿场了,梁师姐,修为太低,阴黑练嘛,他肯定又信不过,罢了,罢了,我就免为其难吧。”  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石生玉这样一说,她也就不再言语了。  石生玉又问了问阴黑练:“阴兄,你怎么看?”阴黑练摇摇头,说他没有意见。  见事情已经定下来,不能更改,梁红杏沉思了片刻说:“阴兄去没有问题,他本来就是妖族的身份,师兄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他这样一问,石生玉也犹豫了,虽然郭氏兄弟说,鬼市中不限种族,门派,可那毕竟在郁州,那是魔宗的地盘。而自己怎么也算火灵宗的半个内门弟子。  几个人讨论了很久,都没有结论,突然石生玉突然想起他和朱童子两个人在地下溶河,被人追杀的情形,一下子有了主意。 第七十八章: 我就是要这个样子 - 观石记 - 周老易   灵泉山下,山涧中,滚滚黑水河无怨的流淌,不时的冲刷起乱石,旋即沉没了水下,只掀起一丝水花涟漪。  河水黝黑如墨,深不见尽,夕阳余晖照下,衬托得灵泉山悬崖上嵌砌的那些乱石也没有那么黑了,颜色显得有些发灰,山上的傀儡日夜不休的持续采矿,矿坑中裂开丝丝深不见底的石缝,缝底内红光闪烁,更兼有一缕缕黑气,顺着石缝的纹路,肉眼难见,再循着山崖,最终排入了这黑水河中。  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端坐在黑水河底,内视己身,凤尾针在体内,形若游龙,四处行走,嗡嗡作响,他似乎很是讨厌这黑水河中的漫天污垢,游走片刻便躲在心房藏强穴处不动。  脊梁上的碧葵珠见了这黑河水却心情激动,鱼跃着,似乎想跳出来,在河水中跳舞。  石生玉立刻道基不稳,忙运起丈二金刚决,在河底站了起来,丈二金刚决修炼到如今这"销金"界,身形早已经不再长高,但是骨骼依然噼噼直响,河水围着他的身体沸腾起来,黑色的水泡,污垢,油腻纷纷吸附在他身上,片刻他身上就穿了一层层厚厚的毯子,水中的各类鱼虾见了,也都吓得四散而逃。  石生玉感觉自已像是一条将要窒息的鱼,不但口鼻不能呼吸,连肌肤也被油腻腻的东西裹了起来,如同大棕子,他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心想要糟,赶紧点亮了识海中的逆之种子,种子如同金丹满月,高挂在紫庭中,如一枚明灯,给石生玉提取了微光。  以往点亮逆之种子时,石生玉心中都充满了愤懑不平之气,这次在静静的,漆黑的黑水河底,也许有慧眼观自在经的功劳,他却感受到了许久没有的宁静。  元神显化,一少年僧人,慈眉善目,口吐莲花,诵自在观想真言咒,裹住石生玉身体的一片片,一丝丝,一条条污垢油腻,皆化为黑莲铭文,想要向石生玉的体内钻,奈何他丈二金刚决已到了"销金"境界,体内骨骼硬度比神乌金只怕也不会差半分,这些黑莲铭文怎么钻得进?  最后无奈,那一群群黑莲铭文只有一个个如同蝴蝶见了花一般,片片吸咐在石生玉的皮肤之上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生玉周围的鱼虾都好奇的打量这个天外来客的大家伙,他身边的河水好像变得不再那么漆黑,浑浊中带点泥沙,清新中带点腥味,游过去,好像还能呼吸到新鲜氧气,须臾,一群群的鱼虾,螃蟹都向他游了过来,把他变成了一座鱼山。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石生玉心想:够了,再练下去,要耽误正事了。想到这,他忙卸了功法,惊起一群群鱼虾,从黑水河中一下窜到了岸上。  阴黑练呆坐在黑水河畔的石头上发呆,突见河水激荡,打着巨大的旋花,随即从旋光中心跃出来一怪,青袍,浑身漆黑似木炭,脸上,手上,脚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描刺了多少怪异的花纹。  阴黑练吃了一惊,打了个寒颤,心想那里冒出来的怪物,连忙祭起蟒衣法网,就要罩下来。那怪面目狰狞,露出来吓人的诡异笑容,说:"阴兄,且慢动手,是我。"  阴黑练向来以动手快著称,那管解释,蟒衣法网化成道道黑雾,把石生玉裹了个严严实实,网中的猛毒污秽"咝咝"的腐蚀他身上的黑莲铭文,在铭文上留下了一道道蚯蚓般的丑陋伤痕,他身上的那件青袍倒是和蟒衣法网同源,是以没有受到破坏。  石生玉任凭法网裹身,微笑着说:"阴兄,是我,石生玉。"  阴黑练仔细观瞧这怪物的身高长相,再看了看那件青袍,忙撤了他的法宝,关切的问:"真是石兄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石生玉得意的笑道:"我就是要这个样子,这样到郁州鬼市,就无人知晓我的身份了。"  阴黑练围着石生玉看了一圈,皱了皱眉说:"好是好,只是这个扮相也未免太丑陋凶狠了些,你在下边修练十几日没有动静,刚才上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你这怪物吃掉了呢。"  石生玉怪脸上挂着眯眯的笑容说:"无妨,无妨,凶猛点好,凶猛点好。"  阴黑练关切地问:"那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还能恢复原样么?"  石生玉见他关心自已,内心有些感动,便也不隐瞒,把自己在黑水河中修炼的过程,都给他细细讲了。  阴黑练听了,双眼放光,满满的都是崇拜,心想:"石兄这套功法真是神奇呀。"  阴黑练,现了原形,一头独角,獠牙外露,水桶般粗细,丈许长黑蟒,御黑风,在前面带路,石生玉则安坐在凤尾针上,紧紧跟随,两人一路向郁州而来。  石生玉稳稳坐在凤叶上,看外表很潇洒,实际则追赶的很辛苦,阴黑练在前面绕了一圈,有时候,还故意的走回头路来看望他一下,嘴上却也并不催促。  如此三番四次下来,石生玉郁闷不已,心想:“为什么我就只会这郁闷的土遁呢,速度太慢了,屡屡被鄙视,有机会一定要学会速度快的遁法。”  随着一路向西行,沿途的景色日渐荒凉,芳草也绵绵不断的枯萎,高山也慢慢地被风沙腐蚀,逐渐坍塌,人群变得稀少,都躲在绿洲和山洞中,只有一样东西变得强烈,那就是飓风,威力无比的飓风,它把一切都吹散,只留下漫天的风沙,和窒息的寂静。  又往西行了两日,终于到达了郁州境内,飓风日发猛烈,整个郁州就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风车口,而风车则无时无刻不被搅动着,阴黑练的御风而行,更加的如鱼得水,轻松自如。  石生玉则更加的悲摧了,凤尾针化为凤叶,在半空中,被飓风吹得东倒西歪,他不得不时刻调整方向,才不至于偏离航线,最后不得不燃烧灵石,补充法力,好在现在灵泉矿场开张了一个月,也算有些灵石可供他挥霍了。  逐渐的,连太阳也不再光顾这片区域,似乎被某种黝黑的天幕所阻挡,空气变得浑浊,有种刺鼻的气味,地上无端出现一个个硕大无比的深坑,深坑中,又耸立着一座座尖尖的高大建筑,破破乱乱,高大无比,约千丈,直达地面。  仿佛这片土地已经被上天所遗弃了,剩下的都是荒芜。飓风愈发猛烈,石生玉实在撑不住,又心疼灵石,最后和阴黑练打招呼说:“阴兄弟,飓风太大,不如我们土遁,怎么样?”  阴黑练正在飓风中,飞行的很适意,作一只奔腾的蟒蛇,就差没有翅膀了。听了石生玉的提议,迟疑了片刻,最后只得不甘情愿的答应了,心想:“你是灵泉矿主,只能听你的了。”  按着郭氏兄弟拜帖的指引,一路黑土飞扬,石生玉在前面带路,而阴黑练有些抱怨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漆黑的大坑,和破破乱乱的高大废墟建筑,还有肮脏的大水坑。  石生玉袖中的拜帖不停的发出来鸣叫,提醒他鬼市的方位就要到了,石生玉大喜,忙用了神言通的神通,提醒吊在他后面的尾巴,阴黑练,说:"阴兄,加把劲,马上就要到了。"说完,加紧了脚步,直往前冲,地底的岩石纷纷四散裂开。   阴黑练其实离石生玉并不远,因为他是一条蟒蛇,比较谨慎,在地底潜行时,还分了少部份神识来侦察四周的动静,这样他土遁的速度就比石生玉稍稍慢了点。  见石生玉一个劲的向前冲,阴黑练心知要糟,忙呼叫石生玉道:"石兄,慢点,慢点,前面有个大坑。"  已经晚了,石生玉头刚顶开一块石头,眼前忽地一亮,就从悬崖上掉了下来,直直的往下坠,前方刚好是一个巨大无比,方圆十数里的巨坑。  手慌脚忙之下,他刚想从曲池穴中取出来火凤如意針,屁股已经要着地了。只听"砰咚"一声,正砸在了一艘御空飞行的,美仑美幻的飞艘画舫之上。  下跌的力量太大,先撞坏了画舫的顶蓬,再砸穿了第二层屋顶,再砸坏了一层床顶,直落到一间画舫闺房的床塌上。  亏得他的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身体骨骼坚硬无比,不然这样跌下来,定要受伤。而且画舫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炼制的,一定不是凡品,不然也不会撞得石生玉的屁股生痛。眼冒金星。  石生玉拍了拍有点昏乎的脑袋,睁开了眼,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身材很高,很丰满,只比自己矮半个头,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乌黑的头发,露出来雪白无瑕的胳膊,俏生生的面容,一双惊恐无邪的大眼睛。她双手捂住胸口,半坐在床上,看着压在她脚上的石生玉,画面在这一刹那,停滞了。 第七十九章:一场跌落下来的邂逅 - 观石记 - 周老易   都说女人只有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觉的时候,才是最不设防的时候,也是最美丽最慵懒的时候,现在石生玉见到了这种不设防,这种慵懒,还有那一刹那的惊恐。多年以后想起,石生玉还记得少女那双如水,张慌的眼神,是那么的让人怜惜,和少女平时的性格全然不用。  当时石生玉,一拍脑袋,就说了这样一句话:"你好,请问这里是鬼市么?"  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没有反应过来,羞红着脸,往船头指了指,低头温柔说:"就在前面。"然后她一抬头,正好看见了石生玉刺满铭文的脸,胸口捂得更紧了,惊恐发抖,大喊:"怪物呀,有怪物。"  石生玉双手捂住耳朵,伸伸舌头,说:"抱歉,抱歉,你别叫了,借过,只是借过。"说罢,爬下床,轻手轻脚的走出了门,向船头走来。  石生玉刚走出门,身后就传来少女超高分贝的尖叫声:"救命呀,有妖怪!"  石生玉尴尬的耸了耸肩,撒开腿就逃,迎面正好碰到一个粉头粉脑,雪白粉嫩的七八岁小男孩,嘴里面嚷嚷着:"姐姐,在那儿,妖怪在那儿?"  然后,小男孩举头一望,见到了石生玉的面孔,就不说话了,一脸的严肃和怒气。  石生玉,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东西,有点作贼的心思,就低头不说话,眼睛四处打探退路。  "嘿嘿,是你吧,圣女也敢冒犯,真是作死。"小家伙冷笑着,随即,他胖乎乎的小手一挥,一道闪电凭空的向石生玉的头上劈下来。  这雷电是如此的突然,石生玉,还沉浸在某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中,心猿意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噼呖"一下,直劈在石生玉的头发上,进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蠪侄正在睡觉,猛的一道闪电劈来,立马把他劈得外焦里嫰,痛得醒了,睡眼惺忪,揉揉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回事。又用手揉了揉脑袋说:“淘气,这小秃驴又在捣蛋了。”说完继续睡去。  闪电却并不停流,如游龙,继续在石生玉的身上光速游走,石生玉感觉到自已的身体酥一阵,麻一阵,再痛一阵,抽搐一阵,法力和元神都快要调动不起来,大惊,忙用望气法观之,发现这个小男孩也是妖修,快到牝丹修为,功力和自已差不多。  所幸,当闪电劈到脊梁处时,囌的一下,就被碧葵珠所发现,吸入其中了,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观之,发现这道闪电,和自己以前和五彩夔牛斗法时纳入的雷电之气相同,不由得就有点好奇这个小男孩的身份。  笔中描述这么久,其实就在一瞬间,石生玉生生受了小男孩一道闪电,心想:我理亏,不好和人家动手。"便借着闪电的冲力,斜斜的向前跌倒,再在地上滚了两圈,边滚边逃。  小男孩毫不手欢,又劈了两下,却都被石生玉堪堪躲开了。他边劈边对房中的少女喊:"姐姐,快来帮忙呀。”  那小姑娘显然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只是紧关着香闺的门,默不说话。  见姐姐不出来,男孩子却追得更加紧了,不时的放闪电,嘴里面还嘟囔了两声说:“我们本身不就是妖怪么?还害怕什么怪物,女人真是奇怪。”  那粉嫩男孩的闪电还在密集的劈,把这美仑美奂的七彩色画舫,早就劈得帆也散了,舱底也破了,"轰隆"一声,直直的砸在地上,黑色的土地被砸了个大坑,而画舫则深陷其中,再也飞不动了。   画舫上本有百来个粉嫩的童男童女,在那里载歌载舞,吹管弄箫,先看见石生玉从画舫内室中滚出来,就被他凶狠丑陋的面貌吓得四散而逃,这刻画舫猛地砸在地上,更是把他们吓得傻了,好在他们都有一点点修为,自保没有问题。  石生乘机滚下了画舫,这时,阴黑练也刚好从土底钻了出来,看石生玉灰头土脸,头发也卷了,眉毛也焦了,很是狼狈,便问石生玉道:"石兄,怎么回事?"  那八九岁男孩也正好从破碎的画舫中跳了下来,虎着脸,咬着银牙,瞪着石生玉,一挥手,又放了一道闪电。  有一个外表平易近人的老头,拿着把绿色的拐杖,指一指闪电,和蔼可亲的说:"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啊?在这里动手可不好。"  闪电就这样停在了空中,"咝咝"的响。石生玉靠在阴黑练旁边,拂了拂烤焦了的头发,用望气法观瞧那老人,发现平平常常,看不透修为高低,心想,定是真人到了,暗自警悼,又低头在耳边提醒阴黑练。  那小男孩见了老头,马上变得乖巧无比,挥手收了空中的闪电,甜笑着说:"兇牛王之子,姜姜,拜见扈真人。"  老头点点头,拿着拐杖一步步,笑眯眯的走到小男孩面前,慈爱的摸摸他的头,说:"原来是故人之子呀,扈伯伯倒是第一次见你。"他又拍拍布满了皱纹的额头说:"哎呀,我手上倒没有什么见面礼,到了鬼市里面,见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拿,就说记在我的名下就可以了。"  石生玉看了阴黑练一眼,用神言通对他说:"这老头和这小孩这么熟,待会儿要拉偏架,情况不妙。"  阴黑练没作回应,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小孩脸,七八月天,说变就变,姜姜倾刻就把粉脸拉下来,似要哭,说:"他,那丑八怪,欺负我姐姐。"  "怎么回事,不要怕,你细细给我道来。扈伯伯给你作主。"扈真人又卡了卡油,摸了摸姜姜的粉红小脸。  小男孩其实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他赶到时,石生玉已经从那少女的闺房中逃出来了。他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奶声奶气的述说了一遍,又添油加醋的说,石生玉怎么丑陋,怎么把自已的画舫弄破了,又吓到了他姐姐等等,至于怎么吓到他姐姐了,他也说不清楚。  石生玉无法解释,只得全程保持自以为是的迷人笑容。如果在这种脸上刺满铭文的情况下,他的笑容也迷人的话。  扈真人听了姜姜小朋友的叙述,沉吟的片刻说:"慢点,姜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位姐姐?"  姜姜脸上满是警戒之色,欲言又止,最后说:"姐姐就是姐姐,娘说了,她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  扈真人听了姜姜的话,哈哈大笑,说:"莫非那关于妖族的传言是真的?"说完又收了绿头拐杖,双手对着破碎的画舫一拱手说:"莫非是妖族的圣女到了?元始圣宗扈真人见过圣女。"  真人的礼,那不是随便能受的,石生玉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衣,露出来白皙的小腿,双袖飘飘,呈飞天状,款款落在地上,到了个万福说:"小女子佘念竹,拜见扈真人。"  扈真人又微微笑,朝小姑娘点点头,把眼神转向石生玉这边说:"刚才姜姜小朋友说的可属实?"不待石生玉回答,他眉头一皱,继续问道:"两位来到这鬼市可有拜帖?"  阴黑练有点不习惯扈真人的盛气凌人,皱了皱眉,石生玉用胳膊碰了碰他,提醒他冷静。又大踏步走到扈真人面前,不卑不亢,施了一礼,说:"在下石丑,见过扈真人,我们只是一介散修,这是拜帖。"说完他把帖子呈了上来。  扈真人招了招手,拜帖凭空飞到了他的手中,他随便䀮;了一下帖子,脸色又变得和蔼一点,说:"原来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的朋友啊!说说吧,怎么回事?"  石生玉初次来到郁州,也不想再起波折,便低头说:"是晚辈鲁莽,刚才这位姜姜小兄弟说的一切都属实。"  姜姜见这个浑身刺青的家伙并不抵赖,不由得看他稍稍顺眼了一点,心想:”这家伙还挺老实的嘛。”  扈真人点点头,更和蔼了,说:“刚才姜姜小朋友说,你有欺负他姐姐,你怎么欺负圣女了?”  石生玉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求助的看了一眼,佘念竹。  这还是石生玉第一次打量人家的面孔,开始从画舫上砸下来,都是注意她身体的其他地方了,这一看,不由得有一点失神,心想:“原来这个小姑娘这么漂亮啊。”  佘念竹恶恨恨的瞪了石生玉一眼,用神言通对石生玉说:"石丑是吧?你要敢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小心你的脑袋。"原来她刚才躲在画舫的闺房中,也是有留意外面的动静的,所以他知道石生玉的名字叫石丑。   石生玉才从刹那间的失神缓过来,听了佘念竹的话,摇了摇头,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惊恐大眼睛的小姑娘和这个凶狠眼神的少女是同一个人,气质完全不搭,而她现在就这么穿一身白衣服,瞪着石生玉,偏偏石生玉还半点都恨不起来,毕竟理亏的是石生玉自已。 第八十章:我只能说:呵呵 - 观石记 - 周老易   理了理思路,石生玉又对扈真人施了一礼说:"都怪晚辈,土遁的技法不够,光想着赶路,没有注意方位,从悬崖上跌了下来,刚好砸到了这位佘小姐的画舫,又砸到了…"  石生玉刚想继续说,佘念竹,柳眉一竖,俏生生小脸也变得通红,用手一指,娇嗔道:"都是你,你还敢说!"  "又砸到了…,又砸到了地板,地板,惊吓到了佘姑娘。"石生玉又露了露自以为是的人兽无害的笑容(配上他现在这张脸,我只能说:呵呵),说:"还砸坏了姑娘和这位小兄弟的画舫,我赔,一定赔。"  "赔,呵呵,你这个丑八怪,赔得起么。"姜姜一双粉嫩小手插腰,轻蔑的说。  扈真人,站在姜姜旁边,又摸摸他的头,说:"慢点,慢点,别小看人家,你先算算要多少灵石。"  姜姜点点头,小碎步走到佘念竹边上,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小声商量。  这时候,阴黑练才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担心的沉声对石生玉说:"石兄,这下我们麻烦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我们带的灵石够。"石生玉叹了口气,轻声说。  "扈伯伯,这画舫是我娘近期专为姐姐炼制的飞天法宝之一,费了不少雷鲸之骨,我们刚刚算了算,大概要一万灵石左右。"姜姜用蛮轻松的口气说。  石生玉差点往后跌倒,和阴黑练对望了一眼,又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佘念竹,说:"佘姑娘,能不能便宜点?"  山风吹动着佘念竹的白衣,白衣飘飘,飞扬,佘念竹轻蔑又冷冷的摇摇头,红嘴唇上吐出来两个字:不能。  扈真人则笑眯眯的盯着石生玉和阴黑练两人,没有说话。  一万灵石,石生玉也不是没有,准确的说曾经有,先前,他也曾经阔过,但现在,是真没有。石生玉和阴黑练两人加起来,也就四五千灵石。  穷途末路之下,逃又逃不掉,真人在那儿虎视眈眈看着你,钱又真没有,石生玉只得四处张望,希望事情能有什么转机,这下,他才有机会观察四周的景象。  与其说这是个方圆十数里的沉坑,不与说是沉陷下来深渊,或者说大峡谷,大盆地,迎面都是高耸的悬崖,崖体上交错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黑石,似犬牙。  峡谷的地面上耸立着各种形状的建筑,而这些建筑,石生玉以前从末见过,好像是用岩石砌就的,好像又不是,岩石沒有那么方正,也没有那么平滑。  建筑表面好像被火焚烧过,都变得黝黑而油腻,又一群群都很高,约百数丈,形状千奇百怪,有的是整整齐齐的三角锥体,有的方方正正如同一枚巨大的官印,还有一个更奇怪,形状极不规范,如同一个巨大的裤衩,张大"双腿"就这样立在这里,任凭大家仰视它的裆部。  这深渊下陷得是如此的深,以至于光线根本光顾不到,石生玉不知道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高大建筑上纷纷燃烧着篝火,远远望之,似星,又似鬼火,阴风阵阵,从一群群建筑中吹过,如枭叫,又似鬼哭。  石生玉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好巧看见围观的人群中,有两人很是面熟,正站在扈真人后面,却是郭可彷,郭可守两兄弟。  一见这两人,石生玉就有了主意。他低头对阴黑练耳语了两句。阴黑练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拉住郭可守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住郭可彷说:"哦?这么巧,正想找两位郭兄帮忙呢,你们却在这里。"  其实郭氏兄弟早就看到石生玉他们了,阴黑练他们倒认识,那个黑丑汉子石丑却不识,所以他们不打算多管闲事,而且平素他们去灵泉矿场取灵石时,阴黑练总是两眼翻看天,鼻孔哼哼,从来不把他两兄弟放在眼里。  把郭氏兄弟拉入圈子后,石生玉连忙凑了上来,搂住他俩的肩膀说:"郭兄,郭兄,是我,我呀,认识不?"  郭可守摇摇头,郭可彷压根不答理他,石生玉知道平素郭可守比较纯朴,好说话,便把他拉到一旁,笑着说:"我你可能不认识,最近我忙,不在矿场,我大哥,石生玉你认识么?"  石生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还要从他那里领灵石,郭可守点点头,终于答应帮忙。  郭可守又和郭可彷耳语了两句,就灵泉矿场以后的灵石提成比例,郭可彷又提出了异议,石生玉又和他俩私下计议了一番。  扈真人有点好笑的看着自己这两徒弟和石生玉咬耳朵,沒有插话,也没有制止。  佘念竹用玉手捋了捊额前的一缕秀发,耐心等着,也没有说话。  姜姜小朋友,脾气急,忍不住了,喝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到底有钱没有,有钱有有钱的玩法,没钱有没钱的作法!"声如炸雷。  郭氏兄弟,上前一步,和扈真人施了一礼,郭可彷,比较胖,对姜姜说:“小兄弟,能否给兄弟个面子,这笔帐先欠着,几个月后,等石兄弟有钱了再还?”  姜姜并不认识这个笑眯眯的胖子是谁,他是兇牛王的儿子,向来也是娇纵惯了的,所以就朝郭可彷一拱手,扬了扬下巴说:"对不起,您贵姓?"   扈真人和蔼的接过来话头说:"这两个都是我不争气的徒弟,你们倒是可以师兄弟相称。"  阴黑练也早就看姜姜这个小朋友不顺眼了,现在见真人开口说话,心中痛快,便裂开大嘴"哈哈"笑了两声。  石生玉虽听郭氏兄弟说过是鬼丹子的师兄弟,当时以为他们俩吹牛,因为他们的修为并不算高,此刻听了扈真人的话,大喜,心想:今日的困境可以解矣。"郭氏兄弟有这样的后台,他不竟也对他们另眼相待了。  佘念竹见形势不妙,忙"扑哧"一笑,甜甜地说:"既然是真人的高足,这点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不知道这位师兄想怎么算?"  郭氏兄弟又围着扈真人耳语了两句,最后郭可彷站出来说:"灵石吗,不若宽限半年,由石兄再还给你,我们郭氏兄弟可以作个保人,但是这个数额嘛,是不是可以减点,毕竟后来这画舫,大部份都是由这位姜姜小朋友闪电劈坏的。"  郭可彷胖胖的样子,真的很喜欢讨价还价,和石生玉谈矿场灵石分成数目的是他,不想这次竟主动帮石生玉起来了。  听了郭可彷的话,姜姜嘟起小嘴不说话了,阴黑练还在旁边得意的笑。  微风一吹,拂起佘念竹额前的秀发,佘念竹貌似身体抖了一下,好像寒风疏疏,她有点瘦弱不经寒,她又貌似用春水汪汪的眼神,哀怨的看了石生玉一眼(到底看没看,说不清,我认为是石生玉的幻觉),又用牙齿轻咬了咬嘴唇,便低头不说话,看样子,有一点楚楚可怜。  石生玉见了佘念竹,楚楚动人,又有点落寞的样子,不竟有点同情,又有点保护的冲动,又想想自已必竟砸破了人家的闺床,又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实在是理亏在先,不该再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想到这热血一上脑,便脱口而出,朗声道:"一万灵石就一万灵石,半年之后,一定双手奉上,得罪佘姑娘之处,石某道歉了,望不要在意。"他又大手一挥说:"另外还要多谢郭兄的好意,数目方面不用再谈了,只是还必麻烦两位郭兄作保。"  阴黑练此刻正在得意的笑,听了石生玉的话,马上刹住车不笑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真想用手摸摸石生玉的额头有没有发烧,现在只能由大笑转为低笑,再慢慢把脸绷住。  话刚说出口,石生玉就后悔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又仔细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佘念竹,心想:“这个少女,是不是有魅术啊?”  但话已经出口,不可再更改了,石生玉索性再补了一句说:“反正我们灵泉矿场,也不差灵石。”  佘念竹见石生玉说的豪迈,全无先前地上滚来滚去的猥琐样子,心想:“这个妖修,看外表,也没有那么可憎嘛,不过他要是敢把船上的事情说出去,一定要杀人灭口才行。”  扈道人对着石生玉点点头,说:“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俩可有什么异议?”  姜姜想了想,也没有说话。佘念竹,用手掩口,莞尔一笑说:“我们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叫石兄破费了。”  “没有破费,没有破费。”石生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好意思回避了旁边阴黑练如火的眼神。  事情总算解决了,郭可彷和郭可守,长叹口气,赶跑了周围围观的人群,对石生玉,阴黑练说:“这次,矿主怎么没有亲自来啊?”  石生玉支支吾吾说:“哦,他啊,他门派里面有点琐事,就派我和阴兄两人来了,不想碰到了这种事情,还好多亏了两位郭兄周旋,不然,真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妖族圣女身份不同寻常,打过了招呼,扈真人则亲自陪同佘念竹和姜姜到鬼市里面到处参观去了。 第八十一章:乡下妖怪的好奇心 - 观石记 - 周老易   送走了佘念竹他们,石生玉好奇的问:“什么是圣女啊,妖族圣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郭可彷和郭可守都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着石生玉说:“你到底是不是妖修啊?你们妖族的圣女的传说都没有听说过?”  呵呵,呵呵,石生玉傻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阴黑练接过话头说:“两位郭兄不怪,我这位石兄弟化形的时间不长,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啊,才化形没多久,怎么我看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快到了牝丹境界了啊,石丑兄真是修真奇才呀!”郭可守羡慕的看着石生玉说。  石生玉又呵呵的笑了两声,客气了一下,把阴黑练拉到一边问:“阴兄,到底什么是圣女的传说?”  阴黑练有些吃惊,长大嘴巴说:“你还真不知道啊?传说我们妖族的祖先,九天玄女离开九州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不要问我谁是圣女,她就是珠子的主人。”  石生玉也长大了嘴巴,更好奇了,问:“谁是珠子的主人啊?什么珠子呀??”  阴黑练摊开手,耸耸肩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现在看来佘念竹肯定就是珠子的主人了,至于是什么珠子,你得问她。“  好奇害死猫,石生玉又不好问郭氏兄弟这个问题,就看着四座这些伟岸又破烂的建筑,随口问道:“郭兄,你们元始圣宗,实力果然雄厚啊,这些建筑都这么高大雄伟呀!”  他也不知道问的是那位郭兄。郭可彷比较健谈,苦笑了一下,回答道:“石兄弟,果然是刚化形不久啊,其实这些都是史前文明建筑,并不是我圣宗所建。”  “史前文明?什么是史前文明?”石生玉又好奇的问,显然郁州有好多新鲜东西,他都还没有接触到。  郭氏兄弟互相望了一眼,会心一笑,心想:“真的是个乡下妖怪。”  阴黑练,以前很佩服石生玉的,这下也不由得替他有点害羞,忙把他拉到一边说:“传说中,九州曾经经历过一场滔天的大浩劫,史前人类都灭绝了,浩劫的原因已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但是史前的文明却还有些残骸流传下来,比喻这些建筑,还有些修真秘籍,不过秘籍都是有史前文字记载的,现在大家也都看不懂了,也是蛮可惜的。”  石生玉的心脏跳了跳,心想:“莫非从阴黑练哪儿换来的《鬼符经》,  还有什么铜人针灸术,就是所谓的史前文明修真秘籍?为什么我能看得懂?看来《慧眼观自在经》也不是一般的心法,回家后,还得把这件事情告诉祝剑泪,让她当心点。”  沿路上,都堆砌起了很多篝火,遥远的建筑也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很多修士都在篝火旁摆起了地摊,叫卖着自己的法宝和功法秘籍。石生玉他们边走边聊天,又边看看滩头上的一些修真小物品,享受着这鬼市的片刻宁静。  阴黑练随机在一个练气七八层魔修的地摊中捡起来一块兽骨,扔给他十几块灵石,笑着对石生玉说:"这边炼器的材料还真是多,我们真应该把炼器行开在这里。"   郭可彷笑着接过话头:"不是说你们妖修不擅长炼器么,石丑兄,这个也有所涉猎?"  阴黑练见郭可彷笑得有点意味深长,便知道自已话有点多了,有些反悔,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圆回来。  石生玉点点头,也随手摆弄了几件小物器,说:"两位郭兄可知我的真身?"  郭可守,郭可彷连连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齐声说:"这,这不知,不知,这太不礼貌了,我等没有窥探之意,石丑兄,别误会。"  石生玉哈哈大笑,脸上的铭文舒展开来,说:"无妨,无妨,其实我的真身是某种炼器的物皿,所以炼器倒真有一点点研究,你们看看,"石生玉又自嘲的说:"我脸上,身上到现在还布满了炼器的铭文呢。"  郭氏兄弟都很是感动,心想:这位石丑兄弟真是天真烂漫,宅心仁厚呀,这么机密的事情就这样告之萍水相逢的我们,这位兄弟可以深交。  阴黑练在这一刹那,也有点迷茫了,石生玉不是火灵宗的么?怎么会不是人类?不过也说不好,也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他要也是妖修,那我们可算是一家人了。他裂开嘴大笑,本来对石生玉就有点崇拜的心理,现在感觉自己和石生玉更亲近了。  石生玉又继续瞎编,沿路对一些摊上的炼器材料逐一评点,如雷兽之骨是火之精,某面小鼓有洪荒蛮夷气息等,他到底是火灵宗弟子,又在凤兮长老门下行走多日,所以身份虽是假冒的,但是对器皿的见解分析却很深刻,阴黑练听了,更加坚信石生玉真是一个炼器的物皿化形了。  而郭氏兄弟听了他的这些评论,也暗暗佩服,心想:虽是个乡下妖怪,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炼器方面见解独到,真是个高手呀  一路说说停停,四个人关系很是融洽,很快就来到了一座高大的古建筑面前,石生玉抬头一看,正是这深渊之中那最高耸入云的那一座“大裤衩”,现在站在它的脚下往上看,发现它每一层都燃烧着篝火,如同一座燃烧的天梯。  也不知道它有多高,好像半截呈现在你的面前,还有半截却被黑云截断了,而断层处,篝火燃烧尤其猛烈,连黑云也被染红,在楼下看来,如同烈火烧云一般,人类在它的面前,渺小如同蚂蚁。  郭可守用手指指这座不知道用什么材料搭建的古建筑,说:“到了,石兄,阴兄,在鬼市期间,你们就安歇在此处吧,你们在第八十八层,我们就不陪你们上去了,呵呵,有点恐高。”  石生玉抬头望着楼上极高处,看见黑云天幕把它笼罩盘旋在中间,如同巨大无比的蜘蛛网,还不禁沉浸在震撼当中,说:“古人真是伟大啊!!”感叹完,回过神来和郭氏兄弟打招呼说:“郭兄说笑了,麻烦你们了,那我和阴兄就先告辞了。”  郭可彷点点头,和石生玉,阴黑练挥手作别,刚转头,又回过来好像想起什么说:“石兄,这两天,你们就在这鬼市里面,随便逛逛,这是我们元始圣宗的地盘,安全的很,我们兄弟就不陪你们了。十天后,就在这建筑里面,顶层,有场拍卖会,可能会有好东西,倒是务必要参加哦。”  又谢过郭氏兄弟,石生玉从曲池穴里面拿出来,凤尾针,见风而长,和阴黑练御凤叶,扶摇直上,到了大裤衩的第八十八层。  八十八层上,飓风阵阵凶猛,石生玉袖里乾坤,把吴大胖放出来,再以吴大胖为阵眼,又拿出来兑玄杏黄旗,再加上刚才在地摊上淘来的一些小物件,布了个避风阵,这才消停下来。  两人找了个舒服位置,盘腿而坐,却都没有修炼,四周篝火熊熊,往窗外看去,漆黑一片,远处只有几团火焰,在点缀。  沉默了一会儿,石生玉又有些好奇的问:“阴兄,你对元始魔宗了解么,我看此地煞气颇重,半天灵气也没有,他们是怎么修炼的呀?”  阴黑练也双眼幽幽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所有魔宗的功法,其实都是靠吸取煞气和戾气来修炼的,而道宗则是靠灵气修炼,佛家靠的就是功德之气。”  石生玉把这段话消化了一会儿,心想,我修炼化凡自觉经时,曾对凡人种下神念种子,对我怨恨的人,则会有黑气来回馈到我身上来,这个莫非就是戾气,对我感激的人会有白气,白气莫非就是功德之气?  “那我们妖族呢,靠什么来修炼?”  阴黑练,看了看石生玉,想:“你自己不就是妖么,何必还要来问我。”  心中这样想,他脸上神色不显,说:“我们妖族那就不一样了,大家修什么的都有,出身差别也很大,有是先天异种的,也有出身低微的,像我,主要就是吸取戾气和煞气,更偏向魔宗功法,而石兄你,大概是主修肉身吧。”  石生玉点点头,诚恳的说:“不错,我的确以修肉身为主,听了你一席话,我受益匪浅,阴兄何以见识如此广博啊,和你一比,小弟真是汗颜。”  阴黑练继续幽幽的望着远方的篝火,并没有谦虚两句,停顿了一下,深沉的说:“其实这都是师父教我的,你要知道,我师傅,带来洞主,以前对我也是很好的,什么东西都教给我,可是自从蒋玉狐来了以后,怎么一切都变了。。。。”  阴黑练把头深埋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石兄,你是了解我的,可是我的师父也并没有那么坏,我现在有点后悔。。。”  石生玉拍了拍阴黑练的头,没有答话,他知道这个话题,是个禁区,无从谈起。  受阴黑练的影响,他不禁也想念起雉道人来,她总是行无影踪,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久不见,不知道给她的酒喝完了没有? 第八十二章: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 - 观石记 - 周老易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石生玉和阴黑练在这鬼市里面乱逛,偶尔见到了自已感兴趣的摊,就停下了脚步,买几个小物件。但是关于炼制傀儡法决的功法则一直没有发现,毫无头绪。  闲着没事,他俩甚至也摆了个炼器的地摊,把兄弟炼器行的招牌也挂了出来,开始帮助别人炼制法器,妖族炼器本就稀罕,再加上也有不少老客户,以前在孔雀城兄弟炼器行也炼制过法宝,是以很快大家就围观起来,生意出奇的好。  偶尔也会有人质疑石生玉的身份,说孔雀城里的兄弟炼器行是一个翩翩少年和一个胖子开的,怎么是你这个丑八怪,石生玉就告诉他们那两位是他们的师兄,炼器手法相同,走的都是以身炼器的路子,所以也没有人生疑。  几天下来,他们倒是又赚了不少灵石。  十天后,郭氏兄弟说的拍卖日到了,一大早,石生玉和阴黑练就御凤羽往那"大裤衩"顶上飞,大庭广众之下,阴黑练也不便现了原形,所以就坐在凤尾上,足足飞了半刻钟才到楼顶。  楼顶很突鄂地载着一个巨大无比,汉白玉材制的圆球,球正中开了一扇小门,早早的就排好了半里外的队,大家等待着一一进入。  门口立着一个老头子,穿的衣服邋遢,他一一的核查进入者的身份,放他们或者不放他们进来。石生玉远远的用望气法观之,发现这老头修为刚刚筑基,心想:元始魔宗若大个门派,怎么会派一个修为这么低的人,作这么重要的事呢?"  正想着呢,那老头似乎也注意到了石生玉的眼神,远远的看过来,朝石生玉微微一笑,那微笑极远,又好像极近,石生玉立刻道心不稳,吓一跳,赶紧凝神静气,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半响才稳定下来。  这时,已经到了门口,石生玉不敢待慢,恭敬的施了一礼,说:"我们是郭可彷,郭可守两兄弟介绍来的。"  那老头点点头,说:"嗯,石丑,阴黑练,进来吧。"  进入这圆球,眼前景色随即一变,嫩绿色的草地,一望无垠,草地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桌子和椅子,草地前还有一汪湖泊,几棵树,树上还有几只鸟,鸟巢,石生玉意识到这是个须弥空间,心想:"好大的手笔呀。莫非是扈真人所为。"  已经有好多人都找好了座位,石生玉一眼就看见了佘念竹和姜姜,忙和阴黑练挤到了他们面前坐下,腆着脸笑了,和他们打招呼。  姜姜昂着头,明显的爱理不理,佘念竹则勉强笑了,说:“石兄也来的好早呀!”  “佘姑娘也好早啊。”石生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害羞的说,心中却很是好奇,真想问问她,关于妖族圣女和珠子的主人是怎么回事,到底也没好意思开口。  姜姜,虎头虎脑,问:“早什么早,欠我们的灵石,什么时候还?”  石生玉语塞了,支吾着说:“宽限几天,宽限几天,一定还,一定还。”  佘念竹,扑哧笑了,眉眼全都是笑意说:“不急,不急,石兄别紧张。  闲聊了几句,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那个在门口守门的老头,又随手拿了个抹布,把每个人面前的桌子又清洁了一遍。  这时,扈道人进来了,用拐杖杵杵地面,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好了,万众期待的鬼市拍卖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但是在开始之前,我只说一条,那就是这里不欢迎所谓的正道盟的朋友,正道盟的有没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了片刻,终于有十来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了。  石生玉肚子里面直打鼓,心想:“我应该不算是正道盟的吧,我们火灵宗只派了大师兄一个人驻守。”  有一个道士突然站了起来,金丹修为,正义昂然的说:“你们不是说,鬼市任何门派,种族都可以参加么?为什么要排斥正道盟,前后矛盾,不讲信用,是何道理?”  扈真人,和蔼的脸上,再和蔼的笑笑,突然,绿色的拐杖又往地上杵了一下,平地起一阵狂风,那道士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撞开了门,直直的往下**去了。  等了好久,才听到那道士落地的声音,却没有惨叫发出来,想来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确定那位金丹道士已经落地,扈道人,低头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低声说道:“降妖除魔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天天到我们圣宗的地盘上,打劫,闹事,还要讲什么公平么?”  又陆续有几个人离开了,扈道人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走,然后又转身问:“还有没有啊?”  四周寂静无声。离石生玉不远处,突然有个修士站了起来,用手一指石生玉,义愤填膺的揭发道:“他,他也是正道盟的,他是兄弟练器行的,兄弟练气行是火灵宗的,火灵宗是道宗,他们和元始道宗是一丘之貉!”  石生玉一看这个揭发自己的修士,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了,隐隐约约记得,这两天,在鬼市里面帮他练过器,或者是在孔雀城里面,帮他炼制过法宝?  姜姜,这个小鬼,朝石生玉作了个鬼脸,嘲笑道:“哈哈,这下你倒霉了。”  佘念竹侧过头,对石生玉耳语道:“你不是我们妖族的么?怎么和火灵宗扯上关系了?”  佘念竹的头发,撩拨的石生玉的耳朵有点痒,他只得苦笑了一下说:“我是妖族的呀,看我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了,对不对?”  佘念竹点点头,拍了拍高耸的胸,说:“嗯,你放心,只要是妖族就没事,我是圣女,对你的安危,我有责任。”  阴黑练在旁边想,是对一万两灵石的安危有责任吧。  扈道人,朝着石生玉点点头,说:“石丑小兄弟,你有什么话说?”  石生玉不得不站了起来,外表显得很紧张,说:“前辈,我是一介散修,只是在灵泉矿场做事而已。关键是我是妖修啊,刚刚是我们圣女还说要保证我的安全呢?”说完,他又朝着佘念竹,咧开嘴,傻笑了一下。  扈道人眯着眼,观察了石生玉良久,石生玉外表神情保持不变(内心紧张的要死),关键他并不是食用了什么易容丹之类的,他现在的的确确就是妖修,快到牝丹的修为,妖核他也有,就是那颗逆之种子,所以他不怕扈真人探查。  扈道人眯着眼,左手抚摸着拐杖,心想:“这个石丑也有些古怪,说他是妖怪吧,他的身体窍穴和人类相同,说他是人类吧,他身体里面却有一个妖核,奇怪奇怪,我竟然看不出来他的真身,想来跟脚不凡,不过,我这两个徒儿靠他们灵泉矿场,倒得了不少灵石。。。。。”  想到这,扈道人,脸沉了下来,压低嗓门对那位告黑状的修士问道:“你可是我们圣宗的弟子?”  那修士恭敬地对扈道人,低头施礼道:“弟子是外门弟子,夜十三,真人可能不认识弟子,但弟子平时对真人是敬仰的很的。“  接着,夜十三语气一转,昂起头,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弟子是圣宗的弟子,弟子觉得外部的敌人可恶,但是隐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更可恶,弟子有种使命感,弟子觉得弟子有责任揪出来这种躲在暗处的豺狼。"   姜姜摇了摇头,感觉这人的唾液都快要喷到他的后脑勺了。  扈真人温暖的眼神盯着夜十三,声音如春风拂面:"嗯,夜十三,你很不错,我想再问一下,你和这兄弟炼器行,和石丑,阴黑练有什么怨仇没有?"  "弟子和他们没有任何私人恩怨,弟子纯粹是为了我们元始圣宗的安全考虑,弟子以前还在兄弟炼器行炼制过法器呢!"夜十三笑着,弓着身子。  "嗯,很好,很好。"扈真人闭了闭眼睛,手握拐杖更紧了,又抬头看了看天,再也不看夜十三了,很有感叹的说:"世人皆说我圣宗是魔教,是杀人放火,是奸邪小人,是强盜劫匪,你们,在座的各位,认为我们魔宗是什么?"  他索性连圣宗也不说了,直接说魔宗,四周鴉雀无声,无人敢回答他的问题。  石生玉和夜十三脸上也都是迷茫之色,夜十三心想我有说错什么么?真人如此激动,还是我的奖励马上就要到手了。  "什么是魔,什么又是道?"扈真人脸上似有癫狂之色,手中的绿杖焕发光茫:"为魔者,自在本我,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这就是我魔宗的道,所以我们魔宗也是道宗,九州大地有三州皆为道宗所有,我们郁州也是道家之一,但我们的道和他们的道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不同,我便为魔!"  "自由自在杀人放火,扪心自问我还是我!"石生玉嘴中喃喃默念着,似有所悟,求道者,就是求自我,他的心境又上了一层,心悦诚服的低头朝扈真人行了一礼,说:"石小子,谢真人教诲。" 第八十三章:我要向你飞奔去 - 观石记 - 周老易   扈真人面色又恢复平静,朝石生玉点点头,忽声音稍变冷,问夜十三说:"无怨无仇,诬陷害人,扪心自问你还是你么?"  夜十三被这一问问得脸色如土,被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扈真人侧身对自已身边的郭可彷说:"把他交给戒律堂的鬼婴师伯吧,去问心石问心百年。"  夜十三撤底瘫坐在了地上,被郭可彷架着出去了,会上的魔宗弟子也吓得脸色都变了。  佘念竹刚才也有所感悟,现在醒过来,有些好奇,便扯了扯石生玉的衣袖,问道:"什么是问心石呀?可怕么?"经历了画舫闺房那一幕,无形中好像两人共享某种秘密一样,比别人的关系似更近一些。  扈真人也挥挥手,示意石生玉可以坐下来了。石生玉坐下,侧脸朝佘念竹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其实他是在想,我们火灵宗也有洗心崖,当初我就差点被剑师伯判了个虐杀瑞兽,洗心崖五百年,不知这洗心崖和问心石有什么关系没有?  佘念竹见石生玉侧过脸来,满脸都是似莲花,似蚯蚓的黑色铭文,心想:"这怪,心地忠厚,为人也豪爽,就是长得也是有点,太丑了,怪不得叫石丑。"  驱走了这些不开心因素,扈真人走下台说:"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拍卖吧,郭可守,你上来主持。"  郭可守,精瘦精瘦,上台对大家一鞠躬,紧接着,围绕着台上,走过来一队身材婀娜多姿,暴露,高挑的美女,为首一位双手捧住长长一个物件,用红布盖住,缓缓的放在台上,然后美女分两排站好。  石生玉睐着眼,看了看美女,心想:"要是朱童子这家伙在这里,眼神肯定又挪不开了。"  郭可守,大力的掀开红布,瘦削的脸上有一丝激动,大力的说:"本次鬼市,第一件拍卖品,嗜血狼魔棒,这是孤星狼王在大劫来时,不甘心入先天仙墓,临死前,用自身大腿骨炼成的法宝,此棒可吸血,执有者如狼王附体,战意无穷,亦可体念真人大劫来时,那种悲天悯人的意境,起价一万灵石。"  石生玉开始还对此次拍卖会,满怀期待,此时见第一件展品,起价就要一万灵石,转头对阴黑练作了个苦脸,心想:"看来这趟算白来了。"  阴黑练则和石生玉没有想到一起,而是心中对这孤星狼王充满了敬意,正为自已妖族中有这么一位与天争斗的真人而自豪。  姜姜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孤星狼王就是我崇拜的偶像,一万五千灵石。"他随口就加了五千灵石,一下子就镇住了场,好久之后,在角落中,才有个人出价一万五千五百灵石。  佘念竹,拍了拍姜姜的头,又用眼神偷睐了石生玉一眼,好像害怕石生玉偷听一般,轻轻的说:"低调一点,我们的目标是最后的那枚珠子。"  姜姜小朋友无奈点点头,不甘心的又坐了下来。有点讽刺意味的是,最后这根大棒子,二万灵石被一个白胖和尚拍走了,也不知道这和尚是魔宗的,还是佛家的。若是佛宗的和尚,要个嗜血的棒子作什么?  第一件拍卖品,就把气氛掀向了高潮,每件拍卖品石生玉都感兴趣,阴黑练也双眼放光,可惜囊中羞涩,他俩只能望之而兴叹了,姜姜也间歇花了八九千灵石买了二件法宝,满足了一下小朋友的购买欲。  美女们围着拍卖台转圈,转得石生玉眼晕,现在台上呈现的是一枚鸡子大小,在篝火的映照下,金黃碧青的金丹。  郭可守单手捧起那枚金丹说:"此丹为我宗门鬼婴长老炼制的烈火屠龙丹,可供金丹修士冲击境界用。"  "啊,烈火屠龙丹,这可是好东西呀,传说服了此丹后,四肢如同火烧,直至脊柱,若烈火屠龙般,经脉脉络都可重铸,还可壮大金丹,对修炼火属功法的修士尤其大补。"阴黑练双眼放光,看了一眼石生玉说:"可惜我修的不是火属性功法,对了,石兄,你的法身巩固,修的也有火性功法,此丹正适合你。"  石生玉矜持的摇摇头,说:"这么好的东西,只怕太贵,买不起。"  意外的是,坐下的反应并没有那么热烈。石生玉觉得奇怪,就问阴黑练,阴黑练说:"可能此丹药性太烈,若身体鼎炉不够巩固,怕有走火入魔之忧的缘故吧。"  阴黑练,刚说到"走火入魔",郭可守就用遗憾的口气说:"烈火屠龙丹确实是好东西,特别适合火性修士,只是药性猛了点。但是,"郭可守又停顿了一下,说:"我们圣宗鬼市拍卖,也不欺骗大家,这枚烈火屠龙丹,其实是枚废丹。"  "废丹也拿出来卖,你当我们是白痴呀!"姜姜又跳起来。  站在旁边的扈真人,温柔的用眼神扫了扫姜姜说:"稍安勿躁,别吵。"  真人的气场到底强大,姜姜不说话了。  郭可守,手拿着烈火屠龙丹又扬了扬说:"当初鬼婴祖师炼制这炉丹时,稍息疏忽了一下,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加九阴真水了,结果丹性火力太猛,炉也炸了,整炉丹都化为炉灰,但意外的却留下了这枚丹,但这枚丹阴阳失调,无水性中和,已经不适合修士服用了,只是祖师不舍得将此丹销毁,所以这次将它拿来拍卖了。"  四周寂静,郭可守有些尴尬,喃喃说:"此丹起价四千灵石。"  "废丹也要四千灵石,怎么不去抢。"台下又有人小声起哄,石生玉循声望去,发现是那个看门的老头,此刻,他正在人群中慢慢穿梭,间歇给桌上的杯子续上茶,嘴中不停咕哝。  石生玉暗暗奇怪,心想:这个老头本身不是元始魔宗的么?怎么自己人拆自己的台?更奇怪的是扈真人在旁边也不阻止。  又沉寂了会儿,郭可守正要宣布流拍,石生玉心想:"不如我买回家让玉符师姑,研究研究?"想到这,他就举起手说:"四千灵石我要了。"  阴黑练在他旁边小声提醒道:"我们刚好只有四千灵石了,炼制傀儡的法决不要了?"  佘念竹也把白嫩脸蛋凑过来,笑颜如花:"你那里有钱,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灵石呢。"  石生玉举起的右手僵在那里,举着也不是缩回来也不是,尴尬的苦着脸对佘念竹说:"你不是宽限我半年么?"  佘念竹,吐了吐舌头,又在石生玉耳边吹了口气,说:"开玩笑,别急,别急,只要你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  石生玉红了脸不说话,阴黑练看了两人脸色,心想:"矿主什么时候和这小妖女关系这么亲密了?"姜姜则想:"石丑这怪,不是好人,总是**我姐姐。"  台上郭可守见了石生玉举手,忙如施重负的叹口气,说:"好,好,四千灵石成交,这枚烈火屠龙丹就是石丑兄你的了。"  石生玉忙上台,袖里乾坤收了丹药,下台坐好,囊中空空,这下他彻底轮为打酱油的了。  又陆陆续续拍卖了十余件法宝,却一件法诀也无人拿来拍卖,可见九州大地法决确是比较珍贵,更别说,练制傀儡的法決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扈真人朝郭可守挥挥手,自已走上台来,让郭可守坐在一旁,袖里乾坤拿出来一枚晶莹剔透,无色透明的珠子说:"这枚是碧葵珠,为贫道当年在归墟之地偶得,至今,贫道还未参透它的秘密,当年那个妖族的预言,你们也懂的,"扈真人双眼微微眯着,看着佘念竹,活生生一个老狐狸的样子,说:"起价五万灵石。"  "六万。"台下有个妖怪高叫。  石生玉也凝神盯着那珠子,那枚珠子似迸发出来七彩光芒,石生玉刹那精神有点恍惚,失神,陷入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他体内脊柱处的那枚碧葵珠飞速旋转着,水气弥茫,淼淼,支撑住身体的先天梧桐木和黑龙印也似乎被这碧葵珠,彻底润湿了,这珠子,这一刻似乎有某种欢愉之心,有某种骚动,似乎台上的那枚珠是它的**般,若不是石生玉身体鼎炉的限制,它就要向它飞去,向它飞奔去了。  佘念竹,刚要起身报价,突然感觉身边的石生玉散发出来某种她特别熟悉的气息,这个气息若有若无,好像是某种雄性荷尔蒙的味道,一种求偶的味道,因为她是妖修,所以她对这种气息异常敏感,忙转头一看:  发现石生玉的眼神异常迷茫,闪烁着深邃而水汪汪的光,神色非常的连他脸上的黑莲铭文,也变得没有那么可怕,好像也罩了层迷雾,开始变得柔和而亲切。  佘念竹大吃一惊,忙晃了晃头,心想:“不好,这是什么法术,他在对我用媚术!”  因为她是妖族圣女,在妖族中的地位是无比神圣的,想不到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先前一次还不够,这次还敢猥亵她!想也没想,“啪”她就给了石生玉一巴掌。  石生玉正在发呆,所以这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黑脸上,一下子吸引了拍卖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第八十四章:那一巴掌并不温柔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识海之中,蠪侄率先知道了石生玉身体的状况,用虎爪挠挠石生玉的元神,见石生玉并无反应,又伸出来八张带刺的舌头,齐齐的舔他的脸,边舔边说:"秃驴,醒醒了,你中邪了。"   石生玉的元神化为一白皙少年道人,忙感之身体的变化,发现身体完全不受自已的控制,大惊,运慧眼观之,发现了体内的碧葵珠异动,也诧异不止。  就在此时刻,佘念竹啪的给了石生玉一耳光,打得他身体一晃,却并没有把他打醒过来,他还在保持迷糊状态,身体本能反应,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和大衍御剑术,任凭逆之剑丸种子自由在体内游动,和碧葵珠遥相呼应,低消拍卖台上那颗珠子对他的影响。因为有化凡自觉经的作用,逆之种子的每次运动竟也能和碧葵珠的频率完全相同。  原来世间万物,必有阴阳相合,一阴必有一阳,一阳必有一阴。如人分男女,地分南北,有九阴灵水,则有太阳真火,有亢龙有悔,则有否极泰来。  石生玉体内的碧葵珠,原为镇魔禁地中,先天灵竹上小青蛇的碧葵之水所化,可巧,刚好是阴性,而扈真人机缘巧合在归墟中所得的这枚珠却是雄性,异性相吸,是以石生玉失态。不过还好,现在他体内的逆之种子,凭着"化凡自觉经"的感觉自由运转,如同太极黑白阴阳之两极交感,倒抵消了台上那枚珠子的部分作用。  佘念竹,"啪"的打了石生玉一耳光,发现石生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继续两眼色汪汪,面色如桃花,不由得又羞又急,眼泪珠都险些要掉下来了。  而此时,大家的目光和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被这一巴掌吸引过来了,齐齐张大了嘴巴,感慨妖族圣女的凶悍。只有那看门的老头,还在自顾自的忙着收拾东西。  就连扈真人也袖里乾坤收了珠子,背着手,在台上等着看好戏。  阴黑练用后背感受着齐刷刷的目光,尴尬之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逃避不了,只得用力摇晃石生玉的身体,说:"石头,醒醒。石头!!"(太着急了,连石兄也不叫了。)  又转身对佘念竹解释道:"你别在意,他练功出点岔子了。"  