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宠妃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冷宫宠妃 伸出苍白骨感的手,叶非凡撑着身旁缺了一角的矮破方桌艰难地站起身,看了看那离得远远的茶水,她轻轻抿了抿干裂的双唇,向那边走去。 随之摇曳作响的是勾拷在四肢的长长锁链,在大理石上拖出白痕。 链上嵌着倒勾,深深刺入血肉里。 她走的很慢,脸色发白,额头冒出一层细汗。每动一下,手脚的倒刺便勾的更深,喘气声便更重。 她却并不觉得很疼,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正要去喝。 门忽然砰地一声被人踢开,有人自外走进。 冷风跟着灌进来,夹着丝丝飘雪,吹起了叶非凡单薄的素衣。 “叶妃娘娘,在冷宫过的可好?”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她一顿,抬眸。 门口站着两人,领头的中年妇女穿着厚袄子宫装,面目严肃,手上垮了个篮子。 这个人她认识,是琴妃的乳娘,刘嬷嬷。 而她身后的宫婢,亦是那个宫里的。 叶非凡缓缓伸手将被风吹到手臂的衣袖拉了回去。笑了笑,轻声道,“劳嬷嬷挂念,还好。” 刘嬷嬷冷笑了一下,三人走进殿内,将门关了。 叶非凡只淡淡看了一眼,没有阻止。 “叶妃娘娘,这是我们娘娘特意吩咐老奴送来的吃食,您在冷宫内饿了几天,我们娘娘虽和您有仇,可到底不忍……” 刘嬷嬷说着不忍,脸上却露出嘲讽之色。自顾自走到桌前,从篮子里端出几盘糕点,“娘娘来尝尝吧!” “嬷嬷有心了,本宫不饿,喝水就好。” 她声音轻如飘絮,仿佛下一刻便会随风消散。说着,她举杯送到嘴边。 一只手倏地伸来将她手中的杯子打翻,哐当一声,水渍溅到她脚上,茶杯成了碎片。女子声音尖锐,“娘娘,这可是你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顿饭,可要吃饱点!” 叶非凡身子一晃,有些站立不住,她抬眸看了看那伸手而来的绿衣宫婢,对方不屑地回瞪她一眼,嘴角挂着讥讽的笑。 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是的,几天前还宠冠后宫的她,今日便要走上黄泉,还不可笑么。 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她垂下了眸,缓缓转身。 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到了绿衣宫婢露出得意的神情。 然而,在看清她没有向桌边走去,反而回到角落坐下时,宫婢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刘嬷嬷眉头一皱,冷笑道,“叶妃娘娘,老奴劝你还是丢了那倔脾气罢。今日可是您的最后一日,莫走的不安稳。” 绿衣宫婢跟着嗤笑,“可不是么,下令处死你的是皇上,你莫非还指望着皇上会继续护你?” 她扬眉笑的讥诮,回忆起几日前的一幕。 她想,她会永远记得那个如天人一般的男子如何下令杖刑叶妃,如何冷眼旁观这个原本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女子被打的奄奄一息,又如何拖拽着将她扔到这偏僻荒凉简陋的冷宫一角,最后道,“拉你反倒脏了朕的手!” 更记得翌日那个男人下的圣旨,处死叶妃于腊月十四。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温润淡然的男人用如此痛恨厌恶的语气说话。 这代表了什么呢? 叶妃娘娘,你也有今天,皇上这回可是真真切切地看清您的面目了呢…… “嬷嬷有心。”女子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可琴妃也太看重本宫了,本宫都快行刑了,琴妃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她话音刚落,紧接响起的却是“啪”地重重一声荡在空中。 绿衣宫婢一惊,看着刘嬷嬷给叶非凡的那一耳光,直了眼。 下一刻,又咧开嘴笑了。 难道爱你这个细作?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难道爱你这个细作? “你何来资格与我们娘娘相提并论?” 刘嬷嬷收回右手,看了看发红的掌心,目光再次放在身前单薄娇弱的女子身上,“叶妃娘娘,你莫忘了,皇上多厌恶你……” 叶非凡左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嘴角渗出鲜血,却被她强自扯了扯,猩红更浓。 挑眉反问,“与你何干?” 她轻笑着,清淡如水的声音并不魅惑,如她的容貌一般,并没有如狐媚般的妖娆。可就是这样的人,曾霸了这个世界最高贵的爱。 即便再凄凉,那也是她的事,与她们何干? 哪怕,马上就要死。那也是她的事,又与她们何干? 刘嬷嬷嗤着,声音凌厉嘲讽,“与我何干?若你还是以前的叶妃,老奴见着你还要拜你一拜,可如今……皇上如此讨厌你。叶妃娘娘……哦,这是老奴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您大约不知道罢,昨夜,皇上是歇在我们金华宫的,你可想知道皇上说什么?” 胸口似被一只大手瞬间攥紧。 刘嬷嬷嘴角一扬,渐渐凑近,停在她耳边,满满地可惜,“皇上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谁也救不了你……” 话音落地,身前的女子身子那一颤,虽微不可见,却仍被她察觉到了。 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果然,再有骨气的人听到死这个字,皆会低头。 男人一样,女人,更是这样。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模样娇美的女子犯了什么错,然而,即便如此,整个后宫都在偷笑着――叶妃失宠,她们才有更大的希望! 而她知道,这一次与以前不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决绝与厌恶,众人看在眼里。哪怕不闻不问,都能看出,叶妃是真真正正的失宠了。不会再有希望,不能再翻身! 甚至,不能再得救…… 皇帝亲口说的“死”字,又怎会有假? 呵…… 等着眼前女子露出惊惧求饶的神色,刘嬷嬷微微退了分,目不转睛,不愿落下这个受整个后宫痛恨的女子的表情。 然而,叶非凡只是叹了口气,“死又如何?我死了,他就会爱琴妃么……”嗓音清淡,幽幽飘荡,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似在嘲笑些什么。 随着话语发出,只见刘嬷嬷脸色快速转变,一脸铁色。 叶非凡说完便索性闭了眼睛,等着那响亮凶狠地第二个耳光。 她不躲。 也躲不了。 这一瞬,她脑中忽然闪现刚到这个世界时的一幕。 那时候的她刚醒来便受到攻击,常年的遭遇训练出了她极快的反应力。她下意识便往腰侧摸去,欲拔枪制服那个胆敢袭警的人,结果她摸空了,摸到的是不同质地的奇异衣物,她怔愣,只好赤手空拳用武力解决。再后来…… 后来如何,她忽然不记得了。 脑中的混沌让她找不到回忆。 她只知道,若是以前的她,她会有精力亦有本事躲过去。 可现在,她没忘自己还有一身伤,没忘自己连走路的力气都稀少的可怜。亦没忘,他特意送她的能勾住人筋骨让人痛彻心扉的锁链。 人果然都是会变的,明明不过几年时光。 几年前她还是坚强霸道的重案组督察。 而不久前,就连他也还是她一个人的。 或许那只是飘渺云雾,蒙蔽了她的双眼,但她始终觉得,她有过。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响起一声厉嚎,“啊――” 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脸上,自上而下拖曳,带着满满的腥味,让她胃里一翻。 “朕不爱朕的妃子,难道会爱背叛朕的细作么?”一道淡若微絮的声音却让殿内空气差点冻结。 爱妃莫怕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爱妃莫怕 温润清凉的嗓音明明如玉石互击般悦耳,却嵌着满满的淡漠与疏离。 叶非凡却缓缓勾了唇角,伸手,擦了擦溅射到脸颊的液体。 睁眼一看,满目鲜红。 血,刚溅出来的血,还带着温热。 她神色不变,不知是当真不怕,还是本就苍白灰败的脸色掩盖了其它。 微移目光,她看到了前方地上自脖子处不停往外灌着血柱的身体。 而那与躯体分离的头颅,正脸庞狰狞圆目惧睁地滚在她脚下…… 她身子微僵了僵,胃里反复的汹涌让她止不住的想吐。 绿衣宫婢脸色惨白,瞳孔收缩,张着嘴想叫却叫不出。 目光定在那刘嬷嬷的无头身躯上,恐惧如潮水般铺天盖地袭来。 只听得有人冷笑了声,绿衣宫婢呆呆抬头,一身着黑衣的男子如松般站立在血泊旁,手中的剑染着鲜血。 身子一震。 这个人…… 席阳帝身边从不缺能人异士,哪怕是最普通的一个,也是顶尖高手。 此人便是其中之一。 名秦致。 感受到她的目光,黑衣男子冷冷瞥了眼过来。 绿衣宫婢身子一震,秦大人来了,那……那个男人呢? 刚才的声音…… 绿衣宫婢这才自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猛地转头! 一片明黄映目,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容,绿衣宫婢便大惊失色,猛然压下了头,不敢再看,“皇……皇上……” 这偏僻小殿的屋门已不知何时被打开,门口站着一黄一粉两双人影。 普天之下,能用明黄色的人,又有几个? 可是,她那抖瑟的声音并没有被人发现。只因在同一时刻,穿着娇嫩粉色站立在男人身旁的人儿开口了,“皇上……臣妾好怕……” 娇柔轻颤的声音覆盖了一切。 这是…… 绿衣宫婢忽然忆起那个在叶妃失宠翌日被送入宫的尚书之女。 听说此女甚爱粉色,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自进宫开始便异常受宠。 如今似是印证了这个“听说”,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将她带了来。 “爱妃莫怕。”男人温醇淡薄的声音响起。 只有独独四个字,却有着独特魅力让人心中一暖。 绿衣宫婢下意识地微微挪动,偷偷看了坐靠在冰冷角落的女子一眼。 她想知道,曾宠冠后宫的女子在见到这只见新人笑的一幕后会有何反应。 是悲恸?是凄凉?或是心死。 然,她还什么都没看到,男人淡淡的一句话却似将她一下置入冰窟―― “朕的妃子,哪怕成了阶下囚,也不是奴才可以欺辱的。秦致,你既杀了一个,便再多杀几个罢。” 那样的清凉淡漠,那样的漫不经心,却让绿衣宫婢似受了晴天霹雳,猛然抬头。 为什么…… 叶妃不是已失宠了吗? 他不是说今日便要赐死她吗? 明明他如此厌恶她,为何会来这里,为何还会有如此举止? 她杀了刘嬷嬷,为什么? 是为刘嬷嬷擅作主张将掺了药的糕点带来欲谋害皇妃,还是……为刘嬷嬷方才那一耳光? 绿衣宫婢大恸,秦致抬剑的那一刻,她以为这会是她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眼。女子淡雅的声音却忽然响起,将那剑阻在半空。 “既然都要死,何不待我死后再杀呢。” 叶非凡,你何必自作多情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叶非凡,你何必自作多情 她本不怕血,可不知为何,今日的她更弱了。 那些腥味,那个颜色,都让她止不住发呕。 还有一个时辰,她便要死了。 死前又何必受罪。 秦致眉头一皱,看了看坐在冰冷角落的女子,眸中一片复杂,却止了剑势。 绿衣宫婢似自死亡边缘捡了条命,跌落在地。 “怕血么?”男人忽然缓缓上前,声音极淡,居然问出类似关心的话语。仿佛眼前与他对话的人,并不是那个传闻中让他异常厌恶的女子。 那与他一同前来的粉色宫装女子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她的目光自那明黄身影移开,定到了叶非凡脸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叶妃么,没有绝美的容颜,没有妖娆的身段,清清淡淡如同一株百合,可如今的模样却憔悴破败的很。灰白的脸色,干裂脱皮的双唇,唯有一双眼睛,还保持着明亮。 叶非凡轻轻摇头,没有答话,微垂的眸子看着那明黄缎面上绣着金龙的靴子定在自己不远处。 “这里好像很冷。”那相伴了几年的熟悉嗓音依旧。 她忽然恍惚,好似听到他对她低声耳语,“好,只爱你一个。” 不知不觉,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待发现自己的声音,已有几道诧异复杂的目光聚到了她身上。 她缓缓抬眸,几日来第一次看到这个惊世容颜,“是有点。”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凤眸微眯,黑曜石中流转着薄薄的疏离。 她张嘴,正欲说话。 “皇上……臣妾冷……”粉色宫装女子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委屈的声音撒娇意味十足。 男人微微挑眉,对女子温声道,“书瑶,过来。” 柳书瑶眸光一亮,急忙上前。 男人长臂伸出,将女子拉入怀。 女子娇呼一声,光滑双颊泛出微红,羞涩地依偎到男人的胸膛中。娇嗔道,“皇上,有人呢……” 男人眸光一闪,薄唇微扬,正要开口。 “倾城。” 悠悠叹息声回荡在突然静下的空间内,“倾城,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明明不喜欢她,这样为难自己,好吗?” 气氛忽然僵住。 似有什么忽然冰冻,又似是本看似温馨的一切瞬间破裂。 冷风猛地灌进,两扇半掩的门被吹得狠烈摇摆,多种声音混合一起,如夺命幽铃。 叶非凡的脖颈倏地一紧,一只大手狠狠将她掐住。她闷哼一声,凄厉而痛苦,那被迫扬起的头已大汗淋漓。 “叶非凡,你何必自作多情!”满满的嘲讽夹杂着刺骨冷风入耳。 眼前忽的放大了一张俊颜,他布了薄茧的大掌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生命气息阻隔在外,她冷汗直冒、无法呼吸,却依旧睁着一对眸子死死盯着面前这个笑吟吟的人。 柳书瑶一惊,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方才那瞬,她明明看到了皇帝眼中的狠厉。他是笑着的,却更让人觉得恐惧。 他……他现在就要杀了叶妃吗? 朕死了你便可以去陪你的姘头是么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朕死了你便可以去陪你的姘头是么 可是,叶妃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柳书瑶身子一动就要上前,黑影一闪,秦致已拦在了她身前,一对冷冽的眸子扫过她,带着正大光明的警告。 她心底大怒,还未来得及斥止,秦致冷哼了声,挥手间殿内已起了大风,一股莫名的力道将她连带着瘫软在一旁的两个宫婢推出了门外―― 门外寒风凌厉,门内腥味四溢。 步倾城手上猛地收紧,将她重重按到墙壁。 冷眼看着叶非凡煞白的脸缓缓转红,他凤眸微扬,“难道爱妃认为朕在利用别人气你?呵,叶非凡,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多了解我?为难?” 轻笑声回荡:“与你相对,才是真正的为难!” 她回以淡笑,哑声道,“难为皇上与非凡相对了两年……” 说话间,他眸子却忽的一冷,忽然拽出了叶非凡背在身后的手,狠狠一拧。 “铛――” 一把生锈的匕首登时从突然暴露的枯瘦手上坠落。 她腕上的锁链亦随之大力扯动,倒勾扯出大块鲜红皮肉。 一声闷哼,叶非凡额角滚落大滴汗珠,灰白的脸因那剧烈疼痛而扭曲,却紧咬下唇不愿开口。 步倾城冷笑一声,猛然甩手。 砰! 被那凶狠力道甩开,她迎头磕上一旁的凌厉桌角。 额上一疼,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滑落,迷了眼。 他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睨着她,神色阴鹜,“怎么?又想杀朕?” 她张嘴匆忙掠取氧气。好一会儿,才撑着冰凉的地面抬头。 明亮双眸满满的恨意,她死死凝着男人,却犹自扯了扯嘴角,扬起淡笑,“是,我恨不得你死。” “朕死了你便可以去陪你轻云国的姘头,是么?”他嗓音越发低沉。 身子一震,“皇上英明,又何必再问我。”她艰难挪动,喘着粗气坐回角落。 忽而又低低笑了声,“非凡以为像皇上这样的人是不会在乎外人的感受的,毕竟,前车之鉴便摆在那……小澈把皇上当亲大哥似的对待,劳心卖命。皇上却能够为了一本破烂手札将他折磨的半死不活。” 她抬眸,四肢锁链勾拷处已血肉模糊,却从未喊疼。只直直盯着男人,“我着实想知道,他若死了,你是否会良心不安?” 她记起被扔入冷宫时见到的鲜血淋漓的一幕,心头一刺,眼角登时湿了。 “不安?呵呵,爱妃莫忘了,那所谓破烂,可是爱妃亲自为你那姘头盗去的。叶清澈若出事,该不安的,应是爱妃罢……” “爱妃想朕死?可惜,朕舍不得。” “雅儿身孕已有五月了。朕还得亲自看着偌大席阳的太子出世,又怎舍得弃他们而去。”他眯眸浅笑,那笑容却寒意森森,“对了,朕已为朕的孩子取好了名。阿凡可想听听?” 你也会疼么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也会疼么 “朕已为朕的孩子取好了名。阿凡可想听听?” 再听到他亲昵地喊她名字,恍若隔世。 她却似触到天雷,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笑吟吟的男人。耳畔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似叙甜蜜,“若是男孩,便叫步凌霄。女孩,便是连翘……” 鲜血淋淋的手忽然按上腹部,她脸色愈发苍白,眼里止不住的惊颤,哑声嘶喊,“不可以!不可以用这两个名字!” 步倾城嘴角抹过一丝讥讽,“为何不可以?朕取的名,与你何干?” 泪水忽然就溢满了眼眶。 他缓缓逼近的声音,如凌厉刀锋,一下下刻上心头。“你将朕的孩子害死了,还指望朕把这两个名字留给你?” 话音落地时,力气亦被顷刻抽干,身子瞬时瘫软下去,目光却灼灼地凝着他。 泪水缓缓落下,顺着嘴角融入嘴里,咸涩的味道。 那两个名字,曾是他给她与他的孩子取的。 彼时,孩子才两个月,肚子才刚刚起来,他便已经兴致勃勃为孩子取名,她失笑问他,你怎么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他撑卧在榻上,边翻着那本中药古籍,边淡淡回答:那便男女都取。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蕴含了多少父爱,她比谁都清楚。 最终,取了中药里凌霄花与连翘中的字…… 回忆如潮水,铺天盖地。她低淌着泪水,轻笑着,扶着墙壁站起身,晃悠悠地走向他,“步倾城,把它们留下吧。就当纪念。”脚下踉跄,眼看就要向身前的男人摔去。 他眉眼一冷,倏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止在一步外。 叶非凡只觉头晕目眩,待反应过来时,愣了愣,嘴角抹过一丝凄凉。 果然什么都变了。 连最基本的靠近,都变成了厌恶。 冷冽的声音一字一顿,“你配么?” “叶非凡,你既敢为了白上歌落胎,而今又何必装模作样表现母爱。” 她身子一震,轻颤起来。 他冷笑,捏着她肩膀的手忽然落到下颌,轻轻抬高,缓缓捏实。“这张脸比绝色更迷惑人,轻云国太子都能成为你的裙下之臣,阿凡,太子妃哪儿比皇妃好了?让你通敌叛国,带人来刺杀你的夫君,甚至连龙种都能狠心打掉。还是说,白上歌许了你皇后之位……” “或者,他比朕更会伺候你……” 她身子颤的更厉害。 脑海浮现那个闪电雨夜,他与那温柔清雅的女子在她的宫内她的床上翻云覆雨的一幕幕。 哑声凉笑,她凄凄喊道,“皇上不也如此?三宫六院亦不能满足皇上,皇上博爱,非凡明白,非凡博爱,皇上为何就不理解?” 他神色一变,阴鹜而狠厉,手上倏地收紧。 他是认准了桌角,再次冷而狠地将她甩开。她亦磕上那同一个伤口。一声凄厉而痛苦地闷哼在这弥漫血色的荒凉宫殿响起。 叶非凡,你也会疼么? 背叛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疼不疼。 “既然爱妃迫不及待想上黄泉,朕便依了你――秦致!” 三尺白绫与一壶毒酒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三尺白绫与一壶毒酒 接过秦致递来的锦怕,叶非凡哑着声音,勉强道出一声多谢。 缓缓擦了擦迷了眼的炽烈艳红,她才能再次看清殿内的情景。 紧闭的门如今大开着,风雪飘摇,她不觉有些冷。 他似是故意的,并不清场,琴妃的宫婢还在外跪着,那新进宫的粉衣女子柳书瑶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终究是没有上前。 她是个聪明人,自是感受到了步倾城那阴鹜冷冽的气息。 她不敢上前,可她也不愿走。 她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难得能亲眼见到叶妃彻底消失…… 叶非凡的目光定在方才才进门的中年太监身上。兀自扯了下嘴角,轻声道,“青公公,你也来了。” 青松眉头一皱,脸色瞬时冷了下去。 叶非凡亦不愠,只叹这青松公公实属忠心护主。 青松虽不喜她,可礼数还是要有的。他正要答话,却被那冷漠淡薄的声音打断,“你想死,怕是也不差这一时半刻。何必等时辰到了再行刑。青松,遂了叶妃的愿吧。” 叶非凡胸口似被人用千万只针扎着,痛彻心扉。 她灰败的脸色略显悲戚,可她却硬是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结果,她已经预料。 她并不怕死,却怕少了自己,有人会孤单。 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到不久前,她却蓦然发现,原来,有她没她他的生活都没有差。他更爱的,是那个能真正帮助他的人…… 秦致脸色一变,急道,“皇上,不如待时间到了再……” “时辰也是朕定的。”他的目光依旧凝在微垂眸的叶非凡身上,看也不看秦致一眼,声音冷冽,话中的警示意味明显至极。 既是他定的,他如今要改,谁有资格阻拦? 秦致似还要说些什么,叶非凡却忽然浅笑道,“皇上所言极是,公公,给我罢。”这笑,在外人眼中却甚是凄凉。 眼看着青松上前,秦致心中一急,身子一动就要上前阻止。 然而,他刚动,电光火石间,却又立即被人一颗石子给定了身形。 步倾城眉眼间的寒意更甚,“莫惹恼了朕!” 门口的柳书瑶一骇。 揪着帕子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胸前,紧张而揪心。 皇上竟会如此迫不及待,莫非是真恨透了叶妃?叶妃到底做了什么让曾经宠她上天的男人如此绝情? 可为何叶妃居然也不求不闹……难道她不怕死? 青松公公手中端了两样物品。 左边雪白的是三尺白绫,右边放的,是一壶毒酒! 两样都是后宫女眷被赐死时的常用物品。如今正亮在这儿,还有别的可能么? “娘娘,皇上仁厚,许您选择。” 将东西放置在叶非凡身前,青松站立到一旁。 叶非凡轻轻笑着,眼眶还悬着泪水,却迟迟不愿落下。 她想站起身,无视锁链勾拷伸手便去抓桌角欲撑起自己。这一动,却又是一片淋漓猩红。 她模样狼狈不堪,脸色灰白单薄素衣早就被染红。身上的伤口多不胜数,唯一还能看到模样的便是那因太冷而冻得通红泛白的十指。 这一幕看的柳书瑶等人变了脸色,未料到她居然如此倔强。 好半会她才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 刚站稳,胸口却一阵汹涌,她猛烈咳嗽起来,差点再次跌回去。撑着那矮破方桌,竟咳出鲜血。 秦致被点了穴不能动弹,眸中却皆是急色。 叶非凡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垂眸毫不犹豫地伸手拿过了那壶毒酒,“非凡怕死的痛苦,就选它吧。” 若朕高兴便放你一条生路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若朕高兴便放你一条生路 她记得很早很早以前对他说过: “步倾城,后宫女眷的死刑比起那斩首更凄惨,日后我若犯了错,你便直接砍我头罢,再不行就给我杯毒酒什么的,死的痛快。” 她不知道他是否记得她的话,可如今,他的确遂了她的意。 伸手将酒壶的盖子揭开,她抬眸,看了他最后一眼。 他负手而立,模样依旧如初,凤眸灼灼。 而她,却已经残破不堪。 她想,即便没有这杯毒酒,她也是要死的。 这个身子太弱,孩子流掉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撑了许久,以为终能得到幸福时,却发现一切都是云烟雾雨。 她遗憾,她难过。 孩子掉了她比谁都痛苦,她第一时间想与他大哭一场,想听他软言细语的安慰。可是,等来的是什么?是一座冷宫,是几条锁链,是孩子姓名的易主,以及一堆浓烈恨意。 他最爱的还是雅儿,有她没她的区别只在于,他少了一个全身心爱他的女人。 悠悠绽了笑颜,却满满都是自嘲的讽刺。 她仰头就要饮下毒酒,一道低沉的嗓音穿插进来,“叶非凡,朕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求饶、解释、以及一切你想得到的求生之法。若朕高兴,便放你一条生路。” 众人一惊。 不约而同看向步倾城。 却见他已坐上了那方搬来的软椅,手中执着一小杯茶,浅酌润嗓。 柳书瑶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莫非皇上还记着曾经的情谊想饶了她? 叶妃不死,不仅宫内众多女眷没机会,她这个刚入宫的妃嫔更是连皇上的衣角都沾不到。 她不死……行么? 叶非凡手上一顿,笑的悲戚,“谢皇上赏赐,非凡无话可说。” “砰――” 青瓷杯应声而碎。 方才还淡定自若的男人猛地起身大步跨向叶非凡,拽上她血肉模糊的手腕,神色阴沉,眸光凶戾,“你就那么想死?还是你笃定白上歌会来救你?朕告诉你,他不仅不会来,待你死后,朕还会将他一并了结让他与你在黄泉路上作伴!” 身子一震,她胸口有什么瞬间迸发。 扬了下巴,她一字一顿,恶语相向,“步倾城,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杀不了他……” 白上歌是无辜的,她已经害了小澈,又怎能再将他牵扯进来。 步倾城凝了她许久,炽烈的双眸快要将她烧成灰烬,她渐渐无力,身子发软,呼吸亦有些艰难。 不愿被他发现,她急急别开了头。 四目相对,她先行避开。 他终是明白了什么,向来沉稳内敛的他,怒气冲发,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掐死她的冲动。 她是例外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是例外 似有万千虫子在啃食着心脏,手上不自觉地加大力度,熟悉的痛哼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倏地松开了她,步倾城却挑眉,不怒反笑,“拭目以待。” 言罢,他已不耐与她磨耗,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去。 眼看着那渐渐远离的熟悉背影,她的泪水终是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急急低头抹掉眼泪,谁想却越抹越多。 身子轻颤,胸口被什么东西一刀一刀极速划刻,疼入骨髓。 她重重地咳嗽,袖子上又是一团粘稠的鲜红。 不知是因为泪水的关系还是她本就支撑不住的灵魂,她眼睛花的不像话,眼前一片模糊,就连身子,也开始飘飘然。 抵不过的,一直都只有时间。 再见了,倾城…… 叶非凡眼角噙着泪水,缓缓将酒壶凑到嘴边。 …… 他还是太过自信,在她为了白上歌差点一剑将他贯穿时,他便应该要及时醒悟――她爱白上歌,爱到能为白上歌失去性命。 所以,直到此刻,她不愿解释不愿求饶,为的就是那个男人。 叶非凡,你到底把朕置之何地?…… 跨出大门时,瞥到了一旁的柳书瑶,他眉心一冷,伸手将她一同拉了出去。 柳书瑶心中不安,“皇上……” 步倾城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听得声音,只冷冷瞥了柳书瑶一眼。 某些记忆却忽然卷来。 或许是因身份与际遇,他曾认定**能埋没一切真情,而这世上女人亦都是如此德行。直到她突如其来的闯入,他才颠覆了意识,觉得她是个意外。 如今想来,却是可笑…… 他很想问问,她曾对他的那些甜蜜真诚的笑,到底是怎么装出来的。 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碎裂声,眼前好似浮现了她绽放的笑容。 紧绷了许久的身子在这一刻忽然迸生了什么,他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去―― 狂风突起,风雪更大。 柳书瑶在身旁惊呼。 那方青松脸色大变。 秦致身子微震,快要冲破穴道。 他却似置身事外,除了那如破碎的蝴蝶软软向后倒去的身影,什么都看不见。 那缓缓阖上的眼睛,无力松开的五指,坠裂在地的青瓷酒壶……这与自己相处了两年多的单薄女子,此刻,应声而倒。 他大步上前,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他们之间抵死纠缠了这么久……久到快要忘了她在自己心中有多么重要,然后,现在,她说离开就离开了,对他毫不留恋。 呵……就这样结束了? 步倾城脚下生根了一样,再靠近一步,都是那么困难。 她不会死,朕会救活她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不会死,朕会救活她 一念之间,翻天覆地。 他喉头动了动,紧抿着唇,松开紧握已久的双拳,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地上的女子。 目光定在她脸上,好像要将之前避而不见的那些时光全部补回来一样,这一瞬,他才真正看清了她的脸色。 比纸还白,那么灰败,甚至带了些暗暗的灰色。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之前没有发现她是如此的孱弱和不堪重负,是那明亮的双眸掩了一切,还是两年来她坚韧的生命力早已喧宾夺主,只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人,命大,死不了。 冰冷的身躯在怀,他感受不到她任何的气息。 连往常弱弱颤动的心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事实告诉他,坚强如野草的人,死了,终是死了。 相爱相杀了这么久啊…… 青松站在门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的自己等人措手不及。 看着那个平静内敛的男人动作小心如触瑰宝,青松这才再次醒悟,原来,所有人都将他对她的爱小看了…… 他一时间居然说不出任何话语。 目光急忙去寻地上碎裂的酒壶,却惊诧地发现那酒壶四周居然没有没有丝毫水渍。 她把那一壶毒酒喝光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死?皇上不是早便暗地将解药给她吃了么?! 身后似有一阵风掠过,一股凶猛地力道将他推开,他踉跄了一下,再去看时却发现屋内已多了一紫色人影。 他的眉眼与自家主子有着一二分的相似,是步洛初,洛王。 步洛初怔住,那对散着丝丝妖娆气息的眸子定定望着地上女子。 拳头缓缓握实,对着抱着女子的男人低吼,“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怎么能杀死她!”声音沉痛,带着那微不可闻的轻颤。 青松喉底一冲,“王爷,不是皇……” 皇上舍不得杀她,青松身为他的贴身内侍,又岂会不知。昨夜洛王便与他在御书房密探了许久,最终达成那不可思议的协议―― 赐她死令,若她解释,他就听,他可以不计前嫌可以不顾她对他的伤害依旧与她和好如初,无论那个解释是真是假。若她求饶,他也听,他亦可以放她走,甚至,把她送到轻云国送到白上歌手上,只要她幸福。 他知道她怕死的痛苦和难看,算准她会拿毒酒,于是早在前一天便已经自己在她饭菜中放了解药。 一切的一切,看似傻到极点,却只因为,他爱她,爱惨了! 这样的主子,别人又怎能误会。 然而,青松的话尚未说完,男人低低的声音坚决回荡,“她不会死。” 众人一愣。 又听他这一刻的霸道似能只手遮天,“她不会死,朕会救活她!一定不会死!” 屋外风云变色,雪花翻飞。 而她,再次穿越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而她,再次穿越了 “朕会救活她,她一定不会死……”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这一道坚硬霸道的声音,叶非凡讷讷坐直在床上,干涩的双眸忽然湿润。 兜兜转转了许久,到头来她才发现,原来她一直都走在命运的轮盘里逃不出去。 天边黑夜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而来的是滚滚惊雷。 风从敞开的窗户外猛的灌进,吹飞一室雪白。 黑发翻飞,泪水终于滚滚而落。 她哭的大声而悲凉,好像窗外的大雨也是为她而下。 一只干净的大掌伸了过来,指甲修的平整,手上递了张纸巾。 “谢谢……”叶非凡哑着声音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缓缓抬头。 眼前的男人有一张帅气冷酷的脸,双眸明亮温和,五官却凌厉立体,深邃的似是刀子完美刻画出来的一般。 这张和白上歌一模一样的脸,让她忽的一阵恍惚。 可很快她又回过神来。 她比谁都明白,这里不是席阳更不是轻云,这儿与云川大陆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是21世纪的中国,这里是北京一家有名的医院。 她叫叶非凡,是重案组高级督察。 他也不是白上歌。 他是沈维,是她的同事,也是她曾暗恋过的男人。 而她,再次穿越了。 …… 从沈维的嘴里得知,现在,距她昏迷,已有两个月。 席阳两年,这里却只是两月。 沈维还在说话,叶非凡的思绪却有些翻飞。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往枕头底下摸了摸。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蓦地划过,惊吓了正在熟睡的人们。也让叶非凡噗通直跳的心脏漏了一拍…… 手指在枕下碰到了什么。 手下的触感,带着陈旧,带着熟悉。 冷风吹起了叶非凡的鸡皮疙瘩,有些诡异的凉意。 她掩不住慌乱地垂了眸,轻颤着缩回了手。 那是她在席阳皇宫研究了很久的一个东西,云川大陆的人曾挤破脑袋想要得到它,可他们都不知道,这东西,其实一直在她身上。 只是,她不明白,它应该在那个世界,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叶非凡呼吸一滞,立即又想到,这东西,不本就是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被她发现的么? 沈维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些小戏谑,在她耳边响起。 “叶督察,你又在想什么?” 叶非凡忽的抬眸,直视着沈维,沉声问道:“沈sir,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失踪了?” 沈维一怔,眉心微皱,沉吟片刻才开口,“非凡,真是抱歉,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本来想告诉你,可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想了想就自己行动了。谁知那群盗墓贼早一步发现了我的身份,半路和他们纠缠起来,却不小心闯到别的墓室里去了。” “我在古墓里研究了很久,终于找到出路。可我知道他们不会轻易罢手,你也知道,这是好不容易碰到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所以我没有出古墓,而是往最深处走去。” 所谓预言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所谓预言 “那个古墓设计的很复杂,陷阱重重,我找了很久,等我终于走到古墓的最深处时,却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你……” “你居然晕倒在最深处墓室里,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却怎么叫都叫不醒。我猜想是你发现我失踪来找我了,我怕你出事,就把你带回来了。那个最后的墓室很诡异,竟然有一道门直通古墓外……” 说到这,沈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凝着她的目光夹杂了一丝自责。“医生说,你大脑受到损伤,若再不醒来就会变成植物人。叶非凡,我差点害了你。” ****** 在叶非凡一脸疲惫的情况下,沈维走了。 他离开没多久,叶非凡便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小册子。 一室通明,白炽灯吊在头顶,将这微微泛黄的手札照的更加陈旧。她的手轻轻在手札表面抚着。 窗外依旧倾盆大雨,其实,她应该将沈维留下来的,雨下的那么大,开车不安全。 可不知为何,她并不想把这奇异手札暴露在外人的目光下。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藏私也好。 她想,这是唯一能维系步倾城的东西…… 再想起那个名字,她已平静下来的心便再次揪疼起来。眼睛一酸,耳朵忽然轰地一声,那人的声音再次盘旋不消。 叶非凡嘴角抹过一丝凄凉。 救活她? 她的真人在这里,在中国,在与云川大陆相隔了不知多少世纪多少界面的世界中。 她虽不明白她的灵魂为什么会回到21世纪,可她想,或许,真正死的并不是她的灵魂,而是那具身体。可是,即便他救活了那具身体又如何?他要面对一个行尸走肉么?还是说,她走后,那个身体原来的灵魂就会回去。 而他,也会面对一个全新的叶非凡。 你会记得我,然后爱别人…… 有些可笑可悲的局面,却挡不住叶非凡想知道后事的心情。或许是真的情到深处,她想知道步倾城会怎样对她,是想尽办法救活一个行尸走肉,还是死了就死了? 微微垂眸,她的目光定回了手上的小册子上。 她直接将手札翻了个面,翻开最后一页。 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却让那些被时光湮没的东西全覆倾巢: “她不会死,朕会救活她!” …… 她曾做过实验,在手札上写字涂鸦,得出的结果却是,后加上的那些字迹全部消失。 换句话说,没人能更改这本手札上的一切。 而在这个世界的两个月前,她第一次看到这本手札时,便无意翻看到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那个时代里,她死时他说出的话,早很久很久便记载在这个玄秘的小册子上…… 让她想到了两个诡异的词:预言。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就是因为这手札的奥秘,这才会被整个云川大陆苦苦争夺。 只是,这一次,更让她心惊! 窗外电闪雷鸣,一次次划破黑夜,照亮夜空。 叶非凡轻按了按太阳穴,眺了眼外头的风雨飘摇,目光收回,开始一页页翻着手札。 手札有个很玄幻的名字――三生鉴册。 三生鉴册一直都在她身上,虽说她很少时间拿出来研究,可两年来,她到底还是弄清了三生鉴册中最重要的一点。 它记载了一个人的一生。 她不知道这“一个人”是指谁,或许是概括,或许是真的只有一个人。可她却觉得,这三生鉴册应该到谁手上,里面的一生,便是谁的。 而如今它在她手上,这一生,便是她的。 翻开第一页,她的故事,是从这里开始…… 穿越之始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穿越之始 叶非凡是个孤儿,从小独立,她这一生最感到自豪的事应该是考上警校,当了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 她升职升的很快,几年下来便坐上了高级督察的位子。有付出便有回报,她的回报是太多的付出换来的,她累的不行,最终在某阳光明媚的一天请假旅游去了。 而她选的旅游地点,居然是埃及…… 那地方啊……又热又荒凉! 就在她埋怨自己一时脑抽时,她碰上了警局的同事,沈维。 叶非凡其实一直有个秘密没有公开过,那就是――她暗恋沈维。 沈维的性格和他的容貌有一点不同。 他五官带些冷意,性子却并不冷酷。两人在机场碰到,得知沈维居然也请假旅游,而地点,竟也是埃及…… 于是很自然的,两人便结伴了。 一路上,她都和沈维相处的很好,下飞机时她差点绊倒,也是沈维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了。她本以为回去后她和他会有什么进一步发展,殊不知,到酒店订房间时,却意外碰上一队中国人。 这一队大约有一二十人,每人手上都带了很大很重的行李。 这就奇怪了。 旅行的人们最多便带些衣物和常用品,哪像这队人跟搬家似的。 她一眼便看出了他们的古怪,却因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而无视他们。 可沈维不同,沈维的性格与她相反,古道热肠,正义十足。想了想便上去套近乎,问出了这队人的身份――考古队! 大概还怕他不信,那群人中有一较年轻的男人从行李中拿出了挖掘专用的工具,还有一些叶非凡说不出名字也不知道拿来做什么的东西。 沈维笑了笑,没再说话。与她回了各自的房间。 埃及的第一天,他们玩的很开心。 然而,第二天,意外来了。 沈维失踪了…… 她隐隐觉得不安,打电话、到处找,却连人影都没看见。 她着急,却不知急从何处来。 明明她是个见惯风浪的人,可如今,却显得异常不知所措。 她想,或许是因为心底莫名的躁动,和那从第六感中来的虎视眈眈的危险吧。 她正打算去当地的警署报案,一中年男人迎面跑来。 “请问是叶小姐吗?”那个男人问。还未等她回答,那男人便急急开口,“沈先生出事了!” 她一惊,想起这个男人的样子,“你是昨天那考古队的人?沈维出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我们碰上沈先生,沈先生说想见识见识我们的考古技术,就跟着我们进了古墓。谁知墓室里陷阱重重,沈先生和我们考古队好多人都一起失踪了。” “古墓在哪,带我去!” 若是平时的她,是决不会趟这趟浑水的。可失踪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暗恋了好久的沈维。 然后,当她与考古队一起进了墓室时,意外又发生了。 三生鉴册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三生鉴册 几人已走到了甬道尽头,他们的左右布了三四道石门。 中年男人有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两撇小胡子显得有些滑稽。他指着前头一道石门,对她道: “叶小姐,沈先生就是在这里失踪的。这儿有三四个墓室,应该只有一个是真的,其它都设了埋伏。沈先生刚才和我们的探路人员进了这道门,我们一块进去找找他们吧!” 她快速环视了四周一圈,皱眉上前,站在石壁前,“你说沈维进了这儿?”手却不动声色地往腰后摸去…… 中年男人点头,说着就要去推石门。 他的手刚动,叶非凡的枪便顶到了他太阳穴。 “石头,有没有人告诉你,我是重案组的……” 这个人她其实有点印象,局里早就开始注意这伙盗墓贼了,所以刚才进这王墓时她心里便有了谱。 她想,沈维跟来应该不是为了见识他们考古,而是为了看看他们怎么盗墓! 代号石头的中年男人神色一变,后头几个盗墓贼也急了。 “说,沈维到底被你们弄哪去了!” “警官……别冲动,沈先生是真的失踪了,我们是盗墓的,可不是绑人的!”石头见她手上有枪,不敢造次,乖乖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原来,沈维的确是失踪了。 沈维自动送上门来,他们自然把他当成了探路兵,王墓机关重重,眼前就是四道一模一样的门,只有一个是对的路,其余的,进去便不要再想出来。沈维进了其中一墓室,四分之一的渺小机会果然没有出现。 他们想了想,还是觉得此地危险,于是找上她,想多带个“试水石”。可没想到,他们找到的人是警察…… 叶非凡眉头微皱,“那赶紧的,把沈维找出来,不然我一枪毙了你。” “警官……你好歹是警察,怎么可以滥用私刑,要坐牢的……” “你管得着?”她挑眉冷哼,一句话就把人堵了。 石头噎的不行,索性不出声,挥挥手,身后的小贼就上去推石门。那人小心翼翼,只打算一有风声就逃命,石门慢慢推开,气氛也瞬间变得紧张。 就连空气,好像都在这一刻忽然稀薄。 这些古墓一般都是有危险的,若走运的,甚至能碰上尸变…… 她注意力渐渐被石门内的景象吸引,忽然却觉的身后有人偷袭。她一惊就要躲,石头却趁机伸腿绊了她一下。前后夹攻,瞬间,阵阵阴凉扑面而来,她已被推进了那个才打开一道缝的墓室里。 砰―― 石门被外面的人紧紧关了起来。 她大惊失色,出路被堵却来不及想办法。 里面的情况太不乐观,她一脚刚踏进来就踩中了脆生生的尸骸,咔嚓一声响在安静的诡异的墓室里,她吓了一跳,迎面又飞来一支银箭。 她当警察那么多年,手脚稍微也算利落。往旁边一滚,却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稀里糊涂的,她只知道自己好像跌进了一个万年大坑,直顺着陡峭的石壁往下滑。 黑暗弥漫,身周围绕的阴气和下坠的疾风让人毛骨悚然。 ――是一瞬,又好像是好久。 她终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一呆,才回过神看四周。 一看,心脏一缩。 空的,都是空的…… 这儿不像是放死人的地方,反而就像是个刚做起来的毛坯房,空荡荡,什么摆设都没有…… 哦不对!还有张摆在偌大空荡墓室正中间的精致紫木桌! 桌子花纹精致,属雕刻大师的手笔。 桌上设了一盏烛台,摇曳生姿。再一旁是本古朴的小册子,手掌大小…… 她胸口的心脏似受到什么牵引,居然莫名悸动起来。 她缓缓站起身,这一动才发现她手臂居然被刚才那道箭给擦破了,**的疼,她却毫不介意。直往那桌子走去。 伸手,她皱着眉拿过那本小册子。 “三生鉴册……” 让皇嫂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让皇嫂尝尝欲仙欲死的滋味 手札上刻了四个小字,不惊艳,不闪亮,反而因年代久远而掉落了原本该有的颜色。 指尖微动,纸页翻飞。 “叶氏非凡,和亲公主,曾为皇妃,纠缠于三王之中。”似是受了蛊惑,她朱唇微启,轻声将第一页的内容念了出来。 待语毕,叶非凡才有些怔愣。 这不会是故事书吧? 看样子还是古文……呃,说不定也是穿越呢! 想到这,淡淡的不耐在心间泛开。她不是个喜欢看故事的人,了了一扫,索性哗啦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结尾―― 她不会死,朕会救活她! 神绪突地被凝,耳旁仿佛有男人陌生却霸道的声音回荡! 莫名的骇然升起,她大惊,欲抛开手札却发现自己的目光死死不离那纸页。这九个字似活了一般在她眼前层层叠叠如漩涡般回转。 密封的室内有风忽起,扑熄烛火,瞬时,昏天黑地。 ****** “王爷,叶妃她……死了?” “你慌什么!本王知道分寸。哼,居然敢伤本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到了本王这还想保贞洁?笑话!” “晋王爷,何必与她生气当真呢,难道貌不可扬的婢女还比不过我们姐妹吗……” “……” 无尽的吵闹铺天盖地而来,有带着娘气的尖锐,还有男人低沉薄怒的冷哼,以及许多娇柔魅惑的撒娇声。 昏沉的头让叶非凡不知身在何处。 背部隐隐作疼,痛楚交叉,似要撕裂了一般。 “叶妃,本王已给过你机会,你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低沉嗓音越来越近,叶非凡搞不清楚那几个古老的称谓是对谁,只觉一股危险而逼迫的气息越来越近。 衣领忽然被人一把抓起,她心中一跳,混沌的脑袋还未清醒便做出下意识的反应。 她闪电般伸手欲拔出平日里扣在腰上的手枪,预备将胆敢袭警的人抓局里去。 手下一片细腻滑润,上好绸缎的触感异常之好,让叶非凡不禁木了片刻。 枪呢! 思绪掠过,她心中升起莫名的不安。 倏地睁开眼,叶非凡还未看清四周,眼前景物便忽然一个旋转,就这瞬间的呆愣,她的身子已被人提起,粗重灼热的呼吸拍打在颈侧,匆忙间她只捕捉到一旁女子的穿着,登时大惊。 她喉头一紧差点窒息。 抱着她的人却不给她多想的机会,眸中一闪而过的狠戾,冷哼着大步往床边跨去,“醒了?醒了好啊,正好让皇嫂尝尝**的滋味!” 她——穿越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穿越了! “放开我!”叶非凡脸色煞白,拼命挣扎。 她看到了什么?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那一瞬间,她居然见到三四个媚眼如丝的女人穿着古色古香却轻薄如纱的衣裙…… 还有这不需仔细研究便让人感到奢靡不菲的宫殿。 她忽然有种预感,非常不祥的预感…… 她――穿越了!! “叶氏非凡,和亲公主,曾为皇妃,纠缠于三王之中。” 有什么声音远远传来,缓慢而蔼然。 她似明白了什么,心神微颤,想起“三生鉴册”,汗毛倒竖。 “皇嫂终于学乖了。”冷笑声不屑划过,男人忽然低斥,将殿内的杂人赶了出去。她身子被人一抛便滚进了那偌大床中。 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她背后很疼,跟断了骨头似的。 那气息阴鹜的男人立刻欺身上前,叶非凡惊诧抬头,这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剑眉星目,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身周气息却阴而沉。一对眸子散着狂妄精光,嘴角挂着的笑显得很是嘲讽。 眸间一闪,他已伸出大手兀地扯开了叶非凡的衣服。 衣扣啪地飞落出去。 叶非凡大惊,来不及想别的,更来不及对这男人的一举一动感到恶寒。 束缚刚脱,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便猛然跳了起来。 男人一诧,伸手便要来抓她。 他武功虽高,动作却随意,想来是根本没有把叶非凡放在眼中。 谁知,此叶妃已非彼叶妃,再不是原来那个懦弱又束手束脚的女子。 她反应迅速,用出全身力气,刚险险躲开就转身来了个反击,反手用巧劲将男人的手腕给扭了。 一声闷哼。 对方还未反应过来,她顺手扯过一旁的轻纱幔帐向男人的眼睛扑去,又看准时机,突地伸手托着他的下巴狠狠推了出去。 她不会传说中的古武内力,哪怕她是警察,经常在生死间徘徊,与内功对上也只有找死的份。 她能做的就只是用些讨巧的招式趁机作乱…… 果然,这男人一早就看轻了她,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动作让他粹不及防,立即便依着惯性,倏地一下,后脑着了地。 闷哼响起,叶非凡看也不看,拔腿便往外跑。 她搞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未来得及去仔细思索。可她知道,若不反抗不逃跑,她在这就只有凌辱的份。 这个奢靡大殿的门早已被人关紧,左边却还有一扇窗给她留着。她一喜,二话不说跳窗而出,没了命的狂奔。 身后隐隐传来暴怒声,“来人,给本王抓住她!” 叶妃娘娘,又调皮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叶妃娘娘,又调皮了?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叶非凡猜想的不错,这儿就是皇宫。 看着四周那气势磅礴却又不失精巧细致的景象,她却没有丝毫心情来漫步欣赏。 心跳如擂鼓,她边跑边四处搜寻,想找到合适的地方藏身。然而,好死不死的,她逃跑的方向不是长廊就是花园,虽说迂回曲折,可却无法让她好好躲避。 身后的追缉声越来越近,她脸色铁青、心底暗咒,这些人难道就不怕扰民吗! 衣袂翻飞,汗水涔涔冒出。 眼看着长廊已到了尽头,她忍着后背刺骨的疼痛,顺着回转的路势飞速转弯。 一只手却陡然扣上肩膀―― “啊……” 她本就跳到嗓子眼的心骤地停了一拍,惊呼顿起。 眼前景象白花花地闪过,她已被人拽入一个黑暗的角落。 “娘娘,是我。”身子被人覆盖,温热的气息拍打在头顶。刻意压低的声音虽小,却依旧不掩他嗓音的温雅魅力。 叶非凡张着嘴怔了片刻,窒住的呼吸瞬间通透。 此人传递出的善意让她松了口气,看样子,这人和原来的叶非凡是旧识,且关系不错…… 她咽了咽干涩的唾沫,哑着声音低低道,“谢谢……” “人呢!” 外面突然惊起的声音让她身子一凉,神经线登时绷紧。 “快,她肯定在前面!” “快追!” “……” 杂乱脚步却渐渐远去,耳边安静地只剩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响在诡异寂静的空间,亦让她快速跳动的心跟随了他的节奏,缓缓平静下来。 这人身形高大,胸膛坚实可靠,怀抱温暖安全。 叶非凡仍然心悸。虽不觉这男人是坏人,却是不敢懈怠。推了推他的肩膀,低声开口,“谢谢大侠……” 轻笑声忽然荡漾出来。 她一愣,身前压力忽然消失,男人已退后一步离开了她―― “叶妃娘娘,又调皮了?” 淡淡笑意夹在话中,这说宠溺不是、说熟络不是、说陌生也不是的语气让叶非凡心神一动。 外头的亮光透过纸窗射进这略有些封闭的屋内,暗淡而稀少。 她下意识顺着洒下的昏暗光芒抬眸看去。 紫袍、白玉发冠、狐狸眸子、微上挑的唇角。这个男人的容貌,硬朗中,带了些女子的妖媚。淡笑的模样犹如清风拂面,好不舒适。 叶非凡有瞬间的怔愣,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哑着喉咙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她不认识他。 第二,她怕说错话。 她正牌夫君更是一国之君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正牌夫君更是一国之君 只是,她隐约能猜到,这救了自己的人,是认识原来的叶妃的…… 可她到底该怎么和这人相处,是抬头给他个微笑然后沉默?或是说谢谢,亦或是……呃,像很多小说上写的那样,装失忆?? 叶非凡有些头疼,正在斟酌说辞,那已然远去的脚步声忽然又再次出现,她心头咯噔地跳,眸子扫过那洋洒在自己两人身上的斑驳光亮,脑中一闪而过的什么,突地抬脚就要上前推这紫衣男子。 若不躲在暗处,两人的身影必定会顺着光亮透过纸窗让外面的人发现。 却不想,她居然被紫衣男子一把拽了过去。 力道凶猛,一瞬间之间,两人已顺势倒下地。 门外声响更重,人很多,各类声音与话语随着耳边的风一掠而过。 腰间被人用手扶住的那一刻,她有些惊恐。 门被重重打开的那一刻她便心底暗叫,死定了!――只因不知是谁在开门前说了句话:“皇上、王爷,里面果然有声音……” “哼,皇上和本王自是听到了,要你聒噪!” 于是,她的思绪便又瞬间将今日之事拢到一起。 ――她穿越了。 身份是那她以为是故事书的《三生鉴册》上写的和亲公主…… 是个皇妃,却纠缠了三个王爷…… 刚才那个是,现在这个应该也是,而身后那个正往屋里闯来的――是她正牌夫君更是一国之君。 “砰――”门被人推开了。 身周大亮。 眼有些刺。 四周空气忽然一凝,凉了全身。 世界随之静了一秒,说话声脚步声呼吸声皆滞在门口。 万束如狼般幽深饥渴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叶非凡身子一阵发秫。 她不知道身下这个被自己扑倒的男人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身后她正牌夫君看到这类似出墙的一幕作何感想。 她脑子在这一刻是混乱的。她虽有着高级督察的身份,可更多的却是个凡人。哪怕见惯生死见惯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却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门口却传来嘲讽而不屑的男声,“原来是和五弟在一块呢。我说五弟啊,你要想召娘娘伺候,唤人告诉本王一声就成,何必亲自来找人呢……” 顿了顿,这声音又忽然沉了分,阴中带冷,“就是不知道本王何处讨娘娘不喜了,娘娘在这黑屋子里都能伺候五弟,却伺候不得本王。” 或许这皇帝会是个好人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或许这皇帝会是个好人 一瞬间,叶非凡似听到了从众人目光中传递而来的讥讽。 晋王所说的“伺候”,远不是宫女对主子的那种伺候。 她忽然就明白,这个叶妃,身份看似高贵,实则却比婢女还轻贱。 淡淡的悲哀笼罩心头,她身子一震,忽而苦笑,看来这具身体还有点意识。 晋王忽然话音一转:“皇上,晋连不才,无法讨娘娘欢喜,娘娘不喜臣弟就罢了,娘娘离开就是。可臣弟也实在无辜,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学来的古怪功夫,居然对付到臣弟身上……” 拳头不自觉握紧,叶非凡脸色一青,开始有种想一枪毙了这男人的想法。 明明是他胆大包天要和皇帝的老婆欢好,如今倒变成她的错了。 “皇兄定要为臣弟做主啊。”晋王话中委屈,语气却霸道而狂妄。 她看不到身后的场景,却能感受出晋王的气势。 她冷笑,脱口而出,“王爷说的极是,可不知王爷为何会被我那一时情急的三脚猫给伤到。” 心底暗叹,皇帝的兄弟是王爷,拥有实权。 而她这卑贱的皇妃,自然是比不了能只手遮天的王爷的。 愿她这拐弯抹角的提醒能让皇帝明白,真正受害的是她。 话音落地,几道唰唰递来的诧异目光令她猛然惊醒。 糟糕,这叶妃之前到底是什么性格,刚才那话,是否会与叶妃原本的性子大相庭径? 心脏被倏地提起,晋王正要开口,“你……” “咳咳……”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咳。 犹如一粒光滑小石子,淡淡抛落在波涛汹涌的水上。 好似此人的声音有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莫名的,殿内瞬间安静了。 心头微缩,叶非凡此时才忽然想起,真正的生杀主宰还在这儿。不论晋王说什么,要她死要她活的,都只有皇帝而已。 只是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他的妃子,或许……这个皇帝会是个好人…… 叶非凡忽然一愣。 一笑,有些自嘲。 她居然会希望皇帝帮她,这是得多可笑。 若是没有皇帝的允许以及默认,又怎么会有如此卑贱的皇妃呢。或许,叶妃走到这步,还是皇帝导致的不是? 自古帝王多无情。 殿内瞬间安静。而那咳嗽的皇帝却许久许久没有说话,不知是故意吊胃口,还是在斟酌沉思着什么。 然而,她却觉自己身后有股莫名的压力。 有一双深沉的眸子在盯着她直看。 让她似被死死压迫般,连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起来。 怎么办。 她当真要倒在这儿等着别人宣布她的死活? 不,她不是叶妃,她是叶非凡! 紧握拳头,她撑着大理石地板便要起身。 脚步声却不适宜地顿起,响在寂静的殿内。 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顺着声音侧过头,缓缓映入眼帘的明黄晃花了她的眼。靴缎明黄,精绣五爪金龙。 身子一震。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到眼前,指尖圆润。 “可有摔疼?” 杖刑五十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杖刑五十 叶非凡想,可能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声音。 磁性悦耳,语气却如泉如絮般清淡,夹杂了暗暗的沙哑,想是当真着了风凉,感冒了。 她忽然就不合时宜地自嘲,刚才怎么会以为这人在作秀,故意咳嗽。 心中念头尚未转完,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比起刚才的清淡,低沉了一丝。 “起来吧,朕,累了。” 她一愣。 抬眸,定定望着递在眼前的大手。 思绪瞬间空白。 好似被蛊惑了般,待她下一刻回过神来时,她已伸出了手,被他温柔而轻巧地拉了起来。 两人相隔极近,她只要稍微往前,头便能靠到他肩膀来个熊抱…… 专属皇帝的淡淡的龙涎夹了几缕独特的体香充斥了她的鼻子,将她全全围绕。很不自然的,她双颊竟泛起了微不可见的红晕。 这……是皇帝? 好年轻…… 她不敢抬头,见不着皇帝的样子,可光听声音却是也能听出对方的年纪。若真正比起来,她自己的真实年龄都比这个少年天子要大……只是,他却没有少年的柔弱,金灿灿的龙袍套在他身上,有种天人般的气势。 他现在这是在帮她?为什么? 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这样温柔的人,当真会是导致叶妃变成如今模样的罪魁祸首? 甚至,他的温柔让她怀疑,他是爱她的。 当然,那个她,是原来的叶妃。 殿内很暗,只有门口处较为明亮。 如想象的一样,门边已堆满了人。 只属那晋王站在最前方,身后太监宫女侍卫围了一圈。 他们脸上眸间都闪烁着惊讶,愣愣看着她被皇帝亲自拉起。 晋王脸色发沉,眸子徘徊在两人之间,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身旁男子却忽然将拉着她的手松开。 毫不犹豫。 毫不留恋…… 叶非凡一怔,有种莫名的不安浮起。“皇……” 只听男人用略带暗哑的声音道,“叶妃对晋王动手,实属不敬。若不惩治,后宫怕是会引以为荣。”最后四字,淡淡讥讽弥漫。“杖刑五十,青松,去准备吧。” 门前一个大太监躬了躬身,对身后的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立即跑出去。 叶非凡身子顿僵。 她大惊,猛然转头,目光如炙。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只用一秒,便记在了心中。 凤眸薄唇,流转着淡薄的疏离和慵懒。鼻梁秀而挺,绝美的容颜,让她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是脑海忽然滑过洛神赋中的词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的嘴角是挂了一丝笑的。 只是这笑,反倒让人愈加不敢亲近。他的目光随意落在门外,看也没看她一眼,然后,缓缓抬脚,与她擦身。 不能让你看扁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不能让你看扁 想说出口的话,哑在喉咙, 前一刻,她还被他的温柔感动。 这一刻,她被他打入地狱。 不为他所说的惩治。只为最后那淡淡的讽刺。 原来,没什么爱或不爱。有的,只是如外人一样的讨厌卑贱。或许,叶妃在他们心中就是这样的。 晋王微有些怔愣,随即又回过神,“皇上英明。”可这次反而却没了原本的兴奋,就连声音都沉了几分。 四周目光又唰唰地投来。 有嘲讽,有可怜,许多许多交织在一起,异常复杂。 叶非凡疲累的闭了闭眼。 她心底轻叹,还好不是杖毙…… 再睁眼,目光不经意掠过紫衣王爷,顿了顿,又冷冷跳过。 本还以为他是帮她的,如今想来却不尽然。 若是帮她,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拉她下水,让她受众人嘲笑! 不再期待孤立无援的自己会出现什么被救的奇迹,她只是缓缓扫过场上每一个人,眸子最终定回晋王身上。 这个仇,她记住了。 那头小太监已经召来行刑之人,他们上前粗鲁地架上她的手臂,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连个板凳和垫子都没有便直接将她按到了地上。 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刚动,一杖便猛地落到了臀部。 痛呼顿起,她的额角已快速渗起一层细汗。 疼痛还未扩散,板子如细雨般接二连三地落下。 叶非凡紧咬牙关,直到她隐隐尝到了嘴里的腥味才能克制住自己没有再次痛叫起来。 已经够丢脸了,她又怎么能让自己显得更狼狈更像个小丑呢。 她想,她不能再让人小看了,特别是那个将一切卑微赐予她的君王。晕倒的最后一刻,这个念头还在她混沌的脑间旋绕…… 有些东西记得太深,便会上天入地一直跟随着你。 哪怕是在梦里。 梦与现实是有对照的,梦里的她正在一个灰色空间中闯荡,无论她如何卖力却都闯不出那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嘴里细细念着些什么,声音低而小。 隐约又听到有个熟悉又陌生的磁性男声在低沉的问,“你在说什么?大声点。”透漏着些许的好奇与淡淡的不耐。 于是,她便真的大喊着惊醒了:“不能让你看扁――” 明亮的光线刺的眼睛发酸,她下意识眯起眼调转过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趴在床上的…… 咦?不对! 床? 她怎么会在床上? “哦?不让谁看扁?朕?”淡淡的声音缓慢扬起,吓了非凡一大跳。 弑君该怎么死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弑君该怎么死 反射性的,她不顾身后撕裂的疼痛蓦地跳起一拳就挥了出去。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说话之人是谁时,拳头已出…… 她大骇,唯一的念头充斥脑海。 弑君该怎么死―― 拳头忽然被布着薄茧的大掌包住。 床边站立的男人微眯眸,睨着她,轻哼了声,“与朕的兄弟们相处了几日,倒是学会动手了。” 这得多谢你! 在重案组当差多时,与各种狡猾的罪犯相对,叶非凡因此而学到了许多,口才便是其中一项。能安抚人,能刺激人,能反驳人,能挤兑人。 以至于,她下意识便又脱口而出想要夺回警察的主动权。 字句快要蹦出喉咙时,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她咬牙,心底默念,这是皇帝,这是没人权没警察的古代,她不是警察,她是不受宠爱的妃嫔…… 哪怕就在不久前,他如此狠心决断的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妃子,也哪怕,她生气又失望。她想,妃子的意义,和21世纪妻子的意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妃嫔可以有很多,妻子只能有一个。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明白这个在21世纪便很现实的道理。 见她红着脸微鼓腮帮噎住的模样,某人微眯的眸却缓缓放松了下来。 被男人越来越炽烈的目光盯着,非凡蓦地回过神。 手背的温热还在持续,他的手真的很大,轻而易举便将她全全包围。她脑子莫名的就浮出三个字:安全感…… 下一刻她又暗啐了句,这就安全感了?可劲儿打你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安不安全。 想起被打,身后撕裂的疼痛才临身。 她倒抽了口凉气,身子一软趴回了床上。 “你怎么来了?”话出口又突地惊醒,还未喘口气立即便改口,“皇上,我……我身子不便,恕不能起身恭迎您……” 罢了,就当她不知死活吧! 臣妾两个字,她实实在在还说不出口。 毕竟,前一刻还是个威风正气的警察,如今要装媚来迎合男人,世道变迁的也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叶非凡心中低叹,却不想,她这在后宫并不恭敬的话语并未惹男人生气。 只是……这徘徊在后脑勺的两道目光为什么一直不愿离去呢…… 现在知道疼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现在知道疼了? 屋内有些静,叶非凡抽出空隙时间环视四周。 华丽而宽敞的宫殿,壁画美仑美奂,屋内摆设精致而珍贵,就连本该单调的柱子上都雕刻了精致而古朴的花纹。 一时间,她有些头疼。 这卑贱的叶妃不是应该住冷宫或草房茅屋么?怎么会…… 莫非被惩罚过后的妃嫔还有如此待遇? 可若这华丽的宫殿是打一巴掌后给的甜枣,那这个男人呢? 叶非凡真的不懂了,他对叶妃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那五十大板和背后钻心的痛,又是什么? 门忽然被敲起,有清脆的声音传来,“皇上,药熬好了。” 男人定在她身上的目光终是移开,淡淡应了声,外头走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婢,手中端着直冒热气的瓷碗。 微瞥了趴在床上的女子一眼,他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对宫婢道,“把娘娘扶到椅子上坐好。” 宫婢脸色一变,有些踌躇,尚未做出反应,叶非凡已经再次激动地起了身,这一动,又扯到了伤口。 她脸色苍白,汗珠滚下。硬忍住没有呲牙咧嘴。 “现在知道疼了?”他嗓音异常淡漠。 她不觉已沉了脸色,倔脾气一冲,便冷冷开了口,“皇上试试也会觉得疼!” 果然,话音刚落,便见床边男人微眯了眸,淡淡嘲讽道,“哦,朕看你打板子的时候挺倔的,以为你不知道疼。” 她不求饶不哭喊就代表她不知道疼么? 所以他大男子主义的征服感没有从她的求饶中得到,于是又来这故意折磨她? 明知道她背后皆是伤,轻轻碰触都会疼的倒抽气,又怎能在椅子上正襟危坐。 “原来在皇上眼中不想说话的就一定是哑巴。”她咬牙,强忍痛苦与他对峙。 她能清晰的看到他凤眸流转的波光,眉眼的水墨深泓。这时才发觉,原来面相真的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性格。 而她眼前的这个天之骄子,便是一个让人猜不透摸不着的人。 皇帝凝着她的目光缓缓变深,勾了勾唇,“爱妃何时如此不懂规矩了?啸月国都是这么教女儿的么。” 你可以动的再激烈些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可以动的再激烈些 啸月国? 三生鉴册说她是和亲公主,那这啸月国便是她的老家了? 叶非凡咬了咬唇,没有回答。 他虽是笑着说的,可话中讽刺意味是个人都听的出来。 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却忽然往下移,有些光亮闪烁眸间。 她下意识也低头,却见自己光脚踩在床上。 她的疼痛感一直都聚集后背,如今才发现她脚背一团淤青,想是逃跑时候磕到了哪。她不禁苦笑,原来她全身上下都没好地了。比她当警察时候还要惨…… 这个时代正值秋冬,方才还没觉得冷,许是因为“高级房”有“高级设备”。如今被他这么淡淡盯了几眼,她却莫名打了几个冷战。 缩了缩脚,被人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躺下。”他忽然说。 她一怔,反应不过来。 这皇帝的耐心却没那么好,直接上前伸手捉她。 又是第一反应,她很自然地便要躲开,可这男人的武功和眼力都太好,随随便便一拈,便将没有丝毫力气的她提了回去。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趴回了床上。 而她的肩胛处,正放着一只大掌,轻轻按着她,力道不重,却让她逃无可逃。 叶非凡脸色发沉,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是她的仇人,直挣扎。男人一句话却又让她顿时屈服下去:“若想留下病根,你可以再动的激烈一些。” 动的再激烈些…… 好吧,不得不说,这话,很有歧义…… 听的她有些脸发红,最后却还是乖乖安静下来。 带着点点温热的掌心离开后背,她听到椅子拖动的声音,回头一看,这皇帝居然坐定在她床前,正伸手自这秀气宫婢手中接过那个瓷碗。 他……要做什么? 下一刻,她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看着他缓慢淡定的将药喂到她嘴边,她呆愣了。 男人并不恼,只微挑了挑眉,道,“张嘴。” 于是,如受蛊惑般,她讷讷张开了嘴。 一碗药下肚,他当真没有再为难她,温柔喂药,温柔说话,碗底只剩一口渣滓,他垂眸看了看,一旁的宫女适时的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瓷碗。 他又如变戏法般,手中不知从哪捻了颗蜜枣。二话不说,塞进了她嘴里 宫里的东西异常高档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宫里的东西异常高档 他又如变戏法般,手中不知从哪拈了颗蜜枣。二话不说,塞进她嘴里。 指尖滑过干裂的下唇,如清风般一闪即逝,她胸口却好像被什么正正地擂了一下。 清淡的甜在舌尖扩散,非凡呆了一瞬,随即皱了眉,沉吟片刻,最终没有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她不爱吃甜,可这次,却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厌恶嘴里这个味道。 这让她不禁怀疑,莫非是宫里的东西异常高档? 皇帝走时,只轻轻盯了她一眼。 待那明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终是松了口气,当警察那么多年,她还没碰到过这么让她紧张的人。 是被他的皇帝的身份给唬住了? 还是真的被他那自动散发的气息给压迫了心脏? 她轻叹,目光无意掠过那名叫碧画的宫女。 眸光一闪,她顿了下,忽然开口,“小姑娘,我渴了,你……” 她话未说完,碧画已了然,匆匆倒了杯清水给她。 接过茶杯,她感激地柔柔望了碧画一眼。碧画瞬间怔愣了下,心想这叶妃居然如此好脾气,与后宫妃嫔完全不能比较。 非凡自是捕捉到了碧画的反应,微垂了眸将杯中的水喝完,这才似是不经意地与碧画说起话来。 这个时代的女子似乎都很早熟,碧画才是个高中生年纪,便隐隐透漏着沉稳。 然而,与高级督察相比,依旧还是略逊一筹。叶非凡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往往都能发掘到许多有用的消息。 她的身份,的确是三生鉴册上所说的和亲公主。可她很好奇,若她是来和亲的,她身边应该会带有贴身侍婢。 而这碧画,明显是刚被皇帝拨过来的。 也是因此,她不好多问什么,以免露馅。 中午时分,天气反而越来越冷了。叶非凡趴在床上,殿内摆设虽精致,颜色却很素,她看什么都像是冰块,忍了许久终是打出个寒颤。 碧画见状,有些不忍。“娘娘,奴婢给你添点衣衫吧。”按理说,她身上伤痕无数本是不能多动作的。 叶非凡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自己来。” 说是自己来,可那五十大板却是实实在在的,她用尽全力也就是伸伸手脚,再多动一分便是钻心的疼痛。 却见碧画紧皱秀眉,眸中尽是关心。“娘娘很疼么?要不奴婢去找御医吧!” 该疼的还是得疼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该疼的还是得疼 她心中感动,虽不知碧画的关心是处于何处,可到底是到这世上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苦笑了声,“御医有何用,该疼的还是得疼,熬几天就好了。” 碧画摇头,“娘娘不知,皇上拨给您的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超的曾御医呢。这看了总会比没看要好些。” “医术最高超?”非凡惊了一霎,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我配么?”脑中莫名浮现那个明黄身影,他时而温柔时而淡漠的脸。 她注意到碧画话中的意思。 他特意拨给她医术最高超的太医,为何? 她是个卑微的和亲公主,被他扔开去“伺候”三个王爷。他怎么可能会糟蹋御医的医术…… 用力甩了甩头,她猜不透这个人,因此她还是决定尽量不去用自己所谓警察的第六感去猜测他。 忽然噗通一声。 她回过神来,却见本给她理衣领的碧画忽然低垂着头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奴婢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非凡正奇怪,又听碧画道,“娘娘您不知,您昏迷的时候,皇上下了道旨……” 她一怔,看着碧画那复杂的目光,心头忽然有些莫名的渗凉。“什么旨?” ****** 除了圣旨,碧画还给了她一些消息。 例如,原来如她猜得一般,她来席阳国和亲时身边是有人的。当然,其余人都回去了,只剩一堆被纳入宝库的嫁妆和一个贴身婢女。 嫁妆她不在意。 倒是那婢女……她想,她必须把那贴身婢女找回来。 可碧画说,她被贬时,她的婢女也一同被贬了下去。如今还在浣衣房做那粗杂的洗衣工作。 至于圣旨……碧画的回答很简单,只是递给她一卷明黄锦缎。 她展开一看,心底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圣旨上的字不大,却苍劲有力。皇帝莫名地赐了她很多东西,宫殿、衣物、珠宝、钱财,赏赐的理由,居然是因她性子活泼甚悦龙心。 叶非凡有些可笑的想,原来皇帝口味如此独特。 步倾城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 碧画见她面露苦色,知她心中憋屈,只真心实意地安慰道,“娘娘,您的身份回来了您应该高兴,以后不用东奔西跑了……” 碧画的话说的很是委婉,却更让她肯定了些什么。 看来皇帝这道圣旨,明着是赏赐,暗地里却是在昭告众人,他要收回叶妃,他这个妃子,以后都不用像个宫女一般去伺候三王。 圣旨的内容传得很快,一个上午,宫里的人便都知道她忽然又飞回枝头的事。 但众人似乎并不看好她,只叹一句,君心难测,便再没别的反应了。 还好,非凡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她想的是,她该如何搞清楚如今的状况。 在未央宫修养了三四天,这段日子里,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她乐得清闲,只是脑子会时不时的浮现某个场景,他淡漠放手,他温柔喂药。 步倾城…… 叶非凡倚在窗前,嘴里念着这个名字。 这几天她倒是搞清楚了一件事。 那个少年天子,名叫步倾城。 带着娘气的名字,冠到他身上却有种颠倒众生的感觉,非凡无话可说,只能说,这很适合他。而他也确实年轻,双十年华,已登上高位。 至于其他的,碧画透漏的消息不多,她联系联系,反而更让她觉得费解。 她是不受宠爱的和亲公主,不知为何被皇帝送给自家的三个兄弟当婢女般使唤。 事实上,这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受宠的妃子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可皇帝既然要把她送给别人,为什么不直接废了她的妃位,把她贬为宫女呢?这不更直截了当么。而听碧画的意思,这伺候三王爷的“勾当”似乎并不是那么正大光明的。 以至于连把她收回来都要用“赏赐”这种隐晦到只有聪明人才看得懂的方式…… 还有,皇帝为什么会忽然下那道旨?若说他对叶妃有感情,对她施以杖刑的时候也没见他眨眼睛。若说没感情…… 叶非凡满脑子的疑问旋绕着。 碧画自是不能多问的。 而除了碧画,她身边便再没别人了…… 不! 还有一个…… 叶非凡忽然想到那被贬如浣衣房的叶妃的贴身婢女…… “娘娘!”碧画忽然在身后惊呼了声,吓了她一跳,急忙回过头去看,却见碧画手拿大裘似准备给她添衣,如今却目光诡异地盯着她,“娘娘,您刚才唤的是……” 她这才恍然回神,原来自己刚才竟把那人的名讳念了出来。 又想挨板子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又想挨板子了? 就连太后想来也是不会随随便便喊皇帝的名字,她喊了,不会又要挨板子吧……叶非凡汗毛一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娘娘,奴婢什么都没听到!”碧画见她这副模样,立即凝重起来。 她本想安慰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害怕,一道漠漠的声音带着轻哼插了进来,“朕可听到了。” 声音一出,碧画脸色顿时一变。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那顿也不顿自门外直走来的明黄身影,可不就是步倾城么。 他的阵仗向来都不大,没有电视上说的龙辇,没有几队护卫,只有一个中年太监,应是他的贴身内侍。 “皇上……”碧画立即跪倒请安,也亏得她本就稳重,否则这男人方才那似怒非怒的话定得吓死个胆小鬼。 步倾城瞥了碧画一眼,非凡便急道,“和她没关系,是我叫你名字的!” 当警察太久,养成了这种自个做事自个当的习惯。让她脱口便出了句很是洒脱的话。 说完她便又后悔了。 恨不得狠敲自己的头,她怎么能这么直接,和古人说话除了委婉还得委婉啊…… 男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他并没着急说话,只是缓缓走近。 就在她觉得距离太没安全感想要后退时,他却又在离她二尺的地方停下,薄唇轻启,听不出心情的话语让她心神一凛,“爱妃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门没关,不知是否是因为冷风灌进来钻入她领子的原因,她只觉全身都是不适感。 “又想挨板子了?” 漫不经心的威胁让她由心升出股怒气,她抬头,不禁冷声道,“皇上,名字取来就是让人喊的。” 掷地有声。 尾音清脆落地之时,几道目光便齐齐射了过来。 那名大太监、碧画、以及几个立在门口以备主子需求的小太监皆惊诧的看着她。 碧画更是紧张,眸中尽是急色。 相处了几天,她倒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倔脾性。几日以来她最担心的也就是今天,这样的倔脾气在后宫是生存不下去的,更别说碰上皇帝…… 她心中祈求,只盼向来温淡的男人不会大发雷霆。 她是伺候人的,而不是被伺候的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是伺候人的,而不是被伺候的 “这要看爱妃喊的是何人。”男人却并不发怒,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非凡一怔。 忽然醒悟过来。 是啊,这里和21世纪,终究是不同的。哪怕在那个时代也是不能随便把上司名字挂在嘴边的。而他,更不是普通人…… 她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他那么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嘲讽及不屑,还是让她止不住想和他争一争。 见她忽然沉默起来,男人眸光一闪,转身坐到桌旁。 那似檀非檀的独特体香自她身周消散,她顿时松了口气,还未作何感想,那边便传来男人的轻咳声。 都好些天了,他的风凉还没好? 非凡不禁抬头看去。 他微拧着眉的模样让她怀疑,他咳嗽那么轻,是否在压抑? 跟着步倾城的大太监脸色一变,碧画也是个聪明人,急忙上去倒茶。 手刚碰上那精美白瓷壶,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将碧画的动作打断。“爱妃这几日过的不错,想必身子也好了,这伺候之事应还没忘罢?” 她呆了呆,尚未反应过来,男人忽然转过头看她,挑了挑眉,“朕今日想喝爱妃的茶。” 画外音便是,他的茶,要她倒。 看来,他还是比较习惯把她当成伺候的,而不是被伺候的…… 碧画面色有些为难,可皇帝说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只好福了福身退到一边。那大太监倒是淡定些,只微微扫了她一眼,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心底轻叹,她有些莫名的添堵。 将本定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这才上前伺候。 只是倒个茶而已,她心底如是安慰自己。 一杯茶喝完,他却依旧坐着不动,她诧异地看了他好几眼,直到他挑着眉回看她,“爱妃那么喜欢朕?” 她口水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一听这话,顿时呛到。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皇上说笑了,我只是在想皇上这时候该用膳了……”她眺了眼角落的漏斗。 步倾城眸光一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随即对一旁的大太监道,“青松,传膳吧。” 青松眸中闪过丝诧异,目光飞速掠过非凡,这才应了声,走出门口。 非凡看着青松快速离去,皱了眉,“皇上你不与青松公公一起走?” “走?谁告诉你朕要走了?”男人垂头抿了口茶。“朕许久没与爱妃一块用膳,甚是怀念。” 为何是今夜?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为何是今夜? ……怀念。 非凡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怀念些什么,可她实在没有胆量去问,更没心情去想。只要想想要与他坐在一起吃饭,她便浑身难受。 不久前两人才较着劲,她猜不透这男人是什么想法。难道就不会觉得尴尬? 果然,在这种时刻,男人似乎比女人强悍些。 青松的办事效率很高,才一会儿便领了宫人布了整桌的美食。 几天来,她吃过最好的便是三菜一汤……如今再看着整桌的饭菜,非凡不禁感叹,她这个妃子果然不受人待见。 “爱妃莫不是要站着用膳?”步倾城看了她一眼。 非凡心中腹诽,你不叫我坐我怎么敢坐? 却并不敢说出口,只听话地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他似乎没再为难她的想法,提起筷子往他最近的那道菜夹去。她本是随意看了一眼,却不禁低呼出声,“等会!” 筷子在空中一滞,步倾城微皱了眉看她。 她也拧了秀眉,“皇上,你嗓子不疼么?” 那道带些不耐凝着她的目光忽然一凛,顿时变得凌厉。她心底咯噔一声,不知这男人为何忽然有这样的反应…… 她是高级督察……别被吓到…… 深吸了口气,她心底暗念。尽量无视那不算善意的目光,鼓起勇气再次开口,“既然皇上身子不好,那便要忌口。” 四周空气随着话语出口而凝了片刻,凌厉目光一闪,缓缓柔和下去。 才听男人慢悠悠道,“风寒与忌口有何关系?” 诡异地看了他一眼,她忽然便想,原来这气势强大心思高深的皇帝还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忽然就笑出声来,“这只是常识,风寒期间忌吃一切辛辣滋补油腻的食物。”这一笑,却见男人微沉了面色。 她一惊,暗想她居然在老虎头上拔毛,嘲笑他连常识都不知道…… 这人腹黑无常,要是生气…… 果然,却见男人不怒反笑,微微扬了唇,忽然凑近了分,低声道,“朕的身子没有爱妃想的那么差,若爱妃不信……” 她忽然有种不太祥的预感,咽了咽口水,“不信怎么?” “爱妃不信,今夜大可试试。” 她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为何是今夜……” 让你糟蹋粮食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让你糟蹋粮食 此话刚出,便瞟见一旁的碧画暗暗红了脸。就连那大太监青松,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起来。她脑子轰地一声,顿时领悟了什么。 桌下的双手握成拳,她狠狠朝自己大腿锤了一下。 她怎么就忽然犯傻了呢。 她又不是什么小清新。 她不仅是重案组督察,曾经也是扫黄组的一员。什么场面没见过,今天居然掉坑里了…… 想到这,非凡懊恼不已。 她一气,蹭地站起身,亦是笑吟吟地道,“皇上,既要忌口,那这些可都不能吃了……”边说着,边将桌上的鸡鸭鱼肉蛋什么的都给移到了一侧。 她速度极快,又因举止太过稀罕,碧画与青松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动手。 就连少年天子步倾城也止不住眸中的诧异之色。 片刻功夫,某男那侧只剩两道素汤:莲藕萝卜。 非凡对无言的男人扬了扬下巴,心中得意,不禁轻哼:谁让你糟蹋粮食,一顿饭道道菜都是好东西…… 某男无奈地阖了阖双眸。 ****** 一顿饭吃的异常复杂,皇帝没发威,这倒是让气完后才发觉自己太过嚣张的非凡感到惊诧。 而他居然也真只吃那两道清淡到极致的菜。 非凡想,他或许是被自己点醒了,开始爱惜身体了…… 步倾城走后,天边浮出多日来的一丝阳光。将饭桌收拾完,她便要求碧画带她去浣衣房。 起初碧画是不同意的,她身子尚未完好,又加上……外头说闲话的实在不少。 然而再一想,浣衣房内都是下人,非凡好歹是四妃之一,哪怕里头再名不正言不顺,无法与那些地位踏实的妃嫔相较量,却并不代表她叶妃的名号收拾不了几个宫人不是? 更何况,她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原叶妃的贴身侍女罢了。 于是,拗不过她的倔脾气,碧画还是领着她出了门。 这是叶非凡第一次仔细去看后宫的一草一木,除了感叹宫廷气势壮观景致优美外,更为那来来往往脚步急促的宫人咂舌。问了问碧画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每天都那么热闹的…… 浣衣房打人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浣衣房打人 至于今日为什么热闹,碧画却是欲言又止,她想了想,也没有多问。 后宫规矩森严,众人都知叶非凡已恢复身份,心中想法再复杂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唯有在穿过一道长廊时出了例外。 她本与碧画轻声交谈,忽而却觉有人在窥视着她,脚步一顿,目光投向长廊外的石子路上。 那带着恶意的冷冽目光竟在同时瞬间消失。 却见石子路上一排宫女手中端拿果盘在匆匆踱步,似是很急的模样。见她望向她们,众人齐齐停下,远远向她服了服身。 她眉头微拢,看了她们一眼,见无奇怪,这才颌首示意。 宫婢远去,碧画这才纳闷问道,“娘娘,您在看什么?” 她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当警察这么多年,练就了极其敏锐的第六感。可方才那只是一瞬,她倒是不能确定她是否产生了幻觉。 这小插曲只在她脑海徘徊了一阵,很快便在接近浣衣院时被她抛在脑后。 那凄厉求饶的叫喊声自浣衣院传出,如汹涌海浪般一波盖过一波。明明是从未听过的陌生女声,却让她不自觉地揪了心。 碧画亦是一脸惊奇,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些不安,急急走进院子。 刚跨入大门,便见院内围满了人。 看衣着,应皆是在浣衣房里做事的宫人。只有那正中间女子的穿着与其它人有所差别,明显是品阶高些。 而这人也是主角。 她柳眉倒竖,冷冷看着蜷缩在地上的人,一旁还有个小太监在一下下的扬着手中粗长的洗衣木杵。 太监力道不小,打的地上的洗衣宫女一通嚎叫。 非凡心中莫名难受,却见那宫女忽然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忘记了哭叫,只惊而喜地张嘴。她双唇一动一动,却因方才叫的太过凄厉一时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非凡还是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在喊――公主。 这一刻她猛地恍然自己心中突如其来的悲戚是为何。 宫女发丝凌乱,面上皆是泪痕,双眸哭得又肿又红,望着她的目光却满满都是希翼。 那太监却看也不看这边,扬起木棒便要继续。她心中很是恼怒,脱口厉喝:“住手!” 生事(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太监却看也不看这边,扬起木棒便要继续。她心中很是恼怒,脱口厉喝:“住手!” 木棒随着话语登时滞在空中,太监与那眉目凌厉的大宫女齐齐转头。 “公主……呜呜,好疼,公主救救书兰……”那随“叶妃”一块自啸月送来席阳的贴身侍婢书兰终是大哭出声。 站在一旁指挥小太监的大宫女本紧皱的眉忽然一松,心中冷笑,方才见来人衣着不俗还以为是别的宫未见过的妃嫔,原来是那不受宠的和亲公主…… 她眸子一转,站在原地也不动,只皮笑肉不笑地对非凡远远服了服身,“原来是叶妃娘娘,娘娘吉祥。” 她这一下,四周拘谨看戏地众多宫人立即回过神来。 吃了一惊,急忙向非凡行礼。 非凡眉头轻蹙,打量了那稍显嚣张的宫婢一眼,一身粉衣,腰间更是挂了块清透的翡翠玉佩。 看来这人身份也不低。 碧画忽然出声,“清和,你怎么在这?” 非凡转头看了碧画一眼,碧画立即轻声道,“娘娘,她是云妃宫里的……” 云妃…… 这几日倒是听说了除她之外三妃的名号。 云妃是宰相之女,生的美丽娇嫩,娘家势力亦是不小,进宫便被步倾城封嫔,不到三月直升为妃。这对宫规严谨的席阳后宫来说,可谓是少有。 以至于,云妃在后宫向来都很是独大。 这边,清和被碧画一问,眸中闪过丝浓浓的厌恶。她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她呼喝,明明身份同等,凭何摆出个主子模样…… 她尚未说话,却见非凡已沉着脸快速走了进去,书兰通红的眸目还在流着泪水,挣扎着欲要起身向自家主子而去。 清和转头冷冷盯了一旁小太监一眼,小太监似明白了什么,脸色顿变,咬咬牙,最终还是向书兰伸出了那双粗糙的双手。 书兰身后便是冰硬的墙壁。 只听“砰”一声,她连人带头狠狠撞了过去。 双眸睁圆,书兰眼一翻,紧贴墙壁的身子缓缓滑下。一道猩红赫然出现在壁上。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骇了人,人群中不知是谁止不住发出了尖锐的惊呼。 那小太监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下了如此重手,一时怔愣起来。 下一刻―― “啪!” 一股莫名的大力刮在他脸上,令他身子一晃。 整院寂静。 生事(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啪!” **的滋味在这冷气纵横的季节四处流窜于体内。起源,在右脸颊。 小太监被扇懵了,讷讷转头,看到的只是女子飞速掠过的娇小身影。 谁也不知,为何看上去柔弱的叶妃会忽然有如此大的力气。清和双眸一缩,碧画在旁滞住了呼吸。 清和瞪着奔向不知是死是活的书兰的非凡,惊诧不已。 不是都说叶妃性子软弱么?否则又怎会任凭三王玩弄而不反抗。当然,在皇上面前,她反抗也无用,然若她聪明些,或许又是另一个场景。 说来说去,她走到那步只能怪她自己太过愚蠢。 若不是抓住了她低眉顺眼的脾性,清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小太监动手的。好歹,叶妃还有个名头在。 可如今…… …… 伸手,探到书兰鼻端。 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非凡蓦地松了口气。 这个小姑娘是“叶妃”的贴身侍婢,陪着自家主子从遥远的啸月国来到席阳。“叶妃”的身体已经被她占了,若让这小丫鬟在她眼前死去,她无法不自责。 方才书兰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很多事。 她还在那个世界时,便常隔着铁栅栏看那头的人对她展开这样渴望求生的希翼眼神,这些人往往都是因冲动而入狱,或是被迫做错事。那时的她总觉得无奈,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没法帮人,因为他们的确做了打破平衡的事。 然而,这个世界呢。 这里或许根本不存在对错,只存在弱肉强食。 苦笑了声,她低头狠狠撕开自身衣摆内层,轻按在书兰后脑勺止血。唤来碧画接手,她这才起身,冷冷盯着那小太监,低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打人?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沾上一条人命!” “不……不是……”小太监脸色一变,被她的气势逼得惶恐不安。 他不住地往后退,暗暗扯了扯清和的衣袖。 非凡看着那在暗处示意的手势,眸光一闪,心底冷笑。 清和上前一步,嘴硬道,“叶妃娘娘,这小**狡猾,若不是奴婢眼尖,她早便逃了……” 生事(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清和上前一步,嘴硬道,“叶妃娘娘,这小**狡猾,若不是奴婢眼尖,她早便逃了……” 括袖下双拳微握,非凡并未立即接口,只是可笑地望着清和。后宫果然是是非之地,书兰只是个柔弱女子,被群人围住,亦被打的遍体鳞伤,她又哪还敢逃? 被她盯着,清和只觉身子莫名地泛凉。 咬了咬牙,正欲再辨。却听她声音沉如深潭,“原因。” “什么?”清和一愣。 “我说原因,书兰到底做了什么令你们这么对她。”她又上前一步,同时,清和不自觉地也退了一步。“叶妃娘娘,奴婢不懂您的意……” “她好歹是我的贴身侍女,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是原来的叶非凡,她做不到被人欺上门还不停退让。 清和似是被逼无路了,一方面恼怒自己被非凡的气势吓到,另一方面愤恨她大庭广众之下太不给自己面子。 哪怕她是个宫女,然她自小便不是被当成奴婢来对待。她拥有清秀不逊的容貌,比不上云妃却能比下后宫众多美人、昭仪。 主子进宫之日,谁又知道,她是带着什么样心情入宫的。 呵……她可甚是羡慕宫外寻常人家的陪嫁丫鬟……一个不小心,便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在她眼中,叶妃连奴婢都不如。这样的人又凭何来屈辱她? 越想越气,清和眸底闪过丝怒色,急怒间冷笑讥讽道:“佛面?奴婢可不知道那奴才身后有什么佛!” 非凡身子一震。 那旁看戏的宫人中有人听出这话外之音,忍不住低声与身周的人讨论。 “叶妃娘娘真可怜……” “哎,连奴才都不怕她,她这妃当的太窝囊了。” “嘘!要死吗,小声点!” 清和嘴角轻勾,听着周围声音,有些得意。“叶妃娘娘,您可不能太冲动,宫里规矩严谨,可与你们啸月不同。您的身份,更不同了。” 非凡依旧沉默。 眸却微微垂了下去。 清和眸子一转,挺了挺胸膛上前一步,挑眉笑道,“这身份转换的事儿啊,我们都看得多了,前一刻还是金枝玉叶,这一刻或许便会成为低贱奴……” “啪――” 碧画已忍无可忍冲了上去,扬手便是一耳光。 生事(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一惊,看着沉脸挡在她身前的碧画。 却见碧画眉眼一凛,厉声道,“这些是非可是你能多嘴的?清和,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奴才……”最后几个字,碧画咬的异常清晰。 沉重如石,一下下钉到清和胸膛。 清和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碧画,“你……你敢打我?!” “碧画可不敢打人,碧画是代表娘娘动手的!”碧画冷笑了声,转头看了非凡一眼,目光带着安慰。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非凡秀眉忽然紧紧拧起。 她看了看清和,又看了看碧画,那些本被迷雾遮掩的冰山一角缓缓显露出来,让她看清了许多。 然不知为何,嘴里却越发苦涩。 敢如此沉稳地对云妃的贴身侍女动手,碧画的身份……想来并不是这么简单罢! 如今当务之急,并不是追究书兰一事。反正打也打了,该给的教训也差不多了。她原本并没想动手,毕竟,云妃那头不好交代,而孤身一人毫无靠山的她是完全无法抵抗的。 想了想,她下了决心,正欲带书兰等人离开,冷哼声忽然从院外传来。 “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狗奴才顶着你家主子的名号便来欺侮本宫,是何居心?!”冷哼声忽然从院外传来。 清和本怒而慌的眼神顿时大亮。 非凡心中一凛,循声望去。 一身嫩黄色宫装眸含春水的女子摇曳而来,她身姿极美,容貌艳丽,眉眼却透着怒色。 碧画一见来人,脸色微变。 片刻时间,女子已入了院子,她身后跟了三个宫人,清和轻呼了声“娘娘”便捂着脸奔上前,站到了女子身后。 这就是云妃? 非凡心底低叹。 主子来了,这事便麻烦些了。 云妃话语尽是讽意与不满。她目光冷冷的,带些居高临下。或许在这看似淡薄的神色后还隐藏着什么,非凡不知道,亦没心思去理会。 后宫法则她并不是很懂,可却也不是不懂。 无论品阶高低,皇帝的宠爱才是最实在的地位。 她是妃,然在这些人眼中,她或许连碧画都不如。 云妃站在她三尺外,蹙眉扫视了她几眼,道,“这就是叶妃妹妹吧。方才妹妹那话,本宫远远便听到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呵呵,清和自小在本宫身边伺候着,今日之事,妹妹为何不也看看佛面?却唤奴才来动手。”她又扫了碧画一眼,这才垂眸看着自己蔻丹十指,缓慢道,“有些人阿,莫以为认识几个皇上面前的红人便飞上了枝头!” 非凡眉心皱了皱,看向碧画。 却见到那本沉稳的宫婢身子一颤,垂下了头。 生事(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心底轻叹,没有立即回应云妃的话,只是转头。 冰冷的墙壁上,那一道猩红依旧醒目。风一吹,便有淡淡的腥味扩散。书兰依旧脸色惨白倒在角落,没人注意到她,在众人眼中,这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奴才。 可是……这实际上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缓缓闭了闭眼,她回头,淡淡看着云妃,右手伸出,指向身后的墙壁,“娘娘言重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非凡向来只与懂道理的人讲道理。若不然,非凡自是不会傻傻地去当那个碰上兵的秀才……” 她的话刚说完,方才还硬气的清和立即掉了几滴泪,急道,“娘娘,那奴才把您今夜宴上要用的舞衣扯坏了,奴婢怒极,她还不愿认罪,这才忍不住替娘娘教训她的……” 云妃脸色顿变:“什么?舞衣坏了?” 碧画似想到了什么,犹自惊诧起来。 恭身跑上前的小太监手捧一件湿哒哒的火红衣裳,想必便是清和口中的舞衣。 “娘娘饶命!奴婢本打算教训完书兰便给您请罪,谁知叶妃娘娘忽然来了……”清和跪地。 非凡看向那舞衣,心底五味杂陈。 虽不知它到底有何作用,但清和能用它来说事,定是不简单的。可她有着另一个时代的思想,看到这舞衣,更想笑这时代的命比物贱,遂道,“云妃娘娘,舞衣虽贵,可比不上活生生的人命。” “你懂什么!”云妃对她呵斥出声,“本宫自小习舞,皇上亦是极爱看的,这才把这独一无二的香散舞衣赐予本宫!今夜宫内有宴,本宫要以舞压轴,少了这舞衣,谁担待的起?!” 非凡心中怒气隐生,这舞衣是谁弄坏的还不知,书兰晕倒,怎能仅听清和一人之词。这云妃并不是傻瓜,却不责问自己的婢子,看来是想趁这事给她个下马威吧! 微握了握拳,她闭眼。 当警察这么多年倒是练就了她一个本事。 情况越混乱,思绪便越清晰。 心底的怒气被她生生压下,她轻声道,“云妃娘娘,舞衣遍地都是,大家要看的是您,赞赏的是您的舞姿,亦是为您抚的掌。可不是一件死物。您换一件,效果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吧。”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话语极轻,本是不想与云妃正面争执。却不想云妃柳眉一竖,厉声道,“你这是在暗讽本宫少了舞衣便跳不好吗?!”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动手(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却不想云妃柳眉一竖,厉声道,“你这是在暗讽本宫少了舞衣便跳不好吗?!” 后宫里的女人都不是宽容大度之人,否则又怎能爬上高位呢。 被云妃的态度一激,警察的脾气又回来了。 她冷笑起来,“暗讽不暗讽的,咱们心里都清楚。云妃娘娘偏要往那方面想非凡也无话可说。” 见她忽然硬气起来,云妃俏脸上也有几分铁青。 看向那方书兰的眼神更充满厌恶,一挥云袖,“来人,给本宫把那小贱人拉回流云宫泼醒,再施拶指!” 拶指! 非凡脸色一变。 她曾经研究过古代刑法,这拶指她是知道的,与《还珠格格》里紫薇被夹手指那一段的性质一样。 云妃带来的几个阉人上前欲抓人。 将书兰挡到身后,她冷冷瞥了几个太监一眼,又盯着云妃,不怒反笑,“云妃娘娘,书兰是我的人,要抓她,得先问过我!” 她再不受宠那也是主子。 那也是四妃之一。 云妃既不是贵妃更不是皇后,品阶与她相当,哪怕受宠,某些东西还是不能正大光明。讽刺她可以,看不上她也可以,就是不能大咧咧地抓她的人。 她就不信云妃连这点都想不明白。 果然,却见云妃脸色微变,眸眼皆是恼怒。 碧画亦站了过来。 两人僵持着,怒目而视。 然而下一刻,她又明白她还是高看了云妃。 这宰相之女明显不是什么含蓄内敛之人,怒了,便无法抑制。或许她也可以抑制,只是,此时此刻,面对她的不是别人,而是叶非凡。 那个不被看重的小女子。 没有后台没有靠山,若不是皇上仁慈或许连这宫内的一席之地都没有。 她裴云容堂堂皇妃又何必怕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本宫今日就不信了,还办不了一个奴才!”她嗓音带了怒,失了刚开始的清脆。对那几个太监冷冷挑了下眼尾。 太监们互视一眼,咬牙向非凡伸出了手。 碧画大惊,欲要阻止。 清和在后勾起了得意的嘴角。 两个太监虽是阉人,却比平常的太监要壮实许多。他们力气也不小,云妃自是明白自己的人有什么本事的,眼看着他们狠狠捏实了非凡的胳膊,心底的愤怒顿时泄了一些。 被奴才欺负的皇妃,这大概是史无前例的罢。 云妃心底轻笑。 耳边忽然传来乒乓几声。 她诧异地抬眼再看,却不住惊呼起来:“你会武功?!”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动手(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云妃诧异地看着那眉眼微冷的女子。 叶非凡容貌并不绝美,小巧的鼻子,有些苍白的双唇,两个梨涡刻在双颊上,只要一笑便能清晰显现。她容貌只能算中上,却带有一种莫名的病态美,唯有那对凤眸,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明亮。 这样柔弱的女子……居然会武功?? 两个太监,一个被非凡的手刀劈晕在地,另一个被她小擒拿手制住一动不能动。 太监张着嘴哎哟直叫,轻轻挣扎一下,手臂便被拧地更厉害,好似下一刻就会与自己的身体彻底脱离。 事情有些难以掌控,那边,清和面露急色,心底沉吟,想了想,暗暗又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愣了愣,忽然恍然,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非凡那头时,偷偷跑出了浣衣院…… 而这边,叶非凡一身力气都用在了手上这个太监身上。 不是自己的身体,用着自然不习惯。 以前的自己爆发力十足,随随便便能撂倒个汉子。如今找些讨巧的功夫对付人,却累得满头大汗。 云妃先是惊讶,看清她的神色后,又勾出一抹轻笑,在这冰天雪地下,略显狰狞。 她几步上前,仗着无人敢碰她的身份一把推开碧画。边喝道:“奴才动不了她,本宫总能动。谁敢碰本宫,一律处死!” 伸腿便踹向书兰。 晕倒的书兰不知身处怎样的境地,在地上一滚,呻吟出声。 碧画大惊失色,还未有动作,清和已将她拦住,不知是哪来的胆子,居然也学着自家主子扬手掌掴了碧画。 一步乱,步步乱。 非凡大怒,想也没想便将手中的太监推了过去,清和被太监打乱,两人一同踉跄开去。碧画脱身,半边脸颊又红又肿。可她如今却没有心思来顾虑自己,眼睁睁望着自家怒极的娘娘扑向云妃。 于是,两大皇妃便这么撕扯到了一块。 浣衣院众人无论是看戏的还是被这动静吸引而来的,此刻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叶妃扯开了云妃。 云妃面红耳赤,又扑了上去。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那宫婢,而是叶妃。 叶妃轻巧地一闪,躲过了云妃的双手。 云妃咬着银牙,一双眸子直向外喷射火花。居然不知从何处夺来一根洗衣用的木杵扔向叶妃。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叶妃好重的手!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叶妃似是很累的模样,闪躲不及,居然被那木杵正中肩膀。一下踉跄,差点摔进身后的那口井里。 也幸好她反应灵敏,抓住了井口。 她并不害怕,只是稍微动了两下便全身泛软。此刻只能撑在井边喘着粗气。 然众人却只觉危险,骇白了脸。碧画惊叫出声,已完全没了平时沉稳的模样,不顾主仆之别去抓云妃。 云妃就如杀红了眼的刺客,冷哼一声正要躲避。 众人心思皆被两人吸引,并不觉有何异样,云妃却因早便知道些什么而注意到某些异样…… 院外,似乎响起了脚步声…… 她眸光一闪,不急着躲碧画,反倒朝那口井扑去。非凡惊忙间只以为她的对象是自己,咬牙起身伸手欲挡住云妃。 谁知,意外来了。 云妃身子一轻,居然顺着她身侧跳下那口井…… “噗――” 水花四溅。 她愣住了。 看着云妃跳下这口不小的深井,看着清和面色惨白如纸,看着碧画与她一样,愣在原地。 井内水声重重,云妃在里面扑腾着,大喊救命。 非凡回过了神,转身便要跳下去救人。 云妃是她的敌人,却不至于让她恨她到眼睁睁看着她被淹死。 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知道她错了。 眼前一花,明黄身影飞速掠过,轻巧地跃进身侧那口井,带着他独特的味道,匆匆滑过鼻尖。 心中预感不祥。 非凡眼睁睁看着院外龙辇驻足,身着暗色软甲的侍卫们、神色凝重的青松、以及气势凌厉却面生的黑衣男子。 念头在一瞬转开。 离步倾城跳下井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他再次飞了出来。可此刻,他手上却抱了个全身湿透的云妃。 她看不透他的眼神,只知道他目光深沉如电,注视着怀中的女子。 