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昔情怨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又是那样的黑暗。幽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道,湿润的气息。即便心情高度紧张,即便用力地踏着步,四周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听不到呼吸,听不到心跳,听不到脚步……穆蓝灵就这样不停地向前走着,思绪却回到了多年前…… 当年的穆蓝灵出生于中医世家,自幼接触中医学。待年稍长后,就变得热衷于中国传统文化。那时的她除了完成学校课程内容、家中医学知识外,就读史书、背诗词、听古曲……若不是因为时间紧,中医又博大精深,那些传统乐器她定会学个遍。 饶是如此,她未至及笄之龄便已于中医一道极为精通,针灸、推拿、制药、骨伤……尽皆驾轻就熟,对西医也有了很多的了解,医术水平直追祖辈中的长者。家里老人都说,灵儿是穆家的骄傲。 那时的她已经是个小小的美女加才女。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天能去江南的水乡古镇一览,去感受一番小桥流水人家的古朴诗意。当她终于如愿以偿时,却在一条又深又黑的湿滑小巷中失足,并因此来到了海天王朝。 而现在,步行在这走道上的感觉正与当年一般无二。是回来了吧,在经历了一场注定没有结局的爱情之后,在她把心遗落在了那片神秘的时空里、那个身份同样神秘的男子方瑄身上后,她又重新回到了这里。穆蓝灵苦笑。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如果没有这次穿越,她就不会与当时还是个5岁可爱小女娃的蔚紫蔓共用一个身体,就不会遇上大哥,不会遇上方瑄,这样的话,蔓蔓早早就可以和剑鸿长相守,这样的话,大家都不会像现在那么痛苦。一切罪孽都是因为她,因为本就不该出现在那里的她,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的她…… 前方突然亮起柔和的亦蓝亦紫的光芒,穆蓝灵回过神来,微眯着眼,向前方看去,却见一位三十上下的白衣美妇人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那亦蓝亦紫的光晕便是自她的身上散出的。只听得她柔声道:“别怕,孩子。” 那柔和的呼唤似有魔力般莫名地抚顺了她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蓝灵抬眸轻笑:“我不怕。不知我该怎样称呼您?” “我?呵呵……”美妇人柔柔一笑,却是不答反问:“我知道,你叫穆蓝灵,对吗?”不知为什么,这白衣美妇身上有一种亲和力,让人心生信任和安宁。 “是。” “这么说,你见过瑄儿了?” “瑄儿?您是说……方瑄?” “方瑄?是啊。我是他的母亲。瑄儿本名是东方瑄,是海天王朝的泽帝。瑄儿命苦,我这个母妃当年难产早逝,不曾好好待他。瑄儿这几年……唉……” 穆蓝灵诧异不已:他是皇帝,是那个风流之名在外的帝王。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他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还……穆蓝灵合上双眸,封锁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心痛,慢慢地蔓延开,直到四肢百骸…… 蔚紫蔓是个有着倾城之容的女孩。有一天偷偷溜出家门玩,却遇到了偷儿,幸得孙剑鸿仗义相助,也因此她对孙剑鸿一见倾心。后来因缘巧合,孙剑鸿受重伤在紫蔓住处疗伤从而情愫暗生,却终因一些误会天各一方。这时,宫里传来让她入宫为妃的消息,紫蔓心死,不愿再面对这一切,选择了沉睡。 这些事,全被与紫蔓的灵魂寄居在一处的穆蓝灵看在眼里,却爱莫能助。在紫蔓的灵魂陷入沉睡后,穆蓝灵只得主宰这一副肉躯,代她入宫,又在遇到方瑄时求他带自己离宫。为了成全紫蔓和孙剑鸿的情谊,解除他们之间的误会,甫一出宫,穆蓝灵便尽力打听孙剑鸿的下落。得知他在寒城,就马不停蹄地赶路。 这一路上,不管穆蓝灵怎么守心锁情,却还是爱上了方瑄。她知道自己终将离开他,离开这里的一切,只能做一个旁观者,通过紫蔓的眼睛看着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却无力去改变什么。所以,她只能克制住自己,一直一直地将这份深情隐藏起来,哪怕是当他告诉自己他爱她时,她也只能将那三个字埋在心底…… 当她到达寒城后,心中却是复杂万分。她舍不得离开,她的心已经遗落在方瑄的身上,她踌躇了。可是方瑄和采凝之间亲昵的互动以及采凝脖子上清晰的印迹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灵儿,你能不能答应我,回海天王朝?” 穆蓝灵回神,闻言又是一愣:“回去?为什么?”是啊,那里有什么好的?只有背叛,只有悲伤…… “灵儿,你在那里就没有什么让你牵挂的人吗?” 牵挂……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蔚紫蔓熟悉的笑靥,那双温柔如鹿的眸子,想起她用柔柔糯糯的声音轻唤着她:“姐姐,姐姐……” 突然,穆蓝灵心头一震:是了,方瑄,不,东方瑄是帝王,并不是她原先所以为的有点儿势力的江湖人。他绝不会轻易放手,万一他……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虽然孙剑鸿是暗剑宫的宫主,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但终究只是个江湖人,而方瑄,这些年所听说的泽帝整肃朝堂的成果,足以证明他的手腕。 那白衣女人见蓝灵忽而微笑,忽而蹙眉,面色也是忽而柔和,忽而冷冽,便知她被说动了,接着劝道:“灵儿,你聪慧善良,为人处事自有一番冷静从容,若能成为我儿媳,倒是我儿之福。只是我知道,你心地纯良,直率随性,入了宫怕是受不住。然这本就是你前世造的孽债,总是要还的。当年双魂共体成就的两段孽缘终是以两个女子的身亡告磬,却非天意。” “那如今……” “天数早定,缘不当绝,是以将你的魂魄引出,将之重注入一体内送往海天。不必执著于结局,凡事顺心而为。” 穆蓝灵思忖片刻,道:“好,我答应回去。”声音异常果决。 第二章 师徒情深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美妇温然笑道:“勿急,勿急。这一次我会将你的魂魄引回你自己的身体内,唔,顺便再年轻个几岁。放心,我会帮你换上海天王朝的普通布衣。啊,对了,把这个戴上。”说着,美妇取出一枚紫色的莲花玉坠递与她。 蓝灵秀眉微蹙:“这玉如此贵重,我……” “你呀……”瑄母打断她的推托之辞:“我喜欢你这般的女孩,只可惜做不了我的儿媳。难道便是干女儿也不愿做了么?” 蓝灵见不得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忙道:“我答应便是,干娘您别这样。” “既是如此,干娘送你的见面礼还不收下?” 穆蓝灵一怔,敢情是上当了?他们母子俩还真像,思维方式都是这么特别…… 瑄母见她又走神了,也不介意,干脆亲自将紫莲玉坠给她戴上,道:“当年我的封号便是莲妃,这玉本是我的随身之物,时间久了便有了灵气。既是戴上了,便认了你为主,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 穆蓝灵闻此感激得说不出话。她曾听闻,有些地方的人,会利用石头的磁场对人体的影响,来给人治病,所以特意研究了一番玉石。心知玉石素来都带有灵性。而这种被“养”了很久、沾了灵气的紫玉,更是辟邪护身的至宝,还能消弭戾气,安神开智。 “谢谢你,干娘。” “傻灵儿,谢什么,记住了,你这一去,若不出意外,怕是要在那儿呆上一辈子了。如今你年方十岁,正当好年头,要好生珍惜和把握,莫等年华老去时空遗恨。” “灵儿受教了。” “去吧。” 天旋地转,穆蓝灵被包裹在一个黑色的漩涡中,一阵失重感过后,带着极度的不适,她失去了知觉。 正是暮春时节,在一处极深的谷底,青树丛生,碧草丰茂,群芳争妍,泉水淙淙。水底石纹清晰可辨,光影斑驳。泉水上游却传来一阵清越的笛音,跳脱潇洒,闲适安然,却仿佛带着一丝俏皮。溯流而上,便可见一座不小的竹屋伫立在万翠环绕之中。竹屋前的石岸边,一个身着灰衣、年近花甲的老者正以双臂作枕,懒懒地仰躺在一块平滑的大石上。在他身侧,立着一个浑身透着灵气的着水蓝色衣裙的妙龄少女,纤纤玉指灵活地在紫竹笛上跳跃滑翔,清逸悠扬的笛声飘然而出,随着柔细的春风在空中回旋飞舞。 一曲终了,静默片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灵儿啊,怎么办呢,为师这一身的本事都被你给学去了,为师都快没东西教你了。”长者这带着些沧桑的嗓音里却一点儿不显慌张和焦虑,半睁的双眼里满满地承载着笑意、满足和骄傲。 “那又如何?”满不在乎的语调,蓝衣女孩在老者身边随意地坐下:“我又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道理我懂。无论发生什么,你始终都是我穆蓝灵的师父。”与她平素或谐谑说笑、或从容淡然的语气截然不同,这异常认真诚恳的话语令长老意外之余也很是动容。 “哈哈哈!”他朗声大笑:“上天何其眷顾,竟赐予了我柳乘风如此优秀的徒儿!”柳乘风坐起身,道:“灵儿,你可知,我当年在江湖上的名号?” 不等女孩回答,便自接道:“江湖人称我‘百晓生’,只因为我所学甚广。我平生所学,医卜星相、琴棋书画、奇门遁甲、诗词歌赋,还有武功,已经尽数传给了你。我原以为自己学识广博,难寻传人,可是我没想到……呵呵,或许当真是上天眷顾。那日,就是在这里,这水边,你自天际坠落入水。不知为何,像我这般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的人,竟鬼使神差地将你带回来救治。想必这就是缘份吧。如你这般天赋异禀又心地纯良的孩子可遇不可求,你是我的开山大弟子,恐怕也是关门弟子。” “师父,说起来应当是上天眷顾蓝灵,让我死里逃生,能够认识像父亲般待我的您,让我学会了很多,懂得了很多。这一年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 “灵儿……” “师父爹爹。”见柳乘风一脸诧异,穆蓝灵一笑:“我能这么喊你吗?师父爹爹?你知道的,在这里,我没有亲人……” 柳乘风望着她,眼中满是慈爱和怜惜:“好。” “谢谢你,师父爹爹。” “傻丫头。” …………………… 夜幕低垂,竹屋主厅里。八仙桌边对坐着新认为父女的师徒俩。 “师父爹爹是要赶我走吗?”轻柔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孤寂、伤感和凄楚。 “怎会?只是你已学有所成且尚还年轻,应当到外面走走看看。” “那师父爹爹怎么办?我若是走了,你岂不又成了孤身一人?” “哈哈,谁说我要留在这儿?在这谷里呆得久了,太过清静,倒有些怀念谷外的喧嚣,早就想出去伸展一下自己这把老骨头了。” “师父爹爹你……” “不知灵儿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呆呆地看着老人家一脸灿烂无害的笑,久久,穆蓝灵才回过神来,欢呼着搂住柳乘风的脖子:“哪有女儿嫌弃父亲的道理?灵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三章 岳城上官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岳城,海天王朝中部地区最大都市,也是海天的内陆地区最繁华都市及国家区域中心城市作为海天王朝内陆最大的交通枢纽,岳城也是海天王朝的经济地理和文化中心,其繁华程度不亚于都城。 岳城,茗香居。 茶馆雅间里,坐着一老一少。灰袍老者美髯垂胸,懒懒地斜倚在墙边的软榻上,半眯的双眸隐隐透着清明和锐利,如伏虎卧龙。老者面向的,是雅间正中的矮几前,相对于老者而端坐着的一名白衣少年。但见他一脸温润的笑意,举手投足间透着似是与生俱来的高洁不染的卓然,温和与清傲这两种迥然相异的气质竟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恰似谪仙临凡。这两人正是出山已有一个月之久的柳乘风和他那女扮男装的徒弟女儿穆蓝灵。 “我说,师父爹爹,这一路走来也太无聊了,怎么都没什么刺激的事儿?” “刺激?”柳乘风打了个呵欠,摇摇头:“太平些有什么不好?江湖恩怨是个无底洞,一旦卷入其中就走不到尽头。”言罢,迤迤然翻了个身,以双臂为枕,好不悠闲自在。 穆蓝灵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看到老人再度阖上双眼。 她那灵活的眼眸转了转,正想开口,却被叩门声打断,门外传过来浑厚的男声:“逸云,是你吗?我是上官墨。” 蓝灵一愣:逸云,是师父爹爹的字,却不知这上官墨是何人。 穆蓝灵这厢还未回过神来,就在门外话音方落之际,却见柳乘风一跃而起,眨眼就移到门边拉开了门:“哈哈哈!上官!上官!真的是你!” “逸云啊,知道你激动,可你也不用这样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拍散了。” 穆蓝灵被这温和声音喊回了神,上前劝道:“师父爹爹,门外说话毕竟诸多不便,还是请这位前辈入内再叙吧。” 柳乘风听罢,抬手抚额,歉意一笑:“瞧我,见了老朋友就忘形了。来上官,我们进去谈。”言罢,径自将上官墨往雅间里扯。 穆蓝灵侧身让二老入内,而后轻掩上门回身,见二老对坐,便落座于下首,取了茶盏,提壶为二老酌茶。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凝滞,落在上官墨眼中,引得他眸中闪过一丝赞色。 自入屋以来,他的目光就被穆蓝灵吸引了。这看上去不过是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却有着一身非凡气度,淡定从容,冷静自持,待人彬彬有礼,假以栽培,日后定非池中之物。 想起方才他唤老友“师父爹爹”,上官墨心生好奇,问道:“逸云,你什么时候收的这义子啊?” 柳乘风闻言,却不答,反是朗声大笑起来。令上官墨一脸莫名,心知老友必是要笑上好一阵才会缓过来,不再,转而探究地望向穆蓝灵,并投以疑问的目光。 穆蓝灵见柳乘风笑成这般,无奈地轻轻摇头,见上官墨向自己望来,心知怕是又得靠自己了。她轻咳几下,离座行礼道:“上官前辈,晚辈姓穆,名蓝灵。肃穆之穆,蓝天之蓝,灵气之灵。因缘巧合,得遇师父爹爹,便拜师学艺。之后,师父许是甚喜蓝灵,因而收蓝灵为义女。” 震惊!诧异!上官墨一跃而起,绕着她转了几圈仔细打量。半晌,啧啧惊叹,回头对柳乘风道:“逸云,你这徒弟可当真是得了你的真传啊。瞧瞧这易容,做得可真是精细啊!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娃儿。喉结也若隐若现。哎呀,还有这雌雄莫辨的五官,眉宇间的英气,这通身卓尔不群的气质,怎么看都是个翩翩少年郎啊。” 正当蓝灵快受不住上官墨这番露骨的打量和评论之际,上官墨话锋一转,回身道:“我说逸云啊,你家闺女这一袭男装已是风神如玉,现下虽则年纪尚幼,假以时日长成之时,换成女装不知会成什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啊!”柳乘风一脸得意洋洋。 “师父爹爹,上官前辈,别再说我了成吗?人家会害羞的~~~”实在受不了两人的埋汰,穆蓝灵的眸中闪过一丝恶作剧的狡黠,故作娇嗔,令两人一阵恶寒,终于言归正传。 “咳咳,灵儿啊,这个老家伙姓上官,单名一个墨字。别看他一把年纪了,其实是个没大没小,为老不尊……(此处省略若干字)的臭老头。按理说,这老头比你师父爹爹我还长三岁,你该喊声‘伯父’,不过现在嘛……嘿嘿,喊他墨老头就是。” 蓝灵未及回答,上官墨立即跳脚:“逸云,你说谁为老不尊啊?不准在小灵儿面前诋毁我!” 蓝灵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抽,“小灵儿”……不过,她也瞧出来了,这位表面上温厚儒雅的老人家,其实就是老顽童一枚。不得不说,这二老的性子如出一辙,想来关系也应是极好的。既是如此,她与墨老头之间也就无须过于客套。 二老久别重逢,竟似有说不完的话,一副要把数年来积下来的话全都倒个干净的架式。从日上中天一直到夕阳西斜,蓝灵一直在旁坐陪,静听二老叙旧。就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好耐心和好定力。待得二老意识到天色不早时,柳乘风想起问蓝灵,可曾打点好落脚处。上官墨闻言,便说在自家地盘上,哪还能让老朋友在外找住处,说什么也要把柳乘风师徒俩往自己府邸里带,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为他俩接风洗尘。 黄昏。岳城,上官府。 不似当年在京都所见的豪门官宅那般花团锦簇、奢华贵气,上官墨的府邸里更显得清新雅致。不大的宅院里,绿树碧草,清湖流溪,山石掩映,正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行于廊间,透过形状各异的镂窗、月门望去,却是一步一景,处处透着巧思。蓝灵只觉得处于其间,全身舒泰,心神俱静,似是远离了世俗尘嚣。嘴角不觉间微微扬起。 正在此时,耳边陡然传来一声怒吼:“老头!你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第四章 上官沁月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老头,你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蕴满怒意的女声。虽则充满了爆发力,在这样宁静平和的环境下可谓是大煞风景,却也不掩那声音的软糯可人,令人无论如何都难对这声音的主人产生反感。 