佘念竹正气得要掉眼泪,听了阴黑练的解释,再一看,石生玉一脸痴呆样,就差没有流口水,还真不是向自已施媚功,放雄性气息,不由得又惭愧内疚起来,低头不语,脸也红了。  阴黑练又摇晃了半天,石生玉体内的逆之种子稳定住了局势,他才从入定中醒过来,弄清楚了什么回事,暗叫了声惭愧,强作镇静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在练功,练功你们懂的,出了点小状况。"  佘念竹也正在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太冲动,吸引了太多人的目光,还误会石生玉了,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声如蚊鸣:"误会,都是误会,石兄,刚才,痛么?"  "啊?"石生玉又没反应过来,刚才他在入定状态,佘念竹打他都不知道,那里知道痛不痛呀。  过了刚才这个小插曲,大家继续竞拍,刚才那怪又举手高叫六万灵石,把修士们拉入正题。  姜姜举手,奶声奶气叫道:"七万灵石。"  "八万。"有人举手。  台上扈真人听着这个价格愈发笑眯眯了。  佘念竹低头和姜姜耳语商量了一下,坐起来,声如娇莺,大声说:"夔牛宫佘念竹,出价十万灵石。"她本就容貌漂亮,秀丽,这下,白衣飘飘,站起来,气场强大,出价又高,一下子就镇住了全场。  而且,她的这次叫价也很有讲究,首先说的是夔牛宫,夔牛宫兇牛王法力很高,在妖族中这些年隐隐有些执牛耳的意思,而她自已妖族圣女的称号,这些日子,在夔牛宫的精心炒作之下,也有点小名气了,人的名,树的影,现在场上既使有人有心出再高的价,也掂量掂量自身,不好轻易开口了。  十万灵石,敲定了台上的碧葵珠,佘念竹笑颜如花,款款移步上台。石生玉,看着她的白色倩影出神,心想:"所谓妖族圣女,珠子的主人,莫非指的就是台上这枚珠子?"  扈真人手握灵珠,还有点肉痛,脸上带着不舍的表情,将碧葵珠交给了佘念竹。  佘念竹用纤纤玉手接触到那枚珠子,脸色就微变,低头喃喃的说:"不对,气息不对,这不是我的珠子。"但是十万灵石已经拿了出来,不便再反悔了。  扈真人的脸也突的变了,手持绿杖,拐杖猛地迸放出来激荡的白光,他大喝道:"不好,有敌袭!"  "扈道友,好生警惕呀,老衲佩服!"只听,"轰隆"两声巨响,须弥空间,那个圆球,"咣当"从头顶破开了两个大洞,无数碎片跌落在空间内的小湖泊内,溅起了巨大的飞浪,一下子将众修士的桌椅齐齐冲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还好扈真人用拐杖撐住地面,才不至使得这须弥空间完全破碎崩溃。  从天而降,下来四名修士。为首一位是名和尚,面色苍白而慈祥,极年青,手执金刚降魔杵,一服得道高僧的样子,后面跟着一位身材长大修士,煤炭脸加上玄色黑袍,正是元始道宗的黑牙真人。再后面两个人石生玉却认识,正是他的大师兄和道宗的尤无恙。  见了郇云天和尤无恙,石生玉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心想这虎穴龙潭之地,大师兄来干什么?又暗暗侥幸:还好来的是尤无恙,不是赤松子,要是赤松子来了,自己的身份一下子就拆穿了。因为当初在孔雀城的时候,赤松子见到过他满面黑色铭文的样子,所以他才有此担心。  扈真人见了这四人,脸上皱纹抖动,尽是不屑之色,说:"玉方丈和黑牙兄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厚脸皮之人,别人沒有请你,就自动上门来了!"  原来那名和尚却是灵宝寺的主持,玉方丈。玉方丈却沒有回答扈真人的话,而是口诵了一声佛号,看着佘念竹问:"女施主,是这枚珠子否?"  佘念竹,被真人气息锁住,不能动弹,但她还是倔强的摇摇头。  黑牙真人皱着眉头,说:"我却不信。"说着伸出手来就要来抓佘念竹手上这枚珠子。  那枚黑手越长,直朝佘念竹面孔而来,这正是道家有名的揽月摘星手,练到高深处可突破空间限制,上九天揽月。  扈真人冷笑了,说:"黑牙兄,真以为我圣宗无人乎?"说罢,抡起拐杖就向那只黑手砸来。"  玉方丈手执金刚杵,又架向那拐,目露微笑,平和的说:"我们两个真人对付扈道友一个,却是有些胜之不武了。"  "不然,不然,你们秃驴们一向如此,我们已经习惯了。"说话的不是扈真人,却是那看门的老头,一刹间,他不知何时已经移步到了台上,挡在了佘念竹身前,面容也一变,不复是一幅,衣服破烂,面容苍老的糟老头模样,而是,身着绣花绵袍,身材高挑,披长发,面容瘦弱,英俊。  石生玉一看,心想:这人怎这生面熟,对了,和道宗的陆旨真人很像,只是气质绝然不同。陆旨道人是气宇轩昂,优裕华贵,有一种为上位者的稳重感和亲切感,年纪也稍大些。  而这位真人,却是气质妖艳,神态飞扬,有一种嚣张跋扈,舍我其谁的感觉。  那真人手中的破烂抹布也在他手中随即一变,化为一面青冥镜,镜中青光闪烁,正好挡住玉方丈的金刚杵,使其动弹不得。  黑牙道人见了这名真人,面色稍变,不再是一幅谁都歉他钱的样子,低声说:"原来,伍旨道兄,你也在这里。"  伍旨真人并不理会黑牙道人,而是对身边的佘念竹说:"小姑娘,你先下去吧,自己的东西先收好,替我问候姜真人。"他说的姜真人正是兇牛王,姜九阴。  玉方丈,那手中的金刚杵,大放佛光和青冥镜纠缠在一起,就连他脑后也隐有七彩佛光闪烁,他又口诵了句佛号,说:"伍旨道兄好算计,这鬼市只是个幌子吧。"  伍旨真人冷笑道:"彼此,彼此。"旁边的扈真人又很有深意,补充了一句:"鬼市是幌子,珠子也未必是真的哦?"  这边,佘念竹下了台,刚想袖里乾坤收了碧葵珠,郇云天早就随手挥出来一枚短剑,来挑她手上的珠子。他是元婴修士,形为远在佘念竹之上。至于佘念竹的修为,一则因为受她的美丽所惑,另则因种种意外频发,所以石生玉一直没有用望气法探其修为,现在观之,也就牝丹三四层,稍比他自已高点。  郇云天的短剑刚要触到佘念竹的珠子,忽地前排有一个黑矮瘦的小驼子站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郇兄,且慢动手。"说着从袖子放出来两团黑烟,化为两条黑色小蛇,缠住郇云天的短剑,令其不得寸进。 第八十五章:金刚怒目,翻手除魔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驼子,郇云天也和他打过多次交道,正是伍旨真人的首徒,元始魔宗,掌门大弟子,元婴修士,金龙子。  郇云天见自已动作受阻,就微笑说:"金龙兄,别来无恙,何必为妖族卖力?"又对身后的尤无恙使了个眼色。尤无恙会意,便口中吐出来一枚青色剑丸,直向佘念竹斩来。  金龙子眼神轻蔑,语气嘲讽的说:"郇兄又何必为正道盟元始道宗卖命呢?"说罢就和郇云天战在一起。他的双袖黑烟,其实是用一男一女,九月九极阴和极阳两个魂魄练制的无形之鞭,称之阴阳摧魂极乐鞭,能有形无形之间切换,又能针对元神魂魄攻击,所以郇云天对其也有几分顾忌。  另一边,此时,佘念竹,已经快步走到了石生玉和姜姜面前,但是尤无恙的青色剑丸须臾及至,直斩向那枚碧葵珠。尤无恙也是元婴修士,修为远在大家之上。  姜姜见事情不妙,忙又小胖手一挥,几道雷电,呼啸着劈向那剑丸,不料那剑丸裹了雷电,噼叭响着,速度不慢反进,已经快要劈到佘念竹手掌了。  这时候,石生玉必须出手了,但是火凤如意针和乌炎剑都不能拿出来,他石生玉如今在九州也算小有名气了,拿出来这两样东西,他的身份马上就暴露了。  情急之下,他运起化凡自觉经,也从口中吐出来一枚剑丸,直冲向尤无恙的青色金丸,那枚剑丸正是逆之种子。  尤无恙的修为远高于他,所以两枚剑丸相撞,只是令青色剑丸稍偏离了方向,削向佘念竹耳边,削断了二缕秀发,散落在风中,如柳絮。  而两枚剑丸随即滚落在地上,纠缠在一起。  在石生玉那枚逆之种子出手的那一刻,郇云天就洞察了石生玉的身份,心中一紧,想:"石师弟,怎么也会在这里。"但此刻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而是继续手控短剑和阴阳极乐鞭斗在一起。  台上,四名真人互相牵制,谁也不能轻举妄动,真人法力非同小可,只要有一名真人稍微激情澎湃一下,别说这个须弥空间和空间下的高楼"大裤衩"巨塔,就是整个鬼市,崩溃覆灭也只是在反掌之间。  伍旨真人,身后长发无风自动,青冥镜,异光大作,他另一支手,往旁边随意一挥,长袖鼓动,顺手从虚无中切开一道巨大的裂隙,哈哈笑了,说:"此地狭隘,腾不开,不若我们到先天仙墓中,尽尽性,如何?"  虽同为真人,但是伍旨真人,扈真人,玉方丈,黑牙真人皆在返虚境界,而孔雀仙子和带来洞主只是分神境界,所以先天仙墓虽十年开启一次,但伍旨真人随手就划开了,比孔雀仙子及带来洞主的"犀角芳华"都潇洒从容了很多。手执青冥镜,挥䄂破虚空。  黑牙真人点点头说:"谨听伍旨师兄安排。"  扈真人说:"善。"  玉方丈,脸上笑容不变,语气轻松,说:"阿弥陀佛,如此甚好,先天仙墓乃真人埋骨之所,此战之后,正好顺便,也许有人就不用出来了。"  "那就要看你玉大和尚的本事了。"扈真人冷笑道,缓步步入裂隙之中。黑牙真人黑着脸也进来了。  伍旨真人摊摊手对玉方丈说:"玉兄,先请?"  玉方丈摇摇头,说:"还是伍旨道兄先请,主人沒进,那有客人先进去的道理,就让贫僧断后吧。"  伍旨真人,皱着眉,凝视玉方丈良久,最后,收了青冥镜,双手一背,大踏步进入了仙墓中。  玉方丈也收了金刚降魔杵,进入了这虚空裂隙中,刚进入,却衣䄂一摆,金刚杵往后丢去一道尾影,尾影渗过裂隙,发出来七彩佛光,幻化成佛之金刚瞠目像,约十数丈。  这尊佛像,面目狰狞,手结降魔金刚印,口中大喝一声,如炸雷:"降妖除魔,祛除妖邪。"说罢,一巴掌猛然拍下。  这一巴掌包含真人之力,非同小可,拍卖会须弥空间,瞬间破碎开,离先天仙墓入口近的几十个修士被这佛手压下,顺手即成粉尘。而这高耸万丈的"大裤衩"黑塔,从塔根开始,一寸寸的开始断裂,塔脚深陷地下十数丈,塔身在漫天夜幕的飓风下,摇摇欲坠,随时随地可能会解体。  尤无恙只身站在圈外,任凭自已的剑丸和石生玉,佘念竹,姜姜,阴黑练等战在一起,并不急着结束战局,而是笑着对郇云天说:"玉师伯果然好手段,这下我们省力不少。"  郇云天背对着尤无恙,手捏御剑决,沉声说:"尤兄小心,这高楼马上就要崩塌了。"这句话明为提醒尤无恙,其实是在提醒石生玉。  黎族,黑水河深处,夔牛宫中,一美艳妇人,丰腴有余,面沉如水,愤慨的叹声道:"这秃驴果然卑鄙,不讲信用,不要真人面孔,伍旨道兄太老实了!"这妇人正是姜姜的母亲,兕牛王,姜九阴。  郇云天的话声刚落,又一阵飓风袭来,失出了须弥空间的保护,塔顶上的桌椅尽皆刮飞,有些修为较低的修士,也被飓风吹走,发出来的惨叫声顷刻消失在高空中。  又听"嘎嘎"两声巨响,那高楼即刻从裤衩裆部,分成两瓣,郇云天和金龙子在一瓣塔顶,尤无恙和佘念竹,石生玉他们在另一瓣塔顶。双子塔,东摇摇,西晃晃,不时"嘎巴"直响,如同巨大的不倒翁,迟迟不肯向飓风投降。而降魔佛像奋力拍下一掌后,也终于颜色慢慢消淡,最终化为一圈圈彩色泡沫,被狂风吹散在空中了。  塔顶上的修士们个个像惊弓之鸟,齐齐用了各种御空术和遁术四散逃窜,就连郭氏兄弟也已经逃走了。  阴黑练吃力的定住身形(因此地离地表太远,不能御使大地之力,故在飓风的作用下,站稳脚跟很困难),背靠着石生玉,焦急的说:"石兄,此地太危险,我们快撤吧!"  石生玉坚定的摇摇头,继续御使着飞剑,说:"现在舍弃朋友,有点太不道义了点。"  阴黑练也摇摇头,心想:"这佘念竹什么时候就和你是朋友了?刚才人家不是还打了你一巴掌么,所以说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不假,蒋玉狐是如此,现在佘念竹也是如此。"  但石生玉不走,他也不好走,只得继续奋力和飓风奋斗,一边又得躲避尤无恙剑丸的攻击。  忽而,又有一阵黑色旋风刮来,如罡如铁,直直的击打在双子塔,塔身之上,终于这两座参天黑塔低抗不住,疲惫的骆驼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两座塔齐齐的从塔身正中断开,即而都解体化为成千上万的黑色碎片,如刀,齐齐从万丈高空中跌落。  尤无恙双手反背,召回了剑丸,剑丸化为一枚青色的小剑,他黑瘦的身躯,如松,笔直站在剑身之上,从容的再躲避几片乱石,碎片,说不出来的逍遥洒脱。  其它人就没有那么自在了,石生玉也用《大衍御剑术》将"逆之种子"收入体内,大喝道:"阴兄,当心。"然后,运起了丈二金刚决,因他已经将此功法练至第三层,故身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全身骨骼"噼啪"直响。接着如陨石一般,笔直**。  阴黑练,见形势不妙也忙现了法身,十数丈,口吐黑雾的独角黑蟒,早就有数百巨石砸在他的蛇身上,砸得他口吐鲜血,皮开肉绽。  尤无恙见了,拍手大笑道:"妖孽,活该如此,都不用我动手,妙哉,妙哉。"  正在**的石生玉见了,忙高呼道:"阴兄,快,快缩小。"这时,阴黑练才醒悟过来,缩小法身至两三尺,穿梭在**的乱石中,才渐渐游刃有余起来。  姜姜随身一变,变成一头五彩夔牛,独角,肚大,皮肤刻有铭文,遇有乱石砸来,也都被人世用角拨开了,有惊无险。  此时形势最为窘迫的反倒是佘念竹,四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是她,但是她手中的碧葵珠,被尤无恙的神识锁定,已不能被袖里乾坤收入,而飓风阵阵,吹得她白色裙摆飞扬,又兼有数不尽的黑色碎片,如剑罡,片片向她斩落,还好她的衣服乃是某件法宝,不然可能真要出现少儿不宜的场景了。  但是,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意思现了法身,来躲避乱石,只得左避右闪,狼狈不堪,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尤无恙见状,更加的开心,将左手伸出来,直取佘念竹手上的珠子,正是揽月摘星手,这只手如同附加了魔力,下坠的流石,见了,纷纷都躲开,强自改变了轨迹频道,斜斜飞了。  眼见这只魔手就要抓住珠子,佘念竹大惊,右手从䄂中飞扬出来一道金光,直斩过去,这道光,正是她离开师门时,她的师尊给她的法宝,曼殊飞华铃。  曼殊飞华铃缠在尤无恙的左手上,如同滚烫的附了毒药的蛇藤,愈缠愈紧,"咝咝"作响,尤无恙如同手抓住了咬人的蝎子,身子一颤,猛地将手撤回来,脚下的飞剑也险些偏离了轧道,吃了个暗亏。  尤无恙索性不再直接攻击佘念竹,而是运起揽月摘星手,胡乱抓些乱石碎片,运起神念,齐齐砸向她的白色倩影。  很快佘念竹胸口就被乱石砸了数十下,法力也快消耗殒尽了,脸上尽是痛楚之色,精神也萎迷了,银牙紧咬,怕忍不住就要现了原身。 第八十六章:印在她深深的脑海里 - 观石记 - 周老易 此时,反而阴黑练和姜姜小朋友最安全。阴黑练,因为本身是小角色,尤无恙懒得搭理。而姜姜背后有大角色,他妈是兕牛王,无形中身上带了一层保护色,谁要动他,都要掂量掂量,而且此行前,陆旨真人也嘱咐了,尤无恙的目标是拍卖会上的珠子,所以对佘念竹,尤无恙也没有下死手,而是抱着猫戏老鼠的态度,随便玩玩。石生玉在下方,每块石头砸在佘念竹身上,如同砸在他身上般,心疼,感同身受,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朝着佘念竹大喊:"快,到我这里来!"佘念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石生玉的招唤,心想:"这个丑人,心肠倒还不錯。"手随心动,曼殊飞华铃往下飞舞,刚好缠在石生玉身上。石生玉随即紧咬牙关,闭着眼睛,运起化凡自觉经,凭着一种身体的自觉,方圆上下数十丈,每一颗石头,每一粒碎片的大小,运行轨迹,及下个动作,都飞速的在石生玉的识海中演绎着,如同多角度的三维立体画面般。而此时,仿佛时间又流失得极慢,石生玉因运起了丈二金刚决,身体变得极重,又不怕流石碎片的撞击,故直直的向下坠,如同飞鸟从高空俯冲下捕鱼,只是身后拖着佘念竹这个尾巴,偶尔要换一下方向,自已撞在流石上,石头被撞得粉碎,而绑在他身后的佘念竹却不多不少,恰恰好好从缝隙中穿过。跟在身后的尤无恙,嘴中"哦"了一下,有些吃惊,这不是一个刚刚牝丹的修士能有的表现,他稍微提起了点兴趣,御起飞剑,直直往后追,双手都运起揽月摘星手,挡在他下面的流石,碎片,如流星雨,齐齐的都被他向石生玉,佘念竹砸来。从远处看,好像石生玉拖着白衣的佘念竹,如同风筝,后面再刷出来一条硕大的七彩尾巴,后面再是御剑的尤无恙。奇怪的是,都没有一颗石头能砸在佘念竹身上,而石生玉这时,好巧不巧,好像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他极远,又极近,先前是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而此时则感觉时间停滞了,自已似是个旁观者,不用也不能改变眼前事物的运行轨迹,但似乎每一个微小的下一步,他都了若指掌。他如同飞鸟,也如同飞鱼,坠落,心情极平静,以前在火灵山洞府中修炼九五开窍决时,幻想自已是只小鸡,恍恍惚惚时,好像就是这种状态,而坠落的过程似乎没有底,他感觉自已甚至不是在往下坠,而是一只乳黃色的小鸟,在向天际上面飞。人有时悲观时,会有很多奇怪的想法,幻想自杀方法就是一种,从高耸万丈的楼顶上,张开双臂,如翅膀,垂直向下跃去,心情平静,好像永远也不会落地,这也许有点像石生玉现在的状态。佘念竹现在的心情则是既兴奋,又有点羞涩,刚开始用曼殊飞华铃绑住石生玉时,见石生玉如同疯子一样,不管不顾的直往下冲,她都害怕的要闭眼,特别是身后又是如麻峰群的巨石,而身前似乎又要撞在乱石上,她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呼喊起来,但每次又堪堪能被躲过,甚是刺激。当看到石生玉为了避免让她撞在前方的巨石,而奋不顾身自已将巨石撞得粉碎,好让她轻松通过时,她又感动的几乎要流泪,从开启灵智以来,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人,能为自已作到这一步,虽然她是圣女,虽然她有师尊,但这似乎是两种感情。佘念竹希望这一场坠落能够永永远远继续下去,耳边的巨石撞击声,尤无恙御剑呼啸声,天幕上的飓风咆哮声,似乎都静止下来,她的眼前只有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点防备,没有一丝顾虑,他就这样存在了她深深的脑海中。佘念竹身后的流石,在尤无恙的揽月摘星手推动下,下坠得极快,摩擦空气,冒起炫目的火花,映照在石生玉刻满铭文的脸上,显得他有些狰狞恐怖,但在佘念竹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丑了,反而增加了些雄性英猛之气。她拖在石生玉后面,对身后的尤无恙完全无知无觉,而是全神看着眼前这个闭着眼神,带着她全力向下坠的男子,脸也羞红了,眼神也痴迷了,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 因为笔者已经对时间没有了概念,故不知道这场坠落持续了多久,佘念竹的脸色突然一变,因为她看到石生玉已经快要潜行到地表了,忙迫切的呼喊道:"石丑,小心,我们已经要砸到地面了。"随着佘念竹这一声,石中玉才从自已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但改变轨迹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如同土遁般,带着火光,笔直在黝黑的地上冲了丈余的一个大坑,还好,佘念竹在后面再用曼殊飞华铃拉了他一把,不然他会钻得更深。再在坑里打了个滾,石生玉有点狼狈的跃了上来,而此时佘念竹已经收了曼殊飞华铃,缓缓的落在地表,不带一丝烟火和尘埃,石生玉用手抹了抹额头和脸上的泥泞灰尘,不好意思的裂嘴笑笑,露出来雪白的牙齿。佘念竹看着他的笑容,自已也心情愉快起来,再也没有一丝讨厌和嫌弃之意。此刻,姜姜和阴黑练也已经降落在地上,化为人形,看见石生玉和佘念竹对视而笑,都一下不能缓过神来,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尤无恙背着双手,很不屑这时候偷袭,而是大喝道:"妖…,妖人还不交出来珠子,饶你不死。"他本来想说妖孽,可是见佘念竹纤纤素手执着一颗发光的宝珠,长袖若舞,明目善睐的看着自已,赤着雪白双脚,踩在地上,那有一丝妖孽的样子?倒似是九天仙女下凡般,所以到了嘴边的"妖孽"两个字又缩了回去,勉强改成了妖人。佘念竹微笑道:"臭道士,有本事你自己来抢呀!元婴修为,追到现在还没有追到我们,羞不羞!"尤无恙有些恼羞成怒,黑瘦的脸熬得通红,身上的长袍顺风扬起,手拈剑决,青色剑丸一分而四,竞直齐齐攻向佘念竹,凛冽的剑气,将佘念竹迎面抵抗的曼殊飞华铃砍成数段,直取向她左手的碧葵珠。还好曼殊飞华铃是一件先天无形法宝,顷刻就恢复如初,只是佘念竹功力尚浅,还不能发挥它的功效。石生玉吐出来逆之种子,化为黑蜂剑丸,"嗡嗡"堪堪抵住尤无恙剑丸的四分之一,姜姜用手劈下闪电球,抵住另外的四分之一,阴黑练见形势不妙,又不敢拿出来自已的蟒衣法网,害怕被剑丸所绞碎,只得硬着头皮,口吐出来一团黑雾,将剑丸的另四分之一裹住,缓缓将它拖慢了半步。但还有四分之一的剑丸,一刹就飞到了佘念竹面前,石生玉大急,喝道:"有舍便有得,何必死守住这枚破珠子呢?"这句话他说得轻巧,是因为他不是妖族圣女,费话,那可是花了十万灵石的,而且还关系到佘念竹的圣女身份和九天玄女的预言,岂是说扔就能扔的?但是佘念竹听了石生玉这句话,却觉得极有道理,先前就感觉这珠子的气息完全不对,现在再感应,愈发感到不对,莫明,心中升起一股厌恶之情,觉着这珠子污秽。她本来就有轻微的洁癖,不然开始见了石生玉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这样想,手上就不加思索,运起真力将这枚珠子奋力向远处抛,划出来一道椭圆的弧线,往东方天际去了。而尤无恙的剑丸其实都是锁定在碧葵珠上,见珠子走了,剑丸便也化为四道剑光,尾随而追去。坎位上,郇云天正运使短剑和金龙子战在一起,两人知根知底,故都没有尽全力,此刻,忽一道白光而来,正是碧葵珠,金龙子忙扔起阴阴极乐鞭,将它圈住,青色剑丸随即而至,如游龙,又和阴阳摧魂极乐鞭战在一起。郇云天,见状,也不动手,收了短剑,背着手对尤无恙说:"尤兄,要不,你我换个位置。"尤无恙见珠子飞到了金龙子面前,心中便早有此意,心中暗暗称赞郇云天识趣,会作人,便移形换位,和郇云天换了位置,说:"也罢,就让郇兄和这小妖女玩玩。"郇云天脚踩七星步,手仗短剑,和曼殊飞华铃战在一起,用师门秘术,着急的问石生玉道:"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石生玉守住坤位,围住郇云天,勉强笑笑说:"师兄送给我的傀儡不会用,故到鬼市来找找机缘。"郇云天顺手抓住姜姜劈过来的罡雷,有点抱怨的说:"傀儡采矿问题,可以回宗门找凤兮师叔呀,此地很危险,你不该来。"石生玉不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反而问郇云天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郇云天言出法随,定位阴黑练吐出来的黑雾,说:"说来话长,出师门前,师尊吩咐我说,要宁为鸡尾,少作凤头,要多作人,少作事。可是玉方丈来正道盟后,我的日子便不好过了,非要我纳投名状,所以这次我不得不来了。"阴黑练见这个元婴修士,虽然气宇轩昂,看起来修为很高,可是上来之后,只是一味招架,不会攻击,心想:"这定是个银样蜡枪头,纸老虎。"想罢,掏出来蟒衣法网便要往郇云天身上罩。郇云天正用元神和石生玉聊天呢,见这么一个魔气森森的妖修,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用这么一个污秽龌龊东西要攻击自已,又好气又好笑,剑法一变,斜斜向阴黑练飞去,如皎洁而残酷的月光。 第八十七章:万般罪孽随风去,唯有功德加我身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大惊,忙用元神大声说:"师兄,手下留情,他是师弟在矿场的一个助手。"郇云天听了,顺了顺衣袖,短剑换了轨迹,挑翻了蟒衣法网,堪堪从阴黑练头皮上飞过,说:"师弟也须注意点,现在非常时期,不要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走得太近。"石生玉不以为然,但大师兄到底是自已修行的偶像之一,只得勉强点头答应了,说:"大师兄,教导的是。"又转移话题问:"我看师兄虽是元婴修士,可是以一敌四,也没见你怎么消耗真气法力。而且刚才云淡风轻,随意一剑,我看阴黑练就躲无可躲,这有什么决窍么?"他这句请教,郇云天听得颇为受用,单手挥剑,单手背后,微笑着说:"我之剑法乃掌门所传,和剑师叔的剑丸又有所不同。"他又停了停问:"怎么师弟没有听我的课么?"石生玉红了红脸,不好回答,他总不能说,在宗门的时候,大多数去听灵犀仙子的课去了么。佘念竹是女人,直觉比较准,这时候看,五个人围成一个圈子斗法,郇云天微笑着,面有得色,而石生玉满脸通红,神态诡异,心想:"这俩人有什么猫腻,斗法斗成这个样子?"郇云天不顾石生玉的反应,继续说道:"剑丸之道以力为主,唯快不破,无坚不摧,而我之剑,是正宗的道家之剑,以意为主,攻为不攻,不攻为攻,抱善守雌,则对手的一切变化皆可洞察,尽收眼底。"石生玉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道:"剑意不是越凛冽越厉害么?具说远古剑神,光剑意就可排山倒海。"郇云天又摇摇头,说:"剑意分很多种,凛冽犀利的剑意可以杀人,温暖如春的剑意也可以杀人,剑意本没有高低之分,能杀人的剑意就是好的,往往最温柔的剑反而更能杀人于无形。我的剑意就是从月光中悟出来的。一日,入定中,我见到皎洁月光如细雨,均匀无差别的挥洒在地上,湖面上,树叶上,山涧中,忽然我就懂了,月光如水,剑意亦如月光,温柔的,挥洒着,一照耀到你的身上,就是我的剑到了。"石生玉似懂非懂,点点头,心想我什么时候能悟出来我的剑意?对郇云天的敬佩之情愈发深重了。那解体的参天黑塔,分裂成数不清的顽石及尖刀般的碎片,如流星火雨海般倾天而下,到现在才基本全部落在地面上,只是还陆续有些碎石往下掉。地表被砸成凹凹凸凸的成百上千的废墟,烈火四散在各个废墟中燃烧,有几个修士被压在巨石下,哀嚎,又有许多残肢断骸,四散,胡乱躺在地上,真真是人间鬼域也。现在倒是完全适合鬼市这个称号了。活着的人,早就卷了摊子,远远逃走了。石生玉看着这番景象,一种义悻的感觉从胸中迸发出来,问郇云天说:"师兄,玉方丈还是兰陀寺的有道高僧,在九州威名远扬。可是这就叫降妖除魔么?佛家讲因果报应,他就不怕罪孽加身?"郇云天无奈的笑了笑,仗剑圈住了石生玉的逆之种子,说:"师弟你这就不知道了,玉大师修炼的功法乃是兰陀寺的镇寺之宝,功德无量圆满大法。造的杀戮越多,超度的越多,则得到的功德愈多,功力愈深,万般罪孽随风去,唯有功德加我身。名为佛家功法,说到妖邪程度,其实远超一般魔宗功法。"郇云天又停了停,开玩笑的说:"这是你我兄弟我这么说,你可别乱讲。"石生玉点了点头,一股郁闷之气卡在胸口,半天散不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架路露骨骸。这世界不公平之事,多有发生,力量不够,不能反抗,只能接受,与其接受,不如闭眼享受。从此之后,石生玉对佛家的印象完全变了。阴黑练刚才吃了个暗亏,头皮也差点被削掉了,心有余悸,也用元神和石生玉交流说:"石兄,小心这元婴修士,剑光阴损,无声无息,毫无征兆,不如我们想好退路,慢慢撤吧。"石生玉认可的垂垂首,这边的打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完全是作给那边的尤无恙看的。佘念竹心中疑惑之心一直未解,便也用元神,笑靥如花说:"石兄,这位元婴修士你认识?我感觉他没有用全力呀。"石生玉吓了一跳,心想,我们刚才没有露出来破绽才对啊。忙慌乱而急切的解释道:"圣女说笑吧,我也化形没多久,怎么认识道家的元婴修士?"佘念竹见他对自已这么疏远,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什么圣女不圣女,这么生疏,你就叫我念竹吧,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万灵石呢。"石生玉还很不习惯这种玩笑,他脑中的佘念竹还是高高在上,冷淡,不可亵渎的样子,这么平易近人,他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所以支吾着说:"念,竹,念竹姑娘,一万灵石我定会还的。"姜姜则还沉浸在刚刚的下坠场景中,也用元神和佘念竹说:"师姐,刚刚下落的过程好凶险呀,好几次你都差点被那道士掷的飞石砸到了。"佘念竹也点点头,回忆那场景,莫明又有点脸红心跳,说:"刚才多亏了石丑,用力的带着我向下坠,不然后果真不敢想。"姜姜又有点诧异的说:"这个丑八怪刚刚下坠的时候好厉害,速度竟然不在那元婴道士之下,完全不是在我们的画舫上那不堪的样子,你说奇怪么?"佘念竹没好奇的白了姜姜一眼,说:"叫什么丑八怪,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叫石丑。在画舫上,是因为人家看我的面子,不和你小孩子计较。"姜姜,无言,挠挠头,有点想不通,什么时候佘师姐站在石丑一边,帮他说话了?不由的真的敬佩起这丑陋的的修士起来,手段确实非凡。所以这边的五个人的打斗,是一遍很诡异的场景,大家都是装模作样的比划,特別是郇云天,而且,大家还边比划,边用元神互相聊天,气氛和谐,一点也不严肃,关键是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而那边,金龙子和尤无恙为了争夺那碧葵珠,早就打出了真火,阴阳极乐鞭黑气腾腾,裹着珠子直往西走,而尤无恙御了剑丸径直追了去,丝毫不顾及这是在元始魔宗的地盘上。郇云天对石生玉使了个眼色,说:"走,师弟我们慢慢往东走,离他们远点。"石生玉会意,撤了自已守住的坤位,御使逆之种子,划出来一道剑光,向东而去。又运使神念对阳黑练说:"阴兄,你说得对,我们向东撤,东面离黎族近,比较安全。"阴黑练听了也裹着黑气往东撤。佘念竹也运起神念对姜姜说:"师弟,这其中有猫腻,这不像是斗法,倒像是同门切磋,我们也跟着石丑,看看情况。"于是姜姜带着闪电,也和佘念竹向东去,郇云天御使飞剑假模假样的在后面追。约半柱香后,连郇云天的元神也感知不到尤无恙的位置了,石生玉运使神念说:"念竹姑娘,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我看这位元婴修士并不想和我们为难,不与我们分头逃吧。"佘念竹扭扭捏捏,点点头,却有点舍不得,必竟两人见面时间很短,用曼殊飞华铃连在一起下坠的画面又很震撼,所以佘念竹有点挪不开脚步。石生玉却又误会了,又解释道:"灵石的事情,半年后我一定会还你的,我石某人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这是石生玉第二次提灵石了,佘念竹跺跺脚,撅着嘴,娇喝一声道:"谁要你的钱!"这句话却不是用元神交流的,而是直接开口说了出来。佘念竹脸一下红了,石生玉的脸也红了。阴黑练,姜姜均搞不清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仗剑赶上的郇云天暗自笑了,心想:"年轻真好。"既然开口说话了,佘念竹就不好意思留下来了。她一挥衣袖,曼殊飞华铃,向空中划出来一道美丽的轨迹,化成一面七彩云霞,她左手牵着姜姜,赤着玉脚,缓步走在云霞上,看着石生玉,嫣然一笑,露出来迷人的酒窝,说:"呆子,半年后到黎州来找我,不然我可是会讨债上门的哦。"佘念竹这一笑,美艳不可方物,石生玉莫明心中翻起涟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红脸低头着着自已的脚喃喃答应了。郇云天不想和妖族圣女扯上关系,远远的拖在后面,待佘念竹和姜姜走了,顷刻而至,石生玉又装样要用逆之种子攻击,早被他架开了,说:"师弟,此地沒有外人,愚兄也还有事,不要再耍了。"石生玉有些尴尬的收了剑丸,准备给阴黑练引见郇云天,郇云天早仗剑如流星般,向东边济州方向去了,飘来声音说:"我先回济州,师弟有事尽管用师门秘法联系我。"石生玉忙挥手和师兄作别,转眼瞅到阴黑练有点不自在,便拍了拍他肩膀,说:"这是我宗门大师兄,性格初旷而洒脱,但对师弟妹们是极好的。"阴黑练理解的点了点头,说:"元婴修士有点架子是很正常的。"石生玉无语,他的本意是想说郇云天没有架子的,不知道怎么安慰阴黑练,他只得又拍拍他的肩。阴黑练转念又一想,石生玉准备把郇云天介绍给自己,说明他没有将他当外人,这样想就释怀了,心情愉快了好多。 第八十八章:好久不见,有点想念 - 观石记 - 周老易 从郁州回矿场的路上,又遇到几次抢劫灵石和法宝的情况,都被石生玉和阴黑练一一打发了,郁州是魔宗地盘,民风彪悍,又遇上鬼市刚刚开完,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刚刚进入济州,就听到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在先天仙墓中,四大真人,由于,事先玉方丈花费了灵气和法力用降魔杵凝成巨佛,高手交锋,胜负只在一线,结果玉方丈被伍旨真人重伤,伤了元气。时间正是九州西元xx年xx月,正道盟正式宣布,对元始魔宗全面开战,而至于那枚拍卖会的碧葵珠,则无人提起,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其实那珠子,只是元始魔宗和兕牛王联手作的一个局,专门引正道盟上钩的,但也许是正道盟正想借鬼市的这个幌子和魔宗开战,而至于那枚珠子,反倒沒有那么重要了,真象飘散在风中,除当局者,无人知晓。石生玉和阴黑练这一行也很不合算,白白损失了一万灵石,而且炼制傀儡的法决也没有找到,花几千灵石买了颗烈火屠龙丹,还是枚废丹,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到了玉泉矿场,祝剑泪鱼跃着冲了过来,对石生玉安全回家表示欢迎,梁红杏默默的站在路边,含笑看着这幕场景。祝剑泪见石生玉脸上,身上又满是黑色铭文,和自己刚记事时,在镇魔禁地的样子很是相像,当时石生玉也是这样,只是躺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当下,祝剑泪停止了蹦蹦跳跳,心中一紧,关切的说:"师兄,脸上是怎么了?是不是练功又出什么岔子了。"远道而归,心情总是愉快的,石生玉微笑着,说:"没事,这是去鬼市的时候掩饰身份用的。"说罢又开心的摸摸祝剑泪的头。祝剑泪早就偏着头,躲开了,有点抵制这种亲密,心想:我已经长大了,别摸我的头。梁红杏心中充满了温馨和宁静,这些日子提心吊胆,现在石生玉回来了,有了主心骨,莫明她就放松下来,觉得安全。四个人一行走在上山的小路上,路边下黑水河汹涌,梁红杏问道:"炼制傀儡的法决可有下落?"石生玉苦着脸,摇摇头,说:"没,看来我只得回宗门一趟,求求凤兮师伯了。"梁红杏点点头,用手撩拨了额头的发,又用征询的口气问:"正道盟和魔宗开战了,我们和郭氏兄弟的合作是不是暂时该停了?"石生玉想了想,心中浮现着玉方丈那一杵压下,鬼市中尸横遍野的情景,便犹豫着说:"再等等看吧,我们现在急需傀儡,正道盟暂时没空理我们的。"停了停,他又换了语气,温暖的看着梁红杏,说:"没事,有什么事,大师兄会通知我的。"回到半山腰那小木屋里,四个人又聊了会儿闲天,讨论了下九州目前的势力分布,几人陆续告辞,石生玉又对刚跨去门口的梁红杏说:"梁师妹,这段时间辛苦了。"梁红杏挽住了祝剑泪的手,心中一甜,红着脸低头出门了,祝剑泪心想:师兄有点偏心。待大家都离开了,石生玉又袖里乾坤把郇云天送的几个傀儡拿出来,研究了半天,终究毫无所获,无奈又将它们都收回去了。盘腿而生,将雉道人给他建造的洞府拿了出来,又令吴大胖在门口守候,开始修炼,好用剑丸,"削除"身上的黑莲铭文。说是洞府,其实只是一小汪湖水和一间小茅屋而已,茅屋下的先天梧桐木已经被石生玉炼化入体内,本来袖里乾坤炼化的空间只剩下一间茅屋,可是随着他修练化凡自觉经愈来愈随心所欲,元神也欲发强大,故洞府的空间现在增加了一小汪湖水,只是不知道这汪湖水可否直达蜃海,湖中可有夔牛?口诵自在真言,内省其身,用大衍御剑术,御起逆之种子,让剑丸循着自身窍穴运行,遇到黑色铭文便一剑劈之,铭文破裂,迸溅起金黄色的光芒,齐齐都洒在石生玉的骨骼上,石生玉的丈二金刚"销金"界越发巩固了。几日后,闭关结束,石生玉又恢复了翩翩少年,温润如玉的模样,吴大胖待在旁边,送上来一封信,原来是朱童子的飞剑传书。朱童子的信中写道:石头,最近怎样?济州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吧,你小子现在独霸一方,现在一定灵石多多。石生玉看到灵石多多四个字,苦笑了一声,继续往下看:不过济州的形势复杂,正道盟最近和魔宗开战了,你要当心。我现在和乌痕子师兄呆在一起,也还混得不错。对了,最近我干妈,宝器门的宝器老母,你应该也还有印象,五百大寿,她一定要我邀请你参加。你这小子人缘就是不错,这老太太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好像你才是她的干儿子一样。你来么?没什么事就来吧,胖子我顺便也有点想兄弟你了。石生玉当然要去,一则正好顺便去宗门,找凤兮长老把这傀儡的问题解决掉,二则,看了这封信,他也发现的确朱童子,包喜子,辛红湘这帮兄弟姐妹好久不见了,他也有点想他们了。算算他还真是劳碌命,到了玉泉矿场后,一会儿到元始道宗,一会儿到元始魔宗,直正安心下来,修炼的时间还真不多。又休息了几天,把大家聚在一起一说,首先阴黑练经过郇云天对他不理不睬,仗剑而去后,有些自惭形秽,有些自卑,主动申请要求留守矿场,不到灵州去了。梁红杏思索考虑了很久,也决定留下来。她倒有点想回宗门,只是阴黑练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有点不放心,石生玉劝了她半天,她倔强的摇摇头,石生玉只得罢了。最后留下心高采烈的祝剑泪和石生玉出发了,御凤针向宝器门而来。宝器门,朱福最近很忙,宝器老母五百岁寿辰,里里外外都要他张罗。朱童子这小子倒是早就回宗门了,可是他天天就是溜狗熬鹰,东逛西窜,整天不干正事,要不就是和一众漂亮的外门女弟子,调调情,骂骂俏。要是放在以前朱福作为他的叔叔,早就一脚踹上他的屁股,撵着他干活了,可是今非昔比,他现在是火灵宗的内门弟子,而且就快要金丹了,前途无量,在宝器老母中,他的份量还要远超自已,所以朱福也就放任自流,任凭他自在逍遥,也就懒得管他了。一日,难得,朱童子早起了,一个人腆着肚子,逍遥的往宝器山下走去,见到了熟悉的人,就挥手打招呼,见了美女就驻足微笑观望。正好碰到朱福从山下准备货物礼品完了,往山上上来。朱福惊奇了一下,说:"你这小子,难得今天起这么早,太阳从西边上来了?"朱童子,打了个哈欠,闭了闭嘴说:"叔叔,你这么早呀!今天石头要过来,所以我下山去看看。"朱福,听了,拍了一下朱童子的头说:"臭小子,石贤侄今天要到?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掌门和我,我好安排人来接待。"朱童子懒懒的翻了翻白眼,说:"叔叔,至于么?他又不是什么一派掌门,再说我和他是自已人,不用这么麻烦。"朱福,摇了摇头,说:"你呀你。"又和左右的随从吩咐了两句,转身对朱童子说:"现在补救已经来不及,这样,我的事情都交给他们,我陪你去。"朱童子无言的也摇摇头,倔不过叔叔,只得让朱福跟着,叔侄两人向宝器山山下而来。两人刚来到山下,刚巧石生玉和祝剑泪降下云头。石生玉冲上前来,拍了拍朱童子的肚子,说:"哈,几日不见,愈发孕了。"朱童子侧身躲了, 却去揪祝剑泪的小辫子,说:"师妹,最近发育了哦。"祝剑泪白了朱童子一眼,没好气的说:"死胖子,看出来了呀。"石生玉在旁边咳嗽了一下,看到了旁边的朱福长老,忙上前执晚辈礼。又叫了祝剑泪,上来引见,朱福长老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见面,石生玉还只是炼气修为,这才几年不见呀,已经快要金丹了,再想想朱童子也是,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潜力无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朱福在前面带路,石生玉,祝剑泪,朱童子三人在后面打打闹闹,主要是祝剑泪和朱童子在闹,这两人在火灵宗宗门的时候就臭味相投,现在又见面了,玩笑开起来没完,搞得石生玉在旁边都有点尴尬,而祝剑泪在石生玉过上也有点放不开,不然,玩得更要出格,过火。听了朱福长老的传信,宝器老母,颤颤巍巍早就在宗门口等候了。远远的见了,石生玉正要拜见,早被宝器老母把手握住了,说:"贤侄,这几日不见,愈发英俊了,真是少年英才呀,怎么样在济州,还应付得来么?"石生玉正要回答,宝器老母又慈祥的笑着,撑着拐杖向前走了几步,握住了祝剑泪的小手,说:"这位小姑娘一定是石贤侄所寻得到的机缘,灵竹吧,真是先天剑体,好体质呀!"祝剑泪,对被人一口叫穿原身有点不满,便故作乖乖巧状,甜甜的叫道:"奶奶,你好,奶奶你看起来好年青呀!"朱童子站在祝剑泪身后,忍不住一口就喷了出来,就连朱福长老这么严肃的人也笑了起来。石生玉有点哭笑不得,拧了拧祝剑泪胳膊说:"别乱叫,叫伯母,伯母。"宝器老母尴尬的挤出来一丝微笑说:"呵呵,呵呵,小姑娘,真是风趣搞笑,很幽默。" 第八十九章:苍海桑田,埋葬多少英雄人物 - 观石记 - 周老易 绕过这个小插曲,几个人一齐进了大厅,聊会儿闲话,宝器老母问了石生玉一些玉泉矿场的情况,石生玉又问了些朱童子他那边火矿场的情况,大家都交换了些信息,只有祝剑泪一个人歪坐在大椅子,很无聊。石生玉又问了个他最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傀儡炼制法决。"这傀儡,当然是找宗门我师父要的。"朱童子摸了摸鼻子,说。宝器老母沉默了一下,很有深意的说:"衡量一个门派是二流还是一流的标准,就是看这个门派有沒有炼制傀儡的法决,就象神鼎门,以前有炼制傀儡的长老,当时也是灵州很有名的一流门派,后来,这门法决失传了,神鼎门就渐渐没落了。"石生玉吸了一口气,心想:"原来弄一门炼制傀儡的法诀这么难,自已当初真是太想当然了,以为在鬼市碰碰机缘就能找到,看来,到时候还是得请凤兮师伯帮忙了。"这时候,有个内门弟子走进来,在宝器老母耳边小声耳语了两句,宝器老母站起来,笑着说:"白天,贤侄你就和祝侄女先到处逛逛。"她又侧了侧身子对朱童子说:"童子吾儿,你先带着他们找个休息的地方,晚上大家内门的人先一起吃个饭,就当是提前我们自家人一齐过生日了。我还有点事。"说罢她杵着拐杖走了几步,仿佛像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说:"石贤侄我还要去拟个名单,看看该邀请那些人,把把关。就暂时不陪你们了。""老年人,年纪大了,真是很啰嗦。"祝剑泪暗自心想。石生玉忙站起来躬送宝器老母。宝器老母又回过头说:"童子吾儿,你先多陪陪他们俩。"她又一拍自已的脑门说:"哎呀,这句话我已经给吾儿说过了,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太啰嗦了。"朱童子也站起来,笑嘻嘻说:"干妈你自管去吧,我会好好陪他们的。"祝剑泪吐了吐舌头,心想:"这老太太还很有自知之明。"接下来,朱福也告辞了,还有很多琐事要他忙。朱童子先带了石生玉和祝剑泪,安排了他们休息的住所,又领着他们到处逛,逛到了宝器门宗门弟子练功的地方。大家一听说是朱童子的师兄妹,火灵宗的内门弟子,一下子都沸腾了。本来朱童子就是他们的少年偶像,或者对少部分人来说,是他们的妒忌或不以为然的对像,两者本身就只有一墙之隔,妒忌或者崇拜。于是纷纷要求和石生玉和祝剑泪切磋,石生玉一看他们大多数筑基也不到,也就兴趣寥寥,而祝剑泪本身是个暴力狂,一遇到这种挑衅,骨头就痒痒起来,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御水生剑浮在空中,说:"你们去和它打吧。"石生玉和朱童子对这种战斗,都没有观战助威的兴趣,两人任凭祝剑泪在那里胡闹,继续向山顶爬去。山顶凉风习习,白云如苍狗,袅绕。心旷神怡。石生玉从上往下鸟瞰,看见宝器山如一座大鼎站在浅星岛众多岛屿上,便有点好奇的问:"胖子,你说你们宝器门宝器山,为什么山的形状也这么像一座鼎呢?"微风吹拂着朱童子略显拥挤的蟒衣,话说这件衣服还是石生玉帮忙炼制的,卖弄的摸着下巴说:"这你就不懂了,听叔叔说,其实以前我们宝器门是从神鼎门分裂出来的,那时候神鼎门还叫着神鼎造化宗,是灵州最大的宗派,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造化宗就衰落了。"石生玉眯着眼,看着山下美景连连,听得很仔细,他对这种九州掌故很有兴趣,关键以前在火灵宗内门的时候,雉道人从来不给他讲解这些。朱童子见他听得很仔细,甚是满意,接着说:"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原因,我们宝器门就从造化宗中分裂开来了,神鼎造化宗也改名为神鼎门也,宝器门的祖师很怀念那段神鼎门的时光,所以选取宗门地址时,特地选了这里,因为这里的山势如鼎,和以前神鼎造化宗的宗门很像,他看着很熟悉,很亲切。"石生玉看着山下碧海连连,突然很是感慨,说:"苍海桑田,埋葬了多少英雄人物呀!"朱童子哈哈大笑,说:"石头,你真幽默,地里埋的都是死人,那有英雄人物?"石生玉也哈哈笑了,心情一下变得开朗说:"哈哈,你是对的,我们还年轻,想那些沒用的干什么?"这时,天色渐渐黄昏,夕阳渐下,映照彩虹,天边烧成一团血红,朱童子看着这片火烧云说:"夕阳西下红满天,这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兆呀!"石生玉锤了一下朱童子的肚皮,说:"胖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吟诗了。"朱童子无奈的摸了摸肚子说:"天天钻研这些功法秘决,不会吟诗也会吟了。"天色已晚,两人结伴而下。这时,祝剑泪,头举着两个羊角辫,翘着小嘴巴,水生剑在空中发出来阵阵龙吟,几个宝器门内门弟子,一个个都被虐得体无完肤,齐齐跌倒在地上呻吟。石生玉见了,有些不忍心,便喝止祝剑泪道:"你这小姑娘,只是同门切磋而已,何必下这么重的手。"朱童子在旁边兴灾乐祸的笑着,显然对石生玉有些不以为然。祝剑泪刚刚发泄完,心情正好着,故也不和石生玉计较,只是笑眯眯的收了水生剑,还顺便拍了拍地上倒着的几个人的头,算是安慰安慰他们。石生玉看得更生气了,正要继续教训她,朱童子在旁边说道:"好了,好了,石头,时间不早了,晚宴该开始了。我们快走吧。"石生玉心里却没准备,好奇的说:"不是说你们内门的人一齐吃么,我和祝剑泪也要去么?"朱童子理所当然的说:"你俩当然要去,我们这种兄弟关系。""可是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刚刚儿正想和你商量来着。"石生玉又犹豫了,踌躇着说。"今天只是家宴,正式的酒席还要好几天只后呢,到时再说。""这不大好吧。"石生玉还要说什么,祝剑泪在旁边不耐烦了,插嘴道:"师兄就是这样,温吞水,干什么都不爽利,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啰嗦什么!"被她这么一抢白,石生玉硬生生把话憋回胸中,默默的跟着朱童子后面,三人一齐往宝器门掌门大厅走去。朱童子一个人走在前面,默笑的肚痛,心想,石头真是寻得好师妹,这两人天生就是对头。三人行到掌门大厅,朱福长老已经在门口巴望了,看到了石生玉他们忙迎上来说:"你们可算来了,就等你们就开席了。"石生玉又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自已还真是见外了,人家还专门在这等着呢。忙内疚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和朱童子师弟登高望远去了,所以迟了点。"朱福长老连连摇手说没关系,领他们进了大厅内。石生玉见这掌门大厅由黑色巨石砌就,每块石头都有三尺余上下,表面凹凸不平,整个厅体有数十丈高,显然不是一般的人力可以筑就的,心想:宝器门的底藴也不低。大厅中只有七八桌弟子,在这硕大的大厅中,显得有些空旷,石生玉本来想带着祝剑泪随意找个偏席坐下,无奈,朱福长老领着,又有朱童子在,他的身份特殊,是宝器门的少门主,故只得,一路向前,跟着他们坐了主桌。而宝器老母早就就坐了,石生玉更不好意思了,心想自已准备什么礼物好呀,来的时候忘记和梁红杏商量了。就在石生玉乱想的时候,宝器老母缓缓的走上前台,手握着拐杖,面向大家,理了理衣领,慈祥的坐好,由朱福长老带头,朱童子第二个,一一排好了队形,给她祝寿。石生玉也犹豫着,是不是该带着祝念泪上去,这时侯朱福已经回来了,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说:"贤侄,你是火灵宗弟子,身份尊贵,就不用上去了,旁观就可以了。"石生玉无奈的点点头,这时,祝剑泪见了一桌子好菜,就准备动筷子,还好石生玉见机的快,喝止住了。约折腾了半个时辰,拜寿结束了,宝器老母满面红光的坐回主桌,第二个程序是轮到朱童子代表弟子上台讲话。朱童子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快步的走向了前台,呼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说:"在坐的都是自已人,我就随便说几句。今天我们提前庆祝掌门的五百大寿,我很有幸代表大家发言。"这时,已经有人在下面起哄,说:"大师兄,你应该的,众望所归。"石生玉也转了椅子安心听。朱童子等大家稍息安静下来,继续说:"我们宝器门是个小门派,当然以前也曾经辉煌过,这些年在我干妈的带领下,我们也逐渐开始恢复,复兴起来,我提议我们为宝器门的复兴干一杯。"开头,调子就起的很高,众人都齐齐站起来,连祝剑泪也不例外,干了一杯升仙酒。一杯酒喝下去,朱童子渐渐有了感觉,红着脸,说话声音渐大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孤儿,出生后就父母双亡,我叔叔把我抚养大,我只所以有今天,多亏了宝器门,多亏了我干妈,宝器门就像个大家庭,我要多谢我叔叔,我提议,为宝器门这个大家庭,我们干一杯。"大家都站起来,又喝了一杯,石生玉附耳对旁边的祝剑泪说:"这胖子,今天有点激动,失态,不大正常呀。"祝剑泪也点点头,说:"嗯,平常都见他笑嘻嘻的,没见过他这样。"朱童子,感觉有一小团火从小腹往上升,脸色愈红了,举着酒杯说:"我还要感谢我的叔叔,我在宝器门,后来进火灵宗,后来拜在凤兮真人门下,都要多谢他,叔叔,谢谢你。"说完又干了一杯。 第九十章:修道者,岂能被儿女私情所惑? - 观石记 - 周老易 宝器老母也满脸慈祥的笑着对朱福说:"这小子,今天太激动了,还没有喝就醉了。"朱童子又继续在台上说了很多话,喝了很多酒,石生玉总却得有地方不对劲,具体那里不对劲,他又不知道,只得微微笑着给宝器老母敬酒。最后朱童子这家伙还是被朱福长老架了下来,他才稍微安静了点。这种场合,对祝剑泪一点也不适合,她只得一个人靠在大椅子上,独自喝几口闷酒,吃几口菜,不过也没有人搭理她。酒至半酣,连石生玉也有点半醺了,轮到宝器老母上场发言了,朱福长老扶着她上台后,才下来。此时,宝器老母已经喝得有点站不稳了,她努力用拐杖支撑着地面,满脸堆笑的看着大家,好像心中很满意,开口道:"刚才朱童子,吾儿说过,我们宝器门也曾经辉煌过,那时候,我们还叫做神鼎造化宗,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和神鼎门分离开来,那时候我们还是九州第一宗,实力甚至在元始道宗之上!"宝器老母的面色逐由慈祥而变沉静,声音也由缓慢而至高亢,仿佛带了某种神言通的技巧,大家似也被她带入了昔日的回忆中。"可是于今是什么状况,如今门派中有几个金丹?如今灵州第一宗是火灵宗,我们只是二流门派,我已经老了,我恐怕活不过几个五百年了。我死了,你们怎么办?宝器门怎么办?"宝器老母的声音变得悲怆。本来是寿宴,全场喜气洋洋的,突然却讨论这么不吉利的问题,关键是,却没有人提醒宝器老母,甚至朱福长老也没有提醒。石生玉愈发觉得异常起来,想要问问朱童子怎么回事,发现朱童子一昧的在傻笑,无奈之下,只得继续观望。迟钝如祝剑泪者,也觉得有些不对,刚伸出来准备去夹一道"翡翠白玉猪脚"的菜,听了宝器老母的话,筷子也收了回来,四下张望,看看怎么回事。坐在靠前面的都是比较年长和有资历的弟子和长老,听了宝器老母的话,一个个都半为宝器门感伤,半是自感身世和前途,在酒力的作用下,神情变得愁伤,感情脆弱的人,甚至都开始要哭泣起来,包括朱福长老,只有朱童子神情不变,还在笑着。宝器老母,坚定的立在台上,左手握拐杖,如铁铸,说:"我们是修仙求道的人,要心硬如铁,怎么可以做“儿女共沾巾”的哭泣状,徒叫外人笑话!还是童子吾儿豪迈,依然面带笑意!”说到外人两个字时,宝器老母并没有看石生玉,可是石生玉感觉芒刺在背,好像四周投向他和祝剑泪的目光颜色也变了。祝剑泪则面色不变,继续喝酒吃菜。“你们知道,我们宝器门世代和神鼎门都有仇,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本来算是一母同门,为什么要互相相残相斗?”台下众人又陷入了思索中,有人低声说:“因为大家要互相抢占资源。”有人低声说:“因为是宗门安排的。”宝器老母,低头等大家都讨论完,脸色越发变得沉痛,低声说:“这是我的责任,我以前从来没有给你们解释过原因,因为什么?因为整个灵州只能容得下一个火灵宗!不能有第二个火灵宗,所以我们必须要相斗,我们不能强大,因为在我们上面,已经有个强大的存在。那就是火灵宗!”石生玉,大骇,知道这一定是场鸿门宴了,这时候想要调起法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半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慧眼观自在经,内省其身,也发现识海一片漆黑,猛然醒悟过来,这酒有问题!自己的法力已经被人封存了。他忙转头看自己旁边的朱童子,发现朱童子还在傻笑,已然醉的不轻,知道他的法力肯定也被封存了。忙又关切的看自己旁边的祝剑泪有没有事,俨然发现祝剑泪已经变成了一枚长剑躺在了座位上!形势已经不能再恶劣了,石生玉发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了!忙口诵真言,运起化凡自觉经,努力保持清醒。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化凡自觉经能够帮助他了,因为它不需要调用法力,但能做的只有保持清醒而已。宝器老母大笑着,看着朱童子,石生玉,歪坐在椅子上,面目有些狰狞,拐杖敲打在地板上,“嘣嘣”响,说:“可是我们宗门里面,还有人认为火灵宗就是我们的父母,我们天生就是奴隶,我们的矿石,就应该交给火灵宗,我们的优秀弟子就该输送给火灵宗,我们的法宝就该交给火灵宗,比喻我的乖儿子,朱童子!”朱童子还在傻笑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台下却没有了声响,大家知道朱童子这下倒霉了,他平时人缘关系还不错,但这时没有一个人敢给他讲一句公道话,有些人的目光看向他和石生玉,些许有些怜悯之意。"朱童子身为宝器门弟子,勾接外宗,将矿场矿石拱手让于火灵宗,按律如何?"宝器老母眯着眼睛问朱福。 原来,近来正道盟的势力日益强盛,而宝器老母的年纪也日渐衰老,海阳子近期找到他以一枚延寿丹为代价,勾引她加入元始道宗。而延寿丹能延寿一甲子,宝器老母岂能不动心?故她就以五百大寿为借口,极力怂恿朱童子让石生玉前来入瓮,好让海阳子来报杀子之仇。至于为何要先拿朱童子开刀,那却是因为以前宝器门是火灵宗的下属宗派,她凡事需要朱童子作沟通的桥梁,现在朱童子羽翼渐丰,最近又掌管火矿场,加上朱童子人缘又颇好,已经影响到她在宗门的地位了。攀上了元始道宗这棵大树,就不再需要朱童子这架梯子了,所以她首先要铲除的反而是朱童子,至于石生玉她反倒没有那么急,一是因为上次海少君的事,让海阳子吃憋,她心中隐隐对这少年真是有点欣赏的,第二个原因却是,除去石生玉是海阳子的事,何须要她宝器老母动手。对付石生玉,朱福是知情的,对付朱童子朱福却始料未及,身为宝器门戒律堂长老,这时候却不得不开口,他只得期期艾艾的说:"勾接外宗,按律应当废除法力,炼成傀儡。""好!既然如此,还不动手!"宝器老母沉脸暴喝道。朱福长老嘴唇颤抖了起来,举起手来,犹豫了好久,看着朱童子一直傻笑的脸,到底下不去手,最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求宝器老母道:"掌门,饶童儿一命吧,不是说只对付石生玉么,为何要对童儿动手,他可是您的干儿子呀⋯"石生玉运起化凡自觉经,努力的控制日渐薄弱的意识,识海中一团漆黑,仿佛随时就可能昏过去。原来,宝器老母在酒中下了西域极乐曼陀香。此香无色,略有檀香味,加入升仙酒之后,被酒香完美的掩护掉了,此香闻之,可使人精神麻痹,法力尽失,飘飘若仙,失去自我意识,有极乐登天之感。混入酒中,饮之,后果则更无从预料,像祝剑泪这种化形修为,功力尚浅者,会无从抵制,不知不觉间就现了原形,化为了一枚剑。