云妃似是吓坏了,双手紧抓男人腰身,身子发颤。 没有大哭,只是伏在他身上软软地呜咽着。 两人落地,他二话不说向清和甩了一袖。 狂风顿起。 本见着这一幕有了喜色的清和登时脸色大变。惨叫一声,甚至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一口鲜血立即喷出。 “身为奴婢,护主不利。该死!”他嗓音不大,却狠狠拍在了众人心尖上。 清和脸上血迹斑驳,挣扎着起身,跪倒在地,抖着声音求饶。 步倾城没有说话,只因为怀中的人儿忽然带着哭音道,“皇上,莫怪清和,她也是没有办法……” 话说到这,停了。 他的眉皱了起来,轻轻在云妃背后拍了拍,似是安抚。紧接着忽然抬眸,幽深的目光已凝到了非凡身上,似嘲似怒:“叶妃好重的手!”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不是我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紧接着忽然抬眸,幽深的目光已凝到了非凡身上,似嘲似怒:“叶妃好重的手!” 她身子一震。 忽然明白云妃跳下井是为何。 也听懂云妃所说的“没有办法”的意义。 是呵,柔弱小宫女遇上会功夫的皇妃,孰赢孰败,不是显而易见么? 清和并不是护主不利,相反,面对会功夫的霸道妃嫔,她是无可奈何。 一瞬间,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 眼前男人一改平日云淡风轻的形象,冷冷地盯着她。那一句话,她便知道,他不相信她。 苦涩在心底缓缓晕开,她垂了垂眸,低声道,“不是我。” 哪怕知道这样辩解是没意义的,她也不想背这个黑锅。 这口井挨墙边,浣衣院里虽然围了很多宫人在看戏,可真正看到实情的,似乎并没有几个。 在她们的视觉上瞧,只有云妃恼怒地扑向叶妃,叶妃忽然伸手将云妃推到了井里。 或许离两人最近的清和看到了,可清和本就是云妃的人。 碧画也看到了。 然而,同理的,碧画是她的人,皇帝亦不会相信这一面之词。 她想,步倾城这样的人,更信的应该是自己的眼睛吧。 真巧,他看到亦是云妃从她边上掉到井里,而她伸出的手,便是凶器。 云妃我见犹怜的模样更将这本不是实情的“实情”添了几分真实感。 碧画自一旁走上前,低垂着头,并不帮她说话。她虽明白此时碧画的话没有丝毫的用处,可还是不禁由心而悲。 再抬眸,他已将怀中的女子放了下来,瞥了清和一眼,清和一颤,立即上前扶着自家主子。 云妃却一下挣开清和,也跪倒在地。 她垂的低低的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只听到她声音细弱地委屈哀求道,“皇上,求皇上为云儿做主……” 四周的人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惊呼着跪下行礼。偌大的院子,除了随风飘扬的各色衣裳以及本就万人之上的男人,只剩她一人独立着。 他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眸中嘲弄似在等她主动的跪下屈服。 她却不惧,抬眸与他对视。 碧画在旁紧张地握起了拳头,暗暗拉了拉她的衣摆,她却不动。 好半晌,才听男人沉声道:“谁能说清楚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孰是孰非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没有人敢说话。 皇帝虽没有大发雷霆,亦没有冷言冷语。可只是那么一个简单的眼神,众人便都觉的胆寒。 最终还是清和开口。 而他也没有阻拦。 非凡便想,他应该更心疼自己的爱妃,而不在乎事情真相吧……毕竟,爱妃溺水,这才是真真切切的事。 所以,他也根本不在乎清和是云妃的心腹这件事,便让清和在众人面前说出一面之词。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娘娘知今夜宫宴重要,清晨便派奴婢将那香散舞衣送来清洗。可午后了舞衣还未送回,娘娘担心出什么岔子,便让奴婢来看看。谁知,奴婢一到这浣衣房便见书兰满脸愤恨地撕破了舞衣。奴婢又惊又怒来找她评理,可她却蛮不在意。” 话说到这,过错便都是书兰的了。 非凡大怒,然书兰还晕着,也找不到人来对质。 她咬了咬牙,“那你们私自动手打她又是怎么回事?” 清和心底冷笑了声,表面依旧恭敬:“叶妃娘娘不知,若她只是犯了错,奴婢倒不至于如此冲动,可她还……还……” 步倾城神色不见变化,嗓音却又沉了一分,“还什么?” 清和一咬牙:“她还讽刺娘娘只顾浮华毫无内涵。奴婢一时气急,这才替娘娘唤小林子教训了她!” 云妃适时地道,“皇上,清和也是护主心切。请皇上饶恕她。” 男人负手而立,锁着眉,却不说话。 清和沉吟片刻,心中一狠,继续道:“奴婢知错,皇上娘娘怎么惩罚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可奴婢实在为娘娘不值,叶妃娘娘心疼自己的奴才这无可厚非,奴婢任她打骂也无碍,但我们娘娘向来宝贝皇上赐的东西,舞衣被弄坏,娘娘不知得多难过。这也就算了,叶妃娘娘居然因为心疼奴才而对我们娘娘下如此狠手……” 云妃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声音又染了哭音:“皇上,臣妾该死,没有好好珍惜您特意赐给臣妾的东西。臣妾本是想把书兰带到流云宫,亲耳听到她认错就罢了。可谁想叶妃妹妹居然如此舍不得这陪嫁过来的小丫鬟,因此对臣妾大打出手。” “臣妾哪知道她会功夫,若知道,定离得远远的……”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既然你已有了想法又何必问我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所谓的前因后果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回荡。 步倾城冷如冰的目光瞥过非凡:“是这样么?” 非凡犹自苦笑了声,“皇上心里既有了想法,又何必问我。” 话刚出,她便感觉到定在她脸上的那道目光更凌厉了些。她却似毫不自觉,轻声道:“若皇上想,大可以等书兰醒了后再问。可你没有……” 这便说明,他心里已经认定错在她了。 既然认定了,再问她还有意义么? 她会功夫不假,舞衣坏了也不假,假的是,她从没有对清和动过手。事实上,她只说了几句,云妃便来了。 她不奢望周遭的人会善意大发给她澄清一下,在这迎高踩低的地方,云妃显然更重要些。 “你是在说朕不公么?”缓慢至极地话语从他薄薄的双唇中吐出,他微眯眸的模样,让人不住地觉得危险。“啸月国君果然是好样儿的,教出这么个知礼懂礼的好女儿!” 满满的嘲弄让她心脏忽然地一缩。 有些发麻,发疼。 脑中忽然想起一个时辰前,他和她和睦地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她从没想过,时间这么短,人心却变得这么快。 到底不久前的和气是假象,还是她真的想太多了。 碧画依旧没说话,垂着头立在她身后。 青松已从门口走了进来,站在步倾城不远处,还有那个黑衣男子,面目冷酷,毫无表情。只有偶尔的,他的目光会往自己这边瞥来。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知为何,她忽然也学着自称臣妾了。 某人却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讥诮。 冷笑了声,“朕看你很敢!既然爱妃不愿解释,想必这就是事实了!” 有些可笑,他怎么就那么霸道呢。她刚醒来时,他也是这么对她说:朕看你打板子的时候挺倔的,以为你不知道疼。 想到这,她闭了闭眼,回道:“原来在皇上眼中,不会说话的就真的是个哑巴。” 男人眉心微冷,看着眼前倔强的女人,心底隐隐生了丝怒气。 他似乎不耐了,直接宣布,“云儿。” “臣妾在。” “此事你实属无辜,却牵连了你。那小婢也实在是胆大包天,坏你舞衣不说还扰了妃嫔间的和睦。” 听到这,云妃垂下的眸掩不住的喜色。 所以……要罚了? 呵,果然,皇上最舍不得的还是她,这个不知为何忽然回归身份的女人又怎么能跟她比! 他的目光在墙角书兰身上扫了几眼,“那婢子你便带回流云宫吧,怎么处置,随你。” 非凡大恸:“皇上真要罚她?” 男人没答。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深吸了口气,走到书兰身前,咬牙道:“她是我的奴婢,她错,便是我错。要怪便怪我没教好吧,皇上若真要罚,不如直接罚我。”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信或不信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所谓的前因后果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回荡。 步倾城冷如冰的目光瞥过非凡:“是这样么?” 非凡犹自苦笑了声,“皇上心里既有了想法,又何必问我。” 话刚出,她便感觉到定在她脸上的那道目光更凌厉了些。她却似毫不自觉,轻声道:“若皇上想,大可以等书兰醒了后再问。可你没有……” 这便说明,他心里已经认定错在她了。 既然认定了,再问她还有意义么? 她会功夫不假,舞衣坏了也不假,假的是,她从没有对清和动过手。事实上,她只说了几句,云妃便来了。 她不奢望周遭的人会善意大发给她澄清一下,在这迎高踩低的地方,云妃显然更重要些。 “你是在说朕不公么?”缓慢至极地话语从他薄薄的双唇中吐出,他微眯眸的模样,让人不住地觉得危险。“啸月国君果然是好样儿的,教出这么个知礼懂礼的好女儿!居然如此恶毒欲谋害皇妃。” 满满的嘲弄让她心脏忽然地一缩。 有些发麻,发疼。 脑中忽然想起一个时辰前,他和她和睦地围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她从没想过,时间这么短,人心却变得这么快。 到底不久前的和气是假象,还是她真的想太多了。 恶毒…… 这个词,好严重,真的好严重…… 碧画依旧没说话,垂着头立在她身后。 青松已从门口走了进来,站在步倾城不远处,还有那个黑衣男子,面目冷酷,毫无表情。只有偶尔的,他的目光会往自己这边瞥来。 “皇上,有时候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她咬唇,“谋害这个词,臣妾不敢当!” 某人却从她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讥诮。 冷笑了声,“朕看你很敢!难道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要相信你么。” 所以,一切都只是因为不信两个字么?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闭了闭眼,不再说话。 男人眉心微冷,看着眼前倔强的女人,心底隐隐生了丝怒气。 他似乎不耐了,直接宣布,“云儿。” “臣妾在。” “此事你实属无辜,却牵连了你。那小婢也实在是胆大包天,坏你舞衣不说还扰了妃嫔间的和睦。” 听到这,云妃垂下的眸掩不住的喜色。 所以……要罚了? 呵,果然,皇上最舍不得的还是她,这个不知为何忽然回归身份的女人又怎么能跟她比!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突生变故(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碧画亦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这下才清晰地见到,碧画的一侧脸颊又红又肿。方才清和那一耳光,实在不算轻。 而非凡心思并不在这,她不傻,自是明白云妃的用意。 袖下拳头握起,指甲没入掌心,泛白,又红。 她心头似被什么攥紧,有些无法呼吸。忽然笑了笑,对云妃扬了下巴,“云妃娘娘若想,便来吧。” 她嗓音极轻,带着笑意,意味中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与威胁。然她突如其来的冷傲却都只有场上寥寥几个人能感觉到。 步倾城风眸微眯,看向云妃。 青松不禁再次望了非凡一眼,暗自不解那本乖巧低顺的叶妃怎会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云妃亦皱了眉,直到步倾城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准了”。她这才向非凡走去。 碧画本想上前阻挡,可忽然又想到,皇帝默认的事……她,能拦下么? 那个男人的心思,她虽不是全然了解,可到底还是知道一些的。在这个时刻,她上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更何况,谁又能猜到他如今心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为何会允许这么荒诞的事发生。 碧画咬了咬牙,抑下心下的冲动,眼睁睁看着云妃一步步朝自家主子走去。然自家那平日性子柔和的主子却一动不动。 不求饶。 不服软。 亦不逃开。 碧画不明白,这个女子心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想法。为什么所作所为,都和她是曾见过的许多妃嫔不同。难道真的是因为国家不同,于是性格与处事待人也不同么? 可她从未听说啸月国的人都是这样亲和的。 心缓缓被什么吊起,紧张又无措。 眼看着云妃对主子轻勾了勾粉唇,扬起了玉手。可主子却依旧不躲不闪,碧画忽然就呆不住了,心底躁动趋势着她想向前冲,她脚步刚移,一道熟悉却清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她身子一震,下意识去寻它。 就这忽然的停顿,那边已经响起了响亮而清脆的巴掌声。 碧画大惊,尚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身遭有人倒抽着气。 转头看去,却被眼前那幕生生骇住。 扬起巴掌的是自家主子,被扇了耳光愣住的,居然是云妃……云妃右手顿在空中,被人紧紧捏住。乍一看,抓住她的竟然也是自家主子。 众人惊得,自不是非凡的灵敏反应。而是她居然敢在皇上面前打人,打的还是皇上的宠妃,这一次,她不仅是犯了一条罪。 忤逆圣令是一条。 殴打嫔妃,更是一条。 天,她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她难道就不怕死么?! 碧画震惊异常,忽然,她又似想到了什么,面色突地惨白。 果然,心中念头堪堪闪过,对面蓦地又飞来一声凄厉的低叫。声音来源,正是叶非凡!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突生变故(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众人只觉眼中一片明黄掠过,惨叫突起,再定睛时,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已不知何时狠狠掐住叶妃推到了墙角。 两人四周的晒衣杆,哗啦啦地皆掉落在地,衣袂翻飞。 只见叶妃神色痛苦,面色苍白如纸,汗滴在这颇冷的天气里直往外冒。 震撼与惊惧由心而生,就连空气,也好似忽然被它冻结。 非凡只觉快要窒息,颈上的力道着实不小,好似只要他再用力一分,她的脖子就会直接被他拧断。 她心中有些可惜,又有些可笑。 可惜的是,她不知哪来的胆子把自己逼到绝境。若就这么死了,她好像……还是会后悔的。 可笑的是,他就那么爱云妃?还是说,他只是受不了他的威严被她扫地? 以至于,如此凶狠地对待她。 她记得碧画曾经说过,他是个温柔淡定的人。她虽不全信,可他平日表现的,的确是云淡风轻。 好似对谁都很好,却又好似对谁都不好。 “叶非凡,谁给你的胆子?”他飞扬入鬓的眉斜挑着,手上狠,面上却依旧看不出喜怒。 她挣扎着,说不出话。 空气在四周流动,却无法进入她体内。 她有那么几刻好像摸到了黑暗的边缘,她知道这种感觉,在那个世界有几次行动让她差点丢掉小命,那时候的感受,就如现在差不多。 要死了么…… “朕三番四次的容忍你,不代表你可以放肆。莫不是朕不罚你,你便以为自己特殊了?”他离她离的很近,他能看到她脸上细腻的汗水,接近涣散却不带惊惧的目光。她亦能看到他那能让世上女子艳羡的皮肤,以及那对幽深的眸子。看着他,就好像会被他的眼睛吸如漩涡。 他薄唇轻抿,微微扬了个细不可见的弧度。 她看得出,那是嘲笑。 她想辩驳些什么,什么放肆,什么特殊。他说的放肆,仅仅只是她不愿被人欺负的倔强反抗。而特殊……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或者说,不敢…… 可她没力气了。 惨白的脸缓缓变红,本还挣扎的身子渐渐泛软。所有力气被抽空,她只有任凭自己堕入黑暗。 最后那一刻,不知怎的,她忽然就从喉咙口蹦出了几个字:“死……就死吧!” 也是这刻,她隐隐又听到他还轻声说了些什么:“在朕的手中,朕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叶非凡,朕倒要看看你……”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刚才要是迷路了该多好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铜镜在前,倒映出一张中上的容貌。 巴掌大小的鹅蛋脸,双唇不如其它美人般的不点而朱,反而偏白,两颊毫无血色,一眼望去,便觉孱弱。 唯有那清秀的眉如柳叶般悬在一对明亮的眸子上,将这苍白的脸衬托出了生机。 再往下看,便能见到她修长的颈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似是一块掌印。 “娘娘,打扮的差不多了。呃,这钗……要别上么?”碧画在身后轻声问道。 非凡自铜镜看去,那是一支华丽贵气的珠钗,她好似在云妃头上见过很多支类似的钗子,能将人衬得容光焕发,贵气逼人。 “不要。”似想到了什么,她觉得有些可笑,哑声开口。 碧画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把那珠钗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首饰盒中。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伸手抚了抚颈上的伤痕,自嘲地想,这伤总算是没白挨。 她以为她会就这么被掐死,可是事实上,她还是睁开了眼。那一刻她心底是复杂的,既有劫后余生的兴奋,又有酸涩与不解。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想法。 明明看上去如此恼怒她的放肆,亦不舍得自己的宠妃在前哭诉。可他却并没有对她怎么样,甚至,连带着书兰,也放了回来。 她的赌注,对了一半。 替书兰受罚从而换来这婢子最后的生机。若书兰真去了云妃那,定是活不了的。而她,如今最需要的便是这个贴身丫鬟。 更让她头脑混沌的是傍晚时分青松送来的圣旨及一大堆华贵的宫装首饰。 据说是晚上有宫宴,要她出席。 明明她只是个不受宠有名无实的妃子,却忽然郑重其事的临时将她加入到他们那个圈子中。而时机,居然如此之“凑巧”。 当然,是不是凑巧,只有那个男人知道。 她更愿意相信他是故意的。 只是她想不通,他为的是什么。 午后经过了一场生与死的争夺,如今,又好似是其乐融融。 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全黑了。远处灯火如星,异常通明。“娘娘,时辰到了,咱们该去了。”碧画在后提醒着。 非凡点了点头,出门时却不忘将领子竖起。 她自是不认识路的,身边只跟着碧画一人,也庆幸碧画是宫里的老人。然,当到了那热闹非凡的大殿看到几个熟悉又仇恨的面孔时,她才想,刚才要是迷路了该多好……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始末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下午之事,虽曲折惊险,可她到底还是得到了自己的目标。 书兰身上有伤,却不妨碍两人聊天。 书兰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三言两语,便将许多消息套了出来。 而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刚穿来时的那一幕。 她所处的地方,有个很辽伟的名字――云川大陆。 云川奇特的地形导致了其中复杂的势力,先不说类似席阳这样的大国便有三个。既是小部落,也是多不胜数。 席阳、轻云、啸月曾并列三大国,然而,自从啸月国君,也就是叶非凡的父皇叶宏昌登基后,啸月便缓缓衰败。不仅是因为叶宏昌的昏庸无道,也是因为席阳国先皇还在时霸道却不失睿智的作风。 先皇脾性霸而烈,二十年的时间,便将四周围绕的小部落都灭了个全。也就是那时候,云川发生了大规模的变化。 部落渐渐消失。 啸月与席阳本就隔的不远,又因其中没有如席阳与轻云般山河的阻碍,两国很快交锋。 百姓本以为啸月不用多久便会亡国。谁知,先皇忽然病逝,这一翻天覆地的变化打的席阳措不及防,太子步倾城虽顺利继位,可那时的他还年轻的很,羽翼未丰,偏偏先皇的儿子不少,且各个都有才有能。自是有人不服这少年天子。 于是乎,便又是一场动荡。 而啸月的事,自然也被放到了一边。 一年的时间,也不知那少年天子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这波涛汹涌的海面给抚平了。十多个王爷皇子,最后只剩下三个。 其中细节,书兰是啸月的人,又是个小奴婢,自是不得而知。 内部平息,步倾城手段雷霆,三个月便将啸月国拿下了。 然而,不知为何,他却并没有将啸月一举歼灭。叶宏昌猜不透其中蹊跷,却并不是不喑世事。立即写了和书投降,拱手让了一半的土地给席阳,甚至将这唯一的公主送了过来。 说来也可笑,叶宏昌昏庸无道,膝下却满满都是皇子。只不过,他的儿子,皆是半斤八两。就连这唯一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之色。 众人本还担心那惊才艳艳的席阳帝会看不上之色平凡的叶非凡,就连书兰与叶非凡本人,也是忐忑不安。 谁知,叶非凡来到席阳的第一夜宴上,便被三王看上。 据说,当日情形,让书兰分外震惊。 ―――――――― 唔,最近有亲催更…… 落想说,这不是落不更,而是咱们网站的规律就这样。日更两章,多了会出问题的…咱是小党民,自是要跟着大党走!! 而情节问题么,会不会有人觉得情节发展过慢?我会尽量把回忆这一段写快点,大家也应该更想知道非凡被某男赐死穿回现代后的故事……比如,会一个人在现代继续生活下去?还是某男会去现代找她呢……或者她穿回去??又或者……或者很多很多很多……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在他眼中她只是俘虏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日的封妃宴上,二王步晋连一眼便看上了叶非凡。 事实上,叶非凡虽是和亲公主,可她要和亲的对象却并不一定是皇帝。只要身份落差不大,而皇帝又有意,便能直接将这所谓的和亲公主赐予某个王爷甚至某个官员。 晋王刚表达对啸月公主有意时,众人虽不知这进展为何如此之快,可却都下意识的认为,叶非凡最终会成为晋王妃。 然而,就在步倾城面露犹豫之色时,向来只爱游山玩水的五王步洛初忽然站了出来,也道自己欣赏这啸月公主的清淡气质。 他的话才刚落地,一阵爽朗大笑便起来了:皇兄们果然有眼光,难得咱们兄弟几个看上同一物! 说话的是六王爷步容卿。 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在那夜显得异常诡异。 常理道,反常必妖。 哪怕是再不聪明的人都猜出了这里头的猫腻,于是,没人说话了。 几个王爷与那上方龙椅上的男人的神色让人觉得意味深长。书兰是小婢,可好歹也自小生在宫中,见到这幕,震撼的同时,亦对自家主子未来的处境堪忧。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还是步倾城。 他一道圣旨,将叶非凡封为叶妃,却又直截了当的表示三王对她的欣赏,命她在无事之时去陪他这三个兄弟聊天解闷,算是做了嫂嫂的责任。 外人或许不知道内情,书兰却是异常清楚。圣旨下去的当天夜晚,执拗的啸月公主便找上皇帝,既怒又恨地问他为何如此对她。 “叶非凡”本是想,她好歹是个公主,对方再不看待她,也不至于做太出格的事。 而在书兰看来,这个皇帝本是不想与自家公主计较的罢,以至于在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搭理她,径直地走。 她羞愧欲死,却不愿等待那样屈辱的未来。 书兰不大记得那日叶非凡说过什么话让步倾城不耐了。 只记得,这少年天子毫不在乎,轻飘飘地羞辱了她: ――既是为了言和送来的俘虏,那便要安好自己的本分。这里,可不是啸月。朕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他从未把她当成公主。 在他眼中,她就是个特殊的俘虏。 再于是,书兰被扔入了浣衣房。叶非凡的日子,也忽然从天堂坠入地狱。 两人再相见,便是在今日午后。 只是,书兰不知,此非凡,早便不是当初那个不喑世事的小公主。 而此时此刻,叶非凡刚踏入这精致华丽的大殿,面对的,便是原叶妃曾面对过的场景。 她不知道三王到底谁是谁,但那日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晋王,她却是认识的。还有那初时救了她后又害了她的紫衣男子,亦在其中。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想让她示弱?门都没有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其他人她不认识,但隐隐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上方龙椅上的自是步倾城,他眸光幽深,平井无波。与右侧一身着淡蓝宫装的美貌女子低语着,这女子容貌虽没云妃那般艳丽,却也是个大美人。 非凡心思急转,对号入座。 碧画曾说过,除云妃外,还有华、容两妃。容妃温婉大方,乃是曾教导步倾城的老师之女。华妃擅武,祖父是朝中一员退休大将,声望依在。 看来,这便是容妃了…… 再一扫,她看到了云妃与一些容貌各有长处的妃嫔们坐在下方一侧。让非凡稍有些惊讶的是,云妃此刻坐的位置,是第二个…… 她本以为云妃很受步倾城宠爱,不然今日云妃跳入井里时,步倾城为何会想也不想便也跟着跳下去救人。且,他看她的目光,温柔而充满怜爱。 这殿内位置自是照着品阶来排的,而若是遇到品阶相同的,便要按皇帝心中的重要程度来排。 容妃就在步倾城一旁,自是不消说。 如今坐在下方第一个位置的,却不是云妃,而是另一个眉眼稍带英气的女子――华妃。 心中低叹,帝王心,果然是最复杂的。 移过目光,另一方的前几个位置,依次是晋王与那日的紫衣男子。两人坐的不近,却也不远,非凡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在低声讨论些什么,时不时的,举杯,对饮。 远没有那日她所见到的般争锋相对。 她明白这就是皇家,握了握拳,却还是有种离开这的冲动。 她脚步刚往后一动,那边某人的视线便射了过来。 巧合的让她怀疑,他是否早就注视到了她,却不动声色,直待她按捺不住了才阻止她。好似对待猎物般的游刃有余,让非凡心中的恨意更多了一层。 她就是不能让他看扁。想让她示弱?门都没有! 咬咬唇,她抬脚进了殿。 刚进去,便撞上一名端着残渣急匆匆自拐角处忽然出现的宫婢身上。 “啪――” 清脆地乒乓声响彻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齐聚过来。 其中,便包括了她最不愿见到的几道视线――晋王的霸道狂妄、紫衣男子的云淡风轻、云妃的强烈恨意。 ―――― 一般更新都是早上八点一更,中午十二点一更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叶妃,过来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心下一凛,非凡忙对这吓坏了的宫婢告歉。 谁想,宫婢脸色更加惨白,跪倒直道:“主子别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 她一愣,叹了口气。 那边,柔柔的声音传来:“这就是叶妃妹妹吗?妹妹心地真不错。” 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宫殿内传了个遍。 说话的是坐在步倾城一旁的容妃,她大大方方的模样顿时赢得了许多人的好感。同时,众人看着非凡的神色又是隐晦的了然与轻视。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叶妃阿…… “容姐姐,心地好自是可以,可若这度没掌握好,那便是没有主子样儿,倒不如当奴才去呢。”一声轻嗤紧接而起。 众人有些诧异,心想这叶妃是怎么得罪云妃了,居然让云妃当着如此多人面前嘲讽她。 容妃眸光微闪,看了看怒形于色的云妃,又看了看远处门侧立着的女子。轻勾了勾唇,侧头去为旁边的男人倒酒。 坐在前方的步晋连目光渐变的犀利。 这个女人,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呵,倒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不仅勾引了步洛初,连他那当了皇帝的七弟也包庇了她。 真是有趣。 不过……越能折腾的人物,征服起来才会有意思不是? 正估摸着是否要像几月前的封妃宴一般出去捣乱一下时,却听门口女子声音淡若微絮:“奴才也是人,咱们也是人,不都差不多么。” 叶非凡有些不想看到云妃那轻蔑的眉眼,她打心底里更不屑这样的女子。 以至于,她说起话来也并不客气。 对她来说,都是破罐,破摔也无所谓。 果然,云妃一听这话,勃然大怒。 她噌地站起身,还未发作。那方威压便下来了,“云儿。”步倾城唤她。云妃身子一僵,这才注意到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华妃与几个妃嫔不怀好意的目光,咬了咬唇,硬压下怒气坐回位置上。 那边的躁动只是一刻,距离有些远,非凡看不真切步倾城的神情。只知道他安抚完云妃后,便侧头与容妃说了些什么。 再然后,容妃忽然起身,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对步倾城福了福身,缓缓走下阶梯,向妃嫔入座的地方而去。这一切,她表现的非常大方得体。 唯在步倾城忽然对远处的非凡开口时,她身形僵了僵。 “叶妃,过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筷子之战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有些怔愣。 过去?过去做什么? 下意识的,她排斥他。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她若再抗旨,怕是真的得砍头了。 想了想,她只好无奈地移动脚步。 这一走,却走了许久。 她步伐缓到了极致,尽量装的自然。直到她走到金梯下,一道阴鹜的目光便直直扫到了她身上。 她身子一震,却并不回头去寻。目光太过火辣,不用猜便知道是那晋王爷。 懒得去理,她放直目光,看着上首金龙游弋的地方,眼前一花,似檀非檀地清新味道拢了上来,她身子忽的一轻,不禁低呼出声。 “爱妃走的真慢,是要朕亲自下来接你吗?” 非凡吓了一大跳,声音落地时,她屁股下也挨到了实物。 这男人居然直接下来把她横抱入座。而座位……便是方才容妃的位置! 下方文武百官皆睁了眼,妃嫔眸中尽是羡与妒。 她僵着脖子,忍着没去看他。动了动身子,往与他相反的方向移去。 “爱妃那么怕朕?”他压低的声音异常磁性,在她耳边徘徊,让她双颊也泛了热气。还未说话,殿外尖利的声音忽然响起,“安王到――” 她心中一跳。 难怪刚才只看到两个王爷,原来这还有一个。那么,那紫衣男子便是洛王了? 殿外走进一个更加年轻的男人,他一袭青衣,眉眼皆是风发的意气。她曾问过碧画,今夜这宴是为了谁。 碧画只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安王打了胜仗。 她明了,这宴的主角,便是这步容卿。 也难怪这些日子只听到晋王与洛王的消息,原来步容卿带兵上了战场。 三王齐聚,便又是一阵寒暄。他还没离开时“叶妃”定也伺候过他,然回来时,却发现她忽然又回到了皇帝身边,这本就是诡异的事。她本以为步容卿看到她会有些什么反应,可让她觉得诧异的是,步容卿压根没看她。 她松了半口气,总归不是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要找她的茬的…… 宴会在步倾城的一句话中开始,众人不再拘束,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笙乐不停,她却是盯着眼前丰富的糕点美食皱了眉。暗暗瞥了身侧男人刺着五爪金龙的袖口一眼,她不满了。 男人的筷子随意在前方盘子上动了动,她眉心一跳,几乎是立刻地,伸出了自己的筷子夹住了他的。 银筷相撞,清脆响声不大,两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步倾城眉心凛了凛,凉凉问,“爱妃这是作甚?” 而事实上,非凡的悔意早在动手的那一刻便生起了。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可做都做了,也只好讪讪一笑,“没事,我喜欢吃这个。” 看着她低垂着头,默默把那小块辣子鸡丁夹到嘴边,脸色难看地用力咀嚼,他思绪突地飞到了今儿正午,目光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云妃的热闹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叶非凡闷头吃着东西,四周变得热闹,是文武百官以及宫内女眷的谈话声,步倾城赏了步容卿许多好东西,不时有人起身给步容卿敬酒道贺。 殿外进来一批舞娘,随着角落优美的笙乐翩然起舞。 整个大殿的气氛异常融洽,只有她觉得尴尬。 方才冲动的那一夹,她虽急急掩了过去,然旁边的男人不知为何却不再动筷了,让她心底惊疑不定。 而又因下午的针锋相对,她亦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直到她撑着肚皮再也吃不下了,这才抬头。 目光瞬间便对上下方的步洛初。 对方眸光一动,对她微微一笑。步洛初长得实在是很好看,与步倾城不同的是,他的容貌让人如沐春风,这一笑,竟也让她微微一怔。 轻咳声在旁传来,打断她的出神。 她收回目光。 步倾城微扫了下方众人一眼,神色有些兴致缺缺。 有眼利的人适时的站起身,道可以想些什么有意思的节目为这宴会增些趣味。此言一出,众人立即抚掌附和。 这宴本就是庆功宴,甚是欢庆,也就因此,文武百官皆被允许带家眷入宫。 而一般带,都会带那么一两个年轻女子。或女儿,或妹妹,或远方亲戚之类。 但凡是女子,都会些才艺,于是,这名官员刚提出这个建议,众人便你推荐我我推荐你得沸腾起来了。 这时,一旁容妃忽然道:“皇上,臣妾听说云妹妹最近练了支新舞,何不让云妹妹挑一个给大家添些雅兴呢。” 一直没说话的华妃急忙起身,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是啊皇上,咱们姐妹可都没见过云妃姐姐的舞姿呢,可不许皇上吃独食哦。” 殿内女眷皆被逗得掩嘴轻笑,步倾城亦勾了唇角:“哦?若朕不放云妃出来,这吃独食的坏名头怕是得坐实了。” 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气氛顿时变得欢愉。 非凡不禁再次望了那华妃一眼,宫内果然是人才辈出。这随便几句话便能逗人开心的功夫可不好练,比起云妃,华妃与容妃可都厉害许多。 再看云妃,脸上虽挂着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僵硬。 她心中一凛,蓦地记起下午那件大红舞衣。 舞衣坏了,下午又闹了好大一场,这云妃本好好的准备怕是也被自己给搅乱了,也难怪她笑不出来,就是不知道她如今要怎么解决这事。 不过,云妃的所作所为她甚是厌恶,此刻能见她吃瘪,倒也算是一件美事。 想到这,非凡忽然来了兴致,坐直身子打算好好看这场热闹。 ―――――― 昨天忘了说了,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同学们都放假了哈,赶紧看文吧,记得推荐收藏留言哦~O(∩_∩)O~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便让她们自相残杀吧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云妃突地抬头,她眸子尽是愤恨和厌恶,目光炽烈,似是要撕了上座的非凡,非凡却不急不忙,挑了挑眉,对她淡淡一笑。 她脸色唰地黑如锅底,尚未发作,百官群中一道目光投来,她呼吸一滞,转头去寻。 对面坐在第四个位置上的,可不就是自家爹爹么。 非凡亦顺着她目光看去,步晋连身侧坐着的是个中年男子,岁月的痕迹在那人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然而,这一切却都没将他幽深双眸中的精光给挡住。 裴相! 非凡心中动了动,了然。 那头,云妃咬了咬牙,站起身,面上竭力漾出个笑,“华妃妹妹说笑了,以往宫宴,哪次不是姐姐我出风头。这次……” 她转头,看向非凡,眸中一闪而过地讥诮。 非凡心底咯噔一声。 又听云妃对步倾城柔声道,“皇上,叶妃妹妹远道而来,啸月国与咱们席阳风俗不同,臣妾嗜舞,却从未见过啸月的舞,何不让叶妃妹妹来表演表演,也让大家饱饱眼福……” 此言一出,非凡便知糟糕。 她眉头紧锁,缓缓垂下了头。 下方众多官员心明眼亮,一见这幕,自是明白了其中猫腻。叶妃名声极差,却不知为何又忽然回到皇上身边,而今夜,皇上的所作所为,似乎是极宠叶妃的…… 众人猜不透步倾城的心思。 却能想象后宫三千妃嫔会有怎样的想法。 叶妃无权无势,在宫内,定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今夜,便是一切苦难的开始…… 看着上方男人身旁女子的沉默,容妃眸光微闪,面色不变。 华妃扫了众人一眼,心底冷笑起来。 这云妃仗着家世与会扭会动,在众多妃嫔中向来是最高调的一个。事实上,能排上名号的妃嫔们,家世哪个不好?即便是她,父亲乃护国将军,手握兵权,比起裴相亦不输一筹。可偏偏就这傻大妞喜欢出风头,总认为自己至高无上。 今日白天在浣衣房的事闹得并不算小,云妃的舞衣坏了,宫内有谁不知道。容妃那一手,倒是漂亮。 不过,更有趣的是,从今日开始,傻大妞不止云妃一个了。还凑上了叶妃。 居然敢打人,打的还是高傲自得的云妃…… 华妃嘴角轻勾,伸手拿过眼前的燕窝盅,玉指揭开盖子,闭眼闻了闻这夹着热气的香味。 哎,两个傻子相撞,总会碰出火花的。 便让她们自相残杀吧。 ―――――― 推荐收藏,一个不少~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众人目光齐聚上方。 然而,那身为主角的叶妃却是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即便不愿意,那也得起来找个借口推辞不是? 无奈,众人只好看向步倾城。 却见男人同样淡定,浅酌清茶,不慌不忙地模样。 正当大家都急起来的时候,晋王出声了,“云妃娘娘说的不错,席阳的舞我们见多了,啸月的倒是挺新鲜的。叶妃娘娘不若来一个罢,五弟你说是吗?” 他轻倚软椅,面上似嘲非嘲,目光转动,定在步洛初身上。 紫衣王爷步洛初轻轻一笑,“凡事都追求完美,本王倒是更想看云妃娘娘的惊艳一舞。” 步晋连微眯眸,还未说话。另一边步容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责怪插了进来,“五哥,咱们还没看呢,你怎么就知道叶妃娘娘的舞姿就不完美呢。” “可不是么,叶妃妹妹好歹是个公主呢。” 云妃掩嘴轻笑,亦遮掉了眸中的嘲讽与不屑。 公主又如何? 她对自己的舞有信心。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再随随便便跳一个就能超过她。 她本只是想把风头推给叶非凡,谁想倒是正中下怀。她想,无论叶非凡跳不跳,都是无法与她相媲美的。真是一箭双雕,既脱了身,又彻彻底底地打击了叶妃。 呵,她倒要让她知道,飞上了枝头也不代表真会成凤凰。 “容卿说的不错,还没看,又哪知好不好。既然大家都想看,叶妃,你便去准备准备吧。”步倾城淡淡的声音在众人快要沸腾时适时的响起,平井无波。 非凡就坐在她身侧,感受便更深。 他的冷漠,他的无所谓,甚至,他的看好戏。 他似乎也和别人一样,很希望看到她出丑。 也是,本就没什么关系…… 果然是冷暖自知啊! 心底深深一叹,叶非凡咬了咬下唇,目光定在自己脚尖,对他一服身,“哦。” 他微扫了她一眼,对一旁青松颌了颌首,青松立即唤来小太监将非凡领了下去。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小太监手提灯笼,领着非凡一路而去。 她知道现在要去做什么,却不明白,为何平日森严的守卫,今天显得异常疏散。好奇地问那小太监,小太监恍然地哦了声,这才道:“娘娘不知,安王收服了一个部落,总会惹人眼的,而且如今咱们席阳处于特殊时期,今夜宴会,文武百官都入了宫,避免出意外,宫内侍卫都聚在了‘长乐宫’外保护各位大人和王爷。” 非凡有些诧异。 特殊时期? 莫非席阳出了什么问题? 她正想多问些什么,前方隐隐闪着亮光。“娘娘,到了。”小太监看着不远处那个小宫殿,提醒道。 她呼出口气,点头步入大门。 一进门便是满目的鲜艳。这是乐坊,是给乐师舞娘等等的专用宫殿。这里放满了各类吹奏乐器,再深入一点,便是各色舞衣。 寥寥几个人在里头整理些什么,一见非凡,急忙跪下行礼。 她摆了摆手,也懒得与他们多说什么。 转身便直奔自己的目标而去。 跳舞,那是避无可避的。步倾城没有帮她的想法,谁都不会帮她,她无可奈何,不跳也得跳。想到这,她咬了咬牙,眸中一闪而过的狠色。 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件不太暴露的碧色舞衣,她的目光在四周打转。 说她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警察,不是舞者。实在不会什么新鲜又漂亮的舞蹈。庆幸的是,有一种,她曾学过……只是,这在那个时代不大难的问题,在这儿,却有了很大的难度。 道具呢…… 没有道具,完全跳不了。 扫了一遍,没有找到想要的,她一急,拉上旁边的小太监,给他比划起来。小太监皱眉想了许久,忽的低呼一声,将她带进另一件房。 房内很阴很暗,她却的确在里头找到了类似的东西。 小太监却有些结巴,脸色绯红,最终告诉她,这是宫内舞娘们不常用的道具,不止是因为很少用上,又加上,这东西实在很重很庞大。而一般用上它的时候,舞娘们跳的舞,都是在特定场合才要跳的风骚露骨…… 当然,他说的很委婉。她恍然,却又不以为意。 四周宫人已退了出去,她吩咐他们将那道具搬到“长乐宫”去,拉上屏风,便开始换衣服。 冬天的夜晚比白天更冷了些。 哪怕关上了门,刺骨的凉风依旧直往她**的身上钻来。烛火忽然扑腾了一下,差点熄灭。非凡吓了一跳,汗毛倒竖,扫了阴森森的四周一眼,急忙要去套那轻薄的舞衣。 刚动,身后危险感蓦地袭来。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挡住自己身子转身,还未看到什么,一副高大冰冷的身躯便压了上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砰!” 一声巨响,她的身子结结实实被压上了屏风。 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味道,陌生的触感。 她本能想要呼叫,里面那么大动静,外头定可以听到,来人忽然低沉地笑了声,尽是讽刺。她一颤,想起自己的处境。 外头的不是碧画不是书兰,此时叫人,无疑是自己丢脸。 她咬着牙将那舞衣遮在清亮的胸前,然这人速度更快,大手一把抓住她手腕,轻巧一扭往上推去。 本就薄薄的衣衫飘落在地,她全身**,展露在昏黄的烛光下,亦令她皮肤笼罩了一层悬迷感。 她脸色变的苍白,又羞又怒。 不再遮羞,一只脚狠狠踹了上去,“滚!” 男人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饶是武功极好,也中了招。闷哼一声,抓着她手腕的手忽然使力,低声发狠道,“皇嫂真是烈性!” 非凡大惊,是步晋连! 尚未做出反应,他另一只手已闪电般爬上她光滑的背,快速游弋一阵揽住了她的腰。笑道,“叶妃娘娘身子比容貌好看,看这皮肤,后宫怕是没人能与娘娘相比吧。” “晋王爷真是好兴致,不过你离开前殿这么久,就不怕皇上起疑么。”她冷笑着,尽量镇定下来。他的手却不停在身上徘徊,所过之处尽是鸡皮疙瘩。 她只觉恶心,脸色涨红。 步晋连并未回答,阴鹜的眸子盯着她,缓缓向下扫去…… 越往下,眸内闪烁的**光芒便越深。 她身子有些发颤,然他制她制的死死的,完全没有反抗之力。他忽然抬头,伸手在她唇上缓缓抚过,她正要再开口,他却蓦地俯身。 非凡大骇,下意识地侧过头去。 他的唇落在脸颊,她猛然挣扎起来。 “娘娘,出什么事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询问,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步晋连似根本不怕她会泄露什么,尽不以为然,肆虐的唇下移,来到她颈上,时轻时重。 她深深闭了眼,有种悲恸与凄楚被阻隔在内。 平静的声音响起,“没事,差点摔了一跤。” 外面哦了声,渐渐平静下去。 屋内温度却一阵上升,他的手已攀上她胸口,用力揉捏。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却早没了力气去在意,只想尽快将这所谓的“表演”给表演完。他们愿意如看猴子般看她,她不在乎。 缓缓步入殿。 乐坊的道具已摆在了殿内正中间。 极大多人都在对那道具指指点点。 它的下方是极为沉重的圆形台子。直径大约一丈,也就是三米。而就在这圆台正中间,竖了一根牢固而细长的铁棍。 事实上,这棍子比起那个时代的钢管,要粗很多。 这似乎是大型表演用的,如今被她一个人用上了。 上方步倾城盯着这道具的目光闪烁不定,两侧妃嫔三王神色亦很是复杂,云妃眸中的嘲讽深而浓,不时透漏着得意。 在众人看来,这么奇怪的大阵仗,只给此事增添了许多笑点。 几乎没人期待叶妃能给他们一个什么大惊喜。 或许,惊吓倒可能会有…… 殿外冷风哗哗地吹,叶非凡身着单薄的碧色舞衣,在夜下异常亮眼。可她也非常冷,冻得手足发白。 她微一扫便将众人目光收纳眼底,自嘲一笑,反倒没了压力。 丢脸就丢脸吧,没丢命就好。 想到这,她咬了咬牙,脱掉足下的绣花鞋,合起双手在掌心哈了哈气,这才步入大殿。 在这之前,她已与角落的乐师打好了招呼,她刚出现,笙乐便适时地响了起来。殿内一静,不约而同看向她。顿时有些愣神。 舞衣是很普通的舞衣。 人亦是普通的人。 然,此刻的她,好似又有了别种魅力。这魅力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是她的淡然,还是无畏? 片刻后,四周众人便又窃窃私语起来。 非凡垂在轻薄飘然的袖下的手,微紧了紧。目光定在中央那细长的铁棍上,深深吸了口气。 悠扬的乐声四处飘荡,丝丝入扣。 就在众人的议论下,她忽然随着乐曲动了。明明毫无力量的柔弱女子变得轻巧,她在空中一个旋转,已跃上那不小的台子上。 没人能想到,那根细长的铁柱会是她整支舞的道具。 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她的右手已缠绕上它。脚尖轻点,离开地面。她身子似飞起来了般,单手抓着铁柱便是一个优美的转圈。 碧衣飞扬。 黑发垂在身后,只用一根红色缎带松松系住。却不想,她这么一动,这唯一束缚的缎带便也曳曳飘下。 凌乱的发丝与她并不绝美的容貌却摄人心魄。 她依着那根其貌不扬的铁棍开始了各种动作,旋转,跳跃,翻空……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众人这才发觉,她居然是赤足上阵。 这……太大胆了! 华妃不禁转头看向上方的步倾城,却见他定定望着中央那个随音乐飞跃的碧色人影。 他深沉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而这边,有人忍不住惊叹出声。不仅是为非凡那完美精致的白皙双足。还为她那新颖而魅惑的舞姿。 哪怕明知她是皇帝的妃子,亦有人在暗地升起了淫秽之意。 他们死死盯着那飞舞的人儿,欲从单薄的舞衣上看到些什么。然女子似乎是精挑细选的,这舞衣并不暴露,唯有手臂与双腿的布料少些。若她一动,便能看到那修长的**与白皙的双臂。 步晋连眸光闪烁,嘴角却有着意味深长的淡笑。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徘徊,最后,凝在她包的严实的颈上。 步洛初却是眉头微蹙。 只有一旁的步容卿,神态自在,似在欣赏一件极美的艺术品。 所有人都在看她,非凡却并没余力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只知道,她快脱力了。 她只会军操和钢管舞。所以,在云妃提到表演时,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然这身子孱弱到了极致,没多久,便开始感觉乏力。 她不得不选择尽快结束这样的折磨。 可她想,既然跳了一场,那便要完美收尾。 紧咬牙关,她将全身气力注在手上,忽然一跃,双腿在空中飞扬,乐声顿时亦激昂起来。她姿态优美速度却又奇快地勾住“钢管”。身子瞬间下翻,猛地来了一个美丽的滑下! 笙乐缓缓消散。 众人被这匪夷所思的动作给震了下。 从没人想过,女子也能这么跳舞…… 下一刻,掌声雷鸣。 云妃脸色铁青,殿内暴起的鼓掌声在她看来无疑是来嘲笑她的。没想到,她精心策划欲让叶妃丢脸,最后丢的,反倒是自己的脸…… 恨意陡升,桌下握杯的十指收紧,悄悄泛白。 容妃微蹙了蹙眉,可很快,又松开。她似想到什么,微扬了扬唇,放下手中锦怕,亦跟着抚起掌来。 华妃神色却是精彩的很。既在嘲笑云妃,又对叶妃的表现感到不满。 此时此刻,无一人料到,叶非凡的情况,异常糟糕!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7)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自钢管上滑下,身子陡然一僵。然这稍纵即逝,没人注意。 白皙的脚趾死死抓着地面,一步步走下台。她微垂着头,阴影下的双唇已被她咬破,鲜血渗出,腥味直钻入鼻尖。 “皇上,请让臣妾回去换上衣衫。”她之前淡然悠扬的嗓音在颤抖着,似是冻的。 步倾城瞥了她一眼,“去吧。” 话音落地,非凡便落荒而逃。 刚奔出长乐宫,她便再也忍不住。 从未尝过的痛楚在她翻身于钢管上的那一刻便猛然爆了出来,那蚀入肺腑的疼让她几乎快要撑不住,可很快她便明白这是什么。 步晋连的毒! 为什么…… 不是说五天才发作么? 那毒他才刚喂给自己没多久啊…… 她不解,然而,处境危险而奇妙的她立即知道此时此刻不能有任何异样,无论是步晋连还是步倾城,她都惹不起。 一步错,步步错。 无论如何,都得忍住! 她毅力极为强大,硬生生抑制住胸口的翻腾和几欲晕厥的痛苦。直到如今,才一口鲜血喷出。 刺目的猩红在月光下散着夺命般的气息。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手足冰凉却已麻木。胸口似有什么在侵蚀着,让她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迷糊地跌撞出去,她只知道离长乐宫越远越好。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痛苦却愈演愈烈。刺骨的寒风打在她身上,却没有半丝反应, 忽然,她脚下踉跄,头朝地扑了出去。 身子突地一紧,有谁将她抱住了…… “叶妃娘娘?”熟悉的声音,让迷糊的她一阵惊醒。 抬头看去,竟是紫衣王爷步洛初! 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她紧咬牙关,硬是站了起来。“洛王怎么在这……” 她的声音在颤抖。话音刚落,便直直又向他倒去。 步洛初有些诧异,接住了她,二话不说伸手探向她手腕,面色顿变:“你中毒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非凡已没力气开口,双手紧抓他的衣袖,青筋毕露。 他微一沉吟,不知从哪掏出粒药丸,欲塞进她嘴里。她本能的挣扎,步洛初心头一软,轻声哄道:“娘娘别怕,我自小在外闯荡,会些医术。这药是给你止疼的……” 她疼的头脑发昏,却清晰地听到止疼两个字。不再顾忌,胡乱伸手去抓那药丸。 他叹息,温柔地喂她。 ―――― 奸情的苗头来了……你们的推荐呢推荐呢推荐呢……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8)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洛初的药果真是有用的,她的痛楚,终是一点点的抑制下来。 渐渐安静的她全身依旧泛软,想从他身上离开,却没有半点力气。而他不知为何,也就这么任她依偎着一动不动。 寒风呼啸,她身上却没有一件避寒的衣服。 他忽然觉得心疼,单手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到她身上。 她只觉身上一暖,眼角顿时变得酸涩。 “那日之事,实属无奈……”弥漫的夜色中,他忽然低声道,“娘娘一定还在怪我吧,可娘娘是否想过,若本王不那么做,又是什么结果……” 非凡心头一震。疼痛中的她,更加清醒。 瞬间,她便明白些什么。 那时的她为何没想到呢。 她若是打了王爷又逃跑,罪加一等。 可若是不小心伤了王爷后被迫离开,局面便又是不一样了。 步洛初用那样的方式告诉众人,她并不是逃跑,而是被他这个主子给叫过去的…… 原来,丢脸的不止是她。他极端的方法,连他一同被人耻笑了。只是,他有身份,他不怕。 她忽然觉得可笑,自己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哦,或许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重案组高级督察了。以前的冷静与睿智,自穿越那一刻开始,竟然全然消失。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奠定在合适的氛围内的。 那个时代她有那样的身份,手上便抓了许多权力。而当身份消失,权力消失,她还是个普通人。她会怕,会惧。她也早没了那些同生共死的伙伴,在这里,她只有一个人…… 眼角渐渐有了湿意。 “是非凡错怪王爷了,非凡愚钝……”她哑声开口。 步洛初却是一笑,“无事,只是希望娘娘日后与本王还能向从前一般。” 从前一般? “叶妃”和步洛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从前呢? “唔,娘娘莫不是忘了吧?”他忽然道,语气有些挪揄。 非凡随口便说,“忘了。” 他一怔,笑了,“那夜你饿了,居然偷溜到厨房找吃的。本王正好经过……” 非凡听了,心底阴霾也渐渐消散,亦笑道,“不会是我把王爷当成小厮拉来一块偷东西吃吧?”她本是想起许多狗血小说,随便接口,男人却忽然不说话了。 她有些局促,也沉默了下来。 半晌,却又听他轻轻一叹,“娘娘,若是可以,离他远点吧……”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9)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当然知道步洛初口中的“他”是谁。 步倾城…… 那个迷一样的男人。 离他远点么? 呵…… 她扯了扯唇角,想笑,却发觉笑的太僵,只好作罢。低声道,“王爷言重了,我和皇上从未近过,何来‘远’之说?” “哦?那爱妃认为什么是近,什么是远?”冷笑声自后方传来,夹了冰凉的寒风,让她全身透凉。 身子一僵,男人声音又响起,“爱妃要在朕的兄弟身上多久?” 她这才猛然记起,她还伏在步洛初怀里! 尚未反应过来,一股猛力忽然将她从步洛初身上扯了开去,左侧臂上传来撕裂的疼,竟是步倾城用上武功把她扔到了地上。 狐裘早已脱身,在空中打了个沉重的漩便也掉到了地上。 身上,再度冰凉。 步洛初面色微变,还未说话,步倾城便冷冷瞥了地上的非凡一眼,道,“五哥的品味什么时候这么独特了,不过,夜已深,五哥还是早点回府比较好!” 步洛初眸中光芒一闪,默了片刻,终是道,“既是如此,那臣先回去了。”他对步倾城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只在走时,深深望了非凡一眼。 非凡读懂了他眸中的关怀,有些感动。 “怎么了?恋恋不舍?”讥诮的声音却打断了她。她皱了皱眉,抬头看着步倾城。她本想与他说些什么,可待看到他眸中的冷意时,却是闭了嘴。 说什么都没用。 这是个心狠的男人。 而她,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吸了口气,她忍痛站起了身。还好,疼的只是方才跌在地上的皮外伤,步洛初的药,暂时将步晋连的毒给压了下去。 刚站起身,一只大手便猛的抓上了她受伤的手臂。血液与地上的沙石早便混合在了一起。他的手,却适时的将那些沙石嵌进了她鲜红的皮肉里。 她来不及呼疼,他已毫不怜惜地抓着她飞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轻功,与那个时代坐飞机,是完全相反的感受……她差点惊呼出声,极速闪过的景物晃的她眼花,忽上忽下的感受让她胸膛无尽的翻腾着。 “怎么样?今夜出尽了风头,高兴吧?勾引了那么多男人,满足了么?”深沉的嗓音在耳边旋绕。他的呼吸打在她耳廓,她身子轻颤,不知是冷的还是怎么。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0)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事实上,她已冻的麻木了。 只是,他的话,却让她心尖不禁一疼。 疼的莫名其妙。 “这衣服穿在你身上倒是不错,比起那些舞姬还要魅惑……”他低声笑着,磁性笑声似能蛊惑人心。她想抬眸去看他的眼睛,却因姿势而不了了之。 “朕居然没发现朕的爱妃还有着这样的天分,想必能为朕添加许多闺房乐趣!”无尽的嘲讽在他冰冷的话语中浮现。她不太明白他所说的天分是什么。 钢管舞么? 还是他所说的“勾引”…… 她呼吸有些不顺畅,渐渐恢复力气的身子却忽然玩命挣扎起来。“放我下来!”她苍白的双手不停在他背上敲打。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失去理智了。 “让我跳的人是谁?不管我死活的人是谁?把我当猴耍看戏的人是谁?步倾城,你别太嚣张了,这一切都是你驱使的,那个时候只要你说一句不,谁敢不从!你不管不顾也就罢了,我从没奢望谁能救我谁能帮我。可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嘲笑我的时候先想想自――啊!”她有些声嘶力竭,情绪激动的难以自控,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却陡然一松,她身子急速下坠,吓得脸色白如死灰。 一声惊呼才到一半,她的身子却又被人再次接住。 胸口的那颗心跳到了嗓子眼,男人稳稳抓住了她,她张着嘴回不过神,只能死死圈着他精实的腰身,一点也不愿放松。 他又笑了,嘲笑她的懦弱。 他身形忽然一转,轻飘飘地落了地。他们身处在一片林子里,连绵假山,有些偏僻。他猛然将她按到假山山壁上,一把扯破了她包的严实的领子。 她脸色大变,要去阻止。 双手却被他一把制住。 她这才看到他双眸,依旧的深沉,却隐隐藏了丝正在扑腾的火红。他……在生气么……她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她修长的脖颈。 一只手,缓缓抚了上去。 轻轻摩擦…… 她有些迷蒙,他的手似带了什么魔力,让她有些发软。可她知道,这不是什么好预兆。“嘶――”攀在她颈上的指尖忽然用力,他面色更沉,冷声道,“连朕的二哥都被你勾搭上了,你可真是好本事!” 非凡心中震惊。 他居然知道? ――――― 不推荐不收藏不留言的本宫不给你们高/潮!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下一刻,又恍然。 这是他的地盘,何处会没有他的眼线?只是,他明知道她被轻薄,却无动于衷。直到现在才来找她发泄怒气,这又算什么? 心中疼痛难耐。可她却忽然笑了,平凡的容颜在此时异常夺目。 “怎么?皇上不喜欢?” 男人气息瞬间变得阴沉,她笑意慢慢的眸望着他,自顾自地道,“皇上莫不是喜欢上臣妾了?呵,这可真是天下最有趣的趣闻。” “不过,皇上居然眼睁睁让自己的妃子被人羞辱,皇上本事比臣妾还大……”她一字一句,异常清晰。 他的眸却越来越暗,在她话音落地的下一刻,倏尔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唇。 脑中火花唰地四溅开来。 她差点窒息,挣扎着拒绝着排斥着,手脚并用,却挣不开他的束缚。他的唇在用力撕咬着她,却不知为何,让她一阵迷离。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她的双峰,时轻时重的揉捏,他的技巧很好,好到她无法抵抗这凶猛的攻击,她颤抖着,差点屈服。 可很快她便从他没有任何温度的吻中蓦地回过神来。 他忽然离开了她,两人距离极近,他沉重的呼吸就这么一下下打在她脸上,她不合时宜的想,原来他的呼吸,也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一样那么让人着迷…… “喜欢?叶非凡,你认为你是谁?”他阴鹜的眸子盯着她。 她心头一颤,就这么仰了仰头,不再说话。 冰冷的夜风吹着她,让她觉得好累好累。 我明白…… 我在你眼中,不过就是工具。无论是原来的叶妃,还是现在的叶非凡,都是一样。 所以,无论我遇到什么,你都不会帮我。 下午在浣衣房一样,方才在长乐宫时,也是一样。 明知道云妃是故意的,却愿意随着云妃的性子走。打她,摔她,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可看到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暴露,他却怒了。 为什么呢? 她也不是很明白。 只是隐约知道,有种东西叫霸道。只因为她是他的妃子,所以,他可以无所谓她,却不能让别人觊觎或得到。而她,更不能看除了他以外的别的男人。 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多多少少有些期望的。 真的会是喜欢么。 可是,她以为她是谁。她什么都不是。 闭上眼睛,她真切地觉得,黑暗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地方。没人看她,没人嘲笑她。她想沉浸在这无人的空间久一会儿,顷刻间,却又被人打断。 无数刺客,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五感向来敏锐,第一时间便唰地睁开了眼。 “有人……”她哑着声音。 男人蹙眉瞥了她一眼,身侧忽然传来沉重的危机感,她心中咯噔一跳,步倾城却更加快速,捞起她一个闪身。 而就在他们方才所处的地方,一道黑影暴起,手中银剑在夜空中闪着利芒。 同一时刻,两人四周已被无数黑衣人包围。 非凡很诧异,这儿不是他的地盘么,怎么会忽然出现那么多刺客…… 猛然想起之前小太监说过的话,守卫都到长乐宫去了。她似想到了什么,惊了一下,下意识转头去看步倾城。 他微眯着眸看着四周众黑衣人,身上散发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这群刺客出现的太巧,正是宫内守卫齐聚长乐宫的时候。他们明显是抓到了这个空子,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在城墙内对皇帝下毒手…… 也就是说,他们有备而来。 然而,再往深处想想,主导这次刺杀的,又是谁呢? 谁这么了解宫内局势呢…… 非凡想到的是步晋连。 就在她心底出神时,对面的刺客动了。这与她所看过的电视剧不一样,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对话,亦没有特意酝酿。两边碰面便杀,对方十多人,而这边有战斗力的,只有步倾城一人! 步倾城一手揽着她四处飞窜,另一手拿着不知从何处抽出来的软剑阻挡杀机。 心底苦笑,还好他没丢下她,可是,他为什么不丢下她呢,带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她不是更麻烦么。 绷紧身子,危急时刻,非凡反而不紧张了。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以免这群刺客在大乱中还来偷袭。 不得不说,步倾城的武功很是厉害。以一敌十,却还能抽出时间瞥她一眼。他冷哼了声,杀气登时四溢,利剑一扬! 离着最近的一颗头被她一剑削飞。 她惊忙间避过头,却依旧被那四溅的还带着温热的鲜血喷了半张脸。 “你还真是不怕死,这也敢看。”他在她耳边低声嘲讽,她便知道,他是故意的。“笨女人,闭眼!” 她身子一僵。 随即又似没听到,依旧睁大着眼睛。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黑衣刺客的攻势似乎更凌厉了些。步倾城亦没了时间与她说话,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大杀四方。 她这才发觉,他的武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十余刺客被步倾城一个个消灭,而就在非凡堪堪放松时,身后陡然一片渗凉。 她脸色大变,四周剩余的五六名黑衣人正齐攻而来,男人一手抱她一手拿剑,全心思投入在其中。 脑中似有什么炸开,莫名地驱使着她去做些什么。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居然将腰上的他的手掰开,闪电般转身将那急速射来的黑箭挡住。刺痛在此时猛烈袭来,她银牙紧咬,亦不禁闷哼出声。 她靠着他的背,不知是否是疼痛产生的幻觉,只觉他身子忽然顿了一顿。然而下一刻,她的所有思绪便都被胸口上那支箭给吸引了。 皮肉之痛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箭上有毒。 那让人眩目的黑自她光滑的皮肤渗入,凉至刺骨的感触袭遍全身,不久前她才感受过毒药发作的痛苦,如今,便又来了一次。 步倾城忽然发狠,将围上来的黑衣刺客全杀了回去。 众人还想上前,四周忽的又跳出一队人。 他们身着暗紫衣衫,只有为首的男子是一身黑。非凡全身似坠入冰窖,忽冷忽热。胸口的疼痛异常剧烈,想是那毒正在侵入。她面色灰白,用尽全力往那边看去,这一看,却让她后悔了。 为首男人,是今日下午浣衣房内跟着步倾城的那个…… 他们一出现便加入战斗,黑衣刺客节节败退,一瞬间便又死了几个。再然后,她不知道了。而那放箭之人,她也没看到。 黑衣男人刚出现,步倾城便将她捞起向未央宫飞去。 “我真是笨蛋,居然差点让自己丢了命。”她叹息着。 毒散发的很快,没有步晋连给她下的毒那么重,却时冷时热,让她整颗头沉重如石,晕眩感将她折磨的连双眸也睁不开。她索性闭着眼,无力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他怀中,他从一开始揽着她的腰,到后来直接将她抱住。 回应她的是沉默。 她却继续无力的开口,声音如蚊,“那个黑衣男人随时保护着你吧,我就说,你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遇刺。你是想找出背后真凶所以才一直不动手?哪怕知道身后有人偷袭,你也当做不知道。真是难为了我……”她忽然一口气没上来,将之后的话语给生生截断。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又困又累,她也不再开口,她知道他明白。 远处灯火通明,未央宫快到了。他却在这时忽然停住。将她放到冰冷的地上,她缓缓掀开了沉重的眼皮。四目相对,他的眸依旧幽深冷冽。“若不是你,朕的计划便成功了。” 她本就薄弱的呼吸一滞,笑了声,断断续续地道:“怪我坏了皇上的事,皇上……可以砍我的头……” 他眸微眯,有些危险,“叶非凡,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威严,为什么?是有恃无恐?还是以为朕不敢?哦不对,是不舍……” 她身子一颤。张了张干裂发灰的唇,胸口毒素在此时骤然肆掠,一阵晕眩铺天盖地而来。他眼疾手快,在她身上连点了三四下。然她已失掉了所有的力气,连开口都成问题。 闭上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方才是真的想点头说一句,是。 不是有恃无恐,而是想知道,到底舍不舍得…… 在她为他挡箭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些了什么。所以,哪怕在后来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她救他时,她好似也不后悔。 她只是在想,先爱上的,就真的会输么…… 真好,她不爱他,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喜欢,她也不想输。她想知道,他是否也有那么一点儿……哪怕不是喜欢,只是好感。 可他却像什么都看透了,问她,是否以为他会不舍。 …… 步倾城凝着她的双目愈发深邃,看着她开始发黑的面色,他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陡然伸手将她衣服撕开。 她大惊,猛然睁开眼睛,呼吸变得猛烈。 那支箭还在她身上,她知道他只是为了拔剑,可将自己的身子曝露给别人看,她始终有些无法接受。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 然而,她心中再不满再不愿,也无可奈何。连开口都有问题了,又哪来的力气阻止他……想到这,她心底便是无尽的苦涩。 胸脯一起一伏,她白皙的皮肤却冻得发紫。他眉头一蹙,瞥了她倔强却虚弱的小脸一眼,那眸底的悲哀却让他一震。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伸手将她敞开的衣服拢了拢,只剩下胸口插着剑的那处。他握住箭身,看着她,“会疼,忍忍就好。”见她抿着唇的模样,忽而又是一笑,略带讥诮地说,“朕倒是忘了,你这人就是脾气最差,疼死了也不会叫一句。” 她本在想,这次和以前不同,要是真疼她定会叫出来。 念头尚未转完,他手上便猛然一动。 那支黑得发亮的银箭被他生生拔出,胸口伤处开始不停地往外喷着黑血。她只觉眼前天旋地转重重地压了上来,差点晕过去。 眼前男人眸子却是一深,蓦然低头凑上她胸口那乌黑的伤处。 她身子一震! 很快他便再次抬起头,侧头将嘴里黑血吐出。看了她一眼,又埋下了头。 他在给她吸毒,她想过很多种解毒的方法,却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做。她有些呆了,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其实你猜错了,朕并不是想抓到今夜行刺的背后之人。朕只是想一网打尽!”不知抬头埋头了多少次,他终是停了下来。将她碧色舞衣的下摆撕开,抹掉嘴角的血渍,这才简陋地为她包扎。 她一怔,沉默了。 “可你的确救了朕,若不是你,今夜中箭中毒的,定会是朕。” 他是想说,他方才的举止是为了报答么…… “可若不是我,你的计划也就成功了。”她哑声道,待反应过来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他淡淡望了她一眼,目光眺向远处夜空。轻声道,“这个计划并不重要,一网打尽,只是一种习惯。” 一种他习惯的方式。 当然,这也仅是习惯而已。失败不失败,只在乎心情。 她愣了愣,再次看向这个男人,想起外界传言席阳帝性子温柔淡然。而在一开始,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好似对除了她以外的人都不错,很少发脾气,很少责怪人。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发觉,他的温柔或许便是疏离,淡然或许也只是表面。 一网打尽……却只是习惯。 这样的男人,不会是普通人。 不过,她是不是应该高兴,他对她虽凶,虽残酷,却没有温柔,也就没有疏离…… 寂静蔓延,有些东西,也在悄悄改变。 望着他,她有些出神。她依旧躺在冰凉的地上,身子渐渐恢复直觉,没了疼痛只剩乏力。他席地而坐,在她身旁。她侧放着的手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是这个夜间唯一的温暖…… 只是,他的身子好像越来越热。 眉眼微冷,他忽然站起身。二话不说将她抱了起来。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还会有事发生,“我们是要回去么……” “噗通――” 她忽然被他扔进一侧的池子里!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未央宫外不远处有个池塘,并不大,水也不深。 而如今,非凡便被步倾城扔到了池子里。 她只觉噗通一声,带着那微不可闻的薄冰碎裂声,四周便是漫天袭来的寒意。 她以为自己已经冻得差不多了,却不想,还有更冷的时候。 她不明白局势为何会忽然转变成这样,亦不明白步倾城的用意。愣了片刻,身子已经恢复了一丝力气,她正要起身爬回去,刚动,便被忽然逼近的他点了穴道。 水漫在脖子,这个天气,若不是她进来搅局,这池水明早怕是便会结冰吧。 “步倾城……”她声音颤抖,唤他。连她自己都没察觉,这一声轻唤中夹杂了多少察觉不到的依赖。 他在她背后,她看不到他,也转不过身。可不知为何,她却能感受到他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还在就好,她这么想。 “呆在这,别动,也别说话!”他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变得灼热而无法控制。 她一怔,再回神时,他已经离开了。 她看不到他离开的背影,然这一刻,她却觉得,他一走,或许便不会回来了。 接近赤/身/裸/体的状态,她一动不能动,深没入水中。 不明白自己哪来的毅力,她居然没有倒下。从前训练时她并不是没有在冰天雪地下洗冷水澡,她的职业便注定她不会是温室的花朵。可以往每次,都没有这次那么难捱。 整整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她猜测,许是发生什么她没有发现的危险了罢。她不动就好,他这么做,更有可能是在掩护她。更何况,冷着冷着就习惯了。 只是,身体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她开始发晕,开始不自觉地颤栗,开始很困,开始想睡,开始牙齿碰牙齿。 就在她以为天快亮时,步倾城回来了。 身后虽无声,她却好似闻到了那似檀非檀的体香。心下一喜,她张嘴,“步倾城,是你么?我好冷,我……”高大的身躯停在身后,她的话语也滞在了这里。 昏暗的月光下,没人发现,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死灰般。 她的眸中,尽是讽刺与哀伤。 “我带你回去……”身后步倾城深沉的嗓音多了些别的味道,磁性、慵懒、性感……他蹲下身将她的穴道解开。正要抱她出来。 她却不知哪来的速度,往一旁闪开。只是,她的双腿早已发麻,一个趔趄,整个人直直沉入了水里。 “叶非凡!”步倾城眸中掠过一丝惊急,猛地扎入水里。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7)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池水比想象中的还要冷,他将溺水的她拽住,抱在怀中往岸上游。 他眉头紧皱,看着她惨白的脸,紧拥了拥她,却发觉她身子僵的更厉害。他面色一沉,带着她向未央宫飞去。 碧画早便回了宫,守在寝殿外却迟迟不见自家主子回来。 直到此时。 然待她看清黑暗中那两个黑影的模样时,却是大吃一惊。还未回神,步倾城已将寝宫门踹开,闯了进去。 “朕要一桶热水,速度要快!”两扇门砰地紧闭。 碧画面色微变,转身奔出门开始吩咐。 非凡只觉双腿抽筋,身子的控制权似乎已经不是她的了。将她放到床上,他伸手探向她衣领。 她似知道他要做什么,身子一震。 他却是眉眼一冷,二话不说把那紧粘在她身上的碧色舞衣脱了下来,扯过被子把她全身包了个遍,这才道,“湿衣服要脱掉,否则会染上风寒。” 她似没听到,依旧闭着眸子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望了她许久,见她没有半丝好转的现象,忽然掀开被子一角探手进去握住了她冰凉的双手。 她长而密的睫毛微微一颤,随即恢复平静。 屋内寂静的诡异。隐约晕了一丝淡淡的不知名香味。微弱的烛火在旁摇曳,倒映出她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 碧画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亲自提来了滚烫的热水。 敲门而进,她暗暗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却是让她心底复杂不已。 不敢多想,她急忙将里间浴桶灌满。 刚走出屏风,步倾城便抱着非凡大步跨了进去。碧画在原地呆了片刻,转身退了下去。 他把她放入冒着热气的浴桶内。 热水没到了颈上,只露出个头在外。 她不说话,他亦沉默了下来。体外寒意渐渐驱除,她的手脚缓缓恢复了知觉。身后一片寂静,若不是那味道依然萦绕在鼻尖,她或许会以为他已经离开。 然而没有。 她其实很费解,他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而这忽如其来的温柔,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将她扔在冰天雪地中整整一个时辰的补偿么。她不需要…… “方才为何要躲?”不知过了多久,清凉的声音自后传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19)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看着他顿在空中的手。方才还为她取暖的手,如今想要她的命。果然,皇帝脾气都很大。皇妃都不好当…… 她自嘲的笑。 胸口微微抽疼,看着他修长却杀气腾腾的手,轻声道,“皇上将我扔在池子里一个时辰,去了容妃那儿是罢?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身上的味道,与今夜容妃身上的一模一样……其实你大可以不用急着回来,我想,我要是等不到你,我定会自己离去。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时间能将她对他的信任磨耗掉。 她多天真,居然会当真以为他是为掩护她才把她残忍的丢在冰冷的水池里。 而事实是,他去见了容妃。他身上四处都是她的味道。 她满怀希望盼他出现,他带给她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似是被她说中了,眼前的男人眸光顿深。片刻,才不轻不重地回道,“所以呢?” 非凡一愣。 所以呢? 望着他晦暗深沉的眸子,她轻轻笑了,“把我扔开独自去寻欢,你愧疚了,于是想要补偿我,而你所认为的补偿,便是对我好一些,将你从不会分给我的温柔给了我一丝,可笑的是,你居然还想要我感激你?方才你强行剥了我的衣衫,你说是为我好,可好是什么?不管我愿不愿意,霸道的对我,这就是好么?若是如此,我宁愿不要这样的温柔和好意。”她闭眼,吸了口气,“我和你后宫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们打破头想要争的,我不稀罕。” 手腕一转,他一掌将那碧玉屏风震了个粉碎,她呼吸一滞,只听他沉声冷笑,“你说的没错,朕去了容妃那。可朕做什么,似乎不需要禀报你。你也没资格追究!”他说完,便再次向她伸出了手。 可这次,他却并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只是,她依旧很排斥他。 她挣扎着不愿妥协,然她刚动,胸口的箭伤便再次撕裂开来。他面色阴沉,索性点了她的穴道。一把将她捞起,忽的一甩手,将她扔到了床上。紧接着压了上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20)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不稀罕?你可知道,你这句话,便能让你满门抄斩!” 他轻抚她的脸,似笑非笑,“倒是你,今夜勾引的男人可不少。”目光缓缓向下,定在她脖子上,“这吻痕,看着真碍眼……” 非凡心中咯噔一声,怒道,“你滚!” 冰冷的双唇蓦然印下,将她张牙舞爪的嘶吼全然淹没。那刺鼻的香味再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心中一痛,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奈何早被他点了穴,一动不能动。 他的吻猛烈如海啸,毫无温柔可言,甚至用上牙齿,狠狠咬着她,似要告诉她,得罪了他她永远都不会好过。 胸前一凉,却是他冰冷的双手攀了上来,放肆掠夺。 她又气又急,只觉胸腹间一股气血上涌。 冷笑声传入耳,他丝毫不理会她眸间的愤怒及怨恨,双手并用,一步步将她吞噬。 他灵活的舌尖轻轻一动便将她牙齿撬开,在她口腔一阵肆虐。本就赤/身/裸/体的她对男人来说更是轻而易举。大掌在她胸前时轻时重的揉捻。 她快要把受不住,他的指尖似带了电流,只要轻轻一碰她,她便是一阵颤栗。 “滚?呵,朕今夜就要让你知道,你是皇帝的女人,最好离别的男人远点!” 冰凉的双唇一路向下,不是脉脉含情的缠绵,不是情到深处的激烈。 只在脖颈上时,他略一停顿,不带一丝迟疑地跳了过去,在她锁骨处啃咬着。他嫌恶的举止让她胸口一阵刺痛,却只能僵硬地接受这一切。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抑制住发颤的嗓音,“月前你将我赐给三王是为何?” 他一顿,语气夹了丝讥诮,“啸月的公主都是这么单纯么?朕的二哥想利用你给朕一个下马威,公主莫非看不出?呵,他既然想要,那就送他了,反正不是甚重要东西。” 她的心,登时沉入冰窖。 这个答案,她其实早便有想到。她想要知道的,只是他的心思。那么大大方方将她送出去,到底抱了什么想法。 然,他却回答道,不是甚重要东西。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深夜纠缠(2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深夜纠缠(21) “倒是洛王,竟然会想要助你。奈何弄巧成拙,让你处境更为难堪。” 她苦笑,原来步洛初一直帮她。 眼角湿润,有什么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他忽然一顿,抬起头来,目光登时变得幽深,“怕?你在怕什么?”他抬手,拭掉她的泪水,淡漠的嗓音如窗外池中倒映的一轮明月,“还是说,你已经**了?在你伺候他们的这几个月里,他们碰过你哪里?嗯?这?还是这?”他的手,在她身上一碰而过。最后,探入她腿间…… 她身子一震,颤声道,“不!” 恐慌,惊惧,齐齐扑来。她害怕接下来的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不愿丢失任何东西。 而他刚从别人床上下来,身上,还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 她是该觉得可悲还是可笑? 他轻轻勾唇,闪电般解开了她的穴道。“朕喜欢有反应的女人!”她拼了命的闪躲,拼了命的推搡,脑子一片混沌,下意识便出招。 然他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哪怕她招式诡异新奇,却不是内功深厚的他的对手,他微微一动,便将她制回了床上。 一只手制住了她双腕,另一只在她赤/裸的身上点着火。 她开始轻颤,他轻笑出声,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怎么了?有感觉了?朕允许你叫出声。”这笑,亦异常凉薄。其内夹杂的不屑让她咬破下唇,拼命地抑下了出声的**。 “步倾城,你若敢碰我,我会恨你的……”她嗓音已哑,低如尘埃。 男人眸光一暗,扯下身上龙袍。明黄扬在空中,又重重跌下。刮起的风将那微弱烛火扑灭,瞬间,天昏地暗。 他将她贯穿,没有爱抚没有温柔,刺痛席卷。 她双手攥紧床单,任他的硕大火热在体内横冲直撞。她想看他的眼睛,看到的,还是深沉冷鹜。 她闭上眼睛,脑海竟然自动浮现他与一女子的床榻纠缠。 画面逼近,那女子的脸在她眼中是容妃,然眨眼后,容妃的脸却蓦然变成了她的。 她骇而惊地再次睁开眼,竟不再敢闭上。只愣愣地看着床顶的雕刻的惟妙惟肖的一对鸳鸯出了神。可每当这时,他便会对她狠狠一撞。她痛而麻,竟渐渐有了感觉…… 过得可好?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过得可好? 咬牙将喉底的呻吟吞了回去,她头脑一阵发热。时间流逝,窗外渐渐发亮时,她终是支撑不住疲累与酸痛,昏睡前隐约听到他一声低吼,一阵热流爆发在她体内。她想起些什么,却抵不过这铺天盖地的疲惫。 ****** “喂,你们听说了没?昨夜皇上是宿在未央宫的耶。”御膳房外,两个宫女手中端着糕点自内走出,窃窃私语。 “啊?不会吧?”一人惊了下,有些不可置信。 另一人扫了四周一眼,低声道,“真的,有人亲眼见着皇上自未央宫出来呢。” 这人恍然大悟,随即又觉正常,“昨夜那宫主子跳的舞可真不错,也难怪皇上会喜欢。不过这事可不能乱说,皇上昨夜没翻牌子呢。” “这是倩儿与我说的,准没错!” “咦?倩儿?她不是纪姑姑的的远方表亲么?”似想到了什么,宫女惊疑了声。 话音刚落,那主动开口的鼻子便警惕地将话语截了下来,“嘘――这事可说不得……”两人对视一眼,眸底既是恍然又是惊诧,玩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脚下快了分,赶忙离去。 就在二人方才驻足过的地方,一个人影渐渐从树荫后走出。 碧画望着她们远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方才两个小宫女所说的话,她自是听到了。 那神秘的纪姑姑是常宁宫的大宫女,而常宁宫里住的――是华妃。 想必是昨夜华妃见势不对,派了心腹来未央宫里探口风的罢。却不想今早居然见到皇上从未央宫走出。 两个小宫女倒是警醒,知道不能将华妃派人窥视叶妃的事抖出。 只不过,昨夜的事定是瞒不住的。 想到此,碧画有些不安。沉吟片刻,转身向未央宫走去。 果然,她刚跨入殿门,便见青松领着数个宫人走出。心中有了预感,她暗暗叹了口气。青松见她进门,向来严肃的脸也有了丝笑,在她身前停了下来,“在这儿过的可好?” 跟着他的小太监们虽低垂着头,却也挡不住眉眼的惊讶。 碧画有些心不在焉,只点点头应了声。 青松亦不介意,只挥手让身后的宫人退下,待四周没人了,才自顾自一叹,若有深意地道,“你是好了,咱们可苦了!” 三生鉴册(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三生鉴册(1) 碧画一怔,回过神,“公公怎么了?” 看了她一眼,“他这些日子常怨我,似是怪我当初把你调来。”青松摇头,“可他也不想想,这又不是我这奴才能决定的,主子的脾气,咱都清楚。” 碧画似想到了什么,苦笑了声,“公公小看他了,其实他比谁都了解这些。只是,他向来都是如此,喜欢把不满发泄到别人身上。” 以前是她。 如今她走了,便是别人了。 青松眸中闪过复杂之色,忽然又自怀中掏出一支精致小巧的瓷瓶,递给碧画。“还有,这是他让我带来的,你这脸得好好治治,若是一直这么肿着,他怕是得亲自过来了。” 碧画不自觉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想起昨日在浣衣房的那一场大闹,他也在现场。清和那一耳光,让她的脸肿到了现在。 接过瓶子,两人又浅聊了几句,青松便率了众多宫人出了门,碧画在原地思索片刻,向里走去。 刚进门,那低而淡的声音便响起。 “你是他派来盯着我的吧?” 碧画一惊,惊得却不是女子嘴里所说的事。宫内大小都知道她与皇帝身边的红人相熟,在她看来,她的身份迟早都会曝光。而她自知从未做过对不起这新主子的事,哪怕来这伺候她是别有目的的,她也从不担心哪日叶妃会忽然将她召来问话。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坐在桌旁的女子会选了这个时机……话语中,又用上了“盯”这个字眼。 三生鉴册(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三生鉴册(2) 她不太明白,她虽不知道昨夜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她看到的的确是皇上对叶妃的温柔啊。按理来说,这个主子应该高兴开心,即便知道她是皇上派来的,那也不敢有何举动。而就算她不喜皇上,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带着若有若无的仇恨…… 难道…… 碧画心中一跳,记起今早收拾床铺时发现的那抹鲜红以及那个男人离去时的阴沉。 看着碧画愣在身前,非凡心底却并没有嘴上这般凌厉。 她很豁然。 步倾城派人看着自己,实属正常。她是敌国的公主,又与三王染了关系。无论是哪一方面,步倾城都不会对她放心。她只是想确认一下,不愿意迷迷糊糊地蒙在鼓里。 事实上,对于碧画,她并未有任何不满。至少这女子并未害过她,反而一次次帮她。昨日在浣衣房时,这稳重的姑娘亦为了她与云妃成了敌对。 她那肿着的脸颊,是为了自己。 叹了口气,非凡软下语气,指了指桌上的金银珠宝,转移话题,“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吧,最好与昨日赏的那些放在一块。日后我也好找一些。” 碧画又是一愣,显然是被她这忽冷忽热的态度给吓了一跳,随即暗暗抬眸打量了她一眼,想是觉得她这人捉摸不透。 非凡心底苦笑一声,并不介意。 看了看角落的沙漏,已经是午后了。 其实她醒来并没多久,大概是不大想记得,她脑中混沌至极,呆了许久,直到青松带着圣旨到来,赏下一堆东西,继又表达了皇上对她的喜爱之情。她才彻彻底底地恍过神来。 昨夜的一切,重回脑海,历历在目。 她舍命的相救,他短暂的温情,她身心的疼痛,他凶狠的霸占,还有依旧回荡在脑海的她的话,她说过,若他做了,她会恨他的。 结果,他真的做了。 她又能做什么呢? 伸手捻过她手边那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把玩在白皙圆润的指尖。她笑了笑,想起身下撕裂的痛,觉得他更应该送一堆药过来,而不是冰冷的珠宝。 这样,才能让人相信他是宠她的。 他今日这一切,可不就是为了造就他宠爱她的假象么。 她不笨,她什么都明白。 三生鉴册(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娘娘喜欢这珠子?”碧画问。 非凡摇头,只觉脑袋有些发沉,将珍珠递给她,“一块收起来吧。”说着便站起身向床边走去,这一动,便又扯出了痛。不止是胸口的箭伤,还有昨夜他留下的印记。 甩了甩发昏的头,她二话不说倒回床上。 头刚挨到枕头,便觉枕下有什么东西咯得慌。 眉头微皱,她想了想,却是不记得有放什么东西在枕头下。而碧画等人规矩严谨,更是不可能动她的物品。 那么……这是什么? 伸手探到枕头下,指尖所触,并不光滑,反带些磨砂,还有些老旧的感觉。她一愣,心跳莫名加速。 好熟悉的感觉…… 脑中有什么景象一幕幕闪过。最终定格在一个阴暗空荡的房间……正中间摆放了一张精致木桌,烛火摇曳,却又生生不息。 墓室! 是埃及那个地下王墓的最深处墓室! 非凡大惊失色,陡然想起穿越前的那一幕。她以为她快忘记了,她以为事情过去了很久。可事实上,她依旧清晰的记得,甚至连那盏烛灯上刻的花纹都还能回忆。 脑中景象登时消散。指尖触感如此真实陈旧,她只觉身子有些发麻,沉重犯晕的脑袋在此时变得异常清明。 她骤然想起穿越前那诡异的物品。 那名叫三生鉴册的手札…… “娘娘,您怎么了?”碧画的询问声传来,将她自震惊中拉了回来。 非凡神色一凛,抿唇皱眉,故作无事,“我好像有些饿了,你去传膳吧……哦对了,多拿些我喜欢的桂花糕来。”下意识的,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三生鉴册的事。 碧画被支走,两扇敞开被虚掩起来。一室寂静,只剩她砰砰直跳的心脏回响在内。她微仰了仰头,目光对上床顶的鸳鸯。窗是半阖着的,这个时候的风很温和,却依旧寒的刺骨。她身上衣物本就少,如今,便变得愈发冷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她甩了甩头,伸手探进枕下。 东西还在…… 触感依旧,她心跳如擂鼓,小心翼翼地将这比手掌还要小的物品拿了出来。 陈旧古朴的手札,比手掌还要小一些,表面刻着四个脱了原有色彩的字,与她初见它时,一模一样!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华妃一行并未给非凡造成多大的困扰。至少没有如云妃般的大打出手,更没有看到容妃后该有的不适。 华妃此人说话较直,却又不失礼貌。 不显山不露水地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消息告知于她。 ――步倾城要选妃了。 非凡只是微微愣了一愣,随即便沉默了。 华妃对她的反应似感到诧异,试探地问她有何想法。她只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推脱了回去,没有做正面回答。 见套不到什么话,对方索性便不再遮掩,将目的说了出来。 “其实姐姐知道,皇上对妹妹还是有心的,姐姐也知道妹妹不是歹人,故而才有这样的想法。妹妹是公主,想必见多了后宫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故事。而咱们席阳后宫并不充盈,太后甚是忧心,是以,选妃大典向来是三年一大办,如今是皇上第二次的选妃,自是隆重的,到时候全国各地都会有秀女涌来,妹妹难道就不着急?姐姐也不绕弯子了,就明说罢,希望妹妹能与姐姐一齐对抗外人。” 华妃一番话说的极长,又是姐姐妹妹一连串。非凡认真听下来,心尖有些发疼,暗暗苦笑,这华妃怎么就会认为她有本事帮她呢。 步倾城对她有心,那也不是好心…… 后宫那么多女子,她不过是最微不足道,最让那个男人不喜的人。 心中念头颇杂,她片刻没开口,华妃有些等不及了,咬咬牙又道,“各方势力都看着这一次的选妃大典,就连苏家的两个小姐都是秀女之一!” 大概是想以此来震慑非凡,然非凡根本不知她所说的“各方势力”是什么。自是感受不到危机,又加上,她并不在乎“叶妃”这个位置。 以至于,她没有半分动容之色。 直到苏家二字出现…… 非凡陡然一惊。 忆起三生鉴册上所说的苏家姐妹。 她虽不知道三生鉴册为何会透漏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消息给她,可隐隐也能察觉到此事极为重要。她本还在思考这苏家姐妹是何方神圣,如今却忽然又蹦出一个“苏家的两个小姐”…… 眸光一闪,她试探地问,“娘娘所说的苏家是?”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三生鉴册(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寒风呼啸,非凡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呆呆望着掌心这诡异的东西。书兰性子大咧,并未发现出不对,见她身子有些发颤,只以为是冷的,轻咒了声将门关上。 满脑子的疑问与悚然,非凡呆了片刻,登时又收敛了心思。她不知道书兰会忽然出现,否则方才定不会那么大动静。还好,见到这幕的是书兰而不是碧画。 见书兰对那三生鉴册好奇,她便扯了个慌将事情揭过。 而书兰似乎也更关心她,话题立即到了她身上。想是自小与她生活在一起,书兰一股脑将最近受的委屈通通说了出来,又道随时随地都在担心着她。 哪怕知道她担心的是原来的叶非凡,非凡心中还是很感动。 只是,当下并不是深聊的时候。不仅因为三生鉴册,还加上,喜悦与激动过后,她的头脑亦变得异常沉重。她隐约知道是因昨夜的事让她着了风寒,便急急找了个借口将书兰支走。 屋内再次回归寂静, 她用力甩了甩头,保持清明。 将一直搁在桌下的三生鉴册拿了出来,她开始很仔细地一页页翻过去。又是反复两遍,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下,并不是全然空白。 她微微苦笑,这三生鉴册被她一扔,反倒显现出了不寻常。 还是那排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不着边际。 “腊月十五,苏家姐妹来访,深夜离去。叶非凡亲送苏家姐妹出未央宫,偶遇步倾城……” 苏家姐妹?是谁?还有,按这句话所说的,这苏家姐妹会来未央宫,且会在未央宫待很久……莫非也是“叶妃”的旧识? 头又疼起来了,她很想再扔一次。看会不会又出现什么线索。 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三生鉴册太过诡秘,哪怕真又出现了什么,对她来说也只是添加了她的负担。她琢磨不透这玩意,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她还是得让书兰再来一趟。 若苏家姐妹是“叶非凡”的旧识,书兰定是认得的。若是不认识,那便问碧画…… 打定主意,她略一沉吟,便将三生鉴册搁回枕下。常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点,她坚信。 做完这一系列,她终是舒出口气,下一刻,眼前一黑,直直倒到了床上。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三生鉴册(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再醒来时,已是夜晚。 书兰与碧画都在,还有平日里只在外头做事的小宫女与小太监。仔细一看,未央宫里所有的宫人,居然都齐聚在了她的屋子里。 她挣扎着起身,书兰大喜,急忙扑来扶她。脑袋还是沉重的很,她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怎么在这?”一开口,重的发闷的鼻音连她自己听了也吓了一跳。 “公主,太医说你风寒入体还发烧发热,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可就危险了……”书兰一开口,便红了眼眶。 她有些诧异,没想到居然病得这么严重。 看了看书兰,心中一暖,拍了拍她的头,反倒安慰起她来,“没事就好。” “娘娘,身体为重。”碧画忽然低声开口,嗓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非凡有些意想不到,在她眼中,碧画便是步倾城的人。哪怕她和步倾城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可他们还是敌人。 而这时碧画所言,却又是如此真诚。 似是起了个头,后头立着的众多宫人竟也跪了一地,齐声呼道,“娘娘身体为重。” 她一怔,看着床前的宫女太监们。 此时的她才真正明白,哪怕这些人很少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否认,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她这个所谓的主子出了事,底下的人,自是不会好过。 然而,她这个主子亦是当得最差劲的那个。 人家都是巴不得讨好皇上,她却一再惹怒他。昨夜之事,仔细想来,的确是她放肆逾越了。别说皇帝临幸别的妃嫔没罪,即便强了她,又有什么错? 错只错在她不是那个“叶非凡”。 苦笑一声,她深深吸了口气,“你们起来吧,我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谢谢你们提醒我。” 众人愣了一下,惊诧间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碧画低了低头,正欲再说些什么。 殿外嗓音尖利,“华妃娘娘到――” ―――――― 又一个小**要来了,大家推荐收藏留言啊啊啊啊,落都会回的啊啊啊啊啊,朕需要你们的鼓励!!!还有,下午五点有一章加更,尽请期待!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1)收藏加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华妃一行并未给非凡造成多大的困扰。至少没有如云妃般的大打出手,更没有看到容妃后该有的不适。 华妃此人说话较直,却又不失礼貌。 不显山不露水地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消息告知于她。 ――步倾城要选妃了。 非凡只是微微愣了一愣,随即便沉默了。 华妃对她的反应似感到诧异,试探地问她有何想法。她只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推脱了回去,没有做正面回答。 见套不到什么话,对方索性便不再遮掩,将目的说了出来。 “其实姐姐知道,皇上对妹妹还是有心的,姐姐也知道妹妹不是歹人,故而才有这样的想法。妹妹是公主,想必见多了后宫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故事。而咱们席阳后宫并不充盈,太后甚是忧心,是以,选妃大典向来是三年一大办,如今是皇上第二次的选妃,自是隆重的,到时候全国各地都会有秀女涌来,妹妹难道就不着急?姐姐也不绕弯子了,就明说罢,希望妹妹能与姐姐一齐对抗外人。” 华妃一番话说的极长,又是姐姐妹妹一连串。非凡认真听下来,心尖有些发疼,暗暗苦笑,这华妃怎么就会认为她有本事帮她呢。 步倾城对她有心,那也不是好心…… 后宫那么多女子,她不过是最微不足道,最让那个男人不喜的人。 心中念头颇杂,她片刻没开口,华妃有些等不及了,咬咬牙又道,“各方势力都看着这一次的选妃大典,就连苏家的两个小姐都是秀女之一!” 大概是想以此来震慑非凡,然非凡根本不知她所说的“各方势力”是什么。自是感受不到危机,又加上,她并不在乎“叶妃”这个位置。 以至于,她没有半分动容之色。 直到苏家二字出现…… 非凡陡然一惊。 忆起三生鉴册上所说的苏家姐妹。 她虽不知道三生鉴册为何会透漏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消息给她,可隐隐也能察觉到此事极为重要。她本还在思考这苏家姐妹是何方神圣,如今却忽然又蹦出一个“苏家的两个小姐”…… 眸光一闪,她试探地问,“娘娘所说的苏家是?” ―――― 明日预告:苏家姐妹出场,见到非凡却忽然失色扑来,这是为甚呢……请看下文。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华妃见她有了反应,暗暗松了口气,沉吟片刻,道,“妹妹或是还不知道这苏家的重要性。苏家是江南富商,这背景并不惹人注目,可重点却在于……”看了非凡一眼,她压低了声音,“在于皇上。” “苏家与皇上是近亲,苏家有两个小姐,分别名为苏以真与苏以云,二人是皇上的表妹……若再往深处了说,还是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近亲,首富,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众多秀女中的佼佼。 而在华妃想来,苏家姐妹定是能进宫立下一足的。 其中内幕,自不是这些表面因素。只是,她能告诉叶非凡的,却只有这些表象。不过,她想,若叶非凡在乎自己的地位,那她所说的便足以让她产生危机感。 而若没有,那再拉拢她也就不必要了。 果然,非凡开始沉思。 然她所想的与华妃所想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她只是在想,苏家姐妹与三生鉴册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与她有什么关系……腊月十五,那便是四天后? 不对……听华妃说,选妃大典办在年后,为何这苏家姐妹会早早进宫呢?莫不是想走后门? 闭了闭眼,非凡尽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如今猜测是毫无用处的,倒不如……等着! 想到这,她微微抬眸,见华妃还在等待她的答复,顿时觉得有些头疼。沉吟片刻,最终只是模棱两可地告诉华妃,此事她要考虑。 华妃倒也不急,见她有了反应,胸有成足,又聊了几句便起身打道回府。 屋内宫人早已被斥退,只剩书兰与碧画。两人微垂着头站在一旁,书兰是知此事重大,亦自然而然的紧张起来。而碧画,神色依旧,似什么也没听到。 华妃此行想必早便有了把握,因此,即便知道碧画是步倾城的人也不避开她。非凡便更是洒脱,反正,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做什么,只要不出格,那个男人都是不会管她的罢。倒是碧画的表现,让她高看了一眼。 ―――――― 嗷嗷嗷,今天落又打算加更,如果到下午五点推荐涨了二十,留言涨了十条,落就加更一章~都给我翻来覆去地刷吧~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时间流逝,转眼便过去几日。 期间她一直都呆在未央宫,书兰的伤好的差不多,她的风寒却还是时重时轻。 自那夜的事后,步倾城再没来过未央宫。 她偶尔会想起他,很快又会被扔到脑后。华妃那一趟,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消息。她需要时间消化亦需要时间去思考。 例如,苏家姐妹为何会是步倾城的表亲。 她入宫之时,太后恰好住进了城外静心庵,这段日子虽没见过太后,却听过许多太后的消息。例如,太后姓曲…… 曲太后,哪来的苏姓兄弟? 非凡百思不得其解,而这后宫禁忌颇多,哪怕是想到了什么,她也当没想到。 碧画的举动常让她觉得奇怪,平日里做事说话皆是向着她的,让她异常怀疑,这还是不是步倾城派来的间谍。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只能安然接受。书兰与碧画相处的极好,而碧画的融入,她并不反感。只隐隐有些担心,他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日后亦迟早是要分离。 外界的风吹草动,碧画都会禀报给她。 这日午时,碧画便带来个消息――苏家姐妹进宫了。 心底莫名静了下来,她轻轻应了声,阖上眸子。 若三生鉴册没有骗她,那么,今日下午这对姐妹便会找上门来。既然如此,她便只需坐在这儿等着…… 果然,碧画消息带来没多久,书兰自外跑进。碧画见状,叹了口气,“书兰,我教你多少遍了,不能太冒失。” 书兰小脸一僵,讪笑讨好道,“画姐姐,我错了……” 碧画面色黑了黑,有些无奈。 非凡失笑,看着碧画脱口而出,“其实你更应该学学书兰,你二人是一个年纪,都还小,不必太过老成。有些时候稳重点是好的,不过在自己人面前,还是最真实的好。” 碧画身子微震了震,垂了眸,没有说话。 非凡亦是一愣,不大明白为何会说出“自己人”这种话。 书兰想起些什么,气喘吁吁地插嘴,“娘娘,有人来了!” 她心中咯噔一声,“谁?” 书兰摇头,“奴婢也不知,方才在门口无意间看着的。是两个女子,不过……”她挠了挠头,眼珠咕噜一转,“不过这两个女子好像不是宫里的。她们还扎着辫子呢!”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4)推荐加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辫子是未出阁女子的象征。 书兰之所以如此匆忙,完全是因觉得外头那二人很可疑。宫里可不比外面,宫里的女子,要么是奴才,要么是主子。连个公主都没有,哪有未出阁女子却俨然又一副主子的模样。 非凡眸光一亮,点了点头,“走,出去看看。” 三人出门,正碰上进门禀报的小太监。 “娘娘,外头……”小太监话未说话,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未央宫殿门口站着三人。 两个女子,一粉一蓝。 粉衣女子肤若凝脂,眉不描而黛。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盈盈一握。面容艳丽,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蓝衣女子乌黑秀发扎成一条条细长辫子,束在身后,容貌没有粉衣女子那么美丽,气质却更为清纯一些。 她们一个悠悠站定,另一个左顾右盼,双眸露出兴趣之色。 除了二人,还有一旁领着她们而来的李公公,李公公是青松的手下,亦是一方管事。 三人一见叶非凡。 先是行了一礼。 李公公上前一步,本欲介绍二人。 “碧云钗?!” 不想那粉衣女子盯着非凡头顶,大惊失色,低呼了声快速朝她地奔了上来。她眉梢一跳,尚未多想,下意识地便往旁边躲去。 粉衣女子登时扑了个空,脚下踉跄收不住势,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众人一愣。 “二姐!”蓝衣女子掩唇惊呼,急忙上前去扶她。 非凡眉头一蹙,回过神来,“你要做什么?” 粉衣女子狼狈的起身,面色通红,看着非凡头上的玉钗,又气又急,“真的是碧云钗……”蓝衣女子这时似也发觉了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面色微变。 非凡怔了怔,伸手摸上头上的钗子,这是步倾城之前赏下来的,她只挑了最简单最朴素的一个戴上,却不想这钗子还有名字? 碧云钗。 倒是挺好听的。 这二人如此看重这东西,莫不是有什么玄机? “姑娘,你真是太大胆了。”碧画蹙眉轻喝,显然是不满这粉衣女子的冲动和无礼。 蓝衣女子面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娘娘赎罪,姐姐她不是有意的!”说着偷偷拉了拉身侧粉衣的衣袖,示意她认错。