蓝灵回神,就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小丫头俏生生地立在墨老头身前不远处,白皙粉嫩的面颊却因怒意升腾染上了红晕,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让人不禁想伸手狠狠捏一把;那双黑比浓墨、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微微圆睁,正瞪着墨老头。嘿,有好戏看了。蓝灵心中暗道。这样想着,她悄悄移至一旁,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斜倚在廊柱上看起好戏来。 “哎哟哟,好月月,乖月月,别生气啦,生气了容易变老变丑的。” “哦?是吗?”小丫头闻言,不怒反笑,明眸一转,低垂下头,看似极为失落:“唉,我这是被嫌弃了呢。真伤心。都没胃口进食了。罢了罢了,今天就不准备晚饭了,等过几天我不伤心了再说吧。” 正在蓝灵为小丫头的变脸术而叹为观止间,一阵几乎能刺穿耳膜的凄厉长嚎响起:“别啊,月月,你不可以这么残忍啊~~~”这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嚎,令得柳乘风和蓝灵都是一惊,二人无言对视,均是满头黑线。 小丫头倒是不以为意,很不雅地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似是早已习以为常。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番周围景色,装作无视上官墨的样子,不料却恰巧瞥见柳乘风师徒,一愣,小脸红了红,眼神微闪,须臾又淡定了下来,对这师徒俩有礼一笑,而后连忙略带窘迫地转开眸子,望向别处。 “月月,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啦。你知道,老头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了,而且非你做的菜不吃。你若是不下厨,我会饿死的啊。” 见小丫头不理,墨老头小心翼翼,一脸讨好地道:“要不,我……我帮你挑三天水?” “……” “五天?” “……” “十天?” “……” 见小丫头仍是不理,墨老头一脸肉痛:“半个月,我帮你挑水半个月,这总成了吧?” “才半个月?算了,半个月就半个月,我就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看着小丫头一脸傲娇的神情,再瞧瞧上官墨苦大仇深的模样,蓝灵在一旁憋笑憋得相当辛苦。 华灯初上,四人环坐在厅中的桌边沿。闹出了之前那一出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都是饥肠辘辘,上官墨所承诺的接风宴也因此变得简单了许多。没有推杯换盏,也没有百味珍馐,只是清淡可口的四菜一汤,却是难能的温馨舒心。席间的二老二少却是各成一方,各自聊得火热。 这红衣小丫头名沁月,金钗之年,是墨老头的入室弟子,所以随她师父,姓上官。和蓝灵一样,沁月是墨老头唯一的徒弟。不同的是,沁月是尚在襁褓时就被墨老头收养的,墨老头对她可谓视如己出,而沁月对墨老头也是同样的感情深厚。只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比较……咳,特殊。 “穆蓝灵?”听完蓝灵的自我介绍,沁月疑惑地眨眨眼,毫不避讳地道:“怎么听着像女孩儿的名字?” “咳。”蓝灵轻咳一声,摸摸鼻子:“我的确是女孩儿啊。比你痴长一岁,如今年方豆蔻。在外行走,诸多不便,才着了男装。” “呃……还真没看出来。你一身男装就是一翩翩少年郎,若是着了女装还不祸国殃民?”沁月一脸惊愕。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蓝灵双眉一挑,问道。 “见仁见智。就看你是怎么想的啦。”眼眸一转,沁月笑得狡黠。 “你这坏丫头。”蓝灵故作嗔怒,一阵“咬牙切齿”。 “你才知道?可惜你已经上了贼船,后悔也没用了。”一脸得瑟的狡狐模样。 “唉。交友不慎哪……”蓝灵这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逗笑了沁月。到后来,蓝灵也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时候,缘份就是这样奇妙。女孩之间的友情来得就是这样神奇,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下就建立了起来。 两丫头的这般模样落入对面二老眼中,令得二老相视一笑,似乎隐有某些谋算和计划正暗暗生成…… 翌日,晨光熹微。 “吱呀”一声门响,蓝灵着一袭白色衣裙,懒懒地步出屋门,做了几个深呼吸,伸了伸懒腰,就听得又一声门响,侧头,却是沁月。 “灵姐姐,这么早?” “嗯,习惯了。你不也一样。” “嘿嘿。我也习惯了。我家老头通常还要再睡一阵呢。我要先去准备早饭。你呢?” “一起吧。近日来一路奔波,师父爹爹肯定是累了。昨天又与好友久别重逢,他心中开怀,怕是难以入眠,应该也还要休息一阵呢。” “那还等什么,走吧。” 就这样,二女一同做饭、用餐、洒扫,忙完之后又痛快地切磋了一番武艺,有些累的二人才席地而坐,稍事歇息。 “什么时辰了?”软软糯糯却又带着些许疲惫的嗓音响起,令人心生怜惜。 “巳时了吧。” “啊!我去做饭!”沁月言毕,一跃而起。 “哎,沁月,等等!”蓝灵一把拉住她,“两位师父都还没起呢。先去叫他们起来梳洗了,再去准备膳食吧。” “也好。各叫各的?” “好。” 说完,两人就向各自师父的房间走去。 第五章 二老远游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蓝灵缓步轻落,近得柳老的屋门,抬手轻叩:“师父爹爹,时候不早了,该起了。”话落稍顷,却无回应。微蹙了蹙眉,她推开门。但见屋内无人,摆设甚是齐整,看来不曾动过。床铺上一点儿压痕都没有,显然地,定是不曾有人躺或坐下过。 蓝灵轻轻以手抚额,心道:这是个什么情况?一晚上没回过屋?不会是在墨老头那儿炳烛长谈了一夜吧?这样想着,她转身向墨老头房间所在行去。 门敞开着,四周一片寂然,向门内望去,倒是比柳老屋内凌乱得多。蓝灵微蹙着眉打量着,竟隐隐听到抽泣声。她步入屋内,就见窗前案几边蜷缩着小小的一团红色,肩膀一抖一抖的,显得那样脆弱,令人心疼。 “沁月?”蓝灵走近,蹲下身试探着轻唤。 “灵姐姐……”红色的身影抬起头,果然是沁月。那双墨眸被泪水洗得尤为清亮,眼眶盛不住的透明泪珠不住地顺着粉嫩双颊滚落,小鼻子红红的,随着呼吸一抽一抽,令人心生怜爱。 “灵姐姐,师父他……他不要我了。呜呜呜……他以前说……说过的,我是他从郊外林子里捡……捡回来的,我的爹爹娘亲不……要我,他要。可是现在,连他……连他都不要我了,呜呜呜……” 蓝灵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侧首,就见一封上书“沁月亲启”的信函落在一边地上。她拾起,粗略扫视一番,却是墨老头的留字,说是他与自家师父爹爹相携出门,远行云游,嘱咐沁月自己多加保重。字迹潦草,言辞跳脱,不过寥寥数语,像是仓促决定下的,所以留字甚是匆忙。的确是符合墨老头那说风就是雨的极不靠谱的性子。 蓝灵直起身,就看到案几上还有一封留函,是自家是你留给自己的。忙上前打开细阅。 “丫头: 为师与上官相约云游。虽与上官言归期较近,实则欲与之远行。月丫头便交由汝照料。诸般事务皆由汝酌情定夺,权作历练。为师知汝行事稳重,然毕竟年少,切忌逞强好胜,凡事须三思而后行。然,亦不可瞻前顾后,裹足不前。为师此去,不知归期。毋须挂念,万望珍重。 师逸云留” 蓝灵无奈了。敢情这墨老头是被自家师父给拐走的啊。怪不得,原来墨老头还以为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所以才没有多留话,就万分潇洒地随师父一起离开了。 只是,这天底下有这样的师父么?瞧瞧这都什么话,月丫头交给她照料?不论其它,至少从外貌上看,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娃啊,竟然要她去照顾比自己小一岁的小丫头?还美其名曰“历练”!把未成年的小娃一丢,自己就无事一身轻地出门玩去了。这两个不负责任的老家伙! 不过……蓝灵转念一想,沁月也是个很能干的丫头,聪慧懂事,应该挺省心的吧? 这样想着,蓝灵往案几旁依然蜷缩着抽泣的小身影望去,抬手抚额: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这丫头即使省心,也仅限于她不哭不闹的时候。而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天哪,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哄这丫头啊? 第六章 光阴荏苒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俗话说得好,世事多变幻。昔日坐落在岳城且远近闻名的茗香居竟然也会有朝一日门可罗雀,最终落魄破产,易主他人,更名为“兰记茶楼”。更神奇的是,不过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当年那个旗下只有一家没落茶楼的小小“兰记”,如今已是名扬海天的大商家。但凡繁华一些的城镇,必有至少一家“兰记”的产业,客栈、布衣庄、酒楼、茶馆、玉石坊、医馆,应有尽有,且颇负盛名,信誉极好。 然而,这“兰记”虽则有名,却也神秘,至今为止,也无人能说得出这兰记的当家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岳城,兰记茶楼。 恰逢每忙碌了五日后才有一日的休沐日,兰记茶楼的生意又迎来了高峰期,茶楼里座无虚席。 申时方至,正是茶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但闻醒木声响,却是每逢休沐日必会到场的“名嘴灵雀”着一身火红长裙如约而至。只见她步上台来,款款落座,软糯的声音柔柔地传来:“今日里,我等就来说说探测年来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灵愿楼。” “灵愿楼?就是那个这两年新兴起的神秘门派?”台下有人惊呼。 “嘿,有意思,灵雀姑娘,赶紧给咱讲讲呗。” “莫急莫急,我这不正要讲吗?”台上端坐着的灵雀姑娘却是不紧不慢,轻笑一声,柔柔的声音娓娓道来:“要说这灵愿楼,也可以算是一大传奇门派。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就在江湖上崛起,并站稳了脚跟。这般速度和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当然,灵愿楼不仅崛起迅速,就如方才台下有位仁兄所言,更令人惊奇的,是它的神秘。灵愿楼行事亦正亦邪,而且没有人知道它的所在,至于灵愿楼中人的真面目,则更是无人知晓。至今为止,也只能得知,只要你提出的买卖被灵愿楼接下了,则必会替你做成了,毫无纰漏,不留隐患。雇凶买命、打探消息、续命求生……只要你出的价、提的条件足够令人心动,它就敢接。不过话说回来,这买卖接不接,据说也得看灵愿楼的意愿,若是不乐意,你便是金山银山砸下去,也别想让他们松口。缠得紧了,一刀砍了你也是可能的。因而,这灵愿楼成了等闲人不敢招惹的主……” 灵雀正说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倏然间竟察觉到有一道清冷的目光向自己投来,顿时脊背一寒,身体几不可见地一僵,心道不好,连忙话锋一转:“关于这灵愿楼,我们今儿个就说到这儿,现下,我们来聊点儿别的……”不顾台下众人轻微的抗议或低咒,灵雀温声转移了话题,心中为那终于移开的目光而暗暗松了口气。 酉时至,书场散,灵雀姑娘缓步离开,转入后台后,便微提裙摆,急行至顶层贵宾雅间内,一脸讨好:“灵姐姐……” 但见雅间内,有一名身着银丝暗绣的白色衣袍的年轻公子,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就能令人惊慑于他的一身卓尔不凡的气度和淡漠清傲的气质。此时的他却一反寻常的淡漠,眼含无奈的笑意,却故作严肃:“叫我什么?” “呃……”灵雀俏皮地吐了吐舌,正待说什么,却又突地明眸一转,笑得促狭:“我怎么知道该叫你什么啊?柳哥哥?世玉哥哥?玉哥哥?”这称呼一声比一声娇软,直叫人听得寒毛林立。 “啊!世玉哥哥!痛啦!”一声低呼,原来是那白衣少年把手用二指轻弹了弹灵雀的小琼鼻。 “哼,沁月,你这是几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还敢调皮不?”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知道这一对儿“少年”少女是谁了吧?没错,正是穆蓝灵和上官沁月这姐妹俩。至于这两位怎么就成姐妹俩了呢?这还要从两年前二老出走那天说起。 话说那天蓝灵看罢信,对沁月可谓好话说尽,反复解释着两位师父的去向,并非真的要弃她而去。而后又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扔下她,无论去何处都会带上她。这才好不容易让这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的丫头止了泪。之后又为了安小丫头的心,和她结拜为姐妹。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姐妹俩相依为命,感情愈加深厚。蓝灵谨守诺言,无论去哪儿都带着沁月:开店、行医、组建势力。这两年来,姐妹二人携手并进,风雨同舟,白手起家,从现在所在的这家小小茶馆起步,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到今日,大大小小的苦头吃过不少。如今局势稳定了下来,明面上也就是“兰记”的生意就尽数交予了沁月打理,而蓝灵则负责着暗处的交易。 在这般艰辛却又丰富的两年历练下,二人迅速地成长起来,不但见识广博、眼界放宽了,性子也慢慢地成熟了起来。蓝灵越发清寒淡漠、冷傲腹黑,而沁月也变得端庄有礼、八面玲珑。唯有在面对自家姐妹时,才会一如往昔般或温润平和,或俏皮纯真。 “好了啦,世玉哥哥,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在哪里了?”难辨喜怒的声音。 凭着两年来培养起的默契,心知这回蓝灵所指绝非喊错称呼一事,以着蓝灵的性子怕是糊弄不过去了,心中却仍有些不服:“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而且把灵愿楼的名声打出去才会有更多的生意啊。”感知到周围的气压越来越低,沁月的声音也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分辨不清。 “唉。沁月,你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么?名声打出去,固然能生意兴隆,但总不能有银子赚没命享吧?” “有银子赚没命享?怎么会?” “可还记得当年我说在每个城镇里都不要安置太多的产业时,你问我为什么,我是怎么答的?” “嗯,你说,要为旁人留条活路。” “是啊,要为旁人留条活路,这样才不会招人嫉恨,在背后捅你刀子。蚁多咬死象,再大再多的产业,若是被同行联手打击排挤也是受不住的。而且,”蓝灵顿了顿,轻呷了口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过于强大的势力,是会被上位者忌惮的。民不与官斗,到那时,你当如何?” 沁月哑然。良久,只听沁月轻道:“我明白了。那现在怎么办?” 蓝灵给她一抹安心的笑,道:“无碍,好在你讲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我会处理。” “扑棱棱――”窗外传过来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须臾,一只信鸽轻轻落在窗边的桌案上,“咕咕”叫了数声。蓝灵上前取了信,将信鸽交由沁月“犒赏”,便径自展开字条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第七章 决定上京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扑棱棱――”窗外传过来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须臾,一只信鸽轻轻落在窗边的桌案上,“咕咕”叫了数声。蓝灵上前取了信,将信鸽交由沁月“犒赏”,便径自展开字条一看,眉微微一蹙,一脸忧色。 沁月好奇于蓝灵异样的神色,探头看来,只见那字条上写的竟是“帝纳新妃,为蔚家嫡女,封号灵妃。” 对于蔚家大小姐,沁月也知之甚详。毕竟当年自影蝶轩成立并稳定下来之后,蓝灵曾通过它打听过蔚紫蔓的消息。也因此,蓝灵曾与沁月提过当年自己和蔚紫蔓两魂共用一体的经历。结合着影蝶轩得来的蔚紫蔓的生平,对于蓝灵的那些过往,沁月尽皆知晓。 见蓝灵神色不定,沁月心知她正内心纠结。毕竟,京都鱼龙混杂,又有那么多的故人在,还是“那个人”的地盘,这一去,怕是就入了是非圈再也难以脱身。可是,蔚紫蔓又是蓝灵从小看到大的,两人之间一度是最为亲密的人,更何况她这番入宫归根结底是因她而起,若是就这样远在异地袖手不顾,实非蓝灵的作风。 “灵姐姐,京都局势复杂,你身份特殊,这事,还是交由我代你去办吧。” 蓝灵侧首看她,叹道:“你是我妹妹,京都乃是虎狼之地,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前去?况且,我说过,无论我去哪儿,都会带上你,绝不会把你扔下。