而像朱童子和石生玉这种接近金丹修为者,若发现的早,则可以稍抵御一阵。朱童子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修炼的是天地融炉功,一切功法,一切法宝都可融炼其身,此香饮之,若运起功法,他本可以化解,奈何,酒宴刚开始,他的情绪就很高,猛喝了好几杯,毫无防范之心,自然就中招了。话说回来,这是家宴,自已干妈的五百大寿,朱童子怎么会有防范之心?石生玉的情况要好一点,他性子比较坚韧,自制力很强,另外,这场酒宴,他是外人,游离在欢乐的气氛之外,发现异常比较早,所以运起化凡自觉经,还能稍稍抵抗。另外,此极乐曼陀香,其实是由兰陀寺玉方丈带给海阳子,海阳子带给宝器老母的,本为佛家密宗男女双修时所用。双修之时,神情迷离,点起一根极乐曼陀香,可麻痹神识,扺御性欲潮袭,自我意识和对方意识若既若离,方可体验双修真义,增加法力修为。若不点此香,则双修之时,极易在性欲高涨之时,被对方采取元阳(元阴)而亡,故此香极为重要,历来为兰陀寺不传之秘。只是此次随着正道盟的成立,玉方丈的东渡,而传入了灵州,济州。在玉泉矿场中时,吴九剑吸取别人神识时,须弥小屋中燃起的香,也正是此极乐曼陀香,这样看来,那用凡人采集灵石的事,也可能和兰陀寺玉方丈有关。宝器老母,寒着脸,冷冷哼道:"干儿子,哼啍,干儿子有什么用,能增加我的寿元么?修道者,本应忘情断义,岂能为儿女私情所惑!"朱福长老陷入了绝望之中,从头跄地,额头血流满面,哭着求宝器老母道:"掌门,掌门发慈悲,虎虽毒尚不食子,就饶过童儿吧!""哈哈哈,好个虎毒不食子,我恐怕整个宝器门最伪善,最恬不知耻者,非你朱福莫属吧!"宝器老母仰天大笑,头上的银发也散了下来,无风自扬,讥讽的看着朱福长老说。 第九十一章:可惜不是你 - 观石记 - 周老易 随着曼陀香的药力渐在石生玉的体内化开,他对自已的身体的控制愈发微弱,神识仿佛如迷雾,渐飘离出了宝器门掌门大厅,似飘荡到了某个陌生世界,血蚊飞舞,似又有男生女相和尚,面带微笑,看着他默默诵经。奇怪的是,到了此时此刻,他心中竟是一团平静,毫无畏惧之色,也许是化凡自觉经的作用吧。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急矣!已经生死尤关,朱童子和祝剑泪的性命也系在他身上。"你若是个正人君子,那朱童子的父母又是怎么死的?你的事我都不屑说。"宝器老母,脸色一变,板起面来,冷冷的一字一句念着,讥讽的意味愈发浓了:"他们的修行天资都高于你吧?当日你是怎么求到我面前的?你是怎么当上戒律堂长老的?"座下的一众弟子和长老们,神情都变得痴傻,宝器老母为何性情突大变?朱福和宝器老母为何突然内讧,他们都一无所知,只是变得错愕,有些资深的弟子,对朱福长老如何写成戒律堂长老的秘辛,略有耳闻,却紧闭着嘴,在这敏感时刻不敢出口透一个字。 朱福一只手撑住一个膝盖,摇晃着努力站了起来,额头的血顺着眉毛流下来,变成血泪。他用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宝器老母,咬着牙说:"不错,我是奸邪小人,那日,我受你所惑,说为何我兄长可以当戒律堂长老,我不可以?我回家后,就一掌劈死了我兄,另一掌劈死了嫂子。可是,炕上坐着个孩子,裂嘴笑着,对,就像现在这样。"朱福自已也裂嘴笑了,用手一指在那里一直傻笑的朱童子。"他仿佛在嘲笑着我,嘲笑着我的懦弱,可是我,我突然对他下不了手,我尽力当父亲,一日日的将他抚养大,让他每日生活在阳光之下,可是我自已则生活在黑暗当中,每每见到他,我就会回想起劈死兄长那一幕。"朱福突然又泪流满面,盯着宝器老母说:"掌门,我不如你,我作不到灭情断义,心如盤石。"石生玉的识海中一片黑暗,没有一盏灯亮起,化凡自觉经自动运转,周围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听着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的对话,将他又从迷离的幻景拉了回来。他努力的用牙齿咬舌尖,鲜血涌了出来,满口都是,他却丝毫不觉痛疼,但神情又清醒了一分。他想运起袖里乾坤,好将七煞玄元丹取出来,也许能解毒,但他绝望的发现,法力被封,洞府根本打不开。斜歪在椅子上,手颤抖着,石生玉努力将手摸入青衣蟒袍中,探索着,突然手中摸着了一枚药丸,他的嘴角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这枚药丸,正是那颗废丹,烈火屠龙丹,此丹他本来是准备回宗门,想讨好灵犀仙子,让灵犀仙子交给她的母亲,玉符仙子研究的。,因为是枚废丹,所以石生玉就没有袖里乾坤将其放入洞府中,沒想今日却将它当成了救命稻草。想也未想,石生玉举起手,颤抖着,将烈火屠龙丹,塞入了嘴角中。宝器老母突然低下来,不去看朱福,黯然道:"罢了,罢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人才。既然你不愿意动手,那我只好自已来了。"说罢,宝器老母,拐杖一挥,从龙头中射出来一道光,直向朱童子胸口而来。朱福毅然决然的挡在朱童子面前,胖胖的身子,突然挺拔了起来,从䄂中拿出来一面镜,抵住了那道光芒。宝器老母一怔,即而满脸的皱纹都皱起来,举起拐杖,指向台下的众人,歇斯底里的说:"好,好,你也来和我作对,还有没有,还没有人要和我作对,都一齐站出来。"这叫场声如此的高亢,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掌门大厅中,显得凄凉而又具有威慑性,大家都坐在位置上,不敢作声,只有朱福一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一面墙,挡在朱童子前面。一颗烈火屠龙丹入肚,一团烈火从丹田处奔腾而起,正是兜率火,因为是枚废丹,没有加九阴真水中和,所以此丹只剩火性,浓郁而凶狠,正循着石生玉的内脏往识海而来。宝器老母不停的冷笑着,手捏了个道决,手中的拐杖,化为一条无冠玄蛇,吐着毒液,又向朱福冲来。朱福本能的就想躲,因为他深知宝器老母这玄蛇杖的厉害,自已的碧云镜根本挡不住。刚起动了,想到身后坐着的就是朱童子,又硬生生的定住了身子。无冠玄蛇,如闪电,顷刻就半截身子钻进了朱福的胸膛,鲜血顺着蛇身嘀嗒下来,直落到地上的石板上,柒红一片。朱福挺着胸,咬着牙,没有说话,只是把碧云镜收入袖子,一只手用力将玄蛇杖从胸口扯了出来,另一只手,抓住蛇头,将玄蛇扯成二半,掷于地,面带微笑,淡然看着宝器老母。宝器老母顺手一招,地上的二截蛇,又化为拐杖,回到他手上,她看着朱福的笑,有点心寒,说:"朱福,何必呢,何必和我作对,我们讲和,好不好?你还是好好的当你的戒律堂长老,这次就饶你一次。"朱福,摇了摇头,胖胖的的身体似乎挺得更直,低眉并不看宝器老母。宝器老母也摇了摇满头的银发,无奈的笑笑,说:"那就可别怪掌门我心狠了,你又不是体修,只是筑基修为,能挨几下?"说完,拐杖又化为小蛇,张口向朱福飞过来。这次,朱福再也不敢硬接,袖中碧云镜飞起,在空中,遇风,化为一块深色锦帕,将玄蛇裹住,两件法宝在空中战在一起。烈火屠龙丹在石生玉腹中燃烧,传说此丹的药力能够将一条龙化为灰烬,所以名为烈火屠龙丹。而石生玉并不是龙,烈火焚烧着五脏六腑,令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痛入骨髓,虽丈二金刚决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但是现在没有法力,金刚决还是运转不起来。只有无边的痛疼在石生玉的识海中盘旋,心脏似也破裂了,这时,他心脏旁的那块贝壳状胎记似跳跃了一下,有一丝凉意将心脏包围了起来。这一丝凉意救了石生玉的命,所谓,烈火屠龙丹,本就是烈火中取一滴真水,传为修士突破境界所用,而现在这一丝凉意正好代替了九阴真水的作用。当下,凉意渐渐循着五脏轮卷,似驱使着烈火随着经脉向四肢而来,烧得石生玉经胳噼叭直响,封印他的法力也有了一丝松动。烈火熊熊,又烧到了他的脊柱之上,奈何,他的脊柱是由先天梧桐木和黑龙印所铸,故脊梁只是被烧得黝黑,却丝毫无损。木助火势,药力又如万马奔腾般,直达识海。识海中本一团漆黑,瞬间被烈火屠龙丹的火力,照为白昼。八头蠪侄,此时正盘坐在识海中,小寐,漫天兜率火席转而来,顷刻将他庞大如山的身躯包围了起来,直烧得他皮开肉绽,肉香四溢,烧得他八颗头颅,仰天齐声暴吼,吼声震撼识海,石生玉耳朵嗡嗡直响,法力的封印彻底如骄阳化雪,瞬间被解开。碧云镜裹着玄蛇杖在空中对峙,宝器老母裂着干瘪的嘴唇冷笑,说:"可惜了碧云镜,这件法宝还是我替你炼制的吧?"她话音刚落,深色锦帕就在空中暴裂开来,化为碎片,四散,溅落地面。无冠玄蛇,亢首,露牙,呼啸着直插入朱福长老的左胸。他只是眉头皱了皱,双脚釘在了地上,依然没有倒下,身躯依然挺拔,只是双手再也无力将玄蛇扯出来了。宝器老母狞笑着,眯着眼,说:"好,好,好,乖蛇儿,再多饮点血。"又一脸惋惜的看着朱福,叹息道:"朱福呀,朱福你这是何必呢?我辈修仙之人,当趋利避祸,何必意气用事呢?像我一样多好?"玄色小蛇,深深扎在朱福的心脏之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鲜血,蛇身逐渐被撑得肥大,蛇皮颜色也漸由黑而至浅红,由浅红而至深红。朱福面无痛楚之情,面对着宝器老母说了一句:"还好我不是你。"说完,轰然倒地,变成一具干尸。宝器老母一刹那,表情有点错愕,想了想,又摇摇头,挥手收了玄蛇杖,感慨的说:"哎,这是何必呢,算了,叔叔既然死了,侄儿更不必活了,少不得让我的蛇儿又跑一趟罢。"玄蛇听了宝器老母的话,刚饮满了血,似有点懒惰,在主人法决的再三催促下,在空中摇晃着向朱童子冲来。而此时,石生玉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只是小腹,痛如刀绞,见玄蛇如寒光冲向朱童子,顺手拿起祝剑泪向半空中抛去。这一抛,却自觉不自觉间用上了化凡自觉经。祝剑泪的前身本是石生玉师尊的一枚灵竹剑,日日在她主人座前听讲,对慧眼观自在经早以乱熟于胸,熟得不能再熟。所以此刻石生玉用上了化凡自觉经,反而正好合适驾御祝剑泪,而别的剑,属金,虽通灵,对石生玉来说却非大衍御剑决不能御使了。祝剑泪,如风,飞舞在空中,顷刻破开空气,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男生女相的和尚手上,随他驰骋风云,随他诛尽妖邪。 第九十二章:看见自己的脸 - 观石记 - 周老易 只一瞬间,灵竹剑,一道光影闪过,将玄蛇杖斩成两段。玄蛇,满腹鲜血,溅落在地,四溢。躺在朱福尸身旁边,不再动弹。灵竹剑,刚饮鲜血,却还是一副普普通通竹剑的样子,剑身碧青欲滴,剑柄朝上,旋在空中,剑吟声不停。宝器老母脸色微变,稍稍吸了口气,问:"这是什么剑?""这是我的师妹,祝剑泪。"石生玉答道。此刻烈火屠龙丹的威力愈发威猛起来,他识海中的金色头颅已经如当初在先天仙墓中一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闭眼诵起自在观想真言咒,开解八头蠪侄道:"冷静,冷静,这不是火,这是幻觉,世间本来没有火,一切心都是幻心,一切火都是心火,是不是觉得凉快了很多,是不是有一阵凉风吹过?"当日在仙墓中,石生玉和毕方生斗法,毕方生运起太阳真火焚烧其肉身,八头蠪侄也正是这么宽解他的。只是,此刻这话由石生玉口中说出来,八头蠪侄听了,却觉得他在讽刺自已,忙在烈火中"死秃驴,死光头"骂过不停。奈何他越骂,识海中的兜率火愈烧愈旺,转念一想,这小白脸说的也许真有几分道理,便又重新坐下来,静心任凭烈火焚身。算来,石生玉真是和兜率火很有缘,日日用兜率火锤炼法身不算,光焚身就被焚了两次,一次是在黑岛上,被海少君由外而内焚烧。此次却是借助烈火屠龙丹的药力,焚其内脏,由内而外,情况更是凶险。宝器老母见玄蛇杖已然无功身死,便从袖中掏出来一鼎,五六寸高,四方,鼎身碧青,斑驳颇多,且刻有许多阳面铭文。宝器老母,拿着鼎,笑道:"石贤侄好本事,极乐曼陀香也迷不到你,现在也要逼迫我不得不动用宝贝了。"宝器老母的话刚说完,从掌门大厅的屏风中走出来一人,剑眉,黑须,三四十岁,气质潇洒,正是神鼎门的掌门一海阳子。海阳子漫步走到宝器老母身边,大笑道:"道友瞒得我好苦,此鼎却原来在你的手里。"本来掌门大厅中,大家都屏口看戏,悄无声息,此刻见海阳子进来,都议论纷纷,呱噪起来,心想:海阳子,怎么在这里?宝器老母,伸出手势,安慰大家静下来,说:"大家稍安勿躁,从此刻起,我宝器门宣布和神鼎门合二为一,一起加入正道盟,我们要恢复神鼎造化宗的荣光!"她最后一句话,喊出口,嗓音颇高,布满皱纹的脸也因此泛发出潮红,台下却因朱福长老的死而回音寥寥。石生玉一见海阳子出场,英俊的脸上也露出来一丝惨淡之色,心想:"这次定万难幸免了,两个金丹修士对付我一个人,还不是一般的金丹修士,都是一派之长,金丹七八层,我旁边还有胖子和祝师妹要照应,对了,我何必把师妹也搭在这里?她前途广大,不如让她先逃。"这样想,他趁海阳子和宝器老母叙话时,顺手将悬在空中,剑鸣不止的祝剑泪,袖里乾坤收了自已洞府中去了。宝器老母老脸稍现愠色,对海阳子说:"道兄,我不是说,让我处理好朱童子这个我们宝器门内部事务后,你再出场么?"海阳子抱歉的对宝器老母一拱手,客气的说:"道友,请原谅则个,我是报仇心切,看着石生玉这个奸邪在我前面,我实在忍不住了,你放心这斗姆七心鼎,我毫无觊觎之心,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你还不相信我么?"原来宝器老母手中的那碧青小鼎,名为斗姆七心鼎,也为天下五鼎之一,此鼎仿人心有七窍而炼制,专对人神识进行攻击,威力尤在兜率乾坤鼎之上,只是久已不流传于世,不想却在宝器老母手中。所以,宝器老母有点忌惮海阳子在背后使绊子,来抢她的斗姆七心鼎。此时,海阳子将话说开了,宝器老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勉强笑笑,说:"好,你对付石生玉,我来处理我宗门内部事务。"宝器老母话音刚落,海阳子就手一扬,乾坤兜率鼎,就竞自向石生玉砸过来。他报仇之心急切,甚至都没有捏法决,将法鼎御起,而是就将它像普通法宝一样扔过去。石生玉浑身被烈火屠龙丹焚烧,丈二金刚决也早就御起,防备。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也没有躲避,而是任凭乾坤兜率鼎砸在他胸口上。胸口碎大石,石生玉被砸得向后斜飞过去,识海也被砸得振荡,玉口一张,吐出大口鲜血,淤积在体内的火气,也被砸得一口吐出来一些,吐在地上的石板上,石板也被烧出来一个大洞,焦黑。这一口之后,他甚至觉得浑身轻松了一些。识海中焚烧八头蠪侄的烈火,似都暗淡了一丝。 这就像醉酒一样,如果喝醉了,直接躺在床上,则酒意更浓,如果去操场跑几个圈,酒随力动,酒力也许就化解了。石生玉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的身体斜飞出去,刚好飞到朱童子身上,将朱童子屁股下的椅子砸得粉碎,石生玉袖里乾坤,拿了玄元七煞丹,一手"直捣黄龙"不是攻向海阳子,而是一拳顺势砸在朱童子的肚皮上。朱童子修炼的是天地融炉功,以天地为融炉,自身可化为鼎,融炼万物,是以石生玉这一拳正好将玄元七煞丹送入了他体内。朦胧中,朱童子似乎一直在作梦,在梦中,有一方青色悬崖,崖顶,青松翠柏挺立,正中间有一方平台。他跪坐在平台上,屏声静气,安心听道,一个十几岁的小童儿一直老气横秋的给他讲课,背着手说:"天下有五鼎,皆是吾炼制,鼎者,天地之足也,以这五鼎镇九州四方五极,则天地可安定。天地融炉功,则是吾炼鼎时,突有灵感,所创。以身化鼎,以身为鼎,五鼎合一,天下莫敌,飞升可期。"朱童子听着他大道至简,玄之又玄的讲解,听得如痴如醉。突然那小童子停止了讲解,一手扯开虚空,有些不舍的说:"吾道尽矣,你的路则刚刚开始,我走了,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记住,造化之道,万变不离其宗,当以众生为主,以众生为念。"说完,那童子,一脚踏破虚空,消失不见。朱童子觉得那背影特熟悉,有一种悲怆的心情涌了上来,莫明的悲伤,便低头跪了下来,送那童儿离开。那小童刚破碎虚空而去,正好石生玉一拳捏碎了玄元七煞丹,将其送入了朱童子体内,药力在他体内自动散发,天地融炉功亦运转起来,朱童子的身体忽胖忽瘦,极乐曼陀香和七煞丹的药力混合在一起,皆循着朱童子的毛孔散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人的檀香,朱童子睁开眼,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变成干尸的朱福,第二眼看到的是倒地吐黑血的石生玉。还没有来得及悲伤,还没有搞清楚什么回事,宝器老母已经将斗姆七心鼎御起,宝鼎呼啸在空中愈变愈大,最后竟笼罩在整个掌门大厅之上,化为黑洞,洞中旋涡不停。这旋涡似有某种魔力,吸引着朱童子的心脏跟着旋涡跳动,愈跳愈发快,似要暴裂!又有某种魔力,似吸引着朱童子要向这黑洞中走去,黑洞中他似乎看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和一个美艳恬静的妇人正双双坐在炕上,幸福满足的逗着床上的一个小胖子男孩子玩。朱童子觉得对那妇人特别熟悉,特別亲切,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他伸开双手,就要奔向那个家,就要走近那妇人怀中,忽然门开了,朱福长老狞笑着破门而入,御起了碧云镜,一镜拍死了胖男人,一镜又拍死了美妇人!"不!"朱童子撕裂着嗓子喊着,两行血泪流了下来,这一刹,他看清了炕上男孩的脸,胖胖的,圆圆的,那是自己的脸。一种东西在朱童子的体内炸裂了,他挣扎着,但黑洞瞬间就要吞噬掉他,他躺在地上,无能无力。这时有一双手抓住了他,很温暖,正是刚刚跌倒在他旁边的石生玉,他看见朱童子向半空中的斗姆七心鼎莫明其妙的望了一眼,就双眼流泪,浑身发抖。知道不妙,朱童子肯定是中邪了。忙在地上翻滚着,双手抱住了朱童子,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口诵真言,作狮子吼:"虚幻为虚幻,梦境莫流连,意守丹田,本心莫失,唵叭哰彌吽,破!"朱童子再次从魔障中醒了过来,心脏巨痛,情绪大起大落,流着眼泪,看着石生玉,说不出话来。石生玉使劲的摇晃着朱童子肥胖的身躯,用力在他耳边嘶吼道:"胖子,振作起来,醒醒,那是幻景,幻景,不是真的!"朱童子,哭丧着脸,求助的抱着石生玉,哭着问道:"石头,这是怎么回事,干妈为什么要对付我,我叔叔怎么死了?"石生玉还在持续摇晃着朱童子,说:"胖子,振作点!不然我们都完蛋了,她不是你干妈,她已经叛离火灵宗,加入正道盟了。" 第九十三章:一步一步心碎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时刻,宝器老母和海阳子都不约而同,心有默契的停止了御使法宝,而是互相会心一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这两人在他们面前崩溃。就像一头雄狮,总是喜欢它的猎物在它强大的威慑和气场下,收紧了皮毛,发抖,流汗,伤心,哭泣。石生玉踉跄着扶着朱童子站起来,手指宝器老母,激愤着说:"就是她,刚刚放飞蛇,杀死了你叔叔!我们兄弟并肩战斗,一人对付一个!"烈火屠龙丹,在他体内焚烧得愈猛烈了。朱童子想起刚才那一幕,闭眼不敢看天上的黑洞,斗姆七心鼎,身体索索发抖,又要蹲在地上,身体软绵绵,如烂泥。石生玉又用手夹着朱童子,说:"别怕,让我对付宝器老母,兄弟你压后,看住海阳子。"说完,他御起火凤如意针,义无反顾的向斗姆七心鼎,这黑洞施涡奔去,如飞蛾扑火。海阳子,见有机可乘,亦御起乾坤兜率鼎,向石生玉罩过来。朱童子,还沉浸在悲痛中,但是石生玉摇晃了他这么久,他也稍微醒了醒,兄弟情深,石生玉将后背交给他,虽颓废,此刻他也不能让石生玉失望。也就这一刻,天地融炉功,朱童子化为一座胖鼎,悬在空中,和乾坤兜率鼎撞在一起,撞得朱童子法身抖动,火光四溢。现在两人这种分工方式,正好是最佳作战方式,朱童子现在这种精神状态,也正好合适拖住海阳子。宝器老母,算是他的半个亲人,他本就重亲情,亲人的反叛,他现在还没有勇气面对。而且斗姆七心鼎,精神攻击,只一下,朱童子就会彻底崩溃。而石生玉修炼的是佛家功法,在固守本心方面,本就擅长,由它来对付宝器老母正好不过。海阳子则一心想杀死石生玉,为子报仇,十分痛恨朱童子拖住了他的步伐,心态不免就稍浮躁了些。所以朱童子刚开始还勉强能应对,天地融炉功,本就如乌龟,是防御神功,此刻为石生玉压后,最好。火凤如意针,带着猩红的尾翼,向一片未知的黑暗飞去,石生玉体内的兜率火,愈来愈猛,现在四肢亦燃烧起来,碧葵珠和逆之种子也悬浮在火海中,他多想能找到一片冰海,能在冰海中翱翔,又多想大干一场,化化身上的戾气,还好心脏处有一丝凉气,能保证他心底清明不失。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女仙,衣带摇戈,罗裙翻腾,赤脚如玉,嫣然一笑,正好和他打招呼,说:"你也来了啊。"语气有些许欣喜和暧昧。石生玉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灵犀仙子,心中一阵欢喜。樱花点点,滴滴点缀在树上,间歇座落些宫楼玉阙,灵犀仙子,正伸着玉颈,凝望着他,领口有一丝松动。他正要向玉犀仙子飞奔去,突然从凉亭后,踏云而下,一修士,面若婴儿般白皙,十八九岁,身高九尺,气质雄岸而洒脱,正是火灵宗大师兄一郇云天。郇云天暖暖一笑,说:"让师妹久等了。"说罢用有力的臂膀将灵犀仙子抱在怀里。灵犀仙子,脸色绯红,害羞的钻入郇云天的怀中更紧了,眼睫毛微微发抖,张着小嘴,低低的声音说:"只要你来,多久我都愿意等。"这声音,娇啼动听,但在石生玉的耳中听来,无疑是世上最绝望,最无情的声音。整个世界一下子变黑暗,樱花暗红,点点落,在石生玉眼中,樱花却似雪,他的世界开始下雪。他黯然的停止了脚步,弓下腰,一步一步往后退,一步一步心碎。一个声音,藏在黑暗的角落,这时候蛊惑他说:灵犀仙子是你的,凭什么,凭什么郇云天该得到她?快,快出手,干掉他,干掉他,你就可以和灵犀仙子双宿双飞!"初,这声音,极细小,几乎充耳不闻,然而,石生玉体内的烈火屠龙丹,越烧越旺,烧得他心慌,烧得他心烦,烧得他心绝望。他几乎都想用双手扯开胸口,让兜率火烧到体外,他凉快凉快。顺着火势,那微小的声音愈来愈大,回荡在他的心田,久久不停,最后甚至就连在识海中被烈火焚烧的八头蠪侄也蛊惑他说:"干,干掉郇云天,你就可以和灵犀仙子在一起了。修行,修行,顺其本心,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石生玉双手掩耳,痛苦的蹲在地上,无声呐喊,凉亭上,郇云天和灵犀仙子搂得更紧了,灵犀仙子斜躺在郇云天的大腿上,闭目小憩。郇云天伸出大手,撩拨她的秀发,又温柔的摸着她洁白的脸,温柔的说:"师妹,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灵犀仙子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羞得红晕印在小脸上,慢慢向玉颈浸过去,如湖面徐风起的涟漪,声如蚊鸣,说:"师兄,说这些干什么,羞人答答的。"温馨的气氛保持了一会儿,灵犀仙子翻了翻身体,换了个姿势,躺在郇云天身上,用妙目向上仰望凝视着郇云天,继续着这个话题,说:"只要你愿意,多少都可以。"说完脸一下红得如樱桃,要滴出血来,但声音坚定而有力。郇云天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凉亭下,石生玉掩耳更紧了,这一刻,他渴望自已是聋子,不用去听这暧昧的情话绵绵,情话如刀,刀刀扎在他的胸口。那黑暗的声音,不停的诱惑蛊动着,他袖里乾坤,乌炎剑都拿了出来,手握剑鞘,青筋直冒,几次都忍不住,乌炎剑险些出鞘。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强迫自己坐下来,运起慧眼观自在经,静心,安神。可内心烈火熊熊,凉亭上,这对少男少女好像开始热吻起来,他怎么静得下来?识海中,石生玉的元神,那颗金色头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八头蠪侄道:"道兄,你说灵犀仙子爱郇师兄么,他们之间是真爱吗?""呸,什么狗屁真爱,灵犀仙子是愛你的,她是受郇云天这厮的男色所惑,快!快动手!干掉郇云天!婆婆妈妈,不是男人!""嗡嗡,嗡"乌炎剑悬了起来,悬在郇云天头上,郇云天视而不见,吻着怀中的玉犀仙子,更深了。石生玉后脚跟,深陷在泥土中,向前一步,则郇云天粉身碎骨,后一步,自己将会无限憋屈,永久的失去灵犀仙子,在这斗姆七心鼎的感情攻击下,内心兜率火爆烧中,他将如何选择?宝器老母,浑浊的眼神爆睁,雪白发,根根直立!脸上的皱纹也膨胀起来。斗法到了一个关键点,她不知道石生玉透过七心鼎看到什么,但是她从未见过这么不果断,这么不利索的人。以往御起斗姆七心鼎,总是能瞬间能将一个人击崩溃,可这次是怎么回事,石生玉只是筑基修为,为什么一柱香时间后,这个男人还是立在原地,肩头擅抖,痛苦挣扎,还没有投降?而七心鼎对法力的要求也很高,宝器老母虽然金丹八九层了,在这个时间点,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费神的御着鼎,期待着石生玉精神的溃堤。另一边,则是鼎和鼎的交锋,海阳子好几次想绕过朱童子,都被他胖鼎身体撞开了。而等海阳子想回头来攻击朱童子时,朱童子又机智的和他绕着圈,弄得海阳子怒火万丈。但倒底朱童子只是筑基修士,方方正正,胖鼎的身体很快就被乾坤兜率鼎砸得坑坑洼洼。只是他还沉浸在精神的痛苦中反应不过来,肉体的苦痛反被他自动过滤了。又好几次他都险些被乾坤鼎吸入体内,毫厘之差,都被他堪堪躲过,形势惊险万分。识海中,石生玉的元神,金色头颅,爆出一声长啸!石生玉紧咬钢牙,一双星目一闭,叹道:"罢了,罢了,命中无时终须无,我石生玉怎么可以作这种奸邪小人!"他紧绷着身体,在漫天花雨中,宫榭亭台间,一步重似步的,一步一步的后退,带着受伤的心,带着绝望的背影,带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挫败感,退出了这个幻影,退出了这个噩梦般的场景。识海中的八头蠪侄,跌坐在烈火中,还在无情的嘲笑着他:带绿帽子的男人,懦夫,乌龟,讥讽不停。石生玉掩着耳朵,退回到了掌门大厅上,双脚踏在石板上,如受伤的野兽,不理会识海中蠪侄的伤人言语,也不敢理会,怕一瞬间他会暴起或崩溃。碧葵珠,逆之种子都受这种压抑情绪的影响,龟缩在身体的角落,只有烈火屠龙丹不顾他的情绪,还是不知忧愁的疯狂燃烧着。等着石生玉退出来了斗姆七心鼎,憋屈了一下后,石生玉突然沉静下来,明白了,心境在这烈火焚烧中又上升了一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何必去抢呢?何必去强求呢?何必去伤害别人呢?伤害别人不如退一步伤害自已。 第九十四章: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样一想,一道金光突从华盖而降,经识海,藏强穴,脊椎,心脏七窍,脊尾,再达两个脚板心。烈火屠龙丹的药力,兜率火,见了那金光,如丰雪见骄阳,如开水化冰,如顺风退潮,一拨拨,一阵阵从识海中退了下来,药力深达四肢骨骼五脏。石生玉感觉肉身又强健了不少,特别是六腑心肺,已经被它炼得如铁如钢。八头蠪侄正沐浴在兜率火的海洋中,闭目煎熬享受,偶尔再开口刺石生玉两句,这下子,突然兜率火像潮水一般退下,他刚开始还有点茫然若失,错愕了一会儿,突然"叮"的一声:似有某种东西豁然开朗,一枚金丹如朝阳,缓缓升起,没错,不是逆之种子,也不是碧葵珠,而是一轮金丹,在识海中,海上升明月,温暖的光辉,照耀着石生玉身心的每个角落。石生玉的每个细胞,每一缕神识都欢欣雀跃着,刚才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而他身体内的碧葵珠和逆之种子,和火凤如意针如鱼见水,如祭司见大神,都满怀欣喜的在体内向着金丹膜拜着。甚至,石生玉袖里乾坤练化的洞府空间,在这一瞬间也又扩展了十数丈左右,茅屋的身后,可见了一座青翠山峰,峰间奇石玲珑,崖洞林立。而屋前的小湖面积更广阔了,波光粼粼,微风阵阵吹拂,只是奇怪的还是看不到彼岸。当然和以前更明显的区别,则是在湖面上升起了一轮明月,月光皎洁,就这样挂在天际上,如水般,照映在湖面和茅屋上,给这方空间增加了一许生机。吴大胖,如同稻草人耸立在石生玉的洞府茅屋前,不动,永远也不知疲惫,有了月光的陪伴,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孤独了。不错,石生玉从斗姆七心鼎的幻影中退出来后,经受住了爱情嫉妒之考验,心境又更上层楼,再加上烈火屠龙丹的药力冲击,就在这时刻,他晋级了,变成了一名真正的金丹修士。石生玉盘腿坐在地板上,闭目,诵自在真言咒,巩固修为,紫庭内,八头蠪侄张开着舌头,摇摇短短的尾巴,扭动着胖胖的屁股,如同小狗,沐浴在金丹光辉中,风骚的跳着摇摆舞。宝器老母正全力御使着斗姆七心鼎,心满意足的感觉着石生玉痛苦的情绪,嘴角也因为欢愉而抖动着,法力飞速流逝。突然她见石生玉不再弓身站立,而是盘脚而坐,循着七心鼎传来的,也不再是悲愤,激昂的心情,而是满心雀跃,欢喜而平静。他隐隐觉得不对,御起斗姆鼎,斗姆七心鼎如漫天的黑雾,无声无息的,带着鬼魅的影子,向石生玉笼罩下来!朱童子鼎身刚刚被乾坤兜率鼎撞了一下,瓮瓮声响,他不顾疼痛,暴喝一声,提醒石生玉道:"石头,醒来,小心攻击!"石生玉猛然站起,长身玉立,拨剑!乌炎剑呼啸而去,穿过黑雾,穿过斗姆鼎,直向宝器老母胸囗而来,它在幻景中,在灵犀仙子郇云天的亭子下,忍多了多少屈辱窝囊,现在剑出鞘,一定要见血!宝器老母虽是金丹八九层修为,但是剑速如风,乌炎剑只从到了石生玉手中后,脱胎换骨,只要带了剑的情绪,莫不无往不利,这次也不例外,剑如流星,它仿佛将宝器老母当成了郇云天,一剑,洞穿了宝器老母的胸膛。宝器老母,错愕,不信,不甘心,斗姆七心鼎,咣当一声化为原形,掉在地上,在朱福尸体旁边。她伸开双手,想要向前去抓七心鼎,够不着,便睁大着衰老的眼睛,向后仰天倒下。一代宝器门掌门,金丹修士宝器老母就此死去,她至死也不信石生玉能破斗姆七心鼎,她忘了制此鼎的祖师曾说过:无贪,无淫毒,无忌妒,无欲障者可破七心鼎。破七心鼎不在乎修为的高低,万中无一。而不巧,石生玉就是一个,所以宝器老母,死不瞑目。见宝器老母倒在血泊中,掌门大厅中的众弟子心中大乱,宝器老母当宝器门掌门多年,积威权重,一旦身死,大家感觉大厦倾倒了,一时怔在这里,没人说话。而她刚才的一番表现,以及朱福长老的惨死,导致也倒没有人来围攻石生玉,朱童子还在,谁是敌谁是友,形势难分。乌炎剑憋了多久的怨气,一旦暴发出来,则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插在宝器老母的胸膛上,灵气全无,开玩笑,刚才突破的可是金丹修士御起的七心鼎防御,这在平时是不可想像的。一是因为宝器老母有轻敌之心,二是石生玉刚好临阵突破了,而且宝器老母这样对待朱童子,他深恨宝器老母,存了必杀之心,剑出鞘,不回头,宝器老母身死。朱童子见了宝器老母胸口泉泉血滴,不忍不看,他对宝器老母还是有些感情的,这时刻他才搞清楚怎么回事,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这样?就在这半刻,宝器老母杀死了他叔叔,石生玉再杀死了宝器老母,作为一个孤儿,从小他就渴望爱和被爱,亲人一一惨死,而且是互相残杀,他百感交集,心中升起了沮丧之念。人类究竟是什么动物?凶残时何能这样凶残?虚假时何能这样虚假!这样胡思乱想着,又差点被乾坤鼎吸入肚中,胖鼎肚皮被撞了,从空中跌落,砸在地面上。海阳子全神贯注,乾坤兜率鼎鼎口朝下,就向朱童子罩下来。石生玉见形势危急,袖里乾坤收了斗姆七心鼎,又收了乌炎剑,乌炎剑现在灵气全无,已不能御使,只能放入洞府中慢慢温养了。御起丈二金刚决,一步迈到朱童子前面,一拳就将乾坤兜率鼎砸开!对付此鼎,火凤针,黑蜂剑丸都不管用,只能近身肉搏。仇人相搏,分外眼红,海阳子,红着眼,怒目瞠张,口诵法决,兜率鼎迎风化为一火麒麟,五六尺高,鹿角,长须,马蹄,张口喷出来七尺头炎,颜色鲜艳,火焰中心黝黑如墨!石生玉吃过乾坤鼎的亏,心中有畏惧之心,下意识就想往后退,退了一步,顺脚踢走了朱童子,须发也被火麒麟喷得燃起来。又周旋了半刻钟,石生玉被火麒麟又喷了几口,青衫蟒衣也被喷破了,少不了回去又得缝缝补补了。丈二金刚决亦被它喷得几乎运转不灵,气势全无。而朱童子周游在四周也全然帮不上忙。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少不得法力耗尽,成为海阳子的砧板上的鱼肉,石生玉心中憋屈,一横,用师门秘法呼唤朱童子道:"胖子,赌了,我让乾坤鼎吸进去,你再把我罩进来!"朱童子和石生玉搭档日久,听了石生玉之话,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只是这需要石生玉到乾坤鼎中走一遭,凶险无比。当初海少君,御鼎,在黑岛争斗时,石生玉也被罩入过鼎中,只是那次运气好,被他抓住了鼎耳,这次就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但是电光火石之间,朱童子也不好劝石生玉,只是全力准备,等着石生玉钻入乾坤鼎的那一瞬间。火麒麟喷射的火焰,愈发的猛烈,石生玉故意炫耀似的在它的眼前游走,故意要激怒它,胸前又被喷了几口,愈发的狼狈不堪了。海阳子哈哈的狂笑着,火麒麟的每一口,喷在石生玉身上,都让他欢悦无比,海阳子狞笑着,心中苦涩,眼角含着泪,心中浮现海少君年少英俊的脸,多少年了?当时就是在火灵宗掌门大厅,当着他的面,活生生的,石生玉一掌拍死了他的麟儿。 今日上天有眼,大仇即将得报,也是在掌门大厅,他要用乾坤鼎活生生的炼化石生玉,他仰天长啸,热泪横飞,高呼道:"少君啊,吾儿你在天上睁眼好好看看吧!今日我就要活生生的炼死这妖孽,为你报仇,吾儿啊,你看看吧!"说完他手一招,长袖一挥,火麒麟愈长愈高,大嘴一张,便将石生玉吞入肚中,随及打了个饱嗝,喷出来一口黑色热气。石生玉等的也就是这一刻,虽然当日被此鼎炼得险成骷髅,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了。舌抵上鄂,金丹在识海中高高挂起,照耀体内天地,碧葵珠似沧海月明珠,亦散发发来温润的光,将他笼罩起来,默念着真言咒,运起化凡直觉经,缓缓的被吸力向鼎内吸去。火麒麟体内似铁,无穷的吸力,旋转着,吞噬着抵抗的石生玉,温度愈来愈高,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洞,黑洞的颜色由浅而深,由红色而至深黑,每一步,石生玉都暗自心惊,炉内的温度已经让他坚持不下去,倾刻就要被炼化!他用师门秘法呼唤朱童子,却悲催的发现乾坤兜率鼎是鼎内自成空间,完全隔绝了和外界的联系!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他的计划完全落空,顷刻他就要被乾坤鼎炼成灰烬,而且他是自已送上门的。一步步的滑向深渊,石生玉体内的碧葵珠亦发出来丝丝白气,渐渐变枯萎,金丹之光也黯淡起来,化凡自觉经再也不能保持随心所欲,体内五行失调,很快就要道体崩溃了。 第九十五章:什么是逆(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原来,当识海中的八头蠪侄也被鼎内高温烤得奄奄一息,升长了大舌头,一口一口的哈着热气,随时也可能被炼化,在这危急时刻,石生玉体内的逆之种子突然沸腾起来,像要爆炸,带动石生玉的情绪也要爆炸!逆者,以弱胜强曰逆,变不可能为可能为逆,孙悟空翻出来如来手掌心曰逆,蚂蚁扛起了大树曰逆,野百合也有春天曰逆!石生玉撤了化凡自觉经,一股暴虐之气由胸口炸开,他御起丈二金刚决,仼凭鼎内兜率火在身上烤,在身上烧,身形一长再长!誓要将乾坤兜率鼎撑破!脚撑大地,带来大地无穷之力,石生玉秀目怒睁,暴喝一声:"开!"然而乾坤坤沒有被撑开,他又牙关紧咬,喝道:"禹王砸天!"一拳向火麒麟的肚子砸去,乾坤鼎的鼎体似露出来一丝裂缝,火麒麟大怒,暴跳如雷,四个蹄子都扬了起来,体内的黑洞漩涡光速旋转,如同沙漠中挂起了一阵沙尘暴,顷刻就将石生玉吞噬!朱童子等乾坤鼎将石生玉吞下肚,就全神贯注戒备着,等待着石生玉联系他。等待了一刻,见石生玉完全如石沉大海,没有反应,暗拍了一下脑门,心中懊悔道:"不好,要糟,乾坤鼎内自成天地,我是炼天地融炉功的,怎么将这事忘了?石头要被炼化了!"这样想,朱童子就要暴起来和海阳子拼命!海阳子全神感知着乾坤兜率鼎内的动劲,想象着石生玉被兜率火煅烧的痛苦情景,身体也因为欢愉而激动的颤着,脸色因兴奋而潮红,心想:这小杂碎,现在应该在鼎内被烧成灰了吧。正这样想着,火麒麟突四蹄腾空,一股不受自已控制的力量,带着不屈的意志在鼎内乱窜,在这一瞬,似乎乾坤鼎就要脱离自已而去。朱童子正要暴起,正好感应到了这一丝异样,大喜,心想:这定是石头给我发信号了,他在抢乾坤鼎的控制权,我不能拖后腿,赌了。天地融炉功高速运传着,朱童子的胖鼎肉身,膨胀着,在半空中左右摇晃,上下翻腾,鼎口冒着热腾腾的烟,突然,鼎口向下,直向在掌门大厅上乱窜的火麒麟俯冲下来。这一刻,海阳子正失去了对乾珅鼎的控制,朱童子带着硝烟,呼啸着向火麒麟罩下来,正好将火麒麟完全罩了进去。天地融炉功运起时,朱童子的鼎内世界也正是混沌状态,自成一界,完全受自已控制,也只有石生玉这样的骨肉兄弟,才敢将自已的肉身彻底的托付给他,让自己进入他的鼎内世界中去。朱童子鼎内星河浩瀚,火麒麟突入其中,恍惚有种回到家的熟悉感,它想扬起四蹄在这星海中遨游,然而四周的压力陡然加大,一刹那间,火麒麟就被压成片片碎片,四散,闪烁在星空中。朱童子的肉身法体有了乾坤兜率鼎的滋补,体内的星河缥缈运转着,无数的星球,银河,星砂又在瞬间形成,星河的边界又扩展了一倍有余。只有石生玉身着青衫蟒衣,平躺在朱童子体内的星河上,默默的飘浮着,无片的星光璀璨,照在他的身躯上,发着闪烁的光。朱童子消化掉了乾坤鼎,打了个饱嗝,胖鼎肚子,忽胖忽瘦,鼎内炊烟冐个不停,须臾,鼎内亦升起金丹,如太阳,无数星球都围绕着金丹旋传,朱童子现了原形,现在他也晋级了,也是一名金丹修士了,只是石生玉在他体内,生死未卜。兜率火黑洞旋涡,如沙尘漠,顷刻将石生玉吞噬下,他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滚烫的热火席卷着他的周身,由四肢而至五腑,穿在身上的青衫蟒袍本由阴黑练身上的蟒皮炼制而成,本是怕兜率火的。所幸他炼制的时候在蟒皮上加入了许多神乌金,但在这高温煅烧下,青衫也由青黑色被活活烧成了雪白色,可见温度之高!兜率火疯狂的在石生玉体内虐着,到了心脏处,却有一丝凉意,贝壳状花纹始终发着微光,抵御着烈火的侵蚀。石生玉失去了意识,恍惚中,他似乎身上长了一双翅膀,翅膀上仿佛还带有雷电之气,如大鹏般,腾空而起,在九州上翱翔,一日看遍九州所有风景,目不暇接,不想醒来。某刻,他正在九天之上展翅飞翔,见一人,身材普通,面容普通,穿着普通,望之不知年岁,正带着淡淡的笑意,或是带着淡淡的悲哀之意,模模糊糊,石生玉也搞不清。那人也不看石生玉,只是默默地坐在白云上冥想,石生玉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的侍立在他身旁,心情也莫明其妙的冷静下来。良久,那人站了起来,长叹一声,说:"舍不得舍得的终究要舍得,得到的得不到的始终要放弃。修道,修道,最终总会走到了这一步!"说罢背手,回头,向白云深处走去,背影萧条,无尽萧瑟,渐渐就要隐没。石生玉感觉这人的一举一动都有无穷的道意,但自已呆呆的看着,想理解似也无从理解起,正胡思乱想着,那人又忽出现,淡然的眼神,看也似不看石生玉,又叹一声说:"这满肚子的不合时宜,总归和这天道不合,想带也带不走,还是都舍了吧,希望下一个人不要像我。"说着,似有深意的向石生玉看了一眼,石生玉想要问他问题,又不知问他什么。那人感叹过后,又冥想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声,长䄂一撒,动作平常自然,无穷的星光顺着衣袖从九天上往下坠落,落在海上,落在森林里,草原芳草上,化为雷,又化为细雨,冰雪。万物都顺着他的动作呼应摇晃,生机盎然。每撒落一缕星光,他身上的色彩在石生玉面前又弱了一分,隐隐约约,忽隐忽现,终至将要消失,石生玉口瞪目呆,完全被那人行人流水似的动作震撼住了,不知怎么反应。星光点点坠落后,那人又感叹了一下,自言自语的默念道:"从来有情难合道,可惜,我这宝贝石头也留不得。"说罢他随手从天上扔下了一块石头。石生玉的目光循着这颗石头向下,九州,灵州,黑山矿场,傀儡们都专心采着矿,忽,雷电交加,乱石滚滚,悬崖峭壁将倾,如万丈大厦,如万丈瀑布飞雪,陡然而下,乱石拍打着傀儡,将傀儡一个个砸得四分五裂。一颗石,九天而下,砸在乱石上,飞溅,碎片飞舞,正好有一片飞起,正溅在一面容英俊的傀儡身上,嵌在他心脏上,散开,呈贝壳状。那傀儡微微一笑,话说采矿傀儡会笑么?身体一颤,深邃的眼神突然就有了光,温润的目光向天上看来,透过云层,透过几重天际,似乎和石生玉对视了。石生玉莫明心脏一颤,感到那傀儡十分的面熟,待再要仔细看,云层缭绕,向下却什么都看不清了。转头再要寻那面目寻常之人,却发现那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想要再四处找寻,突然有人在他后脑勺敲了一下说:"痴儿,还不醒来!"石生玉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宝器门掌门大厅上,身上破破乱乱,青衫蟒衣也被烧成了雪白色。朱童子正用关切的眼光看着他,而自己旁边盘腿而坐的却是凤兮长老,正擴开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前额,嘴中念着:"痴儿,还不醒来?"石生玉在这一声呼唤中醒了过来,只是不知道那后脑勺的一下是凤兮长老敲的,还是那面目平常的道人敲的?海阳子面色灰败的站在大厅的另一头,心中沮丧欲死,低头看地不语。凤兮长老,见石生玉已经醒转,心情大好,胖如肉山的身体站起来,安慰的摸了摸朱童子的头,平和的笑笑,对海阳子说:"多日不见了,没想到我会来吧。"败局以定,海阳子连搭理凤兮长老的心情也没有了。朱童子炼化乾坤兜率鼎,晋级金丹,而石生玉昏迷在鼎中时,正好凤兮长老赶到,进了宝器门掌门大厅,制止了争斗。刚开始,海阳子感应到真人气场,心喜欲狂,还以为是元始道宗的离光真人,心想:"真人真是重诺,说到果然就能作到。"等凤兮长老这座肉山驾临,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地,垂手罢了争斗,一心只希望,用世界上最惡毒的诅咒,沮咒,石生玉已经被兜率火,练化成火灰…但是现实总是难遂人愿,朱童子刚晋金丹,浑身发着红光,将石生玉从体内乾坤中放了出来,衣服被烧坏,皮肤却似被煅的更雪白了,在大厅的壁灯照耀下,闪着玉光,更离谱的,凤兮真人拍了他脑门几下,他竟然就悠悠醒了过来。天道何其不公,杀人为何不能偿命?这廝倒底是什么怪物?这样也不死?莫非有人给他开了主角光环?海阳子心中不停诅骂,奋恨不已的想着。凤兮长老见海阳子并不回应自己,也不以为意,再有深意的笑笑,说:"你以为谁会来?"海阳子,看着自已的脚趾,懊恼欲死。 第九十六章:今夕何夕,芳草萋萋 - 观石记 - 周老易 掌门大厅中,一众弟子,见到自已门内的长老也死了,掌门也死了,都倒在血泊中,都心中一阵阵恐慌,前途迷茫,未来不定,宝器门就这样完了?一个个都用恶恨的眼光睁着海阳子,心想:"都是这个贼子,挑拨离间,把一个好端端的宝器门搞得四分五裂。"想要迈步离开,又有些不甘心,而且真人在场,他们也不敢随便离场,谁知道真人怎么脾气?有几个胆大的,平时和朱童子要好的弟子,就低声的起哄说:"少门主,你站出来,讲几句吧!"朱童子,刚刚知晓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亲叔叔的尸体就在脚边,宝器老母刚又被石生玉一剑刺死,自已又刚晋级金丹,一生中的各种大悲大喜,特别是大悲都在这一瞬间,在这个大厅中,一下子就全部经历了,心脏和大脑都一时接受和反应不过来,只是一个人呆立在那儿发懞,那里还有心事发言?一时,台下大家又都议论纷纷,乱成一团。海阳子站在那里,也不敢走。石生玉也刚刚苏醒过来,脑中一团浆糊,大厅中的噪声,嗡嗡如蜂群,在他脑仁中回荡,他也不得不运起化凡自觉经,静起心来,就差一人给他们发一枚真符种子,让他们安静下来了。凤兮长老见场面乱纷纷,就袖里乾坤,招出来两个傀儡,让傀儡将宝器老母和朱福长老的尸身,抬岀大厅,埋葬了。毕竟两具尸身横躺在这里,血腥气在大厅中弥漫,有些瘆人,而且时时刻刻刺激着朱童子,对他的情绪也不好。等傀儡抬走了尸身,凤兮长老走向前台,就站在刚刚宝器老母讲话的地方,如山的身躯立在那里,大手挥挥,说:"朱童子没心情,我是他师父,那我来讲两句吧。"场面一下子就镇静下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凤兮长老,顺耳倾听他的讲话。"当初宝器门还没有衰落时,宝器门的祖师们曾一起在此大厅内,联手留下了神识壁垒,真人神识不能进此大厅窥视,所以宝器老母才能和海阳子道兄一起,敢合谋作大事,造成今天的局面。"凤兮真人讲话的声音并不太大,声音有些许沉痛。海阳子仍低着头,听了凤兮长老的话,没有反应,成王败寇,现在他为鱼肉,只有死路一条了。凤兮长老神情沉静下来,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娓娓说道:"但,我不一样,我不是普通的真人,所以今天我来了这里,所以我现在在这台上讲话,严格地说,我算半个宝器门人。"凤兮长老又把庞大的身躯向海阳子转了转说:"其实,我也算半个神鼎门人。"在化凡自觉经的作用下,石生玉渐渐清醒了过来,识海中的蠪侄也张开八张大嘴,吸收他紫庭上的金丹之力,滋养元神。他现在也饶有兴致的,关心起凤兮长老的话来。只有朱童子还依然不动不闻,如同木头,如行尸,如傀儡,显然精神还未恢复。"你们知道宝器门和神鼎门的来历么?"凤兮长老突然岔开话题,悠悠的问。大家茫然,没有人回答,均心想:"我们不就是从神鼎造化宗分离开来的么?""没错,宝器门和神鼎门均出自造化宗。那是很久从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不是真人,那时我还陪伴在祖师身边,那时祖师还会偶尔下界,偶尔还会降下法旨⋯"凤兮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小,回忆的神情飘浮在脸上,突又整了整领角,声音转大,说:"你们知道你们的开山祖师是谁么?"台下又骚动起来,交耳互相询问,还真没有人知道造化宗的祖师是谁。石生玉甚至想去问朱童子,见了他的神情,只得无奈,安慰般的拍拍他的肩。"我们的开山祖师就是他。"凤兮长老转身指了指大堂角落的一尊塑像。这枚塑像高约三四尺,用青铜铸造而成,是一个少年道童,露齿微笑,神情轻松,可爱。塑像上布满了灰尘,谁也不知道它被放在此处多久了,连宝器老母也不知道,也无人知其来历。海阳子见了此雕像,神情也似有些疑惑,因为他在神鼎门的大厅内也好像见过这尊塑像。朱童子,被石生玉拍了一下肩膀,也回头看这尊像,心中一跳,心弦似被拨动,这尊像是如此的相熟和亲切,刚刚吃了极乐曼陀香后,幻景中见到的那少年童子分明就这雕像模样!他眼神又一跳,心想,奇怪的是,自己从前日日在这大厅中逛荡,怎么就从未注意到它?凤兮长老眼神温柔,充满了崇敬佩服之情,说:"他老人家讳道号叫造化童子,如今九州中已少有人知其来历了,当年造化宗横行九州,为天下道宗执牛耳者。他老人家的名号是无人不晓…""造化童子,造化宗,神鼎门,吾制五鼎⋯五鼎合一,天下莫敌⋯"朱童子听到了造化童子四个字,再想起幻景中,青崖上,那少年祖师对他说的话,口中开始断断续续,念念有词,说话,神情更加呆滞了。石生玉见了朱童子这个样子,很担心,求助式的看了凤兮长老一眼。"没事,玉不琢不成器,男不打击不成人。"凤兮长老满不在乎的挥挥胖手。造化童子四个字,显然是一段封存以久的传说,大家都张着嘴,沉浸在凤兮长老的叙说中。"九州初,有几个大人物,道祖,忘情老人,他老人家是一个,佛主,西方教之主是一个,九天玄女,妖族之主,算一个,还有几个,名字已经成为禁忌了,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的祖师,造化童子,他老人家,执掌造化,创立造化宗,炼器之道,皆拜他为祖师。"凤兮长老娓娓到来,叙说着九州的往事。造化童子的名字,石生玉是第一次听说,忘情老人四个字,他却是第二次听闻了,第一次是孔雀仙子在孔雀城,讲到先天仙墓的来历提到过,此人开辟一界曰,忘情天,供大罗金仙飞升,又开辟一界,曰先天仙墓,为真人埋骨之所,实在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了。而造化童子居然和此人并肩,一定也是开天辟地的人物了。"后来,他老人家作了一件愧疚的事情,心有厌世之意,就把我叫到身边,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启灵智,他老人家将很多记忆心法都封存在我体内,将我扔下到九州,让我替他传承道场功法,自已破碎虚空而去,造化宗背后没有他老人家的支持,就渐渐破败了,一分为二了。"凤兮长老语气平常,仿佛在叙说一段平常的往事。朱童子,渐从伤心的心情中缓了缓,好奇的问:"造化童子走了,师父为什么不随他一起去呢?"凤兮长老布满横肉的脸,无奈的笑笑,说:"我也想呀,可那时我还很懵懂,而且他老人家封闭在我体内的记忆告诉我,失去过的,还会回来,他老人家还有很多债没还,都需要我替他来还。你们猜到了么?"凤兮真人温和的眼神看向台下,仿佛接触了每一个人,和每一个对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点头,包括石生玉,也包括朱童子。"不错!"凤兮长老身躯又挺直了点,巍峨如山,语气如山:"造化祖师创制了五鼎镇九州,乾坤兜率鼎,八阵都天鼎,斗姆七心鼎,神木造化鼎,还有一鼎,无人知其名,无人知其所在,五鼎合一,天下莫敌,圣人难挡,我凤兮,是邪?非邪?就是五鼎之一,就是这神木造化鼎!"朱童子和石生玉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吃惊得合不拢嘴来。台下的众修士亦睁大了眼,心想,想不到凤兮真人来头这么大,和我们宝器门渊源这么深。"当日,我被祖师扔在了九州上,也不知沉睡了多久,今夕何夕,芳草萋萋,等我开启灵智后,九州飞升之路已然断绝了,我修为至真人,五千年寿尽,却并不归至先天仙墓,五千年一个轮回,回归本体,五千年为人,五千年为鼎,逍遥在这九州上,有时为神鼎门祖师,有时为宝器门长老,这掌门大厅的真人封识,还是我帮忙封的,所以,宝器老母怎么能瞒得了我?"海阳子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凤兮真人,像看着一个怪物,千算万算,百密一疏,都没有算到凤兮长老竟然是这样的出身,掌门大厅的神识屏蔽也瞒不了他的窥视,这点连平日以多智著称的離光真人也没想到。但愿赌服输,海阳子也没有开口咒骂凤兮真人,身为金丹修士,一派之长,这点风度还是有的。台下的众弟子,心气一下子又被提起来了,看向凤兮长老的眼神俱变得火热起来,心想:"原来凤兮真人竟是我门开山祖师亲手炼制的器皿,我们宝器门竟有这么大,这么铁的靠山,宝器老母掌门真是瞎了眼!好好的这么大的大树不乘凉,去傍什么元始道宗!" 第九十九章:杀人要盈野 - 观石记 - 周老易 火灵宗这边,最近开心的事很多,郇云天慢慢已经开始在正道盟打开了局面,石生玉也貌似在灵泉矿场站稳了脚跟,而宝器门的这桩阴谋,因为有凤兮长老在,也成功的被解决了。不过这些事都和雉道人关系不大,她只是火灵宗的客卿,不管宗门事务,严格来说,她只是寄居在火灵宗而已,不过她每天的心情也都不错。这天,起了个大早,在湖边又散了散步,回到洞府,又困了,她打了个呵欠,便又撅着尾巴,爬在青石块上睡着了。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高叫:"师傅,我回来了!"声音很响,一下就把雉道人惊得从美梦中跳了起来,话说,她刚刚梦到吃烤翅来着。睡眼惺忪中一看,原来是石生玉,气就不打一处来,暴起,用鸡翅狠狠地敲了石生玉的头,说:"回来就回来,嚎什么嚎!"石生玉双手捂住头,一脸委屈,说:"师傅,我想你了,给你带来了元始道宗的升仙酒。"这话说得窝心,稚道人也是心中一阵温暖,而且关键,关键还有升仙酒喝。稚道人笑眯眯将酒接过来,靠在石板上,将酒慢慢倒入腹中,开始享受起来。当初在元始道宗,和尤无恙几个人喝酒的时候,石生玉就特意给师傅留了一些,而且那天和阴黑练聊天,阴黑练提到自已的师傅,就引起了石生玉的共鸣,朱童子在宝器门又遭遇到亲情背叛这种事,稚道人也算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所以石生玉特别珍惜师恩。"嗯嗯,这酒味道不错,不过如果那日你在宝器门喝到过的那种酒,我也能尝尝就好了。"雉道人舔舔嘴唇,而在回味酒味,一脸陶醉的说:"也难得你中了极乐曼陀香的毒还能醒过来。不错。""嗯,这还是师傅教导有方。"石生玉回答道,这个马屁拍得并不高明,中了毒苏醒,多亏了烈火屠龙丹的功劳,和雉道人的教诲有什么关系?不过,雉道人此刻心情正好,却也并不在意。两个人又扯了会儿闲话,雉道人突然板了面孔,一脸正经的从石板上坐起来,问道:"在宝器门为何要放过海阳子?你这人还是太迂腐了。"凤兮长老和雉道人私交颇厚,凤兮长老回到宗门后,自然将一切都告诉了她。这话如果回的不好,石生玉脑门上又要吃栗子,他忙陪着小心,笑道:"那日杀人太多,弟子有些倦了,不想再杀人了。""才死两个人,你才杀了一个,叫什么杀人太多?杀人要盈野,你呀你,杀敌须除尽,而且你们的仇本就解无可解?为什么还要饶过他?"雉道人又激动起来,从石板上跳下来,张开翅膀,根根羽毛直戳石生玉的面孔,鸡冠,不,是凤冠涨得通红。"弟子,弟子觉得…"石生玉有些语塞。"觉得,觉得什么,你就是太迂腐。"雉道人忍不住又用翅膀敲了他一下。"弟子已经是金丹了,他也不过是金丹而已,弟子以后的路长着呢,以后他只是个小角色而已,何必将他放在心上,由他折腾好了,人生路上,没有仇敌,岂不太单调了。"这话说的有点豪迈,有点装逼,不知道是不是石生玉心中真正想法,还是用来敷衍雉道人的。不过这话雉道人听了,却正好合她的胃口,她不由的心想:"不错这才是我徒弟,为师我也是这么拉风的人。如此想,她也就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穷追猛打,而是语气一转,幽幽的说:"可是,其实有很多事情就是不经意间,坏在小角色手里的。"说完,雉道人停嘴不说话,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石生玉见稚道人入定了,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忙陪着小心,不敢打扰,侍立在那里,待了一会儿,偷眼观瞧,见稚道人眼睛也闭上了,便躬身退出来了。从宝器门离开,回到宗门后,石生玉连自家洞府也没回,就直奔雉道人这里来了。这下从雉道人这里出来,又开始想念自已的狗窝起来,带着归家的喜悦,火灵宗内门又禁止御使火凤针,他用急切的脚步,穿过金漏峰峡谷,向自已洞府走来。那间破破的小茅屋就在眼前,他刚要踏门而入,透过小小的窗口,见一个靓丽的倩影,正在他的这间小房子里面收拾着。一会儿擦擦台子,一会儿扫扫地,一会儿帮他把些杂物灵石之类摆摆整齐,一边干活,一边哼着轻松的小曲。石生玉听声音,知道是师妹,辛红湘,这些事本来是傀儡吴大胖可以作的,然而石生玉粗枝大叶,对这一些也不怎么在意,故这么多内门弟子中,他的洞府最破,也最脏最狼藉。石生玉见辛红湘在自已洞府中忙活,不由莫明心暖,有些感动,下意思的用手敲敲门。辛红湘正在干活,听到有人敲门,抬头看,发现是石生玉,先是一阵心喜,即而一阵慌乱,小兔般乱跳,红着脸说:"师兄,回来了。"她本是听说石生玉要回来,自己偷偷来打扫的,不希望石生玉看到,不想两人正好碰面。石生玉也有些不如意思,觉得自已把洞府搞得太脏了,连师妹都看不下去了,有些尴尬,笑笑说:"师妹你在这里呀。"辛红湘抬头一看,石生玉这脸上笑,笑得诡异,一副"哥懂的"表情,心中又更慌了,又羞又急,可石生玉堵在门口,想逃又逃不了。忙硬生生的从石生玉腋下钻过去,夺路而逃,连再见也没说。石生玉用手挠挠头,浑然搞不清怎么回事,本来师兄妹见面,以为会述述话,那曾想,她就这样走了,而且是撒着腿逃的,石生玉站在门口,看着辛红湘的背影,有些莫明其妙,搞不清状况。在门口怔了会儿,石生玉还是想不明白,想不通就不想了,他进入房间,见室内一尘不染,还有些不大适应,心情轻松,也不想练功,就趴在床上看那几本闲书,困了就大睡一场。睡醒了,又拿出来那张夔牛皮,对着牛皮发呆,出神,犹豫,到底该不该把这夔牛皮送给灵犀仙子。斟酌再三,勇气也鼓起了几次,石生玉最终还是决定灵犀洞府走一遭。带着忐忑的心情,石生玉一步一步走在玉符峰和金漏峰的峡谷间,阴面,玉符峰,绿叶和红叶相杂,雾气弥漫,有阵阵凉风袭人。而阳面,金漏峰,满山是金黄色的乱石和流沙,骄阳似火,照耀在山峰上,热气腾腾,热浪和凉风交驳,齐齐聚集在这峡谷小路上,弄得石生玉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凉,一如他的心思一般,难得平静。