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粉衣女子咬咬唇,垂头跪下。 “你们叫什么名字?”非凡问。 蓝衣女子道,“回娘娘,民女姓苏名以云,姐姐是以真。” 非凡点头,看了苏以真一眼,“这钗子有什么问题么?” 苏以真抬头,眸中一闪而过的愤恨,她正欲说话,苏以云蓦地将她拉住,恳求地望着她。二人对视,非凡眼睛尖利,自是看到了其中变化。想了想,轻轻一笑,转移话题。“别跪着了,看你们跪在这儿衣裙都脏了,进来换一件吧。” 苏以云诧异地看着非凡,似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好说话。 顿时舒出口气,“谢娘娘。” 苏以真暗暗撇嘴,心底哼了哼,不以为然。 李公公本提心吊胆着,想为二人说话,却又插不上嘴。他知道这苏家姐妹是什么身份,自是要小心谨慎。 而叶妃…… 照最近的苗头来看,叶妃必定会是皇上的新宠。 两方都不能惹,他也只能干瞪眼。 见非凡将事情揭过,心中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几人进了未央宫,他想了想,偷偷将碧画叫住,碧画回头,对他笑了笑,“公公有事?” “碧画姑姑多礼了。”李公公惶恐道。他属青松的管辖范围内,在宫内品阶只低青松,亦是青松的一把手,见多了青公公都与碧画姑娘的有说有笑,他自然而然便高看碧画几眼。 他提醒道,“姑姑可知方才那二位小姐是何身份?” 碧画看了李公公一眼,点头,“苏家小姐。” 李公公舒出口气,“姑姑知道就好……那老奴先回去了。” ****** 如华妃所说,苏家小姐与步倾城关系不菲。李公公只怕非凡与这二人撞到一起,会生出许多枝节。李公公亦是好意,提醒碧画,让碧画帮非凡看着点。 毕竟,苏家小姐不比云妃。 更何况,凡事不过三。李公公明白,碧画明白,非凡更是了解。以至于,当碧画将李公公所表达的意思告诉给她后,她只是一笑而过。 苏家姐妹与她没有仇。 哪怕苏以真方才对她大不敬,也哪怕苏以真傲气的很,她也只当看不见。 将二人请进未央宫,完全是因为三生鉴册上写的那句。 不管如何,她都得按着三生鉴册上所说的走。 命书兰找出两套衣裙给苏家二人换上,她开始想尽办法留住这两人。而她们似也没有想走的意思。 ―――― 今天还加!下星期就上架了,大家要HI起来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先是装什么都不知,试探性地问了二人的来历。苏以云脱口便要回答,苏以真忽的拉住了她,只道自己姐妹是皇上的表亲,此次进宫是被皇上邀来宫内作客,一时半会不会离开,二人想了想,觉得于礼貌上应当好好拜访一下四妃。 非凡点头,心底暗自思索。 这一段接触下来,苏家两姐妹的脾气她大概摸到了些。苏以真傲气颇重,心思更重些。而苏以云,相对来讲却较为单纯。苏以真一番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暗暗又把自己是皇帝表妹的身份表明。只是,她也明白,苏以真将某些事掩了下来。 例如二人进宫,或许不是那么简单的作客…… 非凡想,这怎么都关系到了年后的选妃大典。 不过她也不点明,只赞二人家教甚好。 苏以真眸间顿时露出得意之色,趁着非凡转身去关窗时瞥了苏以云一眼,苏以云似是习惯了,微微低头。非凡有心注意这两人,这点小动作亦被她暗暗看在眼里。 天色渐暗,苏以云有些坐立不住了,几次欲开口告辞。却都被姐姐苏以真打断。 非凡想起三生鉴册所说,这两人会在她这儿呆到深夜。也就不去搭理,可苏以云被欺负的模样看在她眼中,却莫名有些怜惜。 直到用晚膳时,苏以云见书兰一人布菜辛苦,好心起身去帮忙。 书兰的确也忙的有些焦头烂额,对她一笑,也不拒绝,“谢谢云姑娘。” 苏以真眉心一蹙,很不耐烦,一把拽住她的手,“你笨手笨脚的,别去添乱了。”苏以云的手已扶上了托盘,她这一拽极为使力,立即将苏以云手中那一整盘的东西都给掀翻了,就连身子都没稳住往后直踉跄。 非凡眼疾手快,往前大跨了几步接住了苏以云滑倒的身子。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盘子碎裂声,苏以云大惊失色,看着地上一堆狼藉,“这……” 苏以真亦是一惊,弹跳起身,心中片刻的慌乱,咬咬牙,她转头瞪向苏以云,厉声道,“以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儿可不比咱家,还不快给娘娘认错!”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7)评论加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苏以云面如菜色,双手保持着端盘的姿势,不知放哪。“不……不是……” 碧画正好自外走进,见到这幕,皱眉站到了非凡身后。 书兰看了看苏以云,又看了看苏以真,轻哼了声,“以真姑娘搞错了吧,方才若不是你拽了云姑娘一下,云姑娘哪会打翻东西。” 苏以真一噎,看向非凡。 却见非凡抿着唇不言不语的模样,心中更急。她轻飘飘瞥了苏以云一眼,状似无意,眸里却闪着若有若无的警告,苏以云面色一变,跪在了非凡身前,战兢道,“娘娘,是以云不好,娘娘罚以云吧,不关姐姐的事!” 非凡微皱了皱眉,“你起来吧。”转头看向碧画,“你唤人来打扫一下罢。” 碧画应了声,正要出门,忽而回头,瞥了苏以真一眼,问非凡,“娘娘,御膳房这回忙着给别的宫准备膳食,这菜怕是……” 非凡心中好笑,摇头,正色道,“也就三个人吃,菜多了反倒吃不完。” 碧画点头离开。 非凡并不怪罪苏以云,这让苏以云惶恐难安,苏以真却微沉着脸很不高兴的模样。非凡心中甚是满意,方才碧画那话显然是说给苏以真听的。方才那一闹,本可以布满桌的菜如今只剩下五道。一道汤,两道甜品,两道主菜。这两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必是顿顿吃好吃的。这对娇生惯养的她们来说,必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 苏以真心中复杂的很,又急又怒。吃不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她进宫可是皇帝表哥亲自邀请的,没想这第二顿饭竟是如此寒酸。 想到这,她又想起了碧云钗。目光哀怨地掠过非凡头顶,不敢多看。 一顿饭,便这么诡异地过去了。 想是因晚膳的问题,原本还安然呆在未央宫的苏以真也起了离开的念头。 看着坐立不安的她,非凡有些不解。这二人来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想走,何不赶紧离开。 还有,这碧云钗是什么? 脑中念头转动,忽而只听一声轻呼,回神一看,竟是苏以真。 她面色发白,僵着身子看向非凡。 ―――― 明日预告:碧云钗的来历、苏以真怒气冲冲夺门而出 PS,文章前面有些内容落有过修改,大家没事的话可以找找那些已修的章节再看一遍。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姐妹(8)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一愣,“你怎么了?” “娘娘……未央宫的‘净房’在哪儿?我……我……肚子疼……”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 非凡冷汗差点冒出。 也就是上个厕所罢了,何必这么难以启齿的样子。 她眸光一闪,转头道,“书兰,你带以真姑娘去吧。” 书兰点头,领着苏以真出门。 屋内安静下来,碧画在旁站着,等待主子吩咐。非凡起身将门关上,而后又不急不忙地倒了两杯茶,递给苏以云。 苏以云望着她的目光虽是惶恐的,然更多的却是感激。 在她心中,后宫是个充满了豺狼虎豹的地方,她今日犯了许多错,可这叶妃都没有怪罪于她,让她觉得既是感动又是感激。 非凡坐下,指尖转动着茶杯,叹了口气,略有深意地道,“其实你不必紧张,以真姑娘与你,我都看得很是透彻。” 她模样高深莫测,着实让苏以云震惊了一把。 “娘娘……” “你们为何而来,我也明白。年后的选妃大典其实我并不大在意,你们亦不必瞒我。”她笑了笑,“你该知道为何我今日不怪罪于你,明眼人都能看出罪在你姐姐,我虽不知你为何替她顶罪,可却是极怜惜你的。” 苏以云一愣,眸子渐渐湿润。 非凡并没有说谎,苏以云比起苏以真来说单纯善良,她看的通透。她真正年龄与这个身体年龄是不符的,二十五岁的她,看十五岁的苏以云受欺负,的确起了怜惜之情。 “娘娘……”苏以云有些哽咽,桌上双手已握成拳,有些激动,“娘娘,以云本是嫡女,却因许多原因变成庶女。若不是倾城哥哥还记小时候的情,此次是决进不了宫的。娘亲还在府上,以真姐姐若出了事,娘亲定不会好过。今日多谢娘娘,可还望娘娘不要为难姐姐。否则……”她说到这,蓦地睁大眼睛,似醒悟过来,忙跪了下去,“娘娘忘了以云方才说的话吧,以云哪来的资格要娘娘帮我,以云该死!” 非凡皱着眉,叹了口气,“你别动不动就下跪动不动就说该死。人人平等知道么?你们姐妹两既没犯什么大错,我又怎会为难。为难来为难去,折腾的也还是自己。”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苏家小姐(9)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苏以云愣在原地,脑中只剩“人人平等”四个字。 非凡轻轻一叹,见她这模样,索性直言,“其实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好奇这碧云钗的来历。为何今日你们一见它,便如此激动。以真姑娘不会说,我只好趁着她离开才来问你……” 她的坦诚,让刚回过神的苏以云再次怔愣。 “娘娘你……” 非凡摆摆手,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你和以真姑娘不同。”话音刚落,她又想起什么,忙补了句,“你若不想说便罢了。” 苏以云湿润的眸有瞬间的发亮。 她默了许久,缓缓站起身,咬牙道,“娘娘说的对,人人平等!其实事情并没什么大不了,娘娘头上所戴之物,名为碧云钗。乃是少见的珍品,爹爹收藏多年最终给了以真,这碧云钗也曾是姐姐最心爱的东西。娘娘既知道选妃大典的事,定也知道我们姐妹俩也是秀女之一。姐姐自小爱慕倾城哥哥,前段日子得知有机会进宫,便将那碧云钗代替自己的心意交给家父与众多金银一块献给了倾城哥哥。娘娘也知,事情做到了这份上,这碧云钗便不是普通首饰那么简单……” 非凡恍然大悟, 是了,简单来说,这碧云钗便是苏以真与步倾城的定情之物。 也难怪苏以真一见她便那么激动,定情之物落到别人头上,谁也不会高兴。只是,步倾城把这个东西当做赏赐送下来,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心底淡淡的酸涩晕了开来。 屋内寂静下来,她默了片刻,点点头,扬手正欲将头上的碧云钗取下。 “苏以云!”一声夹了怒与急的尖锐女声蓦地响起。 几人同时一惊,循声望去。 正见苏以真站在门口气红了脸。她恶狠狠地盯着苏以云,咬牙切齿道,“枉我求爹爹让你与我一块进宫,我给你机会,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 非凡心中暗道不好,这苏家二小姐显然是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苏以云面色一白,死死咬着唇却不回答。 见她没反应,苏以真看向非凡,目光深沉。非凡自是知道她有多恨自己,皱了皱眉不动声色。 ―――― 明日预告:再见步倾城,他却和另一女子在林中幽会……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再见步倾城(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本以为这苏家二小姐会有什么举止,却不想对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咬咬牙转身飞奔离去。 苏以云大急,抬脚要追出去。 非凡急忙一把拉住了她,略有深意地道,“二小姐脾气甚大,让她吃吃苦头也是好的。” 若是一味的忍让,一味的附和,最后吃苦的也是苏以云自己。 苏以云愣在原地,讷讷道,“根本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倾城哥哥念旧情,圣旨上写明了我的名字,他们根本不会让我进宫,她才是三番四次阻挠我进宫的人……” 非凡听到这,只能暗叹苏以真倒打一耙的本事实在不错。 “可你现在还是进宫了,机会便在你手上了。好好抓住吧。”她拍了拍苏以云的背,轻声安慰。 苏以云望着她,有些不解,“娘娘不会吃醋么?” “吃醋?”她一愣。 咬咬了唇,“若以云真的进宫了,那便又多了一个与娘娘……”争宠的人。苏以云想了想,还是没敢将这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说出。 非凡垂了垂眸,胸口忽然有些发闷,轻声道,“后宫女子还少么?” 苏以云张了张嘴,忽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了。在她眼中,眼前女子看似洒脱的话,实则却蕴含了许多心酸。 “娘娘别伤心,以云发誓,若以云抓住了机会,第一个报答的便是娘娘,日后以云也会是娘娘的人!”苏府虽小,争斗亦不比皇宫少。她见得多了,想了半晌终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可今天我还是得追出去,若姐姐出了什么事,娘亲也不会好过!”她面露苦色。 非凡皱眉看她,欲解释什么,可想了想还是作罢,脑中闪过些什么,她转头问碧画,“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娘娘,已经亥时了。” 亥时,那就是晚上九点多…… 也是时候了。 眸光一闪,她对苏以云道,“未央宫较偏僻,外头很黑,我送你一程吧。” 二人出门,碧画与书兰本要跟上,非凡想了想鉴册上的话,拒绝了。 她手里提了个灯笼,苏以云走的极为匆忙。似是想追上苏以真,无奈苏以真狂奔而去速度极快,一转眼人就没了影。 她亦紧跟其上,只在经过那寒气逼人的池塘时,才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再见步倾城(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苏以云直追到御花园外的小河边,还是不见苏以真,终于咬牙放弃了。站定在以珠玉镶嵌的石桥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与未央告别,恳切道,“娘娘您就送到这儿吧,今日多谢您。” 非凡沉吟片刻,点点头。 她心思其实一直在三生鉴册的那句话上打转。 三生鉴册说,她送苏以云出宫,会偶遇步倾城……这,是真是假?若会碰上,那又是什么时候?她一路过来,也没见到有什么明黄色的东西。 “那娘娘,我走了。您赶紧回去吧!”苏以云的话将她拉回现实,她心中轻轻一叹,看了看前方黑乎乎的路,将手中的照明灯笼塞到对方手里。“路黑,你去吧。这条路我走了很多遍,不用灯笼也行。” 苏以云感动,想拒绝又不舍拒绝。她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将灯笼塞回非凡手中时,耳力极好的非凡却听到自远处传来一声极轻极轻地窸窣声…… 而四周,除了月光,便再无光亮。 她心头狠狠一跳,下意识地认为这稍纵即逝地声音与那个男人有关。敛了敛神色,不动声色地催促道,“你快回去吧,现在晚了,明日再来找我玩!” ****** 看着苏以云转过小路,背影消失。她十指屈紧。深深吸了口气。转头,望向方才那声音的来源。 左边…… 此地处在皇宫的极西面,左边便是一片萧瑟却带些淡淡神秘的林子。 非凡莫名有些好奇,方才那声音她听的真切,可到底不是人声。她也不敢确定步倾城是否在里面,不过,若那边的人,是他呢? 皇帝出现的地方,阵仗岂会一般?可四周却是满满的寂静与空荡,若他在那边,是在做什么? 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她极力轻下脚步,缓缓向那边走去。然而无论她怎样屏住呼吸,四周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站在林内,她找不着方向了。 就在此时,一声带着无数暧昧的嘤咛幽幽响起。 声音很小,却让她再度找准方向。亦让她肯定,这里的确是有人的! 她提高警惕,目光定在右前方,无声地靠了过去。前方黑暗中渐渐现出两个身影,其中那颀长的身形,她一直都没忘过。 此刻,他正与另一娇小女子重叠在一起。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再见步倾城(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女子一身白衣,背影极美。男人与她相拥,二人身影重叠在一起,于黑暗萧瑟下,缠绵接吻。 非凡躲在树后,呼吸不知不觉便滞了下来。她小心翼翼而又呆愣地望着前方两人。 因角度问题,她只看的到他的面庞。此刻的他,不得不承认,是极温柔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闭眸的他少了那些凌厉与阴鹜莫测,多了许多的柔和与深情。这时候,她才渐渐想起外界步倾城的传言――温润淡雅。 她的思绪,顿时飞到了那一夜。 两幕并列,轻而易举便教她找到了差别。 而这白衣女子……她想,她认识。 这酷似容妃的背影,在宫中,又有几个? 胸口似有一双大掌将她紧紧攥住,令她呼吸不顺。她抿了抿干裂的唇,有些疼痛。 女子似乎并不愿意在这时候与他亲热,喘着气推搡他,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那力道却轻地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步倾城顿了下,缓缓睁开眼,离开她的唇,淡淡道,“怎么?如此不待见我?”语气淡漠,眸间,却是与之完全相反的火热。 这是非凡第一次听他抛弃那高高在上的自称。 她一愣,心头狠狠抽搐了下。 自嘲地扬了嘴角,原来容妃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也难怪那日忽然抛下她去见容妃。与真正的心爱之人相比,她,又算得了什么?那时的他或许便更需要容妃。 容妃没有回答,非凡睁着眼,只看到她似是委屈了,忽的推开他,转身欲走。 他面色微变,却不阻止,沉了嗓音,“你今日若敢离开!” 容妃身形一顿,随即迈开了步子。他一把将她拽入怀,狠狠道,“你知道朕的性子,朕向来说一不二!” 非凡一直以为容妃便是端庄大方的,如今才知道,原来那沉稳的容妃也有耍小性子的时候,她依旧不停地挣扎着,可力道却又刚刚好,像极了小情侣闹脾气,女方委屈又固执,只为男方低声说一句好话。 果然,步倾城双手死死禁锢着她,见她不依不挠,微沉的面色渐渐回转,软下语气,轻声哄道,“乖,别闹了。朕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是怕被人看到,可这儿没有其它人……如若是有……”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再见步倾城(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乖,别闹了。朕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是怕被人看到,可这儿没有其它人……”他深望着她的眸子眯了眯,杀气顿显,磁性好听的嗓音却越发清淡,“如若是有,不管是谁,朕能让他永远闭嘴。” “如若是有,不管是谁,朕能让他永远闭嘴!” 非凡心中大恸,缩回了身子。一手捂着嘴,一手紧攥树干。湿润的眸子定在自己深陷那干枯树皮的指尖,眼睁睁望着半片指甲无声绷断。 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 那深沉浓郁的杀气远远传来,哪怕并未与他相处过多少日子,她也知道,他是认真的。 认真到,若下一刻她不小心暴露身形,他那修长好看的长指立即便会取了她的性命。 他会不舍么? 她这么问自己。 可很快她又对自己笑了。她早便验证过这一事实,如今为何还要抱着这样没有可能的期待。 他从未这么对过她,那轻言与软语,以及为了心爱之人退让一步的宽容,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外表温润实则无情的他会拥有的。 他坚定霸道的话一出,那女子挣扎的身子也蓦地停了…… 而他,居然也不再强迫她,只轻轻地拥着她,这一瞬,便像永远。他好像特别珍惜这样的时光,或者说,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时光中还有自己这样一个不是局外的局外人。 许久,才听女子悠悠一叹。 这一叹,虽听不太清她的声音,却让非凡愈发肯定此人便是容妃。 宫内只有一个容妃,没有任何人与她相似到这样的程度…… 抬起僵硬发疼的脖子,非凡再次迎风看了过去。 寒风冷冽,一下下地刺在她的脸上。 正见女子伸出右手,轻柔地抚上步倾城俊美的脸颊。白袖滑下,露出一截白皙滑嫩的臂,只有一道极深亦极丑陋的疤痕赫然成了白臂的瑕疵。 步倾城的眸在对上那道疤痕时,微不可见的缩了缩,他任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自己却又将她滑下的衣袖拉了回来,淡淡道,“这些天又冷了些,记得多穿点。” 女子一震,蓦地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火花四溅,他被点燃。激烈回吻,瞬间拿回了主动权。 ―― 明日预告:未央宫外死人了……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你怀疑我?(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眸中水雾迎风被吹干,回归干涩。 她眨了眨眼,尽量抑制住发颤的身子。 你只知道她冷,当初却不问我冷不冷…… ****** 回到未央宫时,已是子时。 步倾城武功很好,她只能躲在旁边一动不动。她想,她还是要保住小命。有什么,是比自己更重要的?又有谁,比自己更爱自己呢? 容妃一直没有出声,二人耳鬓厮磨,温情了许久,直到书兰见她迟迟不归,跑出来寻她时重重跌了一跤,发出的声响惊到了二人,步倾城这才皱着眉抱起容妃看也没看便飞离那片林子。而她,也终是有了脱身之时。 若她再待下去,她的风寒或许便不会好了。 而她的心,也会一痛再痛。 只是,不知是麻木了,亦或是别的,她并没有急急离去。她只是轻轻靠在树后许久,想,步倾城怕是从未料到这一幕会被她看到,若日后他知道了这事,或许会异常懊悔将她发配到未央宫这偏僻的地方罢。 想完,她又轻轻笑了。他懊悔的模样定会是这世界最有意思的画面。 直到书兰一身狼狈地找到她。 书兰见她的模样,又惊又急,她抿唇,竭力扯出个笑,道自己没事,又郑重地告诉书兰,今夜的事不能多说,如若回去碧画问起,只说她忽然来了情致一个人在外头闲逛。 书兰似懂非懂的点头,非凡放心了。 她知道,书兰是最忠诚的那个。 书兰虽不懂,却不会多问。亦会死死帮她把守着这秘密。 于是,很放心地再次晕了过去。 这天夜里,她昏昏沉沉地做了无数个简短的梦。它们连成一串,将以往她最美好快乐的时光回放了出来。 她考上警校时、第一次进局里、第一次见到沈维、第一次升职、每次破完大案后小组的聚会。她不是个很多好朋友的人,可她把那些志同道合的人都当朋友。或许没人爱她,但是,她也未曾这样爱过一个人。 她暗恋沈维,却是享受着暗恋其中的乐趣,从未疼过…… 如今想来,当初的暗恋,或许并不是爱,只是一种奇怪的寄托。 而如今,又是不是爱呢? 她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是当初他喂她喝药让她心动,还是她提醒他让他忌口时他嘴角那抹发自内心的笑,或是他为她吸毒时的毫不犹豫?她以为,这个人和他一样。可他似乎让她很心疼,着了风寒却当做是小毛病不管不顾,他可知,小感冒也会死人?所以她没法不抛掉原本的争锋相对像个白痴般为他做些事。 可原来,他和她不一样。 那些她自顾自的心疼,其实根本不需要她。他有容妃,他们相爱…… 她还是她,迷迷糊糊间,她将手伸到枕下,摸着那小小的手札,她渐渐安心下来。 三生鉴册还在,她还能回去。 还能丢下他重新来过…… ****** 翌日大早。 “啊!死人了――” 凄厉惊恐地尖叫声划破堪堪泛白的天。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你怀疑我?(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是被无尽的杂闹声吵醒的。 刚掀开沉重的眼皮,砰砰地敲门声便响起。 “娘娘……娘娘……”是书兰。 被碧画纠正过很多次,书兰这才将称呼由“公主”改成“娘娘”。她本是不愿意的,可碧画却说,若她的声声公主被有心人听到,非凡便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到时候第一个受难的,也定是非凡。书兰这才惊吓地改了称呼。 如今,书兰在外唤她的声音,也是带着惊恐的。 她心中一跳,隐约觉得不对劲。 揉了揉晕乎乎的头,“进来。” 书兰砰地推开两扇门,奔了过来。 非凡这才看清她的神色,惨白如纸…… “娘娘,不……不好了,出事了……”她半跪在她床前,一双手紧紧攥住她的被子。 眉头紧蹙,她尽量保持清明,沉声问,“怎么了?” 书兰望着她,眸中的惧怕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受惊的小鹿,“外面……有人死在外头了……” 什么! 非凡大惊。 脑中还未恍过神,书兰忽然哽咽了,她差点哭出声,见非凡面色发白,只得捂住嘴死死抑制住。 她想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又起身跑去将门关紧,这才跪回床前,含泪望着非凡,压低声音,颤声道,“娘娘,您别怕,书兰自小是您带大的,书兰替你顶罪!” 就她如此郑重,非凡下意识便要点头,还未点下去,又陡然醒悟过来。 她似明白了什么,沉吟片刻,快速道,“把我的衣服拿过来,我要起床!” 书兰愣在原地。 她眉心一凛,斥道,“你别多想了,那不是我干的。你认为我会是个杀人的人么?记住,紧闭嘴巴,千万不能说错话,就算在未央宫也不能!” 书兰明显是误会她了。 昨夜她举止怪异,在未央宫外不远处那林子里呆了许久,后又一脸郑重地不让寻来看到那幕的书兰说出去。这一切只是因为步倾城聪明,若让步倾城知道昨夜她在林子里,自是会猜到她将他与容妃都看了去。她虽不知道他与容妃相会为何会避开外人,可他既然撂下那狠话,便说明他的确会说到做到。她不想死,这才禁了书兰的口。然书兰却不知其中曲折,今日得知外头有人死了,下意识便将这事与昨夜的她联系到一起。 她没法解释什么,只能用人品来赌。而她训斥书兰,原因便更加重大…… 既然书兰这么亲近的人都会认为人是她杀的…… 那么,别人呢? 她昨夜出去过的事,是无法隐瞒的…… 此时此刻,书兰若再说错什么话,那她便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穿好衣裳,她正要出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是谁死了?” 书兰身子一震,看着她,面色更加苍白。 非凡身子莫名有些渗凉,正欲再多添件衣服,书兰却说,“是……以云姑娘……”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秦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手中大裘滑落在地。 她震惊回身,定定地盯着书兰,“你说谁?” 书兰眼泪直掉,“娘娘,是以云姑娘,苏家小姐!” 非凡脑中忽然回响起昨日苏以云坚定安慰她的话语,“娘娘别伤心,以云发誓,如以云抓住了机会,第一个报答的便是娘娘,日后以云也会是娘娘的人。” 她们或许没什么交集。 她们也只认识一天。 可是,苏以云与苏以真不一样。 苏以云有的是真心,是对母亲的孝心。非凡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可是……为什么…… 呼吸滞住,非凡面色发白,正当书兰欲安慰她时,她却忽然正了脸色,十指屈紧,大步跨出了门。 还未出未央宫的宫门,碧画便迎头撞了上来,面色微沉,眸中却是隐隐的担心。她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非凡看的真切,却来不及停下脚步去听,抬脚跨出大门,对面忽然出现的明黄却刺痛了她的眼。 她微眯了眯眸,侧头躲过。 “爱妃这么早想去哪儿?”那熟悉的嗓音,昨日还软言细语地对别的女子说乖,今日,便淡漠地唤她爱妃。 来者,正是步倾城。 他左右两侧,分别是青松与那夜忽然出现阻了刺客的黑衣男子。 在他身后,还有一队御林军……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过,垂眸望着左侧地上的一点。于那也激烈争执过去了几日,她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再相见,便是如此陌生。 此时此刻,她终是明白,她的存在,也仅是这一层纸糊般的关系。除此之外,别无其它。那夜他说,她是他的女人,她的心在怒火澎湃之时,有片刻是颤动的。她以为他对她的霸道是一种回应,似乎一种摸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可不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男人上前。 属于他一个人的男性气味顺势萦绕了上来,她身子僵住,一只凉凉的手轻抬起她下巴,她咬唇僵着,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那只手却一转,捏实她的下颚用起了力。被迫扬起的头,她额角有汗冒出,四眸相对,她看到的依旧是一片幽深与微凛。 脑中蓦然出现他闭着眼时的温情。 她似被蛊惑了般,居然不知不觉便对他伸出了手。 冰凉手掌覆上他的眼,她似感受到他身子稍纵即逝地僵硬。碧画青松等人诧异目光齐聚而来,她呼吸一窒,陡然回神。 惊吓般缩回手指,却教人一把攥住。 “朕问你,昨夜你去了哪,做了什么。” 他稍冷的话语让她身子一震。 他抓着她的手,力气极大。 她只觉自己手腕快被捏碎,奇怪的是,这儿,却比不上胸口处的那般疼。 诧异地看着他,她问,“你怀疑我?” ****** 想不到,再次光明正大的见他,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的质疑,让方才听到苏以云死讯时忘却外物的她回归了本性。 在他的目光下,她想起,苏以云昨日整天都呆在未央宫,直到深夜送苏以云离开的,还是她。也就是说,若之后没出意外,她便是最后一个见苏以云的人。送苏以云离开时,没有别人,亦没有人给她作证。 苏家姐妹是步倾城的表亲、也是青梅竹马。 步倾城对这二人似是极好的。而更好的,是苏以云。明明苏以云在苏家已是个不受宠的小姐,可他却指明要苏以云进宫。若不是他的坚定,苏家人又怎会让苏以云进宫。 由此可见,他甚是疼爱这小表妹。 他会难过么?她想。 即便不难过,他应该也会想为苏以云找到凶手吧…… 所以,他直接来找她了。 其实他的分析并没错,若是她,亦会第一时间找上那最有可疑的人。 可他的怀疑,依旧让她心头一刺。 她诧异地看着他,“你怀疑我?” 他眯眸看她,忽然轻笑,声音如春风般滑过,“你倒是不傻。” 她苦笑。 “说吧。”他语言简短,似是很不愿与她说话。 “说什么?”她问。 “你在跟朕装傻么?”他手上一用力,将她拉近了些。脚下一个踉跄,她便撞入他怀中。她心漏了一拍,听着他鼓动的心跳声,有些晃神。他却微微皱了皱眉,后退了一步。 她深深吸了口气,定定凝着她的眸子,“若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外头似乎更加混乱,齐聚过来的人亦越来越多。就连各大宫的妃嫔在知道此事连皇上也惊动后,亦坐不住了。知道他在未央宫,三五成群便结伴而来。 她傻傻问他的话,正钻入一人的耳朵。那人随即便嗤笑出声。 非凡看了过去,是云妃。 “皇上吉祥。”云妃瞥了她一眼,眸中满是落井下石,她悠悠上前,对步倾城福了福身。“臣妾在流云宫听闻未央宫出了事,甚为忧心,未告知皇上便过来了。还请皇上恕罪……” 步倾城轻声回道,“不信。” 云妃一愣。 待反应过来步倾城根本说什么时,已通红了一脸,她保持着行礼地姿势,步倾城不说话她一动不敢动。 非凡心底深叹,忽的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确定她不是自杀?” 自杀? 他微闪的眸眯了起来,“你是说自尽?”顿了顿,“不是。” 她深叹,咬了咬唇,低声道,“能不能让我去看看她?” 男人沉默着。 四周聚来的妃嫔宫人愈发的多,云妃僵在一旁,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黑。 众人虽不敢指指点点,那目光却火热地扫在云妃身上。云妃气的身子发颤,面色阴鹜。非凡亦不大好过,他与她僵持着,他不明白他用那淡漠疏离的目光凝着她是为何,更不明白他在看什么,她的脑子异常清明,清明到一方面时不时地回想昨夜的片段,另一方面开始分析起苏以云的事…… 有些精神错乱,她渐渐毛躁起来,一咬牙正要来个了断,他禁锢在她腕上的手忽的一松,“秦致,带她过去。” 太后回来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秦致,带她过去。” “是。” 非凡诧异地循声看过去,竟是那见了几面却不知姓名的黑衣男子。 原来他叫秦致…… 她转过目光,看了看一侧的碧画。碧画对上她的目光,有瞬间的慌乱,忙垂下了头。秦致走了过来,对她颌首,“娘娘跟我来。”便自顾自向前方走去。 非凡下意识地想起步倾城,心道,果然是一个圈子的人,皆是冰冰凉的。 秦致带着她一直向前走,非凡知道这条路便是昨夜与苏以云走过的那一条。她回头望了未央宫的门前一眼,几个妃嫔在她走开后便齐齐上前与步倾城行礼,将他围在正中。 她想起昨日她对苏以云说的话,后宫嫔妃还少么,想完便自嘲地笑了笑。 远远地,她便看到几队侍卫将前方围了一个大圈,阻止人进入。 二人一路而去,秦致将她带到了昨夜与苏以云分别的那座桥上,桥上立了许多个人,见到秦致来了,四散开来,纷纷跪下叩首。秦致寥寥将非凡的身份介绍出去,他们又是一番行礼。 在见到苏以云的那刻,非凡心底便更沉了一分。 苏以云全身**地横在石桥之上,皮肤苍白,身子浮肿,清秀好看的脸满是扭曲,一双大眼死死睁着,眸中既夹了惊恐之色又有必死的决心。非凡胸口似被什么狠狠捶了下。看到这幕,她好像能看到苏以云死时的惨烈。 “是你们把她从水里捞上来的?”她声音细如蚊蝇,目光转开,看着桥下这一条人工长河。前方几人中一人走了出来,答道,“是的,” 她深吸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身后脚步声响起。 她回头,步倾城在众人的拥簇中缓缓走来,他身后是各色各样的女子,在最前头围绕步倾城左右的便是云妃与华妃。其他人只能远远跟着。 她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看到了末尾的碧画与书兰,以及未央宫内的众多工人,却没看到容妃。 “李太医,看清楚了么?”步倾城走了过来,淡淡瞥了非凡一眼,目光定在不远处地上的女子身上。 众多妃嫔知道这处死了人,不敢上前。皆远远望着这边。 一中年男子跪下答道,“回皇上,苏姑娘的确已经死了。” 步倾城眯了眯眸,目光定在李太医身上,淡淡道,“朕知道她死了,李太医莫非只会看人的死活?若是如此,倒不如当仵作。” 李太医大惊失色,头死死埋在地上,惊呼道,“皇上饶命!” 男人轻嗤了声,满是嘲讽。 青松在他身后适时提醒,“李太医,皇上是让你看苏姑娘的死因……”他声音与别的太监不大一样,没有那么的尖锐,带些沧桑的沙哑。非凡每每听他说话,都觉得他这不冷不热的语气与这嗓音结合,甚是挠心。 李太医恍然,“回……回皇上,苏姑娘她……她……”他结巴起来,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慌乱,青松冷了冷声音,“还不快说。” 李太医被他一吓,心下发狠,一咬牙,“回皇上,苏姑娘是淹死的!” 秦致冷冷瞥了他一眼。 青松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说话。 步倾城微阖着眸子,似在闭目养神。 只有非凡一人,皱了皱眉便要上前。而就在这时,云妃与华妃在后干瞪眼急了,二人商量片刻便结伴上前。 云妃的声音将非凡的动作打断了,“淹死的?莫不是被人从这桥上推了下去?哎,这苏姑娘年轻貌美,年华正盛,竟然去的如此冤!皇上,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啊!”她说话时,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非凡,非凡自是接受到了,心底冷笑。 这云妃也实在是太笨了些,莫说步倾城是个聪明深沉的人,哪怕是换了别人,例如青松,例如碧画,例如秦致,都知道她是在故意针对她。 即是如此,聪明如那人又怎会听她一面之词呢。 她心底想,步倾城大概不会理云妃吧。 然而,她却见到那男人长臂一伸,将云妃揽个正着。云妃喜上眉梢,轻挣了挣身子,娇嗔,“皇上……” 一同而来的华妃眸光一凛,瞥了眼非凡。 目光相措,非凡没有心思去想华妃目光的意味。看着前方大胆**的二人,她的心有些麻木。 云妃在步倾城怀中,胆子顿时变的大了,见她不说话,想了想,忽然惊道,“诶,臣妾好似记得昨日苏姑娘是去了未央宫吧……” 步倾城望向她。 她无话可说,垂了眸。 谁都可以怀疑她,就他不行。 昨夜,她在哪儿、做了什么,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只要她说出昨夜所见,她不相信他会不信她。可是,她不能说。 昨夜,她就那么呆愣地偷偷注视了他们许久,直到他们离去,她依旧在那。这么卑微的事,她怎会告诉别人。又怎么会告诉他。 她无所求,也没资格求。她想,只要她不招惹他,他自是不会理会她。 她只是看向云妃,轻声道,“云妃娘娘的话太武断了,昨日在我未央宫坐过的,可不止以云姑娘。” 她本是下意识反驳云妃的话,却不想,那个男人忽然冷声打断了她,“你是在说以真么?叶非凡,朕本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女子,却没想到你居然有颗如此狠毒的心,竟要将事情推给以真!” 身子一颤,非凡猛然抬头,刹那便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双腿有些泛软,几欲跌倒。 云妃在旁,眸中尽是得意洋洋,华妃一言不发,傍在他另一侧。碧画书兰与未央宫一众人等在后着急跺脚,书兰几欲冲上前,却被碧画死死拽住。李太医跪在地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慌乱,似看戏般看着身前这些主子的针锋相对。 非凡避过头去,看到地上的苏以云,移不开眼。 她忽然觉得苏以云好可惜。 原来步倾城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在乎苏家姐妹。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他果断地认为她是杀人凶手,而同样拥有嫌疑的苏以真,他却如此庇护。若苏以云没死,或许便不用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了。而她的娘亲,亦能好好的。 她双脚僵硬地抓在地上,看着苏以云惊恐扭曲的脸,笑了笑,低声道,“不管皇上相不相信,的确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倒是给哀家说说,怎么会不是你?”一雍容华贵的女声横空插入,惊了一干人,不知是谁忍不住低声惊道,“太后回来了!” 太后要解释,非凡可以给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不是你?那你倒是给哀家说说,怎么会不是你?”一雍容华贵的女声横空插入,惊了一干人,不知是谁忍不住低声惊道,“太后回来了!” 众人大惊,齐齐转头看了过去。 华贵凤辇先行入眼,悠悠晃晃而来,辇上坐着的中年女子年纪大约四十,看起来却十分年轻,十分艳美,只有那若有若无透出的沧桑气息能让人感觉到,此人经历不少。凤辇后还跟了两座舆轿,这一阵仗颇大。 太后? 太后居然这时候回来了。 非凡心中咯噔一声,她隐隐觉得,这太后也是针对她而来的。方才那句话,还在耳边响着。 凤辇顿下,一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弯腰将太后搀扶了下来。 而后头,舆轿落地,自内走出的,竟是晋王与洛王! 顿时便是一片请安呼声。 她亦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悠悠一句平身。 步倾城迎了上去,神态颇为认真,关怀道,“母后昨日才回宫,为何不多休息些时日。” 曲太后欣慰一笑,叹道,“皇上有这心,哀家就满意了。只是……” 她说到这顿了顿,还未再次开口,身后便有人笑道,“只是这宫内出了事儿,咱们母后哪能坐得住呢!” 步晋连与步洛初自后走上前,而这开口的,竟是步晋连。他笑着,神色异常悠闲。似是进宫来看戏了。他的目光在四周飘了一圈,最终定在远处那穿着单薄跪在尸体旁不远处的女子身上。 步倾城听言,瞥了眼曲太后身侧的小太监。曲太后便警醒地笑骂道,“哀家就知道,皇上又想打阿穆的主意了!” 曲太后伸手,将那一直傍在她身边的小太监拉了过来,护在身后,“这可不能怪阿穆。这儿闹的大了,长信宫离未央宫再远,那也是听得到的。洛儿,你说是吗?”她说着,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非凡。 步洛初站在她身侧,淡淡点头,柔声道,“母后说的是。” 听到他的声音,非凡下意识抬头,竟恰巧对上步洛初带着关怀瞥来的目光,这一瞬间,恍若梦中。 还记得那夜他的温柔。她差点疼死在外,是他救了她。若不是步倾城忽然出现,她还能在一个人的温情中呆一段时间,这是她很少享受过的。 那日,步倾城对他说话似乎不大友善…… 想到这,她有些抱歉。 对他歉然一笑。 对方却是一愣,转过了头去。 她有些怔然,正要低回头,却见步晋连看着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莫名的厌恶涌上心头,她冷冷收回目光,不再理会。 而那边,步倾城轻笑声传来,“母后也太宠这奴才了,朕还没说话呢。阿穆将您伺候的好,若朕是要赏他,母后这一说,朕倒不知是该赏还是不该赏了。” 那名叫阿穆的小太监机灵地自太后身后走出,对步倾城行了一礼,抢先道,“阿穆谢皇上赏赐。” 众人相视一眼,笑声顿时四溢。 那边热闹,非凡心中却是觉得可笑。 苏以云尸骨还在这,他们便能笑的如此开心,帝王家果真无情。只是,步倾城方才表现的如此关心苏家姐妹,如今却又好似无事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见气氛融洽,云妃华妃亦当先上前拜见太后。 有了这两人开头,那些在一侧有着些许地位的妃嫔也一个个过了去。 “哎,哀家离宫多月,这旧日后再叙也罢。当务之急,是苏家那丫头。”曲太后忽然幽幽道,目光转向非凡这边。 非凡神色一凛。 念头尚未开始,便听曲太后说,“叶妃,昨夜有人亲眼见到你送苏家三丫头出未央宫,你可想抵赖?” 非凡心中暗叹,果然是针对她来的。 她不急不忙地抬眸,对上曲太后凌厉冷漠的目光,“臣妾不否认。” 她知道步倾城在旁凝视着她,可经历过多次,她深刻地明白他不会帮她。索性也就靠自己了。 曲太后点了点头,似对她的回答较为满意。 步晋连忽然道,“皇上,听说这苏姑娘是清晨一大早被发现的?” 步倾城点头应了声。 曲太后沉吟片刻,得出结论,“那就是说,苏家丫头昨夜便遇害了。叶妃,你可否解释一下?” 非凡其实不大明白这太后在打什么哑谜,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时间那么碰巧,她是在昨夜苏以云离开的,而苏以云也是在昨夜遇害的?解释为什么地点也那么凑巧,苏以云就在昨夜与她分开的地方死了? 她其实也很想问,太后,您难道不知道昨夜有三个时辰么,她可以在亥时送走苏以云,苏以云亦可以在子时遇害。凶手更可以在别处对苏以云动手,然后将她运回这儿…… 等等! 非凡忽然一震。 她似没听到曲太后的问话,皱着眉转过头,紧紧盯着苏以云的尸身。 曲太后等了半晌,见她完全不搭理自己,面色微沉,“叶妃,哀家说话你听不到吗?” 碧画在后看到这,暗道不好,书兰紧抓她的手,看样子比她更心惊。她脑中自动回想起最近这些日子这新主子的所作所为,平日里平淡的心,竟也波涛汹涌起来。 她的急切,不比书兰少。 可同样的她也知道,急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下意识的,她目光在人群中寻去。一呼吸时间便定在了那要找的人的背影上。她双手紧握,心提的高高的,只期望他能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看到她眼里的求助,希望他能帮她…… 然而,那人却似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高大的背影,一动不动。 心,渐渐沉入谷底。她自嘲一笑,心想,还是靠自己好。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再看这边,非凡被曲太后一句话唤回了神。她咬了咬唇,感受着四周众人聚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知道,那最灼最烈的是步倾城,讥讽瞧好戏的是各大妃嫔,深沉阴鹜最有深意的是步晋连,关怀的,是步洛初以及未央宫众人。 抬眸,目光一一回扫他们,她看着曲太后,竟也不怯,“太后娘娘要解释,非凡可以给解释。只是,希望太后能给非凡机会!” 倾城哥哥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抬眸,目光一一回扫他们,在步倾城身上顿了一顿,她看着曲太后,竟也不怯,“太后娘娘要解释,非凡可以给解释。只是,希望太后能给非凡机会!” 众人正在怔愣非凡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一声惊叫由远至近,“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书兰碧画一惊,互视一眼。 循声望去,果真是那苏以真! 此时苏以真正被几个孔武有力地侍卫架来,苏以真似是刚被人从床上拽下来,衣衫有些凌乱,挣扎着却奈何不了那几个侍卫。 “太后娘娘,人到了。”侍卫中的头领使了个眼色,几人忙将苏以真带到太后那头。 曲太后面色微冷,嗓音却犹自动听,似是不经意地淡淡道,“苏姑娘在宫内似乎过得不错。” 苏以真听到这声音,一愣。 抬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竟被带到这么一个人多的地方。 她看向说话人,心中惊诧,忙跪下行礼,轻柔地似换了个声音,“太后娘娘吉祥!以真不知太后在此,还请太后恕罪。”她心底本还为自己反应极快而得意,却不想忽听曲太后一声冷哼,“苏姑娘不若看看那边……” 她大红豆蔻的指尖往桥上一点,苏以真一脸茫然,讷讷回头,待那苍白浮肿的尸身进入眼帘,她双瞳陡然收缩,掩唇惊呼竟狠狠摔到了地上。 “苏……苏以云……”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子直颤。“她怎么会……” “苏姑娘可知你这妹妹是如何死的?”步晋连目光早已自非凡身上移开,见着这有趣的一幕,插了插嘴。 苏以真茫然摇头,颤声开口,“以真不知!” “不知?那哀家问你,昨夜与苏以云吵架的是不是你。听说你独自跑出未央宫,之后便不见踪影。你与她一同进宫,她惨死在宫内,你竟会不知?”曲太后厉声道。 苏以真似明白了什么,震惊抬头,“太后怀疑是以真对妹妹下的杀手?” 太后不答,目光冷冷瞥过不远处的非凡。苏以真顺着目光看去,面色又是一白。 她泫然欲泣,“太后娘娘英明,真的不是以真做的。以云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会杀死她呢。” 没人理她。 她心中绝望更深。她并不笨,知道这事蹊跷,亦明白太后故意的针对,眼泪啪啪直掉,她转身,哭着喊,“倾城哥哥,救救真儿。真的不是我……倾城哥哥……” 她哭得凄惨,梨花带雨,与她那极美的容貌结合一起,不禁让人心疼。 步倾城终是忍不住了,深深一叹,抬脚向她走去。在众目睽睽下,他居然对她伸出了手,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 云、华二妃以及后面众多妃嫔见到这幕,面色齐变。 一旁被人忽视的非凡依稀记得,他也曾这么对她伸过手。 只是,不同的是,伸出手后,他似乎并没有把苏以真再次抛下的想法…… 让人意外的是,苏以真却没有站起身。苏以真在看到步倾城伸手时,心中本是激动兴奋的,她正欲随他起来,心中却又是一动。 爹爹妻妾众多,她自小生活的地方,充满了争斗。此时此刻,她思绪亦渐渐清晰起来。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她犹自跪着,边抹眼泪边坚定地道,“此事虽不是以真做的,可以真还是有罪,昨夜若非以真先行离开,以云或许也不会出事,皇上,嫌疑未脱,以真愿长跪不起!” 这话,她倒是说得铿锵有力。 让人不禁多看她一眼。 步倾城眸中隐隐有几分欣赏之意。与之夹杂在一起的,还有心疼。 非凡看的清楚,身子微有些踉跄,忙伸手扶住身后的桥梁。 步倾城并没有收回手,他道,“你不必自责,此事尚未查清楚。”他微微弯身,竟一把将苏以真抱了起来。 太后面色微变,不大好看。 一直沉默的步洛初此时也适时地开了口,“母后,皇上说的对。此时还不清不楚的,若不然先派人查一查,莫冤枉了人。” 太后僵了片刻,面色稍霁。 云妃看到这,心中有些急切。皇上已经开了口,又有洛王这个亲生儿子安抚,太后显然不好多说什么。若就这么僵持着,这事迟早会这么不了了之…… 不行! 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云妃暗暗咬了咬牙,心底沉吟,忽然对苏以真叹道,“哎,谁教昨日就数你与可怜的以云姑娘接触最久呢。”她这话语气多半都是叹息,既不得罪步倾城,又不得罪曲太后。 只有非凡心中知道不好。 果然,本依偎在步倾城怀中通红了脸的苏以真被她这一说,忽的惊呼起来,“皇上、太后,不是这样的,昨日除了以真,还有一个人与以云在一块的时间也很长!” 云妃嘴角微抹了丝弧度。下一刻又似有些诧异,“苏姑娘说的是……” “是叶妃娘娘!”苏以真直指非凡。 非凡心底深叹。 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多费力气,她已经成了矢之众,太后不会放过她,云妃不会放过她,许多妃嫔羡慕嫉妒恨亦不会放过她。 而她与苏以真不同。 没人帮她说话,没人救她…… 她们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找她麻烦,却偏偏激起了她的斗志。 太后目光定回了她身上,“叶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止曲太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了她身上。除了步倾城。 非凡微勾了勾嘴角,转头以目光安抚了未央宫一众提心吊胆的人,最后感激地望了眼方才说话暗暗替她说话的步洛初,她这才重复了一句话,“太后,方才非凡已经说了。只要太后给非凡机会,非凡便能洗清冤屈!” 众人恍然,原来她是要替自己洗冤! 只是……她要怎么做呢? 一阵张狂笑声嘲讽响起,“叶妃娘娘莫不是还要亲自查案?” ―――――― 推荐留言啊啊啊,今天上架,首发三万,后面还有很多很多很多,落那么激烈爆发。。你们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毛细血管是何物?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笑声,来自步晋连。 非凡对他没好印象,更没什么好气,看也不看他一眼。 只是,步晋连开了个头,人群中便时不时有人发出嗤笑声。云妃亦不阴不阳地讽刺了几句,她却并不理会。 直到步倾城淡淡开口,“你想要什么机会。” 此时,他已将苏以真放了下来。苏以真也不离开,站在他一侧,双颊还微微泛着绯红。 非凡垂眸,沉吟片刻,终是开口,“将此事交给臣妾,臣妾自有办法将凶手查出来。” “放肆!”曲太后厉喝出声。“莫说你堂堂皇妃不能干这事,便是你如今的嫌疑身份,皇上也不可能将事情交予你。更何况,你何来资格何来本事担当如此重任!” 心底苦笑。 她就知道会遭到人的反对。 哪怕是她自己,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亦挣扎了许久。 这里不比那个世界,这里的女子崇尚三从四德,而宫内妃嫔更不得了,一言一行都异常严苛。而这儿没有高端设备,没有人力资源。她,是否能做到如以前一般查案…… 最终,她还是决定亲自动手。 她便不信,警察当了那么多年,手上案子破了那么多件。今时今日这老本行竟会难道她! 只是,他们同不同意,便又是个问题了…… 目光转向步倾城,他才是一国之君,今日做主的,也是他……同意不同意,亦看他。然而,对方久久的沉默还是让她心中酸楚了一把。 她咬咬牙,听着曲太后毫不客气的训斥,回道,“太后娘娘,此事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是臣妾所为。太后您自己也道,臣妾好歹是皇上的妃子。既是皇妃,即便有罪也要罪的合理,若没有证据便将臣妾的罪定了,谁能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 太后听言,勃然大怒,“你这是在顶嘴吗!” 众人面色大变,没想到她一开口竟如此大胆。 步晋连眸中趣味更深,定在她身上的目光火辣直接,步洛初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眸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步倾城,却是最无动于衷的那个。 垂了垂头,她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至于太后所说的本事……”她话音延长,顿了顿,转身尸体一眼。 站在尸身不远处的是非凡刚来便看到的那几人,他们衣着各异,其中便包括了那李太医。她微扫了几人一眼,大概明白他们的身份。 想来是太医和仵作之类。 而尸身一侧,还摆放着许多道具。 她径直上前,众人望着她,见她竟蹲到了那可怖尸体的身侧…… 书兰碧画倒吸了口气,她们都知道自家主子最近行为较怪,却不知道她竟然连死人都不怕! 步倾城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定定望着那举止怪异的女子。 太后蹙眉,“你在做甚?” 身后苏以真似乎也很是好奇,她暗暗上前了几步,低声问他,“倾城哥哥,她在做什么?她难道不怕么?” 他微愣了愣,随即讽刺般勾了勾唇。 这个女人,遇到刺客不慌不忙,血溅到身上无动于衷,三番两次地挑衅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死人么? 没有理会身后的苏以真,他看着前方那女子似没听到周遭的窃窃私语,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一块锦怕,包在手上,向那肿胀冰冷的尸体伸出了手。 苏以真在后低呼了声。 他皱了皱眉,只觉有些刺耳。 再看那女子,竟大胆到隔着手帕捏开了苏以云的嘴巴。 她仔细地往苏以云嘴里瞧了几眼,面色正常毫无惧怕之意,看完后,不急不忙地收回了手。 步倾城有过怀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低眉顺眼的叶非凡么…… 可怀疑终归是怀疑,事实摆在眼前,那夜,他将她的身子看了个清楚,的确是叶非凡本人不错。 他想,或许那几个月的卑微生活,让她学会了坚强罢。 是的,在他眼中,她的倔强虽让他感到很是不顺眼,但那终究是坚强的一种。 非凡站起身,下意识地将手中锦怕捏成一个小团子握在手中。她转身,盯着一旁那李太医。李太医被她凌厉的目光一看,竟莫名的有些怯意和心虚。 她心底冷笑,想直接质问这所谓的太医。 可她知道,曲太后和步倾城才是重点。于是看了二人一眼,道,“皇上,太后,请饶恕方才非凡的逾越。非凡只是想证明一个事实……” 曲太后面色愈发不善,步倾城倒是还好,依旧云淡风轻。 “说。” “以云姑娘她,并非是淹死。淹死之人口鼻一定会有泥沙吸入,然非凡方才检查了一番,却发现她口腔里异常干净。太后若不信还可以找仵作给她验尸,若是淹死,她的肺部毛细血管会破裂出血。”她虽是警察,耳濡目染地也懂得一些医学小道理。 早在李太医说苏以云是淹死时她便开始怀疑了。 只是,那时曲太后忽然出现,打断了她的动作。 如今迫不得已,只能用这来证实她并未是个没本事的人。 她的目光,转到一旁黑衣男子秦致的身上。而就在她怀疑苏以云并非淹死之时,这秦致,似乎也是看出了猫腻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秦致便移过目光看向她,眸中,有着些许隐藏极深的诧异。 非凡心中微凛,步倾城身边的人果真都是不简单的。 想来,即便是大内总管青松,也与其他人有着不同之处。 非凡心思急转,而这边,众人却是大吃一惊。 什么,这竟然不是淹死? 曲太后面色深沉,没有说话。步倾城微微斜眸,目光掠过李太医,看向一旁那服侍古怪身子干瘦的中年男子。 男子名叫林潜,是京城一等一的仵作。 步倾城那一眼,分明是询问。可林潜却是有些局促,默了片刻,上前问非凡,“敢问娘娘,这毛细血管是何物?” 拉钩许诺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那一眼,分明是询问。可林潜却是有些局促,默了片刻,犹豫地上前,问道,“敢问娘娘,这毛细血管是何物?” 非凡一愣。 毛细血管…… 她该怎么解释这东西呢…… “额……就是咱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的东西,你看你手上这些青筋就是血管,毛细血管就是极其细微的血管……”她指着李潜干瘦枯槁的手腕道。 林潜一愣,“那……这极细微的血管该如何看?”他做仵作这么多年,从不知道这些叫做血管。甚至,还有毛细血管这回事。 非凡头疼,抚额。 正在她不知如何去说这些她也外行的东西时,步倾城再次出声了。 这一说话,却吓了众人一跳。 竟是说那李太医不懂医术,不仅连苏以云死因都看不出,还谎报重情,要把他拖下去斩了。 非凡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可再一想,这李太医的确该死,更何况,即便她求情,步倾城想必也是不会搭理的,于是便住了嘴。 当然,此时的她并没有想到,他那一举止更是间接地告诉大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亦证明了,她并非如曲太后所说的“何来资格何来本事担当如此重任”。 只是,她没发现,那与他相处了许久的几个人却同时诧异地看向了他。 碧画向来敏感,在听到步倾城下令时,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那李太医哭着喊着求着饶被拖走,曲太后面色微冷正欲说话。 步倾城转头,向非凡走去。 非凡一愣,听着他缓慢轻巧的脚步声,心脏竟隐隐跟随着他一声一声地跳动。他站定在他二尺外,道,“你说你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好,朕倒要看看,你怎么洗冤。以云与朕感情颇深,若凶手是你,即便你是公主是妃子,朕也不会轻饶。” 心头一颤,她没想到他居然会忽然同意。抬头,“若与我无关呢?” 他深邃眸子如夏夜夜空,时而明亮,时而深黯。正中心似卷了个漩涡,每当她看他时,心神总会不自觉被吸纳于内。 “那便等你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再说。”他瞥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波澜。 她轻轻一叹。又忽然听他道,“不过,你要明白,你可以查此事,并不代表此事会全权交予你负责。” 他的话说的有些深奥,然此时的非凡却听的通透。 他的意思便是,保不准她什么都查不到,既浪费时间又破坏证据。所以他还是会派人细查。只不过,他派的人,与她,不属于一条船上的。 她沉吟片刻,点头,“好!不过皇上是否要做些什么证明你说的话不会反悔呢……”她的声音不大,只有身周一些人听的到。其中便包括青松秦致以及那几个仵作太医。 几人皆是一惊,目光古怪地看着她。 她却似没看到,只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 某男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大满她的话,“朕说的话,还从未又反悔的。” 非凡抿了抿唇,不答。 他挑眉,看她不依不挠的模样,不知从哪来的耐心与她纠缠,“难道还要朕写个圣旨给你?” 她摇头,圣旨那东西太贵重,她要的承诺,不值…… 对他伸出右手,中间三指屈下,她道,“不需要那些。我们……拉个钩吧!” 众人又是一愣。 他站在她身前,与他颀长高大的身子,她只到他胸膛。她伸出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他却一动不动。她其实也很费解,明明她是该恨他的,恨他的强占,恨他的见死不救,恨他明明对她没有感情却曾温柔待过她,导致她如今只记得那些温柔便有些不可自拔。 也导致,许久没见后,他虽待她不好,她也只能如此淡然地对他说话。 其实仔细回想,她的确没资格对他闹脾气,她不是容妃,不曾占过他的心,她与他的关系,便是两个名词:皇上、叶妃。 拖了这个头携,她还是她,不属于任何人,也没人属于她。 四周众人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一男一女,便这么对立着。叶妃对皇上伸出了手,皇上却迟迟没有回应。 直到…… 直到叶妃一把将他的手拉了过来。 众人这才倒吸了口气。 他的手很大,五指白皙修长,掌心却有一层粗粗的茧,她反手在他掌心磨砂了几下,他竟然也一动不动任她捣鼓。心跳加快,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牵手…… 这算是牵手吧…… 说来也有趣,他们都做过那事了,却连手都没好好拉过一下。 “玩够了么?”他磁性的嗓音低低响起,响在耳边,她这才发觉,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贴近。强忍着没有后退,听着他淡薄带着轻哼的声音,她忽然很想笑,嘴角抹了丝弧度,她牵着他的手做正事。 同样的屈了三指,她向他附了附身子,低声开口,悄悄说,“皇上,我猜你不会拉钩,这才冒犯你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唔,就是照着我这样的摆弄,然后,小指相勾,拇指如个印章一般……嗯,就是这样,盖一下就好!” 小指相勾,拇指相印,她用很低很细的声音自顾自念了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无奈某男耳力真心不错,事实上,就连一旁的秦致,也将这两句话全然听了进去。 某男蹙了蹙眉,心道,这比喻也太牵强了些…… ****** 未央宫。 一片欢呼。 步倾城同意非凡插手此事还自己个公道,亦给了她许多特权。例如,只要是关系到此事,她要利用的人力资源,都会尽量满足。当然,曲太后是不高兴的,她很想反驳,无奈步倾城已当着众多人的面许下诺言,还与她拉过勾,再加上步洛初在一旁的安抚,曲太后最终也便只能离去。 众人劫后余生,都有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然而,欢呼过后,迎接他们的,便是另一个难题。 你好歹是皇妃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苏以云死的蹊跷,自家主子揽下这活,虽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时间,然若几日后找不到凶手,那一切也都是枉然。 这凶手……又该怎么找? 众人看向非凡,非凡只是乏累地对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让我安静安静。” 众人只当她是要思索这解题之法,不再扰她。 ****** 碧画与书兰将房门关起,互视了一眼。向外走去,离那间房远了,书兰才焦急出声,“画姐姐,这可怎么办,主子看上去似乎不大好。” 碧画点头,“娘娘的病尚未完好,如今又出了这事,想必也很烦躁。咱们莫打扰她。”沉吟片刻,道,“你吩咐下边的人,太医院那边暂时不能去了,未央宫如今的处境你我都知,若落人口舌道咱们娘娘以病搏怜惜,只会多添娘娘烦恼。倒是你手艺不错,这些日子三餐姜茶一顿不能少,总能驱掉风寒。”说完,她又一叹。 未央宫处于风头浪尖,若是做错了丁点,都能万劫不复。 外人只道皇上宠叶妃,却不知,帝王之宠也分几种。若是宠到了极致,这受宠之人或许能嚣张跋扈些,若不然,便只能步步为营。 “是谁教你们主子病了不能拿药?”淡淡男声横空插入。 碧画看着前方走来的三人,心中暗道糟糕,忙跪了下去。“皇上万福。” 步倾城眉心微蹙,扫了二人一眼,“她病了多久?” 碧画沉默,没有回答。 皇上怎么会忽然过来,按理来说…… 倒是书兰,想了想咬牙道,“回皇上,娘娘病了四五日了。” “没传太医?” “传了,太医开了方子抓了药,可不知怎的,娘娘身体就是不见好。” 男人默了片刻,没再开口,越过她们向前方寝宫走去。青松与秦致没有跟上前,二人还跪在地上,秦致瞥了眼青松,青松叹了声,“你们赶紧起来吧。跟了个不安分的主子,真是提心吊胆。” 碧画将书兰拉起,轻嗤了声,回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秦致剑眉微蹙,看着碧画,“主子的事不是咱们能多嘴的。” “你不说就是,多嘴的是我,与你有何干?”碧画面色有些难看,冷了声音。 秦致一怔,有些语塞。“碧画,你……” “两位慢玩,奴婢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她打断他,拉着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何事的书兰转身便离去了。 秦致愣在原地,看着那碧衣女子快步离去,头也不回,面色有些凝重。 青松看了看远去的碧画,转身对秦致安慰道,“她大约还在气你呢,你何时想办法哄哄她,总会好的。” 秦致摇头,却并未说话。 她和别人不一样。 ****** 未央宫众人刚退出门,非凡立即便跳起身奔到了床上。 她早就按捺不住了,无奈三生鉴册不能被人看到,她亦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等他们唠叨完才佯装疲累将他们赶出去。 枕头被她一把扔开,三生鉴册依旧安安静静摆放在内。 她低咒一声,急忙去翻它。 什么狗屁玩意,她照着它上面所说的做,竟落得如此下场。若它不是个死物,她或许还会认为这东西是故意害她! 只是,若理性点来想,它提示这个给她,是为什么呢? 有什么目的? 非凡头脑有些乱,清白这事她倒是不急。当务之急,反倒是这神秘的手札……若搞不清楚她的作用,她迟早得死在这上头。 气势汹汹将鉴册翻开,这一翻,却让她目瞪口呆。 字呢? 怎么又成空白了? 她眼前一黑,就差没找块豆腐撞墙 “这破东西,破地方,破皇妃,破皇帝!”咬牙切齿地低声咒着,她一页页翻过去,越翻咒骂声便越大。 “叶非凡,你可知辱骂朕是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同样带了薄薄怒意的声音突地闯入耳膜,那一个字的自称让非凡吓得手上一松,这三生鉴册便如个玻璃球般直接飞滚了出去…… “破册子!”她惊叫出声,鉴册竟直向站在门前的步倾城的脸砸去! 男人眸光一凛,轻而易举便将那砸向自己面门的东西抓到了手中。 非凡面色一白…… 这……若被他看到了…… 步倾城眉心微拧,打量了手里东西几眼,目光便转向非凡,“一本札记比朕还重要?它若碰到了朕,你便是弑君。”她竟然下意识呼出这死物,惊叫声中尽是担心。 这被人知道,多半会笑掉大牙吧。 后宫哪个嫔妃会如此。 非凡张了张嘴,低声嘀咕,“你不是武功很好么,它若砸到了你,你还当什么皇帝啊……” “叶非凡!”他高声打断,带了些咬牙的味道。 “啊?” “武功与身份无关。”这个女人倔强是倔强,可同样的,还很不怕死。她是故意的么,故意这么惹他。他冷笑,“历史上也有皇帝是不会武的,朕会武,不代表必须遇刺。” 室内忽然静了,非凡心头微微一疼,莫名为他这句话而难受。 那夜遇刺,她是感受的最清楚的。 她也知道,步晋连明显的觊觎皇位。而除了步晋连,暗地中,还有多少是她看不出的呢……高处不胜寒,或许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的感受,就譬如,他与曲太后,似乎也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她移动脚步,垂头向他走去。 他挑眉,似在看她要做什么。 忽然想到方才书兰说的,病了多日也不见好。不禁连番打量着她,果然,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是那天病的么。 他那日已尽快唤人提来热水,却不想,她身子没有脾气坚强…… 她站定在他身前,竟是拉过他两只手。他双手一僵,本要甩开。她却用力攥紧了他,如方才在外一般,在他掌心轻轻摩擦。 感受着他冰凉的手,他蹙了蹙眉,有些不满,“病了可以找太医,你好歹是皇妃。” 话音落地,她却忽然将他抱住。 曾经相遇,总好过从未碰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他的身子僵了僵,最终,没有推开她。 她紧紧拥着他,头靠在他胸膛,听他有力起伏的心跳声。 而他,只是挑眉讥诮道,“怎么?不恨朕了?其实你早该乖一些,你那脾气迟早会害死你……”他记得那夜她用充满恨意的声音对他说,“步倾城,你若敢碰我,我会恨你。” “步倾城,能不能对我好一点,我不要敷衍,不要愧疚后的弥补。只要你在我冷的时候对我说多穿衣服,难受的时候安慰我,累的时候抱抱我,像苏以真一样向你求救时,你能递我一双手,而不是将我拉起后又扔下,哪怕你救不了我,我也能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如若不然,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给我,不要来看我,不要与我说话,不要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你的关心。” 她能感受到他忽然一震的身子。 “你应该明白的,你给了我,我便会贪心。” 她在他怀中软软地蹭了蹭,轻笑,却哑了嗓音。 “我们那儿的人都说,先爱上的,不管结局如何,都是输家。所以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如今……已经没关系了……” 她已经输了。 昨夜便知道。 她本以为她无欲无求,可以抛开这可笑的爱情。 可似乎,不能。 所以她不再在乎赢不赢,说了便说了,爱了便爱了。你可以不爱我,可若是可以,我愿意换。 用你所希望的,换一点儿,一小点儿的温柔。 可以牵手,可以拥抱,至少我是你的妃…… 这样的时光是美好而心酸的,好在她不用一辈子这么过,她还有机会离开。三生鉴册还在,只要还在那便是希望。只要在离开前,拥有过就好。 哪怕这样的拥有虚虚实实。 “叶非凡,抬头。” 她听到他的声音,堪堪抬头,轻柔的吻便密密麻麻地落下,自眼睛,到双唇。有什么湿润滑落到二人厮磨的唇上,渗入他嘴里,咸咸的。 “步倾城,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 御书房。 人数众多。 步倾城坐在椅上,身后是青松,秦致在旁,前方是步洛初与一面孔较生的清隽男子,未央宫外石桥上那几个服装各异的中年男人也在,最后一个,是那日领着苏家姐妹到未央宫去的李公公。 “皇上,苏姑娘之死很是蹊跷。”清隽男子率先开口。 看着桌上的名单,步倾城微微沉吟。 秦致在旁冷冷开口,“自是蹊跷,否则也不必如此看重。” 青松点头,同意他这话。 清隽男子一笑,“恕南莫眼拙,将此事交予叶妃娘娘……好吗?” 步洛初看了看一旁的高瘦仵作林潜,笑道,“南大人方才不在现场,不若问问林潜?” 南莫挑眉,亦转头看向林潜。 被几人用目光询问,林潜微微汗了一把,恭身道,“草民认为,此事交给叶妃娘娘实属正确之举。叶妃娘娘博学,草民自愧不如。” 南莫有些诧异,不明白林潜为何如此恭维那叶妃。 林潜虽自称草民,亦没有一官半职。可他在京都,却是数一数二的仵作。仵作这职,看着鸡肋,可在许多事上,却是甚重要的位置。而林潜能在这个职业上做到极致,委实厉害。 留了个心眼,南莫暗暗记下这叶妃。 步洛初看了眼步倾城,心中沉吟。 南莫与青松秦致都是步倾城的人,他们本是要内部深聊,他却半路插了进来。好在他流连山水,除了那夜与那个女子……与他这皇上弟弟也无其它重大恩怨。 默了片刻,他终是问道,“皇上是否在思索这另一队人的人选?” 步倾城微微抬眸,看着他,“洛初有何建议?” 众人目光皆定在步洛初身上。 步洛初回扫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若皇上愿意,洛初愿意担此重任。” 步倾城眉梢一扬。 南莫抚掌同意,“王爷平日游山玩水定知道许多咱们不知道的见闻。此事正巧也不寻常,王爷这建议好!” 青松还是点头。 秦致没有多言。 步洛初却道,“但本王还需林潜帮忙。”他可不是仵作,这查案他是可以,验尸却不行了。说着,他又对南莫一笑,“南大人若无事,也可以与咱们一同办案。” 南莫一怔,正要拒绝。 步倾城却拍案决定,“不止南莫,秦致也与之一起吧。” 步洛初好歹是个王爷,王爷带头,办事总比别人要顺许多。 他本以为此事不急,可回到御书房,最先办的,却是这事。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或许是很早,或许是刚才。 驱散了众人,连青松都没有留下。 他微微阖眼,靠到椅背上。 脑中,一幕幕掠过的,竟是未央宫那个女人。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毫无印象。封妃宴上,三王争夺她一人,他亦无其它感想。唯一有印象的便是那一夜,他一时兴起,将她直接封为四妃之一后又让她去伺候三王。宴散,他回宫,她却匆忙跟了上来,在后泫然欲泣地问他,为何要这么对她。 他心中冷笑,她与他是什么关系,她充其量不过就是个俘虏,若不是三王那一闹,他或许便直接将她赐给某个大臣当妾了。 他本不想搭理她,然她却太不识抬举。那时的他便知道,这个愚蠢的女人他只会厌恶不会喜欢。 然而,再见面时,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她不怕死的将步晋连的龌龊点破,他亦起了再度宠幸她的心思。只是,宠幸的意义是不一样的。利用她激化几人的关系,似乎是很不错的想法。 喂她吃药时,明明很苦,她却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她紧皱的眉,他竟起了怜悯之心。 之后的之后…… 还有很多。 他记得清楚。 若他生在平常人家,这一切都是正常。可身为帝王的他,没人刚管他吃什么穿什么。她偷偷扔萝卜在他碗里她当真以为他没看到? 她真是傻得可以,居然怕他饿着。 那一夜有着许多的风暴,刺客冲着他而来,她却替他挡了下来。可最终,为她吸毒,那毒也还是到了他身上。 呈堂证供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并不知道,将她扔在水池里,是他的迫不得已。 而他也并不大算告诉她…… 睁开眼睛,他唤来门口的秦致。 “派几人去未央宫,那儿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 ****** 非凡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按以往查案一般来查这件事。 虽说,这儿资源比那个世界少。但至少是她熟悉的、也是异常可取的办法。 于是,她将未央宫众人都找来聚到屋内,开始一个个分配着工作。 众人听着她有条不紊的话,本还迷茫,越到后面,眸子便越明亮。直到她说完,众人互视一眼,都觉可行。 “即使如此,那便赶紧的。纸笔给我准备好,碧画,你做笔录。书兰,你去把李公公找来。” 她又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众人便各做各事去了。 书兰速度很快,或者说李公公配合异常。才一会儿,李公公过来了。 她让李公公坐下,李公公本不愿,她只能摆出主子的架子。 书兰在旁等吩咐,她想了想,便对她道:“你去找下一个,这人应该不好打发,你多花点时间,耐心点。” 书兰离开。 她坐定下来,碧画倒了两杯茶,她将其中一杯递给李公公。 李公公受到如此待遇,很是惶恐。 她心中稍满意,这才问道,“李公公,你也知道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此次找你来,便是希望你能配合本宫。” 李公公忙不迭点头。“娘娘想知道什么,奴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微微一笑,“本宫想知道昨日苏家姐妹的行程以及苏以云接触过的人有哪些,希望公公好好回想一下。” 李公公似没想到她竟如此认真,不禁一呆。 非凡点头,看了碧画一眼,碧画拿起纸笔般开始记录。 李公公回想了一下,道,“奴才记得昨日苏家姑娘是巳时到的京都……” …… 据李公公说,苏家姐妹是巳时,也就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的时间到的宫,那时步倾城正与礼部尚书南莫在御书房商讨国事,接到这消息,是步倾城亲自到宫门口接的二人,随行的还有南莫青松秦致以及李公公本人。 打道回府时,他们碰到了步容卿与步洛初。似乎还停下来说了几句话,而步容卿更是开口称赞了苏以真的美貌…… 再之后便是安排二人的住处,以及一些琐事和用膳。其中接触过的人,李公公有印象的便是些宫人,直到用完膳,二人不知怎的提议道要拜访这宫中的妃嫔。步倾城没有阻拦,甚至派了李公公为两人引路。 第一个拜访的,自然是在宫内较有威望的容妃。紧接的是华云二妃,最后是她…… 线索到她这便断了,只因为二人在未央宫一呆,便呆了半天…… 非凡心中思索,苏以云自进宫以来接触的人其实并不多,中间宫人自是不算在内,毕竟,他们没理由也没胆量去害一个连皇上都重视的人…… 想了想,他对李公公道,这其中有没有让他感到奇怪和印象深刻的事。李公公沉思许久,摇头。 她心中一叹,看向碧画,碧画正认真做着笔录,见她看来,对她一笑,她放心了,碧画做事很稳靠。 李公公前脚刚离开未央宫,书兰后脚便拖着苏以真来了。 苏以真那大不情愿的模样看在非凡眼中,心中了然。 她只能冷冷地对苏以真说,若想活命,便只有配合她。 事实倒是如此,曲太后针对她和苏以真,苏以真虽有步倾城保护,可若真没法洗清冤屈,苏以真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或许能免一死,却更可能是生不如死…… 苏以真是聪明人,她相信她不会拒绝合作的…… 果然,对方一愣,默了半晌,这才点头坐了下来。 与李公公的问话一样,依旧是问她们二人去过哪儿发生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苏以真说的大致与李公公的无两样,中间说到步容卿时,却有片刻的脸红…… 非凡看出猫腻,软硬兼施地逼问。 苏以真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进宫碰到安王时,安王曾称赞过我……” “这我知道……” 她红着脸,继续说,“我们错开的时候,他还多看了我几眼……” 身旁碧画手上毛笔忽的掉到了地上,发出声响。非凡转过头,二人对视一眼,眸中是同样的无语…… 敢情这苏以真以为人家对她有意思呢…… “嗯,那之后呢?”她继续引导。“你们为何要拜访四宫娘娘?这提议是你们早便说好了的,还是怎么?” “是我提议的,我本是想礼多人不怪……”苏以真还未说完,非凡便打断了,“是这样?” 苏以真一噎,“嗯。” 非凡冷笑,“可本宫倒是觉得,你是想趁着这时候找个靠山,年后选妃大典把握便更大吧。” 苏以真一惊,咬唇点头。 “继续。” 苏以真说,拜访四妃时,容妃因身子不适没有与她们多说什么。反倒是华云二妃,华妃似乎并不喜她们,她不小心打破了华妃宫里一个花瓶,便被斥了很久。云妃本还欢迎她们,可之后又不知为何要赶她们走,苏以真一时气愤,便顶了几句走。云妃当时便大发雷霆要对她动刑,最后被流云宫的纪姑姑给劝住了。 而后来在未央宫待那么久,是因为那碧云钗。直到苏以云爆出碧云钗的事,她面子搁不住,气急之下才跑了。离开后本想找步倾城诉苦,然御书房外的守卫却告诉她皇上不在,她找不着人,只有先回去睡觉。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曲太后派人将她从床上拖了出来…… ****** 今日天气不错,是月来第一次出太阳。 步倾城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青松适时的进门奉上杯参茶,说是御寒。他看着参茶,思绪微松。 “皇上,未央宫那儿传了个消息过来。” 皇上,做个笔录吧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挑眉,“哦?” 青松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便知主子来了兴致,道,“据说那主子下午折腾了许久。叫了李闻问话,又找上了苏二姑娘。” “问了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抿了口茶。 “苏家小姐昨日的行程。” 行程…… 步倾城沉吟。 她倒不算很傻,这虽是个麻烦的办法,但胜在有条不紊。 “洛王那边呢?” “洛王被曲太后叫了去,南莫回府休息了。” “呵,想必又是在讨论朕的皇位吧。也罢,让他们去,朕倒要看看,已经在我手上的东西,还有谁能抢走。”他将手中参茶放下,站起身开始解身上的龙袍。 青松将一旁的玉白长袍拿过,边道,“皇上,恕奴才直言,奴才倒认为,咱们可以拉拢洛王……” “唔,是个好提议。朕这五哥别的都爱就不爱皇位。若非如此,曲韵怕是早翻天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他既连亲生母亲的账都不买,又怎会掺和到咱这边儿来对付自己的亲娘呢。”步倾城冷笑,换上那玉白长袍。 青松听言,这下也默了。 是的,这便是问题所在。 半晌,他才试探地道,“若是叶妃也在皇上这边呢?” 步倾城系扣子的手一顿。 青松是看到了的,可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其实主子比谁都聪明,那一句话,就够了。 停顿片刻,他微勾了勾唇,淡淡道,“可以考虑。” “步倾城,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曾经相遇,总胜过从未碰头。” 脑中却不知是谁的声音在不断回响,细小而恳求。 闭了闭眼,他出了殿。 一裹了大裘的娇小身影却迎头撞了上来。 胸膛一声闷响,女子想是撞疼了,也倒抽了口气。他眼角抽了抽,伸手压上女子的背,不悦地沉了嗓音,“叶非凡,你还能长点眼么?” 非凡吸了吸气,揉着撞疼的额角,低声嘀咕,“是你不说一声就跑出来的,好疼啊……皇上,你这是什么做的,铁板么?”她伸出食指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青松在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碧画偷偷抬眼看了看步倾城的脸色,竟不见怒色在,只觉诡异。 步倾城笑骂道,“铁板做的你早便撞死了,说,这么匆忙做什么。”说着,伸出手按了按她额角的微微拢起。 非凡知他没有用劲,心下一暖,压低声音,“皇上,做个笔录吧……” ****** 笔录这东西委实重要,要找步倾城之前,她亦纠结了很长一段时间。 离他与她未央宫相拥其实并没有多久,可那一瞬,便是一个世界的变迁。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或许是她的恳求有了效果,亦或是他被感动了。总之,是好的。 可好归好,并不代表她能问他,而他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是,为了查案……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当然,这一趟自是不能让书兰来办。于是,她便亲自奔了过去。 在听到她说笔录时,他便是挑眉看她。见他没反对,她忙拉着她往未央宫而去。 一干人等跟在身后,有些目瞪口呆…… 这皇上……似乎很宠她额…… 非凡发现了这一事实,忙将他松开。却不想,他反手便拉了上来。握住她小而冰的手,似是取暖,又似是别的。 她心中有些莫名的难受,对他道,“你知道么,我家乡有个人说过这样的话,牵手是一个很伤感的过程。” “为何?” “因为牵手过后是放手。” 他蹙眉,“谁牵手不用放手,你若不愿放手,便不牵了。”说着,他便当真松开了手。 她无言张嘴,“诶不带这样的!” 他却看也不看她,脚步加快,听她在身后低呼,眸中闪过抹笑意。 看着他淡然远去的背影,她跺脚,低咒一声,腹黑男!却又追了上去,趁他不注意将他手拉了回来,“要放也得等到了未央宫再放。” 他瞥了她一眼,“丑八怪。” 她哼哼两声,没有回答。 手终是在回到未央宫后放开,她看了看时辰,开始做正事。 而正好,秦致青松都在,她也便巴不得他们一块进屋将笔录做完。可他却不悦了,道皇妃的寝宫别人不能进。她对他的霸道感到无语,却也拗不过他,只好搬到前殿。 第一个做笔录的是青松。 她翻了翻碧画做的记录,下意识便开口,“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青松愣了愣,“呈堂证供?” 非凡一呆,只能做高深莫测状,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 青松与秦致回答的很快,基本没什么错漏。而让她意外的是,步倾城显得非常配合。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只在最后,她不知抱着什么心理问道,“苏以真说昨夜自未央宫跑出本想去找皇上诉苦,奈何皇上不在御书房,那皇上昨夜是去了哪儿?有没有在场证人?” 这句话其实她也问过李公公与苏以真,二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导致她如今问出来,也有些脸不红气不喘。 只是心底,依旧紧张。 他会怎么回答? 昨夜他去了哪,她清楚的很…… 可她很想知道,为何与容妃见面要如此神秘…… 步倾城微垂的眸微微掀开,淡淡看着她,她心跳如擂鼓,却听他半晌才回道,“没有。” 啊? 非凡一愣。 下一刻又明白他所说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他回答这么果断,是当真不愿意说出昨夜的事。也罢,那便这样吧…… 抑制住心头的低落,她点头。“好了,问完了。碧画,准备好,下一站。” “你还要去哪?”步倾城微挑眉,问。 她扫了三人一眼,“验尸……” ―――――――― 本文正在慢慢推向**,大家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在评论区提出。落都会一一回答。都跟着落走向全文,会带给你们不一样的精彩 验尸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因苏以云的尸体是从河里捞上来的,早便没了事发现场。而宫内更不会允许一个死人占一座桥,步倾城便派人将苏以云的尸体抬走了。 此次说验尸,众人都吃了一惊。 看着她干干净净瘦瘦小小的身子,很是不可置信。 非凡没时间管他们的看法,招呼了书兰碧画以及未央宫内一小太监便出了门。 看着几人远去,秦致皱眉。 青松面无表情地道,“奴才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主子。” 步倾城默了片刻,对青松道,“派人去将洛王南莫林潜传进宫。” 秦致看了青松一眼,青松愣了片刻,恭身应了声。 非凡只知尸体被安放到了明光殿,也就是苏家姐妹曾住过的地方。 书兰有些害怕,碧画平日沉稳,可到底还小,碰到这事也青了面色。二人相视一眼,眸中尽是忧虑。再看领头走在前的非凡,忧虑更深。 然而,让二人又惊又喜的是,她们才刚到明光殿外的岔路口,便碰上了几人。 凝神一看,可不就是那仵作林潜与洛王么! 非凡狐疑的看着几人向她走来,他们怎么会在这?莫非…… “想必娘娘就是传说中的叶妃吧,微臣南莫,见过娘娘!”说话的是一清隽男子,想来便是那年轻的礼部尚书。他轻轻笑着,见礼,非凡心想她什么时候也成传说中的人物了。 “洛王,南大人,你们怎么会在这?” “娘娘还不知,本王也在负责查此事。”步洛初看了她一眼,道。 非凡尚未开口,书兰已不禁低呼出声,“那真是太好了。” 碧画轻咳了声,书兰立即垂下头去。 非凡无奈,戒备的看着几人,“你们应该不是那么巧与我们碰上的吧……” 步洛初无言,与南莫对视一眼,二人又一齐看向旁边。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一愣。 自右边那林荫小路转出来的,竟是步倾城等人。 南莫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真是没想到,娘娘会验尸?皇上大约是怕吓着娘娘,这才让我们一同而来,林师傅手艺不错,娘娘待会也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怕吓着? 非凡心底轻嗤。 他更像是怕她破坏证据吧。 可事实也是,她会些东西,却不懂解剖,她本也只是打算来仔细瞧瞧苏以云尸身上有什么线索,仵作林潜却来了,也罢,倒省了她的力气。 只是,他来做什么? 瞥了眼步倾城,她没有说话。几人走进明光殿。一室黑暗,碧画点燃烛火,她一眼便望见了摆放在正中央那未封盖的棺材…… 书兰哆嗦了一下,想缩到后去,奈何王爷皇上都在而不敢多动。 秦致不动声色地移了移步子,将碧画护在身旁。 深吸了口气,非凡上前。 不知是幻觉还是怎的,众人只觉这明光殿冷的诡异。烛火虽在,却是忽明忽暗。步洛初皱了皱眉,看着非凡上前,正欲阻止。不知从哪儿传来窸窣声响,把书兰吓得跳了起来,“啊——” 青松低斥这丫头的一惊一乍。 非凡心头有些凛然,目光随意一放竟对上苏以云的怒目圆睁,她的面容印在眼中,阴森的白……扭曲的脸复杂地似要告诉外人些什么,非凡心中凛然正欲仔细去研究。 ——眼前顿暗。 有人如风般上前,伸出大手将她拉到了怀中。 ****** 一番检查,倒是在苏以云尸首上发现了几处痕迹。 能确定的是,她的确不是淹死的。 至于死亡时间…… 林潜是除了打捞尸体的侍卫外最先接触尸体的人。非凡曾问过林潜,清晨那会,苏以云的尸体是软的还是硬的。 林潜思考片刻,道,是软的。 那末,那会苏以云死了不超过六个小时。 仔细一算,便是昨夜子丑之间…… 而她昨夜子时未过便被书兰带回了未央宫。步倾城走的比她更早一些。苏以云是被人杀害后扔到河里的,照此推理,苏以云死亡地点应离石桥不远。 除此之外的另一重大发现便是苏以云指甲上的树皮残渣。 众人没多大发现,便只好各自回宫。出明光殿时,天已全黑。非凡却有些心不在焉,回未央宫,将整日做下来的笔录一一翻看了一遍。 其中反复出现的名字有许多,例如她,例如步倾城,例如四妃、三王、秦致青松南莫李公公。而其中可以去掉的,便是一大半。 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在这些人中么? 杀苏以云又是为了什么? 按理来说,苏以云甚为低调,若说是惹了人,那死的也不该是苏以云,而会是苏以真……一天时间,竟有这么多的变化,她被打的措手不及,而此事,也毫无头绪。 苏以云的死,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可言。 甚至,就连死因,都没找到…… “娘娘,早点休息吧。事情急不来。”碧画又掌了灯进来,见她皱眉思索,深深一叹,“今日皇上赐了许多灵丹妙药下来,又让太医熬了药,娘娘不若等身子好了再来烦这事。” “额?”非凡一愣,放下手中的东西,“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此事不大重要,皇上只是口头上吩咐了,奴婢知娘娘在忙,便没与您说。” 原来他真的将她的事记在了心中。 “皇上最近对娘娘可越来越好了呢……今日在明光殿时知道娘娘您怕,还当着咱们的面……”书兰自外走近,掩嘴轻笑。 碧画笑骂道,“死丫头,娘娘的玩笑也敢开!” 听着她们的笑闹,非凡心底却有些怅然若失。 明光殿时,碧画刚把灯点起,风便将它吹灭。她正凝神看苏以云,那一下直直把不怕鬼的她给吓着了。步倾城却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拥入怀,她心跳加速,碧画将灯点亮,她才看清众人脸上那暧昧的笑。 她心下一暖,可如今再想来,人似乎都是这么贪心,得到了,便想多得。她只能告诉自己,别太留恋那些风花雪月。 丑八怪你是怎么长大的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将手上的笔录收拾好,她起身裹上狐裘。 碧画问她去哪,她只道要出去走走。 拒绝了二人的跟随,她一人向外走去。 脑中思绪很乱,她走着走着,再回神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昨夜的林子里……微微苦笑,她拍了拍自己的头,正要回去,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 苏以云指甲里的树皮残渣明显是死前留下的…… 而她死亡地点,又离那边石桥下面的人工河不远。 可问题是,这四周,除了这个密林便都是些雕栏玉砌。 非凡一惊,莫非苏以云是死在这个林子里的?! 可昨夜她明明见到苏以云向前走了,更何况,昨夜她也在这儿……难不成她离开后苏以云还回来了? 非凡眉头紧蹙,眯眸扫向四周。 林子甚小,奈何这花草树木却众多,她若一个个去寻,怕是要寻到天亮…… 想到这,心中有些急切。 一咬牙,她还是蹲下身就着夜色拨开身侧树干旁的杂草努力地找。若不找,那便什么希望都没了! “叶非凡,你在这做什么?” 男人声音不悦响起。 非凡大惊。 正要站起身。 眼前忽然一个旋转,身子四处忽然如刀割般撕裂的疼,她本以为疼过一次便够了,而安逸了几日,她亦早已忘记那一夜步晋连喂给她的毒。 步晋连说过,此毒五日一次发。 果真。 今夜,便是第五天…… 看着那飞奔而来的男人,她露出个苦笑。 第一次毒发没有他,这次,总算是有了。 而他,似乎也当真不再如以前一般那么冷眼旁观。 胸口气血上涌,一个翻滚,猩红鲜血自嘴里喷出。步晋连的毒很是奇特,伤内亦伤外。她身子软软跌下,却适时地被步倾城接住。 他眸光微凛,看了看她的脸色,拉起她的手腕滑下衣袖。 一点隐隐透着乌黑的红印在白皙的臂上。 “那夜步晋连给你下毒了?”他的嗓音冷了整整一层,如冰渣子一般。 “你不是派人跟着我么,既知道他对我做什么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么?”她苦笑,倒在他怀中,一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衫,抑制痛苦。“快回去吧,夜里凉。你的风寒刚好……” 他一震,感受着她的颤抖,狠狠将她按到了胸膛,直往未央宫飞去。 “那时候朕没有派人盯着你,朕只是猜测,你离去后没多久他便找了个借口离席,他的野心朕比谁都清楚。” 他根本不屑将人力资源放到她身上,简单的她,他一眼便能看清。步晋连看她的目光灼热到似要吃了她,同是男人,他又怎会不懂。 在看到她身上的吻痕时他便知道他的猜测是对的。 他莫名愤怒。 前一刻她还在管着他的吃食,马上却又迎上了别人的唇。 那一支舞放荡妖冶,比起后宫众多妃嫔,她无疑是普通的。然那时的她,墨发飞舞如忽然觉醒的缠绵海妖,碧衣虽陋却高贵如仙。他当时便想,若是将苏家献上的那支碧云钗赐予她,定是极适合的。 他其实早便该想到,就连他都不禁动容,别人又会好到哪去。 回忆如潮,那时的他觉得愤怒,如今想来,心底却有一丝嫉妒在生根发芽。 非凡一愣,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回答。不禁一笑,“好吧,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不再答她,将她抱回未央宫。将迎上来的碧画书兰阻在门外,他坐到了床上,没有放下她,反而把她拥得更紧了些。 她低声道,“步倾城,我怀疑苏以云是死在刚才那个林子里的……” 话音落地,她明显感觉到他一僵的身子。 她忽然很懊恼,为何要提起那林子。 “你不疼么?什么时候了还提这个。”他却沉声斥她。垂头看了她一眼,灰白的脸,紧攥的十指,咬破的唇,嘴角的血渍。脸上几处在她拨弄杂草着寻线索时便抹了黑,脏兮兮的模样像个乞丐。他蹙眉,“丑八怪,你是怎么长大的,难道在啸月皇宫也会扒拉到土堆里找东西么。” 许是疼痛导致,她身上极冷,眯着眸在他怀中缩成一团,意识有些涣散,只听有人这么问,她低低的笑了声,茫茫地回答,“小时候曾和别人抢过包子抢过蛋糕,他们都很能打,我总是吃亏。但是没关系,命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拼命的念书,有些人梦想考清华北大,可我却觉得,还不如当个武警,至少危急关头能抗一抗。” “于是真的把它当职业了,我的选择没错,但是并不是我强大了就不吃亏了……就比如那个谁,步倾城,虽然是个皇帝,可还是不能由着性子做事,不然还要我查什么案呢,把有嫌疑的人通通砍了不就是了……” 男人本还屏息凝神仔细听她说话。 然越听,那飞扬的眉便拧的更深。 直到听她说到他的名字,凤眸沉了沉。 默了片刻,她不再说话了,想是疼到了极致,身子缩成一团不安分地扭动。他胸口似乎震了震,手上收紧,微微垂头在她散着淡淡清香的发上辗转,道,“叶非凡,你在说什么糊话?” “别唤我叶非凡,你根本不是在唤我……”她忽然发了脾气。 “你不叫叶非凡么?”他下意识反问,随即又对自己行为感到好笑,“罢了,不唤便不唤吧。那你说说,朕应该唤你什么。” “阿凡……他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他定定地凝着她,若不是知道她神智已经不大清晰,他或许会以为她在以退为进。宫内女子众多,招数用遍了,他亦早有了抵抗力。 可如今…… 阿凡…… 阿凡。 心头有谁在轻轻念着这两个字,他微阖凤眸。 “疼……”怀中女子喉底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哼,他却抱着她一动不动,她忽然低声哭叫起来,“你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我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救我。” 阿凡,乖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疼……”怀中女子喉底发出痛苦压抑的闷哼,他却抱着她一动不动,只时不时会道一句,“阿凡,乖,待会就不疼了。” 她忽然低声哭叫起来,“你永远都是这样,不管我出了什么事都不会救我。苏以真一句倾城哥哥你便动了心,其它妃嫔撒个娇你便拉她们入怀,你从来没有想过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明知道我疼你为什么不帮我?” “步洛初比你好他会给我吃药,沈维比你好我受伤会提果篮探望我。” 男人身周气息冷冽。 风眸微眯,他冷声问,“沈维是谁?” 她下一句呜咽却又让那凌厉气势顿时消散,“可为什么我就喜欢你了……” 屋外碧画书兰还在担心地守着,听着屋内的响动,心惊不已。 屋内,灯火摇曳。 喜欢? 什么是喜欢? 二十年来,除了那个人,他不知什么是喜欢。 而他也相信,除了那个人是真心,其余都是看准了他这个位置。 若他不是皇帝,若他是平民,还会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他宠幸么。退一步说,若他没当上皇帝,若他是个发配边疆的藩王,还会有那么多人高看他么。 身份,永远凌驾于一切。 只是,这个女子似乎有那么些不同。而不同在哪,似是这不怕死的性子,似是那一份份的真情实意…… 不。 步倾城,别被她迷惑。 无论她是真情是假意,她永远不是那个人。你永远不会需要她! 她若要那片刻的温情,给她就是。 便当做是报了那一箭的恩罢了! 闭上双眸,将其内波动熨平,再掀开时,依旧蒙了一片薄薄的疏离,他将她放到了床上,“阿凡,睁开眼睛,看着我!” 女子缓缓睁眼。 “看清楚,我是谁。” 非凡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情绪波动她无法抑制。很多平日里不能说的话,如今便一箩筐倒了出来。就如喝酒之人,总以醉酒当借口。 她凄凄的想。 说吧。 说了就好了。 哪怕他要砍她的头治她个不敬之罪,也就如此了! “步倾城……”她答。 “没晕就好,记住,别睡过去。” 非凡愣了愣,却见他瞥了窗口一眼,转身出了门。 她便这么讷讷看着他离去,最终消失。 她说他与她之间不一样了。 可实际呢。 只是将那些原来有的稍加易容一番,再出来时,第一眼是新奇的,第二眼是特殊的,第三眼,便回归本貌了。 她和他换了种方式相处。这一次,她终是抛掉了俘虏的身份成了妃,他还是王。 可她忘了,其实,妃也只是妃罢了。 本质上,没有变化。 再多要一些,那都是奢侈。 他不会多给,她不会多求。她始终没忘自己的身份,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然而,为什么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不舍。 她白天对他说,只要她对他好那么一点,可当他真的对她好了,她便贪得无厌了。若有一日他不再给,而她,亦不会那么无欲无求,她终是要像后宫妃嫔一般,勾心斗角,只为一人。 人,果然都是这么贱啊。 她,亦是如此。 睁着发疼干涩的眼,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她低低笑了声。 “皇嫂在笑什么,笑的如此动听?” 汗毛倒竖。 非凡所剩无几的涣散全然消失。全身如被坠入针窟一般,疼痛难耐,她的眼却定定盯着窗口,一眨不眨。看着窗户被人自外打开,有一身着暗色衣裳的男人轻轻飞跃进来。 哦对。他说过他还会来找她的。 果真。 “晋王好心情,这么晚了还在后宫闲逛。”她咬牙冷笑,缩在床上无法动弹。 步晋连将窗户虚掩,转身走向床边。 看着她冷汗直冒的模样,他笑了,挑眉道,“皇嫂若疼死了,本王会心疼的。本王挂念你,特地进宫来看你,顺便,瞧瞧你毒发时是否有平日里那般倔强……” 他坐到了床沿边,伸出手,抚上了她汗湿苍白的脸颊。 “果真还是一样。倒让本王佩服,你大约不知,这毒是本王自配,解药亦只有我有。许多人服毒后的最后几日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这才多久呢?五个日头罢了。” 非凡面色更白了一分。 这毒是慢性毒药,用来压制人是最好不过。每隔一段时间毒发,被压制的人若深得主子欢心,解药自会有。如若不然,便只能从五脏六腑活活溃烂致死。 心中忽然恍然,有什么东西在释怀。 她看着步晋连,亦笑了一笑,略带讥诮道,“王爷想要什么直说就好,咱们都是文明人,暴力手段总归是不好的。未央宫那么多人,王爷还是快回吧。” 步晋连眯眼瞧她,“你很聪明,本王相信你不会不顾自己小命。” 他在威胁她。 若叫人来,她的解药,亦不会有着落了。 非凡咬咬唇,小命重要。 一波疼痛再次袭来,她不再说话,用尽力气抑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的手没有缩回去,依旧大喇喇地在她脸上轻抚。他道,“叶妃娘娘,本王看,皇上似乎也不像外界传言那般宠爱你吧。” 痛楚间,她心中一凛。 前几日步倾城都不定时地派青松来赐她许多东西。而每一次的理由也都很正大光明,外界便传闻她极受步倾城的宠爱,所以连下个旨都要青总管亲自前来。 当然,这一切也就迷惑迷惑普通人。 步晋连还能稳稳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自是和普通人不一般。 那么,他看出来了? 也是,若真的宠,白天时候步倾城也不至于只帮苏以真说话而针对她了。 “王爷想说什么?”她垂眸,开门见山,十指指甲却已扣陷入双臂。 步晋连低笑,赞她果真识时务。 “娘娘不若跟了本王,本王不仅给你真正的疼爱,而那对于你们女子来说最尊贵的位置,本王也可以给你。” 非凡大惊,狠狠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有种就杀了我!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娘娘不若跟了本王,本王不仅给你真正的疼爱,还有那对于你们女子来说最尊贵的位置,本王也可以给你。” 非凡大惊,狠狠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步晋连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本王只想知道娘娘的心思。” 她勾了一侧嘴角,笑的讥讽。 他皱了皱眉,却不管她的嘲笑,继续说,“听说你今日与他们一块去了明光殿,这是个好的开始。”他瞥了她一眼,“本王倒是很想知道皇上与那南莫在秘密商讨些什么……” “你要我窃听,然后给你通风报信?”她闭了闭眸。 “聪明。” “你不是也说我的宠是假的么,你哪来的信心我能帮到你……” “这就是你的事了。你既能勾引本王,他,想必也可以。” 非凡心底苦笑,她怎么到哪都成了勾引人的那个。 冷笑了声,她抬头,“做梦!” “晋王爷,皇上能走到今天,不是你一人能阻挠的。当初他登基时未被人扳倒,数年过去,你又哪来的信心可以找他麻烦?两年前他能在数月时间平定祸乱,如今亦能!” 喉头被人掐住,步晋连阴鹜地看着她,冷声道,“叶非凡,你莫忘了你的命还在本王手里。你跟本王说这些,不要命了?”说着,他又是嘲笑出声,“两年前?呵,两年前他还只能任人摆布,你还真以为那平乱的人是他?不过是借了别人的手顺利登基罢了,两年前本王不在京都,若在,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即便是如今,他也只是个空壳子。叶非凡,你看错了人!” “抬起头来,看看本王,本王才会是胜利的人!” 他张狂霸道的话语让她心中一抽。 空壳子? 那个男人,走的路,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她轻轻一笑,目光却愈发明亮,“我相信他!” 话语落地,他扼住她喉的手忽的用力。苍白的脸渐转通红,胸口翻腾,涌出一股腥甜。 “有种就杀了我!”她一字一顿,毫不理会嘴角溢出的鲜血,目光凶狠不比他少。 步晋连眸中阴鹜更甚,另一手扬起便狠狠挥了下来。 “皇上,叶妃想必睡了罢,若不唤别宫的娘娘侍寝?”门外不远处悠悠传来青松的声音。 “罢了,便在这吧。” 步晋连的手生生止在了半空上,他瞥了门那边一眼,又看向非凡,压低了声音,“你给本王好生考虑,他是保不了你的。等会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又快速地扔了个黑乎乎的东西进她嘴里,身子一闪,自窗口飞了出去。 殿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缠着手随意扯了个锦怕将嘴角的血抹掉,捏成一团急急塞到了枕下。 与此同时,门被推开。 进来的只有步倾城一人。 他大步垮来,她抬头,正对上他灼热的目光。 疼痛稍浅,她得以喘口气。“皇上不是走了?还来做甚?” “你真的不怕死?” 她苦笑,“怕啊,刚才怕的要死……”说着,身子虚软地倒回了床,背后竟都是冷汗…… 她在赌。 赌他会出现。 这是他第一次救她,若不是他,方才步晋连那带了内力的一掌,她是决计接不下的。要么重伤,若悲催点,或许就直接断气了。 他总算是没有再一次让她失望。 呵…… 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有点小开心,小兴奋,小幸福。 男人冷笑一声,讥讽地道,“你这是不知好歹,你不同意他的要求自是甚好,可你亦不必这么来激怒他。若有人敢对朕说‘有种杀了我’,朕定不会让她失望!” “我就是要激怒他……”她微微抬眸,看着他,笑了。 “这样你就出来了。” 她拉过他微僵了僵的手,十指紧扣。“步倾城,是我错了。” “方才若不是他说解药只有他有,或许我真的不会再祈求你的一丁点温柔。因为我以为你不会,我以为你真的铁石心肠,以为你真的厌恶我讨厌我。” “或许是我多想了,或许是我误会了。亦或者,你是在借我手引出步晋连,好让你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她声音越来越低,步倾城微眯了眸。 是这样么? 她说了几个假设。 可对他来说,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她说的对,她的毒只有步晋连能解。 他说步洛初对她好,帮她止疼,然他们可知道,这毒特殊,再好的药也只能止疼,将这次的疼压了下来,所有的便会如潮水般聚集到下一次的发作上,痛上加痛罢了。 这就是好么? 而他呢,到底是利用她,还是在帮她。或许都有,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然这个女人却这么赤/裸/裸地戳穿她,还是说,在她心中,他便是这样的人。 有些讽刺,他道,“他说得对,你很聪明……” 未让他说完,她便重了声音打断道,“可在我心里,我就是觉得你方才是特意离开,因为你知道他会来,因为你根本没有解药,你想帮我,帮不了,是不是?” “即便你利用我,那也无所谓,反正对我无害……”她闭着眸,闻着那独属他的气味充斥鼻尖,将原本步晋连触碰的恶心感通通挤开。 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 ――无所谓,因为能帮到他。 他眸中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凝着她的目,炙热如火。 有一瞬间他觉得,除了那个人,眼前这个女子是懂他的。他在暗,听着她对他的信心满满,没有欣慰与开心,只是冷冷勾着唇听他的二哥嘲弄他,他心想时机终是到了,冷笑着准备听她不可置信的惊呼和幻想破灭的失望,有谁喜欢一个被人摆弄的空壳子呢。 然而,她却坚定地说,她相信他。 她怒目圆睁,气愤道,“有种就杀了我!” 她在气什么? 他不懂,可他更愿意想,她是在气别人侮辱他。 褪掉繁花锦衣,你愿意么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我好累,帮我叫碧画打水进来好么?”疼痛过去,便是无尽的虚软。 然身上汗湿的黏腻让她很难受。 