只是,累你与我同行……” “姐姐,”沁月打断她,“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就生气了。这两年里,我姐妹俩一同走南闯北,一路上披荆斩棘,好不容易才创下如今这一番事业。打劫、陷害、追杀,我们什么没遇到过?但我从不后悔。经历过了那些,我学会了很多,如果当年不曾跨出这一步,又怎会有如今的我,怎会有如今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当年我们又不是没去过京都,那些个心机算计又不是没见过。眼下,不过是再度前往,顺带巡视一番自家在京都一带的产业,看看那些兄弟姐妹们可曾躲懒罢了。那些个阴谋阳谋的又能奈我等何?” “呵,”沁月的话冲淡了蓝灵心中的愁绪,“你说得对,是我杞人忧天了。逃避是懦夫所为,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准备准备,手头上可有什么事要与手下交接的?” “没了。” “好,那就明早启程吧。” “嗯。那我先回去打点行装。” 目送沁月离去,蓝灵静坐敛眉,纤长的玉指轻叩桌面,陷入沉思。半晌,提笔:“右相府、暗剑宫近况。京都皇宫的详细地形图。三日后送至洛城兰记客栈。安全为上,毋须强求。”停笔,蓝灵起身,将信装入竹管绑上鸽腿,放飞出去。她就这样驻立在窗前,久久。 …………………… 京都,作为海天王朝的都城,毋庸置疑地,是海天王朝的一大中心城池。它是海天王朝的政治、文化、教育、经济中心。其人口密度可谓全王朝之最,单从街道上那熙熙攘攘的景象便可见一斑。 入夜。京都,欢情阁。 蓝灵一如既往保持着一袭银丝暗绣白袍的男装形象,坐在昏暗的雅阁临窗处。窗外的银色月光投射在她的身上,似镀上了一层光晕般,给她平添了几分圣洁和神秘的神祗般的气息。 这里是蓝灵和沁月名下的青楼,也是影蝶轩的一处暗桩,直属于影蝶轩,所以并未安排在兰记的商号名下。雅间外丝竹声声,莺歌燕舞,热闹非凡,可在一门之隔的雅间内,却唯有蓝灵一人独坐,室内只有纤指轻击桌面的声响,而她的思绪也早已远远地飘回到当年…… 第八章 紫蔓蓝灵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前面说到过,穆蓝灵是在水乡古镇中游玩时,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行走,陡然间发现前方有光亮,循着那明亮处行去,不觉间便穿越至海天王朝,还附身到了尚在稚龄的女童蔚紫蔓身上。两人之间可以用心灵交流,可以感知对方的情绪和外界发生的一切。平时都由蔚紫蔓处理“外交”事宜,待得四下无人时,穆蓝灵就偶尔会出来“透透气”。她们就这样神奇地和谐共处了近十年,甚至姐妹相称。 蔚紫蔓的父亲是当朝右相,两朝元老,当年先帝在位时,就颇得重用。老人家待人温厚,然行事却大公无私,德高望重,却从不居功自傲。因此,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但凡说起他老人家,无不尊称他为“蔚相”。蔚相是高官豪门圈子里难得的痴情人,只有一妻,两人感情甚笃,育有一子一女。 而这一子,就是蔚紫蔓那个无心仕途的兄长蔚云松。蔚云松一心只愿经商,曾与父母因此而闹翻离家。不过这么个牛脾气的兄长却是个妹控,和紫蔓蓝灵都相处极好,成为了在这世上继蔚紫蔓之后,第二个知道穆蓝灵存在的人。 蔚云松离家前,姐妹俩还合计着最后由紫蔓将自己的私房钱尽数予了他。待得蔚云松安顿好后,紫蔓还时常偷溜出来探视。蔚云松在生意场上遇到什么难题,就由蓝灵帮着出谋划策。可以说,蔚云松在商业途上摸打滚爬,这一路上还算顺遂,蓝灵功不可没。 一回出门时,蔚紫蔓竟途遇偷儿,幸得孙剑鸿相助。而蔚紫蔓那时正当情窦初开的年龄,就这样被他的清寒却又侠义的气度所吸引,可谓是一见钟情。 有一次佳节为了避开宾客与应酬,紫蔓装病偷溜出屋,去了云松那儿同他一起过节。归来之时却被某带着一群走狗家丁的官家子弟调戏,紫蔓惊慌不已,遂唤蓝灵帮忙。于是蓝灵与紫蔓的灵魂互换,穆蓝灵出手,用现世里的防狼术自救,遇东方瑄暗中相助,才终于将人打跑了。也因此她与自称为“方瑄”的东方瑄结识,东方瑄并未问她的闺名,只是唤她“丫头”。 东方瑄将蓝灵送回府不久,蔚紫蔓回神,就发现在一个受伤的刺客潜入,却是孙剑鸿。紫蔓不顾闺誉礼教,直接将他带入房中救治,渐渐地暗生情愫,却都不曾向对方倾诉。看得蓝灵极为无奈。 一次,东方瑄偷入府中来,恰逢蓝灵出来“透气”,两人谈天说地的样子被孙剑鸿撞见,令得他心生误会。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候,暗剑宫的人前来找寻身为宫主的他,他留下了信物不辞而别。 紫蔓伤心不已,加之哥哥因在外生意上的事出了问题,皇帝以纳蔚紫蔓入宫为条件答应相助,蔚紫蔓心灰意冷,不愿再面对红尘,将一切都交付蓝灵就进入了沉睡。 蓝灵实在无聊,就扮作男装偷溜出府,去查探蔚云松的产业。在这过程中遇到了左相顾杰,两人交谈甚欢,与他结交为好友。 蓝灵以蔚紫蔓之身入宫,被封为紫昭仪。在现世时早已听闻宫斗的黑暗,蓝灵一点儿也不想沾惹那些麻烦,所以天天就呆在寝殿里,时而习字练画,时而以现世里的养生桩强身健体。每到天气晴好的午后,也会搬出个软榻来侧躺着晒太阳。 忽地,有一日,竟看到方瑄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自己寝殿,非常惊讶,联想到那次他也是这样进了右相府,便请求他带自己离宫。而方瑄答应她筹备几日后带她离开。 蓝灵离宫后,就打算去找孙剑鸿。自己疼宠了这么多年的丫头竟有朝一日被伤得心灰意冷,无论如何,她也要去找这始作俑者之一算账。而且,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唤醒紫蔓的,怕是也只有他了。再者,也能通过此来试探一番孙剑鸿对她的心意,若能促成美事,自是再好不过。 于是,她开始打听孙剑鸿的消息,在此过程中又遇到了顾杰。在他和东方瑄的帮助下,终于得知孙剑鸿在寒城。 临行前,穆蓝灵与顾杰相约在她所在客栈的房间,着女装与他相见,告知以“穆蓝灵”之名,并结为兄妹。而后,就惊喜地听闻,顾杰要和她一同前往寒城,只是,由于她拗不过东方瑄,最终这次的远游成了寒城三人行。 赶路途中,蓝灵竟莫名被绑架,结识了难友采凝,最终得顾杰相救脱身,三人终于一同来到了寒城,同东方瑄会和,到达目的地的喜悦却片刻就因茫然不知孙剑鸿的确切所在而冲散。 蓝灵一筹莫展,日日外出暗暗打探,就连察觉到东方瑄与采凝之间的隐隐暧昧,也无暇顾及。在终于得到了消息后,她又再度踌躇,心知若是此番离开了,怕是再也见不到东方瑄了,而自己却已经心系于他。她的内心涌起浓浓的不舍。正是这时,她心痛地发现东方瑄与采凝之间已然走到了最亲密的一步。她因此下定了决心。临行之际,她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了顾杰,让他多多保重,她和蔚紫蔓之间的关系,非到不得已之际,无须告诉东方瑄。 找到了孙剑鸿后,蓝灵又再次地向孙剑鸿告知了她与蔚紫蔓的关系,痛斥孙剑鸿那时的不辞而别。孙剑鸿坚持不信,送她离开,却恰让蓝灵无意听闻有人欲要谋夺孙剑鸿的宫主之位。蓝灵急急地回转报信,孙剑鸿的心腹言道,宫主有令,不欢迎她再入内,便将她拒之门外。她只能孤身前往偷听到的行事地点,正看见孙剑鸿重伤,手下人负隅顽抗。感应到孙剑鸿遇险,紫蔓惊醒,心痛不已,急急地求蓝灵救人。 第九章 回到起点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蓝灵至今仍记得,当年暗剑宫内讧时的场面。 蔚紫蔓醒来,看见浑身是血的孙剑鸿,又痛又急,竟是脱口而出:“姐姐,姐姐,快,救他,救他。” 感同身受着她的心痛焦急,蓝灵出手,将身上作防身之用的毒药、迷(竟然是禁词?!)药尽数给了己方之人,而后以耗尽心神为代价对孙剑鸿施针,全力救治,终于将孙剑鸿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而她,竟觉得隐隐间,似有一股吸力,要将她扯出蔚紫蔓的身体。她强自硬撑着,看着心思全数扑在孙剑鸿身上的紫蔓,小心翼翼地扶着孙剑鸿领着他的心腹平安离开。而在离开这个对她而言已然无所恋的时空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小两口深情相拥的情景。如果魂魄有表情的话,蓝灵想,那时的她一定是微笑着的。 虽然一直在全力对孙剑鸿施救,但周围发生的一切她并非一无所知。她知道,那时场面混乱,局势明显于己方不利,甚是凶险。最后是由东方瑄带来的人相助才转危为安的。 而当年孙剑鸿和蔚紫蔓以及他们的人手撤离时,东方瑄并未阻止,那时候她还在想,他就这样放手,就这样忘了自己也好。毕竟,他已经有了采凝,蔚紫蔓也有了她的幸福,这样的结局也是不错的,不是吗?而她这样一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人,怕是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但这也不过是尘归尘,土归土,让一切事情都回到正轨上而已。 只是,命运总爱开玩笑。原本以为从此以后能够呆在这个身体里,静静地看着蔚紫蔓的幸福的,却没想到会因为救治孙剑鸿而心神耗尽;原本以为这一次心神耗尽的代价会是魂飞魄散的,却没想到会以另外一番面貌重归海天;原本以为“那个人”已经就此放手了,不会再作纠缠,却没想到…… 思及此,蓝灵的眸子冷了冷,带上了几缕苦涩。回忆起前些天在洛城的兰记客栈落脚时拿到的资料,蓝灵就感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百味杂陈:他终究还是不死心。也对,他那样霸道邪肆的性子,又怎会死心呢?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吧?着御前侍卫长领着一队御林军,在光天化日之下围了右相府,更是传圣旨,御笔钦点,抬了紫蔓的位份,赐封号为“灵妃”,令其即刻回宫。不再是当年的“紫”昭仪,却是“灵”妃,他是想暗示什么吧?只是,他是真的动了真心,还是仅仅心有不甘呢? 轻叩着桌面的手指一顿,她又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暗道:呵,穆蓝灵,你在奢求些什么?帝王的真心?而且还是个风流帝王的真心?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会儿能用深情专注的目光凝视着你说他爱你,下一刻就又能潇洒转身去和别的女子在床榻缠绵。呵呵,这就是他所谓的真心。 罢了,所谓往事,便是过往之事,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如今,我不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已然尽皆回到了起点。待得带蔓蔓离宫,解除一切后患,安顿好了她和孙剑鸿两人之后,他的一切与我便再无干系了,不是吗? “咚——咚!咚!咚!”被打更声从思绪中惊醒,才知已是四更。蓝灵望向窗外,只觉夜色深深,朗月清冷,屋顶、地面上似是霜镀冰封般一片莹白,四下寂寥,之前的热闹喧嚣恍如一梦,唯余秋虫声声。夜风拂过,寒意袭身,却远远不及蓝灵此时心中蓦然而起的莫名寒凉。不知为何,竟是想起了还在现世时听过的一首歌,不由启唇轻唱起来: 恰少年,凭三尺长剑,心无所系傲云天。 御千山,不畏征途险,却难了人心乱。 幽幽翠峰何时梦还,一爱至斯尽付笑谈。 总参不透天道非剑,是耶非耶冷雨打丝弦。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经流年,梦回曲水边,看烟花绽出月圆。 别亦难,怎奈良宵短,徒留孤灯一盏。 悠悠琴声指伤弦断,一生怅惘为谁而弹。 几段唏嘘几世悲欢,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 鸢尾花开人不在,徒惹痴心泪绵延。 引弓落月酬离别,潇潇故人心已倦,下个故事回到起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十章 神秘请帖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孙剑鸿和蔚紫蔓这两年过得平静而幸福。只是蔚紫蔓思念家人,并且和孙剑鸿拜堂成亲总是要高堂在座的,于是,孙剑鸿带着蔚紫蔓回了京城。却没料到,这一次京都之行,竟会将平静打破,甚至极有可能让他就此失去她。 巳时许,右相府。 蔚云松和孙剑鸿相对而坐,二人都沉默着,愁眉不展。 突然,蔚云松出声:“剑鸿,紫蔓可曾和你说起过她还有一个姐姐?” 剑鸿道:“你是说,穆姑娘?” 蔚云松的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又有些释然:“没错。这么说,你知道。” 孙剑鸿微微颔首:“我见过。”何止见过,他们还说过话,他甚至还把她赶出过暗剑宫。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张如今已经深深刻在内心深处的温婉面容上,一反常态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愠怒神情,大声痛斥他的模样。她对紫蔓的回护之心完全不亚于面前这位未来大舅子。可惜…… 蔚云松的声音里带上了几许轻松:“有她在,她一定会护好紫蔓的。与其把心思放在担心紫蔓上,不如尽快想法子,将她……”安全带出宫来。 “她不在。”蔚云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孙剑鸿打断了,他的眉越发皱紧,“她精通医术。当年我暗剑宫有难,我因此受了重伤,紫蔓求她救我。她为了医治我而耗尽心神,最后离开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离开了?”蔚云松拍案而起,一脸难以置信。毕竟,是共同相处了数年、情同兄妹的人。心疼过她的身不由己,怜惜过她只能如隐形人般地存在着,感激过她对自家妹妹的守护。原本以为她会一直都在,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离开。她只是一缕魂魄啊,离开了,会去哪里? “紫蔓说她和自己告别了,告诉她一定要幸福,而后离开了。也许是去投胎转世,也许是再次寄居到什么人的身上,也或许是……魂飞魄散了吧。” 话是这样说,可是孙剑鸿知道,甚至蔚云松和蔚紫蔓也都知道,一缕魂魄,在心神耗尽又离开了肉躯的情况下,最后一种恐怕才是最可能的。两人再度沉默,四周陷入了冷寂。 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却不慌乱的脚步声,须臾,就听到了家丁的禀告:“孙少爷,府外有人递了请帖来。”“哦?”孙剑鸿扫了一眼家丁手中的请帖,只是一眼,就被这素雅的米色请帖吸引了,脸上难掩意外之色:“我的?”“是。” 孙剑鸿接过,在家丁退下后,细细拿在手中把玩端详:雪白的暗纹,竟是若隐若现的一个“蘭”字。低调的华丽风格,令人既不觉得俗艳,也不觉得敷衍。展开细阅,一阵怡人的墨香传来,让他近日来时时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开来: “孙宫主: 故人相邀,愿孙宫主可于今日午时,于兰记酒楼,沁兰阁见,共商救人良策。除蔚云松蔚公子外,望孙宫主勿携他人为伴。 故人” 意外于请帖里会提到救人之事,孙剑鸿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救的人会是谁?紫蔓么?可是,事关皇宫,关系重大,这个自称为“故人”的人又为什么会帮他?想到请帖里还提到了一人,孙剑鸿将请帖递与蔚云松。 “怎么?不是给你的吗?给我看作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直接伸手接过就看了起来。 看着对面的蔚云松一脸的诧异和沉思,孙剑鸿问道:“你如何看?” 蔚云松摇头:“虽然猜不到是何人下的帖,但从这字里行间看,此人并无恶意。如今我们在这里苦思冥想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赌上一把,应邀前去探个究竟。” “那我去安排一下。”这样说着,孙剑鸿就起身准备离开。毕竟,对方身份不明,有备无患。 “哎,”蔚云松立马知道了他的用意,连忙出声阻拦,“急什么,你忘了我们要去的可是兰记酒楼!那是个能闹起事儿来的地方吗?” 孙剑鸿闻言,步子一顿:对啊。兰记名下的各地大小产业都配有护卫,而且规定凡是在兰记闹事的人,无论身份、地位、名望,都是直接扔出去,并从此拒绝往来。 在这短短两年里,兰记这样一个在诸多行业里都有涉猎的商家,在这些行业里已然坐稳了龙头老大的位置。然而这样一个强势崛起兰记,在行事上却是霸道又不失温和,绝不会断了同行的后路,处处为同行留有余地。兰记名下的医馆内更是名医济济,在每年暮秋时分都有十天的义诊。兰记的这些作为,不仅令得同行的心服口服,更是颇得各地百姓的赞誉,并赠予了兰记背后的神秘当家以“谪仙儒商”的美称。 倘若有人在兰记里闹事,不说被护卫哄出兰记而大失颜面,毫不夸张地说,单是百姓们谴责的眼神也能将那人射成筛子。 想到这里,孙剑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平息一番内心的急躁。这就是关心则乱么?自己这般不冷静,如何能沉下心来应对接下来的事,又谈何救出紫蔓?他闭了闭眼,瞬间振作,回过身:“云松,你去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蔓可是我妹妹!” “巳时已然过半。我们准备一番,就得立刻出发。迟到了终究不好。” 第十一章 竹阁谪仙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兰记的产业,全都是一体化的经营和管理。以兰记酒楼为例,海天各地的兰记酒楼,除了因地制宜的菜色口味外,其布局、内外装潢、工作服饰,甚至连雅间的命名都是一样的。