而阴面玉符峰上又不停有鸟啼和猿鸣,搅得他更是心猿意马起来。一路上就带着这样的心情,又过了神剑峰,石生玉慢慢向碧剑峰灵犀仙子的洞府走来。渐渐景色一变,到了碧剑峰的半山腰,各种他不知名的花草,变得香气袭人,蜂蝶在花间飞舞嬉戏,宛如人间的四月天。白玉砌成的亭榭,间歇无规律的点缀在花草中,又有雾气在亭角尖浮弥着,花间小路上有几个傀儡在修剪枝叶和给花圃浇水,此处和石生玉的洞府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石生玉的心情更是胆怯起来,但是到了这里,显然不能回头了,只得硬着头皮,到了灵犀仙子洞府门口,央求看门的童儿通报。"是大闹灵山矿场的石师叔么?仙子倒是常提起过你。"这个小童,十二三岁,扎着朝天辫,满脸崇拜的表情说,其实第一次来还筑基丹的时候,正是她来引路,只是那次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且那时石生玉还没有成名,所以他不认识石生玉。石生玉听说灵犀仙子常提起他,心中一阵窃喜,又赏了那童儿几块灵石,忐忑的在这里等着,那小童子一脸开心的去了。须臾,童儿出来,领着石生玉进来了,灵犀仙子正在亭台前舞剑,片片红色花瓣在剑影中飞扬,一瓣瓣沾在剑尖上,她穿着绛红色的长袖罗裙,共花瓣共舞,长袖和裙摆高高飘扬,偏偏红色的花瓣还能片片顺着剑尖旋转,仿佛不是她在舞剑,而是这片片红瓣遵守着某种音乐旋律,围着她跳舞。这花舞是如此动人,石生玉站在旁边,完全忘了鼓掌,也忘了喝彩,而是一刹,有所失神,仿佛自已也亮出了乌炎剑,围在她旁边陪舞,只到灵犀仙子一曲舞罢,在旁边招唤他,他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面对灵犀仙子微笑起来。好在他的笑容并不让人讨厌,灵犀仙子,看他木讷的样子,呆头呆脑,有些可爱,也忍不往扑哧笑了说:"师弟,你来做什么?有事么?"她这一笑,让亭榭前开的花也有一瞬失色,石生玉又有一刹那失神,忙回过神来,并不好意思直接的回答灵犀仙子的问题,而是傻傻的问道:"师姐,这舞的是什么剑招,这么漂亮?" 第一百章:心和心的交流 - 观石记 - 周老易 听他夸的剑招漂亮,灵犀仙子并不以为意,因为她平时受到的类似的夸奖实在太多的,只是微微一笑,脸微红,说:"我娘自创的,我舞着玩的。""然而,这剑招有什么用?我怎么感觉完全不能用来斗法,处处都是破绽,我刚刚看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用此剑招破敌?"石生玉说,满是疑惑的眼光看着灵犀仙子。灵犀仙子又好气又好笑,见他这眼光也很傻气,就笑着说:"呆瓜,这本就不是对敌的剑招,纯粹是供人欣赏的舞蹈而已,怎么破敌?"石生玉又憨憨的笑了,两人又就近找了石凳坐了下来,开始述话,关系又近了一步,看来石生玉装傻这一招很有用。"对了,师弟你也金丹了,要多加用功,再过两天,门里面要开鉴丹大会,鉴定你和朱童子师弟的金丹品级,这时候你该在洞府内巩固修为才对,怎么到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刚落坐,灵犀仙子就好奇的问道。"啊,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以前闿岳师兄晋级金丹的时候,怎么没有开鉴丹大会呢?"石生玉这次真是一脸疑惑,完全陷入迷茫中,完全不像前面那么假装。"哦,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正道盟一员了,正道盟颁布正道令,天下金丹分为九级,这次内门弟子一下两名弟子晋级金丹,对我们火灵宗也算是件大事,所以我爹想召集九大真人一齐来品鉴品鉴。"石生玉一下子就感觉压力山大起来,自已也很忐忑又有些期待,勉强笑笑,自嘲道:"师姐,我还真有点怕,他们不会把我评为三下品,直接把我打入妖魔一类,给降妖除掉,匡扶正义了吧。"说完吐吐舌头,卖了一下萌。灵犀仙子像是一个大姐姐温柔的看着小弟弟,就差点用手摸摸他的头了,哭笑不得,娇嗔道:"你想到那儿去了,把我爹看成什么人了,小心我去告黑状。"她见石生玉一脸正经的样子,貌似有些害怕,忙又安慰的补充道:"你放心好了,这里面水分很大的,到底是几品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又没有外人,只是出来个鉴定书,交给正道盟备案而已。就算你的金丹真的是第九品,最不济,也能给你弄个上三品,到时候你还不继续乖乖地当你的火灵宗名门正派,内门弟子。""半个,半个内门弟子。"石生玉补充道。"我真搞不懂,你纠结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区别?"灵犀仙子捋了捊额前的一缕青丝,摇摇头说:"对了,你这次出宗门,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了么?"石生玉这时刻正好瞅到灵犀仙子白玉般的颈上,有些淡淡的淡金的绒毛,在微微的光线上闪光,有些走神,心中乱想:"女生究竟是什么动物,为什么脖子上也会长淡淡的绒毛?"这时候,灵犀仙子一聊到这个话题,他忙暗自拍脑口,心说:"石生玉呀,石生玉你这一趟是干什么来了?快别胡思乱想了。"接着就想就从袖中拿出来夔牛皮。想了想又收了回去,笑着说:"倒是有些好玩的事,你放开神思,我传给你。"灵犀仙子吓得摇摇手,花容有些失色,说:"你又要练什么乱七八糟的功么?这次不怕走火入魔,你别害我。"石生玉忙摇头,正色道:"师姐把我当什么人了,放心吧,不是像上次一样练化凡自觉经。"灵犀仙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道:"你保证,可不是要窥探我的什么秘密。"这话有些暧昧。石生玉双眼纯洁,无暇,看着灵犀仙子的双眸,点点头。灵犀仙子看着这个男人的目光,感觉这个男人自已完全可以信任,便闭眼,有些羞涩的垂垂首,放开了神识。石生玉见到灵犀仙子闭上双眸,身体有些微微发抖,长长的睫毛飞扬,不由的心中一荡,脸马上紅了,急忙整了整衣冠,收了收心思,将从宝器门宝库中拿到的几本闲书翻了翻,最后决定将《石头记》的故事情节传过去。运起师门秘法,在石生玉和灵犀仙子的识海中架起了一道隐性的彩虹,石生玉将书中的内容,用慧眼观自在经翻译了,一章章的将内容传过去了,没来由的心中一阵心慌,竟然起了窥视灵犀仙子神识的念头。这念头如此之野蛮,如此之强烈,石生玉差点控制不住自已,被这念头受控,朦朦胧胧感觉对方的识海是一团绮丽的迷雾,隐约又能感觉到灵犀仙子一团柔软下的心跳,识海中的蠪侄也完全失控了,双眼通红,冒着色光,流着口水,迫不及待的就想循入灵犀仙子识海中,来一场心与心,身与身的交流。差点就作出来越礼的事,差点就作出来违反灵火宗戒律的事,那样他真是禽兽不如了,关键时刻,还好,石生玉将舌尖咬出血来,理智战胜了本能,身体大汗淋漓,才勉强控制住了情绪,但身体如同火烧,心跳如战鼓般急切。而灵犀仙子则完全沉浸在巜石头记》的情节中,随着书笑,随着书哭,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一刹那间,太多的内容,太多的情惑,情感,需要她理解,需要她去回味,特别是从石生玉的神识中读到黛玉焚稿的情节时,竟一时失控,完全在石生玉面前放下了防备和情感的面具,先声痛哭起来,哭得楚楚动人,梨花带雨,就差靠在石生玉身旁。她这一哭,就彻底把石生玉的欲望和绮念哭得醒过来了,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忙撤了神识传递。其实石生玉本人并不喜欢《石头记》这本书,认为它婆婆妈妈,情情爱爱,隐喻太多,一点都不爽利,他还是喜欢打打杀杀的书多一点,如水浒和三国,而朱童子,石生玉猜,他一定会喜欢金瓶梅多一些。他猜灵犀仙子可能会喜欢《石头记》,没想到给她看了,她感情冲击成这样,石生玉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没有什么哄女孩子的经验,只得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灵犀仙子的对面,看着对面的她哭泣,手升过去也不是,肩靠过去也不是,只得发呆,只是发呆…灵犀仙子哭泣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安慰,四周一边寂静,再看石生玉,如同呆木头,坐在那一动不动,一副呆样,不由的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下,又破涕为笑,笑起来,笑靥如哭花了脸的花猫,说:"呆子,你就坐在那不说话呀,不会安慰安慰人家么?"石生玉呐呐说不出话来,只得傻傻笑笑,露出来洁白的牙齿,手再摸摸后脑勺。灵犀仙子见他样子有些可爱,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泪珠,说:"这本书真是好东西,作者感情描写好细腻呀,是你写的么?"石生玉刚前差点就陷入了色障中,此刻又惊骇于灵犀仙子的哭泣,情绪波动也很大,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我写的,在宝器门里掏到的。"他是个诚实的人,其实说是自已写的,在九州也没有人质疑。灵犀仙子还沉陷在《石头记》营造的故事气氛中,痴迷的说:"人家是石头,你也是石头,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这句话石生玉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灵犀仙子瞬间又觉得有些无趣,便问道:"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石生玉说:"有呀!"说完就准备将那张夔牛皮拿出来。这时,那看门童儿过来了,对灵犀仙子说:"郇师兄过来了。""真的,"灵犀仙子欢喜的一下站了起来,长剑掉在地上也不去捡,裙摆扬了起来,说:"我去迎接。"说完抓住童儿的手,两人就往门口跑。留下石生玉一个人坐在那里。心情一下跌掉谷底,冰点。勉强站了起来,他远远地拖在了后面,大师兄在火灵宗一直都是众弟子的偶像,天神般的人物。是修为最高者,是面容最英俊者,石生玉从来都是仰视和敬仰的。可是这次,莫名他心中却有了一丝苦涩,无嗔无畏无妒忌,无贪欲者可破七心鼎。但是七心鼎留下的真的只是幻影么?也许留下来了一颗种子,种在石生玉的心灵深处,某天就会发芽,或者那些真的不是幻境??远远地看着灵犀仙子挽着郇云天的手臂,一对璧人谈笑风声的向自己走了过来,石生玉再看看郇云天身着杏黄色的长袍,高昂着头,一举手一投足,都自带着洒脱的光彩,而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蟒衣青衫,已经在兜率鼎中被炼成了白色,破破乱乱,更有些布条悬挂在身上,还没有来得及修补。。。。又把五彩夔牛皮塞回了袖中,用手再紧紧拽着,石生玉和灵犀仙子,郇云天擦肩而过,抵着头,再低声和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就回洞府闭关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我命由我不由天 - 观石记 - 周老易 有点自卑,石生玉低头和郇云天灵犀仙子擦肩而过,罕见的没有和郇云天寒暄。 郇云天看着石生玉或得或失的脸,有些奇怪,刚要和他打招呼,发现他步速太快,话便没来得及出口,只得咽了回来,半响问灵犀仙子说:“师弟这是怎么了,看状态好像不太对啊?” 灵犀仙子不以为然,一颗心此刻完全在郇云天身上,便笑声道:“师兄不要管他,他一向是这样的,有些神神叨叨,上次不是练功还把自己练晕了么,师兄还是给我说说这次你在元始道宗,又有什么好玩的吧。。。” 石生玉一路的向前行,脑子里面混混沌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灵犀仙子说的话,听到了会不会更伤心? 他现在有些分不清楚事实和幻境,也许七心鼎中看到的并不是幻境,而是未来,是预演? 但此刻他心中也并没有嗔怒之心,他本是石头,心性也像块石头,有些迟钝,只是有些伤心,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了,现在他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情” 字的意义。 手中握着五彩夔牛皮,像握着个笑话,石生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洞府,什么时候摆好了打坐的姿势。 显而易见的,久久不能入定,神识环游四海,心事却不能集中,真言咒默念了好久,石生玉的身体才终于沉静了下来,试着开始忘记这件事。 这是他晋升到金丹修为以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入定修行,然而心情却不是完全安宁。 金丹如满月,冉冉升起,八头蠪侄齐齐张开了嘴,吞吐着头顶上的黄金色的月亮。 修行界有种说法,一粒灵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 意思是说,当修行到了金丹界的时候,先天的体质对你的修行已经没有多大的影响了。 无论你是火灵之体,还是土灵之体,只要你到了这个境界,决定你能走多远的,体质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当然像祝剑泪那样的先天剑体和朱童子那样的灵宝道体那么变态的,肯定要除外。 这个境界,决定你发展空间的是悟性,心性,当然还有毅力。 其实这个境界也并没有真正的命运在手,九州之下,有谁能说命运在手呢? 因为还有一样东西,很神秘,很飘渺,那就是气运。 气运是什么,气运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谁也说不清。 气运好的时候,垃圾堆里也能捡到先天宝贝,气运不好的时候,喝口水也能降下天劫神雷,当然那时以前九州有天劫的时候,现在九州已经没有天劫好多年了。 说到底,你的命还是由天不由你。 那石生玉的命呢,他的命运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么? 留下了一缕元力来压制着自己体内的一丝嗔念,石生玉运起慧眼观自在经,开始内省其身,金丹缓缓缩小,缩到真的只有金丹大,开始循着自己的经脉运行。 如同手电筒,照破黑夜,石生玉对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了解的这么清楚,法力从丹田而起,十倍百倍直至千倍的增长,而识海如同大海,波涛无风而起,竟然又开始扩展起来,现在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战胜像宝器老母这样的金丹修士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自己的运气又是多么的好。 也不知道入定了多久,金丹通体循环一周后,又高挂在识海上,石生玉仰视着金丹,如同天狗望月,他眯着眼睛,金丹好像是黄色的,又好像是绿色的,他有些迷失了,但是好像,金丹的中心隐隐有些斑点? ? 时间已经是深夜,但不知道是几天几夜后的深夜,虽是深夜,但由于是盛夏,所以还是有蝉鸣。 伴着蝉鸣声,仰望着金丹,石生玉背后突然光芒大放,隐约显现出来一个慧字,慧眼观自在经好像又深了一层,他不知道这门功法来自何处,也不知道这门功法有几层,而且这门功法好像还能自己进化,如果你自己的悟性够好的话,他自己就由这门功法悟到了化凡自觉经。 石生玉的洞府一边靠湖,一边靠山,湖中突然波浪霎时大了起来,拍打着湖面,湖水都要溅在茅屋上了,而另一面,金漏峰下,一棵不起眼的小树上,栖着一只小蝉。 小蝉很不起眼,只是很一般的小蝉,和其他万千的蝉一样,别无二致,也是黝黑的身体,薄薄的蝉翼,然而就是这只不起眼的小蝉,仿佛看了石生玉头顶的慧字一眼,似乎看懂了什么,“知了” 的怪叫一身,展翼离了枝头,高飞而去。 虽有“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的诗句来赞美蝉,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蝉到底高不高洁,而且蝉也飞得不高,特别是在深夜沾了露珠的时候,但是显然不包括这只蝉。 这只不起眼的蝉,瞬间就飞离了火灵山的上空,飞离了九州,飞到了九天之上,竟然比九州的真人飞得还要高,还要快,还要远。 九州仙人绝迹,飞升之路断绝,可是想不到,还会有只蝉做到了九州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这只蝉越飞越远,飞越过罡风猎猎的天际,也不知道到达了什么空间,只是向西飞,来到了西边,最后栖落在了一个和尚的手掌上。 这和尚手持禅杖,禅杖就是九环锡杖,面容极年轻,英俊到了极点,九州所有人年轻人的英俊加起来也不及这和尚英俊的万分之一。 只要是和尚就会有法号,这和尚的法号非常有名,唤着金蝉子。 传说他就是金禅得道成佛。 金蝉子,锁着眉头,凝神听着手掌中的黑蝉吟唱,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显然他好像听懂了什么。 等到这黑蝉唱完,法手一挥,那黑蝉又晃晃悠悠飞远了,而他则一个人拿着禅杖,呆立了很久。 宇宙间,有几个地方最是神秘,有西方寂静天,九天玄女宫,三十三天外忘情天宫,还有一个地方就是五庄观。 五庄观并不大,也并不雄伟,只是几件小院,由青砖红瓦砌成,他神秘那是因为他的主人神秘,他的主人叫着镇元子。 镇元子是个道士,却不敬道祖,只敬天地,因为他的辈分够高,传说是天地间第一颗果树得道,是为人身果树。 而此刻镇元子正敞开着衣裳,顶着肚皮,在五庄观的院子里面睡觉,清风明月两个童儿,一左一右在他身边正打着扇子,帮他扇风。 他的背后有棵大树,郁郁葱葱,传说这就是他的本体,人参果树。 清风明月正有一扇没一扇的帮镇元子扇着风,见镇元子眼睛闭了,以为他睡者了,两人准备偷懒,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要撤退,镇元子却眼睛也没有睁,突然开口道:“清风,明月有客来了,不要偷懒,出开门迎客。” 清风和明月吓了一跳,心想,师父总是喜欢故弄玄虚,这么多年了,我们五庄观什么时候有过客人? 不过事实证明师父大多时候都是对的,这样想着,这两个童儿就不情愿的走到院前打开大门。 大门也许几千年都没有开了,布满了灰尘,发出来咯吱的声音来,回想在这不知名的空间里面。 九州xx年,五庄观的大门,打开了,门刚开,清风明月迎面就开到了两个和尚。 和尚来道观来干什么? 关键这两个和尚清风明月还认识,而且很不喜欢,上次他们就来过,那次是四个人,一匹马,闹得很不愉快。 因为是熟人,所以清风和明月也就没有摆脸色,又因为上次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清风和明月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只是没有好气的说:“你们又来了,师父在里面,自己进去吧。” 金蝉子涵养好,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谢过了两人,带头就向里面走。 另一个和尚,是个猴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不错,是只猴子,天下猴子很多,就是这只最有名,他怒目圆睁,拿起棒子,作势要就要向清风和明月头上砸下来。 清风和明月知道这个猴子的跟脚,知道他不敢砸,就又齐齐翻了个白眼,背手不理他了。 那猴子气了个半死,吱了一声,只得跟在师父的后面。 “镇元子道兄,别来无恙。” 金蝉子,和蔼的笑着,一张脸英俊和完美的可怕。 “师兄睡得好安逸啊。” 猴子抱着棒子也来给镇元子打招呼。 因为和猴子是结拜兄弟,镇元子便也不好再装逼了,睁开眼来,斜瞅着金蝉子道:“长老此来何意,为何我也推演不了?莫非你的境界又提升了?” 金蝉子无奈的摇摇头说:“却也不是,只是此事重大,不敢动念,若动念,你便知了,别人也就知了。” 他所说的别人,当然指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几个修为和镇元子相当,或者在镇元子之上的那几个人。 天下之大,也就只有几个人,让金蝉子不敢动念。 “这秃驴,一大早,神神叨叨,就拉了我起来,让我懒觉也没得睡,问他他也不说,非要拉我到你这里来才说,说我的面子大。。。” 猴子的嘴里念叨道。 “你这泼猴,在外人面前,也不给我留点面子。” 金蝉子也有点气愤起来,指着猴子骂道。 第一百零二章: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 - 观石记 - 周老易 天下还有几件事,能让金蝉子不敢动念?镇元子皱起了眉头,知道事情不好办,他已经是方外之人,本不便管这些红尘之事,只是这个和尚,又拉着个猴子过来,事情就有些不好办了。 不管怎么说,猴子也是他的结拜兄弟,猴子的面子还是要给,不然这个泼皮,闹起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害怕事情不好收场。 这样想着,镇元子,坐了起来,摸了摸肚皮,自信的说:“是什么大事,长老只管说,到了这五庄观,天机是推演不到的。” 金蝉子摇了摇头,说:“观里面也不一定安全,还请道兄开了袖里乾坤阵。” 猴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想:“只从那件事情之后,这秃驴胆子是越来越小了。” 镇元子见金蝉子并不相信自己,不免有些火气,但迎头看到了他一本正经的目光,又觉得也许真的是有件大事情,便挥挥衣袖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难道是道祖和佛祖要窥探不成?罢了,罢了,开法阵就是。” 说完,镇元子大手一挥,长袍席转开来,自成一方天地,将金蝉子和猴子两个和尚都转了进来,而自己也潜入阵中,三人盘腿相对而坐。 如果石生玉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袖里乾坤还能这样用? 原来袖里乾坤还能开创一方天地,隔绝四方感应? 这镇元子使出来的袖里乾坤,和石生玉使出来的袖里乾坤,甚至三心道人当日教导他使出来的袖里乾坤,简直不是一个概念,冬虫不可语夏冰,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完全不同,不过想想,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这镇元子正是袖里乾坤的祖宗,这门法术的开创者。 想想看,除了他,又有谁能够长袖一挥,能把自己也装了进来,能够隔绝道祖这样的大人物的元神感应? 进了这乾坤法阵,金蝉子才稍微安下心来,双眼直视着镇元子,一双眼睛漆黑有光,沉静的说:“我找到菩萨涅盘的位置了,在九州!” 菩萨有很多,但显然,镇元子和猴子都知道金蝉子所指的是哪个菩萨,事情这么重大,能够让镇元子结阵,掩盖天机的,当然只有一个菩萨。 “师傅,你说的是真的?我踏遍九州四海,也没有找到,你真的找到了?” 猴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双目闪着期颐的光。 “他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镇元子闭着双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摆手说:“你们走吧。” 猴子嘿嘿冷笑起来,望着镇元子,不语,不过两个和尚也都没有挪动身子,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镇元子被这泼猴看的心里发虚,便瞟了他一眼,说:“你这猴子,有什么好笑的。” “嘿嘿,笑什么,就笑你这缩头乌龟,上次的事情,你缩头了,这次你再缩头,你这辈子,能缩几次头?” 猴子手指着镇元子骂着,手背上长满了金毛。 这就是金蝉子,叫猴子来的目的,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这样骂镇元子,道祖和佛祖也不能,只有猴子敢这样,倒不是猴子比道祖佛祖都厉害,而是因为,镇元子和猴子对脾气,两人是结义兄弟,看对了眼,你骂的痛快,我也听得下来,一个愿意骂,一个愿意听而已,而换着金蝉子,那是断断不敢这样骂的。 镇元子被猴子骂得伤心了,长叹了一口气,眼泪都要下来了,说:“不错,我是缩头乌龟,我都缩了一辈子了,再缩一次又何妨?” 金蝉子看了猴子一眼,不语,两人这么多年的默契,猴子自然知道金蝉子要他说什么,于是站起身来,围着镇元子转,舌头发出来“嘚嘚” 的声音,嘲笑镇元子不停。 转了一会儿,猴子累了,镇元子也闭了眼,猴子才开口道:“想不到你镇元子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初你被道祖和燃灯算计,本体被我打断,是谁帮你恢复本体的?当初菩萨召难,你没有说话,今日我师傅还没有开口,你就堵死了退路,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 做人不能一点良心也不讲,这句话堵得镇元子心中很慌,他自认开天辟地以来,从来都是别人对不起他,他从没有对不起别人,当然他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他才活得足够久,这么多天地大劫,才没有找到他。 当然人活的久了,老了,不免,就有些怕死,血不免就冷了些,但是现在想想,似乎自己真的有些对不起这位菩萨,先天灵水不是哪里都有的,这位菩萨把它洒在人参树根上,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要报酬。 这样想想,镇元子就不免被猴子逼得有点亏心,就睁开眼,分辩道:“当初他召难我是没有说话,但我也没有落井下石,毕竟他投靠了魔界,成了罗喉那边的人。” 罗喉这两个字是个禁忌,也只有在乾坤法阵里面,大家才敢提他的名字。 “我觉得菩萨没有错,你们为了一己之私,想要将一方水土,变成死地,那还不如卖给魔界。” “那是寂静天,不是死地。” 金蝉子插嘴道。 “寂静天,不是死地是什么,你们大人物都是这么虚伪。” 猴子本身就是大人物,但是,当然,他口中的大人物,是比他更大的大人物。 见争论没有个结果,金蝉子便打圆场说:“镇元子道兄,要不要听我把话说完?” 镇元子看了看猴子的脸胀的如同他的屁股一样红,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便无奈的点点头。 “是我的金蝉告诉我的,金蝉从九州飞来,它感受到了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 天底下第一英俊的和尚喃喃道。 他是金蝉子,金蝉在佛祖前听讲,一日悟遍佛经,开口道“知了,知了。” 得道成佛,号称佛祖座下,悟性第一,天底下所有的蝉都是他的耳目,所以他的消息最灵通,他说九州有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那就一定是慧眼观自在经的气息。 “九州,九州。” 镇元子和猴子不约而同的口中念道。 “那是下次大劫应劫之地。” 金蝉子接口道,这位佛在仙界也算是上层人物,应劫之地他也大概知晓几分。 “所以,九州的飞升之路已经关闭几万年了。是道祖亲自关闭的,除了我,也就只有有限的几个大人物能和九州互通消息。” 金蝉子继续补充道,神情有些焦急。 金蝉子所说的大人物,显然和猴子说的大人物一样,真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那么有限的几个。 “九州,九州。” 镇元子继续眯着眼,神情恍惚,似乎像在回忆什么。 “如果是九州的话,也许我倒真有些办法。” 镇元子有些意味深长:“九州有棵树,是九州开辟以来的第一棵树,到现在还没有死,道祖看上他好久了,想将他炼制成一件法器,可是这棵树却一直也没有成熟,不成熟,就不能成器,这件事道祖也便没有办法,碰巧,我也是一颗树,我们有些交情。” 两个和尚互相望了一眼,面露喜色,心想,激将计终于见效了,便齐齐朝着镇元子拜倒,这一拜,镇元子便再也推脱不掉了。 于是三人便在这五庄观,乾坤法阵中细细谋划起来。 以石生玉现在的境界,这九州之外的谋划则是他不能揣测的,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体内的慧眼观自在经,有这么大的因果,而这因果会顺着一只小小的夏蝉飞到了九天之外,五庄观中。 他只是如往常一样,入定醒来,巩固巩固修为,又拿起那五本书,翻了起来,翻着翻着,翻到了那本西游记。 他对那本书突然变的十分好奇,好奇的尤在金瓶梅之上,这西游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客观存在的? 那支猴子到底最后有没有翻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西天取经,到底取的是什么经? 为什么这本书中也会有袖里乾坤的法术? 和三心道人教自己的袖里乾坤有什么关系? 而慧眼观自在到底是什么法决,和书中的观世音菩萨有没有什么关系? 自在,到底什么是自在? 石生玉翻着这本,古色古香,满满灰尘的书,不由得看得痴了。 第一百零三章:慧剑通心,寂灭之杖 - 观石记 - 周老易 盯着这本书看了很久,石生玉看得眼睛直发酸,这才想起来,师妹祝剑泪还在自己的洞府里面,从袖中拿出来一把,剑气凌烈的剑,放在桌上,石生玉看着这把剑,不禁有些无奈。 祝剑泪本身脾气是有些急躁,不过人是十四五岁的样子,粉嫩粉嫩,头顶长着两个小辫子,没想到变成了一把剑,气息竟然是这样的凌然,让人不敢靠近。 石生玉盯着祝剑泪,这枚剑发呆,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把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妹唤醒。 有心去求凤兮长老,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自己麻烦他那么多次了,想去找自己的师傅,雉道人,想了想,又觉得对她没有多少信心,自己的这个师傅还是有点不靠谱的。 最终,石生玉还是决定自己来,毕竟当初自己也有过用化凡自觉经给人医治的经验,虽然那次经验并不愉快,弄得自己好像是变态,一直偷窥别人的想法,但好在结果还不错。 而祝剑泪本事是剑体,法身和元神应该也足够强健,所以石生玉用她做实验,也不用担心玩坏吧。 石生玉也许悟性不是在九州独一无二的,但是他的实验和创造精神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只要有了想法,他就会开始实践,而且往往会实践出来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出来,比如丈二金刚决的修炼方法,比如雉道人传给他的开窍决,当然这次唤醒祝剑泪的方式也不例外。 刻意的没有开启自己的神识和元神法力,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双手虔诚的握起了祝剑泪这枚剑,不知道感觉是否真实,意外的是,石生玉握起了这枚剑,觉得有些遥远的熟悉,又充满了力量。 化凡自觉经一开启,石生玉如同一个旁观者,被拉到了一个远古的,荒凉的空间,这个空间仿佛随时都要崩溃,周围都是破破烂烂的柱子,高大的吓人,直耸云霄,看不到顶,白茫茫的充满了迷雾,没有太阳,也没有光,他偏偏又看得很清楚。 那些柱子,不是木头,也不是白玉,没有一丝风,仿佛是一座圣殿,遗弃了好久,石生玉仿佛隔着一层薄膜,偏偏眼前的景致又看得十分真切,空气中弥漫着腐朽而黏稠的味道。 一个和尚,男生女相,赤脚站在那些柱子下面,脚步很坚定,和尚并不高大,柱子很高,和尚站在柱子下面,石生玉感觉突然柱子也并不高了,他的眼中只有了那和尚,但是他其实只能看见和尚的背影,和尚的背影也很坚定。 从背影看,和尚穿着白衣,有些瘦萧,石生玉甚至还从背影中看出来了些许坚持,些许悲哀,些许慈悲。 迎面又走来了一个和尚,这个和尚很胖,给石生玉的感觉和先前那个和尚完全相反,这个和尚一直笑着,亲和力很强,人兽无害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个胖和尚,白衣和尚的背影绷紧了,手中握着一把剑,握剑的手也绷紧了,石生玉认得那把剑,那把剑就是他现在想唤醒的这把剑。 没有风,却有一股萧杀之气,白衣和尚缓缓开口了,道:“想不到却是师弟你来了。” 胖和尚,还是呵呵笑着,语气中却没有笑意,而是叹了口气,说:“为了这个位置,我不得不来。” “那个位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白衣和尚也叹了口气,握剑的手更紧了。 “我不知道那个位置好不好,不过等了这么久,也该轮到我了。” 胖和尚傻傻笑着,突然,手一召,从他胖胖的后背,放出来一个不显眼的袋子。 风乍起,那袋子霎那就大了起来,仿佛能笼罩整个世界,或者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一个世界。 石生玉的瞳孔都收缩了起来,身上的毛孔也紧绷,这个层次的战斗,不是他能揣度的,只能紧张的观赏。 袋口越开越大,挡住了半边天空,胖和尚也紧张起来,面上再无笑意,口中念念有词,胖胖的双下巴也因为紧张而显得不那么明显。 袋口产生了无穷的吸力,好像要吞咽一切,柱子,白雾,如同纸屑,带着火光,都被那不起眼的袋子,现在的半天天空吞下了。 甚至混在两个和尚之间的土体,也被无情的一片片掀起,被吸入了这袋子怪兽的口中。 然而,那瘦萧的白衣和尚没有退,也没有前进,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脚步还是很坚定,哪怕站在他左右两边的高高的柱子,也离他而去,投入了袋子的怀抱,话说那两根柱子,虽然很破烂,可是通体雕着一只五爪金龙,很漂亮。 现在这两头金龙,驾着白雾,吐着火光,很快就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石生玉甚至觉得这画面,有些荒诞,如同白日梦。 他正这样想着,这穿白衣,男生女相的和尚动了,和尚一动,石生玉就有感应,仿佛和尚就是他,他就是这瘦萧萧的和尚。 和尚左手握剑,脚踏大地,口中也默诵不停,他的嘴一动,石生玉也听懂了,他念的竟然是自在观想真言咒! 石生玉此时运想的化凡自觉经,本就是有慧眼观自觉经,脱胎而来,所以此刻,他和那白衣和尚的感应是如此的亲切。 仿佛感应到了那和尚之所想,之所思,甚至感应到了那白衣和尚鼻翼间的呼吸。 虽然那袋子能吞噬万物,躲无可躲,避无所避,然而那和尚动了,左手握剑直直的向上刺了上来,不带有一丝风声。 那是怎么样的一剑? 因为石生玉和那白衣和尚心意相通,所以石生玉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剑意。 九州有很多剑修,但不是每个剑修都能够修成剑意,实际上要修成剑意很难,石生玉本身是金丹修士,他就没有修成剑意,修出来剑意,不但要对剑有悟性,而且要诚于剑。 而诚于剑是个很虚幻的东西,所以很多人都不理解,不理解就修不成剑意。 而现在石生玉就感受到了那股剑意,这是智慧之剑,这一剑很轻,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也不带一丝风声,几乎不含有能量,那袋子躲不开,这一剑就没有躲,而是迎着袋口而上。 然而出剑的角度极妙,也只有这个角度能避开所有的风雨,出剑的速度极快又好像极慢,然而剑身很稳,腐朽的空气,应着剑气撕裂开了,破成两半,就如同一只独角小蜥蜴从池塘划过。 虽然看不见那白衣和尚的脸,石生玉也能感受到那和尚,脸上带着微笑,满心的欢喜,手握着灵竹剑,迎天斜刺。 等到这一剑刺出来,胖胖和尚的脸色就变了,他知道自己输了,不过也没有气馁。 果然那一剑斜斜的向上刺,直达天际,就像一颗枯树枝要挑翻大象,刚好堪堪顶住了那袋子,半天黑幕的袋边,就这样支着,袋子也不掉下来,剑也不刺下去。 白衣和尚用剑顶住袋子,呆立了良久,然而剑意还没有消退,石生玉福至心灵,恍惚中,自己好像也感受了那丝剑意,而这白衣和尚也似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这白衣和尚,故意刺了这一剑,让自己感受这剑意,是否也有可能? 白衣和尚剑顶着袋子,缓缓开口,有些吃力,仿佛袋子是万顷之山,说:“师弟,你还是认输吧。” 胖和尚垂下手来,喃喃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说罢,挥手收下了那个袋子。 “这是你的成道之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又何必毁了它呢?何况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 白衣和尚苦笑着。 “你们果然还是有些香火之情。” 凭空从虚空中散步走来一个老者,面色无悲无喜,望着白衣和尚说道:“你还不回头么?” “师伯,你来了。” 胖和尚见了这老者,并不欢喜,低头缩在了这老者背后,垂手而立,如同这老者的童子。 “我又何必回头,苦海无边,还是向前走比较好。” 白衣和尚看着这个老者,却没有丝毫畏惧之心。 石生玉看着这白衣和尚的背影,感觉到他的背影愈发萧条了起来,白衣和尚,身材瘦削,白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大,不是太合身,石生玉不知道为什么, 眼角突然有些发苦,有泪流了下来。 那老者不再说话,只是手中的拐杖一点,向白衣和尚点了下来。 这一杖,石生玉甚至都没有观察到,带有无边的寂灭之意,超越了时间和空间,并不爆烈,很是平常,但是石生玉知道哪怕是最坚强的神乌金也会在这一杖下化为灰尘。 哪怕真人的元神在这一击下化为灰烬! 还好,石生玉只是运想起了化凡自觉经,而不是慧眼观自觉经,所以他不用运想元神,不用消耗法力,本质上此刻他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不用承受那一杖的反噬。 但即使这样,在那一刻,那一杖的威势,也让石生玉汗如雨下,虽然他已然是金丹修为,无漏之身,在那一杖的威压之下,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此刻,祝剑泪被唤醒了,从一把灵竹剑,变成了小姑娘。 第一百零四章:金丹鉴赏大会 - 观石记 - 周老易 昔日正道盟成立的时候,为了让大家统一思想,提高认识,天下正道盟的盟主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等人商议后,把金丹分为九品,并且发布了专门的鉴丹榜,来辨别金丹的品级。 一品者:大日金丹,金丹色黄如鸡子,剑丹法丹皆可。 二品者:太极金丹:丹分两级,阴阳可互相转换,剑丹法丹皆可。 三品者:阴阳丹:丹分阴阳,然不可互相转换,剑丹法丹皆可。 四品者:法相金丹:金丹呈现法相,可以呼应元神和法宝。 五品者:五行金丹,五行中蕴含一行即可。 剑丹法丹即可。 。 。 。 。 。 。 。 。 。 。 。 。 。 。 。 上五品者为正道修士,下五品者为邪魔外道。 包喜子对这一套非常的不感冒,因为鉴赏这东西水分很大,就算你是第九品的育魔丹,金丹里面孕育着一个魔头,只要几个真人大家聚在一起,也能把它掰成一品大日金丹,如果你和这几个真人很熟的话。 包喜子是凤兮长老的弟子,这一套他都懂,每年金丹鉴赏这部分,凤兮长老九州几个小门派逛一逛,鉴定几个金丹弟子,所得的灵石都很是不菲。 所以包喜子对这一套很不感冒,为什么火灵宗也要办什么金丹鉴赏大会呢,有什么意义? 上次闿岳师弟金丹晋级的时候,就没有办,只是对外宣称了一下,是一品剑丹,实际上他是阴阳剑丹,可这次为什么为了朱童子和石生玉这两个师弟要办呢? 他有些想不通,倒不是说他对朱童子和石生玉这两个师弟,有什么意见,朱童子是他的同门师弟,而石生玉也和他走的很近,只是他是火灵宗的后勤主管,宗门一要办这样的大会,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自然就没有时间修炼了,所以不得不有所抱怨。 实际上,他作为火灵宗的内门弟子,还是没有理解一清道人的苦心,如果是郇云天的话,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是掌门弟子,目光自然高远一点。 现在正义盟的势力如日中天,而且兰陀寺的玉方丈也北上,进驻正道盟了,这给一清道人的压力很大,虽然明面上,好像元始道宗的真人数量没有火灵宗多,但是人家元始道宗主持道家这么多年,人家有底蕴。 而火灵宗没有底蕴,他们现在还只有两代弟子,什么叫底蕴,人家随随便便拉个扫地的老头,也许就是隐世的辈分高的吓人的长老,而这些,火灵宗没有。 所以,当郇云天进驻正道盟,也不能让陆旨真人完全满意的时候,一清道人动了,也不得不动。 他邀请了离光真人来火灵宗做客,碰巧现在听说朱童子和石生玉晋级金丹了,就宣布举行金丹鉴赏大会,一来响应正道盟的号召,二来,展示展示火灵宗的肌肉。 离光真人也正好想来探探火灵宗的虚实,虽然元始道宗也觊觎灵州的矿藏,但是事情有轻重缓急,现在正道盟和魔宗的关系这么恶劣,火灵宗是元始道宗的大后方,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来安抚安抚。 大家一拍即合,离光道人就从正道盟动身了。 当然来安抚他,不代表不会暗地里面使点小动作,比喻这次顺便他就当了当宝器门和神鼎门的假后盾,为造化宗的伟大复兴事业暗地里面出谋划策了一回,只不过在得知凤兮长老知道了什么之后,他暗地里缩手了,当然事后少不了要稍稍和海阳子解释一下下,只是可惜了宝器老母,可是自己野心太甚,又怪得了谁? 碧剑峰,掌门大厅,一清道人安坐在主位,看着厅下的几位内门弟子,颇有些志得意满,这几个弟子都不错,根骨也好,悟性也好,只是可惜,人数有些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火灵宗成立的时间并不久,实在无法和元始道宗这样的老古董比。 因为一清道人对金丹鉴赏这件事情重视程度很高,所以郇云天也专门从正道盟赶了回来,而宝器门那个火灵石矿场的位置实在太过于重要,而刚刚宝器老母又闹了这一出,所以乌痕子还是依然缺席,还是在火矿石场蹲守。 这样,站在厅下的内门弟子,依次是郇云天,霖华子,包喜子,闿岳,朱童子,石生玉和辛红湘。 灵犀仙子对这事没有兴趣,故没有来,而祝剑泪严格上不算火灵宗的内门弟子,所以虽然他很好奇自己的这两位师兄金丹到底是什么品级,到底也只能呆在家里。 石生玉是在宗门内晕倒,自然有凤兮长老帮忙唤醒了,他已经昏倒过多次,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故也没有人取笑,这次大会,他是主角之一,当然他是不能缺席的,内心里面,他对什么金丹鉴定其实也是不大感冒的,但一清道人的意志,是不便也不敢违背的。 主位上坐着,一清道人,剑道人,凤兮道人,剑道人和三心道人,出人意料的是雉道人没有到场,包喜子特意去请她,她皱皱眉,耸耸肩,两只翅膀一摊,说:“小小的金丹,还分什么品级,而且我只是客卿,这关我屁事?让一清这老道自己去瞎忙吧!” 雉道人这样一说,包喜子也不敢强求,而石生玉则稍稍有点失望。 客位方,孤单坐着离光道人一个人,他穿着白衣,身材瘦削,眯着眼睛,眼神飘忽的盯着主位的这几个人,有些出神,这几个人,修为都不在自己之下,这些年,火灵宗的实力崛起的很快,不免给元始道宗的压力很大,他又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总了一点。 内心深处,离光道人又有些失望和黯然,因为他没有看到水月仙子的身影,当年这个元始道宗的小师妹,一手在几个师兄包括自己的照顾下,修道,成长,想不到最终竟然和剑道人走到了一起,世事果然难料。 掰开手指算一算,自己和她也快百来年不见了,想不到今日她还是不愿意出来露个面。 任凭几个内门弟子立在台下,台上几个真人一起又和离光真人说了会儿闲话。 一清真人才手握拂尘,轻轻摇头咨询了左右真人的意见,和蔼的开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包喜子连忙朝朱童子和石生玉使了个眼色,两人各上前一步,站在了几个内门弟子的前面。 三心道人站了起来,他面容若婴儿,身材也很短小,此刻站在台上,倒像是学生站在台上教育老师,稍稍有些滑稽,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很严肃,沉声说道:“你们两个,祭起元神,互相攻击一招,试试。” 他又捏捏下巴,发现下巴没有长胡须,接着说:“一招,一招就可以了了,但是等我宣布结束后,你们才能撤了元神法力。” 朱童子也对金丹鉴定这种事情不在乎,所以两个人懒洋洋的,互相拱手敬了一礼,然后展开架势,石生玉甚至乌炎剑也懒得拿出来,运使法力,金丹悬挂在识海上,随手一拳向朱童子胸前打来。 两人经常演练功法,对石生玉的招式,朱童子早就烂熟于胸,熟得不能再熟,他见石生玉手握拳带着风声而来,知道他运起了丈二金刚决,当下也不想硬抗,亦祭起金丹,手握五龙铲,轻轻一挡,两人随即停了下来,运使元神法力和金丹互相呼应。 虽然两人只过了一招,但在坐的真人们,都是何等眼力,早就将两人的金丹等级,分得了清清楚楚。 朱童子的金丹,在识海中展开,大如麦斗,一半通体漆黑,另一半雪白如珍珠,黑白没有明确的界限,互相缓缓地在交流转动,转动的如此缓慢,又如此坚决,带着能压碾粉碎一切的气势,这显然是鉴丹榜所记载的太极金丹。 但是,三心真人扭头示意了一下背后的几位真人,看看,他们有没有异议,见各位都没有表示,离光真人也在闭目养神,便微笑的朝朱童子点点头,大声宣布道:“朱童子,丹色纯洁,饱满,是一品大日金丹。” 三心真人,说的是一品大日金丹,而不是太极金丹,但是离光真人还是没有睁眼。 而石生玉的金丹品级,则有点难以判断,虽然他刚才因为离光真人在场,怕节外生枝,没有调动体内碧葵珠的法力,但是金丹冉冉升起,却不是九品金丹的任何一种,他的金丹也很饱满,圆润,但是却没有像大日金丹那样,通体赤红,他的金丹像是金秋的满月,宁静,安详。 三心真人稍稍蹙了蹙眉,也不待其他真人的反应,大声宣布道:“石生玉,亦是一品大日金丹,丹色圆满,洁净。” 说完,忙使眼色要两人收了法力,有些颇不急待。 石生玉有些纳闷,刚才三心真人最后的反应,好像有些不淡定,但是搞不懂怎么回事,也就和朱童子,齐齐收了招,给各位真人鞠了躬,退了下来。 他不知道,在三心道人宣布石生玉是一品大日金丹的时候,离光真人好像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轮圆月的中心,朦胧有个黑点。 接下来,一清道人挥了挥手,示意弟子们可以退下了,真人们则还有要事相商。 大家循规蹈矩的刚出了门,众内门弟子就把石生玉和朱童子围了起来,把两人举在空中,欢呼雀跃,虽然,石生玉和朱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在石生玉被抛在空中的时候,他的识海中传来了郇云天的元神真言:“你和我先到内厅来一趟,待会儿掌门有要事相商。” 所谓内厅,当然是掌门大厅的内厅,从来都是商量要事的地方,石生玉一次也没有去过,带着忐忑的心,石生玉牢牢地跟在了郇云天的后面。 第一百零五章:这都是命啊。 - 观石记 - 周老易 内厅的空间并不大,石生玉和郇云天两人呆在里面,无言的等待一清道人,场面有些尴尬,石生玉也不擅长没话找话,只得沉默应当,而郇云天也罕见的表情严肃,平静的欣赏墙壁上的壁画。 好在并没有等待多久,一脸严峻的一清道人就和风兮长老,有朋真人,三心真人和剑道人,走了进来。 一清道人摆摆手,摆摆手示意郇云天说:“这件事情仅限内门弟子,不要外传,好了,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郇云天点点头,看了石生玉一眼,再拍拍他的肩膀,退去了。 三心道人,有些焦急的在并不宽阔的空间内踱了两步,说:“不知道,离光子这个家伙看出来了没有。” 他口中的离光子当然指的是离光真人。 “我们能看出来,他当然就能看出来。” 剑道人神情也很严肃,说:“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这家伙的眼光和心机向来很厉害。” “是我错了,刚开始我不邀请他就好了。” 一清道人叹了口气。 石生玉还从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真人同时神情沮丧,不免更紧张了,有了点不好的预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石生玉正在这里狐疑,从门外一步雉道人就跨了进来,她一向是这样神出鬼没,见了师父,石生玉稍微安定些了。 但是雉道人的表情并不安定,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这次竟然表情也有些怅然,她双手交叉着翅膀,看了看各位真人,说:“我是她的师父,这件事还是我说比较合适。不过定义先不要下的太早,我还是再检查一下,你们要不要回避回避?” 一清道人点了点头,带着众真人走了出来,顺便把门带上了。 为了活跃活跃气氛,石生玉故意的双手捂胸,笑道:“师父,怎么回事啊?” 雉道人这次也没有笑,而是严肃的说:“别动,让师父给你检查身体。” “到底怎么了?” 石生玉也严肃起来。 “别动。” 雉道人皱了眉头,把翅膀搭上石生玉的背,说:“我先看看,你静心,把神识调动起来。” 石生玉只得遵从,过了半刻钟,雉道人把手缩了回来,长叹了一口气,说:“哎,这都是命呀!” 石生玉呆呆地看着师父,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这也是为师的错,也没有想到你晋级金丹这么快。” 雉道人又叹了口气。 “当初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你要是开窍成凤凰就好了,偏偏要做什么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雉道人喃喃。 “我们凤凰可以涅盘,你们人类能么?” 雉道人又摇了摇头。 石生玉睁着迷茫的眼睛,脑子更迷茫了,但心情也沉重起来,知道一定有不好的消息。 “你的金丹有瑕疵,金丹内包裹一个黑点,很隐蔽,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是由于你晋级金丹的时候,心境不稳而造成的。” 雉道人的语气中满满全是遗憾。 原来石生玉晋级金丹的时候,正在和宝器老母斗法,破七心斗姆鼎,心境不免受了些七心鼎的一些影响,而且他的晋级金丹,并不是水到渠成,而是烈火屠龙丹冲击的结果,这样一来,不免就悲剧了。 。 。 “那,有什么影响?有什么后果?” 石生玉双手抓住了雉道人的肩,急切的问。 “说不好有什么影响,这种事情万中无一,只是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运功斗法了,如果金丹爆裂,那谁也救不了你了,不继续修炼,你是金丹修为,还有大好几百年要活,但是如果继续修炼的话,那你体内就藏了个炸弹,这个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也许现在就会炸,也许永远不会炸,但是,记住,晋级元婴前,你就不可能是安全的。” 雉道人语气消沉,看着石生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石生玉本体是石头,莫名开了窍,性格有些呆滞,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爱好,最喜欢的就是修炼,和师兄弟妹们在一起,当然还包括和灵犀仙子在一起。 所以他听到今后,自己以后可能不能再修炼之后,就像是晴天一声响雷,他的世界顿时快要塌了一样,他都几乎要哭了出来,抿着下巴,有些无助,拉住雉道人的手,说:“师父,你一定要救我。” 雉道人咬了咬牙,眼睛也有些湿润,无言的看着石生玉好久,她有些害怕面对石生玉期颐的眼神,那眼神漆黑发亮,如同黑夜里的繁星。 “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雉道人再次摇了摇头,说:“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让真人们封印你的修为,你以后就不要修炼了,你可以以金丹修为过完一生,另一个是你可以不管不顾,继续修炼,也许金丹并不会爆裂,也未可知。” 雉道人又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艰难的说:” 我建议你作第一个选择,其实我本身就是个例子,我现在记不起来了,不知道大概什么事情,我自己封存了自己的法力和记忆,你看我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很洒脱,哈! 虽然有时候像个傻子。 “雉道人还夸张似的大笑了起来,似乎在安慰石生玉。 石生玉这下知道师父也没有了办法,而且显然各位真人们也没有了办法,不然刚才一清道人的神情不会有那么严峻,死了心,石生玉不免就开始想想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怎么接受,只得无力的说:“师父,我再想想吧。” “嗯,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诉我。我们走吧。” 雉道人黯然道,然后率先从内厅侧门走了出来,又嘟囔道:“要是刚开始修炼九五开窍决的时候,不以人形开窍就好了。” 她又旧事重提。 石生玉没有接话,失魂落魄的慢慢吊在雉道人后面,遇到一清道人几位真人也忘了给他们打招呼,他好像醉了酒,晃晃悠悠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了自己洞府的,到了自己的家,倒头就睡。 雉道人无奈的摇摇头,帮他把门关上,说:“想好了,就告诉我。”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石生玉听到有人敲门,他现在正是颓废的时候,躺在床上实在懒得起来,无奈敲门声实在倔强,石生玉到底强不过它,只得把门开了,也不管来人是谁,开了门,又倒头睡了。 进来的是朱童子,辛红湘和祝剑泪他们三个,平时石生玉也是和这三人最为要好。 朱童子听说了这件事后,最为懊悔,要是没有宝器门这件事,要是当时自己不邀请石生玉,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情况了,而且在宝器门,正是石生玉救了自己的命。 想当时,他和石生玉都晋级金丹,两人站在宝器门宝顶的时候,石生玉安慰自己,是多么的斗志昂扬,当时他们携手,感觉整个九州世界也能征服,想不到一转眼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所以朱童子看见了石生玉这个样子,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得一个人拖在辛红湘后面,沉默无语。 辛红湘心里也不好受,他印象中的石生玉总是潇洒挺拔,不染尘埃,智珠在胸的样子,那里会像现在那样颓废而堕落,而且她的一颗小女儿心,早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伤心也就是她的伤心,故辛红湘也是沉默无语。 最后还是祝剑泪顶在前面,说了一句话:“师兄,你是怎么想的,我看师父说的对,要不你还是金丹封印了吧,反正,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在。” 石生玉看着他们三个,心情还是很感动的,什么是朋友,朋友就是当你有事情发生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和你希望第一眼看到的人。 但是他还是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或者说外表让这三个人看起来平静而淡漠,免得让他们担心,规规矩矩的坐了起来说:“我还没有想好。” “别想了,万一金丹爆裂了怎么办。” 辛红湘急切的冲在了前面,面色因为激动而潮红。 “以后争斗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 朱童子说道,他此刻心情后悔的要死,只想做点什么事情弥补石生玉。 “嗯,你再想想。” 辛红湘看着石生玉的手,双手洁白而芊长,只是此时有些无力,她想握住石生玉的手来安慰他,到底还是有些不敢,最后拍了怕他宽阔的肩,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石生玉点了点头,尽量使自己看起来轻松,说:“没事,让我一个人再静静的想想,好久没有静心了,想好了就告诉你们。”