步倾城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再进来时,跟着的是碧画与几个提着热水的小太监。 见非凡的模样,碧画大惊。正欲说话,步倾城却已跨向床边将她抱了起来。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二人。 一桶热水,她被抱进屏风内,他在外。 她一洗便洗了个把时辰,外头的人似是不耐地斥道,“真是矜贵。” 精神渐渐回转,她亦没好气地回,“这么小个浴桶我施展不开手脚,我若随便泡泡就出来,该熏死你!” 外面传来的是沉默。 她垂头摸了摸胸口的疤痕,起身穿上**,走了出去。 边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话音刚落,眼前一闪,身子一轻已被人抱了起来。她吓得低呼一声,一手搂着他脖子,另一手抡起拳头便捶上他胸口,“步倾城你疯了,人吓人吓死人啊!” “这儿也是朕的地盘,你敢赶朕回去?”他笑骂道。 非凡一愣,对着他又是一拳。 另一手却忽然抬起将头上唯一的发簪取了下来。 青丝瀑泄。 他挑眉看着她。 她将碧云钗放到他眼前,道,“你送我的东西,我唯一看中的就是这个。本是很喜欢,简单,通透……” “然后呢?” “这是别人的东西,我拿了夺人所好不说,还很闹心。我宁愿戴个木头做的也不要这贵重的玩意。”她轻嗤了声。 他蹙了蹙眉,“别人?你是说苏家?” “你不知道?”非凡有些诧异。“这是苏以真曾最宝贝的首饰,后被当做定情物送了上来,应该有礼单说明了。”顿了顿,她补充,“你还收了。” 他眉心微松,将她放到床上。 “下面人常献些自认为的宝贝给朕,你所说的单子,朕难道要一一细看?” 换言之就是,他压根没去管这东西有何作用。 非凡舒出口气,舔了舔干燥的唇,却不想,这举止在他眼中看来,带了无尽的诱惑……他一手将碧云钗夺过往后而掷,将她扑倒在床上便吻了上来。 温柔,轻软。 她本还在想再说些什么,被这么一吻,瞬间便不行了,阵阵迷乱铺天盖地而来, **领口何时被扯开她不知道,他的手何时钻了进去在她胸口轻轻揉捻抚弄她也不知道。她只觉身子发麻,他每动一下,便似带了电钻入她身子各处。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与那一夜他的碰触,完全不一样。 步倾城看着身下女子娇媚的模样,身子渐热。 他向来知节制,在这偌大宫廷,就连**亦是收控自如。可看着这样的她,却邪火突生。他的手似把控不住般四处肆虐。 非凡不禁轻声嘤咛,声音刚出却被自己吓了一跳,在他将手伸入亵裤时,蓦地将他的手攥住。 “不……” 那个声音,与昨夜和他在林子里亲热的容妃有什么两样? 她要的不是这个。 她也不想要这个。 还是说,他想要? 心中酸涩,她苦笑,“步倾城,和我说说话吧。若不然,你可以回去。”回去找别的女子,容妃,甚至是云妃华妃。 男人凝目看她,眸中火热,渐转凉。他缓缓收回手,“你不想朕碰你?” 明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若是别的妃嫔,还会在这时候阻止他么?为什么? 叶非凡,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那儿有这么一个公认的道理,若未想过负责,便不要随便上床。”她面色绯红,忙合起自己的衣襟。 男人眉微皱,为她那露骨的二字,“负责?你是朕的妃子,还不算负责么?你要什么,朕给你就是。” 她默了片刻,轻轻一叹,“我要的,你都能给么?不管什么都能给?后位?甚至江山?” 他勾了一侧嘴角,“你想要后位?” 她一愣,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就如他忽略了“江山”二字一般。道,“换句话来说,若后位江山我都不要,我要出宫,要褪掉这繁华锦衣,你愿意么?” 他目光忽然变得深沉。脱口而出,“你敢!” 她心中一颤,抬眸,与他对视,一字一顿,“亦或是,我不要物质,只要你的心,你给么?” 她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微僵了僵,立即讪讪一笑,摊摊手,“开玩笑的。” 你给不起,因为你的爱不是我。 所以你也无法负责。 而你的责任在别人身上,我不求,也求不起。 身子有些冷,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将她轻轻推进床的内侧,脱掉那玉白长袍翻身躺了上来,扯过被子,顺便也将她拉近了些。 她有些局促,与一个男人躺在一个被窝里,还靠的那么近,真心是个难题…… 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他。 烛台上的火星儿烧到了芯子,稍暗了暗。这边,她微红着脸,僵着身子找话题,欲转移思绪,“步倾城,你说凶手是谁呢。” 下一刻又立即惊了声,“哦对了,这话不该问你。” 他挑眉,“为何?” 撇撇嘴,她嘟囔,“你最怀疑的人就是我,我还问你这问题,不是找钉子碰么。” 某男一怔,眸中闪过丝笑意。 “此事该你负责,怎么如今又问起朕来了。莫不是你没把握了?”白天信誓旦旦,还以为她真能轻而易举找出凶手,却不想,她还是会为这事烦恼的。 她手肘一扬轻轻撞了过去,“聊聊而已,这都不行?” “那你认为凶手是何人。”他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在手心摩擦。 非凡汗颜。 这问了他跟没问似的。 ――――― 三万到此,推荐留言红包礼物通通扔上来吧~O(∩_∩)O~最近这段时间明天开始每天都八千,明天见哦大家 留情(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想了想,还是回答,“首先,能肯定的是,是宫里人,而且是互相识得的人。第二,苏家姐妹昨日才进宫。那便一定是昨日与他们接触过的。排除些完全没嫌疑的人,例如某些宫女。那么还剩下的人肯定不多。” 她早便有了想法。 只是,这一切都是猜测,还没有证据。 而再深一些的,她倒是还没头绪。 好在还有许多人没有找来做笔录,还有的查。 “唔。”听着她的话,他只轻轻应了声。 她轻轻一叹,想起未央宫外那个林子,正欲开口告知他,话刚到喉咙口,便被咽了回去。 她忽然想到。 若苏以云指甲里的东西是在那林子里留下的。那末,昨夜她定是去而复返回到林子里了。可她为什么会返回来?又为什么会到林子里去? 按理来说,那林子偏僻,一般人是决计不会到那里面去的。 除非,她看到了什么…… 莫非苏以云看到了她?! 是了,她躲在林子里,步倾城耳目林敏却没发现她,若苏以云亦躲在里头,她自然也发现不了苏以云。她在林子里呆了甚久,子时前,只要苏以云倒回来便定能发现她的窥视。 所以,这便是应了那句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苏以云不仅看到了她,还看到了步倾城与容妃…… ****** 一夜无梦。 翌日起来时,步倾城已不见了踪影。 身侧的温热却让她知道,他也刚离开不久。 碧画书兰进门为她洗漱,打好精神,她便准备将昨日没有完成的事继续下去。 然刚要出门,青松便领了许多人而来。 手上还拿了一轴圣旨。 细听之下,非凡张大了嘴,讷讷接了圣旨后,未央宫众人才欢呼出声。就连碧画,也喜上眉梢。书兰蹦了过来,抓着她的手兴奋道,“娘娘,皇上居然为你新筑汤池!” 非凡看着那大队人开始在宫内捣鼓,怔愣过后,有些汗颜。 她昨夜不过便是随便说了句浴桶太小,他今天便迫不及待给她造浴室? 这…… 好奢侈…… 一声轻咳唤回她的思绪,却见青松凉凉地瞥着书兰攀在她臂上的手,书兰面色一白,急忙缩到后去。 碧画掩嘴轻笑出声。 非凡也不禁失笑。 青松总是这么不冷不热的,不如秦致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不似南莫步洛初那样和睦,可好歹是没恶意的。想了想,她对青松道了谢,青松诧异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而谢。她正要说话,外头声音便传了来,“她约摸是要谢你没为难她罢。” 循声望去,明黄身影,正是刚下早朝的步倾城。 青松不再做声,退到他身后。 他几步跨上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二话不说便动手将她头上的金步摇给扯下扔开了。众人摒了呼吸看过来,却见皇上紧攥的手缓缓摊开,手心竟是一枚木簪…… “丑八怪,这是你昨日说的,朕便成全你。记住,日后若敢随意取下来,别想要脑袋了!” ****** 华妃见到非凡时,面色很是复杂,还夹了些尴尬在里头。那日华妃找她要拉拢她,可昨日她差点枉死,华妃却怕惹祸上身而冷眼旁观。不想,她不仅没死,步倾城反同意她查案,这其实也算是给了她个特权,在她查案期间,有关于苏以云的事,外人都不能拒绝。 华妃自是不好面对她。 她心中明了,却没有多说,开门见山。 华妃的笔录比起其他人要简单些,只有苏以云去拜访她的那段。苏以真说华妃不喜她们,事实也是如此。华妃早便对选妃大典感到不安,自然不会给苏家姐妹好脸色。而苏以真表面虽恭敬,骨子里的傲气是改不了的。华妃在宫内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又怎会看不出。 于是,便更厌恶了。 只是,碍于二人是步倾城邀来的客,华妃也只能扯着僵硬的笑与二人打交道。 直到苏以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摔了步倾城在她进宫封妃时赐下来的花瓶,华妃才大怒,斥责了二人。 第二个见的是容妃。 听说容妃病了,非凡心想,或许是因为那夜在林子里着了凉吧。 容妃的笔录便更简短了。 容妃说,因她抱病在身无法接待二人,二人进宫只坐了会连茶都没喝便走了。期间两方的交谈,不超过十句。 非凡若有所思地出门,刚出容妃宫门,便碰上了匆匆路过的云妃。 见到非凡,云妃一愣,随即黑了脸色。 她转身便欲离开,非凡一见,与碧画对视一眼,追了上去。 ****** 云妃的笔录比起其余二妃来说要丰富一些,也让非凡沉思了许久。 苏以真说,一开始云妃很热情地欢迎她们,而后却又不知为何将她们赶出了流云宫。这话到云妃这儿,云妃却是再一次勃然大怒。 云妃看着非凡,嘲弄地勾了勾唇,冷笑道,“本宫欢迎她们自是因为皇上,却不想那苏姑娘自进流云宫开始没多久便炫耀起她与皇上儿时之间的事,叶妃,那苏二姑娘的性子你应比谁都清楚吧,本宫便不信,此事换到你、或是各宫娘娘身上会没反应。” 非凡了然。 后宫本就是争风吃醋的地方,苏以真想必是惹得云妃很不高兴了。 想了想,问苏以真说过些什么。 这一问,便出事了。 听说步倾城小时与他母妃颜太妃回娘家住过一段日子,正是这段日子,苏以真便对步倾城上心了。二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小孩,很容易便玩到一起去。这其中或许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苏以真到了云妃宫里便炫耀着,云妃听了妒恨齐生。 非凡听完,抓到的重点却不在苏以真与云妃身上。 按理来说,既入宫当了妃子,便不能与外戚多加走动。可听苏以真的话,步倾城与他母亲却回娘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留情(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按理来说,既入宫当了妃子,便不能与外戚多加走动。可听苏以真的话,步倾城与他母亲却回娘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为何? 不怕落人诟病了? 还有,为什么她才知道曲太后不是步倾城的亲生母亲,而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颜太妃。既已封了太妃,那便是还在的,然宫中却没有这号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过…… 心不在焉,她索性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告辞。 离开流云宫时,云妃却寥寥一瞥她头上那形影单只的木簪,笑了笑,不阴不阳地道,“叶妃妹妹,这未央宫的内侍也太没眼色了吧,身为皇上的妃嫔,穿戴的怎能如此简陋。” 非凡愣了愣,回头望向云妃,抬手轻抚头上的木簪,“哦,你说这个啊,它叫留情。”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剩碧画,站在原地,看了眼因自己的嘲讽没得到反应而目瞪口呆的云妃,讥诮地勾了勾唇,转身跟上非凡。 没眼色的到底是谁? 她可是亲眼见到皇上紧攥那木簪而来。先不说别的,便看这簪子的上等手工,木是极品紫香木,有价无市,拇指那么小块便要黄金千两,雕工精致完美,毫无缺陷,雕出的花纹竟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凤凰代表什么,宫内有谁不知? 更何况,那个男人撂下狠话不允娘娘随意将这簪子取下,虽不明白他心内到底是何想法,这份心便足以让千万人疯狂嫉妒。 不过……最让碧画无法忘怀的是她们主子惶恐回应的话―― “啊?比我脑袋还重要?那不是可以给个名儿了,就叫留情吧!” 碧画与书兰差点当场便吐血身亡。 可她们还是清晰地看见皇上那微微上扬的唇角。 …… 回宫路上,非凡脑中萦绕的还是自云妃那得到的问题。 想了许久,她终是将疑惑问出口。 她想,碧画是步倾城的人,应该是知道这些事儿的吧。 果然,却见碧画默了片刻,告诉她,先皇病逝,颜太妃悲恸欲绝,至此住进了千里外的静心庵里日夜为先皇诵经。以至于宫内虽有这人的名位,却不见其人。 非凡诧异地问,那步倾城不反对么? 碧画垂了垂头,只说不知。 见问不出什么,非凡深深一叹,只好就此作罢。 ****** 流云宫。 非凡二人刚离开不久,一抹黑影便迅速窜入。 才片刻功夫,守在门外的清和便听里头传来东西落地碎裂的声音。心下一惊,凝神去听,听到的却是自家主子压低后的咬牙切齿,“什么?你说那簪子是他亲自送的?呵,难怪那贱婢看本宫的眼神如此讽刺,该死!全都该死!” 一声低沉笑声传出,竟是男子声音。 里头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才听女子嗓音失了清脆,带着怨毒,“看来本宫必须做些什么,否则,这位置迟早要被人挤走!” ****** 御书房内,步倾城负手而立,站在窗前。 留情,留情…… 心头两个字在反复咀嚼。 秦致与南莫自外走进,秦致站在他身后禀报,“主子,查过了,那一夜那个人的确出了府。至于去向何处,咱们的人不敢跟的太近……” 男人凤眸微深,默了片刻,“容妃那儿呢?” “没有动静。” “裴相府?” 南莫接了话,“暂时也没动静,不过那流云宫……今日倒是有人潜了进去。” 眸光微凛,步倾城笑,“哦?呵,那真是有意思了。秦致,南莫,你们猜猜,这潜进去的人是何人……” 南莫摸了摸鼻子,摇头不答。 秦致眉头微蹙,亦不作正面回答,“总归不会是洛王。” 男人轻笑,“当然不会是他。” “老奴猜,和那个人有关。”青松从内殿走出,手上拿了个锦盒。步倾城伸手将锦盒拿到手中,打开,一阵淡淡清香扑鼻而来。 “皇上,您这次出手可大方了。这手掌大小的紫香木只剩一小块了。” 步倾城挑眉,“是你的东西么?” 青松一噎。 南莫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下一刻却被步倾城那凉凉的一瞥给止了声音。 直到步倾城转头继续对付桌上那堆奏折,他这才拍了拍身旁秦致的肩膀,低声道,“喂喂,有没有觉得青老头无言以对的样子特好笑。” 秦致闭眸,无视他,转身出了御书房。 南莫愣在原地,撇撇嘴。 ****** 时间流逝,非凡有些急切。 苏以云的事一连过了几日,却毫无头绪。 尸体摆放在明光殿总归是不好的,最近这些日子,宫里宫人已不敢再独自往那条路走过。总是提心吊胆生怕自里头钻出什么东西来。 而不止是她没有头绪,就连步洛初那边,亦是如此。 这几日与他们关系打好了,两队人马倒不如刚开始那般,反而常聚到一起讨论案情。 可这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见讨论出什么有用的来。 苏以云的身上没有伤口,导致找不到死因。这伤口不找到,凶器便找不到,凶器找不到,那便断了非常大的一条线索。 她暗地里自己去林子找过,每棵树上基本都有那么几条痕迹,根本分不清哪个是苏以云留下的。于是,她也只好放弃那片林子。 步倾城似乎变得极忙起来,来未央宫的次数渐渐变少。 她有时实在按捺不住了,便亲自泡个姜茶送过去,有时会碰上南莫等人,有时只有他与青松,她便会使几个眼色给青松,青松便会面无表情开门出去,顺带还给他们关上门。 然后她便开始唠嗑。 其实她不是个话多的人,可看到他,似乎总能说很多与二人毫不相干的话。 明明他很忙,忙到听她在耳边唠叨直到忍不住便将她捉到跟前激吻一番,将她吻的身子发软轻飘飘时,她也就知道离去了。 她心想,他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赶她走…… 留情(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至于那曲太后,平日里都是呆在长信宫里,曾召集过各大妃嫔办过几次小宴,她无可奈何也只有跟着去。只是曲太后却没再为难她,和蔼可亲的模样,总让她想起扮成外婆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 只是,人家不催,并不代表她不知自己到了怎样的境地。 若再查不到凶手,她估摸着她得和苏以真一块下地狱。 她可不会自恋到觉得步倾城会免她死罪。 她一直都想,他们之间的和平是因他们没有冲撞,亦未牵扯到利益。若一旦认定她是凶手,往常的温情,尽数消散。 她不愿面对那一天,哪怕她心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留情。 留情…… 留的便是那样一份稀数飘渺。 她本想便这么算了,然当某日碧画不经意地提到还有十日便是开岁,她下意识便开始想,要准备些什么送给那个人了。 想来想去,倒是有了想法。 她本欲马上着手准备,然而,眼看着时间流逝,苏以真跑来与她哭闹过很多回,道,“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为何到现在还没动静,你说我配合你你便会帮我的……” 对此她很无奈,思索了几天,决定还是朝着流云宫再次进发。 那日的交谈,云妃没有闪躲。 可就是如此,才更奇怪。 她隐隐觉得云妃有什么瞒着她,只好再走一趟。 叫上书兰碧画,三人一齐向流云宫而去。 路上碰到的宫人,大胆些的便远远地窃窃私语,那若有若无瞥来的目光让非凡知道,他们讨论的,怕是自己。 心底苦笑,她如今倒是成了这席阳后宫最有名的人物了。 书兰立即板下脸,“这群大嘴巴,娘娘,让奴婢去教训她们!”说着便要向那边奔去,非凡正要制止,碧画已眼疾手快将她拉住,低声斥责,“你不要命了,咱们娘娘正处于风头浪尖,你这若是过去了,娘娘只会更难堪!” 书兰一怔,随即苦下脸,“那如何是好?” “随他们去吧,嘴长在他们身上。”更何况,这传的广泛的流言到底是凑巧还是人为,谁说的准呢。 若是人为,她的举止不外乎是给别人抓到小辫子。 书兰不甘地跺跺脚。 只能就此作罢。 流云宫伫立在后宫的中心,算是颇不错的地段,更重要的是,它离皇帝的寝殿近,所以宫内新人想知道妃嫔受不受宠,便能自此看出。 例如她的未央宫,便是极偏僻的地方。 流云宫的殿门是紧闭的,且没有人把守,非凡蹙眉,有些不解,书兰与碧画相视一眼,没有说话。 想了想,她亦懒得叫人宣报,直接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便被院内那一团人群给吸引。 寥寥看过去,至少有七八人在那亭子内簇拥成一团。他们相互围着,后背朝外面朝内不知在做些什么。 被她推门的声音惊了,众人齐齐回过神,一见非凡,顿时面色一变,叩首问安。 “叶妃娘娘吉祥。” “起来吧。”非凡点头,走了过去。 众人一惊,缩成一团欲挡住她的视线。 非凡眸色微凛,对方这下意识的举止却根本阻挡不了她。她上前往里一瞟,有些诧异。“你们这是作甚?” 那领头的宫女面色微有些难看,看了眼四周姐妹,又看向好奇的非凡,见瞒不住,咬了咬牙,索性坦白,“回叶妃娘娘,马上便要开岁了,咱们娘娘往常节日都会费心思准备些小礼物送给皇上,这……” 非凡一愣。 原来有心的不止她一人…… 心中颇有些失望,这么看来,宫里各大妃嫔定也不会落后。她的礼物,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心中一动,她眺目去看那贺岁礼。 一看,却吓了一跳。“你们要玩万人刺绣?” 极大的一块动物纤维布,看材质竟是羊绒而成。布料四周正在绣些花木山水,惟妙惟肖,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些宫女所绣的仅仅只是点缀,用来凸显被这大好河山包裹中央。中央,却是一片空白……想来是云妃要亲自动手。 非凡没想到云妃除了跳舞,还有这等手艺。 虽没见到她的绣品,可敢如此大手笔,自是有一番功夫的。 “万人刺绣?”那宫女怔了怔,不太明白这词的意思。可见她这模样,这宫女的双眸却咕噜一转,随即道,“奴婢不知娘娘所说的万人刺绣是何物,不过这绣品尚未完成,奴婢主子说,其内重点需自己动手……” 非凡点点头,唏嘘了句,“这么大块的布,一个人绣要绣好久吧……” 宫女眸中掠过丝得意,“奴婢主子说了,为了皇上,这点苦不算什么。” 碧画在后蹙了蹙眉,非凡倒是不甚在意,正要转身进正殿,双目余光却不小心瞥见了整齐摆放在旁的一卷绣花针。 一怔,随即又了然。 想是因为这量大,于是绣花针也比平时用的长很多。 “碧画书兰,咱们进去吧。”她话音刚出,那宫婢便大惊失色,将她叫住,“娘娘!” 非凡回头,挑眉询问。 “娘娘,奴婢主子恐怕不大方便……娘娘若不改日再来……” 书兰嗤了声,“凭何要改日?” 先不说二人位阶一斑,便是非凡来此地的目的也不简单。皇上曾说过查案期间人力资源任叶妃调动,外人不可阻拦。而她这些日一一找人做了笔录,皇上亦没怪罪。这边说明,皇上是默许的。 书兰心底异常不喜这云妃。 高傲自大,就连奴婢一个样儿。 想到这,书兰便忆起之前浣衣房时所受的罪。 那宫婢被她一问,滞的脸色通红。“娘娘别为难奴婢了,主子便是这么吩咐的。外人不可打扰……” 非凡沉吟片刻。 想了想,不再理这宫婢,转身向正殿走去。 云妃玩什么猫腻她不管。 她实在是没时间了,否则她也不愿去打扰她。 看着非凡三人走进流云宫,众多婢子面色大变,齐齐看向那领头的女子。却见那宫婢已没了原先的急色,反而有些笑意在面上。 留情(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聪明人见状,自是明白了许多。 各自相视一眼,心底有些激动,看来主子要将这其貌不扬的叶妃打落下去了…… ****** 非凡本以为云妃的秘密与自己无关。 她来,便只是为了查案。 只是,沿途虽短,却未见一个宫人。 心底疑惑,她不自觉便皱起了眉。 “娘娘,这流云宫今儿真奇怪……”书兰在后狐疑到。 非凡认同点头,随即又道,“咱们别多管闲事,先把自己的事解决再说。”话音刚落,眼睛便无意瞥到了远远守在云妃门外的清和。 书兰见着清和,明显的差了脸色。 她瞥了眼书兰,带着安抚的意思,这才回头疾步向那边走去。 清和亦看到了她。 眸中抹过丝诧异,然后急急上前伸展双臂将她拦在门外。“叶妃娘娘,主子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内。”她刻意压低的声音让非凡眉梢更紧。 目光望向那虚掩的门。 她回头扫了碧画书兰一眼。 碧画上前一步,灼灼眸光与清和对峙。 清和被她略带杀气的目光看的一怔。这边,书兰已趁机快速而轻巧地窜了上去,抬眸往那虚掩的门缝里瞧。 非凡眼睁睁看着书兰往里瞧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那狡黠偷窥的眸顿时变得慌乱,僵在原地。 碧画看着这幕,心中忽然咯噔一声。 脑中光芒一闪而逝,她十指屈紧,急忙四周张望,一抹黑影自她眼前掠过,似是不经意,又似是故意。她脸色大变,凌厉了目光盯向清和。清和一改方才凝重的模样,对她轻轻一笑,好似一朵娇艳水仙绽然开放。 上当了! 她们竟会用以退为进的方式! 碧画心中暗叫不好,看向非凡与书兰二人。 却见书兰回了神,慌乱而惊恐地看向自家主子。 非凡五感甚灵,又时刻注意着四周。这敌友两方除她之外加起来便有四个人,碧画、书兰、清和,以及那黑影……四人的神态举止她都看在眼里,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勾了一侧嘴角。不顾书兰与碧画二人眼神的求助,抬起步子向前方那筑的高贵而华丽的寝宫走去。 离得近了,她能听到其内微不可闻的喘息声。 书兰看着自家主子一步步走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没发出一丁点的脚步声。“公主……”她张了张嘴脱口而出便是那老旧的称呼,然唤完却发现,她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有的,便只是那虚无缥缈的嘴型。 清和默默看着这一幕,碧画双拳紧握,却知如今上前只会多添状况,硬生生将那欲要跨出的双腿收住拔紧。 非凡没有理会书兰,站定在那虚掩的门前,微微一偏头,便能自那不大的门缝中瞧见里头的情景。 华丽偌大的牙床上,纠缠着两人。 一桃红,一明黄。 床上的他金靴未褪,龙袍散落在地上,身上只着浅黄亵衣,云妃衣衫凌乱,襟前大开,整齐的发髻经过一番戏弄已掉了几缕在脸颊,……她坐在他膝上,双手搂于他脖颈,微仰着头媚眼如丝,更添美貌风情。他的唇在她滑润的脸颊、修长的颈上游弋,她喘息声不止,似是被逗弄的不行了,终是腻腻地呻吟出两个字,“皇上……” 听到这个称呼,她身子微微一震。 眼前有些模糊,她不敢眨眼,只怕水雾凝成珠子掉下,教人看到,更加卑微。 这样的二人,是不是就是那一夜她与他的翻版? 或说,她才是翻版。 若说容妃是真爱。 那这与他床上嬉戏的云妃呢? 当初看到容妃时,她忘了别的妃嫔,只以为他心中只有容妃一人。然如今,事实告诉她不是的,她不能再忘记,除这两个女子,还有后宫三千。 步倾城,能否告诉阿凡,她们都在扮演什么角色? 容妃是什么。 云妃是什么。 华妃、苏家二姑娘、甚至后宫三千,是什么? 那愚蠢的叶非凡,在这样一个娱人愚己的游戏中,又是什么角色?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云妃吐气如兰的嗓音让即便是身为女子的非凡也不禁失神。 “说。”这是那熟悉的清淡男声,此刻却尽是沉重急促。 他的唇自她颈上缓缓向上,到了下颚,接近她明艳水嫩的双唇。 非凡绽了个笑,那个世界曾有这样一句话:男人有欲才有爱。 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皇上……那日非凡妹妹来流云宫时,臣妾见到了她的木钗,臣妾当时便觉得甚为好看,比起臣妾那么多金银珠宝都精美的多。后……后来臣妾听说那是皇上赠的,皇上……云儿也好想要哦……啊……”又是一身呻吟。 那男子唇上似乎更重了些,肆虐在她身上,令她嗓音都不禁为之轻颤。 随即,他低低一笑,道,“木钗算什么,朕能送你几百只。” 有什么东西随着他话音落地往外汹涌。 于是,泪水夺眶而出。 脑中充斥而来的,是一幕幕她原本留恋深记的画面,这些记忆适时跳出打乱她的思绪嘲笑她的愚笨。 此时此刻的她,似乎更清醒。 将从前未曾发觉的细节,通通抖出。 “我们那儿的人都说,先爱上的,不管结局如何,都是输家。所以我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如今……已经没关系了……” 真的没关系么,叶非凡。 摸着你的良心,好好问问自己,你当真无所谓么。 那为何现在会止不住的流泪却止不住的笑着。 你疯了还是怎么? “丑八怪,你是怎么长大的,难道在啸月皇宫也会扒拉到土堆里找东西么。” 那时他嫌恶的语气其实让她心中暖洋洋的。 她单纯的将那理解为打是亲骂是爱。 可却忘了,身为皇帝的他,对那样邋遢脏乱的她,或许更多的的确也只是嫌弃。 留情(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可却忘了,身为皇帝的他,对那样邋遢脏乱的她,或许更多的的确也只是嫌弃。 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仅仅是她还未脱离那个世界的可笑观念。 可这能怪谁呢,一切都是她会错意罢了。 夜,她笑道浴桶太小,他第二日便派人修筑汤池。 那刻,她竟会觉得他是有那么丝丝喜欢她的。 只因为,他带来的并不只有物质。 还有留情…… 以及他霸道地对她说,“丑八怪,这是你昨日说的,朕便成全你。记住,日后若敢随意取下来,别想要脑袋了!” 她以为她终究有了不同。 所以他才会管着她,不让她摘下他送的东西。 甚至,用掉脑袋的方式威胁她。 于是,她给这木钗取下名字,日日戴着。 她引以为喜的回忆,如今正在讥讽她的呆傻。 幡然醒悟,哦,木钗算什么?不就和她一样,什么也不算么。 阿凡,走吧。 还呆在这儿做什么,看他与云妃鱼水之欢么。 你是否也相信那句话,痛到极致,便麻木了。 你要麻木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心? 垂头擦掉汹涌的泪,却越擦越多。她转头离开,冷风吹拂的衣裙却拖拽了地上众多盆栽中的其中之一。 “砰――” 清脆刺耳的声音。 惊了她,亦惊了里头情到浓时的二人。 云妃低呼一声,“皇上!” 步倾城手腕一转掷出个铜板,小小的玩意竟硬生生将那门给推开。她的身影,曝露在二人目光下。 她回头,泪眼朦胧正巧对上二人的视线。 与他寥寥擦过。 就这么短暂一眼,她便能看清他微蹙眉却无波动的神情。 再看云妃,却见对方双颊泛红缩在男人怀中,颈上吻痕密麻。神色却惊惧地如一头受惊的小鹿般令人垂怜。 然非凡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许多步倾城那个角度看不到的东西。 例如云妃那无一丝害怕的双眸,甚至,藏了丝得意与兴奋。 这个吃人的地方呵。 她从未害怕过。 可如今,她只想离开。 云妃娘娘,这样你就高兴了么? 即便你赢了我又如何,你赢得了容妃么? 赢了容妃又如何?赢得了后宫三千? 后宫三千算什么,比起大好河山,什么都不算。 这个男人的心太大,我要不起了。 还给你们,通通还给你们! 她微仰了仰头,冷风扑面,吹干泪水,留下泪痕。 轻轻一笑,目光转回到步倾城身上。她红肿的眼看着他冷漠淡然的脸,伸手,拔下那唯一一只木钗。 固定的三千发丝泼墨般泻下。 她微微侧头,任风将长发吹乱。 她垂下眼睑,不去看那二人的身子纠缠。扬手轻轻一掷――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 “娘娘若喜欢,非凡给你就是。反正不是甚重要东西,左右就是一颗脑袋!”墨发随风纠缠,将她苍白的小脸衬的愈发病态,她轻声道,笑靥如花,那平凡容貌竟比这冰天雪地还要令人惊艳。 留情? 拼命要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没有去看那高高在上的男子最后的目光,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开。 碧画书兰在后凄凄喊她,要追上来,却被她一句话打发了,“让我静静。” 外殿亭中聚集的宫中绣女听到声响,回头望她的眼神充满计谋得逞后的快感。 她不予理会,缓慢而稳健地出了流云宫。 只是,刚拐出流云宫外的石子路,她便撞上了人。 她不知道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如何,可她猜得出,加上那满面泪痕,定会如鬼一般阴森。 被撞上的男人诧异出声,“叶妃娘娘?” 她清了清思绪,抬眸去看。那温润俊美的容颜,竟是熟识。 一怔,微微笑道,“洛王,真巧。” ****** 许是觉得她太过狼狈、情绪亦异常低落,步洛初在看了她片刻后,便道,“娘娘,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应该不介意吧。” 非凡一愣。 苦笑摇头,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 能走多远她便想走多远。 若能带她出宫,她自是谢天谢地。 若能送她回家,套句老话,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可这一切都不真实,步洛初只是低低道了声,“得罪了。”搂上她的腰便踮脚飞了起来。 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云淡风轻爱山水爱诗词的男人,竟会武功。 且这功夫,不低步倾城…… 想到这,她又是一愣。 随即苦笑,为何到哪儿都能想到他呢。 想要真正脱离他,是不是很难呢。 可没关系,她什么都怕,便是不怕难。 时间总能将这些痕迹磨损掉,她不着急。 “娘娘不怕高了?”思绪转动之时,身侧男人已迎着风再次开口。她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哑哑的嗓音小到了极致,“我不怕高。”话音落地,她便发觉,他不知何时已将她转过身,迎风那面是对着他的,而她,若要稍稍往前倾,便能靠上他胸膛。 脑中忽然窜出两个字。 保护。 不知为何,她便是觉得,他在护着她。 自第一次见面开始。 直到如今。 哪怕是他主动要求接下苏以云那棘手的案子,都是为了叶非凡。 当然,是啸月公主叶非凡,而不是高级督察叶非凡。 他的身子很暖和,大掌搭在腰间,没有任何不适。 她方才哭得够本,如今便是觉得无尽的疲累。 她忽然便古怪地想,既是保护,那便让他保护的彻底点吧。 于是她伸出了手,抓紧了他的衣衫,蓦地向前靠去。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她却已没了心思去在意,自顾自闭了眼,可她没睡,她的思绪虽混沌,却还是有的。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他搂着她腰的手稍微紧了紧,似是怕她掉下去,她可笑的想,若是以往,他充满安全感的怀抱定会让她喜爱不已,甚至会超过当初对身为的暗恋,亦或是意识迷恋。 你不是叶非凡(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洛初刚落地,她便睁开了眼睛。 他忽然轻笑,“就知道你没睡。” 她亦回以淡笑,“谢谢。” “谢什么?谢本王没把你扔下去么。”步洛初的容貌比起步倾城来说,多了份妖娆。例如那对狐狸眼,其实非凡更觉得这对眸子与步倾城的调换一下才好,步洛初的风轻云淡是长年累月的游山玩水积累的,而步倾城,更多的却是沉稳、心计。 非凡扯了扯唇,没有说话。 目光扫向四周,这高高耸立的亭子能让她的视线看的愈发之远。这亭子四周景象,皆被她纳入眼底。 步洛初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转身走到栏杆边缘,眺目不知在望些什么,“这亭子已建了十多载,是本王儿时父皇为本王筑的,那时候我贪玩,宫内大大小小都走了个遍,玩多了便腻了,最后拉着宫中宫人与我嬉戏。父皇知我性子,恐我不知进取,一怒之下便用七日之光建了这座凉亭,赐名‘禁’。” 他自顾自地开口,似在缅怀些什么。 非凡看着他清隽颀长的身形,背却极富安全感,想了想,回道,“先皇在以此亭告诫王爷。” 步洛初点头,笑道,“其实不仅是告诫,自那日起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有人跟着。此人武功极好,每当我跳脱起来,他便会二话不说将我抱起扔到亭子上来。本王那时武功不好,独自在这上头下不去,每每都要在这儿面壁一整日,直到深夜那隐藏在我身边的人才会将我带下去。我永远记得一夜父皇居高临下的望着我,沉声道,你连个亭子都征服不了,日后如何征服百姓与江山?我虽没那远大志向,但这话依旧刺激到我了。至此,我便与这亭子耗上,刻苦与师父学功夫,直到我终是能随意上下这座亭子。” 非凡听言,有些诧异,回头去看这古怪的凉亭,这才发觉,这儿竟没有路能通到下方。 欲上来的唯一方式,便是轻功。 先皇竟然用如此霸道的方法教育自己的儿子,倒像足了某惹。 不过……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一座亭子,才会有如今的步洛初吧。 她正欲感叹几句,又听步洛初道: “那时候被禁在亭子里,我很害怕,母后虽心疼我,却不敢拂了父皇的意,只偷偷安慰我,与我说:睁开眼睛,看看四周,眼界开阔了,总能看到不一样的事物,何不将这‘禁’看为一处风景优美的山水亭,这样还会害怕么。” 她一怔。 心中五味杂陈,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她沉吟片刻,问道,“原来太后娘娘也是个智慧女子。” 步洛初转身,看着她,“你懂就好。” 非凡苦笑。 怎么会不懂呢。 他带她来这不就是为了间接安慰她,让她换个角度看待问题么。 事实也是如此,心胸开阔了,从前那一直揪着心脏不放的牛角尖便会随之松开,想开些,总能开心。 “谢谢。”她恳切道谢。 男人的手臂却忽然拢了上来。 陌生的男性气味以及突如其来的举止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便往后退去。脚后骤然撞上石凳,她一下没有控制好身子平衡,便要向后栽去。慌忙间,她双手乱舞,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臂。 他顺手一带,便将她拉入怀。 呼吸滞住。 如今的她与方才不同,方才心情导致,她伏在他胸膛阖眼休憩并未觉得不妥,可如今却是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如此接触令非凡大惊失色,正要挣脱。步洛初温热的双手却按在她背后,她的身子亦同时停止挣扎。 她忽然想到了许多。 亦忽然不明白许多。 例如,她现在如此激动是为了什么。 那与步洛初触碰后隐生的愧疚从何而来? 哦,原来她不知不觉中竟产生了为那个男人守身如玉的想法,此时此刻才会如此不安。 可这有意义么? 哪怕她真的做了背叛步倾城的事,后者想必也根本不会介意吧。 或许会介意。 然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大男子主义,别的再不相关。 更何况,这个拥抱仅仅是个意外,她又有什么好不安的。 她在挣扎的时候,他呢? 他在与别的女子翻云覆雨。 想到这,非凡笑了。 这个世界没什么公平可言,老天爷从不会特别眷顾一个人。即使如此,公平便要自己寻找。 她微微阖上眸子,不再动弹。 步洛初没有说话,她所看不见的双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情绪,这一丝复杂却在最快时间被他压下。随即,他抬起手。 非凡只觉他指尖轻轻滑过脸颊。 身子一颤,他已将她披散的长发撩起。 她蓦地明白他要做什么,身子往后仰了仰,抬头看他。 他眸中一片恬淡平静,手势微动,便已将她的发束到了身后。 她诧异,低呼出声,“你随身带发簪?” 男人一怔,失笑,“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如今便是还给你罢了。披头散发总是不好。”本就小到极致的脸被头发一遮,便愈发小了。他虽知道她的生活并没有以前差,可看着这样憔悴弱小的她,他心底总会莫名悸动起来。 非凡心中有些恼了。 这“叶非凡”与步洛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曾经啊,她怎么觉得自己拍马也及不上步洛初的思绪。害的她不敢多说什么,只怕露馅。 心中念头复杂,待非凡回过神来时,却发觉男人的视线依旧灼灼地定在她身上,她不知他在看些什么,可这样被人注视着,让她很不舒适。 抿抿唇,她不动声色地向前几步,走到亭子边缘,撑着栏杆,故作轻松地看了看四周,“的确与平时看到的很不一样。” 这话倒是真心话。 皇宫本便是一国最富裕豪华的地方,席阳后宫亦是如此。 宫内设计既大气又精美,让人流连。 可如今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往下看去,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夜你说忘了,是真是假?” 非凡愣了愣,“啊?” 你不是叶非凡(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夜你说忘了,是真是假?” 非凡愣了愣,“啊?” 随即又猛然记起些什么。 前些日子的夜宴,她被步晋连喂毒,一舞过后烈毒骤然发作,她跌撞着到处跑,却碰上了这个男人。 他救了她,后又将她的误会解开,道,“只希望娘娘日后与本王还能像从前一般。” 她却愣愣回答,忘记从前的他们是怎么样的了。 他问的是这事? 皱了皱眉,她正在思索要如何开口。 毕竟这关系到身份问题。 然而,她尚未想好如何作答,步洛初却忽然打断她,“本王与你初见是在封妃宴上,第二次见面却是在自己的王府,那时你变成婢女伺候我用膳。当日傍晚,你在厨房偷食,恰巧被本王碰见。你吓的哆哆嗦嗦,说,王爷,你饿了吧,我分你一半。” 真相浮出水面,让非凡蹙眉怔住。 这…… 倒是与当初她随口掰的话差不多。 可区别在于,叶非凡当时的反应…… 分他一半? 这什么跟什么? 强扯了个笑,她念头急速掠过,正要回答。 却听他在她身后淡淡道,“你可以选择撒谎,可我知道,你不是她。” 非凡身子一震。 轻轻扶在护栏上的十指收紧,她一笑,“王爷在说什么?什么我不是她?我就是我啊……” “啸月公主胆小,畏高,会舞却从不会跳的如此明艳。一只狗死在她身前她都能失色,何况是人。可你呢?与她恰恰相反。” 非凡大惊失色。 不禁转身。 却见步洛初神色淡然,轻轻盯着她,双唇一张一合,似在说今日吃什么般平淡,“本王刚开始倒是没发觉有何不同,直到苏三姑娘死后,你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 “啸月公主来席阳的时间并不长,别人或许发现不了什么,除了本王。”他与叶非凡接触许久,将她当小妹妹般看待,叶非凡的性子,他摸得浅显,却足以让他发觉二人之差。 更何况,她似是从不害怕被人发现什么。 她不故意遮掩。 不故意模仿。 他知道她不是原来那个叶非凡,可他不明白,为何会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是易容么?既是特意易容成非凡的模样,又为何总是那么的光明正大? 她的目的是什么。 混进宫,又是为了什么? 非凡心中苦笑。 露馅了。 没想到,最终发现出不对的,不是步倾城,而是步洛初。 也是,从一开始步洛初便向着叶非凡,她便知二人关系不简单。比起其他几个王爷和步倾城,步洛初才是最了解叶非凡的人。 只是,她没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发现。 接下来,步洛初是不是应该将她押到步倾城跟前去呢。 “王爷好眼力。”她扯扯唇角,道。 步洛初眸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即敛去。 她看在眼中,心中暗叹。 步洛初大约是将她看成是另一个人了罢。 谁能料到,一个身子会入住两个不同的灵魂,且时空差异如此之大。她本是另一个时代另一个世界的人,却被莫名其妙带入这里。其实最冤的是她与这啸月公主,然所有人都觉得,她有罪。 “只是不知王爷来验证这一事实,是为了什么。”她看着步洛初,反倒没了原先的局促。 既然知道她不是叶非凡,步洛初对她便更没什么罢。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看了她许久,轻声开口,“你大可放心,本王没有恶意。” 此话一出,却又是实实地惊到了非凡。 她蹙眉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如此直截了当地点穿她,却又不为难她? 似看出她的疑惑,他轻轻嗤了声,“虽不知叶妃被你弄到哪儿去了,可这到底是好的。她不适合这个地方,呆久了,迟早要送掉小命。” 非凡愕然。 心底苦笑。 原来她就是一个活靶子。将原先受尽苦难的“叶非凡”替换掉,替“叶非凡”承受这本不属于她的一切是么? “洛王真是洒脱。”她似讽似嘲。 步洛初看了她一眼,那嘴角挂着的嘲笑却让他心头莫名一颤。 他看得出,她嘲讽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忽然发觉方才那句话的不妥之处,他正欲解释她没有那个意思,她却已再次回转过身,看着远处,背对着他。 迎风站立的女子让他微微握了拳。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例如,虽庆幸叶妃脱离苦海,可这对眼前这个不知名姓的女子来说,又是好是坏呢…… 步倾城是如何对她的,他看不出。 似是极好,又似是极坏。 皇帝特意为她建筑汤池、特意将那难得一见的紫香木制成木簪送予她,这些宫内宫外想是都传遍了罢。这看似极好的举止,对她来说,却是坏透了。步倾城自己的处境自己最清楚不过,如此一来,反倒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若她是其余三妃,问题或许不大。 她们各自有着各自的势力,互相牵制。 可这个女子,如今只是叶非凡,身份只是个和亲公主,谁能容她? 看着非凡苍白小脸,步洛初隐隐有些不忍。 哪怕,她不是原来那个啸月公主。 他是什么时候对原来的叶非凡有好感的呢,想是她道要将偷来的食物分他一半之时吧。他不是个大圣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封妃宴上,晋王利用她刺激步倾城,却生生害了她。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好心,本是想帮她,却没想令她更为难堪。过后此事已被他抛到脑后,再见时,她伺候他用午膳,然他还未动口便被宣进宫。再回来时,偌大一个洛王府也就她一人还记得他未吃东西。 她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他将她当妹妹看待。 在他府上时她是快乐的,出了洛王府,她还是那个受人蔑视的叶妃。 然不知何时,叶妃已换了个人。 银针(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银针(1) 他迟迟才发现,心底竟异常复杂。既庆幸叶非凡脱离苦海,又时不时地忆起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一切,将她曝露了。他却不禁担心起这个与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你叫什么?”他问。 “叶非凡。”她坦白。 步洛初却以为她不愿多说什么,遂不再问。 二人沉默,非凡心中念头复杂纠缠,想了许久,她转头看向步洛初,轻轻一叹,“洛王不将此事说出去,对非凡来说甚好。非凡在此谢您了。”说罢,对他深深一鞠躬。又道,“但洛王要知道,不管我是谁,我都已经是叶妃了,王爷不必可怜非凡。” 步洛初深深凝视她,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可知道你的处境?” 她垂了垂眸,没有回答。 “听说你去求过皇上?”他看着她,淡淡道,问句却带了似若有若无的讽刺。 非凡身子一震,随即恢复如常,“王爷既知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无所谓,知道便知道吧。 反正,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没有矜持,亦不会在乎。 步洛初缓缓皱了眉,不明白为何她还能如此坦然。他看着她转过头,眸中一片平静。“云妃的背后是丞相,华妃背后是将军,容妃背后是皇上的授业恩师。三妃相互牵制,你却忽然插了进来,你虽是啸月公主,然啸月早已有名无实。只有咱们席阳国动动手指头,啸月便能亡国。” 叶非凡,你势单力薄,若说你聪明,你怎会如此痴傻去求他,只为换这一点儿虚无缥缈的“好”。 “他是皇帝,手中的大局比任何人都多,他……” 非凡蓦地回过头,打断他,“所以他必须雨露均沾,必须平衡各大势力是不是?所以在某些关键时刻,我若要死,他或许保得起,却不会保我。他若不搭理我,我便能一人在未央宫做吃等死,亦没有人会在意我这么一个俘虏,可我偏偏去招惹他了!……”她咬住唇,“步洛初,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有些事,必须做,也不得不做。否则我会后悔。” “那你现在呢?”他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紧,轻轻勾了一侧嘴角,反问。 她一愣。 是啊,现在呢。 在看到他与云妃的事后,她是什么想法? 疲惫地摇了摇头,她不愿多想。“步洛初,你若想帮我,那我们便再去明光殿看看吧。当务之急是保命。” 步洛初凝了她许久,最终,叹了口气,“我把她当妹妹,如今,你便是我妹妹。” 非凡怔了怔。心中有些感动。 “你的想法想必与我差不多,此时此刻,找到苏以云的死因才是最重要的。”他剑眉微蹙,她面色亦跟着凝重下来。 “她身上没有致命伤口,亦没有服过毒的迹象……”她一字一句分析道,“既不是外伤,亦不是内伤,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验过?”步洛初眸光一闪。 非凡沉吟,抿抿唇道,“她是可怜人,若不到迫不得已,咱们最好莫破坏她的尸身。若是可以,将她送到她母亲身边吧……可是,找不到死因便找不到凶器……凶器到底是什么呢?”非凡皱眉沉思,开始一件件回忆起以前遇过的案子,欲自内找到些灵感。 步洛初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若说没有验过的地方,那便是……头……”她呢喃。 脑中蓦地闪过些什么,她猛然抬头,“走,去明光殿!” ****** 唤来了南莫林潜等人,非凡一行再次去了明光殿。 秦致没来,想是还在流云宫守着不让外人闯进去打扰。想到这,她眸眼间又多了些凄然。 或是因为她性子温和易亲近,以往南莫见她时总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调笑她。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在步倾城不在时,今日见她神色憔悴却凝重,竟也收回了到嘴边的调侃。 她当先推开明光殿的门,其内景象与往常一样。来过几次,已不知什么是害怕。 林潜看了看步洛初,又看了看她,道,“莫非娘娘想到了什么线索?” 她摇头,“没有……”顿了顿,“但是我们可以从另一个地方着手。” 众人疑惑。 她道,“死因是最重要的,可咱们之前验过,她身上没有致命外伤,太医亦说她无甚内伤,可你们又没有想过,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有验过……”她看着棺木里已渐渐发出味道的尸体,目光上移,定在她一直未变的脸上,苏以云的双眼,依旧惊恐而痛苦的圆睁着。让她异常疑惑,她既没有伤口,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 南莫面色有些古怪,“娘娘不会是说……”说到这,又欲言又止。 步洛初无言的瞥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南莫撇撇嘴,这没验过的地方,不就是女子下体么…… 非凡回头,见南莫神色异常,一愣,回过神来,轻咳声道,“南大人的假设是可成立的。不过,凶手没有理由这样下杀手……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 “什么?” 非凡目光移到苏以云头上,“头顶……” 她忘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实。 头颅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那个世界里,一颗豆子都能杀人。若是按此理来推论,那苏以云身上没外伤亦是正常的。 林潜老脸不变,动作却极快。立即从自己随身带着的箱子内掏出工具。 非凡忙伸手阻止他,自袖内拿出几个做的异常难看的东西。 南莫看着那物惊疑出声,“这是何物?” 非凡看着手中那几个样貌奇怪且丑陋的东西,有些不大好意思,“这是手套……”,她只会打架,不会手工,能用针线缝出这么些个手套出来,实属不易。 步洛初眸中一闪而过的欣赏,“这东西虽然丑了些,但甚是实用。” 银针(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林潜亦满意点头,“娘娘好想法!” 非凡不再多言,将手套发给几人,林潜率先戴上,又是一阵唏嘘,这才将手伸向苏以云的头…… 她在旁看着,心中有些紧张。虽是她的想法,可却让给林潜去摸索,毕竟,对方做惯了这行,感觉定会比她敏锐。若她忽略了什么,可就有罪了。 林潜干枯的脸皱成一团,那戴了手套的手在苏以云头顶一寸寸摸去。 忽然,只见他眸光一凛。 那缓缓移动的手亦定在一点。 他转头扫了三人一眼,点点头,“发现了。” 非凡大喜。 南莫急问,“是什么?” 步洛初眸间光芒闪动,若有所思。 林潜摇头,“老夫暂且不知,这伤口很小,里头似是陷了什么东西进去。若要看那是什么,想必要动刀子了。” 非凡听言,心中一疼。林潜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打开她的头去找……她虽看惯了这种验尸方法,可不同的世界,设备不同,而眼前这个女子又是她的熟识,哪怕对方已经死了没有知觉,她亦还是不忍。 然真相就在眼前,她咬咬牙,“师傅动手吧。但这姑娘可怜,还请师傅尽量别破坏她的外貌。” 林潜点头,“娘娘说的是。” 见血的事,南莫与步洛初自是不好观看。非凡本想在内看着,步洛初却不允了。硬生生将她拉了出去。 林潜不愧是京城最好的仵作,速度极快,也就一盏茶时间,他便再次打开了门。 三人对视一眼,进入殿内。 苏以云依旧躺在棺木内,身子未动,面貌依旧,头上那顺长的黑发却已被剃下,堆在一旁的地上。而她光滑的头顶,正正地插了根极细极长的银针。 或是说,绣花针—— 非凡愣了。 ****** 流云宫。 偌大寝宫,流苏软床,面容娇媚的女子慵懒而睡。 男人坐在桌前,浅酌清茶。 他的手上,把玩了两截精致断木,组合一看,竟是留情。 轻轻击掌,一黑影随声出现。半跪在他前方。 “她去哪了?” “洛王出现,将叶妃带走了。” 两截留情相撞,发出沉闷而细小的声音。 男人眸光微深,“然后呢。” “属下怕被洛王发现,跟的较远。他们去了‘禁’。”黑影低声说着,说到这,抬了眸,偷偷瞥了眼自家主子。却见自家主子嘴角冷冷扬起,心有余悸,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继续。”男人淡淡道,目光微移,看着手中的留情,凤眸微眯。 “属下听不到他们说话,只看到……看到洛王替、替叶妃挽发……”黑影声音有些轻颤,他尽量抑制着,只怕话音落地主子大发雷霆。 他跟着步倾城许久,自是知道对方的性子。 平日温柔淡然的他,若当真怒了,周遭的人都会倒霉。 他绷紧了身子,只听窸窣地微小几声,便再没了动静。他心中惊疑不定,再次冒死抬头,看到的却是那两截断木在他手中粉碎…… 黑影滞了呼吸。 男人手指轻动,一阵飞灰自他手心滑下,散入空中…… 呵,叶非凡,这就是你所说的曾经相遇好过从未碰头么。 “继续。”他讥讽轻笑,提示那至始至终都跟在女子身边的暗卫。 暗卫死死将头扣在地上,不敢再抬起。“他们又去了明光殿,叶妃娘娘好像发现了什么,出来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男人倏地站起身,他一直带笑的容颜终是凝住,“让秦致进来!” ****** 回到未央宫时,书兰与碧画正焦急地守在门口。一见她身影,便立即奔了上来。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二人顿时大急,只以为她还在为那流云宫所看到之事。 二人正欲安慰她,她却摆摆手一人进了寝殿。 将门关上。 她走到床边把三生鉴册拿了出来。 她缓缓翻动手札,看着这空白的职业若有所思。 苏以云的死,或多或少由她造成。若不是看了三生鉴册上写的东西,她不会按着三生鉴册上所说的走。可三生鉴册既如此提示她,总有它的道理。 当然,自那事发生后,她开始提防着这本小手札。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这东西,如此的灵性,它是死是活,又有谁说得清呢。 她尝试与它说话,“三生鉴册,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苏以云死了,现在凶手也差不多明了,可我应该怎么做呢……”她低声呢喃,是问它,又似是问自己。 那银针,南莫与步洛初皆是一头雾水。 而她不同,若是在今日之前,她或许会不认识,可真是恰巧,她正好去了流云宫,碰见了那二人的嬉戏。亦看到了外殿众多绣女所用的绣花针。 一模一样的。 她想起那宫女所说,“马上便要开岁了,咱们娘娘往常节日都会费心思准备些小礼物送给皇上……” “奴婢不知娘娘所说的万人刺绣是何物,不过这绣品尚未完成,奴婢主子说,其内重点需自己动手……” 她不能保证是不是云妃所为。 毕竟,云妃没有道理对苏以云下手。 除非…… 非凡五指轻轻摩擦三生鉴册的表皮,那陈旧轻刺的感觉让她思绪愈发清晰。 除非,云妃要以此来陷害她。 此事,似乎只有这么一个作用……而云妃又恨她恨到了极点…… 在看到那银针时,她下意识便想要揭穿云妃。然,很快,她又回过神来。既知道了凶手的线索,引蛇出洞固然简单,可是,这样好么? 云妃若出事了,她爹裴相那头该如何是好…… 哪怕此事有证有据,裴相无可奈何。可当宫内三妃三足鼎立互相牵制的那条线断了后,事情便大条了。 而那个男人呢,似乎是喜欢云妃的。否则不会有今日的景象。 我最后悔的(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心中揪成一团,第一次她如此犹豫,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不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相反,她的职业让她见多了人性的丑恶面与社会的阴暗面。可因职业关系,那时的她不能徇私枉法。 如今呢…… 她不是警察了。 她只是个无法自保的妃子。 她的心不大,却装满了人。书兰、碧画、未央宫众小,以及那个男人。 123。 她不得不顾全众人。 可是,这亦关系到了她的命…… “娘娘。”碧画在外敲门。 她稍有些涣散的眸光微凛起,对门外高声道,“进来。” 进来的只有碧画一人,书兰不在。 碧画手中端了姜茶,目光在她发上的银簪上逗留片刻,随即过了来。“娘娘可是有什么烦恼?” 非凡诧异的看了碧画一眼,随即点头。 “你向来聪慧,有些事瞒书兰容易,瞒你却难。”她苦笑。 碧画听言,忽然跪下地。 她一怔,不知碧画的意思。 碧画却跪行几步,到她跟前,垂头诚恳道,“娘娘,秦致是皇上的亲信,碧画因秦致的关系亦跟随了皇上。可娘娘,不管你信不信,碧画决不会背叛你。” 她是个有心的人。 这个女子,她早已将她当成了主子。 亦是除了秦致步倾城等人以外,唯一可以亲近的人。 非凡一诧,心头竟暖暖的。她将碧画扶起,“你别这样,我信你就是。这段日子以来,你从未害过我,且处处帮衬于我,我自是知道的。” “你与书兰,于我来说,都是亲人。”她拍拍碧画的肩,轻叹。 碧画感动,又与她聊了几句,知道她心中有事在烦,便独自离开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事实上,在与碧画说话时,她心中便下定了决心。 云妃的事很复杂,她不能乱作决定。但此事无论如何、于情于理,都要告知步倾城。 她不能确定步倾城在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是护着云妃而斥她胡言乱语,或是相信她…… 甩了甩头,她起身走出房间,欲向御书房奔去。 还未跨出大门,便听殿外异常吵闹。 仔细听去,书兰碧画的声音都在其内。心中一惊,她来不及多想,走出去一看,竟是秦致…… 而跟在秦致身后的,还有两队御林军。 碧画正站在秦致身前,二人神色皆冷,似在僵持着什么,互不退让。书兰在旁急的跺脚,见她出来,忙跑了过来。 “娘娘,他们要包围未央宫!” 非凡面色一白。 抬眸向秦致看去。 那头,秦致亦看了她一眼,眸光带了丝丝杀气。 非凡有些愕然,不明白秦致的杀气为何而来。之前与他见面时,他虽是冷的,却是因性子原因。如今…… 她继续看去,便见秦致转头似对碧画说了什么,她只看到对方双唇一张一合,碧画身子便是一颤,随即毫不犹豫地转头,走了回来。 目光转到碧画脸上,她愕了愕。 秦致看不到的,她看到了。 例如碧画转头便没了傲气只有凄然的眸子。 非凡心中登时来气,上前将碧画拉到身后,对秦致道,冷冷道,“你们要做什么?” 秦致的眸依旧凝着碧画,许久,才看向她,瞥了身旁一太监一眼,那太监立即上前,展开手中圣旨恭读起来。 她听的有些发愣。 不知何时那太监已将手中的明黄合起,她呆愣片刻,随即回神。看向秦致,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要把我贬为嫔?” 秦致对她的明知故问感到不耐,蹙了蹙眉,却还是道,“是。” 她身子一颤,面色愈白,看向四周秦致身后的御林军,“还要禁我的足?” “是。” “为什么?”她微垂了垂眸。 “圣旨上已说,娘娘擅闯流云宫,此罪为一。在皇上面前不跪不拜,此罪为二。”这两条罪,都很成立。 皇上是九五之尊,哪怕是皇后,见了他也要行礼。 她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礼数。 反而总连名带姓的叫。 他曾不满过,最终却也随她去了。如今,他却为了今日流云宫一事罚她…… 降了位阶不说,竟要禁足。 事实上,这“罚”在外人看来实在是轻。然只有她一人明白许多。括袖下的十指屈紧,骨节泛白。她心中悲恸,蓦地冲上前将那小太监手中的圣旨夺来,太监惊呼一声。秦致却并未上前阻止。 她展开圣旨,寥寥扫了眼。 一字一句,没有差漏。 最后那刻了他姓名的玺印似是生生刺到了她身上,心头更疼,她一咬牙,竟狠狠将那圣旨掷到地上。看着秦致,低喝道,“你给我让开,我要亲自去问他!” 秦致眉头紧蹙,将手中的剑横在身前,“皇上有旨,娘娘不得出未央宫。若偏要闯行,便将秦致打败。” 她不怒反笑,“秦致,我打不过你,但不代表我能让人为所欲为。” 下一刻,她手中已握了一把尖利的匕首,抵在颈上。她怒红了眼,沉声道,“让还是不让?” 秦致面上有着一闪而过的诧然,面色渐渐凝重下来。 这头书兰已惊叫出声,“娘娘不要!” “今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出这个门。” 秦致神色微沉,“娘娘何必如此。皇上既下了旨,岂会有假?” 见他语气松了下来,非凡却并未放下警惕,她只是苦涩一笑,并未答话,手中匕首却紧了紧,颈上顿时化了一道口子,立即有猩红鲜血溢出…… 碧画大惊失色。 她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说到做到。她咬牙,“秦致!” 听到这个声音,秦致面色微变。 他冷冷一笑,“娘娘以死相逼,看来秦致只能放行了。”他一挥手,包围未央宫的御林军立即聚集到他身后。 非凡匕首一扔,奔了出去。 秦致转头,目光定在碧画身上。 他上前,“满意了?让她去找主子有结果么?” 我最后悔的(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碧画侧过头,不去看他,“秦致,你永远不会懂。对她来说,要的不是结果。” 于我,也一样。 “你讨厌我?”秦致问。 她一怔,摇头。 他叹了口气,“回家吧,若你愿意,主子定不会阻止。” 当初把她带进宫,只是怕她一人在家孤单。可宫内,似乎并不大适合这样的她。 她笑了笑,摇头。 她拉着书兰,绕开秦致欲追上远去的非凡,忽而又一顿,对身后的男人道,“秦致哥哥,你刚才说,早知如此,主子定不会将我派来。你们本以为我足够忠诚,却不想竟为了一个女子背叛你们。我其实不知道什么叫做背叛,我只是由心做事。” ****** 御花园内有一处开的都是梅花,寒冬腊月,百花齐谢。只有梅花能应景。 非凡疾步奔向御书房,却在经过这处梅花林是顿了下来。 左前方传来的是阵阵欢声笑语,女子声音此起彼伏,清脆如铃。其内,男人淡淡的说话声只要响起,杂音便会自动消下,以至于,非凡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音色。 她咬唇一笑,转了个弯,朝林内走去。 拨开一条条花枝,人群出现在眼前。 他们被开的鲜艳的梅花包围,好不热闹。 各大妃嫔,甚至三王,以及刚与她分开的南莫、和那曲太后身边的贴身内侍阿穆也在。他们中间,正是步倾城。 巧了,真是太巧了。 心中悲怆,她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刚出现,那头正在谈笑的众人便齐齐望向这边。 步倾城正站在一枝梅花下,回头看她,方才谈笑时微扬的嘴角,渐渐不见。 三王方才坐在石凳上在说些什么,此刻,却噤了声,步晋连看她的眸中闪着深意的光芒,步容卿饶有兴趣,步洛初微蹙眉。 阿穆与青松在旁伺候,二人皆扫了她一眼后,便自顾自干活去了。 各大妃嫔神色复杂,诧异的、看好戏的、沉默的。 只有云妃,此刻正倚在步倾城身侧,见她走来,轻轻一笑,甜声道,“哟,叶妃妹妹也来赏花儿啊……” 她缓缓走去,看着步倾城,红着眼笑了笑,话语却没有丝毫笑意,“赏花?我可没有皇上的好兴致。” “你来这做什么?”步倾城的嗓音比起方才冷了一层。 她心头一刺,紧握了握拳,冷冷道,“你放心,我不打扰你。我来这只是想问你……” “朕的圣旨,你没接到?”他皱眉打断了她,带着不耐与怒气。 非凡身子微晃了晃,她垂眸,“所以,你说的是真的?” 他沉默以对。 这边,南莫发觉了不对劲。知步倾城模样不似作假,转头看向步洛初。对方亦皱眉看着他,目光对视间,却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非凡眼角湿润了,她低低道。 “擅闯流云宫,对云妃不敬,这还不够理由么?”他的目光收了回去,定在身侧那株梅花上,伸手轻轻抚弄,随意回答着。 一句对云妃不敬,却结结实实打在了她心上。 她蓦然抬头,讥讽地看着他,冷笑道,“擅闯流云宫?对云妃不敬?呵,倒不如说是我坏了你们的兴致吧!步倾城,我没想到你这么虚伪!” “放肆!”那株开的耀眼的花儿被瞬间扯断,男人怒喝。 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叶妃竟敢直呼皇上名讳,不仅如此,还出言侮辱!方才还浅笑连连的众人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就连三王,也诧异地看了非凡一眼,随着众人跪了下去。 非凡却直直站立,倔强地望着不远处的男人,咬破了唇。 步倾城,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你以为我真的傻到被你蒙蔽么? 你贬我为嫔我不在乎,禁足我不在乎,可为何那么巧合就在我欲与你揭穿云妃时禁我?其实你早就知道云妃就是那个凶手了吧,可那夜我问你时,你却不透露半点?你那时是否在心中笑我痴傻,是否在对我的喃喃之语感到不耐烦?今日你不让我出未央宫,与其说惩罚,倒不如说是要堵住我的嘴,是么? 为什么? 你爱她么? 还是说只是为了你的大局? 我知道,你护定她了,就连苏以真,也在你所保护的圈子内。 只有我,会是那个替死鬼。 然你可曾知道,我也在顾着你的大局,我本可直接揭穿云妃,却硬生生将话语忍了下来,你可曾知道我辗转了许久才决定将此时告知你一人,欲让你做决定。 我给你尊重给你无尽的信任。 你呢?你给我的是什么? 括袖下的双手紧攥成一团,就连指甲陷入肉里都似不可知。她的眸渐渐湿润,居然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她知道自己狼狈,索性便不去理会,任眼泪掉个不停。 她听到他对她喝了声,然后沉声道,“叶非凡,你太放肆了,莫非朕宠你便给了你如今的恃宠而骄!” 急怒攻心时,胸口一阵翻腾,猩红涌上。她喷出一口鲜血,踉跄欲跌。 追上来的书兰碧画正见这幕,通红了眼将她扶住。“娘娘!” “娘娘,咱们回去吧……”看着她嘴角、脖子上的伤口血渍,碧画第一次现了哭音。 南莫死叩着头,感受着前方男人的浓烈怒意,许久以来第一次生出心有余悸之感。 步洛初心中有些急切,却帮不上忙。 步倾城已觉她与自己有暧昧嫌疑,此刻若对她帮衬,只能令局面更糟。心中只盼望非凡能软下脾气自动回去…… 倒是步容卿,忽然开口为她说话,“叶妃娘娘想来是太在乎皇上才会如此激动。” 容妃面色有些复杂,叩了叩头,竟是为非凡求饶,“皇上,看在叶妃是初犯,便让叶妃妹妹回去吧。” 非凡掀开眸子,目光定在那说话女子身上。 她倒是忘了,容妃也在。 ―――――― 求金牌……金牌多了有加更哦 我最后悔的(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苏以真眸子咕噜转,往后缩了缩。 容妃话语一出,却见步倾城面色稍霁。 非凡心中大恸。 胸口翻腾,她硬生生将那已到喉咙口的汹涌咽了回去。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她轻轻挥开了书兰与碧画二人。 无视四周复杂的目光,她一步步向他走去,她盯着他蕴了怒气的眸,站定在他三尺外,看云妃依偎在他身旁,看二人的郎才女貌,看步倾城对她的怒与冷。道,“恃宠而骄?我只知道,真心换来的不一定是等价的真心,而是狗肺!步倾城,真心永远是最廉价的东西,是不是?” 他双眸冷冷凝着她,讥诮到,“叶妃,你以为只有你有真心?” 非凡身子一颤。 看着他微微弯身将跪在他腿边云妃拉起,云妃羞红了脸,依偎了上去。 容妃云妃华妃、后宫三千、甚至苏以真,以及天下所有女子,都争着给他真心欲得皇宠。她算什么? 他高高在上,远不是她可以比拟。 她忽然便明白,真心或许不廉价,廉价的,只有她的心。 她的心,便在这个时候被人狠狠践踏在脚底。 “所以你和她上床?哪怕是当真我的面?”或许她的确好笑,容妃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容妃都未曾如此质问他,她又何来的资格在这与他对峙? 可她就是忍不住开口。 “所以你送我的东西,也能复制那么多送予她?”她睁大眸子,忽的伸手指着云妃头上的木簪,牙龈咬的发疼,发出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颤抖,还有丝浓烈恨意。她看得出,这木簪与留情款式各异,可却印证了他那句话,“木钗算什么,朕能送你几百支。” 空气似变得稀薄,她身子发软,脚步虚浮,头好疼好重,身上似压了坐大山,让她气喘愈重,眼前,却可怜的无比清晰。 “叶非凡,注意你的用词!”他怒气似已到了顶点,一字一顿,“朕宠你,本是因你的善解人意。可如今看来,倒是朕看错了,你分明就是个不识抬举不知礼数的妒妇!” 凌厉的目光射向碧画,“狗奴才,赶紧带你的主子滚回去,日后若拉不住她,你们便都给朕滚到冷宫去!” 碧画身子轻颤,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 皇上为什么会如此发怒,叶妃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不过就是禁足不是么?五日而已,五日过去一切都好了,她本以为非凡找来只是为一句道理,却不想…… 书兰在后莫名地安静,听着步倾城那毫不留情的话语以及云妃的得意洋洋,她只是咬牙抬头,盯着云妃的眸满是恨意。 云妃眸中得意已收起,此刻的皇上彻底被叶妃激怒了,她们这些人若一举一动触了皇上的眉头,都得倒霉…… 她心中紧张而兴奋,看着皇上对叶妃的杀气凛凛,心思转动。 一咬牙,终是上前几步,戚戚然道,“叶妃妹妹,你赶紧回去吧,莫惹皇上生气了……这木簪你若不喜欢我戴,我拿下便是……”她说着便委屈伸手要取下头上刚戴上不久的簪子。那收却又立即被另一只大手按住,“她哪来的资格谈喜欢?”男人冷冽声音如寒风刮面。 非凡身子不住地摇晃。 云妃看着她的模样,低叫一声,忙伸手上来扶她,“妹妹可要小心些啊……” 这头书兰已恨透了云妃,见这幕登时失了理智,她低叫一声,“贱人去死!”竟不要命地直直冲了上来。非凡汗毛倒竖心知不好,大惊失**拦住她,书兰却已猛然将云妃推了开去。 云妃被这猛力一推,惊呼出声,直往后摔去。 事情发生的极快,非凡尚未看清眼前景象,只觉身前杀气暴涨,听得男人怒哼,“狗奴才!”随即便是一声凄厉惨叫…… 她面色登时煞白,转头去看时,书兰已被步倾城一脚踹飞! 那小小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向妃嫔聚集的那方,跪在地上的众多女子纷纷惊叫,四处逃窜,那小丫鬟重重跌落在地,惊起一滩尘土,一口鲜血喷出,动也不动…… “书兰!”碧画哭叫出声,跌撞地奔了过去。 非凡脑子瞬间充血,目眦欲裂。 “叶非凡,你教的好奴才!” “啪――” 惊呼声、哭叫声、低泣声、在这一声脆响后通通不见。 非凡看着自己扬起尚未收回的手,有些颤抖。 云妃目瞪口呆,眸中尽是恐惧。她看着那被叶妃扇了一耳光的男人,竟后悔起自己方才的推波助澜…… 身后青松阿穆呆怔着。 南莫张大了嘴。 三王性格各异,可此时眸中却皆蕴了惊诧。 “叶非凡!”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扯地差点跌倒,怒形于色。 他的力气极大,令她白皙臂上印上五道深深的红痕。 被他制住,非凡不能动弹,她死死盯着他,似要将他的心剜出看个究竟,双目通红,欲滴下血来,她笑的苍凉,厉声道,“在你眼中她是奴才,在我眼中却是姐妹是亲人。步倾城,你到底是怎样的冷血?你可知道,伤害我可以,却不能伤害她们……”嗓音却莫名的颤了起来,双眸微微一眨,那水珠便断了线似的直往下掉。 步洛初心中恻然。 不住抬眸,目光定在那名瘦弱女子身上转不开。 苍白紧抿的双唇,充满恨意与悲戚的眸子。 “好,好,好一个姐妹好一个亲人,好一个叶非凡!”步倾城声音冰冷如刀,他手臂猛然一挥。非凡本就没了气力,被他挥开,生生扑倒在地。 左侧臂上衣袖被擦裂,**的滋味,粘稠渐渐涌出,和成一团。 梅林已没了声息,众人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她垂着头,没人看到她的神色。 只见她伏在地上,并不起身。 “皇上,我只想问你,真心是不是真的比不上那飘渺权势?” 红玫瑰与白玫瑰(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皇上,我只想问你,真心是不是真的比不上那飘渺权势?”许久,才听那微不可闻的声音缓慢而哀伤的响起。 男人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僵了僵。 他抬眸,盯着地上的女子。深邃的眸子已看不出喜怒。他的声音,恢复原来的淡薄,他说,“是。” 她低低笑出了声。 果真是这个答案。 她知道他会懂。 她知道他会明白。 这下,总算是输的不冤。这下,她终是能放手。 她笑的极轻,胸口,却传出什么东西缓缓裂开的声音。 啪啦啪啦…… 心碎声。 “善解人意是什么狗屁,我不懂。皇上,你可知道我们那儿有个说法,一夫多妻,终有一天是要下地狱的……” 众人又是一个倒抽气。 步倾城却已转过了身去。方才的暴怒,早已消失。只剩淡淡声音回转,“青松,传令下去,将叶妃与这两个**打入冷宫!” 她撑起上半身,抬眸,眸中是一片湿润。“我最后悔的,就是曾那样求过你,我最可笑的,就是爱上你。” 我早便应该知道,当我那样低声下气的时候,已出了局。 冷宫? 这样也好,我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用担心成为矢之众,不用日日担心哪日你不再给我温柔不再搭理我,不用泡上姜茶到你那儿去怕你不停工作而累着身体。 那些奏折很无趣吧,我本想,我与你说说话,讲笑话,你总会舒心的。 可或许对你来说,面对我会是种很无奈的事情。 爱果然是唯一一个能让人卑微到尘埃的东西。 ****** 席阳冷宫与电视上所说的不一样。 没有疯癫的妃嫔,没有眼高于顶的守卫,没有诡异的奴婢。 有的,只是在开岁前十日搬进来的叶非凡与她两个婢女,以及那一片荒凉阴冷。 步倾城那一踹让书兰受了极重的内伤,好在碧画与秦致青松本是熟识,在她的相求之下,步倾城才随意派了个低等医女过来。 碧画将非凡安置在一个较为干净的房间内,这才又倒回去抱了几床棉被过来。 看着碧画满头大汗进进出出的模样,她心底酸涩却帮不到忙。 医女给她看过,右手不仅有擦伤,且轻微骨折。多动一下都不能,只会让它更严重。她若偏要做些什么,那只是给自己等人多增负担。 她不能再害她们。 碧画本是个大宫女,又是步倾城的亲信,却因此进了冷宫。 书兰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如今却躺在那头不知是死是活。 是她的错。 为了一己私欲,走到这个地步。 窗外天色已黑,碧画见她安静的诡异,知她是自责难过。放下手中的活上前安慰她。她却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碧画叹了口气,道,“娘娘,你饿了吧。奴婢去传膳。”说完,又一滞。传膳?这都冷宫了,还怎么传膳。 苦涩一笑,“我亲自去一趟……” 看着碧画转身离去,非凡若有所思。 “三生鉴册……”她垂头,向后伸出手。摸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摸到。她一惊,跳了起来。 该死!她居然忘记了那本手札! 她自未央宫搬迁出来,那手札不知还在不在! 若是被人捡了去…… 想到这,非凡心神一凛。 她匆匆推门而出,奔出冷宫。直向未央宫而去。然而,她才刚出冷宫没多久,便迎头碰上二人。 “皇上,您是要去容妃那儿么?” 身子一僵。 抬头看去,对面火光照明,青松提着灯笼在前引路,他身后的男子身着月白衣衫缓缓走来。 哦,冷宫左边不止有未央宫,且是以步倾城的乾清宫为主。而右面,便是容妃为主的平就宫。 非凡只觉可笑,这样也能碰到。 笑完,心头便是疼疼的。 她以为在得到那个答案后,再见他不会再有念想。却不想,该疼的,还是会疼。 以往招惹他的,是她。 如今,她放弃了。 不再见面,那一切的一切,一定都会变淡。 收回干涩发酸的目光,她正欲退开,躲掉这不该有的遇见。然那边,青松的话语却是忽然一停。她立即便觉两道目光定到了自己身上。 却听那男人冷冷嗤道。“叶非凡,进了冷宫竟也敢随便进出。” 她一滞,抬眸。 对面二人已向她走来。 她微垂眸,略带讥讽道,“我要去找东西,找完便回来,皇上不必担心我会跑。这么大的牢笼,能跑到哪去。” 青松蹙了眉。 怎么这叶妃无论何时都不懂忍让。 非要惹怒这男人才甘心么? 他怒了,谁会好过? 非凡正欲绕过二人离开,却听那男人淡淡道,“哦?找东西?是这个么?” 她猛的回头,他的手微举,那本古朴泛旧的手札,便捻在他手中。 “朕很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看重。”他眸光微闪,看着她。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可对皇上来说只是一件废品。还请皇上将东西还给我,我才能回冷宫……”她哑声道,已没了白天的激动。自嘲一笑,道,“我想……皇上应也不希望见到我吧。” 男人剑眉微挑,“叶非凡,你知道你最令人讨厌的是什么么?是你的不知进退。” 非凡一怔。 不知进退? 他想说什么?说若不是她的不知进退,他给她的宠爱能维持很久?还是说若不是她的不知进退,她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吸了口气,“可是步倾城,你知道不知道,有些东西,不能让也不能退。” 那头,是沉默。 步倾城微瞥了眼青松,青松识趣地低头,退了开去。 他这才缓缓上前,深深地凝着她,一动不动,低声道,“你的话,是想表达什么?你想问朕什么?叶非凡,你的确很聪明。今日离去时你那一问,又是为了什么?” 红玫瑰与白玫瑰(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的话,是想表达什么?你想问朕什么?叶非凡,你的确很聪明。今日离去时你那一问,又是为了什么?” 他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带着丝丝身体的热气,让她觉得异常真实。 她忍不住想向他伸手,可她知道,这些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她已上过当,又为何还要被这假象迷惑。 “我只是还有那么一点期待……” 步倾城,我只是有这一点期待。 你先前将我困在未央宫,如今又困在冷宫。你的目的,不就只有那一个么?你知云妃才是凶手,而除你之外,便是我能威胁到云妃。 你堵了我的出路,亦堵了我的嘴。 只因为你要护着她。 这是为了什么呢? 因为你爱她?或者说,不是爱,只是因为她比我重要? 可是,我更希望你是因为别的。 “步倾城,我明白你有你的大局。云妃身后势力庞大,又与晋王是表兄妹关系。我曾担心过的,肯定也是你的担心。你恐变天,这才将事情压下来,是这样么?”她微仰了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轻声开口。 她的话语,忽然充满了希望。 只有他说是,那么,她就可以不计前嫌。 她能够理解他所处的位置有着多少顾虑,她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她唯一忍受不了的,只是他挡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的与别的女子亲昵嬉戏。 哪怕是背着她,她都可以当做不知道、当做一切都是虚造的。 她死死看着他,期待他的回答。 他的眸有波光流转,深邃沉静,将她轻轻推开,他冷冷道,“不是,叶非凡,你太小看朕了。你认为朕会害怕一个丞相,而后委曲求全?” “况且,你不是已问过我了?真心永远比不上飘渺的权势。” 非凡疲惫地闭上眸子。 是啊,他说得对,不论是不是因为政治原因,她都比不上娘家势力庞大的她们。容、华、云三妃皆能帮他,她一个俘虏,不能。 她其实许多方面都设想到了。 可她还是愿意为一个希望争斗。 这是那个世界培养出来的勇气么,还是什么? 她摇头,“甘愿牺牲我,也要护着她们,是不是?” 她闭着眼,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知道,他默了片刻,后道,“女人都是贪心的,为你之最。那夜朕便说过,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可前提是,你听话。” 她凄凄笑了。 那夜他说她可以给她很多,她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问他,能给她权势么,能给她江山么,能给她他的心么。 原来他当真将话记在了心中。 就如第二日他给她在未央宫建筑汤池一般。 可是,毁了这看似美好的梦的,是她自己。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后悔……”她转头,留下一句话,缓缓离开。 “梦,也仅仅只是梦。当不了真。” ****** 看着那瘦弱背影缓缓离开,直至消失。步倾城垂眸,看着攥在手中的那本小手扎。 青松再次出现。 抬眸望向叶妃离开的方向,又瞥了眼步倾城手中的东西,他若有所思。 步倾城傍晚时分去了一趟未央宫,他没进去,只在外面守着。那时步倾城只在里头呆了一呆后便出来了,他本以为没甚,便没去思索。如今想来,这手札便是在里头寻到的罢。 却没想,对方竟随身将东西带着。 晚膳过后,步倾城唤上他出了乾清宫,这条路他们走了许多遍,每每都是自这去容妃的“平就宫”。他下意识便以为主子是要到那善解人意的容妃那去,可事实……似又不是如此。 方才他怎么没想到呢,这一条路的尽头是容妃的“平就宫”,可这路中间,却有许多不可知的宫殿。 冷宫,不就是其一么。 真是老了,只想到容妃,却没想到这刚被贬下的叶妃。 青松心底思索,自嘲完了,却又是皱了眉。 他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可再一想,却又改口将话题转移,“皇上,马上便要开岁了,若不今夜先不去‘平就宫’了?您要处理的事儿还有许多呢。” 步倾城回过神,凉凉地瞥了眼青松,转身按原路返回。 青松亦忙掉转头带路,心中轻叹。 皇上想去的到底是平就宫还是哪,他说不清,可如今看来,皇上定是不想去平就宫了,好在他跟了这主子许久,知道看脸色…… ****** 冷宫日子虽清贫,然碧画在这宫中倒有些面子,必不可缺的东西,她们都没缺。 只是,冷宫实在是冷。 书兰有救,但这内伤却需要调养。在这清贫的环境内,好的极慢。 苏以云那事,不知怎的便被压了下来。众人知道那日她惹步倾城大怒之事,自是猜测与她有关,便不管多言。而听碧画说,苏以云的尸首,也在开岁前运回了苏府,步倾城还下了道旨,说明要厚葬苏以云,还赐了许多东西给苏以云的母亲,如此,便不用担心苏府对她母亲不好。 而非凡自己亦无所事事起来。 除了每五日一次的毒发…… 可步晋连却每每都异常准时地找到冷宫来将解药给她,当然,期间自是不少一番折腾。 他还在劝说她的倒戈,她依旧不愿。步晋连会怒,嘲笑她到了这地步竟还守着那个男人。她记起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步倾城说的话,“我最后悔的,就是曾那样求过你,我最可笑的,就是爱上你。”轻笑道:她不是在守他,她只是不愿掺和到任何一方去,再给自己惹一身骚。 步晋连沉默,话题忽然便转到了苏以云死因身上。 他软磨硬套欲问她是否找到了凶手。 非凡心中蓦地警惕,知他与云妃有亲,却不知他此刻来问她这些是为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出异样,将云妃那事死死守在嘴巴里。 红玫瑰与白玫瑰(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晋连问不出什么,最终甩袖离去。 除此之外,非凡的生活便是闲逸的。只在忽然想到些什么的时候,会拿起那早便制好的竹简,用匕首,将想到的东西一个个刻在上头。 碧画书兰曾过来瞧,她却莫名小气,不让二人偷看。 二人惊疑又心疼,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 竹简上的字是这个世界通用的小纂,可她们老早便知道自家这主子写出来的字是歪歪扭扭的,书兰曾狐疑过,明明以前公主不是这样的。却被非凡看出,只道自己在练别的字体,所以再写会小纂便不大习惯……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去。 书兰单纯,也就不再多问。 于是如今在看,竹简上的字虽歪歪扭扭不成形,可却是非凡异常认真地一笔笔刻出来的。她的十指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疤痕,是匕首不小心戳中手指留下的。看上去异常骇人。 将新想到的一句话刻在竹简上,她放下匕首,看了一眼。 “君子遇穷困,则德益进,逆益进……” 心里将这话咀嚼了许多遍,她这才将这片竹简放入一旁的竹筒中。 揭开竹筒盖子,里头有许多长短一致的竹简。 碧画正从外走进,冷宫里面没火炉,这天气却越来越冷了。她搓着手,向手心哈了口气,看到非凡的动作,蹙眉疑问,“娘娘,您日日刻这东西是要作什么呢?” 非凡将竹筒合上,道,“今日除夕,宫里应该有节宴吧。” 碧画一怔,点点头。 她偷偷抬眸看了眼非凡,只怕她会因此而伤感。然她看了看,却不见她有何异样。 非凡微微沉思,苦笑一声,“除夕宴想来是很热闹吧,我们身处冷宫,倒是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已经许多天没出过门。 她每日至少一片竹简,如今这竹筒内,已有了十多片。 碧画上前,安慰道,“娘娘,宫内的宴会也不过如此。贵人虽多,可却放不开手脚。” 非凡点头同意,“这倒是,喝酒要大口的喝,吃肉要大块的吃,这样才爽。你不必担心我,我不眼红他们能吃好东西。” 她只是有一点点想家了。 她是孤儿,以往过年总会厚脸皮的蹭到同事朋友家和着一块吃个团圆饭。那温馨的气氛虽不完全属于她,可她总是高兴的,好像有了家一般。 皇宫宫宴的确如碧画所说的一般,若是平时,她宁愿与书兰碧画二人一块吃个年夜饭。可她还有一丝牵挂…… “碧画,晚上咱们三人好好吃个饭吧。” ****** 御书房内清冷依旧,青松秦致站于步倾城之后,前方站着的是南莫、步洛初与一名身着软甲的青年将军。 几人在商量着些什么,青松看了眼旁边的沙漏,提醒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步倾城微微颌首,“今年宫宴又是容妃一手办的?” “是。” “嘿嘿,容妃娘娘知书达理,往年的每一场除夕宴娘娘都办的不错。皇上,今年您要给的赏赐可不能少啊。”南莫轻笑了声,挪揄道。 步倾城心情似不佳,只凉凉瞥了他一眼,不予作答。 这头,秦致盯了青松好几眼,目光透着些许消息。青松心底一叹,轻咳声了,道,“皇上,冷宫那边,是否要留个位置?” 话一出,四周都静了。 冷宫的,可不就是叶妃么…… 这叶妃性子太倔,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都惹得大怒,这除夕还有她的份么。不赐几盘毒酒过去便算不错了吧。 南莫心中嘀咕。 可想来想去,倒是觉着帮着叶妃说个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前些日子他调笑非凡时,非凡总是给面子地回嘴,与他逗趣,倒是给众人解了不少的闷。也让他对这叶妃有了些许好感。 “唔,这除夕么,自是团圆些好……”他沉吟。 步洛初笑了一笑,“南大人此言极对。” 秦致眸光一亮,正欲开口。 却听步倾城冷哼了声,“团圆?莫搞出事来。” 他瞬间便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看主子的模样,似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心中焦急,咬咬牙,跪上前去,“皇上若不允,那放属下一日的假罢!” 步倾城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日太长,一夜倒是可以。” 秦致大喜,“谢主子!” 众人相识一眼,皆明白秦致心里头想的是什么,不再多言。想来青松提出叶妃,只不过是声东击西的招数,目的还是在于碧画罢。真是高明! 不过,此事又让人大家有了些许迷惑。 皇上对叶妃…… 若说是极度厌恶,那杀了罢了。可若说只是讨厌,亦不至于将人关的那么紧。如今开岁,正是放她出来的好机会不是?若说喜欢……却又不大可能。 “今日宫内热闹,洛王可与我们一道到‘长乐宫’去,赵羽庭,吩咐下去,宫内各地守卫都不可懈怠。”步倾城看了那青年将军一眼,这青年将军乃世家后人,祖上几辈皆是将军。他是宫内御林军首领,听言,立即称是。 ****** 清和手拿一件制作精致的舞衣向云妃寝宫走去,心中紧张不已。今夜除夕,宫内宴会众多妃嫔都会想尽办法成为宴上最亮眼的那个。哪怕是平日里不受宠的各殿主子,亦会在此时使出浑身解数,欲夺得皇上的眼球。大家都知道,一朝飞上枝头,日后便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众人都死死抓着此次机会,自家娘娘自然也不愿落了下风。 云妃的舞自是没话说的,往年云妃都是用她的舞姿献给皇上当开岁礼,只是,有些东西久了久了就旧了。云妃知其理,今年特意想了些新意。 那一副庞大壮观的刺绣,便是云妃花了许久的时间制成。 当然,舞还是要跳的,今年容妃将云妃安排在开场,而不是最终压轴。以至于,时间便变得异常紧迫。 红玫瑰与白玫瑰(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当然,舞还是要跳的,今年容妃将云妃安排在开场,而不是最终压轴。以至于,时间便变得异常紧迫。 清和脚步急匆,一把推开门,“娘娘,舞衣到……”话定在这里,清和僵在门口,看着屋内,云妃怒斥,蓦地抽出头上的珠钗狠狠掷了过来,“狗奴才,给本宫滚出去守着!” 清和吓得忙双膝弯下,跪行而出。 屋内之人,除了云妃,还有一黑衣男子…… 清和是认识此人的,对方是裴相的暗卫,功夫了得神出鬼没,然这人有个极大的缺点,便是好色。 那时候云妃还是未出阁的丫头,清和亦还在裴相府,几乎日日能见到此人在府上调戏丫鬟。若不然便是出去寻欢,常带些勾栏院的女子回府行鱼水之欢…… 清和曾无意间撞见过几次,一生都记得那淫邪的画面。 此时,屋内上演的便是与之无差的几幕。 黑衣男子将云妃禁锢在怀中,一手攀在她胸口揉捏,头埋在她修长美丽的颈间…… 清和站在屋外轻颤着,寒风吹拂,身子却已凉到了极致。 他……他竟敢如此淫弄皇妃…… 可是……云妃那时异常厌恶这个男人,然如今为何、为何会将他默默带进宫?!且云妃看上去虽不满,却并没有拒绝…… 清和只觉头脑发昏,忽的,屋内一声脆响―― 云妃一耳光扇到了黑衣男子脸上,她满面怨恨,将黑衣男子狠狠推开。退了一步,将已褪到一半的衣衫拢好,“狗奴才,莫要得寸进尺!” 黑衣男子抬头,他容貌普通,双眸深陷,脸侧却有一块深而长的刀疤。 “娘娘好滋味。”他嘿嘿一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掉嘴角的血渍,“这不是咱说好的么,我帮你杀人,你给我身子……” 云妃身子一震,目光恶毒的望着他,冷笑道,“我若不呢!” “平招,本宫警告你,本宫不是你能意想的,让你进宫,那是主子的权利,即便是本宫要你去死,你亦不能反抗。你是爹爹的狗,也是本宫的狗,你懂么?”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她是皇妃,又是她半个主子,他敢奈她何? 黑衣男子却不以为然,微眯眸道,“叶妃大约已知道你便是杀苏以云的凶手,她上次没抖出来,不代表日后不会一时想开。娘娘,她若不死,你会安心么?当然,娘娘大可以事后反悔,可奴才照样能将你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奴才大不了后半辈子落魄逃亡,娘娘您呢?皇上是否还会容忍你?相爷是否还会帮助你?” “你……”云妃气的面色铁青身子颤抖。“放肆!”她怒极再次对黑衣男子平招扬起了手,平招冷哼一声,闪电伸手将她制住,“娘娘脾气可要好点,相爷都不敢随意打我……”顿了顿,他忽然又淫邪地笑了,“娘娘,不过是一个身子罢了,我能给你快乐不就行了?我与那个男人相比,除了身份不足,其余都能超越他……他身子大约不行吧,否则登基两年,又为何连一个子嗣都没有……”说到最后,他嗤笑出声。 云妃面色忽的一沉,她阴狠地看着平招,“狗奴才,本宫告诉你,你哪儿都比不上他!” 平招杀气顿显。 云妃渐渐平静下来,她嘴角轻轻一扬,“你说得对,不过就是一次么。好,若你能将事情办好,本宫在流云宫等着你……” “记住,我要看到她的尸体!” “对了,听说她容貌平平,身子却很不错……你若是想,大可以去试试……”她媚眼如丝,轻轻瞥了平招一眼,轻笑出声,嗓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平招眸光一闪,亦弯了嘴角。 他道,“时辰到了,娘娘该去‘长乐宫‘准备准备了。跳这开场舞可是娘娘你,平招自是要去看一看的。” 云妃眉头一皱,“你莫乱来,长乐宫高手众多,若漏了陷你便死定了。” 平招眉梢微挑,“娘娘放心,奴才还是有点本事的……” 云妃默然,看着那黑衣男子忽然消失在殿内,妩媚双眸渐渐冰凉。 狗奴才,想要本宫的身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你永远也比不上那个男人,莫说你身份不如一国之君,便是你全身上下,本宫看了都恶心。 呵,看到时候是你的嘴快还是本宫的刀快。 ****** 夜幕拉下。 殿角飞檐,张灯结彩。 宫内一片喜气,傍晚时分,宫门大开,络绎有朝廷官员带着家眷在外下马,步行入内。他们互道贺岁词,面上笑意满满。 各色精致马车缓缓驰来,其中最为豪华的一辆内,众人都知,其内坐的是晋王…… 外头小厮平稳地驾着马车,此人看上去极为普通,然他双眸间却是常年修炼而成凛然与警惕。 车厢内,传来微不可闻的细语。 “舅舅,时机也该到了罢。”步晋连微微仰靠着,双手环于脑后。 他对面坐着的,竟是那裴相…… 裴相那对深邃小眼微微闪动,摇头,“这时机是算好了,却尚未到。” 步晋连蹙了蹙眉,冷哼道,“本王等了两年,就等着云容出错,不想她如此跋扈,步倾城居然还能容忍她到极致。” 裴相轻叹,“这也是说明皇上不简单啊。” 步晋连轻嗤,“不简单?若是不简单,也不会任我们牵着鼻子走了。” 裴相听到这,倒是微点了点头,露出个笑意。 的确如此。 外界人虽知他势大,却不知他送云妃进宫实则另有深意。 即便是云妃,也没想到,自家爹爹帮她这么多不是为了她能宠冠后宫,而是等着她出错继而被步倾城赐死。 裴相是步晋连的舅舅,云妃便是步晋连的表妹,表妹身死,做父亲的裴相悲痛欲绝,而只要在此时,步晋连寻出一个云妃是被冤枉的证据出来,步晋连才能光明正大的反! 红玫瑰与白玫瑰(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而只要在此时,步晋连寻出一个云妃是被冤枉的证据出来,他步晋连才能光明正大的反! 天下之大,百姓之多。 步倾城继位两年,未曾出过什么大错。 百姓自是爱戴能给他们安稳生活的皇帝。若他不找个妥当的理由,天下悠悠众口又该如何去堵呢。 只是,这一切都是奠定在云妃冤死的基础上…… 哪怕无法冤死,他们亦能想办法制作个冤枉出来…… 步倾城想来也是隐隐知道裴相与他的想法,这固然是他聪明,然聪明又如何?他想不到方法来对抗,只能被动地容忍云妃不让人抓到小辫子。 他们这边,永远都是主动的一方。 主要他们攻势稍微凌厉一些,那个男人便会抵挡不住。 想到这,步晋连心中有些遗憾,上回苏以云一事,外人或许不知,可他却清清楚楚,凶手便是这皇妃表妹。 他本以为机会来了,莫名的对叶非凡查案有信心。 那么一个聪慧的女子,定是能将查出真相。 到时,事情抖出,云妃不死也难。 然而,叶非凡却不知怎的,似是没有将事情查出,却又似知道些什么。否则,那日梅林内,便不会有那样惊险而让人铭记于心的一幕了。 苏以云一事便如此被揭过了…… 他虽不甘,却暂时也找不出好的方法。只能另寻时机。 而叶非凡…… 梅林那一幕,深深印在了他心中。那个女子倔强的脸,坚韧的性子,不怕死的真心…… 他不知别人是如何看待她,可他,却是有那么一丝动心了。若将这样的女子拥有了,哪怕容貌普通,却比得过云妃这等虽美丽却内心愚蠢、骄阳跋扈的女子不是么。 心中的占有欲似更强了些。 他忽然改变主意,不再强求她与自己站到同一条船上。呵,他要她亲眼看着她爱上的男人是如何败在他脚下,要她心甘情愿到他怀里……到时,她还是他的! 就如这整个天下一般! “所以舅舅,云容向您求救时,您却派了那眼高于顶不知进退的平招去?不知那平招到底是何来历,舅舅将他放在府上养了那么多年。”步晋连忽然笑了,狂妄而阴险。 裴相抚了抚自己下颚的小撮胡子,“五年前的采花大盗一点红,你可还有记忆?” 步晋连眸光一亮,裴相继续道,“平招便是那一点红,他轻功甚好,擅隐匿,那时他事迹极为轰动,先皇曾派赵将军围剿他,老夫路过江南时正碰上奄奄一息的他,便将他带了回来。” “他愿听舅舅的话?”步晋连挑眉。 裴相微微一笑,“非也,老夫将他带回来之前,便给他喂了毒。他不听也得听。” 步晋连了然点头。 心思却微动。 便是不知云妃求救于何事?裴相竟会让平招进宫。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平招能惹出事来,云妃死了,那才极好…… “爷,宫门到了。”小厮在外提醒。 车厢内二人相视一眼,眸中有着同样的光芒。 ****** 远处笙乐响起,悠悠传来,宫内四处都是红通通的一片,灯笼高挂,将偌大皇宫照的喜气洋洋。 非凡裹上唯一一件狐裘,站在院内向声音来源眺去。 却因距离极远,只能看到远处星火点点。 “娘娘,饭菜布好了!”书兰在内叫道。 非凡应了声,转头走了进去。 碧画有心,虽无法将整个荒凉冷宫都布置一遍,这房内却是让人眼前一亮。桌上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丰盛一次,比不上以往在未央宫时的满汉全席,可非凡心中还是暖洋洋的。 碧画自外走进,轻咳了声。 二人回头望去,碧画一笑,从身后拿出两壶酒。 “娘娘,咱们在未央宫时从不敢喝酒……这到了冷宫……嘿嘿,反正没人管咱们。”碧画笑的清脆。 书兰抚掌大喜。 非凡失笑。 三人坐定,非凡主动拿了酒倒上,“来,咱们三个干一杯!” “干!” “全干了!” 杯子碰撞声,三人一饮而尽,书兰从未喝过酒,这一下却呛得她脸红气喘,非凡与碧画大笑,她却不甘服输,又自顾自牛饮了一杯。 笑声越大。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询问,“你们在干什么?” 非凡一愣。 书兰一滞。 碧画蓦地转头,却见秦致站在门口,蹙眉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她讷讷开口,“秦致……” 非凡眸微眨,看向秦致,笑道,“秦致,来,一起喝一杯。” 秦致眉微松,走了过来。 他抢过碧画手中的酒杯,仰头而尽,“娘娘打扰了,秦致是来向娘娘借一个人的。望娘娘允许。” 非凡看看坐在一旁面色复杂的碧画,点头挥挥手,“拿走吧拿走吧,我求之不得。” 碧画忽的抓过她的手,“娘娘,我不去,我在这陪您。” 非凡轻叹,“我又不是小孩,要你陪做什么。书兰还在呢,你就放心去吧。” 书兰忙不迭点头,“恩恩,咱们孤家寡人就行了,你……”话未说完,却是非凡狠狠瞪了她一眼,似要把她掐死…… 什么孤家寡人。 这不是白让碧画担心么。 书兰倒吸口气,傻傻转口,“不不,我说错了……画姐姐你就去吧,你若留下,娘娘肯定一晚上都不会高兴。” 唔,这话说对了。非凡郑重点头。 这头,秦致已将碧画拉起。 非凡盯着秦致的手,心中琢磨,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亲密的,难道是情侣?可看上去又不像…… 碧画看到她的目光,脸一红,微微挣脱秦致。 道,“娘娘,我会早点回来的。” 于是,便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其实非凡说了谎话,秦致的出现,总还是有点煞风景的。倒不是因为讨厌秦致,只是,心中总有那么些不舒服。 ―――― 看到很多亲说有点虐有点虐……咳,好吧,落要承认,这的确是个小虐文。但是肯定不会把你们虐腻歪的。感情么,私以为,情侣之间要有点风波才会知道对方的重要性。如果一上来就是爱爱爱的,那不是很假么。落再剧透一点……本文其实严格说起来是宠文……你们懂的不解释。 红玫瑰与白玫瑰(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就如书兰叹的一般,“宫内大大小小都聚到一起了,碧画也有人陪了,咱们怎么看怎么是孤家寡人啊……” 的确是这个道理。 就如单身男女在情人节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时,心中升起的莫名落寞感。 她一叹,轻轻拍了拍书兰的肩,“咱俩互相陪不就成了。别多想了,来,吃酒!” 与书兰又喝了一杯,吃了些菜。她看了看天色,想来“长乐宫”那边应该也正吃着吧。他们人多,礼节又繁琐,定吃的很慢。 看来,是时候了……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书兰,她正欲向她告歉,书兰却是忽然凉凉道,“娘娘,书兰知道你的心思,你就赶紧去吧,别多说了……”说着,一直放在桌下的手忽的伸出,手中拿着的,竟是那个竹筒…… 非凡一愣。 心中感动莫名。 原来她们都看在眼里,连向来呆呆傻傻的书兰都知道,想必碧画,也是看出来了的吧。可她们从不问她什么,亦不阻止,只这么默默支持着她。 抿抿唇,她伸手拥了拥书兰。“谢谢。” 接过书兰手中的竹筒,她起身便要出门,书兰忽的又将她拉住,满脸黑线的问她,“娘娘,你就这样去?” 非凡张了张嘴,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头。对呵,长乐宫那边正热闹,那人虽不再乾清宫,可乾清宫为皇上的住处,定也是把守森严的。她最近只想着要将东西送过去,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果然是冲昏了头脑。 看了看书兰,知她肯定有办法,她忙问,“快说,有什么办法!” 书兰撇撇嘴,转身走到箱子前,将一套宫装拿了出来,“娘娘,您换上奴婢的衣衫吧,这样应该比较好混进去。” 非凡对她竖起了拇指,将宫女装换上。她扔下一句便奔了出去,“我很快回来,回来和你吃团圆饭!” 她直奔向乾清宫,心思微动,寻思着该如何混进去。 她只需要进去一会儿,将东西放下便行。 这些日子以来,她冷静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可她老早便想着要给他备个开岁礼,这样的心血,却是不能因此而断掉。 她是恨他,恨他的无情,恨他的无爱。 可爱本就不分对错,他没错,她没错,错只在于他们之间时机不对身份不对。在错的时候遇上错的人。 乾清宫便在不远处,她跑的气喘吁吁胸口发疼,停了一停。 抬眸望去,竟看到些许宫女在乾清宫进进出出,她们手中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非凡心念一动,了然。想来是各大妃嫔及百官送的开岁礼罢。 她下意识垂眸,看着自己苍白骨感的手握着的竹筒,苦涩一笑。 这样比起来,她的东西,实在上不得台面。 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呢…… 踌躇片刻,她咬咬牙,终是决定将东西放进去。无论如何,至少她无愧于心。 想着,她整了整自己的发和衣,一步步向那边走去。 混在那些宫女中,她的进出顺利的有些奇怪。只在经过门口时,听到守卫低低的警告了声,“将东西放下便离开,千万不得乱碰皇上的物品。”她随着众人一块唱诺,匆匆走进乾清宫。 乾清宫,她来过一次。 便是那段平静的日子,她送姜茶到御书房却找不到人,被人引到这儿来。 乾清宫很大,若不是来过,她定找不着路。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她一路向他的书房而去,其间碰上了些许宫女,她都特意警惕的绕开。 推门而进。 她环视四周一圈,有些呆愣。 这…… 书桌上堆放的,竟也是大大小小或高档或贵气或精致的礼盒…… 皇帝油水果然大啊! 心中一叹,她放缓脚步,上前,拿起几个盒子看了看。面上都写了名字与贺词,一一扫过去,都是后宫三千妃嫔的心意。 她皱了皱眉,转到书桌前,双腿跑的发软,她索性坐到了他那宽大舒适的龙椅上,休憩片刻。 眸子微转,她的目光扫来扫去,欲去找容妃的东西。 然扫了好几圈,都没看到容妃的闺名。她举起手中之物平放到眼前,轻声呢喃,“你说,我把你放在这堆东西里头,他会看么?” “唔,应该不会罢。那次苏府献礼上来,他不也没看么,还把苏以真的定情之物给了我。哎,他要是把你也送个别人怎么办?我这一双手不是白疼了……不过,我把你刻的那么丑,他应该看也不会看就丢掉当柴烧吧……” “呸呸!死就死吧,宁愿他把你扔到国库再也不看,也不要毁了你!”非凡轻拍自己嘴巴,一狠心,将东西塞到那堆礼盒中直至被各大精致礼盒淹没。她站起身正欲离开,目光却瞥到书桌一脚…… 眉梢一跳,她掩嘴差点惊呼出声。 蹲身去捡,果真是那三生鉴册!! 非凡大喜。 这东西自那日被他捡了去,他便没再还她。她本是不愿再去招惹他,所以便暂时没将三生鉴册要回来。想着日后有机会了再把东西拿回来……却未料到,这一趟竟能把它捡回来,今夜真是来的值了! 非凡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三生鉴册对她来说,便是一条线索。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它的。 这边,她正喜形于色。 那头,脚步声及低声议论传来。 “今夜各宫娘娘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云妃那舞跳得真是极好,还有这贺岁礼,实在是有心了。你看皇上笑着的模样,想来也是极喜欢的。” “哎,可不是么,这卷刺绣定花费了许多心思,难怪皇上会喜欢。” “……” 非凡心头咯噔一声,眼看着外头之人便要推门而进,她忙将三生鉴册塞进袖内,伸手自桌上抡起几个盒子,作势循声转头。 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共抬一卷重物的宫女。 二人似没想到殿内有人,瞬间呆愣,只剩三对眼睛互视了许久。 红玫瑰与白玫瑰(7)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二人似没想到殿内有人,瞬间呆愣,只剩三对眼睛互视了许久。 非凡眸光微闪,轻轻一笑,“云妃娘娘的贺岁礼很重吧,两位姐姐辛苦了。”说着便转头,将手中礼盒放到桌上。 那二人亦回过神来,点点头,“将东西放下快点出去吧,别磨蹭了。”说着上前把那卷刺绣放到了桌上,还特地挑了个显眼位置。 非凡点头如啄米,垂头做恭敬状。 随二人匆匆走出书房。 “关上门。”那两个宫女头也不回吩咐道。 非凡应了几声,忙去关门。 那边又催,“快点跟上!” 她额角青筋直跳,却不敢多言,转头追了上去。就连关门时有东西自袖内掉出,都未发觉…… ****** 除夕宫宴的确如碧画所说的,无甚新意。 云妃的开场舞是不错,然看多了,便无趣了。 各宫妃嫔及文武百官献上贺岁礼,青松便会拿起名单一瞟,回一礼。些许不受宠的甚至连皇颜都少见的妃嫔便会异常雀跃,却不想,她们虽费尽心思挑了礼品献给皇帝,皇帝赐下的礼却并不是特地挑选的。 步倾城不以为意,随之轻笑,环视众人一眼,却见其内许多人还在低声讨论云妃方才那一卷刺绣。 一针一线,精致细腻。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惊叹。 他的眸子转向一旁坐着的云妃,对方的目光似是无意地与他相触,随即羞涩地收了回去。 男人微微一勾唇角,笑的暧昧。 深邃望不到底的眸波光流转。 殿内热闹非凡,气氛融洽。他却鲜少说话,只在话题合适时会插上一两句嘴,众人便会随之附和,曲太后倒是有些主人的意味,在旁周旋。 他浅尝了杯酒,目光微微瞥过左前方梁上那黑暗一角。微微阖上眸子,他放开手中的酒杯,伸手摸了摸绣了金边的括袖,凤眸倏地睁开。 青松似发觉了什么,俯身来问,“皇上?” 他不予作答,站起身来。 殿内登时安静下来,目光齐聚到他身上。太后转头疑道,“皇上这是?” 他一笑,“朕落了点东西,如今去取。众位爱卿继续吃喝。”说着,看向曲太后,“母后在此,朕放心。就是辛苦母后了。” 曲太后眸光微闪,随即笑骂道,“皇上这说的什么话,皇上落下的东西想必极重要,快去快回罢!” 步倾城笑着应了几句,便转头出了长乐宫。 极重要的东西? 自然是重要的,否则朕也不必回头去拿。 这倒是不需要你曲韵来提醒,朕乾清宫守卫放松,不就是为引蛇入洞么?朕的席阳最重要的两样东西都在乾清宫,步晋连觊觎皇位许久,定也很想得到它们。 只是,朕落下之物,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心中一嗤,他脚下不自觉更快。 乾清宫守卫不严,若有人有心,进去不难。拿了别的玩意倒是无所谓,真正重要的东西都不会放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可若是发觉了这东西的奇怪之处,将它当宝贝拿走…… 那个女人如此在乎它,或许正如她所说,对他们来说是废品,对她来说却是宝贝。 那本手札,他曾花时间研究过。 然翻来翻去,却翻不出个所以然。 正是如此,才愈发奇怪。不过,这奇怪之物对他来说却并无用处,他不稀罕这样无甚用处的宝贝,拿着,不过是为了牵制她吧。 本是带在身上的,今日却因事情极多而忘了。方才想起,竟起了中途离席寻回它的想法。 若手札丢了,她会怎么样? 他没去想。 脚步却又快了分。 乾清宫守卫见到他,皆是一惊,随即让行。他直向书房而去。却在门前,嗅到些什么味道。他脚步一顿,微蹙了眉。 这清淡的茉莉香味,似熟悉,似陌生。 眸光一暗,他似想到了什么,蓦地推开门。他垂眸,目光被脚旁的物品所吸引。