每一家兰记酒楼都有一个神秘的顶层阁楼,没有人找到过上到顶层的楼梯,也从未有人见它向外人开启过,更没有人知晓,这神秘的顶层阁楼,其实是特意留给两位当家人的落脚处,让两位当家人巡视产业、办理要事时有地可居。阁楼里,书房、寝室、浴房、茶室、餐厅等一应俱全。而沁兰阁,便是这神秘阁楼不为外人知的名字。 巳时三刻。京都,兰记酒楼,沁兰阁。 手头上的事务终于告一段落,心知京都兰记的产业在她二人不在的情况下经营得不错,沁月愉悦地满意一笑,抬头看了看漏刻,便出声提醒:“灵姐姐,时候差不多了。” “哦?”闻言,蓝灵放下手中这几日一直在研究的从影蝶轩那儿陆续传来的消息,揉了揉眉心,“我去迎一迎。”言罢便要起身。 “灵姐姐!”沁月按住她的肩,“哪有让姐姐去,做妹妹的却气定神闲地呆在屋里等着的道理?还是我去吧。”说完,也不等蓝灵的回答,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 孙剑鸿和蔚云松匆匆赶至兰记酒楼,理了理衣衫便稳步入内。甫一入内,便见一抹火红的身影近前,一道娇软的嗓音糯糯地响起:“两位可是孙宫主和蔚公子?” 二人交换了一下惊诧的眼神,便应道:“正是。” “沁兰阁位置偏僻难寻,两位请随我来。”话落,便径自起身,在前引路。孙、蔚二人毫不犹豫地跟上。 待得入了沁兰阁,二人才暗暗松了口气。沁兰阁何止是“偏僻难寻”了点,这一路上暗门、机关无数不说,还布了个据这红衣女子所言是“小小的”,但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的阵法。若非这位红衣女子引路,他们俩怕是要交待在那儿了。想到这儿,两人可谓心有余悸,就连察觉到自己来了兰记酒楼那传说中的神秘阁楼的兴奋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尾随红衣女子来到沁兰阁的茶室,两人心神俱是一清。但见这满室满眼就是一个竹的世界:几张竹椅稀疏地摆在竹桌周围,竹桌上的几只竹篾篮里,叠放着一些形状精巧的糕点。竹桌不远处是一张竹制的矮几和一方小竹凳。矮几上是一套白玉瓷茶具和一小罐茶叶。矮几旁触手可及处的小炉上,正煮着一壶水。壶嘴徐徐吐出的飘渺白雾给室内平添了几分湿润,混合着空气中的淡淡竹香,竟似是身处竹林一般,令人几疑误入了仙境。 窗边的藤榻上,有一位身着绣着银丝暗纹的白衣公子,以手支颐背光侧卧着。午时温暖夺目的阳光照在那闲适慵懒的身影上,朦胧了他的面容,却掩不住他的冷傲气质和非凡气度。这样一个人儿,身处这样一个清雅之地,让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两个字:“谪仙”。 孙、蔚二人微微放轻了脚步和呼吸,生怕惊扰了眼前人。正在这时,卧榻上的“谪仙”缓缓起身,向他二人行来,道:“你们来了?坐吧。”声音如暖玉般温和,又似珍珠般圆润,令刚回过神的二人不由再次微微晃神,却是立刻反应过来,不由有些懊恼,而那一丝神色也毫不掩饰地摆在了脸上。“呵呵,好了,水温到了,且稍等片刻。” 二人落座,这才发现自打入屋之后,他们就放下了警戒心,这般失神、这般喜怒形于色,对于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人,一个沉浮于商界的精明商人而言,都是致命的。可是今天,就在刚才,他们竟然频频失态。两人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平息的骇然,而后注视着这位白衣公子行如流水的举止陷入沉思。 这时,那白衣公子突然抬起头,正与二人的目光撞上,却是不闪不避,淡然一笑,似是毫不介意两人探究的目光:“今年的明前龙井,尝尝。”起身奉上茶,落座于桌前,自己也是一番浅尝慢口,不待二人出言,径自道:“如何?”澄澈的双眸亮如星辰,问向蔚云松,就像是个急切讨赏的孩子。 不曾加盖的茶壶和茶盏,使得清雅怡人的茶香毫无阻碍的充满了整个茶室;在白玉瓷的茶具映衬下,茶汤看上去更显碧绿、澄澈和透亮;茶叶娇嫩,在茶汤中沉浮起舞,玲珑可爱;茶味甘香微苦却不涩,饮后竟觉浑身舒爽,惬意的感觉流至四肢百骸。即便是在蔚紫蔓的影响下才略微懂一点茶的孙剑鸿也知道,这茶绝对是上上品。 思及此,孙剑鸿不觉顺着白衣公子的目光望向蔚云松,发现他正凝视着茶盏,神情恍惚,很是复杂,似是缅怀,似是悲伤。孙剑鸿见此皱皱眉,轻轻碰了碰他。 蔚云松像是被蓦然惊醒,侧头看了看孙剑鸿,而后面向白衣公子,声音略带艰涩和沙哑:“你,是谁?” 白衣公子微挑了挑眉:“哥,你,真的猜不到吗?”嗓音一改之前的低沉,却更是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一旁的孙剑鸿顿时惊觉:眼前这位一袭白衣的“谪仙公子”,竟是一名女子! 第十二章 三人相认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蔚云松怔住。那双眉微微一挑的神情是那样的熟悉,令他的心不由一颤。那个性子素来稳重的妹妹,那个总是默默将紫蔓护得周全的妹妹,那个总是在他遇到难题时,双眉微微一挑,一边用淡淡的语气说着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就把事情迎刃而解的妹妹,他怎么会忘记? 蔚云松的心中满满的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想起那些年里看她总是冷着一张脸,为了逗她而给她的称呼,他的唇边勾起了温和的笑意:“小灵儿。你还在,真好。” 蓝灵挑了挑眉,感受到蔚云松温和而包容,竟是难得的孩子气:“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此言一出,蔚云松先前的情绪就这么莫名平复下来,明了这是蓝灵的心意,不由笑出声,顺着她的话道:“是,是。我们的小灵儿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区区阎王爷又能奈你何?” “你……好啊,大哥,你埋汰我!”蓝灵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忘拉上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孙剑鸿:“妹夫,有人欺负你小姨子我,快来帮忙!” 孙剑鸿刚刚结合着当年的印象,连蒙带猜终于知道了蓝灵身份,一脸惊滞。听得蓝灵所言,他还未及回答,就被蔚云松抢过话头:“哎哎哎,小灵儿,带你这样的。你是他小姨子又怎的?我还是他大舅子呢!” “大舅子?”蓝灵立马恢复了正经:“老爷子认下这女婿了?” 蔚云松因蓝灵那比翻书还快的变脸术,连带着蓝灵话里的意思而愣了愣,摇头道:“没呢。就是因着老爷子的吩咐,府里人都称他孙公子、孙少侠、孙少爷,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称他姑爷。说是还没定下名份。” 蔚云松这番话说的,倒是一点儿不避讳孙剑鸿这当事人。既然蔚云松都不避讳着当事人聊起这事儿了,蓝灵自是也不含糊:“还没?老爷子挺开明的啊,从不在意那些门第之见。剑鸿对紫蔓极好,像老爷子这般宠紫蔓的父亲,应该没什么理由反对才是。啊,难道是舍不得自家闺女?” “嗨,才不是这回事。剑鸿与紫蔓之间关系如何,剑鸿待紫蔓怎样,明眼人轻易就能看得出来。老爷子和娘亲背地里怕是对这女婿比对我这儿子还满意呢,宝贝得很。老爷子这是别扭着呢。” 说到这儿,蔚云松戏谑地瞄了一眼孙剑鸿,隐隐有些同情和幸灾乐祸:“这含辛茹苦好容易养大的闺女,就这么被眼前的臭小子给拐跑了,还一走两年。这两年里,连面都不曾见着,书信也未见来过一封。现在要娶人家闺女了,这小子才终于上门来拜见,早干嘛去了都?况且,这要是一应下亲事,闺女怕是又要立马被这臭小子带走了,自那之后要想再见到就难了。要想将他宝贝闺女早早地顺利娶进门?哪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所以啊,老爷子那回说了,”蔚云松学着蔚相一脸沉思、莫测高深的样子,以手抚着并不存在的长髯:“此事当从长计议。” “呵呵……”蓝灵轻笑,拍了拍孙剑鸿的肩:“妹夫,看来要得到老爷子的认可,你还得多加努力啊。” “我知道。” “别不以为意。紫蔓所在意的除了你还有她的家人。在外人眼中,她曾经进过宫,你们之间的情况因此较为特殊。若是你们的事再得不到她亲人的祝福,虽然她仍会坚定地和你在一起,但她一定会很难过。” 见孙剑鸿闻言神色紧张,双眉紧皱,一脸严肃,蓝灵温声道:“不要慌。哥他说了,老爷子和夫人只是心疼舍不得紫蔓,对你还是很欣赏的。今后这些日子,你一边和我们忙紫蔓的事,一边也别忘了二老那边。不必过于讨好。这么说可能有点儿……小人。老爷子能够身居高位多年,必是个精明的人,想来对紫蔓的事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关心则乱,二老如今正是需要宽慰的时候。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时不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想办法让他们放宽心,别胡思乱想。也可以告诉他们你们已经有了计划,不会有问题,让他们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说到这儿,蓝灵呷了口茶,转而看向蔚云松:“你这些日子就和妹夫同进同出,免得挨老爷子训话。” “知道了。不就是担心老爷子说剑鸿回家太勤,对紫蔓的事过于怠慢嘛。”见蓝灵瞪向他,蔚云松忙改口:“呃,嘿嘿,当我没说。” 蔚云松的口中虽是这样说着,却是故意提点孙剑鸿的。蔚云松心知蓝灵之所以这般交待,是将他二人的事都考虑了进去。毕竟蔚云松当年离家出走,一直是二老心中的伤。后来关系好了点,蔚云松又娶妻生子,在外成了家。虽然也会回去探望二老,但仍是极少。蓝灵让他和孙剑鸿同进同出,一方面是帮着孙剑鸿,让二老觉得是孙剑鸿拉他回来的,另一方面也是帮着他,缓和一下他和二老之间的关系。知道蓝灵这么做,全是看在蔚紫蔓的面上,蔚云松一边感激于蓝灵对蔚紫蔓依旧不变的拳拳相护之心,一边也为蓝灵周密的心思叹服不已。 蓝灵不语,为三人添了茶,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聊聊正事吧。紫蔓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话语落下,室内气氛瞬间沉凝了下来。又是一巡茶过,孙剑鸿语声沙哑,打破了沉默:“我想不通,当年这皇帝下旨称紫蔓患恶疾难治,去行宫疗养,而后暗暗默许了紫蔓出宫,如今又为何将她召回宫里去?那个风流帝王,若是……若是伤了紫蔓……” “你会嫌弃她么?”蓝灵问道。见孙剑鸿神色茫然,蓝灵闭了闭眼,狠下心:“若是紫蔓被污了身子,你会嫌弃她么?” 孙剑鸿闻言,脸色陡然一白,眸中闪过痛惜、爱怜,而后似是想通了什么,释然道:“我明白了。多谢。她是我心中的至宝,永远都是。”看孙剑鸿最后一句说得郑重,毫不作伪,蔚云松和蓝灵都是满意一笑。 “不过,”片刻,孙剑鸿又道:“能让紫蔓不受伤害自是最好。我不希望她今后因此等事而介怀。” 点了点头,蓝灵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稍顷,启唇言道:…… 第十三章 阁中密谋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剑鸿,可还记得当年暗剑宫内讧时,那个暗中相助的人?” “那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孙剑鸿回忆了一下,道。 “没错。”蓝灵微阖了阖眼眸,掩去其中的痛色,暗暗自嘲:还是忘不了他啊。 顿了顿,待心绪平复后,蓝灵又道:“我也是在离开了蔓蔓之后才知道,他就是当今皇上。” “什么?他……”孙剑鸿一脸讶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是语塞了。 “从初识到相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和他打交道,蔓蔓只在我和他见到过他。后来,”蓝灵语声微顿,看了一眼蔚云松,“蔓蔓陷入沉睡,我代蔓蔓入了宫,是他带我离开的,还陪着我一同去了寒城。当年初次入宫,蔓蔓被封为紫昭仪,而如今却是灵妃,我想,此事应是因我而起。” “他知道你和紫蔓的事?”剑鸿问,却是毫无埋怨责备之意。 蓝灵偷偷瞄了一眼蔚云松,发现他亦然。蓝灵如释重负,继续道:“应是不知。我并未告知他。左相顾杰是我的结义兄长,此事他是知晓的。当年,我本打算看着蔓蔓和你过得开心幸福,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所以便将我和蔓蔓的关系告诉了他,与他道别,让他保密,如非必要,就别告诉他了。并拜托了他若是今后遇到蔓蔓,让他多加照拂。顾大哥是个君子,重诺。从皇帝的这番作为来看,顾大哥必是尚未告诉他。” “那我们可要请他前来相助?”孙剑鸿急急问道。 蓝灵摆手:“不妥。他是外臣,不得管后宫之事。而且,违逆君意的事,他做不得也不会做。” “是我思虑不周,过于急躁了。” “无妨,关心则乱,我能理解。” 看着蓝灵和孙剑鸿聊得热乎,拉着他兜圈子,半天不到正题,更有要把他给忘在一边的趋势,蔚云松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有主意了,不然哪会有这般闲情和孙剑鸿说这些。他心中一定的同时,又有些急切:“小灵儿,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计划就说出来吧。” 蓝灵淡淡一笑,却不接话,欲待品一口茶,才发现不觉间,茶已凉透,且茶过三巡,汤色、味道都淡了,看了眼漏刻,道:“时辰不早,你们都不饿么?先行用膳吧。” 蔚云松:…… 孙剑鸿:…… …………………… 在孙蔚二人咄咄逼人的视线下,终于用罢了午饭,蓝灵甚是哭笑不得。心知不能再耽搁,蓝灵也不再兜圈子:“对于这一次救蔓蔓的事,我的确已经有了计划。只是,要大家伙儿都配合着演上一场戏。” “演戏?何意?”蔚云松问。 “我打算让蔓蔓诈死离宫,自此后彻底将这一切斩断。”见蔚云松似是要问什么,蓝灵摆手,“听我说完。我会潜入宫里寻她,而后暗中保护她,勘察宫内布局地形,必要时亦可便宜行事。整改之日需要剑鸿以救蔓蔓为名入宫,一则调虎离山,二则在他面前演一段丧偶之痛。我自有办法让剑鸿全身而退。” 见孙剑鸿点头,蓝灵淡淡一笑,方待继续出言,蔚云松突然出声:“事后呢?小灵儿准备如何善后?” “白发人送黑发人,蔚相心中悲痛,缠绵病榻,辞官引退。这样的安排,哥觉得怎样?当然,加之剑鸿在宫里那次,因痛失爱人而失去理智,一不小心说了些不该说的,比如,嗤笑他一代帝王,口口声声说着爱某个人,却根本认不出来真假。当然,这话得点到即止,不可多言,以防他多疑。之后,关于我和蔓蔓关系的事,自有人为他解释。我想,得知真相后,在这样的打击和自责之下,不愁他不放行。为了以防万一,这事还得在开始行动后知会一下二老,免得假戏真做,那我可就罪过了。” 思考了一瞬,蓝灵接着道:“这样吧,哥,在剑鸿进宫后,你立刻就负责知会二老。对了,哥,你的产业都在京城,一旦迁居必然诸多不便,所以等老爷子辞官后,就将二老安顿在京都城郊吧,也方便两边人互相来往、照料。我在那儿有个宅子,因为身边没什么亲人,住进去没人气,所以一直空置着,到时候就让他们住在那儿吧。剑鸿是重情之人,欲代心上人照料二老,便与二老同住。若届时剑鸿不嫌弃我打扰你和蔓蔓的两人世界的话,我会去小住。至于哥,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自是养家为重,当然,时而也会携爱妻稚子云城郊探望父母。如果你想和二老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附近还有不少空宅子待价而沽,做邻居也是可以的,不过就别和他们住一个宅子了。毕竟,蔓蔓身份特殊,你是商人,和外人来往频繁。”二人意会,点了点头。 蔚云松想了想,摇头道:“我还是不搬去城郊了,做邻居也不安全。小灵儿的安排我自是信得过的,那儿一定够‘清静’,我就不住那儿凭白地给大家添乱子了。” “随你吧。闲时别忘了回去看看他们就是。” “嗯。” 这时,孙剑鸿似是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穆姑娘,宫中戒备想必极为森严,要潜入宫中而不被察觉绝非易事,你……”剑鸿欲待要问蓝灵武功如何,又觉得直接问出来似有不妥,素来讷于言的他一时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不用担心,这两年里我拜师习武,也算是略有小成。你若是实在不放心,稍后我二人可以找一处空地放手切磋一番。” 孙剑鸿毫不推辞:“好,届时我出手可不会留情。” “不必。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蓝灵一挑双眉,说得自信而傲然。 第十四章 紫玉伐髓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毫无悬念地,孙剑鸿和蓝灵间的切磋,最后由蓝灵胜出。 孙蔚二人离开时,是由蓝灵亲自相送的。三人说起来时的善,不由便提起了引路的“红衣女子”。蓝灵告诉他们,那红衣女子是自己的义妹。若是有缘,下次再为他们详加介绍。 送走二人回到阁楼上,蓝灵倒去残茶,清理茶具,回想着方才鉴别时和蔚云松的谈话…… 临分开前,蔚云松截住蓝灵,目光怜惜而温和,低声问道:“其实,你是爱‘那个人’的吧?” 爱么?蓝灵苦涩一笑,是爱的吧。不觉地抚上左胸,她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若是不爱就不会在听到别人提起他、想起他时就心痛;若是不爱就不会在想到他是个风流帝王时心头泛酸;若是不爱就不会在想起当年两人在一起的场景时那样傻傻地笑;若是不爱就不会为了躲他尽可能地远离京都,更不会在当年得知已经重新回到海天后,想到还能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还能听到他的消息时,竟前所未有地感激上天、几欲落泪……可是,她又那样矛盾地掩耳盗铃般不想不敢听到看到与他相关的一切,生怕自己会再度失望,再度心碎…… 看着蓝灵虽然面带笑意却泫然欲泣的样子,蔚去松心知自己这是踩到了禁区。