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石生玉又说。 三个人点了点头,都退了出来,让石生玉安静安静。 然而这对石生玉来说,显然是件大事情,但友情的力量,让他现在心里面好受了一些。 “也许师父是对的,比起修炼,有些事情比修炼更重要,比喻友谊,比喻陪伴?” 石生玉想。 也许,真的做第一种选择比较好,封印金丹? 毕竟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一百零六章: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有些偏向了第一种选择,这时候又有人敲门了,平静下心情,整了整衣冠,石生玉打开了自己洞府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门口的是闿岳。 刚知道石生玉这件事情的时候,闿岳的心情是愉快而开心的,是那种“你也有今天” 的那种开心,但是后来转念想了想,又觉得黯然若失,总觉的好像有点什么不对劲。 原来一直觉得对手那么强,当对手跌倒了下来是,自己心里却是这样的滋味,闿岳好像又从新认识了自己一遍一样,觉得自己应该这个时候来看看石生玉,于是他便来了。 有的人,本来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高,特别是本来两个人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的时候,但是当那个人跌了下来的时候,他又会莫名的同情,也许闿岳就是这种人。 见闿岳站在门口,石生玉显然有些吃惊,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还是侧身把他让了进来。 “我来看看你。” 闿岳平静的说:“我以前是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太对。特别是那次。” 闿岳没有具体指那件事情,他认为石生玉应该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石生玉很是有些不习惯闿岳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平静而仿佛有些怜悯的眼神,对,是怜悯。 石生玉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大家都是师兄弟嘛。没事的。”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 闿岳又说道,想用手拍拍石生玉的肩,动作有些生硬,最后到底还是克制了自己这个欲望。 “没事,真没事。” 石生玉裂嘴笑道,搓了搓双手,又补充道:“我们其实可以做朋友。” 闿岳点点头,握了握石生玉的手,阳光下,石生玉裂嘴笑时,白色的牙齿,有些晃眼,那是少年的笑容,虽然当时因为金丹封印的原因,笑得并没有那么明媚。 石生玉又笑着,走向前了一步,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闿岳的肩,说:“谢谢你,让我做了自己的决定。” 闿岳也笑了,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到底来的对不对。 雉道人靠在自家洞府的大青石上,坐立不安,心情很是烦躁,他在等待石生玉的决定,两种选择无论哪种,都不完美,对石生玉都有点残酷。 他看见石生玉缓缓地向自己走过来,但是神情坚定,不再是先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心里点了点头,说:“你决定了?” 石生玉点点头说:“我想好了。我还是作和你不一样的选择吧,毕竟和师父选一条路,并不好。我还年青,我还想搏一搏。” 雉道人也点点头,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说:“决定了就好,你决定了,我就支持你,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自己的道。” 停了停,雉道人的神情又变得悠远,声音也低了一度,说:“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不管怎样,你比我有勇气。” 这下石生玉不好回答,毕竟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说自己的勇气比师父的多的程度,只得摸了摸后脑勺,说:“再说,金丹炸弹也不一定爆裂,是不是?您当时一定遇到了,比我严重的多的情况。” “那是,想当年,师父我,当年是左青龙,右白虎,以一挡百。” 雉道人神态傲娇,做了个抵挡的动作。 这下,石生玉没有附和,而是沉默应对,尴尬的让气氛冷场。 “为什么会选第二种?” 等雉道人把动作摆完,停下来她直视着石生玉的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其实我说的金丹爆裂,爆裂的几率是很大的。” “有多大?” “基本百分之百,特别是在金丹后期,越靠近元婴修为的时候,法力越高的时候,越容易爆裂。就像是底板是朽木的木桶,你装的水越多,木桶越容易破裂。等水装满了,想要不破,基本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雉道人神情又有些黯然起来。 “师父,你别吓我,先前你早说百分之百啊,现在说有什么用。” 石生玉耸了耸肩。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呀,你可以改。” “已经做了决定,懒得改了。” 石生玉说,也顺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其实,我是不想被朋友们把我捺下,大家都在进步,只有我一个人在原地踏步,虽然寿命是长了,可是我感觉这其实是在浪费生命。” 石生玉语气也低了下来,目光幽幽,望着金漏峰上闪光的石头说。 “小子,你是说我在浪费生命么?” 雉道人有些怒了,吼道。 石生玉吓得身体往后仰,笑道:“师父,别激动,我可没有说你哦。” 想了想,他又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说道:“闿岳来安慰我了,其实本来我是想选第一种的,我也怕死,但是说实话,这种被人安慰的感觉很不爽,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 我不需要同情,我还可以前行,最后这两句话,石生玉说的很是坚定。 祝剑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找到靠石生玉最近的一块小石头,坐了下来,双眼冒着崇拜的光,萌萌哒,直视着石生玉,说:“师兄,你好坚强,我支持你。” 石生玉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享受祝剑泪这崇拜的眼神,不由得很是不适应和不好意思,又用手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尴尬的笑了。 雉道人则站了起来,在大青石上踱了几步,说:“嗯,你做选择的样子,颇有几分为师当年的风采。” 既然石生玉做了这样一个决定,火灵宗的高层也便不得不帮其谋算,虽然基本死定了,但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和有石生玉这样资质的弟子实在太少。 让他学习佛宗的金刚涅盘经,将金丹转换成舍利子? 不行,金刚涅盘经是灵宝寺的不传之秘,就算将石生玉逐出门外,头发剃光,变成秃驴,这帮和尚也不会教他。 几个真人合作,一起开启魔域,让他到魔域,看看域外天魔有没有办法? 不行,太冒险,域外天魔要是不开心了,想要毁灭九州怎么办? 要不还是把他丢到先天仙墓里面,寻寻机缘。 这个建议也不是太靠谱,石生玉现在他基本不能斗法,谁知道这仙墓里面有什么危险? 要不帮他找一找传说中的人生果,也就是生生造化丹,可是你也说是传说中的了,那里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几个真人一起,围坐在一清真人的修炼丹房里面商量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好的主意。 “对了,我那个记名弟子来信说,樱园要开了,要不要带他到樱园里面碰碰机缘,也许他能悟出来什么也说不定。” 有朋真人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门提议道。 “樱园啊,这个地方好虽好,可是也太不靠谱了点。” 三心道人罕见的没有再次百分之百的表示反对,而是用回忆的语调继续说:“我当初想在樱园中悟出来破解童子身的办法,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虽然我并不是一无所获。” 三心道人所提到的破童子身,当然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童子身,他指的是童子相,因为修炼功法的原因,某些功法当你修炼过后,你就永远长不大,一直要保持童稚天真的长相,比喻我们所熟知的哪吒,红孩儿等,三心道人也是如此,他本人特别想改变这一点,可惜都没有成功。 “本来我们就想不到靠谱的办法,那就这样吧。带他们去樱园。” 一清道人最后拍板。 因为一清道人说的是“他们” ,而不是“他” ,所以他又补充道:“顺便,让这些年轻的内门也一起去见见世面,有朋师弟,要不这次你带队吧,带上朱童子,闿岳,石生玉,辛红湘他们一起,嗯,算了,灵犀这次还是不要去了。” 有朋道人点点头,笑着说:“我也正有此意,那边我是比较熟悉。” “你那个记名弟子很不错,这次要不要干脆把他列入我们火灵宗的门墙下算了。” 这次和有朋真人搭话的是凤兮长老。 不好的事情总是传播的比较快,虽然一清道人和郇云天禁令石生玉的金丹有问题,只能仅限如让内门弟子知道,可是很快火灵宗上下很快都知道了。 这样无论石生玉走到那里,迎面而来的总是怜悯和可惜的目光,让他很是适应不了。 因为一清真人传令下来,让有朋真人带着石生玉闿岳等几个人到樱园去,石生玉虽然知道樱园就在莱州,离火灵宗并不远,但他不知道到底这次樱园之行需要多久,就不免有些担心灵泉矿场的安全来,毕竟就只有阴黑练和梁红杏两个人在那边,他不是太放心。 而只从知道石生玉的金丹有问题之后,祝剑泪一夜之间仿佛就长大和懂事了很多,这次樱园之行没有她,她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主动要求去自己先去灵泉矿场,她好像洞悉了石生玉之所想,要帮他分享忧愁。 石生玉很是欣慰,把自己的傀儡都交给了祝剑泪之后,又用金瓶梅在朱童子那里交换了很多傀儡,一起都托付给了祝剑泪,自己只留下了吴九剑和吴大胖。 突然想起来,循例半年过去了,自己还可以在包喜子那里再领些傀儡的,便携了祝剑泪,再去寻包喜子。 第一百零七章:今时不同往日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在内门找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包喜子的踪影,最后才好不容易在外门煲膳处找到了他,他正在集合外门弟子来分配宗门任务。 虽然和包喜子已经很熟了,可是石生玉还是不好意思开口。 因为他在包喜子这边得到的好处其实还是蛮多的,比喻上次包喜子就额外分配了给他很多开矿傀儡。 等了很久,因为外门弟子实在太多了,分配任务的时间看起来仿佛没有尽头,最后还是站在石生玉后面的祝剑泪忍不住了,插嘴道:“包师兄,这次灵泉矿场的采矿傀儡能不能再分配给我们点?” “嗯,你们再等一会儿,等我把这些卡片发完。” 包喜子被一大堆年轻的面孔围绕着,说话都有些透不过气来,抱歉的朝石生玉笑笑,又努力的大喊道:“帮清静真人整理药园,二十灵石,有没有人愿意做?” 无奈石生玉和祝剑泪只得老实的站在人群外围等。 直到黄昏,包喜子才发光了手上的一叠卡片,围绕的外门弟子渐渐散开,石生玉迎上了,微笑着说:“师兄,这次能不能再分配给我们几百采矿傀儡?” 包喜子搓了搓手,和石生玉寒暄道:“发了一天卡片,累死了,不过,话说,上次不是已经给你们傀儡了么?” “这不,又有几个月过去了么?” 石生玉脸上挤着笑容说:“师兄这工作是蛮幸苦的,而且修炼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是啊,是啊,还是师弟知我心啊。” 包喜子看着石生玉,一脸认同石生玉的表情,继而神情又转得有点黯然,说:“你看,霖华子师弟都是元婴修为了,我还是金丹,我要不是做这个工作,断不会比霖华子师弟差吧?” “是,是,师兄修行的天赋其实小弟是很佩服的。” 包喜子满意的朝石生玉点点头,说:“可惜,这个工作真人们都一定要我做,离开我还真不行。” 说完,他又拍了拍石生玉的肩膀:“你呀你,其实我是很看好你的,可惜。。。。。” “那,傀儡的事。。。。” 祝剑泪一直对这种无意义的对话很是讨厌,站在石生玉被夕阳罩下的影子下面,等了这么久,实在不耐烦了,小声的又插嘴道。 “可是你们灵石也没有上缴啊,所以傀儡等你们灵石上交了,再一并派发吧。” 包喜子为难的朝石生玉笑笑,却并没有看祝剑泪。 “能不能帮帮忙,通融通融?” 石生玉又笑了笑。 包喜子无奈的摇摇头,寒意深长的使了个眼色,说:“今时不同往日,我看还是等你把灵石交上来再说吧。” 无奈,二人只得告辞,这还是祝剑泪第一次尝到了人情冷暖,她手握着水生剑,心想:“怎么只从师兄修炼出了问题,一些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石生玉也有些不是太理解“今时不同往日”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火灵宗现在的经济情况又困难,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还是自己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 因为他有些搞不懂这句话,又害怕可能是因为自己金丹有问题,受了打击,开始变得敏感,脆弱,疑神疑鬼,不太正常,最后决定还是将这件事从自己的脑海里面驱除出去,不再想它。 摇了摇脑袋,他自嘲似的对祝剑泪说:“也许我们的傀儡其实够了,我是不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祝剑泪也晃了晃自己头上的两根辫子,郑重其事的说:“师兄,你是有点太贪心了,放心吧,灵泉矿场就交给我了,你还是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修炼问题吧。” 世界上有几种人,一种是像闿岳这样,鄙视强者,同情弱者的,另一种大概是包喜子这种,他似乎和闿岳恰恰相反。 实际上在石生玉还是不适合据守灵泉矿场这件事情上,火灵宗上层也有很多争论,最后还是在朱童子的大力坚持下,大家才同意勉强让石生玉再作作看,毕竟最近朱童子的修为上升得很快,他的意见也开始受到了一些尊重,当然他是通过凤兮长老来发出来声音,而这一些,石生玉当然是蒙在鼓里。 为了让气氛看的轻松一点,祝剑泪故意向石生玉开起了玩笑:“这次到灵泉矿场,需不需要我帮你想梁师姐捎什么口信啊?” “什么口信啊?” 石生玉有些迟钝。 “比如我很想你之类的。” 。 。 。 。 。 。 。 。 。 。 樱园其实是九州修道者的天堂和圣地,他的来历也很古老和神秘。 传说九州最初是一颗蛋,然后九州就有了第一棵树,这棵树是一棵樱树,这棵树在莱州,东临大海,也就是蜃海。 这棵樱树绿绿葱葱,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树上长满了樱果,红唇欲滴,可是却从来也不会掉落,也不会成熟,无论冬秋。 又有传说这棵树早就已经通灵,九州所有的树都是它的子孙,当日道祖忘情老人曾在这棵树下悟道,感慨说这棵树可以做一根很好的拐杖,可是后来因为迟迟等不了樱果的成熟,而没有将它砍伐。 据说当时,道祖说,果实不熟,而斩其母体,是为不仁。 莱州北面是灵州,东面是蜃海,被蜃海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岛,每座岛上都长满了樱树,别的岛上樱树上都是花开花谢,樱果都是结了落,落了又结,只有一座小岛上,某个神秘的小岛上,樱树个个大如磨盘,树上的樱果却从不成熟,树上也从没有樱花盛开。 当然,现在人们早就找不到所谓的九州的第一棵树了,或者说早就不知道那座神秘小岛上的那棵树是第一棵樱树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九州人,对这座岛上的樱树的崇拜和敬仰。 这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人们在这座岛上建立了一座樱园,将岛上的樱树都围了起来,再后来就陆陆续续的有修士来樱树下悟道,因为这是传说中道祖曾经悟道的地方。 而且,还真的是有人有所得,比喻三心道人,就在樱园中悟得了自己的成道之基,火灵宗的其他真人,也或多或少有在樱园中悟道的经历。 因为莱州多妖修,基本为妖族所有,所以这座樱园也为妖族控制,有朋真人和妖族有些交情,这也是一清真人要他而不是三心真人带队的原因之一。 五庄观,镇元子有些心血来潮,忙掐指算了算,然后懒散的对清风童儿说:“童儿啊,我要钓鱼。我的鱼竿呢?” 清风忙朝明月努努嘴说:“去,帮师父去吧鱼竿拿来。” “你怎么不去,为什么要我去。” 明月在堂前抓着蝴蝶,对清风爱理不理。 “小的干活,还是大的干活,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规矩。” 清风朝明月直瞪眼。 “算了,还是老的自己去拿吧,你们两个一个也指望不上。” 镇元子无奈的摇摇头。 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旮旯里面找到了一个破的钓鱼竿,镇元子袖里乾坤,制造了一个封闭空间,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在空间里面钓鱼。 这是一个极小的池塘,湖水清澈见底,又有几朵睡莲盛开,突然一阵清风吹来,池塘的水面上出现了一张沧桑的面容,准确的说是一张树的脸。 池塘的水面上躺着一棵樱树,樱树并不是很大,也就两三个人合抱,而且樱树上的树枝也并不多,三三两两,枝尖头再挂一两个红果子,就像白发老人快要秃顶了一般,有气无力,沧桑而萧瑟。 “那人就快要来了,我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首先开口的是那棵苍老的树,伴随着这悠远的语气,池塘面也鼓动了几下水泡,好像树脸吞了几口池水似的。 “嗯,我知道,把我的这门功法传给他吧。” 镇元子专心的凝望着湖面说。 说完,他右手在怀中摸来摸去,摸了好久,最后摸出来一本破破烂烂的书,又从小板凳边捡了块石头,将这本书和石头裹了,一起噗通扔到了水中,惊起了几条锦鲤,在池面上跳上跳下,这块石头正好砸在树面的大嘴之上,暴起巨大的水花。 这小小的池塘水面的涟漪,激动了好久才平静下来,只是还有些余波在睡莲叶边徘徊,沧桑而布满皱纹的树脸,带着某种满足而不可思议的表情,咀嚼着镇元子抛下的石头,好久好久,才说:“你竟然把这门功夫传给了他,看来你这次是下了大本钱了。” 说完嘴角带着笑意,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味道。 “记住我是传给了他,而不是你,看来你是永远不能化形了。” 镇元子稳坐板凳,平静的钓着鱼。 “可是明明是你求我帮你办事,怎么最后还是我倒霉呢,你们大人物果然都很阴险,你和那个谁也是一样的德行,这是在袖里乾坤空间,对不对?” 树脸长叹了口气,苦瓜脸更加苦涩了,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他。 “这样说,好像真的是有点不厚道,不过,不要拿我和他比,对了,这是在袖里乾坤空间,你想要骂人,可以随便骂。” 两人正聊着天,突然镇元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有条鱼,终于上钩了,虽然鱼并不大,但是麻雀再小也有肉嘛。 第一百零八章:樱园惊梦梦几许(I) - 观石记 - 周老易 因为不能随便调动法力,石生玉只得和朱童子一起前后并立站在五龙金刚铲这个小铲子上,歪歪扭扭,御风而行,拖在队伍的后面。 好几次,朱童子都想把他撵到闿岳那边,让他站在闿岳的那枚铁锈小剑上面,到底是石生玉前不久刚救过他的命,而且是因为他才变成这样,所以还是没有拉下脸来。 辛红湘倒有好几次,御使添香红袖,绕到石生玉后面,红着脸邀请石生玉到自己身边来,也都被石生玉腼腆的拒绝了,孤男寡女到底不方便,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最后,领头的有朋真人,实在是等的不耐烦了,长袖一挥,帮朱童子的金刚禅加执了一丝风之力,朱童子的御驾才顷刻变得稳定和迅速起来。 因为有朋真人的真身是大鹏,对风的理解,九州无人出其右,所以就算是一丝风之力,也使朱童子和石生玉很快就超越了辛红湘,现在辛红湘小师妹一个人落伍了,不由得女儿家脾气,悄悄地生起石生玉的闷气。 高空中,寒风猎猎,有朋真人身材伟岸,长袍袖口鼓起,凤目微微狭视着脚下的碧蓝色的蜃海,宛若碧蓝色的天空倒映了下来,顿时心情大好,便考究起几个后辈来,说:“你们几个,谁理解风之力?” 大家摇摇头,这么高深的话题,他们显然都没有研究过,见无人回答,有朋真人皱了皱眉头,说:“换句话说,你们谁会风遁?” 闿岳首先摇摇头,他不会风遁,也不必风遁,会剑遁对他就够了,剑遁从来不会比风遁差。 朱童子和石生玉也都不会风遁,他们两都只会土遁,有朋真人双目如电,在他们两身上扫了一下,差点无语了,这两个人,一个是灵宝之体,体内如同熔炉,烈火还在熔炉中燃烧,一个炉子怎么会风遁呢? 而另一个呢,体质更是奇怪,不知道怎么练功的,把自己练得如此的坚硬和沉重,万仞钢铁也不过如此,如此看来朱童子的金刚铲能载起他,也算了不起了。 最后有朋真人无奈的白了这两人一眼说:“算了,告诉了你们两个,你们也学不会。” 而辛红湘是水灵之体,对遁法的领悟力,在内门弟子中,数一数二,风遁本身她就会。 最后,有朋真人还是有点不死心,叹了口气说:“风遁,最主要的是身子要轻,要了解风的力量,就要把一颗骨头练成风骨。” 显然朱童子是练不成风骨了,他练了天地熔炉功,体内有没有骨头都不知道了,而石生玉则修炼了丈二金刚决,体内的骨头都坚硬如铁,布满了铭文,想要练成风骨,基本也不可能。 见简直没法和这几个人聊天,有朋真人也就闭了嘴。 几个人在九天中御风而行,因为要照顾这几个内门弟子,有朋真人也只得把自己的御风速度调得比蜗牛还慢,几日之后,心中终于对一清道人给他安排的这次任务有了一点哀怨之意,于是便不停地在闿岳,辛红湘,朱童子他们的法宝中,加执风之力,弄得他们御空飞行的速度,快如闪电流星,最后辛红湘都有点头晕了,想吐。 石生玉看着脚下,繁星般的小岛镶嵌在碧蓝的蜃海之间,而繁星的颜色又是如此斑斓,没错那斑斓的颜色,就是樱花和樱叶。 樱花一般在三月开放,莱州的樱花却不如此,因为莱州被蜃海环绕包围,四季吹来的都是潮湿温暖的春风,所以樱花想什么时候开,就可以什么时候开,因为这里四季都是春天,石生玉知道,莱州到了。 所以有句谚语说,天上的仙境在蓬莱,九州的仙境就在莱州。 而在这一片繁星似的小岛中,有一座岛,特别醒目,他的形状如同心脏,更重要的是这座岛通体血红,那血红的正是樱果,而且永远不会成熟,这座岛就是樱园,他好像在用生命画了个心形,然后在繁花从中说:我爱你。 看着这颗心,石生玉这些天一直低沉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降下云头,在樱园岛迎接他们的是一个长相略微有些猥琐的道人,牙齿有些凸出,下巴长了几根稀稀拉拉的老鼠胡子,身体也矮胖矮胖的,如同倭瓜,正是这一代的守园人,樱园居士。 实际上每一代的樱园守园人都叫,樱园居士,自从上一代的守园人魂归先天仙墓后,这一代的守园人就会自动把称号继承,这也是樱园的传统之一。 樱园居士只保樱园平安,不会参与九州纷争,当然通常他们都有真人修为,所以也没有人敢来莱州闹事。 显然这一代的樱园居士和有朋真人的关系极熟,两个人都熟悉得免了俗礼,几百年不见,两个人只是互相懒懒的打了个招呼,一个问,好久不见,过得怎么样。 另一个拱拱手说:“还好,还好,死不了。” “要不让小家伙们先进去?” 有朋真人做了个手势,朝樱园居士笑笑,说:“先干了正事,我们再叙叙旧。” 樱园居士扬了扬眉毛,表示同意,有朋真人朝朱童子闿岳他们叮嘱道:“你们先进园吧,记住,机遇同时也是危险,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自觉,总之一个月内都要给我出来,不出来,我就进园把你们揪出来。” 实际上在樱园悟道的诱惑力实在太大,千万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迷失在了这茫茫无边的樱树林中,一辈子都再也没有出来过,樱园就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每年都会吞噬很多天才的少年。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九州的修士才决定在樱园设立一个守卫者,来确定想来樱园悟道的修士有没有资格进园悟道。 原来确定修士有没有资格和自制力实在是太难了,为了偷懒,规则最后就变成了金丹至元婴的修士可以进入樱园。 金丹以下的修士,对道的理解还太浅,涉世未深,特别永远迷失自我,所以禁止入樱园,真人修士则破坏力太大,永远产生意外,所以禁止入樱园。 有了这项规定后,历届的樱园居士就轻松了很多,虽然每年还是有很多金丹或者元婴修士在樱园中迷失,甚至变成了石像,但那是他们自己选择进来的,又怪得了谁。 辛红湘不是金丹修士,樱园居士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是有朋真人带队,而且刚刚有朋真人说一个月之后,他们要是还没有出来,自己就亲直进樱园将他们揪出来,樱园居士脸上的神情也没有变色,因为是有朋真人带队。 等到这是石生玉他们这几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樱园中后,樱园居士叹了口气,低着头说:“这么多年了,你还躲在火灵宗里面当乌龟啊,还没有做决定?” “啊,什么决定?” 有朋真人似笑非笑,继而表情变得严肃说:“你要再说乌龟什么的,我就和你翻脸。” 樱园居士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手指着有朋真人说:“跟我翻脸,哈哈!” 笑了好久,表情才停下来:“我听说兇老大有了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有朋真人脸都绿了,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那头蠢牛和孔雀仙子打了一架,你知道么?” 樱园居士又问。 有朋真人摇摇头,想想又点点头,说:“是元始道宗背后在挑拨离间,这件事情我知道。” “那你还和孔雀仙子有联系么?” 樱园居士捏着稀稀朗朗的胡须,有些八卦的问。 有朋真人有些脸红,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老大那边呢?” 。 。 。 “你啊你,可惜了一副好皮囊,我要是有你这副身材和气度。。。” 樱园居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见有朋真人有些窘迫,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说:“最近正道盟闹得很凶,我们妖族的圣女降临了。” “离开的最终将会回来,毁灭我的东西,终究也会毁灭你,有一天,圣女终将降临,她会指引你们免于灭亡,她就是珠子的主人。” 有朋真人口中喃喃的念道:“她找到了珠子么?” 樱园居士摇摇头,接着说:“老大准备成立一个妖盟,圣女降临了,我们妖族应该要强盛起来了。” “关于那个珠子,其实我到有些线索。” “你有线索,什么线索?” 有朋道人感觉自己失言了,忙闭了嘴唇,装着迷茫的看着樱园居士后面的樱树保持沉默。 “要不我们喝点酒吧,红缨酒,很不错的。” 樱园居士拉了有朋真人找了个石桌坐了下来,从袖中拿出来俩个琉璃酒杯,一瓶血红色的酒。 红樱果酒且止很不错,这酒简直就是九州的极品,特别是樱园的红樱果酒,传说上一代的樱园居士就是因为待在樱园一直有这种酒喝,而愿意担当那个职务的。 而且樱园居士这个位置也是雉道人一直梦寐以求的,原因就是因为有红樱果酒喝,可惜她在妖族的人脉还不够广,所以现在只能在火灵宗当客卿。 想想看,从来不会成熟的通红的果子,拿来酿酒,带点历史的沧桑洪荒气息,再带点青涩的不成熟感,再带点果香,这种美酒谁能拒绝。 这样的美酒有朋真人自然也不能拒绝,刚喝了两杯,有朋真人脸就红了,有些微熏。 樱园居士乘机端起酒杯,不经意的问:“你说圣女要的那颗珠子,你有线索?” 有朋真人昂头又喝下一杯酒,笑道:“好酒,好酒,别以为喝了点酒,你就能套我的话。” “那这次妖盟要是成立了,妖盟和火灵宗,你到底站在那一边?” 樱园居士又借机问道,而且他说的是火灵宗,并不是正义盟。 “哈哈,你醉了,一清兄就不会问我这种问题。” “那他为什么派你来,也许他派你来,就是要让我问你这个问题吧,毕竟这个问题他自己到底不方便问出口。” 樱园说道,语气冷静,全然没有喝过酒的样子。 第一百零九章:樱园惊梦梦几许(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石生玉,闿岳,辛红湘和朱童子四个人进入到樱园里面的时候,感觉进入的是一个迷幻的空间。 四处都是潮湿和腐朽的空气,黏稠稠,灰蒙蒙的浓雾就像是一张大网,将樱园完完全全的笼罩在了里面。 樱园外和樱园内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樱园外是阳光明媚,樱花朵朵含苞待放,吹在面容上的是和睦的春风,而一进樱园,迎面得则是刺骨阴冷的暗风,偏偏你还搞不清楚风的方向,而且也看不见一棵树,四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而扭曲,闿岳不得不号召大家展开神识,各自标记自己的位置,以免在这无垠的灰雾中走失。 石生玉因为不方便运使法力,辛红湘便红着脸让他牵着自己的衣角往前行,好在灰雾很浓烈而黏稠,湿嗒嗒的裹在她身上,别人也看不见她的脸色,只有朱童子好像稍稍瞥了一眼。 四个人漫无目的的前行了好久,估计有大半天,别说是樱树,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大家都怀疑自己在绕圈子,关键是脚底下还情况不明,有时候是恶心恶臭的黑泥,有时候是刺脚的荆棘和碎石,要不是考虑到安全性,大家都准备御空飞行了,最后还是石生玉想了个办法,从袖中把兑玄杏黄旗拿了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不能随意的将兑玄杏黄旗往空中一抛,旗子掉在那个方位,就往那个方位走。 石生玉只得将这又脏又破的黑旗子顶在了头顶,一个人走在了队伍前面,后面再跟随辛红湘,朱童子他们,让灰雾中的阴风吹动旗子,大家再根据旗尖的方向前行。 石生玉头顶着旗子的形象是如此的滑稽可笑,严肃刻板如同闿岳这样的,也落在队伍后面,不禁要笑出声来。 但是经历过了先天仙墓的事情以后,石生玉和朱童子还是对杏黄旗很有点盲目信心的,辛红湘则对石生玉是盲目拥护,所以闿岳虽然觉得滑稽,笑虽笑,倒也没有明确反对。 果然,杏黄旗的作用非常明显,它从来都没有让石生玉失望过,才走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拖在队伍最后面的闿岳突然眼前一闪,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他说:“看,大家快看,那边有个稻草人?” 循着闿岳手指的方向,一行人向东北方走了十几步,果然看见了一个身影。 可是那哪是什么稻草人,那是一个人的背影,只是此人身体异乎寻常的高,又很瘦销,石生玉算高的了,他比石生玉高半个头,一身黑衣,盘腿背对众人而坐。 四个人都规矩的走到那人的跟前,谨慎而有礼的给他行了个礼,打了个招呼,那人没有理会,这是石生玉才看到那黑影的面前原来屹立着一棵树。 那棵树和灰雾一个颜色,如果你的鼻尖不是快要碰到树皮上,你根本不知道原来这里长着一棵树,因为被迷雾阻隔,也看不见树枝和树叶,只知道这棵树很大,宛如一面墙壁。 “你说,这棵树是樱树么?” 朱童子好奇的问石生玉。 “不知道,我们问问这个前辈不就知道了么。” 回答他的是辛红湘。 说完辛红湘又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的再朝黑影施了一礼,说:“请问前辈,您面前是棵樱树么?您是在悟道么?” 那黑影还是没有回答,无言的令人心瘆,朱童子和闿岳早已经各自抓住了自己的金刚铲和铁锈小剑戒备。 这下辛红湘也害怕起来,她拉了石生玉的衣角,把石生玉也拉到那黑影边上来,给自己壮胆,再用小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黑影的肩膀说:“喂,你好,问你。。。” 辛红湘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她的这一指之力下,那高而瘦的黑夜,宛如流沙,顷刻在迷雾中化为灰烬,一阵阴风拂来,漆黑的灰尘扬起,化为轻烟,呛得四个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就这样一个貌似活生生的人,顷刻之间就在四人之间这样泯灭了,四人怔住了很久,朱童子才喉咙里面吞下去一口唾沫,紧张的说:“这真的是一个悟道者,只不过悟道的时间太长了,我听师父说,在樱树下悟道,沉浸下去,会忘了时间的流逝,结果生命消散了,可是悟道的意志和精神还在,最终就会变成这样。。。。” 三人听朱童子说的恐怖,又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紧抿着嘴唇,一脸的紧张。 石生玉像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就对辛红湘说:“师妹,那这样一说,我们面前的这棵树肯定就是樱树了,这棵树也太大了,我们四个要不要就在这棵树下围一圈,就在这里悟道?” 辛红湘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拉了石生玉衣袖,迈开腿就向前走,冲在队伍的前面说:“师兄别开玩笑了,既然这里有樱树,那前面一定还有,大家继续向前。” 四人继续向前走,闿岳偷偷低声说了一句:“说不定,这棵樱树就是传说中的九州第一棵树,在此悟道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结果没有人理他,他只得埋头跟在朱童子后面。 在兑玄杏黄旗的指引下,大家又陆陆续续的走了一两个时辰,又持续发现了几棵树,和几个黑影。 而发现了黑影,辛红湘再也不敢用手摸,大家也再懒得打招呼,万一黑影又消散成黑烟了怎么办,所以石生玉他们也不知道这些黑影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期间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因为在灰雾中,大家根本无法看清脚下的路,辛红湘在泥泞的荒原中踩到了一只类似蛤蟆的东西,不过应该没有踩死,那家伙“呱” 的怪叫一声,就猛地向前斜传开了,逃得一下踪影全无。 蛤蟆的怪叫,让大家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些,似乎也带了了好运气,迷雾渐渐地消散开来,石生玉这才有空仔细的打量四周,脚下是一片沼泽,布满了水草和黝黑的泥,偶尔你则还能发现几只水鸟和黑色的蛤蟆,但是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古老的樱树。 再往前,人工修饰的痕迹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路面也变的平整而干燥,路边有是还开了不知名的野花,横向路面的树枝也得以修剪,而通向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一座巨大的花坛。 花坛上被移植了十几棵樱树。 为什么说是移植的呢? 因为它们长得并不高大,而且它们的枝头开满了乳白的的鲜花,花蕾半开,在微风中颤抖。 石生玉看见花坛,眼前一亮,用手一指,说:“我们先走到哪里看看!” 花坛的前方,面对着石生玉他们,站着一个外表敦实,略显肥胖的少年,他穿着绿色的衣服,裂开大嘴,亲切的笑着,说:“大家好,我叫拓跋翠绿,你们比我预想的来的快了一点呀。” 拓跋翠绿? 石生玉和朱童子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莫非。 。 。 。 “不错,我就是有朋真人的弟子,对了,是记名弟子,你们可以叫我拓跋师兄,师叔吩咐,要我在樱园里面多多照顾你们几个,我就勉为其难了。” 拓跋翠玉一副自来熟的表情,跑向前来,看见石生玉后面跟着辛红湘,又看见最后面的少年,神情严肃,显得有些孤僻,不好接近,只有中间的那个胖子,腆着肚子,也正望着他乐呵着,顿时觉得朱童子颇为投缘,便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 石生玉想起了他是谁,有朋真人曾经吩咐他路过莱州的时候来看看他,结果自己和朱童子一路被海宁子,山阴子他们追击,只得土遁过了莱州,错过了那次会面,而且自己还自作主张把有朋真人的东海香玉送给了孔雀仙子,现在想想,有些惭愧,便不好意思的朝拓跋翠绿笑笑,说:“我叫石生玉,拓跋师兄,多关照。你说的师叔是哪一位师叔?” 拓跋翠绿说的师叔,却原来是樱园居士,当年有朋真人收了拓跋翠绿做了记名弟子,结果自己入火灵宗的时候,却没有带上拓跋翠绿,为此他也很为内疚,而拓跋翠绿一个人在莱州,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樱园居士和有朋真人交好,便让拓跋翠绿也呆在樱园,帮他帮帮忙了。 几个人忙互相介绍了一下,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就连闿岳也因为气氛感染,变得合群了一些,而拓跋翠绿,虽然也是金丹修为,但是已经金丹八九级,接近元婴修为了,所以即使是闿岳这么骄傲的人,也不得不尊称他一声:“拓跋师兄。” 显然,拓跋翠绿不是人类,但是真身是什么,四人也不便窥探,同门师兄弟,这样做不太礼貌。 有了拓跋翠绿这个向导,事情就好办多了,拓跋翠绿领着他们一路参观一边向前走,这边是樱园的藏剑阁,那边是酿酒处,,,拓跋翠绿都一一介绍。 辛红湘有些好奇,就问:“师兄,这樱园,听你介绍起来,怎么和一个门派差不多啊。” “我师叔也想把它办成一个门派,只是这件事情,不是想办就能办的,牵扯到方方面面,历届的樱园居士都没有成功。” 拓跋翠绿感慨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樱园惊梦梦几许(I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那我们进来的时候遇到的迷雾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就没有了?” 朱童子和拓跋翠绿很是投缘,挽着他的肩膀问。 “迷雾啊,话说你们大概没有来过莱州吧?其实你别看从空中看,莱州很是漂亮,鲜花啊,小岛啊,什么的,其实啊。。。” 拓跋翠绿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其实什么啊?” 闿岳问,他也没有来过莱州。 “其实,整个莱州就是一座迷雾森林,终年被迷雾笼罩,据说当年的先天蜃兽和火麒麟相斗,身死后,化为蜃海,而嘴和鼻子的位置正对着莱州,蜃兽虽死,英灵未灭,仍无时无刻口鼻中在吐着蜃气,这些蜃气终年笼罩着莱州,莱州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石生玉虽然对这些传说不太相信,但是对于不太理解的东西,他还是保持一份敬意的。 所以他就闭嘴没有追问,但是辛红湘这个小姑娘就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现在这里,怎么就一点迷雾也没有呢?” 拓跋翠绿的脾气很好,而且开口问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又是自己的小师妹,忙耐心的解释道:“那是因为这片空间是历届樱园居士用自身法力吸取蜃气而开辟的,蜃气甚是难吸取,所以这么多年,也就只能吸取这点空间,不过也够了。” 原来这片公园似的地方,竟然是樱园居士用大法力开辟的,石生玉不由得开始佩服起来了,先前在樱园门口遇到的牙齿凸出来的那个矮胖道人。 “要不我们先休整一下,毕竟樱园悟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前面就是驿站。” 拓跋翠绿向前指了指,那是一排排望不到边的小房子,有大有小,有好有坏,有用白玉砌就,祥云围绕的,也有茅草竹棚,四面漏风的。 “我们时间紧迫,只有一个月,要不还是先找樱树悟道吧。” 辛红湘关心石生玉的伤情,害怕时间耽搁,第一个反对道。 “原来是这样啊,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少了点,对于悟道来说?” 拓跋翠绿皱了皱鼻子。 “这是有朋师叔说的,他害怕我们在这里迷失。” 朱童子补充道。 既然是自己的师父规定的,拓跋翠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中在想:怎么帮他们找到好的悟道的地方呢? “其实,也不太急,不如我们先休整一下。” 石生玉开口道,他自己对自己的金丹问题到没有先前那么焦虑了,一则因为他本来就对樱园悟道这件事情没有抱多大希望,跟着过来,只是不想拂了长辈们的好意,二来事以至此,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闿岳却是一点也不像等的,他迫切的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樱树,悟道自己的道,提高自己的修为,免得浪费光阴。 他刚想说话,石生玉仿佛已经洞察他的心意,又补充了一句,说:“心态太急切了也不利于修行,拓跋师兄建议的很有道理,我们先找家客栈,调整调整心态吧。” 这下,闿岳也不再反对了。 “这位是何无意师兄。” 进了驿站,拓拨翠绿指着一个面色苹果红,身高五尺,唇红齿白的修士介绍道。 石生玉他们忙施了一礼,何无意给石生玉的感觉很奇怪,感觉这个修士明明是元婴修为,面相为何又如此稚嫩? 偏偏又装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莫非你们就是火灵宗的修士?” 何无意刻意摆出来和蔼可亲的面容问。 拓跋翠绿替他们点了点头。 “那你们认识毕三心么?” 何无意又问道。 石生玉他们当然认识毕三心,那是三心真人的名字,只是九州没有几个人有资格这样称呼,谁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三心真人? “那是晚辈师叔。” 石生玉和朱童子齐声说道,面上都露出来崇敬的表情。 “哦,却原来是故人的后辈,一晃就几百年过去了,我却还蹉跎在这里。” 何无意感慨道。 “原来您和三心真人有旧,那我就该叫你毕师叔了,你知道我是有朋真人的记名弟子来着,却不早说。” 拓跋翠绿笑道。 “当年,我们曾一起在九州修行,当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大家都是散修,无意中我们两得了一门功法,大家约好一起修炼,在樱园来修行悟道,结果他一夜悟得自己的道,而我则被困在这樱园里面,直到今天。” 何无意有些感慨起来,语气沧桑,眼神迷离而颓废。 “师叔。” 石生玉,闿岳等人不得不垂手而立,对何无意表示尊敬。 一个在樱园修行了几百年的老家伙,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石生玉他们表示尊敬的,虽然他只是元婴修为。 “呵呵。” 显然何无意对火灵宗的几个弟子叫他一声师叔很是满意,老气横秋的摸了摸下巴,摆了摆架子后,看了看旁边尴尬的拓跋翠绿后,又笑道:“你就算了,我们两还是平辈论交吧,你论你的,我论我的。” 长辈也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当的,石生玉他们定了两间客栈,辛红湘是女孩子,单独一间,其他人订一间,都由何无意请客。 本来他们是修道之人,不在乎外物,但是有人请客,石生玉和朱童子就算了两间上好的房间。 拓跋翠绿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师弟师妹们见面,心中欢喜,竟然不回自己的房间,非要搬来和朱童子石生玉他们同住,石生玉他们自然拒绝不得,只得应了。 晚上,拓跋翠绿又请他们喝樱果酒,并拉了何无意作陪,石生玉自然又帮雉道人留了点。 酒至半酣,何无意借着酒意问道:“火灵宗也是大宗,你们几个是大门弟子怎么也会想到来樱园悟道呢?” 原来因为樱园悟道,有得有失,有时灵,有时不灵,风险比较大,历来是散修,妖修,和魔门弟子珍爱的地方,道宗弟子倒是少来,因为散修妖修他们没有道宗师门教导那么好的条件,而魔门则都比较喜欢自悟。 石生玉这下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樱果酒,甜如蜜,腻丝丝,后劲很大,闿岳也快喝醉了,说道:“还不是因为石师弟,他的金丹有问题,师门吩咐,大家就都来樱园长长见识来了。” 拓跋翠绿笑了笑,不知可否。 何无意点了点头,从袖子摸出来一张图,胖胖的小手一挥,图中的坐标如同光影般自动印在了酒馆的照壁上,如幻似画。 “这是樱园的全景图,你看,东北坎离位是启示园,专门悟道解惑,西北角是剑园,为剑修悟道之处,西南角为道园,为修炼功法悟道之处,其他方位皆还没有开发,我想拓跋师弟应该比我更为熟悉。” 何无意介绍道,并且用手指了指拓跋翠绿,示意他继续详细介绍。 拓跋翠绿再泯了口美酒,手里握了把剑,当着道具,滔滔不绝的讲解了各个园区的布局和功用,比喻这剑园,就是九州以前有位修士,在此处悟得剑意,后来飞升了。 而石生玉这种情况,显然启示园更适合他。 出人意料的是,当初道祖悟道的地方也是在启示园,而不是道园,因为道祖已经无需悟道了,当时他也许像得到某些启示,而这样看来,九州的第一颗樱树,也许就应该在启示园里面。 “我想去剑园悟道。” 好久没有说话的闿岳默默举起手说。 “我们大家分开,好像不是太安全,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大家还是去启示园比较好。” 朱童子不想扩大分歧,和蔼的说道。 “那这样好不好,我们现在启示园,然后去剑园,有空再逛逛道园,我想一个月的时间也够了,安全第一。” 石生玉也忙打圆场。 “闿岳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辛红湘睁着大大的眼睛问。 既然辛红湘开口了,闿岳自然无异议,大家尽欢而散,回客栈歇息。 第一百一十一章:樱园惊梦梦几许(IV)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晚石生玉休息的并不好,何无意帮他们安排的客栈很豪华,每个人都有单独练功的蒲团,而且蒲团上还撒了蓁香,据说这种蓁香有安神和静心做作用,很适合修士修炼,价值不少灵石。 但是石生玉还是无心修炼,一是金丹上的黑点,始终如同一块大石,悬在头顶,他找不到修炼的方向,另一个原因是拓跋翠绿非要挤进来,说是要增进师兄弟感情,可是他和朱童子两个人肩挽肩,一脚踏进这见房间就睡着了,朱童子打着呼噜,如同风箱轰鸣,而拓跋翠绿和朱童子的呼噜相和,声势完全不在他之下,此起彼伏。 石生玉见闿岳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蒲团上面,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塑像,不知道这呼噜声对他有没有影响? 第二天,石生玉和闿岳都没有什么精神,走在队伍的后面,拓跋翠绿自告奋勇的当向导,今天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东北角的启示园。 就在樱园的迷雾又要开始弥漫的时候,前方的出路被一个修士所阻挡了,那人吹了个口哨,口哨声在迷雾中回响,似乎在提醒什么人注意。 这个人石生玉认识,正是上次在元始魔宗鬼市里面召唤雷电的姜姜。 但是姜姜却不认识他,他嘟着圆脸说:“启示园你们不能去,圣女正在里面悟道。” 拓跋翠绿修道以来呆在樱园里面的时间居多,并不认识什么圣女,而且,他也算半个地头蛇,所以他的语气就很强硬:“什么圣女不圣女,谁敢阻我之道路?” 姜姜的母亲是兕牛王,虽然见对方有四个金丹,但他出生以来,怕过谁?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樱园虽然限制真人和金丹一下修士进入,但是并不限制争斗,所以修士之间斗法也很正常。 石生玉是知道姜姜的背景的,而且想想看姜姜修为并不到牝丹,他能出现在这里,正好说明他的背景不简单。 石生玉正要向前一步劝阻,迷雾里面就传来一个亲冷的声音:“是谁在打扰我悟道?” 说话的是位女修士,她脸朝石生玉,款款走来,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笑容一映更是粲然生光,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而且方当韶龄,不过十八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此人石生玉却也认识,正是妖族圣女佘念竹,有意思的是,佘念竹和姜姜却不认识他。 佘念竹后面又跟着两个人,一个人神态高傲,头戴白冠,正是麻蜂山的毕方生,另一位石生玉确是不识,鼻子很长,狼顾鹰眼,身着黑袍,面孔缩在黑袍里面,表情很是阴霾,身影藏在毕方生后面,身材比毕方生低半个头。 既然有熟人,事情就好办了,石生玉和朱童子都和毕方生很熟悉,一起在先天仙墓同过生死,当下两人把毕方生叫道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毕方生知道石生玉的底细,知道这两人都不好惹,而且对方还有一个金丹八九层的人物,忙变了态度,和和气气的解释说:“你们怎么在这里,恭喜恭喜,都已经晋级金丹了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下朱童子也放下了架子,扯着毕方生的衣服说:“你们怎么回事啊,启示园,能让我们进来悟道么,我们也有些私事。” 毕方生很是为难,因为这不是他的事情,不是他能够做主的,兕牛王野心勃勃想要创立妖盟,而圣女降临,寻找圣珠,带来洞主还在观望,就派毕方生来妖盟驻守,这和郇云天驻守正道盟一个道理。 当初佘念竹在鬼市中确定那个拍卖的珠子并不是她要找的碧葵珠之后,兕牛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樱园寻找启示,不想又在这里碰到了石生玉。 “这件事情有点难办,涉及到我们妖族的一件机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两都不是妖族的。” 毕方生为难的说,想了想又说:“我帮你找圣女问问看。” “什么秘密不秘密,不就是要找珠子么,那个所谓的预言谁不知道啊。” 石生玉心里想,并且用本门的真言通告诉朱童子说,不过他到底没有宣之如口。 “这个,不行,不行。” 等毕方生刚和佘念竹小声说完,姜姜就摇头大吵道:“樱园居士答应我们的,说启示园就让给我们了,谁也不能进来。” 佘念竹倒是没有说话,一双美目如同流萤,在石生玉他们几个面上流连,似乎在分辨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个表情阴霾,一直没有说话的修士,低声在佘念竹耳边,耳语了两句,佘念竹点点头,说:“好了,不如这样,我们双方斗一场法,谁赢了,谁就可以进入启示园可好?” “好,这样最公平不过了,不过樱园里面不要见血,大家点到为止。” 拓跋翠绿点点头,开心的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黑脸的家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不过我们这边有五个人,而且我的修为远远高于他们几个,他们肯定输定了,拓跋翠绿想。 “不过阁下好象不应该参战吧?” 黑袍修士冷冷的开口道。 “我是他们的师兄,为什么不能参战?” 拓跋翠绿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你是妖族还是人族,你是站在妖族这边,还是站在人族这边?” 黑袍修士继续问。 拓跋翠绿突然不好回答起来,闭嘴无言。 辛红湘看不下去了,低声诘问道:“只是一场小小的赌斗而已,有必要上升到这样的高度么?” “站在我面前的是妖族圣女,她代表的是我们妖族的荣光。” 黑袍谦卑的朝佘念竹施了一礼,说。 佘念竹婉约的笑笑,露出来狡猾的酒窝,心想:“如果这个牝丹八九层的家伙不能参加的话,我们应该赢定了。” 拓跋翠绿挣扎了很久,坚定地说:“我是有朋真人的记名弟子,我和他们是师兄弟。” “哦,原来是你啊,但据我所知,你现在应该代表的是樱园居士,你是不是应该带着公正的立场?” 黑袍又诡异的笑了笑,虽然大家并不能看见他的笑容,接着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道:“我想,我们现在正好缺少一个公证人。” 拓跋翠绿再想说什么,石生玉站了出来,朗声道:“拓跋师兄做公证人是最好不过的,我想对付你们四个还用不着他出手。” 话已说死,言语上就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了,剩下了的就是准备斗法了,朱童子和石生玉耳语了两句,再招招手,把毕方生招了过来,笑着低声问道:“这黑袍修士是谁啊?” “他是兕牛王的首徒,黑袍。” 毕方生说,他又压低了声音耳语道:“传说他是一个亡灵法身修道。” 现在形势显然对石生玉这一方不利,对面毕方生,黑袍,佘念竹都是牝丹四五层了,而石生玉这边也就闿岳的修为稍稍高一点,并且妖修的法身本来就比人类修士强健,又有天赋技能,同等境界,对上人类修士,本来就有优势,最最重要的是,石生玉金丹有破绽,不能斗法,还好佘念竹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 佘念竹一方,毕方生则没有那么乐观,他是知道朱童子和石生玉的底气的,当初在先天仙墓中,石生玉只是筑基修为,就能不用法宝,肉身在自己的太阳真火中锤炼,而他现在晋级金丹了。 想了想,毕方生还是把当日在先天仙墓的事情经过给佘念竹他们讲解了一番,佘念竹眯了眯弯弯的眼,碧色的瞳孔看着石生玉良久,心想:毕方生的法身是毕方,毕方是上古凶鸟,毕方生这么骄傲的人物,如今也对这个石生玉这么推崇,这件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对了,上次鬼市里面石丑提到了,好像他就是在这个石生玉的矿场里面。 想到石丑,佘念竹的脸色就有些发烫,不过好在没有人注意,得赶紧写信找他要灵石了,佘念竹想。 听了毕方生的话,黑袍则把头缩在袍子里面更深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看向石生玉的目光也有了一丝忌惮之意。 只有姜姜还是蛮不在乎,心想,就你们这几个,想要和我姜姜斗法,还不是自动来送死。 虽然做了公正人,拓跋翠绿还是没有公正人的觉悟,他还是凑在石生玉一起,帮他们想办法。 “这个黑袍不好对付,他应该会一种特别奇怪的功法,肉身好像可以分解。” 拓跋翠绿看着藏在毕方生身后的黑袍修士,分析道。 石生玉点点头,说:“圣女的功法也很厉害,我在鬼市中,见过她出手,我不是她的对手。” “你们见过面?” 辛红湘一脸狐疑,看看石生玉,再看看远处的佘念竹。 “当时情景比较特殊,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石生玉脸红了,想起了自己闯进对方闺房的情形。 “哦,我懂了。” 