他微微弯腰将东西捡起,纸页在指尖翻动,与往常一般的空无一物。 他心思微动,关门走了进去。 桌上是堆得高高的各色礼盒,他阖了阖眸子,闻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清新,缓缓走向桌前。他垂头,伸手轻抚龙椅,在扶手上捻起一根乌黑的发丝。 他坐上椅子,沉吟。 她来做什么? 冷宫有他的眼线,他知道步晋连曾找过她,可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暗卫告诉他,二人并未有什么激烈争执,意思便是说她可能已经向步晋连投靠了。 可他只是不以为然的点头,一点都不信。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投靠步晋连。 她倔强的性子根本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那么,她既不是偷溜进来做坏事,那又是什么? 他抬手,将三生鉴册塞到怀里。目光在桌上那堆礼品上微微一瞟,正欲叫出隐藏在乾清宫的暗卫,目光却被某一角吸引。 微挑了桃眉,他轻轻挥手将压在上头的东西挥到地上。 露出的,是一个圆圆的竹筒。 他伸手拿过,凑下头嗅了嗅,嘴角微扬。揭开盖子,入眼的是一堆竹简。他揉了揉太阳穴,靠到椅背上,修长手指捻起一支竹简,其上刻了一拍歪歪扭扭的小纂,丑到了极点。 他皱了皱眉,凝神看去。 “君子遇穷困,则德益进,逆益进。” 眸光轻轻闪动,他将竹简放到一旁,又取出一支。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凤眸微眯,愈发深邃。 索性将竹筒里的竹简都倒了出来,他一个个看去。时而是富有哲理的言论,时而又是极其感性的话语。 “或许可以爱很多个人,但只有一个人会让你笑的最灿烂,哭的最伤心。” “要有真正自由,一个人必须要非常富有。” “许多事不可做,许多事不屑做,又有许多事做不出。既不能解释,又不能抱怨。” “……”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 PS:以上纯属借鉴,不是原创。 红玫瑰与白玫瑰(8)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最后一支,是这么一句话。 “你以为我刀枪不入,我以为你百毒不侵。” 他阖上眸子,眼前似浮现了她淡淡勾起唇角时的讥讽与哀怨。 那一日,她给了他一耳光。他确实怒极,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莫说他身份高贵,无关身份,他也自有一种气场。便是霸道狂妄的步晋连亦要看他几分脸色。 而她,是他的女人。 是他的妃嫔。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在那时竟克制不住脾气,对她,他恨不得掐死她。然最终却下不去那个手。总有些轻言淡语在耳边回响,仔细一听,是那时御书房内,她跑来与他谈笑的言语。那些稀奇古怪的笑话和谜语,她说那是冷笑话及脑筋急转弯。 他心中惊诧,自何时开始,她的身影记在了脑中。 她说的对,他给她下了禁足令,便是为了云妃。 然她不知道的是,其中关系到的并不只有云妃,还有她………… 竹简上说,许多事不可做,许多事不屑做,又有许多事做不出。既不能解释,又不能抱怨。 呵,原来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既明白,当日又为何那样将自己往死角里逼。 还是说,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的所作所为,皆是对她自己不利。 殿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在远处角落摇曳,黑暗中,步倾城微微弯了唇角,笑的不屑又讥诮。 他垂着眸望着掌心摊着的竹简,又看了看桌上众多贺岁礼。 凤眸闪烁,蕴地皆是凉凉淡漠。 忽然,他微眯了眯眸,目光射向门口。 眉梢轻扬,他迅速将手中竹简放回竹筒,盖上盖子,塞回那堆礼盒中。身形一闪,消失在殿中。 ****** 冷宫内。 书兰守在那桌尚未多动的饭菜前,心中有些焦急。 按理说,这是送个东西罢了,娘娘这去了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莫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步倾城那日如何对非凡的,她看的清楚。她本还以为皇上对自家主子是有爱的,可一切的本以为都在那一日推翻。 若有爱,他对自家主子,又怎会如此无情。 若无爱,自家主子对他的心意那便一切都没了意义。反过来说,若是主子偷偷潜进乾清宫被抓住了,那便少不了一番责罚…… 这宫内责罚形色众多。 最轻最普遍的便是杖责。可既便是如此,那对身子薄弱的非凡来说也是致命的…… 心中揣揣,书兰思及到此,登时坐不住了。 她跺跺脚,暗自自责,“早知道便跟着主子一块去了!”言罢忙奔了出去。 她本是要去乾清宫,然堪堪经过御膳房,便被一溜自御膳房匆匆跑出的小太监抓住了,“这位姐姐,御膳房不够人手了,您来帮个忙吧……” 小太监们应是刚进宫的,不识人,若是别人看到书兰,早便跑的远远的。 五六人拉着扯着她,她竟也抗拒不了,慌忙间被他们推搡进了御膳房。 ****** 明黄身影消失在殿内的下一刻,殿门被人推开。 非凡自外奔了进来,一双清明发亮的眸子四下扫去。 她面色微凝,心中说不清的郁闷。 杀千刀的,三生鉴册捡回来居然还能丢。她跟着那两个宫女走出乾清宫,便寻了个借口与她们分道扬镳。 走在路上,她心中有丝若有若无的忧愁,又有丝庆幸。 摸了摸袖子,那唯一一丁点的庆幸登时烟消云散…… 糟糕,三生鉴册不见了! 她仔细回想,忆起自己将手札急急塞到袖子里,又因两个宫女催促,她便没再去注意这三生鉴册。 想来,东西便是在乾清宫他的书房掉的。 思及到此,她二话不说,立马掉头奔了回来。 按照第一次混进来的方法,门口的守卫见了她并不阻拦,然回来推门一看。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她咬咬牙,眯着眸仔细去看,轻咒这殿怎么那么黑。自怀中掏出个火折子,点亮,蹲下身一寸寸找去。 …… 这殿其实也就这么大,她扫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 只见那书桌四周散了些礼盒,想必是东西太多掉了下来。 心中气馁,她知今日这书房人多,进进出出的,那三生鉴册便掉在门口,保不准便被好奇心的人捡了去,便不再折腾。走到书桌前,将散落在低的东西捡起,放回桌上。 再次蹲下身时,眸子却不经意地一扫,瞥见不远处一个锦盒。 那本是一个长方形的粉色锦盒,模样符合了小姑娘的喜好,却因摔下桌将封口摔了开来。盒口微开,盒面记着的,是一个名字。 苏以真…… 微蹙了蹙眉,这段日子她已忘记了苏以真,只以为苏以云的尸身被送回苏府时,苏以真亦跟了回去,毕竟,她还不是秀女,在宫内太久总会惹些闲话。 然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在。 这宴上,竟也有她的一份。 非凡想,她是以什么身份参加今夜的节宴的呢。步倾城又是怎么安排她的呢。将她留在宫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个可能…… 心中微酸,她上前,将那锦盒拾起。 她真心不是故意的,只是这锦盒的确已摔成了两半,她轻轻一碰,便自动分开了来…… 盒内之物,是一串珍珠项链。 珍珠通透细腻。 非凡有印象,那是苏以真日夜戴在身上的物品…… 苦笑一声,“这姑娘的求爱方式真老土,真以为首饰能当定情之物么,还不如送送红玫瑰白玫瑰,再不成单膝跪地求婚得了。”嘴里虽是这么嘟囔的,眸中,却有几丝落寞。 她将东西放了回去,合好盒子。放到桌上。 抿唇沉吟,她想了想,翻了半天,将埋在礼盒堆中的竹筒翻了出来。揭开竹筒,她有片刻的怔愣。微微垂了眸,她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及一片竹简。 ―――― 成绩有点差,其实落不求别的,就是喜欢的人可以支持一下。不然有时候真的会失去信心,没有勇气写下去。 红玫瑰与白玫瑰(9)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抿唇沉吟,她想了想,翻了半天,将埋在礼盒堆中的竹筒翻了出来。揭开竹筒,她有片刻的怔愣。微微垂了眸,她自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及一片竹简。 刻这竹简似已成了习惯,这些日子她总将工具带在身上,以备想到什么随时便能记下。拉过身后的龙椅,她坐下,在这昏暗的殿内,又继续刻了起来。 几乎是百分百的几率。 手上一重,匕首自那薄薄的竹简上滑下,刺到用来固定竹简的左手食指上…… 她皱了皱眉,倒不觉疼痛。随意抽手,将指尖放到唇上,把涌出的鲜血吸掉,她又埋头认真刻字。 片刻功夫,竹简成。 把新刻好的竹简扔到筒子里,她盖上,又塞到了礼盒堆中。 甩了甩那疤痕交错的手,她不再留恋,欲离开这个充满他味道的宫殿。 一转头,却又是一愣。 按理来说,他是一国之君,亦是节宴的主人,是不能离席的。只是不知为何,他此刻正出现在她眼前。身上还穿着龙袍,明黄而鲜艳,想来是刚从长乐宫出来。 偷偷溜进人家的书房,又被主人抓了个现行,她却没有一丝窘迫,反而不自觉的冷了脸色。 她还记得他与她之间的事。 她虽将自己准备多日的贺岁礼送了过来,却还是恨着他的。她没有忘记他的绝情与冷酷,以及他亲口所说的她比不过他后宫所有女子。 谁说不痛呢。 谁又会不恨呢。 轻轻吸了口气,她面无表情道,“皇上吉祥,奴婢先回去了。” 既然已成了冷宫的人,想来已经不能自称臣妾了吧。这样也好,那个被人用烂的词,她也不屑。 她连礼都没行,只是这么僵硬的几句话,说着便自他身边而过。 看着她的放肆大胆,步倾城拧了眉,胸腔竟又是淡淡的怒意。 那就是一股无名火。 永远都潜藏在身子一角。 只有碰上特定的人,才会忽然莫名其妙地迸发出来。 有时候一烧,便会将人的耐心及佯装烧的只剩飞灰。 他在她背后淡淡道,“你再走一步,朕可以让你立刻进大牢。” 非凡身子一滞。 冷笑了声,“皇上随意。” 她只是个平凡人,做不到被人嫌弃还死皮赖脸地向人示爱。她也有私心,得不到了,便恨了。 想来是可笑的。 却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在这之前,还请皇上将奴婢的东西还给奴婢。” 本是想暂时不去招惹他,可现在,无论是他先开始的,还是她先开始的,都已经又招惹上了。倒不如一次性把事情解决的好。 男人转身,看着她的僵直的背影。“转过身来。” 她拧了眉,不愿动。他又轻声道,“按朕说的做,朕便将东西给你。” 她愣了愣,转过了身。他凤眸流转着月华般细腻的波光,有着引人入迷的蛊惑。她心知若再看下去定会把持不住,忙别开头。 他道,“告诉朕,那个,有什么意义?” 非凡怔了片刻,回过神来,知他说的是那竹简,心中怒气便起来了。 “你早便在这,为何躲起来?要看我的笑话么?”她冷冷瞪着他。 步倾城清冷的声音响在殿内,“告诉朕,那是什么意义。” 她咬咬唇,心中苦笑。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想理会她罢,方才她的怒,现在想来,倒更像是撒娇任性。他是那么的聪明,看的通透,又如何会搭理她。 不愿落后,她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没什么意义,名言警句而已,你若有心可以把它当做座右铭谨记于心,不让自己放错误。”亦可以在你疲惫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它多多少少都会给你些勇气与启发吧。 男人默了片刻,没再开口。 他手一扬,那本手掌大小的手札便自他手中飞了过来。 非凡眼疾手快,灵敏地将手札接住。 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跨出大门。 他没再阻止,没再说话。她心尖却有些冷冷的,袖下双手攥成了拳头,指甲陷入肉里。 ****** 步倾城站在原地,在她出门的那一刻,他转过了身,目光,定在了她露在外的左手上。 他耳力极好,早在她接近时便发现了。他躲了起来,然而,若是寝宫便罢,书房并没有什么地方能掩住他的身形,他想了想,竟爬上了房梁。 他虽是不在乎的,可说出去想来是会笑掉人大牙。 他亦从未想过他要如此来躲一个人。 事实上,以他的功夫和速度,他大可以不声不响便离开,可他没有,他已猜测到她是回来捡那本落在门口的手札,却想看看她未找到东西时的失落模样。 或者说,他有那么一丝的想见她。 他本不打算出现,却在看到她疤痕交错的十指时,默默飘了下来。她刻得极为认真,居然没有发现。再回头时,见到他却登时沉了脸色。 他虽知其因,心中还是有些不悦。 她问他要手札,他想了片刻,用那竹简的意义来交换。她说只是名言警句,可他却感受到了一些别的。 其实,意义如何,他应是明白的。 只是,他想从她嘴里听到她所想的意义。 她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恨他。淡淡敷衍几句,便不再开口。他只能将手札还给她。她如此看中手札,手札对她来说定是有其他意义。而他却隐隐觉得,手札在她身上,似乎更好。至于好在哪,他猜测不出。 她走了,他没有追。 只是注视着门口片刻,转身走到桌前,将那被翻来覆去塞进塞出的可怜竹筒拿了出来。他找了片刻,找到那支竹简: “或许的确是这样,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冷宫惊波(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秦致架了辆马车带着碧画出了宫,碧画心中闷闷的,马车停,她眉梢一跳,卷起一侧的一角帘子,往外探了探。 马车停在了一座老宅前。 “碧画,到了。”车外传来秦致低沉的嗓音。 呼吸微滞了滞,她苦涩一笑。走出车厢。 秦致在旁,正欲向她伸手。 她垂了眸,自己跳了下去。秦致一愣,收回了手。转身去敲那老宅的门。很快,有人之内将门开了一个小缝,一对眼睛在缝中转了转,门大开,出现的是一小童,小童见着二人,大喜,“少爷小姐!娘,少爷小姐来了!” 那边,匆匆走来一个中年妇女。 ****** 这宅子很小,里头只有两个人,便是那小童与他娘,李妈妈。 房顶。 碧画微仰头,看着那明亮的星辰。秦致递给她一坛酒,轻声道,“方才在冷宫见你喝酒,这才发觉原来你已经长大了。” 碧画一愣,抿抿唇。 她平日不喝酒。 几年来她性子愈发沉稳,像他,却又不像他。也只有今日,特殊的日子,才与书兰与娘娘在冷宫放肆。 她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反问,“秦致,李妈妈和小李是当年除了我俩外唯一的幸存者,你每年都来看他们,你不难受么?” 秦致僵了僵。 “反正我难受。看着他们,总能想到很多。爹娘都不在了,就只剩你一个人。你总把我当小孩子,什么事都不愿告诉我。其实我知道,当年害怎么家破人亡的人,便在那宫里。” 你是名师的弟子,有着一身好本领。你本不爱那勾心斗角的生活,却因此掺和进去,成了别人的手下。 “我从来就没想瞒过你。只是这种事本就不是你们姑娘家能参与的……” 碧画咬唇,拔高了声音,“怎么,就许你报仇,还不许我报仇了?” “碧画……” “秦致,你公平点好不好?当初若不是我以一人在府上孤单的理由,你怕是根本不会让我进宫罢,即便是进去了,你亦处处管着我。你忘了,我早就长大了,再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你后头跑的女娃娃,你莫不是不知道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秦致面色微沉,“碧画,你应该叫我哥哥。” “你看,又来了!”碧画冷笑。“你就只会用你这张冷冰冰的脸唬人,我就不爱叫你哥,你便是比我早生几年罢了。” 哥哥? 你不知道,我早便不把你当哥哥了。 你许是早便察觉出了什么,所以总不如以前那般与我亲近。这样也好,所以在主子将我调到未央宫时,我便没有拒绝。 妃嫔的寝宫,不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 而我,亦只能事事跟着叶妃。 其实若是以前,我定不会同意。可很多事情在悄悄转变,我想,我若不做些什么,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堕落。 看着眼前倔强的女子,秦致深深蹙了眉。 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跟着他亲近他,他却对这跟屁虫感到很不耐。只是,习惯这东西向来可怕,几年时光他便习惯身后有人跟着。向来沉默的他总爱对她唠叨,教她做事。 那时她还小,性子跳脱。却异常听他的话。 直到江湖中的万剑山庄覆灭。 有些东西,一瞬改变了。 只因为,覆灭的不是一个山庄,而是他们的家。 碧画看着秦致,咬咬唇,忽然低声道,“秦致,告诉我,那年我们家为何会……” “你知道近几百年的一个传说么?” “传说?”碧画一愣。 “你可知道,咱们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神奇的东西?我从未见过,可我却是相信的。云川大陆已有了千年历史,然传说,便是在近百年间,云川会彻底灭亡。”秦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也就是说,无论是席阳,或是啸月,或是轻云,都将彻底消失。我们,我们的后人,皆会死亡。” 碧画听言,心中咯噔一跳。 “十年前的传说将人弄得惶惶不安,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传说。” “什么?”碧画讷讷问。 “百年间,只有找到一件物品,能改变前一个传说……” “那,这与咱们家有何关联?”碧画皱眉。 再抬眸,却见秦致嘴角浮出冷笑。 ****** 冷宫依旧,非凡自乾清宫奔了回来,黑夜半空中一抹微不可见的黑影掠过。 胸口还是藏了股怒气。 非凡咬着唇,手中紧攥那三生鉴册,将大门踹开走进去。“书兰,碧画……”她下意识地喊,却无一人回应,一愣,半惊半疑。 推开房门,满桌的食物已失了热气,凉凉的放在那。 屋内一片空挡。 碧画被秦致带走了,她这是知道的。可书兰呢…… 环了四周一眼,她只觉身子冷的可以。她忽然明白为何历史上进到这冷宫的皇妃不是疯就是傻。习惯了锦衣玉食,习惯了万人追捧,再来享受这样的孤寂,想来是接受不了的。 即便是她。 平日里有碧画书兰陪着倒是无甚太大的感受。如今只剩自己一人,这冰冷空洞的地方,便瞬间体现了他的劣势。 倒不是害怕,只是落寞。 非凡轻轻一叹。 将门关紧,扫了桌上的食物一眼,上前将剩下的酒一口灌了下去,双颊顿时绯红,身子这才有了丝热气。 她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三生鉴册,懒得再去研究。把它习惯性地塞进枕头下,转身去换衣服。 外衣褪下,冷风似找到了孔般直向这边钻来。 非凡打了个寒颤,搓搓手,正欲去解单薄的亵衣。 手在摸向纽扣时,却是忽的一顿。 她忽然觉得四周似存了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正对着她虎视眈眈。多年来培养的警惕及敏感让她瞬时僵直了身子。 这个屋子里…… 有人! 下意识伸手摸向腰间,摸到的却是自己的衣衫,她一顿。身后传来一声阴森尖锐的男人嗓音,“叶妃娘娘好敏感,竟然能发现我的身形。” 冷宫风波(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身后传来一声阴森尖锐的男人嗓音,“叶妃娘娘好敏感,竟然能发现我的身形。” 这人在笑,却没有一丝温和的舒适感。非凡心中一凛,转头看去。 目光最先看到的,便是那枯黄面上的一道伤疤。 “你是谁……” “我叫平招。” ****** 长乐宫依旧热闹非凡。 殿中是众多身姿优美的舞娘,两边文武百官及宫内大小正说笑着,曲太后坐定在上首右侧,蔻丹十指与那青瓷茶杯相映,异常华美。 她双眸微挑,目光在众人身前一一扫过。 阿穆正站在她身后伺候着,她轻轻一叹。阿穆立即上前,“太后。” 阿穆年纪不大,身高身形也不大,是个真正的“小”太监。 可他在曲太后跟前如此受宠,便是因他极会看人脸色。 此时见曲太后神色有变,立即便上前听从指示。 曲太后却并未想吩咐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叹道,“阿穆啊,你说这皇帝怎么还不回来。”这似自语又似追问的话语中透漏着些许的担心。 离得较近的三王耳目极灵,齐齐抬眸看向这边。 步洛初眸光微闪,曲太后向他看了一眼,眸中有片刻的温和。 步容卿笑了笑,对太后道,“母后多虑了,皇兄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罢。” 步晋连喝了口酒,正欲开口,那头,轻笑声适时地传来。 “朕这事倒是不重要,只是有些麻烦罢了。”却是步倾城回来了。 他的模样与刚出去时一般,风度翩翩,明黄龙袍在他身上却不显沉重,反而衬得他更具气势。步晋连神色不动,眸中却有丝厌恶掠过。各宫妃嫔在看向步倾城时,眸底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狂热。 似知道被注视,他回头,对着右侧妃嫔们微微一笑。 立即便有人滞住呼吸,通红了整张脸。 纷纷羞涩垂头。 曲太后见着来人,将手中茶杯放到身前的小案几上,怨道,“皇上回来便好,这宫中之主都离席了,咱们这等人也没心思吃食了。” 青松迎上前,弯腰替步倾城将下摆微掀,步倾城坐回龙椅,这才看向曲太后,似恭敬似说笑,“母后说的极是,是朕做错了。” 曲太后又笑骂了几句。 殿内众人皆笑出声,气氛融洽。 笑闹间,步倾城抬眸,目光无意间滑过左前方顶上的黑暗,心中微动。 步晋连机警地抓到了他这一瞥,心中暗喜。 那平招也太过放肆太过大胆,竟跑来长乐宫偷窥,他还以为他藏得隐匿,殊不知他步晋连堪堪走进这长乐宫没多久便发现了他的身形。步倾城身手不错他是知道的,他既然发现了,想必这宫内众多高手也发现了,更何况这一宫之主呢…… 发现也好。 正好称了他的意。 思及到此,步晋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他转头,目光瞥过对面的几大妃嫔。云妃恰巧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她向他微微一笑,步晋连亦回了一笑。 她是他的表妹,她自小便拥有极其惊艳的美貌,儿时二人倒是常在一块玩,或许那时是有感情的。可如今,一切便都抵不过他的利益。步晋连忽的忆起之前叶非凡对步倾城所说的话:真心,是否真的比不过飘渺权势。 的确是如此。 真心算什么。 在这个唯权利最大的宫廷,便只有拥有权利才是硬道理。 没有人不在为权利斗争。 即便是叶非凡自己,不也因为一支木钗差点送了命么。木钗代表的,同样亦是权利――步倾城给的权利。 心底轻嗤,步晋连抬头,环了大殿一眼。 那个女人今夜不在,步倾城想来是还记恨着那众人眼下的一记耳光,恨她恨到了极点。于是,那与之无关的苏以真都来了,她却没被允许走出冷宫。 或许待会宴罢,他能去冷宫瞅瞅。 或许经过这夜,她能彻底死心。 步晋连伸手,灌了一大口酒。 ****** “平招?”非凡听着眼前男子的自我介绍,心中凛然。 “不知这位大侠来找我是要做什么?”她心思微动,周旋道。 平招阴声阴气,“大侠?这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叶妃娘娘,你可知道,有人命我来取你性命。”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那单薄**将她的身子衬得明显,虽看不到衣衫内的美景,让那颈部皮肤却的确是少见的细腻。 非凡一惊,面色白了分。 她咬咬牙,已知道对方的目的,她反而不再周旋,面色一沉,冷笑道,“有人?谁?”她顿了顿,眸子微眯,“让我猜猜,莫非是云妃?……” 她本是随便说说,却不想那平招忽的眸光一凛。 心底苦笑,她知道她是猜对了。 也是,这宫中与她有仇的有许多。几乎没有多少人喜欢她这个高调不知进退的女子。 只是,恨她恨到铤而走险派人除掉她的,只有云妃一人…… 门外寒风冷冽。 碧画不在,书兰消失。 这偌大的废弃宫殿,便只有她一人。 “真没想到,娘娘竟如此聪慧。”黑衣男子平招一步步向非凡走近,非凡面色变差,她目光扫向四周,却发觉这屋子空荡荡的,竟没有什么东西能自卫。而她虽曾是警察,如今似乎也已无用武之地…… 她身子僵直,神色不变,心中却甚是焦急。 对方武功不差,否则也不会在这深宫待的那么久。 她该怎么办……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的手不动声色地背到身后。眸子一转,她故意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若要杀我,直接动手便好。何必与我废话。” 平招眉梢微挑,一双眼窝深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终死死定在她身上。 非凡被她盯得身子发慌,抬眸看去,又是一惊。 对方眼底浮现的,是**…… 十指屈紧,她渐渐有些不安。 冷宫风波(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方才未曾注意,可如今再去细看。却是让她发现了什么。她曾带过扫毒组,一眼便看出这个人精气不好,想来是久经沙场不知玩过多少女子,把自己的身子也玩坏了。 若真是如此…… 那么…… 平招笑了笑,嗓音沙哑,“嘿嘿,娘娘,云妃说你身子不错,我本不信,有谁会比她还要美呢。不过现在看来,倒确有其事……” 非凡一怔。 苦苦而笑。 没想到云妃居然这么恨她…… “我本想直接杀了你便可,却不想她提醒了我,听说娘娘您甚得皇上欢心,不知娘娘有什么秘诀。不过我想,娘娘的床上功夫定是很不错的……”他说着,直接扑了上来。 非凡大惊,身子用尽全力一倾,闪了过去。电光火石间,她那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忽的伸出,手心竟不知何时握了把匕首,凶猛而准确地向他的脖颈刺去。 寒光顿显,平招面色一变,急急去闪。 他从未想过叶妃有功夫,以至于,一上来便轻了敌。而她手势又快又准,这么一招,他虽适时地闪开,却还是将他伤到了…… 臂上的疼痛让平招阴沉了脸色,这边非凡趁他不注意,拔腿便向冷宫外跑去。 平招身形却极快,立即反应过来,转身便要追她。她蓦地回身,一脚将那唯一完好的桌子踹翻。方向对准的,正是平招,酒菜倾洒。平招闪躲及时,只有裤管被那些油渍溅到。然除五年前被朝廷追杀外,他从未如此狼狈过。更何况面对他的是一弱小女子。 这样的认知让他怒火中烧。 他不再保留,脚下一点向她疾驰。 非凡此刻心中骂娘,悔恨自己方才为何要把门关的那么紧。身后平招已至,一把抓住她的肩,狠狠扯了过去。 她一声惊呼,身后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小贱人,竟敢伤我!” 他力气极大,肩头疼痛似要被捏碎。 她拼命挣扎,欲要逃开。 平招冷声而笑,一拧她的臂。 只听卡擦一声――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汗湿背后,额角滚下大滴汗珠。 “想逃?倒是要看你今日是否逃得出去!” “爷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得不到的。即便是那裴云容,也得任我玩弄!” 非凡死咬着牙,脑中清明减半。 他这话什么意思? 莫非他与云妃已生奸情? 冷宫无人。 碧画出去,今夜归不归还说不定。而书兰,便更不知她去了哪。除了两人,便再没人会来冷宫。 她难道真的要这么任人欺辱么…… 不……不行! 唇被她一下咬破,她冷冷一笑,“平招,你以为这儿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整个席阳都归皇上所管。你认为这样一个皇帝会不知道你潜入后宫?你今日若对我做了什么,皇上定不会放过你!” 平招一手紧抓她的肩,制的她一动不能动,另一手却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禁锢。 听到此,他在她身后一顿。 随即嗤笑,“要杀的你可不是我,是云妃。云妃后台极大,皇帝年轻,你认为他敢得罪裴相?” 她能闻到他身上一股子晦涩的怪味,那莫名的气息让她几欲作呕。 胃中翻滚,她死死按捺。 看似冷静的她,脑中只剩一半的理智,她嗓音沙哑,沉静道,“劝你一句,云妃闯了祸事,皇上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因为她是他的妃,是他的女人,亦是他爱卿的女儿。于情于理,他都可以原谅她。可你不同,光是你夜闯后宫的罪,便能置你于死地。东窗事发,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身后一阵嘲讽的笑声。 她身子一轻,被他抛到了那铺简陋的床上。 “娘娘,你如今该担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一具身子压了上来,她面色已是煞白。 右手脱臼,再动一下便是惊天动地的疼。 她使不上力,无法抵抗…… 他一手将她的衣领撕开,那小小的肚兜显露出来。冷风流窜,光裸在外的肌肤愈发的白。 眼前刀疤男子的眸已是一片火热,死死盯着她胸前的皮肤。他怪笑一声,“果真是极品……” 他眸中流窜的**与淫秽竟让她忍不住轻颤。 心底,有丝惊慌,有丝绝望。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 她没有处女情结。 更何况,她的那层膜早便被那个人给破了。 可为什么在这没有退路的一刻,她是那样的惧怕。若是以前的她,会这样么?不会的,她还记得为了扫毒,她曾闯过红灯区假扮小姐差点被几个壮硕男人来硬的,若不是最终同事赶到,她便那么废了。 然那时的她,有的只是破罐破摔的坚决。 如今……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 可是如今,她还有别的办法么。 她逃不出去,亦没有人来救她。 书兰碧画回来,遇上这幕便是死。 念头闪电般划过,她努力回想,欲忘掉现实中这个刀疤男人的放肆观摩。她睁开眸子,冷冷道,“平招,面对一个不会动不会给你任何反应的女人,你玩的下去么?” “呵呵……”他忽然诡异地笑了,“娘娘,你放心,爷我向来大方。自己快乐的同时,也会让你快乐的……你仔细感受,有没有觉得身体在渐渐泛热呢……” 非凡似觉得脑子轰地一声。 “你……你、你给我下药了?” 手脚冰凉,腹部却的确如他所说一般蕴了热气,正在渐渐四处扩散……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最后一丝希望崩然破灭。 她只觉身子有些飘飘然,有些难受,有些空虚,又有些渴望…… “在你进门前,我便已在那酒里下了药,本是打算亲自灌给你喝。却不想你进门便如此爽快。”平招轻笑,笑声却越扩越大。 话音落地,他手一扬,撕烂的亵衣飘飘坠地。她瞳孔收缩,正要惊喊。 冷宫风波(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话音落地,他手一扬,撕烂的**飘飘坠地。她瞳孔收缩,正要惊喊。 平招冷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锦怕,卷起塞进她嘴里。 脑子发热。她瞪大双眸,凌厉的目光如刀子般死死剜在他身上。 思绪却开始朦胧模糊起来。 心里知道这是药效起了,她眼角不知不觉湿了。 药效扩散地极快。 “怎么样,娘娘,有感觉了么?”平招阴阴地笑。 他伸出那干枯粗糙的手抚上她绯红的脸颊,缓缓向下。 肚兜还在,他似喜欢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快感。指尖一路向下,停在她平坦的腹部。 她身子轻轻一颤,说不出话,吼底却是几声闷哼,或是说,呻吟…… 平招眸光一亮。 忽而轻叹,“若是你乖巧些,小爷便不塞住你的嘴巴了。你这声音,若叫出来,定是甚为动听……” 她放置在一旁的惨白左手忽然狠狠一收,全身立即灌注其中。 平招压在她身上的身子一震,他缓缓低头,她苍白无力的手掌内握着的是一把削成同样形状同样大小的竹简,不算很厚,然有一头却是稍尖的。此刻,本脆弱的竹简狠狠插入他胸膛,鲜红直流,那血却是自她握着尖利竹简的掌心渗出的。 其实这玩意伤不到他多少。 非凡已不大清醒,她只是凭着本能做事,更何况,疼点好,这样便不会那么快沉沦在那可耻药物影响的感受中。 在抬头的平招眸子里却闪过丝嗜血。 他狠狠自她献血淋漓的手中夺过那把竹简,一耳光扇到了她脸上。她却已没了别的思绪,只是不自觉地扭动身子,平招破口大骂,一把将她的亵裤扯下。俯身埋到她颈上。 她闷哼一声。 那陌生而让她恶寒的气味再次袭来,混沌的思绪顿时有了些许清明。 她的不安分扭动变成了挣扎,然她酥麻的身子已没了力气,埋首在她颈上的男人不以为意,恶心的唇在她肤上蠕动…… 叶非凡从不相信命运与注定这两个词。 如今迷糊间,竟觉得不得不信。 若碧画书兰还在,若三人在此地饮酒直到睡着。若步倾城从未将她贬到冷宫,若步倾城加重守卫,亦或是,今夜他将她留下…… 绝望地闭上眸子。 她**的身子曝露在那双眼睛下。 她想吐。 身子的反应却与之相反。 那献血淋漓的手摸索着,似是想找些什么,又似只是垂死前的不甘挣扎。 这刀疤男人等不及了,一边扯着自己的黑衣,一边伸手探到她身下。 她的手,忽的在摸到床铺下某一点突起时震了震。 他的指尖抚到了黏腻与湿润,心中瘙痒难耐。就在他起身欲去脱衣之时,她颤抖的手凭着本能将那熟悉又陌生的一物抽出,脑中只有一个词,鱼死网破。对着他的头,竭尽全力地扣动食指―― ****** 笙月丝竹,悦耳动听。 一头是如末日般的绝望。 一头却是喜气洋洋的新年。 云妃此时羞涩不已,方才话题被扯到她身上。众人提起她,便不得不提起她今夜的用心。例如那精心编排的舞,又例如那花费许多时间绣成的图……那是一幅金龙图,锦绣山河中包裹的,是一头霸气侧漏的五爪金龙。 她知皇帝都喜欢龙,而龙亦是一国之君的象征,便以此来当礼物。 果真,步倾城很喜欢。 众人亦惊叹。 再次夸赞起她的心灵手巧。 就在这时,步倾城忽然向她招了招手,她惊疑上前,却是被他拉到了她身侧的一个位置上坐着。 她大喜过望,又听他在她耳边似笑非笑道,“云儿此次的舞甚得朕心,舞技比起以前更为精湛。朕想知道云儿是如何练舞的,今夜,便去你流云宫探讨探讨,如何?” 这话一出,她的心情便不是喜字可以言表的了。 其实今夜的舞只是上回没有表演成的舞。那一次宫宴,她的风头被叶妃占了个十足,她记恨在心,只想着要将风头抢回来。今夜果真如愿,只是那叶妃不在,掌声再雷鸣,也不敌那亲自打败敌人的喜悦。 只是,一切的失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步倾城身边的位置,本是只有皇后能坐。 让这席阳帝尚未立后,这后位也变空置了。只是有时,步倾城兴致来了,便会邀上喜爱的妃嫔坐到身侧。然细细回想,坐过此位的人,似乎只有两个。以前向来都是容妃所占,皇宫内外都觉后位会成为容妃的囊中之物,毕竟容妃是太傅之女,太傅又是步倾城的恩师,若算起来,二人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容妃为后,似是应该的。却不想,叶妃横空出世,将容妃挤了下去…… 如今…… 叶妃已然失宠。 甚至,今夜便会彻底消失。 盛宠,都到了她裴云容身上了。 再说,当初叶妃坐到这位上来之时,皇帝可没有如此亲昵地与她说话,更没有大胆放肆的表示宴罢要到未央宫过夜不是? 云妃差点喜极而泣,双颊绯红,娇嗔了一声。 步倾城大笑。 随即,众人附和也笑。 云妃却还记得抬眸,目光瞥向各宫妃嫔之处,见到的亦是一片谄媚的笑,还夹了些许的嫉妒与恨意。她心中得意,再看容妃,对方也在微笑,那笑,却不似假…… 云妃心中不屑,果然还是这个女子最懂隐忍。 曲太后在旁笑道,“看皇上与云妃感情深厚,皇上这后位想来也该立了。” 云妃心中又惊又喜。 立马垂下头不敢出声。 她虽觊觎那凤位,可这不是她能多嘴的。一个不小心,反而会让身旁这个男子厌烦。 而曲太后这话,明显便是属意的她…… “母后说的是,朕今夜回去便开始考虑。”步倾城唇角微杨,目光若有若无地瞥过云妃。 说是若有若无,可殿内众人谁不在关注这皇帝的脸色…… 冷宫风波(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说是若有若无,可殿内众人谁不在关注这皇帝的脸色。他的目光瞟向哪儿,众人都一清二楚。一见这幕,有人忧有人喜。 这边步容卿哈哈一笑,一展扇子,步容卿容貌偏清隽秀气,若是不知道的人,怕是会将带兵打仗的他认成个书生。此刻拿个扇子,更为秀气,“那可好,本王可就多了个嫂嫂了!” 妃嫔也只是妃嫔,与百姓家的妾侍无二般。 这真正的妻子,只有后。 步洛初忍俊不禁,故意挤兑,扬眉道,“老八,这大冬天的,你拿把扇子也不嫌咯得慌。” 女子们皆掩嘴轻笑。 其中不乏对步容卿挑眉放电者,这步容卿却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只置若未闻。 笑声中,有一清脆童声传来,“二叔,您不是说皇上与叶妃娘娘情深意厚么,那为何这后位不是给叶妃娘娘的呢……” 宫内规矩众多,众人都在笑,笑声却不大。 这童子想来是在和自家二叔说悄悄话。奈何声音实在太过响亮,立即便凝固了殿中气氛。 众人下意识转头望去,却是前座上,一年轻的青衣男子与一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一起…… 小男孩五官精致,就似个陶瓷娃娃。 二人也是一惊,没想这悄悄话惊起如此一滩波动。 他们相视一眼,僵着脖子,看向上首座上的步倾城。 却见步倾城似笑非笑,凉凉地瞥了眼青衣男子,这才看向那男娃娃。 男娃娃似知道闯了祸,扁扁嘴,便要哇一声哭出来。 青衣男子眼疾手快,蓦地捂住了他的嘴。 步倾城轻哼了声,道,“小阿南,告诉朕,你二叔是如何对你说的。” 小阿南一对大眼睛骨碌直转,呜咽两声。 步倾城看了青衣男子一眼,淡淡道,“南莫。” 南莫一噎,讷讷松了手。 “皇上,二叔说叶妃娘娘对您可好了。天天给您送姜茶,给您说笑话解闷……虽然……虽然……”小阿南挠挠头,“虽然那是什么冷笑话……阿南不知道冷笑话是什么,二叔说听了让人笑不出的笑话就是冷笑话。可叶妃娘娘想那么多冷笑话,肯定也很头疼。” 众人面露诧色,心中惊疑不定。叶妃与皇上之间竟还有这等事,看来传言皇上宠她……其中并不一定都是假象…… 可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若真的有感情,今日正好是个机会,然皇上却并未趁机放叶妃出冷宫…… 云妃面上的喜色已然消失,眸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那日叶非凡对皇上动手,皇上虽差点掐死她,最后亦怒极将叶妃打入冷宫。可事后却派人到了流云宫撂下狠话不让她将此事传出去。她曾暗暗套过别宫妃嫔的话,才知道原来被要求闭嘴的不止有她一个,而是那时在场的所有人…… 皇上还在护着叶妃。毕竟,那事若让外人知道了,叶妃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今日又听这小童道叶妃与皇上之间的事,云妃心底的恨意已达顶点……恨极反笑,她眸光闪烁,心中念起平招的名字。 这边,三王神色各异,步容卿只是笑吟吟地酌了口酒。步晋连心中却是冷哼,冷笑话?呵,日后都是他的! 步洛初自是知道这些事,比起心中波动,他转头,更想看步倾城的反应。 然对方却只是眯了眯眸,沉默。 南莫心中凛然,听着小阿南的话,冷汗直冒。他硬起胆子环了四周一圈,目光在曲太后那方扫了扫,瞥见一人,心中暗道糟糕,忙跪下道,“皇上,童言无忌。小阿南只是随便说说的,皇上别当……” “砰――” 瞬间,好像有一刻是天摇地动。 不算很响的响声却似是惊雷一般远远传了过来,打断了南莫的话,打断了步倾城的思绪。 众人大惊。 殿内却有三人倏地站起了身。 众人怔愣着,发觉那站起的是竟洛王与晋王,对了,还有一人呢? 去寻,却觉眼前忽的天旋地转,明黄晃眼。再回过神来定睛时,却见那上首之人已然消失――方才奔出去的,是皇上! 曲太后惊了一刹,看向步洛初。“这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响声?” 话音落地,未听步洛初的回答,却是因为他已跟着奔了出去…… 步晋连神色凝着,站在原地不知想些什么,步容卿挑起眉,悠悠起身,恭敬回道,“回母后,响声,是从冷宫那儿传来的……” 他话语刚出,本还迷茫不知几何的云妃身形忽的一晃。她面色变得煞白,桌下十指绞着手帕,力度极大,令骨节泛白。 曲太后眸光闪动,沉声道,“阿穆,走,与哀家看看去。” “是。” ****** 一路疾驰。 黑暗中,步倾城的面色沉了下来。 夜间四周一切都与往常无二致,似依旧完好无缺。然他知道,方才那一声惊响并不是幻觉。 声音来源冷宫。 这个意识刚起,心中便蓦地爆发出一丝惊慌。 他不知道他在慌什么,她曾告诉他,人都有第六感。想来,这或许便是她所说的第六感罢。 方才小阿南说,叶妃娘娘想那么多冷笑话,肯定也很头疼。 那时他在想。 头疼?她会么? 疑问过后,便是莫名的肯定。 就如她的贺岁礼,她明明不会刻字,却硬要这么去做。最终弄得一手伤疤。 看起来她很自得其乐,可原来,她绞尽脑汁去说那些所谓的冷笑话,也是会头疼的。 想到这,他竟有一丝丝的心疼。 他忽然很想见她,明明他是个很克制的人,可立即便决定宴罢后便去找她。好似那一夜,他对青松道他要去平就宫,实则只为走那条路顺便去看看。 那条路上,他的眼前不断浮起他暴怒将她推倒时她眸中的怨恨。 她似在指控他的不公。 似在指控他对她的狠心。 可她又知道,除那人之外,他是第一次如此为一个女子着想。 冷宫风波(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可她又知道,除那人之外,他是第一次如此为一个女子着想。 她很聪明,却还年轻,又并不关注局势,苏以云一事她知道很多却亦漏掉了很多。例如步晋连与裴相的心思。 例如,凶手是云妃,又不是云妃。 整件事的背后隐藏了许多许多,关系到了许多许多。她在不断地猜测他手中的那局棋,她却只说对了一点,他有他的大局,步晋连想这个皇位已经想了许久,与裴相联手,只等着云妃出错给他们反的机会。这是他的大局,他必须保住。 而更甚的不是这明面上的危机。 暗箭才难防。 云妃身旁明着站了个裴相,暗地又有个背后之人,那人是决不会允许她将事情查下去查到他头上……历史上最常用的成语便会出现在她头上。 杀人灭口。 她处境危险,却不知。只记着他对她的狠心,怨恨着他对她的不爱。 可笑于,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禁她的足,是为保云妃,还是为了保她。他以为他是为了他的大局,可事实上,好似又不是如此。 她问他,真心是否真的比不过飘渺权势。 他说是,于是她恨他了。然今夜却又在那竹简上说,“要有真正自由,一个人必须要非常富有。”这个富有,与权势又有何区别呢? 叶非凡,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时而胸襟宽阔善解人意,时而小肚鸡肠步步紧逼。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却疯了似的答应你给你你想要的。这份心,你不懂么。 我不该生气么? 我是皇帝,你当着众人的面扫了我的面子,我不该发怒么?将你派发到冷宫苦了你却给了你清静,吃穿苛刻我想你不会在乎,你都愿意抛弃这繁花锦衣和金步摇当个小老百姓,还会在乎这小老百姓才能过的日子么。 既然不在乎,又为何怨恨。 我识人无数,本以为看透你了,却在亲眼见到你刻竹简时的认真发觉,我看不透你,从未看透过。 思绪颇杂。 他闭了闭眸子,身后响动,他并没回头,却知道跟来的是谁。 步洛初―― 他内力运起,脚下更快。 第一次升起了将冷宫搬迁到长乐宫附近的冲动。 “七弟,方才梁上之人是一点红平招!”步洛初在后低喝。 这是自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唤他,想来步洛初是急慌了。他身子一震,却不是为这称呼。脑中闪过丝什么,寒风冷冽地刮着,他没发觉自己的眸底已染了血色。 蓦地落地,那座荒凉的宫殿便在眼前,他没来得及回话,飞向那唯一亮起烛火的屋子,一脚踹开大门―― 腥味登时扑鼻而来。 本简陋空荡的冷宫如今一片狼藉,桌椅翻到,饭菜倾洒,盘杯粉碎。再往上看,印目的是一片鲜红…… 血……无尽的鲜血染红了整铺床,一滴一滴往床沿渗出,淌到地上。 ****** 步洛初后人一步落地,他心中隐隐有些什么预感。步倾城或许不清楚今日梁上之人的背后身份,然他却曾因缘际会彻底将此人查了个清清楚楚。 谁会想到,裴相府上会藏个采花大盗。 今夜那采花大盗便躲在长乐宫的角落梁上,偷窥着他们。 那人自以为自己隐藏极深,殊不知殿内重要的几人皆将他的身形看的一清二楚。对方在步倾城离开后也偷偷消失,步洛初本以为他是去跟踪步倾城了…… 直到那一声惊雷般的响声突兀暴起…… 冷宫、平招、云妃。 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他才蓦地惊醒,原来那平招的目的是冷宫的叶非凡!! 念头到此,步洛初也变了脸色。 他堪堪落地,却见那滞在门口的明黄身影突然爆出极大杀气,身形一闪冲了进去。他心中咯噔一声,欲跟进那个房门大敞的屋子。目光在接上屋内的场景的一瞬,他跨进屋子的脚却再也动不了了。 那女子倒在血泊中,浑身接近**,嘴巴被堵。高高在上的男人身形闪过坐到她身旁,将她嘴里堵着的锦怕取出,他身上只着中衣,明黄外袍不知何时被他褪下,竟披在那倒在血泊中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身上…… 他拥着她,她身上的血渍染到他的身上与手上,他却置之不顾,似没看到。 另一旁,上身**的黑衣男子斜斜倒在一旁,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他神色惊恐,额心一个血洞,这整铺床的猩红,便是自他头上涌出。血未流干,却已淌了半个屋子…… 步倾城的眸子似被这鲜红印的,竟也浮现血红。 他缓缓抬眸,暴戾双目看着那男人的尸体,一手揽着叶非凡,一手狠狠一挥,黑衣男子的尸首瞬间被飞地老远,狠狠砸到了墙上。 他这才垂眸,嗓音又沉又哑,“叶非凡,还活着么。快醒过来!” 女子一动不动,她面色死灰般的灰白,全身上下被他的龙袍裹紧,他拥着她紧了紧,她的左手自身上垂下,手臂**,晾在半空。 步洛初呼吸一滞。 一点红对她做了什么?! 她还活着么? 还活着的,一定还活着…… 这些血全是平招的,她怎么会死。 “嗯……”一声呻吟传来,步洛初猛然抬头,却见那女子身子微动了动。她嘴巴无力张合,许久才发出如蚊蝇般微弱的声音,“步、步倾城……” 步倾城身子一僵,垂头在她发上蹭了蹭,声音忽然轻了下来,“阿凡,是我,没事了,我来了……” “是你么……”她眼睛紧阖,眉头拧成一团,似是很痛苦。她忽然无力挣扎起来,声音轻颤,“不,你不是他,他……他从来不会对我说‘我’!你、你不是他,走开……走……” 步倾城面色一变,手臂蓦地收紧,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是我。我是步倾城,你睁开眼睛看看。阿凡,别怕……” 读者必看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最近有点忙,必须跟大家说一句,文可能要断一段时间。还会更的,大家放心。这段期间大家去看看别的文吧,谢谢你们的支持。 ―――――――――― ―――――――――― ―――――――――― ―――――――――― ―――――――――― ―――――――――― ―――――――――― ―――――――――― ―――――――――― ―――――――――― ―――――――――― ―――――――――― ―――――――――― ―――――――――― ―――――――――― ――――――――――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冷宫风波(7)(开始更新)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耳朵旁是轰轰地鸣响,她身子轻轻颤栗,外界的声音,竟听不真切。她思绪迷乱混沌,压在身下的手拼命抑制着颤抖,凭着本能想要再对着身后的人开一枪。忽然,她却在这满室的腥味中闻到了一股似檀非潭的清新味道。 她身子一震。 是他,一定是! “步倾城……” “我在。”他手臂一紧,将她搂的愈发严实。她瘦弱的单薄身子在他怀中,冰凉轻颤。 她终是不再挣扎,只是痛苦摇头,“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步洛初站在寒风中,看着这幕,再无法前进一步。方才那么大的声响,便在她耳边。她的耳朵…… “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是我就好……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他轻声说着,便要将她抱起来。 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一道女声沉沉响起,“就是这里?” “是的,太后娘娘。” 门前的步洛初面色微变,一侧身便见曲太后与长乐宫一行人向这边疾步走来。他心头咯噔一条,当即便只剩一个念头。 决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模样! “母后。”步洛初几步上前,站在曲太后身前,微恭了恭身子,竭力让自己显得平淡些,“小事罢了,母后何必亲自过来?” 曲太后眉头一蹙,“小事?如此大的声响,哪能算小事。初儿,带母后过去看看。” “母……”他正欲再说些什么,曲太后却是径直饶了过他向那个屋子而去。 他是她生的,哪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冷宫内只住了一个人,方才那声响,必定也和那叶非凡脱不了干系。她自是要来好好瞧个究竟。 曲太后瞥了眼身侧跟着的阿穆。 阿穆微颌首,跨步欲去推那半掩半开的门。 步洛初一惊。 宫内女子贞洁极为重要,若是被他们见着屋内的景象,姑且不论那女子到底有没有被平招……即便是那个场景也很令人震撼,有理也说不清。 拳头死死握成一团,他正要上前把他们拦下。 “滚――”暴怒声自屋内传出。 冷风忽骤,阿穆的手尚未碰到那门,目光只瞥见屋内一角,那平地而起的狂风猛然将两扇大门紧闭。 砰地一声,响在这寂静血红的夜,亦响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暗夜中,云妃的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她竭力想要掩饰自己的惊慌,面上虽毫无表情,那双眼睛却已将她暴露。 步晋连眸光深沉,死盯着那紧闭的门。他似想到了什么,双眸陡然一眯,猛然转头看向云妃。 被他这夹杂杀意与淡淡讽刺的目光一盯,云妃心中骤然一缩。她忽的茫然起来,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她是宫内最美的女子,皇上向来宠她,可自从那叶非凡出现后,变了。平招武功明明很好,事情明明计划的很顺利,如今却好像出了意外。就连这带了血亲的表哥,看她的模样也好像要杀了她似的……她不懂。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底预感不祥,总有种快要走到绝路的绝望…… “谁若踏进这间屋子半步,杀无赦!” ―――― 暂时先发一千字,看到评论区有亲催更,落赶紧写了点。没有存稿,今后要裸奔诶诶诶诶诶诶。所以更得可能不会很多,大家见谅。 冷宫风波(8)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声滚之后,里头又传出声音。竟是有着强大杀意的死令。 “赵羽庭,朕命你立即包围冷宫,无论是谁,不得进出。” 众人一震。 苏以云混在人群中,听着这声音,莫名觉得胆寒。 赵羽庭愣了片刻立即回神,对曲太后见了一礼,凝着脸开始差人。一时间,寒风中只剩侍卫跨上刀剑相撞的乒乓声与急促脚步声。 曲太后面色愈发的阴沉,却按捺住并未有所动作。 谁也不知道屋内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在外看来,似乎一切都很正常,至少那声炸响并未将房子夷为平地。 赵羽庭速度很快,而这边刚把屋子完全包围。那头,脚步声由远至近。 他面色一沉,拔刀便要上前,一转头,见到的却是秦致与碧画。 二人匆匆走来,秦致尚未开口,碧画便一把拽住了赵羽庭的衣袖,“赵大人,发生何事了?我们娘娘呢!” 秦致不动声色地将二人拦开,飞快地与赵羽庭互视一眼,又看了看远处青松。 “砰。” 赵羽庭还没来得及开口,屋门猛然被人踹开,一道身影飞掠而出,卷起浓郁扑鼻的血腥味儿。众人被呛得不住后退,有心人忍住恶心抬眼要向里看去,然瞬间,门又被人紧闭。 众人又急急看去,那人却扔下一句话飞快奔离。 惊鸿一瞥间,所有人都看到他怀中抱了个人,被一床锦被裹得严严实实。众人看不真切那被锦被裹着的人的面容,只从那唯一瀑泄在外的染血青丝看出是个女子…… 碧画想也没想踉跄地跟了上去。 刚走出没几步,便见自外回来的书兰迎头与步倾城撞上。 这边,书兰一抬眸,见着来人猛然又垂下头跪下惊呼,“皇上吉祥。”然她尾音落下时,步倾城已经消失。她扁扁嘴,有些莫名其妙。迷迷糊糊起身,又被一人撞得差点摔了个跟斗。 她愤然,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了。 忽听撞她的人咬牙问她,“你去哪了?” 她一愣,抬头一看,果然是碧画。 “咦,你回来了?玩的……”开心么? “我问你刚才去哪了!” 她的话尚未说完,碧画已厉声打断。 紧跟其上的秦致瞥了两人一眼,微一停顿,加快速度去追步倾城。 书兰却是一吓,第一次见碧画脸红脖子粗的激动模样,不明所以,很是不满,也高了声音,冲头就道,“我被御膳房的小太监拉去帮忙了,累的半死不活的,你却去逍遥快活,我还没凶你问你去哪了呢,你做什么那么凶?” 一阵沉默。 书兰气的侧过头去,片刻过后还没有碧画的声音,心底不安,隐隐有些后悔。她只怕碧画生气,正踌躇着该如何道歉,却听碧画哽咽了声音,“书兰……” 书兰一急,急忙回头。 碧画已是泪流满面。 ****** “步倾城,我好难受……”非凡嘤咛出声,声音虚弱无力,身子如蚂蚁乱爬,难耐地轻轻扭动。 她每呻吟一句,步倾城面色便更沉一分。 一言不发,他闪电般奔进了寿安殿内的浴房。 猛的扬手,一袭锦被被他掀飞,露出里面未着寸缕的女子。 “乖,再忍忍,洗干净就好。”她光裸的身上染满了血腥。 轻轻放她入池,温热池水让她一颤,他眸光一暗,速度极快地帮她清洗着。她在他手中不安分的扭动,微阖的眸一片茫然。他便明白,她的思绪已经开始不清晰了。 他记起方才她半清醒半迷糊地死死抓着他的手对他说“步倾城,怎么办,我被下药了,我好难受”,胸腔便有股炙热在狂暴流窜。 一切只凭本能,非凡的手在水下摸索,缠上他的臂,她不知哪来的力气,顺着他的手臂欲把他往自己身上拉来,他却纹丝不动。时不时还想摆脱她的手。她似怒了,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身贴上了他,狂乱的扯着他的衣衫,在他脸颊、胸膛点着火,她的手一路向下,握住他某处,轻轻**。 男人身子微微一僵,沙哑嗓音低低发出,“阿凡别闹。” 回应他的,是那软绵绵的**呻吟。 他的掌心滑下,与她的手相接。指腹摩擦她的五指,那一道道疤痕似是刻在他心上。 另一手推了推她,“别闹,我们回房再做好不好,这儿冷。” 她冰凉的唇印上他的唇、下巴、脖颈。喃喃自语,却听不清她再说些什么。 他握紧她的手,“这是你自愿的么,若你醒来后悔怎么办?” “你可知道我是谁。”一手环上她芊腰。 “混蛋,你是混蛋。”紧闭的眼落下泪,哒哒地滴到他身上。 “叶非凡,你自找的!”他陡然一震,猛地将她压到身下。 池水不断更换,水流之声哗哗作响。 轻纱幔帐,耳鬓厮磨,唇齿纠缠,满室旖旎。 他狠狠撞入她体内时,耳边正听到烟火绽放的响声,此起彼伏乱了心智。他似在发泄什么,她呼痛,力道便骤然减轻,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第一夜,她再有感觉也紧咬着唇不愿开口。如今才发觉,她的声音异常好听,比过宫内众多妃嫔的娇吟。 他的**被勾起,他不愿放开她,向来能收能放的他才知道食髓知味的感觉。 烟花不知放了多久,终是停下。她的声音却从未冷却。 一夜缠绵,直到最后她沙哑着嗓子哭叫着求饶,求他放过她。 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清醒,可他想要的就是她的清醒。她恨他,他知道。她是在药物影响下与他纠缠,他不能保证她醒来后是否会后悔,可他就是要让她知道,他给过她什么。就是要让她记得与他在一块的滋味。 一辈子不忘记那是最好! ****** 那一夜,冷宫被封。 那一夜,被贬没多久的叶妃住进了皇帝的乾清宫。 风雨袭来,在宫内三妃独大的现象延续了两年后,终是有所变化。 ―――― PS:有木有觉得本文终于雨过天晴,虐恋走到了**的阶段……艾玛,这样的重口味,你们应该都喜欢吧,留言留言,果断留言 鉴册与枪(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寿安殿外,寒风冷冽。 众人便在这侯了一夜。 碧画书兰眼睛红肿,秦致默默立在一旁,小阿南早被人送回了府,只于南莫焦急地来回走动,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青松守在门口,随时等待里面之人的吩咐。然一夜过去,除了后半夜有人走动的声音,便再未传出什么响动。 这样的安静,让众人愈发不知所措。 或许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们都是自己人,在从守在冷宫的赵羽庭嘴里得知冷宫的情形时,他们当即便惊出了一身冷汗,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先是碧画不断嘤嘤哭泣,最后连书兰也跟着大哭起来。 在寒风中呆了一整夜,天刚蒙蒙亮,南莫终是忍耐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冷宫那没人把守吗?我明明记的皇上特意吩咐过赵羽庭。” 秦致眉头一蹙,瞥了他一眼。 青松走了过来,沉声道,“赵大人与你不同,他老实敦厚。皇上并未明确告诉他要把守冷宫,咱家估摸着他没揣清楚皇上的用意。”毕竟,步倾城在之前还说过不让叶妃到长乐宫与众人一同过节。 而后他又吩咐赵羽庭要派人好好把守皇宫,事实上,青松与秦致都听出这话的画外音。皇宫要把守这还用说么?他的意思根本就是说要看住冷宫。姑且不论他这是关心还是盯梢。然而,许是因为洛王也在的原因,亦或是他不愿意,所以他并未明确表示,以至于,赵羽庭压根就没想到他的意思, 南莫眼睛一瞪,“你是说赵羽庭哪都安排好了却独独忽略了冷宫?” 青松一叹。 南莫还是不解,即便冷宫无人把守,暗卫呢。他记得步倾城将暗卫分在了冷宫。他正欲问个清楚,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几人转头,来者是方才才说起的赵羽庭。 “你不在冷宫守着来这做什么?”南莫疑问。 赵羽庭却似明白几人的想法,凝重道,“我犹豫了一夜,还是觉得我若不来,后果可能更加严重。” “发生何事了?”青松秦致南莫齐声问道。 赵羽庭一叹,正要回答。 屋内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男声,“秦致,赵羽庭。” 众人心神一凛。碧画蓦地跳起,秦致将她按了回去。这才与赵羽庭相视一眼,并排走进寿安殿。 刚一进门便见男人只着锦缎中衣坐在桌前,看也不看两人,目光只定定望着一侧。二人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瞥到的是殿中央的大床。 淡黄轻纱垂在龙床四周,幔帐内隐约可见一女子的身影。 眸光一凛,他们立即垂下头,不敢再乱瞧。 “主子。”秦致微躬了躬身,上前听吩咐。 步倾城缓缓收回目光,微阖了阖眸子,冷不防道,“你可知罪?” 秦致心头跳了跳,单膝跪地,“属下知道。” “呵,若非你跟我五年,今日便是你丧命之时。”男人凤眸转过,看着他,冷笑。 秦致心底苦笑。 南莫只知道冷宫有暗卫,可又哪知道,因为他一夜在外,暗卫早被调到步倾城身边。他不是故意的,他只以为赵羽庭派了御林军守着便无差错。可谁想…… 这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么。 若碧画知道,怕是要恨他。 “主子,属下甘愿领罚。”秦致垂眸,保持低沉与冷静。 轻笑声回荡,他说,“罚?不,朕不罚你,朕只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找出缉拿凶手的最佳理由。否则,提人头来见。” 赵羽庭看着二人一来一回,心中愈发紧张。 他是武将,上刀山下火海都未曾这么怕过。 即便是以前,他也只是觉得这个皇帝身上自有股直逼人心的霸气。然昨夜,步倾城却彻底颠覆了他的想法。 明明,这个少年天子什么都没做。 几个命令所露的杀意而已。他不明白他在怕什么。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怕了。 赵羽庭正如此想着,忽觉男人冷漠的视线转向了他,“赵大人,你最好给朕一个好点的理由。” 赵羽庭心头一颤,他知道,步倾城越若无其事,反而越糟。 不敢多说,他忙几步上前,摊开手掌,将手中之物奉上。 步倾城猛然眯眸。 “皇上,这是卑职于冷宫内找到的。卑职想,这可能与娘娘有关,这才……” 赵羽庭话未说完,只觉手上一轻。东西已被步倾城拿去。 他在冷宫找到的东西,有两件。 一件是本陈旧小巧的手札。 另一件,是他从未见过的物事。那东西黑乎乎的,只有他厚实的手掌般大小,奇形怪状,似是拿在手上的武器,只因为它有手柄,有一个小小的空环,环内还有可以扣动的弧度。他直觉觉得那东西危险,所以不敢乱碰,只能用一袭锦怕把它垫在桌上。如此研究了一夜,他笃定那东西与叶妃有关,或许,还与昨夜那巨大声响有关。 想了许久,终是决定把东西交给步倾城。 微微抬眼,他见步倾城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手中被锦怕包起的物事,手札却不见了,想来是被他揣了起来。 “皇上,这是……”赵羽庭好奇又狐疑,想问些什么,然他还没问出口,步倾城又一次打断,“滚回去守着。” 他一吓,急急告退。 ****** 非凡醒来时,已是傍晚。 四周嗡嗡作响,头脑昏沉,全身酸痛无力,是劳累过度而导致。她挣扎着坐起身,有一瞬以为自己还在那个世界,只有那时候,她才是日夜保持这样的状态。 迷茫地看着这不属于她的华丽精致却陌生的屋子,微微低头,见着的是自己**的身子。白皙肌肤上,印了一块块红印…… 昨夜记忆轰然炸开在脑子里。 她猛地掩住双耳,刺痛轰鸣齐齐袭来。 “叶非凡!”一声低斥,有人将她用力扯到怀中。 她一震,蓦地抬头紧攥他的臂,“步倾城?昨夜是你?是你吗!” 鉴册与枪(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一震,蓦地抬头紧攥他的臂,“步倾城?昨夜是你?是你吗!”他却微蹙着眉将锦被拉高,裹住她的身子。 这才在她耳畔轻声道,“是我。”低柔的声音磁性温柔,他独特的体香让她似受了蛊惑般,渐渐平静下来。 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平招的药、她可耻的**、恶人的腥味,她拼死抵抗,却没有力气。绝望时似摸上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当警察那么多年,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枪是什么模样。她迷糊间对着平招扣下扳机,然后……然后一声巨响就在耳朵边,她脑子似开花了般,晕了过去。 再然后,她记不得了。只隐隐看到了一夜的抵死纠缠。 那一刻的她惊惧极了,以为自己终是没有保住自己。 还好…… 全身力气似被抽干,她伏在他怀中,脑子混沌,耳边很吵很闹。她蹙眉,有些痛苦,“步倾城,这里好多蚊子。” 话音落下,她只觉他身子微微僵了僵。 她脸色一白。 如今是深冬,哪来的蚊子? 她抽手拍了拍耳朵,又用食指堵进耳蜗。那嗡嗡声依旧不绝于耳,闹得她心烦意乱坐立不安。 步倾城一把抓下她的手,温润嗓音尽力放柔,“别拍了,估计是上火。让太医院开几贴药吃吃就会好。” 她讷讷哦了声,任他把她拥在怀中。 安静了几息,她又突地回过神来。脸色更沉,猛然将他推开。“你刚才说什么?昨夜是你?” 步倾城深邃宏远的眸如夜空下的黑曜石般,盯着她一动不动。 默了片刻,他说,“是。” 她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锦被下的指甲抠入大腿。 布满全身青青紫紫的吻痕,全是出自于他。此时的非凡心底,已不知是悲是喜,垂着头,许久许久,才冷冷开口,“步倾城,你这个混账。” 她和他,从他把她打入冷宫那一刻,便已经不是从前那暧昧的关系了。 她不是他的妃,不是他的妾。 他如何对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 步倾城凤眸一暗,“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趁人之危的混账!”她对他怒目而视,一字一顿。 他却不怒,飞扬入鬓的眉冷冷扬起,带着轻微的讥诮道,“你莫不是忘记昨夜的事了?是谁非要缠着朕,是谁爬到朕身上不肯下去。叶非凡,朕早便告诉过你,招惹了朕便没有后悔可言。或者,你宁愿被那人侮辱?” 呵,他猜测的果真没错。清醒后的她后悔了。 他却没有想象中淡定,然而,在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模样,他只能竭力抑制自己的脾气。 她到底要做什么,把她含嘴里怕化了,放手心怕碎了。这还不够么。 非凡听言,全身似电流窜过般一颤。 是么,那倒是她不知好歹了。 可是,可悲的是她根本无法与他和平相处。 她也不想这样,她却没法控制。 深深吸了口气,她甩了甩头,想甩掉耳朵的轰鸣,四处看去,在一侧瞥见一套崭新的宫装。忍着身上各处的疼痛,她就着被窝快速地将衣服穿上,步倾城在旁看着她的举动却不阻止。她跳下床,踏着绣花鞋便跑出了门。 她呆不下去了。 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再继续与他相处她怕她会被逼疯。 猛地推开寿安殿的大门,她一怔。 外面正下着小雪,门口站了好几人,头上肩上覆了薄薄雪片,见到她时,也具是一怔。 “娘娘!”书兰先行奔了上来,一把将她抱住。眼泪鼻涕纵流,“娘娘您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呜呜……” 书兰力气极大,一下冲上来,撞得非凡差点摔跤。 被她哭得悲怆的声音惹得,非凡也红了眼眶。忽听噗通一声,竟是碧画实实地跪在了她面前。 非凡吓了一跳,“碧画……” “娘娘,您打我骂我吧。”她低垂着头,声音低沉愧疚。“是奴婢的错,奴婢该陪着你的……” 书兰也跟着跪了下去,“还有奴婢。” 非凡本就晕晕沉沉,见两人跪地,上前便要去扶。 才刚弯腰,眼前便是天旋地转。 只听耳旁有人惊呼,“娘娘!” 她几乎快要头撞地,腰间一紧。男人熟悉的味道笼罩上来,她身子一轻,步倾城抱着她回了屋。屋门砰一声再度紧闭,将门外下意识跟来的几人彻底阻隔在外。 “你干什么?!”她惊呼。登时被人抛到床上。 “叶非凡,想活命就给朕安分点!” 她不理,爬起身又要下床。 他却直接压了上来,一把按住她的肩,将她推回床上。随即猛然逼近她。他的脸便放大在她眼前,每一根汗毛,她都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数清他眸上那又翘又密的睫毛。 她的心在这样的情况下颤了一颤。 她发觉,其实她还是没法抵挡住他的诱惑。一如往常,她也是如此迷迷糊糊就爱上他。没有缘由。 她张了张嘴,却哑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不知从哪掏了个东西出来,晾在她眼前。 她一惊。 下意识伸手要去拿。 他忽的嗤了声,将那东西举得高高的。她被他压在身下,挣扎半晌,却硬是只能看不能摸。 一急,她怒喝,“步倾城你给老娘悠着点,别乱碰,走火了咱都得死!” “老娘?”他眸子陡然眯起,灼灼目光盯着她一放不放。“看来朕得找个时间亲自去啸月问问,你那些舞蹈这些脏话,都是谁给教的。” 非凡心头咯噔一声。 “这是你的?”他又问。 非凡皱眉,不甘地答了声,“嗯。” “这是何物?” “我不知道。”她脱口而出,随即又紧闭嘴巴。 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高深莫测的冷笑。步倾城凤眸微眯,波光流转间,是深沉的寒意。他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女子有太多他不晓得的东西,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内在思想。 云妃被贬(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回应她的,是男人一声高深莫测的冷笑。步倾城凤眸微眯,波光流转间,是深沉的寒意。他忽然发觉眼前这个女子有太多他不晓得的东西,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内在思想。 他无法忍受,因为他是她的女人。 “不知道?好,那朕就不问你。只是,这东西和那小札,便给朕保管吧。” “混蛋,还给我!” “还?这是你的东西么?你连它是何物该如何用都不知道,你要怎么证明它是你的?”他笑的轻巧,忽而翻身而起,把玩着手中之物。这儿敲敲那儿摸摸。 非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一刻又被步倾城吓得花容失色。 却是他紧握枪柄,手腕一转,枪口微斜对着自己,修长食指灵活穿入那小扣之中,就要发力去扣动。 “不要!”她惊叫着扑上前要去抢,才刚动身子便泛软猛然跌坐在床。 步倾城被她吓得怔了怔,蹙眉轻轻放下那东西。看向她,却见她已是满头大汗。“这便是你用来杀人的武器?” 非凡再没力气与他争辩,身子一倒,直直躺了回去。 “这是枪。” 阖上眸子,她安静下来。 她是警察,随时随地都带着配枪。可这支枪,并不是她一个小小督察能碰的。威力极大,一般只用在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上。 她以为昨夜只是梦。 然看到它时她才知道那是真的。若不是它,或许昨夜她逃不过去。只是,她不能明白,为何会莫名其妙多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她只是个异世孤魂,她没法去形容在一个与21世纪完全挨不了边的国度里看到这样先进的东西时是什么心情。她只是觉得这玄幻到超乎了她的预想。 她忽然想家,很想。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他的声音,“把东西还给你可以,只要你好好呆在这儿。” 猛然睁开眸子,“你这是用它威胁我?” “这是交易,不是威胁。”他手一扬,将被子掀起盖到了她身上。 非凡一颤,片刻,低低道,“好。” 步倾城,你以为我会在这儿呆多久?我和你,始终有身份差异。或许在我那个世界,我们能走到一起。可在这里,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条线一道门,而是千山万水。 心底苦笑,非凡不愿再去想这么多。 只是,有那么一个念头默默在她杂乱的脑子里诞生。 将三生鉴册与那支枪拿到手后,她要走。 枪可以保护她,三生鉴册是回去的希望。离开这里,她可以活得很好,而不是只在一人的影子下仰其鼻息的生存。 如今唯一的大问题是她的耳朵。他说是上火,那完全是骗小孩。那枪不是一般的手枪,她自是识得的。枪声太大,直接影响了她的听力。现在只能希望在这段日子里宫内御医能将她耳朵治好。 步倾城在床沿陪了她片刻,外头秦致忽然将他唤走。待人离开后,非凡才睁开眼睛,缓缓下了床,左顾右盼,细细打量着这寿安殿的布局。 很大,很豪华,很精致。 不愧是一国之君的寝宫。 只是,这私人之地却只有单调的黑白两色,与它主子那性子一致,冰冷而无情。 轻轻一叹,她开门欲把碧画与书兰叫进来。往外一看,却发觉殿外已空无一人。呆呆伫立在门前,空旷大殿,独她一人。这就是春节么,这就是过年么。 风忽然变大,将雪花吹进门,她这才回过神,掩门退回去。 “妹妹且慢!”轻柔女声忽然响起,将她关门的手生生喝止。 她眸光一闪,抬眸看向前方走来的女子。 ――云妃。 云妃手中领了盅热乎乎的浓汤,三步并两步先行进了门。她这熟练的模样,似是常来。非凡漠然,微垂了垂眸子,将门关上。 “妹妹,姐姐听说你病了,亲自炖了鸡汤来给你补补……”云妃粲然一笑,在她身后道。 非凡转身,清冷地望着眼前美艳的女子。“不必了。” 云妃面色不变,笑吟吟的上前,一手提着那小盅,另一手抚上了她的臂,一叹,似个知心大姐姐般道,“怎么不必呢。妹妹是否还在怪我,姐姐昨夜忽然想通,从前是姐姐误会了你,你莫见怪才好。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 “你够了么?”云妃尚未说完,非凡已冷冷打断了她。“你其实不必来试我,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 云妃嘴边的笑一滞,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她收回手,狠狠看着非凡,“你知道什么?” 非凡蹙眉,不答。 云妃又是一勾唇,这下,露出的笑却是讽刺的嘲笑。她凑近了非凡,“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与你打哑谜了。其实本宫不怕你知道,本宫敢对你下手,便不在乎事情被揭穿。皇上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新鲜,换了啸月国别的女子来,皇上或许也会喜欢……” “你想说什么,直接点。”非凡皱了皱眉,异常讨厌云妃身上的脂粉味。径直绕过她,站到了桌旁。 她的无动于衷让云妃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也跟着转过身,想尽力保持平静,声音却不自主的尖利了些,“本宫只想告诉你,你在席阳无权无势,根本无法与本宫比拟。若你敢将昨夜的事抖出去,你未央宫的所有人,都等着与你陪葬罢!” 非凡猛地转头,眯眸看着云妃,“怎么?你怕了?” 云妃面色一变。 “我记得你方才还说你不怕。”她声音压的更低了些,隐隐有丝怒气在其中。 云妃眸中狠厉一闪而过,大步跨上前,逼近非凡,“叶非凡,你最好莫惹急了我。否则,不止是未央宫的人,你那个废物皇弟叶无澈,我也决不会放过!” 这具身体还有个弟弟? 叶无澈三个字划过心尖。 非凡心头一颤,竟莫名愤怒地不可自抑起来。“云妃娘娘,你威胁我?” ―――― 没人留言没人推荐,大家都不给力,落正在一点点的恢复更新。很快就能日更六千然后八千甚至一万了亲们! 云妃被贬(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心头一颤,竟莫名愤怒地不可自抑起来。“云妃娘娘,你威胁我?” “是又如何?”云妃冷笑。 她已是走投无路了。 昨夜步倾城将冷宫封锁,平招自此再未出现,她便知道,她危险了。她让平招刺杀叶非凡的事一旦抖出,无论步倾城想不想杀她,她也必死无疑。心惊胆颤间,她派人将那人叫入宫。然而,那人却只是送来一封信,教她如何铤而走险…… 她忽然便醒悟,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 她若不做些什么,等待她的是无尽的恐惧。即便叶非凡有所顾虑不将她的事说出来,那也只是暂时的。她必须时刻担心自己的处境。更何况,她恨叶非凡入骨,叶非凡自是不会多喜欢她,宫内人心凉薄,不主动陷害别人已是奇迹。她差点将叶非凡害死,叶非凡又如何会放过她? 于是,她来了。 可如今撕破脸皮,她能做的只有抓住这唯一一根稻草。 叶非凡有个同胞弟弟,自小身子虚弱,不受啸月皇帝的喜爱,叶非凡自己却很是疼爱那叶无澈…… 只是,叶非凡不知道,在她嫁到席阳时,那叶无澈,也出了些事…… 她赌的,便是叶非凡的不知道。 非凡握了握拳头,抑制住自己想要暴力的冲动。 “你认为你威胁我有用吗?即便我不说,你当真觉得皇上会查不出来?”非凡微凝了声。 事实上,她的确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将事情告诉步倾城。 她性子直,更不是圣母玛利亚,别人害了她她又怎能不报?然而,若是在打入冷宫之前,或许她还会不顾一切。可现在,她并不觉得步倾城会为她报仇。她说再多,不过是嚼舌根罢了。 可这云妃却在这时来威胁她。 可她说的也的确是实话,她不说,步倾城就查不出来吗? 云妃听言,面色陡然一变,激动地向非凡逼去,“叶非凡,我警告你,本宫的安全就是你的安全,本宫出事,你,连带着你的宝贝弟弟和未央宫一大家子都不会好……”她大步跨去,一个不小心竟似绊到了什么,身子一个趔趄,右手提着的滚滚热汤瞬间打翻,泼向非凡。 非凡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去躲,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瞬间隔在她身前。 哗―― 滚烫的热汤被男人扬起的手给挡下。 非凡失色,一把将他的手扯到眼前。 白皙的皮肤烫的通红发肿,隐约可见几个淡淡的水漂。 “步倾城……快叫太医!”她急道。高声喊人,“秦致青松!”话音刚落地,黑影一闪,秦致已落在一旁。 步倾城反手将她拥入怀中,转头凝着云妃,云妃此刻已煞白了脸,见他面色阴沉,手背红肿,竟吓的不知说什么好,“皇上……” “谁让你进来的。”他沉沉打断她,语气隐隐透着怒气。 “臣妾……臣妾知道妹妹病重,特意来看望妹妹的……” “看望?裴云容,若不是朕及时赶到,你的看望便能毁了她!”他长袖一挥打断了她,阴鹜的眸盯着她,杀意弥漫空中。 云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怆求饶,“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您要相信臣妾啊!”她心中苦涩,迷茫。那汤,的的确确直向非凡面门泼去。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方才她只觉小腿一抽站立不住,手腕又被什么打了下,钻心疼痛让她松了手中的东西。 非凡看了看步倾城,发觉他是真的动了杀意,张了张嘴。 这时,秦致却上前几步,手中不知自哪捏了根银针,缓缓探入那盅热乎乎的浓汤中。 三人几乎是同时见到那根针在瞬间变黑。 “皇上,这汤里面有毒。”秦致眸子一眯,将那针拿起晾在众人眼前。 步倾城勃然大怒,“裴云容,你竟如此歹毒要谋害朕的女人!” 云妃大惊失色,惊叫着解释,“没有,不是臣妾!皇上,不是臣妾,臣妾怎么敢害人!”她跪到步倾城脚下,拼命摇头,胡乱叫着冤枉。忽的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她猛地瞪大眼睛,看向非凡,“是你!一定是你!皇上,是叶非凡故意陷害臣妾,皇上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被她这哀怨恨意的目光看着,非凡呼吸一滞,身子有些微颤。 步倾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面色一沉,猛地抬脚将云妃踹开,“滚开,人证物证俱在,你竟还想着将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云妃跌到地上,眼泪似断线的珍珠,“皇上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步倾城却再不耐与她多作纠缠,沉声吩咐,“来人,传朕旨意,裴云容意图谋害叶妃,撤其妃位,打入冷宫!” 门外已不知何时站满了侍卫,此时一听,纷纷上前去拖云妃。 云妃面若死灰,不停哭叫。 步倾城冷冷瞥了她一眼,最终低声讽道,“在你害人之前便应该想清楚后果,朕的女人,不是你可以动的。” 云妃疯狂挣扎,意识已有些涣散,只听到他说话,却想不透话中之意。 非凡看着这幕,眸中晃过一丝讥诮,疲惫地闭了闭眼。 耳边渐渐清静,女子尖利怨恨绝望的声音终是消失。 她被他抱起,回到了床上,听到他唤人打扫那片狼藉,又唤人传膳。心中竟不知作何感想。 云妃被贬,她本该高兴,可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反而有着越来越难受的趋势。 步倾城远远看了这边的她一眼,倒也没有吵她。 一会功夫,青松已领了个御医而来。 御医替步倾城看了伤,正要为他上药,这头非凡已下了床,道,“太医,你把要用的药放下,我来就行。” 那老太医愣了愣,看了看她, 又看了看步倾城。 却见步倾城本微阖的眸已然睁开,眸底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对那老太医低声道,“听她的。” ―――― 明天稳定更新,八点,十二点,十七点,先定的是三更,保不准还有第四更~ 云妃被贬(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老太医惶恐点头,将必用的药一一列出,又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非凡坐到了桌旁,开始动手。 她并不说话,只时而淡淡的发几句命令,“伸手。” “别动。” “疼就说。” “……” 最后将伤口包扎起来,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站起身,她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手却被人紧紧反握。 “阿凡。” 心头一颤,脑中隐约浮现昨夜她与他缠绵时他嘴里挂着的她的名字。如今清醒着听他喊她,竟还是忍不住悸动起来。 她心底苦涩,轻轻挣脱他的手,“我觉得我还是不能呆在这里。” 男人微扬的唇角一滞,蹙起了眉。 她转头,对着虚空轻声喊了句,“秦致。” 时间似凝固了片刻,眼前黑影一闪,秦致站定到了她面前。 她看着秦致,一笑,“方才是你动的手吧,云妃哪会如此的笨,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毒?你在暗处做了手脚,害她跌倒,也害了她一个谋害皇妃的罪名。”她又看向步倾城,“你又适时出现,抓了个正着。那毒应也是你们暗暗下的。我想,你只是为了有个好点的理由来处置她。我说的没错吧。” 步倾城默不作声,只定定的望着她。 她却是越说越怅然,“其实你们一直都在暗处看着我们,昨夜的事,你大概也都清楚。可怜云妃以为还有活路,自动送上门。其实若她不来,我也不会把昨夜的事与你说,我哪会不明白,即便你知道云妃害我,也不会为我与裴家大动干戈。可笑的是我,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当成靶子当成眼中钉。” 几十知道云妃暗地里的勾当又如何?他能做的,就只是打入冷宫罢了。 入冷宫又如何?她都能出来,云妃又怎会不能? “这样不够么?你还想如何?”步倾城眉头越拧越紧。 非凡听言,一噎。 蓦地笑了,她摆摆手,“没什么,我是想告诉你,我只是个弃妃,于情于理都不该呆在这里,而你说的想活命便好好呆着,我只能说,就是因为我想活命,所以我再也不愿被当成靶子了。步倾城,你放过我,我谢你全家!” ****** 非凡终是回了未央宫。 世事无常,她本是想在寿安殿好好休养,等到时机一来,便将三生鉴册与枪要回来,然后想办法逃宫。只是,云妃一事让她怕了,只得暂时放弃这个计划。先逃离他的身边。 意外的是他并未多加阻拦。 也许是她的话太重,她说完,步倾城便只是深沉的看着她。她忍受不住,先行跑开。刚出乾清宫便碰上了碧画与书兰。她抓着二人回到未央宫,步倾城竟早一步下了旨,把妃位还给了她。 于是,她又成了宫中的叶妃。 未央宫依旧如常,原来的宫人还在,碧画书兰与非凡一块回去,众人高兴地大摆宴席。 当然,这宴席也仅仅只限于未央宫内而已。 晚饭刚刚吃完,太医院来人了。 是个医女,道是为她治耳朵的。 此话一出,未央宫众小皆变了脸色。耳朵?娘娘的耳朵怎么了? 非凡倒是不以为意,挥挥手将众人散去,只余下碧画与书兰在屋内。 那中年医女闻问切了一番,开了几副药,说是一日三餐,必须按点按时的喝。碧画将此事包在身上,当下便拿了方子送了医女出去,顺便去太医院抓药熬药去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非凡与书兰两个人。 非凡默了片刻,终是将叶无澈的事问出口。她曾对书兰说过自己忘了些事,倒也不怕书兰起疑。果然,书兰先是怔了怔,后又老老实实一清二楚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非凡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有叶无澈这么一个人。 并且,“叶非凡”与叶无澈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只是,二人的母亲早在他们幼年便去世了,叶非凡长相又不绝美,叶无澈身子亦很虚弱,自小便是个病秧子。以至于,这两姐弟在啸月皇宫过的并不是很好。 而后来,“叶非凡”远嫁席阳,其中也有着叶无澈的原因。 啸月皇帝拿叶无澈威胁她,若她不嫁,便将叶无澈扔到轻云国当质子。 听到这,非凡怒了。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父亲,真该天打雷劈。 “轰隆――” 屋外忽的一声炸响,非凡吓了一跳,暗道自己的诅咒真灵验。 这时,有人自外奔了进来,“娘娘,容妃来了。” 非凡愣了愣。 容妃? 微微蹙眉,她面上略显愁容。 书兰见状,有些不解,“娘娘,容妃娘娘性子温和,不比云妃。不过,如果娘娘不愿见,那奴婢就出去帮您把她赶走!”说着,她又露出护主的本性,几步便要跨出门。 非凡忙将她拦住,笑骂道,“死丫头,别捣乱!”又高声道,“小顺子,赶紧把容妃请进来。” “姐姐不请自来了,妹妹不会见怪吧。”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道温柔女声。 她起身,看了看书兰。 书兰忙打开殿门。 容妃一声鹅黄色衣裙,面上之笑真诚而温和,非凡心中叫苦,面上却露出丝笑,“怎么会呢,娘娘快请坐。” 容妃排场不大,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子,那宫婢手中拿了个锦盒,容妃也没急着坐下,接过宫婢递过来的锦盒,对非凡打开,轻声道,“听说妹妹身子虚弱,这是家父在我进宫时交给我的,我一直也没用到,这下好了,正巧送予妹妹补补身子。” 非凡往那锦盒里一看,心底叹了叹。 一天之内两人送她东西,都说是补身子。可这容妃却显然聪明些,送来支不好下毒的千年人参。云妃便没这么好运了。 非凡摆摆手,“娘娘,这东西太贵重了,非凡不能收。” “你我姐妹之间何必见外,收下吧,我们同为皇上的妃嫔,自是要互相帮衬的。” ―――― 稳定更新了,今天三更,明天还是按原来的时间更新,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保不准还有第四更,大家期待哦~ 云妃被贬(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暗道这容妃端庄大度,比起云妃的刁蛮,华妃的直接,这容妃更是个适合母仪天下的人。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容妃比云华二妃更难面对。许是因为那一夜她亲自见到步倾城与白衣女子的幽会罢。 想到这,她胸口又是闷闷的。 于是,她便更不想收容妃的东西了。 正欲开口,容妃却忽的抓住她的手,将千年人参放到了她手中。 非凡怔了怔,要推。两人这么一来一去,一不小心便拉扯到她的衣袖。衣袖滑下,露出容妃光洁白皙的右臂。 非凡猛地一震。 记忆倒回,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一夜的来龙去脉。 步倾城为她生气,为她温柔,她感动,伸手轻轻抚摸他的眼。于是,袖子自然落下,就如现在。然那夜的女子露出的右臂,却不似容妃这样的光洁。那人的臂上,有着一道长而深的疤痕,她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为什么容妃没有?! 莫非那个女子根本不是容妃? 可那背影……却是一模一样的…… ****** 晋王府。 一阵大笑传出。 府内守卫面面相觑,自家主子,今夜似乎很高兴? 可……云妃不是才刚被打入冷宫么? 云妃是晋王的表妹,云妃被贬,晋王虽不会被影响,可向来与晋王关系密切的裴相却不该如此才对。但那笑声中,又隐约有些裴相的声音。 屋内,裴相负手而立,步晋连手中握了一支酒杯,看着裴相,勾着的嘴角更深了丝,“舅舅,今日之事,你如何想?” 裴相回身,微微沉吟,“老夫倒是没料到,他竟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惩罚云容。不过,这只是打入冷宫罢了。” 步晋连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嗤道,“不,舅舅。本王想了许久,觉得咱们并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步倾城一日不杀云容,本王便一日不能动手吗?虽只是撤了云容妃位,可若本王在后推波助澜一番,还愁云容不出事?” “你是说……” “步倾城不杀她,本王杀。” “不可!”裴相忽的肃了脸色,“此事太过严重,一旦出了差错,便是万劫不复。” “舅舅不必担心,本王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自是会等机会到来之时。冷宫偏僻,只要咱们小心些,很容易成功。”步晋连眸中闪动的,是自信。 此事他计划了很久,他其实早便按捺不住了。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而如今,机会来了。 只要他在玩前前进一步,那么,他能得到的便是皇位、江山、甚至女人。 昨夜一事,他已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 叶非凡,他要定了。 见他眯眸深沉的模样,裴相忽然道,“王爷是否在想叶妃娘娘。” 步晋连眸光一动。 裴相微蹙了蹙眉,“王爷如此着急,怕不止是为了皇位,还为了叶妃罢。” “知我者莫若舅舅。”步晋连邪佞一笑,忽而又正了脸色,眯眸看向裴相,道,“舅舅,咱们可说好了,事成之后必须留下叶非凡。晋连知晓您对云容有愧疚之心,您可不能为了替云容了结心愿而对叶非凡下手。” 裴相眉头皱的更紧,“王爷,红颜祸水。” “她并非红颜。”步晋连扬眉。 裴相反笑,“王爷不在乎昨夜?叶妃被皇上抱离时身上盖得是锦被,平招此人色胆包天,昨夜二人做过什么,还未知呢。皇上喜欢戴绿帽子,舅舅不管。可你是舅舅的亲侄……” “舅舅不必多言。本王心里有数。”步晋连一挥手,阻了裴相的话。 无论如何,叶非凡,他势在必得。 ****** “阿穆。” “太后,奴才在。” 长信宫内一片漆黑。 阿穆本在外守夜,忽听有人唤他。 他掌灯进殿,将长信宫的烛火点燃。曲太后坐靠在床上,面上没有丝毫倦意。阿穆想了想,“太后可有心事?” “心事倒不算,只是,哀家有不明白之事,你向来聪慧,帮哀家想想罢。” “太后您说。”阿穆转身倒了杯热茶,奉上前去。 曲太后接过,眸光微闪,径直问道,“昨夜在冷宫,你看到了什么?” “皇上关门极快,奴才什么也没看到。” “是么,那你可猜到什么了?” 阿穆面色微凝,沉吟片刻,“裴相爷几个时辰前曾派人进宫为助云妃,而几个时辰后冷宫便生了事。奴才猜测,云妃是想要杀害叶妃。听说叶妃会武,那一声巨响,应是叶妃与那人搏斗发出的。”虽不明白为何会有那样震天动地的声音,可大约就是如此了。 太后冷笑,“即使如此,那皇帝又为何那么紧张封锁冷宫?” 阿穆愣了愣,想了许久,“莫非……” “阿穆,后宫最忌讳的是什么,你应该知晓吧。” 后宫最忌讳的便是淫/乱。如此说来,昨夜冷宫内是发生了那事? 小太监阿穆心中微沉了沉。 看来,那个男人是对叶妃上心了。 抿唇,阿穆心底暗暗思索,咬牙道,“太后,咱们该改变策略了。” “哦?何出此言?”曲太后瞥了眼阿穆。 “太后前些日子针对叶妃,是怕皇上趁机吃下啸月充实羽翼。然如今,皇上在意叶妃,若将叶妃留下,太后便多了一层把握。”只要那个男人还对叶妃有意。这层把握,日后总能用上的。 曲太后悠悠扬了红唇,“你说的不错,啸月虽渐渐没落,但若被他吃下,他便又厉害了一分。时至今日,他已不是几年前的他。现如今,咱们的目标不是叶妃,而是云妃……” “裴天明与步晋连想什么,哀家哪会不明白。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哀家便帮他们一把,当一次东风。” “初儿不愿掺和,可哀家这个做娘的必须为他着想。步晋连与步倾城一死一伤,便剩下步容卿。呵,步容卿在我们手上,还能如步倾城一般翻天不成?” 出宫(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太医院开的药,非凡吃了真正五天,却依旧不见丝毫的好转。但这其间,步晋连的毒却没发作过了。她想是不是药效的原因,没把耳朵治好,反倒解了毒。 耳边轰鸣声从未断过,只是声音,时而大些,时而又小些。 有时甚至会将头疼也引起来,五天,她过得并不好,她日渐消瘦,碧画劝她出去转转,春节一过,冰雪消融。太阳也跟着出来了。她却一直没什么心情。除夕之夜那事一直在她心里,听说步倾城特意为她封锁冷宫,消息没有走漏。平招的尸体哪去了,她不知道,而云妃,如今住的屋子,正是那夜她的屋子。 书兰说她曾去看了一眼,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那屋子并未被清理干净,血迹斑驳,乍一看,很是恐怖。导致住在那儿的云妃也变得精神恍惚起来。 第五天,非凡喝了新药,精神终是好些了。跑到院子里蹦跶了几下,想练练身手。四周围着的是未央宫众小,看她不复前几日病怏怏的模样,皆抚掌叫好。她兴致更高,转身想来个后空翻,忽听未央宫一干人看着她掩嘴惊呼,她只觉鼻间一凉,讷讷身手摸了摸,放到眼前一看。 指尖通红。 鼻血直流。 她一询问才知道,原来是碧画将那千年人参拿去太医院检查了一番,没发觉有异样,便炖了给她喝。这一喝,就出毛病了…… 非凡想咆哮。 她又不是体虚好不好,喝是这么大补的东西是要她的老命么! 不过,虽然流鼻血,但精神是的确焕然一新。 止了血,便拉着碧画书兰出门去。 狐裘褪下,被书兰拿在手上。 太阳不大,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脚底下却还是冷的。几人直往御花园去,想看看有没有点儿春意。 路上却碰上一人。 非凡有些诧异,看了看他来时的路…… 想了想,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安王。” 这人,正是步容卿。 步容卿面容俊俏,扇子从未离过手,见着她,微微一笑,“叶妃娘娘这是要到哪去?” 见他淡淡笑的模样,非凡反而并不轻松,“天气不错,四处逛逛。” “是么,那本王也逛逛吧。”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 非凡一怔。 心头有些古怪的感觉。 有些后悔,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懊恼。 他们又不熟,又不是和步洛初南莫等人那种关系,她打个P的招呼啊,真是没事找事。 御花园还是依旧,花叶上皆是融化成水珠的冰雪,更冷了些。非凡自顾自在内绕着弯,却因为身旁多了个男人而并没有看景色的心情,她心头斟酌着,找什么借口先走一步较好。想了许久终是停了下来,正要开口,“那个……” 步容卿亦跟着停顿,然她话还未说出口,身侧步容卿却微微一倾身,凑近了她…… 非凡吃了一惊,正要后退。 碧画已猛地上前一步插进二人中间。 步容卿眉眼微不可见的冷了冷,非凡看的清楚,暗道不好,忙将碧画拉到身后,干笑了几声,“安王爷,本宫忽然记起皇上每日这时候都会去未央宫,本宫就先走一步了,让皇上等急了不好。” 她胡乱扯着换,一手拽一个,拉着碧画与书兰就往回走。 刚走出没两步,忽听身后步容卿淡淡道,“哦?皇兄他卧病在床,两日都没上朝,竟还会去未央宫小坐。皇兄对娘娘真不一般。” 她身子一震,拔腿便往乾清宫奔去。任碧画书兰在后惊叫。 乾清宫离御花园不远。 宫门守着的侍卫远远见一人冲来,面色一肃就要拔剑,待近了,看清来人,大惊失色,赶忙收回武器,跪下便呼,“叶妃娘娘吉祥。”只觉身侧一阵风掠过,再抬头时已不见她人影。 ****** 寿安殿。 非凡站在门口,面色发白。 偌大一个寝宫,空无一人。 他不是卧病在床么?怎么不在? 脑中灵光一闪而过,她想起以往这个男人不要命的工作,想起自己需要一直烦他他才会放下手中奏折搭理自己,蓦地回身便奔向书房。 拳头紧握,不知是不是吃了千年人参的关系,胸口竟满是怒意。 病到罢朝他竟不在寿安殿好好休息? 接近书房,见那房门半掩着,还能见着里头走动的人影,非凡顿时火冒三丈。 “步倾城,你是不是活腻了!” 咬牙吼了声,她一脚踹开房门,瞬间呆了。 这…… 屋里怎么那么多人…… 他们怎么都一致地回头看她…… 那眼神……还都如此的诡异,跟见了鬼似的…… 步洛初、秦致、青松、南莫、赵羽庭都在,甚至,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娃娃,一脸肃穆。只在看到她时,终是眨了眨大眼,露出兴奋之色。 一身月白长袍坐在桌前的步倾城挑眉看着呆在门口当石雕的女子,“你来做什么?” 非凡猛然回神,看着他,二话不说大步跨上前,绕过几人,一手搭上他后脑勺,一手贴上他的额头,凝神感受了片刻。 “呃?不是发烧,莫非是风寒?”她喃喃。忽的扯开他衣领,一手钻了进去。 步倾城身子微微一僵,感受着她冰凉的手在他胸膛乱窜,身子竟有些发热。 这边,南莫等人却是瞪大眼睛看着她的举止,差点惊掉了下巴。 步倾城瞥见几人的目光,眉头一蹙,轻咳了声。 几人登时回过神来。皆尴尬的转过头去,那小男娃却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的兴起。南莫暗咒一声,将他拎起捂住了眼。 非凡对着步倾城上下其手了片刻,感受了半晌,没觉得他哪儿不对劲,该热的地方热该凉的地方也凉。再蹙眉仔细看了看他,却见他眉眼皆是笑意,顿时一愣。 随即醍醐灌顶。 “你没病?” “没。” 出宫(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没病?” “没。” “没病你装什么病?”非凡脸色一青,下意识回头一瞧,看着南莫等人想笑不能笑的模样,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姐的清白啊…… 大怒,非凡抡起拳头便向他胸口捶了过去。 他嘴角却邪魅一扬,忽的抬手将她一拉。 她身子一斜,跌坐在他腿上。 挣扎片刻,他力气不大,可不知为何,轻轻锢着她她便已经一动不能动。 “步倾城!”她咬牙。 “嗯?”他却好整以暇,轻轻回应。 “……”她气的发抖,正要开口,却见眼前男人的面色忽的大变,“阿凡!” “啊?” 应完,她只觉鼻间又是一凉,眼角余光便见自己鼻子下一道鲜红,清醒前的最后一秒,她焉焉的咆哮,“我了个去……谁再送我人参我跟谁翻脸……” ****** 再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 头晕晕的,她刚睁眼,便见男人在身侧守着,面色阴沉,目光却直直的看着她。“阿凡,醒了?” “嗯……”她挣扎着摇摇晃晃地坐起身,靠在床头。 再一侧目,竟看到一屋子人都跪着。 场面何其壮观,她有些不忍再看。 碧画与书兰跪在床边。秦致在其后,青松在旁。赵羽庭南莫以及那小娃娃也跪着,再后一些,是寿安殿伺候的所有宫人。只有步洛初一人,站得远远的。 “你们……做什么?” 书兰小心翼翼地抬头,瞥了步倾城一眼,又急急垂下头去。 碧画轻颤道,“娘娘……” 才说出两个字,步倾城已冷冷打断,“她们护主不利,该罚。” 即便是习惯了他的冷气,非凡也还是不禁瑟缩了一下,又看到书兰飞快地给她递了个眼神,她登时便明白——都是人参惹的祸啊…… “那……他们呢?”她指了指秦致与青松。 步倾城冷笑道,“与朕无关,是他们自己愿意跪着。” 非凡又明白了。 估摸着是跪着给碧画书兰求饶罢…… 再后面的那些,好吧,她不问了。不外乎就是主子心烦奴才受罪。 撇撇嘴,她一叹,“你们都起来吧。” 步倾城眉头一皱,瞥了眼过去,众人本想动作,被他这么一盯,立即乖乖巧巧地跪着不敢再动了。 “他们是朕的奴才。”他看了她一眼,话外之音就是,你没资格叫他们起来。 非凡面色一青,“那也是因为我才跪的。” “你知道就好,他们受罪也是你害的。让你长点记性才好。” “步倾城!”她怒。 男人却没反应,倒是底下众人被她这三个字给吓得抖了一抖。暗暗哀求,我的小姑奶奶,别惹皇上生气了。 非凡为难的看了看碧画书兰等人,见她们跪的额头都出了汗,踌躇片刻,终是软了声音,“喂……饶了他们吧……” 男人淡淡转过头去,看也不看她。 她无奈了,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软硬不吃……可是,这不是两个人的战争,关系到一大家子,她若自私把他们拖到战争中,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握了握拳,她咬咬牙,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步倾城……” “……” “喂!” “……” “皇上?” “……” “……老公!!”非凡厚着脸皮大叫。 还好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男人也终是有了反应,看了看她,挑眉道,“什么意思?” “……”能告诉你没意思么? “不说?”他眯眸,站起身便要离开。她忙将他拉住,手上肌肤相触,她习惯性十指紧扣住他。垂了头,“那啥……有点羞,你先让他们下去,我偷偷跟你说可好?” 回应她的还是空气。 以及一大家子紧张的呼吸声。 她看了眼过去。就见到那三四岁的小男娃眨着眼睛抬头看的欢乐。 舔了舔干涩的唇,她心一横,也不扭捏,站起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便见他眸子一亮,看她的目光微有些灼热。 她咽了咽口水,被他盯的脸发红。 他却当着众人的面,越看越起劲。 她一怒,猛地甩开他的手,躺回床上用被子裹紧自己往里滚了一圈。 耳边忽听他说,“都给朕下去,青松,传膳。” “是……”众人如蒙大赦。 只听窸窸窣窣地,一会时间,人已都退了下去。 音乐还听有清脆的童音低声说,“二叔,我不要走。” “你犯什么混!”是南莫低斥的声音。 “不嘛,我要看娘娘调戏皇上……” “噗……谁告诉你她调戏他?” “嘻嘻,我看到的,娘娘脸红红的好可爱哟。” “你个死小孩,别说了,再说下去皇上要废了我……”最后一句话似被什么吓得哽在了喉中,然后便再没了声音。 非凡在被子里打滚,唉哟,我这老脸啊,丢光了。 “阿凡。” 不是叫她,不是叫她。 “再叫一遍。”身侧一陷,有人躺了下来,在被自外用那低低的磁性嗓音勾引她…… “叫什么?”她装糊涂。 “你刚才叫的什么?” “……皇上,你放了奴家吧!” “快叫。” “……呜呜……”她囫囵吞枣,欲蒙混过关。 “我要听清晰的。”男人轻哼了声。一把将她的被子扯掉扔开,她惊呼了声,匆匆一滚扑进了他怀中,整张脸死死埋在他胸口。 他顺势环住她的腰,微垂头,看着她发丝凌乱的脑袋,低声道,“你在害羞?” “我日,你说呢。”她不置可否。 他微蹙了蹙眉,“别说脏话。” “与你无关。” “你可以说,但是,我也有我的办法可以把你的嘴巴堵住。” “……”非凡黑线。心底却有些庆幸,还好把话题转移了。忽的又听他不依不饶,“再叫一次。” 我去! “不。” 他冷笑了声,不答,径直扯她的衣衫。 出宫(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他冷笑了声,不答,径直扯她的衣衫。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不理,大掌已自她领子钻了进去,布了薄茧的手贴上肌肤,让她战栗不已。非凡还想扛片刻,他手指一转,竟到了她腰间挠她痒痒。 她终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无力抵抗,边笑边叫,“……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低笑传来,她埋在他怀中,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 这一天,他知道了老公便是相公的意思。 在他怀中窝着,非凡很安静。 她想问他为何明明没病,却对外宣称卧病在床,甚至罢朝两日。可这终究不是她能关心的,想了想,便也只有沉默。 只是,她很矛盾,明明想着要远离他,又自动送上门。哪怕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因为步容卿那几句话让她慌了神,这才奔来关心他。然,就是这么一关心,他们之间便又有什么在变化。 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至少她很少见他这样真心的笑。 于是,她也没有勇气继续与这样的他怄气。 是她懦弱。 她知道。 但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芥蒂依旧存在。 摸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似乎并未想要在这儿多留,可却异常眷恋他的怀抱。 她称其为最后的放任。 殿内一阵安静,她缩在他怀中不再说话,沉默的有些压抑,他的手臂微紧了紧,好半晌,忽然说,“阿凡,你想出宫么?” 怀中女子一震。 ****** 晚饭是在寿安殿吃的,书兰回未央宫收拾东西,碧画青松秦致都在,但只是在旁边守着。 一桌子都是食物,虽多,可皆是些清淡的菜色。 这段日子在未央宫,御膳房是没亏待她,每餐都好好伺候着,可几乎几天都没给她肉吃了。 所以,其实非凡想吃肉…… 转头望了望步倾城,却见他面色正常,安然的动筷。 于是她也不好说什么了,嚼蜡般地张嘴。 忽听他在旁淡淡的说,“如今你必须戒口,身子好了,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非凡轻叹,暗道病人真是不好当。想当年她持枪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候,那是一个勇猛。穿越剧里都说穿越后女主会更加厉害,可到她这,却反了。 她胡乱的想着。 思绪漫天飞。 忽然,脑中又闪现了两人刚认识时他着了风寒,她提醒他戒口时的情景,噗一声便笑了出来。 一屋子人奇怪的看向她。 步倾城亦看了她一眼,见她心情尚好,挑了眉,“笑什么?” 她摇头,“想到当初未央宫里我不让你吃东西的模样,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其实她不过就是随意感叹一句,步倾城却微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默了片刻,一开口又将话题转移了。 而这次,她插不上嘴了。 是青松与他在说,偶尔秦致也会插几句嘴。碧画却是在一旁默默微她夹菜。 她静静听着,知道他们说的是明日出宫的事。 当步倾城问她那话时,她着实吃了一惊。以为他竟神到将她的心思看穿知道她想要逃宫。 可再一想,他问的是出宫…… 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她试探问他,他却只告诉她决定明日带她出宫。 见他没有多说的意思,她也就不多问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很怪,她莫名有些心虚,只好躲避。 再然后,他派了书兰回未央宫收拾衣物。于是,她的行程便这么莫名其妙定了下来,事实上,她连为何出宫、出宫做什么都不清楚。若步倾城要把她卖了,她怕是也难逃一劫。 如今知道几人说的是这事,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一开口,青松说的便是陪同步倾城出宫之人的名单。 例如秦致、南莫、青松,以及几个她未听过的名字,名字都以秦开头,后面便是数字,秦一、秦二等等。当然,还有她。 而另一个意料之外的,是步洛初。 非凡从不觉得步洛初与步倾城是一伙的,步洛初的生母是曲太后,步倾城与曲太后表面虽和睦亲切,可她看人向来很准,又怎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步倾城没有多说,她却能猜到,这装病,估摸着也是为了出宫一事做准备。 也就是说,外界并不知道他要出宫,出宫是个秘密。 然如今这秘密却暴露给了与自己不在一条船上的人,委实奇怪。 这边,碧画听到名单时,心中却是一急。 她暗暗看了看秦致,眸中有些许的恳求。 秦致微蹙了蹙眉,心底却是一叹。 对步倾城道,“主子,娘娘身边没个人照顾,有些不妥……” 步倾城掀了掀眼睛,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碧画。他眸子深邃玄黑,每一个目光都带了淡淡的压迫。 碧画登时心虚地垂下头去。 她的小气场在步倾城面前,简直没有丝毫作用。 心中暗暗有些气馁,有些失望,看来,她得和书兰一块呆在这冰冷的皇宫了。 心中念头尚未转弯,只听步倾城“那便带上碧画吧。” 碧画大喜,对步倾城飞速地行了一礼,“谢皇上恩典!” 非凡见她这模样,也不禁轻笑起来。 秦致看了看喜形于色的碧画,冰冷的面部线条微微柔和。下一刻,又凝了起来,沉吟片刻,道,“主子,属下觉得,青松该留下来才好。有他在,更有保障。秦七的易容术虽好,学的也像,但总归不是您。” 听到这,非凡本就使的慢的筷子微顿了顿。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他们出宫是秘密。 那秦七,想来是要扮作步倾城卧病在床罢。 步倾城放下碗筷,接过青松递来的锦怕擦了擦嘴巴,轻“嗯”了声,“细微之处的确无法掩盖,那青松便留下为他掩护罢。” 青松听着,竟也没有异议,点头称是。 非凡心思正复杂着,忽而感觉一道灼热目光定到了自己脸上,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 昨晚上在翻评论区,忽然就觉得这个故事你们肯定会喜欢。我在用心写,你们在用心看。O(∩_∩)O~ 出宫(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心思正复杂着,忽而感觉一道灼热目光定到了自己脸上,心中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她赶忙装做没事,继续吃菜。 男人却在身旁吩咐了声,“不吃了,撤下吧。” 非凡就这嘴里的食物惊呼了声,“诶,我还没吃饱呢!” “朕看你好像没什么胃口。” 腰间一紧她便被人捞了起来。 眼前一花,步倾城竟直接将她抱起向床边走去。 她扭着脖子回头瞧去,外头走进几个小宫女正收拾着桌上没动多少的食物,碧画掩着嘴轻笑,对她使了个眼色转头便跟在秦致屁股后面离开。 白眼狼! 她心底大骂。 狠狠推搡了男人一把,“我胃口好不好你也看得出来,你以为你是神?” 男人脚步一顿,将她轻轻扔到那软绵绵的大床里。 非凡刚吃完东西,这一抛,只觉胃里一个翻滚。