然而,他一直都把蓝灵看作自己妹妹。他不能眼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却袖手旁观。所以虽然有些无措,甚至已经有点儿语无伦次,他仍是接着说下去:“那个,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但你素来喜好自由,不喜约束。听说他心机深沉,手段狠戾,而且风流花心。这样的人……总之,你和他在一起终究不妥,容易吃亏……” 虽然说得有些凌乱,但蓝灵还是听懂了,她怎会不知蔚云松的这番好意:“哥,我明白,所以这次我并不打算和他打照面。等到这次将蔓蔓救出来,并将这一老一少两对夫妇安顿好后,他和蔚家和我之间都再无瓜葛。这世上知道我身份的也就只有你、剑鸿、蔓蔓还有我义妹。他和我的一切就此便断了。” 蔚云松闻言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那个人’待你如何?你此番这般对‘那个人’,是不是太狠了点?日后他若知道……” “那就别让他知道。况且,即使知道了又怎样?我只是想保蔓蔓无碍罢了。他那里已经知道了蔓蔓和蓝灵的事,不会出手的。”顿了顿,蓝灵的声音里多了些决然和冷意:“若是他还想再整出些什么,我也绝不会手软。” …………………… 蓝灵擦去手上的水渍,重又侧躺回空前的藤榻上,远眺着窗外的万里晴空、群鸟迁徙。迎面拂过的秋风,送来一阵清凉,吹走了心头的烦躁。蓝灵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却是突然坐起:当年东方瑄带自己离宫时走的好像是地下暗道,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她记得当年出了地道时是在……正当蓝灵为回忆起这条地下暗疾而欣喜不已时,坠挂在胸口的紫玉几不可见地微微发光,一阵柔和的暖意自胸口蔓延开,直至四肢百骸,流入全身筋脉。蓝灵感觉自己似是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境界,所有的毛孔,全身暖洋洋的,似是细时身处在母亲的怀中一般安然舒适。而她的功力也同时在以比寻常静修时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增长着…… 待得蓝灵清醒过来时,已是入夜。习惯性地看向漏刻,发现水已然滴尽。嗅到自己一身恶臭,看着满身污渍,蓝灵愣了愣,哭笑不得。虽然知道对习武之人而言,这番洗经伐髓可遇而不可求,但这一身狼狈却令蓝灵甚是嫌恶。 急急地沐浴更衣后,蓝灵双清理了一番藤榻,这才坐下来。沉下心来后,蓝灵凝神,惊觉自己的感官更敏锐了。明明是黑夜,她却能极为清晰地看清远处的事物,与白日无异;远处昆虫的振动声、甚至是一楼灶房洗碗碟时的水声,尽皆清晰如在耳畔;咦,灶房里似乎还留存了什么好吃的,闻起来像是绿豆糕,唔,今天的晚饭耽搁了,现在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呢。诶?这是沁月的脚步声?她去灶房了?“大娘,这绿豆糕我拿去了,姐姐饿了,我给她带点儿夜宵吃。”“哎,好,拿去吧。”蓝灵听到这儿,唇角微微向上一勾,一副“有妹万事足”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第十五章 泽帝情殇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由于紫玉相助,蓝灵经历了一番不仅毫无痛苦,而且还异常舒适的洗经伐髓之后,竟似是脱胎换骨了一番,皮肤更显紧致白皙,浑身上下通透着一种灵气。感官更为敏锐不说,功力也是大大地增进了。如果说之前的她在同辈武林中人可以算作佼佼者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初步保守判断,只要那些隐世的老家伙不出世,她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当然,对上那些老家伙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胜得不是那么轻松罢了。毕竟那些老家伙的功力不简单,加之实战经验摆在那儿,打起持久战来比较麻烦,但再不济也至少能打个平手。 也不知是不是和紫玉传说中的那些功效有关,蓝灵觉得自己的心境平和了不少,反应也敏捷了很多。当然,这样的改变对蓝灵来说有益无害。蓝灵甚至觉得,这样的变化对这次的行动会有极大的帮助。 事实证明,蓝灵这番认知是完全正确的。身着银绣白色劲装的蓝灵如今正在皇宫中兜风。没错,说她是在兜风绝对毫不夸张。只见她驾着轻功极为轻巧地躲过层层明卫暗哨,临离开前还听到一个卫兵问同伴:“你刚有看到一个白影飘过吗?”“没啊。你是不是没睡好,眼花了。”“不不不,我绝对没有眼花。”“那就是你见鬼了。”“你,你别吓我啊!”蓝灵听着不由失笑。 就这样,蓝灵穿着这么一件异常显眼地白衣大大咧咧地在皇宫各处穿梭。这样无拘无束的感觉,让她近日来的郁结尽数散去。她难得好心情地一边欣赏着宫中的建筑景观,一边感应着紫蔓的声音和气息。 倏地,竟嗅到一阵浓重的酒气。蓝灵算了算日子,这近日里没什么特别的日子啊。这么说,里面的人是在喝闷酒?蓝灵一时八卦心起,悄然循着气味悄然跃窗而入,跳上房梁,打算当上一回梁上君子。向下望去,竟惊讶地发现,这个正在往自己口中狂灌酒的人,竟是……他。 蓝灵不愿和他同处一室,哪怕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还没来得及离去,就见紫蔓推门而入。罢了,蓝灵暗叹,她还是留下吧,以防这个酒鬼做出什么伤害蔓蔓的事。这样想着,蓝灵换了个能清晰看到双方神情动作的角度,将自己藏得更为严实些,敛去了周身气息。 蔚紫蔓入宫后,东方瑄抹不开面子,不愿主动见她。蔚紫蔓整日无所事事,既忐忑又烦闷,于是向皇上求了道手谕,准许她去宫中藏书阁看书。也因此知道了皇上就是姐姐的“朋友”。她因而安心了不少,待东方瑄更是平和有礼。 可是这对于东方瑄来说,就成了淡漠疏离。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在她眼中,我还没有那些书重要么?就这样自以为地冷战了数日,得到的却是她每天都会去藏书阁,日日早出晚归。东方瑄实在耐不住了,就孤身来到蔚紫蔓的寝宫,屏退了宫中左右静静坐等她。面对着空荡荡的宫殿,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她那双总是寒凉澄澈,却在看向自己时温柔又纠结的双眸;她那张总是清冷毫无表情,却在面对他时带着几不可见的微笑的俏脸;她那身淡漠冷傲,却在他身边时转为平和淡然的气息;还有她偶尔的任性,难得的调皮,罕见的孩子气……可是现在呢?她面对自己时,眸子里满是恭敬,举手投足间不复当年的不拘小节,变得恪守礼数、谦和温婉,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真是难以想象一个人能够有这样彻底地改变,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时,他的脑中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想抓住,却再也想不起,只能作罢。 东方瑄回忆起她为了那个暗剑宫宫主千里奔波,为了那个人大失方寸、不复冷静,最后跟着他离开时,都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他的心痛到麻木。他叫来了酒,一口接着一口地灌入腹中。那是他此生唯一动情动心的人哪。她可知道,他还有多少事未曾和她一起去完成?她可知道,他还有多少事未曾和她说?她可知道,那时的他已经在为她和自己的未来默默规划? 后宫的那些女人他从未碰过。只要想到要和那些莺莺燕燕在一起,还要周(竟然是禁词?!)旋在她们之间,和她们……他就嫌脏,嫌她们脏,更嫌那样的自己脏。每一次的侍寝,不过是用些迷幻、迷情的药来打发她们罢了。在遇到她后,他就只想和她在一起。 那个风流之名,只是用来麻痹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好借机一网打尽而已。当年前去寒城,便是为了引蛇出洞。只是他没料到,在他忙着斩草除根时,那些人竟会想着用她来作挡箭牌。在让顾杰将她平安救回后,他就发誓,一定会好好地保护她,绝不让她再受伤害。 他没想到,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当地的那个小小知府仗着有点儿后台,用自家女儿和她一同落难讨要人情,一门心思地要将自家女儿送进宫。然而,送进宫来又如何,不过是多一个摆设而已。这个叫采凝的女人,在他眼里给他的丫头蓝灵提鞋都不配。 只是,看着那时的蓝灵为了寻孙剑鸿忙得焦头烂额,他的心里满满的酸涩和不确定。她从未亲口承认过爱他,她从未主动亲近过他,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用着他看不懂的复杂眼神看着他。他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她是那样神秘,似乎随时都会离开他。向来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他,觉得有什么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握,他怕了。 多么可笑!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臣子时,他不曾怕过;面对一次次的下毒、刺杀时,他不曾怕过。而如今,因为无法判断一个女子的心意,他竟然怕了,甚至愚蠢、幼稚地为了试探她,差点做下傻事。幸好,他及时停手,给那个女人服下了那药扔给了暗卫去处理。 可惜,他的试探并未换来她的侧目,她明明察觉了,却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样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不带一丝留恋。他不信,不信那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信那一切只是属于他一人的独角戏。他不会承认,自己为了她美丽幸福的笑靥而犹豫了,甚至像个傻子一般,想着放手和成全。 可他舍不得,他不甘,他嫉妒,他不是圣人。在他将当年那些隐患尽皆铲除干净,肃清朝堂之后,在受尽两年相思的煎熬后,他终于等来了机会。迫不及待地将她召回宫,日日夜夜地关注着她一天天的所作所为,纠结于她久久不来见他,又欣喜于她主动来找他,可在他满怀期待、忐忑和喜悦地准了她的求见时,迎来的,却是全然的陌生和疏离。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他只觉得刺骨的疼痛和透心的冰凉。 上等的甘醇美酒入喉,可在东方瑄看来,除了一瞬的轻微**,这酒与清水无异。眼前一片迷蒙,已分不清是泪还是醉。朦胧中,听到“吱呀”一声门响,走进来一人,而后视线所及似乎明亮了些。 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陌生气息的熟悉身影,他听到自己带着醉意很是含糊的声音:“你是谁?蔚……紫蔓,还,还是穆……穆蓝灵?呵呵,呵呵,不不不,你怎么会是她?你怎么会是丫头?你绝对不是她。” 他强自撑起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感觉自己好似是扶住了她的双肩,摇着她:“说,你是谁?你是谁?她在哪里?你们把我的丫头弄哪里去了?说啊,你说啊!”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越握越紧,声音也越来越大,突地,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这样陷入了黑暗。 第十六章 借火离宫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蔚紫蔓跌坐在地上,拼命地咳嗽,好不容易缓过来后,便抬起头来。方才苍白的脸色因刚才一阵急促剧咳而微微泛红,唇色还有些青紫,发丝有些凌乱,明明很是狼狈,但却不失优雅。 她就这样打量着眼前这个忽然现身站在东方瑄背后的雌雄莫辨的白衣人儿,疑是见到了仙人。那清冷而温和的气息,还有强烈而莫名的熟悉感,令她灵光一闪,她试探道:“姐姐?” 白衣人微微一笑,退去了一身冰冷:“蔓蔓,变聪明了啊。” “姐姐!”蔚紫蔓一改往日端庄娴雅,毫无形象地投入了蓝灵怀里:“姐姐,姐姐……”语声中满是不安和游移。 蓝灵眸中闪过一丝无奈,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嗯,我是。我在这儿呢……” “真好。姐姐你还在,真好……”蔚紫蔓又哭又笑,已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不断地重复。 蓝灵静静感受着蔚紫蔓激动的情绪,心里满满的,胀胀的…… 感应到蔚紫蔓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蓝灵侧头,呵呵,原来是睡着了啊。蓝灵轻柔地为蔚紫蔓洗了洗脸,将她安顿在内间的床上,而后看着被自己打晕了的东方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将他复又扔回到外间的酒坛堆里,嘀咕了一句“醉死你得了”,就又跃上了房梁。入梦前,她还在想,这地方躺着真是活受罪,看来得尽快带蔓蔓离开。托紫莲玉的福,在今天晚上的观察皇宫地形时,她已经把这里的一切记得极清晰,而且也找到了当年地道的入口所在。想必若是要走,应该不难。 翌日,日上三竿。 东方瑄醒来,头痛欲裂,惊觉自己竟身处酒坛堆,起身,一阵眩晕,几乎再度倒地。看外面天色不早,暗自奇怪,为何无人前来唤他起身。片刻后才想起,今日是休沐日。忆起昨日自己那番所言所为,他不禁抚额:他这是疯了吧,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不过……她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自己面对她的时候也不复当年的悸动。打量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想到昨夜她回来之后必是看到了,却任由他这般,他不由苦笑,却无心怪责,也无力怪责。既然她已绝情至斯,他无论如何做,也换不回她的回眸,他又何必再作纠缠?怀着这样的念头,他踉跄着离开了这座寝殿,背影苍凉而孤寂。 …………………… 黄昏,蓝灵暗中随着蔚紫蔓从藏书阁回去。两人商议好,于今日夜间行动,所以蔚紫蔓此时心情极好,一直沉郁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直让百花失色、夕阳黯然。这一幕被经过此地的凝妃——采凝恰巧看到。想起之前身边的宫女曾经来禀,说皇上昨日自白天就一直呆在灵妃那儿,一直到今日日上三竿了才离开,她的心中便妒恨不已,手中的帕子被她紧紧地绞成一团。 暗处的蓝灵见采凝站在蔚紫蔓的身后,面容扭曲、一脸嫉恨地死死瞪着蔚紫蔓,眼眸微眯,暗自留心。蓝灵心道:采凝,你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若是你乖乖的,我便饶了你这次。但你若是不识相,胆敢动她的话…… …………………… 这天夜里,二人运气极好,东方瑄也不曾来。打发走了宫人,静等到夜深,二人正打算离开,就嗅到一阵浓重的桐油味。蓝灵皱了皱眉,悄声出屋,就见暗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忙着往墙面、柱子上泼着什么。 她近前去,急速地点了他们穴道,问道:“你们是谁的人?”气息冷冽,这几年磨砺出来的杀气和上位者的气场尽数向众人压迫过去。 众人心胆一颤:“别……别杀我们,奴才/奴婢……” “闭嘴!都不准说!你们忘了主子的手段了吗?”一阵尖利的喝声打断了他们,竟是一个心腹首领模样的宫女。 “哦?手段?”蓝灵不怒反笑,却让人脊背一阵发凉:“放心,很快,你就会尝到你主子的手段了。她不是要你们将里面的人活活烧死么?要不,我让你进去代为尝试一下?嗯?”不等她回答,蓝灵在她身上轻轻一拂,她便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蓝灵回头,目光冷戾:“你们可以选择,说了,我便饶你们不死,不说……” 蓝灵状似不经意地瞥了晕倒在地的宫女一眼,令得众人俱是一颤,争相道:“奴才/奴婢是凝妃娘娘指使的,她……她吩咐我们来烧……烧死灵妃娘娘,否……否则就要杀了奴才/奴婢的家人。” “哦?”蓝灵也不说信没信,顿了顿,道:“既是如此,你们便散了吧。若是凝妃娘娘问起,就说事已办妥。日后倘若有人奉皇命详查此事,或有人要灭你们的口,就去寻左相大人告知实情。”众人连连称是,作鸟兽散。 蓝灵提着那宫女的衣领入屋,在紫蔓的帮助下,极快地替她换上了蔚紫蔓的中衣,卸去发饰,散去发髻,清理了痕迹。二人再将各处检查了一遍,确定毫无纰漏后,便与蔚紫蔓步出屋来。二人往宫墙、立柱上又都泼了些桐油后,在多处同时点上了火。火势因秋季干燥,借由风势迅速蔓延开来,极为迅猛,轻易控制不住。蓝灵见此,淡定地放出信号弹,揽住蔚紫蔓用轻功离开前去寻找地下暗道。 第十七章 鸿瑄对峙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皇宫外的孙剑鸿看到暗号,便带着两个心腹属下按计划入得宫来,径直向着信号所指的宫殿而去。这一路走得极为“小心”,但仍“不可避免”地被发现了。 