朱童子会意的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你小子很厉害啊。” “我可以对付那只鸟。” 闿岳摸着手中的剑,看着毕方生说。 “对方不知道我金丹有黑点,不可以斗法,你们说要是我一个上场会怎么样?” 石生玉突然脑子灵光一亮,似乎抓到了什么,嘴角挂着笑意,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樱园惊梦梦几许(V) - 观石记 - 周老易 找到一块空地,拓跋翠绿宣布了比赛规则:不能出现死伤,然后赌斗正式开始了。 石生玉穿着白色的蟒袍青衫(那是因为青色已经完全在乾坤兜率鼎里面锤烧成了白色),被乾坤鼎煅烧的破洞也早就被他用神乌金填补了,闲庭信步的走上前来,漆黑的瞳子看着佘念竹他们,声音平常的说:“我第一个上场,谁来和我交流比试一下?” 辛红湘看见石生玉衣角带风,神态平静而潇洒,心想:“师兄,我支持你,你一定能赢。” 佘念竹没有想到石生玉会第一个上台,她以为上台的会是修为最弱的辛红湘,如果是辛红湘上台,她就派姜姜上去,而现在则完全打乱了她们的部署。 佘念竹看了看毕方生,毕方生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石生玉,石生玉知道自己的底牌,而现在石生玉晋级金丹,他是不知道石生玉的底牌的。 佘念竹再看看黑袍,黑袍沉默了一下,也摇摇头,说:“我也没有把握,我看不透他,也许刚开始我的算计就错了,开始眼光都集中在拓跋翠绿身上,可能方向不大对。” 姜姜看了看佘念竹,挺了挺小胸脯,说:“姐姐,要不这个人让给我吧。” 佘念竹摇摇头,摸了摸姜姜的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说:“算了,姐姐我亲自上吧。” 当时她要是让姜姜上场,就对了,可是结果到底还是石生玉赌对了,上场的是佘念竹。 石生玉看着佘念竹离自己很近,眼神看着自己,似是有情又似乎很是冷漠。 她的身材也颇高,身材修长而不显瘦削,石生玉只比她高半个头,现在正好能看到佘念竹面容的侧面。 最后,石生玉的眼神穿过了佘念竹长长的眼睫毛,落在了她高耸一团柔软之上。 有一顷刻失神,石生玉连忙挪转了目光,改为平视她的秀发,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又浮现出来了鬼市中的那一幕场景。 他从悬崖中坠落,如同陨石,飞速的坠落,砸坏了画舫,砸坏了圣女的闺床,最后砸在了她温软而洁白的胸上面。 。 。 。 石生玉的脸又红了。 佘念竹站在石生玉面前的时候,第一个感觉,竟然是熟悉感,对,这个男人如此熟悉,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二个感觉,是石生玉的眼睛,这个男人的眼睛,漆黑,碧透而清澈,如同清泉,很真诚很容易见底,她好像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第三个感觉是石生玉的呼吸频率,这个男人的呼吸频率和自己如此合拍,所以刚上台佘念竹就问道:“你认识石丑么?” 石生玉看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是如此坦诚而炙热,仿佛要将自己看透,如是他点点头,说:“石丑是我的朋友。” “只是朋友么,石丑欠我很多钱。” 佘念竹有种直觉,就像她当初在石丑身上的直觉一样,这个男人身上有她所属要的东西。 石生玉摸了摸鼻子,躲避着佘念竹的目光说:“我想,他是讲信用的人,他会还你的。” 朱童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两个有故事的人,辛红湘却等得不耐烦了,咳嗽了一声,提醒场上的二位。 佘念竹已经牝丹五六层了,只是比拓跋翠绿的修为低一点,所以刚开始,她就从袖中飞出来曼殊飞华铃,如同闪电,向石生玉胸前砸来,并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说:“可别指望我手下留情哦。” 因为金丹有黑点,所以雉道人他们提醒石生玉暂时不能运用法力,但这并不妨碍他运念于化凡自觉经,运使化凡自觉经后,曼殊飞华铃的轨迹就变得极为缓慢,但是每一步好像又都在召唤着石生玉体内脊椎上的碧葵珠。 碧葵珠又开始不受石生玉控制起来,它开始要代替金丹,从脊柱循着心俞穴,升向识海,并且合应着飞华铃的铃声绽放光芒。 这时候,佘念竹好像闻到了石生玉身上散发着一种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她才熟悉,这是同类的气息,和当时自己牵着石丑的手在高空中坠落相似,就是在那一刻,她感觉到鬼市拍卖的那颗碧葵珠,充满污秽之气,并不是她想要的那颗,于是,她脱口而出说:“你是石丑!” 手中的曼陀飞华铃随之动作一缓。 石生玉吓出了一身冷汗,本来他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化凡自觉经,自己能够面对佘念竹,从容认输的,结果没想到一上来,碧葵珠就全然不受自己控制,趁着佘念竹的一霎那失神,石生玉连忙跳出圈外,堪堪躲过了放慢速度的曼殊飞华铃,充满诚意的说:“你赢了,我认输。” 这本来就是计划的一环,田忌赛马,石生玉现在自己就是那匹最劣的马,所以马上认输,他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认输之后,石生玉还特意的礼貌补充道:“我是石生玉。” 毕竟现在当着火灵宗师兄妹的面,不好随意暴露自己的石丑身份,当然告诉朱童子,那就另说了。 而这一幕,看得毕方生瞠目结舌。 黑袍轻蔑的鄙视了毕方生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说这个男人很厉害么,怎么连圣女一招也接不住? 毕方生被他看得很尴尬,实在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佘念竹越发认定石生玉就是石丑了,不然为什么他还没有出手,就忍什么输,还不是怕暴露身份么? 佘念竹美目凝视了石生玉一眼,面带笑意的下了台,和黑袍商议了一下,黑袍拉了拉罩在头上的帽子,走上前来,施礼道:“兕牛王弟子,黑袍向各位挑战。” 他和佘念竹的策略是,既然佘念竹赢了一场,接下来自己修为最高,干脆他上场,再一鼓作气,再接再厉,再赢一场。 “谁能上台赢他?” 石生玉丝毫没有输阵的羞愧感,站在自己这边的队伍里面,问。 闿岳也没有嘲笑石生玉,心中还是比较理解他的,心想:“受了这么重的打击,金丹有破裂的危险,他还能这么淡定,心里素质这么好,我不如他啊。” 再用望气法看了半天黑袍的修为,想了想,郑重的说:“我没有把握。” 朱童子跃跃欲试,说:“用七心鼎,我可以赢他。” 七心斗姆鼎是朱童子的底牌,无欲障,贪念,嗔怒之心者,方可破,石生玉破了一次,但是放在现在,石生玉都不一定能够破了,因为石生玉有了金丹爆裂的压力,心再也没有那么纯粹了。 所以想了想,石生玉说:“不能用七心鼎,太凶险了,万一伤了人,而且是妖族圣女的人,不好交代。” 不能用七心鼎,那么石生玉这方就无人有把握胜黑袍了,所以大家都默不作声,一片寂静。 黑袍有礼貌的等了半天,最后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向拓跋翠绿问道:“有人上场么,他们是不是要弃权?” “要不让我上场试一试?” 黑袍耳边传来了一个悦耳,又有些胆怯的声音,说话的是辛红湘,她到没有把握能赢黑袍,她只是想给师兄分忧。 既然辛红湘说出了口,石生玉也就没有阻拦,四场比赛,反正他们还可以输一场,而剩下的两个人,他们是知根知底的。 石生玉抓住了辛红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师妹你相不相信我?” 辛红湘当然相信他,两人当初在黑矿场可是共过生死的,而且现在石生玉还抓着她的手,辛红湘耳朵根都红了,羞涩的低下头,声如蚊蚁吟:“我相信你。” “那你放开身心,不要抵抗。” 石生玉眼神坚定,直视着辛红湘的双眸说,接着,他就运使化凡自觉经,在辛红湘的识海中种下一颗“元神种子” 。 辛红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冥冥中感觉自己和石生玉的联系从来没有这么紧密过,脸色如同火烫,她的心都醉了。 来不及窥探辛红湘有什么女儿家心事,石生玉又提醒她说:“待会儿和黑袍斗法,按照我在你脑海里面的指引去作,如果顶不住,就认输。” 辛红湘点点头,他完全相信石生玉,虽然她只是筑基修为,可是她不认为自己会输,于是她高昂着头,顶起酥胸,走到了黑袍面前。 第一百一十三章:樱园惊梦梦几许(VI) - 观石记 - 周老易 黑袍还只修道几十年,平时举止很是神秘,大家都不知道他的深浅,所以连毕方生也对他很是忌惮。 据说他本是夔牛宫水底世界的一根龙骨,因缘巧合之下化形成功,兕牛王见了,颇为爱才,便将之收为弟子。 黑袍修炼的是九荒游龙功,这门功法并不是兕牛王所教授,而是他生而知之,而且修为越高深,他所会的九荒游龙功层数越多,如今他已经学会了第五层。 运起游龙功,黑袍周身立刻变得黑气腾腾,樱园四周的迷雾也被他吸取了过来,围绕着他开始沸腾。 辛红湘感觉自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洪荒怪兽,而且这只怪兽气场惊人,她忍不住腿也开始发颤,烟云飘渺决运起,她踩着玉添香红袖,升起在空中,全力抵御黑袍的气息。 石生玉微微闭上了眼睛。 黑袍很是惊讶辛红湘的勇气,虽然他的修为只是比辛红湘高一个境界,作为妖族里面最天才的弟子,能够被兕牛王收为弟子,功法且能简单的被修为所能表现了。 而且他是何等高傲不之人,他本以为和他对阵之人会是闿岳,最起码也是那个肥胖的金丹修士,没想到上场的竟然是一个柔柔弱弱的筑基小姑娘。 受到了对手的轻视,黑袍心中无名火气,出手便不留情,直接就祭起了九荒游龙功第五层,蛟龙翻海。 龙者,上可达九天之上,兴云吞雨而百兽皆颤股而拜之,是为天生的皇者,而下可达九渊之下,一池秋水,亦可坦然而潜之,所以龙是最神秘难测。 而此刻黑袍一祭起蛟龙闹海,身上的那件黑袍就在灰雾中张扬起来,扰动樱园的落叶飞花也顺着黑袍起落,顷刻,围绕着黑袍十数丈之内就变成了沸腾的墨色云海,将辛红湘和黑袍通通裹在了云海中,消失不见,而这墨色云海正是黑袍所化。 朱童子看着这黑色波涛就要蔓延在自己胸口,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鬼鬼祟祟的黑鬼,法力怎么这么深厚,远在自己之上呀。 〃不好,这黑雾是他的金丹法力所化,现在辛师妹在他控制的领域之内,师妹危险了。 〃拓跋翠绿是识货的,云海一起,他就脱口而出道,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害怕辛师妹受伤,自己见了有朋真人的面,不好交差。 他也已经百来年未见师傅面,这次还想把记名两个字去了,可千万别去事端才好。 这样一想,拓跋翠绿就想出手解救辛红湘,又想问问其他人的意见,见闿岳和朱铜子皆面有焦急之色,只有石生玉,微闭双眼,一脸平静,盘腿坐地,似乎有些成竹在胸的样子。 见了石生玉的脸色,拓跋翠绿才稍稍安心了点,缩回手,决定等等看。 此刻,印入石生玉识海又是另一番景象,那一方墨黑的云海如同铁质,他的神视寖探进入也是如此困难,模糊中,这团黑雾里好像裹着一只巨大怪兽,隐约若现,不见首亦不见尾,只有一股桀骜跋扈的气势冲天而起。 连场外的石生玉都能感受到黑袍的滔天气势,辛红湘身处黑雾之中,更是感受到仿佛有一头远古的荒兽,隐藏在莫处,就要择人而噬,她祭起烟云飘渺决,有一缕浅红色的云雾飘在她的脚下,在这墨黑云海中,宛如一艘飘荡在汪洋中的小舟,随时都会颠覆,没入海底。 受黑袍的气势所镇,辛红湘努力控制自己的神识和身体,牙齿倔强的咬着下唇,可是双腿还是忍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在化凡自觉经的感应之下,这股墨色云海似乎也要侵入到了石生玉的识海之中了,当然这是一种错觉,只是似乎而已。 但石生玉还是如临大敌,心中默诵起真言咒来,越诵越快,恍惚中,他似在这惊涛黑海中看见了一鳞半爪,弱有弱无,弱隐弱现,对,是半只爪子,闪着微弱的金光,大如麦斗,朝辛红湘当头罩下! ” 流星坠! ” 来不及思索,石生玉就用本门秘法在辛红湘识海中暴喝一声,这是昔日三心道人教给他们的一种轻身遁法,观流星坠地而悟之。 辛红湘听得石生玉这声呼喊,虽然看不见黑袍的行动,也知道事情紧急,不加思索,便身如流星般向地上飞坠下来,带着添香红袖的一缕红光,状如黑暗中的烟火,正好躲开了黑袍的这一击。 ” 好一招流星坠。 ” 何无意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站在拓跋翠绿身边感慨道,又朝对面的佘念竹微微施了一礼,算是向她们打了个招呼。 ” 嗯,辛师妹对法术的应用是很精妙,只是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而且对方已经用术法划分了领域,就看她能坚持多久了…” 拓跋翠绿回应道,眼中对辛红湘蛮是欣赏之意。 蛟龙翻海,方圆十丈,整个空间,裹着黑雾,这就是黑袍的大海,这就是他自身的天地,如唤臂使。 所以黑袍很是惊讶辛红湘能够躲开这一招,但是他的动作没有停滞,而是在半空中,驱使自己庞大的身躯,巨大的龙尾,轰然顺势向地上砸落,龙尾压迫黑雾,带起飙风,卷起惊涛骇浪。 ” 流星坠! ” 石生玉感应到了龙尾骇人的能量,大声喝道。 辛红湘也没有思索为何还是流星坠,石生玉是自己的师兄,师兄自有师兄的道理。 她已经站在了地面上,好在她在遁法上很有天赋,熟悉各种遁法,此刻用流星坠,只能用土遁,她运起土遁,垂直向地底潜来。 就在辛红湘刚潜入地下,黑袍庞大的龙尾就已经坠拍在地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龙尾落下,竟活生生将地底砸下深达十数丈的深坑,砸起的泥土顷刻化为灰尘,扬起在墨海中。 而且刚巧龙尾就砸在一汪地底暗泉之上,此刻暗泉喷涌,辛红湘虽然钻入地底,刚刚堪堪避开了黑袍这一击,却正被这地底喷泉喷得正着,湿了一身,婀娜多姿的身材顿时显露了出来,好在外圈绕着墨海,而自己身上又有烟云飘渺,双重保护之下,倒也不用担心春光乍泄。 两招落空,黑袍不禁有些急切起来,在墨黑云海翻腾卷则,不顾法力的损耗,巨大的龙身蕴藏在黑雾中,又攻击了辛红湘几次,可惜在石生玉化凡自觉经的帮助下,都被辛红湘神奇的遁法躲开了,墨海虽然是黑袍的法力领域,可是也是一片云海,而正巧辛红湘修炼的也是飘渺烟云决,在云海中正好可以增长她的法力,所以几招下来,辛红湘愈发游刃有余了。 辛红湘在御使玉添香红袖,缠住了龙尾,赤脚站在墨黑的波涛上,堪堪又躲过了黑袍的龙爪一击,黑袍心底暴躁,心想:“这样下去不行,九荒游龙功的法力消耗太大,对手虽然只是筑基修为,可是法力消耗好像还没有自己厉害,必须速战速决,用绝招! ” 黑袍的自觉很对,他虽然比辛红湘修为高了一个境界,可是要维持墨海的运转,斗法斗到现在,他的法力消耗到反而比辛红湘大了。 樱园外围,樱园居士正弯着腰,一丝不苟的低头扫着走廊里面的落叶,有朋真人则还在手拿着琉璃酒杯,低眉品着樱果酒,莫非喝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喝够。 “你们火灵宗教的好徒弟啊,这是谁的弟子? ” 樱园居士,没有抬头,双手握着扫帚问。 “是玉符师妹的弟子,她的遁法天赋不错。 ” 有朋真人感概道:“当然更厉害的是她的直觉。 ” “这是直觉么? ” 樱园居士反问道,又扫走了一片落叶。 有朋真人没有回答樱园居士的问题,而是把酒杯放在了旁边的石凳上,走到他的跟前,弯腰伸手说:“把你的扫帚借我一下,好么,我帮你扫扫地。 ” 樱园居士摇摇头,侧身让开了,说:“你想用扫帚扫掉黑袍的墨海? 算了吧,你也是真人修为,还是保持点脸面好,而且兕老大一向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 ” 有朋真人无奈的摇摇头,又回去坐在了石凳上,顺手拿起了酒杯,开始品起酒来,刚喝了一小口,突然眼睛眯了起来,满面严峻的说道:“不好,龙息! ” 不错,正是龙息,一般厉害的妖修都会有自己的天赋技能,比喻带来洞主的“犀角芳华” 能够破开虚空。 比喻毕方生的太阳真火,再比喻孔正山能孔雀开屏,迷惑修士元神。 而黑袍的天赋技能正是“龙息。 ” 龙息过处,寸草不生,躲无可躲,这是能够毁灭一切的绝对力量。 黑袍暴躁之下,毅然亮起了绝招,一口黑龙的“龙息” ,正向辛红湘的胸口喷来,在墨海中翻起滔天的黑浪之箭! 石生玉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极的气息,直朝自己的脑海扑面而来,躲无可躲,元神激荡之下,“啊” 的从盘腿而坐的姿势就向后摔了下来,差点晕倒,他知道黑袍这一招不是可以躲藏的力量,师妹危矣! 第一百一十四章:樱园惊梦梦几许(V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电光石火之间,石生玉想起了唤醒祝剑泪之时,那男生女相的和尚那一招撑起胖和尚袋子的那一剑,于是在向后跌倒的时候,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辛红湘吼了一声:“问心剑!” 问心剑是所有火灵宗内门弟子都会的一招剑法,石生玉和辛红湘都在郇云天教导的《剑论》课里面,学过这一招。 严格的说,这一招并不是对敌的剑法,这招是对己的一招剑法,拷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有没有遵从自己的道,往往刑律堂要处罚弟子的时候,剑道人要求的第一步,就是要使出来这一招剑法。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辛红湘使出来这一招的时候,剑招很直,很平坦,也很快,黑袍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剑,这把剑就是赤阳剑。 辛红湘刚刚躲开黑袍的金爪一击,在玉添香红袖上赤脚站稳身子,突然胸口一凉,一股危险恐怖的气息袭来,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识海中传来了石生玉焦虑的一声:“问心剑!” 但是辛红湘并不焦虑,走上台来,以筑基对金丹,她就知道过程会很艰难,但是为师兄付出,她心甘情愿,所以师兄说“问心剑” ,她就拔出来了赤阳剑,使出了“问心剑” ,这一剑问心无悔。 黑袍正张开大口,一口喷出来龙息,突然胸口迎面而来,一口燃烧的巨剑,这一剑有毅然决然之势,同样躲无可躲,而且剑的尽头,正好指向他胸口的逆鳞,他唯一的破绽。 这一剑比龙息稍稍慢一点,但是并不代表黑袍不会受伤,虽然这只是辛红湘的第一剑,但是如果不想两败俱伤,黑袍只能后退。 骄傲如同黑袍,对付辛红湘,后退他就已经输了。 所以他跳出了圈外,收了龙息,叹道:“我输了。” 辛红湘将玉添香红袖裹在赤露的洁白手臂上,右手提着赤阳剑,左手按着冰冷的胸口,大汗淋漓,缓缓地走了下来,站在石生玉的背后。 石生玉这时,已经从摔倒的地上站了起来,收了化凡自觉经,但是受龙息的元神影响,也是额头上全是冷汗,仿佛死亡线上刚刚走了一遭。 黑袍看看辛红湘,再扭头看看石生玉,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满是疑惑,问:“她确实是一个人在战斗么?” 朱童子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当初石生玉还用化凡自觉经和他打过赌,但此刻他只是用那胖胖的肚皮顶了顶黑袍,语带威胁的说:“你以为呢?” 佘念竹在斗法的全程中,目光也没有脱离石生玉的周围,一切都看在眼里,特别是石生玉盘腿而坐后,在黑袍正好喷出来龙息的时候,向后摔倒,这很可疑,所以她举起了手来,示意拓跋翠绿道:“如果有人协助,那就是违规。” 何无意听到协助两个字,饶有兴趣的眯着眼睛,打量起辛红湘和石生玉起来。 九州中,其实有很多功法可以两个人共同对敌,比喻“他心通” ,又比喻魔门的“种魔六经大法” ,而且尤以魔宗的功法居多,这中间到没有听说过火灵宗有什么类似的法决,他的眼界比其他人都高一点,所以他也觉得石生玉很可疑。 但是闿岳一句话,就打消了何无意的疑惑,和黑袍的指责,他说:“我石师弟金丹有缺陷,目前不适合斗法,这次我们来启示园,就是来寻找解决的方法的。” 没有人会冒着金丹爆裂的危险,而运使元神和人斗法,所以大家显然都错怪了石生玉。 当然何无意他们也想不到其实化凡自觉经不用调动元神,它是主动的,主观的。 闿岳的话一出口,下一刻,佘念竹看向石生玉的目光就都变成了怜悯,心中便希望这个石生玉不是石丑起来,心中想:石丑是妖修,不会有金丹爆裂的问题,这个石生玉应该不是他,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 而何无意则把目光立刻转到了辛红湘身上,心想:这个姑娘太不简单了,筑基修为就拥有如此可怕的斗法直觉! 闿岳走上前来,拍了拍辛红湘的肩膀,安慰安慰了她,笑道:“师妹,你太厉害了,我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他是要对辛红湘刮目相看,因为就算是他上场,赢黑袍的机会也没有一半,而辛红湘却赢了。 辛红湘的心情从没有如此的好,虽然她现在双脚还在颤抖,但是问题的关键是她赢了,她露齿莞尔一笑,鼓励闿岳:“师兄,加油!” 看到闿岳上场,佘念竹转身看了看身后的毕方生和姜姜,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很白皙。 对方还有两个金丹修士,而自己这一方却只有一个牝丹了,从石生玉站在台上的那一刻,她选择自己亲自上场,形势就变得对她不利起来。 佘念竹有些愤恨的用艳丽的眼神鄙视了石生玉一眼,暗中呸了一声:卑鄙。 石生玉明知道自己金丹有破绽,还自己第一个上场,吸引佘念竹这边的火力,果然还是有些卑鄙的。 但是,事以至此,已经没有后悔药了,佘念竹犹豫了一下,对毕方生说:“还是有劳毕方兄了。” 毕方生点点头,走上场来,朝闿岳施了一礼说:“东傲州麻峰山毕方生,请赐教。” 闿岳也忙报上了姓名,手持铁锈小剑,直直的向毕方生刺来,剑锋很直,也很快,正是刚刚辛红湘用过的“问心剑。” 只是这次剑招却没有带着毅然决然的气势而已。 毕方生却没有轻慢,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枚翎羽,翎羽在空中轻轻一划,结了一个小小的火盾,正好将铁锈剑,挡在了胸前。 这个火盾,正是太阳真火,闿岳见剑势被阻,忙运起万千剑诀,左手一翻,将身边刚刚由黑袍打通的地底喷泉全数拖了起来,化为无数把三尺来长的透明水剑,带着风声,尽数向毕方生攻来,这正是万千剑诀的潮汐剑法。 万千剑诀有成千上万种剑招,而这潮汐剑法却正是在有水的空间里面威力最大的一种,据说是由剑道人观潮起潮落有所感,而悟得的。 毕方生奋力御使着火盾,抵抗着水剑,汹涌的潮水在太阳真火的煅烧之下,纷纷化为乌有,连水气也没有遗留一分,无奈潮汐剑法,取得是长江前浪推后浪,生生不息的意境,只要地底涌泉不止,则水剑就不会停止。 就这样,斗法一开始,场面就僵持了起来,毕方生不由得心里有了退意,他本来就不是夔牛宫的人马,只是带来洞主派来的代表,虽然说妖族圣女有号令九州万妖的能力,可是圣女不是还没有得到圣珠不是? 毕方生本来就和石生玉在先天仙墓中,惺惺相惜,此刻听说了石生玉金丹有了瑕疵,心中就忍不住想:我干脆就败了一场,成全石兄弟吧,也许他在启示园中能够找到解题方法也说不定,他这样一个人物,卡在金丹修为而不能再练功,实在也是件遗憾的事,至于寻找圣珠,也不急在一时。 毕方生这样一想,也就开始消极怠工起来,只是全力御使太阳真火防守,却不进攻,毕竟事情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他还是佘念竹这边的人。 但是太阳真火也端得是厉害,在火盾的灼烧下,地底涌泉也渐渐的越涌越少,半个时辰之后,闿岳的潮汐剑法就快要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田地了。 招式不能用老,闿岳见地底喷泉将要干枯,忙用手召了铁锈小剑,嘴里暗喝一声:“梦幻电影剑!” 铁锈小剑当头罩下,带着炽焰剑芒,直直望毕方生头顶斩来,剑未至而剑气先至,毕方生身后的土地,一条条直直的摒裂开来,尘土冲天。 梦幻电影剑,正是剑道人的绝招,不传之秘,闿岳晋级金丹了,也才有资格学习这一招剑法。 当年剑道人正是用这一招,斩开了山脊,斩出来了一条大榕树瀑布,斩出来了剑道人的威名。 虽然这是一招剑法,其实却是脱胎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经》,经法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只有心中” 无我“者,才能劈出来这一剑。 “好剑!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剑道人的风姿了。” 何无意双目凝视着剑芒,感慨的对拓跋翠绿说,接着被过来双手,转身就走,说:“胜负已分,我该回客栈酿酒了,你们双手参悟了,都来我这里再品酒吧。” 拓跋翠绿也默念了一声好剑,并没有在意何无意的离开,而是在心里揣摩自己能不能躲开这惊天一剑。 毕方生见了闿岳这一招“梦幻电影剑” ,心中莫名一阵喜悦,知道这时候自己认输已经很体面了,如是他忙跳出圈外,面无表情的说:“闿岳兄好剑法,毕某输了。” 石生玉修炼的是慧眼观自在经,六觉本就异于常人,他知道毕方生一直防守没有进攻,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毕方生,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于是他用“真言通” 对毕方生诚恳的说道:“谢谢你,毕方兄。” 一切尽在不言中,谢谢两个字足以概括,毕方生站在佘念竹身后,听到了石生玉的“真言” ,只是双眼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第一百一十五章:樱园惊梦梦几许(VI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闿岳刚使出来“梦幻电影剑”,毕方生就莫名其妙的认输,局外人看不出来,闿岳自己却是知道的,好像自己聚集全身力气打出来一拳,还没有打到地方身上,对方就闪开了,打了个空,这种胀然若失,莫名的空虚之感,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其实他的梦幻电影剑,只是刚刚初具其形,其实还有很多破绽,剑势运转并不圆韵无垢,毕方生的这次退却也许有些猫腻。 “莫非是惧怕师父的威名?” 最后闿岳这样骄傲而臭屁的想道。 “现在比赛结果是二比一,圣女恐怕最后一局,你必须得赢了。” 拓跋翠绿得意的提醒佘念竹道,顺便还拍了拍刚刚下场的闿岳肩膀,以示鼓励。 佘念竹鼓着腮帮子,小巧的鼻子也皱了起来,气鼓鼓的盯着石生玉想:“这个人就是奸诈。” 她还在继续纠结石生玉的第一次冒险上阵。 姜姜甩开了胖胖的小手,趾高气扬的走上前来,对佘念竹说:“姐姐别担心,对付这么个胖子,我一定会赢的。” 佘念竹当然不能放心,姜姜一向是盲目自信,而且对方的那个笑眯眯的胖子是个金丹修士,显然没有那么好对付,佘念竹沮丧的看了黑袍一眼,很是悲观。 黑袍面无表情,内心却很内疚的向她保证说:“圣女,是我太自大了,这次斗法我有责任,看来寻找圣珠我们得另找机缘了。” 佘念竹内心并不是很喜欢黑袍,他太阴霾,太不阳光,但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柔声温柔的安慰了一句说:“没事,不怪你。” 朱童子站在场地的中央,看着姜姜这个玉雕粉嫩的小朋友,心中很是喜欢,恨不得要走上前摸摸他的头,姜姜虎头虎脑,也难怪朱童子想要摸。 姜姜第一眼看到朱童子,却很不喜欢,这个胖子,一天到晚腆着肚子,色迷迷的笑着,盯着圣女目不转睛,一看就不会是好人,所以姜姜也不打招呼,走到朱童子跟前,一双童真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他,从口中猛地吐出来一串串鹅卵大的珠子,直向朱童子的肚子砸来,又伸手向朱童子的头顶召下一道雷电。 这一串串珠子,正是天雷珠,却是由兕牛王帮姜姜采集九天上的天雷而炼制的法宝,平时就藏在小腹中滋养,此刻冷不丁的向朱童子胸口砸来,他那里还来的及躲藏,上一秒你还想着摸摸对方的脑袋,这一秒对方已经开始用天雷珠招呼你的肚子,又怎么躲得开? “砰,砰砰砰” 如同彪悍英勇的军队用攻城车撞击城门,这一串串天雷珠全部都打在了朱童子的肚皮之上,打得朱童子同学暴退了十数丈,却正好躲开了头上的雷电袭击。 饶是如此,朱童子的腹中也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口中一阵咸味,鲜血暴涌,就要吐了出来,他看了看围观的师兄师妹,石生玉,辛红湘他们,强忍着又把鲜血咽了回去,脸上勉强又把笑意挂了挂,心想:“镇静,镇静,hold住,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丢面子。” 刚上来就给了朱童子一个下马威,让他吃了个哑巴亏,姜姜很是得意。 但是对方虽然是个金丹修士,却没有金丹对筑基(化形)的觉悟,输了一招,还不认输,不像黑袍,只是被辛红湘逼退了一步,赤阳剑对准了逆鳞他就认输了,朱童子脸上还挂着讨厌的笑容,手上拿出来一把类似炒饭用的小铲子准备还击。 姜姜内心狠狠鄙视了一下朱童子的厚脸皮,得势不让人,运气与小腹,用童稚的声音高呼了一声:“祭!” 之间刚刚攻击了朱童子的几十枚天雷珠,齐齐飘荡在半空中,反射着耀目的寒光,占据了朱童子周围的坎,兑,离,玄等位置,将朱童子包围了起来,这正是夔牛宫有名的阵法,天雷聚星阵,此阵法兕牛王常用来采集天上的罡雷。 布置好了天雷聚星阵,姜姜开始一次次的召集雷电,召集雷电是夔牛一族的天赋神通,所以对姜姜来说是信手捏来。 朱童子修炼的是天地熔炉功,最近又炼化了乾坤兜率鼎,肉身强悍程度不在石生玉之下,然而却还是被姜姜召唤的雷电劈得皮开肉裂,眼冒金星,身上石生玉帮他炼制的青衣蟒衫也被劈的焦糊一片,特别是屁股后面。 。 。 。 原因却正巧在他的五龙金刚铲上面,本来金刚铲是五龙金炼制而成,是极好的宝物,然而不幸的是五龙金是导电的,朱童子举着一把小铲子,就好像头顶上插了天线,自带雷电定位系统,就等着姜姜来劈。 朱童子被姜姜东劈一下,西劈一下,被天雷聚星阵困住,跳又跳不出来,又羞又极,火起,就要从袖中掏出七星斗姆鼎来。 圈外石生玉看在眼里,大急,忙高喝道:“胖子,不要!” 这只是斗法赌斗,为的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若是用七星斗姆鼎,伤了兕牛王儿子的元神,那就是一件大事情了。 而七星鼎在朱童子手中,知道的人并不多,为了避免麻烦,石生玉也就没有喝破七星鼎的名字。 石生玉一提醒,朱童子也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就又把七星鼎收入了袖子,这样迟疑了一下,头上又被雷电劈中了一下,脸色越发漆黑如碳了。 姜姜见这猥琐的胖子被自己劈得无还手之力,得意的叫阵道:“死胖子,怎么还不认输?” “死胖子” 三个字,听起来确实很不顺耳,可是关键姜姜是兕牛王的儿子,平时也没有人叫他懂礼貌,朱童子被“死胖子” 这三个字气得肺都要炸了,口中“啊呀呀” 直叫唤,运起天地熔炉功,肚子越鼓越大,四肢缩小,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硕大的圆鼎。 圆鼎被天雷聚星阵围着,溜溜的飞速旋转,鼎口产生巨大的涡流吸力,一瞬间,就把数十枚天雷珠吸入鼎中了。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等天雷珠消失了,姜姜还站在原地发呆,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他顿了顿,眨了眨眼,想:“眼前的一幕怎么这么熟悉啊,猥琐的小秘密的死胖子,圆溜溜的大鼎,光滑的小铲子。。。。对了,这不是那天我在蜃海游荡的时候,那三个可恶修士中的一个?可恶,他们竟然要对我高贵的夔牛杀身取丹!” 原来,当日石生玉,朱童子和闿岳为了讨灵犀仙子喜欢,用涎龙香勾得五彩夔牛,想猎得五彩夔牛皮,阴差阳错之下,反而帮五彩夔牛开启了灵智,这头五彩夔牛正是姜姜。 当日姜姜最讨厌的就是朱童子,因为他总是躲在角落,拿着铲子猥琐的偷袭他。 此刻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姜姜气冲斗牛,现了原形,一只闪着寒光的独角,如同剑锋,身如幼虎般大小,一足,牛尾。 他嗷嗷的叫着,五彩的夔牛皮,一闪一闪的冒着血光,不顾一切的向朱童子冲来。 姜姜刚刚现了法身,石生玉就认出来了他是谁,形式严峻,他忙走到拓跋翠绿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用一道神念压缩了,告诉了拓跋翠绿。 如果让斗法继续下去,迟早会打出来真火,拓拔翠绿忙挥手制止道:“住手!” 姜姜根本不理会,锋利的独角正好顶在胖鼎上,爆发金石之声,两人各退了一步。 石生玉求助似的看了看佘念竹,佘念竹见了他漆黑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凝,立刻明了他的心意,忙挥动赛雪胜霜的玉臂,说:“姜姜,先住手再说。” 佘念竹到底是妖族的圣女,姜姜不甘情愿的停滞了进攻,又化为了粉雕玉嫩的童子,双眼泪汪汪,哀怨的看着佘念竹,嘴中却语带哭泣对黑袍说道:“师兄,当日就是这个胖子,还有这个剑修,还有石生玉要杀我夺丹!” 杀妖夺丹,在妖族来看,本来就是人神共愤的残酷行为,也是人类修士和妖族一直争斗的主要原因之一,虽然当初石生玉他们是想得到五彩夔牛皮,目标并不是他的内丹,但这其实并没有区别。 而且姜姜并不是一般的妖修,他是兕牛王的儿子,当日姜姜开启了灵智,回到夔牛宫向兕牛王哭诉,兕牛王也曾用秘法追逐凶手,无奈到了灵州之后,被真人屏蔽了踪迹,虽然也怀疑火灵宗,但是火灵宗真人众多,此事最后不了了之,而现在凶手就在眼前。 。 。 黑袍大怒,撩起了黑色的长袍,眼光幽幽而凶狠,盯着石生玉,就要择人而噬。 石生玉见形式不妙,忙急切而从容的走到佘念竹面前,朝佘念竹施了一礼道:“圣女,姜少宫主,当日我们师兄弟三人的确是有冒犯少宫主,只是当日我们认为姜少宫主只是普通的灵兽,没有开启灵智,而且最后姜少宫主应我而开启灵智,变为有情众生,一切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所以我们便放任少宫主离开了,请少宫主回忆一下,石某说的是不是实情?” 闿岳现在也知道了姜姜就是那只五彩夔牛,不由得后背也冒了冷汗,静待黑袍的反应。 第一百一十六章:樱园惊梦梦几许(VII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一切有情众生应开启灵智而平等,此话实实不能反驳,也无从反驳,佘念竹用带着长长睫毛的双眸深深地看了石生玉一眼,此子身上带着某种气息,让她不知不觉就有亲近之意,实在不想与之为敌,她想不到这其实就是石生玉体内碧葵珠的气息,于是她侧身问姜姜说:“小师弟,他说的是真的么?” 辛红湘则看着石生玉的背影有些发呆,他的背影从容而坚定,辛红湘想:“师兄总是脑子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想法,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这个理想好帅啊。” “不错,他说的倒没错。” 姜姜点点头道。 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了起来,对石生玉倒并不讨厌,石生玉身上也有种莫名的让他熟悉的气息,温暖而安全,那是“你可愿皈依” 的气息,当日石生玉正是用慧眼观自在经,在姜姜的识海中,用这句话帮他开启灵智,妖兽对于帮他开启灵智的生物自然有依恋之心,所以姜姜又换了语气,皱皱眉毛,说:“你不是光头的和尚么,怎么又做了道士?” 在姜姜的识海中,石生玉确实是光头的和尚,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得苦笑一声,避开这个问题,转而向佘念竹问道:“要不,我们先揭开这一页,改日我定当到夔牛宫亲自谢罪。” 佘念竹为难的用目光质询了一下黑袍的意见,说:“黑袍兄,你觉得呢?” 黑袍沉默了良久,对方现在有四个金丹,一个筑基,拓跋翠绿修为还在自己之上,而且自己身边的毕方生和我们是不是一条心还两说,刚才他就败得很可疑。 黑袍心中掂量,也犹豫不决,最后只得朝佘念竹点点头,沙哑着嗓音说:“好吧,此事回宫再请宫主定夺。” 朱童子此刻已经恢复了原身,狼狈的一瘸一拐的走回来,屁股后面的衣服还被烧黑了一块,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走到拓跋翠绿旁边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衣服还不是太雅观,注意到这一点,他忙用了个法术补救了一下,才变得体面了一些。 石生玉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忙把天雷珠双手捧出来,献媚的笑着,说:“这一局,不如我们平手如何?” 天雷珠捧出来却不是交给姜姜,而是交给姜姜旁边的美女佘念竹。 佘念竹笑盈盈的素手接过来天雷珠,却没有答话。 拓跋翠绿在一旁打圆场道:“既然不分胜负,不若,我们双方一起进启示园如何?” 即使这局不分胜负,但是总比分加起来还是石生玉他们赢了。 但这其实也正是石生玉的意思,他们没有必要和夔牛宫为敌。 借拓跋翠绿的口来提议,却更有说服力,佘念竹踌躇不决,又低声来问黑袍的意见,却没有质询身旁毕方生的意思。 石生玉又上前了一步,提高了嗓门说:“佘姑娘,你可以相信我们的,我们并不是杀妖取丹的这种人。” 佘念竹抬了抬头,和石生玉的眼神不期而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念头说:这个男人可以信任,他不会骗你的。 于是佘念竹点了点头,温柔的笑道:“你可不能骗我哦?” 眉目如画,神采飞扬。 石生玉和朱童子一起忙齐齐的点了点头,毕方生这时候才在一旁补充道:“我和他们一起进过先天仙墓,这两个人的人品还是可以信任的。” 姜姜翘了翘嘴巴,不依不饶的反驳毕方生说:“石生玉可以信任,朱胖子就算了吧。” 黑袍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朱童子听了姜姜的话,无奈只得尴尬自嘲的笑了笑,一行人分成两部分步入了樱园的启示林。 樱园门口,樱园居士早就把廊口的落叶扫得一干二净,一尘不染,直着腰,撑着扫帚休息,说:“折腾了半天,他们终于进了启示林了。” 有朋真人手中拿着空的琉璃酒杯,眼神迷离的喃喃念着:“有情众生开启灵智而平等,有意思,有意思。” “这是你们火灵宗的教导么?果然有大派风范呀。” 樱园居士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扫帚在地上空扫了几下,感慨的说。 有朋真人摇摇头,低声说:“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过他一开口说出来,我觉得他实在说的蛮有道理的。” “此子有大志向啊,我刚才要你不要出手,怎么样,你不出手,他们也不是凭自己进入启示园了么?” “可惜,他的命不好,金丹有瑕疵。” 有朋真人也遗憾的摇摇头心中有无限感慨之意,说:“世间事往往如此,多是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难得有顺心顺意呀。” 。 。 。 。 。 启示园的空气潮湿而阴冷,迷雾依然浓烈而窒息,只是多了一些腐朽的味道,脚底的地面却长了些不知名的野草,不再只是泥泞满地的沼泽,虽然还是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下脚的时候,脚的感觉还是舒服了一些。 黑袍打头走在最前面,石生玉不能运使元神,辛红湘要照顾他,所以这两人走在了最后面,好在人和人的距离都离了大概两三尺,倒不至于迷路走散。 “谢谢你一直这么相信我。” 现在才空下来有时间和辛红湘说点话,第一句话石生玉就这样说。 这句话有点见外,不过辛红湘也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双眼看着前方说:“我一直是这样的,你也很信任我。” “其实修炼烟云飘渺决,你还可以看得更高一点。” 石生玉若有所思的对辛红湘说,他刚刚才用化凡自觉经联系辛红湘的识海,见识了辛红湘修炼烟云飘渺决,所以他给辛红湘提了点建议。 这句话说的很含糊,但是辛红湘理解了,烟云飘渺决,由玉符仙子传给辛红湘,是根据高山峡谷中烟云渺渺,萧索迷离,雾锁笼烟而参悟的功法,强调变换莫测,依物而御物,随波而荡漾,似浮萍而有根。 因为是女子修炼,所以未免没有那么大气磅礴,石生玉说要辛红湘看得更高一点,其实是说要她修炼的时候格局还可以更大一些。 理解了并不代表辛红湘就会接受石生玉的建议,所以她问了一句:“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师父教的,可以改么?” 石生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火灵宗其他弟子的师父,都不同于雉道人,别人都很尽职尽责,都会手把手的教导徒弟,只有她基本把石生玉当放养状态,所以不管修炼什么功法石生玉基本都要自己探索,雉道人只是必要的时候给一些提示,所以辛红湘这么一问,石生玉就脸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心虚的说:“我不知道呀,我常常就是靠自己摸索的,不可以么?应该可以吧。” 辛红湘看他脸红的窘样子,特别可爱,这一刻心情就特别好,咯咯的笑了起来,说:“呵呵,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考虑考虑吧。” 闿岳蒙头走在辛红湘前面,心想:“石生玉,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着哄女孩子开心,这个家伙果然还是那么讨厌,活该金丹爆裂才好。” 朱童子走在闿岳的前面,拓拔翠绿的后面,听得了辛红湘咯咯的笑声,忙大声嚷嚷道:“喂,你们俩,别躲在后面说悄悄话了,注意点形象,快点跟上,莫要掉队!” 这下轮到辛红湘脸红了,似红苹果,直到耳朵根。 又走了约莫有一两个时辰,迷雾又渐渐地稀疏了起来,腐朽的空气也开始缓缓的流动,黑袍在这样的空间里面,简直如鱼得水,愉快的在队伍里面带头打探,树林开始茂密起来,约莫数十步,在众人面前就开始呈现巨大的树,大多数树都没有多少树皮,一个个裸露在迷雾里面,涓涓的流着乳白色的树液,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树,反正不像是樱树。 “你们确定我们还在樱园里面么?” 姜姜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害怕而担忧的问。 没有人回答,大家还是继续沉默的前行。 偶尔有时耳边又会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低层而悠远,在这些高昂的树丛中见荡漾围绕,好像是某些怪兽的鸣吼,又似是遥远之处幽风的嘶鸣。 越往前行,树的形状就越来越奇怪,树枝都都没有一片叶子,没有一棵站的笔直,大多数都是歪着脖子,斜着腿,还带着一脸的怪笑,好像在嘲笑这些赶路而来参道求法的修士,嘲笑他们的智商,有多么愚蠢的人,才会将心中的疑惑来向一棵树来求教? 四周开始变得一片死寂,迷雾终于消散开来,但是大家却一点也没有感到舒坦,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闷在了胸口,变得难以呼吸。 先前的嘶吼声都已经停止了,脚下也变得荒芜,沼泽和荒草都已经消失,这里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一棵棵屹立的树,也都不像是树,他们是树的尸体,但是拓拔翠绿指着前面的一块墓碑说:“到了,启示园到了。” 黑袍站在墓碑旁边,附和的点点头,墓碑上写了三个腐朽的大字:“启示园。” 第一百一十七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循着启示园这三个字向前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内心的震撼。 启示园其实更像是一座座木头所做的城堡。 每座城堡,不知道是一棵树,还是一棵棵树,肩并肩,树枝握着树枝,形成了一座树的堡垒,连绵不绝几十里,看不到底,城堡的两旁,密密麻麻,并不整齐的盘腿坐着一个个修士,虔诚静默的面对着树的面容。 谁看了眼前这个画面,都会笑不出来,但是石生玉还是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对佘念竹她们说:“人好多啊,要不我们先下去,随便找个座位坐坐?”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只有朱童子勉强附和笑了笑。 拓跋翠绿目光严峻的提醒道:“大家根据机缘找到自己的位置,各自戒备。” 佘念竹也把黑袍,毕方生他们召集在了一起,低声叮嘱了几句,便找了座树的堡垒通道,开始找位置。 朱童子走到石生玉面前,一脸神秘的问:“我们要不要用旗子呀?” 石生玉想了想,摇摇头说:“看起来不是很需要吧,这边这么多空位,小旗子也不好定位,我们自己随便找找位置看看。” 辛红湘和闿岳自然也没有意见,拓跋翠绿不知道石生玉说的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好心的提醒道:“大家尽量不要离开的太远。” 石生玉先找了个靠近辛红湘的位置,坐在她的右边,看着眼前粗糙,凹凸不平的树皮出神,企图理解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画面有什么意义,接近全力的想象,也只能想象到:这似乎? 似乎是一副远古的狩猎图? 这边是野兽,这边是原始人的刀箭? 隐藏在角落的是篝火? 可这和修道有什么关系? 理解了很久,石生玉觉得头有点疼,自己的右手边又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黑影,他用化凡自觉经也感觉不到那黑影的生命气息,让他浑身不舒服,见辛红湘坐的专心致志,石生玉也就没有和她打招呼,而是站了起来,继续往前找。 他又在佘念竹身旁坐了一会儿,佘念竹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体味,心事再也集中不起来,心猿意马的不知道想什么,想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到樱园是来干什么的。 于是佘念竹转个头,双眸幽幽的看着石生玉,用平淡的语气问:“石兄,请问,请你离我稍微远一点,可以不可以?貌似你稍微有一点点打扰到我,不好意思哦。” 石生玉抱歉的笑了笑,只得站了起来,继续游荡,大家都在悟道,包括跳脱的朱童子,只有他还是找不到方向。 他又找了棵看起来很特别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对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树木上垂下的树枝,树枝无风自动,摇弋不停,而树枝的下方正对着一团死水,死水黝黑发光,却并没有腐朽之气。 石生玉运起了化凡自觉经,企图观感这跟倒垂的枝条,感悟了良久,终无所得,这时候,背后传来声音道:“你有感悟了么?” 虽然声音很熟悉,石生玉还是差点吓了一跳,站在身后的是拓跋翠绿。 石生玉摇了摇头,疑惑的问:“樱园悟道,这个靠谱么?” 拓跋翠绿说道:“你相信它,它就靠谱,你不相信,自然不靠谱了,不过你有什么疑问,你要先问它才对?” 心中的疑问怎么问一棵树? 石生玉真的不懂。 拓跋翠绿见他还是没有领悟,就继续说道:“昔日我也曾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悟道,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曾悟得了一门独门的步法,虽然不是高深,但樱园居士对我这门步法也赞不绝口。” 能让樱园居士看在眼里的步法,自然不是普通的步法。 石生玉有些羡慕的转过身来看了看拓跋翠绿。 拓跋翠绿又说道:“当年,我师傅有朋真人,心中有疑惑,到底要不要入火灵宗?他也曾入启示园问道,并且获得了启示。所以你心中可以有疑惑,但最好不要有疑心。” 石生玉点了点头,笑着问道:“谢谢师兄,师兄你怎么对樱园了解这么多。” 迟疑了片刻,拓跋翠绿回答道:“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是下一届的樱园居士。”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但是和石生玉关系不大,石生玉只是想了想有朋真人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么想? 又在这棵树枝前坐了不知道多久,石生玉努力把它想象成一个人,还是没有从那里得到金丹修炼的答案,但是他的心开始沉寂下来了,不再急躁不安,只是这棵树枝在面前摇晃,实在有些像摆钟,用于催眠想必是极好的,所以石生玉眼皮有些打架,差点就要睡着。 拓跋翠绿已经没有再站在石生玉的身后了,石生玉干脆站了起来,不再像这件烦心事--自己身体里面的那颗定时炸弹。 而是呆看着眼前这跪立着的这一排排参悟者,出神。 他们到底心中有什么疑惑,到底在这一棵棵树下面参悟祈求了多久,一百年,两百年,一千年,有些人也许坐在这里,坐成了灰,只是保持了一座躯壳,如同丰碑,如同雕塑,而且望不到边。 想着进园的时候,辛红湘一块小指头,就能让这些黑影崩溃,石生玉心中不禁涌起悲哀和慈悲之意。 比起这些人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自己其实还是个幸运儿。 慧眼观自在经中有超度亡灵的经文,石生玉心中既然起了念,就必须顺着心意,所以他运起化凡自觉经,缓缓静默的向着这一排排黑色的坐像走来,这是一个个生命,虽然现在并不鲜活。 若是自觉经觉察到坐像还有生命,石生玉就静静绕过,并不打扰,若是坐像只是冰冷冷的一片,石生玉就开始给他们念《大慈悲往生咒》,超度亡灵,咒曰:天地自然 秽炁分散 洞中玄虚 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 使我自然 灵寳符命 普告九天 干啰怛那 洞罡太玄 斩妖缚邪 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 元始玉文 持诵一遍 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 八海知闻 魔王束首 侍卫我轩 凶秽消散 道炁常存 拉嘎吧达,娑哈。 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执念,化为尘,化为土,南无摩诃般若波罗蜜。 如果此时刻,石生玉能够开启神视,内省其身,那他就会发现,当一个个僵硬的坐像因他的超度,瞬间化为沙泥,轰然倒下时,会有一团肉眼看不见的白色轻烟纳入体内的碧葵珠中。 就如同当日用化凡自觉经帮助灵泉矿场的矿工治病一般,感激他的人,他体内的碧葵珠就能够收取白气,而憎恨他的人收取的则是黑气,只是这次超度黑色的坐像,他收取的都是白气,而且比之那日收取的还要多上几十倍。 石生玉自己对体内的碧葵珠没有感觉,不远处的佘念竹却冒失有了反应。 她眼前面对的是一棵很青春的树,两旁的枝头和其他的树相连,在为树之城堡贡献力量,而且自己的树叶嫩绿娇小,叶间还镶着几颗宝红色的樱桃,没有成熟。 佘念竹一面又一面的手捧着胸口,默默的,虔诚的问:指引我前路的珠子,我体内的珠子,你在哪里? 樱树并没有回答,但是她却感觉到了身旁有一缕白光,隐隐发亮。 佘念竹循着白光看去,正好看到石生玉,口中念念有词,如同大魔王吸取凡人的精气,用手按着一个个坐像的头,按着了一个,就有一个坐像轰然倒塌,化为沙泥,不带其一片尘土。 佘念竹,愕然,观察了石生玉良久,也还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这棵樱树给自己的启示。 五庄观中,镇元子端坐在荷池旁,还在钓鱼,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而荷池中的大树,也始终保持着一张笑脸,不知道保持了多久,树脸叹了一口气,在水中吐了个气泡,说:“这个珠子好古怪啊。” 镇元子点了点头,换了只手拿鱼竿,说:“是啊,想不到她也来下棋了,这样我们的把握就大了一些了。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立场,应该和那位不是一样的吧。” “我只负责传递消息,我不站队。” 大树神情也有些严肃了。 “现在还有退路么?” 镇元子有些嘲讽的看着水面,显然他觉得这句话有些天真。 。 。 。 。 。 。 。 石生玉不知道口中念了多少遍咒语,脚底的这道死亡走廊到底有多长,越往前走便越疑惑,而手中超度的黑像也越多,眼前的这座园,到底是悟道之园,启示之园,还是死亡之园? 拓跋翠绿说心中可以有疑惑,但不可以有疑心。 石生玉边往前走,边想,拓跋翠绿是对的,并不是樱园困住了这些人,困住这些人的是他们自己,他们有双脚,可是却选择永远打坐在树前,是他们的疑惑给他们画了一座永远不能解放的监牢。 有舍就有得,世人往往不知道舍弃。 石生玉又走到了一座黑影前,这座黑影比其他的黑影都要高大,仿佛这黑影生前是个巨人一般,只是依然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石生玉像刚才一样口中默念起往生咒来,眼中也尽是惋惜之意,当他念到“一切灾殃,执念,化为尘,化为土” 时,耳边有个沙哑的声音问道:“执念也能化为尘土么?” 这个声音异常低沉而刺耳,如同两颗铁石互相摩擦,高大的黑影跪坐在樱树前,并没有化为尘土,而是开口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I)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大吃一惊,化凡自觉经已经觉知此人已经死亡,可是眼前这枚死尸竟然说话了,而且是用的神视对话。 觉查了石生玉的错愕,那人开口解释道:〃你不要慌,我并没有死,我只是控制了所有的神视和精气来参悟而已,所以你看到的是个假死人。 〃修真中让人假死的功法很多,也确实有些功法在此状态下,六觉异于平常,石生玉舒了一口气,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道:〃执念放下了,就不是执念了。 〃黑影苦笑了一下,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顺口问道:〃现在是多少年了? 〃〃九州xxxx年九月。 〃〃原来已经过了四百年了。 时间如水过的真快啊。 〃黑影又感慨道,双眼睁了开来,幽幽如同鬼火,盯着树皮出神,说:"你心中也有疑惑? "石生玉点点头,没有疑惑他何必来启示园。 但这个人在樱园呆了这么久,说不定是什么怪物,如果脾气不好就惨了,所以石生玉表现的很恭敬,轻易不说话。 "那你准备在这里呆多久? "那人的口气更和蔼了。 "准备呆一个月。 ""哈哈。 哈哈。 "那人无声的笑着,笑声在石生玉的识海震荡,震得石生玉显些站立不稳,那人红幽幽的眼光看着石生玉,像看着一个巨大的笑话。 石生玉见这人笑的诡异,险些准备向人求救,但一看离自己最近的拓跋翠绿也有几十丈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冷静的说:"前辈笑些什么? ""时间会不会太短?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并不礼貌,黑影停止了笑容。 "如果有启示,自然就能求到,一个月求不到,又何必呆在这里,九州这么大,再说了,求不到又不会死。 "石生玉故作豪迈的谁,尽管金丹爆裂他真的会死。 "哈哈,谁的很有道理。 很有道理。 "黑影突然站了起来,有些癫狂的无声狂笑,眼角也渗出来了泪水,身上的灰尘一抖,纷纷坠入地,露出来鲜黄色的长袍。 石生玉这才看清此人的长相,极高,比石生玉高一个头,瘦骨嶙峋,面孔如骷髅,长须及肚。 