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浮生二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出生之时,正是元嘉二十七年春,那日春风和煦,连下了半月的雨终是停歇,众人皆说是吉兆。 她被抱出来时,小小的一只,分外惹人怜爱。 武陵王刘骏甚是喜爱这个一出生就白白胖胖的孩子,她闭着眼睛,小手却一直不安分地乱抓,不偏不倚,小小的一只手恰好握住了他拇指上的扳指,他喜不自禁,觉得这是一个有灵气的孩子,当即赐了“佩”字。 将翱将翔,佩玉将将。 众人轮番接过这个孩子抱一抱,“阿佩,阿佩”地逗弄她。 闭着眼睛的她仿佛能听懂旁人的话,嘴角微微上扬。 一岁之时,她的周岁礼上来了百桌宾客,武陵城中摆了三日的流水宴。 抓周时,她摇摇晃晃地在案上爬着,将所有东西一概扫到地上,抓起一支笔,往地上戳了几下,就往嘴巴里塞。 众人笑到不行,说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学起来有模有样的,刚刚往地上戳的几下,怕是在学大人蘸墨呢。 两岁之时,她牙牙学语,整日迈着小短腿跟着几个哥哥姐姐在院子里嬉闹,每每跟不上他们,她就故意摔倒在地上,无赖哭闹。 王府里最怕这个小祖宗,哭起来王府都能震三震。 大家都知道她这装模作样的哭腔,可心里满是心疼,都忍不住去安抚她。 那时候的她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之所以疼爱,是因为有了疼,才会有爱。 三岁之时,她的父亲刘骏登上皇位,她的身份从郡主摇身一变,成为了众人羡慕、尊敬的公主。 那时的她哪里懂这么多,只知道自己的床榻大了许多,她翻两个身都翻不到边,只知道家中的院子大了许多,从院子这头跑到那头,她总是气喘吁吁的。 除此之外,大哥不再跟着他们跑了,整日被关在书房里读书写字。 家里多了个日日管着她的孙嬷嬷,她最怕她,每回一看到她,她撒腿就跑,冲着来找她的刘子尚大喊:“巫婆,老巫婆。” 一众宫女在她身后笑到不行。 四岁之时,她和她二皇兄爬树掏鸟蛋,一个不慎,她从树上摔了下来,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二皇兄也被罚了三个月禁足。 她又有了个妹妹,叫楚琇,她一直“羞羞,羞羞”地叫她,可是两个月不到,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几日,母后总是眼睛泛红,她问她怎么了,她会将她抱起,揉揉她的脑袋,“没事,风沙迷了眼。” 那两日风不大,怎么总是偏巧吹进了眼睛里。 她后来去询问孙嬷嬷。 孙嬷嬷说,妹妹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去玩了,母后是太想念了。 她纳闷,妹妹还不会走路,怎么跑,而且怎么也不带上她。 后来,有一日她和二皇兄跑到后山上,她发现了一块石碑,她指着上面的字问二皇兄上面写着什么。 二皇兄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 后来她才知道,上面写着:皇女刘楚琇之墓。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死,什么是阴阳相隔。 五岁之时,宫廷宴会上,她看上了另一个小不点手中的九连环,他不给,两人扭打起来,她把他的头发抓乱,将他一把推进宫中的莲花池中。 幸好池水不深,只没到了他的胸口。 她一直记得,被救上来的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野蛮人!” 这是她第一次被罚,她被勒令不准出门,在房中罚抄。 她一边罚抄,一边骂着他,等有机会再看到他,她一定叫他哭着求饶。 六岁之时,她终于知道那个叫她野蛮人的小不点是谁了,他叫谢衡。 两人没有如同想象的一般,愁人见面分外眼红。所谓不打不相识,孩子间哪里有隔夜仇,两个很快熟络起来。 见不到面时,两人总是互寄一些小物什,奈何“谢衡”这两个字笔画太多,着实是为难了当时年幼的她,每回两人书信,谢衡收到的信件外总是没有署名,只有常常的一道横。 七岁之时,她和二皇兄爬树掏鸟蛋会带着他,她从原本因为四岁时的意外只能站在树下张望的那个,变成了站在树上的那个,下面总有两双小手在下面护着他。 终于,在第五次,两人的手因不堪她从树上摔下来重量,纷纷折了。 完好无损的她看着手臂被裹成粽子的两人,嘲笑了好几日。 谢衡说她没心没肺,以后不和她玩了。 两日后,见她真的没有再来找过他,谢衡撒泼打滚,缠着谢老爷子进宫,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她。 八岁之时,她和二皇兄下河摸鱼会带着他,她一个不留神,她掉到河里,扑腾了许久,被人慌乱地救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的将刘子尚和谢衡吓到了。 她被勒令不准靠近河边,更别说再去河边玩了。 宫里几个较深的池塘都被填了,种上了桃树。 谢衡一回去就拼命学了凫水,庆幸的是,他从未再用到过。 九岁之时,她得了两匹小马驹,没舍得给别人,自己留了一匹,送了另一匹给谢衡。 刘子尚知道,跟她闹了很久脾气,半年多不理她。 十岁之时,他和刘子尚出去打猎,不用说,谢衡就会跟在她后面,而他的后面也多了一个跟屁虫,听谢衡说,他是他的弟弟,以后便留在建康城。 在她眼里,这个弟弟傻到不行,什么也不会,她管叫他陈二头。 十一岁,四个人就将整个建康城闹了个天翻地覆,一个是六岁就被封为西阳王,皇后嫡出的二皇子,一个是被整个皇宫捧在手中的临淮公主,一个是陈郡谢氏的唯一嫡子,一个是陈家最疼爱的幺子。 单单哪个拿出来都是让人望而却步的身份,众人皆无可奈何。 大明三年年末,建康城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谢太傅家竟然遭了贼,这贼也奇怪,不偷金银珠宝,不偷名贵字画,谢府中唯一少的,就是酒窖中的几坛酒。 连连守了几日却始终没有发现偷酒的小贼是谁。 春节前最后一次上朝,皇帝笑盈盈地对谢太傅说:“爱卿的桃花酿还是一如既往地绵长回甘,朕甚是喜欢啊。” 谢太傅一脸茫然,摸不准状况,不敢轻易开口。 谁知皇帝笑道:“谁人不知,从你那讨一点酒,比登天还难,看来你是极其喜欢楚佩那孩子,一出手就就送了她五六坛,我倒是沾了她的光,尝了几口。” 这下谢太傅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莫名被盗的酒感情都是这五公主的手笔,他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得暗暗吃了这哑巴亏。 她什么事也没有,谢衡差点被打的半死。 这事,她自然不知,她只知道那段时间她好久没有看到谢衡,来的信里说他最近有些忙。 再见到他时,是一个半月后,偷来的酒也被她喝个精光了。 十二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可旁人皆在暗地里说,同是出自皇后,她临淮公主却是比不上自己的亲姐姐山阴公主。 最无所谓的就是她,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玩就玩,大家都说她是最没心没肺的。 她总会不在意地笑笑,“我自己活得快活就行,旁人又不替我活,管他们做什么。” 生于皇家的她本应该是最身不由己,活得确是最肆意。 十三岁时,她已经长到宫墙一半高,她的小院里藏着一架木梯,等准备偷溜出宫时,她就翻墙而出,她从不担心,因为宫墙的另一头,谢衡总是能将她稳稳地接住。 两人能在外疯玩一天,不到月上柳梢头,两人是万万不可能回去的,等待谢衡的,是七日的禁足,等待她的,是罚抄五遍的《千字文》。 她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起过她周岁时的事情,说她当时抓了一支笔,周围的人都说日后她要成为一个惊艳绝才的女子。 后来,每回她被关在房中抄写《千字文》时,她一脸怅然,自己哪里是要成为才华横溢的奇女子,分明就是日日犯错罚抄。 她会写字时,每回犯了错,就抄写这篇文,到如今,她都能倒背如流。 十四岁,她的皇姐有了驸马,离了宫,住在了公主府,宫里更冷清了一些,她有些不习惯,可她又多了一个可以出宫的借口。 宫里的人一听她要去探望皇姐,就知道她又要跑出去玩了,也不揭穿,不阻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她眼里,姐夫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她想,若是等她有了夫君,一定要比姐夫还要好看。 十五岁,上元节,她偷偷溜出宫,遇到了一个惊艳了她岁月的男子,她叫他言之,他陪她放了花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念念不忘,什么是茶饭不思、夜不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谢衡的十年却比不上看到他的那一眼。 后来她明白,有些人无关岁月,有关心意。 皇帝给他们俩赐了婚,她开心了足足几日,夜里都激动地睡不着。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会成为自己的驸马。 成亲那日,她发现,喜悦似乎只是她一个人的,分明是热闹的新婚夜,她的心里却满是凄凉。 她没有气恼,觉得一生很长,任何事情都抵不过时间,他也会有一日猛然发现,她也不差吧。 时日诸多,人生漫长,她等得起…… 再后来…… 永光元年,临淮公主薨,年十六。 第001章 如今的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再次从厚厚一沓资料中抬头时,时针已经指向了“九”,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太阳穴和眼睛,舒了一口气。 资料有些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整理完的,她将理出思绪的资料分好,整齐地摆在桌角,又将另一沓资料理好放进背包中。 这时突然传来了开门声,她抬头看去,见一个四十上下的男子推门而入,男子见还有人在,他不免有些惊讶。 “小顾,还没回去啊?”他看了看桌上的一叠叠资料,笑了笑,心中了然。 “刘导。”顾言然站起身和刘伟岸打了声招呼,“还在准备一些资料,现在准备回去了。” 刘伟岸是她的大学导师,他一直很用心栽培她,闲暇之时,顾言然会来她的工作室帮助做一些研究。 “哎,年轻人就是有干劲啊,不过也别太着急,资料也不急于一时,还是身体要紧,”他走过来从他桌上取了一份文案放在公文包里,“走吧,送你回去。” “不用了,刘导,我自己回去就好,我另外还有些事,就不打搅你了。”顾言然匆匆理好东西从他身边经过,微微鞠了个躬,推开门走了。 刘伟岸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有时候这脾气可真是跟你父亲一模一样,倔。” 走出工作室才发现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了远处的街灯,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晚饭没有吃,有些饿,相距不远的小超市还亮着灯,她没有带伞,只能将双手遮在头顶,冒着雨小跑过去。 店里的人不多,都在货架上选择东西,顾言然推开玻璃门,里头的小店员很热情地凑上前询问,“要买点什么……吗?”在看清顾言然后,被惊吓了一般,向后退了几步,眉头紧蹙。 顾言然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拿右手顺了顺湿润的短发,头发将右脸遮了遮,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货架旁。 即使背对着门口,顾言然还是能听到那个店员跑到一旁与人窃窃私语,“你看,那个女人的脸……” “嘘----”另一个人将声音压低,“她听得到的啦。” “怎么会,都说得那么轻了。” 顾言然之时笑笑,开始选起货架上的面包,是买肉松的,还是海苔的……唉,顾言然纠结着。 她抬头望向店外,大面的透光玻璃上数不清的水珠从上落下,与下面的水珠聚合,又继续更快地下滑。 玻璃衬着灰黑的外景,映着一个短发少女的身影,右脸的脸颊上赫然映着一块可怖的伤痕,新皮死肉凹凸不平,像是爬满蠕虫,玻璃中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右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大块烧伤的疤痕,一块已经毁了她容颜,又差点毁了她眼睛的疤痕。 她随便选了一份肉松面包,走到收银台准备付款,站在她前面的是一对母女,女孩站在母亲旁边东张西望,她转过头来,看到顾言然的脸庞,像受了惊的兔子,死命躲进了妈妈的怀抱,“妈妈,我怕……” 那位母亲转过头看个究竟,见到顾言然后,嫌弃地向前如避瘟神一般地避开,催促着店员,“快一点啊!” 顾言然默默别过脸去,也没有说什么,在那对母女走后将面包递给收银员,那收银员不想让她再多停留一分钟,火速收好钱找零。 “谢谢,”顾言然接过零钱,在他人满目的不耐和嫌弃中推开玻璃门走了。 这三年来都是如此,所有人见了她绕道而走,指指点点,刚开始还会委屈伤心,时间一久,如今便也觉得没有什么了。人是为了自己而活,总是在意别人做什么。 雨已经停了,顾言然快步朝家走去。 房子地段比较好,一路上灯影幢幢,一个人倒是不显得阴森孤单了。 这个房子是三年前她高考结束要出来读大学时家里人买的,她不喜欢同其他人一起挤在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宿舍里,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人驻足,所以她毅然地选择住在校外,而且平时就算晚归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一间小排屋,四周是修整过的草坪,每一栋都会有上下两个单元,但这一栋如今只有她住着,楼上还是空荡荡的,有时候给人以不寒而栗的感觉。 密码锁解开的声音响起,顾言然推开门,将鞋子在玄关处一脱,走到沙发旁直挺挺倒在沙发上,腰背上一阵酸痛袭来,哎,每天工作那么久还真是累。 她侧着头看着茶几上的那几个瓷瓶,那是前些日子她淘来的一个清末年间的瓷瓶,价值不是非常高,但是瓶身花纹让她一见钟情,便毫不犹豫买下了。 瓷瓶中的花没精打采的,她翻身而起,将瓷瓶端起,给里面的花换了水。 若是让人看到了自己拿清末文物在这充当花瓶,必定说自己暴殄天物,她笑了笑,将瓷瓶放回原处,打开电视,拿出刚买的面包,边看边吃。 电视里一幕幕情景上演,可她眼神毫无焦距,思绪也不知飘向何处。 她将电视关了,没有点灯,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多久了,一直是一个人的感觉,孤单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她闭着眼睛,听着外头寒风呼啸,很久以后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等到睁开眼时,外头已是一片明媚,看了眼时间,还刚到六点半,顾言然也已睡不着,便起身到浴室里洗头沐浴。 自己草草做了早饭,填饱肚子,准备出门。 拿起包时,突然想起昨天带回的资料还没看过,悔的肠子都青了,今天的工作量又要加大了。 刘导的工作室坐落在一条幽深的胡同巷子里,不仔细看其实发现不了,但仔细看,便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今天与往日的寂静有些不同,巷外停着五、六辆车,车里没有人。 想必是来找刘导的吧,言然想着,提了提包,向巷子里走去。 工作室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但感觉每个人都掩藏着一份急切和激动。 旁边一个人匆匆忙忙走过,见到是她,又折返回来,“今天怎么来那么早,刘导说你今天可以晚点来的。” 这是言然在工作室少数能说的上话的人之一——方诺,是大她一届的学姐,也是刘导的学生。 “醒得早,没事儿干就想早点过来了。”言然友好地朝她笑了笑,看到会议室的大门紧闭,问道:“今天怎么了,外面那么多辆车?” “我不知道,刚刚来了一大波人,像是上头派来的,说了什么我也没仔细听,现在刘导和他们都在会议室。”她靠近言然,贼贼地说,“我觉得是好事。” “你说的哪一次准过。”言然淡淡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桌前,找到昨天整理的资料,递给她,“资料已经全部好了。” 方诺接过,看了看手中厚厚一沓资料,不可思议道,“言然,你是神吗,两天就搞好了啊,我以为最快也要两个礼拜的,这下可以交差了,爱死你啦,言然,谢谢,晚上我请客,吃大餐。” 言然刚想推托,突然会议室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首先出来几个中年的西装男子。 刘导紧跟在后,和他们又握了握手,“放心,这件事我会全权负责,一定尽善尽美。” “老刘那么说,我们也就放心了,你有那么多出色又有能力的的学生,我们也是很欢迎他们加入我们的。”旁边的唯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容光焕发,握着刘导的手。 “能有这样的机会给学生历练更好了,告诉杨局一定会给他满意的答复。”刘导笑着将几个人送出工作室好一会儿才折返回来。 这期间工作室里炸开了锅,旁边几个人在不停议论。 “什么事情?刘导那么重视。” “我怎么知道,刘导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 刘伟岸进来的时候满面笑容,却又夹杂着几分愁容。 里头立马安静下来。 “明天1号小组的人随我前去,南京发现一规模庞大的古墓,墓主身份未确定,要在那里做几天的研究,这次也是个好机会,大家多把握。”刘导看着被点到名的一个人满脸的兴奋,似乎才想到什么,“对了,小顾,你也一起去。” 言然点点头。 旁边听到言然的名字也被点到了,窃窃私语起来: “才来没几天,就那么好待遇。” “谁知道,有关系呗。” 虽然说话声音很轻,但一字不落进入她耳朵里。 “小顾,你跟我来一下。”刘导转身向着他的办公室走去,言然紧跟上去,后面的议论声更大了。 办公室里,刘导看了她一眼,“你去的话,进度能快上很多,别人说什么不用在意,别放在心里,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免都会有些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从没有放在心上过。” “你爸爸跟我说,你很久都没有回去了,趁着这次机会回去看看他。” 言然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刘导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刘导,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好,出去吧,时间安排我待会儿会通知。” 她走出办公室,方诺在外面等着。 “怎么,刘导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我自己准备准备。” “哦。”方诺点点头,“你先回去整理下东西吧,我也要先回去了,待会来了临时通知就太匆忙了。” “嗯。”言然便先行离开了。 很多年了,她一直随着父亲去考古现场探查,还下过几次墓,经验丰富,其他一个组的人怕是也比不上的,她知道刘导带上她的用意。 第002章 再遇言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下午,他们一行人就登上了去往南京的列车,言然望着窗外,看着外面的景象快速地后退,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为了那么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可能?还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说实话,顾言然自己也不知道。 “在想什么呢?”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总是看到你在发呆。” 言然不说话,只是笑笑。 “对了。”方诺凑过来,“那份报告刘导很满意,都夸你了,反正他知道肯定不是我写的,他说这样精细的报告起码从业二十年的学者才能达到这种水平。言然你偷偷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言然看着她一脸一本正经,也不好意思扫她的兴,“多看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 方诺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言然无奈地笑了笑。 “对了,”方诺从包里取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画了些草图,和一些标注,“这是墓地初步的构建图,是个大墓,他们都不敢贸然下墓,只画了外结构图,内部情况也只能等专家来了再明确了。” “让我先看看。”言然拿过方诺手中的图细细研究起来,方诺不敢打扰她,便走开了。 以占地面积来看,疑似是皇室宗族之墓,况且南京为六朝古都,皇陵的几率会大一点,想到这些言然心中一滞,心中的激动难耐。 站点到目的地还有些距离,刘导先安排一行人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决定晚上再与专家组碰头再展开研商。 对于这个城市,言然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一直到十几岁,她一直生活在这片带着浓厚文化气息的土地上,直到初中才离开这里,可每次在这里她总是会有着莫名的心痛。 吃过晚饭,刘导带着几个助理和专家组的一道开会,言然有些心烦意乱,称病推脱没有去,躺在床上看电视。 也不知多久,他们还是没有回来,言然有些困意,便埋进被子中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梦,一个困扰了她多年的梦。 “刘楚玉,你究竟想怎样,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一个瘦弱的女子跪在金殿前阶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人。 “呵,刘楚佩,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话,你也知道我是你阿姐,我们出自同母,姐妹本该一条心,你却帮衬着外人。”那说话的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人,像是看阶下囚一般。 “他不是外人,言之是我夫君。”跪着的女子愤慨地站起身。 “你夫君----呵呵,刘楚佩,你给我仔细记着。”她走上前,附在刘楚佩耳边,“他也是我让你的。” “刘楚玉,你胡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肮脏的心思——”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刘楚佩的愤怒。 她侧着脸,左手捂着左脸,“呵,你做出这些事还怕人不知晓。”她转头头看向面前的人:“刘楚玉,报应终究会来的。” “呵,可真是伶牙俐齿啊,来人,”刘楚玉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舌头给我——割了!” “不要,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将言然从梦中唤醒。 她惊魂未定地望着房间,一切都那么真实,疼得她喘不过气来,身上已经布满湿汗,有些难受,她翻身起床去淋浴间又冲洗了一下 。 再回到床上时,已经十一点半了,可躺在床上的她毫无睡意,言然起身套上一件便衣,打开房门,这个点,外面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想去楼下吹吹冷风,便来到电梯口,电梯的门刚刚准备合上。 里面站着一身西服的男子,倚靠在电梯的一边,左手半插口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着什么。 待看到那张脸时,言然的心猛然一滞,脸又白了几分,那眉宇轩昂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但又多了那个人没有的凌厉,有些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言之——”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前,嘴中已经喊出了那个心底最深处的名字,她向着电梯奔过去。 电梯里的人打着电话,在电梯门将关之际,看到一个女人向电梯奔来,他立马按了按按钮,门又一次打开。 等到四目相对,言然不知怎么的,无法再向前迈进,呆呆地站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看着他。 那男人打完电话,发现刚刚的那女人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他皱了皱眉,“进来吗?” 言然这才反应过来她在电梯口站了许久,愣愣地点了点头,低着头进了电梯,站在对角的角落里,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运转。 一股尴尬是气氛弥漫开来,言然不敢正眼瞧他,只能偷偷抬头向着电梯的另一侧,那里倒映着一个俊朗的身影,低头沉思着。 言然将脸上的疤痕用头发遮了遮。 似乎一瞬间,电梯就到了一楼,那男子疾步走出去,只留下言然一个在电梯里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而目光渐渐失去焦距。 似乎变了很多,她也不敢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他,样子,声音,形态,举手投足间都不大相同,这么多年来,一个又一个相似的人从她身边经过,可给她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头来,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盼些什么,如果真的遇见他了,那又如何,终究是不一样了。 言然踏出电梯,走到大门口,冰冷的夜风刺入她的皮肤,再深入骨髓,将她心中的顾虑都驱散了。 夜空那么美,却只是一个人。 路上的行人早已看不见身影了,外面的风还是有些大,她有些受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向里走去。 而此时,大门外的一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上映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探出车窗,向后方看去,可并没有什么,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渐渐离开他的视线。 他皱了皱眉,正坐好,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进了屋的顾言然立马躺进被子里,今夜注定好梦…… 言然是被突然出现的耀眼强光给折腾醒的,她眯了眯眼睛,睡意朦胧,什么都看不真切,她翻了个身,继续埋在被中。 “好啦,都几点了,还睡着,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了,就剩你了,你还好意思睡着。”突然被一股大力扯起来,言然不得不睁开朦胧的眼。 “只剩我了……”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匆忙去洗漱台,“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你睡得那么死,叫了你多久也不知道,咦,眼睛怎么那么肿,昨晚没有睡好吗?”方诺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睛。 “有些认床吧。”她快速洗漱并换好衣服,整理好包,便同方诺一起下楼。 大厅中随行的几个人都在等着了,见言然终于来了,几个女生不由得抱怨,“什么人嘛,真是的,让人等那么久。” “对不起。”言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害那么多了在这等她一个人。 “好了,没事,出发吧。”刘导站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 言然默默走在后面,坐上去往目的地的大巴,那地方山路崎岖,私家车不好走,坐大巴虽不舒服,但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路上没有浇过水泥,大巴一直颠簸着,一个小时下来,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 现场已经拉起来隔离线,可以看到有众多当地村民集聚围观,四处张望着,互相议论。 言然理了理头发,下了车向内侧走去,她不想在此地因为她的脸,引起任何的波动了。 在清理现场的几个人见有人过来,赶忙起身过来打招呼,“老刘,你来啦。” “嗯,老李,好久没见啊,怎么?还没进展?专家组的还没有到?” “已经通过电话了,小温路上有事耽搁了,现在应该快到了,我们不急,对了,带你看看现场。”老李领着刘伟岸和同行的助理四处看了看。 言然没有跟上去,自己查看了周边的土质结构,做着笔记。 这时,传来一辆汽车驶来的声音。 言然抬头望去,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慢慢停靠在一边,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从后备箱搬出三个铁箱,搬到场地中,旁边的人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刘导和老李见此,停下了那边的谈话,向着那两个男人走去,“小温呢?怎么没来?” “刘叔,你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不来,”他偏头示意了一下方向,“哝,老习惯。”从车后走来的一个男子放下箱子笑着对刘伟岸说。 刘伟岸听此,无奈笑了笑。 这时,驾驶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白衬衫,袖口卷到胳膊的男人,走进了,才发现是昨晚在电梯里遇到的那人。 或许是白天的缘故,暖阳洒下,扫去了他的凌厉,多了份温文尔雅的淡然,不失芳华。 旁边的几个女生早已开始窃窃私语,毫无顾忌地打量他。 “小温。”“小温。”老李和刘导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刘叔,李叔。”他笑着一一回应。 “还是那么稳重啊。”老李笑呵呵地打趣他。 “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温言之,这次研究的专家组组长,昨天临时有事,不然昨晚就见到面了啊。”刘导转过头向着自己的学生介绍他。 温言之只是淡淡一笑作为回应,并未说什么。 而在一旁的言然一言不发,侧身对着大家,脸上早已煞白一片,脑中仅仅重复着那几个字,温言之……言之……手中的纸早已被揉作一团,手指仅仅攥着纸团,毫无血色。 言之,他也叫言之……这会是一个巧合吗? 第003章 楚佩之墓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时间不早了,早些下去吧,后续工作繁杂,还要辛苦各位了。”温言之俯身打开面前的铁箱,“下面有什么还是未知数,准备好行装再下去。” 他果断地取出一套装备开始穿戴,“刘叔,你就带一个助手下去吧,人太多不方便行事。” “好,”他转过头扫视了一眼,“小顾,你随我们一道下去。” “啊!哦,好。”被点了名的言然这才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她走到一旁,取出面罩戴上。周围的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刘导让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女孩下墓,他是怎么想的,她一点经验也没有。 言然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被大家盯着不好意思,将头埋得更低了。 “哟呵,看不出来啊,是个老手。”温言之旁边的一个男子见言然的动作娴熟不禁赞叹。 听他这么说,刘导笑得更欢了,“可别小看她,可厉害了。”那语气像是夸赞自家闺女一样自豪。 很久以后,想起这件事,那时其他人的反应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用余光看到温言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眸里不知是什么情绪,然后又转过头去。 墓道已经被找到,技术人员已经通过一天的时间进行主墓道的部分通风。 他们沿着石阶慢慢走下,温言之打开探测灯走在最前头,随行的六个人中只有顾言然一个是女生,她排在最中间,紧跟着刘伟岸。 下了石阶,两侧的甬道通向更远,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言然不敢再有其他什么心思,只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 “可真够大的啊,走了半天还没到主墓室。”紧跟在言然后面的是刚刚同温言之同来的其中一个,自入墓以来,一直没有消停过,一直在后面感慨,吵得她有些心烦。 “安静点,行吗?别吵着别人,待会儿让你和墓主人慢慢聊。”言然转过头,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随行的几个人听罢,噗嗤一笑。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带着墓中的尘封千年的腐朽味,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个人都打住笑声,绷紧神经向前走去。 后面那人显然被那一阵恰到好处的阴风惊到了,立马止住了声,小心翼翼跟在后面,难得的清静了许多。 将近又走了半刻钟时间,才看到了光亮,那光亮带着幽暗深邃,不夹杂一丝温度。 前方墓室没有封闭,与甬道直接相连,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走进墓室才发现,岩壁上安放着八颗夜明珠,在漆黑的墓室中,显得尤为晃眼。 墓室中赫然放着一个石棺,周围陈列着各式珠宝玉器,即使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封存了那么多年,依旧不失其华贵之色。 看样子,这就是主墓室了。 身后的一个人走到石棺前敲了敲,靠近它听了听声音:“棺椁有些厚实,不过有缝隙,打开应该没有问题。”他转头看向温言之,见他点了点头,就示意几个人一同将石棺顶推开。 推开并不费劲,四个人一齐用力,将棺椁推开部分,从里面透出了不同寻常的绿光,在四周夜明珠的映射下,更加神秘。 几个人面面相觑,随后一个大力将其推开一半。 言然见此走上前去,想一探究竟,突然旁边一个大力将她拉了回来,她转头看向后面的人。 “女孩子别毛毛躁躁的,这里不比外面,凡事要小心。”丢下那么一句话,温言之便抬步向石棺走去。 其他几个人同时向里看去,顿时发出惊叹。 “好小子,里头竟然是个玉椁。”刘导虽带着防护面罩,但从他的语气中能觉察出他难掩的兴奋。 “活了那么大岁数,第一次看到那么质地纯厚的玉椁,不得了啊。”老李摸了摸那玉椁,发出感叹。 “老大,玉椁还开吗?”聂俞安敲了敲玉椁,抬头看向温言之。 聂俞安就是那个一路吵得她耳疼的那人。 可一向果决的温言之犹豫了,他死死盯着那玉椁不说话。 正当此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沉寂:“有发现!” 所有人的视线和心绪都被声音牵引过去。 “发现了一排刻字,可能是奠文吧,你们谁能看得懂,墓主身份可能就在里面。” 大家一同转向石椁的另一面,这排字的位置有点隐晦,在发现的那个人的指引下,大家才在石椁的底侧发现几个刻字。 时间太久,这些字有些磨损,加上有些灰尘,看不大清楚,具体写了什么。 “等找人过来清理一下,再看看写了什么。”几个人拿着手电照在石棺上,可还是看不大清楚。 “我来看看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言然往前走了一步,从进了墓室之后,她的心一直狂跳不停,她能感受到一阵熟悉感充斥着她的感官。 蹲着的几个人,立马起身让出位置。刘导也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顾言然是有这个能耐的。 她蹲下身,将手电筒放到一边,右手抚上刻字的位置,脑中连接描绘着手上凹陷的触感,字形修长、向下引伸,上密下疏,“是小篆。” 周围的眼睛一亮,他们几个可是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她倒是一摸就摸出了些门道。 “上面写了什么,能知道吗?”聂余安的好奇劲儿根本没法让他安静。 “等等。”字刻的不深,不在光照极好的地方,是根本辨认不出是什么字,让她这样辨认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等摸到第三个字的时候,她手一抖,呼吸有些急促,临淮康……如果第四个字是“哀”字,那……那就是了。 心中有所猜想之后,手中的触感更加明显,一笔一划都和她脑中的那个字无缝贴合。 哀,是哀! 后面几个字不用再摸下去,她也知道了个大概,临淮公主刘楚佩死后谥号为“康哀”,封“临淮康哀公主”。 她将手放了下去,盯着那石棺没有作声。 “小顾,有写墓主身份吗?”刘导猜到她已经知道墓主身份了 “临淮康哀公主,刘楚佩。”顾言然呼出一口气,一字一字地说出。 “山阴公主刘楚玉的妹妹?”刘导对魏晋南北朝的涉足颇深,虽然刘楚佩的历史记载极少,但他还是一语道出她的另一个身份。 “嗯。”她转头看向温言之,可令她失望了,他站在大家身后,只是看着那排字,眼里没有一丝波动。 “开玉椁。”他突然下了命令,声音比在外面时听起来还要沉重。 几个人重新起身,将玉椁撬开一个角,合力将其抬起。 在大家的意料之外,打开玉椁后不是第三次椁,而是墓主。 “原来不是玉椁,是玉棺。”很少有人只用一层椁,但棺却是用上等的玉做成。 拿上手电往下一照,大家都哑然,这具躯体保持完好,衣服虽说有大部分已经腐败,但身体并未露骨,外层的皮质还是存在的,只是皮骨干瘪,两手交叠放在腹部,遗态可见安然。 “没有水银灌注在玉棺中,怎么做到尸骨不腐的。”旁边的人仔细检查玉棺壁身,并没有发现水银。 温言之站在一旁,紧锁眉头,盯着玉棺一言不发。 言然好不容易才移动步伐,缓缓走到玉棺面前,向里望去。里头的衣服早已失去本来的颜色,只成了一块块碎布,头上的首饰散落在里头。 聂俞安看面前的温言之眼睛死死盯着里头的人,而顾言然也直勾勾看着,打趣道:“小妹妹,你那么看着,不瘆的慌吗?” “这不是刘楚佩的墓。”言然看着墓中的尸骨,想了想石棺上的字,这个可能性极大。 “什么……?不是刘楚佩的墓?”旁边的人有些疑惑,“那是谁的?” 言然看向温言之,见他目不转睛地听着自己,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的姐姐。”她字字有力,“刘——楚——玉。” 第004章 手藏糖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可能,刘楚玉的墓早在前些年已经在江苏江宁龙山发掘了。”另一个组员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反驳。 本来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觉得这女生还挺有一手的,现在却说出这样一句无凭无据,还根本不可能的话。 其他人也是皱了皱眉头,若说刘楚玉的墓没有被发掘,那她这话还是有待商榷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刘楚玉的墓的确已经发掘出来,各项资料都是吻合的,不可能出现搞错墓主身份的情况。 呵,看到的一定是真的吗? 不说别人,刘楚玉此人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生性多疑且又心高气傲,死后也是万万不可能让人糟蹋自己的安息之地的,龙山那的墓穴不过是她的障眼法罢了。 她生前行事乖张,恶事做尽,生怕死后有人会来报复自己,在她的墓按上了妹妹的名字,躲避了一众人的报复。 呵,可真是她的好姐姐啊,可到如今,她却是连刘楚佩的一丁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原来,她前世死后根本没有入皇陵,怕是在刘楚玉手中,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再者,那石棺上的小篆,是刘楚玉喜欢的,南北朝时期,已经开始盛行用楷书,宫廷中更甚,刘楚佩也是能写上一手好字的,可是刘楚玉一直用篆书写书信,这她也是知道的,她写不惯楷书,这石棺上的字也定是她的要求。 “那么肯定?”温言之不冷不热的语气传过来,他只露出那对眼睛,在四壁夜明珠的映照下,却也看不清楚。 顾言然一愣,他这么问是相信她? “只是推断,在没有足够的证据面前,我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再者,我还要回去研究一下龙山那所谓的刘楚玉之墓。”顾言然走到摆放玉器贡品的台案上,仔细打量着器具。 顾言然低头研究起手中的器具,眼中晦暗不明。 是刘楚玉无疑了。 顾言然放下手中的那一白玉垂宝石花佩,静静地看着,这是刘楚玉最喜欢的首饰之一,是从那时的西域进贡而来的和田玉雕刻制作而成的。 而周围摆放的瓷器、青铜、器皿是自西周时期开始的各个时期的珍品,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是最清楚的,刘楚玉最爱收集的便是这类小杂件,这些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在她殿内见过的。 “身份再说,先安排些人手将这些一一清理,运上去。”温言之让聂俞安和另外一个助理先整理部分上去,自己则蹲下身先整理起周边的玉器。 这石棺是要抬上去的,却不是现在,刘导也开始清理其他摆放的器具。 见所有人都埋头看着摆放的贡品,言然起身走到玉棺旁边,紧紧盯着里面的人,干瘪的双手交握,顾言然知道,她手里有东西。 她走到岩壁旁,取下其中一颗夜明珠,走到石棺旁,将夜明珠放在墓中人的手边。 顿时,手心里散发出暗黄色弱光,混着夜明珠的光泽,尤为明显。 欢悦已从心头溢出,上天还是垂怜她的,兜兜转转那么多年,还是让她找到了,那么多年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 她干枯的双手下握着的是一块糖玉,通体呈黄色,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出。 言然将另一只手伸到棺中,想将那糖玉从她手中取出,可那块糖玉像是嵌入了那人手中一般,被死死握住,无法拿出。 她试图一根根拨开她的手指,可是一千多年过去了,尸身早已僵硬,她根本动不得分毫。 言然死死盯着棺中死枯的面容,向棺中探下身去,低语:“阿姐,我的东西拿了那么久,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言然再拿了一次,这句话像是起了作用,手奇迹般松开了,这回那玉轻而易举从手中取了出来,一块鱼形的糖玉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隔了一层手套,言然也感受到了从玉中穿透出的冰凉之感。 她紧紧攥着那枚糖玉,悄悄藏在手中。 她又向棺中深深看了眼,刘楚玉,偷来的,都不是你的。 待她转身之时,一个身影就站在她身后,她一惊,向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生怕他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怎么了?”温言之看着她,嘴角好似微微上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没……没什么,你突然出现,有些吓到我了。”言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见温言之没有注意她的手时,她将手中的玉悄悄放进口袋。 这……这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只是将她的东西找回来,算不得私藏吧,就这一次,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她心中是有罪恶感的,她知道做这一行有最起码的底线,可是,这个东西真的是她的,这个东西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找到什么有利用价值的线索了吗?”强大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生怕自己心虚,露出破绽,只得转移话题。 “还没有,进度没有那么快,起码一个礼拜,今天先处理好器具和玉器首饰的转移。”温言之转身走到各部分的器皿前查看,那种无形的压力才渐渐消退。 言然隔着口袋,摸了摸那块玉,她深吸一口气,将刚刚的意外都抛之脑后,细细看起一旁锦盒中的首饰。 “刘叔,过来瞧瞧。”聂余安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基本封闭的墓室中,让其他几个人也听得异常清楚。 几个人都抬头看去。 “这里有缝隙。”聂余安走到一出岩壁旁,手电筒照着岩壁,将那处缝隙照亮。 “是个石门,里面应该有内室。”刘伟岸用手摸了摸那处缝隙,将耳朵靠在石壁上,用手断断续续地敲击着。 “这样的内室有应该三十一个,如果没有错的话,是她那三十一个面首陪葬的地方。”顾言然走过来看了看,想起了进门时的所见。 “看得可真够仔细的啊。”先前的助理带着另外一批刚到的专家组成员进入了主墓室,听到她的话不知是惊讶还是赞赏。 “老大。”几个人见到温言之很恭敬地打了声招呼,便四处搬运瓷器等物件。 温言之点头回应。 “是三十二个。”温言之突然冒出一句,让几个人摸不着头脑,但又马上明白是在纠正顾言然说的话。 温言之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走到石棺旁边,低头看了眼,“石棺底下还有一个。” “藏那么深,怕是哪个见不得人的老相好吧。”聂余安忍不住打趣。 “这么说来,这个墓,还真的有可能是刘楚玉的墓?”若是顾言然一个人说,其他人自是不信,可连温言之都这么接话了,那就真的有待研究了。 温言之怎么会知道这地底下还有一个墓,先前的几个内室让她发现,是因为她发现岩壁的石材不完全一致,颜色也略微有所差别,那是石门的所在的位置,而最后一个墓室藏得的确够深,他怎会发现的。 “小顾,你先上去吧,去看看清理出去的物件,你先去安置好,我已经叫人过来取了,你做好交接。”刘导看了眼旁边的顾言然,示意她先上去。 “好。”顾言然回头看了眼温言之,见他神色淡淡,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好吧,等事情结束以后再问他也不迟。 温言之,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第005章 被他发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等回到外头时,已是过了正午,有人专门去买了外卖送过来,拿到手时虽说只是有些温热,但大家坐在土垛旁一起吃着盒饭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顾言然寻找着温言之的身影,他一个人靠在车门上,吸着烟,她终于知道大家说的他的老习惯是什么了。 他的目光不知注视着什么,手中的烟在燃着,渐渐烧成灰烬,他也没有再放到嘴边过,整个人显得无比落寞。 “瞧什么呢?”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言然皱了皱眉,巧妙地侧了身躲开了他的手,见是聂俞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怒反笑,但在看到她的右脸时,惊愕地收起笑容,“你的脸……怎么了?” 刚刚进墓的时候,各样装备都很齐全,她脸上的伤痕早就被遮住了。 “没什么。”顾言然朝他看了看,故作轻松,“一场小意外而已。” 看出了她的不自然,聂俞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立马转移了话题,“刚刚在问你,你在看什么呢?”他又变得一副痞子模样。 好像刚看到那边的温言之一样,他故作惊讶,“那不是老大吗?”然后一脸坏笑地转向言然,“小妹妹,你也喜欢他这种类型啊,啧啧啧,现在的女人都什么眼光,本少爷活生生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才俊不要,都喜欢贴他那样的冷脸。” 顾言然懒得理他,扔下他一个人径自离开。 “哎,哎。”听到背后的叫声,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小顾。”她听到有人叫她,转头一看,是刘导。 “下午还有很多工作,你也累了,我和小温说过了,你去他车上睡一觉,这里条件不好,只能将就一下了。”刘导看顾言然有些惨白的脸,有些担心。 “不用不用,刘导,我不累。”一听是去温言之车上,她就更加排斥了,如今对他避之不及,怕被他看出端倪,哪里还有勇气去他车上。 “小温。”言然一听刘导的这声呼唤,顿时暗叫不好,低着头紧紧攥着衣角。 “过去吧,没人打扰,我也有其他事情。”温言之说完便直直看着言然,后背如同被他盯出了个窟窿一般,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她无法迈开腿逃离这里。 温言之抬脚走向车那头,刘导示意她跟上。 无奈,言然只能跟着他向着车挪动步伐。 他突然停下脚步,反应不及时的她差点撞上去,险险收入了脚,他看了眼她,打开副驾驶座车门。 “后备箱放满东西了,后排没法调整座位,只能副驾驶了,没意见吧?”他头也不回地低头调整座椅,那语气完全容不得别人有意见。 敢有意见吗?言然小声嘀咕一句,回答他一个“嗯。” 他抽出身,让她坐进去,言然试着躺了躺,这个高度不偏不倚刚刚好,他没有将门关死,只是轻轻扣上,留了条缝。 正当她闭上眼睛,想躲开那灼热的视线时,突然车身一沉,继而是一声关门声。 言然惊坐起来,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温言“你……你进来做……做什么?” “这是我的车,我进来还能干什么?”温言之看了一眼有点惊慌的她,嘴角抿起一抹笑。 “没……没什么,不好意思。”突然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太合理,言然继续躺下,转过身背对着他,又稍稍移向车门。 她知道此时温言之一直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你拿那东西做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怎么办?还是被他看到了。 这时候最明智地做法便是装睡,而她也这么做了。 久久没有听到温言之说话,他的呼吸也匀称起来,或许他见她没有反应便也睡过去了。 言然悄悄挪动着身子,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抬起头时,却看到那深邃不可见底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 她惊吓了一下,连忙向后靠去,却忘了车门是虚掩着的,半个身子往外倒去时,有一双手比她还快,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拉了过来。 后怕和紧张的情绪交织,她弱弱地说了句“谢谢。”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他的声音依旧不夹杂着任何情感。 她心中一紧,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我……我有一朋友对古玉有所研究,她早些时候就想研究一下糖玉,我见这玉成色好,应该……应该对她的研究大有裨益,就……”她紧咬着嘴唇,支支吾吾。 “就私藏着了?”他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就看了那么一会儿就能分辨是糖玉,你可真是厉害啊。” 他手伸出来摆在她面前,示意她拿出来。 “我……我对玉的挺感兴趣的,对这方面有有研究,所以……”言然不敢看他,心中又犹豫着,但这玉本就是她的,本就是物归原主,可如今却让她交上去,她又不甘心。 突然他俯身过来,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上,那么近,让她乱了心跳,“你……你做什么?” “不愿给,我只好自己搜了。”他说罢,就抬手向她口袋中伸去。 “我给,给你不就成了。”言然又气又急,从袋子中取出用玉。 “希望没有下次。”他停顿了一下,“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这句话常常萦绕在她的耳畔,母亲和她说过,刘楚玉也和她说过,看着手中的玉转入他的手中,心中的酸楚全数翻涌上来。 这是言之送给刘楚佩的,她又给弄没了。 可她是刘楚佩又能怎样,刘楚佩已经不在了,在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个夜晚已经深埋于土,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顾言然。 她的执念很深,有关于言之的一切都是她的执念。那么多年来,她一直心心念念着他,就算他不在了,留着玉做个念想也是好的。 不管眼前的温言之究竟是不是她的言之,这一刻,她心里都是对他是有怨恨的。 等她回过神发现,她已默默下了车,脸上早已湿润一片,泪水迷茫了双眼,只剩模糊不清的视野。 而车里的温言之看着不声不响走下车的顾言然,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又看了眼手中的玉,有些心烦意乱。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她,闭上眼睛,手中摩挲着那块玉,上面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玉,靠在座椅上,闭上眼。 第006章 完美侧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口袋中有震动感,言然拿出手机,上面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她拭去眼泪,调整了下呼吸,接起电话。 “爸。”她将声音压低了,不想让对方听出她的哭腔。 “言然,现在你人在南京了吧,真是的,都不知道和我们说一声,今天晚上回来吃晚饭,你妈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那头的声音一直那么温柔。 “晚上有事。”她淡淡回了四个字。 对面一时无言,顾方岩知道这是她的借口,他的这个女儿跟他不亲,他是知道的,但是顾言然也太久没有回家了,说不想念也是假的。 “哪有那么多事情,我等等给老刘打个电话,今天工作少做点,回学校前,爸爸也想再见见你,平时也不见你回来。” “嗯。”顾言然不想再多说,她回去一趟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再等他想说两句发现言然已经挂了电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看了眼,她知道自己现在眼睛有些肿,便找了一个地方平复下心情。 回到场地时,顾言然的心情已经缓和差不多了,见大家都忙着准备装备,再次下墓,言然便默默走过去,拿起自己的。 “小顾,怎么就休息了那么一会儿。”刘导见她过来,减慢了手中的动作,“下午你不用下去了,跟着工作室的人一起去市里的研究室先清理文物。” 不用说她也知道,这是温言之的意思,他肯定会为了避免刚刚类似事件的发生而做出什么举措,果然……她无奈笑了笑。 “好。”言然放下东西,“那我先走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上了车,不管是工作室的还是其他外派小组的人看到她的脸,都对她避之不及,离她的位子远远的。 她苦笑一声,翻看着存在手机中的资料。 “等一下,等一下,我来了,要命,差点赶不上了。”车前门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方诺。 见到方诺奔过来,言然朝她笑了笑,自己挪到了里面靠窗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方诺顿了顿,看了眼后面一大片对她鄙夷的眼神,思索片刻,慢慢向后走去,对言然抱歉地笑了笑。 言然心中一震,有些酸楚,但立马就释怀了,人之常情,谁愿意面对众人的非议坐在她旁边呢?更何况那么多年以来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她早就习惯了。 这时车前传来“噔噔”的声音,又上来一个男人,“抱歉,久等了,我是最后一个了。” 后面的人一阵骚动,言然低头看着手机,没有理会,直到旁边的座位突然出现一个人,她才转头看去。 不是别人,正是换上一身白衬衫的聂俞安。 她见言然抬头看向他,他很干脆地打了声招呼,“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他把声音放低了少许,“这里就和你认识。” 言然不理他,继续低头看手机。 “不问问我为什么我坐你们的大巴吗?”他见言然丝毫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想法,便主动挑起来话题。 “温言之还在下面,你坐他车来的,他不走,你也走不了。”顾言然继续低头看着屏幕。 聂俞安讪讪地笑了声,“你这人真的是……女孩子太聪明不好。” 言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理他,又继续自己的事。 车子开动了,缓缓驶向市里,车内的人都在交流攀谈,唯独这两座位上安静着。 聂俞安生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人,“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去市里?”他低头问她,企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一次真的奏效了,顾言然退出手机页面,抬头直直看着他:“为什么?” 她这回是终于知道了,聂余安这个人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可若是颜色都不给,他能把你染缸打翻。 听到这个回答,聂俞安乐了,这小妮子终于肯跟他好好说话了。 “明早还有个手术,要提早先回去了。”聂俞安将双手枕在脑后,看了眼顾言然。 这回她真的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你是医生?” “如假包换。”他突然声音又低了下去,“老大当我闲人一个,天天招呼我去帮他做体力活,还没一点报酬,把我当牲口养,哎!” 言然听了,“噗嗤”一笑。 “他们组有几个人请假了,一时间调派不了人过来,就带我过来了。” “你又不是专业的,他放心?”虽然才相处一天,但顾言然觉得,温言之这人肯定是力求做事尽善尽美的人。 “我家里人从事这方面的,从小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不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只不过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就做了医生。” 难得见他那么认真地讲话,顾言然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见他对她又笑了笑,顾言然又撇过头去。 从聂余安的角度看去,根本看不到她右脸上的疤,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映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柔美的侧脸,她脸上一点化妆痕迹都没有,白皙的面孔让她整个人都美好得让人不想破坏,这样一幕有些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聂俞安半天没有没有声响,言然抬头看去,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么看着我干嘛?” “没什么没什么。”有一种被人当场抓包的尴尬,“就是……感觉……”他皱起眉头陷入沉思,“只是觉得你笑起来和一个人很像 。不过我记不大清了,可能是错觉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言然这时突然听到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她打开一看,是方诺发来的。 ‘对不起啊,言然,刚刚到情况有些……’ 她低头回了句,‘没关系’发送过去。 见她低头发短信,聂俞安靠过来,“怎么?男朋友?” 言然瞪了他一眼,不理他,闭上眼睛休息。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到头来,你的名字也不知道,有点尴尬啊。” 言然睁开眼,打开手机的短信编辑,打下“顾言然”三个字,把手机丢给他看。 “顾——言——然,好名字啊,还真巧啊,我大哥名字里也有一个言字。”他偷偷拿起她手机拨了他自己的号码。 她看了他一眼,心里嘀咕着,为什么十句话八句不离温言之呢,她无语地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发现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无语地看着他,那么俗气的要电话方式。 “我叫聂余安,这是我的号码,有事给我打电话。”他按下手机的挂断键。 “谁没事会找你。”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休息,不准备再理他。 好半天聂俞安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说的是谁会没事找医生,有病吧。他默默笑了笑,然后低头发着短信。 温言之那边刚结束手头的工作,刚换上便衣,准备开车回市里,微信里突然进来一条信息: ‘老大,我已潜入敌人内部,初步了解敌人情况,要不要兄弟报告给你。' 聂俞安是个没事找事的人,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温言之不准备理会,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聂俞安在这头拿着手机,见半天对方也没有回复消息,无奈笑了笑,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不怕,他还有后招。 他转过头去,见顾言然闭着眼靠在窗玻璃上,阳光透过发隙映在她脸上,左侧的头发被她梳理到耳后,嘴唇轻抿着,恬静地不像话,果真,还是这个时候的她最可爱了。 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点击发送给温言之,随后又发了一条: ‘这样看这女孩长得还真是不错的,兄弟帮你联系方式问来了,不用谢我,135××××6692  顾言然。’ 那边正在开车的温言之听到旁边手机传来的两声消息提示音也不予理会,继续开车。 第007章 她像外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等顾言然他们的车回到市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大巴停在南京文物研究院门口,大家分分下车。 聂俞安跟在顾言然身后,见她突然停下脚步,他问:“怎么了?” “你还不走?跟着我做什么?” “还早呢,先进去看看,等会儿有人来接我的。”言然转过身继续向里面走去,聂俞安跟上她。 研究室里已经摆放着刚出土的器皿首饰等,有几个人已经先一步在清理。 顾言然走过去,戴上口罩和手套,也加入其中。她清理文物的手法和速度完全不像个助理新手,老练得像已从业十年的经验丰富者。 聂俞安饶有兴趣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埋头工作的身影。 车上下来的工作人员都被安排了清理任务,便各自忙去了。 这清理进程对她来说是有些慢了,这个器具先前是埋在土中的,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清理完毕,她两只手透过手套抚摸着这青铜器的器身,上面密密麻麻刻了许多图案,她一一查看过去。 不久,她拿起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什么,然后撕下那页,放在青铜器前,便摘了手套,走到门外。 她走到一旁,拿出在口袋中震动的手机,接起。 聂俞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向那个青铜器,面前的那张纸上写了几行字:西周,非祭祀类,具体时间暂不详,诸侯,后被刘楚玉收藏。 聂俞安不禁打心里佩服,这么会儿功夫,时间、来历的大体走向便一清二楚,厉害啊,啧啧,这业务能力快赶上温言之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那是刘楚玉的墓? 他默默拿出手机,将这张纸拍下来,再看一眼时,发现她的字也着实让他惊叹,一个女人的字不显清秀,倒是豪放不内敛,字字锋利。 这女的不简单啊,聂俞安转身看了看正在墙边打电话的顾言然,将刚刚拍的照片发给了温言之。 另一边的温言之也刚刚到研究院门口,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点开。 最近的消息是一张图,字条内容他没有关注,他只是盯着字看了一会儿,思索着什么。 再前面的消息中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名字,他只是看了看,便往上翻。 那是一张她闭着眼睡觉的照片,安静的她,多了一份恬静,跟平时的她有些不同。 他退出消息页面,点击删除键,犹豫了一下,点击了取消。 而此时,顾言然拿着手机匆匆从研究院走出来,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向出租车招了招手,坐了进去。 温言之下了车,锁好车门,向着里面走去。 聂俞安在长椅上低头玩手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老大!”他站起身来,“来了啊,我都饿死了,晚上有手术也没力气做了,今天给你忙活了一天,你得补偿我。” 温言之不说话,朝着里面看了一圈。 “找言然啊?”他见温言之的动作,低头笑了笑,“她刚刚回去了,你没碰上她?” 他不理他,转身出门,打开车锁,聂俞安屁颠屁颠跟在身后,死皮赖脸坐上副驾驶。 温言之踩上油门疾驶而去。 出租车上顾言然报了酒店的名字,司机点点头,向酒店开去。 后来又想到之前答应要回家的,真的是忙晕了,她拨通了刘伟岸的电话。 “喂。” “刘导,今天晚上有事,不能工作了,请个假,我会抽时间尽快做完自己的部分的。”听到刘导同意,言然笑了笑,“嗯,好。谢谢刘导。” 她挂了电话对司机说:“不去酒店了,直接去静庭苑吧。” 车停在大门口,她付了钱走下车,有半年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又有些熟悉,有些陌生,院前的花又换了品种,她认不出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看。 她走到门前按了按门铃,片刻有脚步声传来。 打开门,言然与她面面相觑,不是别人,正是大他三岁的姐姐,顾可然,见到是她,顾可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瞟了她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 在餐桌上忙活的那个温柔端庄的女子,系着围裙在摆放菜肴,见到顾言然进来,笑容堆满她的面容,“言然回来啦。” “阿姨。”言然只是礼貌性的与她打了个招呼,便走上了楼梯,身后的她一脸的尴尬。 没错,这不是他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这是他母亲死后一年父亲带回来的女人。可笑的是,他的父亲还带回来一个女孩,比他大三岁,他的父亲对她说,“这是你的姐姐顾可然,是你的亲姐姐。” 亲姐姐,还比她大三岁,原来这俩人早就暗度陈仓了。 她的母亲付出那么多,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那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清晰记得她们母女被带回来时,那个14岁少女眼中对她的不屑和同情。 的确,顾可然是应该同情她,她有母亲,现在有了父亲,她有了个完整而美好的家庭,而她呢,母亲不在了,父亲也成了别人的父亲。 顾言然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这房间她很久都没有来住了,但是依旧每天有人在打扫,没有人住,显得有些冷清。 今天有些累了,她闭上眼,渐渐睡了过去。睡梦中,身边一直有个人在呼唤,“阿佩,阿佩。”那么近,又那么远,她伸出手,想抓住那个声音,突然从梦中醒了过来,枕边已经打湿了一片。 她拭去脸颊旁的泪水,从床上起来,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她打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换上,打开门走下楼,楼下传来一阵阵欢笑声,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共进晚餐,是的,一家三口,没有她,她像个外人。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顾方岩招呼她赶快下来,“醒了,快点,今天你妈妈做了你喜欢吃呢。” 竺欣也在一旁招呼着,“知道你累,就让你多睡了一会儿,菜还没冷呢。”她起身端起一碗汤,“汤再给你热热。” “不用了。”言然一句话打断了她所有动作,“来之前已经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她转身离开,不理睬身后顾可然不满的声音。 “不来吃就算了,还叫我妈特地做了那么多,要大家都迁就你,什么人啊。” “怎么跟妹妹讲话的?”竺欣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呵,可真是看似温情的一家,戏演的真不错。 顾言然没有停下脚步,将所有声音关在里面,走了出去,天色还未完全黑下,她一个人缓缓走到外头,看着来往的人,肚子有些饿,一摸口袋,发现零钱都放在刚才换下的衣袋里了,出门她就带了个手机,她也没有现金支付的习惯,手机里也一分钱没有。 让她再回去,她是千万个不情愿的。 她打电话给方诺,对方没有接听,言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蹲在路边。 她无奈地翻看着手机,不知道可以找谁帮个忙,这才发现,在这里,她竟然连一个可以帮她的朋友都没有。 第008章 反常的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打开通话记录,那里有个拨出的陌生号码,她知道是聂俞安的,虽然不好意思,但现在让她回到酒店也要将近一个小时,她犹豫了一下,拨出了那个号码。 过了十几秒,对方才接听起来,“喂?” “是我。” 那头的聂俞安正在和温言之吃饭,他接听着她的电话,抬起头看了温言之一眼,故作惊讶道,“哦!言然,是你呀。” 可温言之听到后也没有多大反应,继续优雅地吃着饭,而另一头的顾言然听到这一声称呼,一阵汗颜。 “吃饭了吗?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也才刚开始,不要紧的,都是熟人。” 还不等言然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说道:“你在哪?告诉我一个好找的位置,我过来接你。” 这样贸然过去,真的不大好意思,可是能帮她的也就聂余安了,虽然这个人看起来不着调,可是关键时候还是挺好的。 言然报了附近一家超市的名字,向那里走去,挂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她面前,有些熟悉,正当她在想是谁的车时,副驾驶的车窗下降,温言之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上车。” 怎么是他,言然心里挺不希望是他的,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 她缓缓挪动过去,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她也不敢抬头看他,低头自顾自玩着手机,可一点东西都没有看进去。 “怎么那么早就离开了,这两天工作量大,你做事太随性了。”前面突然传来低沉却磁性的声音。 “我有事,跟刘导也请过假了。”言然抬起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 好在温言之也没有说什么,专心开着车。 正当她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再说时,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你脸上的疤怎么回事?” 怎么每个人见到她不是唯恐避之不及就是问她这个问题。 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小时候被疯狗咬的!” 他知道她在诓她,这样的伤痕不是烫伤就是烧伤,怎么也不可能是咬伤的,见她不想道出实情,他也没有再问,只是浅浅一笑。 两个人一路无话。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温言之停好车,走在言然前面,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聂余安又加了几个菜,见顾言然来了,立马拉着她在自己旁边坐下,“怎么那么慢,菜都要凉了。” 温言之坐在位子上,拿着手机翻了翻消息,快速按着键盘,等回复完所有消息,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 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做研究要全身心投入,还是很耗精神的,她拿起筷子,眼神瞟了眼温言之,也低头吃了起来。 这样一直安静着也不是回事儿,聂余安试图打破这让他不自在的氛围。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还没毕业……” “哦?”看她工作很娴熟的样子,以为她毕业几年了,“那在哪上学?” 言然还是很不喜欢这般像查户口一样的谈话,但是她知道聂余安没有恶意,还好心地让她过来吃饭,她是万万再不好端着她之前的态度和脾气,也便耐着性子回答,“东大。” “东大啊”聂余安感叹了一句,“看出来了,是个会读书的。那你家在东城那边?” “不是……” “那在哪?” 对于顾言然来说,南京只是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家,在父亲将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领回家以后,她就不回那个家了,从初中开始,她就申请了住校,休息日也不回家,难得回去吃个饭 那个家里的两个女人她是真的不待见。 之后祖父一家知道后,就接她回了东城,她就一直跟在祖父身边,一直在东城生活,后来考上了东大,更是不会回她父亲的那个家了。那真的算不算她的家,所以这样回答,也不算不对。 说起来,她和父亲在工作上的接触要比生活上多得多。 “闭嘴,吃你的饭。”聂余安的话多终于引起了某人的不满,他放下筷子,冷眼瞧着他。 聂余安在温言之的威慑下,讪讪地闭了嘴。 “我可是东城本地人,”聂余安见温言之不再看他,咽下嘴中的饭,“以后有事,记得找我啊,我不怕麻烦的。” 顾言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温言之。 “看他做什么,他不是东城人,你回学校以后,有事就找我。”他转头看向顾言然,“你怎么光顾着吃一道菜,”他端起离她有些距离的蒸鱼,摆在她面前,“这里的鱼还不错的,你多吃点。” “我不吃鱼的,”言然摇了摇头,她将鱼移到聂余安面前,“你多吃点,补脑。” 对面的温言之轻笑一声,拿起手机翻看着消息,言然继续低头吃着饭,只有聂余安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顾言然这是在说他没有脑子,他不满地朝温言之瞪了一眼,“笑什么笑。” 顾言然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便将电话挂断,倒扣在一边。 对面的人好像知道她是故意不接,又一次打了过来。 她拿起手机,向两个人示意了一下,起身到一旁接起。 “你东西落在我们家了。”电话对面传来顾可然的声音。 言然没有说话,瞧瞧,人家说的可是“我们家”,原来不仅仅是她不把那里当自己家,原来那个家里的人也没有把她当做自家人。 “还有,下次要来提前说一声,家里人上上下下为了你一个人忙碌,你甩脸色就走,给谁看呢,爱来不来。” 言然依旧没有说话。 “怎么,脸烂了,嘴巴也哑了?真的是,你以为——” 言然将手机直接挂断,那么多年了,她们俩之间的关系一直这样,要她看来,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关系处理方式了。 她收起手机,回到位子上,聂余安转过头看她,“怎么?前男友?” 言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她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 “你这什么眼神啊,我还好心请你吃饭,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他将筷子一放,装作生气的模样。 “是我。”温言之抬头看了眼他。 “好歹人也是我请来的吧。” 言然抿了抿嘴,“我马上要回学校了,你们若是来东城,我请你们吃饭,或者等我过段时间再回南京,再约你们,今天真是谢谢你们。” “好。”回答的不是聂余安,而是温言之,这让顾言然和未来得及回应的聂余安都楞了一下。 顾言然怎么想的聂余安不知道,可他了解温言之啊,认识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知道的,今天温言之有点反常啊,这可不像平时的他,平日里约她的女生可是不占少数的,他可是一个都没有理睬过,今天在顾言然这里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啧啧啧,有猫腻。 第009章 两个记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可以走了。”温言之看了眼手表,看着还在吃的聂余安。 “那么早走做什么?”他咬着个肉丸瞟了他一眼。 “待会儿赶不上车了。”温言之看顾言然吃的差不多,已经坐在那好一会儿了,便起身拿起手机和外套,去结了账,站在门口。 言然也站起身来。 “赶什么车?不是你送我回去吗?”聂余安有些茫然。 “来回要三个小时呢,我晚上还有事。”他淡淡地回了他一句,见两个人都走过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车水马龙,街灯星星点点,晃了她的眼睛。 聂余安瞄了眼顾言然,再瞧了瞧温言之,心里一番思索,再想起他那句晚上还有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你忙,我自己打车去车站。”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打开车窗,朝着窗外说:“言然,别忘了,以后来找我玩。” 她点了点头,向他挥手,聂余安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着调,可今天这样相处下来,发现他人其实挺好的。明明只是今天刚刚认识,却像是十多年的朋友一样。 平日里,她都是一个人的,也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惯了,突然,这么一个人闯入她的世界,她还真不习惯。 “走了。”身后传来温言之的声音,“我送你回去。”他转身打开车门。 言然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感觉后面没有人跟上,他转头看着她。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酒店离这不是很远。”坐他的车实在是太压抑了,她是真的不想再坐一趟他的车了,虽然知道是他的好意。 “我也要回去了,顺路。”他坐进车中,关上车门。 言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温言之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想法,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在电梯里见过他。 “谢谢,麻烦你了。”说完,车上又是一片安静的氛围,让她有些不舒服。 只能打开手机看看消息,见手机里有个未接来电,她又拨了过去,对面马上接了起来,“方诺。” “对不起啊,言然,刚刚有事,没看到你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忙吧。嗯,好,拜拜。” 打完电话,车里又是一阵寂静,她只能将目光瞥向窗外,试图抛开尴尬。 “在读什么专业?”前面突然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沉寂。 “正在修考古学和历史学的双学位。”顾言然转过头,悄悄看了眼后视镜,见他的目光一直在前方的道路上,没有看她,便放下心来。 “怎么会想到学这个专业的,学这个总是要来回跑现场,对女生来说,也是不小的体力活。”今天进墓的就她一个学生,还是个女大学生,能让刘伟岸这样看重,想来应该还是很出色的。 想到她今天带装备的利索劲儿,他心里暗暗一笑,看来经验也是不少的。文物研究院里,她负责整理的那一块,他刚刚也看过了,是挺不错,器具整理地很干净,没有造成二次磨损。 “只是对这方面感兴趣罢了,我父亲是考古学家,从小耳濡目染。” 温言之听她这样一说,没有再说话。 有一句话,她一直纠结着该不该问出口,刚刚聂余安一直在,她也不好意思问,“那……那个,之前那块玉……”那块玉对自己意义非凡,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交给上面玉器项目负责组的人了,说是块难得的纯黄若羌糖玉,质地很不错,收藏价值也是极高的。” 当然高啦,那可是一千多年前的玉石,那时候的人对玉都有些偏执,好玉都是随处可见的,这块玉放在那时候都算得上极品,更何况是现在。 在他讲这番话的时候,顾言然一直通过后视镜紧盯着他的神态,可让她失望了,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是他也记得她,不可能是这个神情,他的淡然让她心里凉了几分。或许真的是她认错了人,茫茫人海中,相似的人,相似的名字有那么多,或许他真的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她眼底的失望酸楚溢出眼眶,她有些难受。 从小她就是带着另一个人的记忆活着,随着她长大,另一个人的记忆也慢慢丰满起来,小时候因为脑中有两个人的记忆,有时候会产生记忆紊乱,她讲话总让人觉得神神叨叨的,身边的人总说她一天到晚胡言乱语,可能是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还去请了好几个道士,也去了好几处的庙。 那时候她太小,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她身边有个温柔娴淑的女人,总是“然然,然然”的唤她,那是她的母亲,而在她的记忆里,也有另外一个人,将她抱在怀里,“阿佩,阿佩”的唤她,长大后,记忆丰富起来,言然才知道,那是记忆里另一个人的母亲。 很多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莫名地编造了一个看起来真实的可怕的故事,可那些场景一幕幕重复出现在梦里,里面的每个人的样子,每次说话的神态,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记忆里,存在着一个个鲜活的人,那些人的名字大多都是在历史中存在过的,比如她的亲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 对于言之的记忆,开始于言然十五岁时,却止于十六岁那年,因为十六岁时,她死了。 太过真实的人,太过真实的故事,让她没法再自欺欺人,原来从小她就带着的的记忆,是一千多年前刘楚佩的记忆,也是她的记忆。 她毅然地选择了这个专业,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还有谁也带着记忆活在这个世上。 起初,她觉得顾可然会是刘楚玉的现世,后来她一次次试探发现,是自己想多了,她不由得放下心来。 那她的言之呢?会不会也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会不会也带着他与她的记忆。 她一直在寻找着有关刘楚佩的蛛丝马迹,可是无论是网络上,还是图书馆中的各类正传或野史,刘楚佩这个人皆是寥寥几笔,甚至连生卒年都是不详,是根本无人在意,还是有人刻意抹去。 她闭着眼靠在车门上,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外面的喧嚣声萦绕在耳旁,越来越轻…… 第010章 言之救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此时,她仿佛置身在另一片烛光璀璨的世界中,河面上的点点烛光由近及远,渐渐模糊,分界着深幽的夜空和明亮的河面。 她站在河岸旁,看着身旁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接过面前男子递过来的河灯,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女子低着头笑了笑,虽然面容看不大真切,可是河灯中的烛光映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辉。 女子转身,弯下腰将河灯放在河面上,用手拨了拨河水,引着那盏河灯向前漂去。 一盏又一盏,她不知道放了多少河灯,身旁的男子一直站在她身后,目光中透出的柔情快要溢出,柔和了整个河面的烛光。 那女子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腿,看了那人一眼,取下了腰间的一块佩玉,递给他。 言然只能看到两人嘴唇的张合,可是一丝声音都听不到。 她想走近些,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可是脚下如力压千斤,动不得分毫。 男子接过佩玉笑了笑,放进怀中,解下了腰上的佩玉,准备递给面前的女子。 这回,顾言然看清楚了,他手中的是一块鱼形的玉。 正当对面的女子伸手要接过那块玉时,他突然一个转手,将玉狠狠地扔进了河里。 言然一惊,向着男子喊到:“不要!” 可是对面的两个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河岸边的女子也是一惊,刚想说什么,一只手将她狠狠一推,她一个愣神的功夫,整个身子已经跌进河中。 明明是眼前的人落了水,可是言然的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四面八方如同河水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视角一转,那落水的女子成了她,那一眼,让她看清了岸上那人的模样,她伸出手,想让他拉一把。 “言之,救我,言之……” 为什么要将她推下河,言之,为什么。 他只是冷冷看着她落入水中,嘴角微微上扬。 言之,救我,我不想死。 她缓缓落入河的深处,呼出的气越来越少…… 正在她放弃之时,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她,周围的窒息感渐渐消失了。 她猛地睁开眼时,发现,她依旧坐在车中,车中漆黑一片,但有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刚刚惊醒的她还是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薄汗已经湿润了她的后背和前额。 她愣愣地看着黑暗中的温言之,她只能见到一个轮廓,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他紧紧地盯着她。 “你刚刚做噩梦了。” 言然见他还握着她的手,默默抽了出来。 温言之也觉得有些不妥,立马放开了手,手心里还余留着她的温度。 “到了吗?”言然见车已经停下。 “嗯。”温言之打开了车上的灯。 “谢谢。”顾言然立马打开了车门,下了车,匆忙走进酒店中。 看着急匆匆下车,渐渐远去的身影,温言之有些烦躁,从口袋中取出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 顾言然,你又把我当做了谁? 他知道,她口中的“言之”不是他,她总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这令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昨晚在电梯里遇到她也是,她用那样深邃的眼神看着他,很明显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顾言然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便靠在角落里大喘气,那个梦太真实了,她有些害怕。 自从这两天见到温言之以后,她已经连续两天做噩梦了,以前都没有这样的情况。 电梯“叮”的一声,将她从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拉了回来,走到房间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房卡,早上走得急,都落在房间里了,只能又重返楼下。 到了楼下,见温言之正在和前台说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走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她,他回头和前台说了声,“谢谢,不用查了,人来了。” 他在后座上发现了她的手机,看她刚刚走的那么急,拉下了也没发现,但此时见她看见自己的茫然样儿,心中暗笑,怕是现在也没有发现吧。 “怎么了?”温言之看着她缓缓走来。 “我……我房卡落在房间里了,进不去,来拿个副卡……”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么大个人了,总是忘这忘那。 温言之笑了一声,“没有落下其他东西了吗?” 说实话,温言之笑起来实在是好看,整个人看起来比他不笑的时候温柔多了,她看得有些愣神。 “啊?”她突然反应过来温言之在对她说话,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刚刚说什么了?” 温言之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放在以前,有人走神没听到他说话,他是不可能再重复一遍的,可是见顾言然现在一副呆傻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有了逗弄的心思。 “没,没了啊。”顾言然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下意识回答了一句。 见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原本心中的烦躁也散去了一大半。 他将手放进口袋,摸出了一个手机,递给她。 “啊?”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接过手机,这才认出是她的,这才想起来下车之时浑浑噩噩的,忘了拿手机。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弱弱地说了声谢谢。 才那么一会儿功夫,自己健忘又丢三落四的毛病真是在他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她转头向前台的工作人员说:“不好意思,307的房卡落在房间里了,可以拿一下副卡吗?” 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取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房卡,说了声谢谢。 见温言之还站在旁边,刚刚离得近,她能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还混合着隐隐约约的薄荷味。 “那个,我先上去了。” “好。” 温言之不是个话多的人,他看她有点不自在,就放她走了。 顾言然回到房内,走到阳台上,夜里的风有些冷,但也让她的脑袋清醒了很多。 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脑袋放空。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先向停车场。 是温言之。 那样一个背影让顾言然觉得陌生又熟悉,看的她有些恍惚。 好像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一天,她站在城楼上,看着他一身戎装出了城越行越远。 那时的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忍不住放声大哭,言之,言之地唤了他一遍又一遍,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转过一次身来。 战场到底是个刀剑无眼的地方,她是有私心的,她不愿他去,可是皇命难为。 顾言然眼前重合的景象渐渐散去,终究是不一样的,不是吗?城楼上的那一次,是她见他的最后一眼,她终究没有等到他回来。而如今她知道,她还会再见到温言之的,真好,还能再见到他。 潜意识里,她真的把他当做那个他了吧。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她才站起身回到房内,梳洗了一番躺进被窝中。 今夜,一夜无梦…… 第011章 两个傻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早上是被闹钟的声音惊醒的,她眯着眼摸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消息,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方诺的,微信里也有她发的消息: ‘已经回房间了?看到消息,回我一下。’ 她坐直身体,靠在床头回消息: ‘我昨天很早就回来了,睡得沉,没有接到你电话,不好意思,你再睡会儿吧。’ 时间还有些早,洗漱拖了些时间,她才吃了早饭打车前往研究院。 也不知道是她来的太早还是怎么,今天研究院异常安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她看到一侧的门开着,顺手推了进去。 只有一个人,带着手套和口罩,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是温言之。 温言之听到有人进门的脚步声,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见是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继续低头工作。 顾言然也没有走过去,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自己那部分的工作。 这里的东西十有八九她都是见过的,出处也是能知道个十之七八,一会儿功夫就在那几个出土器具旁贴了几张便签纸。 其他的几样她或是印象不深,或是没有见过,都要从头研究起,倒是花了她不少功夫,不过凭借着她对刘楚玉的收藏爱好的了解,她上手也比一般人快上很多。 她只负责初步研究,做个器具的分类即可,后面的事情自有专家组的人跟进,毕竟不管她知道的再怎么多,在外人看来,她也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能让她进研究院来做个初步的研究,恐怕也是刘导的信任的原因。 她贴好最后一个便签,伸了伸懒腰,看研究院里面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不免有些疑惑。 她取下手套,拿出手机,走到门口,给方诺打了个电话:“你怎么还不过来,都九点半了。” “啊?言然,你在说什么?”对面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顾言然在说什么,“言然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不会现在在研究院吧,今天是元宵节啊,放假,你傻了吧,今天还上什么班,还有哪个傻的今天也去上班了啊,院里肯定没有人啊!” 顾言然有些尴尬,朝门内温言之身上看了一眼,心中忍不住嘀咕:还有这个傻的。她哑然失笑。 “晚上有空嘛?跟我一起吧,我这边还有几个朋友。” “不了,晚上还有事,你好好玩吧。”顾言然知道方诺在这边的朋友很多,可是她一个也不认识,贸然前去总归不大好,而且她是真的有事。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真快,又是一年元宵节了,她平时只有记星期的习惯,完全没有注意今天是几号。 她推开门走进去,走到温言之旁边,见他正在粘接破碎的瓷器,各种瓷器碎片混在一堆里,一块块找有点费事。 “我帮你吧。”顾言然摊开面前一大推的瓷器碎片,她看着都有些头疼。 “其他的先不用管,你帮我找一找这个瓷器的碎片。”温言之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顾言然,她的右侧正对着她,脸上的伤疤虽然有头发遮挡,但还是隐隐约约能看见。 温言之手中正在拼合的瓷器是一个纯青色的柳叶瓶,青色在瓷器中很常见,那堆随瓷片中,三四成都是青色的,让她找出他手中瓷器的碎瓷片还真是为难她啊。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在一旁简单地将青色的瓷片挑拣出来,放在他的左手边。 温言之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将类似的瓷片悉数选了出来,推在一旁,顿时有些头疼,“你这样是在加重我的工作量。” “啊?”还在分拣的手停顿了下来,她不明白地看着他,“怎么了,我都挑出来了啊?” “都是一个颜色的,我盯久了容易视觉疲劳,会同化其他类似的颜色,到时候放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了。”温言之在里面仔细挑了一会儿,将一小块拿起,放在他手边的瓷器上做对比。 “找这样的。”他将头靠过来,将手中的瓷片递到她的面前,“其实不同的瓷器看起来颜色一样,仔细瞧,差别还是很明显的,不同的瓷器上釉色的方式同会导致表面颜色和细纹的不同,有些裂痕也是有规律的。” 他一靠过来,顾言然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薄荷味,跟昨晚闻到的一样,只是相较于昨晚,现在更浓了一些,但是还是让她觉得很舒服,烟草味也没有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暗暗感叹,温言之长得真的是很好看啊,她脑中有些短路,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 “我不是很懂。”顾言然弱弱地回了他一句。 “算了,你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温言之也没有让她继续留下来帮忙的想法。 “我……”本来想说没什么事情的,可她也不知道留下来做什么,怕是还会帮倒忙,“那我先走了,有需要找我。” 顾言然摘下手套和口罩,打开门前看了一眼温言之,见他低头忙碌着,她也不好意思再出声打扰他,轻轻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里头的温言之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继续埋头工作。 这两天天气冷,顾言然戴上帽子压住头发,遮住了右脸,叫了辆车。 “姑娘去哪?” “去城南的浮云阁。永宁路那边。” “好。” 有一年时间没有回来了,城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些许变化,这座城让她感觉少了许多历史的沉淀味。 而那城南的浮云阁十几年如一日,坐落在那,傍水而建,浮云阁是一家茶馆,茶馆的茶香让许多人流连,但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再往那茶馆里面走,是一处小型的瓷窑,对外叫“异香坊”,不知道的人,听这名字,大多会以为这是个手工制香坊。 实则不然,老板说,每一份不同的火候烧出来的瓷都会有不一样的香味,更何况加上不同的香草烧制,瓷中会透出暗暗的草木香,再混着不同的茶香,那味道更是迷人。 她不烧瓷,但这些年来南京时,总是会来这边拉胚、刻花和上釉。 出租车停在离浮云阁百米远处,她便下了车,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朝着她所在地方向看来。 第012章 饮桃花酿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哟,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啊。”他双手抱臂倚在墙边。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朝他笑了笑。 “今日一早,我便算了一卦,知有贵客,便早早在此等候。”他站直身子,给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言然被他逗乐,跟着向里走去。 今日茶楼里空荡荡的,想来是今日是元宵的原因,也没什么人来茶楼,倒是让傅歅闲得慌。 “爷爷念叨你许久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来看看他。”傅歅走在前头,带她进了一个雅间。 “客官,上什么茶?”傅歅微俯下身,全然一个茶馆小二。 “好了,正经些,今天就不喝茶了,还有事,下次来。” 傅歅立马不开心了,站在她旁边,“难得来一次,也不陪我喝杯茶,十年的交情了,你好意思吗?” 言然知道他的性子,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断不可能真的怨她的,“爷爷呢?” “在后头呢,带你过去。” 两人走出雅间,在廊道里拐了又拐,来到了异香坊。 只见一个上了年纪却又精神奕奕的背影。 “丫头来了啊。” “爷爷的耳朵真好,大老远我还没说话呢,您就知道我来了。”言然抛下傅歅快步走过去。 看到他正在给一瓷杯上釉色,她弯下腰来仔细看着。 “看看,怎么样?”傅老爷子转头看向她,让她瞧自己手中的瓷杯。 “花式还不错,可这釉色感觉还差点火候。”言然用手指虚指了几个地方。 傅老爷子见她毫不客气地指出不妥,也没有生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前两个月见到一种黛色,觉得配白底瓷器甚是合适,等我回去了,把手边的那副图寄来给您瞧瞧。” “好好好,你说好,我相信定是极好的。”傅老爷子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擦了擦手,“给你留了两个好东西。” 顾言然眼睛一亮,她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激动地跟了过去。 “喂喂喂,你们是把我忽视彻底了啊。”傅歅一直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人一句的交流,自己半个字也插不上。 傅老爷子不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两个锦盒。 言然接过锦盒,“我就知道还是傅爷爷对我好。” 顾言然打开一个锦盒,里面盛放着一只河灯。 河灯做的是她喜欢的莲花灯,里头的蜡烛雕刻成了莲蓬的形状。 这是廖先生的手艺,廖先生祖上是做宫灯的,56道工序传了百余年,一点都没有缩减,现在手工的宫灯师已经不多了,廖先生是宫灯的艺术传承人,这些年来,她一直会在这日放河灯,也一直都是傅老爷子帮她找廖先生给她做河灯。 廖先生脾气有点古怪,从不接私活,但是傅老爷子那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谢谢爷爷,也替我谢谢廖先生,真是麻烦他了。”她合上锦盒,抱在怀中。 “哼,跟我假客气什么。”傅老爷子走到刚刚的位置又重新坐下,“要是真要谢我,等等留下来陪我吃顿饭,让傅歅多做几个菜。一年不见了,你要是再敢推脱,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言然笑了笑,看了眼旁边的傅歅,“好,肯定留下来,那就麻烦傅大厨了。” 傅老爷子瞥了眼傅歅,立马转换了语气,不耐烦道:“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去准备。” “得得得,我瞧着言然才是您亲孙女,我怕是你捡来的吧。”傅歅朝傅老爷子和顾言然笑了笑,抬步向外走去。 “爷爷,那你先忙着,我过去帮帮他。”顾言然将锦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去吧。”傅老爷子自是同意的不能再同意,这丫头她是打心里喜欢的,他平日里都是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孙女,若是能成为孙媳妇那就更好了。 但他也不强求,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傅歅没有走远,他猜到顾言然会跟上来,就站在廊道旁等她。 他看着走过来的顾言然,看了眼她脸上的疤痕,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顾言然,那时候的顾言然古灵精怪的,做事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喜欢读书,整日跟着他们几个在外面野。 后来家中出了变故,她就沉稳了下来,后来就转学走了,不过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多联系的,真正让她性格大变的是六年后,她开始不怎么爱说话了,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想什么,后来两年前的一场意外毁了她的脸,她就开始避开身边的人,以前的同学中除了他,她都没有跟再联系了。 他问过她,可她什么也不肯多说,有时候他觉得她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言然。” 听到傅歅在叫她,言然看向他。 “我帮你联系了几个医生,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一起去看看。你一个女孩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这两年一直在联系皮肤科的专家,因为顾言然的情况有些严重,手术修复的可能复原的,但是可能会影响面部的神经,有些后遗症,他也知道她的顾虑。 “不用了,顺其自然就好,那时候看了那么多的医生,都说太严重了,你也别劳心了,现在不也挺好的,没怎么影响生活,又不用靠脸吃饭。”她听出来他话中的惋惜和关心。 她尽量做到语气轻松,而傅歅一直看着她,眼波微动,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有些饿了。 ”顾言然拉着他往厨房走。 “你想吃什么?”傅歅叹了口气,好吧,她不愿说就不说了。 “随便做点好了,我还要喝点桃花酿。”顾言然知道傅老爷子做的桃花酿肯定在等着她,有些迫不及待。 “好,等等给你温两盅。” “才两盅,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一年才来了这么一回,两盅就想打发我?”这酒的味道她可是回味了好久,两盅根本没法喝尽兴啊。 “今年酿的比往年的后劲要大些,还是要少喝点,小酌怡情,大酌伤身。”他见她有些不满地撇撇嘴,笑了笑。“谁让你一年就来这么一回,你要常来,我次次给你温两盅。” “就是小气,那么多借口。” 看着顾言然在闹着小脾气,傅歅有些好笑,不过想来他还真是怀念那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顾言然,完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小鬼。 “今晚有安排吗?我知道有个地方晚上有灯会,带你去?” 言然停下脚步:“不了,晚上有安排了,不好意思。” 傅歅没说什么,撇了撇嘴。 傅歅在厨房,那顾言然是根本插不上手的,自己最多帮他递递东西。 两个人聊起了近况,不一会儿四个菜就好了。 “你先端出去,酒还有一会儿才能温好。”他将菜递给顾言然。 傅老爷子跨进屋子的时候,鼻子一嗅,“臭小子,又偷我酒喝!” 傅歅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笑了声,“这回可不是,我是沾了言然的光。” 傅老爷子一听,话声一转,“臭小子,那你就拿了那么点?” 傅歅一听,脸都垮了下来。 “她晚上还有事呢,酒多误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第013章 酿给你喝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三人依次坐下。 “丫头,那回去以后带上两坛,让这小子送你回去。”傅老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 “用不着,爷爷,学校里哪有酒窖,就这么随便放着,以后想喝时,可不是这个味儿了。而且也不用麻烦他,过两日我就要回去了,跟我导师他们一起,我总不好一个人自己走了。”她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股暖意在整个身体里蔓延开来,口齿留香,这滋味真是回味无穷啊。 “你家许老头那不是有酒窖嘛,放他那不就成了。”傅老爷子拿起筷子夹了块糖醋鱼。 “可别,放他那,没两日肯定就见了底了,我一个月才回去一次,他哪里等得及,肯定偷偷喝了。” 傅老爷子口中的许老头子便是她的祖父。 傅老爷子忍不住大笑,“他这人,还跟个小孩一样,他最近如何?我们也是很久没见了。” “祖父身体挺好,他也是很挂念您。他说等得了空,就来您这边看看。”她也夹起面前的菜尝了一口,“傅歅,你这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 “他能有什么手艺,整日没个正形,啥也不干,净捣腾这些。”他嘴上是那么说,可是手中的筷子确是一停没停。 顾言然和傅歅相视一笑。 这一餐吃的很愉快,与老头一年多没见了,聊了许久,将自己的两盅酒喝的一干二净,还抢了傅歅的一盅。 她在外头站了许久,才散去了一点酒气。 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傅老爷子有午睡的习惯,她也不好再耽搁,起身跟两人告别。 傅老爷子自然是不乐意她走那么早的,最后还是她答应过两个月再来,傅老爷子才答应放她走。 她道了别,手里捧着两个锦盒在小镇里走着,她没有马上离开,在小镇里逛了逛,傅歅说要陪她,她也拒绝了,今天她想一个人。 这是一个有着百年历史的古镇,远离了现在社会的桎梏。 走在路上,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干净的气味混合着体内桃花酿的味道,有些醉人。 道路旁早已挂起了一盏盏的花灯,镇中的人大多以玉瓷器作为副业,一路上她瞧见了好几家古玩店,玉器店,她进去瞧了瞧,大多数的玉器成色一般,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她看了几眼就走出了店。 走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来,是傅歅。 “怎么了?”她才刚走出没一会儿呢,就打电话过来了? “没什么事,看你刚刚多喝了点,路上没什么状况吧。”原本就给她准备了两盅,她贪杯又多喝了一盅酒,她怕后劲上来她有些吃不消,她也不愿意让他陪着,有些担心。 “傅歅,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放心,要是等等醉了,我给你打电话,成吗?”顾言然无奈地笑了笑,这酒其实有些后劲的,她刚刚已经感觉到了,不过之前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又走了会儿路,酒气也散了七七八八。 “嗯,好。自己注意安全。”傅歅得到了她的保证,这才挂了电话。 顾言然兜兜转转,在深巷里,她看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商铺,走了进去,店内卖的都是女子的发簪、钗、步摇之类,做工非常精致,言然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番。 店里除了她还有两个一起出行的女生,在她斜后方低声说着什么。 虽然不能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店面不大,她们的声音还是隐隐传来。 “看……怎么……那么帅!” 顾言然转头看向那两个女生,顺着她们的目光向里望去。 站在柜台后的人正在擦拭手中的一个陶瓷杯,修长的手指握着瓷杯,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只是个普通的动作,却让人感觉像是大师在雕琢他的艺术品。 而他本人也像件艺术品,身着白色衬衫的他,将袖子卷到手腕处,他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竟让她觉得他身上有股书生气,镜片上有些许反光,映衬地双眸更是深邃。 似乎是感受到某人的目光灼灼,他抬起头向她看去。 见到是她,他似乎没有特别惊讶,的确,在她进门的时候他已经注意到她了。 顾言然走过去,在柜台旁停下。 “温言之——” 温言之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最后的“之”字竟让他听出来一丝缱绻。 他将手中擦拭完毕的茶杯倒扣在茶盘上。 那两个女生拿着选好的两支点翠簪子递到温言之面前。 温言之从柜子底下取下两只锦盒,将簪子一一放了进去,装在袋子里,递给了两个女生。 见温言之接过她们递过去的钱,这才一步两回头,恋恋不舍地推开店门走出去。 顾言然有些好笑,温言之这张脸还真是有迷惑性,可是这脾性可真是…… “这是你的店?”说实话,顾言然是不大相信的,温言之不像是会喜欢这些的人。 果然,温言之摇了摇头,“不是,是我姐姐的。她有事出去了,让我帮她看一下。” 他见她刚刚拿了支簪子看了很久,“有喜欢的吗?虽说没什么收藏价值,但胜在精巧。” “嗯,是挺好看的。”这些簪子支支样式不同,一看就知不是外头那种批量生产的。 “这些都是她专门找人设计的。”他走到顾言然身边,“随便挑,喜欢什么样的?我送你。”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用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他,“那你姐姐一定认识很多工艺师吧,我有几个簪子想找人帮忙做一下,可以吗?” 她声音渐渐弱下去,好像总是麻烦他,但是之前她联系过的工艺师都做不成她想要的样子,她也是见到店里簪子的手工艺很精致,才试着问一下他的。 “费用我不会少的。”毕竟人家也是靠她的工艺师手艺吃饭的,那么贸然要求人家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她知道纯手工艺品价格定然不菲,“我还可以帮她设计再十几套头饰的图纸。” “好。”温言之见顾言然那副生怕他不答应的急切模样,有些好笑。 “谢谢,那也替我好好谢谢你姐姐。”见温言之那么好说好,她有些惊讶,“到时候我把图纸给你可以吗?” “嗯。”温言之点点头。 他和顾言然靠的有些近,从她身上闻到若隐若现的酒味,“喝酒了?” “嗯。”顾言然乖巧的点点头,“我没喝醉。” 原来是喝了点酒,怪不得,之前见她,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现在和他说话的语气看起来倒是像这个年纪的女生该有的样子。 她身上传来的隐隐酒味有些醉人,他不由得多嗅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酒?” “桃花酿——”顾言然看着靠近的温言之,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酒劲突然上头,脸上突然一红。 她突然脑中一片放空,忘了在哪,忘了身边的人是谁。 她眼中微闪,“你若是喜欢,日后我酿给你喝。” 面前的又一个人影重合,男子一身素白的锦衣,青丝倾泻而下还未束起。 “喝酒了?”他闻到了淡淡的酒香从她身上飘来。 “嗯。”面前的女子点了点头,“不过我没喝醉,你放心。” 他端起面前的酒盏,抿了一口,“桃花酿?”他抬头看向她,“哪来的?” “谢衡送我的,他还说这酒酒劲大,不准我多喝,只许我喝两盅。”她想想那人说话的样子就忍不住笑道,“酒都在我这儿了,他还能管得着我喝多少?” 注意力都在那坛桃花酿上的她哪来注意到面前的人端着酒盏的手一顿,紧紧一收。 “你日后不许喝酒了。”手中的酒盏“啪”的一声放在石桌上。 她有些恍惚,摇了摇头,面前的人越来越清晰,还是那张面容,金丝框眼镜之后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看。 顾言然知道,刚刚她魔怔了,又出现了幻觉。 第014章 同游老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以后少喝点酒。”温言之的声音传来。 她一愣,耳边远远传来另一道声音——“你日后不许喝酒了。” 看她还是愣在那里,温言之有些气结。 他知道,她的那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可见她这副怔怔的模样,他竟然生不起气来,有些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顾言然回过神来,看着温言之的面孔,也没有瞧出他是不是生气了,她低下头缩了缩抱着两个锦盒的手臂,紧紧盯着锦盒上木刻的纹路,咬了咬嘴唇,“那个,这个送给你,谢谢你帮忙。” 顾言然将怀中的两个锦盒拿出一个递给他,“今天是元宵节。” 温言之没有接。 “今天要放河灯的,送你一盏。”她又将锦盒往他面前送了送,还见他一动不动,就直接塞了过去。 温言之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又将它合上。 “这么好的灯,你就送我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灯绝不是外面买的那些,做工和材质都是上乘的,一看就知是顾言然找人定制的,就连外面的锦盒做工也很是讲究。 “反正都是要放了的,谁放不是放呢。”顾言然假装不以为意地说道。 说没有私心是假的,今日是元宵节,也是记忆中阿佩和言之相遇的日子,千年前他们只在第一次见面的上元节上放了河灯,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若面前的人就是前世的言之,就算不记得她了,能陪着她再放一次河灯也是好的。 可是顾言然不知,后来,温言之和记忆里的那个他就像是她的心魔,她越是靠近,越是不得,越是远离,越是念念不舍,一次怎么够呢,一次就足以让她再也逃脱不了这个梦境了。 温言之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多了,“走吧。” “去哪儿?”顾言然有些回不过神来,说话声音也带着茫然。 “不是说要去放河灯吗?”他回身将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拿起座椅上的大衣套上,又取了一旁的围巾。 “哪有现在放河灯的,当然是等晚上啊。”顾言然小脸微红,右侧的头发遮住了脸上的疤痕,左侧的白皙小脸显露无疑,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那就去逛逛吧。”他拿起桌上的钥匙,示意顾言然出门,然后锁上了店门。 “不在店里没事吗?”顾言然看着紧锁的大门,又看了看一旁一脸坦然的温言之。 “没事,本来就准备走了。”他收好钥匙,往前走去。 很奇怪,以前他是万万不可能跟一个女生出门的,更何况是他主动提出的。但是他知道,顾言然对他而言,是有些不一样的,哪里不一样,他一时间也说不出来,一直以来,他对人处事是尤为理智的,这种情况真的不多见。 此时的他只能归结于他只是想知道顾言然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两个人一路无话,但是一人手中一个锦盒,这倒是让来往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得不说,此刻两人走在一起的确十分养眼。 “早上的柳叶瓶你粘合好了?”两个人一直不说话虽然没有向以前那样尴尬,但一路安静也不是回事儿。 “还没,差一些,明日再说。” “温言之——”她突然停下脚步,声音也停顿了一下。 温言之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落在后面两步距离的顾言然,示意她继续说。 “那个,我之前不是故意的。”她低头紧紧攥着衣角,咬着下嘴唇。 他挑了挑眉,“什么?”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那块玉不是我朋友要的,是我想要……”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突然一阵风刮过来,冷的她一个激灵,身体忍不住颤栗,说话声戛然而止。 “嗯。”温言之回了一个字,又转身往前走去。 很久以后,温言之才完全了解她喝了酒之后是个什么状态,嗯,有时候,的确是可以让她喝点。 他这是什么反应? 顾言然往前快走两步,追上他,“没有其他想说的了?” 他停下脚步,看向她,“顾言然,我不管你和那块玉之前有什么关系,现在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收了其他心思吧。” 她鼻尖一酸,眼睛有些湿润。 “有些东西不需要一定攥在自己手里,只要知道它起码还在就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前面有家很不错的小吃店,带你去。” 顾言然眨眨眼,将眼中湿润的雾气散去,点了点头。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好像对这挺熟悉的。” “嗯,我是南京人。”温言之回她。 之前听聂余安说他是东城的,以为温言之也是东城附近的,没想到他是南京人。 “你也不像第一次来这。” “我初中以前都是住在南京的,后来去了东城。” 这条街的深处是一条小吃街,这个点,整条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空气中混杂着各式小吃的味道,中午她吃的有些晚,也不觉得饿。 “想吃什么?”温言之看到路边的小吃,微微皱了皱眉,他很少来这种地方,也不吃这些东西,但看看旁边,很多女生都爱吃,想来顾言然应该也会喜欢吧。 “我不饿,不是很想吃。”顾言然摇了摇头,她是真的没有想吃的欲望。 “那就随便逛逛。” 他走在她的旁边,周围好些女生都不时地回头盯着他看,也用余光悄悄打量着顾言然。 顾言然用手拨了拨右侧的头发,压了压帽子,站在了温言之的右侧。 她有些在意,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而是温言之的,站在他右边,他应该不会看到她右边的脸了吧。 温言之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没有拆穿她。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就走到了河边,一路上都挂满了花灯,驱散了不少寒冷。 “晚上我们就在这里放吧。”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在这放的河灯。 南朝宋的都城建康就是如今的南京一带,她算了算当时她放河灯的位置大约就在城南的位置,一千五百多年以来,城中的河道水系应该也不是原来的了,但大致位置应该是不会错的。 现在还有些早,两人在外头站着也不是回事。 “那边有一家很不错的茶馆,去坐坐吧。”在她看来,虽然这家茶馆还是比不上傅歅家的,但是在这片区域也是不错的了,况且这边比较热闹,茶楼上看到的景致也是不错的。 温言之没有拒绝,跟着她走到茶楼里。 “来点什么?”店里的人走过来引着两人上了雅间,递上茶单。 顾言然没有接,“喝什么?” 她还记得,言之以前最爱喝的就是云雾。 “来壶毛尖?”温言之也没有接过茶单,抬头看了眼顾言然,询问她意见。 顾言然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她点点头,“好。” 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就算喝的茶一样,也不能说明什么,不是吗? 第015章 送莲花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茶艺师不一会儿就来了雅间,手法娴熟地将茶泡好,摆放在两人面前。 两人朝茶艺师点点头,两指放在杯腹上,端起来浅浅喝了一口,放下茶杯。 嗯,口中茶香四溢,还不错。 看着顾言然喝了一口,眉间舒展开,他也心里愉悦了不少。 “都说‘茶三酒四秃桃二’,今日我三样都占了,不过喝茶的只有两人,喝酒的只有三人,出游的两人倒是齐了。”顾言然看了眼茶盘上的三个茶杯,说道。 在茶盘上放三个杯,是由俗语“茶三酒四秃桃二”而来,言然以前听人说起过,茶必三人同喝,酒必须四人为伍,便于猜拳行酒令,可是外出看风景游玩就以二人为宜,二人便于统一意见,满足游兴。 “那我托你的福,也占了两样。”温言之看了眼她,笑了笑。 女生喝茶的不多,跟她一样会品茶的更少了。 不得不说,顾言然有时候的确很对他的脾性,两个人有很多兴趣一致,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阻碍。 她给人一种被岁月沉淀过的感觉,有时给人的坦然和侃侃而谈,不像是这个年纪女生该有的样子。 她的堂妹年纪跟她差不多大,每次见到她,不是拿着手机刷着微博,就是拿着平板刷着韩剧,嘴里都是哪个哪个流量明星,他不是批判这样的生活态度,只是他自身对这些当真不感兴趣。 如今遇到了一个顾言然,他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的流浪者遇到了另一个同伴一般。 他莞尔一笑,又看了眼顾言然。 不得不说,现在在他看来,她的灵魂比外在更迷人。 “什么时候开学?”今天已经正月十五,学生应该也差不多时候返校了。 “十八开学,我再呆两天,十七走。”两天差不多能把手头的部分做完,反正她在这边只是个助理,上面也不会给她安排多重要的任务,能让她做现在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听你说,你父亲也是这行的?”能教出她这样的女儿,他倒是很好奇他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嗯,顾方岩,你在南京的话,应该或多或少也知道他吧。” 他挑了下眉,原来是她是顾方岩的女儿,不过他也见过顾方岩一家几次,顾家的确有个女儿,不过她记得那人肯定不是顾言然,顾言然的外貌还是很惹眼的,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又想到刚刚她说初中之后去了东城,心里了然,应该还有什么她不愿意说的隐情,他也不问。 “嗯,我知道。”他们有好几次还是一起去的现场。 顾言然没有很惊讶,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外人大多都是不知道的,但是圈内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交集的,会认识也不足为奇。 她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温茶的口感比烫茶更胜上三分,她又喝了一口。 “温茶比刚刚味道更好了。”她放下茶杯看了眼温言之。 “凉茶味道更好,你等等试试。” 他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小拇指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顾言然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手,心脏不可控制地越跳越快。 这是言之喝茶后的小动作,她以前总爱在他喝茶的时候盯着他的手看,这才发现了这个小动作,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在意。 言之……温言之…… 或许你真的回来了吧。 她心中一暖,浅浅一笑。 她不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外头的寒风透进来,早已散去了茶的温热,茶已经凉了,味道的确如同他说的那般,比温茶还要好,最后竟让她尝出了丝丝甜味儿。 她放下杯子,自己又续上一杯。 天色黑的很快,不一会儿已经初见灯光,河岸边的花灯都已经点亮,向远处伸展开去,汇成一条直线。 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使这条街道更加热闹。 有几个小孩手里提着灯,在街道上追逐打闹,让顾言然心里也痒痒的。 顾言然盯着窗外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温言之起身离开了一会儿。 等她回过神了来时,温言之已经从楼下缓缓走了上来,站在她面前,“走吧,下面挺热闹的,去看看吧。” “嗯。”她点点头,拿起自己的锦盒,又捎上放在她旁边的另一个锦盒,递给他。 走到楼下,正欲付钱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付过账了。 顾言然转头看向他,有些不满,“这次我请你啊,你干嘛。” “下次吧。”温言之套上自己的大衣,将手中的围巾递给她,“外面很冷,你围上。”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他,接过围巾,“谢谢。” 温言之一笑,果真,他是极欣赏她的性子的,不犹豫,不矫情。 这是温言之的好意,拒绝了他,他的面子上也挂不住,她也知道这只是朋友间的关心而已,对他来说,没有一点暧昧,所以她才欣然接受。 外头的人有些多,两个人被人流向前挤去。 口袋里隐隐传来手机的震动,温言之低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没有接,就将手机放回袋子里,一抬头,就没看见顾言然的身影了。 而顾言然看到前面有人在卖花灯,就往前走了几步,哪晓得,这时温言之恰好看了眼手机,没看到她走开了,她在卖花灯的摊前看了两眼,转身想询问温言之的时候,发现身后空荡荡的。 她往后瞧了瞧,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要找一个人是真的不容易,再加上天黑,完全看不清人脸。 她有些慌了,只得向河岸边靠了靠,尽量不被人流带走,她四处张望着,一米六七的身高此刻一点也不顶用,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可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他的手机号,真是急糊涂了,无奈只好顺着人流找他,她走的极慢,若是他落在后面,应该会赶上来的吧。 她旁边的几个孩子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提着一盏小花灯,开心地手舞足蹈。 下面的大手宠溺地拍了下他的手,“安分点,不然把你扔进河里。” 孩子笑得更欢了,更起劲的在父亲的身上闹腾。 四周的笑声驱散了周身的寒冷。 一盏花灯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她面前,“姑娘,要花灯吗?” “不用。”她以为是卖灯的小贩,可一回想那声音,她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熟悉的面庞,眉眼似水,温暖如初,在一片灯光璀璨中,眼眸如星。 “你去哪儿了?”顾言然看着面前的人,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刚刚接了个电话,本想找你的,见有卖灯的,给你买了一盏。”他将灯递了过来。 言然没有推辞,欣然收下了,灯上绘的是唐朝仕女图,掩面而羞,娇媚似显。 “我喜欢莲花灯。”顾言然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说罢,心中不禁懊恼,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人家好意,自己还嫌弃。 还没等顾言然道歉,旁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好。” 有些尴尬,顾言然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找了个没有人的河岸口,沿着阶梯走了下去,在这边放灯挺适合的。 第016章 与君相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温言之无奈接起,听着对方说了一会儿,朝顾言然看了一眼,回了个“嗯”。 他挂了电话,将手机放进口袋。 看的出来温言之脸色有些不大好。 “你有事?”顾言然将花灯放在地上,打开锦盒,取出里头那盏河灯。 “嗯,家中有事。”他见她上动作一顿。 “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她装作没事人一样将河灯捧在手里,又朝他一笑。 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小失望的吧,她尽力掩饰,不想让他瞧出端倪。 温言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他答应在前,现在又食言,可父亲让他回去一趟,他不得不回去。 她摘下他的围巾,叠了两下,“围巾还你,戴着太热了,我戴不惯,你拿回去吧,谢谢。” 她顺手将围巾塞进他怀里,然后转过身,蹲下来将河灯放在地上。 分明是很平常一句话,却让此刻的温言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开心。 这是对他来了小脾气? 温言之忍不住笑了一声,怕她听到,又浅浅咳了一下,稍做掩饰。 “这灯我先带走了,明年元宵陪你来放,可以吗,今天真是对不起。”他拿着锦盒示意要带走。 “没事,你有事赶快走吧。”她转头看着他,用手示意他赶紧走。 他带着歉意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群中时,她才回过头,捧起脚边的河灯。 一滴泪滑落,打在灯芯上。 明年,又是明年…… 那次你也说明年陪我,人有多少个明年呐,前世的她终究是没有等到他说的第二年…… 她用手抹了抹眼泪,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取出一只打火机,左手挡住风,点着河灯的中的灯芯。 顾言然忍不住心里嘀咕:哼,放个灯的时间都没有,又花不了多少功夫。 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他的谁,在他心中能有多少分量,况且,他本来就有事,是自己有些蛮不讲理了。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告诉自己不许再去想他。 她抬头看去,前面的几个岸口都有几个人在放河灯,河面上已经零星闪着烛光。 另一边的温言之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门口的身影见他的车开进院子,就匆匆走了过去,替他打开车门。 “先生,您回来了。”管家站在车门旁,看着温言之。 “家里有什么事情?”电话里只说有急事,让他速回家一趟,其他什么都没说。 “额……这个。”这个他真不好说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言之淡淡地瞥了一眼管家,没说什么,抬步向大门走去,家里的佣人站在门口等他,接过他脱去的大衣。 大厅传来几个男人的交谈声,还时不时夹杂着女声。 不是他熟悉的声音,他不悦地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见到门厅传来的声音,抬头看向他,皱了皱眉,声音低沉地说了句“来了,怎么那么晚。” “有些工作要忙。” 温言之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正中央的跟他有三分像的中年男子,又扫了眼旁边的几个人。 温父转头看着旁边的几人,笑着对他说,“过来,这是我跟你说起过的顾伯父,这是他的女儿。” “顾伯父,顾小姐。”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坐下。 因为顾言然的原因,他对顾姓有些敏感,眼前的人可见并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顾言然的父亲,他觉得并没有其他深交攀谈的必要了,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其他的事情也不做多想。 这位顾先生的女儿都过来了,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温言之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心中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你顾伯父一家刚从国外回来,刚回家没多久就过来了,你跟欣然也十几年没见了吧,你们以前可是同学呢。”温父看着坐在一旁端庄温婉的顾欣然,心中甚是满意。 “顾欣然?”他想到了顾言然,听这名字,看样子他们与顾言然应当也有些许关系,不过他没有问出来。 没等到顾欣然说上什么,他回道:“不记得了。” 顾欣然原本听温言之叫了声她的名字,心中雀跃,可他一句不记得了,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她和温言之是小学同学,那时候的温言之就很招女孩子喜欢。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将他雕琢地更加沉稳,五官更加精致,他站在那,冷傲孤清之感让她心跳动地更快了。 而温言之看着面前这番情景,一想到刚刚被他抛下的顾言然,他心里一阵烦躁。 急匆匆叫他来,什么也不说就是这件事? 他看了眼他的父亲,他还真是了解自己,若是将实情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来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聊,失陪。”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随意支配的感觉,就算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他转身离开。 “一点规矩都没有。”看着温言之急匆匆走了出去,温父不悦,可有外人在,他收敛了脾气,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年轻人忙点正常。”顾邵东笑道,他哪里看不出,温言之过来不是他的本意,见他走了,说实话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这年纪也不懂了,同龄人之间肯定聊得来些。”温父看了眼顾欣然,“我到时候让小温陪你出去逛逛,这边变化挺大的,刚回来,肯定不熟悉。” “那就先谢谢温叔叔了。”顾欣然笑了笑,想到温言之,心里更是愉快了几分。 温言之上了车,将车往城南的方向开,这个点路上都是来往的车辆,一路上时不时堵车。 他有些烦躁,在堵车的空档,拿出手机,打开和聂余安的聊天记录,往上翻,有个手机号码,是顾言然的,他点了拨出键。 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他无奈地挂了电话,扔在一旁。 他有些奇怪,明明和顾言然才认识两天时间,可他现在竟然会有些在意她,明知道那个女人有时候会把他当成另外一个人,但他却没有因此疏远她,这可不像平时的他。 他对待其他女人不就是刚刚对顾欣然一样,虽说算不上避之不及,却是不想有过多交集。 前面的车排成队缓缓移动,等他将车开到城南时,发现街道上的人比刚刚更多了,他回到刚刚的河岸口,哪里还有顾言然的身影。 他往两边看了看,沿着街道走了一趟,根本没有发现她。 温言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盼些什么,明知那么久了,她肯定走了,还眼巴巴跑过来,就算见到了,跟她说什么呢。 他走回了停车的地方,坐在车里,打开窗,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没有再动。 而顾言然在他有事离开后,就一直蹲在河岸口摆弄着她的河灯,外头风有些大,点了好久,才将灯芯点燃。 她没有将河灯立马放下水,只是呆呆地看着烛火在风中摇曳、跳动。 等烛火将蜡烛燃烧了近三分之一,顾言然才捧起河灯,将它放入水中,一放下,河灯就随着风与水波,向远处漂去。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念: 在此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与君,岁岁常相见…… 曾几何时,她也许下这样的心愿过,可上苍却叫她死不瞑目,又与他生死分离。 她信佛,亦不信佛。 她睁开眼,看着街道两旁的花灯,映在河面上,她的那盏河灯越行越远,与波光融合在了一起。 她看着看着,失了焦距,所有的景象都渐渐模糊,只留下点点的光亮…… 第017章 前世初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元463年,南朝宋大明七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灯影幢幢,道路上的人熙熙攘攘,有的流连花灯前,几人侧耳细语,有人或是驻足道路旁的小摊铺前,选着各式的小配饰。 河岸边陆续有几个女子在青年男子的陪同下,一同放河灯。 倒是显得站在另一河岸口的女子最是突兀,别的不是三五成群就是出双入对,就她孤身一人站在河岸口,时不时看着街道上的人。 她一身弹墨牡丹云锦裙,外系白色织锦斗篷,垂云髻上的步摇簪随着她转头,微微晃动着,面容在青烟似的面纱后若隐若现,只能清楚地瞧见熠熠生辉的双眸。 她眉眼中透着些焦虑,不安地在原地踱步。 四周来放河灯的人愈来愈少,大伙儿都赶去看灯会了。 这时,远远地跑来一个身影,女子踮起脚望去,果真是她的婢女香奴。 香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站在她身边大口喘气,好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 看着她双手空空如也,她就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办成。 “公—公主。”香奴终于喘上了气,她低着头,抬头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她不敢喊得太大声,毕竟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 “没买到?”面前的女子不满地看着她。 香奴点点头,“我都跑遍了,各家摊贩都说,今日河灯很紧俏,半个时辰前都卖完了。”她像个做错事了的孩子,双手不自主地揉搓着,声音低了下去,“一盏都没了。” “偌大的建康城,今日那么多的摊贩,你与我说一盏灯都没了,阿奴,你唬谁呢!”刘楚佩弯腰捡起脚下的石子,狠狠地朝河中丢去。 见自家公主心中不悦,香奴拉了拉她的衣袖,弱弱地说:“公主,要不我们回宫吧,让宫里的艺师做盏,宫里也可以放呐。” “回宫?我好不容易趁今日偷偷溜了出来,什么也没做成,就这么回去了?我才不乐意呢!”她干脆扬起裙摆,坐在河岸边,双手拖着下巴望着来来往往嬉笑的人群。 她又捡起脚边的石头一颗颗地向河中抛去,一声声石子落水的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 “没人陪也就算了,想放盏河灯也不行。”她看着路上经过的女子一个个都笑靥如花,心中有些气结,“就只准你们开心,哼。” 河中又想起几声石子落水的声音。 香奴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人生闷气,不敢上前。 突然,后面又传来了脚步声,不用瞧也知道,定是哪对郎情妾意之人要来这放河灯。 “不许放,这里禁止放河灯了。”她又丢了一块石头。心里嘀咕,她放不成,别人也休想在这里放。 可后面的人并也没有说什么,一直站在她身后。 她疑惑地转过头看去,只见两个男子站在她身后。 站在前面的那人一身紫檀藤纹软绫,腰束汉白玉绦,可光线昏暗,而她坐在岸边,根本瞧不清他长什么样。 他身后的那人一看就是他的小厮。 “是姑娘你定下的规矩?”只见那人低笑了一声 ,并无恶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瞧你在这忧郁了半天,可是没有买着河灯?我这有两盏灯,便赠与你吧。”那男子示意了一眼小厮,那小厮便走上前,递过两盏河灯给香奴。 香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收,看了眼刘楚佩。 看着那小厮手上的两盏河灯,说不动心定是假的,但这样接受一个陌生男子的东西,总归是不大好的,她想了想,问面前的男子:“就这样给了我,当真没有关系吗?” “我等的人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左右不过是两盏灯罢了,姑娘不用过意不去。” 刘楚佩站起身来,拂了拂衣摆上的尘土,抬眼向他看去,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长眉若柳,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周身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刘楚佩呼吸一紧,脑海中想起阿姐经常说起的一句话: 有此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她微愣,除了姐夫何戢,姑父褚渊外,她当真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了,都说姐夫和姑父乃是建康城中的美男子,但此时她觉得面前的他根本不输俩人。 可她怎么不知道建康城有这样一人? 她回过神来,见他一直看着她,她顿时脸上一热,刚刚自己盯着他瞧,定是被他发现了。 她摸了摸脸,触到脸上的面纱,这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出她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那多谢公子。”她娇羞地低下了头,让香奴接过河灯。 她看了面前男子一眼,从香奴手中接过一盏。 香奴从袖中掏出火折子递给她,她点燃了河灯,端在手中轻声一笑,果真还是得偿所愿,盼了那么久出一次宫,终于还是让她放了次河灯。 她蹲下身,将河灯放在河面上,用手轻轻地拨着河水,引着河灯向前漂去。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中默念,许了个愿。 香奴见刘楚佩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另一盏灯递过去。 她接过河灯,捧在怀里,看了眼他,这盏她有些舍不得了,她想留着它。 “这盏,我过些时辰再放。”她怕他知道她的心思,赶忙找了个借口。 面前的男子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今日多谢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早些回去了。”两人站在岸边,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只想赶快逃离。 “好,姑娘路上小心。”他颔首一笑,侧身让刘楚佩过去。 刘楚佩低声道了谢,快步离开。 见她踩着慌乱的步伐渐渐消失在人流中,他收起了笑意,眼神暗沉下来。 “公子。”旁边的小厮低声唤了他一句。 “我们也该走了。”他向着刘楚佩相反的方向走去。 河岸口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好像在那从未发生过什么,可是在那里,一个人乱了另一个人的心。 此时的刘楚佩哪里知道,世间本无如此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不过都是一人的蓄谋已久罢了…… 第018章 偶遇谢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小姐,小姐,您慢些,我们这是回宫了吗?”香奴跟在刘楚佩身后,她有些跟不上。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谁说要回宫了。” 才刚戌时,她们出来还没半个时辰呢,怎么可能那么早就回宫。 “可刚刚不是说……”刚刚她分明听见公主说要回去了。 “阿奴。”刘楚佩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日后你别跟着我出来了,等你有了香冬一半的机灵劲儿,你再跟着我。”她没等香奴说上什么,就转身朝着人流深处走去。 香奴一时间还不明白公主话中的意思,见她走了,也顾不得想其他,立马跟了上去。 “姑娘瞧瞧花灯,喜欢的话,买一盏吧。”旁边的小贩见她一身锦罗玉衣,气度不凡,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眼巴巴地瞧着她。 刘楚佩闻声看去,架子上挂着十几盏灯笼,不似宫里中规中矩,灯形也是各式各样,她拿起一只莲花灯,仔细瞧着,虽然手工艺比不上宫里的那几位,可胜在精巧。 香奴见刘楚佩喜欢,便上前询问价格。 “这位小姐,这盏灯是今日卖的最好的,只剩下一盏了,只需一贯钱。”拿商贩见刘楚佩喜欢,想来今日又可以赚一番,心中不免愉悦。 “一贯钱!你唬谁呢,一盏灯要一贯钱。”这商贩真是狮子大开口,一贯钱赶得上一般人家一个月的开销了。 她瞧了眼刘楚佩,欲言又止,自家公主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在宫里都是养尊处优,哪里知道一贯钱的价值。 她在宫中的月钱也才两贯钱,这小贩倒好,一张口就赶上她半个月的月钱。 “怎么了?”刘楚佩见香奴站在那迟迟没有反应,问道。 “再便宜些吧。”香奴不死心,和小贩磨着嘴皮。 那小贩也是会看人,知道做主的是旁边拿着灯的女子,便对着她说,“这位小姐,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这可是小本经营,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全家人都指望今日呢。” “阿奴,还愣着做什么。”她听那小贩在一旁絮絮叨叨,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香奴无奈,朝着商贩轻轻哼了一声,“收银子吗?” 一两银子正抵得上一贯钱,此时银子还未当作正式货币,但在民间也有少数流通。 每次出门香奴只带些碎银子和一袋铜钱,要是带上十几贯钱出门,岂不累死。 那商贩一听,眼睛发光,“收收收。”果真,这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他这两日生意做下来,可不见得有几个人能拿出银子来,这银子在他看来比一贯钱还值钱些。 香奴从荷包中取出一两银子,没好气地拍在小贩的手上,走到刘楚佩旁边。 刘楚佩拿起那盏莲花灯就顺着人流走去,香奴跟在后头。 “你跟那小贩置什么气。”前面传来若隐若现的吆喝声,她踮起向那头望了望,什么也看不见,转头看向香奴。 “小姐。”香奴还是有些气,“那小贩一看就是瞧出您身份不低,在那狮子大开口,都赶在今日做黑心生意了。” “好了,权当买个开心不就行了。”刘楚佩假装生气道,“你要是再这副模样,不让你跟着了。” 好吧好吧,在她看来哪里是买个开心,分明就是买个教训了。 香奴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再想着这件事,自家公主也是好不容易今日出来玩一番,她也不想扰了她的好兴致。 “小姐,阿奴帮您拿着那河灯吧。”香奴见她一手提着花灯,怀里又半捧着先前那盏河灯,小心翼翼地避着旁边的人,着实不方便。 “不用。”刘楚佩紧了紧怀中的河灯,这丫鬟毛手毛脚的,这灯要是让人碰坏了怎么办,倒不如自己拿着。 香奴知道自家公主的性子,没有坚持,紧紧地跟着她,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有什么危险。 自家公主当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她一路走来,这边瞧瞧,那边看看,愣是没瞧见路过的人都会多看她两眼,走在前头的人也不时回头瞧几次。香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向前快了半步,跟在她身后。 而此时,对面酒楼上的一道目光紧紧盯着街道上那抹白色的身影,倒不是他有意盯着她,只是这道白色身影着实亮眼。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站起身,对着旁边的人说道:“走吧,是时候下去瞧瞧了。” 不远处,人群围成两三圈,中间摆着几十盏花灯,一位老者站在花灯下,对着众人说着什么。 四周有些嘈杂,她听不大清楚,往旁边绕了小半圈,才找着一个站位。老者对着一众人娓娓道来,这才知道,原来这边正在举办灯会。 猜谜前需压上五十个铜钱,猜出灯谜者,可选一盏灯带走,那五十铜钱也可悉数返还,若是不幸猜不出来,那可就对不住了,不仅灯给不得,那五十铜板也打了水漂。 在压铜钱前,那灯谜也是不公布的,这又要拼运气,又要拼才气,况且,只是五十个铜钱,倒是不贵,也是引得许多人跃跃欲试。 一众青年才俊都争相参与,都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更想替身旁的姑娘赢一盏灯。 “阿奴,你瞧着哪盏灯好看些?”刘楚佩心里也有些痒痒,虽说手上已经有了一盏灯,得不到是终归是好的,她也有些眼馋。 “小姐,你也要去?”别人不知,香奴可是知道的她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平日里她一读书就犯困,除了读书,她整日都可以生龙活虎的,虽说不是一点墨水也没有,但是猜灯谜当着是有些为难她的。 想来刘楚佩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只是跟香奴说说,并没有上前混在那堆人中,大家都往前挤了挤,倒是显得她站的地方空空荡荡的。 “那盏莲花灯可真是好看。”她望着前面挂着的一盏莲花灯,又提起手中的莲花灯看了眼,嘀咕着。 看过那边的莲花灯,手中的这盏倒是有些不够看了。 突然,她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吓得她一个激灵,手里的灯差点落在地上。 她气恼地转过身去,看到身后一个男子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谢衡,你吓我做什么!”一看到来人是谁,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香奴行了个礼,“谢公子。” “哟,这不是刘楚佩吗?”谢衡双手抱胸站在一旁,邪魅一笑,“让我猜猜,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偷偷溜出来的吧。” “谢衡,我告诉你,今日在这里遇见我的事情,半个字也不准透露出去。”她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警告他。 谢衡这人是个大嘴巴,什么事都往外捅,因为他,她不知被罚过多少次,今日遇见他,恐怕也没什么好事。 “我偏要说,你拿我如何?”他不怒反笑。 他笑起来一旁的灯火都暗淡了不少,这对她可不顶用,这人就是长着一张欺人的脸,骨子里不知道有多坏,别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019章 言之灼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尽管去,我明日就告诉谢老爷子,你偷喝他的桃花酿。”刘楚佩不甘示弱,谢衡干的坏事十有八九她都是知道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敢说你没喝?我可是记得八成都是你抢走的。”她倒好,这时候给他推个一干二净。 “难道不是你拿的?”是她喝的不错,她承认,但偷酒的可是谢衡。 “得得得,算我的。”谢衡心中气结,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你出宫了,为何不来找我?” “难不成我还去谢家找你,这是巴不得告诉所有人我偷出宫了?”刘楚佩当真不想与他说话,太心累了,今日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里还顾得上他。 谢衡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不早了,还不回宫?”怕是再过一刻钟就要锁宫门了,可见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我出来才一个时辰,反正都迟了,也不怕再迟上一两个时辰。”大不了被发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那我陪你。”见她旁边只跟着个婢女,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别,你可千万别跟着我,若是再跟着,当心我翻脸不认人。”好不容易自己可以畅快地玩一番,旁边跟着个人算怎么回事,她不想他跟着。 前面的人群稍稍散去了一些,方才虽然与谢衡一直在说话,不过她一直注意着那头,想来是谜题太难,好些人皆是无功而返,取走的花灯也是寥寥无几。 她一手捧着河灯一手提着花灯向前头挤去。 谢衡收起了笑意,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的身影,没有追上去。 阿佩,若是你能一直如此该多好,不谙世事,一尘不染,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愿你安好。 可是他不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会没有任何预兆,也让他猝不及防,他也不知这是他与她过的最后一次上元节,若是知道,他不管她如何阻止,定是会陪在她身边。 哪怕再一同瞧一次月圆也好,可是,这些终究都是奢望了。 他眯了眯眼,转头吩咐了几句,几个侍卫便立马跟上刘楚佩,暗中保护她。 他向人群中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那边的刘楚佩向谢衡的方向看去,见没有了他的身影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瞧着场中的情景。 这一瞧不要紧,却叫她心头一滞。不远处那道紫衣身影依旧透着些许孤冷之感,却叫刘楚佩全身有些灼热之感。 “公子这抽中的可是对子。”那老者见他不凡的气度,料想这年轻人也定是不简单,拿起他手中的字条,道:“两三竿竹皆秋色。”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低低一笑,回道:“千万叠山有雨容。” 那老者似是一愣,没想到他对的如此之快,仔细琢磨着他的下联,心中讶异,不由得感叹:“好好好,公子对的好。”老者捋了捋胡子,“这位公子选一盏灯吧。” “就那盏吧。”他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小厮,小厮立马上前,取下了那盏莲花灯,又接过了一边递来的那五十铜钱。 他提在手中,朝着刘楚佩缓缓走来。方才之景,早有人注意到了这气质卓然的男子,见他顺利取走一盏灯,大家心中也是不由感叹,不知是哪位佳人得此荣幸。 刘楚佩心中早已乱作一团,心中期盼他是朝她走来,又有些慌张,直至他走到她面前停下,她都未回过神来。 “瞧你盯着这灯许久,这盏便赠与你了。”他将灯递过来。 刘楚佩脑中一团乱麻,早就不知身在何处,双手不自主地伸去,等快接到他手中的灯时,她才回过神来,自己一手一盏灯,哪里还有余地再拿一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 他笑了笑,“我替你拿着吧。” “姑娘方才不是说要回去了吗?”他看了眼面前的人,哪里有要回去的模样,分明还在兴头上,想来刚刚那一番话也是推脱之词。 有种撒了谎的孩子被揭穿的感觉,刘楚佩心头一紧,攥紧了手中的灯。 “回去顺路罢了,我这才停下了瞧瞧。”她脸上火烧一般,好在有面纱掩饰,她的局促不安都被夜色掩盖了。 他没有揭穿她,提着那盏花灯走在她左侧。 两人实在是惹眼,走过之处,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他不甚在意,她确是分毫没有注意,低着头,踩着前一个人的影子。 身后的侍卫紧紧跟着两人,一时间也认不出刘楚佩身旁那男子究竟是谁,也不好贸然上前,恼了公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家主子,他们几个自是不好做这个恶人。 一侍卫在人群中隐去,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主子吧,看主子如何定夺,便朝着反向之地快步走去。 后面的动静刘楚佩自当是一点不知。 而身旁的人也只是在之前淡淡撇了一眼她身后,没有在意,不过只是几个人,想来是被安排护她周全的。 “公子可是建康城人?”刘楚佩心中难耐,还是问出了口,像他这般出色的,她在建康城如此久,也未听到过只言片语,这不合理。 “不是,我是临沂人,前些时日才来了建康。”他耐心地回她。 果真,他不是建康人。 “临沂好玩吗?”她听说过临沂,她祖父家就在临沂。 他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这般问。 “我听起过,但我从未出过建康城。”她平日能出宫就要烧高香了,更别说出城了,她实在是想瞧瞧其他地方是怎样的。 “与建康城并无大异,不过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你若是有机会,不妨去一去。”他声音低沉,传入刘楚佩耳中,使她心微微荡漾。 她也只是说说罢了,哪能真的去,她有些向往,又有些遗憾。 “今日承了公子诸多情,却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日后——也好感谢公子。”她有些紧张,一女子贸然问男子姓名,着实不妥当。 香奴在一旁暗自无语,自家公主矜持起来可真是叫她刮目相看,她几时见过她这副娇羞的模样,平日里不上房揭瓦已是不易,跟谢家公子和其他诸位疯起来,别说公主的样子了,连个正常女子的样子都没有,今日见她这样,她真是一脸尴尬啊。 刘楚佩哪里知道自家丫鬟心里如此拆她的台。 “感谢倒不必,姑娘心意在下心领了。在下乃临沂琅琊王氏人,姑娘唤我言之即可。”他目光锁在她的侧脸上,轻烟般的面纱抚着她的面颊,朦胧中难掩她的灵动。 琅琊王氏!刘楚佩脚步一顿,怔怔地看着他,那可是母妃的母族,那他岂不是…… 她此刻心中当真是有些五味杂陈。 见她突然停下,他也顿了顿脚步,回首望了眼她,“怎么?” 她摇了摇头,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是哪两个字?” “言之凿凿。” “王言之——言之。”她轻声呢喃,“言之灼灼,奈何弦殇。语之戚戚,心之如惶。”抛去其他不论,他名字当真好听。 女子的声音似水如歌,“之”的尾音倒是让他听出一丝缱绻之意,叫他微微一愣。 第020章 离他远些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抬起头,四目相对,“阿楚。” 王言之会意,这是她名字。 香奴扯了扯她的衣袖,心中焦急,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哪有随随便便将名字告诉外人的。 刘楚佩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不许再扯了,她自是有分寸的。 “时候不早了,姑娘也早些回府吧,我叫人送你回去。”他将手中的灯递给一旁的香奴。 “不用,不用。”刘楚佩一惊,赶忙拒绝,若是让他的人送她回去,岂不是叫他知晓自己住在宫中。 香奴接过灯,跟在刘楚佩身后。 “我家离这不远,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不劳烦公子了。”刘楚佩尴尬地一笑,转而一想,王言之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就放下心来。 他也没有强求,点点头,看着刘楚佩和香奴有些凌乱的脚步渐渐远去。 他转头问身边的人:“安岩,你瞧着她如何?”他又向刘楚佩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浅浅一笑,方才的温柔不再流露,倒是透着一抹暗沉深幽。 身旁被唤作安岩的小厮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 而另一头的两人在街道中穿梭,绕过宫门,向着宫墙一侧走去。 突然从墙角走出一个人影,月色昏暗,方才并未瞧见,刘楚佩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香奴立马走到她身前护着她。 等那人走近了些,手中的两盏灯才隐隐映出他的模样。 刘楚佩差点没将他往河里按。 “谢衡!你就不能吱个声吗?”今日两次见他,哪次不是惊到了她。 而香奴倒是松了一口气,站到她身后。 她着实不想再与他说话,绕过他就走。 “那人是谁?”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心思与她逗趣,声音有些严肃。 “谁?”刘楚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谢衡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走上前。 今日谢衡好像有些不太一样,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从不见他如此神态,方才见面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这样了。 她反应过来,他说的应当是王言之,“额……算起来,应该是我表哥。” “表哥?”谢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他是知晓刘楚佩的兄弟姐妹颇多,但再多,他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几时她又多了一个表哥。 “嗯嗯。”她点点头,随即心中又有些不确定,其实也不能就此定论,也不知两人辈分如何,他或许是表叔?或许是表叔?额……或是表侄子? 若是真的多了这么一个表叔或表侄子,真当是叫人……不知所措啊。 谢衡皱了皱眉,“日后离他远一些。”他只是方才远远望了他一眼,便觉着这男子并不简单,若是刘楚佩与他深交,恐怕是会徒生祸事。 他哪里知道,今日的话一语成谶。 “为何?” “离他远一些就是了,他不简单。”那男人身上有戾气,被他掩饰地极好。 今日偶遇刘楚佩若是无意还好,若是有心,他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他周身的气息有些冷了下去,刘楚佩一心想着方才的那抹身影,并未注意他的变化。 “早些回去吧。”他收起了冷意,对她含笑道。 刘楚佩点点头,“过些时日,你来宫里找我玩。”近两个月再出宫怕是不易,只好让谢衡来宫中了。 “好。”谢衡点点头,见她轻车熟路地往偏门一侧走去,也放下心来,没有跟上去,见她的身影融合在夜色中后才转身离去。 “去查一查那人的来历。”谢衡吩咐身后的人。 “是。”此人正是方才去禀报谢衡的侍卫。 而另一边的两人隐在夜色中,只能依稀瞧见手中微弱的烛光,见四下无人,香奴轻扣了四下门,两急两缓。 门从里头打开稍许,探出了一个脑袋,见是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公主,您可回来了,晚宴早已开始了,陛下和娘娘来催促过几次了,奴婢说公主有些不适,等睡醒了再去。”香冬压低了声音,“若是再不回来,明日怕是又是十篇《千字文》了。”香冬忍不住取笑她。 每每被罚,都是誊抄十遍《千字文》,刘楚佩早已见怪不怪了。 三人悄悄地从偏殿绕到她的殿中。 今日上元节,宫中除了大明宫外,皆是一片宁和之态,守卫也有些松懈,避开守卫不难。 推开寝宫的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香冬早早就生了炭火,算好时间,整个屋子溢着暖意。 香奴和香冬一人取过她手中的灯盏,一人替她解下素白的斗篷,在一旁抖落沾染的尘埃,挂在一旁。 “公主,奴婢替您更衣。”香奴去一旁取了一套新衣过来。 “更衣作甚?”刘楚佩取下发上的步摇,摆在桌上。 “今日还有晚宴呢。”虽说晚宴已经迟了,但总归还是要去的。 “不了。香冬,你去殿前说一声,就说我实在难受,起不了身。”在宫外走了一遭,她当真是累的不想再动了,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去应付众人。 香冬无奈,见刘楚佩眉眼间透着倦意,她叹了口气,匆匆出门禀报。 香冬还未走出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一阵响声,炸裂在空中。 刘楚佩打开门,正瞧见烟火在空中散开,照亮了天际。 如同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又吹得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是烟火。”每年上元节宫中会放烟火,今日也不例外,她顾不得外头的寒冷,向着观星阁跑去,哪里还听得见后头香奴的呼唤。 等香奴取下那件斗篷追出来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她将斗篷紧紧抱于怀中,向着观星阁的方向奔去。 观星阁是宫中最高的建筑,宫内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她站在阁楼上,能瞧见宫外的人群驻足观望着空中的烟火。 她想起了方才的那抹紫檀色的身影,他会不会也在人群中,与她一同仰望一片夜空。 香奴气喘吁吁跑上楼,见刘楚佩在这,松口气,赶忙将怀中的斗篷搭在她身上。 “公主。” “阿奴。”刘楚佩转身笑着看了她一眼。 在香奴看来,她的眼中有明月,有烟火,她如同一束黑夜中的光,打在她的心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楚佩,她常见她笑,可如今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今日的月,有些不同。”她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哪里不同?”香奴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去,有些疑惑,不都是月亮,有何不同? “我瞧着很圆。”她瞧着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今日是十五呀。”十五月圆,公主莫不是糊涂了,每月十五的月不都是如此,她真当瞧不出有何特别。 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那一晚,月明星稀,在她之后的几年中,也再未见过如此明月,直至她眼中再无月色…… 月下万家灯火,迷了她的眼,叫她喜不自禁。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第021章 少抽点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如梦般惊醒,她用手一摸,脸上早已湿了一片。 明明过去了那么久,仿佛昨日呈现一般,一字一句都叫她刻骨铭心,从十五岁起,这段记忆时时在脑海中涌现,她不知,这究竟是馈赠还是折磨。 美好的东西之所以美好,只是因为毁灭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言之,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了你的模样,我害怕终有一日,我连带着回忆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她怔怔地瞧着河面,寒风侵蚀着她遍布泪痕的脸颊,眼角感到一阵阵的刺痛。 言然站起身,时间一久,脚酸痛不已,她揉了揉腿,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提起脚边的花灯,里头的光若隐若现,她向里瞧去,里头的蜡烛烧得只剩半截,原来自己在这待了那么久了啊,她苦涩一笑。 她提起花灯走在路上,路上的人比方才还要多,她避开人群,绕着小巷子,不一会儿便出了镇子。 她在路口等了许久,勉强看到一辆空车,这才回到了酒店。 房内只有她一个人,方诺没有回来,想起她说晚上有活动,想来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便低头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注意安全,便将手机丢在床上。 她洗漱了一番,还未在床上坐下,就见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伴随着震动声。 她接起。 “小顾。”里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顾言然一愣,“金教授?” “是我。”那头的人笑了一声,对她那么快认出他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愉悦。 金教授是东大文史系的教授,德高望重,虽现已过花甲,但一直致力于史学研究,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德兼备,又肯耐心教导学生的好老师,顾言然心中自是极为敬重他的。 可这个电话还是叫顾言然有些措手不及,除了在学校期间,金教授跟她都没有私下联系过。 他的这个电话委实在她意料之外。 “那么晚打过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对面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歉意。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回来,没有打扰。” “听你们刘导说,你现在在南京?”这话虽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很肯定。 “嗯,对,不过过两日就要回来了,开学前能赶回来。”言然知道金教授那么晚打过来肯定有事,“教授有事么?”。 “嗯,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先前有人给我送了几块石碑过来,都是金文,你们周教授最近家中有急事抽不开身,老师想找你过来帮忙瞧瞧。” 周教授是学校里文史系的另一个教授,主要研究金文和甲骨文,如今他有事,也抽不开身。而金教授知道顾言然这个孩子很出色,听说她对金文也有涉足,便想找她来帮个忙。 “好。”顾言然一口答应,金文的确挺难,但对她来说耽误不了多久,“那就劳烦教授帮忙把图片发给我,我等等将译文给您发过去。” “小顾啊,老师给你打电话就是希望你能提早回来,直接过来看看。” “那——那我需要同刘导说一声,明天一早我就回去。”顾言然其实有些犹豫,虽然她的部分已经是收尾工作,但是先前刘楚玉的墓叫她心中颇多疑惑,她有些不安心。 但她自己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什么线索,想想罢了,还是回学校了。 “不用了,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了我才打电话给你的。” 这……教授的这招先斩后奏当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啊,到头来她的意见倒是一点也不重要,她无奈地笑了笑。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她也见怪不怪了。 “好,教授,我明早就回来,您早些休息。”她道了别,挂了电话,又拨给刘伟岸说了些话,便着手整理东西。 她的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浅浅地放了半个行李箱。 她看了眼桌上的那盏灯,跑去楼下跟前台要了一个适合的小纸箱,将那盏灯装了进去。 还是带回去吧,她——有些舍不得。 小纸箱一放,这才显得行李箱有些拥挤。 她定了第二日最早的一班车,免不了要早起,她定了闹钟,给方诺又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她明日她要先回去,便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 晚上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吃,她到楼下找了家小餐馆点了两个小菜。 手机被落在了房内,自然没有接到温言之拨来的几个电话。 吃完饭,又在楼下走了片刻,才回了酒店。 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没有备注,她疑惑地拨了过去。 那头很快被接起。 “您好,哪位?” “是我。”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传来。 顾言然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是温言之。 “有事吗?” “你回去了?” “嗯,回去了。”她已经回了酒店,不过明日也要回学校了。 “好。”他的语气淡淡。 “少抽点烟。”她仿佛能瞧见温言之此刻坐在车里抽着烟的场景,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我在抽烟?”电话那头噗嗤一笑,将手中的烟熄灭。 顾言然一愣,她只是是感觉而已,“只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温言之没有回她这话,只是说了句早点休息,便挂了电话。 一早,她醒在了闹钟前,她起身将闹钟取消,见另一张床上方诺缩在被窝中熟睡,想来,昨晚她应该很晚回来,她睡的沉,没有发觉。 她轻手轻脚去洗漱,怕吵醒她,走的时候也是轻轻扣上门。 这两天都是各校学生返校日,她来得早,人倒不是很多,两个多小时后,在东城下车时,车站中人才多了起来。 她上了出租车,先回了趟家,将行李箱快速整理了下。 她打开里面的纸箱,她仔细瞧了瞧里面的灯,幸好,完好无损,她才将灯摆在卧室的飘窗前,在关上卧房门时又瞧了一眼。 离开家就直接去了东大,学校里也有不少学生提前回来了,走在路上,擦肩而过的几个女生见到顾言然,皱了皱眉,险险地避开了。 她习惯了,自顾向学校的文史馆走去,门没有关,她推门而今,馆中站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身影。 “金教授。”言然走到他面前。 “小顾来了啊。”他抬起头,看到顾言然,一脸慈祥,“你来看看。”他摘下老花眼镜,放到一旁,揉了揉眼,年纪大了,时间一长,这眼睛就有些受不了。 “好。”顾言然向着他手边看去,她这才明白金教授为何执意叫她回来了,面前这石碑碎成了数十块,又有许多缺角和磨损,零零散散被摆在桌上,都还未被整理过。 顾言然走近了瞧了眼,上面的碑文刻得很浅,在磨损之下,好些字也看不清楚了。 “怎么样?”这写碎块他也很是头疼,明显都是碎裂之后再二次破坏,单单靠裂纹根本拼接不起来。 “我试试吧。”顾言然戴上眼镜和手套,她眼睛有些轻度近视,并不影响平时生活,但做文字研究时,时间一长,还是有点影响。 “教授,您忙您的,这边都交给我好了。”顾言然给了金教授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是很放心你的,我先去整理其他资料了,你有问题就来找我。”金教授戴上眼镜,拿起一旁厚厚一沓纸,走到里间。 顾言然这才低头专心拼接着手中的石碑,因为碎得过于严重,只能先识别碑文,再做拼接。 碑文上的金文不难辨认,倒是因为石碑有缺块,粗略看下来,缺了不少内容,碑文不能连贯。 她取过一旁的铅笔和纸,分别将石块上的碑文写下,在纸上多次划划圈圈,费了些功夫,才勉强将碑文连贯起来。 碑文记载的皆是主人的生平事迹。 基本工作做好之后,后面的拼接快了很多。 她将刻有碑文的几块挑出拼接,其他的碎石就放在一旁不管了。 那些不是她的强项,就如同那次温言之拼接瓷器碎片一般,她根本插不上手,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况且,如今金教授也只是叫他将碑文翻译,她也不好将时间花费在其他地方,着实是浪费时间。 一个小时后,碑文初见雏形,果不其然,单单刻有碑文的石块就少了五块,顾言然只能将缺少部分空余在那。 她摘下眼镜,取下手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一旁的玻璃柜中摆放着笔墨纸砚,她一一取出,将宣纸平铺在一旁的桌上,取了一支笔,蘸了墨,在宣纸上临摹碑文。 原本碑文都应拓印下来的,但是这块碑实在是损坏严重,也没有打磨过,拓下来费时,还不如她写来的快。 她一笔一划临摹着,所有字的位置,大小,走势她都不放过,尽量做到完全复原。 这应当是商周时期的石碑,虽说看碑文内容,主人身份只是个普通氏族,但是胜在这碑的年代久远,极具研究价值。 临摹重在形似且神似,所以顾言然速度较平日来说有些慢,这几十个字写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放下笔,将桌上的纸放置一旁,又取了一张宣纸摊在桌上。 起笔用行书写下译文,倒不是说她喜欢行书如何如何,只是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习惯写行书了,行云流水,挥笔自如。 第022章 三十面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金教授在她写下半数多字时已经走了出来,他见顾言然还在有些惊讶。 已经十二点多了,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这样,忙的忘了时间忘了吃饭。 他走到她身后,见她拿毛笔正在写什么,有些疑惑,凑近一瞧,不由得心中称赞。 这孩子倒是有些不简单,以前他只是觉得这个学生专业性极强,涉猎极广,如今瞧她这字,他心中越发喜欢这个学生。 下笔果断,不拖泥带水,笔力劲挺,除去天赋,没个数十载,怕是练不到这个境界。 他越看越满意,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地看着她笔走龙蛇。 不一会儿,行文全数跃然纸上。 她放下笔,这才发现金教授站在她身后,“教授,差不多了。” “写得挺好。”他衷心夸赞。 “今日写的还是有些匆忙。”她将桌上的纸递给金教授。 这孩子不骄不躁地,甚好,甚好。 她取过左侧放置的那张原文,放置在金教授面前。 “这碑文缺损有些严重,缺损的文字位置我都空出来了,商周碑文内容我没有涉足过,只能浅显地字面翻译一下。”若是叫她将缺的文字补起来,她自知是没有那本事的。 “已经很不错了。”他原本只是想叫她帮忙粗略看看,没想到他一字不落地都翻译出来了。 虽然他对金文研究颇浅,不过看样子,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见顾言然递过来一张写满金文的宣纸,将手中的那张放在一旁,取过来,低头看了起来。 他对比着另一旁的碑文,再瞧了瞧手中的字,忍不住惊叹。 她一个上午便将译文都写出已经让他惊讶了,没想到她还临摹了一份碑文,他瞧了几眼,分毫不差,倒像是拓印上去的一般。 “小顾,要是让周教授瞧见,指不定他要说你抢他饭碗了,哈哈哈哈。”周教授这个岁数有这样的水平他也不觉得稀罕,但这样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都快要赶上他了,金教授觉着甚是难得。 左右瞧了瞧她的两幅字,更是觉得这学生功力不浅呐。 “哪里能和周教授比。”顾言然忍不住一笑。 “走走走,忙坏了吧,老师带你去吃些东西,今日你可是帮了大忙啊,你不来,我这东西可是交不了差了。” 虽说金教授已经头发半白,可这脾性还跟个孩子似的,让她不由得想起自家的许老头。 “不了,教授,我跟朋友约好了,等等和她一起吃,下午我再过来帮您整理。”她撒了个小谎,其实她平日里和同学走得不是很近,也没什么朋友,说有约不过是推脱之词。 见顾言然这样说,他也不好强求,催促她赶紧去,别饿着了,便自顾向外走去。 顾言然稍稍整理了一下东西,拿起包戴上口罩,就往外走。 虽然自己无所谓,但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外走动总归会影响到别人,还是稍微遮一下为好。 食堂应该还没开,她便在校外随意找了一家店吃了碗面,就回文史馆待着了。 金教授还没来,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工作需要自己帮着做的,就在馆内四处溜达。 金教授的研究工作室里头连着一间不大的藏书室,里头大多是一些正史之类的。 顾言然浏览了一番,取下一册《魏晋南北朝史》,这本书她家中书房也有,早就被她翻皱了,可每回瞧见,总是忍不住拿出来翻阅。 记录南朝宋史的那几张的页码早就熟记于心,她顺手一翻。 书中写道: 山阴公主有言:“妾与陛下,虽男女有殊,俱托体先帝,陛下六宫万数,而妾唯驸马一人,事不均平,因何至此!” 刘子业后允以三十面首,晋封会稽郡长公主…… 突然,顾言然猛的一阵心悸,她一下子盖上了书,将它放回原位,坐在一旁,回想着书中的字句。 她依旧能记得那里宴会之上,刘楚玉提出的令人匪夷所思的请求,全场无不震惊。 可刘楚玉这般无理又无耻的要求,刘子业并未觉得不妥,更是应允了她。 如今想想,他们俩的事情此刻便初见端倪了,只是自己当时不甚在意,未曾发现,若是自己能多留心,或许后来的一切事情都不一样了。 但有个问题顾言然一直有疑惑,当时刘子业赐了刘楚玉三十面首,可为何后来却记载陪葬有三十一面首,多出的那一人究竟是谁?是驸马何戢还是姑父褚渊,又或是另外的谁? 除此之外,那是在墓穴中的发现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墓中会有三十二室,而且温言之是如何发现的那藏于棺下的墓室? 那墓室有三十二小室,不像是临时打凿的,倒是像刘楚玉平日的作风,应当是提前就造好的墓室。 可若她怕有人报复,为何要刻刘楚佩的名字?什么都不刻就可,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为何她死时会握着刘楚佩的玉?这玉对她来说究竟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那么久尸体还能保留完好,千年来,都没有显露出白骨? 这一个个问题涌上心头,她心中一阵烦躁,脑中一片混乱,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果然,不该想的还是少想些好,怕是老毛病又犯了。 她在仅存有意识之前,看到的只是身旁的一把木椅,然后一片漆黑。 等她醒过来时,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她将头微微偏转,玻璃外透着零星的灯光,她挪动了一下手,有东西牵引着,如此熟悉的触感,让她不得不叹了口气,又是在医院。 她挪动着右手,试图寻找开关,房内太黑了,她有些不习惯。 此时门口传来一道男子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听得出,他在打电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过去了,您老放心,可以吧。”他声音不大,但是因为顾言然房中着实太安静了,他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声音和语气都有些熟悉。 还未多想,病房的门就被打开,“嗒”的一声,整个病房明亮起来。 四目相对。 “顾言然?”面前的有些缓不过神来,身子又退了出去,看了眼病房的门牌,确定没有走错,才走了进来。 第一次见他身着一身白大褂,不得不说,还挺像个医生。 来人正是聂余安。 “果然,见到你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之前的一句玩笑话应验了,果然是只能在医院遇上他。 “我还想说,老头莫名其妙叫我过来看看一个病人,说是他的学生,没想到是你。”能见到顾言然,他是欣喜多于震惊的,不过,这地点的确不大好。 顾言然坐起身来,脑中还是有点混乱,他的话让她有些不解,她皱了皱眉,看着他。 “金老头。”他大概猜到顾言然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我外公,他说有个学生晕倒了,让我过来给你看看,我还纳闷呢,我又不是这个科室的。” 聂余安是金教授的孙子?聂余安说了那么多,她只抓住了这一句,不行,脑中更乱了。 “以前有过这种症状吗?”聂余安站在她病床前,看了眼吊瓶。 “没有。”顾言然顿了顿,“第一次。” “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其他不舒服了吧?”他见她坐在床上,只是脸色有点白。 “没事了,好多了。”她对着聂余安浅浅一笑。 “今天晚上先在医院待着,明天等主治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确认没事了再出院。”难得见他如此严肃认真,“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今天晚上我值夜班,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按铃叫护士也可以。” “好,谢谢。” 他科室中也不能离开太久,叮嘱了几句就关上灯,轻轻地合上门。 点开手机通话记录,给最近的那一栏通话又回了过去。 “我去过了,放心,没什么事了,我知道了。”聂余安说话语气比刚才不知好了多少,也不怪他,知道那人是顾言然,他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挂了电话,走到护士台旁边的值班室。 里面只有一个身着白大褂的背影坐在椅子上,翻看各项资料。 “48床的病历给我看一下。”聂余安走了进去,敲了敲他的桌子。 那人抬起头来,见是聂余安,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我有个朋友在你这边,我过来看看你。帮我调一下她病历,我看看。”这晕厥的毛病可大可小,虽说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等等。”那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电脑前,找到48床的病历,“顾言然?” “嗯。”聂余安凑近,“怎么样?” “之前还有三次就诊记录,老毛病,不过检查结果都显示没什么问题。”他一转头就瞧见旁边靠得很近的面孔,“让你朋友平时注意,别太累了。让她定期来医院复查。” 聂余安脸色有些凝重,顾言然刚刚可是跟他说这是第一次,没想到是第四次了,她为什么骗他? “好,谢了,兄弟。”聂余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我也夜班,她有什么情况你告诉我一声。” “好。”他见聂余安离开了值班室,才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资料。 刚刚她见过那个病人,脸上的疤有些吓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聂余安认识? 他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只是有点疑惑。 第023章 阿姐楚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聂余安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拨了一个号码,对面好一会儿才接。 “有事?”对面传来一道略带疲倦的声音。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聂余安知道他现在可能有些忙,也没有再打诨,直奔正题,“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对面没有响声,聂余安看了看,还在通话中,显然对面的人在等他说。 “顾言然,我看见她了。”聂余安顿了顿,“她回东城了你知道吗?” “知道。”要不是听到他回了两个字,聂余安真的以为他没在听他说话。 “知道我在哪儿碰见他的吗?”温言之一直都是一副不温不热的样子,让聂余安心中极具挫败感。 对面依旧没有说话,聂余安无奈。 “医院。”他顿了一顿,这才听见温言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今天在学校晕倒了,被我家金老头送过来的。” “怎么了?”对面的声音虽说还是淡淡的,但起码有了反应,果然,温言之对顾言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我刚刚看了病历,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太累了。”之前看到的她的四次入院记录他没有和温言之说,这毕竟是顾言然的隐私,他作为医生,不管再好的关系,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他也不能透露,况且她自己也想瞒着他。 “我知道了。”温言之回了一句。 聂余安有些茫然,这是什么反应?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然后呢? 没等他再说什么,温言之那边说有急事,便匆匆挂了电话,聂余安只得回了自己的值班室。 聂余安心中不免嘀咕,这人什么脾气嘛。 而顾言然在聂余安走后一会儿便给金教授打了个电话。 “教授,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她有些抱歉,本来是去帮忙的,结果到头来自己帮到了医院里,还要麻烦人家上了年纪的人给她送到医院。 “我这年纪大,可经不起被你吓,才那么一会儿功夫,你倒好,直接给我整医院去了,我一老头子照顾一个女孩子不方便,我已经跟医院里打好招呼了,你哪里不舒服跟护士说,哦,对了,我叫了我孙子过来,你瞧见没,他也是这医院的医生,让他照应你一下,他脾气可能不大好,要是耍性子了,你告诉我,我回去收拾他。”金教授在那头说了一大堆,听得顾言然有些好笑,不过心里一暖,他跟自家外公一样。 “见到了,他人挺好的,谢谢教授,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你放心,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生怕金教授放心不下,她一遍遍地强调自己真的没事。 金教授叫她好好休息,便不做打扰,挂了电话。 她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闭上眼睛,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是早些休息吧。 病房内外都极其安静,顾言然很是喜欢这样的氛围,很快沉睡过去。 在梦中,一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一个身着素色锦衣的女子,双手撑着下巴,靠在窗台上,望着院外的一方池塘。 此时,一道身影急匆匆向着院里快步走来,踢到了不少路面上的石子。 “如何?如何?”靠在窗台上的女子立马起身,跑到殿门外。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是香奴。 她不满的噘着嘴:“公主,我们怕是被骗了,方才我去打听了一番,分明就没有王言之此人。” 刘楚佩一愣,“你问清楚了?可是琅琊王氏?别问错了。” “问清楚了,琅琊王氏中有好些人都在建康城中就职,我皆托人问了个便,不见有这么一个人,公主,分明就是他拿了个假名糊弄您。” 香奴原本见那男子与公主走得近,心中就不大乐意,虽说那人一副好皮囊,可为人如何可是一点也不知晓的,她可真怕公主被这般虚有其表的人迷惑了。 “或许言之是他的表字,可问过了?”刘楚佩有些不死心。 “都问过了,就连其他旁支我都问过了。”她这两日可是将在建康城的王氏子弟都问了个便,就差没亲自跑去临沂了。 原本满心欢喜的刘楚佩此刻如同被浇上一盆冷水,她走到殿中,捧起那日他赠她的河灯,心中怅然若失。 “公主,您可别被他骗了,那日您也听见了,他说他是因为等的人不来了,才将灯赠与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她瞧见自家公主脸色冷了下去,此刻正盯着她瞧,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液。 “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哑巴。”刘楚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香奴心里一阵懊悔,她这人有时候就是这般口无遮拦的,瞧着公主本来就心里难受,她那番话岂不是在她伤口上又戳了几下。 刘楚佩扑倒在床榻上,将被子盖在头上,被中传来闷闷地声音:“你出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香奴走到床前,试图掀开被子,这么闷着,闷坏了可怎么办。 “你出去吧。”被中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耐烦。 “公主,那奴婢退下了。”香奴没法,只得退下,合上了殿门。 刘楚佩闷在被中,回想着那日的情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他在骗她,可那日她也未曾告诉他真名,若是他有心想找,不知她名,不知她模样,如何寻找。 耳边传来开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楚佩一阵烦躁,“不是说了叫你出去待着,不必在这。” 闷闷地声音从被中传来,夹杂着丝丝的委屈。 来人轻声一笑,“这又是怎么了,昨日见着你还好好的,今日又是这番模样,又是哪里不适?我瞧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如今还要赶阿姐走?” 闷在被中的人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地喘着气,这一盏茶的功夫,差点叫她回不过气来。 “阿姐。”刘楚佩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面前的人,脑袋在她怀中蹭着。 “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刘楚玉拍拍她的脑袋。 “我就是个孩子啊。”刘楚佩抬起头,对着刘楚玉傻傻地笑着。 刘楚玉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今日可还有身体不适,?” “好着呢,阿姐你何时瞧见我病恹恹的。”生怕刘楚玉不信,刘楚佩凑近了脑袋让她好好瞧瞧。 脑袋上突然一记脑瓜崩儿。 疼得刘楚佩捂着额头叫苦,“阿姐下手可真重。” “我瞧着你就是想出宫了。”刘楚玉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尽给我搞些幺蛾子。” 刘楚佩次次出宫都是谎报她的名号,刘楚玉也不知给她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了。 “还是阿姐了解我。”刘楚佩攥着刘楚玉的衣袖,摇晃着她的手,可怜兮兮道:“好阿姐,你就带我出宫吧,就与母后说,我去你府上玩两天,我保证不添乱。” 刘楚玉待她极好,刘楚佩什么事都愿意与她说,可这回她并未与她说起言之的事情,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单纯不想同旁人说起他,就连最亲近的阿姐也不想。 她不想同他人分享言之。 若是她能出宫,那便可以亲自去找他了,只是往日出宫她总是诸多借口,母后也知道她往日都在诓她,是万万不可能再允她出宫了。 她只得求到自家阿姐面前,阿姐与姐夫住在宫外的公主府中,若她说她想念阿姐,想去她府上玩上两日,母后也不好阻止什么的。 “我觉得你待在宫中甚好,快到及笄礼了,你可别乱跑了,在宫中帮着母后准备准备。” 刘楚佩整日想着往宫外跑,她也是知晓的,方才她去母后那请安时,母后就叫她别带着刘楚佩出宫,让她好生待着。 想起母后那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刘楚玉不由得一笑。 “及笄礼也还有好几个月呢,准备事宜也不差几日啊。”刘楚佩不肯放弃,这摆明了就是刘楚玉的推脱之词。 “那你就去与母后说,若她同意,我便带你出宫。”反正母后是万万不可能同意的,她如今应允她也无甚关系。 “当真?”什么都不知的刘楚佩听刘楚玉这番话,喜不自禁,“这可是阿姐说的。那我现在便去。” 还未等刘楚玉说上什么,只见一道素白的身影急匆匆往外跑去。 含章殿的宫女说皇后娘娘去梅园了,刘楚佩又急匆匆往梅园中跑。 梅园中的梅花开得甚好,香远益清,可她此刻无心赏梅,向着梅园深处的亭子跑去。 这两日下过大雪,地上皑皑一片,道路上却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 亭子被梅树掩盖,藏在园子深处,待刘楚佩跑到亭前,才发觉亭中不止皇后一人。 她立马收了步伐,端起身子,仪态端庄地漫步到亭前。 亭中几人忍俊不禁,哑然失笑。 刘楚佩装作什么也不曾听见,走到亭中一一行了礼,十分规矩。 刘楚佩当然知道她们都瞧见了她方才的模样,心中暗自气恼,面上装作个没事人一般。 “整日没个样子,毛毛躁躁的,哪里有公主的样子。”皇后嗔怪地看着她,脸上却透着笑意。 “母后。”刘楚佩坐在皇后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靠在她身上,撒着娇。 “五公主可真是叫人喜欢的紧。”一旁的何淑仪看着刘楚佩,失笑道。 语气中满是羡慕与妒忌,虽说自己儿子刘子房于大明四年已被封为寻阳王,可终究是没有得皇帝喜爱的。 而面前这位公主是皇后所出,性格甚是跳脱,想来是像极了年轻时的皇后,在宫中可是极受皇帝和皇后宠爱。 第024章 醒来是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几个同母的皇子与公主也是待她极好的,如此下来,她也没有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这倒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何淑仪对她说不上喜爱,却也是不讨厌的。 刘楚佩这是对着何淑仪浅浅一笑,她与何淑仪交往甚浅,她也知道这只是客套话,并未放在心上。 “母后,阿佩许久不见皇姐,甚是相念她,难得她进宫一趟,阿佩想同阿姐去她府上陪她几日,给她解解闷。”刘楚佩小心翼翼地问着,眼中却透着些许狡黠。 “你皇姐有你姐夫,哪需要你去给她解闷,母后还不知道你,不过是你寻个出宫的借口罢了。”皇后面上带着不满,心中确是暗笑,这借口甚是拙劣,说出来也不害臊。 她知道母后定会察觉,却不想这就被发现了,心中满满的挫败感。 她垂头丧气地靠在一边,这般委屈的模样,看得众人又是忍俊不禁。 “五公主今年便要及笄了吧。”一旁的殷淑仪掩面而笑,打趣道:“也该寻个夫婿了。” 夫婿二字叫刘楚佩面上一红,“及笄……在五月呢,甚早……甚早。”她脑中突然冒出言之的面容,脸上更是烧的厉害,分明还是寒冬,却叫她热的出了一身薄汗。 “可是头一回见阿佩脸红呢,如今瞧着,倒是像个羞涩的姑娘家了。”皇后左手边坐着的是史昭仪,平日里跟在皇后身边,与刘楚佩也甚是亲近,便总是唤她“阿佩”。 “也不知哪家的世家公子到时摊上你这个泼皮。”皇后忍不住打趣,但心里确是有些焦虑,阿佩这性子若是日后嫁了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母后!”刘楚佩被自己母后埋汰,气恼地跺了跺脚,将头偏向另一处,不再看她。 “说你两句就恼了?”皇后摸了摸她的脸颊,“母后自是舍不得阿佩的,虽说招驸马,便住在公主府中,但如何比得上待在宫中,有父皇和母后在旁照应着。” 皇后王氏虽说子嗣不少,但她最喜爱的却还是刘楚佩,若说是因为刘楚佩模样和性子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最像年轻时的她,倒不如说是因为刘楚佩是她最操心的一个,刘楚佩自小闹腾,她平日半数多精力都在她身上,越是用心,越是疼爱。 她虽说闹腾,但是也乖巧懂事,讨人喜爱,她伶牙俐齿的,总是哄得皇帝开怀大笑,这宫中常人所没有的率真自然,她都有,更是显得难能可贵。 王氏摸了摸她的头,心中暗暗叹气,这孩子叫人心疼的紧,生怕她在宫外受了委屈,也怕她日后不似如今这般无邪。 “母后,阿佩想与您单独说些话。”刘楚佩抬起头来,扫了眼一旁众人,人太多,着实开不了口。 而其余一众人,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她的目光扫来,也知此刻不宜继续待着,便一个个起身告退。 王氏点点头,让她们都退下了。 “有什么话要与母后说,旁人还听不得。”见亭中只剩身边的孙嬷嬷,才开口问她。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刘楚佩沏了一杯热茶,递到王氏面前,“儿臣想向母后打听一个人。” 王氏接过热茶,抿了一口,“说来听听。” “是祖父家的人。”刘楚佩顿了一顿,“母后可知王氏中有个叫王言之的。” 王氏将茶摆在石桌上,“琅琊王氏乃百年望族,这旁系分支算起来也有几十支,如今王氏上下也有千百余人,况且大多早分散开去,找个人谈何容易,况且母后如何记得住每个人的名,我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 “母后当真没有印象?约莫年长儿臣几岁,长得也甚是好看,建康城中我瞧着也算得上顶好看的了,若是祖父家有这样一个人,母后没道理没见过的。”王言之那般的模样气质与谈吐修养,就算是世家中,也是难得的,若是当真是琅琊王氏人,母后应该是知晓的。 “我方才还在想,今日你是怎么了,巴巴得跑来问我这个,原来——”王氏瞧着她这副眉目含春的模样,了然一笑。 “母后可别误会,儿臣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王氏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叫她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了。 “阿佩,你也不小了,有了小女儿家的心思也是正常,母后不求你日后大富大贵,只求你一生平安,可这家世算起来也应当与你是当门当户对才是。”乱世之中求个“平安”二字着实是难,寻个世家子弟,若是不图其他,倒是还能保她生活安定。 “我可是要日日陪在母后身边的,母后怎愿离了阿佩,若是阿佩嫁了人,陪不了母后,母后日后莫不要哭鼻子。”刘楚佩扑进王氏怀中,冁然而笑。 “谢衡这几日可有来找你?”王氏将她往怀中搂了搂,她知晓谢家三子与刘楚佩的关系极好。 “不曾呢。”刘楚佩扬起,“怎么了,母后,怎突然问起谢衡?” “阿佩觉得谢衡这人如何呢?” “他这人可当真是表里不一,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骨子里坏透了,瞧着平日里待我极好的,不过都是表象,背后不知道给我使了多少绊子呢。”一说起谢衡,刘楚佩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一吐苦水。 王氏听她这般语气,心中也是了然,刘楚佩怕是只将他当做好友,并未有其他心思。 “日后,你可不许与他再这般亲近了。以往你们都尚且年幼,一起玩耍也并未不妥,如今,你也快及笄了,可不能再如此了,毕竟男女有殊。”王氏给她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一边叮嘱她。 刘楚佩心头一滞,虽说她嘴上这般说,但若是与他疏远,她也是不愿意的,她没有再说话。 长大可真不好,都不似以前那般无忧无虑了。 她心里有些烦躁,思绪万千,只是呆呆地望着亭外的梅花。 有几枝伸入亭中,遥遥望去,不知是雪压了梅,还是梅染了雪,风一吹,梅花裹挟着残雪,落在地上,暗香浮动…… 再睁眼时,眼前一片白,如同梅枝上的雪纷纷扬扬,落在眼前。 顾言然揉了揉眼,想起刚刚做的梦,她有时候自己都有些怀疑,为什么梦境会如此清晰,醒来还能记忆犹新。 她抬了抬手,发现手上空荡荡,的吊针已经被取了下来,她转头向窗的一侧看去。 入眼的却是沙发上坐着的身影,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本杂志翻阅着,听到了她翻身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眼中展露出温柔的气息。 让顾言然想到一句不知在哪看到的话:你突然出现的身影,导致了我,瞬间的忘我,久久不能自拔。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杂志,走到她床前,“还有不舒服吗?” 顾言然愣愣地望着他,没有说一句话。 毫无预兆,她便这般见到了他,梦里她一直找不到他,如今,他如同踏了千年的时光悠悠而来,辗转许久,终是来到了她的面前。 “温言之。”她如今开口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惹恼了他,“你怎么在这里?” 前两天他还在南京了,怎么突然现身东城,这叫顾言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有工作。”温言之走到一旁,取了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纸杯,倒上热水,递给顾言然,“喝点水,小心烫。” “谢谢。”顾言然坐起身,接过他递来的纸杯,轻轻吹着气。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会在医院,想来八成是聂余安告诉他的。 病房中一人坐在床上,一人站在一旁,一时无话,却显得一片岁月静好。 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几个人身着白大褂推门而入。 顾言然见着眼生,但能猜到是她的主治医生。 “今天怎么样?”这人正是聂余安的朋友周医生,他走到她身侧,给她又检查了一番。 “好多了,医生,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在他检查的空档,顾言然出声询问他。 昨天她被送来的时候,他检查时也没查出什么毛病,但是拗不过送来的那人一定要让她住院观察,才给她安排了一个床位。 “现在看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院。”周医生顿了顿,“不过你这毛病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 顾言然抬头看了温言之的方向一眼,见他没有丝毫要避讳的打算,可她也不好开口撵人。 “你这病,现在没查出什么问题,但是以后就说不准了,平日注意休息,不要过于焦虑。”周医生收了手,没什么问题。 “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顾言然低着头轻声回了一句。 周医生与旁边几个实习医生转身离开,走出门前,转过头看了眼温言之:“你过来帮你朋友取一下出院证明吧。” 温言之点点头,随着几人出了门。 顾言然见病房中没有了人,这才取了柜子中之前护士帮她换下的衣物,到卫生间将身上的一身病服换下。 等她换好衣服,想要洗漱时,见洗漱台上整齐地摆着洗漱用品,心中一暖,他倒是个细心的人,早早给她准备好了,再出来时,温言之还没有回来,她便坐在床边等他,喝了口方才的热水,温度恰好。 第025章 他好养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被送来医院时匆忙,带着的只有一只手机,如今回去也是轻巧,用不着再整理什么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顾言然抬头看去,见温言之拿着几张纸,站在门口,示意她出来。 顾言然拿起手机,跟在他身后。 “不需要和聂余安说一声吗?”顾言然见他带着她走向电梯间,忍不住问他。 “不用,我和他说过了。”温言之按下电梯的按键。 顾言然瞧着他的手指,不禁心中暗暗感叹,说是手如柔荑分毫不为过,纤纤擢素手,不是风流物不沾。 “还愣着做什么?”身旁的人轻笑一声,好像自认识以来,总是瞧见她这般神游的模样,令人不由莞尔。 顾言然这才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跟着他进了电梯,电梯中人有些多,可供人站的位置不大,顾言然只得贴着温言之,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薄荷味,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不得不走出去,四周的薄荷味突然消失,叫她有些怅然若失。 “去哪?”温言之停下脚步转头问她。 见这状况,顾言然也知道,温言之准备送她回去。 “学校吧。”明天就要报道了,她还有好些东西没有整理,金教授那边也还没完成,她有些放不下心来。 温言之没有拒绝,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让顾言然坐进去。 “今天谢谢你,住院的费用,我等等转你,你将账号发我吧。”刚刚他去办出院手续,想来费用他也一并付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两人认识以来,她都一直在麻烦他。 “没事。”他将车驶离停车场,“你若是真想谢我。”他顿了顿,偏头看了眼顾言然,又专心注视着前方,“我现在有些饿了。” 说话的分明是一个清冷的人,语气也再平常不过,传至顾言然耳边时,却叫她听出丝丝的委屈感。 顾言然一愣,脑中一团混乱,说话也开始不经过大脑,“那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前面传来一声“好。” 温言之的这一声“好”才叫顾言然如梦初醒,她恨不得钻进地缝中去,方才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呀,这就把人带家里去了?他饿了,外头不是有那么多吃饭的地方吗?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做给他吃。 顾言然觉得自己病一定还没好,而且病得更重了。 温言之从后视镜看到顾言然一副如梦初醒后追悔莫及的神情,有些好笑,却也没有改口。 虽然现在瞧着才十点半左右,吃午饭还是有些早,但想来他应该是一早就过来了,早饭说不定也没吃上。 顾言然想想,既然都说出口了,也不好改口拒绝,人家帮了那么多,吃餐饭,说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等等先去趟超市吧,家里没什么东西,我得去买一点,你喜欢吃什么?”顾言然指了指前面一家大型超市,“那家就行。” “我不挑食。”温言之将车方向一转,往超市的停车场方向开去。 不挑食跟随便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在超市里转悠了两圈,却不知道买什么的顾言然得出的结论,她有些选择困难症。 温言之只是跟在她身后,看着前面那时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的人,也不说话。 顾言然更犯难了,她觉得温言之应当是那种吃遍各种美食的人,嘴巴也会很叼。 她只会一些简单的菜,怕温言之又不喜欢,可又觉得他是那种就算不喜,也不会出口拒绝的人。 那些虾蟹之类的海鲜,处理起来有些麻烦,顾言然平时里看起来挺勤快,但在下厨方面,也是有些喜欢犯懒的。 她潜意识里觉得,温言之应该是喜欢吃海鲜之类的吧,她用手指了指生鲜区,“吃蟹吗?” 明知道他不会拒绝,她还是出声问他。 顾言然不知道的是,温言之不是一个不会拒绝的人,只是不拒绝她。 不过,这是后话了。 “可以。”他点点头。 顾言然叫人帮忙装了三只蟹,就两个人吃,三只应该也够了。 顾言然正要接过打称员递过来袋子时,旁边一只手替她接了过来,摆在手推车中。 “我来吧。”他接过顾言然手中的手推车,走在前面。 让她选几个菜,说不定真可以选上几个小时。 顾言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默默跟上。 “这个会做吗?”温言之拿起一个番茄,转头问她。 顾言然点点头,有些尴尬,现在看来,倒像是温言之在照顾她一般,若她说不会做,岂不是还不吃了。 “蔬菜我基本都会。”顾言然走到他旁边,抬头看着他。 他比她还是高了二十公分,每回两人离得近,她总要抬头看他。 温言之点点头,又选了个芹菜。 顾言然在一旁看得不免在心中嘀咕,他可真是好养活啊。 走到肉区的时候,顾言然见排骨挺新鲜,便买了几根排骨。 “可以了吗?”温言之等顾言然走过来,问她。 “就这些?不够。”顾言然看了眼推车中的几样菜,摇了摇头。 “够了,两个人吃,用不着那么多。”温言之接过顾言然手中的排骨,放进车中。“走吧。” 他都这么说了,顾言然也不好反驳,跟着他往收银台走。 这一路有好些人都频频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来,顾言然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些人八成都是在看温言之,毕竟这样出挑的人站在这里委实有些特别。 怕他又将钱付了,顾言然索性站在他前面,早早就将钱拿出来,转头看着温言之,眼神示意他不准跟她抢。 温言之见她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她不想欠他人情,若是这样能叫她心里好受点,便随她去吧。 温言之一手拿着袋子,一手拿着车钥匙,顾言然在旁边看着,倒是觉得此刻的温言之有了些许烟火味。 而一路上经过的人,见这两人,都不由得多看两眼,觉得两人像极了新婚的小夫妻。 当然,这些想法,当事人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温言之见顾言然坐进了后座,便索性将袋子放在了副驾驶。 “你住哪?”温言之转头看向她。 “银湖湾四期。中南路那边。”顾言然心中对自己甚是无奈,如今倒是好了,人家都知道自己家地址了。 温言之听后,只是挑了挑眉,并未说什么,银湖湾他听聂余安说起过,建的都是排屋和别墅,地段不错,价格自然也是不菲。 能在那里住,家里底子也是相当殷实了。 他惊讶的不是顾言然住在这样的地方,而是这两日所认识的她,到一点都没有娇生惯养的性子,反之,倒是相较于同龄人更加沉稳。 不过这个沉稳只适用于工作时候的她,平常时候倒是有些冒冒失失的。 顾言然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不到二十分钟便到了门口。 门口保安见到探出车窗的顾言然,这才放行。 顾言然的那一栋紧临着一片湖,跟其他几栋隔的有些远,喜静的人,选这一处倒是挺好。 温言之跟着顾言然的指引,将车停在车库中,拎起一旁的袋子,跟着她从庭院中穿过去。 银湖湾四期主推新中式风格的排屋,每栋排屋都配有一定面积的地做院子。 