有些难受的呲了呲牙,抬头看向居高临下望着她的步倾城。 “你想知道什么,问朕就好。” 看到他眉眼间的冷意,她微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轻声道,“我问了你便会说?” 他心底一沉,“所以你宁愿偷听也不愿对朕开口?” “你并不想说,我问你,也只是讨人厌罢了。我不明白你在生什么气,生气的该是我才对。”她耸肩,尽力表现的无所谓些,身周却忽的一热,已被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告诉她明日与他一同出宫,她愣了愣,随即没有任何异议,乖巧地说好。 他不将原因告诉她,便是存了她主动问他的心思。 然而,她却明显的表现了她的生疏与疏离。 如今听她这么说,他只觉呼吸一窒,心头刺了刺。 “步倾城,放开,你要憋死我么?”女子在他怀中挣扎,他回过神来,松了松力气。 她窜出头来大口呼吸,憋得通红的脸终回归本色。 然这苍白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却让他眉头皱的更紧。忽然沉声道,“明日带你出宫寻医。” 非凡身子一震,讷讷抬头,“什么?” 步倾城盯了她半晌,终是一叹,轻轻将她拉回怀中。“你身子不好,又中了步晋连的毒,我带你出宫寻医。” “宫内不是……” 她正想说宫内不是有御医么,说到一半,又猛然住嘴。 既然他都说要出宫寻医了。那便是代表着,宫内太医无法治好她…… 心头有些苦涩,她苦笑了声。 也是,都吃了五天的药了。 虽说她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大毛病,也就是耳鸣,导致听力没以前敏锐,偶尔还引起头疼罢了。可身子却比以前虚弱多了,她想,这可能不是耳朵的问题,而是步晋连那毒。 距离上次毒发已经快要十天,期间她却没吃过解药…… “这段日子,太医院开的药,是不是还有解毒的成分?”她问。 “他们只能暂时将你的毒抑制下来,听说临渊城来了个神医,专治疑难杂症,咱们可以去看看。” 她默了片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可事实上,她还有不懂的。 若说她的毒是被抑制下来,所以没吃解药。 那步晋连呢…… 她身体的情况,步晋连并不知道。按理来说,他还是得每五天潜进宫一次,给她解药。然这段日子,她也没见步晋连…… 知道是这个男人搞的鬼,可这对她来说不重要,便不想问。 既然他都已经坐到拖延毒发的时间,后又决定出宫寻医。那定是有打算的。 只是,她很想问,为什么要为了她而大张旗鼓。 值得么。 或许,从除夕那夜开始,他对她有了一点点喜欢。可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一点儿的喜欢,也不足以令他做这样危险的事。他是皇帝,出宫一趟,或许便会死在刺客手下。 她也并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未央宫外的白衣女子,才是。 他看那个女子时是温柔而深情的,那不是看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神情。 她不算很会看人,但也不是不会看人,那一夜,她一眼便看出他们之间定是识得许久许久了。 对的,她还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她一直以为是容妃。 然五天前容妃来未央宫那一趟,已让她确定不是容妃。 可诡异的是,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除非,是姐妹…… 那夜之后,她想了许久,问碧画容妃的家世。 容妃的父亲是步倾城的授业恩师。先皇宠爱步倾城的生母颜太妃,于是爱屋及乌,自小也疼爱步倾城,然而,后来不知为何颜太妃不受宠了,步倾城自然而然就跟着被打入“冷宫”。那时他应该是极辛苦的。容妃的父亲封太傅当时还在朝中,每每抓到机会便向皇上求情,推举步倾城。步倾城一直记着封太傅的恩情,直到登基。 而因为这层关系,步倾城与容妃也是真正的青梅竹马。登基后,自然而然就娶了这个端庄大方容貌不错的女子。 询问容妃背景却引出步倾城年幼时的经历,非凡听的心里酸酸的。 后来又听碧画说,封太傅只有容妃这一个掌上明珠,心中疑窦,也就更重。 那白衣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问题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今见步倾城这般宠溺的模样,她忍不住便想撒撒娇问出口。 一再张嘴,又被她一再的忍下。 事关重大。他们那夜相见地如此神秘,宫内之人又根本不知道还有白衣女子这么一个人。她直觉觉得这关系到什么大秘密。一不小心,便能召来杀身之祸。 她若问了。 或许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提什么宠溺不宠溺。 思绪沉重,她想着想着便入了神。 直到耳边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猛的回过神来,她心虚地摇头,“想明日出宫的事呗。” “哦?”男人微微扬了声,看样子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你便不疑惑,为何我要为了你费如此大的劲?” 出宫(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哦?”男人微微扬了声,看样子根本就不信她的话。 他身子微微一斜,拥着她坐靠到了床上。 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感受着身后男人的温柔,非凡身子微颤。 他下颚抵上她的头顶,在她发上辗转。微微埋头,便能闻到她发上淡淡的茉莉清香 指尖微移,缠上她的发,他慵懒出声,淡淡的,低低地,“你便不疑惑,为何我要为了你费如此大的劲?” 她怔了怔。 心底轻叹。 想了想便要随意找个借口敷衍一下。 然她尚未说话,身后男人忽的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将她的头扭了过来。然后,双唇倏地印了上来。 唇齿间的清新之味差点让她沉沦,她指尖缠着抵在他胸膛,任他索取。 衣带已经被解开。 他却忽然停下,坚决而霸道地在她耳边道,“叶非凡,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跟着我,随时随地!你若不背叛我,我定不会负你!” …… 这一夜,他们终究是什么都没干。 他的一句话,差点让她抛弃所有。 这是不是代表了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可不对。 真的不对。 时机不对,人也不对。 他虽给了她承诺,但那承诺已经证明他的心思。他不负她的前提是她随时随地跟着他爱他的忠心。他的不负,到底是爱?是喜欢?还是只是占有欲?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她又怎么能跟着迷糊。 于是,她只是呜咽两声便道困了,埋头,闭眼,强迫自己睡死过去。 一夜无话。 ****** 翌日天还未亮,她便被碧画叫醒。 左右看了看,她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回了未央宫。 将东西收拾好,穿上早就准备好的男装,两人偷偷向后院走去。等在围墙下却不是步倾城,而是秦致与步洛初。她微微诧异,却没心思去想别的,秦致对步洛初点了点头,然后抓着碧画便往墙外飞。步洛初上前一步,深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得罪。”一手揽过她的腰,也飞了出去。 未央宫本就偏僻,二人翻出墙往内务府而去,还未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就停在他们不远处。 非凡看了看步洛初,步洛初对她颌首,二人站定到马车前。 一只手自内伸出,掀开帘子。 是步倾城。 瞥了她一眼,目光却定在步洛初揽在她腰上的手,眸陡然一眯。 这边,非凡转头对步洛初笑着道了谢,而后上前跃上了马车。 她身子虽然虚弱,可身手还是敏捷的。男人却似不放心,她的脚还未落到马车上,便被他蓦然伸手给接住了。她愕然,看了看身后的他,又看了看早便坐在马车内如今正看好戏的南莫,以及马车外的碧画等人,他们忍笑的表情异常明显。 她怒了,手肘猛然撞向他胸膛。 男人却闷笑出声。 她撇嘴,“好歹我也是高级督察,至于这么小看人么。” “嗯?什么是高级督察?” “……”非凡挣开男人的双手,坐到了南莫身边。 南莫立即如鼠碰到猫,炸跳了起来。 这一跳,头般撞上了车顶。 他嘶一声,面容扭曲。 非凡笑的差点在马车里打起滚来,幸好还知道他们这是偷偷摸摸的,捂着嘴不敢笑出声。 步倾城瞥了她一眼,长臂一捞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别闹了,天快亮了,赶紧上车。林潜驾车。” 她声音一止。 转头看向车厢外驾车的黑影。 方才没有注意看,如今听步倾城一说,她才发觉,驾车的竟是那仵作林潜…… 脑中有什么急速闪过,她回头看向步倾城,目光是询问。 步倾城看了她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心中不禁暗叹,林潜竟也是步倾城的人,且隐藏的这样深。 难怪他会知道临渊城有个神医。 他在宫外埋伏的人,想来也不少。 忽然记起当初步晋连威胁他时说的话。 当时她只是心疼,如今想来,步倾城这个人,远没有步晋连说的只是空壳子那么简单。 众人上车,马车很大,人虽多,但挤挤也差不多。 林潜的身份本就特殊,进宫出宫也正常的很,守卫并未多加阻拦,非凡却有些疑惑,他们就这么正大光明坐在马车内,外面的人一掀帘子,他们便曝光了。将疑问问出,碧画也点头表示不解。 而几个男人却没有解释的想法。 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非凡有些无语,就在这时,马车突地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到了宫门。 守卫们先是给林潜见了一礼,随即表示得罪,因为要检查车厢。 碧画也凝着脸,有些紧张。 步倾城捏了捏非凡的手,非凡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老神在在,心脏吊的更高。 只是,她担心的却不是被发现。 疑惑归疑惑,步倾城做事,她放心。 她紧张的,是她暗暗的决定。 此次出宫,若找到机会,她定要离开…… “无碍,诸位过来看吧。”外面传来林潜淡淡的声音。 随即便是侍卫的脚步声。 有人定在车厢前,正要伸手掀帘子。 忽然,一低沉男声蓦地响起,“等等。” “赵将军。”一干人等哗哗下跪。 “你们回去守着罢,本将军正巧要回府,便坐林师傅的顺风车罢。” “哈哈,如此甚好,赵大人请。” “……” 一只厚实粗犷的大手伸了进来,撩开帘子一角,非凡眸光一闪。赵羽庭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车内众人一动不动。 待他坐好,只听外头“驾”地一声,马车疾驰而去。 几人聊着天,说说笑笑的,倒也很是开心。 “赵将军,你这戏演的也不错,南某还以为赵将军是个只会打战的粗人……”南莫嘿嘿一笑,调侃道。 出宫(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洛初嘴角也扬了扬,道,“若本王在外看着,大约也会被赵将军的演技给蒙过去。” 赵羽庭老脸一红。 其实他的确是个粗人。这演戏,也是被逼的。可这话是不能说的,主子便在这,他只好干干一笑,“过奖过奖。” 碧画见他这模样,倒觉得可爱,掩嘴咯咯直笑。 秦致瞥了几人一眼,默不作声。 非凡有心事,倒也没有说话。 步倾城是不以为意,只看了看她,以为她被闷着了,轻声道,“再忍忍,离京后便轻松了,出去骑马什么的不成问题。” 非凡侧头望着他,他的确是个极完美的人,于国来说,他霸道大气,能当个好皇帝。于情来说,只要有哪个女子在他心上,他便是个好夫君。可惜…… 扯了扯唇角,她正要说话。 碧画已经高兴地低叫起来,“秦致,我要你教我骑马!” 秦致蹙了蹙眉,儿时她总是叫他秦致哥哥,怎么越大便越倔强了呢。可看着她雀跃的小脸,秦致只得暗暗叹气,嘴里不让她失望,“好。” 碧画心下一喜,一对眸子亮晶晶地。 非凡看着两人,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对碧画道,“秦致是大忙人,哪来那么多时间教你。不如我来教吧。” 碧画有些诧异,“娘娘会骑马?” “那当然。”她挑眉,“所以就这么定了吧,由我来教你。” 碧画这才反应过来,一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拒绝。再看非凡,却见她笑的狡黠,当即便明白了什么,跺了跺脚,“娘娘!” 非凡眨眨眼,“不愿意么?为何?娘娘我的技术可不一定比秦致差。还是说……”她微扬了尾音,沉吟片刻,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你就要秦致教?” 她这话说的很有深意,车内坐着的俱是聪明人,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 而本来不知道的,也因为她这句话而隐约明白些了什么。 例如步洛初。 步洛初看了看非凡,又看了看碧画与秦致两人。蹙眉,了然间又有些奇怪。 而碧画,却是面色一变。 变得也很奇怪。 似害羞,又有些惊慌。 她期待地飞快看了秦致一眼,见到的却是沉了脸色的他。 “娘娘,碧画不过是习惯了黏着属下。若有娘娘教她,她定是更加高兴的。” 心里那仅剩的期待,随着这么一句话,登时破碎。 有些疼,眼角有些干涩。 碧画扯了扯嘴角,轻轻笑道,“嗯,碧画就是开开玩笑,才不要他教我呢。他如此冷漠,谁受得了。” 非凡愕然。 看了看两人,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她微缩了缩身子,挨近步倾城,不再说话。 步洛初瞥了她一眼,眸底压抑了什么一闪而过。 整个马车本是热热闹闹的,一下便又少了两个人说话。非凡心情本就有些沉重,而碧画与秦致也因为方才而默不作声。倒是南莫与步洛初聊的甚欢,步倾城时而也会说几句。 出了京都城门,闹哄哄的街道安静下来。 赵羽庭早便下了车。他是将军自是不能跟着一块离开的,今日跟着上马车,不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非凡微有些困意,车内气氛又诡异。 想了想,便侧过头靠着步倾城的肩膀阖眸栖息。 却不料,这一睡,睡到了午后。 她是被吵醒的,只觉耳边人声鼎沸。睁开眼睛看了看,发觉车内众人都在看着她,她愣了片刻,脑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微微低头,吃了一惊。她明明是与步倾城并排坐着的,睡觉前也只是靠着他肩膀,这醒来后怎么就坐到了他腿上被他拥着呢…… 有些尴尬,脸微红。 她挣脱步倾城的束缚,摇摇晃晃地坐了回去。 一旁南莫忍着笑的模样特别欠扁,“难怪小阿南回去后总念叨着要看娘娘脸红的模样,说是特别可……”爱。 最后一字被步倾城那冷冽的刀子眼给吓得缩回了喉咙。 南莫噎着,上不得下不去。 “小阿南?”非凡沉吟,忽的恍然,“是不是昨日那个小娃娃?” 南莫点头。 马车在这时停下,非凡掀开窗帘往外眺了眼,这才发觉他们已到了到了京都的临城,飞鱼城。 林潜找了个客栈安顿下来,几人下了马车,纷纷进入客栈。 刚跨进客栈,那目光便从未少过。姑且不说步倾城与步洛初,便是南莫,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又加上了这皇室两兄弟,更是绝顶美男。实际上,非凡以为,即便她换了女装,那也是无法与步倾城相比的。 若是她原本身体的容貌,尚还好些。好歹她也曾被当选过局里的局花…… 虽说这局花不大好听…… 而这具身体的样子,却是真真正正的平凡到了极点。 几人早便商量过房间的分配,本是打算非凡与碧画一间的,可步洛初却道,最近江湖不大平静,独两个弱女子一间,危险也是极大的。最后,也就只能委屈一点,她与步倾城,碧画与秦致,步洛初与南莫,林潜与暗地里跟着的那些暗卫一块轮流守夜。 只是,这昨日便已经过同意的分配,到了此时,却又有了些改变。 碧画忽然低声道,“夫人,碧画能不能自己一人一间?” 非凡诧异回头,看了碧画一眼,暗骂自己大嘴巴。 碧画显然是生气了,早上那事…… 心底一叹,她却没法拿主意,只好看向步倾城。 步倾城凤眸微眯,不言不语。 而碧画,只是低低垂着头。 那头秦致上前,低斥碧画,“你莫闹脾气了……” 碧画唰地抬头,红着脸,“谁与你闹脾气了?我是在为我的清白着想。你不也很顾忌的么?” 她一句话掷地有声,带着别人听不大懂的深意,登时堵住了秦致。 南莫步洛初等人在旁看着,却也帮不上忙。 非凡一急,瞪了步倾城一眼,一把拉住他便往房间而去。 太过焦急,她却是没有顾到众人看他们两个大男子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眼神,活像是见到了鬼。 出宫(7)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太过焦急,她却是没有顾到众人看他们两个大男子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的眼神,活像是见到了鬼。 进了房间,紧闭房门。 她正要转身,他却忽的从后将她抱住,自她发上辗转而下。她跳动的心脏漏了一拍,“别闹,我要与你说正经的!” 这男人的心情却似乎不错,“怎么?” 她竭力推开他,似质问又似恳求,“秦致与碧画,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方才为何不说话?秦致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你看他们吵起来很高兴么?不就是一个房间么,公子您还差这几个铜板?” 步倾城盯了她一眼,忽而慢悠悠地转身,坐到桌前,不急不忙淡淡开口,“倒茶。” 非凡黑线。 倒是真把她当丫鬟来使了。 想了想,她上前,飞速倒了杯茶给他,“说。” “唔,少爷我肩膀有些酸……”他微微阖眸,懒懒开口,模样慵懒而诱惑。 然非凡见他这模样,不仅没有被勾引,反而咬牙切齿,很想暴力。 握了握拳,然回头一想,下面两人吵得凶,她若在这时开罪了他,怕是都没好日子过……思及到此,非凡只好抑制下脾气,转身走到他身后,伸手给他捏起肩膀来。 “少爷,我记得我扮演的是夫人的角色,可不是丫鬟……”她善意提醒,语气却异常恶狠狠。 步倾城唔了声,“如此正好,夫人先给我暖个床罢。” 她手下力道一重,明显的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少爷,奴婢给您去怡红院找个暖床的可好?”她眯眸,边捏肩边道。“不然去买个夫人给您……”她的话尚未说完,男人忽的拽住她用力的手,一扯,猛的将她带入怀中。 她吓了一跳,坐在他腿上动弹不得。 下一刻,只听男人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你便这么打发我?” “我……” “你想知道秦致与碧画的关系?”他又将她打断,问道。 非凡忙不迭点头。 “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你既是夫人,自是要尽尽夫人的责。” “你想做什么?”她呼吸一滞,下意识护住胸,警惕地看着他。 步倾城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挑眉,似在说今日吃什么般平常,“吻我。” “……” 非凡一怔。 抬眸正对上他玄黑的双眸,胸口心脏跳地快又狠。 虽说他们之间总生矛盾,可他们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即便次数不多……但以往每次都是他主动,做的那事,仅有的两次也是在她不清醒时发生的。 她实在没什么经验,也实在,不太好意思…… 可这人居然这么腹黑,竟用这事来要求她。非凡心中有些郁结,又有些说不清的暖意,迟疑片刻,一咬牙,凑着他的脸亲了一个。 一声脆响,她飞速离开,侧过头去。 他眸光闪了闪,感受着颊上还滞留的温热,微挑了眉,“这是吻?” “这不是?” “嗯,你若不愿意,那就罢了。”说着,他手上一松就要将她放开。 非凡一急,掰着他的头,吻上他的唇。 她本想碰一碰便离开。 步倾城却一下将她禁锢在怀,反客为主。 …… 缠绵一吻,他冰凉地唇与她撕咬,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她感受的最为真切。长的让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目的,还好在最后关头,被她生生把持住了。 猛然将他推开,她抵着他的胸膛喘着粗气,“无赖。” 他轻哼,“这是交易。” “那你还不快说!他们……” “兄妹。” “嘎?”非凡声音戛然而止。 她微张着嘴,坐在他膝上,很是愕然。 “兄妹?你确定?” “嗯。” 居然是兄妹。 可是……碧画对他,明明是不一般的…… 莫非是她看错了? 不对。 若是兄妹,今日她说的那话,又怎会成为二人吵架的源泉。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蹙眉沉吟,非凡想了片刻,脑中忽的闪过丝什么,她眸光一亮,看向步倾城,“他们同父异母?” 只有同父异母的兄妹才会这么别扭不是? 步倾城微理了理她的发丝,“不是。” 非凡身子一僵,那就是有血缘关系了? 若是如此,他们之间便不是简单的感情…… 她顿时觉得严重了,不伦恋在21世纪都是大问题,更别说这晚了千年的古代。可碧画的模样……心头憋得慌,有些难受。忽然又听男人说道,“他们不同父亦不同母,碧画是孤儿,是秦家养女。” 她一愣,呼出口气,胸口大石顿时放下。 猛地锤了捶他胸口,“你说话不能不这么大喘气?” 男人纹丝不动,“是你性急。” 非凡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是一叹。“你说得对,倒是我说错了话。不然……”不然也不至于弄得如此尴尬。 咬咬唇,她倏地站起身,“走,下去,怎么着也得把他们绑一块。”说着,她一把拉起步倾城的手出门下了楼。 步倾城是主心骨,碧画想换房,还是得他同意。而非凡将他拉走,这房间的事也暂时没了法子,可秦致与碧画,却还是在对峙着。 一楼布着的都是饭桌,这时人虽不多,但也不少。皆看着二人站在前方置着气。 明眼人仔细一瞧,也就瞧出了碧画的女子身份。这下,看戏的兴趣便愈发的浓烈。其中,不乏有些不光明的猥亵目光。 秦致自是感受到了这些人的眼神,面色已冷到了极致。他想将她拉走,可她性子极为倔强,硬是一动不动,只等着非凡二人回来再提那房间分配的事。 非凡拉着步倾城下楼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她扫了眼那群目光各异的江湖人,眉头微蹙了蹙,快步下楼。碧画见了,忙迎了过来,低声唤了句,“夫人……” 这头,众人的目光,已到了非凡身上,顿时又亮了一层。 又是一个女子! 雅姑娘是谁(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众人的目光已到了非凡身上,顿时又亮了一层。 又是一个女子! 不过,倒不是什么绝美的美人…… 非凡皱着眉,看着碧画,又看了看秦致。她正要开口,身后男人却忽然道,“南莫,今夜你与碧画一个房间。” “啊?”南莫张大了嘴。 一脸诡异。 非凡亦是吃了一惊,回头看向步倾城,“这……” 她想阻止,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秦致与碧画一间房那是无可奈何,宫外不比宫内,环境因素占了大部分。而又因二人本就很熟,还有层兄妹关系立着,外人即便知道也不会多想什么。更何况,非凡一直以为碧画与秦致之间有些什么,如此一来,促进二人关系发展,何乐不为。 可碧画与南莫,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不大明白步倾城为何会忽然这么说,只是,在看到秦致面色的那一秒,她又猛然闭了嘴。 南莫似想说些什么,却被步倾城直接瞥过去的一眼给止了话音。 碧画也很是震惊,看着步倾城,竟不知作何反应。 她愣着,许久,咬了咬牙,“好。” 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 只是,她话音刚落,那头忽的有人冷笑了声,拂袖,如风般掠了出去。 碧画面色一白,回头去看,秦致已然消失,她咬着唇,垂下了头。“南公子,今晚上……”她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可想了许久,什么也说不出,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抱歉!” 非凡张了张嘴,化为一叹。 客栈很大,这边几人的动静也只有面色尴尬的掌柜的能听见,只是,江湖人最不排斥的就是热闹,四周吃饭吃酒的客人们皆盯着他们这边,见有人怒极离去,更是好奇发生了什么。 目光灼热,让敏感的非凡有些不适。 眉头越皱越紧,她正想说回房再谈,又听那男人说,“林潜,收拾行李,去商家。” ****** 京都中央,那高高围起的城墙总是让人仰望。 殊不知,宫墙内等待着的,是残忍而冷酷的弱肉强食。 长信宫内,一名容貌艳丽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真逛着渐渐冒出新芽的花园子,她一身华贵之气,手轻轻搭在身旁一瘦小单薄的小太监臂上。“阿穆,春天快来了。” 她的身后,跟了三四个妙龄女子。可她却似乎更疼爱身旁的小太监一些,只于小太监说话。 “是的,太后。”阿穆搀扶着曲太后,缓缓而行。 曲太后目光游弋在这四周的春意上,淡淡道,“你可曾想过回家?” 阿穆身子顿了顿,平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只眸光,微微闪动。默了片刻,他摇头,“奴才不敢想,奴才愿一生一世侍奉太后。” 曲太后脚步一滞,转头看向他,面色微凝,“你可知一生一世代表了什么?” “奴才知道。”阿穆微垂了头。“太后大恩大德,阿穆不敢忘。阿穆愿一生一世留在太后身边。” 曲太后一叹,“你这孩子……”却是再没说什么。 二人正欲继续向前,远远却跑来一人。 走近一看,竟是内务府总管姜复。 他手中,拿了两卷上好绸缎。见着曲太后,行了一礼,“奴才姜复,拜见太后。” “起来吧。” 姜复起身,面上谄了媚笑,上前一步,“太后娘娘,内务府来了一批新缎子,奴才瞅着这两个花色都很适合太后,不知该选哪一个好,便带来给太后亲自挑选了。” 曲太后挑了眼过去,“哦?那哀家倒要好好挑挑。”说着,径直走向一边亭子,坐了下去。 阿穆眸光一闪,转身对身后侍婢道,“都下去拿些点心上来。” “是。” 几人齐齐退下。 一时间,亭内便只剩下阿穆三人。 姜复将手中绸缎奉上,曲太后懒懒看了几眼,手指轻点其上藏青色那一卷,“便要这个吧。乾清宫那边,有动静了?” 姜复的谄媚,瞬间消失。 阿穆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只听姜复答,“回太后,那人不在乾清宫。” “不在?”曲太后眸光一凛。 “是,如今卧病在床的那个,是假的。不过,今儿天未亮,林潜驾着马车出宫了。还有,未央宫那个,也不在。听说,是为未央宫那个寻药去了……” 阿穆眉头微皱了皱。 曲太后凝着眸默了片刻,忽而一笑,“倒是没想到这步倾城,也是个痴情人。寻药……呵呵。” “不管他们出宫是为何,总之影响不到哀家,便让他去吧,正巧给了步晋连一个机会。” 阿穆在后,一听这话,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问道,“太后,您的意思是……云妃?” 曲太后唇角微勾,笑的讽刺,“姜复,记得给裴相放个风。至于他们怎么做,可与哀家无关。” “是。” ****** 不知为何,本打算住客栈的步倾城,忽的又转移了阵地。 非凡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城,也有他的暗桩。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有着一撮黑胡子,他是百花城内一普通商贾,刚见面那时,非凡只觉的这个姓商的中年男子全身都是铜臭味。然待进了府,这商老爷,瞬间便成了另一个人。 卑躬屈膝面目呆板的模样,完完全全与步倾城手下那些暗卫无两样。 这样的情形,她异常熟悉,这不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专业卧底。 有些感叹,他果真不是一般人,连训练出来的人,也不是一般人。 那商老爷给几人安排了房间,这下,没了危险一说。步倾城会来,虽不代表商府必定安全,可至少,没有特别迫切的危机。只是,秦致一直没有回来,碧画依旧跟在非凡身边伺候着,非凡却一眼便能看出她的郁卒。 直到晚上吃完饭,还是没见秦致。 非凡终是觉得得出去找找。 只是,步倾城等人与那商老爷,却似有些话要说,并不得空。 雅姑娘是谁(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而他们放心秦致,也是因为秦致本身武功就高。 至于碧画,面色则越来越差。 想了想,她将碧画拉到一旁,“别担心,或许他不知道咱们换了地方,你还记得路么?商府离那客栈不大远,咱们去找找吧。” 碧画面色一青,嘴硬道,“夫人,碧画没有担心。” 非凡看了她一眼,“那你呆在这,我去寻他。” “我……”碧画脸色一变,“夫人独自出去,奴婢不放心。” 非凡顿时失笑,“那还说什么,走吧。” 客栈离商府的确不怎么远,也就隔了一条街,而这百花城,倒不算大,算算时间,一来一回也就一刻钟时间。看了看屋内面色各异的几人,她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们,于是,便与碧画默默出了府。 本还准备了个灯笼,据她所知,古代晚上都是很安静的。可这百花城却不然,刚出商府,便被那一条街一条街的热闹给看的怔了怔。 “敢情这儿也是有夜市的?” 碧画看了看她的错愕,有些不解,“夫人,难道啸月国没有么?” 她又是一愣,敢情还不止这一个城有夜市,是每个地方都有? 好吧,是她目光短浅了。 讪讪一笑,她几句话将事情揭过,边望着街道上各个地方的热闹,边拉着碧画往那客栈而去。 二人到了商府后便已换回了女装,总之,她是觉得,换男装也没什么用处。若她想,自是可以好好扮个男人,可碧画不同,碧画实打实是这个时代的人,即便性子不如别的女子般柔弱,却没有英气,让她扮男装,总有种此处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 就如白天客栈那会,谁看不出她们是女子。 索性,便换回来。 反正二人都不是什么绝色大美人,碧画清秀可人,她便更平凡了些。 碧画是丫鬟,她还是夫人。少夫人与少爷一同出门,带几个丫鬟奴仆,没什么古怪之处。 客栈晚上人较少些,二人进门,小二迎了上来。 她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问是否见过秦致回来。 那掌柜的看了二人许久,忽的恍然大悟,“姑娘是白天在这儿吵架的那位?” 碧画脸色微红,却斥了声,“什么姑娘,这是夫人。” 掌柜的忙点头道歉,后又说,没见过那位公子。 他说的公子,自然是秦致。 碧画心头微沉了沉,有些失望,非凡正想多问些什么,外头忽的一阵吵闹,马蹄声响。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倏地停在了客栈门口。 紧跟其后的是一辆极大却又有些封闭的马车,连小窗口都没有。 前头驾车处是五六个男子并排坐着,手中都执了武器。马车猛然停下,掀起一阵灰尘。那店小二忙出去,边谄笑边商量,“这位大侠,咱们店小,可否将马车停到一旁……” 然而,店小二还未说完,嘴边的笑挂的高高的,那骑马而来的男子已翻身而下,猛然将他推开,“滚。” 这人身手极好,店小二措不及防,被狠狠推翻了个跟斗。 马车上的人哈哈大笑,就连车厢内也跳出几人,他们看也不看那店小二,大笑着走了进来。 掌柜的见势不好,忙上前兢兢战战地招呼去了。 非凡仔细扫了眼,发觉对方有上十人。且个个身怀绝技,武功不低。 似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几人中的领头人也看了过来。 大笑忽止。 这十来人,皆目光各异的看着两人。 身侧碧画身子明显的僵了僵。 非凡心头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面上却不动声色,神色正常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对他们微微一笑以示礼貌,随即缓缓向前,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若我这丫头的兄长来寻我们,麻烦你告诉他,我们已随我家相公回了表舅府里。” 那掌柜的微有些诧异,看了非凡一眼,点头说好。 非凡微微颌首,转身出了客栈。 身后的目光终是转开。她暗暗松了口气,身旁的碧画也呼出口气,“夫人,他们……” “应该与我们无关。”非凡忽的打断,沉吟片刻,道,“否则,刚才便动手了。” 当然,不排除是她那一番话迷糊了他们的视线。 但他们才出宫没多久,以步倾城的手段,即便走漏风声,也得等个三四天。不至于一天不到,刺客就追了来。 “总之,我们先回去。” 碧画点头,看了非凡一眼,有些佩服。 他们出宫虽隐蔽,但保不准被有心人知道,派些刺客来也不是不可能。百花城小,向来很少有如此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一队人停驻。方才那群人却很是奇怪,且,看她们的眼神不似好奇,而是打量。 她与书兰不同,经过许多风浪,心智磨的成熟,沉稳。 可在刚才那一刹那,就连她也有片刻的不知所措,身旁女子却极快的反应过来,淡定的连她都看不出猫腻。 她早便知道这个主子与平常公主妃嫔不一样,却没想,当真正危险来临时,这个女子能自成主心骨。 明明她在宫内要么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要么便是在步倾城身边,哪训练出来的机智与胆量呢…… 心底有些话,从前她不敢问,如今却大起了胆子,“夫人……您,您真的是啸月公主?” 她只是感叹,感叹一介公主,女流之辈,怎能如此厉害。 却不想,此话听在非凡耳里,又是另一个意思。 她是啸月公主么? 她不是。 她是叶非凡,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叶非凡。 看来,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否则,被人发觉…… 谁能容得下她? 倒是不会把她当怪物,只会如步洛初那般,以为她把真正的叶非凡藏了起来,自己替代。至于有什么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宫内人都很警惕,包括步倾城,既然查不到她的目的,那她就会是潜在的危险。 谁会把一颗随时爆炸的地雷放在枕边。 到时,步倾城是舍是留,她不知道。 雅姑娘是谁(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可想来,她的结果定不会太好。 而她也想过,模仿“叶非凡”。可她连叶非凡的性格都不知道,怎么模仿?更何况,如今来说这些,也已经太迟。 步倾城现在没发现,并不表示时间久了他不会发现…… 她的危险,其实不止表面那么多。 想到这,非凡心头微紧。 未来是什么样,她很迷茫。 “呀!”碧画忽然低呼了声。 非凡回过神,转头问道,“怎么了?” “夫人,我们去看看那个吧……”碧画指了指对面。 街道两侧是叫卖的摊贩,各种花面具,各色纸灯笼,还有几个手势极快捏糖人儿的摊子。碧画指着的,真是那画了各种动物鬼怪的古怪却有趣的面具。 非凡看了她一眼,心想碧画也还只是个初中生罢了,也就与她一齐过了去。 碧画看的兴起,她自己却没有兴致。只是看着这些零嘴儿,有些馋。 但这都是些甜的酸的咸的。 事实上,她喜欢苦的,在那个世界,她是无咖啡不欢。其次便是辣。有些重口味,但是吃的很爽。 目光在这些摊位上一个个移过去,正看到那糖人儿处,碧画又在她耳边道,“夫人,我好像记得少爷喜欢甜的……” “呃?甜的?” 是么,可在她记忆力,步倾城似乎不怎么吃甜。但也从未见他特别喜欢过什么。 她曾猜测,他可能也喜欢苦味。只因为他乾清宫里的茶,都是带着淡淡香气和浓浓苦味的。 沉吟片刻,非凡自那围满了人的摊子上买了两支糖人。 ****** 匆匆回了商府,碧画忽然肚子疼,先行走开。 非凡思绪颇重,边想,边往厅里走去。 然而,她才刚经过这边的花园,便听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微微一愣。 他不久前才在屋里,怎么又出来了? 往声音来源看去,那头假山将她的视线挡住,但她知道,假山中间,有个休憩的亭子。步倾城几人便在里面。 脚步微移,她拿着手中五颜六色的糖人向前方走去。 刚走一步,前方忽的飞出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离去。 “主子,是雅姑娘来信。”林潜的声音低低响起。 雅姑娘? 非凡心念一动,雅姑娘是谁?怎么从未听他们提起过? 握着糖人的指尖紧了紧,她莫名紧张起来,直觉觉得他们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又直觉觉得,这雅姑娘…… 若是以前,她会自动离开。 然而,不知为何,听到那明显是女子的名字时,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抬起脚步,缓慢而无声地向那边走去。 “给我。”从出宫开始,他便丢掉了那尽显尊荣的自称。 靠到那连绵假山背后,她就着中间的缝隙,偷偷看了过去。 步倾城与南莫林潜商老爷,以及几个未见过的暗卫正坐在亭内。 他从林潜手中接过那信,指腹轻动,摸了摸信封。撕掉封口,他抽出里面满是秀气小巧字迹的纸,一抹淡蓝随之飞出,飘飘欲坠。他面色微变,伸手去抓,淡蓝丝带却已坠到地上。 他幽深的眸不如平时的平静,波光流转间,复杂光芒微微闪动。 非凡胸口一滞,目光移到地上那抹蓝上。 那是一根发带。 女子用的。 非凡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什么关系,会在要送出的信中放这样贴身的东西。 看着步倾城弯下身子,将那淡蓝发带拾起,放入怀中。 她脑中忽的就是一炸。 雅姑娘…… 白衣女子? 莫非那夜未央宫外的密林中,那白衣女子就是如今他们所说的雅姑娘? “主子,雅姑娘她……” “曲韵已经知道朕出宫之事了。” 非凡听着,一诧。太后知道了?怎么那么快? 她忙抬头去看步倾城等人的脸色,却见他们平静异常。就连南莫,笑的也比平时欢。脑中灵光一闪,她这才发觉,步洛初并不在这里。似想到了什么,她心中沉了沉。 只听南莫笑道,“嘿嘿,姑娘做的不错。” 说到这,步倾城也勾了侧嘴角,“不仅如此,曲韵还将此时透露给了裴相。” “那不是晋王也知晓了?”南莫眼睛一亮。 “看来,他们动作会变快了。”林潜道。“也不枉主子特意出宫,给他们制造机会。” 听到这里,非凡哪还会不明白。 什么出宫寻药。 什么为了她。 多可笑。 庆幸的是,她一直都没有全然相信他这个话,更没有自取其辱地主动问他理由。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些变化,可是,却远还没到为了她如此费心费力。只是,她不明白昨夜他说的那话,又是什么意思。那霸道的,看似示爱的话:你若不背叛我,我定不会负你。 若她不知道这些也罢,她可以装迷糊。 可知道了,这话,不是特别讽刺么? 雅姑娘,雅姑娘…… 他将那发带捡起揣到怀里时的小心翼翼,她看的清楚,看的眼睛直酸疼。 “说起来,裴天明倒是很有魄力,只等着有朝一日朕杀了云妃,给他们谋反的机会。却没想,他们这一等,便等了将近两年,如今云妃不过是入了冷宫,他们便等不及了。朕这一走,恰巧给了他机会让他亲自对自己女儿下杀手。只是……他们以为云妃一死他们的机会便到了,朕却不会给他们机会!” 他低低的,淡淡的,又带些不屑与讥诮的声音响起。 彻底证实了他的欺骗与利用。 “皇上回宫后可要好好奖赏姑娘。”南莫忽然开口,声音带了满满的暧昧与挪揄。 “姑娘功不可没。”林潜在一旁补了句。 步倾城瞥了南莫一眼,微微垂眸看着手中纸上的清秀字迹。默了片刻,低声道,“她嗜甜,百花城的糖人儿不错,回程时记得买些。” 非凡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低头。 看着手中被捏成两张猫脸的鲜艳糖人,她喉咙痒痒的,撑着石壁起身,转身松手,手中之物无声掉落,头也不回地离了开去。 ―――― 不好意思,前面几章有个错误。“飞鸟城”改为“百花城” 雅姑娘是谁(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看着手中被捏成两张猫脸的鲜艳糖人,她喉咙痒痒的,撑着石壁起身,转身松手,手中之物无声掉落,头也不回地离了开去。 原来,停在百花城,只是因为那人喜欢这儿的糖人。 她本以为碧画伺候过他是不会弄错的。即便弄错也没关系,他不爱,她自己吃了便罢,总是没损失的。可原来,那不过是别人的喜好。 或许他也的确喜欢甜,但在她眼中,那只是因为他心中的人喜欢,所以他也喜欢。 就好似她自己,不喜欢甜,却傻乎乎的买来了。一买,买了两支。 但她不应该难过。 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不是? 她再难过,不过只是徒增矫情罢了。 只是,她脑子还是很混沌,商府并不是没处都挂着灯笼,她一路上,绊了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她险之又险地扶着身侧之物给站稳了。殊不知,到了房门口了她却是摔的更惨。 一双手擦在地上,立即破了皮。 皱了皱眉,她撑着地板站起身。 还未站稳,身子已被人扶住。 她诧异回头,步洛初正紧皱眉头望着她。 “谢谢。”她低低道了谢,站直身子。 “你怎么总是受伤?”他不悦地问,上下看了她几眼,眉心皱的更紧。 她一笑,“这就是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是么?”步洛初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似在找疤。 看了半晌,他才道。“没疤” 非凡轻叹,还真是在找疤。 “有也不是在这……”她有些没好气。 他是没见到,她那具身体啊,什么疤都有,也就一张脸还能看看。同事总笑她以后嫁不出去,她却不以为意,只是,在暗恋沈维那会,她的确有过一丝丝的自卑。想着是否要把疤痕弄掉。 也试过几次,看电视上把那些药吹上了天,最终真的来用,却无功而返。 这具身体却好多了,除了手上的薄茧,和被她自己捣鼓的伤痕。身上挺光滑的,皮肤,也甚是粉嫩。 步洛初听言,却是眸光一闪,看她的目光似在说,你脸上易容,身上也易容么? 非凡怔了怔。 立即便明白了他的误会。 失笑摇头。 笑着笑着,又模糊的看到眼前男人错愕、惊慌的表情。 她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才发觉她竟不知何时哭了出来。 抹掉眼角的泪花,却怎么也止不下来。她知道自己丢脸,只好低下了头,抑下哽咽,哑声道,“抱歉……” 话才出口,身周一热。 这是另一个人的怀抱,比那人的冰冷要温暖许多。她身子轻颤,被步洛初抱在怀中,竟脆弱如斯。 她很少在人前哭,这一次,却哭得停不下来,同时说着他或许根本不会懂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累了,很想回家。” “我没有易容,我也不想当叶非凡,我更不想被人利用被人欺骗,可从没人问过我的想法尊重过我,从没人想过我愿不愿意。我想回去,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局里很好,沈维很好,我的单身公寓也很好。” 衣衫湿湿的,贴着他的身子,有些凉。 胸口,却以是惊涛骇浪。 他无法平静,怀中的是梦寐以求的女子,他很少与她说话,他们之间交集不多。可相见时他的目光只能在她身上,一个人时,在他脑中徘徊的,也还是她。 他不明白他怎么了,只是总会在想到极致时告诉自己,步洛初,你疯了。 冷宫那事后,他便已渐渐向步倾城靠拢。 云妃入冷宫有他一份。 如今出宫给裴相设套,亦有他一份。 他依旧记得他曾发过的誓,不爱皇位的他永不掺和皇位之争,自然,也不会帮任何一个人。 他从未想过,某日会主动破誓。 怀中女子身子单薄,他又一次感受到了的瘦弱。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她又是怎么撑过来的?听着她凄凉的哭诉,有些明白,有些不明白。 局是什么?沈维是什么?单身公寓又是什么? 可她依稀明白,这一切,或许只因为那一个人。 她曾说过,她最后悔的,就是爱上步倾城。 后来好几次他想问她,你还后悔么? 可他没有机会。 如今机会到来,他张了张嘴,出口的却是,“非凡,你想回家?我帮你。” 她却只是摇头。 帮不了,谁都帮不了她…… “不劳五哥费心,阿凡想回啸月,自有我安排。”一声冷笑突地响起,打破寂静,打破哭泣。 非凡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步倾城在前,身后南莫林潜碧画商老爷,甚至几个暗卫都在。 南莫林潜与碧画,正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步倾城一脸阴沉,凤眸微挑,望着她满是嘲讽与讥诮。 呵,来了,都来了。 这JQ倒是撞大了。 步洛初的手还在她腰上,拥着她,即便是看到步倾城,也没有放开。她微仰了仰头,看向一片黑沉的夜空。 不知道这时候的21世纪是怎么样,她还和他们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么? 眸子轻阖,她轻轻推开步洛初,低声对他道,“抱歉,给你惹麻烦了。”转身便欲离开。 前方压力袭来,手腕已被人一把攥住。 那人狠狠一拉,她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却又被人稳住。 她回头,步倾城正拽着她的手腕,沉沉的看着她擦破的掌心。 尚未说话,他已将她拉进了房。 “砰。” 屋门紧闭,响声极大。 她不知道屋外人是什么神情,倒是眼前的人,跟要吃了她似的。 “叶非凡,还记得我说过什么么?”他嗓音深沉,阴鹜。让她再次忆起昨夜他说过的话,“叶非凡,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跟着我,随时随地。你若不背叛我,我定不会负你。” 手腕力道更重,骨头似要被捏碎。 他忽然一笑,“你便这么不甘寂寞?” 心中悲恸,她只觉凄凉。 抬头,对上他冰冷的双眸,她也笑了,其中讥讽,不比他少,“你们方才在园子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青楼刺客(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对上他冰冷的双眸,她也笑了,其中讥讽,却是不比他少。“你们方才在院子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抓着她的力度更重了些。 “步倾城,其实只要你说,我便会做。你们出宫是为了什么,我不管。可你真的不必告诉我是为了替我寻药而与我出宫,你利用我可以,我不在乎,我知道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我在你的鼻息下生存,我只能替你做事。但我最恨的是欺骗,用感情来欺骗。 你从一开始便没问过我的意见,从一开始便未在乎过我的感受,苏以云的死是如此,云妃也是如此,我甚至觉得你根本只是以刺激我这个俘虏而感到有趣。便是那夜你扔我在水池一夜让我等你最终却与别的女子寻欢作乐,也是如此。” 他目光锐利,直直看着她,扬了扬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你以为的真相,通通只是假象。你以为苏以云的死是云妃造成的,可你从不知道云妃也是教人唆使的。云妃恨你入骨要陷害你,还不至于这么聪明这么大胆害死苏以云嫁祸到你头上。” “步容卿是么?”她摇头。 她没有那么笨。 冷宫那些日子里,她一直在想,是什么人才能让他这么忌惮。 细细联想,才发觉,那人不是裴相不是步晋连,而是拥有精兵上阵杀敌的步容卿。 步容卿这个人,她一直看不透。 无论是在宫宴上还是私下相见。 这样的人,要么是无欲无求,例如步洛初。 要么,便是心机深沉。 而步容卿是王爷又是将军,显然并非无欲无求。如此一来,便只有后一个可能。 只是,她一直不大确定。直到那日在宫内碰到步容卿,她留了个心眼,仔细看了步容卿来时的那条路。正是冷宫的方向。 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沾了些淡淡的脂粉味,这个味道,她只在云妃身上闻到过。也幸好是她鼻子异常敏锐。若是换了别人,或许只能忽略过去。 听着她说出的名字,步倾城微微眯眸,讥讽道,“终是不傻了。” 步容卿虽不是刻意要杀苏以云,可既然已经做了,步容卿自是逃不了。 然那时并非是他与步容卿明面上交手的好时机,导致,事情不能暴露出来,便只能反其道而行,将其压下。他自然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而在他心中,叶非凡一直都是原来那个不知人情世故的深宫公主,所以,并未将事情交给别人查,却不想,她并不如他所看到的那般,反而极其聪睿与大胆。 而无论是谁,甚至他自己,都不会允许她将事情查到步容卿头上。 事情一揭发,麻烦便是一大堆。 他的七弟心狠手辣,到时,第一个死的,便会是她。事实上他也可以选择不管,令觊觎皇位的几方矛盾激化。只是,她曾对他说,对她好一点可不可以。于是,他发出道看似贬她实则保她的圣旨。 她却看不透,大闹御花园。 那时候步容卿也在,他只能狠。 而从那时开始,他便又一次迷糊了,她似看不透这一切,一步步把自己逼到死角,却又聪明地在众人面前掩下云妃杀死苏以云一事,反而暗暗试探着他。 她问真心是否抵不过权利,话中之意,他启会不懂。 除夕那夜,云妃疯狂到想要刺杀。 若非是她,云妃还能留一段时间。他不必那么急,关系到生命的事,他向来都很谨慎。然看到她倒在血泊那一刻,他的确动了杀意。他的耐心,他的淡定,全被抛之脑后。 可如今,她指责他什么? “步倾城,你以为的好,都不是好。我想要的不是这些。”非凡苦笑着摇头。 他的深意她明白,所以她不再与他闹别扭,只是,这却改变不了她想要离开的心情。 因为同时,她也明白,最危险的不是别人,是他。 步倾城冷笑着,括袖下的双拳握了握,许久,才抑下一剑杀了她的冲动。 他觉得他是疯了,才会在这与她纠缠不清。 她睫毛微颤,抬眸,看着身前的男人。 压抑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问出口。 “雅姑娘便是苏以云死的那夜与你在未央宫外林子里的白衣女子么?” “其实那夜我就躲在那儿,你说,若有人看见你们,便杀了他……” 清晰的看到他微变的脸色,以及那对凤眸内一掠而过的杀气。心头似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无法呼吸。 他紧攥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眉眼尽是冷意,连方才还存在的愤怒,也在这刻烟消云散。 “我不会杀你。”他厉眸深沉,说出的话让非凡猛的抬头,下一刻,却又听他沉声道,“我也不会给你暴露我秘密的机会。” “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身子顿冷。 她脚下踉跄,忙死死扶着一旁的桌子,稳住身形。垂下眸子,她看着自己腕上的五指红印,有些转不开眼。 她是他唯一的女人。 那她叶非凡呢? 扬唇而笑,微踮脚,在他耳边轻声道,“步倾城,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个俘虏。若是,那么,我可以选择我的爱,我的心在谁那,与你无关。所以我不需要你所说的‘我不离你不弃’。” 声音轻若微絮,仿佛一吹就散。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脸色有瞬间的变化,她却已没了心思去追究这样一个变化有着什么深意。缓缓后退,她转身疾步走了出去。 门外人很多,她略略扫了一眼,将他们的神色纳入眼底。对几人微微颌首,她说,“这儿的夜市很热闹,我去逛逛。”话音落地,也不待他们反应便快速离开。 身后脚步声却不停,碧画在后跟着,也不出声。 外面的确很热闹,比起那个屋子的冰冷让人觉得舒适很多。 只是,跟着她一块出来的,却是不止碧画一人。 出门后,步洛初便现出了身形。 ―――― 情节在之后会有个转变,男二终于出来了。也就是开头提到的一个名字,在故事中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白上歌(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出门后,步洛初便现出了身形。 碧画看到他,有些惊诧,面色复杂的看了看非凡。 见她没有要赶人的意思,也就沉默了。 “五爷怎么来了?” 步洛初一身紫衣,俊美间又带些魅惑,桃花眼自然上扬,模样便如初见时他救她一般。想起那一次,非凡不禁笑出声。 看着她淡淡的却发于真心的笑颜,步洛初几步上前,站在她身侧,却是看向周围。“如你所说,百花城夜里非常热闹,我也出来逛逛。你应该不介意我与你同行吧。” 非凡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人来人往,男男女女。 因已经入夜,人比傍晚她自客栈回商府时更多。 在宫里呆久了,日夜的安静,再看这样的热闹,心中便似打翻了五味瓶,久违的复杂感。 强自扯了扯嘴角,她对步洛初一笑,“五爷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二人缓缓向前走去,碧画在后跟着,看着二人并排而行,心底急切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边,两人聊得却是挺愉快。 步洛初常年在外游山玩水,席阳大部分地方他都走过一遍,因此,对这些城郡都有些了解。 例如这百花城。 事实上,百花城这名是有来头的。据说很多年前,百花城并非叫做百花,而多年过去,改为此名,只因为“美人”二字。说到美人时,步洛初特意对她指了指一侧异常热闹的大门,非凡看了过去,竟是电视小说里缺其不可的青楼…… 心头微动,她的注意力却不在那青楼上,而是回到了步洛初身上。 看着他异常好看的脸,她微蹙了蹙眉,“五爷,你跟每个聊得来的姑娘都能谈这样的话题?” 步洛初本就是个善谈的人,介绍这些,不过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心情变好。却不料迎来她这么一个问题,面色一黑。 非凡见他这模样,轻咳,“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 话音落地,便见他面色更黑。 微沉了声音,他问,“你会在意这些?” 这下,愣的倒是非凡了。 摇头,她道,“不会。” 这些东西,别说电视小说里看多了,便是现实生活当中,她也好歹带过扫黄组。那个世界的卖身,可比这个世界的要淫秽许多。 只是,在这个地方,男的主动与女的说起勾栏院,却是很奇特的。 “那便是了。”他挑眉看她。 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想到为何会忽然与她说这个。 待她提起,他才凛然发觉。 只是,她身上,似乎便有这样的特质,他也好似知道她根本不会介意这些一般,说起来后便也没了遮拦。他想,真正的她应该是个江湖女子,所以在宫内,她才会那样不拘小节。既然是江湖女子,那这些应该也瞧多了,不会介意才是。 果然,便见身侧女子淡淡一笑,安静的模样,是在聆听。 “百花城里的青楼,几乎都是江南迁移而来。江南富饶,这种地方更是多不胜数。同行多,竞争也便多了。有些较聪明的便看中了这儿,只因他离京都较近,富足却不大。而因有了开头,跟风的,也就接二连三的多了。这便是百花城的来源。” 步洛初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似走到了一条花枝乱开的街。 两侧娇笑声此起彼伏,听的非凡汗毛倒竖。 下意识想将碧画拉近些,一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张全然陌生的脸孔…… 心头一紧,眼角余光蓦地瞥见一碧色人影正站在一家青楼门前与人争执些什么。 “碧画!”她大喊。 对方却似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把推开守门之人,猛的闯了进去。 守门那几个龟奴怒极,骂骂咧咧地唤打手进去抓人。 非凡看了看那楼的牌匾――凌烟阁。面色一变,二话不说便要奔过去。 一旁的步洛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别冲动。” 非凡眉头紧锁,看了步洛初一眼。步洛初却是直接拉着她向那凌烟阁走去。 龟奴刚招呼人去寻方才闯进去的女子,一回头,只觉眼前一黑,有人压了上来。他们本就是这条街的霸王,这一下,怒到了极点,“哪个龟儿子来闹事!老子要阉了你!”话才刚落地,便被人猛然揪住领子。 “那爷先把你剐了。”似笑非笑的声音传来,明明语气淡然,却透着股淡淡杀意。 几个龟奴一惊,忙抬头去看。 见眼前之人一身华服锦衣,满是贵气,知道自己碰上了钉子。正想着该如何求饶,却又听一女声响起,“步洛初,放了他们罢……” 非凡本是想说,与他们计较也没用。赶紧进去把碧画找回来才要紧。 却不想,几个龟奴见状,忙不迭道,“是啊是啊,这位爷恕罪,我们骂的可不是您,是方才那个小贱人……” 他们本意是讨好,却不想要拍马屁,手却拍到了马腿上。 非凡听着那三个难听的字眼,立即冷笑,“你嘴里的小贱人,是我妹妹。” 几人顿时面色大变,“姑娘恕罪,方才那小……那姑娘硬要闯我们凌烟阁,这于理不合,我们才阻拦的!” “她进去做什么?”步洛初眉头微蹙,冷冷问道。 “这个……不知,不过咱们听到她嘴里喊着一个男人的名字……” 步洛初眸光一闪,“什么名?” “好像……好像是什么秦致……” 非凡一诧。 秦致? 她抬头,往这凌烟阁里面眺了眼。然里头人山人海,异常热闹,却是让她什么都看不到。 莫非秦致在里面? 想到这,非凡一步跨了进去。 步洛初见状,推开龟奴,也追了进去。 ――――――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落刚从小黑屋出来,更新晚了,~~~~(>_<)~~~~ 呜呜,每天码字很辛苦的说,大家要给力推荐留言啊 白上歌(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凌烟阁里人非常多,且看样子,这些人也不全然是来春风一度的,他们各自聊着天,谈笑着,而因为人多,便导致很少人去注意非凡这么一个女子也进了来。即便是看到的,也只以为她是里头的姑娘。 步洛初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提醒道,“莫乱跑,咱们一块去寻他们。” 非凡点点头,看着四周的拥挤,想了想,又摇头,“这儿大大,咱们还是分头找吧。若找不到,便在门口会合。”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放心,我不是弱女子。不会出事。”说着,她挣开步洛初的手,提着裙子往一边楼上跑去。 想来碧画是看到了秦致,她平时沉稳的很,若非如此,定不会说也不说便一个人闯进来。 心里担心,又加上不久前在客栈遇上的那十多人,她总觉得这百花城不会太平静。 姑且不论是不是针对他们,若是为他们而来,那碧画便更要尽快找到。 ****** 如非凡所想的一般。 碧画本是跟在二人身后,听二人聊天。 听到青楼那处,她便不经意往四下看去。而这一看,便看出事来了。那一下午不见人影的秦致,竟出现在了凌烟阁门口。虽只是一个背影,可她确定她没看错,那冰冷的气质,挺拔的身影,的的确确是她的哥哥。 她一喜,本要叫人。 然下一刻却见一身黑衣的秦致往凌烟阁里走去,经过门口时,甚至抛出几粒碎银子打赏给门口的龟奴。 男子进青楼是做什么,用脚趾想也知道。只是,那人在他心中从不是一般的男人。她从未想过,自小到大对她都是一本正经的男人会进这样龌龊的地方,白天娘娘开个玩笑,他便气愤成那样,她知道他是在为她的清白着想,若他们是真正的兄妹,自是不怕,若他们不是兄妹,更是无所谓。可他们两样都不是,他们只是顶着兄妹关系的男女。太疏离不是,太亲近不是。 她想不通,却下意识没有将看到的说出,只是默默独自向那凌烟阁跑去。 她想进去,龟奴却拦着她。 心中怒到了极点,她与他们争执起来,身后却传来娘娘的呼唤声。她一急,便只有硬闯。 里面很多人,女子皆是抹胸长裙,胸前白花花一片,看的她心中似堵了块大石。她四处寻去,听到了不少人们的谈话,例如,今夜热闹至极,凌烟阁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便在今夜举行,又例如,这次因花魁大赛,凌烟阁来了许多容貌角色身段妖娆的女子,都未开苞。 于是便是一声声的**。 她自是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 在宫内,妃嫔们也是会互相讨论这事的。甚至,连宫婢阉人们,也会暗暗大嘴巴。伺候步倾城时,更容易碰上这事。后来到了非凡身边,亦碰过两次。她不是没听过这些,可在这样一个场合,她听着却是莫名发颤。 她跑上二楼,被人绊倒。 身侧一间屋子没有锁门,她一不小心便将身侧屋子的门给撞开,直接摔了进去。 女子呻吟声男人低吼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看着那二人赤/身/裸/体的纠缠,忽然便觉胃里一阵翻滚,想吐。 那女子倒是有些姿色,只是脂粉盖的厚,卸了妆后便不知是何长相。她看惯了非凡的素颜,再看这,便生不出一丝美感。而那男人,是个一身肥肉的大胖子。他有着一口黄牙,在看她闯入后愣了片刻,随即咧嘴**起来。 碧画咬牙起身,却觉得手臂疼痛异常。 垂眸一看,才发觉她这一摔,竟将衣袖摔破,连手臂都刮伤了。 “这凌烟阁老鸨倒是识相,爷花了大价钱来快乐,还知道送个小美人过来……”那男人下床,裸着身子向她走来。 碧画面色一变,忙转头要跑。 那人虽然胖,却没有表面看那么笨拙,他一闪,已将门重重关起,阻了她去路。 “美人,跑什么啊……”胖子笑眯了眼。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面色微白,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脑海却浮现非凡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强制压下那无措感,肃了脸,冷冷道,“我不是这儿的姑娘,伺候你的人在那床上,走开,我要出去。” 那胖子微有些诧异,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衣着的确不像是凌烟阁的人,倒是信了这话。只是,他是谁,百花城知府之子,平时调戏的良家妇女便不少,如今这良家妇女主动进这凌烟阁,他又岂会放过。 “嘿嘿,小美人别怕,小爷我会温柔的。”他眯了眯小眼睛,继续向前。 碧画直往后退,袖下十指屈紧,指甲陷入肉里,“你做什么,你没听懂么?给我滚开!” 胖子被她这气势给唬地怔了一怔,又打量了她一眼,眸中光芒一掠而过,啧啧感叹道,“美人,想走?进了本大爷的屋子便没有安全脱身的机会。你这脾气,倒是倔的很,不过,爷就喜欢你这种小辣椒!”他说着,突地向碧画扑来。 碧画大惊失色,险险躲开便往门口奔去。 身后胖子低咒一声,自身后一把将她搂住。 “今夜爷有福了,两个美人伺候……”伴随着话音落地的是裂帛之声,她的衣袖被人狠狠撕下,凉意袭来,她面色已是一片惨白。她狠狠挣扎,不让他碰到她。那胖子却死死搂着她,向她俯身亲来。 “秦致!”到了这一刻,她终是撑不下去了。那看似镇定的模样蓦然破碎,露出她的惊慌失措。“秦致救我!秦致……” 胖子一顿,大笑,“秦致是谁?你的小情人?小美人别喊了,在这里,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啊――”笑声一顿,取而代之的是惨叫。 身上肥手忽的松开,碧画脑子一片混沌,身子一歪差点摔了下去。 腰间又是一紧,温热渗入皮肤。那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她一个激灵,“秦致!!” 白上歌(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腰间又是一紧,温热渗入皮肤。那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她一个激灵,“秦致!!” 抬头一看,那冷峻的面部线条,紧抿的唇,怒气氤氲的眸,果真是他! “哪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那胖子被他踹倒在地,这时也爬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两人。“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百花城的龙子,我爹是百花城知府!把这小贱人给老子放下,否则抄你全家!” “龙子?小贱人?”秦致冷冷睨着他的眸陡然眯起,手腕一转,利剑闪电般削去。 鲜血四溅,碧画只觉眼前一花,尚未看清,一只大掌已贴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却没有看不到的惊惧,反而是安心。 “啊啊――好疼――”耳边是那人的嚎叫。 她知道,秦致定是对他做了什么。 可她并不关心,即便是杀了他,她也没有半点异议。 不知秦致懂了什么手脚,那人的嚎叫忽的又断了。只剩低低的闷闷的呻吟,“秦致……”她想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声音抖得不像话,什么都说不出了。 身侧的男人却一言不发,看了看她光洁的臂,身周杀意更浓,他一抖手,扯过屋内的纱幔将她包裹。自大开的窗户飞跃而出。 遮在眼前的手终是撤开,她迫不及待向他看去,心中一紧,“秦致……” 打断她的是忽然的落地。 他不知将她带到哪,四周寂静一片。 “你就不知道学乖一些?那地方是你能进去的么?秦碧画,从小到大你便是如此,到底要我怎么教你!” 碧画一怔。 他很少这么连名带姓的唤她,而每次这样唤她,便是代表着他真的怒了。 她忽然觉得一阵委屈。 “从小到大你都对我不屑一顾,若不是娘强迫你待我好,你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你与你师父上山学艺那十年,每年回家便只有两个月时间,我总粘着你,因为那时候就只有你一人与我年龄相当,后来便自然地成了习惯。”可我知道,你于我好,从一开始是因为娘亲。久而久之,便是因为那可怕的“习惯”二字。 而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最重要的人看待。 不是“哥哥”,胜于亲人。 在感情上,我们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点上,所以我不求你对我好要胜过我对你好。虽然我很希望有这么一天。可你若即若离,我又能怎么样呢,只能顺着你的意离你远一些罢了。 只是…… 直到现在,你对我也只有替爹娘教导我的责任。 “秦致,我已经十六了,爹娘留给你的责任,你不用再当回事。还有,那地方我不能去,你去便是天经地义么?若不,我去跟主子说,让他赐你个夫人吧。” “秦碧画!” “回去吧,莫让主子久等了。”她扯了个扯嘴角,转身缓缓向商府走去。 看着她缓慢的背影,秦致面色更冷。 ****** 凌烟阁一角发生的事,外人自是毫不知晓。 而非凡,只觉悲催。 在人堆里找人却是有够困难。这凌烟阁又不小,她更不可能一间间房寻去。只能窝在门外,听墙根。这一圈下来,秦致没看到,碧画更是没找到。而她自己,也已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微微沉吟,她抓来一个丫鬟,丫鬟却说,这是后院…… 她问清楚出去的路线,这才放开她。 碧画找不到,她也不能继续在这无目的的乱窜了。 还是回去再说,步倾城那么多暗卫,总不可能连个人都寻不到。 更何况,碧画若没出事,定会自己回去的。 想着,她正要离开。 刚转身,身子便猛的僵了下来。 眼前站定正看着自己的五六个人,竟是傍晚在那客栈所看到的黑衣人…… 怎么会这么巧? 还是说,这些人真的就是冲着他们这一行人来的? 心中惊疑不定,念头尚未转完,前面那领头男子已似笑非笑地开口,“没把秦大人引来,叶妃娘娘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眸光一凛,她警惕的看着前面这几人。 原来秦致真的出现在凌烟阁,且是被他们引来的? 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若是刺客,他们既然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步倾城等人的身份,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直接动手刺杀,反而要如此迂回地将秦致引来…… “你们要做什么?”眸子微眯,她淡淡问道。 “嘿嘿,叶妃娘娘,我们主子对你很感兴趣。命我等来请你去做做客……” “哦?做客……你们主子是何人,裴相?还是晋王?或者……太后?”眉梢微扬,她缓缓开口。 那几人听着她嘴里的名字变化,面色也有些不对,互视了一眼。最终,依旧是那领头黑衣人开的口。 对方哈哈一笑,并不做正面回答,“主子说的果然没错,娘娘当真称的上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聪慧镇定,便是容妃也无法与之比拟。” 心底冷笑,非凡面上不动声色,“你家主子谬赞了。所以,你们是冲着本宫来的?” “是,也不是。”领头人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非凡皱了眉。 据她所知,裴相与步晋连打的是云妃的主意。步倾城走的越远越久,代表着他们能准备的时间也就越久,计划便越稳,对他们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而曲太后,巴不得步晋连与步倾城鹬蚌相争鱼死网破,她才好在中间捡便宜。自然也不会阻挠他们出宫。 这么看来,太后与步晋连都不大可能派人刺杀。便只剩那人…… 非凡心底轻叹,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没有机会逃走。 黑衣人却是面色一凛,警惕道,“娘娘不必再试探我们,也不必找机会逃走,主子是谁,娘娘与我们走一趟便可知。” “她若不呢!”一声冷哼天外飞来。 非凡心头一紧,循声望去。 这边,领头人迅速一比划,他身后跟着的五六个黑衣人顿时向非凡扑来。 白上歌(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这边,领头人迅速一比划,他身后跟着的五六个黑衣人顿时向非凡扑来。 紫影从天而降,一脚当先猛地踹向一人。 那人一惊,险险闪过。 步洛初落定在她身侧,围上来的众人齐齐一顿。 “步洛初!”她低呼。却没有被救的喜悦,压低声音飞快道,“他们不止这么多人,你快走!” 傍晚那会,黑衣人那边便有十几人。 更何况,他们若有备而来,定会有后援。 步洛初武功再高,也不能以一敌十。 “无碍,不能让你一人在这。”他对她一笑,随即眯眸扫向四周。 那领头人看着他眸光一闪,似是诧异。 片刻,他又是一笑,“原来是洛王。”这笑中,却尽是紧张。暗暗给了黑衣人们一个眼神,他们顿时便将二人给围在中间。 洛王有个掌握大权的母亲,自己却不爱权势,却不想,这一次,竟与皇帝走到一起……就是不知道曲太后是否知晓,这事,倒变得有意思了,只是,也复杂很多。 看来,他得尽快将消息禀报给主子。 他一收平日的嬉笑,冷起脸后却也不缺气势。他的手搂上她的腰,缓缓往后退。 那领头人见他似想要离开,面色一变,一挥手。四周黑衣人顿时向两人攻来。 他们手中武器都是剑,而步洛初却两手空空,一手甚至因抱着她而空不出来。只能凭着他的轻功四处躲闪。 这看似平衡的你攻我躲在下一刻被打破。 十几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加入战局。 步洛初面色沉重,搂着她的手亦紧了紧。 非凡心中大急,只恨自己的那点身手无法帮忙,而唯一的枪,又被步倾城给拿了去。十指死死屈紧,她面色发白,“步洛初,你赶紧走吧。他们不会伤害我,你快去叫人!” 男人不答,依旧闪躲着。然而,对方人数众多,武功亦是极高,他每一次躲开都险之又险。而每一剑过来,他必定会将她护在身后,若躲得过去便罢,躲不过,便用手去挡。 眼前见了红,非凡心头大恸,“你听到了没有!!快走!”她低吼,却不敢挣扎。只怕自己一动,便会害他多伤一分。 “没关系,别害怕。我在找机会,出了这个院子,他们便追不到咱们了。”他最好的便是轻功,若非这院子太小,束缚着他,他们未必伤的了他。 “不……”非凡摇头。 她其实看得出,对方并没有伤他的想法。 他们想要的只是她而已。若她被带走,她想,短时间内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这个人却不愿放开她…… 值得么?她想问。 心头疼痛,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蓦地抱着他一个转弯。 眼前忽的一花。 有“嘶”的一声,随即便是血腥四溅,正射到她眼睛上。 眼前血雾般的红,她心中一颤。只听耳边一声痛哼,她大惊失色,下意识伸手一摸。手下尽是黏腻。她转头看去,他的身后,一黑衣人持剑正刺在他背上,伤口很大很深,他身子一软,依然跌下了地。 “步洛初!”她颤声喊他。 “没……没事……” “快!把她带走!”那黑衣领头人低喝了句,立即有人上前欲将她拖开,步洛初却死死抓着她,俊美的脸惨白异常。抓她的黑衣人眉头一皱,似是怒了,正要对着他再刺一剑。非凡大怒,随意抓了地上一把剑,向那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一惊,随即冷笑。 那笑很是不屑。 在他看来,非凡这一刺虽然有些力度。可却没有丝毫章法可言,更何况,她连剑都不会拿。他根本不用费什么功夫便能闪过去。只是,闪开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的剑,并不光荣。于是,那黑衣人并未闪开,而是向她迎了过来。欲把她抓回来。 非凡眸子一眯,左手持剑,在这黑衣人逼到身前时,手刀一竖。 那边领头人似看出了什么,忙叫道,“小心!” 然他才刚开口,这边,黑衣人的剑“哐啷”一声掉了下去,人,也被她敲昏了。她扔掉手中的剑,转身去看步洛初。 “你怎么样?疼么?”她想把他扶起,可刚伸手,却又不知道该往哪扶去。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 鼻子一酸,她有些哽咽,“你……你怎么那么笨?你看不出他们不会伤害我么?让他们带我走你去找人把我救回来不是一样的么……” “别哭。我不会死,就是有点疼……”他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因失血过多而干裂。 领头人见这幕,似明白了什么。眸中光芒一闪,随即皱眉喝道,“还不上去把她打昏!把人带走就好,别再动步洛初!” 非凡听着这话,大惊,尚未反应过来。只觉颈间疼痛,眼前一黑。 昏迷前,她似听到他惊慌的声音,“非凡!” ****** 刚回到商府,南莫便迎了上来。 看着碧画与秦致二人,皱了皱眉,“夫人呢?” 碧画自进了凌烟阁心情便低落到了极点,后又发生了那等事,早已将别的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一听南莫这么问,当即便一惊,问道,“夫人还没回来?” 秦致眸子陡然一眯,“夫人出去了?怎么回事?” 这二人的反应让南莫很是无语。“碧画,你不是与夫人一同出门了?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碧画张了张嘴,“我……”却又说不出口。 她该怎么说她是为了闯青楼,将自家主子给抛下了。 可在她看来,洛王跟着主子,主子自是不会出问题的。 见她脸色复杂,南莫又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发觉她的古怪。指着披在她身上的纱幔,“你这是……” 身后有人冷冷打断,“你在哪与她分开的?” 三人面色一凛,循声望去。 步倾城站在不远处,眉眼间冷意弥漫。 白上歌(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在哪与她分开的?” 碧画面色一白,“在……凌烟阁外头……” 步倾城眸光微沉了沉,睨着碧画与秦致,“凌烟阁是什么地方。” 那商老爷自后走来,道,“凌烟阁是百花城最大的一家青楼……” 风眸陡然一眯,他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都给我找!”挥袖便向门口而去。 “主子!”一声呼唤蓦然插入,大门被人打开,林潜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主子,有人来了。” 南莫惊疑出声,“谁?” 话音堪堪落地,众人只觉眼前白衣掠过,一轻快飘忽的身影自外奔进,投入男人怀中。 “倾城,我来了!” ****** 非凡悠悠睁开眼睛,眼前的明亮让她有片刻的不适应。 耳边喇叭声鸣响,她皱了皱眉,又觉得吵,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一刻,再次传来的喇叭声将她吓回了魂。 她猛然睁眼望着四周,顿时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喂,你不要命了是吧!快走开!”来来往往的车流中,有人从车窗里钻出个头,对着她怒骂。 非凡张了张嘴,强制抑下心中的轻颤,快步走向马路那边。面上平静,心底却已波涛汹涌。 她看到了什么? 车水马龙,红绿灯交替。 她睁开眼睛居然在大马路上…… 这高楼大厦,奔驰宝马公交车,是她看错了么? 怎么会?她明明在云苍大陆的席阳国,她在百花城遇袭,被人打晕带走,她还记得步洛初最后那声呼唤夹杂了多少惊慌失措,她那时才猛然发觉,这个男人,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可为什么一睁眼却到了这里? “嘿,叶督察!” 有人在身后喊着。 非凡没有反应,继续向前疾走。 “叶督察?叶警官……叶非凡!” 这一下,非凡顿时停了下来。 是……在叫她? 哦对,她是叶非凡,高级督察,叶督察的确是在叫她。 咽了咽口水,她转过头。 马路那头有人快步跑了过来,这人一身休闲衬衫,将他分明而立体的脸衬得愈发帅气。 “你……沈维?”她有些讷讷,指着眼前的男人,“你,你不是失踪了?” “失踪?没有啊。” “可……” “别可是了,我今天找你,是有话想跟你说。”沈维打断她的话,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她吃了一惊,却听沈维诚恳道,“叶督察,其实……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啊?”非凡似碰到了刺猬背上的刺,吓得缩回了手。 她下意识后退,脚步刚动,便撞上了一道肉墙。 身子顿时被人的双手禁锢,她眼前是沈维,身后半拥半抓着她的却不知是谁,只听得有人在耳边低沉蔼然地蛊惑着,“叶非凡,你想逃?逃不了的……”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朕要你一辈子跟着朕!” 他在她耳边下了誓言,她听着听着,眼前便是一片模糊。水雾升起,眼前的沈维依旧诚恳微笑的看着她,等她的回应。 她胸口却是疼痛难耐。 她垂下了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想告诉身后的人,她已经回家了。这里是她真正的家,局在这里,沈维在这里,她的公寓也在这里。 她不必跟着他,不必仰其鼻息,不必听他说雅姑娘是他唯一的女人,不必看他怎样伤害她又伤害自己。 她自由了。 “给爷滚开,挡路者死!” 一声冷哼响在这样安静诡异的气氛下。 非凡眉头一皱,想要去看谁那么嚣张。 一抬头,沈维不见了。 名车不见了。 穿着西装的男男女女不见了。 红绿灯消失,十字路口扭曲,似在笑她…… 她想知道它在笑她什么,她有什么可笑的。眼前的一切忽的模糊消失,耳边一直叫嚣着滚开的声音却依旧在,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往身后的怀抱缩去,一退,身后的空荡让她差点摔个踉跄。 她回头一看。 空的,什么都是空的。 她吓得惊叫出声,猛地坐了起来。 眼前黑乎乎的一片,她猛地伸手一摸,这才发觉自己处在一个不大的空间内。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身下颠簸的很厉害,轮子声,驾马声,她脑中灵光一闪,刚才是在做梦?她还在席阳,还在百花城?不,她记得是被人抓走了,现在……是在马车里吧…… 刚这么想着,便听外面有人道,“叫唤什么?安静点!”顺便,还狠狠敲了一下车厢。 非凡眉头一皱。 看来是真的在做梦。 梦里,她回了那个世界,只是,这梦,却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沈维不再是记忆中保持距离的沈维,那里的一切都好陌生。这样一个梦,让她怀疑,若她真的回去了,是否会不习惯那样的生活。 想到这,她深深一叹。 忆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刚才才放松的心又有些沉重。 她习惯了黑暗的眼终于能够看清四周,果然,她是在马车里。而且,这似乎是她傍晚在客栈看到的那辆奇怪的马车。只有前方一个出路,且还不如别的马车一般是用帘子阻隔,反而做成了一道小门。而四周,更是连个窗户都没有。 她这是到了哪?为什么听起来就一个人在驾车? 沉吟片刻,非凡试探着开口,“方才做了个噩梦,你是谁?” 听声音,不像是那个领头人。 外面没人回答。 她皱了皱眉,继续开口,可这次,却带着急切。“那个……停一下。人有三急!” 这一下,马车倒是真的吁一下停了…… 外面那人三两下将马车车门给打开,光线射进,她眼睛一刺,眯眸向来人看去。 此人一身黑衣,容貌普通。她记忆力极好,也记得这人便是那十多人中的其中一个。她下意识看了看外头,果然,只有他一人。 “快点!”这人面上有一道刀疤,从眼睛划至下颚,很是狰狞。 非凡不言语,撑着马车跳了下去。 环了四周一眼,她有些吓到了。 白上歌(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天已经亮了。她居然昏迷了一夜,而这马车也不知何时到了这样一个偏僻荒凉又险峻之地。往前眺了眼过去,这一望无际的是一条渐渐狭小的小道。左侧是嶙峋高耸的山壁,右侧……胆小之人若看去,怕是会吓的腿软。这山林小道右侧竟有着一道深深的沟壑。 若有人一个不小心摔下去,那便只有死无葬身…… 非凡因职业原因,什么险地没见过,如今一看这深深的沟壑峡谷,也惊的呼吸一窒。 那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不屑道,“怎么了?怕了?怕就赶紧的。”说着,他便走向一侧,转过身背对着她正对着那山壁,解了裤子…… 非凡这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轻易便将她放出来,敢情是自己也尿急了。而又因为这险地,这人怕是根本不惧她逃跑,或者说,谅她也不敢逃跑。 非凡眉心微蹙,看着这没有一点遮挡物的空荡荒凉,亦没了心思,径直回了马车。 黑衣人回来,瞥了她一眼,眸中光明正大的嘲讽。她也不理,眼睁睁看着他将车门关上紧锁。黑暗再次袭来,明亮被阻隔在外。车厢内,她的面色,却没有半丝好转。 凝着脸往后缩了缩,靠到冰冷的马车上,她阖上了眸子。 若她没猜错,这批刺客应是步容卿派来的。步晋连与裴相没可能阻拦他们出宫,太后亦没有理由。倒是步容卿…… 只是,不管是谁派来的,如今他们亦算是得手了。 就是不知道步洛初如何了,虽说这些人没有伤他的意思,可那时候,黑衣人每一刀每一剑都是冲着她来的,他们可并没有向她留手。而这些伤,又被步洛初截了下来。想来伤的必定也不轻。 她被抓了这么久,步倾城呢,是否已经知晓?他会来救她么?还是说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自生自灭? 他说那个女子是他唯一的女人之时,便已经将她排除在外,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女子,她算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可是,被抓的那一刻,她想到的还是他。直到如今,她的思绪亦还在他身上。 心里很乱,脑子很混沌。 她狠狠甩了甩头,欲将杂念抛除。忽听车外一声嘶吠,本行驶的极稳的马车骤然一停。她身子一倾,差点摔了出去。 “给爷滚开,挡路者死!”黑衣人冷哼声传来。 非凡面色一白。 这不是刚才梦里的那句话? 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心思刚转动,她忽的又记起此时的问题所在。这条路险而窄,明显是那刀疤男怕被人追上而挑的小路行走,她方才看的清楚,愈往前路便越狭窄,连一辆马车都要极其地小心翼翼才能过去,若碰上行路人自对面而来,这路,也就这么堵死了。 对方过不来,他们也过不去。 按理来说,这样的路很少有人走。莫不是今日她这辆马车便碰上这样好死不死的情况? 脑中有什么一瞬闪过,她似想到了什么,心神一凛。立即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而此时外头也正如她猜测的一般。 路越来越窄,一不小心便能直接翻下那深深的沟壑峡谷中。这刀疤男其实曾走过几次这道险路,以往从未碰过行人,谁想这一次竟在这最为险峻的一处堵上了。 对面只有一人,一身灰黑锦衣,胯下骑了匹骏马,在这险路上飞奔而来。 那人似也没想到会在这处碰上人,反应极快,立即拽上马缰,停在前方。刀疤男打量了那男人一眼,心神一敛。 然想想自己有任务在身,不宜拖延。当下便拔了剑,喝道,“给爷滚开,挡路者死!”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 刀疤男眸光一厉,正要发作。忽而又泄了杀气,对那男子抱了抱拳,温声开口,“这位兄台,在下有急事,还请兄台放行。”他嘴上有礼,眸中却是一闪而过的狠辣。 非凡在车内听着,心也渐渐提了起来。 她不能将所有希望放在别人身上,步洛初或许有心,可他毕竟在宫外,有心无力也说不定。而步倾城……这个男人,她看不透,更摸不准他的心思。她如今能做的,便是尽量想办法自己逃走。 而此刻,那刀疤男似碰到了麻烦,若她能抓住这个机会…… 心中思绪万千,快速转动。 此时外面却已是天雷勾动地火。这二人都不愿相让,刀疤男有急事,对方或许也有急事不是。刀疤男再次扫了对方一眼,见他容貌虽俊然穿着普通,想来也没什么来头。而又因对方表现的对他很是不屑,胸腔怒火更甚,也未斟酌,蓦地提起长剑便飞身而出。 “今日倒要让你看看什么人该让什么不该让!”他厉喝出声,利剑带起的劲风让人侧目。 那灰衣男子眸子陡然一眯,冷冷侧了嘴角,蹬上马背,一飞冲天。 剑势自马上刺过、落空,这一教授,刀疤男面色已变。 糟糕,遇上高手了! 他立即回身向那马车奔去,欲驾车离开。 灰衣男子嘴角冷冷一勾,提起内力一掌向他拍去。狂风顿起,隐隐能听到呼啸之声。刀疤男大骇,身子一个急转躲了过去,灰衣男却不愿放过他,袖袍一挥,一道厉光自括袖内飞射而出。 “啊――”一声惨叫,刀疤男逃无可逃,匕首深深扎入他的背。他的身子在空中略一挣扎,下一刻已没了气,直直摔下地。 “轰!” 与此同时,这边非凡所在的马车却没那么好运了。 灰衣男那一掌夹了极深的内力,只听一声轰响,车厢被炸的四分五裂,马儿受惊四处狂奔。 非凡本贴在马车壁上听着,她本以为这二人是旗鼓相当,怎知对方竟如此厉害,忽然发生这等事故,她也始料未及。顿时变了脸色,紧紧抓着残破的马车以稳住自己翻来滚去的身子。 心中骂娘,她正欲跳下马车。堪堪抬起眸子,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险些失了魂魄。 ―――― 大家猜猜雅姑娘是谁,前文出现过的,身份有点秘密。。还有,白都还没出现,就有亲说他更好,亲是哪看出来的…… 白上歌(7)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心中骂娘,她正欲跳下马车。堪堪抬起眸子,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险些失了魂魄。 这本狭小的走道哪经得住受惊之马的癫狂,却是它前蹄一提,疯了似地向那深深的沟壑跃去。 浑身冰冷。 大惊失色间她想也没想,猛然扭过身子用尽力气往回扑去。 马声嘶鸣,尖利刺耳,划破苍穹。 然而,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高手,身子又虚。 而她跳开马车之时,那马儿已整个飞跃到了沟壑上空,她这伸直双手全力一扑也只堪堪抓到了崖壁上一块凸起的尖利石头。沙石飞走迷了双眼,她却不敢眨动,整个身子绷紧,死死睁着通红的眼睛。 面色已是惨白一片,方才这一惊吓,双耳那渐渐开始消停的轰鸣声在此刻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胸口隐隐有些撕疼,她骇然,知道这是毒发的前兆…… 心脏在这一刻似跳到了嗓子眼,她身子已然麻木,冷汗直冒,滚滚而落。 微仰了仰头,天很蓝…… 一滴黏腻忽的自上落下,砸到她灰白的脸颊。她睁了睁双目,寻去,那沾了灰尘的猩红鲜血正一滴滴从她双手掌心流下。她却顾不得疼痛,抓着那尖利石头的手,更紧了分。 死死压抑下心头的颤抖,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想着从前攀岩训练时的情景,她不敢往下看,只微微侧目看了看崖壁。这一看,却愈发心凉。 崖壁上竟不如想象中的嶙峋,反而光滑的没有丝毫支撑点。 不行! 她要上去,她不能死! 牙关紧咬,有丝丝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她颤栗着的双臂开始使力,欲借着这块石头爬上去。 谁知,她刚一动,那悬挂了她整个身子的凸出山石便是忽的一阵松动。身子顿僵,血液倒流。她通红的双眼似要滴下血来。 难道她当真要死在这里? 她穿越到这就是来受苦受难的? 绝望肆虐,就在这时,头顶忽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非凡似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去看。眼前灰黑之色一掠而过,她大急,“救我!” 她怎么能忘了,在这里还有个与那刀疤男争路从而害的她坠崖的人呢。 果然,那身形挺拔的男子拉着马缰便要离开。听到她的声音,他这才缓缓回头向沟壑边死死支撑着的她看来。 四目相对。 一双是冷静冰凉的玄黑眸子,另一双,是通红地似受伤野兽般绝望而希望的双眼。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非凡浑身一震,张着嘴,竟忘了出声。 那男人剑眉微扬,似看死人般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便又要离去。 她脱口惊呼,“沈维?!” 其内夹杂的却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灰衣男人剑眉星目,五官立体轮廓深邃,完美地似被人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般。 这张脸明明就是沈维,明明就是那个她暗恋多年从未告白的局里同事! 男人一顿不顿,牵着他的马继续向前走。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告诉我啊,沈维你别走!要走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 冷风呼啸,深不可测地沟壑峡谷下云雾缭绕。 这一瞬间,她已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她有些失控,脑子里尽是这人面无表情冷淡至极却异常熟悉的脸庞。 听着她那暗带乞求与凄楚的呼唤,男人身子终是一顿,他蹙眉回身,看着那对通红的眸子已然水雾弥漫,苍白清秀的脸红的黑的,脏污交错遍布。向来冰冷坚硬的心在对上她那凄凉伤痛的眸时似被什么触了一下,默了片刻,他手下莫名一松,扔下马缰,一步步朝她而去。 ****** 最终,沈维向她伸出了手。 哦不对,不是沈维。 若说当时的她分不清楚,可在被他救上后,她却是冷静了下来。 沈维不是这样的,沈维对他的职业有着满腔的热血,古道热肠。半路看到老人过马路都要去扶上一把。若他是沈维,在她坠崖那时,又怎会见死不救。而这个男人,全身冰冷,不苟言笑。与步倾城的冷不同,步倾城的冷是冷酷,他善伪装,是温柔的,也是残忍的,同时,又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感情与她无关。 亦与秦致的冷有异。秦致似是背负了什么,时刻都压抑着。 至于这个男人,由内而外的身与心皆是冰凉。 被他救上来的那一刻,她身上时刻紧绷的线顿时放松,疲惫痛苦席卷全身,立即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夜晚。 睁开眼睛,最先进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繁星,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光芒,她似是看到了新生般。 缓缓坐直身子。 “醒了?” 淡淡男声忽的响起。她一怔,猛的转过头去。 篝火正烈,噼里啪啦的爆破声时不时响起。男人依旧一身灰黑衣袍,坐在火堆旁,正一下一下往熊熊燃烧的火光中添着柴火。 看着那被照映的明亮的脸,非凡有着片刻的失神。 下一秒,她又蓦地回过神来。强制扯了下嘴角,笑的僵硬,却很真诚,“谢谢你。” 对方没有回应。 甚至,连眼都未抬一下。 非凡心中被堵了一下,下意识垂眸,又是一怔。 她因抓着那尖利石头而鲜血淋漓的双手,竟不知何时被人包扎了起来。她抬头,看向那男人,又是一声,“谢谢!” 男人终是抬了眸子,冰冷沉寂的双眼倒映着一片活泼跳跃的火花。 “沈维是何人?与我长得很像?”男人沉淡开口。 非凡倒也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呼吸一滞,随即苦笑。低低道,“抱歉,我认错人了。你和他,真的很像……”或者说,一模一样。 所以你无法想象见到你时我的激动与心酸。 “是么,有机会倒想与他剑尖。”他说着,又移开了眸子。 非凡想告诉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可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白上歌(8)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冷风吹过,她身子一凉。这才顾上打量四周环境。 这是一个极大的林子,花草树木纵横生长,而因为冬天刚过,所以这并不显茂密,反而多了丝荒凉的味道。 有些冷意,她抬眸看了看那簇篝火,想了想,缓缓移了过去。 男人并未阻止,她坐在他对面,身上终有了暖意。 一时间,两方沉默。 在这偌大林子里,异常冷清。 非凡不是不想开口,只是,她思绪也复杂的很。 一番波折,她终是逃脱了出来。 她曾在脑中拟过多种出逃计划。殊不知,她尚未来得及用,上苍便给了她机会。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误打误撞,便离开了。她倒是要多谢步容卿与那黑衣人。 还有…… 他。 思及到此,她又开了口,“虽说我已经谢了两遍。可我还是想再谢一次,谢谢……”说着,她自顾自一笑,低声呢喃,“谢谢你给了我新生。” 男人眸光一闪,看了她一眼。 非凡正巧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一愣。 这才蓦地想起这个世界还有内功这种奇异的东西存在。 而他方才那一眼,分明是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 脸颊有些发热,她微微侧过了头去。下一刻,又忽的想到了什么,蓦地回头,“这儿是哪里?离百花城远么?” “这里属荒山野岭,与百花城,相隔了两个小郡。” “两个郡……”她垂头,微蹙了蹙眉。 两个郡,不算远,却也不算近。一天时间,那黑衣人想必是急着把她抓去交差,否则不至于这么赶。甚至,走了条险路,最后丢了自己的姓名。 一天了,那个人呢?现在在做什么? 在找她么? 还是在做他们自己的事。 他出宫,纯粹只是在给步晋连等人制造机会,一开始他所说的为她寻药,她实在不知是真是假。或许有真,只是这会她已经身在它处,他所说的寻药,不得已也只能暂且搁下。他们,应该找不到她了吧。她消失的那么无影无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这样也好,她既已经打算趁这个机会远走高飞,他们找不着她,自是顺了她的意。可她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那么放得下。直到此时,她的心,似乎比往常还要荒芜。 五指屈紧,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终是会入魔。 非凡想得入神,这边,男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他方才说这儿属于荒山野岭。眼前女子却似根本不在乎,竟这么走着神。他有些好奇,这个女子是哪儿来的。问百花城,又是为何? 据他所知,百花城可有着特别的意义…… 莫非她是青楼女子? 可又不像。 罢了,无论她自哪来要去哪,都与他无关。他救她,便只是随手罢。男人微微眯眸,冷冷扔下一句后便翻身侧躺在篝火不远处。 非凡一愣。 看着他的背影,哑然。 他说什么?他说,“天亮后自己离开。” 离开…… 非凡苦笑。 这一天太过出其不意,哪怕她之前设想过很多种离开步倾城后的生活,如今,一样也用不成。最最重要的一点,她没带银子…… 看来她得好好想想有什么地方可去,有什么事情可做。 昏迷了一天,非凡根本没有丝毫困意。守了一夜,她便只在周围不远处捡捡干柴,然后发呆出声。幸好她不是什么弱女子,否则,这个男人那么放心扔她一人在这,她怕是得吓死。 天刚亮,她便将火给熄了。 那个男人依旧躺在那处,姿势动作丝毫没变。她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与落叶,对那男人道,“我知晓你醒着,从未有人睡觉是一动不动的,日后若要再装睡,可要记得翻身。不管怎样,还是多谢你昨日搭救于我。日后若有用得着之处,我必定在所不辞!” “不过,在此之前,你是否应该告诉我你的姓名。” 她淡声说着,目光定在男人身上。 话音刚落地,便见那人缓缓翻身,盘膝坐直:“白上歌。” 她暗暗咀嚼着这个名字,将它咬烂吞下,记在心底。对他极为英勇地抱了抱拳,“多谢!” 她早便算好了方位,百花城与京都应该是在南边。所以她要去的地方,必定是北方。而今日很幸运的出了太阳,她看了看东边升起的一轮日头,转身朝北走去。 在她转身的一刹,身后男人的目光也到了她身上。她心底轻叹,这人性子冷淡,应该是不喜外人跟随的,他能救她便已经是奇迹,昨夜他看起来是睡觉,实际上却是眯眸防备了一夜。她不知道他在防备什么,许是防备她,又许是防备着别人。可她知道好歹,所以也并未打算要跟着他。 心中如是想着,她抬脚刚走了没几步,忽的只觉四周阴风阵阵,面色一凛,全身下意识便进入备战状态,然她尚未做什么,身后温热袭来,腰间一紧,她心头微紧,侧目一看,抱着她的是那白上歌。 白上歌揽着她便飞身而起,清晨还很凉,冷风吹在脸颊上,刮得有些疼。四周景物倒退,他急速掠去。她下意识往后一看,一个个蒙面人四面八方聚来,正扑到他们呆了一夜的地方。而因为白上歌反应够快,他们扑空后,便直向二人追来。 她屏住呼吸,感受着他带着她忽上忽下,惊险而刺激。 只是,说他抱她,其实不如说是抓。 他一手缆她的腰,并未给她支撑点,而她也不敢伸手扶他,甚至想着保持些距离较好。身子绷得有些辛苦,她低声问,“有人追杀你?” “是。”他回答地倒是淡定。 “谢谢。” “不必谢我,我不过是想拖人下水。”他嗤了声。非凡一窒,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这个男人,也很神秘…… “你叫什么?” 非凡又是一窒。 叶非凡这名可以说么。想了想,她咬牙开口,“你可以选择叫我叶督察。” ―――――― 嗷嗷嗷,白上歌白上歌…… PS:推荐一朋友新文,捡个王爷做小妾 白上歌(9)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想了想,她咬牙道,“你可以叫我叶督察。” 白上歌瞥了她一眼,眸中带着淡淡的质疑。非凡见他不信,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他向前飞掠的身子一顿,前方竟又出现了一群黑衣杀手。 非凡心底一沉,“你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那么多人想杀你?”这两群人虽都是黑衣杀手,可她一眼便能看出这不是同一批的。 白上歌眸子微眯,冷笑了声。 他身子一个急转,向左侧飞离。 他的兄弟倒是看得起他,他不过是出一趟门,便被这么多人惦记着。还玩前后夹攻的把戏。 足下轻点,他速度忽的加快。非凡差点被惯性冲倒,慌忙间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下一刻,她又吃了一惊,似被刺猬刺到了手心,一把松开。 忽的又听白上歌在耳边低声道,“扶稳了,摔下去可莫怪我!” 她张了张嘴,见身后黑衣杀手追的紧紧的,也不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死死抓着他不放手。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杀他,他们才刚刚转个弯没多久,身后杀手未被甩掉,对面竟又奔来一批黑衣人。 “白上歌,好多人,你逃得了么?”她不禁低呼出声,微一侧头,却见他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她本还想问他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杀了反倒要逃跑这么被动,如今见他这么凝重,也闭上嘴不再多言。 黑衣人人数极多,他们互不相识,却有着共同的目的。这一碰面,便立即自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他们也是定了杀心,亦不多言,刀剑出鞘寒光四射。 白上歌眉头一皱,却不停顿,时而飞身而起,时而四处飞掠。 众多黑衣人见动不了他,互视一眼,目光竟齐齐定到了非凡身上。 非凡一惊。 抓着他衣衫的五指也微紧了紧。 看来她又被当成靶子了。 果然,念头尚未转完,便见他们刀剑扬起对准自己攻来。她面色一变,白上歌却忽的止下身形。 “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他眸中冷光稍纵即逝,一手将非凡推入一侧的狭窄山洞,自己则堵在洞口。 非凡吃了一惊,脚后跟抵住石壁。 再看白上歌,心中一热,随即心尖又似被一只大手攥紧不容她呼吸般。白上歌武功着实不错,与他一个照面的人皆在一招之内被秒杀。他夺过对方的武器,一剑一个。然人数太多,时间并不允许他慢慢去杀。黑衣人一拥而上,打的是以多欺少的主意。 白上歌面色一凝,嘴角一侧缓缓勾起。 他内力运起,缓缓举剑。红光大盛,以他手中那普通至极的剑为中心将他整个包裹。四周空气震荡,剑气席卷,飞沙走石。 对面本一冲而来的黑衣人见状,顿时大惊。 “天,这是混灵决!” “混灵决?传说中的神功?!” “快跑!” 一人惊叫出声,几十个黑衣杀手立即就要狂奔而去。白上歌哪容他们逃走,他眸光一厉,手腕急转,高举的剑似慢却快,狠狠一挥。 冲天火红划破苍穹。 “轰――” 非凡猛地捂住双耳,只觉洞外声音震耳欲聋。耳朵被刺得疼痛之时,心底又庆幸起来。白上歌这样厉害,他们应该安全了。 轰隆之声持续几息时间,只听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随即,杂声顿灭,世界似彻底安静了般。 非凡心底一喜,赞叹抬头,“白上歌你太厉害……” 话语却在目光对上洞外景象时哽在喉咙。 方才还气势磅礴的男人不知为何竟倒在地上。 “白上歌!”她脸色大变,冲了出去,跪趴在他身侧使劲摇他,“喂!你怎么样了?!” 然下一刻,她又发觉他面色青黑,剑眉微蹙,痛苦的模样明显是毒发的表现。 心中咯噔一声。 她猛地回过神,莫非是因中了毒,怕将毒引发所以他方才一直不愿意动手? 双拳紧握,她不敢再摇他,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将情况弄得更糟糕。“白上歌,你醒醒!你有没有药?快醒醒,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她急急叫他,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果然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想了想,她打开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便要塞进他嘴里。 然指尖堪堪碰上他冰凉的唇,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低沉嗓音带了满满的压抑,“这是毒药。” 她大喜,“你醒了?” 他方才还紧闭的双眼,此时已然睁开。玄黑的眸混沌深沉,死死盯着她。她抿抿唇,低声道,“你放心,毒药我还分得出,你这人警惕,不给你喂毒哪会惊醒?” 有些人无论何时都如刺猬般防备着。夸张些说,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快死了,若有人要害他,他都能拼死抵抗。 例如这白上歌,便是其中一员。 听着非凡的话,那深沉警醒的眸子一厉,忽的又黯了下去。他紧绷的冷峻的脸部线条终是放松,双眸沉重阖上之前,只余他低而沙哑的声音环绕,“这里不安全,你若有心便带我离开,若不然便赶紧走……” 非凡大惊,“白上歌!” 看着他呼吸愈发薄弱,甚至似是立即便要堙灭,她心中一抽,伸手探到他鼻端。没感受到呼吸,她手上一抖,一瓶毒药撒了他满身。下一刻,指尖又是一热。 还有气! 咬咬牙,非凡看着那头一地的尸体,不敢多想,拼命拽起他沉重的身子往北踉跄而去。 ****** 她远远见着北方有炊烟升起,想着不远处定是有人烟的。靠着那一股子犟气,她踉踉跄跄半背半拖地便带着白上歌走了一路。 双腿打颤,脸色发青。 昏死过去的人比清醒的要重许多,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比她高了一截的颀长男子。她只觉自己身子骨快被压碎,然这人在那么危险之时都没有抛弃她,她又怎会弃他于不顾。 ―――― 红包有加更,让红包来的更猛烈些吧 白上歌(10)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哪怕是他半路丢开她,她也没有怨言。萍水相逢罢了不是?只是,说她不感动是假的,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除了步洛初,便是这个男人对她最好了。 双腿打颤,脸色发青。 非凡每走一步都似要抽尽力气,每走一步,便似下一刻就要摔下地。 “轰隆――” 天边一声炸响,非凡尚未反应过来时,那大雨已倾盆而下。 全身湿透,非凡面色苍白。脚下更快了一分。 “白上歌,你这人到底什么运气?怎么我一跟着你,反倒更倒霉了?”她笑骂着背上那昏死的男人,“你醒醒好不好,下雨了,咱们要赶紧进城,不然不毒死也得冷死……” “不过你放心,你救了我,就算我死,也不会抛下你的。” 回应她的是那豆大雨点落地的“哒哒”声,以及天边时不时的惊雷。 本就未到春天,这雨一下,冷风咆哮,冷的刺骨。 上下牙齿打颤,胸口隐隐有些疼痛,她不再说话,拖着他一步步走去。 果然如她所料,不远处是一个小城。眼看城门在即,她半惊半喜间,脚下却绊到了什么,一个趔趄便连人一块朝那淤泥小坑摔去。手下下意识猛力一推,背上之人被她推倒在路边,她自己却整个身子跌入那泥坑中。 满身泥泞,一边脸颊已看不出人样。她咬咬牙,看了看那昏迷的白上歌,再次爬了起来,拉着他向那小城走去。 ****** 白上歌醒来之时,已是深夜。 看着自己身处的小屋子,他起身点亮烛火,黑暗的房间终是有了些亮光。他垂眸,瞥了眼自己身上明显不属于他的布衣,若有所思。 屋外脚步声忽的响起,他眸光一凛,袖袍一挥,房门已被打开。 门外老者愣在原地,有些惊惧的看着容貌俊美却气势凌厉的他。忙道,“公子不必惊慌,老夫是这家医馆的主人……” “医馆?”他杀气缓缓散开,淡淡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一位姑娘带公子来的,公子身中剧毒,多亏了那位姑娘。哎……”那老者说着,忽的一叹,语气复杂至极。 “她怎么了?”眉头一蹙,他沉声问道。 老者被他自然泄出的冷冽气息给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公子跟我来……” 老者带着他走向对面,撩开布帘,里面是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这个医馆不大,倒是他方才住的那间,比起这些病人借助的房间要好上一些。而眼前,非凡依旧一身脏污泥泞,正缩在墙角睡着。 眸子陡然一眯,他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射向那老者。 老者一骇,就差没跪下去,“公子莫误会,白天外面下雨,她在城里找大夫找了许久,人家看她这模样也不愿放她进去。我医术不精,无法医治公子,但看这姑娘拖着公子寻医可怜这才让你们进来避雨,谁知她将公子放下倒头便睡,我劝她洗干净换身衣服再睡,她不愿,缩在这睡到了现在。” “我这医馆太小,只有老头我一人。没女子,也不好照顾她。这才……” 白上歌心头一震。 耳边隐隐回荡着一个似怨似叹却又无怨无悔的声音,“白上歌,你这人到底什么运气?怎么我一跟着你,反倒更倒霉了?” “你醒醒好不好,下雨了,咱们要赶紧进城,不然不毒死也得冷死……” “不过你放心,你救了我,就算我死,也不会抛下你的。” “……” 那老者正惊惧着。说着说着,却又想起早晨那一幕。 雨下得很大,他出去收拾晒在外的衣物,恰巧却见着一女子背着个男人在这长而窄的街道行走。女子像是摔进泥坑般,活脱脱一个泥人。而她背上的男子,虽也是全身湿透,却干净异常。 她拖着男人的身体一家家敲门过去。 有些人家不开门。 