似乎早有所料,东方瑄就这样搂着“蔚紫蔓”神色亲昵地出现在孙剑鸿面前。 孙剑鸿一惊:穆姑娘不是说已经开始行动了吗?怎么会……他心知情形不对,便投了个眼神询问她,想要从“蔚紫蔓”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却发现她始终专注地望着东方瑄,瞥向他的眼神满是不屑。举止间虽然尽显温和有礼,但却极为僵硬,难掩她周身妖冶的气质。 孙剑鸿心思电转,一瞬明了,暗中松了口气,却不露声色,对东方瑄道:“呵,你这又是何必呢?找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替身来挑拨我和紫蔓的关系?” 东方瑄双眸一眯,推开怀中女子,屏退左右后,道:“你看出来了?” 孙剑鸿同东方瑄一样,也挥手示意身边人退下,闻言应道:“当然。紫蔓是我心中的至宝,我怎会认不出?”不像你,看人不看心。 离二人不远处的树上,正躲着两个身影,见得此景,身子不再紧绷,只是其中一人听得孙剑鸿所言,身子一颤。这二人正是穆蓝灵和蔚紫蔓。她们行至此处,一时不便离开,干脆隐匿了身形静等众人散去。谁知竟让她们看到了这么个场面。 蓝灵见蔚紫蔓听得孙剑鸿的话后极为感动的样子,会心一笑,心中暗暗对孙剑鸿竖起大拇指:啧啧,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平常闷葫芦一个,原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高人哪。听听这话说得,够霸气! “呵呵,哈哈哈……”东方瑄仰天长笑,竟是笑出了泪:“她是你心中的至宝,你是她心中的至爱。那我呢?我呢?当年,我和她之间的一切算是什么?我对她来说又算什么?” 孙剑鸿见此,心生不忍:“对不起。这是我和紫蔓欠了你的。” “欠了我的?呵。没错,这是你们欠我的。”东方瑄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和起伏,令得蓝灵微微蹙眉。 “所以,欠了的,就得还。”东方瑄继续道。 果然。蓝灵暗叹,心缓缓提起。蔚紫蔓握着她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手心中起了些微的汗意。 那头的孙剑鸿听了,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他,不语。 “哈哈哈!你在紧张,是么?”东方瑄大笑,这次却是笑得开怀。稍顷,方道:“我要你好好待她、护她,绝不伤她、负她,不能让她流泪、受委屈。” 蓝灵惊住了,心狠狠地一颤,泪水迷蒙了双眼,再看不清前方的景象,这,都是为了她吧,东方瑄,你这又是何必,何苦?耳中只听到东方瑄继续说着:“很惊讶?我放手了。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了,又何必强留?况且……” 也许是把话说开了,也或许是因为对方是“她”的爱人,东方瑄难得坦然地敞开了心扉,语声中带着些释然:“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我发现自己对她不复之前的感觉。带她离开吧,这宫里太过复杂,太过沉闷,不适合她。走,跟我来。” 这样说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向蓝灵的寝殿所在行去。 两人行至半路,就见前方通红,隐约还能听到宫人高喊着:“走水了”,心中俱是一紧,急急驾着轻功赶去。 宫殿起火,只见火势冲天,火焰疯狂而贪婪地吞噬着面前的一切。整个宫殿更是摇摇欲坠,想来若是有人在内,则必死无疑。孙剑鸿心中一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火定是从外面燃起的。火焰如此之猛,空中飘散着掩不住的桐油味无一不在说明,这般大火定是人为。 这一路走来,孙剑鸿自然发现,这着火的宫室正是信号发出的地方,东方瑄并未诓他。想起穆蓝灵所说的脱身之计,他不由暗暗咋舌:这火不会是……那也太……据紫蔓曾经提起她时所言来看,她不像是这么狠的人。毕竟这渎职之罪一旦降下来,这么多的无辜宫人的性命可不是闹着玩的。难道,是他的计谋?如穆姑娘所谋划的一样,想以此独占了她?这样想着,孙剑鸿将怀疑的眼神投向他。 东方瑄自是也想到了这点,他面沉如水:“这就是你带她离开的方法?好,很好,够狠!”声音冷冽如冰,目光锋利如刃。 气氛瞬时变得剑拔弩张。 “不不不,你误会了。这场大火可不是我们安排的。”恰在此时,二人耳边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第十八章 两厢重逢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令得二人一滞:“不不不,你误会了。这场大火可不是我们安排的。” 二人回头,就见一个身着银丝暗绣的白色劲装的男子悄然出现在二人身后,正是穆蓝灵。 孙剑鸿心中一诧,蓦地想起她所说的“便宜行事”,稳了稳心神,却仍有些担忧:“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会暗中护着紫蔓吗?她怎么样了?还有,这场火是怎么回事?” 蓝灵双眉一挑:“急什么?你这么一大串的问题抛过来,要我先回答哪个?” “紫蔓怎么样了?”孙剑鸿怎会不知她的调侃,但毫不介意,径直问道。 蓝灵自信一笑:“我柳世玉从不应下没把握的事。她只是受了点小惊吓,没什么大碍。” 孙剑鸿闻言,眉头皱起:“惊吓,怎么会?不是有你护着吗?” 蓝灵双手一摊:“蔓蔓恐高,我带着她走时,她吓得连眼都不敢睁,脸色都白了。” “她现在怎么样?”声音难掩心疼和担忧。 “好啦,知道你担心人家。唉,难得我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当初,我怎么就会把你这般婆妈的人看成闷葫芦、大冰山的?”蓝灵故作感慨地摇头叹息,也不再耽搁,身形一闪,从树上抱下一人来,赫然便是蔚紫蔓。 “鸿……”蔚紫蔓一下地,就扑进了孙剑鸿的怀里。那泪光闪闪、面色苍白的模样,配以这样略含委屈的呼唤,让孙剑鸿心头一软。紧紧拥住她之余,他还不忘用眼刀狠狠地剐着蓝灵,一脸“你给我等着”的神色。 蓝灵双手抱胸闲闲地立在一旁,看着小两口相依相偎、你侬我侬的样子,眸中尽是欣慰的笑意。见孙剑鸿的眼刀射来,无所谓地挑挑眉:怕你不成?就你那点武功,跟我斗?还是好好练练了再来。 看到孙剑鸿赌气地移开目光,蓝灵的嘴角向上微扬。 同在一旁的东方瑄亲眼见到蔚紫蔓安然无恙,心头一松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想起先前所闻,他走近蓝灵,问道:“你方才说,火不是你们安排的?” 蓝灵坦然迎视他的眼眸,毫不隐瞒地道:“本来这些事没打算告诉你的。不过事已至此,让你知道也无妨。按照原先计划,我进宫来暗中保护蔓蔓,见机行事。寻个好时机让她诈死,而后带她离开。本也没打算这么快,而且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只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你后宫中的人太‘热心’了,给我们送了这样一份‘大礼’。若是不承情,岂非太不识趣了?”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带她离开?既然如此,为何又要现身?” “蔓蔓恐高,我只好停下让她缓一缓。正巧,你们的话被我和蔓蔓从头听到尾。我想,君无戏言,你不会反悔。” 蓝灵似是答非所问,但东方瑄却是听懂了:“我是真的放手了。况且,她不再是她,强留亦是无用。” 看着他的苦笑和怅然,蓝灵心中不忍,竟有一种想将一切都告诉他的冲动,却握了握拳,生生忍住:“你很爱她?” “爱么?”东方瑄的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而后摇头一笑:“不知。我曾经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如今,呵……”是他爱得不够坚定吧?不过短短两年多而已,再遇时却成了这般光景,她不复当年般傲骨铮铮、洒脱随性,他亦不再有那时的情动难制、心悸不已…… 蓝灵咬了咬唇,低头敛眸掩去复杂的神色,迟疑片刻后,轻叹一声,道:“你……可曾怀疑过此中会否另有隐情?我听蔓蔓之前无意中提起过那个叫穆蓝灵的姑娘,她唤她姐姐。她们应该……不是同一人。而她的来历,一直以来都是大家的禁忌。” 东方瑄眸光一闪:“你知道什么?” 蓝灵一愣:“不。我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云松和剑鸿都立过誓,所以我问不出来。至于蔓蔓,我不敢问。每次提起她时,蔓蔓都很伤心。既然你爱那位姑娘,想必你也感觉得出一些什么。对了,你也别去向他们追问了,他们不会说的。” “不是同一人?呵。”东方瑄似是自嘲一笑,对蓝灵道:“此事我一定会去查问清楚。无论是真是假,多谢你。放心,既然连你都问不出什么,我自是不会向他们再行追问。” 蓝灵淡淡一笑,也不追问他要怎么查。当年看到过她的无非就那么几人,而和她关系甚密,可能知道她来历的,则更是少之又少。虽然知道他为人霸道邪肆,但她相信,他不会强迫、伤害他们。方才的那番话,只是一种提示罢了,她并不担心什么。 “不说这些了。你可知放火的是何人?”须臾沉默后,东方瑄道。也不知是不是刚才那些事的原因,还是因为曾经相处时留下的熟悉感,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似是瞬间拉近了不少。东方瑄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平和。 当年去寒城时,一路上,东方瑄也是这般对她平等以待,蓝灵潜意识里早就习惯了他的那般态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撇撇嘴,半是打趣地道:“帝王家事,我这平民小百姓可不敢多言。” “你会不敢?”东方瑄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他这样的话很是不妥,却浑不在意。他轻嗤一声,笑得戏谑:“连潜入皇宫抢帝王妃子的事都敢做的家伙,还有什么不敢的?” 蓝灵不接话,只正色道:“没有确切证据,总不能凭一些臆测无端定罪吧。这皇宫毕竟是你的地盘,这里的诸般大小事,还有谁会比你更清楚的?所以这事,还有由你来查的好。” “有意思的人。”东方瑄一笑,有他这样的朋友好像也不错,不如就此结交:“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东方瑄,海天王朝的泽帝。” 蓝灵闻言,立时明了他的想法。也好,以他的为人,即便做不成恋人,朋友也还是可以做的。而且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帮助他也更为方便。思及此,蓝灵眉梢轻挑,笑得洒脱:“我是柳世玉。一介商人,常年跑商,算是半个江湖人。” “有幸相识。” “有缘相见。” 二人对视,会心一笑,似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 第十九章 终知真相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临出发时,甚至在之后布置计划时,他们谁都没有料到东方瑄竟然会选择放手,更没想到事情到最后会是这般收尾。如今,为外界所知的,都是这样消息:灵妃逝世,蔚相“抱病”辞官引退。灵妃入殡之日,途中惊现一位“孤女”,样貌神似灵妃生前,蔚相感其为爱女转世,来此行孝,便认在膝下,为义女。之后,蔚相在义女的照料下调养月余,竟身体“痊愈”。 之后不久,便是孙剑鸿差人上门提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样不少。由于二人心意早定,双方因此都心知这只是走个形式。可素来嫌恶繁文缛节,奉行着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的孙剑鸿,此刻早已把那些抛在脑后,毫不怠慢,只想着要把事事都办周全了,让心上人风光出嫁。待得迎亲之日,京都更是热闹,红妆十里、排场非凡。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京都的繁华街道,引得众人围观,纷纷道这蔚相义女当真好命。 兰记酒楼,沁兰阁。 沁月听得外面传来喜乐,向窗外望了望,回头对蓝灵道:“灵姐姐,不去看看吗?凑个热闹沾沾喜气也好啊。” 蓝灵端起茶盏,轻嗅了一番茶香,而后浅浅啜饮一口,满意地勾唇,眯了眯眼。放下茶盏后,她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一派悠然:“不去。太吵了。你又不是不知,我讨厌应酬。不过,若是有朝一日你嫁人的话,我一定会去。”声音慵懒,可沁月偏就从中听出了郑重和认真,羞涩之余,笑得甜蜜又满足。 同一时间,也是在兰记酒楼,一间雅间内。 一位身着金丝绣边的紫色衣袍的男子临窗静立,这般装扮竟不见一丝浮夸庸俗,尽显高贵风华和邪魅气息。他那纤长白净手上拿着酒盏,另一手负于身后,看着窗外一片红艳,听着喜乐声声,时而浅酌几口酒,薄唇轻抿,一言不发,狭长的桃花眼微眯,总是潋滟着明亮光华的双眸此时一片深沉,令人捉摸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紫衣男子侧后方,站着一位儒雅的蓝衣男子。从站位上看,似是侍从,却又难掩他周身的不凡气度。 这一紫一蓝两位年轻男子,正是泽帝东方瑄与新升了官阶担任右相的顾杰(古人以右为尊)。 待得喜乐声远去后,东方瑄回身落座,对兀自还站着的顾杰道:“坐吧。刚才的新娘是蔚紫蔓,你是知道的吧?”虽是问句,语调却是平静而肯定的。 “皇上,臣……”顾杰一惊,急急起身,欲待跪下请罪。他当年受穆蓝灵之托,若是遇到时,对蔚紫蔓稍加照拂。先前她在宫中,他不便也不能插手。可后来听闻她逝世,他自是要去查探了一番,费尽心机,才得了她尚在人世的消息,且是皇上开恩放行。然而,一码归一码,即便名义上他是她的义兄,应当知情,但他这般作为,恐怕已是触及了皇上的底线。如今皇上这般问,定是已然知晓他所为…… 东方瑄抬手虚扶:“不必如此,坐。”见顾杰似是心怀忐忑,道:“放心,我并无问罪之意。你二人是义兄妹,你这般为她,是情理之中。她今日大喜,不去看看吗?” 顾杰遵令回座,闻言一愣,苦笑:“她并不认得我。” 东方瑄讶然道:“怎会?” 顾杰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转念一想,既然他已放下,即便告诉了他,他也不会太伤心了吧。如此,也算不得辜负了蓝灵的这份心意。只是,私心里当真为蓝灵不值:她这般为他人谋划,成全了别人,可自己呢,永远不见天日,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被人遗忘……他想起那夜临别时,两人并肩坐在屋顶上,她强颜欢笑,那样脆弱而敏感的她,让人心疼: “顾大哥,即便我离开了,可蔓蔓还在。虽然她不是我,但我们的容颜是一样的。看到她就如同看到我一般,不是吗?”可是,蓝灵,你可知,容貌再像,不是你,终究不是你。 “顾大哥,一定要幸福啊。若是今后找了个好嫂子,可别为了什么权势、地位、朝堂、大局为难了自己,也委屈了她。和她好好地过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多好啊。”可是,蓝灵,我们都幸福了,那你呢? “顾大哥,此事,如非必要,还是别告诉他了。他如今有了采凝,没必要了,就这样散了也好。”傻丫头,是因为他给不了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你宁愿放手吗? “误会么?可是我不敢去问。我怕自己一问,就再也不舍得走了,更怕自己会失望。就这样吧,让我带着这段快乐幸福的记忆离开也挺好的。顾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任性、很自私?”不,你一点儿都不任性、自私。我多么希望你真的能任性、自私一回,留下来,而不是去成全他们。 “你是说,可能这一切只是试探?那就让他恨我怨我吧,总比让他知道我离开而伤心要好得多。至少这样,他还能一如既往的活力四射、风流多情、潇洒恣意。”呵,傻丫头,你一定要这样吗?明明是牺牲了最多的是你,却还偏偏要把所有的罪孽往自己身上扛。 …… 顾杰竟觉得自己的眼前朦胧了起来,眨了眨眼,逼去泪意,他抬眸,望向端坐在面前的东方瑄,得遇蓝灵如此相待,不知对他是幸亦或不幸?他只知道,对他这般隐瞒,于她、于他都是不公。思及此,顾杰轻叹,终是下定决心:“蓝灵她是……” 东方瑄听着,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伤怀、痛心、自责、深情、怒意、无力……种种复杂的情绪汇成幽深无底的漩涡,深沉、蛊惑、危险,最终敛入眼底,归于平静。 第二十章 聚首饯别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孙剑鸿和蔚紫蔓的成亲后不久,便递了请帖过来。看到请帖上说的饯别宴,蓝灵这才意识到,在京城逗留够久了,是回去的时候了。虽则本打算不再插手蔚家的事,可人家已这般正式相请了,若是再推托就过意不去了。因此,蓝灵与上官沁月相携同往。地点,蔚云松名下的酒楼。 与宴的人不多,可却很是出人意料。除了蔚家兄妹、新姑爷,蓝灵义“兄”妹之外,竟还有东方瑄和右相顾杰在坐。蓝灵和沁月到时,众人早已坐定。这一白一红两道显眼身影,男俊女靓,似是画中走出的人物一般,甫一入内,竟使得屋内瞬间静了一静,众人皆闪了闪神。 到底是见过一次,蔚云松瞬间贺礼,上前毫不客气地在蓝灵肩上一拍:“柳世玉,你说,你这小子,怎么来这么晚,大家都在等你呢。呆会儿开席了自罚三杯。对了,连带着你家妹子的,得六杯才成。” 