顾言然的院子被打理地很好,温言之看了几眼,发现院子里种着不同季节的花卉和植株,正门一侧便种着几株梅树,不时有几朵梅花飘落,零落成泥,点缀着这条道路,别有一番风味。 院子的南面将临近的湖水引了进来,做了一个景观水景,在几处草木之后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排屋的一侧还有通往三楼的楼梯。 “这是叠排式的?”很显然,楼上还有一户。 “嗯。”顾言然往旁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按了密码,大门打开,“不过没人住,我也清净些,挺好。” 顾言然走进去换下鞋子,打开柜子翻找了一会儿,“抱歉,没有你适合的鞋子。”她从一旁取出另一双女式拖鞋,“凑合一下可以吗?” 她平日都是一个人住,也不会邀请朋友来这里,所以都是她自己的东西,连鞋套都没有准备,她也不大喜欢直接穿鞋踩进家里,打扫起来着实麻烦。 “没事。”温言之接过她递来的拖鞋穿上,有些紧,脚后跟都露在了外面,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顾言然看了眼他都脚,觉得实在不好意思,“你等等吧,我出去给你买一双。” 她转身就准备换上鞋出去。 温言之拉住她,“不用了。”他低头看了眼,“还凑合。” “不行不行,我去买一双,穿着应该挺难受的,小区外有一家商店,很快的。”顾言然穿上鞋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刚刚在超市根本没有想起这回事,真是多跑一趟。 温言之没拦住她,只得将东西先放进厨房。 顾言然家的玄关做了个视线遮蔽,走出玄关拐角才看到里头的布局。 与温言之想的不一样,客厅摆的是一套的花梨木沙发,他站在玄关处便隐隐闻到了花梨木散发的气味,倒是比屋中熏香来的自然舒适。 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另一旁摆着一个花瓶。 温言之将东西放在厨房,便走到客厅,凑近瞧了瞧茶几上的花瓶,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花瓶虽然收藏价值不是十分高,不过好歹也是个有些年代的瓷瓶,这样被她拿来做花瓶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第026章 一个人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抬眼望去,餐厅中也是配套的餐桌椅,周边摆着几个木架,都安放着几个瓷器。 温言之没有仔细看,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那几个瓷器随便拿出一个,可抵得上她好几套家具了。 她倒好,随随便便就摆在这里。 他起身回到厨房,清理着刚刚买来的蟹。 等顾言然回来时,就见到温言之待在厨房,右手边的瓷盘里摆着干干净净的三只蟹了。 她将鞋子放在他脚边,“换上吧。” 温言之手上正在忙碌中,便脚下一动,换上新拖鞋,“谢谢。” 顾言然拿起换下的那双女式拖鞋,噔噔噔地跑回玄关处,将鞋子放了回去,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 “你去坐着吧,我来。”原本顾言然嫌最麻烦的就是清理蟹了,没想到她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温言之就已经处理好了。 温言之将位置让给她,不过也没有离开厨房,只是走到一旁,清洗蔬菜。 顾言然也不再多说什么,多个人帮她,她也快上很多,两个人刚刚在外头磨磨蹭蹭半天,现在也十一点多了。 她早餐也没有吃,如今也有些饿了,巴不得早些吃上饭。 “我刚刚转了圈,你这的布置可不像你这个年龄的女生喜欢的。”温言之一边将洗好的番茄放到盘中,一边问道。 就连这些瓷盘也是讲究,不像是外头买的那些。 “我挺喜欢的,住着舒服。”也自在,顾言然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她从有记忆起就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不论是她爷爷家还是祖父,老宅中多是这般,屋内的家具多选自紫檀木或是花梨木,香气四溢,经久不减。 那么多年下来,她自是熏染了某些喜好和习惯。 况且她还有南朝宋时宫中的装饰与摆件印象,这个屋子里有好几处都是复原旧时场景。 她还是有些怀念以前的。 “平时就我一个人住,我喜欢就可以了,我也没有带人来过。”顾言然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倒不是透露自己一个人住有些不妥,而是后半句话表明他是她第一个带回来的人。 她当真是病得不浅。 “排骨拿一半出来就好,剩下的放冰箱里。”温言之将剩下的一半排骨递给她。 见他没有对她刚刚的话有所反应,她走到冰箱旁,偷偷松了口气。 温言之一直在一旁打下手,让顾言然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两个人吃上饭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不得不说,顾言然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虽说比不上外面的大厨,但是跟一般人比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她的口味与他倒是有些一致。 “明天报道?”温言之夹起一块排骨,味道偏甜,这倒是有些像女孩子的口味,不过他口味偏咸,吃了几块便没有再吃。 “嗯。”分明这是她家,可温言之在这里,却让她有些不自在。 “等等我送你回学校。” “啊?”都在家了,她自然不想再回学校了,反正回去也有些晚了,倒不如在家再蹉跎一日吧。 “不用了,我明天早上去,我不住校的。”顾言然扒了一口饭,果真,外面的饭菜还是比不上自己在家吃的合胃口。 对于她不住校的事情,温言之也没有再细问。 两人吃完饭,温言之便收了碗筷,将碗洗了。 顾言然没有阻止,她乐得自在。 她就属那类可以让她做饭,但洗碗是能拖就拖的。 顾言然坐到客厅中,取上一套新的茶具,拿温水烫了两遍,用茶则取了几克普洱,手法娴熟地泡了一壶茶。 等温言之清理好厨房,这边也已经准备妥当。 顾言然见温言之走过来,沏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温言之坐在顾言然旁边,端起茶浅浅抿了一口。 清香肆溢,初时苦,末时甜,在顾言然手中,这普洱茶的味道一味都未被掩藏。 他倒没有很惊讶,他知道,顾言然是个会品茶的,会泡茶也是意料之中。 “怎么样?”顾言然见他轻轻抿了一口,有些紧张地问他。 “不错。”温言之又浅尝一口。 不错两字,叫顾言然十分愉悦,不禁开怀一笑。 温言之第一次见顾言然笑得如此开心,她平日里很少笑,难得几次也是浅浅一笑,如今倒是露出了两边的小虎牙,很是可爱。 “是不错吧,这茶是我自己采的,再找专门的师傅炒的。”她尝着觉得味道甚好,倒不是因为沏茶的手艺,而是因为这茶是自己的成果,让她觉着格外香甜。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温言之取过一旁的茶叶,轻轻嗅了嗅,“茶也不错。” “平时没事,我就喜欢捣鼓这些,忙碌之中也是需要修身养性的。”她平时除了忙学业,跑现场,就在家里泡泡茶,写写字。 “对了。”顾言然站起身来,“我有东西给你。” 上次说的要让温言之姐姐帮忙打几支簪子,既然温言之现在在这里,便直接给他吧。 她跑到书房,取下架子上的几个锦盒,里头分别摆放着一幅画卷,顾言然将每个盒子都打开,取出里头的画,摊开摆放在桌案上。 之前画的挺多,她也忘了将画摆在哪几个锦盒中了,找了十几分钟才将准备送给温言之姐姐的图纸和自己的几幅图纸都一一找齐。 她将自己的几张图纸一一卷好,放进较小的锦盒中,再将其他的一一叠放在另一个稍大的锦盒中,捧了出去。 温言之见顾言然又是捧着两个锦盒,有些讶然,好像每次见她,她都是这般,捧着两个锦盒的样子。 “是什么?”他见她将锦盒放在他面前,问道。 “之前不是麻烦你姐姐帮我打几支簪子嘛,上面锦盒放的是我的图,下面的是送她是一些图。可以麻烦你带给她吗?”虽然不是很情愿麻烦他,但实在不得已。 “我瞧瞧?”温言之没有立即打开,先偏头问了她一句,见她点点头,才打开了摆在上面的锦盒。 他是有些好奇的,原本以为她会将图纸直接发给他,要不然也是一般的手绘稿,何须用两个锦盒装。 但在他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熟宣纸时,心中了然。这倒的确是她的风格。 他取出其中一卷,缓缓展开,宣纸之上,一幅工笔画渐渐显露,一支凤簪跃然纸上,钩花填色,巧密又精细。 仔细看,这簪子有些似曾相识。 他也没有在意,毕竟在他姐姐的店中也见过这个样式的簪子,只是图上这支略显简陋,没有华丽的珠宝点缀,确是胜在精巧。 “这是我要的那支,其他的图也在盒子里。”毕竟工笔画只能表达平面,她只得将其他角度的图样画在了其他纸上。 “好,过两天我带给她。”他卷起手中的画纸,放进锦盒中。 “谢谢。”顾言然又给他沏了一杯茶,“因为怕纸受损,所以才用锦盒装的,会有些不便携,真的麻烦你了。” 叫她拿个袋子装这些画,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可是心疼的紧。 这些画她平时可宝贝了,也没叫外人见过,如今半数都给了温言之,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放心他。 自她见到温言之以后,她对他似乎没有任何防备之心,想来是因为潜意识中把他当作王言之了吧。 “楼上没有人住?”这一栋只有顾言然一人住着的迹象。 “嗯。这一栋紧靠着湖,来看的人都觉得风水不大好。” 这三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来看过房,只是后来都放弃了,这一栋因为院子的面积大上很多,且临湖而建,价格要比同期的其他位置要贵上一半价格。 但是有些人却说风水不大好,再加上价格过于昂贵,纷纷放弃了。 “那你不信?”风水这些东西旁人可以不信,他们这些日日和墓穴打交道的人却还是信的,墓穴的风水是极其重要的。 “倒也不是不信,只是这边北侧靠湖,会让人觉得房中显得湿气重些,还有些人过于迷信,会觉得晚上阴气过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以前我还听人说起住在湖边易遇到水鬼,我可不信这些。” “基本来这买房的都是家中有老人的,住在这边着实不大好,容易风湿,我就无所谓了,这里安静,而且闲来无聊,还可以在湖边坐坐。” 当时选房时,自家老头也是千万个不愿意,说这边有些偏僻,而且怕太潮湿,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 “不过这些年我住下来,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只是阴雨天会有些潮湿而已。”提起这房子,她有些停不下来,“但是我种了些龟背竹和一叶兰,也能吸收部分湿气。” 温言之刚刚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心中想的却是顾言然是个会料理的人,看院子和家中的景象,可见她平时经常打理。 “这还得住上些时间,才能知道究竟好不好,哪有来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样的。”虽说楼上一直没有人住,但是也好在她是一个喜静的人,若是有人天天出入这个院子,她才不习惯呢。 温言之笑了笑,不可置否,的确,每个人喜欢的环境不同。 他平时倒是不会这样有闲情坐下与人闲谈,今日和顾言然倒是个例外了,倒是也难得。 时间也过得极快。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温言之看了眼时间,站起身,下午还有些事,也耽搁不得。 “好,那你忙。”顾言然拿起茶几上的两个锦盒,“别忘了。” 温言之接过两个锦盒,还是有些分量的,想来两个锦盒的选材也是讲究。 “温言之。”顾言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 第027章 想治好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转过身来。 “那个墓的后续进展,到时可以告诉我吗?”她心里总有些不安,本来是可以问刘导的,但是她觉得从温言之口中说出的跟其他人会不一样。 “你还是觉得那是刘楚玉的墓?”温言之没有回应她刚刚到问题,而是又抛出一个问题。 “我觉得……应该……”温言之的话叫她的心微微颤动着。 “顾言然。”温言之的语气有些严肃,“历史不能是你觉得,明白吗?” 顾言然望着他的眼睛,如同一道深渊,深不见底,让她想起一句话:你在凝望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她愣愣地点了头。 “放心,我会告诉你的。”温言之换下鞋子,弯腰将脚边灰色的拖鞋放到柜子上。 旁边摆着另一双女式的拖鞋,两双鞋摆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和谐感,他心中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 “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认得路。”温言之打开门,看了眼她,轻轻合上门。 见他走了,顾言然才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回到客厅,靠在椅子上。 她觉得温言之算得上是一个温文尔雅之人,脾气也甚好,和前世的言之完全不同。 前世的他有些轻轻冷冷的,骨子里带着些戾气,不过,他收敛的很好,她之前可是一点都没有发现。 她总有些时刻觉得两人极为相似,又有时觉得两人完全不同,样貌、脾性都相差甚大。 她今天故意将排骨做成甜的,她注意到他只是吃了几口便不再动这盘菜了,王言之的口味偏甜,而他却不喜欢。 想到这些,顾言然有些烦躁,闭上眼,告诉自己别再去想他。 突然,手机响起。 顾言然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接起。 “外公。”顾言然唤了一声。 那一头的许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了一身,“我不给你打,你怕是想不起有我这么一个人。” “外公,我这两天忙嘛,刚刚从学校回来。”顾言然没有说起自己犯病的事情,怕他担心。 “明天开学了?” “嗯,明天报道。” “钱够花吗?” 顾言然噗嗤一笑,“您放心,够的。” 她突然想起那日钱不够,去蹭饭的场景,那日真的算得上是意外了。 她每次出门都不会带很多钱,但也是足够在外面开销的,只是那日恰好落在家里了。 对面的声音顿了顿,“没了和你哥哥说,叫他给你。” 许老爷子也是知道顾言然平日里在捣腾一些收藏品,来回周转几次,手头也存了不少钱,但是她一人在外,他总是有些不放心的。 “好。”许老爷子口中的哥哥是她的表哥,舅舅的儿子,比她大上三岁,平日里联系很少,他也很忙,只有在她回老宅的时候,才能见上几次。 “外公。”顾言然语气不再像之前的那般轻松,她顿了顿,“可以帮我再找找医生吗?我想把脸治好,出国治疗也没事。” 对面一阵安静。 顾言然知道,听到她这番话,许老爷子肯定有些蒙了。 几年前,她的脸这样以后,一直很排斥家里人给她找医生,那时候说有些自暴自弃也不为过。 好的医生也不是没有,只是她不想接受治疗,那时候的她对所有人都有一些抵触。 “怎么了?知道要好看了?”许老爷子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当时顾言然可是把他气的不轻。 虽说心中有气,但听顾言然愿意治疗了,也安心了些。 “医生早就联系好了,你有空就回趟家来,我让人带你去看看。”许老爷子的语气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这外孙女最叫他省心,却又是最不叫他省心的,一个女孩子毕竟以后还要嫁人,怎么能一直这副模样。 “还是许老头最好了。”见自家祖父没有责备她,她心中一暖,对他撒了个娇。 而许老爷子听她这句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心里更是愉快了,但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你多回来看看老爷子我就行了,别整那些虚的。” “好,我这礼拜就回去,行吧。”她觉得也有些对不起他,平时太忙,很少回去。人一旦老了,也怕是没有了其他念想,只盼能有人多陪陪他吧。 许老爷子又叮嘱了她几句,才挂了电话。 她给傅歅发了个消息说已经回东城了,又给金教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回了家,让他不用担心。 金教授也没再叫她继续回去帮忙,只说让她好好休息,其他工作他已经找其他人帮忙了。 顾言然说了声抱歉,然后挂了电话。 下午和晚上也没有其他安排,她走到书房中,铺开一张宣纸,起笔写着《千字文》。 这篇文她两世加起来,写了也有百八十遍了,早已铭记于心,写起来丝毫不费力,说真的,她还真是怀念以前被罚抄文的日子。 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最后写下这几个字时,暮色早已降临。 她放下笔,落下钤印,并将纸摊在桌上,等着墨迹风干。 她有些饿了,转身去了厨房。 书房中的窗没有完全合上,外头的风吹起了没有被压住的纸角,那里赫然盖着一个红印。 印是用篆书而刻的四个字: 言之不渝。 今夜的风有些大,落着钤印的那一角被吹起好多次,边角被折起,遮住了“不渝”两字…… 这一夜好梦,醒来之时,顾言然揉了揉酸涩的手臂,起身洗漱。 等她到学校的时候,还算早,她先去报了个道,就去了刘导的办公室。 位置上没有人,有几个老师看到她有些惊讶。 “顾言然?”旁边的一个老师看向她,“你怎么过来了?” 学院里很多老师都是知道顾言然这个学生的,她学业很出色,总是跟着各位老师跑现场。 不过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她脸上的疤痕,毕竟这样的第一印象还是让人难忘的。 “老刘这学期初不过来了,他没和你说?”那老师见顾言然一副不解的模样,心中也有些惊讶,平日里刘伟岸最喜欢带着她,他不来学校了,这孩子理应会知道啊。 顾言然摇摇头,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刚想问什么,突然口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 顾言然说了声抱歉,出了办公室接起电话。 “小顾。”来电话的正是刘伟岸。 “刘导,我现在在您办公室,有老师说您这学期初不回来了?”怎么这么突然,顾言然百思不得其解。 “嗯,不过我也是这两天才收到消息,我也只是和院里说了声,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之前你提出这墓主身份是刘楚玉,我与上头说了说,派我去江宁再看看,本来想带上你的,但是要开学了,学业也是重要的,耽搁不得。” 顾言然在这头一愣,刘导这是相信她说的了? “刘导,你也觉得那可能是刘楚玉的墓?” “有一丝的可能性也不能放过。”研究古墓只能从碑文,随葬品等判断墓主,这个墓的确古怪,种种迹象都与刘楚玉有些许关系,可刘楚玉的墓早前已经被发掘。 “刘导,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真相在面前一点点揭开,她当真无法平静下来。 “好,那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刘伟岸没有再多说。 顾言然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她转身向寝室楼走去,一般都会有负责人将书送到寝室区,自己去领就行了。 顾言然去的时候人有些多,好半天才找到自己专业的负责人,拿了书,往寝室走去。 学校是规定不能走读的,所以顾言然还是申请着寝室,只是平日不住而已,有些书籍资料不方便带走的,她会放回寝室。 她伸手在门上方摸了摸,拿下钥匙开了门。 寝室中的交谈声因她的出现戛然而止。 她几个室友都刚刚起床,见进门的是她,有些惊讶,收起来脸上的笑意,不再继续刚刚到谈话,自顾自忙着。 顾言然也见怪不怪了,平日她都是一个人,跟她们没什么交集,而且她又不在这里住,当真是连室友都算不上。 她的床位被摆上了很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她知道,自己平时不住在这,床位也是空着,她们便把自己的东西会放在她的位置上。 顾言然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说什么,她也见怪不怪了,还好柜子上还是干干净净,给她留了地方。 她拿纸巾将书柜擦拭了一番,便将书一本本放在书架上,排列整齐。 “顾言然。”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顾言然转头,是她对床的何彦怡。 “怎么了?”说实话,顾言然对何彦怡的了解只停留在她是她对床的身份上。 “这学期你住寝室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 对面几个人互相看了眼,松了口气。 顾言然也不知他们庆幸的是因为自己不住这里,她们可以不用将自己的东西清理走,还是因为不用日日面对她。 “没事,东西你们继续放着吧,留个位置给我就好了。”顾言然将擦过的纸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坐在位置上,拿起一本书翻看。 寝室其他几人,见顾言然并没有马上走,也顾不得尴尬不尴尬,开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对她们来说,顾言然跟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性格也淡淡的,不喜欢主动和别人说话,而且她的脸,让她们看了现在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其实说实话,顾言然这个人没什么恶意,相反脾气挺好,找她问问题帮忙,她也从来不拒绝。 但她总是给人一副很难相处的模样,平时她不住在这,关系才一直那么淡。 平时只有在上课时,才会见到她,同学之间的聚会和各类活动,她也从来不参加。 大家倒是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若是她住回寝室,她们才是最不自在的那个。 虽然今天只是报道,但是怕到时有老师找她有事,顾言然也没有急着回去,一直坐在位置上看书,等她从书中回过神来时,发现寝室里早已剩下她一个人。 她伸了伸懒腰,走到洗漱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抚着自己的右脸。 世界上的巧合就是那么多,前世,她也有一个疤痕,相同的位置。 第028章 遇许亦琛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前世的她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她本以为今生她不必再经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命运。 寝室的门被打开,打断了顾言然的思绪。 来人原本以为寝室没有人,突然见到镜子前的顾言然,被吓了一跳。 她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道:“不好意思,没看到你。” “没事。”顾言然淡淡一笑。 从何彦怡的角度看过来,顾言然那被毁容的半边脸都被挡住了,另一侧白皙的脸对着她,让她也晃了晃神。 她们几个在私下也讨论过顾言然,说她原本应该也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虽说算不上惊艳美,但是却有种被岁月打磨的淡雅,会叫人情不自禁着迷,只可惜她的另一半脸有缺陷。 “中午有时间吗?”何彦怡不好意色地挠挠头,“寝室有聚餐,你也一起来吧。” 她们以前也会寝室聚餐,但是一直都没有叫过顾言然,今天既然碰上了,她就试着问了问。 顾言然有些犹豫,毕竟说实话,她和寝室里的人不是很熟,但是何彦怡当面邀请她,她又不好意思不去。 见她有些犹豫,何彦怡干脆一鼓作气,“以前都没有一起聚过,以后大家也越来越忙,很难聚一起了,况且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一起去吧。” “那好吧。”顾言然看着何彦怡真诚的眼神,不好再拒绝,况且身为一个寝室,都没有参加过她们都活动,的确说不过去。 “在哪里?”算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她准备等等就过去。 “还没定呢,周周他们还有一些事,说要忙完再过去,让我先找个地方。” 周周是她另一个室友。 “没事,那地方我订吧,中午我请客。等等你帮忙把位置发给他们就好了。”顾言然走出洗漱间,将明天用到的书理出,放在包内。 “那怎么行,我们平时聚餐都是AA的。”何彦怡有些愣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不是都说了嘛,以后聚的机会挺少的,我也不住在这里,和你们也难得聚一次,请你们吃一次饭也是应该的。” 何彦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了解顾言然,如今觉得她不像她们认为的那般,不善言辞,不善与人打交道。 见顾言然执意,她也不好再拒绝,给寝室另外两人发了短信,告诉她们顾言然请客的事情。 等何彦怡跟着顾言然到了她带去的地方,才更加确信,自己当真是没有好好认识过顾言然。 顾言然带她们去的是市区的一家自助餐厅,因为不知道大家的口味,怕冒然选了菜系,会有人不习惯,就选了这家。 何彦怡看着门口“夜宴”两个字,快要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了。 夜宴是一家口碑极好的自助餐厅,里面各种菜系一应俱全,川菜、鲁菜、湘菜口味都极其正宗,听说里面的厨师都是从各地专门请来的。 何彦怡她们平时也谈起过这家店,总说等攒些钱,过来吃一顿,虽说如此,但一个人的费用抵得上近一个月生活费了,她们自是舍不得。 这个美好的愿望便被耽搁下来了。 没想到顾言然出手那么大方,第一次吃饭便直接带她们直接来这里。 她把位置发给了周周她们,便跟着顾言然走了进去。 她发现,顾言然对这熟门熟路,不像第一次来,心里更是惊讶。 中午人不是很多,但位置也被坐了个七七八八,若是晚上来,还不一定能坐上位置。 她们挑了一个偏里面的位置坐下。 周彤和陈诺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两人见何彦怡发的地方是夜宴,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立马放下手上的事情,匆匆赶了过来。 顾言然选的位置虽然偏,但是进门不久就能看见,两人很快找到了她们在的地方,坐下来。 “顾言然,你怎么想到来这吃的。”周彤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跟顾言然的关系完全没有到请她们来这里吃饭的地步。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几个人口味难免不一样,这边我之前来过,菜色都很不错,种类也挺多,觉得你们应该也会喜欢的。” 顾言然的声音一直是淡淡的,语调也没有很大的起伏,但是此刻让人听起来格外好听。 她说话也没有让人觉得有炫耀的意思,让人听着很舒服。 “喜欢喜欢,谢谢。”周彤一路过来像踩在云端,飘飘然。 她早就按捺不住了,拉起另外两个人,起身去各处搜寻美食。 顾言然也跟在后面,一直看着前面的几个身影,说实话,她对周彤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周彤跟以前的她……有些像。 几个人这顿饭吃了很久,用周彤的话来说,那就是得把本吃回来。 顾言然觉得这个室友着实是可爱。 周彤很健谈,一个话题接一个,没有冷场过。 顾言然大多时候都是听她们三个人说话,时不时会说一两句。 这顿饭倒是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收获,要是让她知道一顿饭就能让她融入她们,或许她早就迈出这一步了。 而其他几人都觉得顾言然并没有想象中难相处,或许她只是平时不爱说话罢了。 与她谈话的时候发现,她的谈吐修养都不凡,一看就知道是被富养出来的女儿。 平时看她性子淡淡的,总是默默一个人,大家只知道她成绩极好,很得几个老师喜欢,没想到家世也那么好,却还是不骄不躁的。 几个人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对她的话也多起来。 她尽量都一一回答,有些不大方便的,她都付之一笑,其他几个人也没有在意。 见她们都吃的差不多,一个个都摊在椅子上,想来她们叶吃的差不多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顾言然站起身。 她去洗手间洗了个手,便走到收银台结账。 正在她在账单上签字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言然?” 顾言然手中的笔顿了顿,转过头看去。 “许亦琛。”见到来人是谁,她又转过头签上字,不过不是她的名字。 顾言然拿起账单,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小心签成你的单了。” 许亦琛不以为意,对侍者说:“算我账上。” “好,许先生。”许亦琛他自然是认得的,见面前这个女生跟许亦琛十分相熟,他有些好奇。 “跟朋友?”许亦琛走了过来。 举手投足间,倒是显露一股贵公子的气质,但顾言然早已免疫。 “嗯。”顾言然将账单递给侍者。 许亦琛挑了挑眉,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顾言然真的跟朋友一起过来。 “倒是挺难得。” 平时她都是一个人,没见她有什么朋友,除了傅歅,倒是第一次听她说起朋友两个字。 “嗯,室友。”顾言然知道许亦琛在惊讶什么。 “许先生,需要看一下单子吗?”侍者将账单看了眼,发现上面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倒是不像个女生写出来的。 许亦琛接过递来的账单,他对其他的无所谓,只是好奇顾言然写的字。 他往签名那一栏看了几眼,了然一笑,“写得倒是很像。” 不得不说,顾言然这能力真的是极强。 上面写的几个字和他写的毫无二致,若不是知道这是她签的,他恐怕真会误认是自己的手笔。 不过他也没有很是惊讶,以前读书的时候,他的考卷都是顾言然帮他签的。 也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一次考试了,他虽然对成绩这些不甚在意,但是他还是有些惧怕自家许老爷子的威严的。 许氏夫妇一直在外工作,他便一直跟着许老爷子生活在老宅里,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都是要经许老爷子的手。 他不敢把卷子拿出去,只得自己窝在房间中,模仿许老爷子的字迹。 他们班的班主任可谓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哪些是假签,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若是被发现了,那真的是情况比考差了还要严重。 许老爷子极其注重小辈的教育,不允许他们说谎,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家法伺候了。 顾言然来找他,见他满满一张纸的字迹,有些好笑,拿过他的卷子,拿起笔,还未等他回过神来,刷刷刷在卷子上写了什么。 许亦琛差点没把她从三楼往下丢。 那时候的顾言然才初中,长得也不高,他一把将她提起。 “做什么,放我下来,许亦琛,我帮了你,你还这样对我,信不信我告诉外公你考了47。”被人单手提着的感觉可真是不好,顾言然拼命挣扎。 “你本事长了,顾言然。”许亦琛另一只手拿起卷子,在她面前恶狠狠地晃了晃,“胆子不小。” 他憋着一股气,因为姑姑不在了,许老爷子很是疼爱这个外孙女,他也不敢真的对她做什么,不然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他往卷子上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立马将顾言然放了下来。 顾言然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得不说,真的很像许老爷子的字迹,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说实话,你平时是不是经常在练,自己给自己偷偷签字的。” “你以为我是你啊。”顾言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第029章 金簪重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这回可是帮了我大忙,怎么,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不要说老师了,他敢说,爷爷自己也看不出来。 他坐在一旁,心情大好。 许亦琛平日都不在外面面前认自己是妹妹,如今倒是自称自己哥哥,顾言然知道他此刻心情一定极好,不然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也不客气,“哥哥再给我一些零花钱吧。” 许亦琛皱了皱眉,也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些疑惑,“爷爷给你的零花钱挺多的,你都拿去干嘛了。” 许家一直秉持着女儿富养,男孩穷养的“优良”传统,顾言然的零花钱自是比他多的多,他有时不够用,还得自己捣鼓些期货。 “你管我。”顾言然在私下总是买一些手工艺品收藏,有时候看得上眼的,价格一点都不便宜。 她自然不敢跟许亦琛说的。 许亦琛也不再细问,虽然这个表妹有时候脾气不大好,但是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的,他也不是很担心,左右不过是一点钱,他也无所谓。 自那以后,顾言然帮忙代签的卷子多了又多,而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多了又多。 许亦琛从回忆中走出,看着面前的顾言然。 说真的她变了很多,他还是很怀念当初那个顾言然的。 “平时跟朋友多聚聚,别总是一个人。”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突然间变得不喜欢交谈,看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也没什么用。 他还是很希望她能多接触别人。 这话许亦琛也跟她说过不止一次,顾言然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爷爷说,过两天要回老宅?”昨天许老爷子打电话给他了,说是顾言然愿意治疗了,让他再去和医生谈谈。 “嗯,这礼拜五上午就没课了,我提早回去。”顾言然想来他应该也知道了事情,“医生那边可以尽早开始吗?” “可以,你礼拜五给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你。” 知道她还有朋友在等她,他也不好再耽搁她,“你先过去吧,我也还有事,到时候打电话。” “好。”顾言然点点头,往里走去。 其他三人在位置上无聊地玩着手机,听到脚步声,见是她,才抬起头来,“来了,我们都差不多了。” “嗯,那我们走吧。”顾言然走到位置旁,拿起包。 一行人一起回了学校,周彤和陈诺吃饱喝足根本再无力做其他事,干脆准备回寝室躺床上挺尸。 何彦怡还有其他事,几个人在校门口分开。 顾言然也没什么事,走到文史馆,推开门。 果然,金教授在这里,他背对着大门,在写着什么。 她走了过去,“教授。” 金教授听到声音,皱了皱眉,转过头,见到是顾言然,眉眼才舒展开,“是你啊。” “不会打扰到您吧。”刚刚他的表情稍纵即逝,但她还是捕捉到了,想来有人打扰他,他有些不悦吧。 “别人可能是打扰,你就算不上了。”他侧身,将手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放。 顾言然这才看清,他正在写一幅字。 “身体怎么样。”想来那天的事情着实是吓到他了,“你可吓着我了,我以后可不敢再找你了。” 顾言然噗嗤一笑,“没事了,教授,您放心,以后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她怕金教授还有什么顾虑,干脆转移话题,“您在写什么呢?” 她凑近一看,他写的那副字旁边还摆着她先前写的那一张译文。 “看到你写的,我也心痒痒,拿出来写写。”他将笔又拿起,在宣纸上挥洒笔墨,“我昨天把你写的给老周看了,他说很不错,一直在夸你呢。” “还需要多练习。”顾言然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虽然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但是她深知,她只不过是占了刘楚佩的便宜。 金教授的字有种岁月沉淀的恢弘大气,是顾言然所没有的,她在一旁看得极为认真,虚心学习。 他写下最后一个字,收了笔,他落下一个钤印:金望舒印。 望舒二字出自《离骚》的“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顾言然很是喜欢,望舒二字也因为一个名叫戴望舒的诗人,让她每次看到,都会有一种江南烟雨的朦胧诗意感。 “这学期有选我的课吗?”金教授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学生。 “好像没有吧,这学期我选课挺少,准备多出去实践。”学分她修的也差不多了,这学期课就比较少了。 “也好,是该多出去跑跑。”金教授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工作室里间走去,对着顾言然招招手,示意她跟过来。 金教授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会儿,将一沓纸递给她,“你看看,这是最新出土的一个南北朝时期的墓穴。墓主身份不详,不过随葬品中还是有几样很有研究价值,你往后翻翻。”他知道顾言然是主修魏晋南北朝时期,这才将这东西拿给她看。 南北朝三个字就让顾言然激动难耐,她接过金教授手中的纸,上面附着一些图片,她一页页往后翻,手指突然顿住。 她眼眶一热,右手抚摸在中间的那张图上,是一张照片,摆放着出土的三四件首饰,最右侧是一支金凤点翠簪。 不见天日数千年,饶是金簪,也显露着点点斑驳,顾言然没忍住,眼泪落下,打在那页纸上,她立马转过头,怕被金教授瞧见。 那簪子是十四岁生辰的时候,皇后王氏赠与她的,她甚是喜欢,平日里总是戴着。后来,她将此簪子赏赐给了香奴,香奴收藏地极好,反正她自此再也没见过这支簪子,直至如今重见天日。 她悄悄拭去眼泪,尽量克制自己的语调,“教授,这些东西入馆吗?” “入的,这次把资料给我,就是想叫我整理一番,倒时候文物入馆后做介绍用。”金教授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事情忙起来真是两眼发昏。” “教授,这些给我吧,我帮您做。”这件事她没道理不揽下,不是吗。 “你做?”金教授有些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工作量有些大,会耽误你太多,而且还要跑几趟南京那边,太麻烦了。” “没事,教授,刚刚不是都说了,这学期我准备往外多跑跑,南京我熟得很,之前好几个现场我都去过,而且南朝的物件我平时研究地很多,这些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墓穴中出土了她前世的配饰,这个墓一定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不想再错过了。 听顾言然这么说,他也不好再拒绝,“那你自己可要注意身体,要是累了,跟我说,我找几个人帮帮你,一个人做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大。” “好,谢谢教授。”顾言然看了看时间,她在这待了也有两刻钟了,“教授,那我先拿回去看看了,有问题联系你。” “好,你去忙你的吧。”金教授示意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不是不放心她的能力,而是不放心她的身体。 刚刚顾言然的一番话,她自己可能都未曾注意到,但他听得十分真切,起初他只是说这是南北朝时期的墓穴,并未细说,可她一句话就道出了那是南朝的物件,这孩子真是次次带给他惊喜啊。 他望着她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透着笑意,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言然没有再在学校里逗留,立马打车回了家,分明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此刻,让她觉着十分漫长。 她一进家门,来不及换上鞋子,赤脚就跑进了书房中,这两日还未回暖,地板上透着寒意,不过此刻的顾言然自然是感受不到的。 她从那一沓纸中找到了那金凤点翠簪的一页,将纸放在桌上,又转身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奇怪,自己之前分明画过这支簪子的图,怎么找不到了? 她记得她放在一个大锦盒里,摆在书架正中央的位置的,可此刻原来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 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书桌上依旧摆放着昨日她写的那副字,她忘了收起来,她扫了一眼,见落款钤印上的言之二字,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温言之来过,她将图纸一并给他了。 不过关系也不大,这图她画了也不下十次,早已印刻在脑中了,她收起一旁的字,铺上熟宣,用狼毫在纸上勾了。 敷色过程也没有费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后,那支簪子跃然纸上,如同倒退了千年的时光,洗尽铅华,重现人间。 顾言然看着手中的画,又看了眼一旁的图,她右手轻轻抚上白纸,轻声呼唤:“阿奴。” 仿佛又看见一个莽莽撞撞的少女整日跟在她身后,一直“公主公主”地唤她。 “公主,今日日头恰好,出去散散心吧。” “公主,日上三竿了,您该起了。” “公主,阿奴以后会日日跟着你。” …… 她以前总是嫌她唠叨,可如今她可是怀念极了。 回想她最后见到香奴的时候,她一身脏乱,头发凌乱。 她何时见过那样的香奴,虽说她只是她的婢女,但是从来不曾亏待过她,说起来,香奴平日里的待遇都快赶上一般人家的小姐了。 香奴跑到她面前,紧紧握着牢门。 “公主,您再等等,阿奴会找人来救你的,驸马会回来救你的。” 牢中阴暗潮湿,唯一的光亮便是北面的那一扇小窗,刘楚佩根本没法去看她的面容,她只能听到她急切中的哽咽。 回应香奴的只有躺在地上的背影。 第030章 新来老师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的泪水和血水缓缓落下。 她疼得分毫都动不得,也好,想必,阿奴也看不见她这凄惨的模样。 她知道她的阿奴对她最好了,阿奴一定不会抛弃她的。 可是,言之,你为何还不来呢,阿佩真的很疼,很疼,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若是你知道,日后我再也说不了话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公主,你再忍耐两日,阿奴求您了。” 面前的人奄奄一息,若不是还能隐约可见她胸腔的起伏,她怕是早就崩溃了。 一直养尊处优的公主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罪,香奴忍住哭声,怕刘楚佩听到。 可是,她终究是没有等到香奴来救他,也没有等到言之,若是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阿奴,她定会拼尽全力再看她一眼。 并且告诉她,她长大了,该找个人嫁了,不必再跟着她了。 顾言然眼睛一酸,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地方空缺,她知道那是留给香奴的。 “阿奴,我终于找到你了,知道吗,他们都不肯信我,我很累。” “你从小便跟着我,突然不在了,我起初很不习惯。” “起初,我总是问旁人,说你去哪里了,她们都说我脑子有些不清楚,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啊。”顾言然凄凄一笑,落下泪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在桌上。 “你们所有人都不在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了,阿奴,我不想一个人。” 二十岁的顾言然蹲在一旁,哭的像个孩子,没有人知道。 早晨起来时,她见镜子里那个顶着大肿眼的自己,有些无奈,拿了冰袋敷了敷。 第一天上课她不想迟到,见眼睛只稍稍好了一些,她也顾不得其他,戴上口罩,拿起包就走。 教室里来了一半人,她走进去,寝室另外三人已经在了,见到顾言然,她们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去。 顾言然心中一暖,前两年习惯一个人了,虽然突然旁边多了人会不大习惯,但她并不排斥。 她坐到何彦怡旁边,这门课的教授已是花甲之年,说起话来的语调有些像以前的先生,她不是很喜欢,缓慢低沉,又无抑扬顿挫,着实让人容易犯困,但她还是强撑着困意,一扫周围,早就倒下了一大片。 教授也见怪不怪,只是自顾自讲着,讲到重要之处时,他停顿一下,扫了眼讲台之下,只有寥寥几人在做着笔记,他嘴角一沉,什么也没说。 何彦怡三人是被顾言然叫醒的,这课已经结束,教授也走了,这三人倒是好,睡得昏天暗地的。 好在下节课的教室离这边也不远,四个人磨蹭了一会儿,到教室时,还能占上教室里的好位置。 周围其他人见周彤、何彦怡她们三人和顾言然走在一起,有些惊讶,直到在位置上坐下,才收回了目光。 顾言然看到了,但是没有在意。 “听班长说老刘不在,其他老师代课了,不知道谁来。”周彤一手托在下巴上,侧身对着其他几个人。 这课本来是刘导的课,他如今来不了,顾言然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哪个老师来代课她不知道,也没有关注。 她翻开《古文字学》,扉页,是她昨天中午写下的一行字: 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倒不是用这句话来警醒自己,只是单纯因为里面有“言之”二字,她当时想到了,便顺手写了下来。 她的书上,总是满满的笔记和随笔,还有很多被圈起的字,若是有心人,那便可以发现,被圈起的不是“言”,便是“之”字。 这是她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别人也不懂她。 “反正你又不听,谁来有什么关系?”何彦怡在一旁忍不住拆她的台。 “那可不一定,要是来个帅哥,我肯定听得很仔细啊。”周彤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好像下一秒就会出现她口中的人一般。 这一看不要紧,门口进来的人,让周彤恍如梦境,她扯了扯何彦怡的手,“真的啊。” “什么真的啊?”何彦怡被她扯着,没好气地往她目光所在的方向看去,“我天。” 教室中一阵骚动,大家都交头接耳,周围的谈论声隐隐传到顾言然耳边。 她抬起头看去,一愣。 一道身影走到讲台前,今天的他带着眼镜,斯人依旧,面若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色如春晓之花。 比平日里见到的他多了一份文人的儒雅温和。 温言之……怎么会是他? “当真是公子如玉,世无双啊。”周彤双手撑着下巴,痴痴地望着讲台上的人。 她一时想不起用什么话来形容他,脑中只浮现出这句话。 “大家好,”他顿了顿,“你们刘教授因为有事,这学期前两个月的课我来代。我姓温,温其如玉的温。” 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如三月春风,携着细雨,轻柔沁心。 底下更为躁动了。 “要命,彦彦,为什么可以这么温柔。”刚刚一本正经的何彦怡早已判若两人,紧紧握着周彤的手,压抑着激动。 要说这时,谁最淡然,看过来,当属顾言然了,她面上淡淡,只是嘴角淡淡一笑,但是笑容被口罩挡着,没有人瞧见。 温其如玉……的确蛮好。 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只是如今倒不是句中女子的惆怅,而是他当真乱了这一众女生的心啊。 他走到哪都能引来大家的目光,她也不是不知道,特别是学历史的女生对这种温文尔雅,又满腹诗书的人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他缓缓扫过一众人,将目光定在顾言然身上,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顾言然见他将目光扫了过来,心里一惊,他不会认出她来吧,可是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太久,就转向另一边。 她心里有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可能是有些小失落吧。 “我的课不点名,但是希望来的同学都能认真听课。”他随手翻了翻手边的书,又将它合上。 有这样一个老师,就算不点名,她们怎么会缺课。 女生自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但是男生就不一样了,只是觉得新来的老师太年轻,怕是自己都刚毕业,能有多少学识,能教些什么?不过大家也只是将想法藏在心中,并未说出口来。 “古文字这是门很深的学问,我也不敢说我了解的很透彻,但是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应当还是能解答上来的。”他的语气温润依旧,却叫顾言然听出了一些傲气,不过想想,他也是有傲气的资本的。 她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 “今天是大家初次见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门课,所以说,人与物都躲不过初见两个字,不如大家都来说说‘初见’吧。给大家五分钟,写一句你认为的初见,等等收上来我看看。”他淡淡扫了一眼大家,便低下头。 教室里的人这才匆忙抽出纸,极力想着刚刚的问题。 这问题好回答,但是不知道这新老师要什么样的答案,一些人摸不准,交头接耳。 五分钟稍纵即逝,前排的人将后面传来的纸条都收集起来,递给温言之。 他一张张翻看着,无外乎都是些“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翻到中间时,他拿起纸读出纸上的句子,“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声音娓娓动听,洋洋盈耳,“这是谁的?”。 大家四下张望,不知谁是这个幸运儿。 顾言然前排的一个女生站起身来,娇羞地看了温言之一眼,“是我的。” “小妖精又开始了。”周彤一阵恶寒,忍不住吐槽。 她最看不惯江杉了,整日一副在异性面前柔柔弱弱的样子,私底下不知道怎么表里不如一,她早就见不惯了,让她更气的是,好多男生还真吃她这一套。 温言之朝她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翻着手边的纸。 江杉本以为他会夸赞她的,没想到什么都没有说,她有些尴尬地坐了下去。 后面的几个人早已笑得不能自已,怕被人瞧见,周彤早就趴在桌子上,将整个人埋在手臂中。 她可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老师了,第一天就给这么不给江杉面子,这着实让她心里舒坦啊。 他粗粗翻阅着,等最后一张纸看完,他抬起头,语气十分笃定,“有人没有交。”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声,觉得温言之一定是上天派来治她的。 “拿上来吧。”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下面。 众人议论纷纷,四下张望着。 顾言然觉得他那一眼完全是扫在她身上的,她站起身来,摘下了口罩,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那里,她只能硬着头皮攥起桌上的那一张纸,往前走。 她走到讲台前,将纸放在他的讲桌上,知道此刻除了温言之也没人看得见她的正脸,便给他递去一个恶狠狠的表情,转身就走。 温言之就是故意的,他分明就是知道是她没交,才这么说的。 虽说她没交是她不占道理,但是……好吧,没有但是,是她做的不对。 “丑人多作怪。” 周彤听到前面隐隐传来这一句,心中气急,顾不得还在教室,将手中的笔往前面丢去,“说什么呢你。” 前面的江杉转过头来,“怎么,说不得了,你什么时候跟她那么好了。” “要你管!我——” 周彤的话被温言之扫过来的一个眼神打断,她讪讪地收回声音,不得不说刚刚他的眼神真的有些吓人。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表象,都是表象啊。 温言之也无心关注那边的插曲,展开了顾言然那张被她攥得皱皱巴巴的纸。 第031章 她的答案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想到方才她那恶狠狠的表情,昨日还说她脾气好呢,一日不见,这是来了脾气?他有些好笑。 他低头看了眼她笔走龙蛇的几个字,莞尔一笑。 她写的与别人不同,纸上只有七个字: 这个妹妹我见过。 温言之朝顾言然看来,将她纸上的字读出。 顾言然臊得不行,他怎么还读出来了,如同心中所想被他窥探一般,她脸上一阵滚烫。 他的声音缱绻,倒是与她想象中的贾宝玉不同,确是有另一番意境。 “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你写的。”温言之嘴角含笑,示意她起来。 顾言然无语,他这是干脆装作不认识? 而在座的同学对这新来的老师倒是有些好奇,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他对待顾言然和江衫的态度委实相差太大。 江衫见温言之对待顾言然的态度,又想想方才自己的窘迫,在座位上气恼地不行,碍于大家都在,她不好发作,只能心中狠狠地咒骂了顾言然几句。 “这是贾宝玉初见林黛玉时,宝玉说的话。”这句话在座的人都知道,但温言之点名让她说,她只得回答。 “哦?初见?何以见得?”温言之扶了扶眼镜,走到讲台前,一手插在裤袋中,半身靠在后面。 顾言然一愣,没想到他这么问。 她看着前面的人,余光渐渐模糊,周围的人仿佛不存在,她站在一个只有她与温言之二人的世界里一般,“他们虽有前世,但终究是不记得对方了。对两人来说,不过只是陌生人罢了,陌生人间,当然是初见了。” “那如果其中有人记得呢?”温言之看着顾言然,此时的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的眼神却让他很熟悉,那天初见他的时候,她冒冒失失跑过来,就是这样看似深情的眼神,她的目光深邃,他知道,她又在透过他看谁了。 温言之心里有些不舒服,语气也冷了一些。 顾言然完全沉浸在他刚刚到那句话里,如同救了一个快要溺死的人。 她有些激动,他这么问,是不是说明,他也没有忘记她,他也有记忆。 她久久没有回答,旁边的何彦怡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别愣着。 “记得当然不算了。”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温言之,想要看清他任何一处的神情变化。 可让她失望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或许,是她想多了,最近她太容易患得患失了。 “那算什么?”温言之走回讲台后,拿起板擦,一下下擦去上节课留下的板书字迹。 “重逢。”顾言然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笑容中到底是心酸还是凄凉她也不知道,或许都有吧。 她记得他,对她来说,是重逢;他不记得她,对他来说,是初见。 他转过身,放下板擦,示意她坐下。 本以为他不再说什么,却不想一道声音从前面传来。 “我倒是觉得,林黛玉是记得他的。绛珠仙草是为了报恩,才转世为人,她的眼泪记得他,不是吗?” 两个人一来一去,大家虽说听懂了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总感觉两人在说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学生,“《红楼梦》这本书我也挺喜欢,建议大家平时也可以多读读,每个人读的感受是不一样的,这是这本书的魅力。” “红楼诗学也挺有意思,大家课下可以自己研究研究。” 他没有再废话,开始讲课。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与他这人一般,极有魅力,这节课难得没有人再低头玩手机,大家听得极为认真。 刚刚对温言之心中颇有微词的几个男生,此时也被他深深折服。 这新来的老师看上去很是年轻,却是满腹经纶,讲起课来有他自己的风格,一点也不枯燥乏味。 可顾言然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中一直浮现着他的那句话“她的眼泪记得他”。 温言之,在你记忆里,阿佩有没有存在过…… 周彤见顾言然一直在发呆,好像是刚刚坐下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她用手肘顶了顶两边的人,示意她们看顾言然。 三个人有个微信群,此刻三人在桌下悄悄发信息。 周彤:‘我觉得这温老师功力不浅。’ 其他两人回复了一串问号。 周彤:‘你们看,刚刚他可是让江妖精丢了脸,又让我们顾学霸魂不守舍的。’ 陈诺:‘为什么我有种错觉,温老师对顾学霸有点不一样。’ 何彦怡:‘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周彤:‘两个人会不会以前就认识。’ 三人抬起头互相看了一眼,嗯,有可能。 而这一猜想,在铃声响起时,终于有了结果。 “顾言然。”讲台上传来一道声音,“你留一下。” 大家都惊讶地回头看了顾言然一眼,这新来的老师知道顾言然的名字? 而顾言然旁边的三人互相看了眼,一副‘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顾言然放下手中的笔,书上扉页的位置因为笔停留地太久,留下了一个极深的墨迹,印染了后面几页。 “那我们先走了。”何彦怡他们见温言之有事找她,就准备先走了。 其实三个人还有很多疑问,比如说,顾言然和他真的认识?是怎么认识的? 但碍于两个当事人都在场,她们不好再问,就准备回去了,以后再问也不迟。 “嗯。”她点点头,“再见。” 不一会儿功夫,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言然拿起抽屉中的包,往讲台上走去。 “下午有课吗?”温言之摘下眼镜,拿起手边的书。 他虽然将教材带了过来,但是整堂课都没有翻动过。 “没有。”顾言然不知道他留她下来做什么,“有事吗?” 语气有些不大好,顾言然极力压制,但温言之是什么人,还是听出来了。 “怎么?还有了小脾气。”一个多小时下来,之前见顾言然的神态而有的一丝不愉快也早已被压下。 此刻见到她这副别扭的样子,有些好笑,不得不说,这样的她更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那讨的这个人必定是温言之了。 “我哪敢有小脾气,温老师可是要记仇的。” 温老师?温言之一挑眉,果真是心里有气,语气中满满的疏离感。 之前哪一句话惹恼她了,温言之也不确定,此时觉得女孩子的心思果真是难猜。 本来以为顾言然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好吧,是他想的太浅。 “午饭一起吃。”他的语气明明是询问,但是却让顾言然听出了不容拒绝。 “不了,我跟我室友一起吃。”暂时不想跟他走的太近,今天的温言之关注度已经够高了,要是再让人看到她和温言之走在一起,还一起吃饭,那还了得。 刚刚坐在她身边的三个女生他也看到了,想来应该是她的室友。 “是聂余安。”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今天他难得有一天休息,想一起吃个饭。要是和你朋友有约了,就叫上她们一起。” 反正他没准备就让顾言然自己离开。 一听还要叫上周彤她们,顾言然果断地摇了摇头,她们走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们眼神中透露的想要了解八卦的想法,她哪里还敢往枪口上撞。 想想也不是他们单独两人,还有个聂余安,况且,之前住院,还没好好谢谢他,是应该去见一下的。 “我朋友下午还有事,不用叫她们了,我们走吧。”顾言然紧了紧手中的包,往外走去。 温言之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也不揭穿,抬步跟在她身后。 中午时间,很多学生都下了课往外跑,食堂的东西吃多了也会有些腻味,校外的一些店铺便是很多学生的首选。 一路上大家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交头接耳。 顾言然在东大也算得上是众人皆知。 不认识的只知道考古学里有个毁了容的顾言然。 认识的知道顾言然三年里,快修完了四年的学分,而且正修在双学位,带过她的导师,没有一个不喜欢顾言然的。 顾言然的学术专业性完全赶得上几个年轻的教授了。 而对温言之的目光完全就如同是对艺术品的欣赏了,大家都在感叹学校里怎么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容貌出众的男子,还跟顾言然走在一起。 不过,一个礼拜后,这些问题就得到解答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温言之的课堂座无虚席,无论是本专业没有这门选修课的学生,还是外系专业的学生,都跑来一探究竟,这一探不要紧,温言之直接成为全校大半女生的理想对象。 当然,这是后话了。 “你帮刘教授代课的事情,昨天怎么没有和我说?”这事按道理说,昨天他理应已经知道了,可她昨日一句也没见他与她提起过。 “你也没问我。”温言之走在她两步开外的地方,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句话配上他的眼神,让此刻的顾言然觉得他有些欠。 她气恼地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不想再理他,得了,当她没问。 “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我也不知道你选了这门课,怎么会突然跟你提起这件事,今天才知道你也在。”见顾言然真的有些气恼了,温言之快步走上前,耐心解释。 顾言然没有理他,自顾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走得太快,根本不知道温言之车停在哪里,装作不经意放慢脚步,等着温言之走上来。 第032章 他陪着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可温言之好像故意和她对着干,见顾言然放慢脚步,他也放慢脚步,一直保持着原本的距离。 见温言之没有走上来,顾言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温言之好以闲暇地在后面漫步。 她停下脚步,温言之也停下来。 顾言然终于是忍不住了,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温言之,我饿了!” 温言之粲然一笑,抬步走上前去。 正午的光晕打在温言之肩头,柔和了他的身影,朦胧了他的面容,晃了她的眼,饶是那么多年在顾家和许家这样环境中生活的顾言然都有些愣了。 无论是顾家还是许家,基因都是极好的,叔叔家和舅舅家的几个孩子,皆是容貌不凡,许亦琛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顾言然不经意间咽了咽口水,真是要命,温言之当真是个妖孽。 还是专吃人精魂的妖孽。 等坐到他车上的时候,她还有些沉浸在刚刚的一幕中。 突然鼻尖传来淡淡的薄荷味,她感觉到一只手环过她的身体。 顾言然一惊,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呼吸一滞,心跳加速。 “你……你做什么?”温言之的举动当真是让她猝不及防,说话都不流畅了。 “系安全带,叫了你那么多声,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嘴角一扬,扯过她右手边的安全带,环过她身体,紧紧扣上。 他见她还是一副精神未定的模样,也不逗她,他坐直了身子,驾车而去。 等等?她怎么坐在副驾驶座上?此刻的顾言然终于回过神来了一些。 她疑惑地往后看了一眼,后排也没有摆东西,她怎么了,直接往副驾驶坐了。 她不管怎么回想,从之前的那一幕到刚刚温言之给她系安全带之间发生了什么,她当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温言之见她不时往后排看看,又低头看看自己系着的安全带,一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恍惚模样,他悄悄将头往左一偏,浅浅一笑。 顾言然自然没有发现,她如今心里想的是,自己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好在这种感觉也没有持续很久,温言之将车停了下来。 “到了?”顾言然转头看向他。 “嗯,下车。”温言之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打开门。 聂余安早就在了,他无聊地玩着手机,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瞬时抬起来了,见自己左等右等的两人终于来了,他放下手机,招呼两人。 “才来,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聂余安看了眼时间,怎么下课这么晚。 温言之没有说什么,替顾言然拉开椅子,见她坐下了,自己便在她顺手边坐下。 “谢谢。”顾言然偏过头看了温言之一眼,便转头看向聂余安,“之前幸亏金教授,也麻烦你了,都没好好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算下来,她可是欠了他好几个人情。 “那就今晚。”聂余安见她一脸真诚,知道她是真心谢他,也不假意推脱,他最讨厌那套虚的了。 他还真是爽快,顾言然一听,眉眼都带着笑意,“好。” 聂余安把菜单推到顾言然手边,“看看,想吃什么?” “我随意,你点就行。”她有些选择恐惧症,真的不适合接点菜这活儿,她又把菜单推了回去。 聂余安挑了挑眉,没有再坚持,看了眼温言之,示意他来。 顾言然发现,聂余安和温言之不愧交情那么深,有时候两个人的动作都会不自觉的一致,就像这挑眉的动作,温言之也总是做。 温言之取过菜单,翻阅了几下,勾了几个菜,将菜单交给一旁的服务生。 他做事很果决,选菜都不曾犹豫。 没有询问聂余安,也没有询问顾言然,对他来说,聂余安的口味他知道的一清二楚,而顾言然在吃饭这点上,是十分没有主见的,他便不再浪费时间。 等菜上了之后,顾言然发现,他当真是一个心细的可怕的人,每个人的口味都注意到。 他了解聂余安那另当别论,毕竟两人已经认识了许久,口味上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但他和她只吃过两次饭,她的口味和喜欢吃的菜都能把握个八九不离十。 “下午没课了?”聂余安夹了一筷子鱼,这边的鱼还是不错的,可惜顾言然不吃鱼。 “嗯,这学期课比较少。”这可归功于她前几年把自己逼得太紧,将学分修了个七七八八,这学期的课便极少了。 “那就好,下午没事,就慢慢吃。”聂余安看了看顾言然,又看了眼温言之。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两人不是一起来的吗?闹不愉快了?应该不至于吧,要是真的这样,温言之应当不会主动坐在顾言然旁边了 。 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其他两个人哪里知道这会儿功夫,聂余安脑中早就脑补百出大戏。 虽说他平时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是能让温言之这样的人愿意做朋友的,想来应该也不是无能之辈。 他瞧了一会儿就隐隐猜到两人可能发生了什么,温言之这人看起来温文尔雅,心可是冷得不行,他不喜欢的人一眼也不会多瞧。 分明人家不愿意跟他多说话,他还死皮赖脸坐在人家旁边,想来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事惹顾言然不开心了。 想不到他温言之也会有这一天,他偷偷一笑,他倒以为温言之清清冷冷,对男女之事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可真怕他会一直这么下去。 没想到出现一个顾言然,让他失了分寸。 若是让外人看起来,温言之还是那个温言之,没什么不同。 可他认识温言之多少年了,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这顿饭一半吃下来,顾言然倒是会时不时跟他说话,这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反观温言之就有些惨了,他吃饭时不大喜欢说话,但如今情况不一样,顾言然在一旁,他有时还会插上几句话,但顾言然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要不是他看出温言之看似寻常的面容中透着冷意 ,他早就要笑出声了。 他咳几声,掩饰自己的笑意,给了温言之一个放心的眼神,也不管他作何反应,自顾对顾言然说起话来。 “老温去你们学校教书了,你知道的吧?”这事他也是前两天刚刚知道,最近几天温言之的住宿还都是他安排的。 “嗯,教我们班。”顾言然淡淡回了一句。 这句话差点没把聂余安呛死,直接教顾言然她们班? 好小子,他之前就在想呢,怎么温言之突然说要去给刘叔代课,他之前想的是只是情义上的帮忙,现在他可不是这么认为了,要说这其中没有顾言然的原因,他把名字倒过来写。 温言之这人的脾气他还不知道?平时就是基本不管事,其他人找他帮忙也要看他心情,就算是像刘叔一般的前辈找他,他就算不愿意也会婉言拒绝。 他瞟了温言之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温言之忽视他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吃着饭。 “温老师挺和蔼可亲的吧。”聂余安忍不住打趣,温言之教书的模样他没有见过,但想来也知道,肯定又是一副温和儒雅的假象。 顾言然侧头看了一旁的温言之一眼,想起之前的事情,默默咬了咬牙,“挺和蔼可亲的。” 这回聂余安终于是没有再忍住,笑出了声。 瞧顾言然这模样对温言之的意见还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觉得别人得另说,对你肯定是温柔的不行的。”这样巴巴地过来,不温柔点对她,岂不是会把她吓跑。 欠欠的表情再配上他的语气,让顾言然恶寒得不行。 温言之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说了声抱歉,起身走到门外去接。 温言之一走,整个包间的那种冷冽的压抑感突然消散,顾言然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聂余安说起话也开始丝毫不顾忌。 “怎么?他惹你生气了?”聂余安放下筷子,右手撑着下巴,看着顾言然。 这么明显?顾言然一愣,没想到聂余安看出来了? 这倒是真的是顾言然误会了,聂余安真的不是从她那看出来的,而是今天的温言之有些不寻常罢了。 顾言然没有说话,反正不管回答什么都没有什么作用。 “我倒是觉得其实他挺好的。”他往椅子的后背上一靠,想起了什么,嘴角一笑,“之前他告诉我过他要来东城的,但是准备是昨天下午再到的。你在医院那天,我给他打过电话。” 打电话这件事他之前没有说,她也知道,不然温言之也不会知道她在医院,然后早上就出现在医院了。 早上就出现在医院了?早上?顾言然一愣,他怎么早上就过来了?不是说准备下午才到的吗?顾言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是她不敢深想。 聂余安见她陷入沉思,知道她应该也想到了什么,点点头,“电话里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后来他凌晨就到了医院了,我时间算了算,应该我给他打了电话后一个半小时他就出发了。” 看来,顾言然对他来说,还是很重要啊,他觉得温言之的凡心开始骚动了。 以后的日子,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而顾言然愣住,那就是说,那天晚上……他一直在? 她心头一暖,随之又不知升起什么情绪,她顿时觉得刚刚的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他倒是一直好脾气,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处处都能瞧出他在让步。 怎么办,感觉有些对不住他。 第033章 在讨好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还未等顾言然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温言之就推门而入。 坐着的两人同时朝他看去,一个是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是忍不住邀功。 她咬了咬唇,手一直攥着她的衣角。 温言之自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也是知道了她的这个习惯,他知道,此时的她有些无措和局促不安。 温言之没有在意聂余安的目光,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 他拆出旁边一副新的餐具,夹了些鱼肉,淋了些鱼汤,一根根取出鱼肉中夹杂的鱼刺,然后将手中的碗放到顾言然面前。 早就故作埋头吃饭来掩饰尴尬的顾言然,见面前突然多了一碗鱼肉,有些惊讶,她顺着那只手看去,“我……我不吃——” 那个“鱼”字还未说出口,他就打断了她的话,“不要挑食。” 他本来是以为她不吃鱼是因为他对腥类和海鲜类过敏,但是昨天去了她家发现,她是吃得了海鲜的,这鱼应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的语气不容人拒绝,本就心有愧疚的顾言然此时哪里还有勇气拒绝他,她接过手边的鱼,埋着头就着鱼汤,咬了一口。 味道的确不错,鱼质很是鲜嫩,吃了两口,她发现,这碗鱼肉一根鱼刺都没有,是被他剔了吧。 顾言然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在看她,只是自己优雅地吃着,好像刚刚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顺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对他没有什么特殊,但对顾言然来说就不是了。 她不吃鱼,不是因为不爱吃,更不是因为过敏,而是她不喜欢清理鱼刺,她觉得吃起来过于麻烦。 她还是刘楚佩的时候,自小都是有宫人服侍,每次吃鱼,香奴总是会在一旁给她除刺,而后来,那个人成了言之,所以,刚刚那个瞬间,她有些恍惚,顺手便接了过来。 一碗鱼很快见了底。 “还要吗?”旁边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顾言然一惊,慌忙摇了摇头,“够了,够了,我吃饱了。” 虽然只有那么一句话,但是倒没有了之前的疏离,温言之心中的阴郁散去了不少。 聂余安在对面看的起劲,这两人,啧啧啧,有戏。 “顾言然,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我之前让你尝尝鱼,你不吃,老温让你吃,你可是二话没说就吃了啊。”他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早说啊,我也给你盛好端过来。” 顾言然心中无奈,这倒好了,说也说不清了,也怪她之前没有说清楚。 “你话太多。”温言之将筷子放下,下颌微微扬起。 这一下,聂余安便知温言之有些不悦了,他不敢再多说,讪讪的笑了笑。 见顾言然吃得差不多,两人便也没有再继续。 “我送你回家。”温言之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走了?”聂余安见温言之起身,也跟着起身,“不是晚上还要聚的吗?直接待到晚上不就好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闲。”温言之走到门口,拉开门示意两人先走。 “我下午没事,一个人去哪儿啊?”他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本来想去喝杯酒,叫上温言之一起,但现在看起来温言之完全没有这方面意思啊。 “回家。”温言之淡淡丢下两个字,走在了前面。 “我好不容易放个家,待在家里做什么?”聂余安十分不满他的回答。 “那个,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坐坐吧。”刚刚人家请完客,自己吃完便走,抛下人家,实在是不大好。 况且她对聂余安也没有那么排斥,去家里坐一坐她也不是那么介意。 再说,他是温言之的朋友,不是吗? “好。”聂余安脸上的委屈一扫而光,兴冲冲地跟在顾言然身后。 聂余安一直跟着两人往温言之的车走去。 温言之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你做什么?” “去顾言然家啊。”聂余安也停下脚步。 “我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他从口袋中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锁。 “不是要一起过去吗?”刚刚温言之不是说要送顾言然回去吗,既然三个人一起,那一起走有什么问题?“我坐你的车啊。” “你没有车?”温言之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反正要一起去,再开一辆车多浪费。”好吧,其实他是懒,有免费司机为什么不用。 “开自己的车去,到时候自己回去。”他也不再管他,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示意跟在后面的顾言然上车。 顾言然站在后车门处,她不愿坐副驾驶位,示意他把后车门打开。 温言之站在一旁没动,等着她上车。 见他不松动,顾言然也不好再矫情,只能坐上副驾驶,温言之将门关上,走到驾驶室上了车。 聂余安只得跑回自己的车。 顾言然摸索着安全带的位置,准备系上。 突然,一只手又伸过来,将她锁在他手臂和车座椅之间。 顾言然下意识向后一靠,可根本无处可逃。 温言之的脸靠近,温热的呼气扫过她的脸颊,有些微痒,她吓得不敢动。 “那个……我,我这回没忘记……系安全带。”她下意识咽了口水。 温言之的压迫感太强,刚刚那次因为她迷迷糊糊的,所以也没有怎么感受到,现在她清醒着,他的靠近,让她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顾言然。”他的声音传来。 第一次,他叫她名字会让她如此慌乱,却又让她无处可逃。 她故作镇定地看向他,不得不说,他的皮肤真的很好,凑的如此近,都看不出有什么瑕疵。 他的眼神很深邃,此刻看起来跟平日有些不一样,好像带着对她纵容般的深情。 “我在讨好你。”他语气带着之前不曾见过的轻柔。 顾言然呼吸突然急促,不知道是他的语气,还是话的内容过于撩人,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讨好她?他指的是哪一件事?是送她回家还是之前给她剔鱼骨? 顾言然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一句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他。 他并没有想让她逃避的意思,没有错开身,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深深地看着她。 说实话,他见过的女人不少,顾言然是真的算不上最好看的,容貌也不是惊艳的那种,而且她还毁了容,他自己有时候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对这张脸如此着迷。 她的模样让人看了很舒服,即使她另半张脸会有些骇人,但就算根本不认识她时,见到她的样子,也根本讨厌不起来。 他如今甚是喜欢她这般神眼无措,却有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如同一刻被覆上尘埃的明珠,尘土被微风吹散,开始显出她的美好。 这样的美好,他不想错过,也不想让他人染指。 车后传来的喇叭声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聂余安在车上见温言之迟迟不发车,按喇叭示意。 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让她如此感谢聂余安的,他当真是救世的菩萨。 温言之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看来平时还是对聂余安太好了。 “其他的你不必多想,只需要接受我的好就行。”他浅浅一笑,收回身子。 不必逼得太紧,把她吓跑了可就不好了,她是慢热的性子,太急会适得其反。 他一离开,顾言然顿时觉得能够再次呼吸,不由得大口喘气。 “安全带系上。”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转换之快,让顾言然都不由得咋舌。 要不是自己脸烫的不行,她真的会以为刚刚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她慢慢扣上安全带,悄悄往座位右边挪了挪,想离他远一点。 昨天刚去过她家,他轻车熟路地就开到了银湖湾。 门口的保安见是顾言然还有昨天和她一起来的人,也没有再拦,直接放行。 “车位够停吗?”他将车缓缓驶向她家那栋。 “够,够的。”一路上温言之没有再和她说话,如今冷不防一句,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和她说话,“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就好。” 早前设计院子的时候,她留下了一块空地,本来就准备留作他用,此刻刚好派上用场。 “怎么不买辆车?”温言之将车开进车库中,上次过来,他就发现顾言然家中只有一个停车位,也不在使用中,平时也没见她开过车。 “我……我还没考驾照。”顾言然见他把车停稳,就立马开了车门,逃似的离开了车库。 温言之浅浅一笑,看来果真是吓到她了。 聂余安的车子就跟在后面,下了车的顾言然将他引到之前院子的空地上停下。 聂余安下了车,四处看了看,这边当真是不错啊,之前他也跟温言之提起过这边,不过没想到顾言然住在这。 “这么贸然过来空手有点不大好。”聂余安跟在两人后面,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这事忘了,“会不会叨唠到你家人。” 聂余安以为她跟家里人住在一起,便觉得自己这趟过来,虽说是顾言然邀请,但是贸然过来,家里长辈肯定会有些意见吧。 再看到顾言然住在这里,更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我不和家里人住的,这里就我一个人。”顾言然走到门口,按下密码。 “这边附近的超市在哪里?”温言之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顾言然。 顾言然一愣,“你要买东西?不远,就在三期那边,走过去快一点五分钟。你要买什么,我去吧。”她打开门,示意聂余安和他进去。 第034章 相信前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去就行。”温言之转身离开。 进了家门,想起要换鞋子,顾言然才反应过来温言之去买什么了,家里只有一双男式拖鞋,如今多了一个聂余安,总不能还是叫他穿自己的拖鞋吧。 她拿出昨天温言之穿的那一双,“你穿这双吧。” 聂余安对一个人住的顾言然家中有男式拖鞋,也没有在意,只觉得应该是备着给朋友的。 “你一个人住?”聂余安走出玄关,看到里面的布置,有些惊讶,完全不像个女生的家啊。 “嗯。”顾言然带着他在客厅坐下,刚坐下,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想来是这些木质家具上传来的。 顾言然没有惊讶他的反应,昨天温言之来的时候,不也是如此,觉得这不是女生喜欢的风格。 “喝点什么?”不知道聂余安喜欢喝什么,喜不喜欢喝茶。 “有什么?”他丝毫不客气,知道顾言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后,他便放松下来。 “毛尖,碧螺春,云雾,龙井,普洱,都有。”这几样她平时都是自己在泡着喝的,品质如何她也是知道的,其他茶虽然她有,但是都没有尝过,不知道口感如何,她便也不拿出来了。 “都是茶?”他这倒是知道了温言之为什么会对顾言然有好感了,以前去温言之那,总是见他不管多忙,都要抽半小时自己泡壶茶喝。 结果顾言然这也是如此,他一个外行人都觉得她是个懂茶的人。 他没有那个兴致,虽然喝,但是品不来茶,所有茶让他尝,不过都是一个味道。 用温言之的话来说,那就是,给他喝茶,简直就是浪费。 “额……”说真的,家里除了茶好像真的没别的东西了,“只有白开水了。” “成。”他也不挑,他还是不浪费顾言然的好茶了。 她去厨房烧热水,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去。”聂余安见顾言然在厨房忙碌,起身去开门。 正是温言之。 温言之见来开门的是聂余安,低头看了看他脚上,皱了皱眉,取出袋子中的拖鞋,丢在地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穿这个。” 聂余安低头看了眼和他脚上并无差别的拖鞋,一脸疑惑,“不是一样吗?换了干嘛?” 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他脚上那双可是顾言然买的,当然不一样了,本来他准备买个其他颜色的,可是店里暂时就只有这一种颜色。 “让你换上就换上,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站在门口示意他动作快点。 一脸茫然的聂余安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上了新的拖鞋。 温言之这才走进来,将门关上,脱下鞋子,穿上了刚刚聂余安换下的那双。 聂余安心里不免嘀咕,不都是鞋子嘛,有什么不一样的,他直接穿新的不就好了,省得他换,奇怪。 被搅的有些不解的聂余安,自然没有再想其他,比如,温言之是怎么知道顾言然家里的拖鞋会不够。 这件事情在厨房忙碌的顾言然自然不知。 她见温言之走到客厅,脚上穿着的拖鞋与聂余安的毫无二致,也没多想。 顾言然走到客厅,“不好意思,等等,家里没有热水。” “没事,不急不急。”聂余安低头研究起茶几上的瓷瓶,他一外行人都觉得这瓷瓶的釉色和材质都上乘,不得不说,顾言然的品味跟一般人真是有些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专业的原因? 三个人突然安静下来,顾言然又想到了方才在车上的一幕,觉得当真是难以面对温言之,无奈,她只得走到聂余安左侧坐下。 “别干坐着啊,言然,你该忙忙你的,不用管我们。”几个人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聂余安赶忙出来化解尴尬。 “我……不忙。”顾言然摇了摇头,这么干坐着也真不是回事。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来,“你们跟我来。” 三人穿过走廊,拐了个弯,顾言然拉开门,这边直通湖边,外面做了一个平台,摆着一套石桌椅,另外还有一把躺椅。 “这里可以钓鱼。”今天天气也不错,是个垂钓的好日子,两个人反正坐着也没事,钓鱼打发时间也不错。 “这里还有鱼?”聂余安似乎不信,往前走了几步,往湖中看去。 “我偷偷养了一些。”顾言然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之前她也只是觉得无聊,投了些鱼苗下去,一两年过去,想来这些鱼也养的差不多了。 “你倒是有意思。”聂余安转过头来看了眼顾言然,怎么跟顾言然相处越久,越是觉得她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跟我来拿些东西吧。”东西有点多,她一个人顺不过来,只得让聂余安帮忙,温言之那边她是万万开不了口的。 “好。”聂余安自是满口答应,跟着顾言然去拿东西。 温言之站在原地没动,他知道顾言然在有意避着他,他不想再让她为难,便没有凑上前。 顾言然带着聂余安来到她的杂物间,说是杂物间,但是根本看不出是摆放杂物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的。 就连几根鱼竿,她都是整整齐齐摆放在架子上,她一一取下,将鱼食也拿上。 “放心,这是我前两天刚买的。”她有个习惯,就是会定期更换家中的东西,不管这个东西常不常用。 这鱼食,是她去南京之前一天整理时,发现已经不能用了,就买了新的放在这里,到时候也不至于什么时候自己心血来潮时,又要跑去买。 “你帮忙再搬把椅子吧。”她指了指角落的躺椅,示意他搬一下。 这回,她倒是有些感谢自己买东西喜欢成双的习惯了。 两人将东西摆在平台上,树的阴影撒下,恰好给这边提供了一处阴凉的地方。 从他们的娴熟手法上可以看出,两人也不是第一次钓鱼。 顾言然见他们俩将注意力都放在这边,便回到厨房泡了两杯水端了过去。 “将就着喝一下吧,今日不泡茶了。”她将两杯茶放在石桌上,这话是说给温言之听的。 他点点头,没有异议,他喝什么其实也无所谓。 顾言然走到楼上的卧室,取了一本还没看完的书,便回到湖边,坐在石凳上看。 三人无言,但是却异常和谐。 阳光洒下,在顾言然四周镀了层光晕,恬静而又淡雅,如同沉浸了岁月,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这般,坐在这里,从未变过。 温言之心想,若是她长发,应当是好看极了。 “在看什么?”温言之站起身,走到她身后。 “《红楼》。”她将书半合上,将封面给他看了眼。 “你倒是很听话。”温言之朱唇轻抿,淡淡一笑。 顾言然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不过是说课上他推荐学生们多读《红楼》,这下她刚到家,便开始读了起来,不是听话是什么。 他的语气总是让人觉得,他把她当做孩子一般,隐隐带着些许宠溺。 “温老师的话岂敢不听。”她的声音不低,聂余安也听得一清二楚。 “温老师?”他噗嗤一笑,这两人倒是有趣,他可是第一次听顾言然这般称呼温言之。 她原本只是说给温言之听,一时间没有控制声音,却不想被聂余安听见,虽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但莫名有种被聂余安窥见她与温言之之间秘密的感觉。 温言之抬头看了眼聂余安,嘴角一勾,分明笑着,却让聂余安不禁打了个寒战。 可能风有些大吧,聂余安裹了裹身上的外套。 果然,温言之的温柔都是给了别人,他可是十分之一都没有被分到。 聂余安最大的优点就是,十分识趣,他收起笑意,偏过头,专注地看着湖面,但是耳朵注意着哪边就不知道了。 温言之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天气有些冷,水凉得很快。 “顾言然。”他放下茶杯,握着杯身,看着她手边的书。 “温言之。”她叫住他,打断了他继续说的话,她抬起头看着他,“你相信……有前世吗?” 他没有立马回答她,手指转动着手中的茶杯,里面的水一滴也未洒出,“你信佛吗?” 佛?她原本是信的,现在不信了。 以前,她信佛,可佛不渡她啊。 她的手停留在书上刚刚那一页,没有再翻动,微风正好,吹起几页。 以前,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的她趴在他肩头,问他:“言之,你信佛吗?” 他冷冷一笑,回应她:“不信。我只信我自己。” 她将手环在他脖子上,在他耳边轻语,“佛曰因果皆是轮回,我想,我与你这一世的相遇,定是前一世的果,也是下一世的因。” “刘楚佩,你整日尽在想这些,别想着什么前世后世,还是好好想想如今吧,我问你,你今日的字写了没!”他扯开她的手,站起身,看着她手边还是空白的纸。 她吐了吐舌头,“我会写的,你别催我。” 她跑到他身边,扯着他袖子,问他:“言之,若有下一世,你想做什么?” “若有下一世,我定是不会再娶你。”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太聒噪。” 语气中虽是满满的嫌弃,但是眉眼中确是难掩的笑意与宠溺。 “哼,不娶就不娶,那我下一世便做一块玉,也好天天被你揣在手里,倒是你,到时可别舍不得松手。”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搂着他,在他怀中笑作一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不曾见到的时候,目光渐渐变冷。 第035章 不来救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从回忆中抽出身,摇了摇头。 “那你呢?”她薄唇微启,“你信吗?” “算信吧,却不是信仰。佛曰因果皆有轮回,万物既有因果,也会有轮回,人也会有。”他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前世,信便有,不信,便无。” “可是,没有人见过,不是吗?”她不敢对他说,她有前世的记忆,她怕,他也觉得她有些不正常,毕竟自己相信是一回事,可真实存在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他顿了一顿,“世间光怪陆离之事太多,也不差这一件,你只是没有听到过罢了。” 他发现,自早晨的课上开始,只要一谈到前世种种,她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透着苍凉与悲怆。 “那你信吗?”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我?”她没想到他会反问她,“我信。”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见得多了,她也有些恍惚。 他的眼睛跟前世的他很像很像,久久望去,好似有月夜,有清风,有春暖,也有寒冬。 “那你觉得你的前世是怎样的?”越是认识顾言然,他越是觉得她身上有太多秘密,她总是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的前世——”她的目光变得深幽,看着他的脸渐渐失去焦距,“可能死得很凄惨吧,所以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将之前所没有的都补偿给了我。” 她浅浅一笑,尽力掩饰着语气中的酸楚。 “水冷了,我去倒些热水来。”心里的痛苦好像终于有了可以倾诉的人,好像开始喷涌而出,她再也无法压抑住,匆匆起身,转身向着里面走去。 她这一动作,让人一眼就觉得是在逃避什么,她也顾不得其他,加快了脚步。 在她刚刚跨进门时,眼中蓄着的泪水再也藏不住,落了下来,她赶忙用手拭去,可是却有越来越多的泪珠滚落。 她转身躲进了一旁的卫生间,关上门,上了锁,才缓缓蹲下身,肆意地发泄着。 怕等等出去被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顾言然不停地用冷水扑在脸上,眼泪也渐渐收了回去。 最近,她有些多愁善感了呢,还特别爱哭。 这脾性倒是越来越像刘楚佩了。 手摸在脸上,传来粗糙,凹凸起伏的触感,怎么办,她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了。 她擦干脸上的水,走出卫生间,冷不防撞上门外站着的人。 她赶忙低下头,“你……你怎么在这?” 她极力将声音放轻,怕被他发现。 温言之皱了皱眉,虽然她掩饰地挺好,但他还是听出了哭腔。 他一把将她拽进卫生间,关上门,将她拉到门边,单手撑在门上,另一只手一并上了锁,动作一气呵成。 他将她紧紧锁在他与门之间,不留一丝缝隙,让她无处可逃。 顾言然刚刚哭完,整个人还有些晕沉沉的,被他这么一扯,早就不知身在何处了,鼻尖传来的薄荷香确是尤为清晰。 她微微动了下身子,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她抬头望去,只能瞧见他正在滚动的喉结。 “顾言然。”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沉响起。 他贴得很近,呼出温热的气体扫过她的脖颈,痒痒的,她难受地动了动。 “你能不能先放开。”两个人这个姿势暧昧至极,况且这个姿势实在是令她有些不舒服。 温言之恍若未闻。 他靠得更近了,她能感受到他下巴的细小胡渣触到她皮肤,有些刺痛又有些痒。 他将头轻轻靠在她肩头,“我很嫉妒他。” 顾言然一愣,嫉妒他?谁? 还未等她问出口,他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已然在你骨子里,可我却从未走到过你心里,我知道,他也叫言之,是不是,你总是透过我在看他,我不傻,能感受到。” 顾言然嗓子一紧,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原来,他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藏的极好。 “我却又有些庆幸,亏得我与他还有名字这点一样,否则,以你的性子,怎么肯与我亲近。” 不是的,言之,你就是他啊。 她的所有字眼都卡在喉中,泪比所有反应都快上一步,打在他胸前的衣服上。 “顾言然,我这个人很自私,我见不得我的人,心里还有杂念,放心,现在我不会强迫你什么,我会等你忘了他。”他抬起头来,抚上她的面颊,“不准再为他哭。” 泪水泛起更是止不住,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眼中不似平时的温柔,异常清冽,眉间微微皱起。 像,太像了,像极了她的言之啊。 以前的他就是这般,冷冷清清,目如寒潭,难得一见暖意,可她还是喜欢的紧。 她缓缓抬起右手,抚上他的脸颊,勾勒着他的眉目,又慢慢往下轻触着他的鼻尖和唇角。 言之,你瞧,你们长得不一样,可我还是认出你了,你会夸我的吧。 又或许不会吧,你极少夸我的,你总是念叨我笨,嫌弃的紧。 言之,你让我忘了,可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言之——”她语意缱绻,透着丝丝悲凉,“我舍不得。”舍不得,忘了你啊。 她将手垂下,改为缓缓拥抱着他,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她泪如雨下。 就让她放纵一次,她不想管面前的究竟是温言之还是王言之,她只想抱抱他。 多久了,好像自他那时离开建康城时,她便没有再见过他了,更别说拥抱他了,她等这一刻,等了一千五百年了呢。 她感觉到他的手收紧,便往他怀里缩了缩,粲然一笑。 “温言之,我从未把你当做另一个人过,你就是你。”她在他怀中低语。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眉眼中的冷意散去了不少。 她擦了擦眼泪,将他推开,此刻的他没有刻意禁锢着他,一推便推开。 “对不起。”她转身拨开锁,打开门,匆匆逃离。 “言然。”他在身后忍不住叫住了她。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她脚步顿了顿,低声说了声抱歉,她这副失态的模样被温言之瞧见也就罢了,让聂余安再发现,她可就没脸见人了。 “你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好,真的不好意思。”她点点头,没有拒绝。 见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温言之面色微冷,转身走到湖边,见聂余安还一个人坐在那。 “走吧。”温言之走到一旁,整理起渔具。 聂余安不解地转过头,“走了?不是晚上还要约饭么?” 温言之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她有些不舒服,改天吧,不差这一时。” “不舒服?我去看看。”他一听,立马起身,准备往里走去。 “你去做什么!”温言之有些头疼,有时候聂余安就是这般一根筋。顾言然现在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他瞧见。 “我是医生啊,我看看她到底哪里不舒服。”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去再恰当不过了,不知道温言之在阻止些什么。 “不用了,她准备睡下了,你别去打扰她。”他将东西整理好,示意他动作也快点。 聂余安撇撇嘴,无奈的点了点头,将东西撤下。 两人离开的时候,没有特意再找她告别。 顾言然给聂余安特意发了个短信,说了声抱歉,答应下次再约。 她站在卧室的阳台前,偷偷望着远去的两人,收起眼中的湿意。 她还是那么胆怯,不敢将一切道出,因为她不敢承受他知道后的一切后果。 她不是没有与别人说起过,她说她叫刘楚佩,她与他们说起自己的故事。 可是,没有人理解她,她们都说她是疯子,精神失常,他们强制带她治疗,逼她吃药。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在他们面前,她再也没有提起过刘楚佩,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她的一切,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看着摆在飘窗之上的那盏花灯,轻轻抚摸上去。 言之,你忘了,没关系,我记得便好。 上苍还是垂怜我们,终究还是让我能记起你。 这夜,一向作息规律的温言之久久不能入睡,他在睡梦中惊醒,起身倒了一杯水。 他梦见顾言然站在她面前,微微抽泣,他想要靠近,却是永远也走不到她面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似永远都那么远。 她泪眼朦胧,抬起头,失望地看着他,“言之,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一直在等你啊。” 她右脸上鲜血淋漓,半张脸都染上了血红色,伤口处的血肉都被翻出。 他喉中一紧,想去拉她。 她右手抚摸着脸上的伤痕,哭得越来越凄惨,“很疼,言之,我很疼,你为何还不来。” 他眼睁睁看着她向后一跃,眼前便突然出现一片深海,他也落入海中。 面前的人渐渐往下沉去,他伸着手尽力去拉她。 此刻,面前的人渐渐变了,眼中的她如此陌生,青烟似的面纱遮掩着她的面容,但是他能看出,面纱之后,是一张无暇的面颊,不是方才顾言然的模样。 她一身素白锦裙,在水中摇曳浮动,垂云髻上的步摇在水中漂荡。 面纱在浮动中,被慢慢揭开。 分明就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陌生的脸,可是温言之却觉得,面前的人就是顾言然,可他不知为何她的脸变了模样。 他向她游去,险险地抓住了她的手。 “言然。”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海水一直往他口中灌去,他不知道面前的人有没有听见。 她眼神一收,挣脱了他的手,“我是阿楚啊,言之,果真,你已经忘了我。” 她分明没有张嘴,可声音却从远处隐隐传来,这是谁的声音?是面前的她吗?阿楚是谁?是她的名字? 好似有一道力生硬地将他拉起,他与她越来越远…… 第036章 入了她魔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来,梦中的他对梦中的女子很是陌生,可是如今清醒过来的他却是很是熟悉,这道身影已经好几次出现在他梦里了,以往他总是看不清她的样子,或是在他醒来之时,根本记不起她的模样。 刚刚那个梦却是如此清晰,太过于真实,让他晃神,仿佛自己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第一次看清女子的模样,并不是他所见过的人,但是陌生中却是让他产生些许熟悉感。 为何他会感觉那个女子很像顾言然,可两个人分明一点也不像。 他叹笑,自己怕是入了顾言然的魔吧。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可是他再无睡意,变从床头拿起两只锦盒,是之前顾言然给他的那两个,他都未来得及仔细看过。 他重新打开略小的锦盒,取出其中的画幅,一幅幅展开,摆在床上。 里头是一支金凤点翠簪,他上次见过,不过没有看的太过仔细,画中没有标注尺寸,想来,这画中的大小就是实际的尺寸了。 他一一收起,放回锦盒中,将大锦盒打开,里面摆着七八幅画卷,他展开一幅,里头画的是一套头饰。 画中女子绾着飞天髻,簪着一对步摇,步摇之上的配饰,她都画得极其细致,与画中的发丝虚实结合,倒是更是突出了头上的发饰。 这套头饰比她自己要打的那支不知要华丽几倍,在他看来,倒是觉得这一套更好看些,显得她的那支素了不少。 他有些惊讶,这些图,看得出她花了很多心思,他将里面的图一一打开,不是比她的那支工艺精细,就是饰面华贵,这些难不成都比不上她要的那一支?为了请人帮忙打她那支簪子,将这些图都送了人讨人情? 他倒是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将东西收好,一道摆进了行李箱中,白天他就要回南京了,因为有新墓被发掘,他得赶回去。 这边的课倒是不会被耽搁,一个礼拜就两次课,还有一次安排在星期五,中间三天时间,足够他回去一趟了。 他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顾言然,编辑了一条‘我要回一趟南京,过两天回来’。 手指停留在发送的键上,久久没有动,他叹了口气,按了删除,将手机丢在一旁,算了,就这样吧。 这一边的温言之满腹心事,而另一头的顾言然也全无睡意。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望着黑漆漆的湖面,不得不说,夜里一个人在这,还真是有些阴冷之感,有些瘆人的寒意。 她一直回想着白日里温言之与她的种种,他的话,他的神态以及他的拥抱。 温言之的意思是他喜欢自己吗?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她与他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她脸上还有一个瘆人的疤痕,他看上她什么了?她可不认为他是记得她的。 她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许亦琛发了个消息: ‘明天有空吗,你明天带我去见一下那个医生吧,不拖到星期五了’。 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是不安。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一看来电,是许亦琛,这么晚,他还没睡?是自己把他吵醒了? 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很不悦的声音,“顾言然,你在做什么,还不睡!” “我,我睡不着。”说实话,她有时候还是有点畏惧许亦琛的,自她来到许家,同辈的便是跟许亦琛最是亲近。 他这人心情好时,极好说话,若是他心中有气,要是再做了什么他不待见的事情,那简直就是往他枪口上撞。 “睡不着也给我闭上眼睡。”他的语气有些凶,跟那日白天遇见他时的语气判若两人。 但是此刻的他,却让顾言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人就是这样,分明是关心她,非要这样的语气说话。 “你不是还没睡吗?”这人倒是有趣,自己分明还没睡,倒是责备起她来了。 “我跟你能一样吗?”他公司刚起步,很多事情白天都无暇顾及了,只得加班到深夜,“你明天不用上课吗?” 她是皮痒了不成,整日那么晚睡,睡眠本来就不好的她,怎么经得起熬夜。 “明天没有课。”顾言然如实回答。 许亦琛无奈,“这不是你不睡觉的理由,你要是再被我发现一次,我会跟爷爷说的,你别想一个人住在外头了,搬回老宅住。” 她这样分明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别说许老爷子了,就是他也不放心她住在外面,顾言然是他最亲的妹妹,他自然是在乎她的。 “睡了睡了。”顾言然一听要搬回老宅,立马答应,她当初可是软磨硬泡了很久,才被准许搬出来住,她可不想再住回去了。 “明天十点我来接你,你在大门口等我。”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摘下眼镜,完成差不多了,他也准备休息了。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会不会耽误你。”他深夜还在工作,想来应该抽不开身吧。 “顾言然,你别废话,明天等着就是。”虽说最近很忙,但是他也分得清孰轻孰重,家人是他摆在首位的,放下工作,陪顾言然是应当的,况且现在手头的文件是明天一早便要给客户的,而且见客户自然会安排另外的人去,他不用担心。 “好。”她知道许亦琛的脾气,没有再坚持,“哥,早点休息。” 长大了,顾言然很少叫他哥了,不过,这个称呼对许亦琛很是受用。 他在另一头听到她的一声哥,眉眼中的倦意都消散去了不少,语气也软了不少,“嗯,睡了。” 挂了电话的顾言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还是一夜无眠…… 而第二日在门口接到顾言然的许亦琛,见她上了车,看了眼她眼下的黑眼圈,“看吧,熬夜的后果。” 顾言然撇了撇嘴,“我不是熬夜,只是单纯的睡不着。” 他也不急着启动车,将她上下扫了一遍,“昨天见谁了?” “啊?”许亦琛冷不防这么一句,让顾言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白日见了谁,夜里念念不忘,导致的失眠。”许亦琛凑近地看了眼,“眼睛还那么肿,哭过了?” 小时候,顾言然总是称他“许仙”,因为她的事情,好像从来都瞒不过许亦琛,在她眼里,算个半仙了。 “只是有些浮肿。”她自是不敢说真话的,若是告诉他真的是哭过了,保不准他又要刨根问底,到时候又要牵扯出温言之,此时的时机不对,谈论起温言之,总归不大好。 “最近还有头疼的症状吗?”刚刚的话题许亦琛不再多问,将车开了出去。 “没有。”顾言然有些心虚,前两天她还昏厥,送进了医院,她不敢告诉许亦琛。 