朱童子,辛红湘等其他人都坐在树下静思,无人顾及到了石生玉这边的变故,就连拓跋翠绿也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那人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如饿狼般嘶哑的狂笑,好在石生玉的心意坚定,并没有失态,而他识海中的壟侄也在无神的打着瞌睡,对之并不理会。 那人笑的累了,眼神又平静了下来,说:"你我挺有缘的,我看你很顺眼,入我元始圣宗,可好? "石生玉摇了摇头,谨慎的说:"谢谢前辈抬爱,晚辈已经有宗门了。 ""好吧,好吧,也不勉强你,一睡四百年,我也该醒了,既然如此,你也算点醒了我,我也该给你点好处。 "这黄衣骷髅感慨的说,从长袖中开始摸索。 倒也不能完全说是石生玉点醒了此人,只是因缘巧合之下,石生玉唤醒了此人,而他在一棵树下坐了四百年,坐累了,便不想坐了。 石生玉有些拘谨,他并没有想得到好处,所以有些手足无措,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元始魔宗之人,希望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那人并没有给石生玉思考,从袖中拿出来一个卷着的竹简,顺手丢给了他。 石生玉茫然的接在手里,触手冰冷,想要打开,却发现怎么打也打不开。 黄袍骷髅看见石生玉的窘样,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金石摩擦之声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回响,说:“哈哈,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果然很傻。” 石生玉垂手向这人谦卑的请教道:“还请前辈教我。” 他也不敢拒绝这穿着鲜艳衣服骷髅的礼物,谁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万一翻脸了怎么办? 这人的笑声还没有停,说:“我,我怎么教你,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打开,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坐五百年干什么,哈哈,哈哈,现在我的麻烦丢给你了,就变成你的麻烦了。” 他显然很是为自己的恶趣味得意,不自主的耸着肩,笑得更厉害了。 石生玉并没有觉得沮丧,他现在显然还没有精力研究这个东西,没有好奇心,也就没有挫败感。 那人见石生玉顺手就将这竹简丢进了袖口里面,好像就是把一本书放整齐一样那么随便,得意的心情一下子就没有了,死死的盯了他半天,才回过来眼神,背手凝望着身前这片高大,参天,无垠的古树城堡,不用的心中大恨,无名怒火冲起,嗔曰:“樱园悟道,樱园悟道,就是这些朽木困了我四百年,留着你们这些腐朽有何用,只会误人子弟!” 说罢,他把鲜黄色的长袖一挥,一道金黄色的虹光,如电,如剑光,直向启示园中的这一排古木长廊斩来! 樱园外,樱园居士正手握着扫帚,见启示园中黄光起,轻松的对身旁的有朋真人说:“看来启示园中又有人大有收获啊。” 说完他随意的用扫帚扫了扫地,从地底卷起一道白银银的光芒,气冲斗牛,直朝虹光而至。 两道光芒瞬间碰撞在了一起,无声的纠缠,顷刻就都熄灭了,如同根本就没有点燃过一般。 石生玉看的瞠目结舌,其他们却都没有注意到启示园的这一个角落,还有这样一场烟火,就算拓跋翠绿也不例外。 黄衣人也不纠缠,笑道:“不让毁就算了,开个玩笑而已。” 又对石生玉笑道:“小兄弟,有缘再见,别忘了研究我送给你的东西哦。” 接着他就腾空而起,化为一团黑烟朝九州西北角去了。 有朋真人望着启示园那道微弱的,肉眼难见的烟雾,问樱园居士:“为什么不留住他。” “为什么要留住他,只要他不在樱园捣乱就是了。什么人都想留住,樱园也关不下啊。” 樱园居士笑着说。 樱园一向采取中立政策,显然他并不像与人为敌,而且刚才那位黄袍人也是真人修为,留住他并没有那么容易。 “你的脾气和以前相比,变了很多啊。” 有朋真人感慨道。 “是人都会变,你也变了很多,而且我现在是樱园居士,我得站在樱园的立场上看问题。” 樱园居士用长袍拂了拂扫帚上的灰尘。 “是人都会变。。。。” 有朋真人小声的重复樱园居士的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樱园居士却并不理会,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下一届的樱园居士我们已经选好了。” “好啊,只是这个事情你要告诉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是妖族的修士了。” 有朋真人叹了口气。 “我知道,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和你有关系,所以我才告诉你,我们选的是拓跋翠绿。” “拓跋翠绿啊,嗯,很好,你们能选他,很好,很好。” 有朋真人脸上并没有喜悦和惊讶之色,仿佛他事先就知道这个结果。 “那你还会把他重新收归门墙么?” 樱园居士又问道,显然他很在意这句话,所以面有期颐之色,而且加强了语气。 有朋真人开心的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说:“呵呵,你们心中怎么想的?” 他又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说:“也许我以前的想法是错的,太狭隘了,我会把他重新收为弟子,而不是记名弟子,但是他不可以入火灵宗,除非他放弃下一届樱园居士的称号。” “善。” 樱园居士赞叹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呆呆地看着那道黑色的轻烟消失在天际,这件事情及其诡异,如果不是袖子还藏着那支竹简,他一定会以为只是自己的一个幻梦。 而且,问题的关键是这个黄衣人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其他的小伙伴们,包括拓跋翠绿都没有察觉,仿佛这启示园中有某种魔力,能够让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对周围的事情一无所觉。 石生玉甚至走到了那道黄光和白光相遇的土墩旁,虽然两道光芒的撞击没有发出来声音,可是他依然可以看出来,地面上一两米内都被碳化,泥土已被烧成灰烬。 无奈的摇摇头,他只得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着树枝做的闹钟摆发呆。 佘念竹端坐在那棵在树堡中最是靓丽的樱树前,心中一遍遍的问那个碧葵珠的问题,然而并没有回应,恍惚中她看见这棵樱树嫩绿的叶子上,有一颗颗露珠缓缓地在叶面上流动,这些晶莹的露珠似乎流入了佘念竹的心底。 她看见了这些嫩绿的樱树叶片片的努力向上伸长了脖子,不,不是樱树叶,原来是竹叶,在竹枝头,还栖据着一尾碧玉小蛇。 这是一片倾斜的崖石,有七汪碧透的泉水,并没有用力的喷涌。 佘念竹仿佛身置在了这片空间天地。 但是那棵气质如剑的灵竹已经消失,她也再也没有看见那尾熟悉的小蛇,崖石上弥漫着很多烟雾,完全笼罩住了她的视线。 但她还是隐约看到了她的脚低上躺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个人有和她完全相似的气息,可惜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却无法窥得他的面容,他身穿着青色的衣裳,把身体摆成弓形,如同快要烤熟的大虾,正在痛苦的抽搐,而在这人的胸口,似乎有一枚灵珠再在他的体内融合。 这灵珠还在散发着她自己的体味,佘念竹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没错,没错,这就是自己的碧葵珠! 这时候樱树枝头,最上面三片叶子上有滴露珠,轻轻的滴了下来,叮当,微微的融入泥土中,佘念竹睁开了眼,再次看向远处的石生玉。 石生玉此刻也正在冥想,而且他穿着白色的青衫蟒衣。 。 。 。 。 。 。 。 。 。 。 。 朱童子面对的是一面树墙,在他的视野中,树墙变幻出来了巨人的双眼,这双巨瞳,冒着幽幽的冷火,如同阴阳八卦,正在演绎着他所不知道的变化。 。 。 。 。 。 。 。 。 。 。 除了拓跋翠绿,此刻倒是辛红湘离石生玉最近,只不过,她的左右两旁都耸坐着两团黑影,她不知道黑影的死活,也听不到他们的踹气声,所以她的心底很有些不安忐忑,沉不下心来,双眼微微狭,刚才石生玉身边貌似有两团光芒闪耀,待她要看时,却又消散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只是又不想打扰石生玉,故她也没有起身。 辛红湘面对的像是一个石洞,石洞周围都镶满了大大小小的褐色岈石,上面布满了青苔,青苔因为潮湿有些已经发黑,显然他们的历史已经足够悠久。 这个石洞并不大,刚刚好用双眼看进去,人不会觉得拘谨和压抑。 石洞的尽头是一片布满沧桑的荆棘树皮,沟壑横合,褐锈斑斑,从洞口看,呈现出来不规则的,充满想象力的画面,虽然色彩有些陈旧。 但你若凝神观之,立刻便会觉得它充满了玄妙和神秘,仿佛它蕴藏着某种道机和机缘。 辛红湘被这幕铁褐色的树皮所吸引,渐渐地把心神都寄托在了它上面,她强烈的感觉到这块树皮并不仅仅是一幅画,而这石洞也不仅仅是石洞,石洞像是一扇门,而这树皮则隐藏着开门的钥匙。 也不知道辛红湘沉浸了多久,她的元神循着树皮的沟壑流转,烟云飘渺决也自动运转了起来,仿佛这褐色树皮就是一片天空,而她自己的元神已经变成了一片绯红的云彩,没有风,云彩却能够自在的在天空中流动,没有一刻停驻,如同小鱼遨游大海不知所归,小鸟嬉戏在密林,不知所止。 烟云飘渺决,越转越快,辛红湘感觉自己的识海就要爆炸了,元神也一阵迷糊,这幕树皮,变得无比的浩瀚,树皮的沟壑也如同迷宫,永远没有穷尽,她就要迷失在这神奇的画面当中,也变成一个只剩躯壳的牺牲者了,如同她左右两个耸坐的黑影一样。 关键时刻,辛红湘想起了石生玉说给自己听的一句话:你还可以看的更远一点。 世界上最广阔的地方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而天空之上是浩瀚的星海。 当辛红湘心头涌起这一句话,她快要迷失的元神顷刻似乎就找到了归路,褐色的树皮好像裂开了一块,在云空中飘荡的绯云也停止了一瞬,如同天外飞来一把仙剑,云空行闪烁下一律微光,虽不强烈,却很耀眼,这是星光,九天上的星光。 星光循着辛红湘的元神,一下子就照耀入她的识海当中,将要崩溃的识海,光芒大放,石洞中的门,打开来,辛红湘看见了浩瀚而悠远的星海。 这一夜,九州上九星闪耀,寰宇碧清,星力绕金乌而行,但就在樱园中那扇星门打开之后,有一颗星却隐约倾斜了几步,星光大放,时而暗淡若熄,时而皓洁如月,它艰难的牵引着星之轨迹,照应着辛红湘的呼唤,向九州熙熙而来,须臾,九星连珠,成一条直线,如同慧剑,而这颗星是启明星。 九州见九星连珠,当有大劫,这一夜,九州上空的星空格外明亮,即使在郁州这种终年不见阳光,黑雾笼罩的地方,也额外罕见的,乌云驱散,星光耀眼。 一清道人站在碧剑峰上,看见了这晚的星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晚上再也不能入睡。 。 。 。 。 。 。 。 镇元子正闭目钓着鱼,突然湖塘上来了一缕微风,湖面微微有些涟漪,似乎水面的波纹也突然明亮了一瞬,他手握钓竿的手微颤了一下,嘴角苦笑一声说:“这下事情搞大了,星象有变,九州从此多事了。” “啊,怎么会这样?” 湖面上的树脸,貌似在回味着什么,回味完之后脸色大变,惊呼道:“我们现在要不要停止?” “这一切,只是偶然加巧合。和我们无关。” 镇元子又镇静了下来,淡漠的说:“只要你不动念,没有人会查到这里来的,我们还是继续把我们的事情做完吧。” 树脸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做了,便又沉寂在了湖底,不做动作。 。 。 。 。 。 。 。 。 。 。 。 。 。 。 。 。 。 。 。 。 。 九州之上,在星空之上更高远的地方,三十三天外,飘渺孤寂的真空中,飘荡着一座孤独的道宫,道宫并不大,也就三四间房,也并不高,只是静悄悄的坐落在这里,这座宫殿就是忘情天宫,道祖的居所。 道祖寂静的坐在道宫的蒲团之上,突然白色的眉毛扬了扬,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对在旁边丹炉烧火的童儿说:“童儿,你去把玄都子师兄叫过来,我有事情找他。” 说完又闭上了眼,归入沉寂。 玄都子步入忘情天宫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平常道祖找他没有这么急切,而且当他侍立在道祖身边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道祖的长眉有一些颤抖。 忘情老人并没有让玄都子等多久,就缓缓睁开了眼说:“九州星象有变,有人故意搅乱了天机,大劫要来了。” 玄都子恭敬地伏下身,凝听道祖的教诲,却并没有插话。 道祖慈祥的看着玄都子,一脸赞许的样子,说:“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当年在九州种下了瓜,如今也是该收获的时候了。” 玄都子点了点头,说:“弟子谨遵道祖教诲。” 忘情老人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就下到九州去一趟,记住不要显现自己的力量,你只需做你需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玄都子又点点头,辞了道祖,驾云缓缓向九州而来。 第一百二十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III) - 观石记 - 周老易 第一百二十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III)辛红湘的识海中,光芒大放,有玉符仙子传授给她的烟云飘渺决,在这一刻也发生了变化,竟然沿着星路运行的轨迹自动运转起来,星路运行的轨迹是如此的深奥而神秘莫测,然而烟云飘渺决的运转,竟然没有一丝滞然。 浩瀚的星力,如同流星,循着树洞齐齐向辛红湘的识海贯穿而下,辛红湘的烟云飘渺决飞快运转,储藏着星力,转换着星力,辛红湘的修为一涨再涨,识海也开始成倍的扩展,而且模仿着星海中繁星的运行,她的识海中,也隐约呈现出了星辰之海。 这一刻烟云飘渺决有了质的变化,它不再是单纯的飘渺决,而变成了星海浩瀚决。 有朋真人背着手,皱着眉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浩瀚的星力如同火羽漫舞,飞翔在黝黑的夜空,他不知道是樱园内那位弟子沟通了九天的星力,但这显然不再是一位普通的弟子所能承受的力量了。 强悍如同孔雀仙子者,真人修为,也只能依靠九曜星空阵,来勾下罗喉星力,而此刻的星力浩瀚而下,不在罗喉之下。 樱园居士也吃惊的张大嘴,看着这天地异象,瞬间回过神来,大喝道:“有朋兄,还不动手?” 有朋真人暴起,身上的长袍也承受不了风力而寸寸断裂,长袖一挥,双手长出羽翼,带有风雷之声,他的双翅,就是他的武器,这是两把直插天际的长刀,长刀如电,斩出来一道诡异的圆弧,如同十五的月光,这是刀光,有朋真人的刀光,“天鹏纵横斩!” 一斩而下,萧萧而下的星力,齐腰而断,冰雪融化,顷刻消解,化为虚无。 而有朋真人也仿佛释放出来了自己的全部能量和精力,背靠着樱园的长廊,身躯不再挺拔,仿佛站也站不稳了。 樱园居士把扫帚收入长袖中,走上前来,貌似要用手扶一扶有朋道人。 有朋真人连连摇手,脸上苦笑着说:“别,你可别来这一套。” 樱园居士也撒手笑了,不再向前说:“在火灵宗呆了这么久,果然不一样,你的功力又长了。” 两人相视一笑。 辛红湘的修为一涨再涨,筑基六层,七层,八层,。 。 。 金丹。 她已经完全迷失在这浩瀚的力量里面,浑身如同火山爆发,下一秒她的身体就要被这绝对的力量撑爆。 正巧就在这时,有朋真人一刀斩断了星空,辛红湘的星海浩瀚决就在她晋级金丹之后,停顿了下来。 短短几秒钟,她就在鬼门关来回了好几趟,而其他们都全然不知,只有她自己坐在这树洞之前,索索发抖,汗流浃背,心跳因为恐怖而急切的敲打着不停。 石生玉还稳坐在这一汪黑水前,全然不知晓辛红湘这边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是觉得这天上的星光好像突然明亮了一些。 眼前的樱树枝还在摇摆,他的眼角又开始发沉,只得努力支撑着自己不要睡去。 突然他的眼皮跳了一下,眼前的樱树枝也某种他熟悉的频率在摇摆,摇摆并不均匀,似有微弱的声音随着摇摆声发射出来,声音说:空间是相对的! 这句话声音虽然很含糊,但是震耳发磬,石生玉的识海一亮,似乎领悟了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有领悟到。 随即,他脚下的黑水,开始发光,如同刚刚天上的星海,晶莹碧透,反射着夜光,吸引着石生玉的目光。 五庄观内,镇元子安静的坐在一块磐石上,如同雕像,钓着鱼,也不知道钓了多久。 突然湖面荡漾,镇元子一下变得喜笑颜开,双手用力一握鱼竿,钓起来一尾大鲤鱼,鲤鱼在岸上活蹦乱跳,镇元子拍手大喜,言道:“等了这么久,终于有鱼上钩了。” 水底沉寂的树面,也慢慢地浮了上来,面色随着水波荡漾,说:“我们要等的另一条鱼,也开始上钩了。” 黑水如同镜子,慢慢地蠕动,像四周扩展,石生玉忍不住的向镜中望去,意外的是,镜中却呈现了极其清晰的影像,有一个峨冠博带的胖胖的道人,面带慈祥的看着他,说:“你看仔细了,袖里乾坤是这样的。” 那道人说完,就挥了挥衣袖,从空气中陡然就切割了一片空间,空间切开的缝隙,仿佛还带有丝丝的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溶解消散,最终才趋于虚无。 “你懂了么?” 那道人又问。 视觉的冲击太过于猛烈,石生玉已经忘了眨眼,舌头在口腔内,可是他已经不懂得了回答。 道人也并不理会石生玉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不要眨眼,能懂多少就懂多少。” 石生玉忙点点头,见这道人长袖挥舞着这切割的空间,空间越变越大,如同气泡,在他的袖间翻腾。 “空间是相对的。时间是绝对的,扭曲的是空间,不是时间。” 那道人又重复道。 三心真人也曾经给石生玉演示袖里乾坤,但他从没有给石生玉讲解空间的本质,也从没有向这个道人那样讲的如此透彻,石生玉嘴里念念有词,脑海中全是“空间是相对的” 这几个字。 那道人手里面没有停止动作,慢慢地将一个崭新的空间安置在自己的脚边,深邃的眼睛看着石生玉说:“空间和空间由节点相连,而掌握了节点,你就掌握了空间。” “掌握了节点,就掌握了空间。” 石生玉嘴中回念着,眼中放出来求知的光,忍不住问道:“那什么是节点?” ” 节点不是连续的。 ” 道人又回应道,手中动作不停,用两只手指在虚空中敲了一下,发出来清脆的回响,很快便又有一片空间化为两半,并且迅速的融合:“节点,你首先要有发现节点的眼睛,我叫你几道符法,你就明白了。 ” 石生玉见这道人行云流水般的长袖在空中画着肉眼看不到的符,空气虚无中的空间在他的操控下,时而融合,时而分裂,如同矮人在指尖跳舞一般。 这些符文也深深地刻在了石生玉的脑海中,打开了一扇门,石生玉突然理解了以前很多他不理解的东西。 那道人手上动作并不停止,说:“大家都喜欢把这叫着袖里乾坤,其实我自己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我个人更喜欢这个名字,我叫它‘大空间术’” 大空间术,一个人要对自己的空间法术有多大的自信,才敢叫这个名字! 果然应该叫大空间术,石生玉心底想,和他的大空间术相比,自己的袖里乾坤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不叫大空间术,叫什么? 也不知道这道黑水上的微光闪耀了多久,石生玉好像勉强理解了一下‘大空间术’的绝妙。 那道人停下手来,不再演示,如同木偶般停止在半空中。 石生玉乘机问:“上仙,何名,为何要教我仙术? ” 那人并没有动,只是眨了眨眼,说:“不可说,不可说。 ” 石生玉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强求,上仙总归有上仙的考虑,上仙的脾气,上仙的想法,可以理解,于是他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请问上仙,如果金丹内有瑕疵,如何修行? ” 这道人这下才收了招式,神秘的摇摇头,说:“金丹修为,这个太遥远了,我也不知,再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既然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就要自己解决。 ” 说完他就又挥了挥衣袖,和石生玉的联系就此中断,黑色的死水,再也没有发出来微光,死水还是死水,樱树枝也还是樱树枝。 石生玉却也并没有气馁,而是还坐在这里出神,什么是自己的事,什么是别人的事,这么说来传授‘大空间术’是这道人的事? 这道人好生古怪,他传授自己法术,到底是何目的,到底有何求? 想不通,石生玉想了想,便决定不再想了,反正自己又没有吃亏,反而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第一百二十一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V)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么多人,最后还是石生玉发现辛红湘晋级金丹了。当石生玉初略的领悟了袖里乾坤后,启示园的启示“通道” 便关闭了。 再来领悟所谓的金丹瑕疵怎么修行的办法也无从开始。 故当他准备站起身撤离的时候,意外的是,藏在他袖中的那支竹简意外的似乎发出来了一丝丝微光。 那丝微光带着强烈的欲望,照进石生玉的内心,一遍遍的说:“打开我吧,领悟我吧,我会带给你强大无比的力量,我的力量战无不胜!” 这股欲望也间接的影响了石生玉,他的好奇心变得无比强烈,立刻又想沉下心事,继续研究这枚竹简,身躯也因激动而颤抖,一个声音如同魔鬼,在激情的呼喊着:“我要变强,我要充满力量。” 颤抖着,站起来刚要坐下,石生玉到底没有被欲望所控,心中又起了警惕之心,刚刚遁走的那位黄衣人修士,可是在树下研究了这枚竹简几百年,而且此人的修为比自己高上很多,是真人修为,结果也是不了了之,没有头绪,他这才把竹简交给了自己,难道自己比真人还厉害? 膝盖咯咯直响,内心无比挣扎,最后还是理智和自知之明站了上风,石生玉强忍着继续领悟竹简的冲动,转身离开了那棵樱树枝,没有一丝留恋,回头正好看到辛红湘他们站在自己背后。 石生玉就扫了辛红湘一眼,就发现辛红湘的气质和之前相比完全不一样了。 身高虽然也并没有变,但是却比以前更加挺拔,身材更加圆润也更加丰满,脸上散发着骄傲和自信的光泽,挂着突然有些迷人的神秘甜美微笑,神采飞扬。 石生玉修炼的是化凡自觉经,最擅长的就是觉知人的气场,所以石生玉第一眼就发现了辛红湘的变化,而这一点就算是站在辛红湘身旁的闿岳也没有发觉。 于是石生玉惊喜而兴奋的说:“师妹,恭喜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太厉害了,直接晋级金丹了!” 辛红湘其实内心并不期待大家发现她的变化,她从来不是想成为大家焦点的那种人,但是这个变化由石生玉发现就不一样了,她内心不由得有些小窃喜,即使脸上不想表现出来,也还是忍不住嘴角扬起笑意,看着石生玉不语。 于是火灵宗的内门弟子们,都一下子变得很开心,就连拓跋翠绿也被传染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大声的欢笑庆祝,因为他们的四周都还坐着很多静思的人影,包括佘念竹和黑袍等。 几乎每个人都在这启示园里面得了好处,辛红湘领悟了星海浩瀚决,晋级金丹,石生玉领悟了些空间法则,朱童子则领悟了些阴阳变化,就连闿岳也在樱树下静思,对自己的剑之道,有了进一步的理解,而大家进入樱园的时间显然还没有超过三十天。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就有这么多人有了领悟,即使这是在樱园,这也是很难想象的。 很有可能,也许是因为辛红湘勾动了星之力后,九星连珠,天象变了? 不过,自然,拓跋翠绿没有什么领悟,他在这园子里面呆了有快几百年了,该逛的地方都逛了,改领悟的东西都领悟了,不能领悟的这几天显然也领悟不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和石生玉他们一起高兴,喜气洋溢在他的脸上,他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何无意师兄去喝几杯?” 闿岳也得到了不少好处,故他也不再坚持急着再到剑园悟道,而是第一个响应道:“好,我们要好好庆祝,我也有点想念樱果酒的味道了,特别是小师妹也晋级金丹了。” 一行人心情轻松的告别启示园,就连园中一排排静坐悟道的黑影,也变得没有那么压抑了,石生玉想要和佘念竹告别,但看着她俏生生的背影,坐在哪里,很认真。 他就又改变了主意,现在不必打扰她,反正自己还差她很多灵石,有的是见面的时机。 刚步出启示园,浓雾就弥漫起来,但是空气却似乎,没有那么腐朽了,变得清新自然。 大家一路上心情愉快,就开始讨论起来。 “师妹,说说看,你怎么一下子就晋级金丹了?” 闿岳有些好奇的问。 “这个,侥幸,侥幸,还要多亏了石头,他觉得烟云飘渺决,还可以走得更远一点,我想想,觉得有道理,然后我就沟通了星之力,师兄,你知道吗?原来天上的星星是运动的,并不是一成不变,停滞不动的。” 辛红湘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慢慢地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激动了,滔滔不绝起来。 朱童子听了辛红湘的话,就用锤头锤了锤石生玉的肩膀说:“又是你干的,好小子,真有你的。” 这句话有歧义,石生玉其实并没有干什么,但是他也没有辩解,此刻他和辛红湘更有共同语言,于是他也双眼冒光,激动地说:“师妹,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是运动的,你知道吗,空间也是运动的,是相对的。”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神秘兮兮,面部表情奇特,闿岳和拓跋翠绿互相望了一眼,闿岳想的是:“石生玉果然不愧是我们火灵宗的修炼精神病,空间怎么可能是相对的??” 拓跋翠绿想的则是:“年轻真好啊,年轻没有什么条条框框,什么都敢想,自己还是思想太陈旧了点,应该多向他们学学呀。” 由于大家讨论的很是热烈而熟络,不知不觉距离就渐渐变的有些远,石生玉还是和辛红湘走在一起,没有风,脚下不知怎么多了很多蛤蟆,密密麻麻,很是密集,卧在沼泽中,开始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有时,不注意,就很容易的一脚踩上了。 “如果星空是运动的,那么星空的轨迹呢?当年我和胖子曾经到过孔雀城,见过孔雀仙子沟通星力,她点亮的是罗喉星,师妹你呢?” 石生玉小心的注意着地面,一口气问了辛红湘很多问题,却没有抬头看。 “我,其实天上的星星很多,我不知道,我其实一颗星星都不认识。” 辛红湘又有些脸红了,仿佛不知道星星的名字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一样,正要接着解释,突然胸口一震,浑身僵硬起来,双目无神,变得呆滞,如同木偶,只知道呆呆地前行。 “嗯,其实不知道星星的名字也无所谓的,我只是无意中得到了一本星象学的书,所以才。。。师妹,师妹。” 石生玉见辛红湘双眼变得通红,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忙上前一步想要护住辛红湘。 突然,蛙声大作,一只只蛤蟆都呱躁起来,辛红湘瞬间失去意识,跌倒在了泥泞中。 这一瞬转变的实在是太快,前一秒大家还在愉快的聊天,辛红湘脸上还挂着娇媚的笑容,虽然蛙声有些烦人,而这一秒辛红湘就生死未知了。 “不好,小师妹跌倒了,大家小心。” 石生玉连忙大声呼喊道,跑起来把辛红湘扶了起来,四周一片寂静,浓雾愈发的浓烈。 突然石生玉发现自己也不能动弹起来,他忙大声的喊道:“胖子,胖子,你在哪儿?” 蛤蟆声越来越像,如同擂鼓齐鸣,在石生玉的耳膜中震荡,十来步远传来朱童子的声音说:“闿岳师兄已经晕倒了,我快不能动了。” “拓跋师兄,拓跋师兄在哪里?” 石生玉问。 朱童子环顾四周,也没有发现拓跋翠绿。 对了,拓跋师兄在哪里。 “有人在控制我的神识,石头小心,是不是拓跋师兄干的?” 朱童子大声朝石生玉吼道,声音夹杂在操纵的蛙鸣中。 是呀,这个时候拓跋翠绿在哪里,一片迷雾沉沉,再也没有拓跋师兄的踪迹,虽然石生玉无比信任有朋真人的眼光,可是此刻也不禁怀疑起来,毕竟拓跋翠绿站在樱园门口介绍自己的时候,有朋真人并不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拓跋翠绿? 辛红湘的身躯开始变得有些沉重,石生玉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努力地弯下腰,想要抱起辛红湘,突然发现,脚下的蛤蟆,个个大如团脐,涨大起血红的肚子,在用起浑身的力气,鸣嚎,这嚎声,一声声,在冲击自己的识海,撞击自己的神识。 不好,石生玉心中一凝,忙大声提醒朱童子说:“胖子,凝神静气,这蛤蟆声有古怪!” 可是,石生玉这一声提醒,穿入迷雾中,消散,哪里还能得到朱童子的回答? 这时刻,石生玉哪里还顾得了什么金丹爆裂不爆裂,忙运起神识,金丹在识海中升起,瞬间,他也如同被人下了咒语一般,四肢慢慢地不能动弹,迷雾中的蛤蟆,密密麻麻,齐齐调转身体,望向石生玉体内的金丹,如同朝圣一般,蛙鸣声冲击入耳,石生玉的意识也开始凝固了,双脚一软,就要抱着辛红湘,一起跌倒在这泥泞的沼泽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樱园惊梦梦几许(XVI) - 观石记 - 周老易 跌坐在腐臭恶心的乱泥中,石生玉忍着昏昏欲睡的元神,强行运转起了慧眼观自在经,内省其身。 这还是他在金丹鉴赏之后的,第一次运转自在经,开启神视,出人意外的是识海中,法力运转完全正常,金丹高挂,只是自己的元神萎靡不振,连八头蠪侄也混混沌沌,昏昏欲睡。 检查了许久,也未见异常,石生玉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撞了邪,一定有什么疏忽之处,要不然辛红湘和朱童子他们为什么会晕倒? 时间紧迫,而且更加吓人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法力也在飞速的从身体内向外流失,齐齐汇向迷雾的深处,某个地方。 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石生玉就要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而想来辛红湘和闿岳他们只会比自己的情况更糟。 此时刻,也顾不了法力消耗不消耗了,石生玉用南明离火决操控起体内的火凤如意针在识海中飞舞起来,火红的凤凰在识海中翱翔,带着浩瀚的凤凰真火,扰动着石生玉的神视,带着些许圣洁,涅盘的气息,避免石生玉的元神昏迷。 因为是金丹修为,石生玉的元神壮大了很多,它口诵真言咒,正在用尽气力,努力唤醒八头蠪侄。 蠪侄做着美梦,留着口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并不理解石生玉,无奈之下,石生玉招来逆之种子,物随心意,逆之种子在石生玉的识海中化为一把硕大的棒槌。 石生玉手握棒槌,毫不客气,狠狠的砸在蠪侄一颗胖胖的虎头上面,火冒金星。 蠪侄睡眼朦胧,勉强的睁开了眼,眨了眨,又要睡去,石生玉毫不客气,啪啪啪,在八颗大脑袋上,各狠狠的敲了一下。 这下蠪侄完全醒了过来,暴起,就要用带刺的巨舌,带着腥臭,来传石生玉的元神。 石生玉的元神,化为俊俏的和尚,咳嗽了一声,提醒蠪侄道:“您可醒了,睁眼看看我是谁?” 蠪侄睁眼见了这和尚,更加气愤了,怒道:“秃驴,吃的就是你,谁叫你没事扰我清梦!” “吃了我,你的那颗头怎么办?” 蠪侄有九个头,其中之一,已经被石生玉渡化了,变为了石生玉的元神,化为金色头颅,吃石生玉就等于吃自己,这怎么吃? 蠪侄的巨舌停在空中,半响才缩了回去,又把脑袋晃了晃,有些愤恨又有些尴尬的说:“是我睡糊涂了,我其实早该吃了你的,现在后悔晚了。” “我们先别吵了,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发现我的元神越来越羸弱,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八头蠪侄,这才发现自己的第九颗金色头颅一直趿拉着,无精打采,一直没有说话,显然已经很虚弱了。 他眯着眼睛在石生玉的识海中瞅来瞅去,最后盯着石生玉高挂的金丹出神,说:“问题出在那里。” 他又跺了两步,有些惋惜的看了看石生玉的元神说:“秃驴,你完了,原来你的金丹有裂痕呀。” 石生玉把逆子种子从手中放了出来,让它飘浮在识海中,接着摆摆手说:“金丹裂痕,这个以后再说,你刚才说问题出在那里,什么问题?” 蠪侄藏了藏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微笑着说:“你的金丹上有别人的元气,简单的说你好像被人元神入侵了。” 提到元神入侵四个字,他又变得严肃起来,说:“奇怪的是,九州怎么会有这种功法?” “元神入侵。怪不得这么邪,那你有办法救我么?” 石生玉紧张的问。 蠪侄无奈的苦笑,摇摇头。 这股入侵的元神,不带有任何情绪,而且已经和石生玉的金丹完全纠缠在一起,他也没有办法,他可不想一口将石生玉的金丹吞掉,然后自己没有了栖身之所,就要变得四处漂泊了。 见蠪侄也没有办法,石生玉陷入了沉思中,元神入侵,听起来好像十分古怪,但其实他对此并不陌生。 自己修炼的化凡自觉经就有类似的功效,只不过他的功法更趋向于窥探,而这个元神入侵则霸道得多。 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并不意味着有解决方法,而且时间不等人,石生玉也耽搁不起,想了想,,突然脑子一亮,是不是可以利用大空间术,把自己的金丹隔绝起来? 说做就做,毕竟是在自己的识海里面,大空间术还是比较好控制的,找好节点,石生玉画了几个空间符,就把自己的金丹控制起来了,然后让逆之种子高悬在紫庭之上,替代自己的金丹,发现自己的神识马上清楚了,元神也不再羸弱。 一丝丝黑线,如同千缕万缕的看不见的蜘蛛网,网节的尽头链接的是一只只黝黑的蛤蟆。 当石生玉隔绝金丹后,瞬间链接中弹开来,石生玉神志清明,从泥水中,站了起来,挥手掸了掸青衫蟒衣上的污泥,镇静的朗声问道:"何无意师叔,这是什么功法? "从重重叠叠的迷雾中,伴随着阵阵蛙鸣,枯死的老树旁,走出来了一个老气横秋的童子,他踿坐在一只巨大的蟾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石生玉,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虽然相聚很近,石生玉并看不清何无意脸上的表情。 这只蟾蜍太过高耸,远远大于何无意的身高,石生玉目光仰视,才能看清蟾蜍红红的眼。 石生玉其实并不清楚元神入侵的是谁,但肯定不是拓跋翠绿,虽然和拓跋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兄弟朋友之间的感情很难假冒。 起先他怀疑是黑袍,但是黑袍的修为没有这么高,所以他就喝破了何无意的名字。 因为是猜的,所以石生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回答何无意的问题,而是继续前面这个问题,问道:"这是什么功法? "何无意坐在高高的蟾蜍背上,如同帝王,倨傲的说:"告诉你也无妨,此乃天魔种蛊大法,量你也未听说过。 "石生玉并不看何无意,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那只蟾蜍,嘴角露着一丝笑意:"何师叔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如我不知你之大法,我现在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石生玉语气一变,轻描淡写的说:"你不就是将元神分割开来,种植在这些蛤蟆神视中,伺机入侵我们的元神么? "何无意,婴儿红的脸上显现出来吃惊之色,石生玉猜中了大多数的过程,只是漏掉了一点,他也笑了起来,双脚在蟾蜍背上乱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上次在客栈我给你们喝的樱果酒,就有问题? "原来当日石生玉他们喝的红樱果酒,其实就被何无意做了手脚,让他们的元神变得软弱,元神中留了后门,这才这么容易被天魔种蛊大法所制。 这点石生玉还真没有想到,所以他摇了摇头,继续问何无意道:“这大概不是你第一次这么做了吧?” 何无意狞笑着,虽然是婴儿肥,因为激动,脸上也浮现出来一股不太健康的绯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和他的长相变得不再协调,说:“呵呵,第一次,当然不是第一次,我也不记得是多少次了,当年无意中我获得了这门功法,结果没想到它竟然可以这样用,吸取别人的修为,为我所用,真是天才的功法。现在我呆在樱园客栈里,这真是上天给我的合理安排啊!每次吸取别人的修为后,我就都把他们搬到了樱树荫下,盘腿坐好,既然他们天天坐在这里参道等死,一坐就是上百年,最终化为没有神视的躯壳,只剩下一股执念,与其这样,还不如便宜我,你说是不是,石生玉?” 吸取别人的修为,石生玉不是没有遇见过,当日,吴九剑就是吸取采矿工的神视来增长自己的修为,最终为赤松子化为傀儡,现在还躺在石生玉的洞府里面。 但是吸取修士的修为则完全不同,因为修士是能够控制自身的识海的,这相当于主人在家的情况下,盗取别人家的东西,难度要高许多,所以这天魔种蛊大法,还真是高深莫测。 何无意百年来一直在干着自己深深得意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倾听的听众--石生玉,心情难免不变得激动而高亢,嘴上愈发滔滔不绝起来。 而石生玉也凝神听着,却并不插话,只是左手悄悄把乌炎剑握在手里,暗暗戒备。 “当年我和三心师兄都是散修,都修炼的是天魔种蛊大法,都在樱园悟道,他的运气好,资质也好,机缘也好,所以几日他就出关了。可惜我,我资质也不差,为什么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在这破园子里面,我就什么也悟不到?” 何无意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童音贯耳,盖过了所有蛙鸣,说:“上天不公,上天不公啊!!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到天魔种蛊大法,还可以这么练,我,何无意,并不比他何三心差!” 听到这句话,石生玉笑了,叹了一口气,说:“何师叔,你错了,你比三心师叔差很多。” “你说什么?” 何无意红涨着脖子,诘问道。 “我说你比三心师叔差很多,据我所知,三心师叔并没有吸收别人的修为,可他现在已经是真人了。几百年了,你还只是个元婴修士而已。” 这次,石生玉双眼直视着何无意,头有些稍稍上扬,语气中并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只是阐明了一个事实,可这对何无意恰恰是最大的嘲讽。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敢和我赌一把么? - 观石记 - 周老易 石生玉一句话,就堵住了何无意的嘴。他坐在高高的蟾蜍背上,俯视下来,刚好看到石生玉的平静的眼神,坦然而漆黑有光,仿佛还藏有一丝丝的怜悯,一下子,何无意就没有了倾述的欲望。 “我并没有嘲讽你的意思,我只是说你修炼的路走错了,有些投机取巧,别人的东西再好毕竟是别人的东西,你怎么抢,也不是你的。” 石生玉并没有躲避何无意的目光,而是认真而坚持的继续说道。 何无意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讨论,刚刚俯视石生玉的时候,正好瞥到他左手握着一把剑,就有些意外的说:“哦?现在你还能握剑?在何无意看来,石生玉喝了樱果酒,体内的“种子”已经种下了,而且也已经中了自己的天魔种蛊大法,而他之所以还没有倒下,那是因为在进启示园之前,没有和佘念竹斗法,药力没有完全激发,但是现在他手中还握着剑,这就有些奇怪了。” 我为什么不能握剑。 ” 石生玉挺了挺腰,嘴角上扬,自信的说:“你的天魔种蛊大法,对我无效,我当然可以握剑,我不但可以握剑,我还可以调动法力,不信,你可以试试! ” 何无意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突然对自己的功法没有那么自信起来,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哈哈哈,有意思,试试就试试,你只是一个金丹小修士,有什么本钱可以威胁我! ” 说完他从袖中突然放出来一尾光,没有砸向石生玉,却是直直的飞向朱童子,那是一把玉环,离情别意环。 当时何无意离石生玉大概十来步,石生玉传过了身,和他面对面,石生玉的背后再十数步远,跌倒在泥泞里面的是朱童子和闿岳,朱童子此时天地熔炉功自动护主,他已经变成了一方大鼎,被闿岳搂在了怀里。 何无意元婴修为,沼泽里面成千上万的蛤蟆都是他的耳目,这里就是他的主场,他不知道在这里做了多少杀人夺法的勾当,他一眼就发觉了闿岳的怀中的这方大鼎,不是一般的俗物,此时刻就起了杀人夺宝的意思,所以他手中的离情别意环并不是挥向石生玉,而是划出来一道诡异的弧线,似乎要越过石生玉的头顶,它的目标是朱童子! 玉环的速度太快,石生玉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它就要穿过自己的头顶,危机之时,石生玉运起丈二金刚决,爆喝一声,身形狂涨,体内的金丹也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空间符在这光芒照射之下,也呈现成血红色,咔嚓一声,粉碎在识海中,而金丹的核心最深处,也有咝咝灼烧之声,肉眼不见的裂痕,开始扩大。 。 。 。 金石之声,再伴以火光爆炸之色,在石生玉的前肩撞击开来,石生玉身躯张到丈二,肩口正好迎着离情别意环,挡下了这一击,身体一退再退,脚下的泥水两边激射开,如同倾盆泥雨,顷刻砸得地上的蛤蟆鸦雀无声。 但是当离情别意环反弹至何无意手中时,石生玉还是并没有跌倒,只是脸色变得煞白,嘴唇紧闭,咽下一口鲜血。 “你还能挡得下我几环? ” 何无意残忍的狞笑着,眼神不再掩饰他急切的杀意。 石生玉又咽下一口血,艰难的揣了口气,说:“你没有机会再出第二环了。 有朋师叔就在樱园外面。 ” 听到“有朋师叔” 这四个字,何无意又把刚要出手的玉环收了回来,眯着眼神看着石生玉说:“哪又怎么样? 你又没有办法通知他。 ” 石生玉还在倔强的咽着血水:“我是火灵宗内门弟子,我们是道门大宗,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 何无意虽然是一个散修,但是他也知道石生玉不像是撒谎,宗门弟子总是会有自己的独门心法互相联系,这样看起来,情况大大不妙,何无意迟疑了。 “你可以赌赌看,我猜你不敢,哈哈。 。 ” 鲜血如同喷泉,再也捂不住了,索性石生玉就裂开嘴,嘲笑着何无意。 何无意再次迟疑了,坐在蛙背上,用手抚摸着离情别意环,看着朱童子胖鼎,眼中又隐藏着一丝贪念。 “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快点走吧。 ” 石生玉索性跽坐在泥水中,坦诚的说。 “你的时间不多了,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快点走吧。 ” 石生玉索性跽坐在泥水中,坦诚的说。 何无意不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但也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所以他还是撤退了,跺跺脚,他用手猛拍了这体壮如牛的蟾蜍的屁股,蟾蜍“呱” 的怪叫一声,带着何无意,驾一股黑风,就向地底潜去,沼泽中的其他蛤蟆也立刻逃得干干净净,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就连迷雾也瞬间似乎变得稀疏了。 有朋真人因为真身是大鹏,所以何无意选择土遁来逃跑,也真的是明智之举,他前脚刚刚走,有朋真人就和樱园居士赶到了启示园,手中拎着拓跋翠绿。 因为拓跋翠绿和何无意的修为相差没有那么大,所以何无意还是有些忌惮他的,于是抢先偷袭已经将他击晕在启示园门口的迷雾中了,只是大家都已经中了天魔种蛊大法,没有觉察而已。 石生玉其实在自己用空间符隔绝自己的金丹的时候,就已经用宗门秘法给有朋真人发出来了消息,只是有朋真人那惊人一斩,割断星力,消耗了他全部的法力。 等他恢复再来赶到的时候,刚好何无意已经逃走了,所以石生玉并没有对何无意撒谎,何无意也做了正确的选择。 而石生玉也做了正确的选择,因为他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来面对离情别意环的第二击。 当石生玉一眼看到有朋真人的时候,他就放心的晕了过去,嘴角含笑,没有来得及说话。 有朋真人有些内疚,将朱童子,辛红湘,闿岳这些内门弟子收入长袖中,说:“不好意思,我来的有些晚了。 看来你这樱园,也需要整顿整顿了。 ” 前面一句话是对石生玉说的,后面这一句话,他是对樱园居士说的。 。 。 。 。 。 。 。 。 。 。 “你有没有办法? 事情办成这样,我怎么向师兄交代? ” 有朋真人在樱园居士的修炼密室里面,焦急不安的踱着步子,面上再也不复以前那般从容。 樱园居士坐在有朋真人旁边,面目从容不迫,说:“你别急呀,他们中了天魔种蛊大法,一会儿就会醒的,我虽然不会治,你会宗门,带给三心道人不就可以了。 ” 有朋真人无奈的摇摇头,说:“也只能这样了,可是他们不能调用法力,回来的路上怎么来参加元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典呢? ” “什么道场开辟大典?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 樱园居士好奇的问。 原来当日离光真人来到火灵宗,并不是单纯的受邀来鉴定几个火灵宗内门弟子的金丹品相。 而是受陆旨真人所托,来探探火灵宗的口风。 当日陆旨真人失言将灵泉矿场让给了火灵宗,虽然灵泉矿场并不在灵州境类。 所以当时一清道人就说元始道宗也可以来灵州开辟道场。 现在时机成熟了,离光真人便来质询火灵宗的意思了。 “那你们火灵宗是什么意思? ” 樱园居士好奇的问。 第一百二十四章:邪恶的只有人心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樱园居士又用这种语气问他的时候,有朋真人沉默了,饶有兴趣的找个个蒲团坐下,缓了缓语气说:“就像下棋一样,元始道宗的主战场是在郁州和黎州,他的对手主要是魔宗和夔牛宫,我们火灵宗勉强可以算是他们的同盟,现在他在同盟的背后布了个子,勉强算是个闲棋,你说我们该怎么应答?” 樱园居士笑了笑,也沉默了片刻,饶有意味的说:“现在这是个闲棋,以后也许会变成胜负手啊!” “你我虽然是真人,但是未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樱园居士点了点头,说:“既然未来的事情说不好,那我们就来谈谈现在的事,那你们准备让元始道宗在哪里开辟道场?” “白鹭山。” 有朋真人只说了三个字。 听到了这三个字,樱园居士的脸色瞬间变了,笑容冻结成冰。 白鹭山其实完全意义上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岛,而且这座岛的位置一直有很多争议,妖族们说是莱州的,而火灵宗却一直认为是灵州的,多年来事情的双方虽然并没有撕破脸面,那都是因为有有朋真人在,而大家之所以这么关注这座岛,那是因为据真人们勘察说,这座岛的地脉连接着蜃海的灵气,在此岛修行事半功倍。 但现在火灵宗把此岛卖给了元始道宗。 有朋真人见樱园居士的脸色变了,有意想缓和气氛的说:“你们樱园居士不是只在乎樱园这一亩三分地么?” 樱园居士眼眸中冒着寒气,森然说:“他们喊出来的口号可是降妖除魔,你可别忘了你的出身。” 有朋真人懒散起来,双腿不再盘坐,而是完全伸展开来,脚面直达樱园居士的膝盖,他也不觉得失礼,而是换了个话题,看似随意的问道:“何无意做的这些事情你知不知道?” 明显有什么触动,但是樱园居士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现出来,平和的说:“我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 有朋真人冷笑一身,狭长的凤目直视着樱园居士,双脚的姿势也没有改变,也用平和的语气问:“你不知道,那为什么何无意都只是针对人类修士?妖族修士为什么都没有事?” 樱园居士,稍稍低了下头,避开有朋真人的目光,说:“好吧,可能稍稍知道一点点。其实你也知道,九州也就这么点修道资源,现在飞升之路也已经断绝了,我们妖族把樱园免费对他们开放,我们也没有说什么是不是,他们是自然来樱园的,何无意做的这些事情,其实我只是个旁观者。” 有朋真人点了点头:“那这次呢,这次袭击我们火灵宗内门弟子,你知道么?” 樱园居士忙使劲的摆手,说:“这次我真的不知道,我和他是有某些默契,但是以我和你的交情,我要是知道,一定会阻止的。” 有朋真人想了想,似乎在判断樱园居士这句话是真是假,最后满意的闭着眼睛,双手背在脑后,躺在蒲团上说:“嗯,那我们再谈谈白鹭山吧,其实上次我们谈话,你说为什么一清师兄会派我来,其实你错了,也许他派我来,是要我告诉你,我们把白鹭山让给元始道宗,开辟道场,怎么样,这件事情,你有意见么?” 樱园居士口舌喃喃,没有说话。 另一间房间里面,石生玉他们已经醒了,只有石生玉受伤比较重,还躺在床上,大家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都有些自责,特别是拓跋翠绿,他自己也算是半个樱园的主人,结果被何无意暗算了,却一点警示也没有发出来。 辛红湘已经给石生玉喂下了疗伤的丹药-玉肌丹,作为玉符仙子的徒弟,别的好处也许不多,但是疗伤的丹药还是很多的。 石生玉靠在床边,闭目养神,拓跋翠绿叹了口气,说:“我和何无意交往这么多年,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他被何无意偷袭,昏迷,倒栽在泥塘里面,被有朋真人找到,师徒多年以后,以这种方式见面,不由得他不羞愧。 “石头,你说天魔种蛊大法,这是一门什么功法,怎么这么邪啊,我们怎么着了它的道都不知道。” 朱童子有些遗憾的。 “你们都别吵吵了,让他休息一会儿,行不行呀。” 辛红湘守在床边,抱怨道。 “石师弟,谢谢你,我欠了你一次人情。” 闿岳低着头,眼神看着自己脚面,语气也很惭愧的说。 石生玉温和的朝闿岳笑笑,说:“别客气,大家是师兄弟。” 大家互相沉默的在房间里面又呆了一会儿,朱童子到底还是忍不住,不理辛红湘的埋怨,又打破了沉寂说:“你说,三心师叔是不是也练得这么邪门的功法?” “胖子,你不要胡说,我觉得没有邪门的功法,邪恶的只有人心。” 石生玉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这句话却自有一股力量,众人听了心中都不由自主地表示了认同。 “石生玉说的有道理,三心师弟的确修炼的是这种功法,但是他从来没有吸取别人的修为为己用。” 有朋真人推门进来,正巧听到了这句话,也回答道。 朱童子见有朋真人进来了,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拓跋翠绿激动地红着脸,忙跑过来给有朋真人见礼。 有朋真人和蔼的看着他笑了笑,说:“嗯,这些年,你很不错。” 樱园居士在一旁笑道:“什么很不错啊,还不是我在一旁帮你管着。” 这下拓跋翠绿神情变得更尴尬了,脸更红了,身旁的朱童子看得直乐。 有朋真人并没有理会樱园居士的打岔,继续说道:“我准备把你重新收归我门下,把记名两个字出掉,你怎么看?” 拓跋翠绿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头直锵地板,几百年的愿望梦想成真,激动可以想见。 有朋真人显然也很激动,声音有些颤抖,说:“我知道,这么多年,我这个师傅做的也不见得有多好,你以后会是樱园留守,可以为我的弟子,但就不要入火灵宗了,你自己怎么想。” 拓跋翠绿,语音哽咽,流下泪来,说:“谢谢师傅。” “好了好了,不要再做儿女态了。” 有朋真人将拓跋翠绿扶了起来,又拍了拍旁边樱园居士的肩膀说:“还是要多谢你,这么多年帮我照顾徒弟的。” 樱园居士有些别扭的受了有朋真人这一拳,心想:“又被这头大鸟摆了一道了,好好的白鹭山又被他卖给元始道宗了,他怎么总是胳膊肘外拐呢?” 到他。 他在这儿胡思乱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道:“我们在樱园外面,见到启示园中有人要破坏樱树林么?” 这件事情,只有石生玉看到,实际上就是他亲历的,所以他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的叙述了一遍,说:“那个人,身材很高大,说自己在樱园已经悟了几百年道了,身穿着鲜黄色长袍,对了,脸上的血肉已经全部溃烂了,看起来像是骷髅。” 樱园居士听完了石生玉的叙述,脸上阴晴不定,火灵宗的其他弟子则脸上都显现惊讶之色,石生玉也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类,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却全然不知,只有有朋真人神情不变,似乎对这事不感兴趣。 想了想,石生玉又把袖中的竹简拿出来说:“对了,他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竹简。” 樱园居士用手接个竹简,看了看,竹简一落入他的手中,就传来一股意志,竹简似乎在说:快,赶快参悟修炼我吧,我能给你强大的力量! 樱园居士内心一凝,想:“这竹简有古怪。” 但他还是顺手把竹简还给了石生玉,有朋真人就在他的旁边,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贪污晚辈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五章: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 观石记 - 周老易 “好了,我们劳烦你这老小子也有些日子了,这就告辞吧。”有朋真人突然转个面孔对樱园居士说。 这样石生玉也就不再好意思躺在床上了,辛红湘忙扶着他下床,有朋真人见了,也不好意思的笑道:“差点忘了你,倒是我的不对了。” 说完从袖中拿出来一壶丹药说:“这是养骨培元丹,吃了就没事了,算了这壶都给你吧,面对你背后埋怨,说我小气。” 石生玉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辛红湘在这里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可惜石生玉只是视而不见,最后她不得不用力踩了踩他的脚面,说:“师叔给你的,这可是好东西,你快收下呀!” 有朋真人见了这动作,哈哈大笑。 石生玉赧然的接过来养骨培元丹,挑了一粒,将其纳入口中,一股热气从丹田而起,瞬间浑身就觉得懒洋洋的,淤在胸口的一团黑血,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顿时感觉就好了很多,几乎全愈。 显然这养骨培元丹的药力要远在辛红湘给自己的玉肌丹之上,但是有朋真人看向石生玉的眼光又彻底变了,说:“奇怪你怎么没有出汗啊。” 他走前一步,用手握了握石生玉的脉门,惊讶的点点头说:“原来如此,你已经将你的骨骼练到如此程度了啊,看来我这丹药给你用,真是有些暴敛天物了。” 原来这养骨培元丹,疗伤只是她的功效之一,他更重要的功用是养骨,能够淬炼身体骨骼的杂质,以汗液的形式排出体外。 但是石生玉已经将丈二金刚决练到了第三层,“销金” 境,体内哪里还有什么杂质可以淬除? 