蓝灵双眉一挑:“你确定?” “呃……”蔚云松闻言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连连摆手道:“嘿嘿,当我没说。” 坐在蔚云松身侧的蔚紫蔓见状,“噗嗤”一笑,嘴上却不饶人:“哥,你怎么就这样退缩了,也太没胆了吧?呆会儿可得多喝几杯壮胆。” 蔚云松毫不在意自家妹妹的调侃打趣:“我这叫有自知之明。论智计谋略,我可斗不过他,也算不了他,他可是我最钦佩的人了。自行认输,有何不可?” 孙剑鸿亦点头附和:“若非世玉,绝无我与紫蔓的今日。” 蓝灵拉着沁月的手坐在了蔚云松和顾杰之间,对沁月身旁的顾杰点了点头,瞥见对面坐于顾杰身边的东方瑄正一脸兴味、好奇地打量她,迎视上他的双眸,唇角一勾,微微颔首算作招呼。听得孙蔚二人的夸赞,她面色波澜不惊,只淡淡应道:“行了,这又不是什么表彰大会、庆功宴,再被你们夸下去,我就成神了。” 众人皆会心一笑。蔚云松吩咐上菜,于是,宴席开始。 席间大家推杯换盏、互相介绍、谈笑风生,气氛甚是热烈。 酒酣耳热之际,蓝灵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出声问道:“剑鸿,你们这是打算离开了?还回来吗?” 与蔚紫蔓相视一笑后,孙剑鸿回道:“我们打算回暗剑宫定居。若是紫蔓想家了,便到京都来看看。” 蓝灵颔首,道:“路上多加保重。一定要幸福。” “我们会的。”酒到杯干,承诺应下,不舍和温情在雅间中蔓延开。 蔚紫蔓一如往昔地多愁善感,声音已有些哽咽:“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看见你们了。哥,世玉,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我会的。收收泪,剑鸿会吃醋。”蓝灵依然言简意赅,却逗得蔚紫蔓破涕为笑。 “傻妹妹,你哥我一定会过得好好的。爹娘那儿我也一并会打点照料好。你就安心去和剑鸿过日子吧。记着,这小子若敢欺负你,就来找你哥我,我来替你收拾他。” “云松,我不会伤她、欺她。”孙剑鸿语声郑重。 “那是。不舍得,也不敢。”东方瑄插言调侃。 “的确。”蓝灵唇角一勾,附和道。 蔚紫蔓脸色酡红,听得众人挤兑调侃,望进孙剑鸿宠溺的双眸,更是羞得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孙剑鸿见状,搂住她,将她通红的面颊埋入他的怀里。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很是“仁慈”地放过二人。 “好了,不说这些扰人心的离别之事了。我们可要玩点儿什么热闹一番?”顾杰笑着打圆场。 上官沁月明眸一转,连声应道:“好啊好啊!行酒令太老套,我们玩点儿新鲜的吧?” “玩什么?”东方瑄懒懒道。 “真心话大冒险!”沁月看了看蓝灵,回道。 “好啊好啊,我要玩!”蔚紫蔓闻言,早已忘了先前的事,很是雀跃。 “你玩过?”沁月问。 蔚紫蔓顿了顿,道:“世玉和我们几个都玩过。” 气氛有一瞬的古怪和僵滞。这个游戏,除了孙剑鸿是因为紫蔓而接触到的之外,其余人全都是由蓝灵发起而得知的。蔚紫蔓的这番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是滴水不漏。在知情人的耳中听来,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在不知情的人听来,“世玉”只是在和紫蔓他们玩过后,再教给了上官沁月。 第二十一章 情歌动人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沁月虽是察觉到了什么,却浑不在意,侧头,不忘问东方瑄和顾杰:“你们两个呢?” 东方瑄和顾杰眼神迷离,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听到沁月这般问,都点了点头。 沁月兴致勃勃地取来调羹,清了清桌面,空出了中间的位置,将调羹搁置在桌面中央,道:“转动调羹,长柄所指之人为输家,其余人为赢家,一局过后,再由输家开局。”说罢,就毫不客气地开了第一局。 调羹轻转,传来一阵粗糙却不刺耳的摩擦声,声音越来越缓,渐渐停下,循着长柄所指望去,竟是蓝灵。 众人奸笑。蔚紫蔓更是笑言:“世玉,玩了那么多次,这还是你第一次成输家呢。机会难得,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你这么个幸运儿。” 蓝灵挑眉:“至于吗?即便你们输,我也从没为难你们吧。” “世玉,你不知道,你的幸运已经犯了众怒吗?”蔚云松不忘火上浇油。 “世玉哥,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沁月这小丫头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双眸晶亮,一脸兴奋,毫不掩饰她的得意和算计。 蓝灵见状,只是纵容一笑:“大冒险。” 此三字一出,让众人本打算出个“阴损”的问题挤兑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大伙儿都陷入了沉思,共同纠结着怎么让蓝灵吃瘪。唯余东方瑄好笑地看着众人苦思冥想。见蓝灵一脸悠闲,慢条斯理浅酌细品着美酒,一点儿都没有即将被恶整的自觉,东方瑄狭长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和兴味。 上官沁月双眸一阵乱转,眸光倏地一亮,道:“世玉哥哥,我好像从未听你唱过歌呢。世玉哥哥,唱一曲,好不好?” “这主意好!”蔚云松唯恐天下不乱:“只听过世玉的琴,还真没听过他唱歌。要不,再加个条件,唱情歌吧!” 众人并不应和,却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蓝灵双眸一眯,深深看了眼蔚云松,在他缩了缩脖子后,转身在不远处桌案上取来用作装饰的琴。 调弦理韵一番后,蓝灵抬眸,对蔚云松道:“音质差强人意,勉强可以一用。”不理会他未出口的不满抗议,抬手轻抚琴弦,几道琴音亮起,而后,乐声便似瀑布飞流直下,又似海浪席卷而来,使听者的心神为之一震,琴声陡然一缓,一道温润的声音悠然响起,清幽温和、柔情动人得令人心头一颤: “夜半琴弦声,思念两三声, 它随浪而来,一层一层。 你言难开口,用鱼鳞做证。 说天定弄人,你爱我不能。” 蓝灵淡淡环顾四周,目光在东方瑄的身上停下,凝住。 “我知道那片禁海会很危险, 可我放不下对你的思念。 浪如山雨如针都随风起, 海的尽头住着你。 天问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 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千年后会有人从传说里, 借月光将思念看清。 可雨停了雷鸣后我折了翼, 别看我沉入海底。” 蓝灵缓缓阖眸,十指在弦上飞跃间,琴音奔腾如狂潮,如同她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当年决定回海天王朝后,她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回来的缘由。直到真正再次看到他时,她才领悟,那时所谓的不放心,其实,并非是对紫蔓,而是对他。怕他伤心,怕他怨恨,怕他……最怕的,还是他伤害了自己。的确,他身为帝王,给不了她要的唯一,给不了她要的纯粹和深情。她明知道结局,他们走不到最后,成不了恋人,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放不下对他的情义,放不下对他的思念。她不是个会为难自己、处事拖沓的人,既然无法放下,不如就留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守护他。直到……直到他不再需要守护,或者,她再也守护不了他。 蓝灵低下头,敛下此时脸上的神色: “你愿我忘记你,你是个传说。 当听你哭声,我誓死不能。 我知道那片禁海会很危险, 可我始终放不下对你的思念。 浪如山雨如针都随风起, 海的尽头住着你。 天问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 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千年后会有人从传说里, 借月光将思念看清。 可雨停了雷鸣后我折了翼, 别看我沉入海底。” 琴声一转,嗓音轻提,淡淡轻念,嗓音温柔,似是欲将一生的深情借此向恋人倾诉: “我悔笔思念,借三分醉意, 笑问苍天,我唱到那里; 我鼓起勇气,借杯中美酒, 唱‘那日为何不留你’。” 乐声一荡,歌声高扬: “浪如山雨如针都随风起, 海的尽头住着你。 天问用双手换双翼可否愿意, 我放下双手去陪你。 千年后会有人从传说里, 借月光是谁在哭泣。 哦,雨停了雷鸣后原来是你, 我化成传说守护你。” 歌声止,指间旋律轻灵婉转,如溪涧涓涓,流水潺潺。余音袅袅间,丝丝缕缕落入听者心田,似要将一生的深情尽数印刻到听者心底。 一室寂静,众人都不觉柔情满怀,想起那时那地的那个他或她。蓝灵抬眸,正见蔚紫蔓与孙剑鸿相依相偎,其余人则是一脸呆滞地跑神深思着什么。 蓝灵理了理衣袍,回座,静静靠在椅背上养神。 稍顷,沁月感慨道:“天哪!世玉哥,我今后绝对绝对不敢再让你唱歌了。你这样貌已是惊天动地了,配以这番深情的歌声,绝对能招惹上一堆的狂蜂烂蝶,到时候哪怕拿我作挡箭牌也拦不住啊。如果不是因为早就知道你是……你是我哥,我一定恨不能立马嫁给你!”沁月暗暗吐舌:呼,好险,差点儿说漏嘴,还好,话头转得快。 蓝灵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戏谑调侃的轻笑:“沁月放心,人世间纵有千娇百媚,我的身边自始至终也只会有一个你。” 第二十二章 恶整云松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众人从蓝灵的歌声中回神过来后,游戏继续。 接下来几局,成了蔚云松的噩梦。调羹的长柄频频指向他,无论他选的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定能被古灵精怪的沁月整得焦头烂额:自曝从小到大最丢人的事,故作妩媚妖娆的女子状,冲着大伙喊“我是猪”……蔚云松心知这是蓝灵暗中的“回报”,可偏生找不出任何证据,只能憋屈地继续被整。 其实,就连感知敏锐如孙剑鸿等武艺高强之人,亦是难能察觉原因,更何况是蔚云松这么个没多少武力值的人呢?蓝灵得益于紫莲玉,对周围的感应能力强了很多,甚至能体察轻微的空气流动。在数日的适应和摸索下,她学会了感知和应用空气的流动来判断和完成一些事,比如,确定对手的攻势,知晓人员的来往,察觉暗器的来向并躲避,甚至……改变桌上调羹长柄的指向。 当然,蓝灵出手素来谨慎,她的手脚也动得极为细微,因此,在座的诸位习武之人几乎都未曾察觉,虽则心知可能是蓝灵动的手,却无法确定。唯有东方瑄用意味深长又隐有笑意的目光凝视着她。蓝灵感觉到有人注视她,侧头顺着目光所在看去,正对上他的目光。心知被发现了,她挑挑眉,冲他调皮地眨眨眼,不顾他的愣神,回过头,故计重施,又是蔚云松。 蔚云松一副苦瓜脸,求饶道:“世玉,我错了,我有罪,我不该胡乱起哄算计你,你就饶了我吧。” “哦?”蓝灵挑眉。她这一应声,蔚云松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双眼放光。那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活像是正在向主人撒娇卖萌的小哈巴狗,引得众人一阵窃笑。 只可惜,尽管蔚云松如此自毁形象,蓝灵在蔚云松无比虔诚、充满哀求的目光洗礼下,仍是神色淡淡。只听她不辨喜怒地道:“说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世玉……”一阵甚是凄厉的哀嚎。 “最后一局。”依然是听不出任何起伏的声音。 蔚云松眼睛一亮,握拳,一脸壮士断腕的壮烈神情:“大冒险。” “我记得,你的酒量不错。”蓝灵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道。 蔚云松浑身一僵:“世玉啊,我们打个商量好不?你也知道,我若是喝醉了回去,会被你嫂子收拾的。” “放心,就一碗。”言外之意,一碗酒过后,无论挺没挺过去,都到此为止。只是,蓝灵出手,有让他不倒下的可能吗? “真的?”蔚云松却丝毫没想到这些,只是不忘确认一番。 “你说呢?”双眸微眯,透着危险的气息,声音里似隐有被质疑的不悦。 蔚云松见状,哪还敢多言,连忙应下:“嘿嘿,好,一言为定!” “既然是酒楼,自然不缺酒。取十种最下等的酒来。” 不一会儿,十小坛酒摆上桌来。蓝灵和沁月在十坛酒里各取一小盅注入一个空的小坛里,而后,蓝灵扣了坛口在空中快速挥摇。稍顷停手,蓝灵取过一个酒碗倒出一碗酒来,面色平淡地递与蔚云松。在蔚云松不解的目光下道:“喝下吧。我说过,就一碗,今天到此为止。” “好。”蔚云松应声,极爽快地仰头,一饮而尽。 “剑鸿,你们几时出发?”蓝灵不再看蔚云松,转向对面问道。 “明日一早便打算启程。”孙剑鸿回道。 “明日就走?看来云松注定是送不了你们了。” 蔚紫蔓不解相询:“这是为何?”话音刚落,只听到—— “砰!”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蔚云松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一瞬安静后,一阵幸灾乐祸的恐怖奸笑声响起。可蔚云松却似完全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见他醉成这样,显然地,明日清晨定是起不了身,自然是无法送行了。大家都知道,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收拾他呢。而且,祸不单行的是,二老若是得知儿子身为娘家人,竟没去给自家闺女送行,定也饶不了他。想像着蔚云松酒醒后即将面临的凄惨情形,众人齐齐暗自抹汗:蓝灵这招,借刀杀人还不见血,够狠! 第二十三章 月夜邀饮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宴终人散,孙剑鸿夫妻俩拖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蔚云松和众人道别后离开。剩下的四人结伴同行。 “一起去喝酒吧!”东方瑄突然出声对蓝灵邀约。 “现在?”见东方瑄微微颔首,蓝灵不赞同地皱眉:“还没喝够?再喝明天就得头痛了。” “不会。”东方瑄道:“喝闷酒才容易醉。” 敢情有她陪着就不会喝高了?她又不是解酒药!蓝灵心中不服地嘀咕着,可心下已经习惯性地向他妥协了,只是还不忘嘴硬:“我还要送沁月回去呢。” “柳公子不必多虑,在下自会保证上官姑娘的安全。”无须东方瑄的暗示,顾杰极为识趣地接话。 蓝灵闻言,并不急着决定,向沁月投以疑问的目光相询。沁月双眸一转,暗自思量:这顾右相看着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但为人处事甚为圆滑,很是知趣。和他在一起,应是不会无聊,倒是值得一交。陪他玩玩也未为不可。想到这儿,沁月向蓝灵点点头表示同意。 蓝灵见此,对顾杰洒然抱拳一笑:“如此,便有劳顾相了。” 顾杰忙还礼:“柳公子不必客气。” 四人作别。蓝灵随东方瑄而行,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兰记酒楼。蓝灵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心下很是无奈:去哪儿喝酒不好,怎么就到这儿来了呢?她的身份本就不便吐露,可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喝酒,还得让别人付账又极为不妥。 时辰不早,酒楼里几乎没客人。瞥见掌柜的和众伙计在东方瑄不注意时,都双眼放光地打量着东方瑄,或偷笑,或戏谑,更有甚者还不时满意地点点头,一副看自家女婿的神情,蓝灵愈加头疼。 兰记是灵愿楼不为人知的在白道上的生意,所以兰记的各大产业下,上到管理,下到基层,其实都是灵愿楼内下属。楼中人亲如一家,她的女儿身众人无一不晓。她如今已是及笄,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因为常年扮男装,大家都担心她嫁不出去,又不好就这么直接对她表露出来。见着这么个气度高贵的男子与蓝灵同行,自是兴奋不已。 蓝灵暗暗以一些隐晦手势,向店里掌柜和众伙计示意勿要泄露她身份。众人会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招待着东方瑄。哪怕眼前这位是有成为未来姑爷的可能,但好歹还没转正,看他周身气质高贵非凡,作为商人,自是不会客气,优惠、打折什么的定是不可能的,没有狠狠宰上一通已是仁慈。 好在东方瑄一点儿没察觉,自是也就没计较这些,买了酒便离了酒楼。蓝灵暗自松了口气,而后一脸了然又意味深长地对众人笑了笑,便急急跟上东方瑄的脚步。 两人驾着轻功入了宫门。东方瑄想起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精妙轻功,那日竟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她的踪迹,顿时来了兴致:“怎么样,我们俩,比一比?” 蓝灵意会,挑眉:“怎么比?” “先到我寝宫的屋顶者为胜。” “不公平。我对宫中布局不及你熟。而且,谁知道你会不会赖账,以我擅闯皇宫为由治我的罪。”蓝灵的眸底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和算计,却立马恢复成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动心的模样。 “我是那样的人么?”东方瑄不屑地哼了哼,不见一丝怒意,相反的倒是难得的好心情,极有耐心地和她讨价还价起来:“我保证,绝不会。你也别装了。