许亦琛若是知道了,那半个许家便知道了,她真的不想再让家里人担心。 “药有在吃吗?”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信。 “没病吃什么药,不知道是药三分毒嘛。”她又没什么病,吃什么药。 “现在说的话,你给我仔细记着,日后要是让我发现你有身体异常,当心些。”许亦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说,他训起人来,倒是还有些唬人,虽说他只比她大上几岁。 几年前的那场意外,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如今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这才让许亦琛格外担心顾言然。 之前提前跟医生联系,约定了礼拜五,虽说突然提前到礼拜二,但好在这个礼拜医生都留在东城,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医生是他一个朋友的教授,在国际上颇有盛名,把他特地从国外请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这些顾言然都不知道。 罗医生是个华裔,不过自小便生活在国外,长着一张标准东方面孔的他操着一口不太流畅的普通话。 “你好,罗医生。”在路上许亦琛告诉了顾言然这个罗医生的名字。 “你好,顾小姐。”罗医生看了眼顾言然,好像有些意外,向许亦琛看去。 许亦琛他是见过的,几年前他们就见过面,那也是他第一次听到顾言然的名字,他知道,面前这位顾小姐是他的妹妹。 他疑惑的是,面前这位顾小姐和他前几年听到的有些不一样,那时候他听说,顾小姐出了些意外,而且极力地拒绝一切治疗,排斥着所有人。 他觉得她应该是个脾气有些娇纵的女孩。 可见到她时,他发现,面前这个温和娴静的女子跟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用他学生教他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句话具体的意思他其实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这是形容好看又温婉的女子的。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孩当时抗拒一切,蛮不讲理的模样。 “坐下,我看看。”罗医生示意她坐在旁边。 许亦琛将一个袋子递过去,里面装的都是几年前的病历。 他拿出之前的病历和照片看了眼,这两年她脸上生了些新肉出来,不过还是有很多死肉,以前的照片让他看了都有些触目惊心。 “是金属烫伤?”他翻了翻之前的病历,不过里面有很多很多材料缺失。 毕竟是几年前的了,手头这些能存着,也是不容易了。 “是青铜液。”顾言然淡淡地开口解释。 第037章 像极皇兄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饶是过去那么多年,听到这三个字,许亦琛还是皱了皱眉。 当时的医生说,本来程度是没有那么严重的,只是因为是金属液体,有飞溅开,而且容易流淌,才让她的情况严重许多,还差一点伤到眼睛。 “青铜液?”罗医生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大清了,而且他对青铜液也不是很了解。 虽说刨根问底可能会勾起病人某些不好的回忆,但是作为医生,他是将病人的病情放在首位,如果她需要好好治疗,有些缘由他也是要搞清楚的。 顾言然转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许亦琛,她其实有些不想多说,眼神询问许亦琛能不能替她说。 许亦琛抿了抿唇,“你自己解释。” 青铜液,对于顾言然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与对这方面从未涉足过的他相比起来,她可算得上是个专家了,这自然还是她自己解释来的好。 “是灌注的铜水,它是做一种器皿的原料。”她知道这位罗医生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历史文化不甚了解,她便尽可能简单地解释。 他点了点头,顾言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你脸上的伤还是有些严重。”罗医生将她的脸侧过来,仔细观察脸上的皮肤。 “那还有治愈的希望吗?”说实话,“很严重”这三个字,她不知道从多少个医生口中听到了,她已经习惯了,其实已经不抱多大希望。 “不得不说,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期。”罗医生的语气带着惋惜。 时间实在是隔得太久了,如果她在意外发生的一年里来做手术,成功率会大很多,现在难度加大了不少。 顾言然的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听到这一结果的许亦琛一皱眉,这个结果不是他愿意听到的,但是也不愿再多责怪顾言然,他知道,这件事,最难受的莫过于她了。 “不过也不是不行,只是治疗期会有点长。”罗医生见两人的神情有些凝重,有些不忍,难度是加大了,但是还是有希望的。 “没事,我能接受。”只要能治好,多困难她都愿意。 “好。不过我之后会回去,你做好随时去国外治疗的准备,毕竟那边医疗设备和药物都比这里先进很多,治愈的几率大很多。”他见顾言然毫不犹豫答应,便放下心来。 “嗯,好,那就麻烦医生了。”顾言然并不排斥去国外治疗,只是这样可能会耽搁她一些工作任务。 “顾小姐,我想和许先生单独聊聊,方便吗?”罗医生看了眼许亦琛,又看向顾言然。 顾言然有些不解,什么事要和许亦琛单独谈,她不能知道的。 她转头看了眼许亦琛,见他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目光,才起身对着罗医生点点头,出了门。 走廊上时不时会有人经过,他们都会向顾言然投来惊讶与怜悯的目光。 大家都觉得,这样一个瘆人的疤痕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女孩身上,老天还是对这个女孩残忍了些。 顾言然发现,她对这些目光还是没有一点感觉,但是她很在乎温言之的看法,虽然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可是这样的自己配不上他吧,他太过于完美了。 “许先生,有些话我不方便在顾小姐面前说,所以只能冒昧单独与你谈谈。”罗医生示意许亦琛坐下。 “罗医生请说。”许亦琛也有些好奇,罗医生会与他说什么。 “顾小姐的心理疾病最近还有治疗嘛?”几年前许先生找上他时,便跟他提起过顾言然一些病状。 “最近两年没有了。”三年前给顾言然找过心理医生,她很排斥,见过几个医生后,她一直说自己没有病,也不愿再配合。 好在这两年情况看下来,她也没有三年前的症状,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家里也没有再强制给她安排心理医生。 “我听过一句古话,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病症诱发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找到源头,不管是人还是物,对她的治疗会有很大的帮助。”虽说顾言然现在很配合,但是保不准在治疗过程中有排斥。 “好,我会注意的。”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他,包括整个许家,都不知道那件事发生的起因是什么。 这件事当时震惊了整个许家和顾家,顾家将责任都归结在许家没有好好照顾她上,他们也不推脱,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他们之前没有注意顾言然的心理变化。 不管他和爷爷怎么问,顾言然都不肯说原因,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只字不提。 他们只知道,这个伤口是顾言然自残而导致的。 青铜液,是她自己淋上去的。 “治疗过程会有点让人难以承受,希望你们作为家人,能多给她一些关心和照顾。” 他治疗过很多病人,家人都不理解和冷漠忽视对病人的治疗与恢复都极其不利。 “会的。”许亦琛点点头,这点不用医生说,他也是会做到的,“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他不愿再耽搁下去,时间越久,对她越不利,而且她自己也急切,不是吗? “这两天我需要敲定治疗方案,你等等带她去做几个检查,等结果出来了我再决定,不出意外下个月的月初就可以,到时间我可以联系我。”罗医生取出一张白纸写下一串英文,是他在国外的医院地址。 他开了几个单子,让他先陪她去把检查做了。 许亦琛拿着纸道了谢,起身出去。 顾言然蹲在走廊上,发着呆,此时的身影有些孤单,让他看着眼睛泛酸。 以前的顾言然整日没个正行,性格跳脱,聒噪了些,但确是让人觉得纯真无邪,整个人如同会发光一般。 可是,自三年前以来,她变得太多,如今的她,总是安安静静一个人,孤寂地让人想要疼惜。 “蹲着做什么。”许亦琛走过去,拉起她。 蹲了一会儿,腿有些麻,她揉了揉,又被许亦琛牵着去不同地方做着各类检查。 在顾言然生命的前十年,她最依赖的是母亲,而这十年,她最依赖的是许亦琛。 长大了,她才渐渐明白,对许亦琛的依赖感源自于何处。 许亦琛像极了刘子尚——刘楚佩的二哥。 刘楚佩的兄弟诸多,算上来也有二十几个,但是同母的也只有刘子业和刘子尚。 她与刘子业不亲,但从小便总是跟在刘子尚身后。 刘子尚总是叫她“跟屁虫”,虽说面上总是带着嫌弃,但若是刘楚佩跟在身后,他从来不赶她走,有时候出去玩耍还会特意来带上她。 两人自小在宫里便算得上是混世小魔王,有时候将整个皇宫搅得天翻地覆的,是所有宫人头疼的对象。 但两人因都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况且都是孩子间的打闹,左右也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便随着他们闹腾。 皇后和宋帝最是疼爱刘楚佩了,每回两人做错事被罚,她只需被罚抄千字文,而刘子尚便没那么好运气了,被罚禁闭、背书、抄文、罚跪,一样都少不得。 不过,他的文都是刘楚佩替他抄的,她总是偷偷躲到他殿中,给他带些好吃的和一些有趣的话本。 这般,这个粘人的皇妹才让他开始打心眼喜欢,她倒是还有些良心,还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年幼时的她总是迈着一双小腿,跟着他撒跑,她总是跟不上刘子尚,他嫌弃她慢,便总是牵着她的手,督促她快些。 如今的顾言然和许亦琛虽说已经二十出头,但是被他牵着手这般亲密的动作,也让旁人瞧不出一丝不妥。 分毫的男女暧昧情绪都没有,只会让人觉得这应当是个做哥哥的,而且甚是疼爱妹妹。 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们俩一眼,有几个女生私下谈论,都有些嫉妒这个出众男子身边的女子。 她甚是怀念那段时光,无忧无虑,年幼无知,不知朝堂的暗涌,不知皇宫的险恶,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不管是真心或是假意,她也不在乎。 他手上的温度恰好,暖暖的,让她一直冰凉的手回暖了一些,饶是过去那么多年,他手上的触感都记忆犹新。 “刚刚罗医生跟你说了什么?还需要我回避的?”顾言然有些好奇,心里暗暗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没什么事,让我好好照顾你。”他扬了扬手中的纸,“给了我他医院的地址,还给你开了检查的单子。” 除去她心理疾病的那段没有说,其他的他都没有隐瞒。 “就这些?”她还是有些奇怪,这些话,她在的时候不能说? “就这些。”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十分确定,“不然你还想他说什么?” 顾言然见许亦琛也不像欺骗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罗医生会跟他说的,也不疑有他。 今天医院中人比较少,两人没多久就做完了检查。 检查结果会有人送去给罗医生的,他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回家还是回老宅?”他取出车钥匙,问身边的顾言然。 顾言然思索了一会儿,“回老宅吧。”好久没见到外公了,她还是有些相念的。 听到她这句话,一整日神色淡淡的许亦琛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意。 都不见得她回一次老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忙。 半个小时后,他将车开到了老宅。 第038章 被人催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家的老宅,是许老爷子的父亲从没落的贵族手中买的一处清朝的宅子。 许老爷子自小便住在这里,在他成年之后,将隔壁的另一处宅子也买了过来,修葺一番,做了个回廊式的院子。 进入主院都要走上些功夫,不过要是邀了客人来,他们走上一遭可都没过瘾。 院落仿的是苏州园林的布景,将“移步换景”全然表现了出来,不过,顾言然觉得还是老宅的景致更细致些,而且夏天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顾言然等许亦琛停好车跟他一起往主院走。 前门院子中的梅花开得正好,清香肆溢,这些都是以前顾言然亲自种下的。 “银湖湾那边可是一点也比不上这里。”顾言然看着宅子中的景致,再想想自己家中的院子,倒是有些不够瞧了。 “所以不准备搬回来吗?”他是希望顾言然搬回来的,一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二是她来了,宅子里也热闹些。 虽说他平日忙得没有空余时间,但除非迫不得已,他都是会回老宅住的。 老宅有一种宁静致远之感,适合修身养性,外面发展的步伐太快,在这里他才有一种归属感,况且他自小在这里长大,搬出去还真是有些想念。 顾言然摇了摇头,“太远了,上课太不方便。”这边去学校开车也要四十分钟的路程,她着实觉得没有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路程上。 况且她总是忙到很晚,再麻烦司机来接,不大好。 许亦琛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暂时先依着她吧。 从侧院走来一个身影,见到顾言然和许亦琛两人,“顾小姐,许先生。” 是老宅打扫院子的佣人。 两人点了点头,顾言然问道:“外公呢?” “许老先生在书房呢。” “好,那你忙吧。”顾言然听她这样一说,便转了个方向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没有关上,顾言然快一步走了进去。 顾言然悄悄走了进去,许老爷子正在写字,这算得上是他每日功课了。 还没走两步,许老爷子抬起头来,见是顾言然,有些一愣,“哼,还知道回来啊。” 语气中虽有责备,却是满满的喜悦。 “外公,您写字还是不能心无旁骛啊,我走路都那么轻了,您还是发现了,看来写字时也不专注。”她对许老爷子这么快便发现自己有些不满,便忍不住打趣他。 “你倒是厉害了,一来就教训起老爷子我了。”许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他只是下意识地抬了个头,哪里晓得这个外孙女正好来了。 他发间落了些许白发,眉眼间也布满了皱纹,但是那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气,平日里他又极其注重修身养性,整个人的仪态气质都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顾言然的眼睛很像他,她知道,她是随了她母亲的。 许老爷子有二子一女,他对最小的女儿是最疼爱的,爱屋及乌,对这个外孙女也最是疼爱,况且顾言然与她母亲长得极像,在她母亲故去后,许老爷子苍老了不少,只能对这个外孙女更加疼爱,来慰藉自己的思念。 顾言然浅浅一笑,“我怎么敢训您,到时候您可不留我吃饭了。” 许亦琛走进书房,他早就听到了这一老一少的对话,他早已习以为常。 “爷爷。”许亦琛走过来。 “你来做什么,太碍眼太碍眼,你忙你的去。”许老爷子见许亦琛进来,皱了皱眉头,假装不悦地赶他走。 顾言然知道,他哪里是真的嫌弃许亦琛,这不过是他表达对小辈喜爱的方式罢了,他这脾气倒是和傅老爷子一般,傅歅也是这般被傅老爷子嫌弃了许多年的,想到傅歅,她当真是有些同情他。 “好好好,我走了。”许亦琛也不生气,转身走到门口,“我去安排人再加些菜。” 许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赶快走。 顾言然心中暗笑,许亦琛总是凶她,在许老爷子这里,可是讨不着一点好,一点脾气也不敢有的。 顾言然走到桌案旁,仔细看着桌上的那副字,许老爷子见她在仔细看着,并未出声打扰。 外公在写金文?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对金文这么感兴趣? “写的还是不错的。”顾言然这是由衷的赞叹,虽然以前外公不写金文,但是他平日都会练字,几十年的沉淀,他写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许老爷子跟得了什么宝贝一般,咧嘴一笑,自家这个外孙女平时眼光高的很,得她一句赞叹也是不容易的,况且被小辈认同,他心中倒是满满的满足感。 “不过。”顾言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着其中一个字,“这个‘舞’字写错了,右侧跟左边是不一样的,最后收笔是没有这一笔的。” 许老爷子似乎有些不信,凑近瞧了瞧,仔细看了眼,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瞧着挺对的。 这片文是他写了好几遍的,如今也是能默背下来了,理应是不会出此大错的。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他死活不肯承认有错,跟个孩子一样,其实他是有些心虚,但很是嘴硬,要是真错了岂不是在外孙女面前丢了脸,他这老脸往哪儿搁。 他也是最近才开始研究起金文来,但心中觉得顾言然自然是比不过他的,她随意一指,便指出他的错误,应当只是个巧合罢了。 顾言然在这一方面有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固执,她掀起面前的宣纸,又铺了一张,起笔落下一个“舞”字。 不得不说,她下笔行云流水,不像是第一次写。 许老爷子看了看她写的,又看了眼自己写的。 看样子,她是真的懂。 “什么时候学的?”许老爷子面子这时当真有些挂不住了,自己活了这么大把岁数,竟然比不上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孩子。 “忘了,以前自己琢磨的。”顾言然放下笔,将自己那张取走。 许老爷子也不生气,对她反倒是满满的自豪感,他喜欢这个孩子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脾性和兴趣跟他很像,平日里两人总是一起写字,品茶。 在字一方面,不得不说,顾言然是极有天赋的。 小时候他给这兄妹两人请过老师,许亦琛是一窍不通,对这兴致缺缺的,但是顾言然相反,她一上来就能写下一篇极漂亮的字,不像是第一次写,他听说她在顾家的时候便开始写了,当时也没有在意。 而后来他才发现这个外孙女可真是深藏不漏,不论是楷书,行书,草书,写的都是极好的,虽说在他看来,手法还是有些稚嫩,但是她才十岁,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不同寻常的了,他不能对还是个孩子的她太过严苛。 他有时也是奇怪,平日里也不见她常常待在书房练字,只是固定每两日抽半天写两副字,这各种字体都精通是什么时候练的本事。 她写的最好的便是篆书,大篆小篆她都十分精通,请来的老师怕也是稍逊一分,见过她字的,都说这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见老师也教不了她什么了,许老爷子便辞退了他,亲自教她。 若是他在她这个年纪,他敢说,他是比不上她的。 没想到,她还精通金文,他有些惊讶,可又是在意料之中,这个外孙女带给她的惊喜着实太多。 既然有错字,那张便废了,许老爷子将那张纸叠起放在一旁,他现在也没有再写一份的心境,带着顾言然往外走。 “晚上住这儿,陪外公喝喝茶,下下棋。”顾言然好久没有来陪他了,平日里能与他一同下棋谈茶道的人可不多。 “好,不过好久没下了,手怕是有些生疏了,外公可不要介意。”左右这两日也没什么事,住在这陪一陪老人家也是应该。 “今天亦琛陪你去看过医生了?”许老爷子顿了顿步伐。 “嗯,来之前已经见过了,医生说月初就可以开始治疗了,不过以后得跑国外。”顾言然解释道。 “也好也好。”他看了眼顾言然,“早点治好,你马上也到了嫁人的年龄,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回事。”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话题一转,“别总是搞研究什么的,该给自己放松一下,多交几个朋友,有喜欢的也带回来让外公瞧瞧。” 虽然顾言然还在读大学,但是他是赞同读书时找对象的,可是许家的子孙辈一个个不知道怎么了,到了年纪都迟迟不找对象。 他们不急,他可是急啊。 许亦琛也总是以自己太忙来推脱,这个外孙女倒是更气,连个朋友都不交了,平日里都是独来独往的。 顾言然无奈地撇了撇嘴,她这是也到了被催婚的年龄? “我瞧着傅歅这个孩子不错,机灵得很。”许老爷子脑中一直搜寻着与顾言然差不多年纪的几个年轻人,可想来想去,觉得他们还是有些配不上顾言然的,虽说这其中有着身为长辈惯有的偏爱,但是顾言然的才华的确是他很欣赏的。 想来想去,还是傅歅这孩子深得他心,况且他与傅歅爷爷是故交,傅家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若是两个人能走到一起,也是段极好的姻缘。 顾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外公,若是我与他有意,现在便不会只是朋友了。” 她将傅歅视为知己,傅歅亦是如此,两人没有半分男女之意。 第039章 我就是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老爷子皱了皱眉,“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外公给你留意留意。” 喜欢什么样的?顾言然脑中突然闪出温言之的画面,她想,若是喜欢,便是他那样的吧。 “外公您别费心了,我还小,这些还暂不做考虑,您现在担心的应该是表哥,他可是连个对象都没有呢!”这种事情,不拖许亦琛下水,她妄为他妹妹了。 “不管他,他爱怎么着怎么着。”说起他就来气,不说也罢。 许老爷子说是不管,但怎么可能真的不管,虽说如今已经是个恋爱自由平等的时代,但是在许老爷子这里,他还是极其注重门当户对的,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他是不大待见的。 倒不是说他如何保守封建或是瞧不起一般人家的孩子,而是许家是个百年世家,其实里头规矩众多,许家人接受的教育自是与别人不大一样的,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一个人的眼界、格局、品味是在优异的家庭中慢慢培养的。 到时候许亦琛的妻子肯定是要得到许老爷子的首肯的。 “你这孩子,最让人操心了,我不费心怎么可以,我有几个故交,他们的孙子外孙跟你差不多大,到时候你们见见。”让顾言然自己找,在许老爷子看来简直可以与登天媲美了,这孩子平日里就是一副除了对自己的研究,对任何事和人都是淡淡,没有兴趣的模样。 “外公,我说了您别操心,缘分这东西不可强求,命里有时终须有,您信佛,应该也是信这个的。”她不愿意回来住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许老爷子对她太过上心了,她有些压力。 许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可是突然见顾言然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示意要接个电话,便收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金教授。”电话打来的是金教授,顾言然猜测应该是前两天那个墓穴的事情。 “小顾,这两天方便吗?南京那边需要你去看一下现场,文物入馆之前你都需要去亲自看看,之前传来的资料都不是十分齐全,那边的专家组联系我了,对你,我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语气中满是笑意,“既然当初你接手了这个任务,那就好好做。” “嗯,好的,教授,这两天我都没有课,可以马上动身。”下午走还能在天黑前到,这样也不至于太赶。 不过,又对许老爷子食言了,她抱歉地看了他,说好晚上留在老宅还要陪他下棋喝茶的。 “外公——”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忙,去忙吧,让亦琛送你,一个人喝茶倒还痛快。”他玩笑般的语气却是透着失望。 她有些对不起许老爷子,但是那个墓对她来说,又极其重要,她实在割舍不下。 “对不起,外公,我南京回来后就在家里住一个礼拜怎么样。”有时候上了年纪的人心性跟个孩子一般,是需要人哄的。 许老爷子轻轻哼了一声,“爱来不来。”快步往前走去。 顾言然跟在他身后,不敢说一句话。 客厅中的许亦琛自是感受到了两人不寻常的气氛,这是怎么了?刚刚他离开的时候可是还好好的。 他眼神示意顾言然,询问她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回答什么,旁边一道声音快他一步,“言然要去南京忙,你等等送她去车站。衣服家里都有,让徐妈收拾一下,不用再特地去银湖湾那边了,太费时。” 许老爷子一直在一旁念叨,让顾言然心中有些酸涩,觉得自己更是有些愧对他。 “去南京?你不是刚回来吗?”之前顾言然去南京的事,许亦琛是知道的,不过算起来也才几天,又要去,他也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是另一个研究任务。”顾言然解释道,她这工作也是要日后到处跑的,她早已习惯了,可是许亦琛和许老爷子却不是。 这次虽说是去看新墓,但是之前刘楚玉的墓她也要再去看看。 “那让徐妈给你收拾一下,吃过午饭就出发吧,不然多耽搁一会儿到那要晚上了。”许亦琛站起身,去厨房吩咐菜做得快一点。 顾言然跟着徐妈上了楼,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阿然才刚来,那么着急着走啊。”徐妈是老宅中的老人了,二十年前便来到许家,她与顾言然很是亲近,总是称呼她小名。 徐妈的手脚很麻利,一边接过顾言然准备带走的衣服,一边整齐地叠起,摆放在行李箱中,不得不说,顾言然这点是比不上徐妈的。 听许老爷子说起过,徐妈还是姑娘的时候是个地主家的小姐,后来家中没落,辗转好些年才来到许家,可能是没落后的那几年将她磨砺,她做起事来一点没有小姐做派,踏踏实实,勤勤恳恳,许老爷子这才留她下来。 “最近刚刚接了一个项目,会有些忙,不过左右也就是这几日,忙过了就好了。”不知觉中,半个箱子都满了,见状,顾言然拿出几件,重新挂起来,“就去一两天,用不着带那么多。” “多带些备着,现在快入春,天气变得快,容易感冒。”她不放心地看了顾言然一眼,再不肯让她将衣服收回柜子里了。 心头一暖,顾言然点点头,没有再反驳。 “平时有空就多回来,许老先生平日里念叨最多的便是你,他疼你,是打心眼里的。”徐妈将衣服摆好,又放了些日用品,一边又忍不住念叨。 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许老爷子最偏爱这个外孙女,她自己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也不再多说,她知道顾言然都懂。 “嗯,我知道。”顾言然点点头,将行李箱合上,展露笑意,“谢谢徐妈,要是我自己一个人,还要倒腾好一会儿呢。” 徐妈揉了揉她的头发,浅浅一笑,“那我先去忙了,有事你再叫我。” 顾言然乖巧地点了点头,见徐妈的关上门,她才顺势往床上一躺,昨晚都没怎么睡,如今困意倒是一阵阵袭来。 她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会儿,等等吃饭了应该会有人叫她。 好像她一沾上床,她的梦境便随之而来,挡也挡不住。 她置身于一片梅园中,迷失了方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让她有些慌张。 这片梅林却让她有些熟悉感,这条路仿佛走了成百上千次,可饶是如此,为何还会迷路,一直被困在这里,她有些不解。 还未等她想出缘由来,她便听见有声音掩映在层层梅林之后,自远方而来,越来越清晰。 “公主,您怎么都不说一声便跑出来了,可教奴婢好找啊。”一道声音传进她耳中,带着些许委屈。 “你那么慌张做什么。”另一道声音有些不以为然,“我不过是来找母后了,又不曾乱跑,瞎担心。” 她的声音如同燕语莺声,透过朵朵梅花传来,显得有些如梦如幻。顾言然觉得,这声音的主人定是一个惹人喜爱的姑娘。 果真,那道身影走到了她可见的地方,是个一身素白锦缎的女子,垂云髻上簪着一支金凤点翠簪,面如皎月,目光盈动。 那簪子……不是她的吗?怎么会在这个女子头上? 迎面走来的女子好像也见到了她,朝她走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皱了皱眉。 顾言然有些奇怪,这女子的语气倒是让她觉得她们很是熟稔。 那女子也没有再说什么,撇下她往前走去。 “你是谁?”她叫住面前的女子,她是不是认识她,是不是也可以带她出去。 面前的女子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头来,刚刚的神情不再,转而是阴冷一笑,让顾言然心中咯噔一声,这样的表情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 她凄冷一笑,“你忘了吗?我是你啊——阿佩。” 顾言然大骇,面前的这个女子在说些什么?她怎么不明白。 “你刚才说……”她的话刚刚问出口,便被惊地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面容渐渐发生变化,一个娇媚无骨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面前的女子邪魅一笑,“阿佩,今后我便是你了,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 “你,你是刘楚玉。”她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这个女子的模样,可是她脑中却浮现出这个名字,不是疑问,是肯定。 “你该死!”刘楚玉突然面目狰狞,声音尖锐。 忽然,顾言然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场景一变,她仿佛躺在另一个地方,那是一个土坑,她想站起身来,可皆是徒劳。 她疯狂地挣扎着,但是伴随而来的却是洋洋洒洒的黄土,一层层盖在她身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黄土越来越多,慢慢灌入她的鼻腔。 窒息感越来越重,她张开嘴,试图呼吸,可是坑外的黄土如生了眼睛一般,一抔抔往她口中倒去。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突然她睁开眼,一盏吊灯出现在面前。 “又做噩梦了?”旁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听得出来,他在安抚她。 顾言然转过头去,许亦琛站在床边,半俯下身,将手撑在床头,担心地看着她。 顾言然坐起身来,抽了几张纸巾擦去脸上的薄汗,“没事。” 这么多年来,噩梦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也习惯了。 只是奇怪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以前她也梦见过自己被活埋,也梦见过刘楚玉。 可是这回,在梦中她的脸竟然变成了刘楚玉。 她觉得这次的梦有些不同寻常,好像在告诉她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她忽视了? 第040章 墓室全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想什么呢?起来去吃饭了。”许亦琛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将她的碎发理到耳后,“以后养长发吧,长发适合你。” 以前顾言然一直是长发,是三年前才开始留的短发,她说,短发容易遮疤。 “打理起来太麻烦了。”在这些生活琐事上顾言然都是有些懒的,长发虽说好看,但是打理起来太费时。 “随你。”许亦琛撇撇嘴,提起她放在一旁的箱子,“都准备好了?没有落下的了?” “嗯,都放好了,左右才不过两三天时间,去去就回,哪里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她见许亦琛提着箱子,都觉得箱子有些沉。 “好了,快下去吧,爷爷等好久了。”到了饭点,也没见顾言然下来,许亦琛才上来瞧瞧,这才发现她睡着了,而且睡得还很不安稳。 两个下了楼,许老爷子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坐下后,饭桌上的三个人皆是安静地吃着菜,许老爷子从小教育着小辈食不言。 两刻钟后,许老爷子放下了筷子,顾言然和许亦琛也不再进食,随后放下筷子,坐在一旁。 “那么瘦,你多吃点。”见顾言然停筷,许老爷子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倒不是顾言然墨守成规,只是不管是现在,还是她是刘楚佩时,她便一直如此,习惯了,况且,在她看来,没有长辈停筷之后,小辈还在进食的道理。 “不吃了,有些饱了。”这是真话,早餐刚刚吃了也没多久,为了让她早点去南京,这顿饭提早了好一会儿。 见她如此,许老爷子也不强求,督促许亦琛送她过去。 车上的许亦琛根本闲不住话,从天南谈到地北,可是顾言然却是兴致缺缺,只是有时淡淡回个“嗯”。 “顾言然!” 这次终于将顾言然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干嘛突然凶她。 见她一脸无辜样,许亦琛气不打一处来,感情刚刚说的都是废话,他收敛了不悦的语气,“我说,你回来了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好。”顾言然往窗外看了一眼,已经到了车站。 没有让许亦琛再送进去,她自己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她在车上闭眼休息,再睁眼时,马上便到了南京。 来南京的事,她和谁都没有说,只是来这两三天,否则又是免不了要聚一聚,着实太费时间,她准备这边一结束就回去。 金教授已经把负责人的电话给了她,她拨了过去,询问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便前往酒店休息。 酒店还是上次她来南京的酒店,她真的是很累了,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赶车,她洗漱完便躺在床上,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一早,顾言然还在洗漱的时候电话就响了,这两日怕错过重要的电话,她特意将震动调成了铃声。 那边询问了顾言然的位置,说是过来接她,带她一起去现场。 顾言然应了下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披了件大衣戴上口罩在酒店门口等着。 来接她的是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她听他说才知道他是个实习生,现在跟着项目组的人。 “我见过你。”男生很健谈,见顾言然一直在听他说话,他看着她笑了笑。 顾言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上次发掘到南朝宋墓穴时,我也在,我看到你一起下墓了。”当时下墓的就她一个女生,况且其余几个人都是些有资历的学者和考古学家,她实在是很显眼。 顾言然恍然大悟,他说的是刘楚玉墓的那次。 “你一直在跟进那个研究吗?”之前问温言之,他也没有给过她答复,面前有了这样一个人,她也不愿意放弃一丝机会。 “嗯,不过我只是负责整理资料。”他只是个实习生,当然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资历跟着其他组的做研究。 “那个墓后来怎么样了?”顾言然觉得他多少应该也知道一些吧。 “额——”他有些支支吾吾,“这个……算是保密工作,不方便透露。”他的师父可是一直跟他强调不可将研究结论透露出去,就连推断也不行。 这小伙子一板一眼的模样让顾言然都忍不住笑了,“我也是项目组的,你不是说当时见我下墓了吗,算不得透露。” 他想了想好像是挺有道理,也不再藏掖,将他知道的告诉了顾言然。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几个人说,墓里面已经被验证有三十一个小室,前两天刚刚都被打开,但是奇怪的是,里面都没有棺,都是空室。”这事他也是昨天刚刚听人说,消息准不准他都没来得及验证。 里面都是空的?没有棺?怎么可能?史书中记载了刘楚玉的面首都给她陪葬了,室中怎么可能是空的? “墓有被盗过的可能吗?”其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若真的被盗,外面主室的随葬品不盗,专盗棺?还是三十几台? “没有,石门是第一次被打开的。”他整理资料的时候,统计的每一块都没有之前被开启过的痕迹。 “那棺底下的那个墓室呢?”温言之之前说的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没打开,听说将上面的棺抬出来后,上面就要求先开那个墓室,可是怎么样都搬不动,就先搁置在那了。”他放低了声音,“c组那边不肯再挖了,说是费时费力又费钱的,左右应该还是一个空墓。” 顾言然知道,c组是负责墓室的挖掘工作,这是一个很耗钱的工程,她能理解,经历了三十一次的失望,大家应当也不抱有希望了。 “这两天专家组那边一直和c组在协商,听说专家组负责人不肯放弃。”他整日待在办公室里,各路消息很是灵通。 专家组?温言之不就是专家组的吗?是他要求继续开墓吗? “今天过来接你,也是专家组那边安排下来的,我没有事情,就过来了。”他一大早就接到了电话,整个人都还迷迷糊糊的,就被上面安排去接一个人,他原以为是个特派过来的专家,没想到是之前见过的一个女生,听说还在读大学。 他没有接触过顾言然,潜意识里觉得她就是一个攀着关系过来的。 顾言然一听,比方才还要惊讶,专家组的人安排了人过来接她?她可是对谁都没有提起过啊。 这个答案在到现场时终于有了答案。 她远远地看到他一个侧影,他正在抽烟,顾言然发现,他抽烟的模样跟平时见到的他有些不一样,带着些许戾气。 顾言然下了车,道了谢,缓缓走了过去。 他好像感应到有步伐渐渐靠近,转过头来,见是她,他眉眼舒展开,将烟掐了,烟头丢在一旁。 “你怎么在这里?”说实话,在这里见到他,她是惊讶大于惊喜的。 “在等你。”温言之笑了笑,猜到她会这样问。 顾言然哑然,她的意思是他怎么会来南京,正好在这个现场,不是问他为什么站在这里。 昨天分别后,顾言然本以为他们会好几天不会见面,没想到兜兜转转却还是在另一个地方相遇了。 昨天知道温言之的心意后,顾言然总觉得见到温言之会让她有点拘束,他的这句话让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你知道我来了?”看样子找人来接她的应该是他了。 “昨晚刚刚知道,金老爷子跟我说他有个学生派来这里,让我照应一下,我猜可能是你,就问了名字。”他低头看着顾言然一脸无措的模样,心里柔软下来,“果然。” 顾言然心中当真是无奈了,金教授当真是不放心她,不管之前在医院还是这次来现场,他都得托个人照顾她,但她也没有气恼,这是人家的一片好意。 “先去现场还是临时安置地。”棺暂时被安排在临时安置地,随葬品被一并送去了文物研究院,现场其实也没留下什么东西了。 “先去现场看看吧。”其实自刚刚下车以来,她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一时不曾意料到温言之在这,二是她觉得这极有可能是香奴的墓,有些难言的情绪弥漫心头。 一千多年过去了,凭借着周围的景物根本辨认不出这是建康城的哪个位置。 见到现场时,顾言然有些惊讶,这个墓的规模不小,是一般氏族人家的规格,若是香奴的墓,没有道理。 她只是一个宫女,就算再得她喜爱,下葬时也不可能是这个规模,况且她自那次见过香奴后,便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管香奴死于她前或是后,是谁给她下葬的? 香奴是个孤儿,自小跟着她,她甚是了解她,香奴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 她开始有些怀疑她的判断了,这究竟是不是香奴的墓,可若不是,那支金凤点翠簪怎么会出现在这?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好像很多事情都在她意料之外。 她死得早,很多事情都不曾经历,但在后世的史书上记载,在她死后不久,刘子业和刘楚玉的相继被赐死。 在她看来,自己所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相,更何况这些流传了那么多年的记载。 记录历史的人想让后世看到的是什么便是什么。 他想让大家所相信的,便是所谓的真相,即使它是假的,可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人能证明。 况且,有时候,人们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不是真相本身。 第041章 他的名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个墓被发现时,里面还有什么?”偌大的一个墓难道就只有一个棺材?顾言然不大相信。 “只有一口木棺,是黄花梨木,一千多年下来,也没有腐烂。”能用黄花梨木做了一口棺的人的确是有些不一般,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大家都是十分惊讶。 黄花梨木?她自己家中的家具也选用的黄花梨,黄花梨木质上乘,隔了千年也不腐朽也是自然。 可问题是,谁会用黄花梨墓做一口棺? 黄花梨木是在明朝时期才开始在皇家盛行,更何况是南朝时期。 在她印象中,宫中也只有宋帝的寝宫中有黄花梨木做的床榻,还是王氏的人在早年间敬献给宋帝的,别的地方可是一方黄花梨木都没瞧见过。 她可是在宋帝那里再三保证不再偷跑出去玩,才得来了一块黄花梨木,她便拿去做了一串佛珠。 等等,王氏?那岂不是言之家中? 顾言然转头看了温言之一眼,这黄花梨木十有八九与王家有关,那时王家虽说已经不在鼎盛时期,但是家底还是很殷实的,许多王氏族人都以经商为业,她知道言之的堂哥便是经营木材的,且都是上好的木材,黄花梨木难得,只要一寻到,就立马呈献给皇帝,那一张床榻的木材也是寻了好几次才凑够的。 顾言然心中一阵烦躁,她有太多东西不知道,这让她感到很不安,她总有感觉,事情并没有历史记载的那般简单。 就拿刘彧来说,她这个十一皇叔当真是没有什么作为的,在她皇兄刘子业继位后,因忌惮几个皇叔,刘子业将他们杀的杀,囚禁的囚禁。 可是为何突然在她死后会发生那么多事,十一皇叔刘彧逃了出来,并且将刘楚玉和刘子业一并杀了。 要说没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她根本不信,刘彧没有这个本事,这是她知道的。 她的几个皇兄和皇叔巴不得自己能登上皇位,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帮刘彧夺得皇位,还让他坐稳这个位置。 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两个怀疑的对象,一个是谢衡,一个是王言之。 王谢两家自晋朝时期至南北朝,百年来,一直是最显赫的世家大族,一度权倾朝野,功绩显赫,彪炳于史册。 虽说自南朝以来,开始衰败,但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两家的地位和声望还是其他家族和皇族所不能动摇的。 这便是为何宋帝会娶她的母后王氏为妻,并立为皇后,生下嫡长子。在此之后,两人还赐婚于她和王莹。 王莹便是言之的名,字奉光。 当初她便是因为“言之”这个名字,找了他许久……原来,这根本不是他的名。 温言之看着愣愣地望着现场,没有一点反应的顾言然,他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也没有出声打扰。 “有些奇怪不是吗?”一直没有出声的顾言然突然说话。 “你是说墓还是墓主?”温言之将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低头看着她。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头发上,顾言然的发质很好,发色不是很黑,有一些营养不良的栗色,看着很柔顺,让他有想摸一摸的欲望。 不过,他自制力还是不错的。 “都有。”顾言然转过头来,“能用黄花梨木做棺材,放到现在也是极其奢侈的一件事,更何况是一千多年前。而且就一口棺放在墓里,哪里都透着古怪。”顾言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出土的文物,你都看过了吗?” “还没。”他摇头,“我昨天刚刚来,一直在处理七号墓的事情,今天也就比你早到了一步。” 七号墓就是之前她所认为的刘楚玉之墓。 “听说c组不准备挖掘了?”她知道,刚刚听到的也只是小道消息,不如问当事人来的清楚。 “前期消耗的人力物力太大,且相当于都打了水漂。”开了三十一个空墓室,他们能不心疼吗? 温言之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想知道的事情,她自有她的途径。 “那最后那一个墓呢?”她最想知道的便是那石棺下的墓室。 “打不开,那一块的材质跟那三十一个墓室石门的材质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批建的。”他感觉那个墓室极不寻常,他想打开一探究竟,但是跟另几组的人争执不下。 他有些烦躁,另一只手也摸进另一衣袋中。 里面是一包烟,他下意识将它拿起,手还未离开口袋,她想起旁边的顾言然,默默地放了回去。 “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一个墓室的?”之前时机不对,她一直没有问出口。 顾言然觉得,要是之前问他,他一定会一笑置之,要不就用“直觉”两个字打发她。 不得不说,她有时候还是挺了解他的。 要是温言之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想法,他一定会夸她聪明。 “那一位置的水会下渗,说明有缝隙。”他牵起她的左手,“走吧,带你去看看出土的物件。” 他的动作自然,没有一丝尴尬,仿佛之前做过无数次一般,自然到顾言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不妥。 不过,最大的原因便是,顾言然的注意力都在他说的话上,没有注意到手上。 “你还随身带水的?”下墓时,她是看到温言之手上拿着一些瓶子,没想到只是水? “是特意带的,很早在一部书上看到过,挺管用的。”温言之觉得,今天的顾言然问题有些多,不过他也不反对,这样毕竟表明她在慢慢接受他不是吗? 他接触下来也知道,她这个人性子是有些冷的,不愿意接近的人,别说一句话了,一个脸色都不会给的。 “什么书?”顾言然有些好奇。 “一本盗墓小说。”温言之回答她,他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顾言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愣了一会儿,她是当真没想到温言之会这么说,“这个你也信?”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是违法的盗墓,而我们是合法的盗墓,本质并没有什么不同,而且他们的经验比我们丰富很多,有时候的确可以学一学。”考古学家都是重理论,再实践,相比盗墓者来说,只能做到尽可能不破坏文物,其他方面说实在的,当真比不上他们的。 顾言然发现,温言之说起唬人的话,还真是让她觉得……有点道理。 “那你知道那尸体是怎么保持千年不腐的嘛?”今天她准备将问题一次性抛出,她藏在心里怪难受的,“里面没有水银。” 温言之看着她被自己牵着,十分乖巧的模样,心中十分愉悦。 她这求知好学的模样,他觉得甚是可爱,招人喜欢,他本是不喜欢给人解释来解释去的人,但在她面前,他似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可。 若是能一直这么牵下去,多少问题他都可以替她解答。 “里面有水银。”他此话一出,便见到她惊讶的表情,他并不意外。 她看着他,等他的答案。 “尸体下有一块玉板,玉板上有孔隙,板下有机关,棺被打开时,玉板就会将尸体上抬,原本尸体浸泡在水银中,这下便分离开来。”温言之解释地很详细,见顾言然听得极其认真,语调也放缓了不少。 “这机关,在那时应该算得上先进的。”虽然此时听起来顾言然觉得这没什么,但是放在那时候,的确算得上先进了。 “嗯,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来保存尸体,看得出来,墓主应当是安葬之人极其重要的人。”这个机关也是温言之在之后才发现的,构造做的十分精巧,虽说比不上现在的精密机关,但是放在一起五百年前,那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极其重要的人?会将刘楚玉放在心尖的,怕是只有刘子业一人了吧。 “可是为什么要设计成打开棺后尸体和水银分离?一直浸泡着不好吗?”这点顾言然有些想不通。 这个问题,温言之也想过,他有过几个猜想,不过都没有得到验证,“说不定当时安葬她的人就是想之后有人打开棺呢。” 一阵风吹过,他的话缓缓飘进她耳中,顾言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听他一说,怎么有些瘆人。 “那尸体呢?”那毕竟是她姐姐的尸体,虽说她怨恨刘楚玉,但是那么多年过去,那些事都算得上历史了,她没有必要再耿耿于怀。 如今,刘楚玉不在了,她活的好好的,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取出来放在玻璃棺中了,注入了她本身石棺中的水银。”那么多年过去,水银液的成分也早已发生变化,现在还没开始着实研究,贸然换了防腐液不大好,怕是会对尸身有什么影响。 顾言然自是明白,没有询问原因。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伸开右手看了看,当时她以为没有水银,便拿了尸体手中的那块玉。 “我当时还摸了那块玉。”水银触摸到或是大量吸入是会中毒的,虽然那时候都带了手套,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慌乱,“怎么办?” 温言之宠溺一笑,现在知道急了?当时胆子可大了,“没事,这玉不沾水银,当时你在医院时,我让医院给你做了一个检查,基本没有水银吸入。” “我怎么不知道?”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医生什么时间给她检查的? 第042章 究竟是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睡着的时候。”温言之解释道,“所以让你不要乱拿东西。” 顾言然当然知道温言之说的是她拿了糖玉那件事,他的前半句果然验证了之前聂余安说的话,他晚上真的一直陪着她。 “谢谢。”她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那自己的睡颜岂不是都被他瞧见了。 一想到这事,顾言然再问问题的想法都没有了,一直在脑补那日晚上可能发生的情景。 也不知道自己晚上睡觉有没有姿势不太好,有没有踢被子…… 临时安置点离这边不远,因为出土的物件不多,大家决定把东西都清理出来,再一次性送到研究院里。 顾言然和温言之到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人在整理器具,听到脚步声,几个人转过头来,有些惊讶。 “温教授。”几个人打了声招呼,因为不知道顾言然身份,几个人只是对她点了点头。 他们奇怪的是,他们万年清冷的温教授此时竟然带着一个女生,更奇怪的是,还是牵着手的,他们以前虽然见温教授笑过,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这种打心底的柔和,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顾言然听到他们对温言之的称呼有些惊讶,温教授?她本以为他只是帮忙过来代课,没想到,他原本就是老师,他也没有跟她提起过。 见几个人的目光都投过来,顾言然竟觉得有些发怵,她敢断定,大家不是因为她的脸,她今天戴口罩了的,从他们的角度看来,是根本看不见的,那是因为什么? 她顺着他们的目光,寻找视线的交点。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温言之是什么时候牵着她的手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下意识要挣脱,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她以前被言之牵习惯了,可能刚才的感觉太过熟悉,太过自然,她便没察觉。 看着旁边终于反应过来的顾言然,手里感受到她的挣扎,他没有松开,反而握地更紧。 他低下头,靠近她耳边,轻语:“现在放开,他们想的会更多,我学生,我了解。”随后便直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顾言然一脸怀疑地看向他,再看向他几个所谓的学生后,发现大家都纷纷低头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歪理一大堆。”顾言然特意压低了声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抽出手,这回,他没有再阻止,她的手立马得到了解放。 “这两天整理出的东西放在哪里了,让我看看。”温言之走到几个学生的身后,出声询问。 “在里面,教授,我带你过去。”一个男生转过身,带着温言之往里面走去。 温言之示意顾言然跟上。 “教授,她……”组里都是有规定的,外人不得入内,虽然她是温教授带过来的,但是也不能破了规矩。 “她是这次入馆组的负责人。”温言之没有解释太多,他们能听得懂就好。 前面的男生一愣,旁边正在自己忙碌的其他几人一听,都纷纷再次转过头来,纷纷疑惑,这么年轻的负责人?看年纪跟他们差不多大吧,已经是负责人了?这么厉害? “那一起跟我来吧。”不疑有他,温言之说的话在他们听来比圣旨还真。 里间不是很大,一张大桌子上铺着一层布,上面摆放着从墓里出土的器具,不是很多,跟之前七号墓比起来,差得远了。 男生递过来一双手套,顾言然接过,道了声谢。 “温教授,那你和——”男生顿住,好像也不知道这位负责人姓什么。 “我姓顾。”顾言然自然是看出了男生的疑惑,主动报上姓名,“顾言然”。 “好,那你们先看着,等等应该其他几个组的人就到了,我先去外面整理了,今天东西都要整理出来送去研究院了。”他自己也有今天的工作要做,也不好一直耽搁。 温言之示意他自己去忙,便领着顾言然走过去。 顾言然匆匆戴上手套,走到大桌面前,一个个查找过去,她心中有些期盼,那支簪子在不在这里? 她的动作很明显,让人一眼就瞧出她是在特意找什么,温言之问她:“找什么呢?” “一支簪子。”她头也不回,自顾在桌上找着,桌上的物件都没有整理过,一看便是刚出土,初步清理了一下,便零散地摆放在这里,和大大小小的一些器具比起来,那支簪子着实太小了,不大容易发现。 温言之走近,从另一边开始找起,簪子?桌上的头饰不少,不知道她要找的是哪一支。 零散摆放着的头饰在他看来材质都只是一般,做工也有些粗劣,都比不上他姐姐店中的那些。 在他挪开一旁的一只白玉瓷瓶时,一支簪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直觉告诉他,顾言然找的就是这支。 不因为别的,这支簪子,他见过,在顾言然的画上。 之前她让他姐姐帮忙打的簪子就是这支——金凤点翠簪。 他没有惊动顾言然,拿起来观察,上面的纹路与点缀跟记忆中的画面完全重合。 面前的簪子因为时间过久,点翠工艺已经难以完全保留,颜色早已褪去,簪身是金质,才得以保存完好。 一回想顾言然画中的簪子,竟让温言之都觉得,那应该就是这簪子本身的颜色。 这分明是刚刚才出土的簪子,可顾言然给图纸在前,看的出来,那还是很久以前画的,可她是怎么知道这支簪子的模样的,还能准确无误地画出来? 一个个疑问冒了出来,他的眼神带着狐疑看向顾言然。 顾言然,她究竟是什么人,他总觉得她有时候有些奇怪,他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她身上有太多秘密。 温言之拿出手机,给这支簪子拍了几张照,虽说他现在凭着记忆,这支簪子的模样也八九不离十,但是还是回去再确认一下比较好。 他正将手机放进口袋的时候,顾言然发现了他手上的簪子。 “就是这个!”她急忙跑了过来,拿过他手里的簪子,握在手中。 太熟悉了,她不用仔细确认,便知道这支簪子就是她的那支,不见天日一千多年,这支簪子隐约透着丝丝阴冷的气息,但她握在手中还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暖意。 她轻轻抚摸着簪子的每一处地方,一分一毫都不肯放过,因为温言之在旁边,她忍住激动雀跃的心情。 之前只是在照片上见过,看的不是十分清楚,如今看到,感受自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当初取的是翠蓝色的翠羽,因时间太久,如今只是暗暗的灰蓝色了,她有些心疼。 温言之看着她抚摸着手上的簪子,其他的东西仿佛再也入不了她的眼,手中的东西如同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她这样的眼神,他不是第一次见。 那次在七号墓的时候,他也见到过一次,她往墓中的看的时候,也是这般,后来,他才知道,她看的是里面的那块糖玉。 她的眼神告诉他,这些东西以前她见过,还跟她有很深的渊源。 “言然。”温言之出声唤她,把她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怎么了?”她抬起头看着他,并没有发现他对她的称呼变了,明明只是少了一个字,可是若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听出语气中的缱绻与柔软。 “我有时候觉得,你知道很多大家不知道的事,就拿这支簪子来说,如果你没有见过,你之前的图纸怎么会画的那么详细,你用其他精细几倍的图纸做了人情,只希望打这支簪子,顾言然,它是不是对你来说,意义不一般。”温言之话语中的柔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冷意。 顾言然心中一惊,她竟然忘了温言之知道这金凤点翠簪样子的事情了,这回好像将所有事情摊在了他的面前,让她无处可藏。 “这簪子我当然见过。”她悄悄深呼吸,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有些底气,“我以前看过一本杂文,很多东西我都是从里面学来的,这簪子有样图,也在那书上。” “哦?”温言之靠近她,从她手中拿过那支簪子,摆弄了两下。 她说的可真是太敷衍他了,他一眼道破这不过是她的说辞,太拙劣了,顾言然。 “那你改日借我看看这本书,可以吗?”他将簪子放在桌上,“我倒是很好奇这本书里到底还写了什么?” 顾言然不由得咽了口水,这温言之有时候真的是难缠的很,当真是难打发。 “可以的,不过那是我很早以前看的了,可能找出来要很久,我不知道放哪儿了。”她扬起一笑,装作十分坦然的样子,想让温言之打消疑虑。 “没事,我等着,不急。”温言之看着她的手攥着衣角,心中了然,果然还是紧张了,她的小动作可是一点都没有逃出他的眼睛。 他可以等,等她愿意对他说出一切,心甘情愿地说出,他不想逼问她。 见温言之没有再抓住不放,顾言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先答应下来,打消他的疑虑,以后的事便以后再说,到时候再想好其他说辞就好了。 能糊弄几次就几次吧。 自己藏着秘密,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会相信,这种感觉,真的是太令她心累了,她不知与谁说。 第043章 簪骨同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一切啊,她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我不是很喜欢别人骗我。”温言之俯下身,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 顾言然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她觉得温言之的脾气真是令人摸不透,有时候温柔地能滴出水来,有时候冷地叫人动不得分毫,现在,就属于后者。 她觉得她并没有看透过他,她在想,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不过,她都差点忘了,他可是最擅长伪装了,他城府太深。 她潜意识里觉得,即便他成了如今的温言之,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改变不了的。 谢衡那时候就警告过她,不要离他太近,这样的人太危险,什么时候把她卖了都不知道,她迟早要受伤,她不听,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她真是怨不得别人啊。 “没有骗你,我以后告诉你,成吗?”顾言然咬了咬下嘴唇,紧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低眉顺眼,声音都轻了不少。 温言之觉得,她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他家里养着的那只橘猫,见他时总是会贴上来对他撒娇,讨好他。 “好。”他的手抚上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以后养长发吧,长发好看。” “啊?”顾言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刚刚不是还在说簪子的事情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扯到她的头发上了? “养长发太麻烦了,打理起来不大方便。”昨天许亦琛刚刚和她说过,不知道一个个怎么了,都想让她头发养起来。 “以后我给你打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右手上的手套给摘了,他手上的温度透过发丝传到她的面颊上。 顾言然脸上一阵阵火烧,他这话说出来,也太容易让人多想了吧。 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还没毁容前,那些喜欢她的男生也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让她心潮起伏的,温言之的一句话,一个动作总是能将她的心弦拨动,她都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 顾言然的皮肤很白皙,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温言之还是能感受到她脸颊上传来的不正常的热度,以及透出的隐隐红晕。 “那……那个,我们先看看其他东西吧。”顾言然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有些受不了,赶忙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她走到一边,拿起另一件头饰,强迫自己赶快镇定下来。 手中的温度突然消失,温言之心中突然有些空缺,他放下手,重新戴上手套,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翻看着。 一刻钟后。 “你看出些什么?”他将手套摘下,放在一旁,他有些发现,不过想听听顾言然怎么看。 顾言然转头看他一副结束了的模样,有些惊讶,那么快?她已经在抓紧时间了,可是也才看了一半多,他都看完了? “我还没看完。”她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回答他刚刚的问题,继续查看着手中的物件。 她越看越是奇怪,心中满是疑惑,刚刚脑中快要冒出什么想法,便被他那一声打断,她有些烦躁。 这里的东西,处处透着古怪,瓷器都是上好的材质制成,而除了一两支小簪,其余都是成色上乘的配饰。 这些东西,她一点印象也没有,若是香奴的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昂贵的随葬品,可若不是,为何会夹杂着赐她的这支簪子。 以前赐给香奴的东西不少,为何偏偏只有这一支? 任何事情都有它存在是道理,不是吗? 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史书中也不曾记载,而香奴也参与着那件事件其中。 真令人头疼,没有文字记载,除了她之外,应该也没有人有前世的记忆了,可偏偏那些她所不知道的事,都是她死后才发生的。 发现桌上物件的特别之处后,她动作快了起来,果真,剩下的那些都是些质地极纯的配饰。 她握着刚刚发现的那两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簪子,拿到温言之面前。 “很奇怪,这两支簪子在这堆里面,显得很突兀,这样的簪子在这里面算得上质地不良的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顾言然递了过去,摊在他面前给他看。 “的确。”温言之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顾言然在这堆里面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出这一对簪子,“除了这两支,还有一样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这。” 顾言然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她还落了什么?不可能啊, 她刚刚排查地很仔细了,一个也没有落下都看了一遍的,还有哪个是没发现的。 温言之目光注视着桌上的一处,顾言然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有些不明白了,她看到的只有几个头饰,以及……她的那支簪子。 那支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顾言然回过头看着温言之,确定她的猜想。 温言之点点头,走了过去。 “这簪子怎么了?”顾言然跟上去,十分不解。 “这是一只凤簪。”他停下来,看向她,“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这是一支金凤簪。” 金凤簪,凤簪。 是啊,那时候,除了身份极其尊贵的那个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用以凤为簪。当时,这支簪子也是皇后赠她的。 “你说……”他语气放缓,“除了皇后,还有谁会用这簪子?嗯?”他的语调上扬,带着的尾音都让顾言然有些沉醉。 “公主也会用啊。”这簪子不就是她的吗?谁说一定是皇后的。 见到温言之似笑非笑的嘴角,顾言然知道,自己上了他的当了。 温言之竟然在诈她。 “哦?那你到是说说,是哪个公主的?”他微微俯下身,靠近她,眼睛与她的平视,语调十分轻快。 她果然还是太嫩,顾言然忍不住在心里鄙夷自己,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好吧,顾言然,看你怎么填上这个坑。 “我只是做个假设,你那么当真做什么?”顾言然一把推开他,他靠得那么近,她都要不能呼吸了。 温言之没有再逗她,他走到一旁,收起了脸上了笑意,果然,顾言然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她倒是勾起了他对她的好奇心啊。 要是此时聂余安在场,并且窥探到温言之的想法,他一定会跑到顾言然面前祈祷她,被温言之盯上,那只能祝她好运。 顾言然刚刚推开他,门便被推开,进来了两个人,顾言然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速度快,要是让别人瞧见了两个人刚刚的姿势,她还怎么说得清。 带头进来的是刚刚领他们俩过来的那个男生。 “老大。”走在男生后面的另一个男子见到温言之,憨憨一笑。 听这称呼,不用想,顾言然也知道,这男子应该是温言之手底下带的人。 “嗯,你自己去忙吧。”温言之并没有多做交谈,“我不会待太久,这边之后的事情你负责一下,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一声。” 那男子点点头,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开。 之前的男生见两人交接完,便跟着出去了。 “吴昊,你等等。”温言之叫住了他。 “温教授,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你过来。”温言之看了眼顾言然,转身对他说,“你们俩也做好对接工作,下个礼拜前,出一份初稿给我。” 这温言之干起正事来,还真是一本正经,顾言然有些不大习惯,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这边待两天,回去写一份初稿,对她来说不难。 顾言然手中的那对簪子很是显眼,吴昊一眼便看到了,“这簪子是墓主戴着的那对簪子。”他凑近看了看,确认无误,才解释道:“其他出土的不管是器具还是头饰、配饰,都只是摆放在她的棺中,或是摆放在棺的两侧,不过这一对是她戴在发上的,虽然尸骨已经散开,但是这两支还是能确定的,是别在发间的。” 心中仿佛有什么呼之欲出,其他的陪葬品可能不能完全断定墓主人的身份,但是戴在头上的发饰做不得假吧。 顾言然有些激动,她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那支金凤点翠簪,急迫地问道:“那这支簪子呢?是在哪里发现的。” “哦!这个。”吴昊没想到顾言然会问这个,“我当时不在现场,都是听说的,说是这簪子是被墓主攥在右手中的,当时取下来还花了一些功夫,好像是和骨头都长在一起了。” 顾言然心头一闷,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她手撑在桌子上不敢动,怕旁边的人发现她的异样,特别是温言之,缓了几秒钟,眼前终于恢复了光亮。 跟骨头都要长在一起了,是攥的有多紧啊。 这质地算不上好的簪子戴在墓主人的头上,墓主又紧紧攥着她的簪子不肯松手,不是她的香奴是谁? “可以带我去看看尸骨吗?”她放下手中的簪子,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异样情绪,询问吴昊。 吴昊没有立马应下,转头看了眼温言之,这件事他没有资格做决定,这里最有权威的便是温言之了。 见温言之点了点头,吴昊才回了一个“好”。 “我跟你一起去。”温言之走到顾言然旁边,他有些不放心她,刚刚她情绪有些不对,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顾言然点点头,没有反对。 第044章 我想土葬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木棺被安放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内,尸骨依旧被摆放在棺中,还没进行处理。 “你自己去忙。”温言之示意吴昊带到这就可以了。 吴昊点点头,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顾言然慢慢走过去,她终于等到了与她的阿奴的这一面,可是,终究等了太久了,一千多载春秋,她的阿奴一直在等着她吧。 越是靠近,顾言然心悸越加明显。 木棺颜色有些暗沉,即使被尘封了那么多年,她依旧嗅到了若隐若现的木香。 她走到棺旁,往里探去。 尸骨的保存程度在她意料之外,棺中四处散落着骨骸,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人形。 这具尸体的保存跟七号墓刘楚玉的尸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右侧的手骨零落地被摆在一侧,还有部分有些碎裂。 顾言然伸手向里面探去。 “顾言然!”身后突然穿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温言之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怎么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 顾言然转过头,想到了什么,抬起手示意给他看,“我戴了手套的。” 她也没拿手直接去碰啊,他反应那么大做什么。 “换一副。”他走过来,取过旁边柜子上的手套,将她的手抓过来,将她手上那只取下,戴上新的。 顾言然没有反驳他,乖巧地让他替她戴上,她也不管他是有洁癖还是什么,只要听他的话就行了,不然要被他念叨死。 “温言之。”她抬头便能看见他靠近的面容,“人终有一死,总有一天我也会被埋在地下,等几百几千年后,也会有另一群人将我从阴暗的地下带出来,摆在一个地方,拿着我的尸骨做研究。” “不会的。”他闻言一笑,抬起头,抚摸着她的头,“现在都是火化。” 顾言然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她心里的低沉情绪也一扫而光。 “我以后想土葬。”她目光中透着光亮,不似看玩笑。 她还是刘楚佩时,死得太凄惨,尸骨无存,如今也不知道被人丢在了哪一个角落,想想都有点心酸。 “活着的时候便好好活着,整日想着死不死的做什么。”他拿手指戳了下她的额头,无奈地笑了笑,透着些宠溺。 顾言然揉了揉额头,心里一暖,纵使所有人都不在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的言之还在,她便别无他求了。 她示意他往里面看,手指了指里面的尸骨,“凭借现在的技术,能查出死因吗?”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尸骨的保存度不高,可能会很困难,不过如果生前有严重的外伤,伤至骨中,还是能有蛛丝马迹的。” 他也取过一副手套戴上,拿起散落在木棺一侧的手骨,“改天去说说,该换一批人了。”技术不精,连最起码的分离也做的这么……惨不忍睹。 二次破坏是这个行业的忌讳。 顾言然当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看到时也有些恼,若是手骨跟簪子粘接在一起的话,还能看出生前手握的姿势,查探出一些东西,现在全部被分离,还损坏了不少,散落一堆,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就没有经验丰富的人吗?”顾言然拨开手骨,都找不到完好的一整根。 “这个行业稀缺人才,你也不是不知道,毕业后从事这个职业的不过百分之二十,能坚持从业的更少。”温言之将手骨一一仔细查看过去,再放回棺中。 再等顾言然看去的时候,他已经将手的形状摆了出来,顾言然对这一方面不是很懂,但是看起来很和谐,应当是没有错的。 “那你呢,以后还会继续做这个吗?”顾言然拿出手机给尸骨的手部拍了个照。 温言之看着她,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她和一般的女生不一样,其他女生见了尸骨不是避之不及,就是不会再多看两眼,她倒好,还仔细看了那么久,还拍了照片回去。 “不会,这只是我的兴趣,但并不是我的人生追求。”温言之回答她。当兴趣变成了一辈子的枷锁,那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顾言然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温言之会这样回她。此刻,她想到了自己,自己踏上这条路的时候,不就是为了找寻真相吗?如果真相一直被掩藏,那她就一直做下去,但若是有一日,真相摆在面前了呢,她不再需要真相了呢,她应该做什么? 顾言然并没有再问他的人生追求是什么?他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不管在哪个行业,都能成为其中的翘楚。 顾言然拨动着里面的骨头,翻看后再摆回原位。 几块骨头的下面好像压着什么,顾言然小心翼翼地抽出,发现是一块残缺的布料。 时间太久了,早已腐烂的腐烂,破碎的破碎,如同纸片一样脆。 顾言然慢慢地拿出来,“温言之,你把手摊开一下。”他的手比她大许多,这残缺布料的大小和他双手展开的大小差不多,放在他手上比较好。 旁边就有桌子,顾言然看样子没有想到,温言之也没有提醒,将双手摊开在她面前。 一颗小脑袋凑近,仔细看着他手上的碎布,嘴中嘀咕着:“什么也看不出来诶。” 即使她猜测是香奴的墓,但是这碎布只是一般的布料,真当看不出来什么。 “这布沾上过血。”他见她眼睛都要贴在他手上了,还瞧不出所以然来,出声提醒她。 “啊?”顾言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往他手上的碎布看去,只是颜色比较暗,怎么看出来是血迹的? 要不是现在手不大方便,温言之一定会揉她的脑袋,她这副迷糊的样子,真是想叫人摸摸头。 温言之示意她往棺中看去,“你再看看左边,底下也有一块碎布料,你拿出来看看。” 顾言然顺着他的意思,往另一边翻找着,果真有一块碎布料。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顾言然真是佩服他佩服地不行,藏的那么角落他都能看到。 温言之笑笑不说话,顾言然一来看的便是人骨,他看的便是骨头下的一些杂物,注意点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一样。 顾言然将那一块碎布放到温言之手边,对比着看,果真,他手中的那一块比她手上的暗了很多,想来也不可能是粘上了污渍,极大的可能真的是血迹。 那就奇怪了,香奴是怎么死的?看样子只有右侧的部位有血迹,当初应该是一侧受了重伤。 当初她被困在牢中的时候,香奴说找人救他,她知道,无外乎就是去找谢衡和言之。 当时两人皆不在城中,她会不会是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外?可若是遇到了意外,又是谁厚葬了她? 顾言然抬头看了眼温言之,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件事跟言之有关,但他现在又没有记忆,所有事情只能她自己来查了。 “温言之,这尸骨能不能就放在棺内,不去动她。”就让香奴继续待在这里吧,她不想让香奴死后还不得安宁。 虽然她的墓已经被发现,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但是之后她真的不想再让香奴连一个安生的地方也没有了。 “好。”温言之没有问她原因,点了点头。 顾言然回他一笑,他觉得温言之最好的地方就是,有些事,他会对她很信任,不会过多得询问她。 “把这两个放回去吧。”她示意了眼温言之,这碎布太容易损坏,要是他们弄坏了,可真是罪过。 “你在这待几天?”温言之摆好,摘下手套,漫不经心地问着。 “还不确定,看这两天进度怎么样。”顾言然回他。 “我的课准备逃了?”温言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顾言然一时间没接上话,学着温言之之前的动作,挑了下眉。 “顾同学还是别误了学业,虽然我上课不点名,但是被我发现逃课,可是直接不及格的。”他的语气有些认真。 顾言然都有点不明白了,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我会提前回去的,温老师,您放心。”顾言然故意将“温老师”和“您”这几个字咬重,她真的怕要是她说她不回去上课了,温言之又要拿另外的事情折腾她了。 温言之一笑,“那正好,我也提前回去,到时候一起。” 顾言然这才知道,他的坑在这里呢,在等着她往下跳。 好吧,其实她并不反感他,她跳地心甘情愿。 她点点头。 “晚上一起吃饭。”温言之看了眼时间,午饭出去吃应该来不及了,等等还有工作,晚饭应该还可以。 顾言然有些无奈,温言之这一出出的是想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瞥了一下嘴,“温言之——”她靠近他,“你到底想干嘛?” 在温言之看来,她就像是他养的一只小猫,一直温顺的很,此刻变成了炸毛的小猫。 他也靠近一步,将她锁在他的怀中,“顾言然,我说过,我会等你,但是不代表我什么都不做。”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温柔中仿佛带着锋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分毫动不得。 顾言然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了,此刻的温言之让她有点招架不住,他终于将他的占有欲表现了出来,就连那天在家里的时候,他对她说的一番话,也没有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第045章 见温家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那个,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先过去看看。”她瞬间态度软了下来,温言之这样,她还是有些怂啊,顾言然,你以前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呢!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了。”顾言然急忙地从他的视野中逃离。 温言之宠溺一笑,好吧,炸毛的小猫还是胆子小,最后还是被吓跑了。 顾言然跑到门外舒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温言之一句话怎么让她反应那么大。 而且刚刚到自己让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那是几年前的她,无所畏惧的洒脱。 被现在身体里压抑的着的那个古灵精怪,跳脱的顾言然要回来了嘛,她还真是想念啊。 顾言然笑了笑,她不是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她最爱的是那个闹腾的刘楚佩和那个灵动的顾言然。 路上有路过的几个人,与她擦肩而过,看了顾言然几眼,就往她刚刚出来的方向走去,想来是找温言之谈工作的吧,那她就更不想回去找温言之了。 这里各组的工作人员大多都带着口罩,所以一直带着口罩的她到没有显得很突兀,之后的工作进展也很是顺利。 吴昊几人也发现顾言然的性格很好,只是个话少的人,但是有关键问题她会主动指出,他们几人对她印象很好,觉得这个负责人没什么脾气,本来以为新来的这个负责人会不大好相处。 之前他们也没少接触过其他的负责人,一个个都心高气傲地不行,请教几个问题,都被嫌弃的不行。 “小顾,你跟温教授怎么认识的?”吴昊刚刚才知道顾言然原来比他还小两岁,对她更是佩服了。 “他是我……”老师两个字在刚刚到口中,就生生被她压下。 说不得说不得,刚刚他们一众人可是都瞧见了,温言之牵着她的手,自己和自己的老师……就算自己知道真的没什么,但是别人不信啊,总会想什么。 “在之前的项目认识的,你不是知道嘛,七号墓。”顾言然觉得这个说辞也没什么错,第一次见的确是因为那个项目,师生的这层关系还是能不提就不提吧。 吴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是他们温教授下手也太快了吧,才多久功夫,不过他们温教授的魅力的确不容小觑。 吴昊他当然不知道,他们温教授还没搞定他旁边这姑娘。 见吴昊相信了她说的话,顾言然才松了一口气,她可真是怕他问个不停。 午饭的时候,有专门的配送员将盒饭送过来,顾言然也不挑,拿了一份坐在一旁吃了起来,口罩被摘下放在一旁。 旁边几个人都看到了她脸上的疤痕,有些惊讶,窃窃私语起来。 顾言然看到了也没有怎么样,自顾吃饭。 “小顾,你——”脸上是这么回事,吴昊有些好奇,但是怕自己问了又触及到她心里的不愉快,有些支支吾吾的。 顾言然回以一笑,她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以前的一次意外罢了,不小心被烫伤了。” 那还真是有些遗憾了,从吴昊那侧看过去,顾言然的侧脸生得很好看,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透着丝丝的暖意。 看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思旁人的眼光,吴磊更是佩服她了,本来是佩服她的专业能力,现在是她的洒脱。 “你在这待几天。”吴昊一边吃着饭,一边问她。 “明后天就要走了,我学校还有课的。”顾言然感觉肚子也不大饿,吃的有些少。 “你是哪个学校的?” “东大。”顾言然回他 。 “东大?”吴昊有些惊讶,“温教授是不是去东大教书了?你知道吗?”他这还是听其他人说起的。 知道,当然知道,她知道的不能再清楚了,怎么兜兜转转又绕到了这一点,顾言然有些头疼。 “不太清楚,东大那么大,也没有碰到过。”许老爷子教育他们不能撒谎,但是这样算善意的谎言吧。 只能期盼吴昊别问起温言之这件事,不然揭穿了,岂不是很尴尬。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此时,顾言然远远的就看见温言之走了过来。 顾言然恨不得立马起身就走。 大家都抬头看着温言之走了过来,眼中的他如同踏碎了一地的阳光,浸在日光中,洗去了一身的浮华。 她眼前的人仿佛与另一道人影慢慢重合。 仿佛有这么一个人,他缓缓走来,轻声呼唤:“阿佩。” “言之——”她愣愣地看着他走近,不自觉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旁边的吴昊自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疑惑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样的顾言然是他刚刚不曾见过的,眉眼中满是哀愁悲伤,目光灼灼,注视着走来的那一人,让他都觉得,她的天地间除了温言之,再也没有了任何人。 温言之走近,见顾言然又是一副愣神的模样,皱了皱眉,看了眼吴昊,眼神示意,问他是什么情况。 吴昊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言然。”温言之微微俯身,轻轻唤了一声。 顾言然回过神,见到面前的人,心里十分懊恼,自己最近怎么回事,总是走神。 “你来了啊?”顾言然站起身,尴尬地往旁边一站,之前的那一幕还在她脑中不停出现,她觉得现在还是避着温言之比较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下午还有工作吗?”他见她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不开心。 顾言然愣了一下,看了眼吴昊,下午的工作安排还没给她,她也不知道,“那个……有的吧。”她感觉要是说没有,他可能又有什么事情了。 温言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了吴昊一眼,眼睛微微眯了眯。 吴昊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了,下午没有什么工作了,要等我们整理好了,才能把材料给你,要不你下午自己去忙自己的吧。” 应该是这么说的吧,吴昊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温言之,见他面部柔和了不少,他心底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跟我去个地方。”他的话看似询问,却是带着不容拒接的意思。 “我可以留下来帮忙。”顾言然转头看向吴昊,她真的有点怕和温言之单独待在一起啊。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做就行了,不是很多,既然温教授找你,应该有事,那你去忙吧。”在刚刚温言之的眼神淫威下,吴昊哪里还敢将顾言然留下来。 “带你去找我姐姐。”温言之感觉到她在故意避着他,淡淡回了她一句,他就不信她不去。 啊?去找他姐姐,那不是可以打那支簪子了?她都差点忘了这件事了,她的那支簪子虽说刚刚被挖掘了出来,但是那不可能再属于她的了,还是应该去打一支一样的,留作念想也好。 “好。”这回她没有再拒绝,况且,她还应该去当面谢谢他姐姐。 “有事找副组长。”温言之对吴昊嘱咐了一句。 吴昊点点头,应了下来,他在温言之手下是待得最久的一个,还算是了解温言之的,就像这句话,温言之的言外之意就是,有事情也暂时不要去找他,都交给副组长处理。 温言之带着顾言然往外走去,路上的地有些坑洼,温言之走得很慢,等着走在后面速度并不快的顾言然。 外面有一辆黑色的车停着,看上去和这里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见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从车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对着温言之微微鞠了个躬,“温先生,车给您开过来了,需要我替您开吗?” “不需要了,你自己去忙吧。”温言之淡淡地回了一句,完全没有之前与顾言然说话时的温柔。 “上车。”温言之打开副驾驶的门,示意顾言然进去。 坐进车里的顾言然立马感受到一股舒适的暖意。 看来车内的温度早就设置好了。 车身一沉,温言之坐了进来。 “你新买的车?”顾言然忍不住问他,说实话,她对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单看这车的配置和装饰,价格一定不便宜,他之前那辆黑色的呢?不开了? “不是,很早以前买的,不是很喜欢开。”太骚包了,不是他喜欢的款式,但是聂余安最喜欢这辆车的车型线性设计,说是很拉风,平时他来南京,也是开他这辆车,“那辆停在车站了。” 顾言然有些奇怪,“你没有开车来?”她以为他开车来的。 “没有。”虽然东城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他一个人过来,开车难免有些累,上次是因为半夜匆忙,也没有票了,他才开车过去的。 顾言然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姐家离这边有点远,到了我叫你。”一早上忙下来,她应该也累了,趁着这点时间休息一下也好。 顾言然没有反对,闭上眼,靠在车窗上准备休息一下,还没闭上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正在开车的温言之:“第一次这么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大好,你姐姐喜欢什么,要不我们买点过去。” 刚刚有些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不为别的,顾言然的“我们”两个字取悦了他。 “不用,你给她的那些图纸比什么都还要贵重了,她很喜欢,说有机会了,想见见你。”他转头看了眼她,她抿着嘴,在纠结着,“只是当去见一个朋友,不是见长辈,不用那么紧张。” 顾言然脸上一红,忍不住吼他:“温言之!” 第046章 我们见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前面刚好是一个红灯,他停了下来。 温言之被逗乐,嘴角漾起好看的弧度,瞧,他的小猫又炸毛了,他忍不住又看了顾言然一眼,只见她气恼地看着他,嘴巴不满地嘟起,眉微微蹙起。 他一愣,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她,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神态,好像也是这样气恼地叫他名字,可他印象中这是第一次,他是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正在此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和面前顾言然的面容毫无违和地重合了。 那个人他不认识,但是他见过,是在他的梦里——那个落入海中时出现的白衣女子,她说她叫阿佩。 “温言之,绿灯了。”顾言然加重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他在想什么,叫了好几声也没有反应,后面的车都按喇叭催促了。 这样的温言之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平日里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温言之回过神来,脑中的人影渐渐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顾言然焦急的脸,他看了眼前方,见是绿灯,发动车往前驶去。 车内一阵寂静,顾言然是有意避着和温言之讲话,温言之是还在回想着刚刚那一幕,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顾言然,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不是疑问,是肯定,这种感觉太强烈了,他忽视不了,如果没有见过,哪里来的这种感觉。 这句话让顾言然心头一滞,心中突然涌起某些异样的情绪,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是不是记起来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她声音有些不可见的颤抖,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 “有时候对你有很熟悉的感觉,我感觉以前见过你,但是我印象里又没有这一幕。”温言之轻轻一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竟然还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女子。 “或许吧……”顾言然低下头,好像在回答他,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你不是相信人有前世吗,说不定我们前世认识呢。”她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回他,让人听起来只不过是个寻常的玩笑。 “是吗?”温言之听罢,只是淡淡一笑。 顾言然见他神情并未表现出什么,心底有些失望,果真如此,他不会把她这句话放在心上吧,想来也是,谁会当真呢。 而温言之心中之想与顾言然猜测的恰恰相反。 温言之有些奇怪,前前后后好多次顾言然都提起前世,每次提起的神色都让人感到悲凉,若是只有一次,可能只是她有感而发,但那么多次,他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起。 “什么事?”他听着对面说了几句话,皱了皱眉,回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 他在前面路口掉头,往刚刚来的方向开去。 “怎么了?你有事忙?”顾言然见此举,有点疑惑。 “她被我爷爷叫过去了,她知道我等等要带你去见她,跟老爷子顺口提了一句,老爷子让我也回去一趟,一道带你过去。”他心里是有些不悦的,她可真是什么都往外说,合着都不愿意叫她姐了,都用“她”来代替。 本来准备再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带顾言然去见见他爷爷的,可这一次太突然了,打乱了他的计划,可又不得不去,不管什么原因推脱不去,老爷子一定会觉得是她有不想去的意思,他不希望老爷子对她有任何偏见。 “那你爷爷喜欢什么啊?带点过去吧。”太突然了,她还没准备好呢。 温言之一听,刚刚的不悦一扫而光,他以为顾言然听到,反应一定是拒绝不去,没想到长辈还是能压住她的。 “他喜欢喝茶。”这一次温言之没有再推脱,见他姐和见爷爷还是不一样的,他私心希望老爷子会喜欢顾言然。 果然这个年纪的人兴趣爱好都相似啊,“你爷爷家离城南近吗?” 那里有一家茶庄,之前她在那定了几样茶,准备给自家外公送去的,前两天她忘了过来取,这次可以先送给温老爷子,她外公的不急,到时候再说吧。 “不远,怎么了?”开个车也就半个小时时间。 “先去一趟城南吧,总不好空手去见长辈,那里有一家不错的茶庄。”她总是在那里订茶,每回茶叶都要好几个月前预定,还好自己之前自己忘了取,不然这次就难办了。 温言之没有拒绝,去茶庄的路顾言然很熟,在她的指引下很快便到了。 茶庄在城南一处偏僻的的地方,如果没有熟人带路,不得不说,温言之他也是找不到的。 两人下了车,走进茶庄。 门口有人迎了上来 ,“两位喝茶?” “买茶。”顾言然见这人有点眼生,可能是新来的吧,“带我去东庄吧。” 来人一听,便知道顾言然身份不一般,态度更是好了不少,“好,两位随我来。” “谢谢。” 东庄的路顾言然很是熟悉,但是今天有点赶时间,庄子里的人应该知道傅叔现在在哪里,她直接找傅叔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这间茶庄是傅家的,傅叔是傅家早年间安排打理茶庄的,听傅歅说,傅叔是从小生活在傅家的,便被按了傅姓。 “傅叔今天忙吗?”顾言然询问他。 “今天不是很忙,傅先生在庄子里休息。”他指了指前面的一间屋子,“两位,就在里面。” “好,谢谢,你忙吧。”道了声谢,顾言然和温言之就走了进去。 “小顾。”坐在藤椅上的人抬起头来,眉眼都舒展开,“来了,坐坐。” “不了,傅叔,今天还有急事,我来取一下上次订的茶,然后再麻烦您帮我订一份一样的,过段时间到了,您跟我说,我过来拿。”许老爷子那边自然是要补上的,不过就是再晚一两个月,上次她送的茶,他都还没喝完呢。 “不麻烦。”傅东又看了眼顾言然身后,见她后面跟着一个人,眯了眯眼睛,他眼睛不大好,今天没有带眼镜,看得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看那气度,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啊,“这位是?” 以前顾言然都是自己来的,要不就是跟着傅歅来的,这次突然换了一个人,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又有些奇怪。 “傅叔好。”温言之走上前打了声招呼,“我是温言之。” 傅东看了看顾言然,又看了眼温言之,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对顾言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好好好。”他笑得十分灿烂,“你坐一下,小顾随我进来,拿一下东西。” 顾言然怎么不知道他的意思,来了那么多次,她都没有进过后院,很明显,傅叔是想单独和她说两句话,说的什么话,她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果不其然,一走到后院,傅叔就停下脚步,“男朋友?” “不是。”顾言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可不信,我今天虽然没戴眼镜,但也不是两眼发昏,这孩子当真是不错,傅歅这小子看样子只比他小了一点,但我觉得还是他稳重些。”傅东一想到傅歅平日里一点都不着调的样子,摇了摇头。 顾言然有些好笑,别人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傅家的长辈倒是好,在他们口中谁都比傅歅要好,她突然有些心疼傅歅,这些年可真不容易。 “真的不是。”顾言然又重复了一遍,但信不信,就是傅叔的事了,“好了,傅叔,别纠结这件事了,我今天真的有急事,改日再找您喝茶。” 傅东瞥了瞥嘴,进屋子取出了五样茶,递给她,两人这才走到前院。 温言之一直站在一旁,见顾言然出来,“好了?” “嗯。”她点点头,转身对傅叔说:“傅叔,这次把茶钱结了吧,不记账上了。”她以前都是记在许亦琛账上的,这次是她送礼,不好让许亦琛出钱,也着实没那个道理。 虽说她和傅家关系很好,傅老爷子和傅歅也说过,需要茶就直接和傅叔说一声,去茶庄直接取便是了,但是她不愿意,几个人也知道她的性子,拗不过她,也就随她去了。 “好。”傅东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拿着算盘算着账,一只手突然递了张卡过来。 他抬眼一眼,是那个叫温言之的年轻人。 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干嘛?这次我带钱了的。” 虽然这些茶价格不便宜,但是这些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他没必要帮她付。 温言之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转头对傅东说:“傅叔,麻烦了。”将卡放在他右手边。 傅东看见刚刚两人的动作,心中暗笑,嗔怪地看了眼顾言然,这小妮子,还想骗他,还说不是男朋友,他拿起温言之递过来的卡,去结了账。 他倒是越来越欣赏这个小伙子了,看来对这丫头挺好,他也放心了。 “好了。”傅东将卡递给温言之,“你们年轻人忙是忙,也要注意休息,有空了,常来这边坐坐。” “嗯,好,谢谢傅叔,那我们先走了。”顾言然道了别,并没有让傅东送他们。 温言之一只手接过顾言然手中的茶,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手。 上次自己没有察觉,这次她可没有神游,这感觉太明显了,她吓得手一缩,可还是被温言之紧紧攥在手心里。 第047章 美人在骨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怕傅叔瞧见这一幕,又要多想了,她慌忙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此刻的傅东正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地看着他们,见顾言然转过头来,以为是她有些不舍,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忙。 顾言然真是哭笑不得,她尝试着抽了抽手,却根本抽不出来,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温言之——” 她都快要哭了,上次被吴昊他们瞧见了便瞧见了吧,左右都是些不熟的人,以后也不会有太多交集,可是这回是傅叔啊,他知道了,傅老爷子和傅歅也就知道了,她突然能想象到时候被两人盘问的场景。 “后面可是有人瞧着呢,你再挣脱,到时候可更是说也说不清了。”温言之紧紧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都被包在他的掌心,柔若无骨,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要是不牵着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顾言然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却也不再挣扎。已经被傅叔看到了牵手的一幕,也没什么办法了,要是被傅叔看到了她甩开他的手,到时候还要取笑她。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你每次都不与我说一声。”上一次也是这样,突然牵她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措手不及的。 温言之听到她的话,忍不住一笑,“好,下次我一定和你说一声。” 他加重了“下次”这两个字。 顾言然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下次?还有下次?她都对自己无语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从遇到温言之以后,在他面前自己都拿不出平日里的聪明劲儿。 “等回去了,我把钱转给你。”她真的不想欠他一分一毫,钱债易清,情债难还啊。 两人这会儿功夫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她这句话,温言之停下脚步,松开了她的手。 顾言然得以放松,才舒了一口气,这分明是还不见暖的天,可她的手都出汗了。 “你非要惹我生气?”他的声音有些冷了下去,他有些气,他想对她好就这么难? “不是的,我没有想惹你生气。”一听他要生气了,她有些慌了。 以前他一生气就不理她,几天也见不到他的人影,“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而且刚刚的茶钱也不便宜。” 那些都是极品茶,那五小罐也要八九万呢,他虽然是个教授还是专家组组长,但是多少工资也扛不住这样花销啊。 “你赚钱也不容易啊。”她低下头轻声说,有些不好意思。 温言之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她怎么这么有趣,此时的顾言然在他看来,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 “我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他再次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车那头走去。 顾言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很会赚钱,你放心地花。”他停下脚步,打开副驾驶车门,让顾言然坐了进去,此刻的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顾言然脸上泛起红晕,呼吸有些不畅,不得不说,温言之说话实在太容易让她心乱了。 之前有那种想法,也不能怪顾言然,温言之先前开的那辆车她见过,也只是一般的车,她从小都是在顾家和许家那样的家庭长大,她身边的人,比如许亦琛,是能买多贵的车就买多贵,能有多拉风就拉风。 她现在坐着的这辆,跟许亦琛的车比起来,当真是比不上他那辆五分之一的骚气。 她总是说他太骚包,这么高调做什么。 许亦琛这种时候总会用一副无语地表情看着她,也不愿跟她多说,说是跟她说不清,男人的追求女生是不能理解的。 要是让温言之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又能被气到。 他坐了进来,打开暖气,手附在上面,“怎么样?温度可以吗?” 顾言然点点头,她自己都感觉到脸上烫的不行,但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些热。 “温言之,你爷爷好说话嘛?”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抚摸上她的脸,她这样,不管是谁见了,一定不会喜欢吧。 温言之从反光镜中看到她此刻的样子,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抬起手想去揉揉她的脑袋。 手还没碰到她的发丝,就被眼疾手快的顾言然打了回去。 “你好好开车。”顾言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回事,总是动手动脚的。 虽然她力道不大,但是被这么猛地一打,手背上还是红了一片。 “对不起啊。”顾言然也看到了,他手背被打的地方,红起了一块,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她下手这么重的嘛,“我不是有意的。” 刚刚强势的顾言然瞬间消失不见,她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歉意。 她想起之前谢衡说的,她刘楚佩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王言之,在他面前什么脾气也没有,怂得跟个什么似的,被他吃的死死的。 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如此啊…… 温言之见自家小猫又是炸毛又是乖顺的模样,喜欢还来不及,这么可能在意这一下。 “我爷爷其实很好相处,只是不大与生人多说话,只是看上去有些严厉罢了,不用怕他,他其实很好说话。”温老爷子的脾气有时候是有些古怪,但是没什么坏心,但怕告诉顾言然,她更紧张。 “那个……我的脸这样,会不会……”她自己不在意并不表示别人不在意。 “不会。”温言之打断了她的话,“顾言然,他们的看法都不能左右我的想法,你明白吗?你不在意,我不在意就行。” 他不介意吗?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心里没有感动是假的,话有多真,她能感受到。 很多人都跟她说不会介意,但是她知道,那不过是用来安慰她,安慰他们自己的说辞,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 就连她的父亲也和她慢慢疏远,中间的鸿沟也越来越深。 顾言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准备治疗的事不准备告诉他,如果成功了,就当是给他的惊喜吧,那时候她也能坦然地接受他了,如果失败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了。 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温言之对她的感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她很在乎他,就是因为在乎他,她才犹犹豫豫。 她不是怕他会介意她的脸,而是她介意自己的脸会给他带去不一样的目光。 她知道被人指指点点是什么感觉,她不想他因为她也遭受那样的目光。 “哪个人不喜欢好看的皮囊。”其实心底知道他应该不在意,可是还是忍不住调侃他一句。 “于我而言。”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美人,骨相胜于皮囊。” 