送出手的东西,有朋真人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想了想他又说道:“算了,送你就送你吧,这次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随便再送人了,上次我给你的东海暖香玉佩,你送给了谁?” 石生玉支支吾吾,不好回答,又给朱童子使了个眼色,上次他把这个玉佩送给孔雀仙子,这是朱童子出的主意。 朱童子假装没有看到石生玉的眼神,双眼茫然的假装看着别处。 好在有朋真人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甩甩手对他们说:“你们都出去,在樱园外面等我吧,我和樱园居士还有些小事要谈一谈。” 大家都陆陆续续的走出去,有朋真人又把拓跋翠绿叫住,说:“这次我们要参加元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典,你去不去?” 拓跋翠绿点了点头,说:“好的,全凭师傅的安排。” “我看你还是去吧,你将来也要做樱园居士的,不要像这位那样,老是呆在樱园里面,思想要腐烂的,要多游历游历。” 有朋真人语带讽刺,看着樱园居士说。 拓跋翠绿不好说樱园居士的坏话,只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转身带上门。 樱园居士见这些晚辈都退出去了,下意思的往后回撤了两步,想离有朋真人远一点,问:“鬼鬼祟祟的,你还找我有什么事?” 有朋真人眨了眨眼,和蔼的说:“你知道,我这次要参加人家的什么道场开辟大典,总归不能太寒碜,你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你又不去,你说。。。。” ”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要啰啰嗦嗦。 ” 樱园居士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 “你不是有一艘很豪华的飞舟么,就是那个巫山浪遏,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 “没门。 ” “话说拓跋翠绿不是也去么? 他可是代表你们樱园的脸面。 ” 有朋真人又恳请道,只是语气中没带有恳请的意思。 “没门。 ” “那何无意这件事。 。 。 ” ” 好吧,我可以暂借给你。 ” “兄弟,我手头最近灵石有点紧,你这破船,消耗灵石又这么厉害,能不能灵石也借我点? ” “。 。 。 。 。 。 ” 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九月的白鹭山上,白鹭乱飞,芦苇遍地,又有成群的水蜻蜓贴地翩翩霞飞,蜃海的海风不定时的一阵阵吹来,带来温和的腥味,让人自然而然的放松了心情。 巫山浪遏飞翔在高高的云层之上,有朋真人和拓跋翠绿一起围着在船体上,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加论道。 这艘飞船比佘念竹的那艘飞舟更加奢华,速度也更快,当然消耗的灵石也更多,据说是由樱园中樱树之骨锤炼而成的。 当然樱园居士也有些恶趣味的,船体活跃着很多身材妖娆,面容娇媚,骚风引蝶的莺莺绿绿的傀儡,有的手端着樱果酒,是美女侍者,有的则在飞舟上跳舞,辛红湘坐在闿岳边上,都不敢正面看这些傀儡出格的动作。 朱童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朋真人当然对这些傀儡不会在意,他带着一种纯粹客观的眼神欣赏着这些美女傀儡,说:“这次樱园悟道之行,你们都有收获,但是你们受伤我还是有责任的,所以等会儿到了白鹭山,你们不能斗法,天魔种蛊大法还是有些手段的,要等到了宗门,三心师弟帮你们解了法才行,总之,我们低调一点就是了。 ”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除了石生玉,因为石生玉并没有在这宽阔的船体大厅,欣赏美女傀儡表演,他把自己反锁在一间修道室里面沉思。 空间是相对的。 虽然只是和元婴修士何无意对了一招,但也不是全无收获。 他现在已经能够初步的用空间符来隔绝自己身体内部的金丹了。 如果自己把体内的金丹隔绝起来,而是用逆之种子来代替身体的金丹运转,那我还可不可以修炼和运使元神呢? 就在石生玉在冥思苦想,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衣袖中的竹简突然又发烫起来,这些天来,这枚竹简总是莫名其妙的发射出来一股欲望,号召石生玉来研究它,但是每次想想那个黄衣骷髅参悟了几百年都一无所获,石生玉就不寒而栗,所以石生玉不得不分散了自己一缕神视来镇压这枚竹简的执念。 如果用逆之种子代替金丹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和何无意斗法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那就是逆之种子是带有情绪的,它带有逆之力,是一种弱者想要战胜强者的渴望,这就意味着,只要石生玉运使逆之种子,那就意味着他要调动所以身体的潜力,如果空间符不够牢固的话,就会破裂,实际上,离情别离环只是砸了他一下,囚禁金丹的空间符就破裂了,所以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加固空间符。 空间是由节点组成的。 石生玉闭着眼睛,思考着这句话,怎么加固空间符呢,也许不是加固空间符,而是加固空间呢? 如果金丹加固了,金丹的精气不会外泄,和外界不会有所沟通,那么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运使法力,而导致他爆裂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无法突破到元婴修为了。 当然在识海中很难有绝对的隔绝,自己运使法力还是要有一层顾虑。 石生玉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和演绎在启示园中看到了景象,有个带着高高帽子的胖胖道人,手中比划着什么,空间一片片的破裂,又一片片的组合。 石生玉运起慧眼,再次观察和分解这道人的每个动作,是的,对,这道人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可以分解成成千上万个符,这些符如此深奥难懂,石生玉完全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起码他的思路是对的。 石生玉来出来《鬼符经》,鬼符经上有成千上万的符,上面全是方块字的说明,石生玉早就已经破解了这些文字,但他深深地怀疑这些文字其实和符的功用其实根本就完全不匹配。 比如这个“灶王爷送吉符” 。 难道真的就是送吉祥的符,可是什么是灶王爷? 最后石生玉掏出来乌炎剑,拿出《鬼符经》,照着经书的样子,用神识一遍遍的在乌炎剑的剑胎上刻着,再运起化凡自觉经来感觉乌炎剑的变化。 一个时辰,一天,两天,就这样石生玉直接从樱园刻到了白鹭山。 当他刻到“生生不息送子符” 的时候,冥冥中,化凡自觉经的感觉是如此的敏锐,他感觉自己的乌炎剑似乎重了一丝,又似乎坚固了一丝。 这时候,辛红湘敲开门,说:“师兄,白鹭山到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天下正道是一家 - 观石记 - 周老易 当有朋真人从巫山浪遏上下来的时候,赤松子早就早早的在迎宾处等候了,你不得不佩服人家元始道宗的效率,不愧是悠久传承的大派,一些细节工作就是做得到位。 白鹭山本来只是个荒岛,你是人家已经布置好了护派大阵,搭建了引宾处,修缮好了道路和典礼台,而这一切给他们的准备时间也就大概十天左右,他们还得从遥远的济州过来,现在一切都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这方面,火灵宗就差了很多,同样是道门大宗,当日石生玉接受灵泉矿场的时候,火灵宗就根本没有派人来事先打理,只是给他几个傀儡了事,更不用说开一个什么道场大典了。 赤松子笑眯眯的冲有朋真人行了个礼,忙在前面带路,有朋真人顺手收了巫山浪遏舟,见元始道宗在白鹭湖湖泊中间用红毯开辟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两旁有肥美的鲑鱼游来游去,全然不害怕来往的人群,不由得也对他们的手段称赞不已。 离光真人早早的就在红毯的另一端等候,上前握住有朋真人的手亲热的聊天,却也没有顾及站在后面的拓跋翠绿众人,直到有朋真人停下脚步,介绍拓跋翠绿是未来的樱园居士时,离光真人才稍稍停下话头,用目光扫了扫拓跋翠绿,夸了他两句,说他年少有为。 九月的白鹭山,空气清新,灵气葱郁,芦苇飘着熙风,水淼淼,气候宜人,石生玉很想象其他的修士一样,在这白鹭湖边歇息,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欣赏欣赏美景,无赖他们是火灵宗修士,地位到底和其他人不同,离光真人一直拉着有朋真人的手,周围的修士都齐齐起身,有朋真人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两行人就被簇拥着进了早早搭建的帐篷修炼室里面。 一进帐篷,正面坐着一道人,面容雍容华贵,气质优雅,腰缠玉带,头戴峨冠,正是正道盟盟主陆旨真人,陆旨真人见了有朋真人,忙站起来迎接。 陆旨真人旁还坐了一真人,神态气质不在陆旨真人之下,只是面有悲悯之色,却是一位得道高僧,玉方丈。 玉方丈正在闭目养神,见了有朋真人也忙睁开了双眼。 石生玉见了玉方丈也忙暗自戒备,他在鬼市是见过这个和尚的,当时他的身份是石丑,玉方丈和伍旨真人大打出手,他就在旁边,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注意到自己没有,不过现在他目光灼灼,只是双眼平视有朋真人,倒也没有注意石生玉等人。 有朋真人走到玉方丈对面入座,石生玉,拓跋翠绿他们自然没有位置,他们都侍立在有朋真人身后。 难得的是,有朋真人进了帐篷,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和陆旨真人寒暄,虽然明显陆旨真人才是此间的主人,有朋真人开口第一句问的却是玉方丈,说:“大和尚,此次北上,意欲何为?” 玉方丈,手捏佛珠,念了声阿弥佗佛,显然还有些不习惯有朋真人的单刀直入,开门见山,但是脸上依然露出来微笑之色,坦然道:“此次主要是受陆旨道兄相邀,为天下正道而来。” 他并没有说出来“降妖除魔” 的口号,一来因为有朋真人自己就是妖族,第二正道盟现在首要的目标是元始魔宗,对妖族主要还是拉拢和防范,只是在元始魔宗面前喊降妖除魔,在妖族面前倒是没有公开喊出来着一个口号。 听了玉方丈的话,有朋真人看了看陆旨真人冷笑道:“我和陆旨道兄,离光道兄,我们是道门,我们也是正道,你是佛门,你也是正道,你是为了我们这个正道,还是你自己这个正道?” 这句话,言辞颇为锋利,兼有挑拨和质疑之意,离光真人和陆旨真人懂了,玉方丈自然也懂了,实际上,陆旨真人虽然内心深处有些忌惮这些年火灵宗发展太过迅猛,也和剑道人等有些私人恩怨,但是也有些怀疑为什么玉方丈对正道盟这件事情这么积极踊跃,有时候甚至积极的超乎自己想象? 比喻和伍旨真人的那次斗法? 所以陆旨真人也就没有插话,而是双手捏着胸前的玉带,饶有兴趣的看玉方丈如何回答。 玉方丈又念了声佛号,雪白的佛衣,一尘不染,宝相庄严,正色道:“有朋施主此言差矣,天下正道,天下正道,佛道其实本是一家,大家都是同一道啊,并没有两道,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同一个目标,陆旨道兄,你说是不是?” 到了这个时候,陆旨道人也再坐不住了,不得不打圆场,哈哈笑道:“不错,不错,大家都是为了正道盟的事业嘛。” 但其实玉方丈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且他称呼有朋真人为施主,而称呼陆旨真人为道兄,这个称呼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石生玉心事细密,已经听出来了这个差别,有朋真人却没有在意,只是微微笑笑,再不言语。 离光真人也显然听出来了这个差别,所以看向玉方丈的目光,不免满心欢喜,于是带着这种诡异的气氛,帐篷里面端坐着四个真人,都不再言语。 真人们不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只能保持沉默,石生玉,朱童子,辛红湘他们都眼神死死的盯着赤松子不放,这个元婴修士无论是在孔雀城,还是灵泉矿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可都不怎么好,何况其实赤松子身边其实还站了几个人,他们分别是海阳子,火须子和山阴子。 朱童子和石生玉自然对海阳子没有什么好印象,海阳子他们,特别是海阳子看向石生玉的目光,更是好像要喷出火来,但是问题的关键,在这个帐篷里面,双方自然是不可能动手的,所以闲的无事,石生玉也不再理会海阳子这杀人的目光,开始用空间加强符,用元神开始一道道的加固自己的金丹起来。 一道道符,如同灵蛇般在石生玉的金丹上蠕动,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里因素,石生玉感觉自身的金丹又强健了几分,虽然金丹中心的裂痕依然还在。 他正聚精会神的刻着,突然,头上传来一声炸雷,咔嚓一声,似乎帐篷也摇晃了一下。 石生玉忙睁开双眼,发现三位真人的面上神色都未变,只有有朋真人的嘴角似乎动了一下。 雷声越来越大,又来了一阵阵飓风,芦苇灌木全部连根拔起,齐齐在天上飞,云雾开始从白鹭湖中升了起来,如同龙柱般拔地而起,又在风的作用下,瞬间笼罩整个白鹭山。 白鹭湖水,也开始惊恐的拍打着岸堤,似乎也预感着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天色变得昏暗无日,帐篷外的修士们也不再那么镇静,都纷纷结好了法阵,准备迎接这未知的敌人。 陆旨真人真开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有朋真人,抢先跨开大步,笑道:“有客人来了,我等也出来迎接一下?” 离光真人点了点头,也看着有朋真人,神秘的笑道:“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都忘记给她发请帖了。到时候可能还得依靠有朋贤弟平息她的怒火了。” 有朋真人也喃喃的笑了,却没有说话,也跟在离光真人后面出了门,只有跟在后面的玉方丈,石生玉他们一脸的茫然。 狂风剧烈的嘶吼,发泄着自己储存的精力,湖水也呼啸着,向岸边的修士卷过来,湖中的水族,龙虾,蝰鱼,螃蟹等个个化为炮弹,漫天飞舞,在飓风中盘旋,有的落在了岸边帐篷之上,噼里啪啦,如同冰雹般,把帐篷炸的开了花。 又有一道道闪电,尽情的从空中鞭挞下来,有些胆小的修士,已经吓破了胆,哀嚎着开始四处逃串,而一些练气期的弟子,也有些被飓风卷入了湖中,狼狈不堪。 玉方丈有些奇怪的看着陆旨真人和有朋真人,奇怪这几人为什么还没有出手,而石生玉也感觉这个天地异象自己好像比较熟悉,这不是那日自己和闿岳他们几个抓五彩夔牛时的景象么,只不过这次要猛烈残酷很多罢了。 等了会儿,玉方丈实在忍不住,从袖中掏出来金刚降魔杵,双手向空中一挥,喝道:“金刚降魔,定。” 随着这一个“定” 字如意真言喝出,如鱼般的乌龟,龙虾,芦苇,甚至天上的白鹭都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将白鹭山又堆高了半尺,飓风也被定住,只有云雾还在渺绕。 石生玉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和尚法力好深厚啊,真人果然都不是常人。 就在石生玉吃惊的时候,停滞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天际,也劈开了一道凶烈的疤痕,如同雷神执鞭,一鞭正好狠狠地抽在金刚降魔杵之上! 玉方丈闷哼一声,鲜血硬生生的从口腔处咽了下来,白色的僧袍猛涨,须发怒张,雪白的金刚降魔杵也被这一道闪电劈成了黑色,黝黑! 第一百二十六章:借你的帐篷一用 - 观石记 - 周老易 玉方丈除了上次在伍旨真人面前,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暗亏,而且站在他跟前的还有很多后辈,真人最要面皮,一气之下,他运起法力,口中诵经,脑后金刚若隐若现,金刚降魔杵显现佛光,就要拼命。 急切之时,陆旨真人忙上前一步,左手抓住玉方丈的衣袖,脸上和蔼的笑着说:“玉兄,且慢,莫要犯了嗔戒。” 玉方丈强忍住心中不快,众目睽睽之下,收了金刚降魔杵,不知道陆旨真人葫芦里面冒的什么药,心想,这莫非有什么猫腻? 脸上阴晴圆缺,变换不停。 离光真人则看了一眼有朋真人,压低了嗓门说:“当初可是你们火灵宗答应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开辟道场的,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你的面上可是不大好看啊。” 有朋真人哈哈的笑着,似乎在看着什么笑话,心想:“我的面上不大好看,你的面上也不大好看。” 又一想,现在不必要和他们撕破脸皮,毕竟答都答应让他们开辟道场了,何必节外生枝呢,于是他又无奈的低耳对离光真人说道:“呵呵,果然什么都在你们元始道宗的算计范围之类啊!你们就没有算到她今天要来么?” 地面上的其他修士都在看着这几位真人在这里交头接耳,黑云滚滚的天空中,雷声愈发的猛烈,如同末日降临,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 就连闿岳,辛红湘也有了元神迷慌之感。 整个白鹭湖水,已经有一半被翻到了天上,声势浩大,倾盆而下的不是天河之水,而是碧幽幽的湖水,再偶尔夹杂着一些水藻,降落在修士们的衣袍之上,顷刻之间人群中就在恐慌的气氛中,再添加了些水腥气。 陆旨真人见天地异象愈演愈烈,强笑着对有朋真人说:“有朋兄,是你的故人,还是你出面好些。” 有朋真人这才潇洒的甩了甩衣袍尾摆,有意无意的再用凤眼扫了扫玉方丈,向前跨了两步,走上前,向空中一抱拳,朗声喝道:“百年未见,大姐还是这么生猛呀!” “什么生猛,难道人家不温柔么?” 半空中突然有一个柔美的女声,回荡着回答有朋真人道,这声音是如此的甜腻,弥漫在大家心中的恐慌情绪,顿时一下消散了大半,连石生玉也放松了下来。 伴随着这一声,云开雨歇,笼罩在半空中的湖水,如同巨大的座头鲸,从半空坠落,拍打在白鹭湖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将岸上的鱼虾也大多数再卷入了湖中,黑云消散,蓝天上又飘着一片巨大的七彩祥云,如同霓虹丝带,飞速的向白鹭山飘来,石生玉抬头一看,却不是什么云彩,原来是一艘方舟,这艘方舟比有朋真人借来的巫山浪遏更加的壮美奢华,只是胭脂味浓了点。 这艘彩云方舟就这样降落在了白鹭湖之上,此时湖水平滑如镜,用来降落却是最好,方舟上弥漫着漪红色的雾,石生玉虽然是金丹修为,祭起了望气法,向里看也还是看不分明。 片刻,款款从方舟上走下来一个妙龄少女,十七八岁,豆蔻年华,身穿着绿色修罗裙,长发自然的披在脑后,颜色稍稍有些枯黄,五官很是立体,不像是九州人种,眼神很是深邃,似乎有天真无邪之感,又似有无尽沧桑之意,露出来雪白的脚踝,就这样走在白鹭湖之上。 湖面如镜,将这少女形象如实的倒映下来,天上地下两个人完美的行走在一起,画面极端的不真实。 从少女身后,又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沧桑的老人,佝偻着身体,极瘦,身材和前面少女相仿,步伐比她刚巧就相差半步,石生玉刚接触这老人的目光,就差点迷失在他的瞳孔之中,用观气法观之,老人的双眸如同浩瀚的星海,闪耀着沧桑的智慧之光,石生玉全然看不出来他的修为,原来这也是一位真人! 再后面,跟着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简直就是年轻版的沧桑老人,步伐和身形一举一动彷佛都在模仿着行走在他前面的佝偻真人。 石生玉用望气法观之,发现这也竟然是位元婴修士。 这三人来得是如此突然,先前受伤的修士们也停止了哀嚎,四周一片死寂,直到这少女上了岸,行进到了石生玉面前,素手一挥,收了停泊在湖面上的飞舟,大家才反应过来。 “陆兄别来无恙啊。” 少女风姿卓越的朝陆旨真人抿嘴笑了笑,却没有理会一旁的离光真人。 “倒是我做的不对,不好意思,忘记了给你兕牛王送请帖!” 陆旨真人涵养很好,微笑着回应道,只是他的脸色里面那里有不要意思的成分? 原来这个头发枯黄的少女就是名扬四海,妖王之首--兕牛王,可是如果不听陆旨真人介绍,怎么也看不出来呀,石生玉想道。 姜九阴看气质和辛红湘很像,只是全身好像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光泽,让人不敢直视,和孔雀仙子的气质完全相反,孔雀仙子更妖艳妩媚些,而兕牛王更耀眼! 姜九阴却竟然没有回答陆旨真人这句话,而是调转话题向玉方丈说道:“和尚,你不在大食州修行,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方丈见了姜九阴,刚刚的愤恨表情不翼而飞,脸上洋溢着暖暖的微笑说:“贫僧在兰陀寺闲得难受,故应陆旨道兄相邀,出来走走,散散心而已。” 他显然不是来散心的,但在座的各位,也没有人来揭穿他,包括姜九阴,姜九阴又朝有朋真人妩媚的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看来樱园居士又骗我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不回来闹这一场了,陆兄,实在不好意思呀,小女子这里赔罪了。” 这句话逻辑又很不通,说是看有朋真人的面子就不要来闹,却又要向陆旨真人赔罪,离光真人苦笑着,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姜真人来此到底有何贵干呀?” “没事,没什么事,哦,原来你离光子,你这老小子也在啊!我就是来观礼的。” 姜九阴故作惊讶的答道,又挥了挥长裙上的飘带,朝着人群中挥手,娇脆脆的喝道:“不好意思,各位,得罪了,小女子得罪各位了,在这里给你们赔礼了。” 开玩笑,一位真人来给受伤的修士赔礼,众人吓得面容都变了,哀嚎的修士又不敢出声了,只有辛红湘这心底单纯者,才看着这位兕牛王很是开心,全然忘了刚才的恐怖天象,觉得她特别好玩。 “你怎么在这里,没有去陪你的孔雀妹子么?” 姜九阴又嘟着小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有朋真人道。 有朋真人也没有回答姜九阴的问题,而是双手诚恳的朝姜九阴身后的老人施了个晚辈礼,说:“有朋拜见纪叔。” 这位鞠着腰的老人,只是善意的朝有朋真人笑了笑,并没有回礼也没有回话。 离光真人和陆旨真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脸色,心中都有些惊讶,因为纵横九州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位被有朋真人称为纪叔的真人,问题的关键是他还没有还礼,九州天下有几人能受有朋真人的全礼? “喂,我问你问题呢?” 姜九阴喝道,脸上还挂着笑,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冷了。 有朋真人苦笑着,把脸转向陆旨真人说:“陆兄,你看,现在这个情况,我和我大姐多年不见,是不是,借你的帐篷,我们叙叙话?” 事情闹成了这样,显然已经不可能和兕牛王翻脸,自己这边只有三个真人,有朋真人肯定是站在兕牛王她这一边,那么对方也是三个真人,而且白鹭山离火灵宗和樱园都不是很远,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大本营,倒不如看看他们这狗血的闹剧怎么发展,陆旨真人笑眯眯的肚中谋划着,口中回应有朋真人道:“无妨无妨,我等正好在这湖边观观风景。” 有朋真人谢了陆旨真人,回头貌似要牵兕牛王的手,迟疑了片刻,第一个踏步走入了帐篷中,姜九阴嘴里面咕噜着:“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又笑着脸给陆旨真人打招呼,也进了帐篷。 那神秘老人,纪叔如同姜九阴的影子,自然也进了帐篷,纪叔的影子,那位元婴修士也自然进了帐篷。 石生玉这边,紧接着拓跋翠绿也进了帐篷,见拓跋进帐篷了,闿岳也连忙进了帐篷。 辛红湘见了兕牛王很是亲切,也挪动脚步,想要迈进帐篷中,被石生玉拉住了手,石生玉迟疑的说:“我们要进去么?” 朱童子也点点头,说:“看样子师叔和这兕牛王关系也非同一般,师叔果然是我辈的偶像呀,对啊,我们进去干什么?” 辛红湘翻了翻朱童子的白眼,说:“那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石生玉抬头正好看着玉方丈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不是太友善,带有考究之意,忙低下头,带头往帐篷走,说:“我们还是进去吧,反正拓跋已经进去了,多我们不多一个。” 第一百二十七章:有朋真人的大局观 - 观石记 - 周老易 刚进了帐篷,石生玉就后悔了,姜九阴目光灼灼,盯着有朋真人问:“这些年你就一直躲在火灵宗里面高,当乌龟,没有找你的孔雀女么?” 帐篷里面站了这么多晚辈,兕牛王不要面子,有朋真人还是要面子的,所以他厚着脸面,强忍着神情不变,低声温柔的说:“九阴姐,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何必刚见面又扯这些旧事呢?来来,来,我介绍几个晚辈给你认识。” 姜九阴似笑非笑的看着有朋真人,并没有答话,似乎看接下来有朋真人怎么应对。 “这位是拓跋翠绿,我的弟子,下一届的樱园居士。我相信樱园居士一定跟你提起过他。” 有朋真人拍拍拓跋翠绿的肩膀,介绍道。 拓跋翠绿忙上前给姜九阴见礼,由于姜九阴旁边的两人没有被介绍,所以拓跋翠绿往前见礼的时候有些尴尬和犹豫。 纪叔是真人修为,神情冷漠,自然也就没有给拓跋翠绿回礼,他旁边的中年汉子却拘谨的回了一礼,说:“在下纪平,见过拓跋兄。” 有朋真人又准备开始逐一的介绍石生玉闿岳这几个火灵宗的内门弟子,姜九阴冷笑着说:“这几个不用介绍了,佘念竹和我儿姜姜已经在樱园将你们的情况都给我说过了。呵呵,你们好大的胆子,我儿姜姜的内丹,你们也敢谋取!” 原来夔牛宫一脉,自有其传达信息的手段,所以佘念竹虽然是在樱园里面,但是樱园里面发生的事情,千里之外,姜九阴立刻也就知道了。 石生玉现在知道姜姜的脾气是遗传谁了,腹中诽谤不已。 有朋真人无奈的看了纪叔一眼,那意思彷佛是说,纪叔你看看兕牛王脾气这么暴躁,您不能帮忙劝劝呀。 纪叔却并不回应有朋真人的眼神,躲在兕牛王身后,仿佛雕塑一般不懂,有朋真人只得又笑笑,说:“九阴姐脾气何必这么大呢?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 姜九阴刚刚提到樱园两个字,这个时候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吃惊的像要跳起来似的说:“对了,你也出过樱园的,姜姜你见了没有?” 有朋真人眼膜弯着,尽显温柔,说:“我到是没有见,在园外和居士聊天。” 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姜九阴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低头小声说了句:“你猜。。。” 弄得大家都不明所以,包括石生玉和站在她身后的纪叔,纪平。 这画风转变实在有些快,刚才还对火灵宗众内门弟子表示愤怒,一秒刚过,就害羞的说不出话来了。 事情的谜底却是,有朋真人在说话的同时,元神又给姜九阴传了句话,说:“姜姜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呀?” 。 。 。 。 。 。 。 。 。 开辟道场大会正式开始,前台端正的坐着各位真人,中央依次是陆旨真人离光真人,等,只有纪叔没有座位,突兀的站在台上,有些孤独。 就这一会儿工夫,拓跋翠绿和石生玉等就已经和纪平混熟了,虽然纪平已经是元婴修为,但他本身为人没有什么架子,而且看见兕牛王和有朋真人这么亲密,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故对石生玉,拓跋翠绿他们也就没有什么防范之心了。 仪式的第一项是代表世俗社会的梁王朝献词。 梁王朝统治的疆域横跨济州和灵州,这个远古的王朝已经持续有五千多年了,身后多多少少全都是元始道宗的影子,火灵宗因为成立的时间还不够长,所以对梁王朝的支配力,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多了。 严格上来说,白鹭山并不算是梁王朝的领地,应该是蛮夷之地,但是既然元始道宗来此开辟道场,兕牛王也再没有开口说话,领地的纠纷就不再是问题了。 代表梁王朝来献词的是王朝的礼部尚书,因为没有法力修为,刚刚天地异象,鱼虾翻天的时候,他已经吓得半死,眼翻白皮,口吐白沫,快要晕死过去了,好在站在他身边的是赤松子,赤松子帮他开启了一个防护法罩,才免于他被飓风挂入白鹭湖中,脱了生命之忧。 此刻礼部尚书的精神却很健硕,拿出来金黄色的诏书,抖着雪白的山羊胡须,一字一节,抑扬顿挫的念着:“天地玄黄,节有余昌,守天地之灵气,开九州教化,元始道宗,泽祥瑞之地,续黄老之仙术,大道之总门也。。。。” 本来这老儿口中所念的乃是圣旨,大家都是要下跪磕头听讲的,但是皇上只是世俗的宠儿,在场的最差也已经是练气开窍修为,在他们眼中,凡人如同蝼蚁,估计就和炼器的傀儡查不了多少,故着老儿口诵圣旨的时候,台下都有人在嬉笑,不以为然,就念台上的真人们也大概没有仔细听他念些什么,当然陆旨真人和离光真人,作为主角,肯定是在认真听的。 石生玉也才听了两句,就基本忘记这老头在说什么了,关键在于这老头的声调太有催眠效果了,很快就让大家的大脑晕晕乎乎,比起一般的催眠术还要厉害,有些定力不足,修为尚浅的修士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所以陆旨真人一开口讲话,大家都精神一震,陆旨真人的声音清越而俊秀,不用真力也能传遍全场,一扫礼部尚书的萎靡颓废之音。 但是其实陆旨真人其实也没有讲什么内容,只是说,以后大家都可以自由的来白鹭山来听讲论道,元始道宗有义务来率领大家来求道问仙,探索未知领域,大家都有修真的权利等等。 陆旨真人说道,有些慷慨激昂:“元始道宗,作为道门的领袖,未来会在,济州,在灵州,开辟更多的道场,让大家有更多的空间可以交流心得,未来我们可以重开飞身之路,恢复九州的荣光!” 他这次并没有提什么正道盟,也许是顾及兕牛王在场,也没有提什么降妖除魔,但是他的这番发言还是鼓动力极强,听得台下的听众心情澎湃,掌声雷动,经久不息,这场面简直丝毫不下于刚才姜九阴制造的这场天地异象。 石生玉和朱童子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深吸了一口气,陆旨真人公然在火灵宗的领地上鼓动修士,开辟道场,明白人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在邀取人心,但是火灵宗一众真人也没有人站出来表明态度,他们心中都不禁为火灵宗的未来担忧起来。 奇怪的是有朋真人一直在这里闭目养神,兕牛王也没有说话。 接下来,真人们都退在台下,赤松子上台开始介绍论道的规则。 1,不限修为都可以入场论道。 2,可以文论,也可以武论,不得损人修为。 3,论道胜利者,有奖励,解释权归主办方。 石生玉见有朋真人走在自己的身边站定,一边听着赤松子在台上宣讲,一边对有朋真人说出来了心中的担忧:“师叔,我们任凭赤松子他们在白鹭山开辟道场,对我们火灵宗是不是有损害呀?” 有朋真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就连一边走过来的兕牛王也青眼有加的看了看石生玉。 有朋真人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未来九州的融合将会是主流,天地灵气就这么多,飞升之路又已经断绝,大家都要找出路,就不免会有碰撞和摩擦,再说,他可以在我们这里开道场,我们也可以到济州开道场呀,我们不是也有灵泉矿场么?” 兕牛王甜甜的笑道:“你有朋真人什么时候也这么有大局观了呀?”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家来讲道理 - 观石记 - 周老易 现在站在台上的是一个散修,他穿着脏兮兮的黑衣服,只是一个筑基的修士而已。 他有些紧张,有些神秘兮兮,战战兢兢,因为他面对的观众实在太多,也实在太大牌,台下有六位真人都全神看着他。 赤松子见了这位散修上台,很高兴,毕竟号召了这么久,终于有一位修士响应了,他笑眯眯的,平易近人的问:“这位修士,你今天论道的题目是什么?” 那位修士,皱了皱青涩的鼻子,害羞的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个皮球状的东西,说:“今天我讲的题目是元神攻击的实体性。” “有意思,这个有意思。” 赤松子点点头,火红色的头发也飘逸起来,把手一召,说:“谁,在场的谁,愿意来和他探讨这个问题?” 石生玉其实对这个问题也很感兴趣,但是他现在还在控制自己的金丹,要尽量避免斗法,所以他忍住了冲动。 朱童子也对这个话题感兴趣,传统上,九州的修士大家都认为元神的攻击,是偏精神攻击,他是意识形态上的东西,并不是固有的,但是现在这个散修提出来的观点很独特,而且他现在有件法宝--七心斗姆鼎,他也在研究元神攻击。 但是他不能上台,火灵宗的内门弟子,除了石生玉都中了天魔种蛊大法,金丹被封锁,不能斗法,其实石生玉金丹也中毒了,不过他自己就封锁了自己的金丹,还有逆之种子可以用。 而且七心斗姆鼎是个烫手的东西,人人都眼红的宝物,连真人也很难抵挡他的诱惑,海阳子虽然知道这玩意在石生玉手中,但是如果他有一点私心的话,他应该也不会泄露出去,所以朱童子手上的七心鼎也不能拿出来。 鼓励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离光真人这下坐不住了,从手中拿出来一把剑,蛊惑道:“这把剑是青木剑,是我当年年少时的配剑,谁如果能够上台的话,论道结果谁赢了,我就把这把剑送给他!” 有了离光真人的青木剑作引,想要上台的人一下子就蜂拥了起来,赤松子吃力的阻止这这有些疯狂的人群,随机点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少年上台。 这个少年长的颇为英俊,上台来就抢先介绍自己,很为有礼的抱拳道:“仙霞派乌有光,上台论道。” 仙霞派在济州还算是一个比较有名的门派,一直不温不火,千百年来一直依附着元始道宗,以元神攻击的法术而闻名如世,所以赤松子点名让他上台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也不排除乌有光和赤松子本来就认识。 石生玉忍不住运起化凡自觉经来观察台上的这次论道斗法。 乌有光是金丹修士,所以他站在台上没有动,谦让的让那位散修表达观点。 那位散修也没有说话,只是双眼涨得通红,手中运使着法力,他手上的那个皮球越涨越大,鼓得如同巨大的鱼鳃,然后变得突然柔软了起来,扁蹋蹋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很多触角,这些触角闪着蓝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美丽。 这些景象,在石生玉的眼中看来又有不同,这些飘扬着的触角,一闪一闪,石生玉感觉那不是蓝光,那是电光。 乌有光的眼角也因为谨慎而紧缩着,退后一步问道:“这是什么法宝?” 散修温和的摇摇头,说:“这不是法宝,这是一种元神攻击的功法?不信,让它攻击你试一试?” 这就算是文斗了,因为散修事先提醒了乌有光,乌有光正要运使元神来抵御那些触角的攻击,赤松子抢先一步挡在了乌有光的前面,说:“乌兄,且慢,你是金丹修士,你只能用筑基的法力来抵挡,不然就有些胜之不武了。”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乌有光点了点头,调了调整法力,小心翼翼的用手握了握圆球的一只触角。 小手握大手,乌有光身体突然激烈的颤抖起来,很快就口头白沫,臂膀被烧得乌黑,头发也根根直立,闪着蓝光。 拓跋翠绿旁边的纪平看在眼里,摇了摇头,说:“他上当了,这东西是不能硬接的。” 拓跋翠绿也看在眼里,皱了皱眉说:‘这不像是元神攻击呀。 ” 台上自然不能出现死伤,赤松子袖中白光一闪,空气中的光波也晃动了一下,乌有光大口吐了一口鲜血,被这道白光从触须上扯了下来。 赤松子就要开口宣布散修胜利,乌有光灰白着脸,大声激动地喊着:“慢,这不是元神攻击,这是雷电攻击,他耍诈! ” 散修无奈的摆摆手,平静的说:“你凭什么说这不是元神攻击? ” ” 元神攻击根本不能固有化。 ” 乌有光吼道,他又从脑后扯下了一缕头发,这缕头发已经被烤糊了:“元神攻击能够攻击我的头发么? ” 台下哄堂大笑,但是还是没有人能判断谁胜谁负,赤松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台下的离光真人说:“师叔,你怎么看? ” 离光真人看着那个脏乎乎的散修,哈哈大笑,似乎将他看穿了似的,又回头对不远处的兕牛王说:“轮到雷电,九州上下,我猜无人能胜过姜真人了,姜真人怎么看,你觉得这是元神攻击还是雷电? ” 玉方丈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离光真人这么说,就想起了兕牛王刚刚对自己金刚降魔杵的那一击,不由得脸皮抽搐了一下,到底忍住没有说话。 姜九阴其实一直在和有朋真人在小声的聊天,根本没有注意台上的情况,不过这其实也不妨碍他回答离光真人的问题,他用手捋捋额头前的焦黄的头发,小声说道:“头发都烧焦了,我猜自然不是什么元神攻击。 ” 虽然姜九阴说自己是猜的,但是真人既然开口了,那自然就是对的。 论道并不是看斗法的结果谁赢,而是看谁的立论准,那这样看来那个筑基散修自然就输了。 乌有光从离光道人手中拿过来青木剑,谢了兕牛王,笑眯眯的隐在人群中去了。 石生玉其实对这个结论,不以为然,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过姜九阴“我猜” 这两个字说的极妙。 纪平又低头和拓跋翠绿说:“那个散修的那个皮球有点意思,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其实是某个妖修的内丹。 ” 他自己就是妖修,所以他说道内丹两个字的时候,眼光中隐约着有杀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又陆陆续续有些修士上台,都是很和蔼的探讨了一些问题,很少有涉及到武斗的情况,气氛轻松而友好,相比而言,反倒是乌有光头发烧焦显得有些惨烈了。 火灵宗的弟子们一个都没有上场,他们现在等同于凡人,万一有了什么意外,有朋真人不好交代。 台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准确的说是两个,海阳子和火须子。 石生玉一见这两人上台,就下意识的习惯摸了摸后脑勺,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可以预见,他要有麻烦了。 石生玉一向还算是个比较懒,怕麻烦的人,除了练功以外,所以他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在宝器门放过海阳子了,雉道人批评的对,自己当时的确太冲动和幼稚了。 海阳子气宇轩扬,双手上举,激动地大声喝道:“各位同道,今天元始道宗的道场开辟大会,我海阳子,神鼎门的掌门,在这里,请大家做一个见证。 。 。 ” 有朋真人知道海阳子接下啦,要说什么,似笑非笑的低声对旁边的陆旨真人说道:“陆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明面上说比较好。 ” 陆旨真人也打着哈哈,安抚有朋真人说:“他有些不懂事。 ” 说完朝台上的赤松子使了个眼色。 赤松子会意,忙打断海阳子的话头,急切的说:“海兄,海兄,我们今天只谈天论道,不说别的事,有什么事情我们到正道盟再谈。 ” 赤松子插话了,海阳子只得闭住了嘴,虽然他还是有些愤怒,高举的双臂也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 “今天我要论道的题目是-火是水之源。 ” 火须子接过海阳子的话题,平静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何必如此? - 观石记 - 周老易 这个题目很怪,不是五行相克,也不是五行相生,五行相克是水克火,五行相生是金生水,倒有点像是逆五行的味道,石生玉很是好奇。 海阳子站在火须子身边,脸上满是庄严之意,森然的说:“火须子代表神鼎门,点名要求火灵宗的石生玉应战,我们要求武斗!” 论道大会虽然说是禁止伤亡的,但是武斗不在其列,有朋真人不知道石生玉金丹的状况,以为他也法力被天魔种蛊大法封印,不能斗法,于是皱了皱眉头说:“石生玉在樱园里面受了点伤,你们的私人恩怨以后再说吧。” 辛红湘有些担心的握住了石生玉的手,紧张的说:“石头,你别冲动,这人虽然只是筑基修为,但是他一定是有备而来,你不要上场。” 石生玉眯着眼睛,看着海阳子,不知道心中是怎样想的,表情有些为难。 既然有朋真人开口讲话了,赤松子忙就准备在海阳子耳边规劝几句,当个和事佬,可是还未等赤松子开口,海阳子就眼神犀利的冷笑道:“火灵宗的,是不是要做缩头乌龟,没了胆子!” 离光真人听了海阳子这句话,无奈的摇摇头,海阳子这个人已经被仇恨完全冲晕了头脑,失出了对事情和形势的判断力,看来自己对他的利用要稍稍调整方向了,这个人是个双刃剑。 离光真人想的对,海阳子自从在宝器门,被凤兮长老放过之后,其实对生死就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对真人的敬畏已经降到了最低。 有朋真人自然不会理睬海阳子这句话,真人的涵养也要求他喜怒不会表现在脸上,他只是转眼看着陆旨真人,有些似笑非笑。 石生玉暗中握了握拳头,低声对辛红湘说:“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然后就分开人群,摆了摆袍袖,站上了站台。 火灵宗断然没有被人侮辱成缩头乌龟还不出面的道理。 赤松子这次见了石生玉,却不再傲慢,笑得很平易近人,说道:“石兄别来无恙呀,这次论道的奖品是一枚蛊婴丹。” 蛊婴丹,是元婴修士壮大体内元婴所需用到的丹药,元始道宗的这次手笔,不可谓不大。 所谓千金买马骨,陆旨道人大概想借此扩大元始道宗在灵州和莱州的影响吧。 海阳子目光灼灼,似乎要喷出火来,钉子一样的盯着石生玉。 石生玉对海阳子和赤松子都视而不见,只是站在了火须子的对面,恭恭敬敬的施了个平辈礼:说:“火灵宗,石生玉领教高论。” 赤松子领着海阳子走下台来,下台前还不忘关照石生玉说:“石兄,火须子只是筑基修为,你可别忘了控制你的法力呀。” 石生玉勉强朝赤松子点点头,然后问火须子道:“如何证明火为水之源?” 离光真人已经将石生玉金丹有瑕疵这件事告诉了海阳子,所以海阳子选择了火须子来和石生玉斗法,虽然火须子只有筑基修为,可是他是天赋异禀的火修,修的是幽冥地火诀,滂湃燃烧的地火,对于金丹的爆裂有事半功倍之效,所以他自己也是怀了必死的决心的。 实际上,有海阳子在,他也不得不怀有必死的决心,他毕竟是海阳子的弟子。 火须子并没有打算和石生玉辩论,而是运起了幽冥地火诀,双手握起一团幽绿的地火,平静的说:“何必要证明呢?到最后把你焚烧成水不就可以了?” 石生玉感受到了火须子的战意,识海中升起了逆之种子,左手曲池穴拿出来了火凤如意针,白皙的凤凰真火呼啸着和幽冥地火纠缠在了一起。 要论操控火的话,在火灵宗内门弟子中,应该以包喜子的修为最高,要是他在场的话,就不会用凤凰真火来对火须子的幽冥地火。 幽冥地火的温度极低,而凤凰真火,则是先天灵火,有涅盘之意,温度极高,两者相遇,幽冥地火弯曲着在火须子的臂膀上爬行,似乎有水汽升起。 两者温度相差极大,空气中的水汽立刻凝结起来,石生玉的六识极为灵敏,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等到水珠凝成,他就要输了,他忙运起南明离火决,将火凤如意针收回体内。 幽冥地火,速度极快,燃烧着火凤如意针的针尾,直达了石生玉的左手指尖,石生玉的左手指尖顷刻被冻结成冰。 石生玉的左手立刻就没有了知觉,他连忙运起南明离火决,让体内的凤凰真火在体内焚烧,良久,终于驱赶走了这寒冰。 这时候,火须子身上的幽冥地火已经燃烧到了胸口,他像是一个献身祭祀的生灵,热情的向石生玉拥抱而来。 这个拥抱包含了无尽的决裂和绝然之意,貌似躲无可躲,石生玉大大吃一惊,向后跳了一步。 那团熊熊烈火又扑了过来,将整个站台也照的通亮,情急之下,石生玉将火凤如意针在空中一挥,画了一道空间符,一道灼红的火墙,高约丈余,横档在了火须子和石生玉之间。 火须子的以身体化为火球,不停地在火墙上撞击着,又不停地弹开,每弹一次,石生玉的识海就震荡一次,而火球的力量也就弱了一份。 然则,火须子的生命力也在一步步的消失,石生玉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口诵观自在咒,掏出来乌炎剑,敲打了一下火球,感慨的说:“你何必于此,又何苦如此?” 伴随着石生玉的这句话,火须子身上的幽绿色的火球终于慢慢地熄灭了起来,最终火须子倒在了台上,血肉模糊,身上堆满了冰渣,奄奄一息。 台上的情形是如此的惨烈,台下的修士们都被震撼,忘了喝彩。 赤松子走上了台,热情的将石生玉的手臂高举,又拿出来蛊婴丹,说:“你赢了,恭喜。” 石生玉却没有接这枚丹药,当他嘴里面对火须子说你何必于此,何苦于此,其实他就是已经是向火须子认输了,火须子想必是已经理解了,所以他没有继续再燃烧生命来和石生玉拼命,不过可惜的是,赤松子这种人永远也理解不了。 石生玉拒绝了赤松子的蛊婴丹,缓步走下了站台,辛红湘和朱童子等内门弟子热情的迎了上来,而另一边,海阳子和山阴子还远远的站在人群外,怨毒的看着石生玉,台上的火须子,如同一团肉泥,无人理睬。 石生玉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再缓缓的走上台来,低身,弯腰,将火须子背了起来,火须子身上的血和冰,淅淅沥沥的流着,流了一地。 海阳子眼睁睁的看着石生玉把火须子背到了有朋真人身边,现在到有些后悔将火须子放在台上没有及时处理了,此刻再想鼓起勇气来,把人要回来,想了想,到底不敢。 石生玉将火须子放到地上,侧身问了问辛红湘,问她还有没有救,辛红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袖中掏出来了一粒铸肌丹,将其送入了火须子口中。 闿岳和火须子也是老相识,当日他给海阳子通风报信,出卖石生玉就是通过火须子,此刻虽然他心中虽然以为石生玉知道内情,而且已经原谅了他,心中也不禁有些揣揣不安,站在火须子身边,默默的关键这事情的发展。 台下的观众,一般金丹修为以下者,不知道火须子是自己存了必死之心来斗法,还以为是石生玉手段毒辣,此刻看向石生玉的目光都和开始他走上台不一样了。 而有朋真人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任何侮辱火灵宗门派的事,明面上都应该受到惩罚,所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离光真人说:“离光兄,你看,这是何必呢?” 离光真人笑笑,也没有说话。 第一百三十章:天圆地方,鸡子玄黄 - 观石记 - 周老易 白鹭山下,白鹭湖,白鹭湖堤岸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散修,从九州各地蜂拥而来,都要来看看热闹,当然魔修和妖修的数量少得可怜,基本没有,少数的几个,要么就是实力强大,别人轻易不敢相惹,远远地掉在人群外面,要么就是和元始道宗搭上了些关系。 这些年,元始道宗在九州的影响,日渐削弱,天下道宗之首的位置也岌岌可危,而火灵宗也渐渐的发展起来,西南边的几家佛宗也有了东进计划,所以嗅觉最为发达的散修们,也渐对原始道宗没有那么尊敬和崇拜了。 但是现在陆旨真人只是稍稍做了几个动作,成了了正道盟,喊了喊降妖除魔的口号,又在莱州,济州胡乱设了几个道场,形势和风向就完全反转了过来,大家才知道,哦,风向还没有变,元始道宗还是那个元始道宗,只是郁州边界和元始魔宗的关系,愈发风声鹤唳,剑拔弩张了。 “果然是上宗气派呀,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法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人群中挤着一个瘦小的黄发散修,兴奋的说道:“你说说看看,现在魔宗和道宗的关系这么紧张,他们怎么还有力气拿出来这么多东西呀!玉方丈到底有没有伤在伍旨老魔手上呀?” “少不了,待会儿我也要上台拿两件法宝。” 又一个筑基散修跃跃欲试。 “你倒以为这些法宝就是那么好拿的么!” 人群外有一个黑面散修嘿嘿冷笑着,满脸是嘲笑的表情:“你拿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时要乖乖给人干活的,到时候和元始魔宗斗法,做炮灰的还不是我们这些散修。” 这话说的很是诛心,人群中踊跃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大家看向这黑面散修的眼色也变得不善起来,心想:“哪里来的不合时宜的愤青。” 但是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隐约可能是事实。 “嘘,禁声,哪里来的狂修,不要乱嚼舌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人群中的某位好心人来提醒这名黑面修士,以免他恶了元始道宗的上修们,随便丢了性命或者道基前程。 正道盟和元始魔宗的大战一触即发,九州各修士也不得不各自打算,暗暗站队。 .................................“这位散修倒是好见识。” 有朋真人瞅了那位黑面修士一眼,暗暗点头,低声对身边的姜九阴说道。 有朋真人的男低音就在耳朵边,实在是太悦耳,姜真人实在是太久没有听到了,索性就长袖一挥,在两人中间画了一个结界,隔绝了外音,媚眼如丝,细声回道:“你不是说你们火灵宗的弟子都已经受伤了么,这个石生玉怎么还能上场?” 姜真人却没有继续和有朋真人讨论那位黑面修士,而是转了个话题。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有朋真人颇有点坐怀不乱的味道,他和孔雀仙子还有这位之间,就是一笔糊涂帐,当初青年懵懂,年纪小,在两人之间扶摇不定,那两人一个温柔可人,一个咄咄逼人,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选...“这位石生玉,只算是半个火灵宗内门弟子,却不是一般人,总是有些妙想天开的主意,当初只是筑基修为的时候,就能自己琢磨一个牝丹出来,而且和正宗的金丹修士斗了个旗鼓相当。所以是不可以以常理看之的,所以这天魔种蛊大法,对他可能效果不大。当初就是他呼救,我才吓跑了何无意的。” 有朋真人坐的端正无比,眼神也不敢瞟瞟姜宫主,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哦,此子却有点意思。” 姜宫主点点头,凤眼斜斜,望着有朋真人,只差把身子倚过来,说:“在樱园里面,他和姜姜辩论,说有情众生开启灵智则生而平等,可谓仁,偏偏脑子里面又有很多稀奇苦怪的想法,仁而多智,可惜不是妖族呀。” 这时候赤松子又站上台来,朝台下一鞠手,笑道:“下面由小道来和大家来论道,这论道的题目是空间是封闭的,胜者可以获得我元始道宗,离光师叔的亲传道决《离光纵》。” 石生玉正在和辛红湘等人观察火须子的伤势,此刻听了赤松子说出来的论道题目,耳朵一震,想也不想,就举手,大声喝道:“我来!” 声音太大,吓了辛红湘一调,她忍不住白了石生玉一眼,轻声气道:“别忘了你的金丹!” 辛红湘提醒的已经晚了,关键是现场除了石生玉以外更无一人举手。 赤松子为原始道宗这一辈的大弟子,号称真人以下第一,在九州上的名头不是盖的,何况他还有一尊都天鼎。 都天鼎,九州破阵第一,赤松子从他师父手中拿过来研究也有些年头了,可见对空间的理解一定深刻到了极点,这样一想,自然无人应答,除了石生玉这个刺头。 何况就算得了一本离光纵,又没有人指导有什么用? 实在是不合算。 赤松子看向石生玉的眼色有些奇怪,心想:“师叔不是说这厮,金丹有瑕疵破绽,不能一直斗法么?怎么上了一场,又上一场,这情报是不是有误呀?众目睽睽之下,我可不能丢面子。” 无奈环顾四周,再也无人响应,赤松子只得示意石生玉上场,无视场下海阳子一脸怨毒之色。 “他怎么又上台了。” 有朋真人有些哭笑不得,这时才稍稍身体朝姜真人倾斜了一下,说:“此子却是很刚猛精进的,只可惜运气不大好,金丹有些问题,不能持续斗法。怎么你看好他么?他的种族嘛,却也说不好,说是妖也行,是人也可,不过我一直觉得种族从来不是根本问题,大家争来争去,第一是利益,第二无非是野心而已。” 此刻姜九阴正凝视着有朋真人的剑眉,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理了理袖口,端正端正了身子,恢复了一宫之主的做派,郑重言道:“小弟你这几句话说的在理,这些年不见,你倒是成熟了。现在陆旨真人野心颇大,元始道宗和魔宗少不了要做一场,到时候人才倍出,我们少不了要下下注,也许到时候这升天之路能重新撞开,也未可知呀。” 有朋真人点了点头,轻松地笑道:“这就是你们这些掌门要考虑的事情了。我就懒得想这些,反正我自己想修道,就修道,想打架就打架,洒脱一点,且不更开心?” 姜九阴摇了摇头,沉默无语。 “天属圆,地属方,天圆地方,天地玄黄,恒古不变。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故空间封闭,无所更改。” 赤松子站在台子的中间,一脸肃然,俨然自己就代表这身后的天地。 他说的这意思也是很好理解,就是说天是圆的,地是方的,所有的物体都是有形状的,所以空间封闭,自成一体。 石生玉站在赤松子的对面,站的笔直,身材显得有些单薄,此刻风有些大,萧萧然吹来,把他的蟒袍都吹得飘扬,他听了赤松子的推论,却没有慌张,而是回道:“既然天圆地方,那我辈飞升直何处?” 他没有阐述自己的观点,却是反问了赤松子这句话。 赤松子被这句话问得有些怒了,于是诘然变色,愤愤说道:“飞天之路依然断绝,你还提他作甚?” 石生玉摇摇头,说道:“虽然现在断绝了,但是,它毕竟还是存在过的,这正好证明天地大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呀,何况空间呢,我有个师妹辛红湘,她在樱园修行,就能感应到浩瀚的星海。如果空间是封闭的,那如何能感应呢,所以空间是相对的。” 石生玉侃侃而谈,如同哲学家附体,把他在樱园的所得一股脑都讲了出来。 他的这一套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现场观众听得鸦雀无声。 离光真人和陆旨真人坐在最前排,一直都很是严肃,很少说话,此刻离光真人却忍不住了,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奇怪,师兄,此子此刻我竟然也有些看不懂了。种种想法实在非九州所有呀,莫非 。。。” 离光真人摇摇头,脸上还是一脸潇洒之色,轻松自在,不在意的说道:“师弟无须在意,就算此子有些气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是可以碾压的,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而已,时机未到,我等又何必下了这真人面皮?” 离光真人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就不说话了,专心看台上辩论。 只是坐在他旁边的玉方丈一直闭着双目,不知道听到了他两人刚才的对话没有。 台上赤松子见这小子越说离题越远,越说越起劲,唾液飞溅,心中暴躁,实在忍不住,喝了一声,从袖中拿出都天鼎,道:“嘴中见不了高低,不如你我就赌斗一番,我有一鼎,鼎内就是封闭空间,你若钻入此鼎,能活着脱身,那我就承认你的观点,我就输了,反之,你就输了,你可敢赌?” 石生玉轻轻撩了撩衣衫,说:“有何不敢,我这就走一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