有些人家即便是开了,见到她满身泥泞的吓人模样也砰地关回门去。 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上,便被人阻隔在外。她咬牙切齿想骂人,却又不得不继续敲去。直到她立在他这小医馆的门前,他想也没想便将人带了进来。 他看不透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可见那女子毫无怨言冷静又倔强的模样,他依稀觉得,这两人只是单纯的朋友。若背上的是恋人,这背人的,怕是早便哭死过去了。 但就是如此,便愈发震惊。 活到这把年纪,他已经很少见到这样情深义重的人了。 “睡过去?”一声咬牙冷笑将老者回忆打断,“她分明是毒发昏死过去了。” 老者大惊。忙看向角落缩着的非凡。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金光,他手忙脚乱将其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一锭极大的金子! 门“砰”地被人关起,老者苦笑,看着手中的金子,忙按着男人的吩咐去做。 ――“我要一桶热水与一套新衫!” 白上歌脚步移动,站定在昏死于角落的女子身前。 默了片刻,他缓缓蹲下身去。手中不知何时捏了颗药丸,他轻轻打开她的嘴巴,喂她吃下。 目光与那张泛着青黑的倔强小脸相对。她一侧脸颊上的赃物已结成了泥巴,贴在她细腻的肤上,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抚上她的颊,将她脸上的泥块扫下,再细细地看她。 这一看,便有些移不开眼。而他心头的震动,亦愈发剧烈。 为什么?她长相明明只算是秀气,并不绝美的容颜,却带给他这样的震撼? 叶督察。 叶督察…… 呵,假名罢了,他启会不知。 月前他身中剧毒,本已被他压下,可他知道,只要内力运用过度,便会再次毒发。虽祸及不到性命,可疼痛难耐,必定昏迷。 他的兄弟知道他的秘密,又知道他武功高强。而他自己又哪会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第一批刺客是逼他出手,待他毒发昏迷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刺客趁他昏迷带他回去。 夺宝大会(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他的兄弟知道他的秘密,又知道他武功高强。而他自己又哪会不明白那些人的想法。第一批刺客是逼他出手,待他毒发昏迷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刺客趁他昏迷带他回去。 今日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早便算准他们会来。 本打算赶走这个昨日让他莫名救下的女子,可当她聪明的点破他装睡后,他又改变了心意。 只是,话已出口,他也不知该如何再改口。 倒是那些黑衣杀手,来的正是时候。他将她带走,亦不是因为好心而救她。他说是想拖她下水,其实也没错。昏迷后发生什么事他这个昏迷的人又怎会知晓,若他一人在野外遇袭,即便将这第一批杀手给消灭,还会有第二批与第三批。他留下她,只为了在他昏迷后,她能知恩图报带他离开,躲过一劫。 果然。 她知恩图报,他并未猜错。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报答他。 她难道就不知道疼惜自己?竟让自己一日狼狈直到如今。她缩在角落不让别人靠近,想来也是防备着的吧。他依然记得她拿着他的毒药对他说,“你放心,毒药我还分得出,你这人警惕,不给你喂毒哪会惊醒?” 她这句话,分明是在说他防备的深。 然她自己呢,不也是如此。 “公子,水来了。” ****** 非凡难受了一夜,前半夜,步晋连的毒在沉寂许久后又再次回到她身体各处流窜,她疼,却只能忍。昏迷过后的后半夜,她隐隐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将她整个身子摸了个遍,她以为是步倾城,她觉得安心。只是,发烧咳嗽齐聚而来,让她本就孱弱的身子很是不堪。 她又觉得这个世界很奇妙。 渴的时候有人喂她喝水。 冷的时候有人给她盖被。 热的时候,有人给她凉意。 这么折腾一夜过去,再睁眼时,她着实被惊吓了,不顾别的,哑着嗓子惊叫出声。 “别叫了。”身侧的人似被吵醒,刚睡醒的嗓音少了似冰冷,多了丝慵懒沙哑。 非凡蓦地闭上了嘴巴。 侧着头,怔怔看着躺在身边的白上歌,有些回不过神。 为何,为何一醒来,昨儿还被毒的一动不动差点丧命的白上歌,今日便到了她床上,只着里衣,紧抱着她睡着…… “白上歌……你……梦游??” 回应她的,是一只径直而来的大掌。“冒犯了。” 非凡很想告诉他,他已经冒犯她一夜了。然见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她也无言以对。 他的手背贴上她额,感应片刻,终是撤离,他看了她一眼,似是明白她的想法,翻身下床,边道,“昨夜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因救我而毒发,又因救我而生病,你渴我可以给你倒水,你冷我可以让你多盖几层棉被。你热……”说到这,他已穿好了衣衫,回头定定的望着她,“你热,我却不可能不顾你身子将棉被撤走罢。” 这一次的目光,在非凡看来,不知是眼花还是怎的,却是带了诚恳的,“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叶,你若觉得我冒犯了你,我可以负责。” 非凡听着前面,本是微微红了脸。 然到这最后一句,她却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随即苦笑道,“你我皆很清白,我……”我要你负责做什么? 话未说完,是因她低头看到了自己干净的粉色衣裳。 她自是还记得昨日自己就这那一身赃物昏过去的模样。 这…… “这是谁帮我换的?” 还有,是谁替她洗的身子? 她虽然是超时空的人,可还没神奇到昏迷着也能为自己洗澡穿衣…… “哦,我于你来说是清白的,但你于我而言……”只听男人迟疑开口,“不碍事的,你若觉得被人污了清白,我可以负责。” “负你妹啊!”她咬牙爆了脏口。 “你怎的知道我有个妹妹?”见她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他冰冷的眸中,竟也有了笑意。 “白上歌我要与你拼了!” ****** 虽说这是另一个世界,白上歌不知道叶督察的意思,可似乎他也隐隐感觉出那不是个人名。导致他从未叫过非凡督察二字,反而是有事便喊: “叶。” 自那日起,二人关系也亲近了些。他虽还是冷冷的模样,却会偶尔同她说笑,而与她说的话,也多了起来。不仅多,也很真。 二人离开了那间小医馆,走之前,非凡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白上歌借银子,说是要给那老者的谢礼,谢谢他不顾麻烦收留他们。 白上歌倒也没说什么,出手便是一锭金子……这看的非凡目瞪口呆,直想把那金子抠一指甲盖出来送人,其余自己留着。 而她本想要离开。他问她准备去哪,她默了片刻,有些苦涩,只道走一步算一步。 白上歌却告诉她,江南是个富饶之地,适合生活。他正要往江南走,倒不如一同前去。而她与他那一次,说不准已被他的杀手盯上,若她肚子离开,很有可能刚出门便丧命。非凡自是不想死,想了想,又觉得白上歌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便与他同路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自那次后,接二连三的也还是会出现刺杀的事。 只是,白上歌已有了防备,即便不用内力,也能轻易躲开。 时常是刺客一出带着她便直往人堆而去。二人穿着普通,即便用轻功四处飞掠,百姓亦只是好奇罢了。可那群黑衣人却不然,他们不敢大肆在城内寻人引起骚动,只能作罢。 而又因非凡一路无聊,灵机一动,便开始与他探讨武功一事,他也并不保留,她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渐渐地,她亦会与他比划起来。 她这个年纪自然无法修炼内功,所以她靠的便是一招制敌。她的身手其实还不错,只是因为这身子太过孱弱,之前又一直呆在宫中,也未怎么练习。如今再来认真练手,每一招,几乎都让白上歌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夺宝大会(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所以,刺杀之事,即便不能躲开,靠着二人的配合,即便他不出手,非凡自己也能与那些人周旋一阵。当然,不能正面相对,毕竟古武与搏斗,那可是天差地别。 遂每次她躲不过去,白上歌便会带着她飞离。 那一批批而来的刺客杀手们,也被二人这么弄的头疼。 渐渐的,刺杀之事,也就少了。 但只要来了的,那便都是高手。 而非凡与白上歌的革命友谊,亦因此奠定了下来。 二人一路往江南的流云城而去,听白上歌说,他去流云城,只为了那夺宝大会。 说起这夺宝大会,渊源便有些神秘了。 江南有个姓武的武学世家,势力极大,在整个席阳排的上前十。听说武家最近不小心得了个绝世之宝,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事,然明眼人都明白,宝贝若大了,便可能不是宝贝,而是麻烦。而这武家自认无法掌握此宝,又怕被人抢夺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例子自古以来便多不胜数。当然,他们若要真正脱身,便只能让整个大陆之人都知道宝贝与他们再无关系,遂有了这夺宝大会,正大光明地将宝贝送走。 江湖上人多复杂,有聪明人选择置身事外,不掺和进来。可更多的却是被“宝贝”二字给蒙了双眼。又或是如白上歌这般,自认有能力将那绝世之宝占为己有。 于是,这夺宝大会一时间渲染了整个云苍。 凑热闹的想夺宝的,都往江南去。 非凡忽然便觉的自己跳入了火坑。 若她不是叶妃,她或许会往热闹的地方走。高调些没关系,反正她只有一个人。 可不然,她只是个逃妃。她只能呆在一个平静的地方,低调生活,不受人注目。这些日子她想的透彻,步倾城或许不爱她,但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只因为,在他眼中,她是他的女人,是他一人所有。霸道如他,又怎会放任自己的所有物在外头逍遥快活? 她只能躲。不是么? 只是,他们的行程极快,眼看便快要到流云城,她若说离开,自有不妥。更何况,与白上歌这一路过来,她是决不能说走就走的。一别离,再见的机会已是渺茫。 想了想,她又释然。 江南也不止流云城一个地方。与白上歌到了流云城,看完那夺宝大会,她便与他分开,自己再找个地方住下便是了。 她心思复杂,白上歌并不知晓。 又赶了一天的路,他们终是进了流云城的城门。 流云城不愧为大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贩卖叫喊声此起彼伏,酒楼医馆客栈比比皆是,端着的都是豪华大气。 非凡倒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时的左顾右盼,她好歹也是皇宫出来的人,宫内景物比上这些,何止精致千倍。便是京都街市,也比这流云城要好些。而近日经过的几个城郡,有大有小,虽比不上这流云城的繁华,却也相差不多。 只是,知道白上歌来流云城有自己的目的,她自进城以来,便在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微微侧头,此刻的她已换了一张面容。 白上歌易容的手段极其高明,在前几日她便见识过,所以在进城之前,她特意让他为她寻了一种改变声线的药丸,以及做一副人/皮/面/具。收到她的请求,白上歌也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应了下来。 人/皮/面/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致,它薄如蝉翼,贴在脸上并不觉得憋闷,神色如常,一颦一笑,依旧清晰的很。她化作另一人的模样,倒很是高兴,一路而来的防备亦消散了许多。 毕竟,顶着原来叶非凡那张脸,步倾城若有心,想来也很容易寻到她。 侧头,她看向身侧身着高雅灰的男人。 “如今要去哪?”她哑着声音问。 白上歌看了她一眼,道,“不急,离那大会还有两日时间。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流云城有许多景观,你可以去逛逛,想来应是会喜欢的。” 非凡眸光微亮了亮。 倒不是为了那什么景观。 只是,赶了五六天的路,她也累的够呛。只想好好睡一觉休息几日。 见她微露了喜色,白上歌看了看两侧,拉着她便往左侧一家客栈而去。 这家客栈在流云城是出了名的好,吃食做的比酒楼美味,客房亦比别家高档。只是,在这么一个时期,客栈内也是人满为患。 就连一楼挤着吃菜吃酒的人也多不胜数。 白上歌却不以为意,进门上前便直接扔了锭金子上去。 只是,金子放在眼前,那掌柜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非凡看的仔细,甚至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不屑。 流云城什么商贾没有,这掌柜的更是见惯了富家子弟,这种一上来便扔钱的公子,他亦见得多了。或许刚开始还有些惶恐,这客栈开了这么多年,原来那丝惶恐早便消失殆尽。 他抬头,正想看看是哪家公子,下一刻,却是被眼前的灰衣男子的冷淡目光给看的怔了一怔。 这气势…… 来人不凡! 掌柜的面色一凛,对白上歌抱了抱拳,“这位公子是想要吃饭呢还是住店?若是住店,正好,咱们客栈只剩两间房了……” 非凡看着这幕,心头一叹。 看来,这世上的钱也并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虽不是以武为尊,强者却还是比富人要有地位些。 白上歌环了四周一眼,“住店。” “掌柜的,我们要一间房!” 他堪堪开口,那头一低沉沙哑的声音立即覆盖上来。 两方同时出声,那掌柜的一愣,目光自白上歌身上移开,看向门口。 白上歌眉头微蹙了蹙,转头也看了过去。 非凡却是身子一僵,只觉手足冰凉。 这声音…… “掌柜的,这房不是剩两间么?正好,这位灰衣公子一间,我们一间。”这是一个带了调笑的年轻男子的声音。这男子说着,话音又是一转,“林潜,你这速度倒是快,若慢了一分,咱这房间可抢不到了。” 夺宝大会(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掌柜的,这房不是剩两间么?正好,这位灰衣公子一间,我们一间。”这是一个带了调笑的年轻男子的声音。这男子说着,话音又是一转,“林潜,你这速度倒是快,若慢了一分,咱这房间可抢不到了。” 林潜,南莫…… 非凡面色已然发白,听着背后的声音,僵在原地。 他们两人来了,那碧画呢?秦致呢?还有步洛初,以及那个男人呢…… 听南莫的声音,他们似乎并没有因她的消失而失落。 看来,是她想多了,他们压根没想过要找她罢。 心底苦笑,非凡十指屈紧,只觉自己思绪说不清的复杂。 听着南莫的话,掌柜的有些尴尬,看了看白上歌,又看了看门口而来的几人,干笑了声,“呵呵,公子说笑了。只是这位灰衣公子有两人,他们……”说着,他目光转向白上歌身侧的非凡。 “两个人?咦?这姑娘身影好熟悉……” 非凡心头咯噔一声,只觉后方数道目光齐聚而来。 白上歌眸光一闪,看向非凡。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一惊,“叶?” 非凡暗暗叫苦,面上却对他一笑,低声道,“我没事。” 笑完,她又蓦然想起,她早已换了个容貌,根本不需惧怕南莫等人不是? 对的,她应该转过身去,让他们看看,她也只是背影和叶非凡相似罢了。 可为何她竟没有勇气转头。 她在害怕什么? 害怕步倾城也在,然后看穿她么? 身后那最为灼热的一道视线是谁的?是他么? 咬了咬牙。 她不能让他们看穿她。 若在盯着这背影看,怕是会出事。 倒不如让他们光明正大看她的容貌! 思及到此,非凡正要转身。忽而听得林潜淡淡道,“掌柜的,这两间房便让一间出来罢罢,我们夫人舟车劳顿,公子心疼她,房钱出双倍就是了。” 话音落地,她已是浑身一震。 出宫时步倾城便将各自的身份拟定了一番。 他是少爷,碧画秦致林潜为仆,南莫是挚友,步洛初为少爷的兄弟。 而这唯一一个少夫人名头便自然而然地冠到了她的头上。 可她这夫人早已被人擒走不是? 他们现如今又是哪来的夫人? 莫非是怕身份泄露,于是唤人假扮了她?是碧画么,还是别人? 心中念头复杂转动,就在此时,一道悦耳女声软软传来,“林潜,莫为难他们。我不碍事的。咱们换家客栈也就是了。” 这绝不是碧画的声音。 所以……这就是那个夫人了? “不,就在这里。”那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忽的响起,掷地有声,有些淡然,却又隐隐透着霸道。 是他! 那那个女子呢? 那个所谓的夫人呢?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忽然忆起那日他与她吵架的缘由。 雅姑娘…… “我……” “雅儿,你身子不好,听我的。” 这一声深情话语,令非凡浑身冰凉。 果然是她。 她叶非凡不过消失几天,他便迫不及待将那个女子接到身边。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即便没有深爱,总还是有感情的,可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薄弱如斯…… 咬牙冷笑,她本想转身再看一眼,然事情已发展成这个地步,一切举止都没了意义。 她侧过目光,看向白上歌,低沉着声音道,“我们走吧。” “为……” “什么都别问,走。”她一口将白上歌的话语打断,抬眸看了他一眼。 看着她目光中的乞求,白上歌心头一紧。许久,才微微点头。“好。” 大掌自然地伸出,将她冰凉僵硬的手包裹, 非凡一震,下意思想要挣脱,下一刻,又一言不发,任他牵着。 正欲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抱怨,“秦致,咱们那马车真难停,对了,你答应要教我骑马的,都好些日子了,你……” 非凡听着,脚步一顿。 是碧画…… 原来是顾马儿去了。 看来,她过得也不错。 这位新主子,新夫人,她应该也习惯吧。 既然如此,再见了。 我本就是个过客,如今这样,也算是回到了轨道罢了。 非凡苦笑。 这边,碧画与秦致、步洛初自外走来。 却突见步倾城等人站在门口。 三人一惊,互视了一眼。齐齐快步进门。 碧画看了眼站在步倾城身侧的女子,眸中很是复杂。她知道不该这么记恨,步倾城是天子,身边女人多不胜数,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可时机不对,这不是在宫里,她依旧记得那日,非凡消失,步倾城本欲去找人,尚未跨出门口,门外便飞奔进来一个女子。他们叫她雅姑娘,连秦致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她不知道。 步倾城与雅姑娘在众人目光底下相拥,雅姑娘对步倾城说,想你了。 她就站在一侧,看清了步倾城眸底的复杂光芒。 她不知道这个少年天子当时是什么心情,或许如她一般,一面急着将非凡找回来,另一面,却不能拒绝怀中女子。 她叫慕容雅秋。 这些日子里的相处,她虽下意识排斥慕容雅秋,可她也知道慕容雅秋是好人,与宫内妃嫔不一样,慕容雅秋谦逊有礼,温柔体贴。 而几日以来她亦从秦致那儿听到了许多。 例如,他们青梅竹马。 又例如,慕容雅秋于步倾城来说,意义极为重大。 步倾城拒绝不了她,就连碧画自己,也不知该用什么理由来拒绝她。 所以,那一日他终是没有去凌烟阁。 步洛初很快浑身是血地回来。 非凡被擒之事,众人亦很快知道。 …… 不愿再看两人的亲密,碧画心底总会酸涩地想起非凡。目光一移,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夫人?!” 她的惊呼几乎吸引了客栈内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一旁的白衣男子。 夺宝大会(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不愿再看两人的亲密,碧画心底总会酸涩地想起非凡。目光一移,身子却是猛然一震,“夫人?!” 步倾城瞥了眼过来,又递了个目光到那边那个的确相似的单薄背影上,随即淡淡看向她身侧的白上歌。 显然,白上歌更吸引他的注意。 而他身侧的慕容雅秋却不然,听着碧画的呼唤,身子微微一颤。 若说方才南莫那一句没什么,可这次碧画的惊呼却是让她上了心。 碧画伺候那人那么久,会认错么? 这个还未看到容貌的女子,真的是叶非凡? 慕容雅秋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抬眸看向前方那一直没有转过头的背影,打量了半晌,微微一叹,不知想些什么。 此时,非凡却是一动不动。 心底有些暖意。 这丫头,原来还认得她。 可惜…… “夫人?是你吗?” 碧画张着嘴,面色发白,不可置信。 秦致在旁皱了皱眉,目光移在了非凡身上。 步洛初本暗着的眸不知何时闪着亮光,死死盯着非凡,一动不动。 “我知道是你!”见那异常相似的背影一动不动,碧画心头大恸,不顾一切便奔上前去,一把抓上她的将帮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夫人……” 这一转,声音已是戛然而止。 碧画看着眼前这虽秀气却与叶非凡完全两样的脸庞,愣了。 这边,步洛初面色一白,忍不住想要上前,脚步刚动,却又止下。 南莫张着嘴,面色复杂。 慕容雅秋眸中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皱眉看向身旁的步倾城,见他也盯着那个女子看,心头一紧,有些难受。 他看似不介意,可事实上,她与他一同长大,又岂会不了解他。 其实,他还是在意那个叶妃的吧。 他一言不发,不就是等着碧画这一下么? 如今见到了容貌,反而失望了。 “为什么?” 一声失落疑问响起,客栈虽人满为患,然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却是让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这戏。碧画有些哽咽的声音传遍众人耳朵,“为什么不是你……” 非凡鼻子一酸,死死睁着双眸,不让自己轻易红了眼睛。 白上歌已上前,将非凡护到身后。 碧画脚步移动,还想上前,这头,秦致低喝了声,“碧画!” 她一滞,顿下身形。 非凡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轻声问道,“小女子与姑娘的夫人很像么?” 碧画看着她,似想说些什么,然她张了张嘴,又只是告了声歉,“抱歉,是我逾越了,姑娘像极了我的主子……” 也只是像罢了。 容貌不一样,声音不一样,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 非凡在未央宫说话时总是大咧咧的,连“本宫”二字都不常用,哪会左一个小女子右一个小女子。 “哦,听姑娘这么一说,小女子倒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见见你家主子。” 碧画看了看她,失落点头,也不再说话,转身回到了秦致身边。 非凡脸上挂着笑,目光一一扫过门口几人。 都到齐了。 不仅如此,还多了一人。 不敢多看,她只是略略望了慕容雅秋一眼,就这一眼,她便已然确认,她,便是未央宫那夜那个白衣女子。让人震惊的是,她不仅身形与容妃相似,就连容貌,也很有共同点。 只是,容妃身上是书香气,而她,却是英气。 这英气又与华妃不同。 好似…… 好似是扮多了男子,自然而然生出的刚强气息。 这英气放到她身上,倒是衬得她气质非凡。 步洛初外表如常,然从他那略微苍白的面色中却是看得出他伤重未愈,非凡心中疼痛愧疚,却又无法与之说话。只好不忍的转过眸子。 目光所望,皆被她记在心中。 只除了那个人。 她是飞快掠过。 转过头,她对白上歌笑了笑,正想与他离开。 忽而听南莫语气暧昧道,“公子与这位姑娘关系似乎不简单啊……公子不若让一间房出来,趁这几日撮合你二人也是极好的。”他这话的意思,明眼人都听的出来。非凡本就已经死心,如今,更是浑身发凉,只觉可笑。 她搁在白上歌掌心的手下意识却要抽出。 却不料白上歌五指一紧,抓着她竟不愿放开。 那头,磁性温润的淡薄男声似嘲非嘲地响起,“这位公子似乎不想让,也罢,我们便离开吧。” 非凡终是忍不住看了过去。 他在宫内总一身明黄龙袍,闲暇之余才会将月白长袍换上。 而自出了宫,他的衣裳便都是这个颜色这个款式。 她本觉得这或许只是喜好,可如今与他身侧的女子一齐看着,却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是了,原来这个世界也兴情侣装。 两人一身白,倒真是配的男才女貌。 此时,他那如夜空中的黑曜石般的凤眸微微眯着,盯着白上歌。幽深波光,流转间隐露着疏离与淡淡的讥诮,他悠悠站立在门口一侧,郁秀的似山水墨画中走出的人儿。 南莫咦了声,似没想到步倾城这么好说话。 秦致等人也向他看了过去。 白上歌面色依旧,这男人虽自进来后便很少开口,可他却知道,这白衣男子才是这伙人中的首领。 被他虽淡却透了压迫的目光看着,白上歌也不惧,微一挑眉,直视了过去。 非凡心头似被什么堵着。 忽的也不急着走了,反倒轻声笑了声,“公子不必多礼,这房间么,我们用两间也是浪费。倒不如让一间于你们。”她这话虽是对步倾城说的,却转头看向了白上歌,似是询问。 白上歌惊异间又觉得好笑。 她既然已说出了口,他又哪还能拒绝。 想着,便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叶说的没错,掌柜的,给我一间甲字房。” ―――――― 红包多了会加更,求啊求各种求,新的一个月来了,大家要继续支持落的文哟~ 夺宝大会(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掌柜的眼力极好,步倾城他们刚进来便发觉他们的不凡。而眼前这灰衣男子亦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本还惧怕着这两尊大神因房间小事吵起来,一听这话,只觉皆大欢喜,忙双手奉上一块刻了“甲仨”字样的精致小木牌,随即招呼人带他们上楼。 非凡转身上楼,至拐角处的最后一瞥,见到的却是步倾城淡淡道了声“房太少,换家罢”。随即转身便径直出了客栈。 她不禁只觉可笑。 早便知道只有两间房,即便她让出一间来,他们那么多个人也无法住下。然他到现在才来说房间少,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不到的才骚动么。 ****** 最终白上歌还是将两间房都定了下来,非凡自是没有异议,本想着好好休息,却因为步倾城几人的突然出现感到惴惴不安。 他们来做什么? 莫非也是为了那夺宝大会? 有可能,只是,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也需要这所谓的宝物么? 她猜测不出,只能按兵不动,然这些人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特别是碧画,对她的饮食习惯一举一动都很是熟悉,若被看穿,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忐忑了一天一夜,才刚入睡没多久,天便亮了。白上歌早早地来叫门,说是带她去游湖。无奈,她也只有强打起精神跟着出了门。 流云城是个有花有水的好地方,富饶却不喧嚣。流云湖更是其中一绝。 只是,这流云湖美则美矣,赏美之人没有心情,那美便只是浮云。唯一让非凡觉得舒适的是流云湖清新的空气。 遂累到极致的她站到船头,随着悠悠划动的画舫在湖上溜达了一圈后,精神也为之一振。 困意消去,二人又边说笑着,边下了船。 四周熙熙攘攘的皆是游玩之人,有容貌秀美的姑娘,亦有持扇拿剑的男子。更多的,却是些文人聚在一齐对诗。 她在电视上倒是看过这样的画面,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亲眼见着这样的画面,立即对那些人起了兴趣。她正准备停下脚步看一会,对面却走来几人,让她愣了一愣。 转身,便想要避过去。 然对面几人已看到了她,她才刚动,便听男子带着挪揄道,“碧画,你看,这还真是缘分。这位姑娘不仅长得与你家主子相像,就连走到哪都能与我们撞见。”他说着,顿了顿,尚未等碧画回答,便已高声呼道,“姑娘且慢。” 非凡心底苦笑,只能顿下脚步。 白上歌却是皱了皱眉。 那边,步倾城等人已走了过来。 “公子有事?”非凡目光却下意识忽略了那头一对白衣男女。看了看白上歌,又看了看南莫。 这人怎的到哪都爱自来熟,明明昨日他们才为了一间房争的面红耳赤,今儿却好似他们早已熟识了似的。 南莫嘿嘿一笑,“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咱们便一同游玩罢。” 非凡眉心微拧。 却见一旁的白上歌眸光微冷,她心中一惊,忙在白上歌之前将话题接过,只道是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她这虽是拒绝,语气却温柔异常。 她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若她表现的太过抗拒,反倒让人起疑。 只是,她也不想因此而委屈自己与他们一块。她实在是没那个肚量看着自己心里的人与别的女人在一起,还顶着夫妻的称号。 然南莫却并不觉得尴尬,亦不知难而退,反而继续热情的邀请。 那边碧画面色复杂,秦致冷着脸,林潜目光周旋于众人间,最后眼观鼻鼻观心站定在步倾城后侧方,步倾城更是看也不看这边,好似此事与他无关。可非凡知道,若非他的默认,南莫又哪来的胆子主动来找她与白上歌的麻烦。 莫非他看出破绽来了? 可又不想,若他知道她就是叶非凡,怕是会直接命暗卫出来把她逮回去。 想到这,非凡便更忍不住想赶紧离开这,忽而却见那本默默站在步倾城身侧的雅姑娘缓缓,对南莫笑骂道,“你这人,哪有你这么死缠烂打的。” 南莫只是无辜的耸肩。 慕容雅秋也不多话,转头看向她,倒是颇有礼貌,“这位姑娘,你便顺了他的意吧,他这人就爱热闹,昨日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儿再见着你们,他大约也是想为昨日的无礼赔罪罢。”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一道男声忽的插入。 却是一旁沉默许久的步洛初。 非凡看了过去,正与他的目光对上。心头一热,她又似不经意地转开了眸子。 心底有些发闷,似被什么大石头给生生堵住了般。 这雅姑娘倒真是个妙人,这么一说,她若不应,反倒是她的不是了。 也不知是她的嫉妒心使然还是错觉,总觉得对方是故意的。或许不是为了故意让她难堪,只是单纯的想把她留下,然无论是哪一个目的,她都还是很小心眼的生气了。 方才还怕白上歌冷着脸说话太过。 如今自己也不禁微沉了脸色,淡而疏离道,“不必了,我们已经看的差不多,这就要回去了。” 她这话刚说完,便见雅姑娘看着她的目光闪过丝诧异。张了张嘴似还想对她说些什么,却猛然被一旁突如其来的喧哗给打断。 这声响着实不小,最为清晰的是一男子大咧咧地怒骂声。 碧画南莫与非凡皆是好奇之人,听到声音下意识便往那边看去,然左侧不远处已围满了好事看戏的人,踮脚看都看不出什么名堂。倒是那边传来的一句话让众人听明白了四分之三: “你这小叫花子,敢偷爷的东西,快,给爷还出来,不然今天非打断你的手脚不可!” 非凡听着这话,了然,收回目光。 堪堪垂眸,眼角余光却蓦地瞥见那团包围满了人的黑压压中,一抹瘦小身影直冲而出,向她撞来! 夺宝大会(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你这小叫花子,敢偷爷的东西,快,给爷还出来,不然今天非打断你的手脚不可!” 非凡听着这话,了然,收回目光。 只是,这事的确是与他们无关,而他们也并未想去管。那事情的源头却直往她身上撞来。 她堪堪垂眸,眼角余光却蓦地瞥见那团包围满了人的黑压压中,一抹瘦小身影直冲而出,向她撞来。 那身影速度极快,闪电般掠出,它并没有恶意,导致非凡四周众多高手皆没注意到这么一个无害的人。 非凡自己却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想躲,脚步下意识一退,却撞上了侧后方的慕容雅秋,而便是这一秒,她与慕容雅秋一齐被那团影子给直接撞翻了。 “哎哟……” 三人摔成一团。 非凡只觉自己身上压了一人,一声低低呼疼声响起,她下意识伸手一摸,正摸上对方的前胸。 是女子?! 可这声音明明是男的。 “抱歉……”非凡吃了一惊,倏地撤开手。却因被压着起不来,正好反手按上这人的肩,想先将她推起身。刚动,却忽的只觉心脏处一抽,她面色一白,那如针刺般的疼痛再次席卷。堪堪搭上这人肩膀上的手捂住了胸口。 这边,众人已被方才那一幕吓了一跳。 看向那疾奔出来的人影,才发现对方竟是个身材瘦小又脏有乱的小乞丐。顿时恍然。下一刻,又听得一声痛哼,却见非凡面色发白捂着胸口很是痛苦的模样。 众人俱是一诧,尚未做出反应。眼前三道身影忽的掠出,白影灰影同时交错,紫影稍慢。 碧画看着这幕,眸子蓦然瞪大,很快却又脸色一变,莫名怒恨起来。 白影自然是步倾城没错。 然而,方才看到步倾城掠出之时,本以为他是为那不知名姓却与“叶非凡”极为相似的的女子而去,事实上,众人都是这么以为。就连非凡自己也为他的忽然出现而惊得呆了一呆。 只是,步倾城虽是站定在她身前,可伸手拉的,却是与她摔到一起的慕容雅秋。 看着他伸手,方才非凡胸口那阵疼痛虽是散去,如今又是一刺。 手足发凉,她忙别开头,欲掩下眸中的慌乱狼狈。 同一时刻,步洛初已一把将压在非凡身上的小乞丐拽开,力道之大,毫不怜惜。小乞丐被他扔开,差点再次头朝地扑倒。好一阵手忙脚乱才稳住身形,那脏乱发丝下的明亮双眸也清晰地泛了怒,她咬牙就要上前讨个理,想了想,又止住脚步看向已被白上歌扶起的非凡,接着目光又转向步倾城,眉微皱,低声呢喃,“咦,好奇怪的毒……”声音极小,在这哄闹之地倒是没人听到。 喃完,她又看向白上歌。 这一看,眸光倏地大亮,喜色尽显。 她脚步一跨似要上前,后领突然被人揪住,“你个死叫花子,还敢逃?快将本大爷的钱还出来!” 一名锦衣男子不知从何处窜来,揪着小乞丐的领子便要拖走。 小乞丐大惊,边叫边挣扎,“救命!”声音被她特意压低,俨然一副男孩模样。 她身子极为灵活,轻功似乎也很不错,这一挣便轻易在那锦衣男子手下挣脱,立即又朝非凡扑了过来。 这头白上歌半扶半拥着非凡,见状,眉心一凛,一手伸出便将那小乞丐阻在身前,“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非凡听言,呼吸一窒。 眼角余光却看到一旁,慕容雅秋已被步倾城拉起,二人依旧并排站着,她在与他低声说些什么,他蹙眉听着。神色不是不耐,反而带了些亲昵的责备。 她看着只觉心底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 白上歌只是她的朋友,却能如此为她。那个男人呢…… 见她脸色苍白,白上歌眉头一皱,冷冷扫了眼步倾城。随即垂眸向自己怀中掏去。软软手心却立即附上将他的手压下,非凡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小乞丐被白上歌拦开,那锦衣男子再次将她揪回去,骂着便要唤人将她带走惩戒。 她大叫,“救命啊姐姐,姐姐救我!” 非凡眉头一皱。 她本并不想多管闲事,毕竟,这世上生老病死欺弱怕强多不胜数,她管得了一件管不了第二件,更何况,这小乞丐明明是个姑娘,却扮成男孩,加上方才极好的轻功,总归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可如今,这小乞丐明着叫她的名字,她亦无法再见死不救。 只是,她尚未出口阻止。 这头步洛初已然看不下去了,眸光一厉,“住手!” 那锦衣男子看向步洛初,嗤了声,“你让住手便住手?你以为你是谁?这叫花子偷了爷的银子,爷抓她报官天经地义,即便是天王老子在这也管不着爷!” 碧画本就觉得那小乞丐可怜,见步洛初出手,又听这人嚣张词句,蹙眉看向秦致。 秦致冷笑,“天王老子在也管不着你?你这口气倒是不小。” 南莫手中一把扇子时开时合,悠悠道,“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咱们当今天子爱好微服私访,恰巧听了你这话……” 碧画听他尾音拖延,忽的就掩嘴轻笑,接口道,“若听了这话,这位公子怕是不死也难罢。” “你是什么东西!”这锦衣男子见碧画气质虽不凡,但终归是个小婢,想他在流云城也算是一大少爷,还从未有奴才敢这么与他说话,顿时厉声喝道。 然他话音刚出,秦致那凌厉如刀的目光已射了过来。 步洛初站的与锦衣男子最近,冷哼了声,手上五爪竖起,凭空将锦衣男子手上的小乞丐抓了过来。 谁想,小乞丐被救,却似很不满意。 挣扎地比方才在锦衣男子手中时还要猛烈。 步洛初见状,反倒没了脾气,笑骂道,“你这小子,爷救你你竟然还敢不领情?莫不是还记恨我方才对你动的手?” “谁是小子,你给本姑娘看看清楚!”那小乞丐默了片刻,终是咬牙开口,银铃般的清脆嗓音乍现,与方才虽清脆却显然是男孩的声音相差极大。 -―――― 又一主角出场。话说,今天落搬新家,好忙好累,如果有时间今天会再更一章,如果不行,过几天补上。绝对不会欠更……谢谢大家的理解。 银子谁偷的?(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谁是小子,你给本姑娘看看清楚!”那小乞丐默了片刻,终是咬牙开口,这银铃般的清脆嗓音乍现,与方才虽清脆却显然是男孩的声音相差极大。 步洛初一愣。一手抓着她,将她身子掰了过来,另一手并不温柔地将她搭在脸上挡了面容的凌乱头发给拨开,露出的是一张脏兮兮看不清容貌的清秀小脸。 眸光一闪,步洛初唇角一扬,淡淡道,“既是女儿身,却扮成这副模样?” 场上除了那锦衣男子外的众人皆听出了猫腻,步洛初这话,分明是在说这小乞丐装神弄鬼意有所图。 只是,他到底在江湖上混了多久,说起话来拐弯抹角,不得罪人却又不让人糊涂。 小乞丐黑漆漆的脸看不出喜怒,只听她忽然抽抽噎噎起来,“娘说外面坏人很多,特别是江南,一不小心便会被人拐卖到勾栏院去。小女子我家道中落,寻亲不成沦落成这等模样。为保安全,无可奈何才将自己装成男子,公子莫不是以为我想这么落魄?” 步洛初眸微眯,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小乞丐。 就连非凡,听到这也不禁抬眸再看了这姑娘一眼,却见她一对眸子咕噜转着,异常狡黠。不禁只觉好笑。 家道中落或许是实话,但她说话时的无奈与可怜定不是她应有的模样。 那头锦衣男子已经回过神来,当即大怒。 “来人,给爷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在这流云城是谁做主!” 这个人竟敢如此嚣张大胆地自他手中抢人,连一丝面子都不给他留,他岂能不气。 而他大约真是这流云城的一大霸主,说出话来也不缺气势。 然在场众人听着却是心底冷笑。 非凡也暗暗轻叹。 流云城谁做主她不管,只是,普通之下莫非王土,他这话若是说给别人听,倒有些威慑力,然步倾城便在这,他这话,也成了笑话。 他话刚出,后头的狗腿便欲要冲上。 非凡眉头一皱,“慢着!” 见她出声,那小乞丐也异常敏捷,身形一闪到了她身侧。非凡被她轻功给吓了一跳,却也没有推拒。想了想,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将她护到身后。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她,目光各异。 锦衣男子嘴角一扯,很是不屑,“怎么?想求饶?” 非凡眉梢微扬,“求饶?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觉着奇怪,你凭何要抓她?又凭何教训我们。” “这小贱人偷了本公子的银子,本公子不该抓她?至于你们,一再阻挠本公子办事……”锦衣男子双眸眯起,盯着非凡。 非凡不以为意,淡淡回扫了他一眼,“公子直说她偷了你的银子,可小女子并未见着什么证据。这若是她偷的,那也罢了,这若不是……不知道公子陷害这么一个可怜女子,是何居心?” 锦衣男子面色一变,跟着他的下人见状立即上前喝道,“放肆!” “你大胆!”非凡回以厉喝。 那人面色一青,一口气顿时哽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非凡冷笑,瞥了那本欲拍马屁的奴仆一眼。 在她面前玩这套还嫩着点,她审人亦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来到这个世界许久不再那么疾言厉色,但老本行还是不会轻易丢掉的。 众人见她气势一厉,皆凛神,再看她的目光已带了许多吃惊。 那头碧画等人也又一次确定她与叶妃无关。 叶非凡对人向来温和,矛盾基本都是与步倾城之间的。即便是面对云妃,也从未有过这样凌厉的一面。 非凡自己自然也明白,在众人眼中,叶妃,无疑是淡定低调,甚至懦弱的。 如今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方面是下意识,另一方面,也是特意做给他们看。 冷冷盯了那奴仆一眼,她不再搭理他,目光转回锦衣男子身上,“所以,公子最好找出证据,那小女子自是不会再管这闲事的。” 小乞丐附和,“就是就是,证据!” 非凡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只是,她直觉觉得这姑娘没有坏心。也愿意去相信她。 “证据?本公子就是证据。方才本公子与一群好友在舫上相聚游玩,下船之时这破叫花子便冲过来撞了本公子一下,也幸好本公子警惕,一摸,银子没了。不是她是谁?难道是本公子贼喊捉贼?”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碧画嗤了声。 南莫笑的似偷腥的猫,暗暗对碧画竖了竖拇指。 碧画亦暗暗剜了他一眼。 一旁秦致却看得清楚,心下一沉。 他们几人出宫,人看似不少,但实际上能聊上天的也就这么几个。几日前,他与她尚未和好如初。她便与南莫亲近了,到如今,因着身份关系,他们表面虽正常,可暗地里的小动作却多不胜数,他不知为何自己便偏偏注意到这些,更不知道为何自己并不高兴。 明明南莫不错。 可他就是觉得,南莫与她不适合…… 锦衣公子听碧画这话,面色一青就要发作,非凡心明眼亮,看准时机准备开口,然她才刚张嘴,那小乞丐便已打断道,“戚,与你亲近可以偷你银子的多不胜数,更何况我只是看那湖里的鲤鱼鲜美想要抓些上来尝尝,是你喝盲了主动与我撞上的,你撞倒我,我没要你赔银子去跌打便罢了,你反倒抓着我不放了。” 步洛初不知是听到她一番话中的哪一句,眸光一闪,勾了勾唇,嗤贬道,“小叫花子!” 小乞丐眸子一瞪,倏尔又盈盈一笑,“本来就是小叫花子,你没说错。” “唔,你倒是识相。” 这二人似是冤家,抓着机会便一句一句地互顶着。 非凡只觉头疼,暗道明明是兄弟,怎么步洛初性子是这般,那步倾城,又是另一般。想着,她又不由自主看了过去。 步倾城依旧沉默着。 似四周众多旁观者中的一个,看着好戏,一言不发。 ―――― 抱歉,更晚了。搬了新家,家里还没连上网线,只得来网吧了。今天六千一次性奉上。 银子谁偷的?(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依旧沉默着。 似四周众多旁观者中的一个,看着好戏,一言不发。 然那风眸中流转的波光却令非凡明白,他在看,亦在想。至于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便是说,银子是在下船前被偷的。”一声冷淡结论自耳边传来。 非凡回过神,看向身旁的白上歌,与之一笑,“的确如此。”又看向锦衣男子,“所以,公子,这盗窃你银子之人并非只有小乞丐一人有机会。” 在场的人多少都是明白人,一听这话,已了然。 看戏人群中有人哄闹出声,“那便是说与武二少爷在舫上吃酒的各位少爷也有可能是那盗贼?” “不可能吧,这都是富家公子,哪能为这么些银子干这事啊。” “那可说不准。” “呼――都莫说了,听那姑娘分析!” 不知是谁带头要听非凡说话,于是,在喧哗了十息时间后,四周又是一片安静。目光唰一声,齐聚到了非凡身上。 非凡听着他们的话倒是一愣。 武二少爷? 脑中灵光一闪,她转头看向白上歌,以示询问。 白上歌眸光动了动,对她颌首。 她心底一叹。 也是,流云城便那么一家“武”姓之人,这人既然被人称为武二少爷,定是武家人没错。倒是没想到,这夺宝大会还未开始,便教她与武家公子给对上了。 且是敌对…… 非凡不急不忙,沉吟着。众人见她迟迟不开口,倒是急了。只步洛初碧画白上歌等人耐心等候,好似知道她还有后招。 许久,才听她忽的道,“公子,不知那与你在舫上呆过的人是否还在。” 话音落地,有人吃惊,有人惊讶,自然,也有人惊慌。 武二少爷眉头一皱。 想了想,点头,“在。”随即看向一侧那五六个衣着各异的男子。 非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乎是立刻,一人跳了起来,冷哼道,“姑娘是在怀疑本公子?要不要本公子将身上的银子都搜出来给你认认,看哪个是我们武二少的!” 白上歌眉眼间冷意泛出。 步洛初眉头一皱。 步倾城眸中光芒讥讽闪动。 慕容雅秋看了看他,又看向非凡。 碧画等人也都不满了。 这人分明是故意为难。银子不都长一个样儿么?他拿出银子非凡若认不出,这亏便吃大了。 南莫忙道,“哟,你认一个给爷看看?” 那说话之人是个穿着华丽却尖嘴猴腮的干瘦男子,颇有点孙悟空风范。非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侧那人。 扬眉笑了笑,道。“那甚好,公子既然提议了,小女子便看看罢。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把你们身上的银子拿出来让小女子一瞧。” 干瘦男子一诧,嘲笑道,“我们可都不缺那点银子,姑娘当真认为是我们干的?” “就是就是。” “哼,本公子看她是妒忌。” 有人附和,非凡听着这话,倒是欢乐了。嘴角弧度更深,她只淡淡反问,“公子反悔了?莫非……唔。” 莫非是心虚? 众人心下齐齐出现这么个念头。 那干瘦男子语音一滞,面上得意之色顿消。他微有些迟疑,目光转来转去,半晌,才冷哼道,“那姑娘便好好看看。”说着,一手将腰间钱袋拽下。 非凡秀眉扬的更高,扫了眼武二少爷以及其余五人。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齐齐如那干瘦男子一般取下钱袋。 她这才慢悠悠一叹,抬步缓缓走到一旁湖岸。 众人目光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见她停在岸边,竟蹲下身伸出一手没入冰冷湖水中,五指轻动,玩起水来…… 白上歌目光紧盯着她,小乞丐圆溜溜的眼珠转悠个不停,一会儿看步洛初,一会儿看白上歌,又看向非凡,看完非凡,最后却是定到了那快要被人忽略的月白长衫男子身上。 而此时的众人已是纷纷不解起来,低声讨论着。 非凡嘴角一扬,道,轻声道,“其实,我忘了告诉大家一个秘密。” “呃?”众人一愣。 她站起身,看着他们的怔愣,也不急。反正,她今日时间最多。 忽的却听一清淡如泉的声音响起,“什么秘密?” 她的得意以及自然,在这一刻有了瞬间的僵硬。转过目光,她看向说话之人。粉唇闭着,却不言语。 步倾城亦正望着她,凤眸深泓。 恰在此时,有人起哄,“姑娘快说,是什么秘密?” “姐姐快说,我也要听。”小乞丐抚掌笑道。 非凡收回目光,看了看手中的湿润,抬眸扫了众人一眼,眯眸学刘谦,“我有一种神奇的药水,可以测试谎言。” 众人愕然。 就连步倾城,也是微怔了怔。 “药水?药水是何物?”有人问。 非凡轻轻一笑,“药水便是药水,我的独门宝物。” “那药水在哪?”小乞丐忙问道,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非凡对她眨眨眼,“你想知道?” “嗯,很想!”她点头如啄米。 非凡向她招了招手,她身形一闪,已到了跟前,非凡又指了指身后的湖水,“帮我打一盆水上来可好?” 小乞丐一愣。 步洛初惊疑了声,“莫非你要亲自制作那什么药水?” 小乞丐就差没欢呼起来,“好,我给你打!”虽说,从小到大除了亲近的几个人,还从未有人能使唤的了她,但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她便是不抗拒这个不知姓名容貌清秀却自有一股独特韵味的女子。 才片刻时间,她已不知自哪借来个铁盆,盆内湖水大半,清透泛着凉意。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非凡。 非凡心底只觉好笑,又有丝丝歉然。毕竟,她这是在蒙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奇的测试谎言的药水。 即便是有,那也是障眼法罢了。 就如她现在做的。 将湖水放在跟前,她招呼了那六个公子哥以及武二少爷上前。 银子谁偷的?(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将湖水放在跟前,她招呼了那六个公子哥以及武二少爷上前。 小乞丐站在她左侧,白上歌于她右侧,步倾城步洛初等人也跟着聚了过来,看她的目光有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四周本来流云湖游玩的好事之人也被她吸引了过来。虽离得不如白上歌等人近,亦无法见着全貌。但每个人的目光中必有的便是那盆湖水,其次才是非凡,然后便是几个当事人。 她本只是开个玩笑,殊不知众人如此当真,她倒也不好再告诉他们这不过是她的随口之言,于是只好一装到底。 微微沉吟,想着该如何做才能更像样。 片刻,心中有了底,她淡声道,“你们一个个来,若都认为自己不是那窃贼,便念着这话将银子扔入水里。”目光一一扫过几人,最终定在小乞丐身上,“把你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 小乞丐侧头想了想,自袖中掏出一物。 非凡一看,嘴角微抽了抽。 “你耍咱们呢?才一个铜板?”干瘦男子立即叫嚣。 小乞丐倒也不甘示弱,嗤了声,“小的不过是个叫花子,可不比公子您银子多。”她这话说得倒也不错,她本就只是个讨饭之人,让她多拿银子,不就是间接承认自己才是那偷银子的人么。 被她这么一说,干瘦男子也没法了。 冷哼了声,小乞丐轻声道,“我没偷银子。”手上一掷,那枚铜板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引来众人的目光随之一齐转动。 只听“铛”地一声,铜板被抛入那盆湖水中。 众人眼睛拉的直直的,死死盯着那盆水。就连小乞丐自己,亦瞪大了眼,似等着这神奇的药水出现什么令人惊艳的奇迹。 然而,那铜板却只是于水面漂了片刻,沉入盆底。静静躺着。 众人看的眼也不眨,许久,只觉眸子一片干涩。 尚还在期待,却听非凡轻声道:“继续。” 几人一愣。 小乞丐有些失望,没有说话。只是微退后,让后一人上前。 于是,便又是一声“我没偷武二少的银子”,这下子,被放入水中的是银子多了些,一袋满的,锭银金子皆有。那人较为老实,看着银子沉入水里,又自身上摸了摸,摸出几张银票,讷讷问非凡,“这要放么?” 非凡摇头,“你可以选择放,也可以选择给我别浪费。” 此话一出,倒惹来阵轻笑。 犹碧画与南莫为首,笑声最大。 白上歌却是轻轻看了她一眼,有了丝笑意,“原来你这么爱银子。” 非凡也笑,“非也非也,我只是不浪费罢了。” 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却是在打情骂俏。小乞丐看着非凡的目光,也有了丝不同。而别人…… 第二人过去。 第三人过去。 第四人也过去。 那盆所谓药水的反应也仅是正常水的反应罢了。再神奇一些的,却是没有。众人看得眼睛发涩发疼,却还是什么都没发觉。 只是,没人愿意离开。反而觉得越到后面,越精彩。 毕竟,前头加上小乞丐,已有了五人测试过。那水却没有丝毫反应,这便是说明他们五人皆没有嫌疑。而还剩下的,却是只有那干瘦男子以及武二少和一青衣男子了。 第五个测试的,便是那青衣男子。 这人倒是与别人不同,神色平淡,不紧张,对那盆水也并不好奇。仿佛此事真的与之无关。他早已做好准备,手中银子往水盆里一扔,便要离开。 白上歌盯着那喷水的眸子却是微眯了眯,步洛初眸光一闪,转头看了看南莫等人,而南莫亦正好看来,二人视线相对,又齐齐看向步倾城。步倾城的眸子,却定在了非凡身上。 于是,几人又曲折的,同时看向非凡。 却见非凡眉梢微挑,悠悠轻笑,看着男人离开,没有阻止,“下一位。” 上前的是那干瘦男人,他如今的心情显然比一开始好很多,轻轻松松扔了锭银子下去,看了看非凡,见非凡神色没变,也转身离开。 于是,众人哗然。 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惊艳,什么神奇。水上连个泡都没有冒,这说明什么?众人一齐盯向武二少。 “居然是武二少贼喊捉贼?” “嘘!你不要命了?他是武家人!” “哎……” 听着这低声的一轮,武二少也很是愕然,面色一肃,怒喝道,“决不是我,我没必要。” “的确没必要。”非凡一叹,“银子自然不是你偷的。” 武二少一呆。 众人也是一呆。 齐齐看向非凡,“怎么回事?” “那到底偷银子的人是谁?” “不是说神奇的药水么?莫不是骗人的?” 非凡并不搭理看客的议论,环了四周一圈,看向那青衣男子,“公子,银子便是你偷的,小女子没猜错罢。” 青衣男子面色一变,随即笑道,“姑娘说笑了,银子怎的便成我偷的了。姑娘方才还要证据,如今,便找个证据给在下看看。否则在下会怀疑姑娘只是一个用神奇药水的噱头来糊弄人的骗子!” 男子说着,语气渐渐阴冷。 那干瘦男子附和,“对啊对啊。” 非凡摇头轻叹,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指了指那盆水,“这神奇的药水的确是个噱头,但很可惜,你便被这噱头给糊弄了。我方才略微看过,你们在画舫内吃酒,手上皆沾了酒水及油渍,银子自然也必不可免。所以他们四人的银子入水,水面立即漂出淡淡油渍,小姑娘的铜板脏兮兮的却没有油。而你害怕露馅,早便趁着人潮拥挤喧哗将银子给换了,顺便连带着手也洗了。你那锭银子,干净极了。” 话音落地,众人皆大吃一惊,忙看向那盆水。 果然,其余几人银子上方泛着淡淡油印,而这青衣男子却很是干净。 青衣男子面色大变,正欲说话,又被非凡打断,“我这一招,一开始便是针对于你。若说我怎么发现你的,便是我向武二公子问你们之时,这猴子激动的跳出来当靶子。” 五爷才是最先救你的人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青衣男子面色大变,正欲说话,又被非凡打断,“我这一招,一开始便是针对于你。若说我怎么发现你的,便是我向武二公子问你们之时,这猴子激动的跳出来当靶子。我猜他肯定是唯你马首是瞻的,你暗暗向他使得眼色,我亦很不巧的给看到了。” 干瘦男子一听,忙惊慌地看向青衣男子。 非凡扫了两人一眼,一笑,“你们二人中间眼神你来我往,就如现在。我不知道别人瞧见没,但是我确实特意注意了你。所以看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皆是你教的。” 事实上,这事简单的很。 重点还是这青衣男子太过浮躁,她还未说什么,他们便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否认。 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在那个世界见多了,自然而然便生出了试探的心思。于是,之后一系列都是针对他们,她特意注意二人,发现那干瘦男子闪烁的眸其实是在看那青衣男子。 他们之间的眼神示意虽隐秘,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她大约便确定了青衣男子才是偷银子的人,只是,干她这行,并不能靠第六感与直觉两词让人入狱,证据尤为重要。 她忽然便想到那个世界有包拯的这么一个故事,一老者丢了银子,包拯路过,打了盆水让周围人们把自己的银子扔水上,谁的银子泛了油,谁便是偷窃之人。最终抓到凶手,旁人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他说,那老者是个做烧饼的,他的银子必定沾了油。 众人恍然,唏嘘。 如今,非凡将它的破案之法借了过来,遂有了这神奇药水的事。 听着非凡的话,武二公子大怒,二话不说招呼了自己的小厮上前抓人。边问他们为何要偷他的银子。 那二人挣扎大骂。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二人压根不缺这点钱,偷银子,只是看不惯武二公子高调的作风,想让他付账时出丑。 非凡心底暗叹,却也懒得再看这笑话。 与白上歌使了个眼神,二人便要离开。 他们来时是步行过来,走时,非凡却恨不得有匹快马。心底暗暗衡量,是否明日便离开这是非之地。夺宝大会与她一丝关系都没有,她当初准备留下看完这场热闹再离开,只是想与白上歌多处些时间,毕竟,这一分开便可能永远都再见不到了。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少数朋友之一,留下些念想,总是好的。 可如今,麻烦上身。 她没想到竟会在这个地方碰上他们。 更没想到,那雅姑娘,也会在。 她看不得他们亲热,哪怕他们只是站在一起什么也没说,她的心也会发酸发疼。 “你在想什么?”身旁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 非凡回过神来,微锁眉,“白上歌。” “嗯。” 抿了抿干涩的唇,她迟疑片刻,终是坚定出声,“我想明日离开。” 身侧有一瞬的安静。 连呼吸,都好似停了。 “因为谁?” 非凡一愣。 忽的便不敢抬头看他了。 脚下步伐更快了分,没有风的天气,淡淡的云漂浮在上空。她却觉得冷。 “不因为谁。”她低低道。“白上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你们,他们,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她心底也渐渐沉重起来,正欲开口安慰他,他忽的脚步一顿,非凡抬头看他,却见他眉心微拧,“有人。” 她吃了一惊,转头看去。 方才她思绪正复杂,没有发觉,如今一瞧,面色也微变了变,异常复杂。 偏僻荒凉中,只见那小乞丐一手拿了个拨浪鼓,边玩边悠悠跟在他们身后。 见她看过去,小乞丐也抬头对她灿烂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而在小乞丐身后,便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 步倾城那一群,竟然也跟了来…… 这下,非凡不解了。 身后几人明显是跟着他们来的。 可是,他们身上又没有宝贝,这几人是要做什么? 若说发现了她的身份,碧画早便跳出来了。至于那小乞丐,与自己两人也无半点关系…… 两人停下脚步,那头,小乞丐轻巧奔了过来。 非凡眉头微蹙,“你来做什么?” 小乞丐嘻嘻一笑,“姐姐帮了我,我自是要卖身报答姐姐。” 非凡冷汗,“我不需要你报答。” “可是娘说知恩图报,姐姐心地好不求报答,我却不能不报答。”小乞丐一本正经。 非凡看了看她全身上下的脏乱,想了想,一叹,“你若愿意,跟我回客栈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生活。至于你所说的卖身报答我,好罢,你可以选择跟着我,当然,我亦可以选择无视你。你自己琢磨琢磨,看是否有这个必要。” 小乞丐一听,倒是怔了怔。半晌,才狐疑问道,“你不怕我是坏人?” 非凡见她这模样,倒是确定她没有恶意。笑了笑,手肘轻撞了撞白上歌,戏道,“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保护我,我不怕。” 身侧男人身子似僵了僵。 小乞丐眸光一亮,“那姐姐与这位哥哥是甚么关系?” “额?”轮到非凡一愣了。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看白上歌,见他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她忽的觉得有些尴尬,暗道玩笑开过头了,正要解释,那头步倾城几人已然近身,他们似听到了三人的对话,面色也各异起来。 步倾城眸光微沉,步洛初面色复杂,秦致林潜南莫等人却是在看戏般。 南莫目光挪揄,笑道,“小姑娘,咱们五爷才是最先救你的人,你怎的不来报答他?” 小乞丐瞪了他一眼,又看向步洛初。轻哼了声,“救?我只见到他欺负我了。” 碧画掩嘴轻笑。 步洛初嗤道:“亏得你说自己知恩图报,原来这就是自夸。” 小乞丐自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讽刺,眉头一蹙,又哼了声,不再理他。只是转身走到非凡身侧,道,“我决定了,从今日起,便跟着姐姐了。” ———— 网接好了,刚从小黑屋出来,更新晚了,抱歉。今天八千字。六千字保底更新,两千字是前天欠的今天补上。么么大家╭(╯3╰)╮ 放她走还来不及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小乞丐自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讽刺,眉头一蹙,又哼了声,不再理他。只是转身走到非凡身侧,道,“我决定了,从今日起,便跟着姐姐了。” 非凡深深一叹,只觉身上粘了块牛皮糖。 白上歌瞥了眼小乞丐,又看向对面等人,话音一转,“不知几位跟来是何目的。”他的目光,冷冷地在几人间徘徊。 一会儿看着步洛初,一会儿又看向步倾城。 步洛初神色微凝了凝。 暗暗看了眼步倾城。 见他神色清淡,凤眸深邃,暗叹了声。 他这个皇弟,他一直看不怎么透。此次跟来,自然也是步倾城的主意。而他自己……放她走还来不及,他又怎会阻了她的去路呢。 叶非凡。 你装的很好,就连碧画都被你瞒住了。便是我,若非我知道你的秘密,想来也要被你蒙过去。 而更重要的是,我不仅知晓你与啸月国公主不是同一个人,更知道你想离开的事实。碧画等人被你瞒住,我想,便是因为他们从不认为一介皇妃会有逃宫的想法。他们认准了你不会为了离开他而扮成另一个人。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 更不会想到,刺客将你擒去,你也能逃脱。 思及到此,步洛初苦涩一笑。 这边,没人回答。 白上歌眉宇紧锁,目光冰冷,“几位若还跟着我们,莫怪在下不客气。” “如此正好,那便来吧。”一声轻笑,却是步倾城开口了。 慕容雅秋一惊,便要伸手拉他。 他却已然上前。 白上歌眸光一动,冷声道,“输了,还请公子带着他们离开。” 步倾城眉梢微挑了挑,“那是自然。不过……”他顿了顿,风眸微眯,“若是你输了呢?” 非凡蹙了蹙眉。 这二人竟要在这里打架? 她很少见步倾城施展武功,可想来却是不差的,而白上歌,这一路来她都看在眼里,只是,白上歌不能使用内力…… 面色微变,她拳头一握,上前就要阻止。 然下一刻,却又听白上歌清凉的嗓音随风传来,“若我输了,你任提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便答应。但你我功力相差不多,若用起内力,想来打到明日也打不完。” “那便不用内力,只比招式。”步倾城异常爽快。 听到此地,非凡呼出口气。刚移出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这个世界的武功基础便是内力,重点,也在于内力。 若是同样内力深厚的人比武,不是两败俱伤,便是难舍难分。 她本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然如今白上歌已替她解决,她也没必要阻拦什么。 只是不知为何,她相信白上歌会赢,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便是这么不用内力带着她一路走来的,又或许是她本就不希望步倾城能赢。这样,她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不必担心身后有谁跟着她,不必担心随时暴露身份。 只因为,步倾城是个信守诺言的人,若是白上歌赢了,他自是只得离开。 他不在她眼前,她便不会那么惊慌失措。 她也还是原来那个自强自立的叶非凡。 两人很快动起手来。 非凡看不大懂这个世界的武功招式,却能分辨出孰强孰弱。 自一开始,白上歌便占了上风。 众人在旁仔细观看,碧画时不时向南莫问些什么,只是,南莫虽有武功,却不如秦致般精通。秦致总会抢在前头回答她的问题。 慕容雅秋一言不发,咬着下唇紧盯那道白影。 非凡这边,小乞丐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鼓掌叫道,“加油!” 她喊得亲切、真诚,若是外人在此,怕是会相信白上歌当真是她的兄长。 只是,时间渐渐过去,非凡却是惊诧的发现……步倾城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弱。 本处下风的他缓缓化解白上歌的招式,化被动为主动,不知何时也开始攻击起来。 非凡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这样打下去,不知会发生什么变化。 看样子,步倾城是动了真格了。而白上歌,自一开始也没将这一场比试当成玩笑。 这样拼命的两人,若是一输一赢,哪怕是白上歌输了也罢,可若是如她所想的两败俱伤,那…… 可如今两人既已经打了起来,那定是不容外人打扰的…… 非凡咬了咬牙,看着那一灰一白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死死抑下心底的冲动。 而这头,慕容雅秋似也看出了不对劲,脚步一动便要上前。 秦致眼疾手快,身子一闪将她拦了下来。 “姑娘,不可。” 慕容雅秋面色一白,跺了跺脚,急道,“可他们若再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有分寸,倘若姑娘现在上前,那不仅姑娘会受伤,主子与那男子也会伤到。”他虽是这么说,但那微沉的神色还是揭露了他此时凝重的心情。 慕容雅秋听言,脸色更白了一分。 就在这时,狂风忽起,一阵银铃般长笑传来,“哟,在打架呢。” 听到这声音,秦致面色微变,身子已飞跃了出去。 与此同时,林潜步洛初南莫,以及明明空荡的四周忽的跳出的五六个黑衣人,与秦致一齐向正中央那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飞去。 空中却是一声冷哼。 非凡大惊,这杀气与恶意,来者不善! 暗卫用尽全力想要阻止。 然他们还是慢了一分。 只听“嗖”一声破空,非凡只见眼前一道如灵蛇般长鞭凌厉而出,直击那两道身影。 她大惊失色,身子比思绪动的更快,耳边似听到小乞丐惊呼,“姐姐小心!”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飞扑了出去,迎向那条长鞭。 这夹了内力的一鞭若打在那二人身上,必定是致命之伤。而若是打在她身上,最多便是躺个十来半月,她不是什么人物,与那两人不同。那两人是主心骨,若他们出了事,这一堆人,都麻烦了。 出来个能做主的和我说话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两人是主心骨,若他们出了事,这一堆人,都麻烦了。 只是,来人早便算好了时机,准备一击必杀。 她这一扑,若那鞭子真到了她身上,便不是躺一躺那么简单。 遂她刚动,这头打成一团的两人已是不约而同收了势。抑下胸口那阵翻腾,二人齐齐向迎向鞭子的非凡冲去。白上歌本就不能使用内力,步倾城却不然,他速度极快,身形一闪已到了非凡身上。 白上歌本就不能使用内力,步倾城却不然,他速度极快,身形一闪已到了非凡身上。 那头鞭子亦已近身。 非凡只觉眼前白影一掠,身周一阵檀香,温热陇上,腰间一紧,她已被人抱起。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打在身上,反倒是耳边一声闷哼,随即,肩上及胸膛湿热,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面色大变,僵着脖子侧头看去,自己的左胸膛,已被染红。 “步……” 她哑了嗓音,才堪堪说出一个字,却听远处一声惊叫,“倾城!” 听着这声音,她快要蹦出嘴边的呼喊也生生给哽在了喉咙。 循声望了过去,是那慕容雅秋。她已是一脸惨白,直奔而来。 她回过头,看着眼前的人。 此刻他脸色苍白,紧皱的眉的模样有些痛苦。 抱着她落了地,他身子有一丝轻晃。她心头大疼,伸手在他背上一摸,血腥黏腻,他身子微僵了僵,她已反手一把攥住他的腕,低声道,“放我下来。” 伤重的他,抱着她也很是吃力的吧。 只是,听着她的话,他却不动。玩着她的眸子微眯着,深不见底。 那头,小乞丐站在一旁,已惊呆了。白上歌滞在不远处,胸口翻腾抑制不住,鲜血自嘴角不断流下。暗卫齐出却并未将那女子留下,一声厉喝传来,“住手!” 秦致与步洛初眸光一闪,互视一眼。 竟也齐齐停了下来。 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再次串串传来,非凡却没心思去看。 “放我下来!”见他一动不动,她微怒了,强硬了语气。 慕容雅秋已到了身侧,一听她的话,怒道,“姑娘,我夫君救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罢了,何必如此冷言冷语。我本以为你是个知礼懂礼的女子,殊不知你连那小乞丐都不如!” 非凡听言,冷笑了声,“小女子无父无母,不如夫人懂礼。还请夫人先让你夫君将我放下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她似感受到抱着她的男人身子震了一震。 她却无力再去辩解什么,只再一次重复,“放我下来。” “倾城……”与她声音叠在一起的,是慕容雅秋轻声的呼唤。 而他,微微放手,终是将她放下地。 她站稳身子,目光不由自主便往他后背瞧去。 这一看,呼吸便是一滞。 那道鞭痕赫然印在其上,白衣破损,血肉外翻。狰狞的伤口,让她心头一刺。 “倾城,你没事吧……”慕容雅秋担心的声音低低响起。 男人的嗓音却有些哑了,“没事。” 非凡阖了阖眸子,忽的想起白上歌。 忙睁眼寻去,却见他面色同样难看,血渍还残留在嘴角,而那小乞丐,已立到了他身侧。 她上前,蹙眉上下看了他一眼,“哪受伤了?你不是有药么,快吃。” 他的药很神奇,曾抑制过她的毒,他说他真的有个妹妹,自小学医,到如今是一身好本事。那药,也是他那个妹妹制成的。只是,这药很宝贵也很稀少,他自己也是迫不得已时才会吃,而对她,他却没有半点小气。 他摇头,“不碍事的。” 小乞丐莫名沉默,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却没有心思去根究对方的想法,转头看向那剑拔弩张的方向。 步洛初已退了下来。 步倾城站在一侧,碧画本欲给他上药,被他制止。慕容雅秋几句话,却让他改变主意,虽依旧没上药,但吃了止血及治疗内伤的药,总归比什么都不吃的好。 另一边,林潜秦致与几个本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与一队人对峙着,对方明明是家丁模样,但那一举一动却是训练有素,散出的气势让非凡明白,这群人不简单。 他们前方站着一个老者,面目威严,老者身旁,是一个容貌甚为明艳的少女,她手中拿了一支长鞭,显然,她就是方才出手的那人! 南莫不复原本的调笑模样,眉头微蹙,“原来是武家的三老爷。” 非凡一惊。 只听步洛初淡淡出声,“武三爷这是作甚?”他话语虽平井无波,却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压力。 老者目光一厉,看了身侧女子一眼。 说是看,在非凡想来,却更像是瞪。而那女子却毫无反应,嘴角勾着,笑着,手上把玩着鞭子。 老者眉峰皱起,冷冷看了过来,“老朽是来抓人的,无意伤了几位公子,实属抱歉。”嘴里虽说着抱歉,那语气,却没有半丝愧疚之意。 非凡冷笑。 不愧是大世家的人,连说话都好似高人一等。 却也不看看他们对面的人是否好欺负。 只是,步倾城的反应让她很是不解。 按理来说,他该不会那么轻易罢休才是。毕竟,他受伤了,他是皇帝。 而已秦致等人忠心护主的脾性来看,更应该大打出手,怎的却是这么平淡的对峙? “抓人?不知武三爷抓的是谁。”秦致冷声开口。 那武三爷看向说话之人,见他只是个下人,有些不满:“你们是谁,哪儿来的?出来个可以做主的与老朽说话。” 秦致双眸陡然一眯,杀气倾巢而出。 武三爷吃了一惊。 他是武家的三老爷,却不会武功,方才若这个黑衣男人直接动手了,他怕是也抵挡不住。哪怕他身后带了许多家族里的高手。 心底正有些后怕,想试着将语气放软,忽听一男人清淡声音传来,“我们是谁,自哪儿来,你还不配知道。” 你的话太多了,该死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心底正有些后怕,想试着将语气放软,忽听一男人清淡声音传来,“我们是谁,自哪儿来,你还不配知道。” 这嚣张至极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让武三爷大怒,循声望去正要大骂,嘴巴张了张,在对上说话之人的目光时,话语又猛然哽在了喉咙。 那对凤眸,幽深宏黑,平井无波。 武三爷忽的便觉得,此人的淡然,只是蔑视。 他莫名有些害怕,害怕对上这样的眸子,害怕与这样的人作对。 在心理上,便已经输了一层。 他惊慌地移过目光,正见南莫盯着他笑,“武三爷,对上你,秦致那家伙便足以做主。不止是他,咱们这儿的任何一人,都有资格与你说话。倒是你……与咱们爷说话时可要小心……” “你……”武三爷下意识想要骂人。 他身处高位太久。 哪怕不会武功,在武家,也是主子。何时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可今日…… 他害怕了。 将冲动抑下,他平和了语气,话音一转,“武家丢了东西,老朽代表武家而来,几位应该不会阻挡吧。” “哦?丢了东西?”步洛初眸子一眯。“丢了何物?” 说到这,武三爷神色一沉。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来扫去,最终,定在了非凡身侧的小乞丐身上。 喝道,“就是他!武府刚得的绝世之宝,被这人所盗!” 丢的东西,竟是那绝世之宝?! 非凡吃了一惊。 这下,也不得不看向身侧的小乞丐。 一天之内,她被诬赖偷东西两次。 第一次是假,这次呢。 这次,丢的,可不是银子那么简单…… 众人都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然这小乞丐却没有丝毫紧迫感,一摊手,冷哼道,“什么绝世之宝,我只是一个叫花子,只要包子馒头,即便要偷也偷银子,偷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绝世之宝!” “你还敢抵赖?今日天未亮你便潜进武府,盗了宝贝便逃,却恰巧被更夫瞧见。这画像上的人,不是你又是何人?!”武三爷手一抖,一卷画像亮在众人面前。 画纸上,瘦小身躯,衣衫褴褛,被脏乱的发挡了半边脸的,可不就是这小乞丐。 碧画眉头一皱,看向秦致。 却见秦致眸光微厉,目光正定在小乞丐身上。 她忽然便觉得,这事,极有可能是真。 姑且不论东西是不是小乞丐偷的。但那绝世之宝,大有可能已不在武家。 心头一沉,复杂而难受。 若非为了这绝世之宝,他们又怎会跑来这流云城,而放弃亲自寻找非凡的机会…… 如今…… “的确是一模一样没错,但凡事讲个证据,你又没有证据,凭你一己之言及一张画像,便断定偷你家宝贝的是我?真是笑话。”小乞丐倒也不急不忙,捡了不久前非凡说过的“证据”二字来说事。 那武三爷面色一黑。 “证据?来人,先把她带走,回府了,老朽再跟你说证据!” “叶姐姐叶姐姐!救命啊……”小乞丐又跳了起来,一缩,便缩到了非凡身后。 非凡面色微变,眉头紧皱。 这事关系大了,小乞丐来历不明,她到底是护,还是不护。 武家势力极大,她自是护不起的。往常还与步倾城等人在一起时,她便不愿意借用他的力量。如今,分开后,自是更不可能让他们帮忙。而白上歌……他的伤,似乎不轻。即便没伤,他内力无法使用,亦是无可奈何的…… 那头,武三爷身后几人已然上前,直向非凡这边而来。 非凡十指屈紧,咬牙。 步洛初忽的身形一闪,将几人拦在身前,眯眸笑道,“武三爷便想这么走了?伤人之事,又该如何算?” “你……你们莫太过嚣张,这好歹是咱们武家的地盘!”武三爷声音一厉。 步洛初冷笑,却也不答。 只是,这方,众人皆盯到了武三爷身上。 武三爷只觉四周虎视眈眈,心下生了畏缩之意。同时又怒瞪一旁娇笑的女子,冷声道,“伤你之人与老朽无关,连姑娘才是动手之人。” 非凡眸光一闪。 这头,步洛初等人也似明白了武三爷的想法。 林潜嗓音嘶哑,道,“连姑娘?” “哦,原来姓连。”南莫似笑非笑。 步洛初嘴角一勾,“武三爷的意思是说,将连姑娘交由我们处置?可不知这连姑娘是哪的人,若是不小心动了武家的人,那在下罪过可大了!” “此女名叫连馨,有一手耍鞭的好功夫,不过是老朽的大哥召来的下人,公子放心……啊……”那武三爷话音未落,忽的一声惨叫。 “连馨,你……” “你的话太多了,该死!”连馨娇笑着。 却是她站在武三爷身后,一刀捅进了他后背,直穿心脏。 非凡看的瞳孔一缩。 这女子……竟如此狠辣恶毒! 白上歌身子一动,将她护到了身后。微有些苍白的脸满是警惕。 “救……救……”一声救我并未出口,连馨手上一紧,匕首抽出,武三爷“砰”一声倒下地,已然断气。 非凡快速扫了眼那头武三爷带来的人,见他们一动不动,心中又是一惊。 看来,他们来此,表面是为那绝世之宝,但实际上,主心骨却是那连馨,并非是武三爷。 或者说,找他们麻烦的,是连馨,不是武家…… 姓连……姓连…… 非凡心底反复咀嚼方才步洛初等人的话,脑中有什么急速闪过,快的令人无法捕捉。 这边,连馨已一把扔开了那沾满鲜血的匕首。 抬起臻首,看着步倾城与步洛初,笑了笑,“五爷,六爷,你们一个旧伤未愈,一个刚刚伤重,这该如何是好呢,莫非两位爷打算派这几人打发我?” ―――――― 八千奉上,今天更新晚了大家见谅。明天估计也会晚一点。因为没有存稿,明天现码现发。 我这人生平最不喜的便是欠人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抬起臻首,看着步倾城与步洛初,笑了笑,“五爷,六爷,你们一个旧伤未愈,一个刚刚伤重,这该如何是好呢,莫非两位爷打算派这几人打发我?” “我一人,便足够对付你。”秦致冷笑。 “秦公子的话,奴家不敢质疑。不过……”连馨笑靥如花,忽的一招手,“都出来吧。” 人数,从一开始的几十人,变成了上百人…… 非凡面色发白。 这人似乎知道步倾城等人的身份,虽没明显点穿,但步洛初与步倾城在众多皇子王爷的排行位数,她却是并未说错。就连秦致的姓名,她似乎也知道…… 姓连…… 非凡猛的抬头。 莫非是步晋连派来的人? 是了,这已经过去了十多日。步晋连等人的计划想来也实现的差不多。 他们既然要篡位,那最重要的便是步倾城的生死。步倾城若死在外面,对步晋连来说,怕是最好不过了…… “叶,我们走。”白上歌也发觉那连馨是冲着步倾城等人而来,想了想,便欲带非凡离开。 这些人虽多,可只要不正面相对,他是可以带着她安全飞离这里。 “叶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走。” “一起?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先将你偷来的东西交给我,我便保你安全。” “哥哥……” “莫叫我哥哥,我只有一个妹妹。” “……”小乞丐无语。 眸光微闪,带着微微的怒意,又带了丝丝欣喜。 非凡看了看白上歌,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步倾城等人,咬了咬牙,“白上歌,你带她走吧。我不走……” “叶?”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十指屈紧,她声音更低。 对方那么多人,步倾城等人虽带了暗卫,那暗卫也一一都是高手。可连馨说得对,步洛初旧伤未愈,步倾城方才添的内伤,怕是及了肺腑。若是他们二人完好之时,连馨这堆人倒是不为惧。可如今却不然,他们的麻烦,大了。 她武功不高,但好歹不是弱女子,出其不意时,帮着对抗一两个,应该是可以的。即便不行,照顾好碧画却是足够! 心底琢磨着,想的入神,竟也没注意到白上歌那灼灼的目光。 而对面两帮人已厮杀成一团。 秦致林潜以一敌十,南莫保护碧画,步洛初持剑直逼连馨。 连馨带来的众多青衣小兵人数众多,以数人为一组,一组向南莫碧画夹攻而去,一组帮着连馨对付步洛初,一组又是直击慕容雅秋。 而此刻,步倾城,正护在慕容雅秋身前。 非凡顾不得看到这幕时的难受,脚步一动就要向碧画跑去。 步洛初占着武功高强,倒也暂时不惧那么多人。 倒是南莫,在步倾城这一方本就是个出谋划策的文官,虽有些功夫,却不如秦致林潜等人那般好。 于是,南莫与碧画,倒成了场上最危险的一处。 非凡刚动,手腕一紧,已教人扣住。 她一怔,回头。 却听白上歌沉声道,“我与你一起去。” 心神一震。 她蹙眉。 白上歌身上也有伤,呆在这里,危险亦极大。 想要甩开他的手,他却是拉着她,将她轻轻推到碧画身侧,自己则迎向那围攻而来的人。 小乞丐见状,一呆。 也快速跟了上来。 那头,连馨边急急避开步洛初的长剑,见状,边冷笑了声,“哟,这位俊俏公子莫不是打算帮忙?亏得连馨方才还想着放你们二人离开的。还有那小乞丐,赶紧的,把那宝贝交出来。姐姐放你一条生路。” 小乞丐冷哼了声,不应。 步洛初眸子一眯,嗤道,“终于有骨气了。” 她听言,对他吐舌做了个鬼脸,却也知道轻重,并未在这时与步洛初吵嘴。 非凡抬眸,正对上步倾城看来的目光。心头一紧。 侧过目光,却见碧画正狐疑地看着她。 她一笑,并未说话。碧画忽的面色一变,盯着她的目光大亮,便要惊呼。“娘……” 她眉头一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碧画见状,张了张嘴,低声想问些什么,这时,非凡眼角余光却猛然发觉一侧有个漏网之鱼窜了进来,大刀挥向二人。 她眸光一凛,一个侧踢,将来人的刀给踢飞了。 碧画一惊。 似没想到非凡竟这么厉害。 可转念一想,又忆起哪怕是之前在宫中,她表现的也不弱。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让她动手罢了。便是一开始,非凡从卑微的奴仆升回叶妃时,也是她打了晋王的那次。那时候宫内大小都在猜测,她那一日的出格之举,是否就是吸引皇上目光的手段 …… 偏僻荒凉的郊外,血腥弥漫。 碧画看的不多,如今见这状,也忍不住想要呕吐。 非凡倒是不怕,在那个世界时也常见到死地稀奇古怪的死者。反倒是时不时有人暗暗偷袭,皆被她一两招给制住。用得最多的,便是擒拿手。碧画南莫等人看的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动作便能将人制的死死的,即便非凡自己,也暗暗叹道,那个世界的东西,果真是博大精深的。 这场生死之战,本是往连馨那边倒的,渐渐的,不知为何,竟也被这边几人力挽狂澜,端平了局势。 碧画非凡正暗暗欣喜。 然下一刻,两人面色瞬间大变,无法再高兴起来。 狂风顿起,非凡没想到,麻烦竟会在一个时候齐聚而来。 几批黑衣人,数量过百,自一侧飞奔而来。 见着这边的战斗,他们微顿了顿,领头人长啸道,“快,那人有麻烦了,此次若不出意外,任务定能完成!” 白上歌面色一变,骤退,停在了非凡身侧。 步倾城风眸微眯,看了看白上歌,笑了声,“我这人生平最不喜的便是欠人。秦致林潜,一块杀了。” ―――― 先更一章,剩下的可能晚点。成绩不大好啊,落失落了一晚上,哎 要抓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步倾城风眸微眯,看了看白上歌,笑了声,“我这人生平最不喜的便是欠人,秦致林潜,一块杀了。” 非凡心底扎了股说不清的感觉。 却生生忍住往那头看去的冲动。 他看出来了么?看出白上歌根本无法使用内力,所以在这时选择帮他们一把。 本就快要落败的连馨见来人不下百,身形一动,招呼着自己的部下往黑衣刺客那头靠去。 两方首领互视一眼,他们的目标虽不同,但目的却是一致,当即便联手攻来。 非凡面色一变,尚未反应过来时,只觉眼前一花,左侧压力袭来。 定睛看去,她浑身一震。 却是步倾城手下发力,轻轻将一直被自己护着的慕容雅秋推了过来,而后自己飞掠了出去。 他觉得她能保护他的女人么?可他向来觉得她是个小心眼的妒妇,连宫内某些无关爱情只系权益的妃嫔她都能吃醋,这个他唯一深爱的女人,他哪来的勇气在危险时将慕容雅秋推到她身边。 他背后的伤依旧清晰,不知自哪随手夺来的长剑如虹。 她第一次见他真正动手,所过之处,残肢献血四处飞溅。 混战。 非凡看的心惊,一旁慕容雅秋紧咬牙关,生生忍住抬脚出去的冲动。 白上歌用着最简单的招式,抵挡四周欲过来擒她们三个女眷的刺客。然对方似知道非凡三人的重要性,攻来的人数渐渐增多、渐渐偷偷摸摸。白上歌南莫武功虽高,却抵不过众人的围攻,亦顾不得全面四周。 慕容雅秋站在一旁,并不靠近非凡,想来还存了一丝警惕心。非凡便只能带着碧画缓缓向她靠去。 可便是如此,敌人抓到了空子。 非凡边护着碧画,眼梢蓦地瞥见那嘴角勾笑、自后扑向慕容雅秋的连馨。 心下一惊,将手上堪堪制住的一人猛力朝慕容雅秋推去。 慕容雅秋被撞个踉跄,连馨扑空。 碧画忙叫道,“雅姑娘快过来。” 连馨眉头一皱,面上敛了微怒,鞭子扬出飞向慕容雅秋。 慕容雅秋眸光微凛,明明来得及躲开却站着不动,当即便被连馨的鞭子缚住。 非凡看着慕容雅秋暗下的动作,心下暗惊这个女子聪明如斯,在这样危急情况竟如此取舍。 连馨一手抓住慕容雅秋,看向非凡,冷笑道,“这位姑娘倒有些本事,可在连馨手上抢人,那是要付出代……”她话未说完,忽的一声闷哼,面色骤变。 慕容雅秋苍白着脸,咬牙笑了声,“要抓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手中早便攥了根银簪,故意被缚,却是做了件方才连馨也做过的事,乘其不意将银簪刺入连馨肚腹。 看着腹上鲜血直流,连馨姣好的容貌已然扭曲,眸中狠厉闪过。 非凡见她这模样,大惊。 又见她手中不知何时持了把匕首,非凡只想着若慕容雅秋被抓,按步倾城在乎她的程度,这一大家子怕是都得麻烦,遂身子一轻猛地扑上连馨。连馨手中匕首本是要捅入慕容雅秋身上,见非凡飞速扑来,想也没想便是一扬手。 匕首尖利,寒光闪过, 非凡也目露狠光,咬着牙身子一侧。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这一刀,与其躲不过去也要躲,倒不如想办法不让自己伤的太深。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以左胸迎向那匕首。 这头,众人虽在混战中,却从未忘记注意这头三个女子。 见这状皆变了脸色。 步倾城正与几个黑衣人纠缠,眼角余光之处的景象让他心下一沉,不顾前方几人的攻击,收势便猛地回身而去。 掌上内力吞吐,他袖袍向着非凡一拂,非凡只觉自己身子不受控制,竟被一股大风吹的转了个弯。 猛然跌地的同时,她微扬的眼梢瞧见了许多许多。 她瞧见不远处步倾城闪电般到了连慕容雅秋身侧,剑刺而过,连馨避无可避,一剑被他削了半臂。 瞧见早已裂了旧伤的步洛初似想向她奔来,却被一擅长肉搏的黑衣人阻了去路钻了空子,硬挨了一拳,伤势更重。 瞧见白上歌躲闪不及,外伤满身。 然后便是慕容雅秋欣喜地拥住步倾城,道,“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非凡想笑。 她方才还在想,这慕容雅秋为何会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伤到连馨。明知道连馨是个狠辣的人,她那一簪子若刺不死连馨,那死的便是她自己。原来,她是算准了这个男人会在危急时刻救她,果然是青梅竹马,情深义重。 然嘴角刚扯动,便见步倾城脸色一白,猛然跌地,有什么东西自他袖内跟着落出。 慕容雅秋脸上喜色蓦地僵硬,惨白着脸色伏在他身侧,呼唤着他的名字。 而以他为中心,是一片鲜血晕开。 呼吸在这一瞬滞在心口,她脑子轰然一炸,踉跄起身向他走去。 周围混战已接近尾声。 暗卫死的死伤的伤,秦致林潜步洛初还支撑着,对方却还剩十余人完好无损。黑衣人首领眸光一闪,对着非凡一挥手,黑衣人受令,皆飞奔向非凡。 白上歌眸中血色突现,他手一扬,内力吞吐。 狂风顿起。 非凡回过头,正见那冲向自己的几人惨叫着跌落下地。 而与此同时,那头,白上歌颀长身子生生往后倒去。 她鼻子一酸,十指屈紧,脚下却更快,猛然扑到步倾城身侧。 首领大喜,他猜得果然没错,非凡对白上歌极为重要,此时四周众人战斗力仅剩几层,他这才命人攻击非凡,他想,白上歌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果然,白上歌内力一用,哪怕他现在还醒着,正死死盯着那女子往另一个男子的方向走去,也等同于废物,任人揉捏。 这头,连馨虽断了一臂,却已止住了血。她的恨在此刻尤为强烈,看着昏迷过去的步倾城,想起那个她深爱了许多年的主子,咬牙冷笑了。 玩够了么,改回来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这头,连馨虽断了一臂,却已止住了血。她的恨在此刻尤为强烈,看着昏迷过去的步倾城,想起那个她深爱了许多年的主子,咬牙冷笑了。好,今日便是他步倾城的死期,她爱的男人,必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的。他要,她就拼命给他! 连馨这头只剩她一人。 可她受的仅是皮外伤,而秦致等人,内伤居多。 内力想用无法用,便是最无奈的事。 她在地上捡了把沾满鲜血的剑,缓缓走向最近的步洛初。娇声笑着,嗓子却是哑的,“今日,你们只能死在这里……” 步洛初眸中染了血光,盯着眼前的女子。 “我本想着,这次任务若是失败也不碍事,因为,云妃已死在冷宫。晋王,马上便要登基为帝!可谁想,你们那么不中用……” …… 黑衣人首领听着那头连馨的话,心下一惊,不禁看向那头昏迷的白衣男子。 他们轻云与席阳本就是敌对,这次偷偷潜入席阳,也是不得已。可这席阳的事,他们却是不能多管的…… 看来,席阳要变天了…… 他得快速将这轻云太子带回国才好! 不再去听连馨的话语,他忙招呼着仅剩的两人上前,欲去将昏迷的白上歌抬走。 刚碰上白上歌的身子。 便听一声冷笑,“中用不中用,也不是你说的算!” 黑衣人首领想起那被太子保护的女子,循声望去,看看转头,忽的只觉世界一震,一声惊雷似的炸响平地而起,震耳欲聋。 众人大惊失色,猛然掩耳。 黑衣首领看着本笑的猖狂的连馨轰然倒地,看着她的胸膛阵阵血水喷涌而出,目光微移,却见那容貌普通的女子手中持了个物事,对准的,正是连馨。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惊惧。 他不知道那是何物,却亲眼见到那东西不动声色便将一人一击必杀。 他浑身冰凉,又见非凡冰冷的目光移向自己。 猛然回神,惊声叫道,“快!杀了她!把那东西抢过来!” 两个黑衣人本要去动白上歌,被他一叫,也醒悟过来,直朝非凡扑去。 非凡已红了眼,冷冷勾唇,“那就让你看看,是我的枪快,还是你们快。” 便是手指一扣的时间,又是“砰砰砰”三声。 两个黑衣人身死的那一刻,那首领已放弃抵抗,惊惧地转身便要飞奔逃离。 非凡从不是什么好人,那一世已见过太多现实,即便是此时此刻,若非她手上有这物事,死的,便是她,甚至他们这一群人。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黑衣人轻功够快,却快不过她的射击。 她本就是个神枪手,哪怕那人轻功逃离时走的Z字形。 这是第二次,有人死在她手下。 她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 震天响声让步洛初南莫等人猛然忆起年前除夕那一夜,他们定定的望着那黑衣首领的尸首,面上惊诧掩饰不住。 除夕之夜,他们虽知道平招闯入冷宫欲刺杀叶妃的事,可却并不知平招最后是怎么死的。他们一直疑惑那一声炸响是从何而来,亦不明白,那单薄孱弱的女子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清白将平招杀死。 如今却终是恍然。 这一物,可不就是后来赵羽庭拼着受罚也要奉上去的东西么。 只是,这是什么?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威力?为何这个女子会用? 除非…… 除非她是叶非凡。 秦致南莫登时反应过来,齐齐转头看向那脸色发白紧攥手枪的女子。 步倾城已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幽深的眸看着身侧的非凡。 非凡缓缓转头之时,正对上他的目光。 一望经年。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与他遇见之时,他的淡漠凉薄。想来与如今也差不了分毫。 早在他救她之时,她便知道,他看透了她的掩饰。 她不知晓他为何不揭穿他,她想,或许是因为慕容雅秋,亦或许,是他本就不想再与她相认。可她又不解,他跟着她是为何。只是,既被看破,她也不必要再装,她自然也知道,用了枪,身份便暴露无遗。枪自他袖口坠下,她已生了拿过来的心思。一是她知道秦致等人已是强弩之末,她有枪,或许能力挽狂澜。二是这本就是她的东西,无论它有什么用处,哪怕只是废品,若她有机会,也会竭尽全力拿回来。这是唯一的,那个世界留给她的念想。她不能丢。 耳边似听到女子说不清情绪的声音,“你是叶非凡。” 非凡不知哪来的闲情逸致,竟在这时再次猜测起慕容雅秋在宫内的身份。 除夕那一夜,知晓冷宫之事的,也就只有那些人。 她既然知道,必定是其中之一。 只是,她从未听过她的名字,但她又知道,慕容雅秋大有可能是步倾城大局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她没有看慕容雅秋,只是垂眸,微微点头,道,“我是。” 言罢,她站直身子,有些站不稳,有些踉跄。 她迷茫地望了望四周,竟不知应该往哪去。 忽听一个声音沉而淡道,“玩够了么,该回来了。” 回? 她一怔,很想笑,而后也的确扯了扯嘴角。 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好。遂只好作罢。 小乞丐一直缩在一旁,看了看白上歌,又看了看非凡。转身,走到了白上歌身侧。 却见白上歌只是目光灼灼,一动不动望着那头那个女子。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是有关系的,可现在看来,又不是。与那个女子有关系的,是那些人。而不是他。 微微一叹,她就着白上歌蹲下身。 这头,非凡目光已与白上歌相交。她微顿了顿,抬脚便要向他走去。 刚动,腕上一紧,便被人扣住。 那人轻轻一拉她,她已踉跄地被他拥住了。 眼梢不经意睇过就在一侧紧紧盯着两人的慕容雅秋,她大惊,便要挣脱。 遇见你,我也很不想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那人轻轻一拉她,她已踉跄地被他拥住了。 眼梢不经意睇过就在一侧紧紧盯着两人的慕容雅秋,她大惊,便要挣脱。 挣着,他搂在她腰上的手却紧了紧,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胸膛,只听得他在她头顶冷笑,声音不小,“你这人向来不听话,我便知道当日我说的你都忘了。罢了,我便再与你重复一次,我要你一生一世,永远,跟着我!” 非凡身子微震,竟再动弹不得。 慕容雅秋面色一变。 身子一个不稳,往后踉跄一步。 他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一侧白上歌心中一疼。 这一刻,竟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忘的事。 初见,他毒发昏迷,她冒着大雨将他自山林野外拖到镇里,她一身狼狈,却警惕蜷缩在角落不愿人亲近,那时他便知道,他心动了。她一身脏乱,深夜找不到女子服侍她洗澡穿衣,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动手,衣衫刚褪,她肌肤上若有若无的青青紫紫便入了眼。 他又岂会不知那是什么,又代表了什么。 只是,他并未去根究。之后的几日,他们相处的甚好,他喜欢看她灿烂的笑,生动的表情,喜欢看她与他比试,制住他后的得意以及放松。现在想来,他好似甚至疯狂地想过,她与别的男子有过肌肤之亲又如何,哪怕是她嫁人了,他若想,便能让她隐姓埋名换个身份活着。那一切的一切,都不足为题。 殊不知,猜测当真灵验了。 那个会为他差点丢掉性命的女子,如今正在别人的怀抱,无法拒绝,似乎,也不想拒绝。 耳边似听到小乞丐低低道,“原来姐姐是有人家的人,我还以为她与哥哥你是一对儿呢。” 话语直戳心脏,他忽的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毒发昏迷过去。 小乞丐大惊。 她本只是要让他看清楚事实,怎的竟刺激的他晕过去了? 她认识的白上歌,明明不是这样…… 微张了张唇,她转头看着那相拥的男女,她就说他们两个为何会这么奇怪,原来…… 咬了咬牙,她一拂袖,地上,赫然出现两只小却精致的瓷瓶。她一把捞起白上歌,本想直接离开,却又禁不住又望了那边一眼,这次看的,却是那愣愣看着非凡的紫衣男子。 想了想,她咬唇跺脚,又在地上留下一瓶子。轻功运起,一掠飞去。 ****** 流云城的绝世之宝的确被盗,非凡得到这消息时,步倾城等人已经准备离开。 她不知道这次又要去哪,只是默默跟着。 那一日,她差点又沉溺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无可自拔。最后关头,她回神,下定决心要跟着白上歌离开,一转头,身后已是一片空荡。白上歌,竟不知何时离开。 她愣了半晌,最终低低一笑。 也好。 正如她所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迟早都要分开的。早与晚的区别便在于离开时的疼痛。 早些,实际上更不痛些。 慕容雅秋的表情她看不透,在被步倾城抱入怀的那一刻,她分明见到慕容雅秋的惊诧,然很快,对方又没了神色,只是淡淡的望着她,模样恬淡。 她想仔细再看时,只觉步倾城在她胸膛一拂,随即昏睡过去。 他点了她的睡穴,再醒来时是两天后,她已在他的身边,他们早已收拾好了包袱,马车牵好,只等她醒来。 而慕容雅秋,不知所踪。 她自是不会问他那个女子的去处,她跟着他们走,都是熟识之人,不知为何,心底却是荒芜的。 他也不再与她多说什么,他们关系渐冷,渐行渐远。 倒是她的耳疾,不知为何,竟好了。那原本便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在第二次开枪后,消失不见。她想,或许这耳疾,只是心疾罢了。 她在马车内问碧画他们要去哪,碧画摇头不知,后借口出了马车,没多久,步倾城便进了来,淡淡看着她,勾了一侧嘴角便说,“你分明很好奇,却装无欲无求,想知道便问朕,不问朕你也大可以光明正大问秦致,何必让碧画去问。” 他那若有似无的讥讽她自然听出来了。 想来是碧画跑去问了秦致,恰巧被他碰见了。 她只觉得好笑,却又不想辩解。 两方沉默,车厢内一片寂静。 半晌,又听他说,“这东西你很想要?朕看却不见得,否则,又怎会就这么逃跑。”非凡心头一惊,猛然抬头。 他手上捻的,果真是那三生鉴册。 “想要便拿去罢,那所谓的枪也在你那,方便你日后逃走。日后逃了,便莫再让朕看到你。”他冷笑,将那本小册子掷了过来。 看着脚边之物,那古朴陈旧的表面,三生鉴册四个小纂印在其上,她其实一直很奇怪,他拿了这手札许久,肯定有研究过。可他却并未与她说过什么,便说明,他未发现这册子里有字,便是这“三生鉴册”四个字,他也从未与她说过,他一直称它为“这东西、这册子、这物事”,她很奇怪,却隐约知道。或许在他眼中,这就是一本什么都没有的奇怪物事,连册名都没有。 在他掀帘离去之时,非凡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步倾城,你搞错了。我的确是想离开,但并不是现在。被擒之时,我很害怕,我想的最多的便是你能来救我,但是还未等到,我便差点没了命。我这几日的自由,是用命换来的。若是可以,我宁愿安安全全。可没人给我安全。再次遇见你,我也很不想。你的身边……算了,不提也罢。我说这话,便只是想告诉你,若给你添了麻烦,我向你告歉……” 他的身子似震了震,也便是一瞬的时间,随即,他已出了去。 看上去分明很平淡的他好似生气了,可她不知道是为何。 猜着猜着,猜到慕容雅秋身上去了。 她想,是否是因为慕容雅秋的突然离去? 封琴妃,贬叶妃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而慕容雅秋为何要离开?难道是因为她? 所以,他的气愤,便发泄到她身上了。 若是这样的业障因果,倒也说得通。 只是,在那一日夜里,他们宿在野外,她却是在听到暗卫的禀报后,彻底明白了。 暗卫说,五日前,云妃于冷宫自杀,一时间后宫朝堂皆震荡起来。皇帝卧病在床已快半月,此事却也不管。只派了人将云妃入棺,裴相念女心切,三番两次想入宫看云妃,然后宫又岂是外臣可以入内的?因没有皇上懿旨,他被阻在宫门口。后太后不忍看裴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下旨将人接了进来。而令人惊讶的是,裴相看完云妃后,却是跪到乾清宫门前大呼云妃好冤。众人不明所以,有想套口风的,裴相却只字不提,他跪在乾清宫门前整整三日,卧病在床的皇上却丝毫不搭理,连个口谕都没有传出。 而这三日的京都恰好风雨交加。 裴相这一跪,便跪病了。 京都人多口杂,有人道皇帝凉薄,枕边人死了不去看不说,就连裴相的喊冤也不理。有人却道云妃这死有古怪,至于古怪在哪,没人敢猜。 而又有些人,开始猜测皇帝的病情。 如非是人心凉薄,那便是真的病的走不动了…… 于是,估量到此处之人,皆大惊失色。若真是如此,那这席阳皇室,不是又得一番动荡?? 天……快变了。 非凡明显也感觉到了什么,只觉得越接近京都,心中,便愈发荒凉不安。碧画陪着她,说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的事,听到慕容雅秋之处,她便是恍然。 而碧画似感到很抱歉,因为没有及时去寻她。碧画想了许久,终是向她解释,这一切,为的是那绝世之宝。 她自然知道他们倒流云城去是为了那个宝贝。 可碧画接下来说的,却让她狠狠震惊了一番。 例如,收养她的秦家,曾为这一物事满门被灭。例如,云苍内几乎所有地位较高的,都在寻这东西。例如,这东西在传说中神奇到可以拯救整个世界。 非凡不信这拯救一说。可想了想,又暗自摇头。 这东西,不容自己不信。 就如她自己,不见得便比不上那所谓宝贝的神奇。也就不小心闯入个古老皇墓,便穿了。穿的莫名其妙不说,还带了本小册子,这小册子只在她一人手中有用不说,还懂得预知。不仅如此,不也还有支枪么…… 对了! 鉴册,枪! 若说宝贝,三生鉴册可不也是大宝贝么?那么,这东西,和云苍传说中的那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还有,枪是怎么来的? 莫非…… 有个大胆的猜测在脑子里萌生。非凡竟也不顾听碧画讲的故事,三两句将碧画打发了出去。 除夕之夜只有她一人在冷宫,枪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不错。那间屋子哪一处不是自己与碧画布置的,彼时,床上的确没有枪。 可那夜为何会忽然出现这么一个东西? 又为何那么巧合,便在那一刻出现? 莫非……莫非是鉴册在捣鬼? 非凡只觉心头咯噔一声,将那被她随身贴在怀中的东西拿出来,下意识便翻动起来。这一翻,那消失的字,又出现了。 只是,这字与她上回所见却是不同。 “建宁三年,建宁帝生辰,轻云太子携贺礼来使,旧人不覆。建宁帝新封琴妃,叶妃贬为昭仪。” 一句话带了太多信息,让非凡来不及消化。 她浑身一震。 封琴妃,贬叶妃? 左手倏地收紧,下一刻,又给放开。然那骨感五指却已不复方才红润,苍白地连青筋也显露出来。 她咬了咬唇,看着那两排字,低声道,“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目的?这么一点点透露信息给我又是为了什么?索性出来讲个清楚。你既然选中了我,想必知道我的脾气,我若任人摆布便不是叶非凡。” 说到后来,她语气也渐渐不平稳起来。 她必须要弄个清楚。 然几句话出口,那三生鉴册,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可她却不放弃,张了张嘴便要继续说些什么。 一道低沉蔼然的声音缓缓自心头划过,“想回去么?沈维还在,你的身子还在,若想回归正轨,便照着它说的做,它不会害你……” 马车外脚步声顿住,她两手摊着小册子,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竟觉得毛骨悚然。正要奔出去与人相处,车帘忽的被撩开,“你在跟谁说话?” 那张熟悉的脸引入眼帘,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猛的扑了过去。“有鬼!” 她力气极大,他身子措不及防被撞得晃了晃。 大手下意识揽住她,他眸光一凛,冷冷扫了眼这宽敞寂静的马车。 然下一刻,怀中女子似反应过来,蓦地推开他,后退一步。 “我没事了。” 方才惊惧的声音不复存在,她异常冷静,然那依旧苍白的小脸却暴露了什么。他眸子微眯,看了她一眼,俯身坐了进去。 “马车便只有一辆,你若怕,便出去走路。”他淡淡说着,便阖了眸子。 外头,南莫碧画听见声响已走了过来。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上路罢。” 碧画等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互视一眼,碧画唤她让她上车,她眉心一拧,想了想,还是咬牙上去了。 马车平稳地走着,他依旧闭着眼,靠在一旁。见他这模样,她不禁猜测,想来裴相与步晋连那事让他费了不少心。 这些日子,他很累罢…… 她如是想着,看着他的面容,竟忍不住伸手,想去捻平他微蹙的眉。 刚动,又被她猛然制止了下来。 她僵了片刻,往后一靠,也闭了眸。 方才那声音,这鉴册,还有鉴册里头的话。这一次,鉴册似乎只是在肯定地叙述着什么,并未要求她跟着做。她,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它? 可是,不相信又能如何? 它的信息,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能按着自己原来的生活轨迹发展着。 轻云国太子,是谁? 琴妃,又是谁? 三年了,他生辰在登基后已快到第三次,他,想必也累了三年。 京都便在眼前,又要袭来怎样一场暴风雨? ―――― 嗷,开头那部分,落以后就称为楔子吧。楔子那部分出现的琴妃,马上快要出来,其实琴妃大家早就见过,猜猜是谁…… 三万厉害,还是十万厉害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连续赶路了许多天,直到百花城时,众人才下车休息了半天。 这些日子,不停有新消息到来。 局势,蓦地紧张起来。 赵羽庭被囚。 华妃之父林瑞将军不知为何向晋王倒戈。 步晋连这一举止,似印证了什么。 赵羽庭被囚,便代表了他手上的三万禁军便无法使用。 而林瑞将军到个,代表的却是他的五万精兵也到了步晋连手上。步晋连早已养精蓄锐,手上不知数的亲兵亦是无数。 众人时刻提心吊胆,皆明白回宫那日该会有一场硬仗。 非凡不知道步倾城有何准备,可想来,步晋连那边的大举动都在他眼中,他定是有防备的。 凌晨时分,他们又继续赶路。 而百花城离京都不远,本骑马的众人也纷纷挤进马车来,便如离宫时一般。 天还未亮,他们在宫门口被阻。 便是这一天,席阳局势有变。 席阳宫门外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筑了城墙,非常时期时,是会有御林军在上的。 那时马车便停在这悠长之处,林潜正与守卫周旋,守卫正要探查马车内时,裴相步晋连以及数个非凡曾在宴上见过的朝臣自内走来。 裴相大斥那守卫有眼无珠,车内坐着的是当今圣上,他竟敢勘察圣上的马车。 那几个守卫听言大惊失色,齐齐匍匐在地。 车内众人在此时面色也凝了起来。 南莫低骂这老贼在众人面前点破皇上出宫之事。非凡也不禁看向步倾城,却见他神色如常,只眉心,若有若无浮现阴霾。外头步晋连已高声叫道,“臣与相爷知道皇上今日回宫,特来迎接!” 步倾城一声冷笑,一掀衣摆出了马车。 秦致南莫跟着出去,步洛初眉头微皱,与非凡碧画呆在马车内。 马车外,气氛紧张。 守卫跪倒在地,他们也是精兵,见着晋王与裴相这样的举止,也似明白了什么,身子不住发颤。 步倾城站在马车之上,淡淡发问,“既是迎接,那迎接过便散了罢。还堵在这作甚?” 一见他出现,步晋连等人相视一眼,齐齐发笑。 裴相上前一步,站的直直的,边低低咳嗽了几声,气衰道,“老臣不知皇上不顾朝纲微服出宫,在乾清宫外跪了三日,变成这副模样。皇上可知臣为何而跪?前些日子,云妃娘娘死在冷宫,青总管对外称云妃是自杀。可臣却在云妃尸首上发现了一处奇事,臣怀疑,云妃并非自杀。云妃虽是娘娘,但好歹还是老臣的小女,臣自是要为小女讨个公道。”说着,裴相厉了声音,“此物,便是在云儿手心发现的。” 裴相一抖手,一条明黄锦布乍现。 秦致眸光一厉,挑眉反问,“这代表了什么?” 步晋连一步跨出,直指步倾城,面色阴冷,冷笑道,“步倾城,凶手便是你!” “我呸!”南莫啐了口,“一条破布便给你们这么大胆子将皇上的路堵住?那南某是不是应该冠你们个谋朝篡位之罪!” 步晋连裴相面色微变。 裴相眸子一眯,“天底下有谁敢用这等颜色?” 步晋连笑了声,“舅舅,莫在与他多费唇舌。步倾城,本王表妹对你一心一意,你却为了那和亲而来的啸月妖女将她打入冷宫,后又暗暗将她杀害,对外却称自杀而死。妖女已迷了你的心智,本王劝你交出妖女让出皇位,本王能饶你不死,赐你个藩王当当。” “放肆!”秦致厉喝出声。 非凡在马车内,听着这话,咬牙冷笑。 而车外已是剑拔弩张。步倾城等人身后忽的出现无数精兵,悠长通道被堵截,前路猛虎,后路追兵。 碧画在她身侧紧紧攥住了她的手,只听得秦致一声长啸,竟是上百暗卫凭空显现,将马车护在中间。 步晋连笑说,“早便知道你不会束手就擒,你的暗卫的确不错,以一敌十也不是不行。然本王这边的人却有十万!”非凡身子一震,竟有十万精兵…… 她拳头一握,也掀开帘子出了去。 马车内只听得到声音,却是什么也看不见。她不想在这时当个瞎子。 果然,步晋连没有夸张。他们身后黑压压地一片,皆是士兵。 或许没有十万,可想来,宫内,宫外,或是城墙边上,或许都有步晋连等人的埋伏。 她站在步倾城身后,见她出来,众人目光齐齐望向她。她能感受到步晋连眸中的占有欲,却并不害怕。 步倾城神色微凝,瞥了她一眼,眉心紧拧。 随即又回过头去,冷声道,“若你以为朕只有这点手段,便大错特错了。” 话音落地,那紧闭的宫门忽的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步晋连等人吃了一惊,猛然回头看去。 宫内涌出无数士兵,领头的,正是赵羽庭。 裴相那头,林瑞将军惊呼出声,“怎么会?赵羽庭不是被囚?” 步倾城睨了林瑞将军一眼,又扫了眼那头几个选择晋王的文官,唇角一扬,“被囚的那个,是假的。你们以为朕不在宫内便能肆意妄为,可朕这皇位好歹安稳坐了快三年,又岂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赵羽庭的三万禁兵,堵在宫门口,看着前方的步晋连与裴相,准备随时动手。 然同样虎视眈眈的还有步倾城等人身后的十万精兵。 步晋连侧了侧身子,只预备赵羽庭一动,他也动手。眸中寒光一闪而过,他面上浮现阴鹜,看向步倾城,“那又如何?三万罢了,本王倒要看看,是你的三万厉害,还是本王的十万厉害。” 非凡握成拳的掌心已有些湿润。 三万对上十万那是没有赢的可能。 数目差异,实在巨大。 