顾言然没有再多说一句,只是淡淡回他一笑,他说起话来可真是撩死人不偿命。 他知道顾言然笑起来很好看,明明以前也见过她笑,可今日的她仿佛哪里不一样,柔和了日光,洗尽铅华,落尽浮尘。 顾言然心里被他的话填得满满的,原本的紧张也渐渐消散。 温言之爷爷的家离茶庄不是很远,到了的时候,顾言然有些惊讶,好吧,果真是自己没什么眼力,真不知道自己之前怎么想的,还担心给他增加了经济负担,看到面前的宅子,她心里想的是,要是温言之不工作,也能活得十分滋润啊。 别墅进门前是一片池塘,看得出来打理地很好,夏日应当会种上荷花,院子无论站在哪儿都是一处小景,倒是可以透露出主人的偏爱。 “喜欢?”温言之见她走得极慢,四处打量着,眼中都发着光。 “嗯,挺有意境的,比我那做的好很多。”这是实话,她那里也只是自己随便捣鼓,哪里比得上这边。 “我爷爷也很喜欢。”他对着她神秘一笑,将手中拿着的茶递给顾言然,“拿着”。 顾言然立马明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了一个“哦”。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心细的人。 听到温言之车的声音,家里的阿姨早早等在门口,见到温言之走过来,扬起一笑,“温先生,老先生和温小姐在里面呢。” 听说今天温言之要带一个姑娘过来,这边的人都暗自好奇,想见一见这个女孩,以前温言之可是从来没有将其他女孩带来温宅过。 可这一见,差点没吓到,这姑娘的脸是怎么回事,她也活了那么长时间了,可是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到到这样一个被毁了容的人,她一时间缓不过神来,就连面前这女孩对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到。 见温言之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陈姨转头看去,只见他眼中透着冷冽的寒光,她吓得一个激灵,赶忙低下头,“温先生。”她知道刚刚自己的表情一定太明显了,温先生生气了。 “陈姨,你在温家那么多年,好像也没学会一些东西。”他的声音哪里还有刚刚的温柔,低沉地没有一丝起伏,如同寒冰透体。 陈姨顿时背后冒出冷汗来,整个温家要说脾气最不好的就是温老先生了,最猜不透的就是面前的温言之了,虽然他只是个小辈,她打心底还是有些怕的。 顾言然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淡淡回了他一个微笑,示意他别生气了,自己真的没关系。 温言之没有再说话,带着顾言然往里面走去,顾言然在一旁,他收敛了脾气。 “来了?”里面传来一道女声,清脆不腻,透着慵懒却又不做作。 第048章 醉翁之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言然觉得这应当是一个洒脱的人,应当是他姐姐吧。 穿过玄关,见到客厅中坐着两个人,女子朱唇粉面,明眸皓齿,老者庞眉皓发,却是精神矍铄。 在顾言然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抬起头看着顾言然。 温芮见到面前的女生时,有些惊讶,没想到跟她想的不一样,不过她立马收起刚刚的惊讶,扬起笑容,“你就是顾言然吧?”她以为能入温言之眼的应该是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没想到恰恰相反,是个容貌有残缺的女子。 她疑惑地看了眼温言之,她可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弟了。 说实话,见到顾言然真人,使得温芮原本对她的期盼大大打了折扣,心中的热情也减了不少,不过并未表现出来。 “温小姐好,温老先生,您好,我是顾言然,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了。”顾言然走上前微微鞠了个躬。 “怎么会,是我们贸然请你过来,请不要见怪。”她站起身,挪了一个位置,“顾小姐坐。” “谢谢。”顾言然没有推脱,在一旁坐下,“今天来得匆忙,只带了一些薄礼,还请不要嫌弃。” 温言之在顾言然右手边坐下,他本来还是有些担心她的,没想到她倒是一点也没有紧张,一举一动都得体,挑不出一丝毛病。 “哪里哪里,来都来了,还带东西做什么。”温芮眉眼一转,看向温老爷子。 顾言然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温老爷子只是在她进门的时候抬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在她刚刚打招呼时点了点头,并未跟她说一句话。 她偷偷看了眼温言之,温老爷子哪里有他说的好相处,不与生人说话倒是真的。 “听说您喜欢茶,但不知道您最喜欢哪一种,就多带了一些过来。”她可是带了五种茶,总有温老爷子喜欢的吧。 温老爷子只是淡淡点了头,“有心了。”他看了眼温芮,“阿芮,你带顾小姐四处看看,我和阿言说几句话。” 温芮看了看温言之,又看了看温老爷子,点点头,“顾小姐跟我来吧,这边的后院挺有意思的,带你去看看。” 顾言然看了眼温言之,见他递来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才站起身跟着温芮走去后院。 温宅比她想象中的大,走了一会儿才走到后院,后院和前院不同,又是另一番精致,不过顾言然现在可没有一点看风景的心思。 “顾小姐是怎么和我弟弟认识的?”对于两人会认识,其实她不好奇,但是两人会走得那么近,她是十分好奇的,这个女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让他那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弟弟如今也动了凡心。 “工作的时候认识的。”顾言然走在温芮旁边,保持着慢小半步的距离。 “顾小姐在哪儿工作?”如果是工作认识的也不奇怪,平时温言之也不会主动去认识其他女生。 “我还在读书,东大。”顾言然知道她误解了,立马解释。 温芮又是一愣,还是大学生?温言之口味变了?喜欢年纪小的?不对,温言之喜欢什么类型的,她到现在也还是不清楚,他到目前为止,也没找过女朋友,也没见他表示过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这可真是愁坏了家里人,连她都差点以为他不喜欢女的了。 这次,他突然提起说要她帮他的一个朋友打一个簪子,她就知道事情不一般,果真,随口一问,便知道是个女生,不过,面前的人跟她想象中的实在相差太大。 “那些图都是你画的?”抛去其他的不说,她是真的喜欢她的那些画,画工、配色和设计都不一般。 “嗯,都是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画的,温小姐不嫌弃就好。”她原本是有些怕她不喜欢的,“之前一直想谢谢你,贸然找你帮忙,实在不好意思,真的麻烦你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都已经送去让人做了,过段时间应该就可以了,到时候我让温言之带给你。”多打一支簪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把图给工艺师看的时候,他们也说能打,只是费点时间。跟这个比起来,自然是那几张图更是难得,她看过顾言然的图,瞬间觉得之前自己的设计图不够看了。 顾言然的画有魂,画中的簪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谢谢,若是喜欢,我那还有几张图,你可以再挑挑。”人家那么上心她的事情,她心中自是感激的。 “之前的那些图都还没好好谢谢你,怎么好意思再跟你要。”温芮倒是对面前这个女孩有些改观,她本以为这个面容有残缺的女孩会有些自卑胆怯,但没想到她说话做事皆是落落大方,与她说话看得出来并没有刻意的样子,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弟弟性子看起来不讨喜,你有时候不要见怪,其实他心不坏。”温芮的性格和温言之完全相反,有时候她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顾言然忍不住一笑,原来温言之在他姐姐眼中是这样一个人,“他对我挺好的,他很温柔。”顾言然想到温言之被他爷爷留下来,有些担心,她能猜到他爷爷会说什么,无非就是谈起她的容貌,温老爷子一定觉得自己配不上温言之吧,或许连做朋友也不配。 温芮听到顾言然的话,一愣,忍不住笑了,“温柔?看样子他应该是真的对你不一般,他这人,样样都好,除了性子冷,‘温柔’这两个字,平时是根本跟他挂不上边的。” 顾言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印象中的温言之性子是有些冷,但是对她真的挺温柔的。 “温小姐,温老爷子会不会责怪他?”她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你放心,爷爷他脾气不好,但是我们几个里面,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心里疼爱,只是不说出罢了。”温芮知道他们俩谈话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会儿功夫两个人早就谈好了,“我们回去吧,外头还是有些冷的。” “好。”顾言然巴不得早点过去看看,见温芮要回去,自然同意。 两人走到客厅时,只见那爷孙俩坐在一起,并没有在说话,温言之正在泡茶。 听到脚步声,温言之转过头来,见顾言然走来,面容柔和起来,“来了,坐过来。” 顾言然点点头,坐到他旁边。 她第一次见温言之泡茶,他手指修长,动作娴熟,不一会儿,茶香四溢,不用尝,只是闻着这味道也知道,这是好茶。 她看向温老爷子,他闭着眼睛,双手叠放在腹部,嗅着弥漫的茶香,微微点头。 “小顾觉得这茶怎么样?”温老爷子睁开眼,看着坐在温言之旁边的顾言然。 突然被点名的顾言然也没有紧张,浅浅一笑,“挺好的。” “哦?还没尝过就知道好了?”温老爷子眉头一皱,看来又是一个拿好话讨好他的,他看了眼温言之,这臭小子还刚刚信誓旦旦说这个姑娘很不一般,这下打脸了吧,他端起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是不错。 温言之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不说话。 顾言然猜到温老爷子那眉头之下的想法,坦然地笑了笑。 “温老先生怎么知道我没有尝呢?”顾言然看了眼桌上的茶,“喝茶可不仅仅凭借着味觉,茶与六觉是密不可分的。” 顾言然端起一杯茶,“视、听、触、嗅、味、知缺一不可,刚刚过来时,我便瞧见这茶的汤色清澈明亮,我的眼睛告诉我是好茶;听温言之泡茶时的茶水声,便知道这茶是遇到了懂它的人,好的泡茶手法可以将茶的味道都留在茶水中,在他的手下怎么可能没有好茶;再说这茶香四溢,香气高鲜,是乌牛早茶特有的气味,这茶可是茶中的珍品,若说还有差的味觉和触觉,等等尝了便知。” 温老爷子眉眼舒展开,眼中透露出惊讶和赞许,这小姑娘倒是让他有些没想到啊。 温芮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以为顾言然一定是惹了爷爷不快了,没想到反应这么快,没看出来,她还深知茶道。 温言之在一旁默不作声,这些自然在他意料内,在这方面,他爷爷还是奈何不了她的。 “哦?还知道是乌牛早茶?”他有些惊讶,这样一个小姑娘懂得倒是很多,他倒是有些觉得自己刚刚不该对她有那些偏见,是他心眼有些小的,不该,不该,“都是谁教你的这些?”。 “我自小便跟着外公,他很喜欢喝茶,这些都是跟着外公学的。”顾言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浅浅一笑。 温老爷子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孩子倒是有点意思,还不骄不躁的,很是难得啊,看样子她是真心喜欢,还愿意去琢磨的,如今的年轻人有几个真的喜欢这个的,就拿温芮来说,他这孙女就从来不喜欢这些。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地十分明显,从顾言然的角度看来,温老爷子依旧是一副淡淡地样子。 但熟悉温老爷子脾性的温言之和温芮能看出来,他开始正视面前这个小姑娘了。 “听说你还在读书?”温老爷子倒是觉得她和这般年纪的孩子比,要稳重的多。 “嗯,在东大。”大家一个两个好像都很在意她在读书这件事啊。 “东大?在东城啊。”温老爷子转头看向温言之,好小子,前两天不在南京,说是去东城教书,没想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想他这孙子怎么突然去东城教书了,“为人师表的,注意点。” 第049章 配的上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一噎,脸颊一红,温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温言之和她有……其他关系? “那个,那个,温老先生您别误会。”顾言然坐直身子,“我和温言之只是工作的时候恰好认识,然后恰好他成了我代课老师而已,没有其他关系,您别多想。”要是温老爷子没有多想那也就罢了,要是多想了,她可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温言之听到她这句话,转过头来,眉间微微紧缩,嘴角也抿着。 误会?没有其他关系?这时候将他撇得一干二净,好,可真是好啊,顾言然,你等着! 从温芮的角度,温言之的表情一清二楚,她觉得心里十分舒畅,她这个弟弟从来不把其他人当回事,如今也有吃瘪的时候啊,难得啊,实在是难得。 他们俩还是师生关系?她之前怎么也没有听两人说起过,她心里暗自得意,她可终于有了温言之的小把柄,师生恋啊,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不管对人对事都规规矩矩,容不得自己有一点错的人,倒是因为这个女生开始偏离了之前的轨道了啊。 她对顾言然更是好奇了,看来能入温言之的眼,又能让温老爷子也转变态度,这姑娘不简单啊,不是城府极深,深谙世故之道,就是秀外慧中,聪慧过人,她倒是希望她是后者。 她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面前的人,并不说话。 顾言然自然是看见了温言之的表情,心里有点发怵,她这么说是不是惹他不开心了?可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啊。 顾言然看到他投来冷冷的眼神,脑袋一缩,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的眼神交流和顾言然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温老爷子的眼睛,他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有些担忧。 惊讶的是,温言之平日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如今只是面前这个小姑娘一句话,就有了怒气,看来这个姑娘对他的影响还真是不小。 不过,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他是偏爱温言之的,自然觉得应该由一个最好的人来配她,她虽然是个聪慧的,但是模样摆在那里,是温家不能接受的,不是他对她有偏见,而是温家的未来女主人以后可是要经常在外露面的,这样毁了容的脸的确不大好。 他强行将刚刚对顾言然的改观压下,任何事情都应该扼杀在萌芽中,不然等再发展到后面,再想阻挠,就难了。 温老爷子面色一冷,语气也不似刚刚,“若是两个人工作认识,我不反对,但是现在你们俩都在学校,这层关系,我不是很赞成。” 顾言然一听,心中咯噔一声,觉得不妙,她立马察觉到温老爷子其实不大喜欢她,那些什么师生关系的不过都是他的一些说辞。 她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咬着下嘴唇,紧紧攥着衣角,不停地揉搓着。 她很讨许老爷子喜欢,那是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他的脾气被她摸得一清二楚,可面前的温老爷子她是第一次见,而且他是温言之的爷爷,她有私心,希望温老爷子能不排斥她。 此时,突然手中传来温暖的触感,她的手上覆着一只大手,她抬头朝手的主人看去,回以她的只是温言之温柔的一笑。 仿佛散去了所有的寒冷,她也变得十分安心。温言之好像就有这种力量,在他身边,她好像就能找到依靠一般,让她不安的内心安定下来。 温言之看了眼时间,他站起身来,将一旁的顾言然也拉起,淡淡地开了口,“爷爷应该也还要忙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还有工作,就不再待了,改日有空了,我再来看您。” 爷爷的偏执是改不了的,他了解他,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改变对顾言然的偏见的,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留在这了,保不准等等顾言然还要受什么委屈。 被突然一拉,顾言然有些回不过神来,见他往外走去,才反应过来,转头对温老爷子和一直没有说话的温芮抱歉一笑,“温老先生,温小姐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拜访。” 温言之又是猛地一扯,她的身子往前倾去,她压低声音道:“你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他就这样了,突然脾气那么大,她可都没有那么大反应。 “下次?你还想着下次呢?”温言之被气笑,她怎么就一点心眼都没有。 “这次我突然走了,显得多没有礼貌呀,不大好。”顾言然两人走到了门口,觉得里面的人应该听不见她说的话,这才不再压低声音。 “顾言然。”温言之停下脚步,松开握着她手的手,将她轻轻环抱在怀中,“我不想你受委屈。” 被突然带进怀中的顾言然一愣,在想要推开他时,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第一次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抗拒他。 怀中的人安静乖巧得不像话,温言之有些意外,心中一暖,看来,她其实并不排斥他,他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丝,“任何人都不允许。”不管是谁,他的亲人也不可以。 分明是一句暖意的话,却是叫顾言然听了委屈感油然而生,她双手环上他的腰,靠在他怀里,轻叹,“这是你说的,你可不许骗我。” 这一句话,仿佛打碎了最后隔着两人的那层玻璃,温言之将她拥在怀中紧了紧,这个时候,她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他满足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刚刚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你爷爷谈了什么啊?”她真的很好奇,虽然她猜温言之不会告诉她,但她还是心痒痒的。 还在想之前事情的顾言然突然觉察到哪里不妥,她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身在何处,一把推开了温言之。 刚刚还沉浸在她温柔中的温言之突然失去怀中的柔软,有些怅然若失,“怎么了?” “还在你爷爷家呢,像,像什么样子,被人看到可怎么办。”她气得一跺脚,快步往前走去,落下他在后。 温言之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中柔软一片,这么急做什么,刚刚她的问题他还没回答呢。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门,皱了皱眉,抬步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走去。 谈了什么?谈的自然是她了。 半个小时前,温芮带着顾言然往后院走去,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直到她的背影渐渐消失。 “好了,人都走远了。”温老爷子见他这孙子眼睛都要长人家身上了,气不打一处来,他几时见过这样的他。 温言之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他。 “爷爷,今日我将她带来,并不是让你们看看她好不好,她怎么样,我自己知道便好,她是我想要为之付出的人,或许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和她结婚,携手一生。”他的目光渐渐发散,他仿佛看到了以后他们的一幕幕,目光都柔和了起来,“你也看到了,她脸上有伤,我不介意这些,但是我也不希望这是你们不喜欢她的理由。” “哦?这就认定了?”他心里是不大喜欢那个姑娘的,但是还是顾及到她的面子,才借口让温芮带她出去以此支开她,既然如今她不在,那他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不喜欢。” 人品、家世如何,他都一概不知,这也就罢了,还是一个毁容的,不是他瞧不起她,这是她这样真的配不上温言之,配不上温家。 “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他往沙发上一靠,看了眼温老爷子,“她配不配的上我,我说了算,喜不喜欢,您说了也不算。”在他觉得要将他带进温家的时候,他就想好一切可能了,她或许不会被这个家接受和包容,或许会被温家一致排斥,可那又如何,决定权在他,不是他们。 他今天将她带来温家,不仅是不想再他爷爷心中给她留下个不好的印象,还因为温家的人是他的亲人,若是他与顾言然以后真的走到了一起,他势必是要带她来见一见温家的人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说了不算?小兔崽子,我还没死,温家的事自然我说了算。”温老爷子见他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这次他的确是动了真格,对顾言然更是不满了,这小姑娘倒是有一套本事,将他这个平时油盐不进的孙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他倒是要好好会会她了。 “她的事如今算不上温家的事,您的意见自然不重要。”他轻笑了一声,“可她人算得上是我的,我的事,自然我自己处理就行,不劳您费心。” 他取过一旁的茶具,用水烫了一番,“她送来的茶很好,您可以尝尝,不喜欢的话就说一声,我带回去了。” 温老爷子被他这一番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小子是在告诉他别不识抬举,糟蹋了人家了好茶?他想带回去?没门,他偏是要留下。温老爷子浅浅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温言之暗笑,温老爷子的脾性他可是一拿一个准的,让他这样将东西留下,总比他不给顾言然面子,给她当面退回去的好,倒不是他杞人忧天,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温老爷子在外的可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相信我,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你会喜欢她的。”温言之想起顾言然的之前的模样,心中一暖,驱散了周身的余寒。 第050章 很不靠谱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爷爷,您说您啊,不能好好说话吗?”温芮无奈地看了眼旁边的温老爷子,温言之难得回一次温宅,这下好了,待都没待上多久,就又走了。 “我怎么没好好说话。”其实方才温言之起身走的时候,他就在想是不是自己有点过分了,但左右想想,他觉得他到是比以往的脾气好上很多,哪里有温芮说的那么严重。 “人家第一次来,你这样哪里算得上好好说话了,别说人家会多想,我都觉得你把话说得太死了。”也难怪温言之起身就走,这谁受得了,要是换做别人,温言之可是会直接甩脸色的。 她和温言之了解温老爷子,他说话有时候就是这样,话说七分,但是他们俩能将那十分都听出来。 “人家可不像你玻璃心。”他刚刚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姑娘还没什么反应呢,倒是温言之就先把她拉走了。 温芮撇撇嘴,“我看阿言很认真,应该不是随便说说的,难得他有喜欢的人,您就不能松个口?”她对顾言然的感觉很奇怪,喜欢不起来,但是也不讨厌,但温言之是她唯一的弟弟,她还是很关心他的。 “这还用你多说,我看不出来?”傻子都看得出来,温言之眼中满满的都是顾言然。 他余光瞟到一旁,看到刚刚顾言然送来的东西,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他想起之前温言之的话,有些赌气,一把取了过来,打开,里面是五个小罐子。 他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傅家茶庄的东西,平时他问傅家那老东西拿,他总说没有没有的,一小罐都不愿拿出来,小气的很,茶庄的茶都预约到第二年了,一时间可算得上是一茶难求啊,如今一下面前摆着五罐,他哪里能抑制住心里的愉悦。 他想喝这茶可是很久了,这事温言之也不知道,更别说温芮了,不得不说,那姑娘这次倒是正送到他的心坎上了。 刚刚打开一罐,里面的茶香便溢散开来,是新茶,看来是刚刚从茶庄带来的。 那老东西,瞧他的小气劲儿,他这不是也还是喝上了,他可不需要再拉下老脸跟他去讨了。 他往沙发上一靠,惬意地闭上眼,茶香弥漫在鼻尖,久久不散,闻着这味便知这是好茶了。 他突然想起刚刚顾言然说的用六感来品茶,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她说她受了外公的影响,这他是相信的,但他看人看了那么多年,哪句真哪句假,他还是能辨别的,他知道她说的那番话并不是谁告诉她的,而是她自己的所感所想。 不骄不躁,谈吐不凡,看得出来,这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养出来的。 温芮见他的表情,猜也猜到,自己爷爷很是喜欢顾言然送的那些茶。刚刚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么快就被这些茶可收买了,这脸打得可真快,温芮忍不住笑出了声。 “温芮,你替我去查查刚刚那个孩子。”他睁开眼,语气也不似刚刚那般强烈,他见温芮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些尴尬地收了收表情。 “到时候被阿言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被他骂的。”温芮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十分憋屈,明明他比温言之大,但是他却是像她哥哥,总是压她一头。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温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算了算了,我让你叶叔去查,我也不指望你能给我查出什么。” 温芮和温言之姐弟俩完全相反,年纪小的那个心智成熟稳重,做事果断,年纪大的那个,整日没个正形,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一家子人根本指望不了她能做什么。 把事情交给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温老爷子了,而叶叔一直跟在温老爷子身边替他做事,很是得他的信任。 温芮一听有人替她接下这烫手的山芋,松了一口气,她可是不敢惹温言之的,不是她去就好,就算到时候被温言之发现是叶叔在查,他应该也能猜到这是爷爷的意思,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会真的对爷爷做什么的。 她就不一样了,家里给的生活费她都不够用,平时可都是温言之“养”着她的,若是温言之一生气,她就相当于断了经济来源,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去做。 “好,爷爷,那您喝您的茶,我先回房间了。”温芮话还没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客厅,再多待一会儿,她都要被温老爷子气死的。 跑到卧房中的温芮拿出手机,给温言之发了一条短信。 此时正在开车的温言之听到消息的声音,扫了眼信息,嘴角微微上扬,看了眼身旁脸上红晕还未消散,一直往窗外看的顾言然。 “你帮我看一下消息。”手机就在旁边,他也不伸手拿。 顾言然回头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的手机,“不是就在旁边吗?你自己怎么不看。” “我在开车。”他转头看了她一眼,“不方便。” 顾言然撇撇嘴,他就差那么会儿时间?等等看来不及吗? 她拿过他手机,在他旁边晃了晃,“那我看了啊,到时候让我看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不能怨我。” 温言之笑着点了点头,不以为意。 见温言之没有说什么,她才点开手机,这一点直接进入了手机桌面,顾言然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设置密码?” “没人有那个胆子看我手机。”他声音从旁边传来,这话让人听着觉得毋庸置疑。 她这不是看了嘛,虽然是他主动让她看的,顾言然心中有些窃喜,自己对他来说应当是特殊的那个吧。 她打开他的微信消息,最顶上的一条未读消息是温芮发来的,她点开,看到里面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温言之虽然专注开车,但是余光一直看着顾言然的一举一动,她的笑意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怎么?里面说了什么?”里面内容不用猜他也知道,不会是坏事,所以他才让顾言然看他的消息。 “你姐姐说你爷爷很喜欢我送的茶。”她刚刚的那一点难受因为这句话全部消散,温老爷子不排斥她,她已经很开心了,他那么喜欢她送的茶,想必也会有一丝爱屋及乌,喜欢上她这个送茶的人吧。 看身边的她笑得像个孩子,将手机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的模样,温言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觉得温芮的这条消息来的很是时候,她可终于做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他这个姐姐平日里多不靠谱他也是知道的,说出来也怕温芮不好意思,这两年来倒是做弟弟的他一直像兄长一般在照顾她。 前两天她话里话外跟他透露想再开一家店,当时他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并未应下来,那就这两天他找个时间给她再盘一家店下来吧,就当是今天的谢礼了。 “我知道,你爷爷其实没有恶意。”顾言然将手机放在一旁,“你爷爷跟我外公一样,口是心非的,跟个老小孩一样。”她仿佛能想象到温老爷子拆开那茶的模样,她外公也是这样,每次她给他送些茶过去,他满脸的嫌弃,可在她走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尝她送来的茶,这些她原本是不知道的,都是许亦琛告诉她的。 “说了你不用怕他,越是怕他,他越是来劲儿。”温老爷子的那副模样也就只能唬唬外人,对他不起任何作用。 “你爷爷很疼你。”虽然看起来温老爷子看起来十分严肃,但是从他们的相处来看,他是很喜欢温言之这个孙子的。 “我爷爷只有一子一女,我爸爸也就我和温芮两个孩子,我算是我爷爷唯一的孙子了,他自然对我有更多的期望。”期望越大,他的责任也就越大。 顾言然明白刚刚温老爷子看她的时候,脸上露出那番神情的意思了,温言之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是容不得他的人生有一点差错的,那不仅仅是影响到他自己,还关乎整个温家。 她,在温老爷子的眼中,应该就是那个差错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又回到了低谷,若是等她脸上的伤好了,那她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了,要是真的治不好呢,她是不是这辈子都无法靠近他了。 “又在想什么呢?”温言之见她突然不说话,神色淡淡的,就知道她又在多想了,他用手弹了下她的脑袋。 怕温言之会多想,她立马转移了话题,“没什么,我在想最晚明天也要回去了,我怕这两天事情处理不完。”今天下午的时间还白白浪费了,她真的有种罪恶感。 “你放心,吴昊他们今天会把东西都清理完,明天你们交接一下就行,花不了多少时间,东西他们也会整理的。”他带她出来就是想让她放松一下的,并非让她还惦记着工作。 他的车向慢慢远离城南的方向,也不像是回现场的路,“我们去哪儿?。 “带你去个你想去的地方。”他语气笃定,又不容她拒绝。 她想去的地方?她怎么不知道她想去哪儿?可是不论再问多少次,温言之都闭口不谈,徒留顾言然一个人在一旁自我纠结。 车渐渐停了下来,这边入口没什么人走动,看样子应该是后门。 顾言然下了车,左顾右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激动地转过头,“是那个!那个!” 第051章 女尸在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发现,顾言然真的很好哄,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让做她想做的事,她就能开心许久了。 “把口罩戴上。”他从口袋中取出一只口罩,递给她。 顾言然愣愣地接过,心里仿佛突然被掏空了一块,空荡荡的,他……是怕有人看到她,会投来异样的眼光,是吗? 温言之看她热情突然消退下去,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脸上只差写上几个“你是不是嫌弃我”的大字了。 他有时候真心想敲开她脑袋瞧一瞧,看看她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这么会胡思乱想。 “现在馆里都在进行秘密研究,非研究人员是不能踏入这片区域的,等等你戴上口罩,就说你是我助手,没有人会去细究。”温言之怕她又误会什么,耐心地解释。 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走了,别愣着了。” 他这次没有再牵她的手,自己往前走去,顾言然紧随其后。 虽然他们是从后门进去,但是门口依旧专门有人查看进出人员的身份信息,馆里的人都知道温言之是谁,听到他说带了一个助理,所以对方也没有多查,放了两人进去。 “怎么查的这么严。”顾言然压底了声音询问温言之,之前她来的时间还是随意进出的。 “国家下达通知,将其作为国家重点研究项目。”他径直带着顾言然往最里面的一间走去,“不管最后到底是刘楚佩还是刘楚玉的墓,两人因为南朝宋公主以及刘骏之女的身份,都会提升这个墓的研究价值。”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刘楚佩这三个字,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对了,刘导呢?”之前差点忘了这回事,刘导留在这里做研究,应该能遇上他吧,既然都到这了,应该打个招呼再走,不然说不过去。 “他不在这,在江宁。”温言之拿出一张卡在门上一刷,随即推开那间门。 扑面而来一股腐朽的味道,隔着口罩的顾言然都闻到了。 “这间避免通风,东西又放了几天,味道重很正常。”他手往旁边一按,屋内灯光四起。 正中间摆着一个一人大小的玻璃箱,站在门口的顾言然看得十分清楚,里面放着的是之前看到的那具尸身。 顾言然走近,蹲在玻璃箱左侧,向里看去。 上次太过暗,根本看不清什么,这一次比上次清晰多了。 里面的人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在她看来,面前的不是一具一千五百多年的尸身,里面的人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顾言然蹲在地上,将手放在玻璃上,脸贴着玻璃,凑的更近。 温言之倒是有些佩服她,这具尸身因为皮骨皆在,看起来比只有骨头还瘆得慌,她倒好,没有一点怕的,他想,要是玻璃里面没有灌注水银液,她肯定还会伸手去摸。 顾言然此刻眼中只有面前的这具尸身,哪里还有其他心思去管温言之。 她的目光勾勒着尸身面部的轮廓,将记忆中刘楚玉的模样和眼前的面容重合。 果真,任何人和事都抵不过时间啊,一种无措感油然而生,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想起以前的刘楚玉,觉得时间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以前刘楚玉是最疼爱她的,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事情都变了,刘楚玉说她恨她,嫉妒她,恨不得治她于死地。 她还能记得,她死之前,刘楚玉流露出的那抹阴冷的笑容。 此时,她眼前那干枯的面容好像开始有了变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顾言然眨了眨眼,却看见此时面前的头颅朝向了自己。 早已腐烂的双眼只剩下两个暗色的空洞,分明没有眼睛,却让顾言然觉得她正在盯着她看,有些瘆人,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面部皱缩的皮都集中在了两颊,像是艰难地扯开了嘴角,在朝顾言然痴痴一笑。 “啊!”顾言然吓得跌坐在地上。 “怎么了?”温言之一直站在她旁边,见她跌在地上,眼疾手快地将她抱起。 怀里的人止不住地发抖,看来是受到了惊吓,温言之将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她:“没事没事,怎么了?不怕。” 温言之的安抚对她来说是极其有效的,她渐渐平静下来,“我刚刚……看到,看到她在朝我看……她,她还朝我笑。” 温言之朝玻璃箱中看了一眼,里面的尸身还是原来的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看来她自己吓到自己了。 本以为她胆子大的很,看来实则不然,还是会害怕的。 “你眼花了,谁让你靠那么近的,到头来自己吓了自己。”怀中的人终于不再颤抖,他感受到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手也将她往怀里紧了紧。 “我真的看到了,真的,她真的在看我。”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她没有眼花,温言之不相信她,她有些急了。 “那你现在再看看。”他示意她再看一眼。 “我不要!”顾言然又扑进他怀里,言行十分抗拒。 温言之看她这番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之前下墓的时候可是胆子大得很,说起来,这女尸你还摸过的。” “那不一样。”她脸贴在他胸口,支支吾吾道:“那时候看到的是死人,我不怕,现在……现在死人突然动了,我当然怕啊。” 别说是她了,任谁看到了都会怕的吧。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玄奇的事情,不过都是自己看到的幻象罢了。”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他。 顾言然突然退出他的怀抱,义正言辞道:“你之前可不是那么说的,你当时说,光怪陆离之事其实有很多,只是我们没有见过而已。” 是吗?温言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这不是在安抚她嘛,她倒是还有心思琢磨他话中的意思,看来应该是不怕了。 顾言然鼓足勇气往身后又看了一眼,那具女尸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变化,刚刚那那一幕好像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别坐在地上,地上凉。”温言之将她从地上拉起,给她拍了拍灰尘。 “真的看错了?”顾言然站在旁边,从上方往里看去,因为水银液的颜色有些暗,刚刚看侧身还好,如今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形轮廓。 “好了,别多想了。”温言之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开,“少看看,刚刚还怕的要死,当心晚上做噩梦。” 噩梦!顾言然脸色一变,眉头一皱,她每次白天接触这些晚上都是会做噩梦,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神经被搞得很衰弱,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刚的那一幕。 “她以后会被一直放在这里吗?”顾言然指了指身后,问温言之。 “不会,下个月开始就要取出来做研究了。”他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份文案,递给顾言然。 顾言然接过,一页页翻阅起来,看到里面的内容,她一愣,还要做切片? 她突然感觉好像那刀片在她身上切割一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以后会入馆吗?”顾言然合上手中的文案,递给他,这算得上近几年一个重大的发现了,不仅有研究价值,还会衍生很多经济价值。 “会,这是自马王堆墓出土的千年女尸以来,发现的第二个有千年历史的湿存尸体,且墓主身份高贵,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是极具价值的。”温言之接过文案,放回了原来的柜子。 这点顾言然知道,1972年发现的马王堆女尸,乃是长沙国丞相利苍之妻——辛追夫人,时间比七号墓的女尸还要多五百多年,保存十分完好,皮质都还有弹性,当时可是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虽然之后陆陆续续发现很多不腐的尸体,但是都不是湿存法保存的,且时间都是跟马王堆女尸比不上的,墓主身份也只是一般人,并没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如果这次七号墓准备入馆,到时候肯定也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市民都会慕名而来。 若是这次真的确定是刘楚玉的墓,那一定会比之前江宁龙山的墓还要轰动,毕竟,刘楚玉她也算得上是……臭名昭著了吧。 一个违背伦理,口诛笔伐的放荡公主,尸身不腐,说起来也会让人唏嘘不已吧。 “那你岂不是要来回赶?”他还要回东城上课呢,这么忙还要接下刘导的这个忙,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嗯。”他猜到她在想什么,他平日里忙得很,难得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能见一见她,他怎么可能放弃,但他也不会说出来,“反正也只是学期初代课,你们刘导过一个多月就会回去的。” 听到这话,顾言然有些失落,刘导回去了岂不是就代表着他要走了,虽然东城和南京不是很远,但没法想见就见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准备就一直站在这里了?”温言之看她并没有要主动离开这里的意思,他可是还有其他地方要带她去呢,只得开口提醒她。 “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出土的器具吗?”顾言然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能带她来看女尸,她已经很感激了,再提要求会不会让他觉得有些过分。 “走吧。”温言之点点头,他本来就准备带她过去,谁知道在这耽搁了这么久。 等两人走了出来,他才关上灯,将门合上,落了锁。 那具女尸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水银液中依旧是干枯而互相紧贴的皮骨,在另一侧仔细看才能发现,女尸的右脸呈暗黑色,是被烧灼过的痕迹…… 第052章 她的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那个石棺和玉椁呢?”刚刚那一间屋子里只放着女尸,并没有其他东西了。 “在另一间房内,我带你过去。”今天的顾言然像个好奇宝宝,一路上一直不停地在问他问题,今天他心情不错,所有问题都耐心十足地回答。 顾言然开心地点了点头,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之前时间有限,她都没好好看看那个玉椁和石棺,只知道石棺上面刻着她名字的碑文,其余一概不知。 面前的这间门没有上锁,温言之敲了敲门,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温言之有些惊讶,“温组长。” 温言之点了点头回应,带着顾言然往里走去。 偌大的房间里面一左一右摆着石棺和玉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测量尺寸,记录数据。 “进度怎么样?”温言之从旁边取了两副手套,递给顾言然一副,接着自己戴上。 “现在只是在测数据,这石棺和玉椁上面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研究的点太少,半天时间下来,到现在也就做了初步的材质评估。”正在测量玉棺的一个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温言之旁边。 “等等把结果都发我一份。”温言之走到玉棺的另一侧,半蹲下身,抚摸着玉棺的周身,透过手套,他都感受到了这玉传来的寒意。 “好。”那男子点点头,见温言之这边也不需要他,他便自己又去忙了。 顾言然走到他旁边,将手放在玉棺之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手缩了一缩,“这么凉。” “嗯,这玉的材质很奇怪,外界温度越高,它与外界的反差也就越大,这也是尸体能保存那么久不腐的原因之一。”保存尸体,各方面的条件缺一不可,这么多年水银液的效果也早已失了大半,亏得这玉才能将女尸保存地如此好。 “这么大块玉就算是拼合起来,也是极其难的。”顾言然凑近了观察,之前在墓中的时候因为太过黑暗,根本看不清什么,现在这个玉椁的本来面目一览无余。 仔细看才会发现玉中有一道道的痕,一部分是碎裂的痕迹,而更多的是这玉椁用各块玉拼合起来遗留的痕迹。 那么大一个玉椁,花费的玉石不计其数,况且还要找到纹路相近,色泽相似的,可见这是一项多么耗时耗力的工程了。 “上面有什么字没?”顾言然蹲下身,手抚摸着玉椁的表面,隔了一层手套,很难感觉到玉表面的刻痕,她将手套一把摘下。 “顾言然!”温言之皱了皱眉,不悦地看着她。 “怎么了?”顾言然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他又怎么了?她有些懵。 “手套给我戴起来。”温言之有些无奈,她怎么那么不长记性,之前她还碰了那块糖玉,还好水银含量没多少,人没事,她倒好,完全忘了之前的事,这次更过分,还准备徒手碰,这玉椁当时可就是直接装盛水银液的。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不长记性。 “戴着手套摸不出来什么……”顾言然有些委屈,现在连她摘个手套他都会不满,可是她说的是事实啊。 “那就看。”温言之打断她的话,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之前是他也疏忽了,这次他不可能再给她这种机会。 虽然他自己也是知道,几天下来,这玉椁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但是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允许存在,毕竟他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顾言然撇了撇嘴,乖巧地戴上了手套。 以前的顾言然可是没什么怕的,许亦琛总说她没个正常女孩子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压的住她,许亦琛不知道的是,不是没有人,而是那个人当时并未出现。 见她将手套重新戴了回去,温言之才舒展眉头,低头继续忙。 顾言然仔仔细细地查看了几遍,不放过一丝角落,她生怕是字刻地又小又浅,被她忽视了,因为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可是除了发现一些细微的划痕,就什么都没有了,时间太久,她的眼睛也看得酸疼。 她可是里里外外都查看过了,一点东西都没有,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玉椁?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有时候她的直觉还是很准的。 她走到另一边的石棺旁边,找到之前那刻字的地方,上面的“临淮康哀公主刘楚佩之墓”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之前只是单纯地用手的触感来辨别字,只能依稀分辨是什么字,这次她看得一清二楚。 其他几个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其中的“佩”字很奇怪,它的最后一笔被拉地很长,像是生生被刻刀划了开来。 这些字是谁刻的?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若是刘楚玉或是刘子业提前准备的棺,并找人刻的碑文,是根本不可能允许有这种错误的发生。 她轻轻抚摸上那个“佩”字,这个字的每一笔刻地很深,她能想象当时刻这个字的人用了多少气力。 “温言之,你过来看。”顾言然招了招手,示意在一旁正记录玉器数量的温言之过来。 她这一声不仅温言之听到了,其他几个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走到顾言然身后。 “有什么发现吗?”另外几个人有些好奇,他们几个可是看了一天,除了那上面的几个字,其他什么也没发现,面前这女生年纪看起来不大,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但是因为是温言之带来的,他们潜意识觉得这个女生应该不简单。 “这个‘佩’字没有刻好。”顾言然将‘佩’字指给他们看。 “我看着没什么问题啊。”站在她身后的一个男子开口,碑文这一块是他负责的,此时顾言然的话无异于打他的脸,他在这一行也有三四年了,虽说没有什么大成就,但是从未出过什么大差错,他没看出来什么,难不成面前这个小姑娘还能发现什么? “这个佩字最后一笔长了一截,而且这个字比其他几个字深了一倍。”顾言然转过头向那道声音都主人看去,看上去也年纪不小啊,应该也是有些经验的,怎么这些都没看出来? “所以呢?”字刻得深能代表什么?他觉得面前这个女生在这边故弄玄虚,不懂装懂,但因为是温组长带来的,他也不敢说什么,他偷偷往温言之那里瞄了一眼,见他只是站在一旁,目光柔和,使得他心里对顾言然的不满都压了下去,不敢说出来。 “所以说明这石棺是临时准备的,而且不是石匠刻的。”死者为大,碑文的刻写是极其讲究的,容不得一点差错,何况是皇家之墓,现在看来可能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在那时,刻成这样,不掉脑袋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再用做石棺。 除此之外,她觉得这也不可能是刘楚玉自己刻的,刻石碑需要将力道控制得当,这是一个养在深宫中女子完全做不到的。 这才是她最疑惑的地方,这碑文是谁刻的,为什么只有这几个字,再没有其他内容,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墓中,都是不曾见过的。 “好了,都各自去忙自己的,浪费一天时间什么也没拿出来。”温言之站在一旁淡淡开口赶人,他皱了皱眉,一群人都围在顾言然旁边做什么。 几个人心中还有疑问,想问顾言然,可是见温言之有些不悦,也不敢再站着,四散开去。 “你还觉得这是刘楚玉的墓吗?”见旁边没有别人,温言之半蹲下去,视线与她齐平,开口询问她。 顾言然没有说话,她现在心里冒出一个她不敢想,也不敢相信的想法:这不是刘楚玉的墓,而的的确确是刘楚佩的墓。 可是当时她被活埋时,周围都是刘楚玉的人,阿奴不在,言之和谢衡都不在,就连二皇兄也莫名消失了,而她的人早就被刘楚玉关押的关押,处死的处死,根本没人知道她被埋在哪里,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墓,会是谁葬了她? “顾言然。”温言之轻声呼唤她,见她抬起头,他才继续说道:“很多东西,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是假的。” 顾言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之前,她一直说这是刘楚玉的墓,只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些属于刘楚玉的东西,便觉得那些碑文是假象,是刘楚玉都障眼法。 但反过来想,若是那些随葬品是假象,而碑文是真的呢? 顾言然的心止不住颤抖,右手慢慢抚上碑文上的“刘楚佩”三个字,分明是没有温度的石棺,却是让顾言然的手指和心头滚烫。 温言之看着一旁的顾言然神色黯然,眼眶湿润,他并未说话,心中却是暗流涌动。 他一直觉得顾言然身上有很多秘密,从刚刚见她时,她认错人,到她在墓中一下便找到了女尸手中的那块糖玉,再到她对南朝宋的是物件和人,都十分熟悉,以及她对这个七号墓格外上心。 所有的事情如今想来,看似扑朔迷离,其实每件事都有内在联系。 此刻,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其实每件事最后都会绕道一个人身上,而她的秘密便来自于此。 那个人便是——刘楚佩。 第053章 你也会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躺在床上的顾言然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下午自从冒出那番猜想后,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随即她便提出要回来休息,可是,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都还没吃晚饭的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顾言然有些烦躁,她隐隐感觉温言之知道了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她,那她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说刘楚佩是她的前世,而他的前世是王莹,是自己的驸马?她觉得要是她真的的这么说了,他一定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的。 而且她现在一闭上眼,脑中浮现的就是当时女尸看向她,并朝她笑的那一幕。 她总感觉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会等她快睡着的时候再不经意间跑出来。 可真是被温言之说准了,晚上她会做噩梦。 她现在脑子很混乱,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看到的了,头有些发疼。 她起身走到柜子旁边,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了夹层中的一个袋子。 她将袋子拆开,里面装了两个小瓶子,她打开其中一瓶,倒出几粒,就着矿泉水吞了下去。 嘴中满是苦涩的味道。 她将小瓶子摆在床头柜上,瓶身上印着四个大字“喹硫平片”。 说实话,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她一直自我暗示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也告诉所有人自己没有生病,可是她一直瞒着所有人在吃药。 其实上一次她骗了许亦琛,这一瓶是她今年以来的第四瓶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顾言然拿起手机,是温言之。 “还没睡吗?”对面低沉的声音传来,抚平了她心中的烦躁。 “睡不着。”她仿佛有了一个倾诉都对象,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委屈中带着撒娇的意味,“晚饭都没吃,感觉有些饿。” 对面回应她的却是浅浅的呼吸声。 “怎么了?”顾言然有些奇怪,他怎么不说话了,在忙? “看来是躺在床上躺傻了,刚刚不是带你去吃了嘛,又饿了?”那头的温言之看了眼时间,时间不算很晚,外面应该还有很多店开着,“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后面那句话顾言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脑中一直回荡着温言之刚刚的那句“刚刚不是带你去吃过了”。 他带她去吃过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根本想不起来有这件事。 顾言然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发现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还在研究院的时候,再往后推便是她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情景。 中间的两个小时呢?她竟然没有一点印象,难道她……又断片了? 顾言然往床头的那瓶药看去,那上面的几个字越来越扎眼,精神病,精神病,她没有病,没有病! 她再难以控制心中的烦躁,用手往床柜上一扫,那瓶药“啪嗒”一声被打翻在地上,瓶盖没有盖紧,药洒了一地,手机也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恐惧慢慢袭上心头,她又开始忘记事情了啊,那种无助感让她无从适应,她都不知道这究竟是她真的病了,还是这药的副作用。 顾言然急促的呼吸声让对面的温言之感到一丝异样,随之便听到一声强烈的撞击声,他心头一紧,“言然,怎么了?” 回应他的却是无声的空气,他眉头一皱,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拿起一旁的衣服匆匆出了门。 顾言然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紧紧攥着衣角,将自己埋在腿中,眼泪簌簌,身体止不住发抖,明明她没有开窗啊,为什么这么冷,她全身都好冷啊。 她不想再变成几年前的样子了,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不是同情就是怜惜,她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目光了。 “阿佩——”“阿佩——” 空中飘来一声声的呼唤声,在不大的房中一声声回荡着。 “走开,走开啊你。”顾言然闭着双眼,挥动着双手试图驱散着那道声音,“刘楚玉,你不要再来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来了。”她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声音都渐渐弱了下去,“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阿佩,你抬头看看我啊——”前方传来的声音变了,十分柔和,引诱着顾言然。 顾言然缓缓抬起头来,眼睛已经红肿,脸上布满了泪痕,眼前朦胧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身白衣却是染上了厚厚一层土渍,好像刚刚从土中爬出来一般,顾言然将视线慢慢往上移,只见她正双眼通红地看着她,“阿佩,所有人都想要我死,可是我不想死啊。”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滴在地上,留下了一滴滴血迹。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顾言然扶着床沿站起身,伸出手试图去拉她,“我会救你的。” “你怎么救我,你也会死啊。”她满眼失望,向后退去,“我就是你啊,阿佩,你会死的。” 身后是露天的阳台,顾言然见面前的她身体穿过了玻璃,身子向外倒去。 “不要啊!”顾言然急忙推开阳台的玻璃,试图去拉她的手,却只能眼睁睁见她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 眼前女子的白衣渐渐染上了血红色,在黑夜中格外诡异,她朝着顾言然凄惨一笑。 她往外探去,试图去抓她,腰部却突然一个大力,将她往后一扯。 顾言然拼命挣扎,往身后看去,看到来人一愣,“言之——” “你在做什么?”他急切之中带着恐慌,他一进来就见到她往阳台的栏杆外跨,这里多高她知不知道,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晚来了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言然往下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刚刚明明有人掉下去了啊。 温言之见她浑浑噩噩,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带她进了房间里,刚刚进来地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地上,此时他踩在地上,感觉到脚下有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去,见地上零零散散有几颗白色的东西,旁边有一个小瓶子翻倒在地上,他猜到是药。 温言之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揉了揉她的脑袋,直起身准备去捡地上的东西。 顾言然猜到他要做什么,眼疾手快地起身推开他,“我自己捡就好了。” 她立马跑过去捡起那个瓶子,紧紧攥在手里,将散落四处的药片快速捡起,重新放进瓶子中,生怕他发现这药是精神药物。 “这是什么?”他站在一旁,没有动,看着她在地上慌乱地捡起一颗颗白色的药,眉头紧皱,她又在藏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维生素C。”顾言然转过头对他淡淡一笑,尽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刚刚没有开灯,我不小心把它打翻了。”。 昏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脸上的泪痕和红肿的双眼一览无余。温言之刚刚的慌乱都还未完全压下,再看到她现在这样的神情,心中有些烦乱,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现在状态不对,一直以来无所顾忌的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她。 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顾言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酒店也允许人随意进出了吗? “拿了卡。”说到卡,他这才想起刚刚推开门时,他看到她,就慌乱地将卡往旁边一丢,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手机也被他丢在了床上。 卡都随便给的吗?顾言然心里有点气,这次幸好来的是温言之,要是是不相干的人被放进来,她要怎么办。 “这是温家的产业。”他将趴在地上的她拉起,见顾言然悄悄将拿着药瓶的手往后缩了缩。 顾言然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是这家酒店的太子爷,能拿到她的房卡不惊讶。 “去洗把脸,小花猫。”温言之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子,声音缱绻,传入顾言然的耳朵,让她的神经都稍稍放松了些。 她点点头,转身走进洗漱间,手中一直紧紧攥着药瓶,一并带了进去。 见她进了洗漱间关上了门,温言之刚刚的柔和一扫而光,双眼透着冷冽的光,往阳台外看去,黑沉沉的夜,点缀着点点灯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她不顾一切地往下跳。 他抽出桌上的一张面巾纸,坐在沙发上,抬起自己的右脚,一颗被踩碎的药片沾在他鞋底的纹路中,他用纸巾将其扣下,包了起来,放在了衣袋中。 顾言然将地上的都捡了起来,唯一遗留的就是他脚底下的这一颗,她说是维生素,他没有反驳,并不代表他信了她的话。 顾言然推开门出来,比刚刚好了很多,但是眼眶还是红红的,见温言之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不准备走吗?” 走,当然会走,但他不准备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只身一人,他看不到她,怕她又出什么事。 顾言然坐到床边,捡起一旁的手机,一愣,正在通话中?她抬头看了眼温言之,他没有挂电话? 温言之站起身,拿起床边的手机,按了挂断键。 他倒是庆幸之前他没有挂断电话,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他是从手机中听到她的呼喊才在情急中直接开门而入的。 而她之前在房中的声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她口中一直在呼唤“阿佩”这个名字,阿佩——应该就是刘楚佩了,他之前的猜想果真没有错。 第054章 我女朋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要带我去哪儿?”坐在车上的顾言然紧紧攥着安全带,见车驶离的方向离酒店越来越远,她偏过头问一旁的温言之。 “不是饿嘛,带你去吃点东西。”温言之将车窗关上,虽然已渐渐入春,但夜间还是很凉,她出门时穿得有些单薄。 额……顾言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并不是非常饿啊,刚刚她以为自己还没吃饭,就潜意识觉得自己饿,现在知道自己原来吃过了,就感觉也不是那么饿了。 “我现在有点不想吃了。”顾言然挠了挠头,这么晚还让他白跑了一趟,她有些过意不去。 “嗯。”温言之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继续开他的车。 顾言然有些奇怪,不送她回去吗?车开了一段时间,见他并没有调头和停下来的意思,她忍不住问他:“去哪儿?” “我家。”他幽幽地开了口,语气不容置疑。 “去你家做什么?”他的话让顾言然猝不及防,她手攥紧了安全带,身体向车门的方向退了退。 见顾言然的小动作,温言之被气笑,“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什么,我说了要做什么了吗?”她那副一脸防备的模样,还真是让他见了有些不痛快。 “你突然要带我去你家做什么?”这怨不得她多想啊,他跟他完全没有到可以随意邀去家里做客的地步啊,况且现在都是晚上了。 顾言然完全忘了,先前自己主动邀请温言之去自己家的这回事了。 “你觉得我还会放你一个人在酒店吗?”温言之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一路上她都神色恹恹,不在状态,怕她多想,又提了一句,“家里有客房,不要多想。” “可是……”孤男寡女的总归不大好啊。 “要么去我家,要不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你自己选一个。”他料定她现在是不会说实话的。 好吧,那还是去他家叨唠一晚吧,她现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起这些事,也不知从何说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可能有问题,他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偏见。 说实话,让她再回去,她还是有些抵触的,到时候又出现什么东西,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在,她还是有些怕的,虽然那些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她的幻想。 况且刚刚从温言之的话中听出,她之前好像做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她自己也有点不敢放任自己一个人,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温言之将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将车停在地下车库。 顾言然下了车,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她第一次独自去男人的家。 温言之走过来,牵起了她的手,带她往电梯走去。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羊入虎口的错觉呢? 电梯一点点往下,顾言然越来越紧张,被他握着的手出了一层汗,可她不敢抽出来。 安静地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没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的顾言然心中又是一紧,不自主地握紧了温言之的手,她缓缓转过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太太从外面走了过来。 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今天真的是一直自己吓自己了。 “哟!是顾先生啊。”老太太走进瞧了瞧,见是温言之,满脸堆出笑意,“这么晚才回来啊。” “您好。”温言之点点头,“工作忙。” “忙点好,忙点好,年轻人嘛。”老太太往他旁边看了一眼,见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侧脸对着她,两人的手还牵着,脸上的笑意有些淡了下去,“这位是?” “女朋友。”温言之将顾言然往怀中一搂,朝老太太温和地一笑。 “女朋友啊。”老太太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挺好挺好。” 电梯打开,三个人走了进去,温言之家在十八层,老太太二十三层。 顾言然被他一直搂着,有些不自然,微微挪动了下身子,腰上的力道却突然收紧。 她抬起头看他,只见温言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示意她不要动,她感觉下一秒要是她再动,他可能就会做出什么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几秒钟的时间,却是十分难耐,终于,“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温言之对老太太点了点头,搂着顾言然往外走。 “可以放开我了吧。”顾言然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问他。 温言之这才将手松开,打开了房门。 “那老太太有个孙女。”他打开灯,关上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放在她面前。 “所以呢?”顾言然换下鞋,往里面走去,注意力被他客厅中的摆设吸引,并未仔细听他话中的意思。 “她要撮合我跟她孙女。”温言之跟了进来,将大衣脱下,挂在一旁。 顾言然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白色衬衣勾勒着身形,高挺的身姿从容不迫,的确,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都是焦点,不过她回他的只是淡淡一个“哦。” 哦?她就回了一个“哦”’字?没有其他反应嘛,温言之第一次尝到挫败感,这女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也不怪顾言然,她一直以来没心没肺惯了,就算是那老太太真的在撮合他俩,那不是还是没有在一起嘛,她担心什么,况且,她现在的目光都被他客厅中的某一物件吸引了。 “这是王羲之的字?”她跑到客厅中,看着他客厅中挂着的那副字,欣喜地不能自已。 “你怎么知道?”温言之挑眉,这上面连落款都没有,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他也有些无奈,自己还比不上一幅字?刚刚他说了那么多,看样子她注意力都在这幅字上了,半点都没听进去他在说什么。 “当然啊,这字我见——”顾言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马收住声音。 “嗯?”温言之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她浅浅一笑,等着她解释。 “那个……那个我之前在一本书上见过。”顾言然恨不得躲到一旁,自己真的是总是给自己找坑跳,这下好了,她又不得不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她的那本“宝书”上了,她可真怕温言之又提出要看她那本书了,她到时候去哪里给他找书啊。 “这幅字听说是只是王羲之的随笔,只是他平时练字随意写的,也不知道你看的是哪本书,连这都记录都那么仔细?”温言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能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王羲之的字,看来平时练字也没少费功夫啊。” 顾言然咽了咽口水,她怎么会听不出温言之的言外之意。 这幅字她的确见过,王羲之同王言之都是琅琊王氏人,王羲之算起来比言之早了一百年,当时言之十分崇拜王羲之,一直在外搜寻王羲之的字,可他的字千金难求,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幅随笔,他就将其裱好,挂在他书房中。 她还是刘楚佩的时候,去他书房都能见到这幅字,她知道王言之喜欢,还一直临摹,学了也有十之八九了。 今日突然见到这幅字,她自然很激动,如今这幅字出现在温言之家中,在她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个……客房在哪?我……我想休息了。”顾言然试图转移话题,再说下去,她保不准一股脑儿的全说出来了,然后说不准就会被他当做神经病被赶出去。 “这边。”温言之也不再难为她,站起身,带她走到客房门口,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我卧室就在这边,有事就找我。” “嗯,谢谢。”顾言然推开门,刚准备走进去,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温言之,你没有其他的要问我吗?” 今天把他吓到了吧,但是一路上他都没有问她,她还是很感激他的。 “早点休息。”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手覆在她脸颊上,大拇指轻轻擦着她的眼角,“柜子里有新的睡衣,是温芮的,你拿出来穿。” 顾言然点点头,将门关上,见温言之被隔在门外了,她才舒了一口气,将背贴在门背上。 他们俩现在这样算什么?朋友之上,恋人未满?她都不知道两人该怎么相处了。 她从柜子里找了一套睡衣换上,躺在被子里,暖暖的,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很安神,她闭上眼睛,暗示自己能睡着。 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此时,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温言之走了进来。 走到床边,见顾言然安然熟睡的模样,哑然失笑,就连眉眼都染上了笑意,他俯身给她将被子掖好,她睡着的时候会踢被子,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安静时的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乖巧地不像话,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散在眼前的头发顺到而耳后。 “言然,我不会逼你告诉我那些事情,我只想你能有一天愿意为我打开心扉。一个人藏着事情会很累。”他蹲下身,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疤,放心,我会让人治好你的。 顾言然感觉到脸上痒痒的,嘟囔了一声,将身子一侧。 温言之怕把她吵醒,又看了她一眼,眼中一片柔和,站起身,走了出去,轻轻扣上了门。 正在浅睡眠中的顾言然自然不知道这一幕。 第055章 她像疯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窗外的雪已经压断了梅花枝头,整个视野都是白茫茫一片,站在窗口的女子见外头飞扬的鹅毛大雪,有些担心,“言之,非去不可吗?” 男子坐在一旁,端起刚刚温过的热酒,饮了一口,眼中透着冷意,“不去也可以。” “当真?”女子一脸惊喜地跑过来。 “你若是能让你皇兄收回皇命,我自是可以不去。”他放下手中的酒,今日的酒有些不同往日,味道有些苦涩。 刘楚佩原本欣喜的心又整个沉了下去,最近皇兄也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很不好,不变的是一直很听皇姐的话,可是皇姐也和她疏远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提这件事。 “那……那你何时出发?”刘楚佩咬了咬嘴唇,委屈地看着他。 “立马。”言之站起身,推开房门。 安岩从远处跑了过来,“公子,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嗯。”言之点点头,往外走去,飘扬的雪纷纷扬扬撒在他的肩上,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肩上便积了薄薄一层。 刘楚佩心里闷闷的,只见他的一身白衣渐渐融合在眼前的白色中,快走出院子了,他都没有转过头看她,她有些失落。 她突然提起裙摆,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言之,言之!” 她心里很不安,心底的声音告诉她,不要让他走了,千万不能让他走了,她以后可能会见不到他了。 前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顿住脚步,转过身,一个身影便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会马上回来吗?”她声音有些发颤,她很不安,“你早些回来好不好,我一个人怕。” “乖乖在家等着。”他脸上的寒意终于散去一些,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抚她,“该回去了,在下雪。”。 “再让我抱一会儿。”她将头深深埋在他怀中撒娇,“让他们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她抬起头对着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看向哪里的安岩吩咐道:“阿岩,你去外面通报一声,就说本公主让他们再稍等片刻,你把他们都安排到前厅。” “是,公主。”安岩逃似的跑了出去,这种场面他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公主殿下终于发话让他走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倒是把这公主的架子端的十足。”平日里也不少见她吩咐人,今日看似格外骄纵,却叫人生厌不起来,反倒是令人疼爱的紧。 “不然当着公主干什么,该压一压人的时候,自然要拿出身份摆个架子。”她娇俏一笑,埋入他怀中。 他最讨厌的就是拿身份压人,可同样的事情,刘楚佩做起来倒像是个在故作蛮横的孩子,他不怒反笑。 “再过一月,便是上元节,你可要回来陪我。”她撒娇撒痴,紧了紧环住他的手。 “若是事情没有耽搁,我便早些回来。”她不是想去临沂嘛,到时候再顺道带她去一次临沂,“外头冷,赶紧进去,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抚上她的小脸,冰冰凉凉的,他有些不悦。 她心里的感觉不敢说出来,怕不吉利,只得藏在心里,她无奈地点了点头,告诉自己这一定是自己多想。 她从他怀中退出,“那你可别忘了隔两日便给我来信。”怎么办,还未分离,她便开始想念了。 “乖乖在家待着,可别再给我惹事,要是让我听到什么消息,等我回来了,仔细着你的皮。”他故作生气的模样,一手拂去袖子上沾着的雪,看着她冻得有些发抖的双唇,“还不进屋?” “我看着你走,等等就进屋。”她将双手握拳放在嘴边不住地哈气,嘴中的暖气渡到手中,驱散了一丝丝寒意。 她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要是他不走,她是万万不可能回去的,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 刘楚佩明知他是该走了,可这说走就走,她真的心里有点不快。 若是之后问刘楚佩,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她一定会说,她后悔没有在大雪纷飞的这一日同他一起走,或许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白色的身影愈行愈远,渐渐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她的心仿佛空缺了一块,失落不安。 寒风拂过脸颊,格外地冰冷刺痛,她用手一摸,早已湿润一片。 她拔腿就往前跑去,“言之,言之——”你别走好吗,可是不管她怎么跑,前面的人都没有再转过头来,距离越来越远,她仿佛永远都追不到他…… “言之,言之!”躺在床上的顾言然撕心裂肺地喊着,枕头两旁已经被泪水浸湿,可却迟迟未醒来。 “言之——”她哭的像个孩子,声嘶力竭。 她突然睁开眼睛,心中的空缺依旧没有被填满,她依旧被刚刚的梦魇困扰着。 “言之!言之!”她早已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了,心心念念便只有那一个名字,他在哪里?她的言之呢?在哪? 她浑浑噩噩地下了床,跌跌撞撞打开门跑出去,疯魔了一般呼唤着他的名字,“言之,你别走,你回来,言之。” 外面空荡荡的,只点着一盏灯,如此陌生的场景,她突然涌起无限恐慌,撕心大喊:“言之!言之!” 家里的隔音效果极好,正在书房的温言之隐约听到了她的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 面前的顾言然赤着脚,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喊着他的名字,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她,像疯了一般…… 他一个箭步,心疼地将她搂在怀中,“我在,我在,言然,我在。” 顾言然抬起头,见一个男子搂着她,猛地推开他,“你是谁!你走开!走开啊!” 温言之心头一滞,抱着她的手一顿,随即紧了紧,不让她挣脱,声音轻柔地安抚她,“我是言之啊。” 怀中的人不再剧烈挣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试图将他推开,“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不是言之!” 温言之无奈,怀中的人此刻力气大的厉害,情绪又不稳定,他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她。 “我是言之。”温言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可怀中的人异常坚决地推开他,情绪激动,“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他怎么可能是她的言之,言之的模样她还能忘了不成? 此刻的她脆弱地不堪一击,他是万万不可能放手的,保不准她还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阿佩。”温言之尝试着在她耳边轻唤一声,他知道那个叫刘楚佩的人对她来说很重要,没想到怀中的人听到这两个字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熟悉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可面对着这张有些陌生的脸,她有些不确定,“言之?” “嗯,我是言之,你的言之。”他温声细语,将她打横抱起,坐在沙发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她缩在他怀里,小小的一只,让人心生爱怜。 听到他的话,刚刚到仿徨无助和不知所措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她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我以为你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呢,我没走。”他任由她将眼泪流在他衬衫上,胸前湿了一大片,他也不在意。 今天的她很反常,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情绪不稳定,他十分庆幸自己把她带了出来,要是如今她一个人在酒店中,该有多无助。 “我叫你你都不应我,你自顾自走了。”她紧紧搂着他,生怕是她的幻觉,一不留神他又消失了,“雪下的那么大,特别冷。” 温言之不知她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她的哭泣声渐渐轻了下去,变为抽泣。 “他们把你支开,他们想杀我,她会割了我的舌头,会把我活埋了。”她抬起头,攥紧了他领口,“我应该跟着你走的,就算你要打我骂我我都不在乎,应该跟你走的。” 看来是真的做了噩梦了,就说让她白天不要盯着那女尸看,她不听,最后还是被吓到了。 他却是不敢责备她半句,抽了几张纸巾,给她轻轻擦拭脸上的眼泪。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为什么没有丝毫反应。 “我相信你,信你。”他不敢再反驳她,如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怕她到时候情绪又激烈起来,“我现在在这呢,你还怕什么。” “那他们不会再杀我了?”她紧张地看着他,想从他口中得到她最希望听到的那个答案。 “谁要杀你?”温言之终于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做了噩梦,怎么会被吓成这样,这分明不是她平时的样子。 “我皇兄和阿姐。”她声音有些抖,哭腔中带着恐慌,“她们在你走后,把我骗进宫,阿姐她恨我,她想要我死,言之,我不想死。” 原本已经平静一些的她又变得激动起来,他不敢再问她什么,“没事了没事了,你做梦了,那都是梦,不会有事的,那些都是假的,你不会死的。” “真的?”她将身子蜷缩进他怀里,仿佛这样才能得到所有的安全感。 “嗯。”他点了点头,揉了揉她的发丝,“我一直在。” 他知道了,她所有的恐慌都来自她以为他不在了,她如今像个易碎的瓷娃娃,生怕他一不留神,她就会跌在地上摔碎了。 “乖,很晚了,睡吧。”他哄着她睡觉。 “你不会走吧?”她有些不放心。 “不会。”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格外心疼。 她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手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 过了十几分钟,她的呼吸声才渐渐平稳,温言之脸上的柔和散去,他微微蹙眉,脸上一片清冷。 第056章 你招惹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若是把她安上刘楚佩的身份,那她刚刚的那番话就说得通了,她口中的阿姐,应当就是刘楚玉没错,皇兄应该就是刘子业。 都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人,怎么会跟她有瓜葛? 他倒是希望是她对这段历史过于关注,太过偏执,导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她对很多东西的了解都超过了一般人,熟悉地不像话,就拿他客厅中的那副字来说,就连温老爷子看到了也以为只是一副普通的收藏,都并未仔细看。 她倒是一眼就认出,如果不是以前见过,对此很熟悉,怎么可能会那么确定? 可是,究竟是什么让她与刘楚佩有了某种羁绊? 他的心里却是更偏向后者,除了她之外,他不也是被一个梦境困扰多年嘛。 梦里的那个身影,总是一身白衣,浅浅地唤他“言之”,她说他叫阿楚。 如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可以摸出一个大概。 阿楚,阿佩,连起来,便是楚佩,刘楚佩。 “刘楚佩”这三个字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羁绊,断也断不开。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顾言然,她睡着了,可是睡得有些不安稳,时不时还会浅浅地抽泣,他总觉得顾言然是知道这一切的。 温言之将左手放在她腿下,将她抱起,往客房走去。 刚把她放下,她就像被惊到一般,紧紧攥着他不肯放手。 他无奈,只得将她重新抱起,顾言然,这可是你招惹我的,明天可别怨我。 他将她抱到自己卧室,轻轻放在床上,怀中的人依旧不肯放手,他无奈一笑,稍稍偏了个姿势,和衣躺下,将她锁在怀中。 怀中的人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他的怀中,这个动作仿佛做了千百次,熟稔地不像话。 他轻轻抽出一只手,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抚上她的眼睛,都哭肿了,明天醒来她怕是又焦躁了。 她在他怀中终于睡得安稳,他却是一夜未眠…… 顾言然是自然醒的,不过今日醒来比以往晚了很多,她艰难地睁开酸涩的眼睛,她用右手轻轻碰了碰,都肿了,怎么回事?自己昨晚又哭了? 她坐起身来,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她记得自己是来了温言之家,住在了客房中,可印象中不是这模样啊,她现在在哪? 她迷迷糊糊地起了身,头昏昏沉沉有些难受,她感觉自己昨晚没有睡好。 她打开门,见原本是她该住着的那间卧房就在旁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他的房间。 自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她走到客厅中,见身着黑色衬衫的温言之坐在沙发上看着书,她站在原地不动,有些失神。 温言之抬头见是她,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饿了吗?想吃什么?” 顾言然没有睡好,一副愣愣而神游天外的模样,只是看着温言之走近,大脑完全跟不上。 温言之低头见她赤着脚,嘴角抿了抿,“去把鞋子穿上。”刚起来就赤脚踩地板,也不怕冻着? 顾言然顺着他的话往自己脚上看去,却没有动,依旧立在那里,“我怎么会在你房间?” “你昨晚做了噩梦,跑到我房间来,非要让我陪着你,我便让你睡在我房间了。”他一眼就看出她根本就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于是将昨晚的事情摘取了几个关键告诉她,其他的他暂时略过。 “那你呢?”她把他的床占了,那他睡哪儿? “客房。”温言之心虚地转身,给她从柜子里又找了一双拖鞋,放到她脚边,“穿上。” 可在她看来,温言之表情自然,她不疑有他。 “早餐吃什么?”他走到厨房洗了个手,将刚刚出去买的东西从微波炉里面取出。 “我不想吃,都十点多了,等等和午饭一起。”顾言然皱了皱眉,她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她转身重新走进他卧室,在洗漱间一番洗漱,走进客房,重新躺进被子中。 她昨晚可能是睡蒙了,才睡了他的床,现在醒着,她万万不可能再犯这种错误。 刚刚在外面走了一圈,头越来越沉了,她实在是没有什么精神,想再躺一会儿。 温言之在厨房准备东西,本来见顾言然回房去洗漱了,可是半天都没有见她出来,有些担心,走到卧房门口,却见她又重新躺了下去。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手背贴着她的额头,还好温度不高,看样子不是发烧。 想来应该是昨晚哭过的后遗症,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床上的顾言然感觉到有人贴近,虽然如今大脑混沌不受控制,但是她还是条件反射地嘀咕,“等等叫我,我睡会儿……” 温言之失笑,给她掖了掖被子,理了理碎发。 “亦琛,不要烦我。”她感觉到脸上有东西,以为是在家,许亦琛又在逗弄她,她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侧了身,继续睡过去。 温言之的手定在原地,迟迟未动,眼中的笑意顿时散去,她口中的亦琛是谁?她竟然睡着了还叫着他的名字。 不得不说,他有些嫉妒。 他压着将她叫醒,质问她口中的人是谁的冲动,叹了一口气,退出房间,关上门。 他走到客厅,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酒店里,混混欲睡的前台突然被一阵桌子的敲击声惊醒,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正放在桌上。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她抬起头,看清来人,惊得所有的困意都抛之脑后,“温先生!” “把418的房卡给我。”刚刚走得急,他也没有再找那张被他不知丢在哪里的卡。 “好,温先生,请您稍等片刻。”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温言之,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太子爷的照片她们私底下早就传阅了千百遍了,被他迷的不行,可还是比不上见到真人的这一眼。 温言之看了眼时间,他回去以后应该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她应该也差不多醒了。 他接过递来的房卡,抬步往电梯间走去。 身后的前台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激动地拿起手机发了一串字,酒店的工作群突然炸开了锅。 这一日,大家都无心工作,纷纷期盼能在酒店偶遇温言之,不过也只能失望而归了。 温言之打开门,拿出她的行李箱,将她的东西整理好,放进箱子中,洗漱间她带来的东西,也一并装了进去。 他记得昨天她把药也一并带进洗漱间了,后来也没有见她拿出来,想来应该是被她在洗漱间处理掉了,他往垃圾桶中看了一眼,里面空荡荡的,应该是被人清走了。 温言之头一次有些不满酒店工作人员的勤快。 他在准备合上箱子时,感觉夹层里有什么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随即便将箱子合上。 桌上放着她的钱包,里面放着她的各种证件,他拿出她的身份证,上网订了回去的车票。 他提起她的拉杆箱下了楼,刚踏出电梯间,就跟面前的人四目相对,“爸。” 面前的男人一身正装,不怒自威,见是温言之,有些惊讶,“回来了?” “嗯,等等就走了。”温言之并没有想停留的意思,准备转身就走。 “像什么话,家都不回一趟,一回来就住酒店,是不是没当我是你父亲了!”温父拉下脸,怒气扑面而来。 “温叔叔,您别责怪他,言之平日里很忙,可能会顾及不过来,您别怪他。”旁边一道女声传来,她走到温父身边,看着温言之,朝他浅浅一笑,“是吧,言之。” 温言之嘴角浅浅一勾,“顾小姐,叫我温言之就好,我想,我与你还没熟到可以这样称呼的地步吧。” 除了顾言然之外,别的人叫他言之,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温言之这句话无疑是狠狠打了顾欣然的脸,她想起之前温言之也丝毫不给她面子,有些委屈。 “怎么跟人家说话的。”温父用眼神安抚顾欣然,不悦地转头看向温言之,“之前让你带顾小姐在城里逛逛,你也是当耳旁风了?” 顾欣然才华横溢,得体大方,他是更偏向她做温家的儿媳的。 “最近我两头跑,有些忙,怠慢了顾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他对着顾欣然抱歉一笑,“我姐姐最近没什么事,倒是可以陪你逛逛,想来女孩子之间更聊得起来,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 顾欣然一噎,他都把话说那么死了,她还怎么要求他陪她,放着更合适的人不要,再找他一起,会让人觉得她别有用心。 “温芮毛毛躁躁的,哪里能照顾好人家。”温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他这儿子什么脾性他还不知道?让他去他还推给温芮。 “温叔叔,温言之说得挺对的,女孩子间更聊得来,而且他那么忙,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顾欣然压下心中的不悦,扬起一抹笑,温言之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可不能再舔着脸上前了,要是他开始厌恶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是你懂事,家里两个孩子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不用那么操心。”温父看向顾欣然,越看越满意,进退有度,不骄不躁,性格也好,真不知道他这儿子在想什么。 温言之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拉起顾言然的拉杆箱就往外走去。 “你别见怪,他从小就是这个脾气。”温父抱歉地笑了笑。 “哪里,他比较忙,我能理解。”顾欣然笑了笑,朝温言之离开的方向看去,脸色冷了下去。 他拉着的那个亮黄色的行李箱,根本不是他的风格,她敢断定是个女生的。 第057章 你心虚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温言之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眼中的柔和渐渐驱散了寒意,低沉的声音不失磁性,“醒了?” “嗯,你去哪儿了?”对面的人刚刚睡醒,声音很沙哑,带着些慵懒,让人听起来有撒娇的意味,“家里没有人。” 温言之心里一片柔软,“给你来拿行李箱,等等我们一起回去,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去。” “我想喝白粥。”刚刚醒来头已经不疼了,但是喉咙有些不舒服,还是吃的清淡点比较好,“再加个咸鸭蛋。” “好。”温言之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坐进车里,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低哑,却是平日里不曾见过的诱人,她的声音和语气让他也拒绝不起来。 “我要喝十四中旁边那家,你和老板说我要半碗白粥,再剪一根油条进去,放半勺葱花,带一个咸鸭蛋,他家的排骨汤很好喝,你帮我也带一份。”她现在嘴巴馋得紧,只想尝那家的味道。 “好。”温言之浅浅一笑,她这嘴也是刁,喝个粥都跟别人不大一样,“等我半个小时。” “嗯嗯,等你回来。”顾言然听到有喇叭声,猜到他在开车,“不和你说了,你慢点开车。”便挂了电话。 她有些饿了,可是还有半个小时他才回来,她忍着没有吃其他东西,留着肚子等等喝粥。 她跑到阳台上,外面养着各种花草,看样子他挺忙的,这些都好长时间没有打理了。 她拿起旁边的剪子一点点修剪着枯萎的枝条。 温言之开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穿着睡衣的她蹲在阳台上,打理着外面的花草,散落了一地的残叶枯枝。 她听到门口的声音,抬起头来,见到是温言之,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你回来啦。” 她的模样活生生就是一个期待着丈夫归来的小妻子,他心中一暖,他好像有些开始期盼能有这样的日子了。 她跑到他面前,扬起一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谢谢。”然后放到餐桌上,将东西一样样摆出来。 温言之无奈,好吧,原来她根本不是惦记他,而是他手中的粥。 里面还有一份皮蛋瘦肉粥,她拿出来放到旁边,“赶快一起吃啊,这个趁热才好吃。” 温言之推开椅子,坐到她旁边。 顾言然早就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这味道还是以前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变啊。 温言之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好像也有了食欲,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熬的恰到好处,是他喜欢的口感。 “好吃吧。”顾言然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嗯。”温言之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喜欢的。”她满足地又尝了一口,“我以前在十四中旁边的那所小学读书,三天两头就和傅歅去那里吃,老板都认识我们俩,后来我去了东城,就很少去了。” 温言之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傅歅?这又是谁?她之前的岁月里有过一个叫亦琛的,一个叫傅歅的,就是没有他。 “后来为什么会去东城?”他一直想问她来着。 “我外公接我过去的,我这一辈,就我一个女孩,我外公很喜欢我,就把我带在身边。”顾言然看了眼他,继续埋头解决面前的白粥,她没有骗他,但并没有说完全。 许老爷子喜欢她是一方面原因,还因为顾家已经不怎么管她了,所以她才被许家接走。 “我给你买了一点半的票,等等和你一起走,资料不用担心,我会让吴昊发给你的。”温言之递过一张纸巾给她,看来是饿坏了,吃得那么急,嘴角粘着米。 “你不说我都忘了。”顾言然这才想起等等要回去,“谢谢。” 她往玄关看了一眼,那里摆放着她的行李箱,她突然想起什么,立马起身推开椅子,拎起箱子就往客房跑,“啪嗒”一声将门关上。 她急切地将箱子打开,打开里面的夹层,见另一瓶药躺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袋子没有被打开过,她能看出来。 昨天的那一瓶被她倒进洗手池里了,瓶子的标签也被她撕了丢在垃圾桶里,他应该是没有发现的,可是她昨天出来的急,忘了还有一瓶。 好在他没有拆开过。 她避免万一,将手中那一瓶的标签撕了,再将瓶子放进袋子中装好,才走出房门。 “怎么了?”温言之见她走出来问她,“落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都放进来了,谢谢。”不得不说,他理东西比她还好,一件件十分整齐,看着十分舒服。 “那就赶快吃,吃完换好衣服,我们就走了。”他站起身,将吃剩的粥放进一旁的袋子中。 顾言然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还没吃上两口,旁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 “几点回来?”那头正是许亦琛。 “一点半的车,到东城差不多四点多吧。”顾言然这才想起许亦琛好像说要来接她,她抬头看了眼正在阳台清扫的温言之,怎么办,等等两个人会撞见的,到时候她怎么跟许亦琛解释。 “在想什么呢?”对面声音有些不悦,每次跟她说话,她都能走神。 “啊?你刚刚说什么?”顾言然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我说,等等我去接你,晚上来老宅,我爸妈回来了。”许亦琛耐着脾气又重复了一遍。 “好,快到了联系你。”顾言然挂了电话,草草吃了几口,对着温言之道:“我们准备一下出发吧。” “你赶快去把衣服换了。”温言之将沙发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那……那这件睡衣……”顾言然不知道换下来以后该如何处理。 温言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整理,“自己带走,难不成想我帮你洗?” 顾言然一噎,无法反驳,“不是不是,这是你姐姐的……”贸然带走不大好吧。 “她不会在意的,也发现不了。”温言之走过来,将她往房间一推,关上门,“赶快,不要磨磨唧唧的。” 而他口中那不会发现的某人,在半个月后的某日,怒气冲冲地拖着温言之来到客房,指着柜子问:“我之前放在这个柜子里的一条紫色睡衣呢?” “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温言之有些无语,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东西去哪里了?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半个多月前来衣服还在呢,这次就不见了。”温芮左翻右翻还是没找到那件,那件她可是特意在意大利买的,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穿,就不翼而飞了?“平日都是你一个人住啊,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不见,难不成你还会带别人来啊?” 温芮一愣,被自己说出的话惊到,带别人来?她狐疑地看了眼温言之,以前没那个可能,现在有了啊,“你带女生进来过了?” 被她这么一说,温言之才想起之前带顾言然来家里的事情,当时她应该穿的就是温芮口中说的那一件。 “你自己再去买十件。”温言之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卡,递给温芮。 温芮毫不犹豫地接过,她慢慢靠近温言之,不怀好意地笑着,“温言之!你心虚了。” 温言之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换好衣服的顾言然走出房间,并没有看见温言之的身影,她在几个房间都看了看,正要打开书房门的时候,门突然被拉开。 “怎么了?”温言之见她小心翼翼地在门口看他。 “没什么没什么,没看到你,就过来看看。”顾言然往开着的门缝望进去,只见到几幅画卷被卷起放在书桌上。 “走了。”温言之注意到她的小眼神,往左边一侧身,将她的视线挡住。 顾言然都还未看仔细,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书房是人家的隐私。 温言之走出书房,往里面看了一眼,将书房的门合上。 被卷起的画卷旁边摊开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白衣女子的窈窈身影,右手提着一盏荷花灯…… 两人上了车放好行李。 “你好,请问可以跟你换个位置嘛,我位置在第七排。” 顾言然刚坐下来没多久,位置都还没捂热,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娇媚的女声。 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看了眼坐在一旁看书的温言之,真是招蜂引蝶的,她心里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我知道啊,所以才想跟你换个位置。”站在旁边的女子看了眼低头的温言之,又看了眼旁边这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并不死心。 “怎么了?”温言之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眼陌生的女子,“我们俩是一起的,如果你想坐这排,我跟你换。” 陌生女子有些气,她原本是想和这个男人坐一起,要是跟他换了座位跟没换有什么区别,她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问问。”讪讪地走了。 顾言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从包中拿出一副口罩,给他戴上,“招蜂引蝶!” 以前和许亦琛出去也是这样,总有些女生会贴过来,她烦的很。 戴着口罩的温言之露出明澈的眼眸,如雾般的星光,深深望去,倒映着她的轮廓。 顾言然不禁腹诽,妖孽就是妖孽,一双眼睛就会摄人。 “你该闭上眼睡觉了。”他这双眼就会勾人,戴了口罩其实并没有多大用,顾言然怕他听到这句话会多想什么,“还要好一会儿呢,先休息一会儿。” 