你敢说,当初要带孙蔚氏(咳,就是蔚紫蔓,她现在嫁人了。古时的男子是不能随意唤女子闺名的。)出宫那会儿,宫里的地势你没探过?” “探过路和在里面住过能比么?不过,算了,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蓝灵故作一脸忍痛吃亏却又不得不大方的样子,但仍不忘为自己争取利益:“等等,就这么比,没彩头?” “不愧是跑商的。”见蓝灵闻言不服气地瞪他,东方瑄一笑:“彩头嘛,肯定是有的。你赢,我陪你一起喝酒,我赢,你陪我一起喝酒。” 蓝灵很无语:“有区别吗?” “的确没有。还比吗?”东方瑄语含挑衅。 蓝灵咬牙:“比就比!你等着,呆会儿我一定要把你灌得昏天暗地!” 而后,两人在东方瑄得意得极为欠揍的笑声中,开始了一场拼尽全力的你追我赶争霸赛。 冷月高悬,银华清寒,为大地万物蒙上一层白色轻纱。四下静谧,沓无人迹,树影婆娑,倒映在地面墙角,恰是一幅水墨画。一紫一白两道光影悄无声息地飞掠过,打破这方静寂,带起一阵微风,令得周边植物一阵轻舞。 蓝灵与东方瑄并肩而行,不觉间,忆起了当年以蔚紫蔓的身份入宫时,他带着她在寝宫周围“飞”了一圈又一圈的场景。那时的自己竟是突然想着,有朝一日能与他并肩而行,而不是躲在他的怀里。现在回忆起来,想必那时,自己已然对他动心了吧?这样想着,蓝灵微微一笑。 试问两人比试的结果如何?呵呵,自是同时到达了屋顶。 “哈,痛快!好酒!”东方瑄以臂为枕,仰躺在屋顶上,另一手抱着酒坛,饮下一口酒后道。 蓝灵盘腿坐在他身侧,闻听此言,挑眉,不语。 “世玉,可要尝尝?” 蓝灵摆手:“不了,我酒量不好。倒不如保持清醒,在你醉酒后滑下去之前,还能拉你一把。” “哈哈……”东方瑄闻言朗笑,“有意思的人。” 蓝灵暗自翻了个白眼:有意思?想起上次在宫里遇上他时,他对自己也是这般评价,她很是无语。这家伙真是……这算是个什么评价? “真搞不懂你。世人都道,宫中御酒乃是酒中极品,称为琼浆玉液亦不为过。你倒好,还巴巴地从外头搬个几坛酒回来喝。”蓝灵道。 “宫里也就那么几种酒而已。喝厌了,换换别的来尝尝。” 喝厌了?他经常喝酒吗?蓝灵心中一窒。他这样,是因为什么呢?想起上次进宫时,恰看到他借酒浇愁的情景,她的心里百味杂陈。 蓝灵强压下心底的诸般情绪,语调仍是轻描淡写:“这就是所谓的物以稀为贵?” “物以稀为贵?哈哈,这说辞好!” 片刻沉寂。已是立冬时节,冷月照耀下,二人口中呼出的白雾清晰可见,四周唯余风声阵阵和东方瑄饮酒时的声响。 第二十四章 醉夜诉情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片刻沉寂。月色清冷,四周唯余风声阵阵。 “世玉,可有心上人?”东方瑄突然出声,打破了沉默。 “怎么问起这个了?”有些意外,蓝灵挑眉。 “呵呵。”东方瑄笑道:“只是好奇。能唱出那般深情的歌,定是用情极深。我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奇女子,能让冷傲如你的男子动了心。” “没错。我很爱他。”蓝灵凝视着他,神色复杂难辨:“只可惜,他并不知道。” “哦?什么时候带来也让我瞧瞧?”东方瑄好奇心起。 “怕是不能。”蓝灵轻叹:“他还没接受我呢。况且,要带他来看你,也要等你有了心上人之后再说。” 东方瑄一笑:“为何?担心我把她抢走吗?” “呵呵。”蓝灵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淡淡一笑,顿了顿,所说的话甚是意味深长:“我的确是在担心。毕竟,你这般优秀的人,能吸引无数女子的目光。若是将他介绍与你后,他的心不在我这儿,届时,你我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岂不是很亏?” “你呀……好吧。那就待得我也定情了之后再说。”东方瑄无言以对,只好妥协。陡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方才说她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不曾告诉过她吗?” “不曾。他……不会相信的。他看似极温柔、易亲近,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却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况且,他受过情伤,想来,轻易不会再触碰,也不再相信爱情了吧。”蓝灵苦笑。 东方瑄见状,心下不忍,宽慰道:“也许她也正心系于你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蓝灵摇头:“我赌不起。与其到时被他拒绝,时时受着他的冷漠疏离,倒不如用一个安全些的身份呆在他身边,守护他,慢慢把他的心焐热。”说到这儿,蓝灵微微一笑,看向东方瑄,神色间满是温柔:“至少,能离他很近,能陪在他的身边,看到他的笑容,听到他的声音,感受他的喜怒哀乐,这样,很好。” “但是,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心意。你们之间永远也跨不过那段距离。”东方瑄皱眉,嗓音里有一丝怜悯。微醺的醉意让他的视线有了些许的朦胧,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也因此错过了蓝灵神色间那抹难掩温柔深情和专注认真。只是,他仍能清楚听出好友声音中的失落和黯然。 “足够了。真的。”蓝灵的声音里满满的满足和释然:“我很知足。至少,我是目前与他距离最近的人。” “也是。你比我要幸运得多。至少,你还能守着她。可我,却再也找不到她了。”东方瑄低喃。 蓝灵听出他声音中的彻骨伤痛,心头一颤,探手搭上他的肩,出声阻止:“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既然那些事只能让你伤心,就别去想它。” 东方瑄反手扣住她的手,“不,世玉,听我说完。” 他借力坐起身,续道:“我想,我定是这世上最不合格的恋人了。她们的性子一点儿都不一样,丫头待人总是洒脱随意,而且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为自己找到消遣。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更别提什么恐高了,当年我带着她用轻功在宫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唯有兴奋,哪有一丝惊惶的样子?这么多明显的差别,可我竟还是没看出她们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我不是没有怨过丫头。怨她的无情利用、怨她的不辞而别。怨了两年,恨了两年,才知道,她早就离开了,再也回不来。枉我一代帝王,却连自己的恋人都守不住、护不了。” “皇上……”蓝灵担忧地看着他,眸色复杂。 “喊我瑄。”醉眼朦胧,东方瑄并未察觉她的异样。 蓝灵身形一滞,从善如流:“瑄。” 东方瑄满意了,点头,酒一口接着一口不停地灌入腹中:“当年,看惯了宫中嫔妃得宠时风光无限,人人拍马逢迎;失势时以泪洗面,人人落井下石。当年领养我的母妃尚在人世时,曾言,我若遇到心爱的人,定要对她一心一意,保护她、照顾她,不伤她欺她。不必给她什么金银珠宝、锦衣玉食,只须衣食无忧、有地可居便已足够。我一直记着她的话,不曾碰触过别的女人。 确定下心意后,我就开始谋划着以最快速度清理朝堂上那些碍眼的存在,以便遣散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我甚至还计划着,若是她不喜欢皇宫里的沉闷,我可以允她自由出入,或者将帝位传给皇族宗室里随便哪个子弟,亦或是禅让,都可以。然后,就和她双宿双飞。只可惜,一切不过是一场空。 两年了啊……我不顾一切地肃清朝堂,使后宫形同虚设,将我们之间所有可能的障碍尽皆清扫一空,可她呢?她早在两年前就离开了,连一句告别都没留下。 这个傻丫头,扔下了自己可以到手的一切去成全别人,她宁可我误会她、怨她,也不愿我为她的离开伤心。她甚至因为这,一直都把她的心意埋在心底。我终于明白孙剑鸿那时所言的含义了,这是他和蔚紫蔓欠我的。的确。可这更是他们欠了她的。她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不再怨她,即便她不顾我的意愿就这么不辞而别。我只是……只是心疼。 这几天,我无数次地唾弃和痛恨自己,留不住她、护不了她,让她这样委屈和牺牲自己不说,我竟然还这样误会了她两年。甚至,当年为了确定她的心意,我还自以为是地试探她,伤了她的心。呵,我大概是这世上最无能、最不合格的恋人了。” 酒入愁肠,却无泪,想来是痛到极致,已是欲哭无泪了吧。伴着苦笑和自嘲,东方瑄的话语断断续续,甚至带着几许哽咽,竟是那样的凄寒、寂寥、苦涩。听着竟是让蓝灵觉得,口中发苦,自己的心也随之似是皱缩起来,痛得颤抖、无力。 “瑄……”蓝灵轻声唤他,咬了咬唇,握紧他的手,强压下心头抽痛,“你既然会为她心疼,将心比心,你现在这样,她又如何会不痛?她既然不愿让你知道这些,自是不愿看到你如此为她伤心伤神。她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了别人,想必也同样甚至更希望你能开心、幸福。若她见到你这般,她定会自责、心疼、痛苦、不安。你,于心何忍?” “她会吗?”东方瑄神色迷茫,似是迷路的孩子,却又眼神清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人,目光炯炯有神地凝住蓝灵,浑不似醉酒之人。 蓝灵不知为何生出了些许怨气:“当然会。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着她的心。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能轻易伤了她,不是吗?” “呵,是啊。是我对不起她。”东方瑄苦笑,埋下头。 蓝灵见状,又再度矛盾地暗自懊恼,心生不忍:“所以,你更要保重好自己。保不准她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届时,你还得好好向她请罪,保护她、照顾她。” 东方瑄闻言,默然片刻,似是释然:“你说得对。既然她能来能去,那她若是再度回来也并非不可能。谢谢你,世玉。” 蓝灵抿抿唇:“我们是朋友。” “是啊。我们是朋友。真的不喝吗?”东方瑄又恢复了之前仰卧的悠然之态,见蓝灵摇头,懒懒轻笑:“固执的家伙。” 蓝灵不满地皱了皱眉:“是执著。” “有区别?”东方瑄学着蓝灵的样子,微微挑眉。 蓝灵面不改色,坚定立场:“当然有。” “哈哈,好吧,执著。这性子不错,我喜欢。哈哈!” 就这样,一个半醉不醒、唠叨无比的酒鬼,和一个清醒无比、惜字如金的冷人,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渐渐地,说话越来越少,语声越来越低,而后…… 直到酒品还算不错的某个酒鬼安静地睡着。 第二十五章 送别离京 - 让爱重生之谪仙灵后 - 灵若婉兮 天光大亮,已是日上三竿。 龙榻上静卧着的人,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蓦地睁开,迷蒙过后,忆起昨夜之事,暗奇自己竟不觉丝毫不适,眸底闪过一丝精光。认出这是在自己寝宫后,他扫视了一圈四周,便看见床榻里侧的枕畔,安放着一张便笺。 “瑄: 屋顶上睡易染风寒,是以我便扶你回了殿内,为你醒了醒酒。 今日休沐,无须上朝,故未曾唤你起身。我先行离去了。 时已入冬,我欲离京返乡,不必相送,勿念。 世玉” 不曾唤他起身?这么说,他守了自己一夜?想起昨夜他为自己不喝酒找的托辞,东方瑄心中涌起暖意和感动。看到他说今日离京,东方瑄急急起身,看天色便知时辰不早,现在去还不知能不能赶上他,为他送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蓝灵为东方瑄打理了一番,守了一阵,最后熬不住趴在他床头小睡了一会儿,再度醒来,已是晨光熹微。念及再迟些恐出宫不易,她留了字便悄然离去,向兰记酒楼赶去。 此时天色尚早,酒楼内静寂无声。一阵轻微的破风声过,就见一道黑色身影停在蓝灵身前。他微微抱拳,道:“愿主。”原来是酒楼里守夜的护卫。 蓝灵温雅一笑:“守了大半夜,辛苦了。” 护卫闻言,脸微红:“愿主言重了。” “沁月可曾回来?”蓝灵问道。 “不曾。” 不曾?蓝灵眉头一蹙:“可知她在何处?” “月主在外,有暗卫跟随。据暗卫报,月主与顾右相去了顾府后,便不曾出来过。”护卫恭谨应答。 蓝灵微微颔首,道:“嗯,我知道了。你继续忙。”话落,蓝灵便向顾杰的宅邸行去。 天色已是亮了起来,赶早集的人们已渐渐三三两两地出街,不少店铺也陆陆续续地开门营业。路上因而有了人气,不似之前般冷清。 兰陵漫步于大街小巷,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推车声、闲聊声,嗅着各色食物的香味,心中一片安宁与祥和。唇角轻轻一勾,步履越发轻盈。 经由通报,入了顾府,蓝灵由着家丁引入后院竹林内,就见林内的一片空地上,沁月正和顾杰切磋武艺。 谢过引路的家丁,她信步来到一旁的石桌边,坐在石凳上,悠然看着一红一蓝两道身影手持长剑你来我往。两人这番对决,看着煞是养眼,是比武,也是剑舞。但见那抹红色轻灵飘逸、绵里藏针、身法巧妙,那道蓝色刚柔相济、攻守兼备、身法沉稳,一时间竟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 倏然间,红色身影一闪,跃离了战圈:“不打了!累死了!”沁月娇俏温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在外人面前从未有过的任性娇蛮,令得在旁观战的蓝灵微微一愣。 瞥见闻言停下手的顾杰在望向沁月时,双眸间隐隐的宠溺笑意,蓝灵似有所悟,明眸微闪了闪,唇角一勾:“不错嘛,沁月,有进步了哦。”言罢,摸了摸沁月的头。 沁月皱了皱鼻子:“世玉哥哥!不准摸我头!头发都弄乱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蓝灵温声道着歉,余光正瞄到顾杰轻微的不愉之色,她暗笑在心。 虽则顾杰已在不觉间对沁月动了心,沁月似乎对他也不同旁人,就这么离京拆散了他们似是有些不厚道。不过,敏锐如顾杰,应是已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让他们分开一阵,恰好能给他一些时间明了自己的心意。届时她与沁月重返京都,以顾杰的性子,定会……况且,常言道,小别胜新婚,想来,空穴不来风,此事可以一试。 蓝灵正暗自思量间,却被顾杰的话打断了思绪:“柳公子,可是来接令妹的?” “确实,我是来接舍妹的。昨夜给你添麻烦了,多谢。”言及此,蓝灵抱拳一笑。 “哪里,哪里。柳公子言重了。不知柳公子府邸在何处?我闲暇时亦可前往叨扰。”顾杰口中应着,眼神微闪。 蓝灵闻言,暗笑:来了,嘿嘿,还想跑我们家去追沁月?哪儿那么容易?这样想着,口中仍是一本正经:“说来惭愧。柳某常年跑商,住处并不在京。时值立冬,正打算与舍妹回乡过年。” 顾杰眼神微闪,似有些意外,又似是遗憾和不舍:“原来如此。不知何时启程?” “稍后便走。” 顾杰讶然:“这么快?” “是啊。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助蔓蔓从皇宫中脱身的。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自然也就该离开了。”蓝灵眼神微动,却是不露声色地应着顾杰,暗示沁月稍安勿躁。 顾杰嚅了嚅唇,却欲言又止,看向沁月,最终,只道出一句:“一路保重。” “呵。多谢。放心,我们会的。”蓝灵抱拳一礼,向他道别。沁月站在蓝灵身后,向顾杰点头示意,微笑道别。 出了顾府,蓝灵和沁月回兰记酒楼用了早饭,稍作打点,便启程回岳城。 “昨夜如何?”姐妹二人并辔而行间,蓝灵问道。 “还不错,这位顾右相是个不错的人。身有大才,善识人心,不着痕迹间,就摸准了旁人的性子和心思,却又不致他人反感。”沁月说着,脸上竟带上了一抹笑意。 蓝灵见状,不由打趣:“真难得啊,沁月竟也会给出个这么高的评价。看来,你对他的印象不错?”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沁月脸微微一红,口中却毫不吃亏。 姐妹俩就这样互相说笑斗嘴,不觉便出了城门。 “世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一声高呼自身后传来,蓝灵心中讶异,勒马回身望去,竟是东方瑄。 长嘶声过,马停下:“世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要走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就留下一封信了事?” 蓝灵回神,目光微微一闪,低眸道:“我不喜离别。” 东方瑄闻言一愣,张了张嘴,却是无言。稍顷一叹:“我明白了。一路保重。” 蓝灵勾了勾嘴角,权作一笑:“嗯,我会的。你也一样。”犹豫了一阵,又道:“少喝些酒,伤身。” “呵。”东方瑄轻笑:“好。” 向午时分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初冬的寒意,却驱不掉心头的离愁。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蓝灵出声:“天色不早,我们要走了。” “嗯。”东方瑄温声应着,郑重言道:“一路顺风。” “呵呵。”蓝灵微笑出声,似是要打破送别的凝重气氛:“承你吉言。” 话落,蓝灵再不回头,与沁月并辔离去。 空旷的城郊,唯余东方瑄独立于原地,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背影,直到再也听不到马蹄声,久久。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