她不禁抬头看了看步倾城,她站在他身后,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背。心头一热,她竟忍不住想伸手将他的手拉上。 “六弟,三哥我的皇位让你做了三年,今时今日,那位置,三哥必是要抢过来的。你想翻身?简直是妄想!”步晋连嘴角一勾,嘲讽开口。 六弟,你真没种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六弟,三个我的皇位让你做了三年,今时今日,那位置,三哥必是要抢过来的。你想翻身?简直是妄想!”步晋连嘴角一勾,嘲讽开口。 步倾城却不以为意,目光,在林瑞将军等人面上一一掠过,最终定在了一其貌不扬的内侍身上。 眸光闪烁,他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三哥,朕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么大胆,难道不怕太后来个黄雀在后?当初五哥不愿掺和朝政,追求自由,将掌控五万士兵的虎符给了她。这可是你我都清楚的事。” 步晋连似知道他会这么问,与裴相相视一眼,二人齐齐笑了起来。 裴相的目光微转,也定在站在最后的内侍身上。 “姜复,过来。” 内侍哈腰上前。 裴相笑道,“姜复进宫后不久便升为内务府总管,在宫内内侍中,只低青松一级。这升职之事,还是皇上亲自下的令,皇上不会不记得吧……皇上或许知道姜复是太后之人,却不知,他其实是老夫之人,老夫培养他数载,为的,便是这一天。哎,太后娘娘这些年的绸缎,可都是姜复负责……老夫估计,太后娘娘如今,正毒发沉睡着。待皇上将位置让出,王爷便会到长信宫,请太后娘娘学习颜太妃,一同到静心庵为先皇诵经念佛。” 颜太妃,非凡眉头一蹙,下意识便看向步倾城。 后者面色不变。 而就在此时,一道女声冷冷传来,“那倒多谢相爷为哀家做打算,然颜妹妹或许更希望一人在那清静。哀家便是要去,也得再等个数十载。” 听到这声音,非凡心头一惊,忙循声望去。 却见在赵羽庭之后,那小太监阿穆搀着面容依旧明艳的曲太后缓缓走出。 步晋连与裴相大惊。 猛然看向姜复。 姜复目中已是一片惊恐与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些年的绸缎都是我亲自挑选亲自洒上毒粉的……那些毒粉,也俱是王爷您亲自给的……” 曲太后站定在赵羽庭身侧,冷笑,“只怪阿穆自小习得人毒之法,否则,哀家这条老命怕是真的得被你弄去!” 阿穆…… 非凡目光移向那小太监,皱了皱眉。 连一介内侍都如此厉害,难怪太后重要他。只是,每每看这阿穆,她总有些说不清楚的怪异感觉。 心里如是想着,一阵狂笑将她思绪蓦地打断。 “六弟啊六弟,你三年前便受这老妖婆的钳制,父皇暴毙,传位于你的圣旨就放在正大光明牌匾之后,她怕世人说她罔顾君意,怕五弟落个欺世灭祖的暴君知名,这才辅佐你登位。若非这老妖婆,你这皇位也坐不到今日,连人也怕会被当年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给吃了。老妖婆本想让朝中势力稳住再将皇位拿回,谁知你却一坐坐到了今天,知道今天,你还是得靠这老妖婆,六弟,你真没种!” 却是步晋连仰头大笑,话语满是嘲讽。 非凡呼吸一窒,看着身前的男人,只觉心头微刺了刺。 男人却似并不在意步晋连如刺的话,微阖了阖眸子,捋了捋衣摆,淡淡道,“三哥,这八万禁兵,还有以一敌十的上百暗卫,你说说,朕能否与你的十万对抗。” “哈哈,八万对十万,步倾城,你也太自大了。林将军那五万精兵可都在阵上磨练出来的,怕是你八万对上林瑞将军的五万,都要惨败而归!” 非凡心头一紧。 步晋连没有说错,林瑞将军手上的五万皆是上阵杀敌的精兵,安乐平和之人又怎会是在生死间磨练求生之人的对手? “对了,还有她……”步晋连蕴满霸道的眸子一眯,盯向非凡。 非凡站在一侧,只觉众人目光皆唰唰到了自己身上。 “你可知道,你的女人中了本王的毒,若没有本王的解药,她便只能被那毒折磨致死。” 非凡暗叹。 想来步晋连还是怕的。 步倾城太过淡定,他从一开始的无力抵抗,到现在能拼死一搏。这样巨大的变化让步晋连没了初时的自信。遂只能用她叶非凡来威胁他。 可惜,步晋连弄错了人。 若她是慕容雅秋,那个他唯一的女人,步晋连或许是抓到了一张王牌。可她不是。 “哦,毒么?不牢三哥费心,这解药,朕已拿到。”步倾城轻描淡写的话让步晋连笑声一滞。 就连非凡,也是一愣。 莫非他这次与她出宫,的确是存了寻药的心思? 可是,他们连临渊城都没去过,更没有找到那自蜀山下来的神医,他又哪来的解药? 心头疑惑,然步倾城的确是这么说的。 似还怕步晋连不行,他手腕一转,手心已托了支精致瓷瓶。 他修长白皙的指将瓶塞扯下,倒出一粒药丸,转身看向非凡。 非凡咬牙想了想,伸手将那药拿过,服下。 那头,步晋连正死死盯着自己。面色,忽白忽紫。 步倾城已然回过身,看了看他,轻笑了声,“如何?这毒可是你特制而成,莫告诉朕你看不出她体内的毒是否解开。” 步晋连默了许久,脸色已沉到了极点,“能解此毒之人,除了本王自己,便只有蜀山神医。你找到了?” 此时,马车内碧画步洛初已出了来。 碧画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只怕她出什么问题。 那头曲太后却是目光灼灼,眉头紧皱地看着步洛初。 非凡脑中灵光一闪,看了看步倾城,竟有了些莫名预感。 或许,步倾城自己根本也不知道这药是否是解药,他当着步晋连的面将药给她服下,便是想让步晋连给他答案。结果,步晋连毫无设防,脱口而出。 只是,步晋连的问题,步倾城却没有回答。 步晋连两侧的双拳紧紧握起,青筋暴起。一旁裴相忽的似想到了什么,对他低喝了声,“王爷,莫被他搅乱心神。” 满门抄斩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是了,步倾城才不过说几句话,步晋连便不淡定了。 他似忘记他这是在弑君篡位,却纠结在自己的设计被步倾城看穿的事上。事实上,于现实兵力上,他们如今亦还是处在上风。 步晋连蓦然醒悟,面色阴沉,冷笑道,“多谢舅舅,否则本王还真被他糊弄了过去。” “六弟,姑且不论咱们兵力悬殊,即便是你赢了,你亦没理由对我下杀手。你以为三哥我为何等到今日,便是要光明正大地杀了你!云容被你所杀,本王与舅舅,不过是为云容报仇,你被妖女迷住,本王篡位又如何,本王是在为天下谋福!”他的声音张狂自负,袖袍一拂,好似天下任他主宰。 “皇上――”一声沙哑呼喊自一侧高处传来。 这声音一出,非凡便知变故又来。 扭头看去。 却是青松忽的自左方城墙上出现,而在他身后,一片都是京都的一二品文武官员。 “你个阉狗为何会在这里!”步晋连眸中一闪而过的戾色。 青松站在城墙边上,面无表情,双手托举着一物,高声道,“皇上,奴才奉皇上之命与各位大人将晋王府搜了一遍。自晋王寝室搜出这物。” “哦?青总管搜到的是何物?晾出来与大家看看!”南莫哈哈一笑,嗓音清朗。 青松双手高举,手腕一动,抖手而下,手中拿着的,竟是一袭明黄龙袍! 而在那龙袍袖口上,有一处明显被人撕烂。 步晋连那方大惊失色。 裴相猛然看向步晋连,步晋连一脸阴寒,“你这阉狗敢陷害本王!” 那龙袍的确是他穿过的,亦是他穿着了结云妃的。 那时他故意让云妃撕烂袖口,为的便是以其作为证据。 然他明明已把这件龙袍放入寿安殿,又怎会在他房间! 青松凉凉看了他一眼,道,“王爷,这是奴才与各位大人一齐搜出来的,各位大人可以作证!”说着,他看向身后的众多官员。 却见几人面色发沉,齐齐点头。 “这的确是我们一起搜出来的,晋王爷,你竟陷害皇上,还想弑君篡位,咱们决不会让你得逞!”一人呸了声,满脸愤然。 步晋连面目已有些狰狞。忽的大笑,竟运上内力,声音传遍整个宫门,“诸位,本王只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若选择到本王这边,本王保你一世荣华。否则,杀无赦――” 众人只觉耳边阴冷男声回荡,一时间,众人面色复杂,心头轻颤。 八万对十万,不是八千对一万。以万为计,兵力相差极为悬殊。 若一步跨错,便是万劫不复。 到了此时,非凡忽的便平静下来。 她想起他们还未生出感情之时,他与她遭遇刺客,她为他挡了一箭,他告诉她,他想要的不是安全,而是用一箭换来一网打尽的机会。 就如现在,她不信步倾城没有后招,方才她一直觉得步倾城在等些什么,如今看来,果然。 他等的,便是此刻。 朝上官员几乎都在青松后面,若有人心智不坚,必定会走到步晋连那边。一网打尽,这是他的习惯。 四周忽然一片寂静,就在昨天,京都还下着暴雨。 今日便已然天晴。 他们半夜回宫,天未亮被阻在宫门口,如今,淡淡日头已然升起,没有烈日,阴凉还在。 悠长通道内,步晋连的声音还在回响,左侧城墙上的百官,已有一些颤着迟疑着,缓缓移动脚步,站到一旁,与青松保持着距离。 仔细一数,竟有十多人。 步倾城目光忽的变得凌厉,细细扫了那十多人一眼。 被他一扫,几人都不约而同垂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他唇角一扬,淡淡笑了。 那头,步晋连也笑着。 笑声却越扩越大。 他嘲讽而不屑地望着步倾城,右手缓缓抬起,然他尚未来得及挥动,只听风声响动,一转眼,两侧城墙之上,已是一片密密麻麻,乍一看,却只看得到人头及他们手上持的长枪。 笑声戛然而止。 步晋连呆在原地,右手僵在空中,裴相那双清明的眼也露出不可置信,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林瑞将军?” 林瑞将军盯了裴相一眼,又扫过步晋连。 缓缓抬脚,走向对面的马车。 随他而去的视线,是裴相等人。 “林瑞,你竟敢背叛我们?!” 林瑞将军冷笑,站定在步倾城身后,这才开口,“相爷搞错了,林瑞可从未投靠过你们。” “你便不怕我将你的事抖出来?”步晋连大叫。 步倾城眉梢微杨,“三哥,私吞军饷不过是糊弄你们的障眼法。朕早便设好埋伏,谁想三哥当真不负朕的期望,抓着军饷之事威胁林瑞。林瑞的假意投靠让你不设防备。三哥,朕八万与你的十万相对,确实难赢。那如今呢,你五万,对上朕的十三万,又该如何?” 秦致忽的转身,对着身后那群已被这突变的局势吓得心惊胆战的五万精兵大喊,“谋反一事属晋王而为,皇上知晓你们只认虎符,无直接之罪。扔下兵器立即投降,皇上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一时间,弃兵卸甲声不绝于耳。 步倾城微微挥手,上百暗卫齐齐上前将步晋连等人抓起。 裴相反抗着挣扎着,本淡定的面容在此刻变得异常狰狞,他时而骂林瑞无耻,时而又骂步晋连太过心急而他老眼昏花竟帮了一个不该帮的人。 步晋连只是睁着血红的眸盯着步倾城,一动不动,任人拖拽。 离开之时,非凡听到他疯狂的大笑。而步倾城面色不变,与步洛初一齐下了马车,走向对面的曲太后。 步倾城与曲太后相视而笑,二人谈天的亲和模样,似是一对真的母子。 那一日,晋王败了,裴相败了。 裴相一脉,被予上叛国弑君之名,满门抄斩。 这一斩定在了他们回宫的五日后,斩首示众的地点便在京都城中心。步倾城亲自监斩,也将她带了过去。 我的耳疾好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这一斩定在了他们回宫的五日后,斩首示众的地点便在京都城中心。步倾城亲自监斩,也将她带了过去。待见到裴府一百三十四口人跪在下方时,她才终于明白了些本不明白的事。 除了裴相早在当日被斩杀,裴府一百三十四口人皆在场内。那跪在最前头的,不是别人,竟是云妃。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请君入瓮的计。 他等的,也是这么一天。步晋连与裴相不反,他又怎能光明正大将他们就地正法? 彼时,她与步倾城正站在城墙之上,明黄身影遗世独立,下方人影绰绰,百姓齐跪大呼万岁,云妃跪在下方,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 云妃对他还是有情的,否则那时她眼里的怨、恨、痴、缠又是哪来的。 他杀了她一家,哪怕她的父亲她的亲人也要利用她来争夺皇位,可对她的家族来说,那是她的使命,利用又如何。他却不然,她爱他,却得不到应有的等价的回报,换来的,是一道斩首圣旨。 她在下,他在上。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她平生最恨的女人。 非凡记得那时的心情,心底说不清的是难受。 她没了心思再看,便想离开。转身之际,她清楚地听到他说,“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除夕之夜,你若没有枪,又该如何?朕的女人,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她心头猛然一颤。 “步倾城,我的耳疾已经好了。”她苦笑回道。先行坐了马车离去。 马车内,她莫名便想,若有一天,跪在下方的是她自己…… 后来,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些事。大部分是琐碎的生活细节,她的心也时而疼痛时而快活。但她知道,若没有他那句“朕的女人”,固执的她或许便不会那么轻易对爱情妥协。 那晚宫中有宴,很是欢腾。她知道这宴是为裴府满门抄斩步晋连发配荒地冠了个藩王称号而设,那是高兴的事,因为解决了一大麻烦。可她想,那与她本就无太大关联,她高兴也只是高兴步倾城没有在这战争中输掉,于是称病未去,早早睡了。 然她睡眠总是很浅,尚未睡熟,便听门外书兰碧画轻声说着什么,话语中隐约带了“皇上”二字。 她下意识便凝神去听。 却是听得二人说步倾城翻了她的牌子,很快便要过来。 她一惊,吓的睡意全无。 正要起来想个办法推脱,门外脚步声已响起。她与他相处几个月,一听便知道那是他来了,索性倒头盖上被子装睡。 门外是一问一答。 “你们主子呢?” “回皇上,娘娘很早便睡了,说是头疼,奴婢不敢叫醒她。”这是碧画的声音。非凡心底暗叹,这宫内最大胆的奴婢想必就是她了。 事实上,碧画也是存了心思的。 宫外一行虽有十多日,然主子与皇上之间因中间的变故而分开许久,真正相处的日子也仅有几天。便是这几天,让她愈发看不清皇上对主子的心思。 说宠不是,说有情也不是。然他对娘娘,与对其它妃嫔,却又有着很大的差异。 但她总觉得娘娘于皇上来说是不同的。 于是,她赌了一把。赌岔了,大小也就领一顿罚。 只是,她话刚出,男人却是默了片刻,随即越过她们进了屋子。 非凡在内屏住呼吸,只听开门声响起。 她尽量让自己睡的安静平和,耳朵不由自主去抓屋内的声音。微不可闻的脚步声,窸窣的脱衣声,然后,床的一侧陷入,有人躺到了她身侧。 一只手伸了过来,她身子一僵。 他已揽住她的腰将她掉转了个头,本是侧睡着背对他,如今变成了正对。他挨她挨的极近,呼吸打在脸上,她闻到了他嘴里浓郁的酒气,心头一紧。 他的手揽实了她,紧紧抱着,一手又把她的头重重按入怀颈一侧,他身上的温度,触感,味道,齐齐袭来,她防不慎防,眼皮微颤。他力道极大,似要把她揉入骨里,她不禁颤声唤了句,“步倾城……” 他听到她的声音,猛然将她松开,推离身子。她手足冰凉,半坐了起来,看着他站在床边似厌恶似烦躁地盯着她,“那几日,你与那个男人,是否也在他怀里这样叫过他……” 她浑身一震。 未来得及说话时,他已将脱下的衣袍重新披上,砰一声甩门离去。 她低低一笑,估量着他是醉了,否则,几日前的事又何必拿来现在说,他向来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便是还在流云城时,也没见他有过什么。现在却忽的那么失态,可是原来,他还是会介意的。 那夜她失眠了。 翌日,百无聊赖之时,与书兰一路逛去,逛到了御花园。 经过云妃一事,后宫已安静了些许,那些明争暗斗在这时亦消停起来,导致御花园这个向来招美人喜欢的地相对以往来讲也冷清了许多。 她路过御花园时,却是听到了嬉笑声。 与书兰互视一眼,二人都有些好奇,顺着声音进了去。 却见湖边空旷处颇为热闹,两个容貌明艳略有些相似的女子站在一侧,其中一人非凡曾见过几面,是某尚书之女,封位琉嫔。而她身侧的,看那容貌,想来是她的姐妹。另一头嬉笑的声源是两个年级尚小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娃笑跑着正在风筝,声音如银铃般,一串一串而来。男娃七八岁左右,站在一侧玩弹弓,石子打的到处飞。 非凡刚出现,琉嫔便看到了她,眉头一蹙,与身侧女子低语几句,二人便快步走来,略有些不甘愿地向她施了一礼。 非凡看了琉嫔一眼,只觉印象不多,但好似以往每次宫内妃嫔聚在一起时,这人都不算个好揉捏的柿子,又想想她方才的模样,也不愿与她多加交谈,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忽的,女娃哭闹声传了过来。 风筝,爬树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琉嫔向非凡介绍,只道身旁的女子是嫁给了朝中某某官员的同胞姐姐,今日步倾城找那某某官员进宫商谈些什么,说是步倾城怜她,遂将她这姐姐也一同召进了宫,与自进宫后便少与家人见面的她谈心。 这琉嫔话里话外若有若无的炫耀,听的身旁的书兰冷了脸。 非凡倒是不以为意。 这些日子步倾城很少去未央宫,往常天天都有的赏赐,现在也没了。宫内都在传说她失宠了,而昨夜,步倾城第一次进未央宫,在里头呆了一刻钟不到,又甩袖离去。今日大早怕是也传了个遍。 后宫这么多妃嫔,保不准怎么想。 这琉嫔大约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如今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她没多想,只想早些离开。 忽的,女娃哭闹声传了过来。 几人心头俱是一跳,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那本开心地放着风筝的女娃正站在湖边一颗大树下仰头大哭着。非凡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却是她的风筝挂到了大树枝桠上,拿不下来,这才给急哭了。 琉嫔与她身侧那女子低叫了声,忙小跑了过去。 书兰见状,想了想,眨着大眼转头问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叫几个侍卫过来爬树把风筝取下来?” 琉嫔在此地玩耍只带了两个宫婢,连个内侍都没有。那风筝挂的极高,几个女子自然无法将风筝取下。 那女娃哭得凄厉,在家里应该也受尽娇宠,母亲在旁边劝哄着,只怕女娃哭声太大扰了宫内的主子,无奈说出宫时再买个给她,她却还是不依,哭犟着就要树上那个。 书兰虽讨厌那琉嫔,但小孩总是没错的。估量着叫人帮忙把风筝拿下来。 非凡想了想,却摇头道,“不用,我们过去。”说着便抬脚向那边走去。琉嫔见她过来,眸光一闪,没说话,站到了一侧。 她站定那女娃身旁,蹲下身,轻声对她笑道,“姐姐去给你把风筝拿下来,你别哭了,好么?” 其余几人在旁边听着,皆是一愣。 先是她那“姐姐”自称,便是书兰听了,也有些无语。再又是她说帮忙取下风筝,几人都纳闷,风筝挂的那么高,她要怎么拿下来? 书兰先是轻声叫了声,“娘娘,奴婢去给你拿梯子。”说着便要跑开。 非凡黑线,她在她们眼中就是这么弱?爬个树都不行,还当什么警察…… 忙阻止书兰,“不用。” 书兰狐疑地停下脚步,看向她。 却听那女娃破涕为笑,抚掌跳着,“好啊好啊,姐姐要爬树吗?” 那琉嫔的姐姐一听,作势打了打女娃,斥道,“要叫娘娘,快,给叶妃娘娘行个礼。” 女娃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满,“她明明说自己是姐姐……而且,她也没有姨姨那么漂亮,怎么会比姨姨还厉害呢。” 这话一出,几人都变了脸色。 非凡汗颜,这女娃所说的“厉害”想必是指妃位高低罢,可她这思想是哪来的?漂亮的就能当妃么?她长得普通,不是得降为美人昭仪了。 想到这,她又蓦地愣了愣,脑中浮现三生鉴册里的那话。 琉嫔见她脸色不对,忙跪下道,“姐姐莫生气,琳儿还小,不会说话……” 非凡摇了摇头,说没关系。转头看了看那极高极粗的树,彩色风筝在上迎风飘舞。她将袖子卷起,裙摆撩到膝上打了个结,回头对那你女娃绽了个笑,“你想看爬树是么?好吧,姐姐勉为其难就给你爬一个!” 话音落地,她已一跃而上。 事实上,也是她兴致来了。 穿越这么些日子,养尊处优的,想做些什么,倒没人愿意让她做。毒被解了,这几天养伤养身,空有一身活力。 如今逮到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这边,众人见她当真开始爬树,皆一脸惊容。书兰惊呼,“娘娘你快下来。” 那两个小孩却是跳着笑着鼓着掌。 琉嫔两人本还震惊着,后又见她爬的很是欢快,两人互视一眼,眸中光芒一闪而过。 琉嫔有些不屑。 这便是受尽宠爱的叶妃么? 听说前些日子,皇上微服出宫,甚至还将她带了去。 那时候后宫各大嫔妃都很是不服,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同时,恨意也多。只是,众人看着云妃的结果,倒也不敢造次。谁想皇上回宫后,却是又将叶非凡冷落在了未央宫。 除了昨日,皇上将叶非凡带到了刑场看裴府满门抄斩,这看似是宠,但有心人仔细一想,有察觉出不同。 要知道,那可不是赏花,那是看杀人……皇上若疼爱叶妃,该把这等血腥之事有多远便送多远。 至于昨天晚上。皇上翻了叶妃牌子,也并为在未央宫过夜。 众人不明白其中猫腻,但审时度势还是会的。 无论皇上存了什么心思,可这节骨眼上,皇上冷落叶妃是事实。妃嫔们见到叶妃,自然也要有多远躲多远。总之,是决没有与之交好的心思。 现在见到非凡毫无仪态的模样,琉嫔冷冷笑了。 美眸一转,她的目光定在了身侧小男孩手中的弹弓上,似想到了什么,一丝阴冷笑意掠过眼眸。 她缓缓蹲下身,凑到男孩耳边说了几句。 男孩大约觉得好玩,面上兴奋之色闪过。 琉嫔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他嘿嘿一笑,自地上捡起一枚石子。微扬了头,弹弓拉起,对准的,竟是那树上的女子。 此时,非凡已半跪在枝桠间去取那挂在顶端的彩色风筝。下方是小孩的笑闹声,头顶白云飘荡。然这树极大,她伸长手与那风筝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想了想,索性便站起身。 够出手去之时,眼梢余光却瞥见琉嫔眸中一抹戾气划过。 紧接着,只听空中“嗖”地一声,脚腕钻心一疼。 ―――― 我先更一章,还有两章要稍晚点。求红包求金牌~礼物多了有加更的哦,谢谢大家的支持~ 今天凌晨理思绪理了三个小时,希望呈现出来的文能更完美更让大家喜欢。这个文,重点在情。写到现在,落真的已经快入魔了,本来就泪点低,写着写着就哭的死去活来,哭完之后又是雨过天晴的幸福。这样矛盾,好忧伤的赶脚。有亲说看不透步倾城对非凡的情……我勒个去,其实我也看不怎么透啊怎么办!还有,文里各大主角们都互相牵扯着,牵扯着很多事,例如神秘的雅姑娘……例如颜太妃……例如步容卿……大家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秘密,是一层层揭开滴,情,是点滴积累滴…… 朕心里只有她一个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眼梢余光却瞥见琉嫔眸中一抹戾气划过。 紧接着,只听空中“嗖”地破空一声,脚腕钻心一疼,她本就没站稳,此刻是一个趔趄便头朝下摔入一旁冰冷的湖中。 “娘娘!” 尖叫顿起。 谁也没看到,角落一抹青色小影一掠而过。 这边已急成了一锅粥。 书兰惨白了脸,站在湖边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嘴里叫着,眼泪哗哗地流。 琉嫔带来的两个小婢见状,也是大吃一惊,正要转身去唤侍卫来救人,却被自家主子凉凉盯了一眼,两个小婢一惊,齐齐顿住了脚步。那拿着弹弓的男娃已愣在了原地,没想到不过是一颗石子却害人摔进了湖里,惊得说不出话来。 琉嫔看着湖边那扑腾挣扎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勾。随即又微变脸色,也是苍白惊慌的模样,忙上前叫道,“姐姐,把手给妹妹,妹妹拉你上来!” 虽是她害的叶妃落水,可她只是想看叶妃更狼狈的模样,若叶妃淹死了,她也讨不了好处。 以至于,她当真向那挣扎的女子伸直了手。 水里的非凡眸子陡然一眯,一把拽住琉嫔伸出的手,狠狠用力。 又是一声惨叫。 琉嫔竟也被非凡拉入湖中,这下子,岸上众人已然面色遽变。 非凡心底冷哼,这便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要害她,还嫩了点。她方才的确躲不过去,可并不代表会水的她要被淹死。 瞥了眼那真正在挣扎的琉嫔,她转身便要游上岸。 左腿忽的一紧,非凡面色一变,却是琉嫔惊慌间将她勒住。重量叠加,二人又往湖里沉了沉, ****** 御花园外,男人微微抬眸,看着今日尚算不错的天气,揉了揉太阳穴。 身后青松的声音传来,“皇上,老奴唤人泡碗解酒茶给您罢。” “不必。”他淡淡道,微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人,眸中波光流转,“秦致。可有那人的消息。” “回主子,秦六说他们往东去了,秦六本一直追着,后在轻云国交界处失了二人的身影。” “轻云国?”他凤眸微眯,想起那灰色身影却遗世独立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嗓音却沉了沉,“无论他是何方神圣,必须给朕找到他。” 南莫看了看秦致,又看向散着杀气的步倾城,迟疑片刻,终是问道,“皇上,他是被那小叫花子救走。二人自流云城后便一直在一起,若找到他们,又该如何?” 步倾城瞥了南莫一眼,没有出声。 心底却微沉了沉。 找到他们,又该如何? 那个男人,武功高强,一举一动皆透漏着不凡。这样的人,他本该欣赏。可自流云城见到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他对那灰衣男子的杀意便一直不减,她是他的女人,却当着他的面,要与别的男人住一间房。而那男子,竟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似,他们在之前便如此做过,以至于一丝尴尬也没有。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有捏死他们二人的冲动。 那男子被小乞丐救走,叶非凡或许没有发现,可他却看得清楚。 而那小乞丐亦不是一般人,又加上,她救了叶非凡。 可除此之外,她又救走那个男人,既然如此,那必定是与那男人有什么关系。 这二人,本都不该杀,甚至该拉拢才是。以至于,他一开始便忍着,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举。直到最后,那男人看她的眼神……直到最后,她想跟着那男人离开。 他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立即便派了暗卫去寻人。谁想,那两人如此厉害,竟甩掉了暗卫。 轻云国…… 呵,却是和轻云国有关系么。 身后青松唤他。 他眉梢微扬,只听青松在后意味深长道,“恕老奴直言,皇上对叶妃……” “青松。”他眸光一厉,打断他的话。 回过身,他扫了青松一眼。 强大压迫气势让青松面色一变,跪了下去。 他嗓音清淡,带了淡淡的磁性,话语,却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讥诮,“青松,你跟了朕这么久,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气氛忽变,秦致眯眸打量四周,似是一只虎视眈眈的豹子,若有人出现,他怕是会闪电般上前杀人灭口。 “雅儿会去百花城,想来也是你在后推波助澜。” “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若出了半点差错,便是你赔上命也无法赎罪。” 身前男人气势冷冽,青松额头已冒出冷汗。 却不敢伸手去抹。 想了想,他还是咬牙道,“主子,姑娘对主子情深义重……” 一个叶妃罢了,又怎能让他们二人多年感情有所破裂。 事实上,即便他不说,日夜在宫中听着风声的慕容雅秋又真会感受不到么? 与其她自己猜疑令二人关系徒生裂痕,倒不如他这个奴才做个好意提醒。 南莫听着青松的不依不挠,也急了。 却见步倾城冷冷而笑,飞扬的眉拧起,是真的蕴了怒气,“她对朕如何,还不需你提醒。你大可放心,朕心里自是只有她一个!”语毕,他便要甩袖离去。 那头,一抹青影踉跄着飞奔而来,奶声奶气地叫道,“二叔二叔!出事了!” 南莫听着这声音,心头一惊,暗暗叫苦。 这头皇上还气着,他这小侄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他转头,小阿南正一脚绊在石子上,差点摔倒。他忙将他逮起来,低喝道,“别闹了,不然皇上要杀了你!” 小阿南一双短腿在空中摇晃,似没听到南莫的“恐吓”,惊慌叫道,“二叔快放阿南下来,阿南要找皇上救叶妃娘娘!” 南莫尚未听懂这话的意思,身侧一股劲风,手上忽的一轻,他瞪大了眼睛,却见那本要离开的步倾城不知何时将他手中的小阿南提了过去,向小阿南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 是姨姨让我做的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御花园的另一头,紫衣男子定下脚步,皱眉问着身侧的小太监,“本王今日见母后脸色甚差,阿穆,你伺候母后已有五年,母后最近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那小太监正是曲太后身侧的阿穆。 阿穆沉吟片刻,恭声道,“阿穆不知,但想来是与王爷您有关。如今太后心中最重要的也只有王爷一人,能让太后思虑的,自然也只有王爷您。” 步洛初眸光一闪,看了看阿穆,忽的笑了声,“难怪母后如此看重你,阿穆,你倒真是个妙人……” 他虽不爱权利,然曲太后却心心念念希望自家儿子登上皇位。谁知,步晋连叛变那日,曲太后却见得他自步倾城的马车出来。曲太后又怎会不担心。 只是,曲太后知晓他的脾气,自然不会质问他什么。 他自长信宫出来,曲太后差阿穆送他。方才他也只是随意一问,这小太监却如此聪明,一语双关,有意无意地提醒他。 受他夸奖,阿穆却面色不变,道,“王爷过奖了,阿穆不过是为主子分忧。” 步洛初再次打量了他一眼,后也不再说话。 忽听不远处尖叫声此起彼伏。 二人皆皱起了眉,互视一眼。一前一后往声音来源而去。 刚走出园子,那头,明黄身影已进入眼帘。 阿穆眸光微变,看了看那明黄,又看向湖边急哭了的书兰,心念微动。 步洛初看清湖边情形的那一刻,已然变了脸色,想也没想便飞奔而出。 两道身影自两侧齐齐飞向湖中心,伸手便拽上同一条手臂。 二人互看一眼,步洛初见来人是步倾城,面色一变,便要放手。然那被抓的女子却忽的又伸出另一只手,一把将步倾城的手拨开,随即五指攥上他的臂。 非凡只觉那琉嫔拽着自己愈发的紧,气息顿时不稳,知道自己一人也无法脱身,咬牙本要先将琉嫔送上去。然那琉嫔见她伸手只以为她要害她,搂着她脚腕的手进箍向她的颈。两人在水中纠缠在一起,琉嫔力气极大,她被嘞的灌进了几口水。 脑子有些发晕,尚未做出反应时,只觉自己被人自上拉住。 她抬头隔着波光书面一看,一眼便看出两只手的不同,下意识将那熟悉的五指扫去,她死死抓住另一人。 步洛初见她拉着自己,心底又惊又喜,本想放手,却忽的没了放手的理由,手上一紧,将水中的女子捞出抱入怀中。 “娘娘,呜呜,您没事吧……”书兰见非凡被救了上来,忙奔到她身侧便开始哭。 “叫太医!”步洛初低声斥道。 书兰也是被吓坏了,如今见往日好脾气的洛王也沉了脸色,忽的便反应过来。对那男娃惊叫道,“是你!是你用弹弓把娘娘打下来的!” 男娃立即便大哭起来,“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我也看到是你了!”一道奶声奶气的男音传了过来。 却是被南莫抱起的小阿南开的口。 男娃哭声更大,立即便招供道,“是……是姨姨让我做的……” 混沌的非凡也被他凄厉的哭声渐渐唤回神识。 睁眼看去,正见步倾城将落水的另一人救了上来。 只是,与步洛初抱她不同,他毫无怜香之意,一手拽着琉嫔的领子,提上岸便扔到了一旁。 书兰听言,又惊又怒,指着琉嫔愤然道,“你个歹毒的女人,娘娘本想救你,你却反勒住娘娘的脖子,若非如此娘娘早便自己游了上来!” 其实非凡想说,琉嫔能落水,也是她拉的。 虽说她只是在报仇,可这也代表着她并非是什么好人。 只是,她正要开口,却听琉嫔抱着步倾城的腿哭诉道,“皇上,臣妾本想要救叶妃,谁想她拉着臣妾的手竟将臣妾拽了下去,皇上,叶妃明明会水却装不会,她是故意要害臣妾的……皇上英明,一定要给臣妾做主。” 如有力气,非凡想,她定会起来一口口水吐过去。 只是,这等事她没心思去解释。 见步倾城冷冷望了过来,她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皇上爱信不信。” 这一开口,便觉得肚子里翻腾的都是湖水。 想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吐不出,只得用手按着肚子。 琉嫔听着她的嚣张话语,暗讽这个女人的无知与无礼,一方面对步倾城的哭诉亦变得更厉害。 步倾城本已大怒,二人同时救人,她抓的却是他的兄弟。如今见她窝在步洛初怀中不耐烦地与自己说话,面色铁青,已然是怒到了极点。他十指屈紧,正欲发火之际,又见她捂着肚子皱眉痛苦的苍白模样,心下一沉。 冷冷甩开琉嫔,他大步上前,盯着她,沉声道,“爱妃既然已经没事,是不是应该下来。” 非凡一愣。 这才再次回过神,发觉自己正被步洛初抱着,心头咯噔一声,忽的又记起在百花城时,他的舍命相救。复杂而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她低声道,“谢谢,放我下来吧……” 步洛初自是知道不该,不舍放手,却不得不放手。 将她放下地,他双手刚松,非凡只觉肚腹胸腔说不清的难受,忍不住蹲下身,缩成一团。 步洛初大惊,正要再次伸手。 她却已再次被人抱了起来。 非凡心底又惊又怒,脑中回荡的还是他昨夜的讥诮话语,心底大恸,急喊道,“放我下来!” 在他心中她就是那样不洁的人,可他为何不想想,若她当真与白上歌如何如何,又怎会再跟着他回来? 怀抱温暖,将她比衬的愈发的冷。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声吩咐一旁面色复杂看着她的青松,“青松,传朕旨意,琉嫔以下犯上,贬为美人。将太医传到寿安殿,朕要快。” ―――――― 抱歉,今天更晚了。。刚从小黑屋出来,~~~~(>_<)~~~~ 我若吐了,就吐你床上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乾清宫的寿安殿,对非凡来说,是陌生也不是,熟悉,亦不是。 她曾在这里与他好好地处过几天,后随他出宫。 然回宫后,却好似物是人非。便是乾清宫,她也再没接近过。 如今再来,是被他扔来的。 他一道圣旨将琉嫔贬为最低等的美人,任那个容貌比她明艳甚多的女子在后哭喊,硬是没有回头搭理。 她那时便想,或许三生鉴册上说的是真的,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贬为昭仪。那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不是么。 她被扔到他那张充满他气味的床上,她身子差点便软了下来。 他站的远远地盯着她,她只得别过头。 明明身子难受至极,全身湿透,却只能僵着一动不动。 二人一句话尚未说,殿外那奶声奶气的声音便传了来,“叶妃娘娘,太医爷爷来了,要给你治病……” 非凡听得这声音,撑着身子便要下床。 一双脚还未碰到地,人又被扔回床上。 她咬牙,却见他走到一侧箱内找着什么,片刻,自箱子里拿出一套衣衫。 她看着他缓缓走来,一愣。 她之前在寿安殿住过几日,那衣衫便是放在寿安殿备用的。却不想,这么些日子过去。她被冷落在未央宫,寿安殿,却还有她的东西。 心底感叹着,待他上前时,她又蓦然反应过来。 脸色一青,正要大叫。 他手势却极快,在她胸前一拂,她便被点了穴。 她脸色已经铁青甚至发白,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他将她放平在床上,然后三两下剥了她的衣衫,她全/身/赤/裸,他竟目光灼灼盯着她的身子,她一张脸已是由青转红。若此刻能说话,她必定得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他气息渐渐变得浑浊粗重,忽的看了她一眼,眯眸道,“怎么?在心里骂朕?” 非凡恨恨盯着他。却又听得他不以为然道,“你全身上下,朕哪儿没见过?” 一张俏脸立即如煮熟了般,滚烫滚烫的。 衣衫很快换好,门外那小娃声音传来几次,他却根本不搭理。 他修长的指在她胸前一点,她立即便要跳下床。 然这人手疾眼快,往往是她刚动,他便已再次将她制住。 不知是第几次被他扔回床上,她只觉肚腹翻腾的厉害,咬牙怒道,“王八蛋,我若吐了,就吐你床上。放我回去!” 身侧一陷,后领一紧。却是他坐了过来,将她拎到身前,随即一掌巧力拍到她背上。 她一咳,却是那已被她吞入腹中的湖水随着他的一掌全数给吐了出来。 那雕龙大床,明黄锦被,已湿了大半。 她面色渐渐回转,肚子里是舒服了,然看着这一床狼藉,心底却是说不清的烦躁。 腰间一紧,她又被他一把抱起。 他沉沉一声进来,门被打开,秦致等人纷纷进了来。 最后跟着的是碧画书兰与几个太医。 他吩咐了青松将床换走,那被她吐过的雕龙大床很快换了新的,床单锦被枕头,她又被拎着扔了回去。太医给她把脉,后开了几贴药便离了去。 而他也跟着不见。 一时间,室内便剩南莫秦致及碧画书兰。 她半靠在床上,目光定在站在南莫身侧的糯米团子上。 方才说话的应该就是他吧。 想来是南莫等人惧怕发怒时的步倾城,这才让这小团子说话。毕竟只是个小娃,又是这小娃及时将她落水之时告诉他。他即便是生气,也不会波及到这小团子身上。 “小糯米团子,过来。”她对小阿南招了招手。 小阿南乖乖上前,一对黑眼珠咕噜噜直转,道,“娘娘,我叫南辰,你可以叫我小阿南也可以叫我辰辰,但是我不叫小糯米团……” 非凡失笑,差点再喷一湖水在龙床上。 “噢,好吧。那我也不叫娘娘,我叫叶非凡,你可以叫我非凡姐姐,可以叫我非凡警官,但别叫我娘娘……” 小阿南双眸亮晶晶地,“真的吗?我早就想叫你姐姐了,可是……” 南莫在那头已是打了几个哆嗦,忙打断小阿南的话,“娘娘,小阿南叫臣二叔,若叫你姐姐,这该如何是好……” 一声冷哼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却是步倾城回了来。 小阿南其实也害怕他,立即改口,“警官,小阿南还是叫您娘娘吧……” 非凡不理会,捏了捏小阿南的脸,“你都叫我警官了。” “我……” “警官是什么?”一道淡薄男声插了进来。 非凡闭了嘴,与小阿南大眼瞪小眼。 那头,步倾城眉头一蹙,盯了南莫一眼。 南莫身子一颤,立即上前将小阿南拖了下来,“娘娘,天色已晚,臣先回府……” 他逃得极快,小阿南却扭着小脑袋,盯着非凡不愿移开眼。 碧画书兰见状,也跟着瑟缩地出了屋子。 步倾城身后跟了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端了碗热乎乎的汤药。他瞥了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倒也聪明,将手中汤药递给了他,恭身退了出去。 他上前,坐到床沿。 她伸手,一把夺过那药,似感觉到他微僵了僵的手,她却没心思多想,凑上药碗。 很苦,她却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急急喝完,便要说些什么。刚张嘴,他指尖在她唇上一划,将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她怔愣了好半晌,合上嘴巴,细细品尝舌尖的蜜枣。 她脑海很自然便回荡了些什么。 是那时,初见,她被他下令打了几十大板,醒来时,他喂她吃药,如方才那般,怕她觉得苦,塞蜜枣进她嘴里。 可事实上,她真的不怕苦。 她最喜欢的,便是苦。 而最厌恶的,是甜,那种腻歪的味道。 可不知为何,他给的蜜枣,却颠覆了她所认为的甜味。现在想来,这与蜜枣无关,与人有关。那时候她便动情了,这世上果然还是有一见钟情的,只是,一见钟情向来不会明显,它往往埋在心底最角落,没机会也就罢了。若有机会,便能生根,有机会,亦能发芽滋生。而她与他的机会,便是那段日子的相处。 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他刚才,是想如那时一般喂她么? 端着碗的手紧了紧,她将嘴里的东西吞下,她看也不看他,起身要走。 他没再拦,只是沉声说,“若敢走,便一辈子不要回来。” 非凡身子一震。 不知他想表达什么,她一笑,“好啊,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出宫,远离席阳远离你。” “哦?你想去找谁?朕的五哥?还是流云城那个灰衣男人?”他已站起身子,在她身后看着她。凤眸幽深。 听着他略带讥诮的话语,她心底堵得慌。转身直盯着他,高声道,“是,我去找他!” 话音落地,他衣袖兀的一拂,一旁药碗已然落地而碎。 “你大约不知道,朕已派人去寻他。朕想,或许你还未找到他,他便已经死了呢。” 非凡大惊,“你无耻!” 白上歌因中毒而不能使用内力,后又受了重伤,若他当真想杀他…… “告诉朕,他叫什么名字……”他风眸微眯,玄黑的目杀气流转。 非凡面色微变。 说起白上歌的名字,她忽然便忆起,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用的都是假名。她问他既然要用假名,为何当初要告诉她真名。他却说,莫名便想告诉她他的真名,还说,他本以为她会吃惊。可谁想,她听到他的名字,却是没有半点反应。 那时她便知道,他的身份想来不是太简单。 只是,他在外都用假名,即便告诉她他的真名,也不代表她能知道他的事。她是个知道分寸的人,以至于,之后她便再没问过他关于他身份与名字的事。也特意不在外人面前唤他的名字。 暂且不说白上歌身份的事,便是步倾城说要杀他。她也不可能将他的名字告诉步倾城。 “你想知道?我偏不说。”她冷笑,嘲讽他的狠辣。 不愿再与他纠缠什么,她转身便要离开。 眼梢余光蓦地瞥过一处,让她心神一震。 他的床头放着一物,她之前竟没有发现…… 咬咬牙,她转身飞奔过去,将那东西夺来便要跑走。 他速度却更快,身形一闪已到了她身前,将她阻下,死死盯着她,“还给朕。” 非凡咬唇,看了看手中的竹筒。 这是她送予他的新年礼物,里面,刻满的是她的心意。 她冷了声音,“这东西,烧了也不会再给你。” 然话音落地时,她身子却忽的一轻,竟是他将她抱起直接压回了床上。 她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裂帛声响起,她胸前一凉。面色大变,她惊呼,“你要做什么!禽……”兽。 话语堙灭在他印上的薄唇中,他毫无预兆的吻,席卷而来的温度及味道差点将措不及防的她淹没,他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游弋,衣裙被不知何时褪去,她似听得他在耳边似咬牙切齿又似温情绵绵地道,“叶非凡,你总是忘记你是我的女人。非要我做些什么证明么?”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他缓缓滑下,时而轻柔时而粗重着撩拨她的手。 她身子一颤,呼吸变重。 他修长的指在她体内轻刺,另一手在她胸前揉捏,她震惊的发现,他不知何时变得那么了解她,他只是随意的一动,便能带起她热烈的颤抖。她的敏感处,皆在他掌控之中。 热流在流窜,她只觉身子难受至极,颤抖着躬身贴向他。 他不知何时也褪了衣衫,火热的身子,坚硬的胸膛,她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身,竟忍不住发出缠绵声音。 他忽然笑了,贴着她的耳朵辗转,轻声道,“看,你也有感觉……” 她被他笑的窝火,咬牙将本要继续跳出喉咙的呻吟吞了回去。想推开他,推拒却将他拉得更近。 他手指抽出,她刚想喘口气,他的火热便抵了上来,他腰间一狠,彻底将她贯穿。 她却不觉得痛,只觉得又满足又不够。 紧紧贴着他,她也轻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步倾城,你……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他在她体内僵了僵。 她心头一颤,他片刻的沉默让她有些疼、有些涩。 人们都说男人床上的话最不可信,她就是想让他骗骗她,她听着高兴,至少不会像他们的第一次一般那样可惜而痛苦的度过。可他却连骗她一次都不愿么?慕容雅秋,便那么重要? 眼角干干的,她闭上眸子,忽的将唇凑了上去。“是我错,我不该问这样扫兴的话……” 他一声闷哼,反客为主。唇齿纠缠间,只觉唇角渗入咸咸的水渍。他呼吸一滞,大手粗鲁地抚上她的眼,只觉得快要被她逼疯了,低声吼道,“叶非凡,你以为我为何特意把云妃留下亲自问斩,为何带你出宫,为何到最后还是把你绑了回来。你这样的女子,甚至比你听话的比你乖巧的比你会服侍人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朕便看中了你刻字的手艺又如何?你这个妒妇!” 他又狠狠抽动,狠狠撞着她。他掌心布了薄茧,贴在眼上有些微刺。她心底却是又惊又喜又怒,边骂边贴向他,“你喜欢妒妇,还是个自虐狂呢。” 他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将她抱的更紧。 …… 今日青松间接问了一个她方才也问过的问题――他是否爱上她了。 那时他是暴躁的,他并未做正面回答,只是告诉青松,他心里只有慕容雅秋一个人。 说是对青松说的,事实上,也是对自己说的。 是呵,他怎么能爱上她,她又怎能驻足到他心里,让本只装了慕容雅秋求一个人的地盘分一半与她?区区一个叶妃罢了,及不上慕容雅秋丁点的重要性。 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当小阿南急急跑来要他去救她时,他当时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好似什么塌了一块,瞬间不安。他飞奔过去见她在水里挣扎扑腾,竟有些惊慌,然最后她却拨开他的手,依附上步洛初。他当时便冲动地只想将她抢过来一辈子关在身边,明明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却是当真怒了。 第二支留情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便如流云城那几日。 他进客栈的那一刻,便已将她认出。那个背影,他相信没人比她更熟悉。哪怕不是同一张脸,哪怕她的语气特意被她改变。南莫等人开她与那男人的玩笑,他就差没有把南莫踢出去。她与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皆被他看在眼里,他将杀人的冲动生生忍了下来。 流云城最好的客栈,他本想让慕容雅秋住进去,哪怕只有一间,他就是要将最好的东西给他的女人,后来,似乎便是在她说将房让给他们她自己与那男人住一间之时,他改变了心意。或许没人知道,那一夜他暗暗回到那间客栈,找到“甲仨”那间房,在房顶揭开瓦片自那小小的孔里看她。看她皱着眉翻来覆去,他便知道她是在为他的出现而失眠。再后来,她睡了过去,她睡姿向来不好,喜欢蜷成一团,他很想下去抱她睡一睡,但他知道,她睡眠极浅,若他进房,她必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而他,又正想看看她想躲他到什么时候。 于是,那一夜,他在上面看了她一夜。 翌日那个男人敲她的门,她连外袍都没穿便下地开门,那男人看到了她仅着中衣的模样,看到了她的赤脚。他可知道在席阳女子的脚不亚于身子重要。 那时他已怒到了极点,下定决心,当日一过,便是打晕她,也要将她抓回来。 而今日,她是他的女人,却推开他迎向别的男人。他理智一丢,只想要她。 她软糯的声音传来,他在狠狠爱她。 他知道,他疯了,他真的对她有情了。 ****** 非凡醒来时,已到了傍晚。 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身子,第一次相信小说里说的,做那事做晕过去…… 垂头看着自己光裸的布满吻痕的身子,她双颊泛红,左右望去,只在一侧看到被他撕破的衣衫。 咬了咬牙,她起身跑到那边箱子里,便要找自己的衣衫。 箱子刚被打开,腰间就是一紧。 她吓了一大跳,待闻到那熟悉的味道,这才松了口气,手肘狠狠撞了撞他,“你不是龙么?怎的像狼一般衣服不脱要用撕的,赔我衣衫!” 他却不怒,低低笑了声,“好。”便又垂头吻上她脖颈。 冰凉的唇一碰上她的肌肤,她便蓦然回神,记起自己还是光溜溜的。 身子一转死死埋入他怀里,她通红着脸,一手贴上他凤眸,阻了他视线,低骂道。“果真是狼,色狼。” 他却已把她抱起,也不将她的手拨开,就着黑暗带着她回到床上。 床头不知何时放了一套新衫,她本想让他出去,自己穿。他却不动,竟亲手替她穿上。她胸口热乎乎的,荒凉许久的心满满的。 穿好衣衫,他的手又撩上了她的发。 看着她脸颊微红的模样,他的眸,微深了深。 今日,她问他是否爱上她了,他竟脱口而出那么一串话。那时他大约是真的被这小妖精逼疯了,脑子里只有她一个。就连那个女子,也被他抛在一旁…… 一头青丝被他挽起,非凡诧异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底狐疑,他什么时候会挽发了? 心底却是惊喜的,遂还未等他弄好,她便迫不及待跑到镜子前。 这一看,却是愣了。 他挽发的手艺着实算不得好,简单至极的发髻,甚至有些歪斜,可那固定头发的簪子,却让她移不开眼。 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后,看着镜子里微红了眼的她,心头一紧,一手将她搂住,一手又将那簪子取下。 青丝瀑泄。 她一把将他手上的木簪夺过,反复地仔细地看。 木簪,凤凰雕花,精致逼真。 “留情?不,不是留情,留情早便被我摔……”说到这,她又止住了话音。 却听他在身后扬了声音,“被你摔断了,你还好意思说?” 她面色一变,忽的似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他似看出她心中所想,默了片刻,终是一叹,道,“朕便说你是妒妇罢,那日,我和云妃什么都没做。你说让朕对你好,朕记在了心里。那时云妃对你已起了杀意,她特意让裴相……” 话未说完,却是非凡掩住了他的唇,“我知道。” 他与云妃的政治婚姻,她又怎会看不透?她看不透他对慕容雅秋与对她的情,却能知道,无论是云华二妃,还是那与慕容雅秋极为相似的容妃,他对她们都没有情。那个时候,云妃为了争宠,想必是利用了家族势力,而他,必须雨露均沾,才有那么一幕。 “步倾城,都是过去的事,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她轻笑。 见她笑颜满面,他心底却微沉了沉。 只是,她似不想多说什么,于是他也转移了话题,“紫香木虽贵重,但朕不缺。” 非凡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他,“那雕刻手艺呢。这簪子做的精致,想必是什么大师……”她想说,做这簪子之人手艺高超,定是大师级别的人。一般这种人都很难请到吧。 只是,话才刚说到一半,她又蓦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腰间又紧了紧,却是他将她揽实,在她耳边轻声道,“留情,是我做的。记住,不能再取下。若这支再摔断,可没有第三支留情了。” ****** 又与他说了几句,他却不再尝试为她挽发,她笑说他那手艺太差,于是他便打开门唤人给她挽发及布菜。 碧画早已准备好热水守着,进门来让她洗脸,替她挽发,在看到她颈上的红痕时,目光满是挪揄与笑意,忍不住开口调笑她。她佯怒,笑骂碧画。 吃饭时,许是因为刚醒,又或是吃多了这个世界的菜色,她并没什么胃口,他问她是否不合口味,她却忽的来了兴致,对他道若有机会她可以做一桌子他没吃过的食物,后又一一将名字说出,什么糖醋鲤鱼,什么麻婆豆腐,又或是佛跳墙。 慕容雅秋(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吃到后头,她忽然又想起了些事。 看了看他,心底又有些迟疑,到底是要问,还是不问。 便是这么几个无意的眼神,他已看出些什么,道,“想知道什么便问,若敢跳过朕去问别人,二十大板。” 非凡无语,“不带这么惩罚人的,打死了我,你怎么办?” 他盯了她一眼,眸中却尽是笑意。 她想了想,还是好奇地问,“步晋连给我下的毒的解药,你是哪来的?” 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朕与你说过,要带你去寻医,是真的。那神医自蜀山而来,蜀山是个险地,里头之人要么武功高强,要么医术超群。只不过,咱们才到百花城,你便独自跑出去被人劫走。后又听说流云城有绝世之宝,想来碧画也与你说过,此物极为重要。朕知道劫你之人不会伤害你,便派了暗卫去寻,自己则去了流云城。倒是不曾想,你竟也在那里……”说到这,他便凉凉瞥了她一眼,非凡心虚,知道他说的 是她与白上歌,可事实上,她与白上歌的确清清白白,除了……除了毒发那夜,她什么也不知道。 “到流云城的第二日,咱们碰到了谁,你可还记得?” 非凡眉头微蹙,想了想,双眸一亮,“你是说小乞丐?” “是。暗卫查到她是自北而来,北边,便是蜀山。虽尚未确定她是那蜀山下来的神医,但那药,的确是她留下的不错。她甚至还留了一瓶立即见效的伤药,那是给五哥的。” 非凡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深深一叹,“高手来自民间。” 叹完,又似想到了什么,她精神一震,道,“那流云城武家的宝贝,当真是她给偷了?” “不知,但是想来,应该是的。”他应着,忽的又伸手,将她拉到膝上坐着。撩了撩她鬓角落下的碎发,他在她耳边问,“你都不知道药是哪来的,那天又为何毫不怀疑就接过药吃了?” 她就不怕乱吃东西,又让自己身子里多添一些毒么。 非凡侧头看他,对上他玄黑的眸,不以为意道,“你要害我还需要拐这么大个弯?随意一个命令就能把我打死。更何况,我信你。” 便是一句我信你,让他心头一热,揽着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更紧了些。 后来,在那些日子里,她过的很快活。哪怕知道她和他之间还有个慕容雅秋,只是因为他那一夜类似于表白般的话语,她便疯狂地抛弃所有。 她明白她这种固执的性子,哪怕只是一时冲动,她也要冲动下去。 自那天起,她住进了寿安殿。她开始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他,而是非要倾城倾城地叫,有时还会笑他名字的女性化。好似是在叫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而不是九五之尊。于是,他便会抓着的压上床……乾清宫里有单独的小灶,很少用。他晚上折腾她,她早上起不来,她与他的晚膳都是她用下午的时间亲自做的。都是21世纪中国的家常菜,一开始她还会担心他吃不习惯,他也总是一言不发,却每每都会把东西吃光。她抱怨他的平淡后,他这才会说些似夸似贬的话―― 做的没有宫里御厨的好吃,但胜在新意足够。 她不知他所说的是新意还是心意,但听得倒也高兴。 本就不指望做的比御厨好,他吃的习惯不就成了。 她再次受宠,宫内妃嫔再见她的眼光也不同了。只是,并没人出来指责她与他什么。她想,或许是因为他一月中有三四次会翻别宫的牌子,以及时常赏赐些东西下去,就连某些妃嫔的娘家,也因此而荣耀。说到底,她虽被宠,但还没到宠冠后宫的地步。历史上,皇帝这么偏宠一人,倒不是没有。 他到别的宫过夜,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不会耍脾气,只是在他翻牌子之后的三天内不会与他同床。遂寿安殿里除了龙帷,还被人特意制了个小床,专属她。她明白,身为天子的他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她的小别扭藏在心里,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应该是看在眼里的。可他还是纵容她,她也应该平等的不再去在乎这些。或许就连碧画等人也不大能理解她这样的小别扭。但接受了另一个世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教育的她,没法不在乎。 自步晋连造反一事后,步洛初很少再与他们走到一起。 她能理解,因为后来,与他们作对的不是别人,而是曲太后。 那些日子,他们商谈事情也不再避她,她也因此知道许多,例如步晋连所说的,先皇暴毙,曲太后因种种原因辅佐步倾城登基,等她再想回过头来将皇位夺回时,却发现,步倾城已在这几年中,羽翼渐丰。夺位,难。 可难并不代表她便要放弃,步晋连与裴相联合造反之时,她本就是打算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事实上,无论哪方失败,于她来说,都有好处。只是当时步洛初是与他们在一起的。若步晋连篡位成功,定不会轻易放过步洛初。于是,曲太后帮的是步倾城。步倾城曾分析过,曲太后帮他,一是因为步洛初的原因,二,也是因为人的心理。 曲太后曾掌控过步倾城,自然便会想,既然能掌控第一次,第二次,必定也不是问题。 于是,才有了曲太后帮忙那一幕。 只是,两方虽合作过,可说到底还是敌对。曲太后深刻的感觉到时间拖得越久,夺位便越难,遂她很快便开始准备,开始发难。 至于有些什么准备,非凡不知道。 她只知道,曲太后有时会在长信宫设小宴,邀宫内妃嫔而去,宴上总会以她为中心,时而问她这个,问她那个。她怕泄露什么,所以回答的小心谨慎,但每当如此,妃嫔们看她的眼神便是很是奇怪,她那时将她们目光内的信息统称为“羡慕嫉妒恨”。 ―――― 今天整理文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个很严重的错误。 席阳国是云川大陆的,而不是云苍。。。中间有几处,被我写混了 慕容雅秋(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而她也在暗暗记着这些嫔妃,当她看到某次长信宫小宴中,苏以真的身影,以及苏以真弹的一手好琴时,她也明白了什么。 再就是曲太后身边那个小太监阿穆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她那时便隐隐觉得这个人在日后曲太后与步倾城的战役中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后来…… 后来也的确如此。 而秦致开始早出晚归,南莫也常进宫与步倾城商谈事情。 他会把她带在身边,只是,她很少去听,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上,她帮不到忙。他的身边文将武将都有,不缺她一个,她能做的就是想些法子逗他开心。 除此之外,最让她觉得吊在心头的一个事,是步倾城的生母,那个剃发为尼于静心庵的颜太妃。秦致常常在禀报消息时提到颜太妃,她知道,步倾城定是放不下他的母亲的。只是,明明有着太妃封号,却不在宫中,步倾城虽没对她说过颜太妃的事,但她猜测,颜太妃在静心庵,想必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便与曲太后有关。 她刚穿越那会,曲太后尚不在宫中,后来回来时,她才听人说,曲太后是自静心庵回来的。 而若当真与曲太后有关,也勿怪步倾城等人每每提到颜太妃便沉重了气氛。 在这样看似平淡温馨却又夹杂了些许复杂的时光中,春天来了又去了。 中间他们有过小争执,但总的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那时还是很好,青松依旧面无表情,虽尽心尽责,但她看得出,青松不算喜她。 留情自初春开始戴在头上,直到初夏…… ****** 叶非凡从三生鉴册中抬起头,抹了抹满脸的泪水。 这里还是21世纪,她刚从云川回来。墙上挂钟指到4这个数字上,窗外雨渐渐变小,淅淅沥沥,好似她心底的伤,小,却从未间断。 一切的一切好似昨天才发生,鉴册上小字遍布,讲述了一个她亲身经历的故事。 她曾觉得,若没发生那件事,或许他们能一直好下去。 但如今再看,她又似懂非懂。 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她自欺欺人了一个春天,幸福了一个春天,她有时是个满足的人,有时,又觉得不够不够真的不够。 所以,那时的她才会选择了几条不归路。 垂眸,她随着方才看到的地方,继续看去。 ****** 留情自初春开始戴在头上,直到初夏。 他再次翻了别宫妃嫔的牌子,她依旧佯装无所谓。他在她眼上一吻,出了寿安殿。然他带着青松前脚刚走,碧画后脚便冲了进来,一脸铁青。 她问碧画发生什么事了。 碧画抿着唇说不出话,只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奔出了门,将一人领了进来。 是个小太监,非凡对他有些印象,容妃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他。 他是容妃宫里的…… 小太监进殿,先是急急扫了殿内一眼,见只有她一人,面色变了变。这才跪下,这一跪,竟是给她磕了几个响头。 非凡眉头微皱,看了碧画一眼,“怎么回事?” 碧画咬唇,对那小太监说,“你说!” 小太监战战兢兢,语气急促,又掩不住喜色,道,“回禀娘娘,我们主子有喜了,姑姑命奴才来寿安殿报喜!” 报喜…… 非凡只觉浑身一震,手足冰凉。 他对别人如何她不知道,可每晚对她却是疯狂的折磨。但她一直觉得梗在心中的,是他事后特意的避孕。前面有一段时间是吃药,后来,她曾无意地抱怨起药吃多了很可能导致不孕。他记在了心中,于是之后无论多么疯狂,他都不曾在她体内释放。 他是为她好,她知道,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同时她又明白,为何他登基三年,从未有过子嗣。不是他身体不好,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他根本不想要孩子。只是,她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并不太平,有孩子,或许便是累赘。所以她理解他。 可如今,容妃却有孩子了?! 那个端庄大方,温柔可人的女子,有他的孩子了…… 是了,他雨露均沾,这几个月华妃容妃以及几个家族势力不小的妃嫔都曾受过他宠幸,而一个月前,正是容妃。 为什么?是意外?还是他只是不想要她的孩子? 因为容妃与他青梅竹马,容妃是他恩师之女?所以他要? 脑子混沌,她不知道自己脸色多难看,但那小太监,本是高兴的,在看到她的反应后,目光及神情隐隐的是不屑厌恶与防备。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这小太监以为她只是嫉妒华妃喜事来临。 哦不,是的,她就是嫉妒。 她不满。 她难受。 她忍了一个春天,想让自己大方一些,因为他不是她一个人的,她不愿意给他带来麻烦。可她并没有真正释怀,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在容妃怀孕这一刻全数喷泄而出。 她没有理会碧画与小太监的话语,推开二人追了出去。 今夜,他翻了华妃的牌子。 她一路向华妃宫里而去,他没走多久,片刻时间他便追到了她。 “倾城。”她大声唤他,他回过头,看到她时皱了皱眉。她奔上前去,紧紧将他抱住,他被她扑的身子微晃了晃,反手抱住了她,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出来做什么?” 这时候,夜幕才刚刚降临。 初夏的天气很好,星星漫天。 她低声问他,“不要去了,不要去华妃那。好不好?” 她明显感觉到他微微一僵的身子,他低斥她,“说什么糊话。” 或许是这些日子来被宠的脾气大了,她只觉全身难受,她一把推开他,眼梢余光瞥到青松皱起的不满的眉,她只觉胸口那处是撕裂般的疼痛,她和他在一起,并不是普天欢庆的。还是有人不高兴,有人不同意,甚至有人暗骂她妖女祸水。 慕容雅秋(3)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和他在一起,并不是普天欢庆的。还是有人不高兴,有人不同意,甚至有人暗骂她妖女祸水。 别人怎么看她她都无所谓,他身边的、他看重的、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她却不能不在乎。 她大声吼他,“我没有说糊话,我不想你去,你难道看不出我不想你去找她们吗?不管是华妃容妃还是什么嫔什么美人!步倾城,一个容妃就够了,你还想让几个人怀孕?” 话音落地时,是他蓦然沉下去的脸色以及四周宫人的震惊之色。一半是为她的放肆,另一半,是她方才说的容妃怀孕…… 她一怔,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容妃有喜的事。她忽然有些期待,双手抓紧了他。可她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告诉她那是意外么?然即便是意外又如何?她心里的刺,不止是这一个孩子。 只是,无论她期待什么,他还是让她落空了。 他仅仅是盯了她片刻,随即轻轻挥袖将她握着他臂膀的手拂掉,转身上了龙辇,对青松道,“去平就宫。” 她脚下一软,往后踉跄了几步。 看着他明黄豪华的龙辇往容妃的平就宫而去,她竟移不开脚步。 她对他大喊,“步倾城,我们完了!” 没有回应。 她忽的一笑,低低道,“我们真的完了。” 她要失去他了。 她说不清此刻她的心是怎样的荒凉绝望,只是,人往往都是这样,若没有这一季的温情,她如今或许只是伤心难过,因为他从未属于她,所以也谈不上是失去。 她闭眼,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那一刻她看到了几个人,碧画,秦致,步洛初,阿穆。碧画与秦致是从乾清宫追来的,步洛初与阿穆是自长信宫出来路过这儿。 但他们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她忽的就不想面对他们,没有过去,而是往另一个方向的未央宫走去。 独独碧画追了上来。 回到未央宫时,好似一切从头。 她搬到寿安殿也就带了碧画与书兰,未央宫还是她的,宫人们也还在里面。见她回来,他们是惊是喜,只以为她是回来看他们。她却没有心情说什么。关上门,一个人缩到了床上,抱着膝一页一页翻着三生鉴册。外面是未央宫众小与碧画低低说话时如蚊子般的嗡嗡声。 而她脑子里的,却是他们这些日子来的点点滴滴。 他抱她时的用力,吻她时的轻柔。 她煮茶烫到手时他会抓着她的手捏上他的耳朵,她笑问他哪学来的,他说是儿时母亲教的,他那时话语间略带的苍凉,让她很难受。 他逼迫她枕着他的手臂睡,她却告诉他这种睡法是不科学的,她颈子会累,他的手臂也会累。于是他改抱,冬天还好,暖和,夏天渐渐来了,却是热的,她睡相又不算好,常常踢到他。 他不再冷着脸抿着唇皱着眉,因为他冷着脸她就挠他痒痒,他抿唇她就会吻上去,他皱眉她就用手抚平。有时早上会替她挽发,一来二去,竟也能挽好多个好看的发髻。 脑子里充斥的全是这些画面,明明感觉只是一会,再回神时,已是深夜。 她只觉得头疼,身子一放便躺了下去,想一觉睡到明天。 然翻来覆去许久她才发觉,没有他的味道的床,她睡不安心。 他回去了么?容妃怎么样?孩子怎么样?回到寿安殿看不到她,他是什么心情,可是,他没来找她不是么? 忽然忆起他拂掉她手时的冷淡,她只觉自己快要疯了。 起身奔了出去,才发觉未央宫大小竟都守在屋外。 她一愣,感动又难受。 碧画上前,面色复杂地告诉她,“娘娘,容妃娘娘是真的有喜了,皇上在平就宫呆了一晚上,没多久才回乾清宫。娘娘,恕碧画多嘴,可碧画真的觉得皇上是喜欢娘娘的,这几个月他对您……罢了,碧画不说了,皇上对您如何,您最清楚不过了。娘娘,您真的要这么放弃么?” 碧画一番话让她心头一颤。 摇了摇头,她没让碧画跟上,独自出了未央宫。 她想他,只是一晚上没见罢了。以往他翻别的妃嫔的牌子时,也是一夜不归。她便会离开他的龙床,自己一个人缩到小床上睡,翌日大早再起来时必定能看到他坐在她的床边。可她明白,回到未央宫后,哪怕她一觉睡一个月,再睁眼时也不会有他。 一路奔回了乾清宫,寿安殿里,并没有他的身影。她一个人提着灯笼将偌大黑暗的乾清宫寻遍了,也没有发现他。 她讷讷往回路走,夜很黑很静,曾经勇敢的她竟也害怕起来。 她走着,却不知走到了何处。仔细一看四周,也吃了一惊。 宫内有个禁地,为先皇所设,名为“飞羽殿”。她曾好奇过,这飞羽殿被先皇划为禁地,先皇下令,无论是谁,擅闯飞羽殿便是死罪。可这禁令,竟也延用到了如今,甚至,步倾城登基后,禁令更严。不是没有宫人闯进去过,便是最近这几个月,她还住在寿安殿时,也听说有人不小心进了去。而步倾城的反应,淡漠,冷清,直接便是一道杖毙的命令。 而此刻,她正站在那禁地飞羽殿前。 四周一片安静,本还清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多了乌云,将明亮的星辰遮挡。 她提起步子想走,刚动,心底便莫名有些躁动。 她想进去,没有理由的想进去。好似有什么在吸引她,蛊惑她,好似有什么秘密在前方等着她,她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于是,她当真止了离开的脚步,缓缓向那飞羽殿走去。 她下意识轻了脚步,进门,然后,拐了个弯。 其实并没走多久,她不知道为何五感敏锐的他会没有发现她的接近,让她生生撞破他们二人相拥的秘密。她耳边尚还回荡着那女子轻声的话语,“倾城,别担心,我陪着你。” 她的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是阿穆。 慕容雅秋(4)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其实并没走多久,她不知道为何五感敏锐的他会没有发现她的接近,让她生生撞破他们二人相拥的秘密。她耳边,尚还回荡着那个女子轻声的话语,“倾城,别担心,我陪着你。” 她的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是阿穆。 那就是阿穆的脸,阿穆的身形,阿穆的太监服。 可她的声音,的的确确是慕容雅秋不错。 提着灯笼的她撞进二人眼里,紧紧相拥的他们齐齐看向她,秘密被蓦然打破。她手上一颤,灯笼跌落地。 她曾想过许多种可能,慕容雅秋在替他做些什么,慕容雅秋潜在宫中,慕容雅秋可能是哪个嫔妃、昭仪婕妤甚至美人,可她从未料到,曲太后身边的红人,竟会是他的人。 这一刻,她明白了许多。 例如当初慕容雅秋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没几日,又忽然消失。 难怪曲太后许多动作他都一清二楚,难怪步晋连叛变那日,曲太后会出现。步倾城只道曲太后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帮他,可想来这其中定少不了阿穆的推波助澜。 更难怪,他那样爱她。 她在他的世界中扮演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而又是怎样深厚的感情,能让他放心大胆地将这样的任务交予她。 恍然大悟。 非凡愣愣看着两人。 知道了许多事的同时,又有许多是不明白的。 她不明白,在他的世界中,她是一个什么角色。 她算什么? 这一季的时光,又算什么? 阿穆一直在宫中,她与他的一举一动,阿穆都看在眼里,阿穆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此刻的慕容雅秋却是镇定的,她半伏在他怀中,微微蹙眉看着她。 而步倾城,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眸中闪过的光芒,她说不清是什么,有些慌乱,有些惊讶,有些复杂。再然后便是阴沉如水的。 他低沉的嗓音夹了怒气,“叶非凡,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禁宫,你眼睛长哪儿去?” 她有些怔然。 他这样骂她,就好似这些日子以来她做错什么他也会斥责她一般。 正要回答,她又忽的忆起一件事,是那时在未央宫外的密林里,他对慕容雅秋说的: “乖,别闹了。朕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你是怕被人看到,可这儿没有其他人。如若是有,不管是谁,朕能让他永远闭嘴。” 她手足发凉,脱口便问,“你会杀我灭口么?” 话音落地时,她看到他变了的脸色。 他没有回答,帮他回答的,是阿穆。 “他不会杀你,你待他好,我们都明白,我相信你不会将秘密说出去。”慕容雅秋一手抓着步倾城的臂,目光却定在她身上,轻声说着。 对方语气平淡。她听得出慕容雅秋并未把她当成敌人,可那屈紧的十指还是有些轻颤。 她像个局外人,好似对面两个人才是夫妻。 慕容雅秋在帮着他做决定,同样,是否也代表着或许他的确有杀她灭口的心思,所以慕容雅秋才会早一步将他的心思掐断。 她不知道,她看不透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他是爱她的,但到了此刻,她不确定。 她是绝望的。 所以她缓缓闭了眼,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但她知道他在看着她,那灼热而深沉的目光。 她听到自己很低很低的声音,“不杀我么?那我走了,叨扰你们了。”她踉跄着往回走,臂却被人一把攥住。 她回头,却是他已放开了慕容雅秋,将她拉住。 对上他的目光,她笑了笑,“我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你若不信我,杀了我好了。” 他眸光一沉,耳边是她的声音,“我身上只有这个比较利一些,杀了我吧,若你有刀,便用刀,不疼些。” 她缓缓托起手,掌心放着的是一把精致的小刻刀。 他面色大变,伸手只想把她手心的刻刀扔掉。 刚动,却又僵在空中。 刻刀是他送予她的,自她知道他有一手雕刻手艺后,常常福至心灵,烧菜烧到一半便会拿段胡萝卜跑到书房找她,要他给她雕花,放在盘子里当装饰。他不知道她小脑袋里哪来那么多花样,而他,明明很忙,却还会暂且将所有事务推到一旁,给她雕刻。其实他知道,她是心疼他怕他累着,可这样紧凑沉重的日子已过去三年,他早已习惯。再到后来,她缠着他教她雕刻,他将自己用了许多年的刻刀给了她。 她一直随身带在身上,哪怕睡觉。 如今,她却要他用这把刻刀杀了她? 她疯了! “叶非凡,你疯了!” 她只是淡淡勾着唇,嘲讽讥诮,又有些悲恸。“步倾城,雅姑娘还在。” 他身子一震。 她看了看慕容雅秋,他的手也缓缓松了开来。 她嘴角的笑越漾越大,紧握手中的刻刀,转身欲离开。 却听殿外忽的传来声响,只听慕容雅秋微有些慌乱的声音低低响起,“是太后!” 她一惊,背后冒出冷汗。 手臂却再次被人抓紧。 “跟我走!”是步倾城。 她回头,步倾城一手揽着慕容雅秋,一手抓着她。她知道此刻情况有多么危急,若被太后看到阿穆与步倾城在一块,那一切怕是都完了。可若就这么走了……她眼梢余光瞥到地上的灯笼,咬牙将他的手扯开。 他脸色一变,咬牙切齿,“叶非凡!” 慕容雅秋的声音同时急促响起,“倾城,快走。太后快进来了,叶妃娘娘不会有危险,可若被她发现我们……” 非凡笑不出来了,她最后看到步倾城并未搭理慕容雅秋的话,沉着脸伸手似还要来抓她,但那时她已跑开,一脚绊在门槛,直直往外摔去。 臂上膝上火辣辣的疼。 本一片黑暗的四周,忽的大亮。 身后没了声音,她破碎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紫金裙摆入眼。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叶妃?” 慕容雅秋(5)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身后没了声音,她破碎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紫金裙摆入眼。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叶妃?”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曲太后正站在她身前,一脸阴沉。 她面色惨白,身心疼痛,说不出话来。 太后却已不耐,瞥了眼门内,微眯眸子,沉了声音,“告诉哀家,你为何会在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也许是假戏,也许是真心,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他去了平就宫,我不知道去哪……太后娘娘,先皇还在时,您是怎么过那日日夜夜的呢。” 她吃力地仰着头,惨白的唇一张一合,话音落地,太后蓦然变了脸色。 她可笑的想,原来,只要是皇帝,都是如此。 只要是宫中有些地位的女子,皆逃不过这样悲戚的等待无尽黑暗的命运。 她猜测她无意的一句话戳中了太后哪个致命点,曲太后没了心思再与她纠缠,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擅闯禁宫,本欲处死。然你是皇帝的妃子,这生死也该他做主。哀家不处死你,这惩罚却免不了。”说着,她唤来身后的侍卫,“杖责五十,立即执行,哀家便在这看着你们数。” 侍卫惶恐,赶忙去准备。 曲太后阴冷而深沉地瞥了前方大殿一眼,目光,缓缓掠过那块苍劲有力的牌匾――飞羽殿。 非凡闭眼,只听得曲太后淡漠而意味深长的声音,“叶妃,哀家还要提点你一句。皇上虽宠你,可你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苦笑,她没力气辩驳。 有人上前将她压制着,随即,一声“一”响起,执杖之人没有客气,生生一棍下来。 ****** 明明傍晚时候天气还很好,星星漫天。 到深夜,却又似变了天。 是初夏,四周却若有若无掠过阴冷。 黑暗中,高大侍卫中气十足的数数声一声声传来,随着数字响起的,是棍棒打在血肉上的闷响,及那自女子喉咙传出的凄厉而压抑的呻吟。 男人隐在飞羽殿暗处,凤眸死死盯着那处光亮。 鲜血浸湿女子的后背,他平静的眸子底下,是快要喷发的汹涌波涛。 或许,他这样疯狂的异常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可他身侧的慕容雅秋却是深刻的感受到了。 他在忍,可她知道,他快要忍不下去。 他那好看的凤眸是血红的,除了儿时,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模样。 她忽然害怕了。 自十年前那件事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不可超越的。十年间,她不认为有谁能比过她,便是当初在流云城郊外与连馨等人拼斗时,他拼着受重伤也要救叶非凡,她也只在初时想不通。后来,她忽然恍然,其实,他是男人,他是皇帝,三妻四妾对男人来说再普通不过,而皇帝,更是三千后宫。他心里有一两个别的女子,她虽不能容忍,但不至于惶恐失去他。他,还是只爱她一个的。 他曾对她发过誓,他会爱她一辈子,她会是他唯一爱的女人。 …… 先皇一生只爱了一个女人,不是当初的颜妃,不是当初的曲皇后,而是一个进宫没多久便去世的卿妃。 他的亲生母亲颜妃是江南首富之女,容貌极美。 二十年前,先皇出宫,遇上颜妃,将颜妃带入宫,至此颜妃宠冠后宫,没多久便育下如今这个少年天子,步倾城。先皇爱屋及乌,又因他继承了颜妃与先皇的优良性子,温雅刻苦,遂当时的步倾城是风头最盛的皇子,比过皇后所出的步洛初,贵妃膝下的步晋连。 所有人都认为后位会易主,太子之位会定下,只因颜妃与六皇子步倾城被宠了九年。可或许当时只有颜妃一人知晓,先皇的心其实不在她那。 十年时间,颜妃又岂会不知,先皇看她时,总似在透过她看别的东西。 颜妃不知道先皇在看什么,可她可以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晓得,只当一个傻傻的笨女人,不过是因为她爱惨了那个霸道的男人。 直到某一日,先皇带了个与她极为相像的女人和十岁男孩进了宫,因那女子闺名中有个卿,先皇封那女子为卿妃,给那女子与他的儿子取名步容卿。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替身。 她们容貌极为相似,可也仅仅是像罢了,先皇爱的,一直不是她颜妃,而是那进宫不久的卿妃。 颜妃心伤,却无可奈何。毕竟,那是皇帝,三千后宫,她也容忍了十年了。 然因卿妃她不喜颜妃与她相似的长相,先皇开始冷淡颜妃。而步容卿不喜有人夺他父爱,于是步倾城不再受人拥簇。或许便是因为颜妃这一张脸碍着了那情深义重的两人,她们过的,比别宫从未受过宠爱的妃嫔更差。 十年的宠在那一刻烟消云散,明明那样厚重的感情,却淡薄的似是一层纱,轻轻一捅即破。 母子二人从天堂掉落地狱,颜妃却没有抱怨。 她安静地带着年幼的步倾城守在自己宫中,只等一人亲临。 自卿妃入宫后,先皇便夜夜宿在卿妃的飞羽殿。一头是夜夜笙歌,一头是长年累月的空旷等待。 颜妃还是颜妃,六皇子还是六皇子,只是,颜妃宫里再无新物替换,渐渐破败。六皇子功课依旧用功,文武皆全,但那时,所有人对他都是避如蛇蝎,仅剩他的老师封太傅还站在他这一边。 封太傅,不仅是容妃的父亲,还是她慕容雅秋的父亲。 她真名,叫封雅。 她还记得那时的局势很奇特,因着那个她不愿承认的爹爹是他的老师,封容和她与少时的他是一起长大,事实上,封容与他更亲近一些,只因他们二人地位相差不多,而她不比封容,她是庶女,封容却是嫡女。于是封容一直是他的伴读,她却连皇家课堂也进不去,只能帮着打打杂。那时他怜她才六岁便这么辛苦,常帮着她,而她亦最喜欢跟着他一块玩乐,封容自小心机深沉,似怕她抢走什么,针对的她极为厉害,每每害的她被父亲惩罚,后都是他替她说话。 慕容雅秋(6)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直到他与颜妃因卿妃失宠,封容离他离的远了,本是他的伴读,却不知怎的又成了步容卿的伴读。她那时不大懂得这些,只知道谁对她好她便对谁好,于是,那段日子,都是她在他身边。 他不常与她抱怨什么,哪怕当时步容卿与众多附拥过去的皇子们日夜嘲笑他欺负他,他也只是竭力反抗。 后有一次,他反抗时失手将步容卿打伤,步容卿哭着回去,那时她在旁边看着,只怕会生出什么事。他却告诉她不必担心,父皇最讨厌的便是哭哭啼啼的男孩。他话音落地时,步容卿已带了先皇与卿妃过来,卿妃在旁哭诉,说她的孩子在宫外十年都未受过一丝伤,谁想进宫后没多久便伤成这样。先皇上前对着他劈头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即将他禁回了宫,三日不许上课堂。 那时她很想说,先动手的是步容卿与那些皇子们,受伤的,也不仅是步容卿,还有他。 可先皇斥责完他之后,便冷冷瞥了她一眼。 她被先皇的戾气吓着了,只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她看到临走时他惨白的脸色及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眸,想起他说父皇最讨厌的便是哭哭啼啼的男孩时的自信及狡黠。 他小时活泼开朗,长大后却是这般的沉稳狠辣。 她想,便是那一日的一个耳光,将单纯善良的他给打散了。 再后来,封容若有若无的嘲讽提点了她,她终是明白了什么。 其实那时她不过也还是个孩子,如封容所说,若再跟着失宠的步倾城,很可能会连累自己。她尚在犹豫该不该学封容般离开他时,变故突生――卿妃死了。 那个女子是被毒死的,毒是最厉害的鹤顶红,便下在她日日清晨的燕窝里。 所有证据、所有人都说,毒害卿妃的是颜妃。 卿妃死后,先皇一夜白头,翌日大早,他狂奔到颜妃宫里…… 后来有一次,她听步倾城说,“那天母妃一夜没睡,拿着父皇亲自送予她的物事,一件一件的看,母妃告诉我说,她坚信父皇会相信她,他们在一起十年,她相信。后来,父皇真来咱们宫了。” 先皇的确去了,只是,先皇带去的是一剑。 那一剑刺进了颜妃胸口,颜妃几乎身死。但她想不是那一剑的原因,因为先皇及时传了太医,先皇说:朕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死,卿儿受的痛苦,朕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她想,颜妃死的,应该是心。 最终,颜妃被禁入冷宫。而才九岁的步倾城,锒铛入狱。 先皇折磨颜妃的身体,又利用他,折磨颜妃的心。 他入狱的那一天,她也在。 他被侍卫抓走时,她看到他惊恐乞求地回头望向她,因那些日子,除了颜妃外,与他最亲近的便是她。他那时是害怕的,遂向来在她面前充当男子汉保护她的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可她没有过去,她不敢过去,她的犹豫在看到先皇那样对颜妃与他后,彻底消失了。 那时她觉得封容说的是对的,她若过去了,与他一块入狱的,会是她…… 所以,那一天,她早早地出宫回了府,路上,封容一脸不屑地对她说,“看到了么,早便让你远离那个灾星。” 她觉得很可笑,封容难道忘了步倾城受宠时自己又是如何粘着他的? 然她没有说话。 封容心机虽深,但却与步晋连犯了同一个错误,嚣张狂妄。 她的洋洋得意露在脸上,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思。 那日起,她学会了凡事掩在心中,暗暗看着别人出尽洋相。 那一夜,她睡得很早。 但她也睡得很安稳,她已决定与步倾城疏离,危险,自然不会到她身上。 可直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依旧让她觉得惊悚的是,那夜她明明是睡在家中的,醒来后,却身在牢中…… 她睁开眼时,她正依偎在他小小的怀中,四周横横竖竖地铁杠,将二人锁了起来,他没有睡,身上没了锦衣华服,中衣单薄,却紧紧拥着她,怕她着凉。看到周围老鼠蟑螂在四窜,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尖叫。他却是睁着一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见她醒来,立即对她说,“雅儿,谢谢你,昨夜你对我说的我都记住了。谢谢你过来陪我,我很害怕,如果没有你,我一定撑不下去。雅儿,我发誓,我步倾城会爱你一辈子,你会是我唯一爱的女子。你要等我,等我长大,等我变强,我会娶你。我一定会赢!” 他的誓言,即便是过去十年还响在耳边。 她那时很迷茫,为何一觉醒来会在他的身边,也很迷茫,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昨夜她说的。 她说了些什么? 她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样振作,明明才一日的光阴,前一天他还是那样的胆怯害怕。 可是,明明不是她…… 然不知为何,看着他眸中闪动的光芒,她莫名的没有否认,虽然她清楚的知道,她没有做过那些,可她宁愿想,或许是梦游,因为她心底还记着他,所以即便是睡着了也寻了来。她也很清楚,无论她做没做,但的确是她的身子不错。 她本想远离他,然看到他的神色,她隐约地觉得,这个男子,日后,定会超越步容卿,超越先皇,甚至,超越每一个人。 她是聪慧的,所以那天,她暗暗选择了步倾城。 再后来,他十七岁,她十四岁,他登基为帝的那日,她回了那地牢,那间牢房被她用醋泼了一个时辰。 在席阳民间有这么一说,鬼,最怕的是醋。 她站在那醋味薰鼻却凉森森的牢房中央,忍不住低声开口,“他是我的,我选择了他,就不容别人抢走。哪怕你是鬼,但你当初用的,是我的身子。” 她甚至敢与鬼抗争,一个叶非凡罢了,又怎能抵过他们这些年的情谊? 她一直坚信他心里只有她,可到了如今,看着身侧男人血红压抑的眸,她的坚定动摇了。 ―――― 有些抱歉,最近有些事,要忙起来。文接下来日更可能不会很多,可是大家放心,这文落自己也很喜欢,绝对不会弃坑的。落尽量在最短时间内完结。虽然情节才过去一半- -! 轻云国太子(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非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 五十大板,因着曲太后在旁看着,侍卫打的极为用力。她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她不知道他和慕容雅秋还在不在飞羽殿,可以防万一,她不敢叫的太凄厉,怕将他引来。 想想,其实在她心底,还是隐隐选择相信他对她有情。 如果他爱她,看到她痛,他也会痛的吧。 所以她宁愿忍,疼在心底,疼在暗处。 只是,想象往往与现实有差距。翌日大早太后差人去了寿安殿,皇帝正下朝,听到她擅闯飞羽殿的消息,默了片刻,却是拟旨派青松来了未央宫。 那时她也醒着。 事实上,她一直没敢睡。便是打到最后一板子她也只是昏昏沉沉,强撑着被侍卫拖回未央宫。她在等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看着那道门,她脑子回放的却一直是当初步晋连潜入她的卧室差点杀了她,然后是他的出现。 直到青松将他那卷圣旨读完,她才晕过去。 后来的半个月,她没再见到他。 那一卷圣旨让她从叶妃变成叶昭仪,鉴册上说的,在慢慢灵验。 她很少出未央宫,也很少有人要她出去。 宫内局势在变,未央宫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本盛宠叶妃一人,后自从叶妃闯了禁地,皇帝怒极将她贬为昭仪,便再没召见过叶妃。而盛宠似分为了许多片,平均地分给了后宫颇有容貌或颇有才气的女子。偶尔也有偏宠,例如他亲口升起的几个嫔几个婕妤,还有容妃。 至于她,被彻底遗忘在角落。 他连一瓶药都没有送来,那段日子,无论是御膳房还是太医院,对她都是避如蛇蝎的。杖刑留下的伤痕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而永远留了下来,碧画书兰看了流泪,她却不在意这些。 而步倾城那样的平均令后宫非常的不安宁。 每个人都不愿意和别人平等相处,每个人都想高人一等。于是斗争愈演愈烈,处理这些事情的不是步倾城,却是有了身孕的容妃。因为,朝堂之上比起后宫也好不了多少。 碧画暗暗对她说过,那是兵符之争。 步容卿不仅是王爷还是将军,距离他上一场仗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那握在他手上的兵符却迟迟不上交。忠心的老臣担心会出变故,在朝上提出交兵符之事,而步容卿,具体点说应该是曲太后那党的官员却一直阻挠。 步容卿一直是曲太后的人,步洛初不愿掺和朝政参与夺位,曲太后便拉拢了步容卿。 步容卿自幼丧母,先皇将他送到曲太后身边照顾,因此,这二人的关系看上去也是极好,当然,只是看上去,至于背地里,谁也不知道。 继步晋连后,刚刚消散不久的风雨在缓缓凝聚。 而在这半个月内,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外人。 那道将她贬为昭仪的圣旨颁下没多久,阿穆来了。 不是慕容雅秋的样子,而是小太监阿穆的样子。 她带来伤药,说是曲太后派她送来。她说,曲太后责罚她也是情非得已,毕竟,宫中规矩不可违抗。 那时候非凡从昏迷中醒来,想起那道圣旨,心中还是悲恸的。慕容雅秋说的这些场面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对方走近了她,低声道: “叶妃娘娘,你可以怪我,但你不能怪他。如果你知道他的母亲被太后禁在静心庵,没人知晓具体方位,没人有钥匙,甚至除了太后之外没人能找到时,你也会像我一样这么做。” ―――― 忙到爆,最近就写了这么多,先发了,免得让亲们觉得落不会更了,呵呵,谢谢大家的支持O(∩_∩)O~~ 轻云国太子(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从阿穆离开后的半个月内,未央宫再没来过新鲜人。 无论是秦致,还是青松。 未央宫内,有碧画有书兰,还有一宫的宫人,他们时时与她说笑,比起以前,未央宫上下相处,更加和睦。 而她,如阿穆所希望,她不怪他。 怪?她想,她应该没有立场去做这种奢侈的事。 而阿穆说的很对,若她是他们两人任何一人,都会做出与他们相同的事。无论是将他拉走,还是他的不出现。 一个人的生活说不上多寂寞,很闲很平淡,这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日子。 聊聊天,翻翻三生鉴册,练练身手。可她体弱,再练,也练不回那个世界的她。 所以很长时间她都是在说话,说说理想,说说现实,再说说未来。有时候,还会与碧画等人讨论数学讨论物理。好多东西在这个世界被称为演算,对宫人们来说,是很新奇的事,她喜欢见他们求知若渴的模样,也乐意给他们出了谜题后再解答。 听到他们夸她聪明,她便会偶尔想起校园里的她。想起高考她本来可以上所很好的学校,最后她选的却是军校,气的一众老师轮流揪着她训话…… 三生鉴册在她手上,他没有来拿走。 可那把枪,他却没有还给她。 鉴册的字再次消失,她早已见怪不怪。 半个月便这么过去。 说来很快,可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一日一夜,就是煎熬。 直到…… 直到传来消息,轻云国太子来了。 她一直记得鉴册上最后显示的一句话:建宁三年,建宁帝生辰,轻云太子携贺礼来使,旧人不覆。建宁帝新封琴妃,叶妃贬为昭仪。 他的生辰,便在这样的日子中迎来。 未央宫里有名小太监叫小彭子,人很机灵,常常在外面走一趟便能带来很多消息,例如谁谁谁宫里在准备什么礼物,谁谁谁又在日夜练习才艺,只为生辰宴上一鸣惊人。 然后,便会引起除碧画外所有人的好奇心。 他们踌躇着问她准备在皇上生辰宴上献什么礼,让她想起半年前的除夕夜。 她笑而不答。 看碧画变脸训斥他们多嘴。 终于到了这日。 宫中很热闹,平日受宠的各宫娘娘几乎都收到了赏赐及口传谕旨,书兰小彭子几人一大早在门口翘首而盼,直到正午都没接到消息,便明白了什么。 愤恨着回宫,碰到正要出去准备午膳的碧画,拦住便忍不住唠叨。 “碧画姑姑,小彭子终于明白为何咱们娘娘不准备礼物了……”小彭子苦兮兮地。 “原来皇上根本不打算让咱们娘娘入宴。”另一个小宫女面色哀戚。 他们一直想着娘娘若抓住机会,可以趁着这次重新回到寿安殿。可谁想,皇上压根没给娘娘机会。 难道他们娘娘就要这样呆在未央宫到老么? “哼,太负心了!”一侧书兰脸色铁青,恨骂道。 碧画眉头一皱,“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又如何?我说的是事实,咱们娘娘对皇上那么好,却落到……落到这般地步!”书兰气的发抖。 碧画没再阻止她说。 只是心底浅笑。 男女之间,不是一个“好”字便能成事。负心?身为皇帝后宫三千,由始至终不都是如此?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何谈负心。 “有时间说这些无用的,不如去同娘娘聊天。” ****** 丝竹之声远远飘来,乐曲柔美,夹杂淡淡喜庆。 夜幕正在缓缓降下,非凡躺在床上,习惯性地翻了翻手上的东西,白纸依旧,面上的“三生鉴册”四字掉漆掉的很厉害,却尽显古朴之味。 抬眸看了看窗外,月很圆。 将鉴册塞到枕头下,她起身,随意整了整衣衫,她开门。 屋外小彭子书兰正守着,见她忽然出来,有些惊讶。 “我出去走走。” 话音落地,便见二人惊容更甚。 书兰一急:“娘娘,您没事吧?” 她这半个月从未出过未央宫,却在今日说要出去。为的是什么,还不明显么?可步倾城并未让她入宴,书兰怕极了她做出什么傻事。 非凡轻叹,摇头,“我没事,你别多想,我去御膳房看看,很快就回来。” “娘娘饿了?”小彭子问。 她继续摇头,扔下一句,径直往外走去。“不要跟着我。” 今夜的皇宫异常明亮。 烟花在空中绽放,路上宫人步履急促。 夏天的夜总来的很慢,等非凡到了御膳房时,天才暗到一半。 她站在御膳房门口,忽的脚步顿下,又鼓不起勇气进去。她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他把她的前路彻底堵死,那场生日宴,她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心头酸涩。 她揉了揉眉心,深呼吸,跨步进门。 御膳房里很忙碌,人手很多,却好像还是有很多做不完的事。 她的身影出现在御膳房内异常突兀,众人几乎是在第一眼便看到了她。一老者急忙上前,施了一礼。 老者是步倾城最欣赏的御厨,常常往寿安殿跑,而她因为曾在寿安殿呆过几月的时间,对这老御厨也算熟悉。 她道出来意,老御厨只是怔了怔,并未为难她。 领着她到一间空着的小厨房,便离开了。 ****** 阿穆匆匆赶到御膳房,催促他们加快速度。 正要离开时,眼角余光却恰好瞥见一侧出来的人影。 四目相对,齐齐顿了脚步。 非凡站在门前,身上宫装是曾经步倾城特意为她定制的,问她有什么意见,她只说要越简单越好。不是她矫情,而是习惯。 当警察当了太多年,轻装便服,连裙子都很少穿,只怕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不能好好解决。 哪怕没了以往的身手,可习惯改不了。 太复杂总觉得累赘。 于是,一身浅浅青衣,虽还是宫装样式,但却是最普通的那一款。再看对面,曲太后身边容貌平凡身材瘦弱的小太监。 脑中浮现真正的她与步倾城站在一处的景象,胸口一阵抽痛。 端盘的手紧了紧。 阿穆目光微微下移,扫了眼她手中的东西,眸光一闪,对她低头请安,“叶昭仪吉祥。敢问叶昭仪这是?” ―――――― 说了不会弃坑!!!!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 好吧,落这段时间真的没法更文。今天还是顶着头疼用接近三个小时写了两千字。就是想告诉你们,文不会弃。若你们等不及,可以暂时将这个文忘掉。落也觉得很抱歉,可是,落会尽量更。 七月开更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七月开更…… 推荐落的旧文,两百阅读币包全文,《神偷皇妃》,喜欢看轻松江湖类小说的亲都可以去看看。 回回忆(1)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她五指屈紧泛白,又缓缓放松,渐渐回归血色。嘴角缓缓扯起一抹笑,上前,轻声道,“正好我愁着该如何将这东西给他,既然碰见了你,那便你送去吧。” 阿穆一怔,又看了她手中东西一眼。点头,“是。” 把端盘递给她,看着她步伐平稳缓缓离去。 一侧忽然窜出一道人影。 仔细一看,却是碧画。 “娘娘,你不应该……” 她摆了摆手,打断碧画的话。抬脚,向未央宫走去。 碧画跟在身后,不甘,继续道,“娘娘,您听我说。那是您的一番情谊,您应该亲自送给皇上。或许能挽回一些……” 深宫中,一举一动,都是机会。 “而且,您不亲自送去,又怎的知道皇上有没有吃呢。” 她脚步一顿,转身,对碧画笑了一笑,“我亲自送去,他更不会吃。” 碧画一噎。 她摇头,轻叹,心中压了她许久的大石似是松了松,让她得以喘口气,也让她说了许多平时不会说的话。“碧画,没用的。不须再替我想那些了,挽回又如何?我这样做或许有些没脸没皮,毕竟,他的宴会,并未叫上我。这说明我早就被忘记了。像这深宫的大部分女人一样。但我只是想,我想,所以我必须要做。谁送过去的有什么区别。或许,由别人的手奉上,他心情会更好一些。” 她转身继续走,看着前方苍蓝的天空,低声道,“宫中人都说我叶非凡大势已去。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假话。我善妒,我得寸进尺,我不知好歹,他迟早都是要嫌恶我的。否则,我也不会走到这步。你要知道,一个人若是讨厌一个人,那无论那个人做什么,他都会觉得不可接受。东西若是我送去,他或许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我压根进不去那道殿门。” “我自私,所以,只要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其它便都无所谓了。我对得起自己,你知道么。” 说着,非凡却忽的想到一句话: 我爱你,和你无关。 碧画听着她的话,忽的不知说什么好。咬着唇脸色复杂。 深夜,星空闪烁。 未央宫偏僻,可叶非凡却好像还是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丝竹仙乐。 欢乐喜庆的声音传入耳,她躺在床上,在睡前的最后一秒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踏实,她做了很凌乱的梦,隐约听到他的轻叹声在她耳边响起。 再睁开眼,已是第二天。 也是这日,是她穿越云川那两年中的转折。 …… 灯火通明,窗外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雨势已停,叶非凡的眼泪也干了。 她缓缓抬起头,呼出口气,将手中已翻了一半的手札合起。 接下来的事,即便不看手札,她也能想起。 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幕,深深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他生辰的第二天,苏以真被封为琴妃。 碧画书兰告诉她时她早就猜到,一点也不压抑。 当然,还有白上歌。 手札上的一字一句都被她记在了心底。看到白上歌她并不惊讶,惊讶的却是白上歌带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当初宫外曾被她所“救”的小乞丐。 另一个,是叶非凡唯一的亲人——叶无澈。 碰到叶无澈时,他正被容妃的贴身小太监架住,一群人嚷嚷着要他跪下。 叶无澈长相既好看,俊美清秀,可一双眸子却是冰冷倔强的。 他被迫半跪在容妃面前,只因为他不小心冲撞了那个怀有龙子的女人。 叶无澈当初只是白上歌身为轻云国太子所带来的贴身侍童,非凡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容妃那么针对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她的侍童,后来,当她为救下叶无澈却被步倾城杖责五十大板时看到容妃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时她才明白,其实,她和叶无澈的关系,早已人尽皆知。 罪名是叶无澈,罚的却是她。 五十大板打完,容妃和他早已离去。 只剩叶无澈手脚冰凉地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身的血却不敢碰她。 直到白上歌带着白天晴到来。 白天晴是白上歌的同胞妹妹,也就是流云城那个小乞丐,更是那传说中蜀山而来的神医。 非凡知道这些后也终于恍然。 只是,她近年来受伤颇多,身子早就落下病根。 后来的那五十大板打下来相当于要了她大半条命,即便是蜀山神医白天晴也无力回天。 其实在那一刻,她的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她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最后,她毅然决然地喝下那瓶毒酒。 只是,为什么会走到最后那一步呢。 为什么会让他把毒酒亲自送来,逼着她去死。 非凡不知道他爱不爱她,但她知道,他肯定恨她。 白上歌在席阳的那些日子与她走得很近,她那些日子过的很辛苦,偶尔几次抑制不住的痛哭流涕都是在白上歌面前,好巧不巧的,她的哭诉都被他看到。 她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自然知道他最讨厌的是背叛,即使他对她已经没有感情。 她在白上歌衣领上洒泪,看到的却是他似是要杀了她一般的眼神。 非凡估计,误会便是从那时候开始。 或许更早,在流云城便有了这样的误会。 所以,他废了她的妃位,从昭仪,变成了赐给步洛初的小妾。 也就是那时,席阳迎来了它的狂风骤雨。 兵符之争,太后造反。 那是自他登基以来遇到的最大阻碍。太后联合步容卿以及朝堂上倒戈的文武大臣逼宫。但他到底不是别人,他是步倾城。早在他登基前他便预料了这么一天。阿穆便是证据。 慕容雅秋是他生命中的贵人。 不可否认,最后步倾城的胜利,慕容雅秋起了极大的作用。 太后落马,连带着她那一派的臣子全军覆没。只剩狡诈的步容卿逃过一劫。 至此,步倾城的位置坐得更稳了。 而她,也被接回皇宫,重封为叶妃。 那是叶非凡的传奇。 妃位去的奇怪,回的奇怪。众臣子想反对却无法反对,步倾城的雷霆手段他们不是没见过。只是,她还是成为了整个席阳最大的祸国妖姬。 —————— ╮(╯▽╰)╭大家好,落落又回来更文了!!! 你们开心么!!高兴么!! 不出意外,以后每天都会有更新,不过落落太久没写,实在是有很多地方忘了。而且落落决定尽快完结,会把回忆那一段缩减,尽量做到一笔带过,如果文中有什么bug,亲们记得提醒落啊! 提供警官,朕错了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回回忆(2) - 警官,朕错了 - 眼已垂落 其实非凡觉得当初的自己长得真不算美。本书的最新章节出来了,无弹窗阅读就是爽,快来小说Mm阅读网看吧!牢记.WWW.XIAOSHUOMM.COM 她自己这具身子都比云川那具身子好看的多。 她是怎么成为祸国妖姬的她很迷茫。 只是,她确实再次回了皇宫,回到了他身边。 不过几天的时间,后宫内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妃嫔和宫人都少了大半,消失的全是太后那派的人。 她回到了他身边,他终于再次正眼看她。可那时,她已死心。 叶非凡其实不是个自卑的人,她虽然有自己的阴暗面,但那是因为她是警察,她见过了太多不美好的事。她也不是个盲目自信的人,可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像那时的她那般觉得无能为力。 容妃的孩子,慕容雅秋…… 那一切都是她比不了的。 她正视了他,也正视了自己。 她和他,终究有一道她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时她身子看着正常,其实却很虚。白上歌与白天晴早已离开,却给她留下了叶无澈和一瓶丹药。每一颗丹药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到了她这则成了糖豆子,一天吃两颗。 但那千金难求的药对她来说也毫无用处。 她愈发觉得自己的时间在渐渐减少,每过一天,都代表着自己生命的流逝。 只是她外表依旧,没人看出她的问题。 步倾城什么都没跟她说,只是自她回宫后的每一夜,他都会来未央宫。 她并没有阻止,但她向来都是自己睡的。他上床,她便下床。 他在床上呆一晚,她就在椅子上坐一夜。 这样无声的对抗持续了三天,他虽然照样来她这,却再没有亲近过她一次。 她在床上睡一夜,他便坐在不远处看一夜。 好在,二人虽没有什么交集,可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她。不温柔,却也不冷淡。 自叶无澈来了,便一直住在未央宫。 或许是初次相见的那五十大板,叶无澈很排斥他。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最后叶无澈竟和他走的近了,甚至到了他身边,成了第二个秦致。 叶无澈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当初以为,让他跟着他是件好事,至少他对自己人并不严格。 可惜,她终究看错了他。 他对自己人确实好。 但她却忘了,叶无澈是她的弟弟,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他的“自己人”。 太后落马,步洛初虽身为太后的亲生儿子,却并未被波及。 慕容雅秋终于变回了女儿身,美的惊心动魄。 步倾城的生母――颜太后回来了。 先皇死后,太后便将颜太后囚禁起来,对外则称颜太后已死,自己占了太后之位。步倾城知道内情,却一直按兵不动,直到慕容雅秋在太后身边潜伏那么多年,终于找到颜太后的囚禁之处。太后造反那日,若没有慕容雅秋将颜太后救出,或许又是另一个局面。 颜太后回宫,慕容雅秋被封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碧画告诉她,其实颜太后本是想让步倾城封慕容雅秋为皇后,不知为何,他拒绝了。 只是,即便是一个贵妃,也足以让人仰望。更何况,她才是他最爱的女人。 但不知为何,慕容雅秋被封贵妃后,步倾城却依旧夜夜在她未央宫。 颜太后听闻,又知道了她这个“祸国妖姬”的前因后果,再加上旁人若有若无地暗示,当即便大怒,逼他再次废掉她。 步倾城不愿,非凡却在得知此事的当夜浅笑着和他说了近日来的第一句话――你那么为难,不如把我打入冷宫吧。 他怒极反笑,把她压到了身下…… 那是他们那段日子以来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即便过了那么久,他们的身子依旧契合无比,他动作凶猛,大手掠过的每一处都留下青青紫紫的印记。她哭着喊疼,他却不再像以往那般听到那个字便温柔停下。 一切终了,他第一次在她体内释放。 “想都别想!”他冷冷留下四个字,拂袖离去。 从此,他再没来过未央宫。 非凡不知道他是怎么把颜太后的怒火压下的,总之,后来的一个月,她在未央宫内过的十分安稳,同时也度日如年。 就连好好睡一觉,都开始变得奢侈。 直到…… 直到第二个月,她出现孕吐反应,才惊觉出什么。 她没有找处事稳妥的碧画,因为她清楚,若让碧画知道一切,他也会知道。 他那么不喜欢孩子。 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要留下她的孩子。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给他找麻烦。 因为职业问题她总是受伤,所以曾学过一些浅显的药理,开了两个方子,分别将药材分布在两个方子里。其中一个给了书兰。书兰平日做事轻浮,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她特意嘱咐她不能将事情告诉别人,连碧画也不行,书兰不以为他,郑重点头。 另一个方子给了步洛初。 步洛初是宫内她唯一几个信的过的人里的其中之一。 两份药材准备好,她将有用的交给了书兰,让她亲自去熬。 一碗药下肚,她泪流满面地锁上门,抚着肚子做好准备迎接那剧烈的疼痛。 可就在这时,颜太后与慕容雅秋来了。 药效来的很慢,只是肚子时不时地抽疼。 她惊急间只想赶紧将二人打发走。 可跪在二人面前,颜太后却迟迟不让她起身,地板冰凉,衬得那疼痛更加明显。 颜太后居高临下看着她,眸光冰冷,不带半点情绪,就那么淡淡地,逼她交出三生鉴册。 她愣了。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在这云川大陆还流传着“手札为宝”的宝藏一说。 外界流言,云川大陆有一个极大的宝贝。而这个宝贝,便是三生鉴册。 拿到三生鉴册之人便能一统整个云川,成为最大的王者。 这只是传说,却有无数人相信。 若是以前,非凡不会信。 可当她一次又一次看到三生鉴册的那些预言时,她不得不信。 然而,三生鉴册是她唯一的依靠。是把她从21世纪带到云川的东西,也是能带她回家的东西,她怎么能交给别人? 提供警官,朕错了无弹窗高品质全文字章节在线阅读,高速首发最新章节,文字品质更高,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助我们宣传推荐本站,感谢你的支持!你的每次分享和宣传都是我们高速首发的动力!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