温言之没有揭穿她,口罩后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第058章 弥漫硝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下了车的顾言然更是有些焦虑,她有些担心,等等要是许亦琛和温言之碰上了,她该怎么解释。 “那个,等等有人来接我,你把箱子给我吧。”顾言然想来想去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倒不如直接别让两人见面了,她试图去拿温言之手上的行李箱。 “等你被接走,我才放心。”温言之并没有给她,她这人聪明起来很聪明,迷糊起来自己都可能把自己弄丢。 顾言然无奈,想着刚刚许亦琛发来的“出口”两个字,深吸了一口气,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果不其然,出口处倚着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一身白色的衬衫,左手臂上搭着他的西装。 单单就是这样,就引得路过的女生频频驻足。 “许亦琛。”顾言然朝他挥了挥手。 戴墨镜的男子和温言之皆抬起头。 许亦琛?不就是她那天口中喊的名字?本人就在眼前,温言之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许亦琛抬起头见到顾言然,等了半个小时的不耐烦都烟消云散。 他往顾言然的方向走过去,还没走两步,一愣,后面那个男的是谁?原本他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可是他正拿着顾言然的行李箱,他不看到也不行。 他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睛,快步走了过去。 四目相对,如同一场无声的战争,反正站在旁边的顾言然是闻到了硝烟味。 她赶忙拿过温言之手中的行李箱,“谢谢,接我的人来了,你也去忙你的吧。”她转身对着许亦琛说道:“许亦琛,赶快走吧,我有些饿了。” 许亦琛只是单单瞥了她一眼,太拙劣了,他还不了解她?她心虚的时候就是刚刚那副样子,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好奇面前的男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你好。”许亦琛伸出右手,另一只手摘下墨镜,“许亦琛。” “你好。”温言之摘下口罩,握上面前的手,浅浅一笑,“温言之。”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旁边的几个人早就注意到了这一黑一白的两个男人,虽然看不出他们的样子,但是两人的气质不管放到哪里,都十分显眼,一个张扬不羁,一个沉稳内敛,没想到两人的模样更是让人惊艳。 听到温言之名字的许亦琛一愣,手中的力道不由得紧了紧,他嘴角一抿,脸上的笑意消散不见。 在旁边一直注意着许亦琛表情的顾言然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自己完了。 果不其然,许亦琛随之看向她,多年来的默契,顾言然自然明白他那张冷脸后的意思。 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谢谢你照顾阿然,她有时候总是冒冒失失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许亦琛将手半插进裤带中,看着面前的男子,对着顾言然宠溺一笑。 顾言然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心里紧了紧,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许亦琛的那抹笑容,她的心沉了又沉。 许亦琛果然是生气了,可是,他没必要对着她那样笑吧,知道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温言之看到了能不多想才怪。 下一秒,温言之的眼神就投射过来,眼中带着他惯有的笑意,可此刻的顾言然看起来却有些不寒而栗,她从那眼神中看到了杀气。 “应该的。”温言之看向许亦琛,莞尔一笑,不甘示弱道:“难得犯迷糊,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我在旁边,也没什么事。” 应该的?许亦琛心中冷笑一声,一记眼神又杀向顾言然。 许亦琛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心中危机感油然而生,面前的人看似温柔,实则身体里藏着一头狼,他那妹妹恐怕就快被面前的这头狼叼走了。 他看着顾言然站在一旁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气不打一处来,哼,这恐怕是已经被叼走了啊! “该走了。”许亦琛声音都冷了下来,他接过顾言然手中的行李箱,对温言之说道:“温先生也一定很忙,我们就不耽误了,先走一步,改日有空,我请温先生吃餐饭,谢谢你照顾我们家阿然,温先生可别推脱。” “一定。”温言之点点头,笑不达眼底。 “许亦琛,你够了!”顾言然凑近许亦琛,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他在故意气温言之,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走了。”许亦琛将顾言然一搂,扬长而去。 温言之脸上冰封一片,低头看向刚刚跟许亦琛握过的手,冷冷一笑,幼稚。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给我查一查许亦琛这个人。” “许亦琛,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顾言然看着走在前面不等她的许亦琛,心中又气又急的,“许亦琛!” 前面的人仿佛没有听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停车场。 顾言然发现,这男人生气真的是比女人还难哄。 “许亦琛!” 没有反应…… “亦琛——” 前面的脚步顿了顿,还是继续往前走。 “哥——” 前面的人终于转过身。 顾言然也停下脚步,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面前的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许亦琛尽力收敛着心中的怒意,可还是控制不住声音,“顾言然!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平时许亦琛很好说话,很宠她,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有他的原则。 “你跟他什么时候认识的?”许亦琛烦躁地解开衬衫上的一颗扣子。 “寒假在南京的时候。”顾言然低着头不敢看他,许亦琛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敢顶着他的怒火上前。 “呵,寒假。”许亦琛冷笑一声,“顾言然,你敢说你接近他不是因为你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执念?” 顾言然没有说话,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他话已出口,觉得自己语气是有些过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梦和现实你还分不清吗?” 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几年前她出事毫无预兆,当时她口中一直念叨着“言之”这个名字,可问题就是,他怎么查都没有查出这个人,这分明是个不存在的人,都只是她的臆想。 如今她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叫温言之的人,他害怕是她执念太深,找到一个同名的人来慰藉自己。 “不是的——”顾言然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解释,之前自己跟他们说起自己的事情,他们都不信,如今温言之的出现无疑是让他们更加误会了自己。 “顾言然,我告诉你,离那个人远一点,他不简单。”越是看起来无害的人,心里藏的越深,温言之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对我挺好的。”顾言然见许亦琛对温言之有偏见,下意识反驳。 许亦琛眼睛一眯,转身就走,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许亦琛——”见他又转身离开,顾言然追了过去。 他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重重地关上门,自顾上了车。 坐在车里的顾言然看了眼许亦琛,默默地扣上安全带,可他并没有开动车。 他从车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打开车窗,靠在门边向外吐着烟。 顾言然很少见到他抽烟,她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难受,“哥——” 许亦琛凄凄一笑,“你每次做错事和心虚的时候都会叫我哥。”他又吸了几口,将烟掐灭,“言然,你没有发现吗?你开始变了。” 顾言然一愣,她变了?哪里变了? 他靠在椅背上,好像是在对她说,又好像在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原因,两天时间,你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像以前的你了,你开始会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你开始不再隐藏自己。不过也好,那才是真实的你。” 他突然有些好奇,那个男人究竟对顾言然来说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如果能让她的现状改善,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他倒是可以允许两人接触。 “哥,你先别告诉外公这件事,可以吗?”顾言然怕许亦琛兜不住,全部告诉许老爷子了,到时候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以她外公的脾性,一定要把温言之祖上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 “怎么?你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后果。”许亦琛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要求他了? “我不想外公担心,他年纪大了。”她现在始终能记得当初她被推进急救室的时候,那个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默默留下了眼泪,打在她都心间,生疼生疼的。 “顾言然,那你就不会想想我会不会担心?”许亦琛真的是要被他气死,她这两年性格变了不少,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一点没变,“你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妹妹,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 “说不准真的上辈子欠了我什么呢。”顾言然小声嘀咕,刘子尚当初可就是处处欺负她,说不定就是来还她的债的。 “别蹬鼻子上脸的。”顾言然说话声音很轻,但车里很安静,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的,“爷爷迟早会知道的,你还是想好到时候跟他怎么解释吧。” 听到他的话,顾言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那就是说,你现在不准备告诉他了?” “看你表现。”许亦琛关上窗,踩上油门急驶而去。 第059章 妹控遗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老宅的院子里还停着另外一辆车,顾言然转过头问许亦琛:“舅舅和舅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许亦琛下了车,拿了她的行李箱,两人一前一后往游廊里走去。 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言然疑惑地看向许亦琛,“许亦洲也回来了?” 许亦琛耸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许亦洲是她二舅的儿子,之前一直在国外,半年都没回来过了,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就连许亦琛也不知道。 “阿琛和阿然都来了啊。”徐妈听见两人的声音,走过来接过许亦琛手中的行李箱,“这个给我,我去整理,你们去客厅就好,小洲也回来了。” “谢谢徐妈。”两人换下鞋子往客厅中走去。 “哟,你们俩也太慢了吧,是走回来的吗?”沙发上坐着一个白色衬衫的男子,看到两人走过来,往沙发上一靠,“我都饿死了。” “许亦洲,怎么半年没见,你还是这副德行。”许亦琛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左右看了看,“二叔二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 “我爸妈要再等半个月才回来,最近很忙。”许亦洲往走在后面的顾言然看去,一副痞痞的模样,“顾言然,半年不见我,连哥哥都不叫了?” 顾言然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外公呢?” “书房。”许亦洲坐直身子,给顾言然倒了一杯水。 “半年没见了,也没见你叫一声哥哥。”许亦琛坐下,示意许亦洲手边的茶壶,“给我也倒一杯。” 许亦洲一噎,顾言然和许亦琛一起,他就总是讨不到好,他从小就跟许亦琛对着干,十有八九都是惨败,后来来了个顾言然,以为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欺负的对象,没想到这俩人就联手,从此他就一次也没有赢过了。 “哟,都到了啊,可以马上吃了,还有两个菜。王妈,麻烦你去请老爷子过来吧,他在书房呢。”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带着笑意。 顾言然转过头,餐桌旁正站着一人,正端着一碗菜,她系着围裙,却依旧遮盖不了一身的典雅端庄,四十多的她风韵犹存。 “舅妈。”顾言然起身走过去,往桌上看了一眼,几样菜色香味俱全,她浅浅一笑,“刚刚还想怎么没看到舅妈你,原来今天是你掌厨啊。” “哪里是我,是你舅舅。”她往厨房看了一眼,眉眼含笑,“我只是打打下手。” 顾言然也没有很惊讶,许氏夫妇一直在外奔波,难得会回老宅,但每次回老宅的时候都是他们俩下厨。 “好久没吃到舅舅做的,怪想念的。”对于顾言然来说,许氏夫妇给了她缺失的父爱和母爱,他们做的菜才是家的味道。 “那就多吃点。”余敏擦了擦手,揉着她的脸,“瞧瞧,都瘦了不少,平时一个人住,哪里能顾得好饮食,我让徐妈过去陪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住的舒服,再说了那里对我来说其实也就是晚上睡个觉的地方,平时都不在家的,徐妈过去了到时候还不是整日一个人,肯定闷得慌,哪里在老宅好,人又多,还可以陪陪外公。”顾言然摇了摇头,她搬出去住就是因为一个人自在,而且她有很多东西不想让别人看到,不然和住在老宅有什么区别。 徐妈刚刚理好她的行李,下了楼,听见了顾言然的那一句话,心中一暖,她走上前,“我不过去也没事,你想吃什么了,打电话过来,我做好给你送过去,别老是吃那些外卖,没有营养。” “嗯嗯,好,谢谢徐妈。”顾言然点点头,心头涌上暖意。 “阿然,刚刚我整理箱子的时候见你箱子里放着一瓶药,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徐妈担忧地看着她,瓶身上什么字都没有,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遭了,忘了拿出来了。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声,她慌乱地往许亦琛的方向看去,见他正在打电话,她松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对徐妈说:“没生病,是些维生素。” “哦哦,好。”徐妈放下心来。 “什么维生素?”刚刚挂了电话的许亦琛听到顾言然说的最后三个字,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最近在吃维生素。”她看到许亦琛走近,右手不自觉地抖了抖,下意识想咬下嘴唇,最后还是忍住了,到时候许亦琛肯定会发现她心虚了,在骗他。 “真的?”许亦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不信我去拿给你看。”顾言然装作要上楼拿药。 “算了,信你一回,谅你也不敢骗我。”许亦琛一直在看她的表情,见她一脸坦然,倒也不像是在骗他,他稍稍放心下来。 顾言然见他信了自己都话,对着他贼贼一笑,终于放下心来。 “顾言然,你就知足吧,整个许家把你宠的跟个什么似的。”许亦洲终于看不下去,走了过来,装作受伤的样子,“跟你一比,我哪里像许家的人,你才是许家嫡亲的孙女。”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怎么就不是嫡亲的了,我说是就是。”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不满地哼了一声。 “爷爷。” “外公。” “言然这两天就住在老宅,大家都回来了,你别一个人住在外头了,像什么样子。”许老爷子走过来,他今日气色特别好,容光焕发。 “好。”她本来就没准备回去。 “一个个都别杵着了,都坐下吃吧。”许老爷子坐下,大家才纷纷落座。 “好了好了,菜都好了。”许书昀放下最后一道菜,在余敏旁边坐下,他盛了些鱼肉和鱼汤递给许老爷子,“爸,今天做了您爱吃的鱼,您多吃点。”他侧过身,看了眼顾言然“言然也多吃点,舅舅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嗯嗯,谢谢舅舅。”顾言然点点头,心中万分满足。 不得不说,这个舅舅待她是极好的,她自己也知道有部分是母亲的原因,母亲从小就与他关系极好,他极宠爱这个妹妹。 如今许亦琛对顾言然极其好,大家也不奇怪,因为许亦琛将“妹控”这一特质遗传了十之八九。 “你看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言然才像大伯家的孩子。”许亦洲戏谑一笑,“许亦琛,你是捡来的吧。”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许亦琛白了他一眼,没有再管他,夹了半碗鱼肉,将刺一一挑了出来,淋上鱼汤,放到顾言然面前,“别挑,多吃点。” “哥,我也想要。”许亦洲见此情景,忍不住想逗许亦琛,他放下筷子,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你哥哥我只给妹妹盛,你是要自己盛还是想要当妹妹。”这回换许亦琛一脸期盼地看着许亦洲。 餐桌上的几个人连同一旁的徐妈都忍俊不禁,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许亦洲撇了撇嘴,恍若未闻,埋头吃起来掩饰尴尬,自己何必呢。 许老爷子眉目都染着笑意,多久了,这个桌上没有那么开心过了,如今见他们兄妹之间相处融洽,整个家都其乐融融,他甚是满意,能有如此,他好像也别无他求了。 这一边轻松愉悦,而另一边的聂余安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一脸惨兮兮的模样看着温言之,他刚刚下了手术台,还没休息一分钟,就被护士告知温言之在办公室等他。 用他以往的经验来看,温言之一般不会主动来找他,更不会主动来医院找他,这次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找他做。 果不其然,刚刚关上办公室门的聂余安就看见温言之从衣袋中拿出一团纸巾,展开放在他面前,“帮我检验一下里面的成分。” “好好好,我等等送去检验楼,让人帮你检验一下。”聂余安现在其他的不多想,只想好好躺下来休息一番。 “你亲自检验,不要经别人的手。”温言之手指轻轻扣着桌子,将纸巾推到聂余安面前,“别搞丢了,就只有这么一点。” “好好好,那我明天给你结果。”聂余安见温言之一脸严肃,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应了下来。 “今晚八点前给我。”温言之起身,往外走去,正要打开门时,他顿住了脚步,“报告也不要外传,这件事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聂余安错愕,八点?那他根本没得休息啊,但他丝毫不敢表现出不满,“好好好,到时候你等我电话。” 他将那团纸巾拿到面前仔细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出,心中纳闷,他哪来的这东西?这东西是谁的?他这么着急要。 知道温言之可能有急用,他也不敢耽搁,拿了东西就往检验楼走去。 晚上七点,温言之接到了聂余安的电话。 “老温,你这是哪里搞来的?你应该没有吃吧!”对面的聂余安声音有些急切,报告一出来,他就立马给温言之打电话了。 “怎么了?你直接说就行。”温言之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连聂余安的语气都透着不寻常的感觉,事情一定不简单。 “是喹硫平。”聂余安怕这么解释他会不明白,“是一种精神药物,一般有严重失眠状况或是……”他顿了顿,“有精神问题的人会服用此药物缓解。” 第060章 金陵许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心中一滞,他还是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精神问题?比如?”温言之眯了眯眼睛,顾言然之前说那是维生素,果然,她是在骗他。 “额,这也是往严重了说,如果只是失眠的话医生也会开这药的,不过一次半颗就够了,但要是抑郁症,精神分裂症之类的服用,就要加大剂量了。”聂余安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脸凝重,这药里面的喹硫平含量比一般的喹硫平片要高百分之十,这算得上是高剂量了,他更偏向于这是治疗精神病的。 “会有什么副作用吗?”当时药片撒了一地,从量来看,可见顾言然长时间在吃这个。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精神类药物,副作用肯定是有的,容易嗜睡,食欲不振,头晕昏厥,有时候很容易发呆走神,不过这一点可能跟她本身的精神状况有关。”聂余安见对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有些奇怪,“这到底是谁的药啊?” 嗜睡、食欲不振、走神,单单这几点今天早上的顾言然全部占了,他敢肯定,顾言然昨晚服用了这药。 那她昨天的那些异常状况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她的精神状况真的差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顾言然。”温言之没有再隐瞒,聂余安是医生,对于身体方面,他比他更懂。 “啊?”聂余安惊讶地喊出声,他万万没有想到是她,顾言然怎么会在服用精神类药物,之前她昏厥被送来医院,给她检查的时候,也没查出什么来啊。 等等,昏厥! 上次她被送来医院时什么都没有查出,都当普通的低血糖昏厥处理,可如今联想到现在手上的这份报告,他好像知道她晕厥的原因了。 虽说当初顾言然不是他接手的病人,可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庸医的感觉。 “那个……老温,我之前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和你说。”聂余安有些不安,温言之的脾气他了解,要是让温言之知道自己早就知道那件事,而且还没有告诉他,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事?”温言之心中有些烦躁,他如今真的没有什么心思再去听他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是顾言然的事情。”聂余安顿了顿,确定对面的温言之在听并没有挂电话后,他才说道:“之前顾言然晕厥被送进我们医院,我查了她的病历,算上那次,她一共进过医院四次,都是头疼或是晕厥的症状。”他做好了接受温言之怒火的准备。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温言之气急,胸腔中满是怒火,一个两个的都有事瞒着他不说。 “这你也不能怪我,毕竟这涉及到了病人的隐私……”聂余安声音弱了下去,于情,他应该告诉温言之的,但于理,他不该说,他当时选择了后者。 “对于你来说,她是病人,对我来说,她不是!”温言之厉声打断他,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下次再好好找你算这笔账。” 聂余安是真的感到委屈,他又不是神经科的医生,当初要不是老金让他去照料顾言然,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这回事。 当时他以为她只是太累了而产生晕厥,哪里会往那么严重的方向想,况且有些精神类疾病就算是用仪器也根本检查不出什么。 “等等你把她前面几次的就医记录找出来。”温言之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七点半,“八点我来找你。” “好。”聂余安立马应下,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赶忙开始找顾言然的病历。 温言之挂了电话,他重重吐了一口气,烟雾弥漫在四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脚下早已散落了四五个烟头…… “一起出去喝杯酒?”许亦洲靠在沙发上,一手不停地拨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透着他的无聊。 一直待在老宅里真不是回事,他今天刚刚回国怎么能一直被关在家里。 他看向一旁正在安静看书的顾言然和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许亦琛,心中不禁纳闷,这俩人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不累吗? “许亦琛,去不去?”许亦洲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去。 “不去。”许亦琛头也没抬,淡淡回了两个字。 “言然呢?”他走到顾言然旁边,讨好地看着她。他也不是不能自己去,但那样许老爷子就知道他一定又去酒吧野了,但是带上顾言然就不一样了,顾言然从来不去这种地方,许老爷子信得过顾言然。 “不去,我明天还要上课呢。”她这两天有些累,真的没有什么精力再浪费了,而且明天还要见温言之,跟他好好解释一番今天的事情,电话里一时说不清,她便没有给他打电话。 “得得得,一个两个都是大忙人,算了算了,改天再去。”许亦洲重新躺回沙发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 而另一头的温言之看着从跟她分开起到现在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的手机,有些烦躁,他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可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要问她的病情吗? 旁边的聂余安自然看出了今天的温言之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多问,他能猜到他因为什么。 “你也不用担心,她要是真的生病了,她家里人肯定知道,会给她最好的治疗的。”去过顾言然家,他知道,她家条件不差。 聂余安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医院办公室条件不比家里,况且他也不喝茶,就没有备茶叶。 “能不能查到她在其他医院的记录。”温言之放下手中的几张病历,揉了揉太阳穴,三年时间她因为同样的病症进了四次医院,这可一点都不正常。 “你以为我没有查?来之前我把整个东城的医院都查了一遍。”聂余安一脸凝重,“奇怪的就是,没有就医记录,但是患者数据库中有顾言然的信息,她应该在医院就诊过,我猜应该是有人把她的病历都删除了。” 有人删了?呵,温言之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许亦琛的模样。 “认识一个叫许亦琛的吗?”见到他的第一眼,温言之就觉得他的身份不一般,聂余安同他都是东城人,若是在东城有声望,他一定听过。 “许亦琛?”聂余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认识,之前见过两面,他是许家的长孙,这许家说起来你应该也听过。”他和许亦琛也只能算得上点头之交,虽说他聂家的身份和地位在东城不容小觑,可放在许家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瞧的。 “许家?那个金陵许家?”除了他记忆中的那个许家,他还真想不出来其他。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许亦琛来自金陵许家他不意外,意外的是顾言然怎么会和他走的这样近。 “对,就是金陵许家。”聂余安点点头,他也是听人说起过,具体的却不是很了解,许家水太深,一般人根本触不到。 温言之往靠椅上一靠,摸出一包烟,刚准备抽出一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又将烟放了回去。 金陵许家他是听他爷爷说起过的,七八十年前的时候,就流传着一句话: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许。可见当时许家的地位已经不容小觑了。 许家是个百年家族,家大业大,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内部发生争乱,许家的嫡系,也就是如今许家许老爷子的父亲搬离了南京,去了东城,而许家旁系依旧留在南京,可少了嫡系的支撑,这几十年来没成什么气候,不过许家毕竟是许家,根基在此,依旧动摇不得。 温老爷子的父亲和许老爷子的父亲是故交,虽然许家后来搬去了东城,但两人依旧没有断了联系。许家和温家不再往来是温老爷子那一代的事情,每回一提到许老爷子,温老爷子总是冷哼几声,缘由他并不知道。 手机突然想起,温言之接起。 “老温,给你查到了一些,发你邮箱了。没想到这许亦琛是许家的人啊,我就说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原来是早就来了东城,你怎么突然想到查他了?”韩子安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靠在包厢的沙发上,手轻轻扣着酒杯,“许家能查到的也只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我不敢往深了查,被许家人察觉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温言之微微皱眉,“多谢,等我回了南京,请你喝酒。” “可以。”韩子安笑了笑,没有拒绝。 聂余安见挂了电话的温言之一脸凝重,“怎么了?” “子安也没查出什么。”温言之打开邮箱中的新邮件,翻看着。 “韩子安都查不出?”聂余安很是纳闷,这不科学啊,韩家查消息的能力可是首屈一指的。 “许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温言之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外衣,“许家的事情不要再跟其他人提起了,遇到顾言然也不要问。” “顾言然?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聂余安十分诧异,怎么什么事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你不用知道,记住我说的话就好。”温言之打开门,走了出去。 聂余安一直等关上了门才收回了目光,顾言然这个名字最近好像时时会出现自己耳旁,他往温言之离开都方向看去,看来温言之真的对她上了心思。 第061章 王谢两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周彤放下书包,往中间的位置挤了挤,“同学,不好意思让一下,我们四个人。” 四处张望了许久,也才找到这角落里的几个位置。 “怎么一个个看着都这么眼生。”何彦怡跟着周彤往角落里坐,三人刚刚坐下,就见顾言然走了进来。 看样子这并不是单单她们几个人的疑惑,顾言然也是一脸惊讶地往教室看了眼,有些不确定,退出门边,看了眼教室门牌,自己没有走错啊。 周彤招了招手,示意顾言然过来坐,她刚刚见顾言然还没有来,便给她留了位置。 “今天什么日子?” “就是,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不是我们专业的人?” …… 周围本专业的同学都惊讶不已,窃窃私语起来。 顾言然坐下,将书拿出,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她以前都是提前半小时到的,因为昨晚住在老宅,今天早上又回银湖湾的家拿了书,才晚到了很多。 教室里的声音此起彼伏,喜欢安静的顾言然有些不大适应。 等门口出现一道人影的时候,大家恍然大悟,今天人多的原因是什么了,来的百分之九十八都是女生,怕都是听了前两天的传言,今天来一睹温言之的风采。 今天的温言之没有带书,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左手插在裤袋中,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讲台前,他一眼便看到了角落里戴着口罩的顾言然,眼神沉了沉,往整个教室扫去。 教室里突然间鸦雀无声,但不管是上过温言之课的同学还是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女生,都压抑着心中都躁动,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眼,便大概了解了情况,他往台下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么多同学喜欢我的课,不过……”他看向坐在教室正中央几个不是本专业的女生,“今天旁听的几个同学都坐在那么好的位置,想来应该会认真听我的课,我留个作业,大家都回去写一篇三千字的论文,谈谈对古文字的理解。” 他的笑勾人心魂,坐在前排的几个女生看着他俊美的面容,早被迷的晕头转向,只知道愣愣地点点头,等旁边传来笑声,她们才反应过来刚刚温言之说了什么。 班上的几个男生更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这温老师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啊,他分明就是看出非本专业的那些女生根本就不是来听课的,却早早地将中间点好位置都占了,温老师是在给他们打抱不平呢。 “下节课旁听的同学们记得带上作业。”温言之又是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底下瞬间一片哀嚎声,几个专程逃了自己的课跑来看温言之的女生有些纳闷,怎么跟传闻中不一样,不是说这个老师极好说话吗? 果真,传言不可信,眼见为实啊。 顾言然旁边的三个人早就笑到趴在桌上了,她往温言之的方向看了眼,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有人发现。 但奈何温言之的魅力实在是太大,在这番施压下,也没有走一个人。 温言之夜没有再管,自顾上起了课。 顾言然的手机一直时不时震动,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是傅歅。 ‘傅叔说你回南京了?怎么没来找我?’ 顾言然抬头看了眼讲台,见温言之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没有注意到她这边,她才低下头回了短信。 ‘我昨天已经回来了。就待了两天而已,下次去南京再找你。’ ‘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在这头的顾言然看着这行字,觉得头都开始大了,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她能想象到若是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是怎么样的语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头我再跟你解释。’这事真的一句两句说不清啊,等有机会了,还是当面说吧。 ‘我听傅叔说,那个人叫温言之。’跟在这句话后面的,是一串的问号。 顾言然明白他话中点意思,她有些烦躁,之前的事情,傅歅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她之前口中的那个名字。 顾言然没有回,看着屏幕上“温言之”三个字发呆。 专注着走神的顾言然自然没有察觉到教室的异常安静,更别说向她走来的那个身影了。 “知道‘旧时王谢堂前燕’中的王谢是哪两家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朵,她头也没抬,回答道:“不是你家和谢衡家吗?” 噗嗤,周围传来哄笑声。 顾言然这才如梦初醒,抬起头便看见站在旁边的温言之,赶忙将手机塞到课桌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顾同学那就给同学们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是我家,还有——”他顿了顿,“谢衡又是谁?” 顾言然一脸纠结地看了眼温言之,又往另一边的三人看去。 三人皆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她们仨人也正纳闷呢,今天的顾言然怎么回事,虽说以前他们不是很熟,但是她们也是知道的,顾言然可从来没在课上开过小差,被老师抓住过小辫子,今天不仅这两样都占了,还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朝这个方向看来,知道她的,都在等她解释,不熟悉她的一个个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谁让顾言然在东大那么出名,被捧得越高的人,底下的人越是仰望,越是希望她摔得越惨。 “她就是顾言然?”不远处的几个女生看着顾言然,窃窃私语。 “我瞧着也不怎么样,外面都被人夸到天上了,以为有多厉害呢,没想到也不听课,还被抓的正着。”几个人噗嗤一笑,坐在一旁看戏。 顾言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抬头看向温言之,歉意地一笑,“温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王谢两家指的是六朝望族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王氏从汉魏入两晋历南朝的三百多年来一直是地位动摇不得的世家,谢氏是因淝水之战,从一个普通士族变成了与琅琊王氏并驾齐驱的最高望族。” 温言之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周围又是一片议论声,大家本以为要看她的笑话了,没想到她真的知道,刚刚质疑顾言然的几个人都讪讪地住了嘴。 顾言然坐下,看到温言之往讲台前走去,松了一口气。 “可以啊顾言然。”周彤打心底佩服她。 顾言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偷偷拿出手机看了眼,里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是因为他的名字吗?’ 顾言然心中一颤,将手机放进抽屉中,目光在书上渐渐失了焦距。 所有人都是那么认为的吧,她会和温言之在一起,是因为他的名字……可只有她知道,他就是他啊。 顾言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和他在一起?她心里已经这样默认了是吗?她无奈一笑,抬头往讲台上看去,温言之的侧脸对着她,她从他身上看到了岁月静好…… 下了课,顾言然理了理东西,刚准备往教室外走,后面一道声音叫住了她:“等等,顾言然,你留一下。” 旁边几个经过的女生又是羡慕又是一脸看好戏地看了几眼顾言然,在温言之不怒自威的眼神下才挪着步子离开。 “我下节还有课——”顾言然看着除了他们俩,空无一人的教室,皱了皱眉。 “不会耽误你太多功夫。”温言之摘下眼镜,走到她面前,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询问她:“昨晚休息地好吗?” 顾言然被他的动作惊到,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去,见外面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不比在外头,周围都是认识的人,这样……影响不大好。 温言之看到她的动作,嘴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嗯嗯,挺好。”顾言然点点头,“前天谢谢你,真的麻烦你了。”她支支吾吾道:“那个……我那天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做什么奇怪都事儿吧?”她到现在对自己怎么躺到温言之床上的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时候会有片段缺失,她也见怪不怪,就怕她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了什么胡话。 “你很乖,自己起来上了个厕所就跑到我房间就躺下了。”他没有说实话,这件事他不希望她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顾言然见他说的不似有假,放下心来,以前她有过这种情况,把许亦琛吓得半死。 “那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今天上课的情况吗?你最近总是走神。”温言之神色有些凝重,以前总是见她会不自觉走神,他从没当回事,可如今知道原因,他有些心疼她。 “我……”顾言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他走进一步,将头靠近她“谢衡是谁?” 顾言然心头一紧,呼吸有些不畅,她推开他,“那个……谢衡,他是我一个朋友,关系挺好——” “哦?有多好,好到上课无意间说出他的名字?”温言之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顾言然觉得他此刻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她也有些不开心,“反正就是很好的关系。”她要怎么解释,分明是上课的时候他问的王谢啊,她其实又没有说错,王莹是琅琊王氏人,谢衡是陈郡谢氏人。 温言之见她如此敷衍他,更是不悦,“那许亦琛呢?” 顾言然有些莫名其妙,今天他怎么回事,她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才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062章 被藏许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后面几节课顾言然都没有心思听,脑中一直都是温言之刚刚说的话,她有点烦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这学期开始,她上课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 口袋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顾言然拿出来看,没想到是许亦琛。 她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接起电话,“怎么了?” “等等还有课吗?”许亦琛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东西轻微碰撞的声音,“罗医生来了电话,让你明天早上就开始治疗,我们今天就得过去,我等等过来接你,下午两点的飞机。” “啊?这么着急?”前两天才刚刚看了她的检查结果,那么快就要开始治疗了吗。 “再耽搁,对你没有好处。”许亦琛将他和顾言然都行李箱放到车后,“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开车了,到了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顾言然回了教室,轻声对旁边的周彤说:“我要请一段时间的假,到时候能麻烦你帮我给一下请假条吗?” 周彤一愣,点点头,“可以。” “谢谢。”顾言然将书放进包中,拿着包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教授抬头往后门的地方瞟了一眼,本想呵斥这逃课的学生:“这位同学!你——” “教授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我得先走了,对不起,请假条我到时候补给您。”顾言然见全班的目光都朝她看来,有些难为情,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像犯了错误被人抓了个现行。 “哦,是顾同学啊。”教授听她的声音有些熟悉,抬了抬他的老花镜,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刚刚的严肃和不悦瞬间不见,转而笑脸盈盈地说道:“没事没事,我是想说,等等你把门带上。” 不只是顾言然,其他人都被教授这比翻书还快的脸给惊到了,这教授可是院里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不能迟到,不能翘课,被发现一次,直接期末挂课。 大家都敢肯定,要是刚刚不是顾言然,教授能直接发飙。 顾言然点头谢过教授,在一众人羡慕的神情中离开了教室。 她在门口等了将近二十分钟,许亦琛才到,她打开车门见到里面的人有些惊讶,“许亦洲?” “我和你们一起去。”许亦洲不悦地看了眼顾言然,“你有没有把我当作是你哥,怎么你要去Y国治疗也不告诉我。” “本来想去之前跟你打个电话的,一是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二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开始治疗。”顾言然坐了进去,将书包往副驾驶坐上一放,“要去多久?”她可是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时间再长可能会有点难办。 “罗医生初步估计要半个月,学校这边都处理好了吗?”许亦琛递过来几张纸,“这是罗医生给我的两个方案,你自己看看。” 满满的五页英文,虽然顾言然英文还不错,可是见了也有些头疼,她将几张纸甩给一旁的许亦洲,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不是有个免费的翻译嘛。 “哥,你翻译给我听听。”顾言然讨好地笑了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有求于我的时候你就叫我哥,哼。”许亦洲口中虽是嫌弃,但手还是接过了那几张纸。 前面开车的许亦琛也忍不住笑了,他们兄弟俩都知道她这脾性,可又都吃她这套,但一想到那几张纸上写的东西,他的脸色又凝重了起来。 一个是保守治疗,治疗时间长,需要三到四年,但治愈几率有百分八十,还有一个就是用国外最近新研究出的药物,如果可以,治疗时长只需半年,但是治愈率只有百分之三十,若失败再进行保守治疗,成功率也只有五十了。 “我希望你做保守治疗。”许亦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神情有些严肃,“时间虽然长,但是成功率大。” 许亦洲也点点头,不可置否,难得有一次他能和许亦琛站在统一战线上。 “我想选第二种。”顾言然艰难地开了口,保守治疗都时间太长了,她觉得自己等不起,她也不知道温言之会不会愿意等她这三四年,说实话,半年时间她都嫌长了。 “这跟做小白鼠有什么区别!”许亦琛没想到她竟然选了第二种,她从小就是一个从来不做没把握事情的人,如今却是想孤注一掷。 “新药研发当然需要有人试药,只是我来当那个试药的不行吗?”顾言然知道他不同意的原因,她能理解他,他也是为了她好。 “试药的不差你一个顾言然。”他许家没人了吗?医院也没人了吗?需要她顾言然去试药! 不可能,这他万万是不可能同意的,风险太大。 一听他的语气,顾言然知道许亦琛又生气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拿手肘顶了顶一旁的许亦洲,示意他帮自己说说话。 许亦洲侧了侧身,一脸我不可能帮你的表情,“这事儿你得听许亦琛的。” 顾言然靠在座椅上,往窗外看去,一路上许亦琛都没有再和她说过话,直到上了飞机,许亦琛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对着旁边一直打哈欠的顾言然道:“靠着睡一觉,还要好久。” 顾言然粲然一笑,往他肩膀上靠去,“好。”她闭上眼休息。 许亦琛低头看着顾言然的侧脸,心里满是心疼,她这些年太苦了,从小失去母亲,在那个家里被忽视了个彻底,顾家那对母女对顾言然的敌意他都能看出来。 她姑姑当时嫁给言然的父亲时,爷爷是万般不同意的,谁知姑姑当时还怀上了言然,又不愿将孩子打了,气得爷爷不再理她,就当没有姑姑这个女儿了。 生下顾言然后的几年,姑姑会带着言然来许家,可是气头上的许老爷子一直放不下这个心结,总是避而不见,这后来成了许老爷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姑姑的死很突然,让整个许家都措手不及,爷爷虽然表面上放弃了这个女儿,但总是会让人打听她的近况,得知最疼爱的女儿死了,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强硬了几十年的他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那是许亦琛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在姑姑的葬礼上,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顾言然,小小的一个她,脸上满是倔强,双目同红,却没有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不哭不闹,不像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冷静地可怕,让在场的人都十分心疼。 爷爷有想法把顾言然接回许家,但是顾家不同意,说虽然顾言然母亲不在了,但是她依旧是顾家的人,顾家的人会照顾好她的。 没想到,顾家的照顾是那样的照顾。 那是半年后,他同父亲一起来南京参加堂叔的葬礼。 结束之后,父亲提出去见一见顾言然,他没有提出异议,他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堂妹没什么感情,因而也就无所谓了。 可还没到顾家,他们却在市区的一个街道上看到了她。 她比半年前长高了不少,可是瘦了许多,模样没有变得太多,还是许亦琛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正在一个地摊上买鞋子,左看右看,选了一双普通的小白鞋,穿在了脚上。 他在不远处看着她掏出了一张五十块钱的纸币。 那是许亦琛第一次对顾言然感到心疼,顾家虽然比不上许家,但是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许家太过于相信顾家了,以为他们真的能好好对待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许亦琛有些不明白,顾家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直到他和父亲到了她家才明白,顾家已经不是她的顾家了,她家里出现了另外一对母女。 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许老爷子,在电话这头的他,都听到了对面重重的瓷器碎裂声,许老爷子气得让父子俩立马带顾言然回去。 许家人的威严不容外人侵犯,更不允许有人欺负了许家的人。 和顾家交涉的时候,顾言然的父亲叔叔和顾老爷子都在,他们都一致反对,顾家的人让许家养,顾家人是实在丢不起这个脸的,而且他们也瞧不起这对父子。 顾家是一直不知道来的那对父子是金陵许家的人,他们一直以为顾言然都母亲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就算知道是金陵许家的人,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金陵许家太过庞大,在南京住着的都是些旁系,谁知道面前的两人是许家正支。 后来顾家终于同意许家将顾言然接走,但只同意在那住到初中结束,可谁知等顾言然上了高中,顾家都没有提起接她回去的事情。 本以为顾言然会很失落,没想到她是最淡然无所谓的一个,她也没有提出要回顾家,她便这样一直住在许家了。 许家把她藏的很好,因为许家水太深,总有些不要命的来触碰许家的底线,许老爷子怕她遇到什么危险,就没有公开她的身份,一直小心翼翼地养在许家。 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给的就是顾言然,许家怕她自卑,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她,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两年来她一直很排斥家里人给她治病,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顾家人本来还会关心两句,后来都不再管了。 对于顾家来说,有个精神病又毁了容的顾言然,是他们的耻辱吧。 许亦琛将她的头调整了一下,让她睡得更舒服,跟空姐要了一条小毯子给她盖上。 他揉了揉她的发丝,顾言然,该拿你怎么办。 今天早上和方案一起发来的还有一份检验报告,上面结果显示顾言然血液中还有精神药物的成分。 他刚刚没有质问她,她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当不知道吧。 看着沉睡的顾言然,许亦琛心中一片柔软,他许亦琛不求什么,只求家人无病无痛,求她一生安康,有所归依。 第063章 像只狐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在飞机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下了飞机还没缓过神来,辗转到了许亦洲家,立马跑到早就准备好的客房,倒头就睡,飞机和车上睡的再久,也没有躺床上舒服。 许亦洲看着顾言然摇摇晃晃的身子,有些担心,“你小心点,你别睡太多,等等时差倒不过来,你晚上要失眠的。” 顾言然摆摆手没有再管他,早就见周公去了。 顾言然很早就发现,言之的脸她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越去回想,他的面容越是模糊,好像只有在梦里,她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但如果他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能立马认出他。 梦里的他没有变化,如水中明月,可望而不可即…… 刘楚佩也不记得自上次见他到现在有多久了,但她觉得日子实在难熬,每日仿佛都有数只蚂蚁在她心头攀爬,啃食。 越是不见,越是思念。 王言之这样一个人仿佛从未在建康城出现过,她竟然连和他有关的一丝一缕都找不到。 刘楚佩正趴在桌上,看着面前摆放的一张请帖,愁眉不展。 这是谢太傅六十大寿的请帖,她着实是不想去,那些世家小姐总是步步不离她,无时无刻不在阿谀奉承,她是真的受不了,可谢太傅又待她极好,这帖子也是他专程让谢衡送来的,不去他老人家又心里不爽快的。 刘楚佩在去与不去的两难中纠结了三四日,终于在前一日听谢衡说摆宴席的酒是新酿的桃花酿才下定决心去了。 可那时谁能知道,这一场宴会,将所有人都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她的噩梦从这一刻便开始了…… “素一些,素一些,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做什么!”刘楚佩看着镜中自己头上繁杂的发饰,一股脑儿的全拿了下来,“今日又不是我六十大寿,搞那么隆重做什么。” 身后的香冬噗嗤一笑,“公主,话可不是这么说,您的身份摆在那里,宴席上的人见了都是纷纷要行礼的,自然要端庄些。” 这也是她不愿意去宴会的原因之一,那些比她年长几十的长辈见了她也要行礼,她是真的心里慌得不行,生怕了折寿。 “要是我短命,恐怕也是被人拜太多的缘故。”刘楚佩双手拖着下巴,看着镜子中的人,她怎么越看自己越像个短命鬼。 “呸呸呸,公主您快别说了,公主您一定长命百岁,一定长命百岁。”身后的香奴立马放下手中的簪子,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地念叨。 刘楚佩被香奴的动作逗笑,这小丫头也真是,她自己都无所谓,她倒好,比她还要急。 香冬走过来,重新选了一支簪子给她戴上,“公主,您也快及笄了,说话不可以没了分寸,哪有这样说自己的,而且等等去了谢府可万万不能再瞎跑瞎闹了,让人瞧见了,难免会议论您的。” “议论就议论吧。”刘楚佩不在意,“香冬,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若是等你做了嬷嬷,一定是宫里最唠叨的嬷嬷。” 香奴绷不住了,笑了出来,“看来不只是我这么觉得。”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你还不快点。”香冬没好气地看了眼香奴,催促她不要在一旁单站着了。 “香奴,你去把我那件白色的斗篷取来。”刘楚佩左看右看,觉着也差不多可以了。 “公主,穿红色那件吧,今日是喜宴,该穿红色沾沾喜气的。”香东拦住香奴,示意她等等。 “也是。”刘楚佩想了想,觉得香冬说的甚是在理,穿个白色的,虽说是素了点,但今日让人瞧见她白兮兮的一身,难免会觉得她不懂事,“那就去取了上次谢衡送我的那件狐毛的。” “是,公主。”香奴兴冲冲地跑去拿,那件红色着实是好看,她早就盼着公主能穿着那件,定然是娇艳万分,可奈何公主觉得红色太亮了,平日都不穿,如今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 “香冬,你再给我上个花钿吧。”刘楚佩一脸期盼地看着她,香冬的花钿画得极好,点在额间,媚而不妖,艳而不俗,七分的美都可以被她生生提到九分。 “好,今日给公主画朵红莲吧。”香冬放下梳子,走到她身侧来。 “好好好,你觉着好看,什么花都行。”刘楚佩乖巧地转过身,等着香冬给她上花钿。 额头上痒痒的,笔尖扫过,勾勒出几片莲花瓣。 香奴取了斗篷过来,给刘楚佩系上。 “可真是好看。”香奴没读过多少书,也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眼前的人,只知道公主比往日还要好看,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那就好,我去给母后请安了,香奴把东西带上,请了安,我们直接去宫门。”话还没说完,就见她急匆匆地往含章殿跑去。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跟上去,东西整理了,我给你送来。”香冬见她愣愣地看着看着公主的声音,戳了戳她,示意她赶快跟上。 “母后母后——” 在殿中正在安排事情的皇后王氏远远地便听到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瞧,这小泼猴来了。”王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放下手中的东西,往门口看去。 孙嬷嬷笑道:“五公主在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冷清。” 外头的雪下了好几日,久久没有消融,远远看去,就见皑皑白雪中一团火红越来越近。 刘楚佩一下就跑到皇后身边坐下,紧紧地搂着她。 王氏感受到她身上从外头带来的寒气,并未推开她,将刚刚孙嬷嬷沏的热茶递给她,“跑那么急做什么,母后又不走。” “怕母后等急了。”刘楚佩双手接过茶,冰凉的双手开始有了暖意。 “今日怎么穿上了红色,我远远瞧着,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小红狐呢。”王氏给她安了安松动的发簪,看着她今日的装扮,心中甚是赞赏。 “今日是谢太傅的寿宴呀,我等等要去的。”她喝了一口热茶,瞬间整个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母后倒是忘了。”王氏浅浅一笑,“你倒是厉害了,谢太傅亲自写了帖子邀你去。”请了太子王爷不足为奇,但请个还未及笄的公主,可是就她独一份的。 “谁让我讨人喜欢呀!”刘楚佩故作骄傲地娇俏一笑。 王氏和孙嬷嬷都笑出声来,王氏忍不住扶额,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知羞。”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刘楚佩放下茶杯,她眼珠一转,半个人靠在王氏身上,眼中十分真诚,“母后,我觉得今日你格外娇艳动人。” “我还不知道你。”王氏勾了勾她的鼻尖,“说吧,今日准备几时回宫。”她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想些什么,她还不知道? 刘楚佩干笑几声,被一眼识破了啊,“还是母后懂我,谢太傅寿宴应该未时便能结束了,许久没有见到谢太傅了,怕是他还要留我下来一同下下棋,我怕到时候母后没见到我会着急,所以先与您说一声,我可以酉时回来嘛?” 刘楚佩讨好地看着皇后,期盼着她点头。 “你说了许久,添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不就是想晚些回来。”王氏真的无奈,哪有天天想着往外跑的。 “母后——”刘楚佩见王氏没有松口,继续撒娇,“我回来以后肯定乖乖的,在外面也不闹,反正……对,反正皇兄他们也去,我不会瞎闹的。” “你皇兄哪里能时时顾得上你的,不过也不是不可以,母后再派几个人随你一起去,香奴那丫头跟你一样不靠谱。”王氏自然知道每回出去她带的都是香奴,香奴那孩子忠心,但是有时候缺根筋,两个人一起她还真不放心。 “好好好,都依母后的。”刘楚佩见王氏终于松了口,立马点头应下,别说多带几人了,多带几十人她都没关系,反正到时候甩掉便是了。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别让人都生生等你一人。”王氏重新给她系了系斗篷,摆摆手让她赶快出宫。 “母后,那儿臣先退下了。”刘楚佩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转身就往外跑去。 “公主,您慢些!”孙嬷嬷见着她往雪地上跑去,眉头紧锁,面露担忧,谁知道有没有偷懒的小宫女,小路上的积雪有没有扫干净,可别结了些冰渣子,到时候摔着了。 “她这机灵劲儿哪里需要你担心。”皇后王氏看着远去的那抹欢快的身影,周身都感觉暖了起来,“嬷嬷你赶快去安排几个人,派几个利索点的。” 孙嬷嬷会意,点头笑了笑,立马去安排人手了,以往那些人可都没公主半分灵活劲儿,不出一个时辰,早就把人跟丢了,好在人平安归来,但还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听人私下里说,这给五公主当差,抵得上人家五个主子了,大家见每日香奴累的半死不活的,都纷纷不敢去五公主殿里当差。 等孙嬷嬷走出院子的时候,哪里还看得到刘楚佩的身影。 刘楚佩看着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香奴,催促道:“你快些啊!” “公主,那么快做什么,还有好些时辰呢,来得及的,您别跑了,妆发又该乱了。”香奴艰难地迈着腿,不敢停下。 第064章 我来娶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宫门外,香冬早已在等候了,她远远就瞧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冲过来,一个箭步跨上马车,周围的宫女和侍卫见怪不怪,但每回还是会被她利索的步伐给惊到,大伙儿皆尴尬地转头咳了咳。 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那么急做什么?”香冬一把拉住急匆匆的香奴,不解地看着她。 香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寿礼我放在后面的马车中了,你可别忘了。”香冬担心地不行,香奴这人有时候太容易忘事。 “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走。”刘楚佩掀开轿帘,往远处张望着,不见有人影,放下心来,再耽搁一会儿,母后派的那些人就该来了。 “来了,公主。”香奴钻进马车,微微掀开帘子,吩咐驾车的侍卫,“柳侍卫,可以出发了。” “是!”马车缓缓往前驶去。 香奴坐在刘楚佩旁边,见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公主,阿奴给您再理一理鬓发吧。” 刘楚佩没有拒绝,刚刚跑了一路,脸上都红彤彤的,胜似朝霞。 谢府就在城南,刘楚佩让人抄了近道,不过半个时辰便看到了谢府。 马车缓缓停靠在谢府门口,香奴先行下了车,掀开轿帘,摆了个车凳,扶着刘楚佩缓缓下了马车。 “五公主。”从门口走来几个人,纷纷行了个礼。 “谢伯父。”刘楚佩走上前,乖巧地一笑,“今日就当我是个来给谢爷爷祝寿的小辈,别顾及身份什么的,否则我怪难受的。” “礼不可废。”谢远征侧过身,“请公主进府入座吧。” 刘楚佩点点头,往府中走去,还未跨进大门,从门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来人一身墨色的锦衣,衣袖金丝镶嵌,腰间系着一块白玉。 “你谢三公子,不在里头待着,还要出来迎宾?”刘楚佩看清来人是谁,忍不住打趣他。 “你瞧见我来接其他人了吗?这不是来接你啊。”谢衡倚在门上,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有些惊艳。 一身红色将她整个身子包在里头,更是显得娇俏可人,额间的红莲倒是透着一抹成熟的娇媚,在她身上,却并不突兀,红色的斗篷和花钿相辅相成,不仔细瞧,倒像是冬日里的一只小狐狸。 “这是我送你的那件?”也不怪他眼熟,这斗篷所用的狐毛,都是他亲自猎的狐狸,怕不能得完整的狐狸皮毛,他都是活捉,费了不少气力,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怎么样,好看吧。”刘楚佩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虽然她知道谢衡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般吧,也就勉强能看。”谢衡故作为难,不在意地看了一眼。 “哼!”她就知道,她提起裙摆,往谢府里头走去,谢府她闭着眼睛都能走了,自是不用他带路。 “哎!走那么快作甚!”谢衡见她走得飞快,赶忙追了上去,“其实挺好看的,挺好看的。” 刘楚佩不理他。 “我偷偷给你留了两坛酒,等等你回宫的时候带回去。”见她没有理他,他也不急,她的死穴是什么,他知道的可是一清二楚。 果真,面前的脚步顿了顿,步伐慢了下来。 “四坛!”刘楚佩转过身,不甘示弱。 “好!”谢衡眉眼都带了笑意,“阿楚,你及笄礼是哪一日?” “嗯……好像是五月十五吧,怎么了?”刘楚佩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问问。”谢衡赶上她,走到她身旁,压低声音,“及笄了也该嫁人了,皇上与皇后给你选了哪家的公子?” 刘楚佩一愣,她没想到谢衡问她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都未曾跟我提起过此事。” 谢衡噗嗤一笑,“看来建康城中的人知道你什么脾性,都不敢提亲,生怕到时候娶了个整日上天入地的祖宗回去。” “切,难道不是人家都有自知之明,觉得配不上我,都不好意思提亲?”刘楚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果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还好她与他相识了好几年,也是习惯了他说话的调调。 “你瞧瞧各家小姐,哪个跟你一样,脸皮这般厚的。”谢衡被她逗笑,“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要是你没人要,我就勉为其难把你娶回家,就当积善行德了,免得你祸害他家。” “你确定这不是在祸害我?”刘楚佩忍不住一个寒颤,一想到嫁给他后的场景,她就瘆得慌,谢府都能被他们拆了。 “不与你说了,我先进去了,你自己去忙。”刘楚佩见走到院子入口,摆摆手让他走。 “好。”谢衡只是笑了笑,脚步停了下来,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中的失落。 “若有什么事,你让人来禀告我。”谢衡从来不担心她一个人会吃什么亏,只是怕她无聊,到时候寻个理由两人跑出来便可。 刘楚佩点点头。 “五公主到——”站在院子外的小厮往院子里通报,原本嘈杂的院子都安静下来,大家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刘楚佩仪态端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公主请上座。”站在一旁谢家长女谢韵将刘楚佩引到座位上坐下。 今日谢家摆的是流水宴,曲水绕院,一方石桥将两边隔开,女眷在这头,男宾在另一头,透过梅树,可以隐隐约约瞧见对面的身影,听到那头的声音。 今天刘楚佩这一身着实是惹眼,男宾那头早有人微微探头往这看来,却只能看见梅花后透过的点点娇艳。 越是不得见,越是好奇,有些人从未见过刘楚佩,不过她在建康城的名气实在是大,大家都想见一见这个五公主。 而女眷这一边便有些收敛了,可依旧有人偷偷往刘楚佩的方向望去。 有几个第一次来这种宴会的世家小姐见到她,眼中满是惊艳,心里有些嫉妒,可不敢表现出来,和周围几个相熟的一起低声议论。 今日女眷中红装的不占少数,可大家的目光都会不自觉放在刘楚佩的身上,分明是明艳娇媚的红色却让她穿出了几分灵动。 还未开席,在刘楚佩坐下之后的一刻钟时间里,一直是以下场景…… “公主殿下这花钿可真是好看。”某一柳姓小姐。 “嗯,多谢。”刘楚佩淡淡一笑。 “公主殿下这斗篷可真是好看。”某一陈姓小姐。 “嗯——谢谢”刘楚佩依旧淡淡一笑。 “公主殿下这金凤点翠簪可真是称人。”另一位叫不上名的小姐。 “嗯……”刘楚佩有些烦躁,但面上依旧是笑脸盈盈。 …… 这就是她不愿意来宴会的原因,这些人赶又赶不得。 “公主就是公主,这脾气就是不一样,人家好意夸她,她倒是敷衍。” 这道声音不响,可是在一众人的恭维声中实在是有些突兀,刘楚佩听得分外清晰,她转过头朝声源望去。 她撇了撇嘴,她想还有谁胆子那么大,敢呛她,原来还是她——谢家幺女,谢语安。 要说这偌大的建康城里不喜欢她刘楚佩的,完全可以从宫门排到城南谢府,可有胆子敢明面上呛她的也就只有谢语安了。 她有时候还是挺佩服她的,不过话说回来,谢家的地位皇家都忌惮三分,谢语安也是有那个资本的。 “那你怎么不夸我一下,你夸我,我肯定不敷衍。”刘楚佩往谢语安看去,故作真诚地勾了勾唇角。 “哼。”她们两人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谢语安怎么可能去夸她,她白了刘楚佩一眼,偏过头去。 “语安!不得放肆。”谢韵走过来,在刘楚佩脚边跪下,“请公主见谅,家妹不懂事,今日冲撞了公主,是我身为姐姐的没好好管教她,谢韵代妹妹向公主请罪。” 在旁座的几位夫人看来,这谢家幺女不知礼数,这五公主还是孩子天性,这谢家长女倒是稳重得体,不失分寸,她们心中默默称赞,一一记下。 “哼,假心假意。”谢语安不屑地看了眼谢韵,嘴中嘀咕。 刘楚佩将众人的反应都收入眼底,却只是对着谢韵笑道,“谢姐姐起来吧,这是哪里的话,没有好好管教那就回去了好好管教便是,若是每次因管教不好都一一请罪,旁人哪里会在意妹妹哪哪不好,只会觉得做姐姐的做事不稳当,连个妹妹的管不好。”她娇俏一笑,“就像我皇姐一般,每每我做了错事,父皇和母后都会责怪她没有管好我,她都替我受了不少罚,我心里着实是为难的。” 谢韵见刘楚佩一脸无害的模样,却字里行间处处嘲讽她,她暗暗咬了咬牙,“多谢公主提醒。” 谢语安见谢韵吃瘪,噗嗤一笑,刚刚的不愉快散去了许多,她故作歉意道:“姐姐,真是对不住,妹妹淘气,让姐姐为难了,这么多年一直劳烦姐姐替我赔罪,语安真是过意不去。”她故意加重“这么多年”几个字。 众人虽然都在自行攀谈,可耳朵可是一直仔细听着这头的,刚刚对谢韵的看法也稍稍变了,看来这个做姐姐的看似是个稳重懂事的,实则也没什么能力,这么多年下来,连个妹妹也管教不好,到时候若真是娶了回去如何能将家里事务打理好。 谢语安见几位夫人不再将目光注意在她身上,气得差点吐血,心里对谢语安和刘楚佩更是不满了几分。她也是纳闷,这两人一直以来不对盘,怎么今日一致对付她? 第065章 别样寿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哪里知道,这两人并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只是看她不惯,想刺她几句罢了。 正在此时,谢老爷子和老夫人谢陈氏走进院中,身后跟着谢家一众人,大家见状,纷纷起身。 “今日多谢诸位捧场,大家不必拘束。”今日谢老爷子穿了身暗红的袍子,精神奕奕,比往日还强健几分,根本瞧不出已至花甲之年,他朝着一旁点点头,“开宴。” 谢陈氏被搀扶着坐下,看着坐在前方的刘楚佩,又看了眼站在她旁边一脸受了委屈模样的谢韵,猜到几分,心中有些不快,“五公主平日都是喜爱素色,今日一身正红可真是让老身眼前一亮,这一众人中,我可是一眼就瞧见五公主了。” 原本穿红色的世家小姐就不少,她原本就对她有些偏见,就觉得刘楚佩的一身红格外刺眼,有了喧宾夺主的意味。 刘楚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夫人您说笑了,今日是谢爷爷的寿辰,当然得穿得喜庆些才是,谢爷爷平日里喜爱红色,可他又不敢穿出来,我便替他穿一回,好让他饱饱眼福,过过眼瘾。” 旁边传来一道苍老却不失威严的笑声,“你这小丫头片子,你倒还来埋汰我了。”年纪大了,穿个正红像什么样子,怕叫人笑话,这丫头倒好,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哪里是埋汰您,不过是想讨您开心罢了。”刘楚佩一脸邀功的模样,却叫人不觉有假,十分真诚。 “哈哈哈,你这丫头。”谢老爷子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丫头古灵精怪,嘴巴甜的很,他甚是喜欢。 谢陈氏看着自家老爷对这五公主甚是喜爱,心中的不满也不敢发泄,递给谢韵一个安抚的眼神。 刘楚佩这丫头聪明的很,知道说些什么能哄谢老爷子开心,而她这个孙女平日里聪明乖巧,可谢老爷子对她总是淡淡的,谈不上什么喜不喜爱。 她是不大喜欢这个五公主的,很是巧言令色,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谢老爷子和谢衡都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平日里总把她名字挂在嘴边。 “今日可不准贪杯,我要查的。”谢老爷子见她目光时不时往桌上的酒坛望去,心中了然,故作严肃地告诫她。 这丫头平日里最爱喝他的桃花酿,酒窖中隔三差五就少了一半,他哪里不知道,这都是被她和谢衡偷喝的。 今日宴会备的足,他着实怕她喝得收不住。 “您放心,您放心。”刘楚佩讪讪地笑了笑,心中自是有她的小九九。 谢老爷子走后,一众人才纷纷坐下,开了宴。 大家落在刘楚佩身上的目光变了又变,她们一直听说五公主与谢家的关系极好,原本以为只是谢家很是欣赏她,却没想到谢老爷子对她比自己嫡亲的孙女还亲,大家心中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眼前有了桃花酿,刘楚佩的眼中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自顾自地斟了一杯又一杯。 “公主,不可贪杯啊。”香奴站在她身后,有些担心。 “无碍,无碍,今日有那么多女眷在,谢家总不好让她们一个个烂醉回去的,这酒跟往日的不同,酒劲不大的。”刘楚佩又饮了一口,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比往日喝的那些还要好喝。 香奴有意阻止她,可见诸位夫人小姐都在尝这酒,她也不好扰了她的雅兴。 宴席开了一会儿,便有人开始为谢老爷子祝寿,纷纷送上自己的贺礼。 刘楚佩在一旁看着,送上的寿礼无外乎都是些珠宝玉器,金佛、玉如意。 她敢打赌,谢老爷子的书房里已经摆了不下十个玉如意了,这些人送东西怎么就那么没有新意。 再好些的,便是送上名贵的字画,或是难寻的孤本,再或者是各种名贵的茶酒,她瞧着谢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难掩,心想这些人倒是下足了功夫,投其所好。 “阿奴。”刘楚佩见着别人的贺礼,心里突然有些没底。 “公主,怎么了?”香奴凑近询问她。 “我怎么觉得我送的有些拿不出手。”刘楚佩一想到自己要送出的东西,心里就有些慌,“你要不吩咐下去,让人去宫里取一副字画过来,也总好过我那个吧。” 回宫取画,这路上耽搁也要半个多时辰,马上就到公主献礼了,哪里来得及,香奴不赞同道:“来不及的,公主,而且阿奴觉得公主送的东西极好,都是公主的心意,别人的东西再贵重,有几个是像公主这样亲自花了时间精力的,他们自然都比不上公主的。” “真的?”听她这么一说,刘楚佩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 刘楚佩无聊地摆弄着旁边的花草,等人禀报,她才往谢老爷子的方向走去。 谢老爷子早早地就在等她了,这丫头古灵精怪,也不知道会送些什么给他,他倒是有些期盼。 见刘楚佩走上前,周围的人皆探头张望,想看看这五公主送了什么贺礼。 “丫头。”谢老爷子眉眼含笑,招呼她过来。 “楚佩恭祝谢爷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刘楚佩跪了下来,行了一个晚辈礼,磕了三个头。 众人皆是一惊,若是谢家小辈行此大礼他们也觉得理所应当,可面前的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竟然也能屈尊行礼,大家不由得佩服起这个五公主来。 刘楚佩抬起头,淘气地笑了笑,“还祝谢爷爷日日有酒喝。” “哈哈哈。”谢老爷子被她逗笑,“快快起来,你这丫头,你不来偷我的酒,我就日日有酒喝了。”他话中没有一丝责备,反而是满满的宠溺。 “东西呈上来。”刘楚佩往身后吩咐了一声,只见两个侍卫抬了一个东西上来,上面用一块红绸盖着,“这是我送谢爷爷您的。” 众人将目光汇聚在此处,想一探究竟。 “哦?这是什么?”谢老爷子有些好奇,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 刘楚佩将红绸一把扯下,瞬间一个酒坛子出现在面前。 众人见到是个酒坛,心中暗笑,原本以为这公主会送什么稀世珍品,没想到比一般人送的还不如,竟然是个酒坛,而且看起来做工如此粗劣不堪。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有几个不喜欢刘楚佩的早就开始在一旁讽刺起她来了。 刘楚佩装作没听见,拉着谢老爷子走到酒坛旁边,“谢爷爷您看看,这是我亲手做的,连陶土都是我亲自去挖的,每一步工序都没有假他人之手。”说起来她还有些小自豪。 “哦?你自己做的?”谢老爷子原本见这个酒坛,也没瞧出什么来,如今一听是她做的,眼睛瞬间发亮,仔细看了看,虽然有些粗糙,不过真的算得上挺好的了。 “做了我三个月呢,才好歹做了这个勉强入得了眼的。”刘楚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爷爷您别嫌弃。”她这东西比不上那些贵重的金银珠宝,她心中也是有数的。 “不嫌弃,不嫌弃。”谢老爷子眼眶微润,有些泛红,他果然没有白疼她。家里的一众小辈,虽说都对他敬重,但对他的好有几分真心实意,他还是能看出来的,一个个不外乎想得个孝顺的好名声或是想得他的喜爱,好在谢家站稳脚跟。 可没有一个像这个孩子一般天性纯真,只是单纯想哄他开心,也就她肯花那么长时间只为给他做个酒坛子,虽然简单,可他很是喜欢。 “可不只有这些呢。”刘楚佩打开了封盖,往坛子里摸了摸,取出一个东西,放在他面前,“这个可以将酒渣滤在酒坛子里头,平日里取新酒最繁琐的就是取酒渣了,我这个可省事了,把它最后摆进去,等酒酿好了,从这滤出的酒可以直接喝了。” “哦?”不光是谢老爷子,其他人皆来了兴趣,几个平日里同谢老爷子一同喝酒的同僚凑近了看了看,觉得也像回事儿。 “我试过好多回了,一点渣都不剩。”刘楚佩自信地点点头,扬起一抹自豪的笑容。 谁家不知道这滤酒的麻烦,来来去去几回,这酒的味道都变了许多,有几个跟谢老爷子关系好的同僚,暗暗搓了搓手,“老谢,你这坛子和这东西借我回去酿坛酒试试”。 “不给不给,想得美。”谢老爷子一步上前,跟个孩子似的护着一旁的酒坛,“你们要,让自家孙子孙女做去。”随即吩咐人将坛子抬到后院。 众人撇了撇嘴,几个同僚的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被抬走的酒坛。 谢老爷子得意地笑了笑,如同刘楚佩是自己的亲孙女一般。这东西甚是合他心意,之前他无意间提到喝酒时喝到了酒渣,抱怨也不知道是哪个手脚不利索的连个酒渣都滤不好,没想到她便放在了心上。 “等我拿你的坛子酿了新酒,第一口便让你来尝尝。”谢老爷子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心中的喜悦怎么都抑制不住,恨不得立马拿那酒坛酿一坛酒,立马又喝上一口。 “才喝一口,您也太小气了。”刘楚佩故作不满。 “得得得,让你喝一壶,这可不能再多了,哈哈哈。”谢老爷子看她真是越看越喜欢,改明儿他去跟皇上请示,将她带到谢府上住两天。 一些人满脸羡慕的看着刘楚佩,建康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谢老爷子是出了名的嗜酒,他的酒窖里放着许多好酒,但从不给外人,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有人花重金都得不来他一滴酒。 “切,还不是个酒坛。”谢语安站在一旁不屑地看了她眼,用只有她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谁不会。” “那你倒是做一个啊。”刘楚佩朝她吐了吐舌头,踩着欢快地步伐往自己位置上走去。 众人送完寿礼,园中又是一片觥筹交错。 第066章 终又见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祖母,韵儿觉得这样单喝酒吃菜,难免单调了些,不如大家来玩行酒令吧。”谢韵起身,走到谢陈氏旁边询问道,目光却是往众人的方向看去。 谢韵的声音控制地极好,男宾那头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有几个闲不住的世家子弟自然点头应好,“大家一起玩才热闹。” “也好,单坐着也是有些无趣,你们年轻人玩玩就好,让我们也瞧瞧热闹。”谢陈氏点点头,对孙女的这个建议甚是满意。 庭院中的一众世家公子小姐都心中雀跃,跃跃欲试。 只有刘楚佩一个人病恹恹般手拖着腮帮,好好的喝酒吃菜不行吗,真不懂非要搞这些花头做什么。 “那我便来做令官吧。”谢夫人站起身,走到院中,“今日大家不如来接诗句,诗中必须得包含这庭院中的一物,不可重复,可好?” 众人皆无异议。 谢夫人取了一只酒杯,斟上一杯酒,放在水中,酒杯顺着流水缓缓而下,众人皆仔细盯着漂至自己面前的酒杯,期盼着酒杯能在自己面前停留。 “是我是我。”梅树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他端起在他面前打转的酒杯,一饮而尽,“那我先来,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刘楚佩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陈家四公子陈逸均。 “你这也太牵强了吧,我瞧着哪里都有风啊,又不只是院中有。”旁边几个人听了他吟的诗,不依他,开始调侃。 “谢夫人只说庭院中有的,可不曾说庭院中独有的。”陈逸均反驳,“谢夫人,您说说,这‘风’字可行?” 谢夫人转身看了眼老夫人,见她微微颔首,她对着陈逸均含笑道:“可以。” “那再从逸均开始吧。”谢夫人吩咐婢女将另一杯酒递给他。 陈逸均端着酒杯,并未急着放下,“我们不如玩得更有意思些,不知哪位佳人的芳名中含有诗中一字,便来接我的诗吧。” 大明年间,民风开放,男女之间的交往频繁许多,女子的闺名也不似以往不可外传,陈逸均的这番话让大家听起来并未有什么不妥。 男宾那头应声叫好,女眷这边的世家小姐皆娇羞地低下了头。 刘楚佩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有陈逸均在,不愁气氛活跃不起来。 这一头,大家都四下议论着,看看谁的名字中有诗中的字。 此时,不远处的有一人被其他人推了出来,“嫚清,你呀你呀。” 有些眼生,刘楚佩不认识此人是谁。 “公主,这是苏家嫡女苏嫚清。”香奴在她耳边小声道。 这也不怪她,她平日里一直待在宫中,得了机会能出来,也只是和谢衡一众人玩,她从不跟那些世家小姐一起,女孩实在太麻烦,心眼又多,她可没空整日跟她们勾心斗角的。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苏嫚清轻声细语,悠扬绵长,话语中带着娇羞。 “柳兄,这个大家不跟你争,你的你的。”几个人对柳昌宁暧昧地笑了笑,大家心中了然,在一旁打趣,将柳昌宁推了出去。 刘楚佩有些不明白对面的状况,身子往后靠了靠,香奴立马明白,往前一步,在她耳边解释道:“这苏家嫡女苏嫚清和柳公子定亲了。” 刘楚佩有些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终于有一次发现带香奴出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香奴讨好地笑了笑,“宫里平日闲暇的时候,我就和一众姐妹聊天解闷,她们消息可多了,城里哪家哪家联姻了,哪家的姑娘被休了,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整日在外头跑,倒不见得消息比你灵通。”她也奇怪,自己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也不曾听说过。 才几句话的功夫,这边又是一番热闹,柳昌宁为了避嫌,让自家妹妹接了诗。 柳家的这个小姐,刘楚佩是知道的,这私底下,他们都知道这姑娘一直心仪谢衡,他们几个玩得好的一众人总是拿这件事调侃谢衡。 “横柯上蔽,在昼犹昏。”柳沛菡站起身,往谢衡的方向望去,娇羞地一笑,声音清脆婉转,带有“衡”字的诗难找,但同音的不难。 “谢三,谢三。”陈逸均听到有个“衡”的音,带领众人开始起哄,哪里管诗中究竟说了什么,是哪个字。 “陈二头,你是没读过书吗?”谢衡慵懒地坐着,把玩着手中方才折下的梅枝,“你哪只耳朵听见有我名字?” 刘楚佩“噗嗤”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托着下巴看着这出好戏。 陈二头这名字是她给取的,因为她总说陈逸均说话做事只有半个脑子,要两个脑袋才能抵得上一般人。 柳沛菡见谢衡一点情面都不留,有些难堪,无处安放的小手一会儿攥着衣角,一会儿揉了揉丝帕。 “你瞧这里哪里还有人,也只有你名字能算得上了。”陈逸均知道他的脾气,他不想做的事情,再如何劝都没有什么用,他压低声音,“人家小姑娘家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你稍微给个面子啊。” 谢衡往对面望去,只能依稀瞧见刘楚佩一身红衣,却看不大真切,他笑了笑,站起身,将婢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柳沛菡见对面有一道身影站了起来,刚刚的委屈一扫而光,心中满是激动,却因周围人太多,她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愉悦。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他放下酒杯,往梅林的另一头缓缓望去,声音似远似近,回荡在整个园中。 不得不说,平日里谢衡没个正形,但是一本正经起来,那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知道能让多少少女着迷。 “哟哟哟,这两人还互接。”陈逸均听了他的诗,又没多想是哪个字,笑到差点岔气,刚刚还一本正经拒绝,这下还不是接了人家的芳心一片。 柳沛菡早已因谢衡的回应和被他的迷得晕头转向,脑中反复回响着他的声音,他的诗中有她的“沛”字。 她羞地都能将头埋到地上了,这是谢衡第一次回应她,怎能叫她不兴奋。 谢语安看了看一脸看好戏的刘楚佩,又看了柳沛菡一眼,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傻子。” “陈二头,你果真是要平日里要多读书了。”谢衡白了他一眼,“往后出去你可别说认识我。” 陈逸均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仔细又回想了下他的诗,这才反应过来,往刘楚佩那里看了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五公主,五公主。”旁边有个好心的姑娘低声唤她。 “怎么了?”刘楚佩转过头看向她。 “到您了。”她见刘楚佩一脸茫然地模样,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刘楚佩愣了愣,刚刚一直在盯着柳沛菡看,哪里顾得上谢衡说了什么。 “刘楚佩,你莫不是喝酒喝傻了,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吧。”陈逸均见对面那道红色的身影迟迟没有动静,就知道她一定又走神了。 “均儿,不得无礼。”谢老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几个孩子私下关系极好,他是知道的,私下是私下,他管不着什么,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哪有直呼公主名字的道理。 “是,外祖父。”陈逸均收了收笑意,不敢再造次,乖顺地点了点头。 “均儿也是与公主关系好,一时没注意,才这般的,是无心之失,你莫要凶他。”谢陈氏见自己的亲外孙因这五公主被训了,心里有些不自在。 刘楚佩站起身,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兴趣玩这个什么行酒令,随便想了一句,“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顾家的几位都不在城中,不然,这荣幸可就是姓顾的了。”另一边有人见半天也没有人站起来,忍不住感叹。 五公主这诗着实有些困难,大家原本以为行酒令就此中断,没想到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阿莹,你表字中不就有个‘光’吗?” “是啊,奉光,可不就是嘛。”另一人一听,连连赞同。 “这规矩又改了?”此时对面传来一道声音,如玉石相触,回响于耳。 刘楚佩脑中莫名突然地响起另一道声音,那人笑着看她,“是姑娘你定下的规矩?” 两道声音缓缓重合,毫无偏差…… 刘楚佩心中一颤,脚步往前一迈,完全忘了自己面前摆着的桌案,她一个趔趄,险险稳住了身子,桌案连带着桌上的器具全都打翻在地上,碎了一地。 周围的人皆被此刻的状况惊到了,而当事人却不自知。 “公主。”香奴吓得身子比脑子还快,赶忙过来扶她,可刘楚佩快她一步,错开了她的手,提起裙摆快速往前走去。 对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几声碎裂声,和公主婢女的惊呼声。 谢衡立马站起身来,往这走来,“怎么了?” 刘楚佩没有心思再去管旁人,她往前面的那座小石桥走去,梅树缓缓后退,面前的一众人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 茫茫人群中,她一眼便锁定了那人的位置,那人依旧是一身紫檀色,坐在角落里,一身清冷,却让她心有暖意。 她不知现在是何心情,又气又喜,气他拿了假名字糊弄她,喜的是终于又见了他。 能言善辩的她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那道身影缓缓站起身来,行了个礼,嘴角漾起醉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五公主。” 第067章 他叫王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怎么了?有没有伤着。”谢衡冲到她身边,声音中带着焦虑,担忧地上下看了几眼,见她身上只是沾了些酒渍,人并无大碍,放下心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莽莽撞撞的。” 刘楚佩眼睛直直地望着远处,没有回应谢衡。 谢衡有些不解,她这是怎么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等看清刘楚佩在看谁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收起,眉头微蹙。 是他?那日上元节的时候他见过他,他怎么会在这?刚刚他并未看到他。 那日他托人去查,得到的只是这个人并非是建康人,那他来建康城是何目的,接近刘楚佩的意图是什么? 他见一旁的刘楚佩看着那男子发愣的模样,心中莫名的隐隐有些不安,突然产生一丝危机感。 “阿楚。”谢衡不悦地叫住她,声音带着往日没有的责备,“有什么事等等再说。” 刘楚佩这才缓缓转过头来,看向他,他面露担忧,嘴角也微微地抿着。 刘楚佩向四处望去,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嘴唇,手紧紧攥了攥衣角,“对不起,我失态了。” 她转过身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她又转过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旧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温柔,目光似水。 瞧,刘楚佩!那日你就是被这样的眼神给迷惑了,刘楚佩不敢再看,怕自己深陷其中,快步往前走去。 “丫头,怎么了?”谢老爷子见刘楚佩瞬间低落的神情,有些心疼,上前询问,平日里她可一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可从未见过这丫头这般。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酒喝多了有些上头。”刘楚佩扬起一抹笑,装作没事人,“衣服有些脏了,我去换一身。” “好,来人,带五公主去厢房。”谢老爷子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多问,点点头,示意旁边的人跟着。 “不用了,去厢房的路我可跟在宫里一样熟,就让香奴陪我过去就行。”刘楚佩不想在这里久留,匆匆往后院走去。 香奴跟在刘楚佩身边,想问些什么,可见她这副匆忙躲闪的神态,她不敢问出口。 等走出了庭院,刘楚佩才缓下脚步,长长舒了一口气,“阿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公主。”香奴有些心疼,不知如何安慰她。 “是他吧。”刘楚佩好像在问她,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嗯。”香奴点点头,她也记得那人的模样,如此出众,一眼就能认出,她没有记错。 “找了他那么多时日,今日却遇见了,我却不知道开口与他说些什么。”刘楚佩发颤的声音中满是委屈,“为何他要骗我啊,不然何苦让我找了那么久。我费尽 心思找他,他倒好,告诉了我一个假名。” “公主,既然如此,那我们莫要再接近他了,不然见了他总会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香奴见自家公主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中对那男子更是不满了几分。 “那怎么成。”刘楚佩收起刚刚到委屈,立马反驳,怒气冲冲道:“可不能便宜他了。” 哼,竟敢骗她,这回可是被她抓个正着,“你瞧着,等等我让他哭着求我。”刘楚佩随即往前走去,“走,去换身衣服。” 香奴噗嗤一笑,见她不再伤神,“好。” 等换了一身衣服的刘楚佩刚刚踏出房门,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谢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站在门口吓我!”她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他倒好,正撞上来。 谢衡一脸严肃,没有再像以往一般,嬉皮笑脸地打趣她。 “怎么了?”饶是在气头上的刘楚佩也发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谁惹你了?” 每次他生气了就是这副模样,一副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的表情,这种时候刘楚佩最有经验了,总而言之,哄哄他,说些好话就行了。 “你前些日子在找的人就是他。”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额……”刘楚佩突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当初找人的时候,谢衡也是知道的,但是她没告诉他她找的是谁,“算是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谢衡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才见过一次面的人,也不知是好是坏,她就这般念念不忘? 刘楚佩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是临沂琅琊王氏的人,可如今想来,说不定这也是骗我的。” “这倒是没有骗你。”他讽刺一笑,“的确是琅琊王氏之人,他叫王莹,是南乡侯王懋的长子,算起来——”他看着刘楚佩一脸期盼的神情,心里有些不爽,“还的确是你表哥。” “当真?”刘楚佩刚刚的不悦早就消散殆尽,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眼中泛光,神色激动。 “这可是你亲表哥,你会不知道?”他也是纳闷了,南乡侯王懋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没道理她不认识王莹啊。 “不知道啊。”刘楚佩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又没去过临沂,几个舅舅听说一直在临沂,我哪里见过,更别说表哥了。” 谢衡无奈,原本觉得他或许有什么目的,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身份,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是她表哥。 “逸均他们说等等结束后一起去猎野味,一起吧。”谢衡立马转移话题,他可不希望这后半日她左一句表哥右一句表哥的。 “不去。”如今有比猎野味更吸引人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放弃。 “怎么不去了,你前两日还跟我提起呢,之 前是你出不了宫,今日难得能出来,当然要玩个尽兴了。”他可是跟他们都应下了,却没想到刘楚佩不去了,“你可别到时候回了宫,过两日又开始跟我闹腾说要出来玩,我可没什么法子再将你偷偷带出宫了。” 这种状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几个人也习惯了。 “前两日是前两日,冬猎也要看兴致的,今日我可没有这兴致。”她摇了摇头,怕谢衡他们因为自己而取消了此行,“你们去就好,我下回再去。” “哪来的下回?都要入春了,冬日猎也就只剩这几日了。”谢衡还是不死心,再拖下去,积雪都化了。 “那就等明年吧。”又不差这些时日,刘楚佩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不和你说了,我去宴庭了,我再不回去,怕是谢老头要差人来寻我了。” 谢衡没有说话,心里满是失落,往后再找她出来,可是更难了,若是她日后还嫁了人,那…… “走啦!”往前走了几步的刘楚佩见谢衡没有跟上,转过身,一把将他扯过来,拖着他往前走,“还杵着做什么,再不走,我的酒要被人喝完了。” “急什么,我不是说送你四坛了吗?你这会儿还差这两口?”他眼中满是笑意,她这人一提到桃花酿就来劲儿。 “那自然不一样。”刘楚佩使了劲儿将他拼命往前拉。 她灿烂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冬末的阳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分明是融雪的寒日,却宛如吹过了飘逸的春风,混着醇厚酒香,令人如痴如醉。 她干净地不染一丝尘埃,如此便好,他不想她的天真无邪沾染上一丝杂质。 多久了,两人没有这样并肩走过,往日,他都是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生气的背影,撒泼的背影,傲气的背影,委屈的背影,他都见过。 “及笄礼上,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他看着旁边亭亭玉立的少女,心中有些酸涩,十年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哪有你要送礼,还问我想要什么的。”刘楚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到时候哪里还有惊喜可言。” “还不是怕你不喜欢。”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可难伺候了。” “哦。”刘楚佩淡淡回了一个字,“反正也不是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她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刘楚佩脑中一闪,“你送我个玉床吧,我怕热,夏日夜里总是被热醒,我见一本书上写道:以玉为床,可散暑气,谢衡,我想要。” 她晃着他的手臂,对着他撒娇,这招可管用了,她屡试不爽,他每回嘴上不应,可总会在最后满足她的。 谢衡皱了皱眉,“怎么不早说, 现在要寻玉材,再做玉床,那怕是来不及赶上你的及笄礼。” “不急不急,十几年都下来了,我还等不了这一年半载的?”刘楚佩见他似乎是同意了,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若是赶不上及笄礼,那就等我成亲的时候送我,若是成亲也赶不上,那就等我孩子满月,放心,我总能找一个由头让你送我的。” 谢衡心中苦笑,瞧,她都开始期盼以后的日子了,可那些日子里,他只是个外人。 “刘楚佩,你害不害臊,连驸马都八字没一撇,就想着生孩子了。”谢衡压下心中的酸楚,脸上立马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 “怎么八字没一撇?”刘楚佩轻轻哼了一声,立马反驳他。 她的眼神坚定,不似有假,他的心仿佛都停了一刹那,他装作不在意地痞痞一笑,“哦?是谁?” “不告诉你。”刘楚佩朝他吐了吐舌头,欢快地往前跑去。 果真,她留给自己的,只有背影。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神色暗淡下来,喃喃自语:“反正……不会是我。” (本章完) 第068章 我来捉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走在前头的刘楚佩突然停住。 “怎么了?”谢衡走上前询问她。 “谢三,你先过去吧,我稍后就来。”她见谢衡一脸她不说清楚,他就誓不罢休的神情,讪讪地笑了笑,“人有三急嘛,难不成你还要跟我去?” 谢衡尴尬地偏过头去,“那快去快回。” “阿奴,你在这里等我就好。”她未等香奴回应,就一溜烟跑开了。 “公主。”香奴拔腿准备追上去。 “算了,你就在此等她,你又追不上她,等等又找不到她人,你还是留在这吧。”谢衡丢下香奴一人,自己往宴庭中走去。 刘楚佩见自己已经跑到身后的两人看不见的位置,才转了个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前面是一处假山,刘楚佩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奇怪,刚刚明明是往这走的,人呢? 她刚刚看到一抹紫檀色的身影,有些像他,才急急忙忙跑过来。 她小心翼翼地往假山深处走去,一转身,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 刘楚佩原本就有些烦躁,见有人冷不防撞了她,她抬起头准备教训人,“我说你怎么——” 眼前是一双幽深的眼睛,如深不见底地潭水中落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微波,随之又归于平静。 是他! “怎么在这——”她嚣张的气焰顿时消散,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难道公主跟了一路,我也不知道吗?”他微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原来人家一直都知道,她觉得有点挫败。 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刘楚佩见他要走,赶忙喊住他,“王言之!” 他脚步顿住,转过身来,“公主还有什么事?” 刘楚佩见此,想到了之前的事情,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我叫的又不是你,你应什么!”到现在了还在装,她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哦?公主叫的不是在下,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他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轻轻笑出声来。 “你不是叫王莹吗?王言之这名字也是假的。”刘楚佩见他不肯承认,还是那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顿时觉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字字在理啊,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哦?我是叫王莹没错,可谁告诉你王言之这名字是假的?”他走近她,缓缓俯下身来,将视线与她齐平。 他靠得如此近,刘楚佩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她一把推开他。 哼,根本没有这个人,不是假的是什么? “我说假的就是假的。”她语调都上扬了几分,语气中满是委屈和愤怒,“我差人找了很久,根本就没有王言之这个人。” 他靠在假山石上,轻笑出声, “哦?原来公主殿下在找我?找我做什么?” 刘楚佩一噎,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就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她脸颊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我只是想,想谢谢你。”刘楚佩面上镇定自若,可心里早就乱作一团。 “哦?谢我?谢我什么?”他凑近她,在她耳边缓缓说道:“公主这谢人的方式可真是不同,我看就差没把城里王氏子弟抓起来,一个个盘问了。” “什么意思?”刘楚佩不解,“什么叫就差没把他们抓起来?” 他只是付之一笑,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刘楚佩。 “你走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啊。”刘楚佩提起裙摆就往前追去,“王言之!” 她张开双手堵住他的去路,“还有,你刚刚说这名字不是假的是什么意思?” 她见他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将他面前的路拦地死死的,“说了再走。还有,你分明就知道我在找你是不是,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公主也不必谢我了,左右不过是几盏灯,不足挂齿。”之前他倒是没看出来,原来她如此难缠。 他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呀,刚刚她分明在问他名字的事情,他这样摆明了不想多说,以此来敷衍她。 刚准备说什么,从假山外传来了一道声音,“公主——” 是香奴!刘楚佩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说不通,不是让她在原地等着吗?怎么找过来了。 声音愈来愈近,她听到假山入口树枝被拨开的声音,刘楚佩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把将他往石头上一推,自己贴了过去,如此从入口处看来,应该是看不到两人的。 “香奴姐姐,五公主也应当不会在这儿的,不如我们去别处找找。”另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是谢衡的小厮,那岂不是谢衡也知道她溜开了! “也好。你说我也是傻,刚刚怎么就没跟着,公主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她一定又是诓我,自己好溜去玩。”香奴又气又悔,一跺脚往另一方向离开。 这丫头,原来在背后如此埋汰她,看她到时候不好好教训她。 等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后,她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自己又感到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香奴过来,为何要躲躲藏藏的,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公主可以放开我了。”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将刘楚佩从思绪中拉回。 刘楚佩尴尬地退开,刚刚她一直注意着香奴的声音,根本没有在意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 如此回想起来,他身上好像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她说不上名,但像是某种药香。 她的身上好像也沾上了一些,一想到刚刚两人的姿势,她脸上一热,泛起了红晕,“她们在找我,我……我先走了。” 谢衡总说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楚佩自己知道,其实她胆子小的要命,一遇事就想逃,可是她藏的极好,别人都不曾发觉,可她一遇到王言之,就完全不顶用。 她怕王言之看出她的异常,踏着步子飞快地往外走去,刚刚迈上石梯,就踩着自己的衣裙被绊了一跤,她险险地稳住身子,慌张地往后看去。 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臊地不行,跺了跺脚,往外走去。 平日里她没少做一些糗事,谢衡和陈二头他们也没少调侃她,她都无所谓,可如今被王言之看到她自己把自己绊倒这种小事,竟让她觉得太丢人了。 她慌忙逃离,刚刚走出假山,就撞上从远处走来,一脸不悦的谢衡。 她将身子缩了缩,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试图从他旁边溜走。 “你去哪了?”眼尖的谢衡自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刘楚佩,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 “那个……”她一想到假山后面还有一个王言之,她有些慌张,要是被谢衡见到了那就说不清了,“没事,我一个人散散步。” 谢衡这人精得跟个什么似的,他一眼就看出来她有问题,他似笑非笑道:“散步就散步,非要说一个人散步,老实交代,刚刚去见什么人了?” 在他看来,她有个优点,那就是不会撒谎,她撒谎必露破绽,她越是掩饰什么,就会不自觉地强调什么。 “我说了散步啊,一个人怎么了?难不成半个人散步嘛?”她将声音稍稍提高了几分,心中默念:言之,你赶快走,你赶快走。 “哼,刘楚佩,一个人散步你脸红什么!”谢衡见她满面春光,眉目含春,隐隐猜到了是何原因。 这副样子分明就是那个柳沛菡见到他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热,所以来走走。”刘楚佩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以为我会信?”谢衡不管其他,绕过她就往假山后走去,别人可能不知,这是他家,他自然一清二楚,里面可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诶!”刘楚佩反应过来想去拦他,可手刚伸过去,一想,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她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心里又急地不行。 谢衡像是刚刚在场一般,他一下便往两人刚刚在的地方走去。 刘楚佩真想闭眼装死,完了完了。 她故意走在后头,隔着些距离,等等谢衡发起火来,她可以第一时间跑。 为什么她有种感觉,谢衡是来捉奸的。 “我都说了没人,你偏不信,非要——”她还想再垂死挣扎一番,但突然间见谢衡停下脚步,“怎么了? ” 她往前张望,刚才的地方哪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影子,她在偷偷地舒一口气,心中暗喜,可还没完全放下的心又因谢衡的下一句话猛地提起。 “这里有一股药香,我刚刚在你身上也浅浅地闻到了,但你平日不用这种香。”事情总透着一些古怪,今日她肯定有猫腻,可又没发现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谢衡,你是狗鼻子吗!刘楚佩忍不住腹诽。见王言之不在,她也放下心来,“是我今日香囊里的药香,我换了种香不行吗?” “没有说不行,可你之前分明没有药香,突然就有了?”打死他他都不信,她平时最讨厌喝药,药味她是最受不了的,如今还佩戴药香的香囊? “我换了身衣服后就戴上了,在这里停留时间长,自然有股药香味。”她装模作样地往腰间摸了摸,故作惊讶道:“咦,我的香囊呢,怎么不见了?” 谢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了然,却不揭穿她。 可摸了几下的刘楚佩愣住了,原本是想骗骗他,可她发现,她的香囊真的不见了…… (本章完) 第069章 捡到糖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奇怪,刚刚分明还在的。 “真的丢了?”谢衡满脸狐疑地看着她,看着她的样子也不像有假。 “嗯嗯。”如今是真丢了,她说话也有了底气,“本来想给你看一眼的,如今没了,你也看不成了,反正随你,你爱信不信。” 谢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喵——”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窣声,此刻,在两人听来,异常清晰。 “有猫?”刘楚佩眼睛一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她压低了步子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往草地中探了探身子。 刘楚佩轻轻往树后看去,见树下趴着一只白色的猫,慵懒地蜷缩着,雪白的一团,毛色洁白胜雪。 她见了这一眼就喜爱地不行,走过去,想抱起它。 “别碰,当心它咬你。”谢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刘楚佩刚刚伸出去的手吓地缩了一缩,白猫受了惊,一下窜进了树丛里,往深处跑去,再也看不到了。 “你吓它做什么!”刘楚佩气得发抖,她还想着要是这是只猫没有主人,她就抱回宫中养,他倒好,直接给它吓跑了,整个谢府那么大,到哪里去找。 “都不知道哪来的猫,你随随便便碰它,它咬你怎么办?”谢衡没有将她的不满当回事,左右不过是一只猫而已,她要是喜欢,下次再送她一只就是了。 整个谢府都不养猫,这猫指不定是外头跑来的或是宾客带来的,不管如何,他都是不同意他碰这样来路不明的猫。 “我都还没碰呢,你怎么就知道它一定会咬我,而且要是它没有人要,我想把它抱回去养。”刘楚佩的心情糟透了,毛色那么纯的白猫不常见,她单单是看着它,都仿佛感受到了抱在怀中那种软软的感觉,她真的喜欢极了。 “日后,我送你一只。”谢衡见刘楚佩气恼,觉得她还真是小孩子脾性,哄哄就好了。 “不稀罕。”刘楚佩撇撇嘴,往前走去。 刚刚走到那只白猫所在的位置,刘楚佩就感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移开脚,蹲下身看去。 咦?这东西怎么在这? 从地上还传来药香味,比刚刚在王言之身上闻到的还要浓烈。 刘楚佩一把抓起地上的东西,给谢衡看,“你瞧,我的香囊。” “掉在地上了?”谢衡走过来往她手中看了眼,上面的花纹很是熟悉,确定是刘楚佩的香囊没错。 “我觉得是那只白猫找回来的。”她拍了拍香囊上沾着的尘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药香就是从里头传来的。 她有些好奇,这香囊金累丝镶边,是她的香囊没错,但是她里面原本放的分 明就是一些香草,怎么会有药香。 她将香囊打开,往里看去,果然,里面已经不是她原本的香草,都是陌生的药草,而且她拿在手里感觉比往日佩戴的时候重了许多,她用食指往里头戳了戳,里面好像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摸上去还有些冰凉冰凉的。 她往里面掏了掏,从里面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半个巴掌大小,她将它对着太阳看去,阳光透进,黄色的石头荧光流转,石头中的纹路仿佛水纹般在浮动。 “这石头可真好看。”刘楚佩握在手中,圆润光滑,这石头还未雕琢过,就这般好看了,要是再刻些什么东西,岂不是锦上添花。 “这是和田糖玉。”谢衡有些无奈,分明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在她眼中就成了一块好看的石头,若是不告诉她,他真的怕她会拿这块玉石做些什么事,到时候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糖玉?”刘楚佩有些惊讶,她第一次见这样没有雕琢过的玉石。 “哪来的?”这玉她都不认识,自然不可能是她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只猫叼来的吧。”她喜不自胜,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她虽是这样说,可心里清楚的很,这东西不是王言之的还能是谁的,他还把她香囊里的香料给换上了,好让她来应对谢衡吧。 这样看来,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她往四周看了看,可并未见到他身影。 她心中如同裹了蜜糖一般,她一手紧紧握着糖玉,一手拿着香囊,低下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在假山另一头的石桥上,一道紫檀色的身影立于桥头,他怀里躺着白色的一团,他轻轻抚了抚,往假山另一头看了一眼,又看着怀中圆滚滚的白色。 “真乖。”他摸了摸它都脑袋,低头浅浅一笑。 “喵——”它好像听懂了他的话,骄傲地扬起头,舔了下他的手,又乖巧地埋进他的怀中。 “你把你的玉也送给她了?”他将它托举起来,将它的正脸对着自己。 它不停地扑腾,将头埋下,“喵”了一声,满是委屈。 “你很喜欢她?”他看着它的眼睛,里面倒映着他的眼睛。 “喵喵喵——”它抬起头,激动地乱扑腾。 “那挺好。”他仿佛听懂了它的意思,点了点头,将它一把抱在怀中,“走了,回家了。” 白猫趴在他的肩上,往假山那头望去,缓缓“喵”了一声,随即便趴在他的肩上不动了。 与谢衡一同回到宴席上的刘楚佩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王言之的身影,可看了一圈,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公主,你去哪儿了?”香奴见到刘楚佩的身影,赶忙跑过来,“我都 急死了。” “急什么,我反正也不会跑出谢府,你担心什么。”她淡淡地回应着香奴,但目光却一直注视着四周。 “公主在找什么?”她也往旁边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啊。 “找人。”她突然看到了什么,往前跑去,留下一脸茫然的香奴。 刘楚佩一把抓住一个白色的身影,问道:“王莹呢?” 那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转过身见是刘楚佩,恭敬地行了个礼,“五公主。” “现在别给我整那些虚的,我问你,王莹呢?”她记得他,当时站在王莹旁边的就是他,他们应该认识。 “奉光家中有事,先走了。”他愣了愣,五公主找王莹做什么? 刘楚佩皱了皱眉,怎么突然走了?“他家住哪?他何时走的?” “刚刚才走了片刻,就在城南,他住他大伯家,就是——”话还未说完,就见一道身影从他面前跑过。 刘楚佩往谢府大门跑去,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便看见前方有一辆马车已经驶离了街道。 “快,追上那辆马车!”刘楚佩一个箭步踏上一辆马车,她只看到马车外有个车夫等着,并未看清是哪家的马车,时间紧迫,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车夫愣了愣,并未动身。 “我急着呢,你赶快先送我过去,等等给你三倍报酬。”马车都快看不见了,再不走可就真的追不上了。 刘楚佩不管了,如今谢府门口可就只停着这一辆马车,她哪里来得及再去派人遣一辆车过来。 她一下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马车中的人一身华贵的锦袍,慵懒地靠在马车上,衣角有些凌乱,整个马车中充斥着浓浓的胭脂味,车中的人原本不悦的神情见是刘楚佩,脸上立马堆起笑意。 刘楚佩看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吓得立马向后退去,“皇……皇叔?对,对不起,打扰了,我立马走。” 十一皇叔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在淮阳吗?怎么来了建康。 “急什么?好久没见到皇叔了吧,坐下陪皇叔说说话。”他一把抓住将欲离开的刘楚佩,将她往他的方向一扯。 刘楚佩早有防备,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就往一侧一个倾斜,才在坐下的时候没有跌进他怀中。 她坐在软塌上,一动也不敢动,咽了咽口水。 “是楚玉还是楚佩?”旁边的人凑近,眯了眯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身上没有浓重的胭脂水粉味,但是却格外好闻,他贪恋地吸了几口。 “回……回皇叔的话,我是楚佩。”刘楚佩见他靠近,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 “两年没见皇叔,都这么生分了?”他见刘楚佩往旁边坐了坐,轻笑了一声。 “不是的皇叔,我……我还有事,真的 不能陪皇叔,等改日得了空,一定跟皇叔好好叙叙旧。”刘楚佩右手紧紧握拳,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谢衡,你死哪去了!快点来救我啊!不想让他跟着的时候,他日日跟着,想让他出现的时候,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她真是悔不当初,方才为什么不看仔细是谁的马车再上,这下好了,碰上她最不愿意碰到的人。 “两年来,你长大不少,皇叔都认不出你了,你姐姐倾国倾城,我瞧着,你张开了也不比你姐姐差。”他唇角勾了勾,看着坐在马车角落瑟瑟发抖的刘楚佩,“哦?什么事那么急?方才听你说要追一辆马车,不如皇叔帮你。” “不用了皇叔,不用了,没什么没什么。”刘楚佩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阿楚,阿楚。”外头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刘楚佩从未觉得谢衡的声音如此动听过,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皇叔,谢衡找我了,怕是有什么事,我得先走了,改日再去见您。”刘楚佩匆匆下了马车,太过急切,差点崴到脚,她松了一口气,往谢府中跑去。 刘彧没有再拦她,他闭上眼睛,轻轻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着的她的体香,他掀开帘子,看着她急切的步伐,想着刚刚触摸到的吹弹可破的皮肤,他勾了勾唇角,笑道:“都长大了呢。” (本章完) 第070章 他回来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她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谢衡。 “你又跑去哪里了?”谢衡见到刘楚佩,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刘楚佩一把抓住谢衡的手臂,稳了稳已经发软的腿,拉着他往里走。 谢衡隐隐的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她的手紧紧握着他,还在不停地颤抖,“阿楚,怎么了?” 刘楚佩不说话,一直急切地把他往府中拉去。 她将他拉到一个角落,回头看去,见外面的马车看不到了,她才整个人松懈下来。 “阿楚,怎么了?”谢衡见她有些恍恍惚惚的,有些担心。 “阿衡……阿衡……”刘楚佩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口中不停叫着他的名字,声音中的颤抖透露着她的无措和恐惧。 “阿楚,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谢衡轻声安慰她,他很少见过她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阿衡……阿衡……他,他回来了……回来了。”刘楚佩脑中一直浮现出刚刚那人一直不怀好意打量她的眼神,恐惧扑面而来。 “谁?谁回来了?”谢衡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她,究竟是谁?能让她怕成这样。 “十……十一……十一皇叔。”刘楚佩扑进谢衡怀里,嚎啕大哭,“怎么办?谢衡,怎么办?他回来了,我害怕,我害怕。” 谢衡怔住,刘彧?他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淮阳吗? “别怕,我在,我在。”谢衡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不会再给他机会的,阿佩,别怕。” 怀中的人一直不住地哭泣,湿了他的前襟。他心里紧了紧,刘楚佩她什么都不在怕的,以前跌破了皮也不流一滴眼泪,可如今却因为一个人被吓得大哭。 他一想到刘彧,眼中渐渐染上寒意,杀意渐露…… “阿衡,我想先回宫了,你与爷爷说一声成吗,我就不过去了,这幅样子怕他担心。”刘楚佩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可话中还是透着哭腔。 “好,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与爷爷说,等等我送你回去。”谢衡松开她,用拇指擦拭着她的眼泪,“不哭了。” “谢衡,你快点回来。”刘楚佩手中一空,心里有些慌,又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快步一旁走去,在途径大门的时候,他往外看了一眼,谢府门口空空如也,刚刚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他暂时放下心来,往院中走去。 刘楚佩将步子往外慢慢挪着,她贴在门上,慢慢往外看去,原来刚刚到马车不见踪影,她又往外探了探,往四周又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才放下心来。 在远 处的树林中站着两个人,看着前面那道女子的背影。 “是谁的马车?”站在树后男子看着前面的身影,眼中一片寒意。 “回主子,是淮阳王刘彧。”另一人恭敬地站在一旁。 “刘彧?”他轻笑一声,“进了建康城,不先面见皇上,先来谢府寻人,这倒是有些意思。” “喵——”怀里的白团动了动。 “她跟你一样,有些不安分。”他抚摸着它柔顺的白毛,看着她的背影,冷冷笑了声。 “主子,消息是否要放出去?”安岩抬起头,看着自己主子。 “不用。”他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猫背,幽幽道:“刘骏既然忍不下心杀这个弟弟,那就让他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备马车,该走了。” “主子,那——五公主……”安岩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又转头看向自家主子,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不是还有谢家三公子吗?”他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安岩都有些蒙了,主子这究竟是何意思,之前不是还挺关注这五公主的吗,怎么现在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他有些想不通,立马跟了上去。 谢衡来时,香奴也一并跟在身后。 “公主,怎么了?”香奴有些奇怪,刚刚没追上她,就一会儿功夫,怎么她就要回宫了。 刘楚佩摇了摇头,先上了马车,谢衡紧随其后。 “谢公子!”香奴见他上了马车,有些急。 “还有何事?”谢衡掀开轿帘的手顿住。 “那个……”他跟公主一辆马车,这怎么行,孤男寡女的,不是她信不过谢衡,只是若是被人看到了,那就是几张嘴巴也说不清的。 谢衡不傻,自然知道她的顾虑,“我有些事需要与她讲,你在外跟着就好。” “阿奴,你在外跟着吧,我要与谢衡说几句话。”马车中的刘楚佩压着刚刚的恐惧,不想让香奴听出。 香奴这才点点头,退到一旁。 谢衡坐下,从一旁取了一件备用的斗篷给她盖在膝盖上,“我给你安排几个人,若是遇上什么事,我可以立马知道。” 刘楚佩摇了摇头,“宫里查的严,不管是谁,都不能塞人进去,被发现格杀勿论的。” “那你自己在宫里注意点,若是遇到他,能避则避,他若是来找你,你就找借口不去,千万别单独见他,找借口你反正最在行了。”他皱了皱眉,放她一个人在宫里,他着实是不放心。 刘楚佩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还需要你说。” “要不你住在谢府吧,我好照看着你。”谢衡想来想去,觉得这是一个两全 之策。 “他不走,难不成我要在谢府一直待着?待一辈子?”刘楚佩心中也是烦躁,回宫那就会经常撞见他,可是住在谢府那又不是长久之计。 “也不是不可以啊。”谢衡收了严肃的表情,转而又是一副欠打的模样,“到时候你嫁给我,岂不是可以在谢府待一辈子了。” “我才不要呢。”刘楚佩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嫁给你我要被你气得短命十年。” “哎,建康城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我谢衡,有钱有势又有趣。”谢衡往马车上慵懒地依靠,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刘楚佩笑了出来,刚刚的不适一扫而光,“我就不想啊。” 谢衡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你算姑娘?” “谢衡!”刘楚佩将背后的软垫往他身上砸去,“你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有妻妾才好,你这毒舌少去祸害人家。” “没有妻妾不是挺好,一个人乐得自在。”谢衡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睛却是藏着对她满满的深意。 “我可不信你会没有妻妾的,难不成你要出家?”刘楚佩看着他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撇了撇嘴。 “出家?”他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啊,到时候要是真的一辈子找不到喜欢的人,那我就出家吧,每日一盏青灯伴古佛,也不错啊。” 他语气轻松,可心中满是酸涩,若是以后没有她,红尘也就没有什么留恋的了,青灯古佛也未尝不可。 “那我就去你的庙里上香,多捐些香油钱,让你不至于饿死。”她一想到谢衡剃度的样子,就想笑。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谢衡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的脑回路,真想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衡。”刘楚佩的语气突然低沉起来,“我总觉得皇叔回来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那些都是朝堂上的事,你不必忧心。”谢衡坐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宫里待着就好。”她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大哥是太子,二哥是西阳王,姐姐是长公主,她是最受宠的一个,再怎么说,都不会让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刘楚佩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进去,有些事涉及宫中秘事,她不便说出来,可闷在心里又难受,不知道和谁说。 “公主,到宫门了。”香奴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好。”刘楚佩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对谢衡说道:“我先走了,改日我出宫去找你。” “好。”他点点头,看着刘楚佩下了马车,渐渐远去。 他的目光收回,渐渐冷了下 来,对着外面的人道:“清风,你回府之后便去查一查,刘彧怎么突然回来了?除了五公主外,他还见过什么人?” “是!”清风驾起马车驶离宫门。 刚刚回到殿中的刘楚佩还没坐下,就跑来一个小宫女通报,说淮阳王进了宫,皇帝正设宴为他接风洗尘,请五公主过去。 刘楚佩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摆了摆手,忙示意香奴去回话。 香奴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对那宫女谎称公主歇下了,才讲殿门合上。 “公主——”香奴给她沏了杯茶,递给她。 “阿奴,要是日后有人通报与十一皇叔有关的事情或是十一皇叔的人来,你一律回绝,就说我已经睡下了,或是不在宫中。”她忧心忡忡地吩咐香奴,“千万别说我病了。”以皇叔的性子,听到她病了,一定会亲自过来。 香奴不知为何,每回公主一提到淮阳王都是这般。 “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一会儿。”刘楚佩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香奴走后,刘楚佩才在柜子里各种翻找着,从里面摸出了几把刻刀。 她取出刚刚一直放在怀中的香囊,拿出里面的糖玉,忍不住又摸了摸,玉的凉意传进她的手中,却不觉得冷。 她拿起刻刀往糖玉上小心翼翼地刻着,生怕刻坏了。 天色阴沉下来时,她才伸了伸懒腰,拿起自己的成品端详了许久,甚是满意。 她将糖玉放在桌上,起身去吩咐香奴送些吃的过来。 点点的烛光下,一块鱼形的糖玉静静地躺在那里。 (本章完) 第071章 梦境现实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然,言然。” 她感觉有谁在呼唤她,可是身体却似在沉浮,她伸出手,却只是漆黑一片。 “言然,言然——” 有人碰了碰她,她试图睁开眼睛,却根本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你看看……很久了……” 几道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她觉得有些烦躁,想挥去那些声音,可是自己好像没有知觉一般。 她干脆不去管,强迫自己隔绝那些声音,这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房间内几道身影不停地进出忙碌着。 许亦琛时不时拿手探着她的额头,还是一直高烧不退。他眉头紧蹙,心里十分烦躁,退烧药已经用了,可是不见好转,剂量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最大限度。 “怎么烧起来就退不下去了,是不是水土不服。”许亦洲推门进入,重新拿了袋冰块,递给许亦琛。 “有可能吧,而且她最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许亦琛将冰袋包裹在毛巾中,避开她打着点滴的那只手,给她降温。 “刚刚爷爷来电话了,我说言然累了,已经睡了。”许亦洲在床尾坐下,看着床上一脸惨白的顾言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嗯,别告诉爷爷,他会担心的。”要是告诉老爷子,他立马赶过来也不一定,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许亦琛,这样也不是回事,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我建议她来这边养病,我在城郊有一栋别墅,那里很清静,适合调理身体。”许亦洲一脸认真地看着许亦琛,“东城的人和事太多,牵绊也太多。”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她不愿意,况且我也不想让她放弃她喜欢的东西,医生说,那些有利于她病情的好转。”许亦琛理了理她的发丝,将手抚上她右脸的疤痕,上面的凹凸感刺痛了他的心。 他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顾言然,给她擦拭着她额头的汗,她的呼吸有些沉,她张开嘴一直在呢喃什么。 许亦琛将耳朵凑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的……我的……”她的声音很轻,后面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 “言然,你的什么?”许亦琛抬起头看着她的嘴唇,试图从她的唇形中看出她在说什么。 “鱼?什么鱼?”许亦琛见她的唇形好像说的这个字,可是又不太确定。 她还在不停地呢喃,许亦洲也凑过来听。 “他说的是不是‘玉’?她平时不是把她的玉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吗?”许亦洲抬起头看着许亦琛,觉得自己说得不无道理。 被他这么一说,许亦琛再去听她口中说的,觉得极有可能说的就是“我的玉”。 “你家里有没有玉,把有的都拿过来。”许亦琛突然想起她十五岁有一次发高烧也是这样,一直闹着要玉, 后来许家把家里所有的玉都找了出来,一块块给她,她都丢了,碎了一地,只有在拿到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和田玉时她才安静下来。 许亦洲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但还是转身去找了。 不一会儿,他拿了十几块玉石和玉镯过来,许亦琛挑了挑,从里面拿了一个较小的和田玉挂件,放进她的手里。 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手心里有一股凉意,下意识地握紧。 许亦琛见她终于睡得安稳起来,放下心来。 “这么神奇?”一旁的许亦洲瞪大了眼睛,什么情况,给她一块玉就好了? “她以前发过一次烧,也是这样,给她一块玉,她就睡得极其安稳了。”许亦琛看着她的样子,哑然失笑,“她就算是睡着了,也精明的很,非要抓着这个大小的和田玉,其他玉一给她,她就丢开,大小差不多的也糊弄不了她。” 许亦洲觉得顾言然真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从刚见到她时,她好像就是这样,总是喜欢一些一般女生不大会喜欢的东西。 她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那时的他其实写的也不差,可是跟她对你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当炮灰的。 她喜欢一个人看书,不玩手机,不玩电脑,不看电视,从来不去酒吧,这就算了,她从来不出去逛街,不买鞋子衣服包包,都是家里准备什么,她穿什么,他一直感觉她不是常人。 后来他无意间发现了她的一个小储物间,里面放满了她收藏的小物件,他碰了一碰,差点没被她打死。 他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那就是收集藏品,字画书籍、玉石金器一点都不放过。 “你先去睡一觉吧。”许亦琛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没有刚刚那么烫了,松了一口气,看着许亦洲强撑着一脸倦意,便放他回去休息,“她这里也没什么大问题了,我一个人就好。” “那你等等也去睡一觉,我跟你换班。”被他这么一说,许亦洲顿时觉得困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退出了房间。 很久之后,顾言然觉得自己周身清明了起来,身子也不像刚刚那样沉,她再试图睁开眼时,窗外的阳光直射着她的眼睛,她有些不适地闭上了眼睛。 她挪动着身子,感觉浑身酸痛无力,右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她尝试着摸了摸,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手里是一块玉。 原来玉没有丢,还在她手中,她刚刚吓坏了,她发现自己放在桌上的那块糖玉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没想到就在自己手中啊。 “阿奴。”她试着发出声音,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喉咙还有些疼,有些干涩。 “醒了?”旁边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顾言然还未从梦里清醒过 来,一时间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 她再次睁开眼,眨了眨,适应着亮光,面前的人渐渐清晰,她的大脑有些空白,这是……许亦琛?那她是……顾言然?难道刚刚她又做梦了? 现实与梦境的交织让她无从适应,她缓缓拿起手中的那块玉,放到视线里,眼中的神色暗淡下去,她终于接受了现实,她如今不是刘楚佩而是顾言然,那块糖玉早就被温言之拿走了。 最近她总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喝口水润润嗓子。”许亦琛将顾言然扶起,在她背后放了一块垫子,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让她喝下。 喝了一杯水,她感觉喉咙舒服了很多,她往窗外看去,天色有些昏暗,“我睡了几个小时?”她揉了揉脑袋,感觉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你睡了一天一夜,这已经是来这的第二天下午了。”他将被子放在一旁,将手背覆在她的额头上,烧已经退了,他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啊?”顾言然有些懵,怎么睡了那么久,不过也难怪了,那个梦那么长。 “你先坐一会儿,等舒服些了再起来洗个澡,发了烧,出了不少汗,好了你就下来吃点东西,都饿了一天了。”许亦琛从她行李箱中拿出一套睡衣放在她枕边,“有事叫我。”便离开了房间。 顾言然拿过手机,想看看这一天自己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这一看吓了一跳,上面显示有许老爷子三个未接电话,温言之的七个电话和几条未读信息。 她吓得赶忙给许老爷子拨了过去,许老爷子听到她人没事,只是太累了睡多了才放下心,嘱咐她照顾好自己,才挂了电话。 顾言然打开微信,里面是温言之发的几个文件,都是吴昊整理的那些,后面发的是一些注意点,最后可能是因为见她半天没回消息,发的都是: ‘看到了回复我一下。’ ‘在哪?怎么不回消息?’ ‘去了你家没人,怎么了?’ 顾言然心里一慌,他不会以为自己被拐卖了吗吧,她犹豫了一会儿,将电话拨了出去,对面很快被接起。 “言然。”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可话中却满是确定,“你在国外。” “嗯,对。”她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她尽力压制着,不想让他听出来。 可对面的他一听便知,“感冒了?声音怎么这么沉?” “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不适应,就睡得太沉了,睡了一天,也没有看到你的消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言然掀开被子,往淋浴间走去。 “顾言然。”对面突然很严肃的叫她。 顾言然的脚步停住,“怎,怎么了?” “以后出远门告诉我一声。”他顿了顿,“我会担心。” 顾言然脸 上又起了温度,她都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发烧未退完全的热度还是因为他的话。 “那个——”她想说出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好。” 她很想问他,他们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朋友?还是恋人?可她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又有些问不出口。 “和谁一起去的?”虽说知道她在国外,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和我哥哥。”顾言然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许亦琛的名字说出来,毕竟许家水深,她和许家的关系暂时不方便透露给外人,即使在她看来,他不是外人。 “好,什么时候回来?”温言之点了一根烟,浅浅吸了一口。 “要过两个礼拜。”她想了想,给了个不是很确切的时间。 “哦?”温言之在那头皱了皱眉头,语气上扬道:“顾同学跟老师请假了吗?” 又来了又来了,顾言然知道他又要拿老师的身份压她了,可是自己却不得不低头,她讨好地说道:“温老师,我可以跟你请两个礼拜的假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故意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072章 又忘事情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过什么?”顾言然有些无奈,怎么到他这请个假都没有那么顺利,金教授他们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她批准了的。 “学院规定,请假次数不能超过三次,否则重修这门课。”他低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一副好老师的做派。 这什么规定?她怎么读了三年的书从未听起过,以前她请假做项目可是一个月一个月请的,最后报告和作业补上就没事了。她的课程学分这学期就可以全部修满了,难不成为了他这门课让她再多留一年。 没想到他是最不好说话的那一个,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温柔道:“温老师可以行个方便嘛?” “哦?行个方便?”他轻轻笑了一声,“给了你特例,别人也就会照做,那来上课的人岂不是寥寥无几了。” 顾言然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他的课会没有人上?人家可都是眼巴巴地贴过来,这人怎么回事,平时挺好说话的,怎么请个假就那么难。 “温老师。”她的声音更软了一些,“帮帮忙,回来之后,我可以帮你做事。”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他似乎是在思考,“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我缺了一个助理。”他赞同道:“既然你这么说,那等你回来之后就做我的助理吧。”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顾言然忍不住心里腹诽,可口中还是乖巧地说道:“那谢谢温老师了,温老师再见。” 顾言然不等他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温言之收起电话,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他的小猫想炸毛却又要装作乖巧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他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淡淡说道:“帮我查一个号码。” 顾言然换了衣服下楼时,客厅里空无一人,从厨房传来煮东西的声音,她慢慢走过去,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系着围裙在煮粥。 那人听到门口的声音,转过身来,“来了,马上就好了,你去外面坐着。” “许亦琛,像你这样的三好男人怎么就没有女朋友?”顾言然靠在门口,打趣他。 “顾言然,像你这样的三好女人怎么就没有男朋友?”许亦琛停下手中的活,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顾言然撇撇嘴,无法反驳。 “我跟你可不一样好吧。”顾言然想了想,“我是之前没遇到自己喜欢的。” “哦?之前没遇到?那现在遇到了?”许亦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温言之?” 他查过温言之的身份,温言之似乎并不介意让他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在暗处阻挠他查。 温家的继承人,可惜却是个对商业不感兴趣的家伙,只喜欢捣腾一 些古玩文物,这点倒是和顾言然很像,难怪她会对他有好感。 顾言然仿佛被他说中了心思,转身往厨房外走去,“我饿了,你快点。” 许亦琛无奈地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啊,以后还是别人家的。温言之那样的人算得上是人中龙凤,不用想也知道,喜欢他的女生一定不占少数,只希望他对顾言然是真心的,否则别说是一个温家了,就算是十个温家他都能给他拆了。 顾言然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乖巧地等着许亦琛,“对了,许亦洲呢?”怎么醒来一直没看到他。 “他在睡觉,你发烧,烧了一天一夜,他也没睡。”许亦琛端着两碗粥放到餐桌上,“我们先吃,我给他留着,等他醒了再说。” “好。”顾言然心头一暖,许亦洲这个人看起来很不着调,又不正经,实则是个很心细的人。 可还没吃到一半,楼梯上便传来了拖鞋的声音,“什么东西这么香,小爷我也要。” 他走下来见许亦琛和顾言然坐在餐桌上吃着东西,脚步迅速起来,不满地囔囔道:“你们俩怎么这样,吃东西不叫我?” “让你多睡一会儿,锅里有呢,你自己盛。”顾言然指了指厨房,又低头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许亦琛做的粥还是很不错的。 “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叫我一声,不知道昨天谁照顾了你一天。”许亦洲转身往厨房奔去,他昨天也没什么胃口吃,此刻早已饿得不行。 “我要是没良心,锅里就没有你的份了。”顾言然朝着厨房的方向说道。许亦洲这人有时候会有点欠,你好好感谢他,他反过来还会刺你几句,要是你不给他脸,他才会消停。 “哼,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许亦洲端着一大碗粥坐在她旁边,“我以前有什么好吃的,可是都留给你的。” “难道不都是些你不喜欢吃的?”顾言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以前各种女生送的蛋糕,饼干最后都是到了她的肚子,不是他好心,而是他从来不吃这些,扔了又浪费,所以都是她解决掉的。 许亦洲尴尬地笑笑,埋头吃粥。 “我不吃了,几点去医院?”又吃了几口,顾言然便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 “今天不去了。”一直没说话的许亦琛抬起头来,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汤汁,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优雅,“你身体不舒服就缓一天再去。” “嗯,好。”顾言然点点头,“那就安排明天吧,别拖了,我先上楼了。” 顾言然踩着有些偏大的拖鞋往楼上跑去,她身姿轻盈,裙摆扬起好看的弧度,翩若惊鸿。 许亦琛等许亦洲吃 完,起身将几个人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便重新坐了下来。 “还是不准备告诉她?”见顾言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许亦洲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渐渐消失,他紧锁着眉头,看着同样一脸深沉的许亦琛。 “怎么和她说?”许亦琛烦躁地扯开了衬衫的领子,“告诉她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只会加重她的心里负担,她现在已经很累了,我不想让她承受这些。” “你不告诉她也是对她好?她一直蒙在鼓里,等她自己知道的那一天,她能承受得了?”许亦洲不赞成道。 “那她现在能承受得了?她的病一直没有好,你再把这件事告诉她,难道不是让她心理压力更大。”许亦琛声音都加重了不少,“好了,这件事我自有判断,你也不用再说了,也别跟她提起。” 许亦洲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感觉要吵起来了。”顾言然的脑袋从二楼探出,看着坐在餐桌上的两个男人。 “没什么,我说明天想去酒吧,亦琛不同意,说让我一起去医院陪你。”许亦洲见到顾言然,立马换上了一副浪荡子弟的模样。 “那你自己去就好了啊,我又不是小孩了,哪里还要那么多人陪着。”顾言然满不在乎地看着他,她转而对着许亦琛说:“许亦琛,快到饭点了,怎么还不做饭。” 许亦洲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你不是刚刚——” 突然脚下被重重一踢,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不解地看向许亦琛,干嘛突然踢他? 许亦琛对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转而对顾言然说:“你饿了?我以为你不饿所以准备晚点吃,如果饿的话我现在就做。” 顾言然摸了摸肚子,“其实也还好,感觉也不是很饿,只是看快到饭点了,我见你们没动静,就过来问问。” “好,没事,那就晚点吃,你饿了告诉我,我给你做。”许亦琛对着楼上的顾言然浅浅一笑,心中却满是酸涩。 “好,那我先进去了。”她说完便转身进了卧室。 等传来了关门声,许亦洲才终于忍不住了,“不是刚刚就吃过了吗?你们俩什么情况,在说些什么?” “我不傻,我当然知道刚刚吃过了。”许亦琛脸上一片凝重。 “那言然怎么又说要吃饭,她——” “她忘了。”许亦琛幽幽地说道。 “什么?”许亦洲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忘了,难不成还能忘了自己吃过饭? “她忘了刚刚我们一起吃饭的事情,以为还没吃饭。”许亦琛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刚准备点上,想起顾 言然也在家中,“去院子里吧。” 许亦洲有很多问题,便随着许亦琛往外走去。 许亦琛递给他一根,许亦洲接过,两人便在后院烟雾缭绕起来。 “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许亦洲浅浅吸了一口,靠在墙边,吐出烟。 “也不知道是她自身的病症原因,还是吃了药的后遗症,她记忆有时候会断片,人也很容易烦瞌睡。”许亦琛吸了一口,重重吐出,“你以为她昨天睡了一天一夜只是发烧的原因?” “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知道,许亦琛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远比他多的多,当初她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很多事情他只知道一些,具体的并不清楚。 “大概是在一年前吧。”许亦琛想了想,他也只记得一个大概时间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有了几次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她会忘记很多事情,忘记东西放哪里了,忘记准备要去哪里,不过这些都还好,她忘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吃没吃过饭。” 许亦洲安静地站在旁边,没有插话,听他继续说下去。 (本章完) 第073章 棺刻爱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明明没有吃过,她会觉得自己已经吃过了,有时候正餐没吃,半夜又会爬起来煮东西吃。有时候就像今天这样,刚刚吃过,她转身就忘。”他目光盯着脚下的石子,渐渐失了焦距。 “我不敢告诉她,怕她知道了会难受。”他低头讽刺地笑了笑,“怕她吃积食,第二次,我会准备很少的量,还偷偷在饭里放消食片。”他抬头看着许亦洲,眼眶微红,“我以为她不知道,但其实她自己早就觉察出来了,只是不说。” “她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藏在心里,自己承受,哪怕跟我们说一点点她都不愿意,我倒希望她做个整天没心没肺的人,跟一般的女生一样,动不动会跟我们撒个娇,不满意了会抱怨,会对我们发脾气。”许亦琛自嘲地笑了笑,这些也只能是自己想想了。 许亦洲的心里有些压抑,顾言然平时虽然有些不苟言笑,但看起来真的不像许亦琛说得那样,他没想到她病得那么重。 “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就好,总好过她知道。”许亦琛抖了抖烟头,将烟头丢在地上,将火星踩灭,“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能骗一次就骗一次。” 许亦洲点点头,他不敢低头,怕装在眼眶的湿润会流下来。 “没发现吗?她有些变了。”许亦琛抬起头看着一脸沉重的许亦洲。 “变……变了?”许亦洲想了想她的近况,“好像是那么有点吧,她以前还要安静一些,现在倒是会调侃我了。” 许亦琛轻轻一笑,“不觉得她现在跟最初的时候越来越像了吗?” 这么一说,许亦洲还真的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挺毒舌了,可顾言然其实毒舌境界比他还高,一她句话里从来不带脏字,可是可以把人说得体无完肤。 自她生病后,她这两年倒是不怎么毒舌了,却连带着话也不愿意多说了。但这次回来他发现她还会调侃他几句,这算是好兆头吗? “什么原因?”打死他都不信,三年前变得一直不爱说话的她突然间会这样。 “出现了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她病情的转机还是她的噩梦。”许亦琛顿了顿,想起了许亦洲好像并不知道她之前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名字,便不准备细说。 这是顾言然的私事了,他不便干涉,更不方便与别人透露。 “男人?”虽是疑问,但许亦洲的语气中却是满满的肯定。 见许亦琛没有反驳他,他挑了挑眉,“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入顾言然的眼。” 倒不是说顾言然眼光太高,只是在许家这样的环境中,一般的那种男孩子还真不够瞧的。 “你不会想知道的。”许亦琛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哼笑出声,转身往里面走去。 被他的眼睛盯地发毛,许亦洲浑身不自在,“喂!你说清楚啊,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想知道?我现在很想知道啊!” 前面的许亦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 “停停停!”许亦洲赶忙上前制止,“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虽然里头可能有玩笑的成分,但是能让许亦琛夸的人,应该不差。 “许亦琛?” 还没走进客厅的两人便听到了顾言然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怎么了?”许亦琛走了过去,见顾言然在客厅中站着。 “我突然想问你,和罗医生约了什么时候会诊,我这两天生病了,指标都会偏低,要不让我缓缓,我们后天去吧。”顾言然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许亦琛心中的酸涩又翻涌而出,她又忘了呢,刚刚还说准备明天去的。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扬起一抹笑,“好,那就后天。” “嗯嗯。”她转身往楼上走去,刚刚把手放在扶手上,她突然停下来问他:“对了,我那件白色的睡衣有帮我带来吗?我没有找到诶。” 许亦琛将酸涩藏在眼睛深处。那件白色的睡衣就是她刚刚换下来的那一件,许亦洲家里的阿姨拿去洗了。 “我带来了,不过被我不小心弄在地上了,阿姨拿去洗了。”许亦琛对着她歉意地一笑。 “哦,没事,那你下次小心点。”顾言然噔噔噔地上了楼。 许亦洲皱着眉看着他,她的病这么严重吗?那件白色睡衣还是她自己换下的,她转身就忘了? “这段时间一直这样?”许亦洲转头询问一旁的许亦琛。 他摇了摇头,“前段时间也没什么异常,今天反反复复的。”他也很奇怪,今天怎么突然严重了起来。她好几天没有这种情况了,他以为病情在好转。 “我最近有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到时候带她去看看。”许亦洲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担心。 本想脱口拒绝的,但想了想她的病情,许亦琛还是点了点头。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顾言然坐在卧室的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图片看了很久。 几十张文物的照片都是吴昊拍的,她一张张看过去,放大看细节部分,但也没看出什么,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再跑去南京一趟看看。 她将图一张张整理好,配上文字说明,打包发给了金教授,便合上电脑躺在床上冥思。 七号墓究竟 被她遗漏了哪里?她总感觉有什么没有被他发现。 石棺和玉椁四周她都看过了,除了那几个字什么都没有,其他的玉器和器皿她也都仔细看过了,连底部都没有放过。 顾言然被自己的想法一惊,对了!底部!石棺和玉棺的底部没有看过,那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她立马起身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面立马接起。 “怎么了?”对面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勾人的魂力。 可顾言然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石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温言之,我觉得那个石棺和玉椁底部可能有东西,上次因为都放在地上,所以根本看不了,也都被忽视了,你可以派人去看看吗?” “我就在现场。”温言之对着旁边的人抬起手,表示等等再开会,他便往旁边安静的地方走去。 “啊?你又去南京了?”他这跑的也太勤了吧,感情是他就抽个时间来东城上个课? “嗯,这边的人毛毛躁躁的,我不放心。”温言之一想到前两天有人打碎了一个玉瓶,不悦地皱了皱眉。 “温言之。”顾言然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若你是那个墓主的……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多想,如果是她丈夫,让你刻上碑文,你会刻什么?” “我爱她吗?”温言之笑了笑,她这仅凭感觉来判断事物的毛病还真是改不掉。 顾言然有些愣了?他爱她吗?如果墓主是刘楚玉,最爱她的便是刘子业,如果墓主是刘楚佩,那言之爱她吗?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给不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或许,或许爱她吧。”就让她自欺欺人这么一次吧。 温言之见她不似在玩笑,便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刻‘爱妻’两个字吧。” 爱妻……最普通的两个字,却是她不可能拥有的,顾言然苦涩地笑了笑,言之并不爱刘楚佩呢。 “记得帮我看一看,看完之后告诉我一声。”要不是她现在人在国外,她真的想亲自过去,其他人她不认识,也不放心,她能拜托的也只有温言之了。 “好,晚些时候给你答复。”温言之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要先去忙了。” “好,那你忙,谢谢你。”顾言然满是感激。 “口头的谢意并不能真正地表达感谢。”温言之回了这么一句,便挂了电话,往回走去。 几个人见他走过来,慌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八卦之心。刚刚他们看见了什么?万年冰山脸的温组长笑了,这一笑可真是如沐春风啊,大家都好奇温组长在跟谁打电话。 “下次我不 希望再出现这样的失误,这里不是包容你们一次次错误的地方,如果真的不行,我建议再回学校回炉重造一下。”温言之脸上冷冷地,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跟刚刚判若两人。 几个实习生点点头,将头埋得极低。 “吴昊,你带几个男生跟我过来。”温言之转身往里走去。 他走到放着石棺和玉椁的房间门口,打开门,扑面而来腐朽的味道。 “几个人把石棺和玉椁抬起来,两边架起来。”温言之脱下外套,示意几个人一起抬。 石棺和玉椁抬起的高度恰好可容纳一个人躺下。 温言之躺下身,往里面慢慢挪动,“递个手电给我。” 吴昊和旁边的几个人有些不解,温组长这是要做什么? 温言之左右看了看,玉椁之下,什么都没有。 他爬了出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往石棺下探去。 “组长,我来吧。”吴昊走上前,准备往地上躺下。 “你来?”温言之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找什么?” 吴昊一噎,有些不好意思。 温言之不再说什么,躺下身往石棺底下挪去。 刚刚把头挪到石棺底下,就是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他的心开始乱跳,手也莫名其妙地开始颤抖。 他突然想起刚刚顾言然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是他,他会刻什么? 他的手在石棺的底部触摸着,突然在面部正对的位置感觉到了凹凸感。 他仔细勾勒着,面容十分凝重。 上面刻了两个字! (本章完) 第074章 女尸被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的感觉没有错,还真让她猜到了,这底下真的有字。 他没有打开手电,只是在黑暗中用手指缓缓触摸着石棺上的凹痕。 那一刹那,他心里突然有些沉闷,仿佛上面的石棺里躺着他最爱的人,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她死了,她已经死了,不回再回来了。 他将手放在面部正对的位置,缓缓在石棺底部一笔一划描着,“爱妻”两个字在他脑中慢慢浮现。 爱妻,爱妻……为什么他脑中会一直想到这两个字。 温言之拿过手电筒,往他面前的石棺上一照,上面的两个字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怎么可能,怎么会那么巧合,石棺上刻着的……就是“爱妻”这两个字。 他的脑中嗡嗡作响,他不适地从石棺下往外挪出,大口地喘着气。 “组长,怎么了?”吴昊见温言之半天没有出来有些好奇,早就往里面探头探脑的了,猛的见他突然出来,还带着一些惊慌,被吓了一跳。 “没事。”温言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头往石棺上看去,眉头紧锁。 似乎这个七号墓总是透着一些古怪,原本有了一些眉目的他好像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问题又兜兜转转回到最初的点上,这个墓主到底是谁?只有确认了墓主的身份,才能解开其他的谜团。 他看了眼时间,抬头对几个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我这里没什么事了。” 几个实习生听到这句话,偷偷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解脱了啊。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听说被分配到温言之手下,一个个可兴奋坏了,温言之是谁,那可是他们这一行的翘楚,他们算起来都是温言之的师弟师妹,从刚进入学校起,听的最多的便是温言之这三个字。 温言之对他们来说如同一个神的存在,过了这段时间才知道,神之所以被称作神,就是因为境界是常人遥不可及的,让人敬畏。几天下来,他们没见过温言之几次,可只要一见到他,他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透着一股疏离感,这让他们这些刚刚来的小白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他们做错了事,温言之也不会训斥他们,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走开了,说实话,这比直接训斥他们还让他们恐慌。 本以为温言之会一直容忍他们的,结果昨天一个女生因为走神,失手打破一个玉瓶,自己都吓得哭了起来。 温言之看到,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有些人做事,手和脑子只带一个,我不希望跟着我做事的人两个都不带。” 那女生本来就委屈,又不知所措,一 听温言之这话吓得哭地更厉害了,今天也没来。 如今大家看到温言之都有些发怵。 大家都四散开去,逃似的离开这个屋子。 温言之看着一个个身影,皱了皱眉,自己难不成是瘟神?这么怕他。 他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对着石棺底下的字拍了张照,便也离开了。 经过放着女尸的那间屋子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刚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这么早,是谁在里面? 他立马打开门,将灯打开,面前的一幕让他皱了皱眉,“你们是谁!” 那两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早就慌了神,怎么也没想到突然有人过来,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其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将手中的东西丢下,往温言之所在的地方跑去。 整个屋子没有窗,只有那么一扇门,他们出去只能通过这一扇门,两个人破釜沉舟,准备从温言之那突破。 抓贼的倒是比贼还要淡定,温言之按下开关旁边的警报器,整个楼道中顿时响起警铃。 这直接激怒了两人,到时候人一来,他们就真的逃不出去了,本来只是想拖住门口的这个男子逃走,现在,这个人留不得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从衣服中抽出一把刀,就往温言之的方向刺来。 温言之看了那把刀一眼,就猜到了两人的身份——盗墓者。 哼,盗墓都盗到这里来了,胆子不小。 他眼睛微微眯起,在刀快要刺过来的时候,一个侧身,两个人扑了个空,正在这个空档,温言之抬起腿就往一人背后扫去,将人往屋子里踢,那人一个趔趄,往前冲了冲才收住脚步。 另一人又举起刀刺来,被温言之一个反身握住他手腕,一掰,他吃痛地松开了手,刀子落在了地上,他的手臂被反扣在后面,疼地直求饶。 走廊里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大家循着声音跑过来,见到眼前的一幕,都吓得愣住,几个女生尖叫着往后退。 “还不来帮忙?”温言之见几个人反应慢了半拍,有些不满,但还是忍了忍自己的脾气。 几个人终于回过神来,两三个人上前,一把抓住温言之手中的那个男子,这回他是真的挣脱不了了。 另一人见自己的同伴被逮住了,他敌不寡众,知道结果是什么,也不再白费力气,将刀往旁边一丢,任由几个人将他扣着。 温言之拍了拍衣服,双手插在口袋中,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那样的险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保卫长,“安保处不是养吃闲饭的人的地方。” 今天还好是他在,要是 换做别人,里面的东西不仅会被盗,可能躲避这两人不及,还搭上一条命。 “是是是,温先生教训的是,下次一定注意。”保卫长低下头,全身都冒出了冷汗,自己刚刚就是偷个懒的功夫结果就出了事,他自己也吓得不轻,要是这件事追究起来,他可是没好果子吃,这差事也会丢了。 “还不报警?”温言之看了眼还在磨蹭的几人,语气都冷了不少。 “好好好。”这才有人拿出手机报了警。 怎么一个个做事都慢半拍,这就算了,做的事情也让人不满意。他突然想到顾言然在旁边的时候,她做事就从来不需要别人操心,一个人就可以做得又快又好。 可他没有想过,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温言之,也只有一个顾言然。 盗窃,这事其实不大,可因为盗的是国家文物,这罪可就大了,之后,警方顺藤摸瓜将这个盗墓团伙一网打尽,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温言之走进屋子里,看到刚刚被两人情急之下丢在地上女尸,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他蹲下身,想要将尸体抱起。 “组长。”吴昊一把拉住了他,“戴个手套吧。” 温言之点点头,他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自己怎么回事,他对地上的女尸竟然有一丝……心疼?心急则乱,自己都忘了做防护措施。 吴昊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在旁边铺了一张白布,将尸体小心翼翼地翻过身,放在白布上,因为掉在地上,不仅落了灰尘,可能对某些部位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所以还不能放进玻璃箱中。 “等等。”温言之突然出声。 几个人动作都停下,同时朝他看去。 “放到灯底下。”他将白布移到光线充足的位置,示意他们放下。 之前尸体一直放在水银中,根本看不出什么,现在因为这个意外,却让他提前看清了这具女尸。 她静静地躺着,因为一千多年过去,眼球早已腐烂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眼眶。 旁边几个人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又清晰地看到这具女尸,都俯下身仔细看着,可每次看到她的脸,都会觉得有些瘆得慌,几个人早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言之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尸,没有说话,他心里有些闷闷的感觉,跟刚刚看到石棺底下的那两个字时的感觉很相似。 他仔细盯着女尸的面部,想搞清楚这种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他俯下身,仔细看着她的脸部。 怎么感觉两边的脸有些不一样?左边的脸虽然保存的不是完好无损,但右边的脸一看就能发现不一样,颜色是暗黑色的,也已经完全失去了皮肤该有的质感,像是 ……被烧灼过一样。 这是墓主的死因? 温言之拿出手机给她面部拍了张照片。 这一举动惊呆了旁边的众人,温大神就是不一样,这样的女尸还拍个照回去看?不瘆得慌吗? “你们自己去忙就好,这件事我会通报给上面,之前的计划需要提前了,女尸的研究这两天就要开始了。”温言之收起手机,重新换了一副手套,拿了一份报告过来,在一旁坐下。 “组长,那这女尸就先放在外面?”吴昊看了看旁边的女尸,又看了眼温言之,疑惑地问出声。 “尸体不可能再放回原来的水银中了,我怕这段时间尸体会有异变,我留在这处理就好。”他一遍翻看着女尸身上的部位,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报告。 几个人点点头,就一一离开了。 整个屋子里就剩下了温言之一个人,突然的安静让他只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她的手一直紧紧交握着,就算发生了刚刚的意外,都没有松开,他知道那里原本放着糖玉,被顾言然取出来了。 等等,顾言然?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朝女尸的面部看去,她的右脸上有疑似烧灼过的痕迹,而顾言然也有…… (本章完) 第075章 言然逃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顾言然对刘楚佩这三个字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偏执,再加上她面部的这一共同点,他觉得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一个电话突然打进来,温言之接起。 “温先生,机票已经定好了,中午十二点的,等等我给你把机票送过来。” “不用了,帮我退了吧,过几天再去。”温言之皱了皱眉,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计划被打乱了。 他挂了电话后,又拨了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对面才传来一道有些激动的声音,“温言之!” 很多人叫过他的名字,但好像从未有这么一个人,只要轻轻叫一声他的名字,就让他满是悸动。 他一听到她的声音,眉眼都舒展开,“在干嘛,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没有。”顾言然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人,听着他的声音,满是笑意,“我在看电视。” “你让我帮你查看的事情,我已经有结果了。”温言之将消息页面打开,将图片发给了她,“图片发给了你,你等等看。” “真的……有东西?”顾言然激动地提高了音量,她突然反应过来,朝身后看去,许亦洲和许亦琛都好奇地看着她。 “嗯,有两个字。”温言之顿了顿,“你看了应该会明白。” “我——会明白?”顾言然有些不解,他这话什么意思? 温言之没有回应,只是淡淡说了句:“今天早上有人来盗女尸。”这件事温言之没准备瞒着她。 “啊?”顾言然惊到,什么情况? “不过,我正好经过,被拦下来了。”他语气平静,仿佛这是一件日常的小事,让人不觉得他经历了什么险境,可想了想,他觉得这话好像没有什么效果,又加了句,“两个人,都带着刀。” “什么?那女尸有没有受到损害?”顾言然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明目张胆来盗女尸。 温言之心中郁结,难道听到带着刀,第一句问的不应该是他人有没有事吗?如今他是真的感受到了,顾言然的脑回路是真的跟别人不大一样。 “我还在查验,暂时还没发现什么二次伤害。”温言之看着面前的女尸,他如今算是在跟一具女尸争宠? “那就好,那就好,等我回国了,我马上过来看看。”顾言然如今已经归心似箭,奈何自己还不能回去。 “顾言然,你相信巧合吗?”温言之看着面前女尸的右脸与脑中顾言然的模样渐渐重合。 “巧合?”顾言然并未立马回答他,她想了想,“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世间一切的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蓄之已久,发之必速。” “那我告诉你一个你自己也会惊讶的巧合。”温言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告诉了她,回应他的,是她手机砸落在地上的声音,和片刻的安静。 而这头的顾言然脑中仿佛炸开一般,她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温言之那句话再不停地回响: 她的右脸也有一个和你类似的灼伤的痕迹…… 右脸……灼伤…… 是她,是她,真的没错了,那女尸不是刘楚玉,她是刘楚佩。 眼前一片模糊,眼眶中的滚烫打落在地上,顾言然跪坐在地上,喜极而泣,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想让另外两人听到。 可手机砸在地上的声音还是让两人察觉到,许亦琛和许亦洲站起身,往这走来,“言然,怎么了?” 她赶忙擦着脸上的泪痕,尽量不发出哭腔,“没事,还有事要忙,我先上去了。”她趁着两人还没走过来,赶忙捡起手上的手机,往楼上跑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回了房间的顾言然将门锁上,靠在门上缓缓坐到地上,她看着手机中的“正在通话中”几个字,颤抖着将手机放到耳旁,“你确定吗?” “嗯。”她那头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也猜到十之八九,他回了她以后,没有再说话,静静陪着她。 只有一个人的顾言然再也抑制不住,这些年的无措,孤独,茫然,委屈都涌上心头。 差一点,她真的都要觉得那些都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了,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相信,让她都快觉得那些都是假的了,刘楚佩的尸体,她手上的那块糖玉,她脸上的那块疤痕,其实都是真的,不是吗? 她不想让温言之听到她的哭声,便把电话挂了丢在旁边。言之,他们都不信我说的,他们都说你是假的,不存在的,可现在这些证据摆在面前,他们该相信了是不是。 言之,言之,我想见你。 顾言然立马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在柜子里翻找着自己的护照和身份证,拿了现金,通通往包里一塞,就往外冲去,刚刚打开门就想到许亦琛和许亦洲还在外面,他们肯定不同意她这个时候回国,更别说让她一个人回国了。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见他,很想很想,她等不到半个月之后了。 她关上门,急切地想着如何支开许亦洲和许亦琛,许亦洲还是很好支开的,主要是许亦琛太精明,她有时候真的糊弄不了。 她上网看了看,最近的航班是晚上十一点,下一班只有明早了,这里离机场要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不能再耽搁了。 她在房中急得不行,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漆 黑一片,她打开窗,往下看去,这个高度应该没有问题吧,还好只是二楼,二楼她还能赌一赌,三楼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窗外有一棵百年的榕树,枝头已经伸到了窗的一侧,夜里的风拂过,秋叶簌簌。 顾言然将手机放进背包里,从箱子里拿了一件棉服,将背包裹在里头,朝榕树的方向丢去。 打开另一侧的窗,看着那不算粗壮的树枝,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刘楚佩的时候,爬树这种事情没少做,这棵树对刘楚佩来说,那真是小菜一碟,可如今她是顾言然,二十年都没有爬过树了,她心里还真是没底。 她仅凭着以前的记忆,一只脚往窗台上跨去,她稳了稳身子,用右脚往旁边的树上探了探。 “咚咚咚。”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顾言然吓了一跳,差点往楼下栽去。 “言然,没事吧。”门外是许亦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轻轻地回到房中,将门打开一半,探着头,“没什么事,我正准备洗漱呢,我想早点休息了。” “好。”许亦琛还是有些不放心,往房间了扫了一眼,“怎么窗开着?” 顾言然心里一慌,藏在门后的右手都开始抖了起来,她咽了咽口水,“里面有些热,我通个风。” 许亦琛见她说话有些僵硬,想着应该是刚刚打电话的事情,也没有再多问,她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好了,“睡觉的时候,记得把窗关了,这里夜里还是有点凉的。” “好。”顾言然乖巧地点点头,紧张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怕露出破绽,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好,“晚安。” “晚安。”许亦琛关上门离开。 顾言然松了一口气,回到窗口,往回看了眼,又重新回到床边,将两个枕头塞进被子里,装作有人睡在床上,她换了身衣服,熄了灯,重新回到窗口。 此时视线里都是漆黑一片,顾言然有些后悔一早就把手机一起丢下去了。 她在黑夜中摸索着,重新爬到窗台上,右脚伸出去,踩到了树枝,她使了力踩了踩,发现还算牢固,她才往树的一头挪去。 细小的树枝擦着她的脚踝,她也顾不上其他,将整个身子倾斜过去,险险地趴在树枝上,猛的承受一人重量的树枝,在黑夜里抖动着,在夜里十分明显。 她屏气敛息,生怕有人过来,别墅周围有好些保镖,被他们发现了,那她不仅回不去了,搞不好还要被许亦琛禁足。 她感觉上天都在眷顾她,这个点没有人,她挪了挪身子往前爬去。 如今身体的记忆比她的手脚反应更加沉稳,她真的有些感激当初自己的不学无术 ,整日没个正形,天天在树上爬来爬去。 她不敢再耽搁,迅速地爬到主枝干上,往下探了探头,还好不高,她闭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满是坚定,她丝毫不犹豫地往树下跳去。 不偏不倚,人正好落在刚刚丢下的棉服旁边,给了她一个缓冲,她揉了揉刚刚好像有些扭到的脚,拿起地上的东西就往一旁的围墙走去。 刚刚都爬过树了,这不高的围墙根本难不倒她,她把东西往外一抛,人翻过了围墙。 要是有人经过,一定能看到路上有一个看着有些落魄的东方女孩匆匆忙忙跑着。 顾言然戴上口罩,往繁华区跑去,还好许亦洲家不在郊区,不然自己真的要疯掉了,她到街区打了一辆车前往机场。 晚上的车少,她很快到了机场,买了十一点的那边航班,等飞机起飞时,顾言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许亦琛最后肯定会发现她不见了,可是那时候她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了,而且反正她只是回去见他一面,马上又回来的。 她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觉得心里都被填满了一般,她心里只想对他说一句话: 温言之,我不想再躲避了。 (本章完) 第076章 狗皮膏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拿出手机,点开与温言之的聊天记录,里面有他新发的两张图,她看着手机上的那张图,右手颤抖着将它点开。 顾言然往女尸的脸上看去,右脸上的皮肤是黑色的,虽然已经看不清伤痕原来的样子,但是那疤痕的大小和位置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别无二致。 她的眼泪又打在了手机屏幕上。 亲眼见到的这种冲击感是刚刚所没有的。 她将图片往前滑,是石棺底部的照片,她将图片放大,上面的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好,没事吧。”从旁边伸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机捡起,递过来。 “没事,谢谢。”顾言然接过手机,擦了擦眼泪,往旁边看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 男子见她看向他,朝她勾了勾唇角。 顾言然转过头去,靠在椅子上,看着手机里的图。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图片上是刻的行书,上面是“爱妻”两个字。 这两个字为什么会和温言之说的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两个字分明是王言之的字迹,怎么会是王言之刻的? 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件事情的发展从未在她意料中。 王言之在她的石棺底下刻了“爱妻”两个字,这代表着什么? 言之爱她?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爱她,她知道的,一切都是他利用她,算计她,对于她,从来没有一个爱字。 “真的没事吗?”旁边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我见你好像有点不舒服。” “没事,谢谢。”顾言然的语气有些冷,她现在心里真的很烦躁,没有心思和旁人攀谈。 可是旁边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悦,笑脸盈盈道:“你是回家吗?家在南京?” 顾言然盯着手机,没有理他,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喜欢热脸贴冷屁股? 他见顾言然冷淡的样子,不怒反笑,“我叫许文昊,也是南京人。”他一直看着旁边这个低着头的女孩子,不得不说,虽然她戴着口罩,但是她露出的一双眼睛在他看来很是勾人,再加上她眼眶微红,泛着泪光,看起来更为楚楚可怜。 许文昊?顾言然终于有了反应,抬头看向他,是许家的人啊。 许文昊见旁边这性子冷冷的姑娘看向他,脸上的笑意都抑制不住,心里想着,瞧这姑娘,刚刚见到外表出色的他,装作没反应的样子,故作高冷,一听到他是许家的人还不是立马有了反应,呵,女人啊。 “哦。”顾言然继续低下头看着手机。 许文昊蒙了,什么情况?一个哦字?没了?事情的发展 应该不是这样啊,记忆里的那些女生,一听到他是许家人,可是一个个铆足了劲儿贴上来,甩都甩不掉。 面前这人倒好,就回了一个字,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真是够了。 要是让顾言然知道他心里所想,可能要呕血。 她身边一个许亦琛,一个许亦洲,对比之下,现在这个许文昊真是不够看的。 但此刻的顾言然没心思管这些,她心里满是疑惑,想着立马要去见温言之,心里又满是激动与不安。 可旁边的许文昊似乎是一定要得到她的一句回应,否则誓不罢休,一直在旁边跟她说着。 顾言然不想理他,干脆歪过头,闭上眼睛,“不好意思,我想休息了。” 原本只是想避开聒噪的许文昊,没想到自己真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都时候,已经飞了十个小时了。 而另一边。 一早,许亦琛便在厨房亲自准备早餐,怕顾言然吃不习惯,他准备了很多中式的。 许亦洲穿着一件衬衫,一身清爽地走到楼下,“做什么呢?这么香?”他见到厨房里的是许亦琛,有些惊讶,“怎么?来了我家,厨房都是你的地方了,我家阿姨都要失业了。” “怕言然吃不习惯,还是我做一些吧。”他端出一碗白粥,“她还没起来?不早了,你去叫一下她,睡太多也不好。” 许亦洲撇撇嘴,拖着步子往楼上走去,走到顾言然门前,敲了敲,可是半天没有人应,他将耳朵靠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没起来?”许亦琛端着菜出来,见许亦洲还站在门口,有些奇怪。 许亦洲摇摇头,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反应,心里纳闷,睡得那么死? 许亦琛见状,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烦躁,他隐隐感觉顾言然出事了,他立马冲上楼,一边对许亦洲喊着:“那家的备用钥匙去拿来,快点!” 楼下的阿姨早就听到了这兄弟俩的对话,立马拿了钥匙过来,将门打开。 许亦琛一把将门打开,一抬头便看见了开着的窗户,他一下便往里冲去,床上的被子中有凸起,他走过去,一下掀开被子。 “哎!你干嘛!”许亦洲被许亦琛的动作惊到,平时关系再怎么亲,女孩子的被子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掀开,可当他的目光扫到床上的场景时,想要出口的话立马顿住。 是枕头?被子里没有人? 许亦洲看向许亦琛,只见他满脸的阴郁,眼里都是寒光。 “怎么回事?”许亦洲转过头看向许亦琛。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许亦琛心里越来越烦躁,拿出手机拨 顾言然的电话号码,可回应他的是里头无人接听的提示。 “今天有没有人看到顾小姐出门?”许亦洲转身问站在门口的阿姨,“快点都去问问。” “诶诶诶,好。”她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严重,立马小跑下楼。 “电话没人接?”许亦洲看着许亦琛越来越差的脸色,猜到了几分,“别担心,应该就是早上跑去哪里玩了,她这不是第一次来嘛,肯定对周围很好奇。” “去附近玩会拿枕头当假人糊弄我?”许亦洲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许亦洲摸了摸鼻子,他能不知道?这不是在安慰他,让他别紧张嘛。 “胆子倒是大了,顾言然,还敢爬窗逃走!”一进来门是锁着的,床是开着的,他要是再想不到她是怎么离开的,他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他突然想起昨晚他来顾言然房间时,顾言然有些不自然,窗也开着,他那时就应该想到她不对劲的。 许亦琛走到窗边,看着窗台与地面的距离,有看了眼旁边的榕树,紧锁着眉头。 许亦洲也走了过来,往楼下看去,心里倒是有些佩服顾言然,这点高度,对他们男生来说,倒还好,可她一个娇小的女生真是算得上胆子大了。 许亦琛拨了一个号码,“喂,帮我查一个人……” 顾言然并未刻意隐藏踪迹,所以许亦琛一查便知,看着手机里发来的那一串信息,他眼睛眯了眯,往外走去。 “什么情况?去哪?”许亦洲跟在他身后。 “回国。”许亦琛淡淡回了两个字,并不愿意再多说。 许亦洲停住脚步,“她回国了?那没事,还有几个小时飞机才落地,我安排人在机场截住她。” “不用。”许亦琛终于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许亦洲,“让她走,我倒是要看看,她大费周章是要去见谁。” …… 醒了之后的顾言然有些心慌,这个时候许亦琛他们应该醒了,或许发现她不见了吧,会不会找人在机场堵她。 四个小时后,飞机降落,顾言然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刚刚走出机舱,就被寒风吹得打了一个寒颤,她赶忙披上那件顺出来的棉服。 她怎么一急就忘了一个是夏天一个是冬天,还好还有一件。 “美女,还没知道你名字呢。”许文昊跟在她身后,锲而不舍,“晚上这么冷,看你里面穿这么单薄,我车里还有一件衣服,要不借你,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顾言然如今终于知道狗皮膏药的真正含义了,是许文昊本人无疑了。 “谢谢,不用了。”顾言然裹了裹身上的棉服,往外走去。 许文 昊没有再追,拿出手机看着上面自己刚刚趁她睡觉拍的一张照片。呵,这样还怕不知道你是谁? 顾言然压低头,往人多的地方走着,深怕周围有许亦琛的人,她拿出手机想给许亦琛发个短信,后来还是想了想放弃了,许亦琛脾气他了解,现在肯定被气得不行,她还是不去撞枪口了。 她在机场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美女,去哪?”司机见只有她一个人有些好奇,大晚上这姑娘没人接?一个人啊。 “去……”她突然想起自己连温言之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怎么走,“师傅麻烦先到城南那边,我再给您指路。” “诶,好。”司机师傅爽快地应下了。 一路上,顾言然忐忑不安,她想着等等见到温言之的时候第一句该说些什么,她怎么解释她突然回来了。 满脑子的纠结在到了大门口时终于戛然而止,不因别的,她被保安拦在了门口。 “这位小姐,你找谁?”大晚上的,一个带着口罩的女孩子独自来这里找人,保安有些疑惑。 “我找朋友。”顾言然有些无奈,大晚上的安保也这么严吗? “朋友?哪一户?”保安看了看她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言然气结,她怎么知道具体是哪一栋啊,她只记得位置在哪里,她刚想解释,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有些熟悉: “咦?这不是那谁吗?” (本章完) 第077章 期待余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转过头去,看到来人,脑中立马浮现出前些日子的场景,她朝她点点头,“您好。” 是上次在电梯间遇到的老太太。 “你好你好,怎么姑娘家的那么晚还在外面啊。”老太太走近看着顾言然,“怎么没见温先生和你一起?” “他……他加班。”顾言然扯了个谎,“我忘记带钥匙了。” “老太太您认识这个姑娘啊。”保安是是认识老太太的,没想到老太太认识这个姑娘。 “认识,认识,是我们那栋楼温先生的女朋友。”老太太有些不明白她怎么就被拦在外面了。 “温先生的女朋友啊。”保安立马反应过来,笑脸盈盈,温先生他自然知道,“姑娘怎么不早说啊,刚刚还说什么朋友,就说是温先生女朋友不就好了。” 问题是,她根本不是他女朋友啊。 她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进去吧,夜里冷。”保安赶忙放行。 顾言然忍不住心里感叹,这温言之的影响力都已经波及到保安处了吗。 顾言然点了点头,裹了裹衣服,与老太太一起往里走去。 一路上老太太一直叨叨不停。 “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姓顾,您叫我小顾就好了。” “诶,好好好,在哪里工作啊?” “我还在读书。” “这样啊,在哪读书?” “在东大。” “这样啊,那你——” “叮——”电梯门打开。 “不好意思,我到了,再见。”顾言然对着她抱歉一笑,跨出电梯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见顾言然消失在视线里,在电梯门合上的时候,忍不住嘀咕:“还是个大学生啊,不知道小温怎么想到,哪里比得上我们家媛媛。” 顾言然走到他家门口,看着门牌,深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敲了敲门。 回应她的是一片安静,好半天都没有人应。 她蹲了下来,拿出手机,翻着与温言之的聊天记录,心里满是委屈,自己大老远一个人偷偷跑过来,结果还见不着人。 她忍不住拨了他的号码,对面过了一会儿才接起。 “温言之,你……你还没睡吗?”她掩饰着自己的无措不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还没,刚刚结束手头的事情,正在回去的路上。”他觉得顾言然有些奇怪,她似乎有什么事,“怎么了?” “那个,我……”她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没事,没事,就是问问你,没事,我挂了。”顾言然马上挂了电话,她有些气恼,自 己怎么回事,刚刚她连说一句她来找他都竟然说不出口,自己可真是没用,亏她还大老远跑来。 她将头埋在手臂里,想着手机里看到的那两张图片。 温言之将车开到门口的时候,保安一脸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温先生,你回来了啊。” “嗯。”温言之点点头。 刚准备通过大门时,保安凑了过来,“温先生,你女朋友没带钥匙,等了好一会儿了。” “女朋友?”温言之停下车,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保安。 “嗯,对啊。”应该没有错吧,看这样难不成是两个人吵架了?他笑了笑,“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女生,眼睛很好看,戴着口罩。” 温言之一听便知道是谁,他心里有些诧异,但还是浅浅一笑,对保安道了声谢,便将车快速往里驶去。 顾言然怎么突然来了?她不是在国外呢?他心里有太多疑问,可都比不上他想要马上见她的心情。 他想到刚刚的那通电话,轻笑出声,看来她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她怕是在门口等急了。 他跨出电梯间,一眼便看到了蹲在门边的一团黑影,她缩成小小的一只,让人有些心疼。 他缓缓走过去,感应灯随之亮起。 突然四周亮了起来,顾言然抬起头,就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她立马起身扑进他怀里,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化作眼泪,“温言之!” 温言之被她这么一抱有些没缓过神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他语气轻柔,揉着她的脑袋,“怎么了?” 回应他的只是她抱的更紧的双手。 “怎么这么凉。”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皮肤,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他松开她,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她背着一个包,外面套着一条棉服,里面却很是单薄,这样看起来,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他心疼地牵起她的手,立马打开门,将里头的暖气打开。 “你不是在国外吗?”温言之看着她,觉得她藏着事。 “我……我刚刚回来。”顾言然低下头,换下自己的鞋子,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鞋子穿上,凉。”温言之拿过柜子里的拖鞋,放在她面前,“怎么回来的?” “我……我坐飞机回来了的啊。”顾言然看着蹲在她脚边的温言之,心里一暖,连着身体都感觉暖了起来。 “我不是问你这个。”温言之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她,“你自己回来的?” “嗯。”顾言然点点头。 “行李呢?”他站起身,看着她身上的包以及空空如也的双手,她里面穿得那么 单薄,就外面一件厚一些,一看就是匆匆忙忙来的。 “行李……”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轻了下去,“我……没带。” “你过来家里人知道吗?”温言之皱了皱眉,她这样子可不像是正常出来的。 “我……”顾言然抬头看着他,咬着下嘴唇,“我偷偷跑出来的。” 温言之猜到是这个结果,可从她口中听到还是愣了愣,在他印象中,顾言然是个稳重做事会考虑后果的人,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得这样做事恣心所欲。 顾言然委屈地不行,眼泪止不住,一颗颗如珍珠般往下落,这些年来压抑的感情让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你不要凶我了,你以为我想一个人大晚上偷偷逃出来啊,我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赶来见你,你一上来就一对我一通说。” 若是温言之刚刚是愣住,那现在真的被惊到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顾言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样的她,却让他觉得很真实。 “好了,是我的错,不该凶你。”温言之将她重新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他自己有点怀疑自己,刚刚真的语气太凶了吗? 怀里顾言然蹭了蹭自己的脑袋,温言之猜到,她把眼泪鼻涕都抹他衣服上了。 “为什么突然来找我?”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很想知道答案。 怀里的人抽泣声缓缓低了下去,她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委屈地说道:“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温言之放在她背后的手僵住,脑中如平地惊雷,她刚刚说什么? 这样一句酝酿了很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顾言然心里舒服了很多,可看着他的反应,又有些紧张。 “顾言然。”温言之右手捧着她的脸,眼睛里满是灼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言然有些被他吓到,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像看到猎物的狼,而自己就是那只已经逃不掉的小羊。 她试着退开身子,可是反应更快的温言之伸出另一只手,将她紧紧锁在怀里,不容她逃离。 撩完他就想跑,这是什么坏毛病。 “言然,再说一遍。”温言之靠在她耳边,在她耳边吐气,如同诱惑一般,让人深陷其中,。 顾言然耳边有些痒痒的,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这种话说过一次就好了,她是女孩子,不要脸面的吗? 顾言然咽了咽口水,现在两人的这个姿势真的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此刻的温言之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柔,现在的他带着以前从未表露过的攻击性,顾言然有些害怕了。 她紧闭着嘴,不肯再多说一 个字。 “你不说,那就我说。”温言之看着她一副倔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刚刚可不是这么胆小的。 顾言然隐隐猜到他会说什么,有些紧张。虽说上次也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可是这回不一样啊,这一次她…… “顾言然,人的一辈子很长,遇到一个合适又长久的人很难,就算你之前拒绝我,可我不想放弃,我生怕我错过的不只是一段感情,而是一生。”他捧着顾言然的脸,不容她躲开,眼中却是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便是浮生,日复一日做着一样的事,再找个能过日子的人结婚生子,一起将他抚养长大,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遇见你后——”他将她的头抬起,让顾言然一直在躲闪的眼神看着他,“我开始期待余生。” 顾言然紧紧咬着嘴唇,她的心都要快跳出来了,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正经的告白,她真的是一点经验都没有,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之前想好的所有的对策在这一刻都失了效。 “你……你会嫌弃我的脸吗?”顾言然开始变得有些不自信。 他浅浅一笑,敲了敲她的脑袋,“真不知道你里面装了什么,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骨相胜于皮囊,我喜欢的是你的人。” “那你原来不喜欢我的样子啊。”顾言然故作生气地推开他,不满道:“其实我以前还挺好看的。” (本章完) 第078章 我的前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轻笑一声,他见她今天跟往日真的很不一样,现在倒是还会自夸了,他将她重新搂在怀里,“怎么会不喜欢,在我眼里你自然是最好看的,你不用在意,做你自己就好,温家你也不用管,我是我,温家是温家,两者没有关系。” 顾言然抬起手缓缓抱着他。 温言之感受到她的回应,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下去,顾言然这人理智起来可怕的很,他真的怕她又拒绝了他。 顾言然靠在他怀中,嘴角扬起一抹笑。 言之,我不想再错过了,就算你前一世再厌恶我,再不喜欢我,可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有幸重活一次,虽然这一辈子你忘记了我,但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有资格去爱你,我不想逃避了。 有你,便好。 突然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顾言然尴尬地捂着肚子,“我……我有些饿了。” “没吃饭?”温言之微微皱眉。 “额……吃了一点点,又饿了。”她没敢说自己没吃,之前那种情况,她哪里有胃口吃,不过她的肚子比她诚实,又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想吃什么?”他松开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沙发上坐。 这突然一下,让顾言然没反应过来,脚慢了半拍,不小心崴了一下,之前只感觉隐隐有些疼的脚突然又疼痛起来,她疼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温言之立马停下脚步,往她脚上看去,她的小腿都露在外面,上面有几道红痕,脚腕的地方有一些青紫,他立马提了音量,看着她:“怎么搞得?” “路上不小心划到的。”顾言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温言之没有动,依旧这样盯着她,明显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被盯得实在没有办法的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衣袖,“说了你不准生我的气。”她想了想,说道:“我是从家里翻窗爬树逃出来的。”她说完立马往后一缩。 “你倒是胆子大。”温言之有些气,翻窗爬树?这是一个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说了不能生我的气的。”顾言然继续扯了扯他的衣袖,向他示好。 “我有说不会生气?”温言之一把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找医药箱。 顾言然被他的话一噎,他好像是没有说过。 “为什么要逃出来?”温言之将箱子放在一旁,坐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将她的鞋子脱下。 顾言然有些难为情,挣扎着要把脚放下。 “别动!”温言之按住她不安分的脚,拿着棉签给她擦拭着酒精。 顾言然乖巧地一动不动, 任由他给她擦药。 “为什么要逃出来?”温言之抬起头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顾言然心里一紧,突然想到自己还没跟许亦琛发个消息报平安,“他们肯定不允许我回来。”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 她拿出手机,给许亦琛打了个电话,可显示无人接听,顾言然知道,许亦琛肯定生气了,故意不接她电话,她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放心,自己马上就回去,不会耽误去就诊。 “所以就偷偷跑回来?”温言之真的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平时看起来做事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做事那么冲动。 “我明天就要走了。”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 帮她揉着脚踝散淤血的手顿住,“回来只是想见我一面?” 顾言然点点头。 温言之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但他突然有点庆幸,自己早上取消了去找她的航班,不然与她不是生生错过了,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还要多久。 “晚上你就睡在这。”温言之起身走向客房,拿了被子毯子出来。 顾言然点点头,她也没有地方去,而且也没准备住其他地方,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就一个晚上时间,她哪里舍得再跟他分开。 顾言然站在门口,乖巧地不像话。 温言之走了出来,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想见我,告诉我,我去找你。” 顾言然点点头,可心里忍不住腹诽,许亦琛能允许两人见面?他感觉许亦琛对温言之满是敌意。 “想吃什么,给你做。”温言之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翻找着一些食材。 “我想吃煎牛排。”顾言然趴在酒桌上,双手托腮,坐在旁边看着温言之。 “换个吧,家里没有牛排。”他拿出几个鸡蛋,准备做个煎蛋。 “有,在第三个冷藏柜左边。”顾言然指了指冰箱,示意他拉开找找。 温言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拉开冰箱的冷藏柜,翻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压在下面的牛排。 顾言然解释道:“我上次在你家的时候,你出去了,我饿了就自己翻了冰箱,想做些东西吃,就看到了,但是这个我不大会。”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轻,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家里的食材有些都是阿姨备的,有时候我也不清楚她买的什么。”温言之一边解冻牛肉,一边准备着其他食材,“牛肉处理起来费一点时间,你得再忍耐一会儿。” “没事。”随之顾言然忍不住轻声嘀咕,“反正我也没准备睡。” “晚上早点睡,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温言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刚 刚她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言然盯着面前这个正在给她做东西的男人,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有点不真实。 “要来点红酒吗?”过了一会儿,温言之将一份煎牛肉放在她面前。 “嗯嗯。”顾言然一闻到味道就馋的不行,再配点红酒自然就更好了。 “跟家里人说过了吗?”温言之不赞成她这样做,可又忍不下心责备她。 顾言然一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这是她第一次做事这么不考虑后果,许亦琛肯定气坏了。顾言然在许亦琛身上摸索出了一个道理:装生气的男人很好哄,真生气了,那就完了。她就得把他当祖宗供着,还是一个哄不好的祖宗。 她看了眼手机,许亦琛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回。 看着她的表情,温言之也猜到了七七八八,“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到了那边有人接吧?” “有……”吧。她自己都不确定,许亦琛正在气头上呢,算了,到时候再联系许亦洲好了。 “这边因为有些突发状况,研究不得不提前了,等我空了,去那边找你。”温言之倒了一杯红酒,递到她手边。 正在吃着牛排的顾言然将刀叉放下,她欲言又止,看着面前的红酒,端起来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看着他,“温言之,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跟那具女尸有关?”温言之坐到她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在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顾言然点点头,她想起之前温言之给她看的那份报告,上面明确写着要对女尸做切片研究处理,“能不能……不切片研究,就这样研究不行吗?” 原本女尸身份不确切的时候,她对研究也没有过多的意见,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啊,她知道那是自己了,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着别人动她的身体。 她心里满是悲怆,那种事情无法被她控制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根本无权觉得这件事。她拿过一旁的红酒给自己倒上,又是一饮而尽。 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却又透着柔弱,“可以吗?” “顾言然。”温言之直视着她,“你告诉我,刘楚佩和你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顾言然握着红酒杯的手开始颤抖,心里有些慌乱,他……他知道了?怎么可能! “你对刘楚佩这三个字很偏执,你对她也好像很是熟悉,你们之间也有莫名的相似。”他缓缓靠近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真相,“世间有很多巧合,但巧合太多,就不寻常了。” 顾言然紧紧攥着杯子,不敢显露自己的不安,她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 她。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顾言然看着他的眼眸,深邃地似乎把所有光都吸了进去。 “若你没有骗我,我自然相信你。”他将她的头发理到耳后,等着她给他答案。 “不会,我不会骗你。”顾言然眼中满是诚恳,“我很早以前就想和你说,但是我不敢。”她低下头,似乎想起了以前什么事,眼中满是悲哀,“家里人都不信我,都觉得我生病了,还带我去看医生。” 她抬起头看着他,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眼眶湿润,“我从来没有骗过他们,只是他们不相信,我之所以不敢和你说,我怕你也觉得我有病,即使你或许不会那么想,可是我连一点可能都不想去承担。” 顾言然扑进他怀里,温言之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背,静静听着她说。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你相信有前世吗?”顾言然紧紧抱着她,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你当时说,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且你说没有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我相信有。”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我经历过。” 温言之眉眼有些严肃,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但他还是等着她说完。 “刘楚佩,是我的前世。” (本章完) 第079章 他来抓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听到她这句话,温言之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心里竟然没有很惊讶,反而十分平静。 顾言然不安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不相信?”她攥着他衣袖的手越来越紧,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不是我不相信,这件事很匪夷所思,但是想来却好像只有这样能解释所有事情。”温言之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握着她的手,“为什么你认为那是你的前世?” “我有记忆,所有事情我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有哪些人,有哪些事。”顾言然眼中饱含真切,“史书记载的,没有记载的,我都知道。” 生怕温言之不相信,顾言然立马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那个七号墓吗?我之前之所以认为那是刘楚玉的墓,是因为那些陪葬品我都见过,是刘楚玉的东西。” “还有,那个金凤点翠簪,你应该见过我画的图,是不是一模一样,如果我没有见过怎么会画得分毫不差,那是我的簪子,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母后送给我的。”顾言然有些激动,“那个墓里发现了这个簪子,是因为那是香奴的墓,香奴是我的贴生婢女,我把簪子当做信物给她了,让她去找你。” “找我?”温言之微微蹙眉,“那我在你所谓的前世里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你?”顾言然陷入了某段回忆,眼中满是悲怆,右手抚上他的脸,“你是我的夫君。” 终于说出来了,顾言然感觉绷紧的弦好像突然断了,让她轻松很多。 温言之的嘴轻抿着,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却是暗潮翻涌,他是该悲哀还是欣喜,她喜欢他只是因为她对她所谓前世里的他的执念……但庆幸的是那个人是他。 “他也叫言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有一种清冷的凄美,“你还记得那块糖玉吗?那是你送给我的,后来被人抢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那里。” “你确定?”温言之温柔地朝她笑了笑,心里却是一片凉意,“我就是他?” “嗯。”顾言然点点头,“你们虽然长得不一样,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你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 温言之脑中便浮现出那日她从远处匆匆跑来的身影,慌乱无措,眼神里却满是深情,当时她的眼里有一个人,但不是他。 顾言然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站在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很像,第二天我才知道你叫温言之,当时我以为是巧合。” 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言然也不准备再瞒着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有时候我觉得你们很像,一些小习惯,对我说的一些话,可有时又觉 得不像,他没有你脾气那么好,他对我总是冷冷的,在他身上我很少见到过温柔。” “或许只是你的梦呢?”温言之看着她微醺的模样,她应该是醉了吧,其实他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这样他还能自己期骗自己,她爱的是他,可是如今他有些不确定了,他如此害怕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梦?顾言然刚刚谈到前尘往事时的神采又暗淡了下去,果然,他也是不相信自己呢,外公不信,许亦琛也不信,他们都说这是梦,可是怎么会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的梦呢。 “言然,如果这是梦,我很庆幸你梦里有我。如果不是梦,我也很庆幸,你还记得我。” 原本满是失望的顾言然心头一怔,抬起头,眼泪无声地落下,“言之。” 温言之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没有人看见,他的眼中却满是凄凉。 “好了,都哭成小花猫了,明天眼睛都要肿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还饿吗?再吃点?” 顾言然摇摇头,“不想吃了。”她没有松开他,“你陪陪我好不好。 “好。”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到时候我会上报的,尽量不做切片。” “谢谢。”顾言然心里满是暖意,眼泪更是止不住。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温言之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他将顾言然打横抱起,走到客房,放在床上,“乖,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再陪我说说话,我睡不着。”顾言然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好。”温言之坐在床边,给她盖上被子,拿起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擦一片泪痕的小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这个专业吗?”顾言然的抽泣声渐渐止住,可是还是带着哭腔,她盯着屋顶,透过它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一幕幕,“前世的我十六岁就死了,可是死的不明不白,我至死都不知道他们要至我于死地的真正原因,我很想知道真相。” “从小,在旁人看来,我对这方面很有天赋,其实也不过是前世见得多了,毕竟比同龄人算起来多活了十六年呢。”她对着他浅浅一笑,“不过都是沾了以前的光。” “我以前总是在想,老天为什么让我再活一次,还让我有刘楚佩的记忆。”她看着他,满是柔情,“想来是因为我前世太凄惨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想好好弥补我吧。” 温言之没有打断她,也没有问她前世的死因,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做一个倾听者。 她又拉着他说了一会儿话。 不久,他看着她声音越来越轻,呼吸声渐渐平稳,给她理了理头发,轻轻松开她攥着他衣袖的手 ,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说他很理智,可是他如今却在她这里失了智,他竟然愿意相信这些天方夜谭的事,但是他知道,因为是她,所以他愿意相信。 他站在她床边看了许久,俯下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才离开。 此夜漫长,所有声音都融进了黑夜…… 顾言然悠悠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她起身往外走去,温言之已经在厨房正在忙碌着。 “醒了?”温言之抬头看了她一眼,“本来想让你再睡一会儿,既然醒了赶快去洗漱,好了过来吃早餐,我送你去机场。” “好。”顾言然点点头又回到房间洗漱,洗漱台上放着一套洗漱用品,跟她之前那套一模一样,她会心一笑。 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肿,她洗漱完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几块冰块准备敷眼睛。 “你看看你,都说了早上眼睛会肿吧。”温言之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拿了一条手帕,将冰块包裹在里面,把她拉到一旁,轻轻给她敷着。 “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你的。”顾言然接过他手中的冰袋,让他别顾及自己。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方便做的我给你马上做出来。”温言之将煎鸡蛋,培根,吐司端出来。 “够了,我吃不下那么多。”她昨天吃的晚,早上起来也不是很饿。 “再等一会儿,牛奶热好就可以吃了。”温言之回到厨房,一边收拾着刀具一边说:“等等你去柜子里拿一件衣服换上,外头有些冷,不准穿那么单薄出去。” “可是——”顾言然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你姐姐的衣服,总是穿她的衣服不大好。”上次已经借穿过一次了,怎么好意思再穿第二次。 “没事,她平时很少来这,反正那些衣服都放着不穿。”温言之示意她赶快去换。 无奈,顾言然只好拖着步子往房间走去,打开柜子的门,发现里面一柜子的衣服,她随便找了一套穿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竟然发现不管是尺寸还是风格,温言之姐姐的衣服挺适合她的。 如果顾言然再多花点时间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一个衣柜里的衣服都是跟她一样的尺寸,都是她身上这件类似的风格。 “好了就赶快过来吃。”温言之见换好衣服的顾言然走出来,眉眼都染了笑意,自己的眼光果然没有错,挺适合她的。 顾言然刚坐下没一会儿,手机就传来提示音,她赶忙打开手机看。 谢天谢地,是许亦琛,他终于回她消息了。 只有短短五个字: ‘在机场接你。’ 不奇怪,许亦琛想知道什 么一查便知,什么航班,什么时间,他都清楚。 顾言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许亦琛没有很生气,能来接她说明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确定有人来接吗?”温言之不放心地看着她。 “有,我哥哥来接。”顾言然咬了一口吐司,含糊不清地回答。 “慢点吃,别急。”温言之将牛奶给她递过去,“你还有哥哥?”他知道顾言然的父亲是顾方岩,可他们家只有她和她姐姐,可没听说过还有一个哥哥。 顾言然接过他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口,才将东西完全咽下去,“是我表哥。” 顾言然看了看时间,草草吃了几口就拉着温言之往机场赶,要是错过这班飞机,要再等半天,那就是真的要错过会诊了,许亦琛搞不好真的会飞过来抓她。 两人刚刚进入机场,顾言然看着面前的一幕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缩在温言之身后。 面前站了两个人,左侧的戴着一副墨镜,嘴角噙着一邪魅的笑,可顾言然能看出来,他正在戏谑地看着她,而他旁边的那个人眼里却满是冷意,特别是看向温言之的眼神,仿佛能滴出血。 好吧,她刚刚想差了,许亦琛已经飞过来抓她了。 (本章完) 第080章 给她下蛊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你们怎么来了?”顾言然万万没想到,原来他短信里说的在机场接她,是来这里接她,要是知道如此,她死活都不肯让温言之陪她进来的。 温言之站在顾言然前面,气势却一点都不输对面两个人,他眼睛微微眯起,眼眸里带着捉摸不透的复杂,又是他,许亦琛?怎么三番五次都能见到他。 周围经过的人都频频回头观望这三个外表出众的男子,口中还不时发出惊叹。 “温先生,好久不见。”许亦琛扬起一抹笑,却不达眼底,双手插在口袋里,并未有跟他握手的意思。 “许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温言之牵起顾言然的手,将她拉到旁边来,“我们前两天刚见过。” 许亦琛看着两人的动作,脸色又冷了几分,“是吗?我可是不记得了。”他看着站在温言之旁边的顾言然,心里满是怒气,“还不过来?” 顾言然将手从温言之手中挣脱出,看了她一眼,往许亦琛那边慢慢挪去。 “许先生这个做哥哥的不要责怪她。”温言之看着许亦琛,心中确定了某些事,嘴角勾起,心情大好。 许亦琛的笑意收起,看着顾言然,哦?这都和他说了? 顾言然欲哭无泪,她是说了表哥来接,但是温言之自己猜到许亦琛就是她表哥的啊,她这不算说吧。 温言之将两人的眼神交流都看在眼里,“既然两位来这接她,那我也放心了,不早了,等等要赶不上飞机了。”他走过去,站在顾言然面前,揉了揉她头发,“到了和我发个消息。” 顾言然点点头,感觉身边莫名有两股无形的压力,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了,走了。”许亦洲出来打破气氛,搭着许亦琛的肩准备转身走。 可是许亦琛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松开许亦洲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与温言之四目对视,“等有空了,想约温先生谈一谈,不知道温先生方便吗?” “随时恭候。”温言之淡淡一笑。 “好,那我们先走了。”许亦琛点点头,转身。 顾言然跟在后面,没走两步,她转过身看了眼温言之,目光里都是依依不舍。 温言之回之一笑,示意她放心。 “就是为了他?”等三人走了进去,许亦琛的声音从旁边幽幽传来。 顾言然咬着嘴唇不说话。 许亦琛似乎没有想让她逃避,停下脚步,站在她面前,“顾言然,这是你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情,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翻窗爬树,你也是胆子大,偷偷溜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允许我回国。”顾 言然看着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许亦琛思索了一会儿,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的确。” “那不就好了,你还说什么。”顾言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说,顾言然,你胆子是挺大,原来是逃跑出来见男人,”他扶了扶眼睛,坐在椅子上,将手张开放在椅背上,“不过,看起来还不错。” 他看了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虽然他外表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他知道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墨镜后的眼睛看着许亦琛,呵,许亦琛也有今天啊,遇到劲敌了啊。 “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许亦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因为看起来不错他才不悦,他在欣赏温言之的同时,对他满是戒备,这样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懂得掩饰自己,对顾言然是很不利的。 “有没有受伤?”许亦琛叹了一口气,把顾言然拉到座位上,蹲下身,想要给她看看。 “就一些小擦伤,没事了,温言之给我擦过药了。”顾言然将裤脚掀上去一些,露出小腿,之前的划痕已经开始结痂了。 许亦琛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不管你了,就当让你长长记性了。” 许亦洲在一旁偷偷笑,许亦琛这脾气什么时候改改,明明担心的地要死,非要嘴硬,哪里不会管,要是不管,何必着急着赶来,在那边的机场等她不就好了。 “我不是反对你跟他接触。”许亦琛坐下,认真地看着她,“只是还没摸清他这人,我怕你陷进去,而且温家跟许家一直没有什么接触,这点你没有想过吗?” 顾言然一愣,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在意过,这么想来,她好像根本不了解这些事,不了解温言之。 “温家?”许亦洲凑过来,“就是那个温家?”绕是他在国外那么多年,他之前也是听说过的。 顾言然看着许亦琛没有反驳,心中了然,知道他们口中的温家是哪个温家了,她听外公和旁人都说起过,当时,两家被称作南温北许,后来外公他们搬出了南京,温家的势头就更盛了。 温言之竟是温家的人,她之前没有多问,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富足家庭,根本没有多想。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如今说来,好像许家和温家都有意避免接触。 “我只知道是爷爷那辈的事情了,具体原因我问过爸妈,他们也不知道,更何况我了。”许亦琛将顾言然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我记得你没有这件衣服的。” “是温言之他姐姐的。”顾言然赶忙解释道,生怕他误会什么,“我没有带厚的衣服,他怕我 冻着,才让我穿他姐姐的衣服的。” “是吗?”许亦琛冷冷地瞥了一眼,轻哼了一声,“衣服倒是挺合身的。” “当然啊,他姐姐我见过,跟我差不多身材。”顾言然不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还话里藏话的。 “傻子。”许亦琛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他真是奇了怪了,这个温言之给她下了什么蛊,一遇到有关他的事,就失了理智,失去判断事情的能力,这衣服他都看出来了,是特意给她准备的,她还真是当局者迷。 顾言然有些莫名其妙,转头看向许亦洲,他耸了耸肩膀,一副你问我我问谁的表情。 飞机有些晚点,但是好在还是赶上了罗医生的会诊。 “顾小姐对治疗方案有什么想法吗?”罗医生一边翻看着她的病历,一边问她,家属的意见固然重要,但病人意见也不可忽视。 “我选新型药物治疗。”顾言然眼里满是坚定,她回头看着许亦琛和许亦洲,两个人脸上都是不赞同,但并未出声阻止她。 “治疗过程中,有哪些不良反应目前我们也不能确定,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全力避免和解决的。”罗医生翻完她的病历,很严肃的看着她,“我们第一步治疗是先将外表皮的死肉切除,不然会影响以后新肉质的生长。” “我们讨论过,不建议面部的局部麻醉,只建议少剂量的半麻,但是麻醉比较对人体是有一些影响的,这个我提前与你们说一声。如果可以,手术可以安排在今天下午进行。”罗医生拿出同意书,“可以的话,可以签字了。” 顾言然没有犹豫,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所有的风险她都愿意承担,她其实应该庆幸不是吗,现在有强大的医疗技术,她被毁的脸还有救,不像那时候,只能一辈子如此了。 “真的想清楚了?”许亦琛把头偏向一边,他生怕自己看到同意书会忍不住把它撕得粉碎。 “我都不怕,你慌什么。”顾言然转过头看向许亦琛,见他的表情,噗嗤一笑,拿手戳了戳他,“要是手术失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不是会养我吗?” “你还是盼着手术成功吧,别指望我养你。”许亦琛瞪了她一眼,还没开始,说的什么丧气话。 顾言然笑嘻嘻地贴上去,许亦琛总是心口不一,她是知道的。 “没事,他不养你,我养。”许亦洲朝着顾言然挤眉弄眼。 “得了得了,你自己都养不活。”顾言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顾言然,你这是瞧不起我?”许亦洲作势要去打她。 顾言然灵活地躲开,往外走去,“我先过去了。” 等顾言 然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许亦洲才收起了笑意,看着许亦琛,“就这么决定了?用新药物?这个风险很大。” “听她的吧,她有她想这么做的理由,我们尊重她就好。”许亦琛眼底是一片淡然,可右手捏着她的病历单,慢慢握紧。 躺在手术台上的顾言然心里一片平静,液体缓缓注入她的手中,她还没数到五就失去了意识。 她仿佛置身在茫茫的一片白色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脸上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感,她抚摸上去,感受到满手的湿润,她一看,吓得倒退了几步,手上都是鲜红的血迹,脸上的血滴到地上,染红了一片。 她慌乱地往前跑去,可是前面没有尽头一般,她一直被困在这里,突然,她发现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言之!言之!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哭声满是凄惨,“言之,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一直在等你啊。” 面前的人伸手想要拉她。 她心里满是悲怆,她怨他,他为什么现在才来,“很疼,言之,我很疼。” 她捂着一直血流不止的右脸,慢慢往后退去,身后突然出现了茫茫大海,她不假思索地往后一跃,在跳下的那一刻,她看见他也跟着她跳了下来。 落入水中之后,她感觉周身都变了,她一身素白锦裙在水中荡漾,脸上的面纱被水掀开。 他伸出手抓着她,口中喊着一个人名字,“言然。” 言然是谁?她瞳孔一缩,奋力挣脱开,“我是阿楚啊,言之,你果真已经忘了我了。”她满是失望地看着他。 突然,身后好像有一道力量把她往深处拉去,将她与他分离,越来越远…… (本章完) 第081章 王爷回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有些缓不过气来,突然一个挣扎,惊醒。 眼前是垂挂的帷幔,她翻身而起,一把掀开青纱帐,往四周望去,还好,还好,原来是梦,太真实了,让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隐隐约约记得,刚刚梦里,她一直在流血,然后跳进了海中,然后好像看到了谁,但是她有些记不得了。 “公主,你醒了啊。”香奴捧了一个铜盆放在面架上,“公主洗漱一下吧。” 刘楚佩瞧着外头老高了的日头,问她:“今天怎么这么迟了,你也不来叫我,母后那里我都还没请安呢。” “公主您忘了?昨日是谢太傅的生辰,您可是喝了好多酒,回来洗漱完,沾床就睡了,奴婢早就去禀告过皇后娘娘了,娘娘说让公主您继续歇着,睡到自然醒,请安也免了。”香奴将面巾浸湿,拧了拧,给刘楚佩擦拭着脸。 这么一说,刘楚佩终于是有些印象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跑到桌前,可桌上空空如也,她心猛地一沉,“阿奴,昨晚我放在桌上的那块玉呢?” “我瞧着就放在桌上,就给公主收起来了。”她转身往一旁走去,从柜中拿出一块玉,递给她。 “以后不经过我允许,莫要乱动我东西。”刘楚佩赶忙拿过来,紧紧攥在手中,刚刚真是吓坏她了,差点以为不见了。 香奴有些委屈,平日里公主的东西都是她给整理的,也没见她说过什么,怎么今日一块玉就反应那么大,“公主,这块玉是哪里来的?奴婢怎么以前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哪能每个都见过。”刘楚佩自然不会将这东西的来历告诉她,香奴是她身边最碎嘴的一个了,要是告诉她,保不准明日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真的,公主您东西阿奴每一样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连每件衣裳都绣花都记得一清二楚,这块玉做工这么粗糙,奴婢真的没有见过。”香奴又偷偷瞥了一眼刘楚佩手中的玉,觉得怎么看,怎么丑,可这个字她是万万不敢说的。 粗糙?刘楚佩一口血差点要喷出来,她不信,又拿到面前瞧了瞧,她觉得自己做的也还好啊,哪里粗糙了?她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嫌弃了。 那她是万万不可能承认这是她雕刻的,她强颜欢笑道:“你没见过是自然的,这是昨日谢衡送我的。” 香奴诧异地点点头,心里却满是疑惑,这谢公子怎么送这样的东西? “公主。”门外传来香冬的声音。 “进来吧。”刘楚佩将玉佩赶忙收了起来,坐在床榻上。 “公主,皇后娘娘那边传午膳了。”香冬见刘楚佩已经洗漱完毕,便过去替她梳头上妆。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在母后那边用膳?”刘楚佩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摆弄。 香冬神秘一笑,“西阳王回宫了。” “当真?”刘楚佩喜不自禁,“你快些,我要去见二皇兄了。”她与刘子尚已有两月未见,少了他,日子都无趣了很。 “公主莫急,这会儿功夫应当还在见皇上,约莫一刻钟才能去皇后那里。”香冬虽口中这么说,但手中速度还是快了许多。 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有小宫女前来,说是皇后娘娘请五公主过去。 刘楚佩气恼地看了香冬一眼,刚刚说好的一刻钟呢,这才一会儿就来了,“不管了不管了,我先过去了。”她的心早就飘到另一处地方了,能坐着熬了这一盏茶的功夫也是不容易。 “公主,还未上妆呢。”香冬赶忙拉住往外跑的刘楚佩。 “不用了。”刘楚佩心急地往外跑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还未跨进含章殿,刘楚佩便欣喜地朝里喊着,“二皇兄。” 里头,皇后王氏与刘子尚的谈话被猝不及防的这一声给打断了。 刘子尚面露喜色,打趣道,“泼猴来了。” “刘子尚,我听见了,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刘楚佩冲了进来,一下便往他脖子掐去。 “母后,救命。”刘子尚在刘楚佩冲过来的时候,险险躲过,躲到皇后旁边,故作害怕。 皇后嗔怪得看了两人一眼,“好了,都多大个人了。”这俩人没回见着,不是互相耍嘴皮,就是掐架,她也是习惯了。 “刘楚佩,我哪回见着你,你不是张牙舞爪的,嫁的出去吗?”刘子尚见她插着腰,气喘吁吁站在一旁,忍不住调侃她。 今日的她与平日不同,不施粉黛,脸上的红晕更是显露几分娇俏。 “哼,想娶我的人可以从宫门可以排到城西了。”刘楚佩不再闹他,在一旁坐下,孙嬷嬷便命人上了一盏热茶。 “刘楚佩,你怎么不害臊的。”刘子尚坐在她旁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进城的时候可是听说这几个月适龄的世家子弟都纷纷赶着定亲。” “人家定亲与我何干。”刘楚佩毫不在意道。 “怎么与你无关?”刘子尚将茶盏放下,看着她,忍着笑道:“这五公主马上要及笄了,选驸马也是在近期了,各家各族一听,吓得赶忙给自己的孩子定亲,生怕到时候被父皇一不小心赐婚,娶了个祖宗回去,那可就一辈子栽了。” “刘子尚!”刘楚佩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委屈转头,撒娇道:“母后,你看皇兄,哪有这么说自己皇妹的。” “ 尚儿!”皇后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转而对刘楚佩笑脸盈盈道:“我们阿佩乖巧伶俐,人家怕是都争着抢呢。” 刘楚佩这才作罢,朝他哼了一声,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没事,要是嫁不出去,皇兄养你。”他看着坐在木椅上小小的一个她,笑道:“反正你吃得不多,皇兄的俸禄还是可以养活你的。” “不稀罕。”刘楚佩把玩着头发,“我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她脑中浮现出那一道紫檀色的身影,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低眉含羞,更是娇俏了三分。 “哟,让我瞧瞧。”刘子尚凑近她,“春光满面,莫不是在思春吧,刘楚佩,你与我说说,哪家公子如此不幸,被你瞧上了。” 她这副样子,可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说她心里没有人他死活不信,他倒是有些好奇,这哪方面都聪明,但在感情上似乎缺根筋的刘楚佩不知看上了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话的。”刘楚佩作势要打他,“能被我瞧上自然是他的福气。而且他好我才瞧得上。” 刘子尚撇撇嘴,不以为然,不是他清高,这建康城中还真没他看得上眼的世家子弟,更别说配他这个最疼爱的妹妹了,虽然他平日里满是嫌弃,但心里自然是觉得自家妹妹是极好的。 如果非要算起来,倒是还有个谢衡,这些年来,谢衡什么脾性,他也摸准了,但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 若是让那些世家子弟来做她的驸马,他第一个不同意,刘楚佩这样的脾气,喜欢的人会爱到极致,会纵容她,不喜欢的人恐是一点也受不住的,怕是还要给她气受。 “母后母后。”刘楚佩坐到皇后王氏身边,将头靠在她身上,“你可知道王莹这个人?” “你说阿莹啊,母后怎么会不知,算起来他可是你表哥。”她揉着她的脑袋,“怎么突然说起他来了?” “我昨日在谢家遇见了。”她隐瞒了上元节的那次见面。 “是吗,那应当是了,我前两日刚刚收到你舅舅寄来的信,说是阿莹来了建康,我本想这两日请他来宫里坐坐,这不,正赶上谢家的寿宴,你肯定要贪玩的,所以便准备推迟几日。”皇后转身对着一旁的孙嬷嬷说道:“你派个手脚麻利的人去将我写好的帖子给人送去。” “是。”孙嬷嬷从一旁的桌案上取帖子就准备往外走。 “母后,你这是怪我贪玩咯,要不我将功补过,替人跑一趟去送帖子吧。”刘楚佩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往外走的孙嬷嬷,趁她不留神,将手中的帖子抢了过来,紧紧攥在手中。 “公主殿下,这如何使得。”孙嬷嬷赶忙去拿她手中的帖子 。 刘楚佩一个侧身,将帖子收进怀中,朝着孙嬷嬷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嬷嬷不用谢我,您就尽心照顾母后就行,这种跑腿的活儿我最在行了。” “你在想什么我还不知道?找个借口出宫玩儿。”刘子尚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能出宫是一方面原因,但以此能见他一面才是真,这一点她自然不会透露。 她手机拿着帖子早就按捺不住,“母后,事不宜迟,那我现在就去了。” “就算要去,吃了午膳再去。”皇后示意她坐下不许胡闹。 “不了,我不饿,等我饿了,我叫上谢衡去外头的酒楼吃。”刘楚佩画还未说完,人已经走到了殿外,她往里探了探头,“母后,晚膳我一定陪你。”又看着刘子尚一副出去不带他的咬牙切齿的表情,刘楚佩得意地吐了吐舌头,便一溜烟儿跑开了。 “母后不拦着她?”刘子尚见她灵活的身影在院里穿梭,哑然失笑。 “能拦得住?”王氏坐在榻上,忍俊不禁,“也不知道她这性子谁能管的住。” 此刻,他们哪里知道,刘楚佩去见的,便是那个所谓能管得住她的人。 (本章完) 第082章 被她碰瓷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偷偷探出头,发现香奴和香冬皆等候在外,她便绕了小道,回了自己殿里,只有几个小宫女在,她吩咐人找了一套便服,自己随意束了个丫鬟的发型。 “公主,您这是又要去哪儿?”另一个小宫女见刘楚佩这么一身着装,吓得心都颤了颤,如今香奴和香冬姐姐都不在,若是她们回来发现公主又跑出去了,她们没有拦住,恐怕没有好果子吃。 “不用担心,我替母后出宫送个信,马上就回来。”刘楚佩生怕小宫女不信,拿出帖子在她面前扬了扬,“等香奴和香冬回来了,你与她们说一声,若是宫里有什么急事,让她们去谢府找我。” 小宫女乖巧地低头应下,等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刘楚佩的身影,她担心地叹了一口气。 刘楚佩拐了几个弯,绕到了侧宫门,出示了宫女的宫牌,大摇大摆地出了宫。 等走到街上时,刘楚佩发现自己真的是愚蠢到无可救药了,自己分明连他住哪儿也不知道,怎么去? 想了想谢衡应当是知道的,但她不想去找他,那跟屁虫一定会粘着她。 算了,走走问问吧,她还想在外面多玩儿一会儿呢。 今日是初八,有集市,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两边的小贩都卖力地吆喝着。 自打上元节之后,刘楚佩都未曾见过这般热闹的街道了,自然新奇地很,这边瞧瞧,那边瞧瞧。 “这位小姐,您瞧瞧,这是上好的胭脂,最新的,各家的小姐夫人可都是在我这儿买的。”旁边的小贩堆起笑容,招呼着面前这个清丽可人的姑娘,他这么多年下来,还是十分有眼见力的,虽然这姑娘身着一身普通的裙衫,可通身的气质却彰显她不俗的身份,双手娇嫩,怎么可能是个丫鬟,这恐怕又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小姐偷跑出来玩的。 刘楚佩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她对这种不是很感兴趣,也不识货,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这位姑娘,一个人出来吗?”突然旁边闪出一个人,挡住了刘楚佩的去路。 听着他的声音,刘楚佩心里一阵恶寒,侧身准备离开,她可不想让不想干的人扰了她早上的好兴致。 可这世上总有没有眼见力的人,他快速拦在她面前,指了指旁边的胭脂,“姑娘,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刘楚佩这才抬起头看向他,面前的人肥头大耳,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一条缝,那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刘楚佩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不准备理他。 可他不依不饶地,一把握住了刘楚佩的手,“姑娘别急着走啊,要不去我府里坐坐 ,我府里有上好的胭脂和首饰,姑娘一定喜欢。” 这可是把刘楚佩气地不行,什么人啊,随随便便就碰她,她以冒犯之罪砍了他也是轻的。 刘楚佩用巧劲儿挣脱开,侧身站在旁边,眼里透着不悦。 她想着自己如今这个境遇,岂不就是那些画本子里的桥段,恶霸在路上瞧上了一个姑娘,要强行带回去。 今日竟然还让她遇见了,既然如此,她也不能白白错过这种机会啊。 她眼睛往他那又看了一眼,脑中飞快地运转。那肥头大耳的男子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刘楚佩心里暗笑,面上早已换了一副样子,没了刚刚到不悦和强硬,对着面前的男子楚楚可怜道:“公子那真的有好看的胭脂?夫人和姐姐让我出来找上好的胭脂回去,可是我寻了半日,也没找到能令她们满意的,我生怕等等回去交不了差。” 刘楚佩不施粉黛的那模样清丽脱俗,早就瞧得他心痒痒的,如今这副柔弱的样子,让他恨不得立马带回家好好疼爱。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纷纷摇头,都站在远处观望,一个个皆是惋惜,这又是一个好好的姑娘家要被这孙家的幺子糟蹋了啊,可孙家身份不低,没有人敢上前阻拦,生怕引火烧身。 “既然如此,那便去我家去挑一挑,等等我送姑娘回去。”孙贺心里早就有了小九九,这姑娘看来是个庶女,不得宠,就算要了她,她家里人也不会闹。他想着立马就要得到这漂亮的小娘子,饶是笨重的身体也轻快了起来。 “那就先谢过公子了,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刘楚佩故作娇羞道。 “我是城南孙家的孙贺,姑娘可有听过?”孙贺挺直腰杆,孙家在城中那是名门望族,城里的人哪个不敬他三分。 孙家,呵,原来谢衡说的没错,好好的一个家族原来也会掺着这种渣子。刘楚佩忍不住腹诽,孙贺这名字她听过,是在陈逸均口中听得最多,不是这日又抢了哪家的丫鬟,就是强占了谁家的庶女。 “孙家?”刘楚佩故作惊讶,一脸震惊,“小女子不知公子身份,若有冒犯,请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随是这么说,可孙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对面前的这个小娘子更是满意,“不知小娘,不,姑娘芳名?”他凑近了身子,手不安分地伸过来,想拉她。 刘楚佩早就有所防备,一个侧身躲开他的手,腿立马向他扫去,这些年和谢衡他们打闹可不是白闹的,她的力道不小,让猝不及防的孙贺往后退了几步。 “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刘楚佩嫌弃地拍了拍腿,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娇羞。 “你你你!”孙贺如今再反应不过来,那就真的是傻了,感情面前这个小妮子一直在耍他,还被周围那么多看了笑话,他孙贺何时遇过这种情况,面子里子都丢没了,他气得一巴掌向刘楚佩扇去。 他冲过来时,刘楚佩一个蹲身,闪到他身后,往他背上踹去,背后这突然一个力道再加上他收不住自己的冲劲,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好巧不巧,整个人趴在地上。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对此事见怪不怪的众人,都将目光聚在前面那个气势不输的姑娘身上。 “公子,公子。”跟着他的那个小厮立马跑过来,想要拉起孙贺,可孙贺着实是太沉,他一时间没有拉起,被刘楚佩一把推开。 刘楚佩一下便踩在孙贺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喂,你做什么!”那小厮见着女子嚣张地不行,指着她怒道:“你可知我们少爷是谁?我们少爷可是孙家最受宠的幺子,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来呀,砍呀,给你一百个,你慢慢砍。”刘楚佩又重重往下踩了踩,微微俯下身道:“孙贺,听说你这勾当做了很久了啊,不知道被你糟蹋了多少姑娘家。” “你赶快松开小爷我,你叫什么,你给我等着,小爷不仅要把你收了,还要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孙贺双手握拳,恶狠狠道,可却奈何不了她,气得直咬牙,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拉开!”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身边的都是什么人,这种时候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 那小厮作势要上前,刘楚佩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不知为何被她吓到,腿都软了几分,迈开的步子又收了回去。 “我叫什么?你仔细给我听着了。”刘楚佩拉着他的耳朵,生怕他听不见似的,提高了几分音量,“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临淮,刘楚佩。” 周围一片吸气声,什么?这是临淮公主刘楚佩? 脚下的孙贺也顿时萎蔫了下来,欲哭无泪地趴在了地上,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啊,什么家破人亡,人家可是公主,他说的那句话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啊,他现在恨不得让刘楚佩一直踩着,直到她高兴了才好。 “哎哟,我的姑奶奶,刚刚都是我不好,我给您赔不是,你是要我一只手还是一只脚,我都给。”孙贺如今也顾不得什么了,这整个建康城谁不知道,五公主刘楚佩是整个宫里最受宠的,又是西阳王刘子尚和谢衡的心头宝,哪里能由得外人欺负的,用一只手或一只脚换一条命那真的是值了。 “哼,欺软怕硬。”虽然刘楚佩知道自己也 不过仗着公主的身份在“横行霸道”罢了,但是还是瞧不得这种人,“你要是——”她突然顿住,往不远处看去。 趴在地上的孙贺还没听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就突然感觉背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头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快起来快起来。” “啊?”孙贺不知是什么情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趴在地上不动。 “快点啊!愣着做什么?”刘楚佩瞧他这副傻不愣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赶忙蹲下身去拉他,这不拉不知道,一拉才知道了他有多重,她开始疑惑,刚刚自己是如何将他踹倒的。 快要来不及了,刘楚佩威胁道:“快点起来,不然真的要治你的罪了。” 孙贺听此,终于回过神来,挪着肥重的身子一溜烟爬了起来,因为趴着有点久,起身时,他有些站不稳,避开刘楚佩,往旁边歪去。 可没想到,那他特意避开的人突然朝他的方向倒来,他吓得不敢乱动。 他眼睁睁看着刘楚佩往他方向倒来,跌在地上,抬头时已是一脸楚楚可怜被人欺负了的模样,两行清泪挂在脸颊。 什么……什么情况?他……被碰瓷了? (本章完) 第083章 求之不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这是什么情况? 孙贺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傻站着,跑也不是,上去拉她也不是。 只见刘楚佩在不停地抽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欺负小姑娘的恶霸,要不是刚刚见过真实的她,以及周围有那么多证人,他就当真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明明她才是那个恶霸,不是吗?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这是哪一出啊。”孙贺就差点要跪下来磕头认错了,他真的从没见过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更何况,这还是一位惹不起的姑奶奶。 刘楚佩偷偷往远处瞟去,见到那人越来越近,哭得更为凄惨,声音中带着哭腔,“你不过是瞧着我是个弱女子,便欺辱我,这偌大的城中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我说句话。” 孙贺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自己真的是冤枉啊!刚刚难道不是她欺负了他,没人替他打抱不平吗?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站在旁边看戏,瞧瞧这公主演的哪出戏,毕竟这五公主的“盛名”可是在建康城的老老少少都有耳闻的。 突然,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知情况的几人皆往那处张望,便瞧见一位如清风明月般的男子如圭如璧,缓缓走来。 他站定,可并未上前扶起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刘楚佩,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刘楚佩抹着眼泪的手露出一条缝来,偷偷往他的方向瞧去,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看戏,气得都忘了自己还在哭。 “五公主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缓缓传入周围人耳中,几个姑娘娇羞地低下头来偷偷瞧他。 “这位公子,我冤枉啊,我可什么也没干,我……她……”孙贺赶忙对着他摆摆手,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这公子看起来还认识五公主,能不能赶快把这祖宗带走啊。 孙贺越看他越觉得他是自己的救星。 刘楚佩顶着满面的泪痕看向他,眼眶微红,楚楚可怜,让人见了不禁感叹,可真是长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啊。 他未言一个字,轻笑了一声,转身便走。 “喂。”刘楚佩收起了哭腔,立马叫住他,可前面的人没有听到似的,她继续喊他:“王言之!” 刘楚佩噌地站起来,往前追去,“你怎么走了?”她不管身后惊讶的众人,快步往前走去。 “王言之!”刘楚佩一把拉住他衣袖,“我在与你说话呢。” 王言之低头看了看拉着她衣袖的手,“公主不是玩得正在兴致上吗,王某怎么好意思打扰。” 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原来没有瞒过他啊,她拿衣袖擦了擦眼泪, 转而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或许是刚刚入戏太深,眼眶依旧是红红的。 “我今日出宫是特意来找你的。”刘楚佩走在他前面,转身面对着他。 王言之并未觉得惊讶,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问问我为什么出宫找你吗?”刘楚佩最见不得的就是他这副样子,让她很是挫败。 “姑母想见我。”王言之淡淡回道。 “王言之,说!你是不是在我宫里安插了眼线,你是怎么知道的。”刘楚佩惊地一把攥着他的手。 “你宫里一半都是我的人。”王言之看着她,挑了挑眉。 看他说这话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刘楚佩惊地手颤了颤,松开了他。 怕她真的多想,王言之轻笑,“都说临淮公主机智聪明,怎么我随口一说的话,你便信了。”他顿了顿,“前些日子姑母已经差人送信过来,说过几日让我进宫,我想着左右不过这两日了,你怕是借了这个由头出宫玩吧。” 刘楚佩吐了吐舌头,“你又知道了,宫里管得严,哪能随意出宫,今日再回去,恐怕日后没有好的借口再出来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拉住他的衣袖,笑得十分肆意,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带你在城里逛逛,这里哪里好玩,你肯定没我清楚。” 王言之任由她牵着,并未拒绝。分明是个刚刚还在地上撒泼的人,他也不嫌弃,任由她的脏手在他的衣袖上蹭着。 “我告诉你,我刘楚佩可不白白带你玩儿的。”她将脑袋凑近他,贼贼一笑,“下回你要带我去临沂玩儿。” “临沂只能算得上富足,比不得建康的繁华,去了,你怕是要失望。” 刘楚佩不赞同道:“那是你自小生活在那,自然没有了新鲜劲儿,就如你觉得建康繁华,可我也会觉得很是无趣,这些地方我闭着眼都能走到,见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自然是分外向往外头的。” “你倒是看的通透。”王言之不可置否。 “本来就是,一个道理,我之所以对宫外这么向往,就是因为他们总不让我出宫,若是我自小能随意出宫,我哪里还会把出宫当做稀罕事。”一想到宫里的人防她出宫防的跟个什么似的,她就心里不舒服。 “这便是人欲,求之不得,才会念念不忘,易如拾芥,才会弃之如敝履。”他看向刘楚佩,眼中满是深邃。 刘楚佩听着他的话,不自觉地点点头,“那你可有求之不得的?” 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她,径直往前走去。 “喂,王言之,你还未回答呢!”刘楚佩也赶忙加大了步子跟着他。 两 人如此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家酒楼外,里头飘出的菜香,让刘楚佩恍然想起自己今日还未用膳,肚子早就饿得不行。 “言之,我饿了。”她撒着娇,声音柔软,叫他的名字时却能听出一丝缱绻,如此怎让人狠得下心拒绝。 “想吃什么?”他看了眼酒楼,眼神询问她。 “就这家。”刘楚佩指着旁边牌匾上写着“豫满楼”的酒楼。 建康城的酒楼早就被她吃个遍了,每一家的味道她早就一清二楚,这家豫满楼是她尝过最合她心意的一家,虽说是这两年新开的酒楼,可却不比那些老店差。 刘楚佩拉着他往里走去,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客座满堂,再不快点,恐怕真的没有位置了。 “两位吃些什么?”小二见又有两人进来,男子如清冷之月,被一个娇俏可人的丫鬟拉着,觉得甚是有趣,赶忙前去迎客。 “我之前常点的菜都送上来。”刘楚佩并未在意旁边的小二,只顾着四处找空位,“雅间可还有?” “这位姑娘,雅间已经没有了。”小二见这男子被一个丫鬟拉着也不气恼,想和这姑娘也定是不简单,不敢怠慢。 “咦——没见过你啊。”刘楚佩听这声音有些陌生,这才转过头看向他,“新来的吗?” “啊?”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哎哟哎哟,这不是五公主嘛,公主可是好久没来了,谢公子也一起来的吧。”掌柜远远地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只是一个侧脸就立马认出了刘楚佩,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招呼她。 “今天谢三不来,我带了一个新朋友过来。”刘楚佩拉了拉言之的袖子,对着掌柜说:“还是上之前我点的那些菜。” “诶诶诶,好,马上就上,公主的朋友我们自然也是要好好招待的,不知是哪位公……”掌柜的往刘楚佩的身后望去,声音突然停顿,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咽了回去。 “怎么了?”刘楚佩有些疑惑,怎么掌柜见到王言之反应那么奇怪,她回头看了看王言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 “没有没有,小人第一次见着这般好看的公子,一时间有些愣了。”掌柜立马回过神来,脸上堆起以往一贯的笑容。 “哦?你这般说,小心让谢三和陈逸均知道了,他们俩可是自诩建康城最好看的人,当心把你酒楼都砸了。”刘楚佩瞧着掌柜的夸了言之,心里满足地不行,仿佛被夸的是她一般。 “哎哟,我的姑奶奶,谢公子和陈公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还请公主殿下多美言几句,三位下回来,我请 客,今日再送公主几道新菜。”掌柜讨好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今日真是没有雅间了,公主下回来派个人过来说一声,我们一定留个上好的雅间。” “没事,大堂里也可以啊,又不是没吃过。”刘楚佩四处张望,看见角落还有位置,她指了指那一处,“我们坐那,上菜快一些。” “好好好。”掌柜的吩咐人带刘楚佩两人过去,自己便去厨房催促了。 掌柜刚刚走了两步,转过头,却见跟在刘楚佩身后的那个男子也转头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那男子轻轻勾唇一笑,掌柜心里突然一紧,赶忙低下头转身去了厨房。 “看什么呢?”刘楚佩回头时,见他正往后看去,她顺着他都视线看去,并未看出什么名堂。 “我瞧着这掌柜倒是有趣,跟你很是熟。”他转过身缓缓坐下。 “我经常来呀,谢衡和陈逸均他们嘴巴刁的很,一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就叫厨子改的,掌柜的对他们又爱又恨的,哈哈哈哈。”刘楚佩给他沏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你尝尝,这家茶楼的云雾可好喝了。”她端起来饮了一口,唇齿留香,不禁感叹道:“真不知道掌柜的怎么想的,这茶可是比菜肴还要昂贵。” (本章完) 第084章 专业拆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能遇懂茶的人,区区云雾不算什么。”王言之轻轻抿了一口,清香肆溢,茶的确是好茶,“吃完饭,我便送你回宫。” “我不。”刘楚佩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我出来还没半个时辰呢,才不会去,等我玩够了再说,而且我答应了你要陪你的。” “姑母差你来送帖子,你送了便回宫,不然宫里的人询问起来,我可担待不起。”王言之又浅浅饮了一口茶。 “母后是让我来送帖子啊,不过这帖子不是还没送出去嘛。”刘楚佩紧了紧怀中藏着的帖子,朝他贼贼一笑,她不给,那就算不得送出去了。 “油嘴滑舌。”王言之见此,忍不住笑了笑,她这人耍起赖来倒也是可爱得紧,他倒也是明白了刘楚佩能在宫中受到众人的疼爱的原因。 她身上的一切,正是宫里每个人所没有,又所向往的。 小二陆续上了菜,一会儿功夫,就摆了一整张桌子。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没有人知道我什么时候出来的,晚些回去没事。”刘楚佩替他夹了一块肉,“你尝尝,这肉可好吃了,我每次来必点这个。” 王言之看了看他碗中的肉,并未动筷。 “这个也好吃。”刘楚佩拿筷子指了指另一道菜,“你尝尝。” 她早就饿坏了,大快朵颐起来,反正周围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她开始肆意起来,根本没有一般女子吃饭的仪态。 “吃慢些,宫里还能饿着你不成?”王言之给她倒了一杯茶,生怕她噎着。 “宫里能一样吗?”她口中塞着菜,含糊道:“每日吃什么,吃多少都有规矩,一顿下来能吃个四成饱已经很好了,难得能出宫,我自然是要好好补回来的。” “五公主。” 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有些熟悉,刘楚佩撇了撇嘴,内心其实不是很想理她,但还是礼貌地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 想来是这人没有眼见力,见到刘楚佩这般,也并未转身离开,反倒走了过来。 刘楚佩心里早就翻了几个大白眼了,但面上却是笑脸盈盈,“谢韵姐姐怎么在这?” “苏姐姐要定亲了,想在宴席时请豫满楼的厨子去,我与她要好,便与几个姐妹过来替她试试菜。”谢韵站在一旁,仪态端庄,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与桌上毫不顾忌的刘楚佩一比,更是美好地挑不出一丝毛病。 “哦!”刘楚佩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就是和柳昌宁定亲的苏嫚清,不过此人她一点儿也不熟。 谢韵这些年来也知道刘楚佩的脾气,她笑了笑,“今日我们来的晚了些,不想里头雅间已经没了,连大厅中都坐满 了,正瞧见五公主在这,想来也是缘分,便过来打声招呼。” “对啊,没有位置了,那谢大小姐不如就在一旁站着等一会儿吧,或许等等就有空位了,我们刚来,没有半个时辰是吃不完的,你等我们这桌怕是要等很久。”刘楚佩对着她抱歉地笑了笑。 谢韵不在意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刘楚佩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不过是仗着自己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脸在这装模作样罢了。 看着谢韵吃瘪,刘楚佩心中暗爽,哼,想坐这儿,没门!不过刘楚佩最讨厌的就是谢韵那不屈不挠往上贴的性子。 果不其然,谢韵将目标一转,看向刘楚佩身边的男子。 方才他一直低着头品茶,都未曾看清他的脸,刚刚刘楚佩说话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来,这一抬头,让谢韵的心似乎都颤了颤,是他,那日在谢府中她见过。 这样的清贵之气,她很少见过,跟谢衡与二皇子又有些不同,从她这里能瞧见他的侧脸,她心中暗叹,脸上起了红晕。 “这位公子,上回在谢府的寿宴上我见过你。”谢韵展露她一贯的笑容,轻声细语,声音婉转动听,邻桌的几个人也忍不住探头看来。 刘楚佩瞧着谢韵看向王言之的眼神,浑身不舒服,她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她。 王言之只是饮了一口茶,并未说什么。 “小女子是谢家长女谢韵。”谢韵微微低头,面带娇羞。 刘楚佩心中恶寒,她凑到王言之耳边,低声说道:“是庶出。” “我认识公主也有许多年了,我弟弟与公主算得上青梅竹马了,两人自小玩得好。”谢韵浅浅一笑,虽然不知道刘楚佩在嘀咕什么,但她觉得并不是什么好话。 刘楚佩心里有气,谢韵这人怎么回事,还越来越来劲了,这种时候她提谢衡做什么! 刘楚佩不甘示弱,又凑到王言之耳边,继续拆台,“我两年多前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的。” 王言之轻轻一笑,觉得此刻的刘楚佩孩子气十足。 谢韵见刚刚一直没有反应的男子终于笑了,这一笑让她感觉万千芳华都不及,她心中雀跃,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谢大小姐的弟弟可是谢衡?”王言之抬眼看向谢韵。 谢韵见他看向自己,粲然一笑,“正是。” 刘楚佩突然发出噗嗤一笑,她强忍着笑意看着王言之,她如今发现,这话中带刺的本事,她真是一点都比不上他。 刚刚他那句话看似平常,可话中的“谢大小姐”几个字语调微转,别人可能没仔细听,可所有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的她自然听得 一清二楚,他话中分明就是字字在刺她。 “谢衡我见过,和谢大小姐长得不大像,性子也不大一样呢。”王言之轻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淡淡地开口。 刘楚佩心里十分畅快,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拿起茶盏又给他沏了一杯茶。 谢韵被这话一噎,掩在袖中的右手紧紧握着,他跟谢衡如何像的起来,他们不是一母,从小她是由姨娘抚养长大,格局眼界哪里是能跟嫡子嫡女比得的。 就算最后父亲将她交由谢衡的母亲养,但她依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谢家大小姐这个身份,不过是她占着自己年长些罢了。 “家里一众兄弟姐妹长得都不大一样,性格迥异,不过都是些有趣的人,日后公子遇上了便也会觉得如此。”谢韵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变。 刘楚佩当真是看不下去了,明明心里气的要死了,面上还是这副样子不累吗? 她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中嚼,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周围人听的,“奇怪了,我怎么瞧着谢衡和谢语安就长得挺像的。” 谢语安和谢衡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自然很像,哪是谢韵能比的,虽然谢语安的性子她真不敢恭维。 “公主殿下,您这样可就不对了,您为何总是处处针对谢韵呢,还总是拿她的身份说事。”谢韵身后一直站着的几个小姐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 “阿俞,不得无礼,公主殿下并未说什么,你可别误解了五公主。”谢韵拉着她的袖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住嘴。 那位小姐欲言又止,见谢韵示意过来的眼神,便忍着不满不再说话了。 刘楚佩自顾自地吃着菜,不去理会,方才说话的那人她都不认识,何必去费这个口舌,跟个小喽喽叫嚣。 “掌柜的。”刘楚佩将正在算账的掌柜叫过来。 “哎,公主有何吩咐?”掌柜的见这头这个阵势,大概也猜到了几分。 “外头要下雨了吗?”刘楚佩往外张望着。 “啊?”掌柜的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吃着吃着,光就暗了下来,吃的心情都没了,掌柜的你去开个窗,多透些光出来,我这人眼睛不好。”刘楚佩往左瞧瞧,往右瞧瞧,愣是将谢韵一众人忽视个彻底。 掌柜的那叫一个为难,左边一个五公主,右边一个谢家长女,可都是惹不起的。 谢韵一脸尴尬地站在那,如今刘楚佩已如此明显在赶人了,她再站着就太不识趣了,她侧了侧身,“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公主和这位公子了,若是公主和公子改日来了谢府,我一定好好招待。” 待刘楚佩点 点头,她才带着其他几人走到另一边去。 见她终于走了,刘楚佩顿时舒了一口气,“再不走,我可就饭都吃不下了。” “我瞧着你胃口依旧挺大的。”王言之瞧了瞧她面前的几盘菜,早就少了一大半。 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 “你日后见着她离她远一些,瞧见好看的男子,都巴巴地往上贴,跟没见过男人似的。”刘楚佩往谢韵一众人的方向看去,请哼了一声,夹着面前的菜吃了起来。 “你对她似乎很有成见?”虽然只见过她几次,但她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难得见她如此唇枪舌剑,处处不饶人的模样。 “我不喜欢她,太假了。”刘楚佩瞧他手边的筷子依旧是原来的位置,“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吗?那我们换一家。”她将筷子放下,不容他拒绝,站起身就拖着他便往外走,对着掌柜喊道:“掌柜,今日多谢了,记谢衡账上啊!” 她这一喊声音可不轻,将周围人的目光都抓了过来。众人纷纷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有些好奇,这人究竟是谁,与谢三公子这般熟稔。 掌柜的点点头,亲自到方才两人那一桌收拾起来,他端起刚刚温言之用过的茶杯,发现底下是一小摊水茶渍,他低头仔细看了看,便快速整理擦去。 (本章完) 第085章 昏暗巷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带你去吃桂花糕。”刘楚佩拉着王言之往前走去,“这个时辰去,桂花糕刚刚出炉,味道可好了。” “他家的凤梨酥也可好吃了,平日里只要刚出炉,不出半个时辰就没了。”他见着王言之已经一副淡然的模样,脚步不急不慢的,她都开始急了起来,指着前方道:“快些,快些,前面就到了,再去晚些,等等可就没了。” “也不差这次,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他瞧着远处聚集着很多人,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那可不行,下一回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刘楚佩踮脚往远处张望了一会儿,人那么多,怕是今日份的都要卖完了,她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立马松开他的袖子,“我先过去,你等等过来找我。”话刚说完,她便似一只欢脱的兔子一溜烟跑开了。 王言之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眉眼中的云淡风轻渐渐淡去,转身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巷子的路口不大,勉强一人通行,越往里走越是昏暗。 拐了七八个弯,才看到里面有一扇陈旧的木门,扑面而来一股腐朽的气味,上面还布满了蜘蛛丝和灰尘,像是年久失修了一般。 他轻轻扣了扣面前的大门,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里面不一会儿打开了一条缝,里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往外探了探,看清了来人,才将门打开,发出“吱——”的一声,里头的人见到王言之,恭敬地将他迎了进去,“主子。” 王言之踏进院中,那人又警惕地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将门关上。 进门是一户普通宅子的后院,两人穿过后院走到书房中,那人才将门关上。 “这两日可有什么消息?”王言之转头看向他。 他对王言之说道:“主子,西阳王来了建康城,今日已经到了,现在已经在宫中了。” “哦?已经到了?”王言之嘴角微微勾起,却不带一丝温度,“可知他突然回来的理由?” “属下还未查清,主子,不过属下以为,应当是临淮公主的及笄礼快到了,西阳王平日里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所以这回应当是因此回宫的。” “无南,你跟了我多少年了。”王言之在一旁坐下,把玩着手边的茶杯。 “回主子,五年了。”无南恭敬地站在一旁。 “五年了。”王言之抬起头来看他,声音中带着不悦,“既然时间不短了,你应该也知道,我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应当’这两个字。” 无南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刚刚说错了话,“是属下的失职,属下知错。”无南立马半跪在地上认错。 王言之摆 了摆手,“他今日没有大张旗鼓地回来,只是面见了皇帝,想来应当是其他要事,不打紧,他如今也掀不起什么浪来,这边只要派两个人盯紧了就行。” “是。”无南抬起头,“主子,淮阳王回来之后,自当日进宫了一趟,便一直在自己的府邸没有出过门。” “继续盯着,这两日他应该有动静了。”他慵懒地倚靠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 “他与刘楚佩的事情查的如何?”难得见他眉眼中有些严肃。 “宫里宫外都查过了,奇怪的是,这件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恐怕只是临淮公主与刘彧的私怨。”无南自己也满是疑惑,这件事一直摸不到头绪。 “呵,私怨。”王言之冷笑了一声,转而问道:“最近行踪可有被人发现?”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扣着桌子。 无南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有个兄弟被淮阳王的人发现。”他生怕王言之不满,立马说道:“主子放心,人已经处理了,不会祸及其他弟兄。” “你知道怎么处理就好。”他眉眼染上杀意,从怀中取出的一封信,递给他,“三日内,派人送回临沂。” “是。”他点点头,接过信件,“主子,这半个月来,我截了许多临沂寄来的信,算起来到了该回复的时间了。” 无南收起信件,走到书架旁,在石墙上一按,一个暗格被弹了出来,里头放着一个盒子,大大小小有七八封信件。 他将信一封封放在王言之面前,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呵,他倒是聪明,做了两手准备。”王言之打开一封信看了几行,冷笑了一声,“他终究还是不信我啊。” 他将信纸放到蜡烛边,烛火点燃了信纸的边角,快速将纸燃烧殆尽,只剩下一抹纸灰,“其他的不必看了,你等等一并烧了,模仿那人的字迹给他回信,内容半真半假即可,一并送回临沂。” “是。”无南点点头,主子口中的“那人”是谁,他自然清楚,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主子,那五公主那边?” “暂时先不动,若有情况,我会再联系你。”王言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准备离开,手刚刚放在门上,他顿住脚步,“你的身份暂时不可暴露,以后机灵点,今天的状况不希望再发生了,下回派个你信得过的人来见我就行。” “是。”他将头垂地很低,满是自责,今天的确是他的过失。 等传来门轻轻扣上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将桌上的信件全部烧毁。 刘楚佩在人群中等了一会儿,买了几样 糕点,可走出来时,左右都不见王言之的身影,她有些奇怪,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他,她有些不安,原路返回找寻着他。 可原地空无一人,奇怪,刚刚不是还在这儿的嘛,才一会儿功夫,他去哪儿了? 她左顾右盼,突然发现旁边有一条小巷子,她慢慢往那靠近,里面幽深曲长,不知道通往何处。 他会不会在里面? 她回头看了眼,见四周都没什么人,只得一个人鼓足勇气缓缓往里走去。 巷道很是狭窄,她勉强一人通过,踩在石板路上,还有“咯吱”的声音,她缓缓走着,四处张望,生怕突然间冒出什么东西来。 越往里走,越是昏暗,头顶的树枝交错,遮蔽了大半的日光,更是显得这条巷子幽深起来,她如今觉得还有一点点诡异。 前面就是一个拐角,她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她是不敢再往前走了,分明还是白日呢,却十分阴冷,一阵风吹过,她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在此时,突然,身后有东西碰了她一下,神经紧绷的刘楚佩一时没控制住,吓得“啊!”地叫了出来,身子抖了抖,手上的力气都突然消失,一松,没握住手上的东西。 来人眼疾手快,将快要落在地上的东西稳稳接住,对着刘楚佩说道:“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刘楚佩慌忙往后看去,见是王言之,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吓我做什么,你怎么在我后面?”她惊魂未定,说话声音还是带着些颤抖。 “我一直在你后面,瞧你一个人往这里走,便跟过来瞧瞧。” “你去哪儿了,怎么迟迟不见你人影,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在里头,所以过来瞧瞧。”刘楚佩指了指巷子深处。 王言之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微弱的阳光下,墙角闪着一道若隐若现的亮光。 “刚刚瞧着有糖葫芦,便给你去买了,哪想着你那么快就回来了。”他变戏法似的将另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了,一串糖葫芦摆在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刘楚佩开心地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刚刚的惊吓早就一扫而光,她咬了一口,空中满满的都是酸甜的感觉,她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好吃。” “那便走吧。”他提着糕点往外走去。 “不进去看看吗?”刘楚佩往里头张望了一眼,虽然是白天,里头昏暗的很,可越是如此,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她有想进去看看的冲动。 “不过是个巷子,你倒是对样样事物都好奇地很。”王言之见她并未有想走的意思,轻轻一笑,“不如你进去瞧瞧,我在这等 你。” “不要不要。”刘楚佩立马退了出来,缩在他身后,让她一个人去,她才不乐意呢,里头一片昏暗,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到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那便走吧。”王言之不准备再多说,往外走了出去。 刘楚佩见他走了,一刻不敢停留,立马追了过去,“等等我,你别走那么快。” “我之前在画本子里看到,这巷子里可是有各种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你别不信,之前哪家的小姐来着,被人拖进巷子里,被人砍了十几刀,死相极惨,家人来认尸,都一时间没认出来。” “喂喂喂,我在与你说呢,你怎么不理我。” “对了,这糕点趁热吃才好吃,你赶快尝尝。” “凤梨酥没有了,等明日你可以差人来买,我觉着凤梨酥更好吃些。” …… 刘楚佩的声音传至巷口,越来越轻,两人渐渐消失在转角。 正在此时,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人,站在刘楚佩刚刚站着的位置,收回了视线,慢慢收起了手中的尖刀,重新消失在拐角。 (本章完) 第086章 这玉遭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时辰不早了,公主该回宫了,我命人遣一辆马车过来,送公主回去。”王言之瞧着身旁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刘楚佩,出声提醒道。 “等等嘛,才正午,我才出来一会儿呢。”刘楚佩朝他轻轻哼了一声,不满道:“哪有你这样的,还没玩够就催着我回去。”她又轻声嘟哝道:“谢衡就从来不这样。” 说罢,她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妥,偷偷抬眼看了眼他,见他神色未变,想来刚刚应该没有听清她最后说了什么,才放下心来。 “你瞧,这玉好看吧。”刘楚佩拿起摊上的一块白里透红,被雕琢成了一条鲤鱼模样的玉石,放到他面前。 “姑娘真是眼光好,这玉成色是极好,配您正合适。”小贩见气度不凡的两人走来,立马迎上前。 “喜欢吗?”他看了眼她手中的玉,又往摊上扫了一眼。这些都只是一般的玉石,不过被雕琢成了各式各样,讨女孩子喜欢罢了。 刘楚佩放下手中的玉石,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只是玉不大好。” 王言之微微扬起唇角,他倒是多虑了,她原来还是知道的。 可在心里刚刚夸完她,他脸上的笑意突然顿住。 他看着刘楚佩从怀中取出的东西,眼神深邃,轻轻叹了一口气,当真是暴殄天物啊。 刘楚佩手中的不是其他,正是昨日送她的那块糖玉,要不是这块玉跟随他多年,他还真的一时间很难分辨,这才过了一日,这玉真是遭受了什么罪。 “怎么样?好看吧。”刘楚佩骄傲地不行,微微扬起头,“是我自己刻的。” “还不错。”王言之想了想,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违心的话,他又看了眼她手中的玉,真是一言难尽啊。 旁边的小贩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位公子真是好人,这样的东西他都看不下去,这公子还能夸出口来,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家的玉石,奇怪,没道理卖不出去啊。 “我知道这是你送我的,那日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呢,多亏了你,不然谢衡那个人精一定会絮絮叨叨很久。”刘楚佩将糖玉收起来,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给他,“这个送你,是我绣的,里头的香料是我最喜欢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昨天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药香,本想在里头放些药草送你的,可奈何时间太赶,我还来不及做,而且我不大懂药理,等我学了,我再给你做。” 她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心里却是紧张的不行,若是被拒绝了可怎么好,“你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谢谢你,我觉着送礼便是送自己心意,亲手做的才有诚意。” 王言之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手中 的香囊,并未伸手接过。 刘楚佩有些尴尬,给也不是,收也不是。 “楚佩?”此时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刘楚佩听这声音,吓得立马转过头去,刚刚递香囊的手赶忙收回。 身后是一辆华贵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半,马车中的人微微探出头来,凤眼流转,看着刘楚佩满是笑意。 “皇……皇叔。”刘楚佩不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站在原地,跟刚刚活泼开朗的她判若两人。 “昨夜家宴倒是没见你,听你殿中的宫女说,身体有些不适?”他似乎想起了以前什么事,轻笑一声,“楚佩,每回皇叔来,你都有哪里不适的,叔侄两人如此一来,很久不见,倒是越发生疏了。” “皇叔,哪有。”刘楚佩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昨日我在谢府喝了不少酒,原本没什么,回了宫,后劲就上来了,我这人喝了酒就胡言乱语的,生怕扰了大家的兴致。” “都是自家人,无需顾忌太多。”他稍稍掀开帘子,似乎才瞧见站在另一旁的王言之,看了眼刘楚佩,“哦?是楚佩的朋友?” “拜见淮阳王,在下王莹。”王言之恭敬地行了个礼,外人见来,并未十分恭敬,却又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刘彧只是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刘楚佩,“楚佩,回宫吗?皇叔正好要进宫一趟,便一道带你回去吧。” 刘楚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又怕刘彧想太多,她解释道:“母后让我出来办些事儿,我等等再回宫,皇叔急的话可以先回去,我等等自己回去就好。” “急倒是不急,不过是听说子尚回宫了,我想着也有好久没见着他了,便想进宫去见见他。”他瞧着刘楚佩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勾唇一笑,“那皇叔便等你吧,等你办完了事情,一道送你回去。” 刘楚佩心都颤了颤,刘彧这是铁了心要送她回去啊,若是谢衡在就还好,他知道所有事情,他会替她找借口走的,可是言之不一样啊,若是惹急了刘彧,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楚佩身后藏着什么呢?”刘彧懒懒地靠在马车上,视线往她身后一直未露出的手扫去。 刘楚佩自然不敢拿出来给他看,她悄悄把手一松,香囊落在了身后的地上,还好她这身裙子遮挡了刘彧的视线,她悄悄抬起脚,将香囊往后一踢,香囊滚到了小贩的脚边。 “没,没什么呢。”刘楚佩将双手摊开,放在前面,手中空空如也,“既然皇叔要进宫,那便一道回去吧。” 刘彧没准备放过她,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 刘楚佩回头看了 眼王言之,他对她轻轻点头,示意她安心,刘楚佩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爬上刘彧的马车。 侍卫替她摆好车凳,替她掀开轿帘,她刚上去就见刘彧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招了招手,示意她坐过来。 她还没坐稳,马车突然往前驶去,她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身边的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手环在她的腰间,稳稳地将她扶住。 被他扶着的地方,刘楚佩觉得有些难受,突然起了鸡皮疙瘩,刘楚佩立马弹开,往离他远一些的角落坐去,她咬着嘴唇,不知所措。 这回,刘彧并未为难她,他将手收了回来,继续靠在一旁,闲适而又慵懒,看着刘楚佩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觉得甚是有趣,“许久不见,你倒是还跟小时候一样,毛毛躁躁的,可没被皇上和皇后罚吧。” “我一直都是这副性子,他们大抵也觉得管不大了了,也就随我去了。”刘楚佩扯着脸朝他笑了笑,将手放在两边,紧紧压着坐塌,试图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她倒是有些惊讶,今日刘彧竟然没有为难她,但是因有前车之鉴,她不得不防。 刘彧就像一只蛰伏的蛇,你完全不知他会何时醒来,然后狠狠咬你一口,他还会紧紧的缠着你,根本逃脱不得,若是挣扎,他反而缠的越紧。 今日就是如此,若是她不上马车,她敢赌,刘彧真的会说到做到一直等她,还不如顺着他的意,在他还未怒之前乖巧一点。 “皇叔在一众小辈中最疼的就是你了,皇叔很是喜欢你这样的无所顾忌与洒脱。”刘彧的眼神投过来,将她全身上下都扫了一遍。 刘楚佩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拿这样的眼神看她,刘彧天生一双凤眼,看人时,眼角微微抬起,妖而不媚,其实刘彧长得一般,是这双眼睛生生让人觉得有些惊艳,可这双眼睛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不喜欢他的眼神。 刘楚佩静静坐在一旁,只是付之一笑,没有接话。 刘彧看出她有些拘束,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闭上眼睛休息。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刘楚佩小心翼翼地看过去,见他真的在闭目养神,才松了一口气,整个身子放松下来,靠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身旁的刘彧缓缓睁开眼,看着刘楚佩的背影,勾了勾唇角,留下意味深长的一抹笑。 而原地的王言之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身离开。 “诶!这位公子。”身后的小贩赶忙追了过来。 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公子,这是刚刚那位姑娘的东西,不小心给掉在地上了。”小贩拍了拍香囊上 沾着的灰,递给他,刚刚他可都瞧见了,那位姑娘说要送他的,刚刚才发现掉在他脚边了。 “不必了,你丢了吧。”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并未接,便转身离开了。 啊?丢了?小贩拿着香囊站在原地愣了愣,这香囊可是人家的心意呢,就算这位公子不要了,他也不好留下啊,更何况这香囊是上好的锦缎做的,他可不能占这这便宜。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走回自己摊前,准备将香囊收起来,万一碰上那个姑娘好还给她。 “给我吧。”他刚刚弯下腰,就穿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他以为是刚刚离开的那位公子,刚刚抬头,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是个普通的男子,只是眉心有颗痣。 小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那男子笑了笑,往王言之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笑道:“他是我朋友,我先替他拿着。” 小贩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可还是把东西交给了他,这种东西收着对他没有什么好处,“那就有劳了。” “多谢。”那男子双手抱拳道了声谢,看了眼手中的香囊,收进怀中,便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人山人海中。 (本章完) 第087章 嫁给谢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爷,五公主,到宫门了。”侍卫将马车缓缓停下,在外通禀。 刘楚佩立马起身往外走去,她头一回觉得回宫的这段路如此的漫长。 还未等侍卫将车凳摆好,她便一步跳下马车,对着刚刚探出身子的刘彧说道:“皇叔,你可是还要去见父皇?那我便先回去了,母后怕是等我等急了。” 刘彧见她匆匆逃离的步伐,并未阻拦,点了点头,示意她走吧。 刘楚佩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刘彧见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微微眯了眯眼睛,“陆三,你说,我长得那么可怕吗?她见着我跟洪水猛兽一样。” 一旁的侍卫低下头,“五公主许久未见王爷了,怕是一时间没有适应罢了。” 刘彧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往宫门走去。 刘楚佩一路狂奔,生怕身后的刘彧突然叫住她,等快到了含章殿门口才缓了缓她的步子。 “诶,你哪个宫的。”含章殿的宫女见有人莽莽撞撞地跑过来,立马将她拦着。 “春月姐姐,我是五公主殿中的。”刘楚佩抬起头,狡黠一笑。 春月看清来了,噗嗤一笑,行了个礼,“五公主。”便赶忙将她迎了进去,“皇后娘娘方才还在说呢,说公主不到黄昏定是想不起回宫的,不想公主那么快便回来了。” “好啊,你们一个个都那我寻开心,都仔细着你们的皮吧。”刘楚佩故作恼怒,生气地将头偏向一旁。 春月只是笑了笑,便进殿中通禀,“娘娘,五公主回来了。” “让她进来吧。”皇后王氏倒是没想到她来了,眼中透露着一些惊讶,便见着一身宫女打扮的刘楚佩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母后。”刘楚佩乖巧地站在一旁。 “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宫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皇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她这又是什么打扮,一点公主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母后就会打趣我。”刘楚佩在软塌上坐下,拉着皇后的衣袖撒娇道:“我自然也是懂事的,母后说让我早些回来,我便早些回来,您总是把我当个不懂事的孩子。” “难道你不是?”皇后看了她一眼,“帖子送出去了?” 刘楚佩一听,顿时全身僵住,帖子!帖子! 她分明就是出宫去送帖子的的啊,结果,这帖子还在她这儿呢。 刘楚佩尴尬地坐直了身子,都不敢应皇后说的那句话。 皇后王见她这神色,也猜到了十之七八,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我啊,就不该让你去,你的心思哪里在正事上。” “母后。”刘楚佩 揉了揉脑袋,“我遇见了王言……哦,表哥了,告诉他了,只是单单忘了把帖子给他。” “你啊,就是这样,其他事儿一件不忘,偏偏能忘了最重要的那件事。”皇后轻叹了一声,“孙嬷嬷。” 孙嬷嬷走进来,“娘娘。” “你将帖子再派人送去给阿莹。”皇后对着刘楚佩伸手,示意她把帖子拿出来。 “不劳烦孙嬷嬷了,这回我一定不会忘的。”刘楚佩紧紧抱着怀中的帖子,不撒手,再让她送一次,她一定不会忘了,刚刚也怨不得她,谁让突然杀出一个十一皇叔呢。 “我可不信你了,再则,等等母后还有事与你说,你不许再出宫了。” 刘楚佩这才慢悠悠地拿出怀中的帖子,不情不愿地递给了孙嬷嬷,放在她怀中许久,倒是沾染了她的温度和气息。 孙嬷嬷接过帖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母后,您要与我说什么。”刘楚佩坐直了身子,看着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的王氏,有些紧张。 “阿佩,你不小了,日后该把性子改过来了,如今还有父皇母后还有你皇兄皇姐宠着你,可你总不能一辈子这样。”王氏揉了揉她的头发,“日后你嫁了人,或是母后不在了,谁能管的住你。” “呸呸呸,母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刘楚佩一把搂住她,将头埋进她怀中,“阿佩一直陪着母后,不嫁人了。” “说什么傻话。”王氏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母后这辈子能有你们,已是分外满足,不敢有太多奢求了,唯愿你们能平安康健,无所忧虑。” 刘楚佩埋在她怀中,但也能感受她的悲伤,她知道,母后口中那最平常的愿望,却是奢求,身处宫中,不求一生荣华不衰,只求能明哲保身。 她也听人说起过,就连父皇即位,也是踏着自家兄弟的尸体,沾着鲜血的。 若是有一天,太子哥哥即位,他会不会不顾念兄弟之情,赶尽杀绝,那时候二皇兄又该如何……她多希望以后的日子也如同现在这般,不求其乐融融,只求相安无事。 可天不遂人愿,这一刻的刘楚佩从未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毫无预兆地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一夜间让她失去了一切。 “我与你父皇商量过。”王氏紧紧搂着她,耐心地说道:“你与谢衡玩得好,谢家又得你父皇信任,将你交给谢家,母后也放心。” 刘楚佩心里莫名一慌,她抬起头来,震惊地看着她,“母后是要把我嫁去谢家?” “若是你不想嫁,便在宫外立公主府,给你招驸马来。”王氏见刘楚佩的神情,知道她 一时间怕是有些接受不了,“谢衡这孩子母后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平日里看着像是欺负你,其实处处都想着你,冬日会给你去猎红狐做斗篷,知道你嘴馋,平日都会给你做很多果酒。” “这孩子看起来不着调,其实心细的很,他对你的好,母后都看在眼里。”她低头看着刘楚佩的眼眶红红的,便知道她对那孩子也是情真意切的,“知根知底,日后相处起来才不会太累,我瞧着谢夫人也很是喜欢你,日后过去了,她也能待你好,母后也安心。” 刘楚佩眼睛酸涩,忍着眼泪不让流下来,“母后,你告诉阿佩,是阿佩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是不是阿佩不乖,总是惹您生气,你虽不说,但心里总是有气,你是不是其实对儿臣很失望。” “傻孩子,又在想什么呢。”她揉了揉她的脸,瞧着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有些心疼,“母后正是因为疼你,所以想让你后半辈子能无忧无虑。” “那你为何这么急着要将我嫁给谢衡。”刘楚佩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母后,儿臣之前说过的,儿臣对谢衡没有男女之情,只当他是知己。” “你还小,哪里懂得这些,你与谢衡从小就一起,你们俩早就习惯了对方,感情早就超越了男女之情,只是不自知罢了。” 刘楚佩摇了摇头,不是的,她懂,她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她会因为一个患得患失,会魂牵梦萦,会整日里都想着他,这种感觉她从未在谢衡身上体会过,她知道,他跟谢衡是不同的。 王氏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也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让她自己慢慢琢磨就好,“母后也不与你多说,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母后知道,其实很多事情,你心里就跟个明镜儿似的,只是看破不说破,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能懂母后的苦心。” 她用帕子擦了擦她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安慰道:“好了,你可不许哭,等等让你皇兄去找你玩。” 刘楚佩点点头,她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便行了个礼告退。 春月早就寻了香奴过来,早早就在含章殿外等候,她一见刘楚佩,立马上前,“公主,先前出宫怎么都不与奴婢说一声,奴婢……”香奴见刘楚佩一直低着头并未向往日那样打趣她,避免有些好奇,俯下身子看见刘楚佩泛红的眼眶,急切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责备您了?” 刘楚佩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快步往前走去,她不想让人瞧见她这副模样。 不明情况的香奴只得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王氏坐在榻上,怅然若失,端起了手边的茶。 “回娘娘,公主回去了。”孙嬷嬷走过来接过王氏手中的茶杯,“娘娘,就不要喝茶了,该喝药了。” “嬷嬷,阿佩能懂明白我的苦心吧。”王氏望着手中的茶杯,唉声叹气。 “娘娘,五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能明白的,等过些时日她会想清楚的。”孙嬷嬷接过宫女手中的药,递到王氏面前,“娘娘,该喝药了。” 王氏看着面前的药,还未尝,扑面而来苦涩的味道,她皱了皱眉,一饮而尽,咬了一颗蜜饯,“这药是越来越苦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时日了。” “娘娘莫说,莫说,娘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孙嬷嬷赶忙打断她的话,接过她手中的空碗。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所以我才如此心急的给阿佩找个好人家,她这性子在外头总是要吃亏的,也就只有谢家那小子是真心实意护着她了。”口中的苦涩还是散不去,王氏又拿了一颗蜜饯放进嘴中。 “娘娘莫说这丧气话,日后您还要看着五公主出嫁呢,到时候您还要抱外孙呢。” 她浅浅一笑,仿佛真的看到了日后的场景,儿孙满堂,其乐融融。 可她知道,这终究都是奢望,她等不到那一刻了。 (本章完) 第088章 偷跑出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浑浑噩噩回到殿中,刚刚踏进院子,便看到刘子尚坐在院子的石椅上,闲适地一边下着棋,一边喝着茶。 “哟,回来了,我还想,估摸着你要再两个时辰才会回来的,怎么着,是被人抓回来的?”刘子尚见她一直低着头,以为是被母后训了。 刘楚佩没什么心思和他打趣,只是淡淡地叫了一声“二皇兄”,便垂头丧气地往屋中走去。 “怎么了?”他这才觉察出刘楚佩有些不对劲,看向跟在她身后的香奴,香奴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刘子尚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追上前去哄刘楚佩,“怎么了,我的好妹妹,谁惹你不开心了,皇兄替你去打他。” “皇兄,我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吧,我改日再找你玩。”刘楚佩朝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十一皇叔得知你回宫了,还特意进宫来看你呢。” 刘楚佩这一抬头,让他的心都揪了一下,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是眼眶红红的,分明就是哭过了,“有什么事就跟皇兄说,别闷在心里。” 刘楚佩点点头,“真的没事,皇兄。”便一个人转身走了进去。 两人虽是亲兄妹,可毕竟这个年纪男女有别,他不便再走进去,“香奴,你先陪陪她,若是她有什么情况你派人去通知我。” “是,二皇子。”香奴点头应下,将殿门关上。 “阿奴,你也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刘楚佩趴在床榻上,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公主。”香奴有些不放心。 “你出去吧。”刘楚佩不耐烦道,她如今心里烦的要命,真的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香奴点点头,转身出门,将门给关上,又生怕她有什么事,只得安静地站在门口,耳朵贴在门缝上,听着里头的动静。 怎么办,怎么办,那个人怎么可以是谢衡,她怎么可以嫁给谢衡,若是以前她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她不想嫁,她心里有另一个人了。 刘楚佩抬起头,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这件事情得立马解决,母后会在今日跟她说,表面他们都已经打算好了,与谢家的事情左右不过这两日就会定下了。 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刘楚佩立马起身,往外冲去。 “哎!哎!公主!”香奴突然被刘楚佩里面猛的一推,往后推了几步,差点跌在地上,刚缓过神就见刘楚佩急匆匆地往外跑,立马追了上去。 可她哪有刘楚佩快,等她快要追上时,刘楚佩已经到了含章殿门口了,吓得香奴赶忙收起步子,等候在外。 “母后母后 。”刘楚佩一边跑着,一边呼唤着。 “五公主,娘娘歇下了。”孙嬷嬷一听到外头的声音就知道不好,赶忙出来阻止她,“公主有什么事等娘娘醒了再说吧。” “孙嬷嬷,那就劳烦您转告母后,我是不会嫁给谢衡的。”刘楚佩搁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重新回到殿中,将自己关在房中。 她在屋中坐立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她赶忙搜罗出一套便服换上,推开窗,跨出窗台。 这一侧的窗底下就是院子中的池塘,好在有一棵大榕树长在岸边,粗装的枝干都伸到了窗口,她完全可以踩着枝干到岸边,如此一来在前面守着的宫女便发现不了她了。 这棵榕树她早就爬过数次了,小的时候还会一不留神往池塘里栽,如今三下五除二就利索地上了树,一身便衣也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跳下树,找到她平日偷偷出宫的宫墙一侧,从灌木丛中拿出一个竹梯,迅速地爬了上去。 平日里宫墙外会有谢衡接应,今日只有她自己,她只得硬着头皮自己想办法,她用力将竹梯拖了上来,往宫墙另一侧摆,可因为提着梯子所需的力气实在太大,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支撑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竹梯往一旁倒去,断了她下去的路。 真的是天要亡她啊!如今倒好,进退两难,她总不能在这里待一宿吧,这边就连巡查的侍卫也极少,很难发现她。 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探了探,两个她这么高的宫墙呢,她要是就这么跳下去,腿会不会折? 她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深吸了一口气,将腿慢慢往下挪,将双臂撑在宫墙上,等真的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一狠心松了手,整个人直直往下落,她生怕头先着地,赶忙将身子一挺,避开了头和背,重重摔在地上。 她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腿,要命,好像真的哪里摔到了,她尽力站起身来,一挪动右脚,就穿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也顾不得其他,反正都已经出来了,还弄成这副样子了,她是万万不可能再回去,起码要把事情办完。 她感觉这次之后,她是真的出不了宫了。 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往前走去。 从宫墙转角后,走出来一个人,看着一瘸一拐的刘楚佩,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感叹了一声,“她倒是对自己挺狠的啊。” “主子,现在要跟着嘛?”那个人身后又出现一个身影,很明显,是他的属下。 “不必,再等等,看看她要去哪儿?”他手摸着下巴,一脸兴味,“反正是到手的兔子,跑不掉,就让她再蹦跶一会儿。” …… 回了府 的王言之一直坐在院中喝茶,可喝了几盏茶,越喝心里越不是滋味,起身往外走去。 “主子,您准备去哪儿?”守在门口的无北见自家主子喝了许久的闷茶,这会儿又准备出门,便准备跟着。 “你守在这儿吧,不必跟着我。”王言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便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王言之回到刚刚的集市上,穿过熙攘的人群,找到了刚刚的商贩。 “公子,来看看吧,我们家的玉姑娘家的可喜欢了。”商贩见有人在自己摊前驻足,立马招呼,等那人走近了,才惊呼道:“咦?公子是你啊?” 实在是这位公子样貌初中,让人过目不忘啊。 “公子是来看玉呢,还是有其他事?”商贩见他神色淡淡一时间也猜不准。 “方才那姑娘落下的香囊呢?”王言之冷冷扫了一眼他,可别私藏了好。 “香囊?没在公子手中吗?”小贩有些不解,刚刚不是有人替他拿回去了吗,怎么这位公子还要跟他来要? “什么意思?”王言之皱了皱眉,见商贩的神情却也不似在说谎。 “方才有另一个公子拿走了,他说与您是朋友,说替您拿回去,他再转交给您。”商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完了,自己这会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吧,他吓得声音都轻了不少,若是这公子让他赔,那他就算抵上这所有的玉石都赔不起啊。 “你还记得是何人拿走的?” “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又有些高高的。”那商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来了,那男子样貌看着极其普通,着实是没有让他印象深刻的,而且他那时候注意点全在他眉间的那颗痣上,哪里还有心思看五官。 对了,痣! “对对对,那男子眉间有一颗痣。”商贩指着自己右眉的地方示意。 原本已经失望的王言之在听到他说的“痣”的时候,眼睛一亮,冷冷笑了一声,“多谢,我知道了。”便转身离开。 听到这话,商贩才送了一口气,看来的确是认识的,吓死他了,能找回来就好,“好好好,那公子慢走。” 江满楼外,王言之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便走了进去。 “哎哟,公子,奴家以前可未见过你啊,可是第一次来?我们这的姑娘一个个都水灵的很,公子喜欢哪个,告诉我一声即可。”里头扭着身子走出来一个妖艳的女子,见站在门口满是清贵之气的男子,谄媚地贴过去。 “江彧呢?”王言之侧了个身,避开了她,身上浓烈的胭脂味让他有些受不了。 “江彧?”那女子一愣,赶忙笑道:“这位公子是不是记错了,我们这 儿没有叫这儿名的姑娘,不过叫玉儿的倒是有一个。” “别给我打马虎眼。”王言之转头看向她,让人觉得她面上的笑意看着有些寒意,“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赤马。” 那女子一听,心里咯噔一声,赶忙收起脸上的笑意,“有有有,公子随我来。” 她带着王言之走上二楼,将里头稍偏的一间房门推开,“公子,里面请。”便退了出去。 外头早就等着许多姑娘了,见她出来,赶忙上前问:“妈妈,那位公子是谁?” “不是你们能肖想的人。”老鸨将众人赶走,“去去去,自己去忙,别给我围在着。” 而走廊尽头深处,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还来不及收起眼中的惊艳,怔怔地看着刚刚那道白衣身影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回神。 “紫苏姐姐看什么呢?”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俏皮的声音。 紫苏立马回过神来,“没什么。” “切,我可不信,姐姐刚刚可是看那白衣公子看出神了。”绿盈一脸不信的模样,打趣她,“若是姐姐想知道,去问问不就好了。” “要去你自己去。”紫苏被人戳穿了心思,脸上一红,赶忙把绿盈推了出去。 “紫苏姐姐害羞了啊。”绿盈不怒反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紫苏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娇羞地低下了头。 王言之一走进去,便看到坐在榻上,拿着酒,一脸慵懒的男子,见王言之进来,眯了眯那对勾人的桃花眼。 “奉光,好久不见。” (本章完) 第089章 楚佩失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微微挑眉,一脸兴味地看着他,眉心哪里有刚刚商贩所说的痣。 他将酒杯放于鼻尖下,轻轻嗅了嗅,沉醉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时候来的?”王言之坐在他一侧,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放在桌案上。 “刚刚回来。”他缓缓睁开眼,声音中透着慵懒的醉意。 “东西呢?”王言之不准备跟他废话。 “什么东西?”江彧有些好笑,他一来不先叙叙旧,直接先来要东西。 “香囊。”王言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多年还是一样,改不了这特别会装的毛病。 “什么香囊?”江彧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拓拔弘!”王言之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哎哎哎!好好好,不逗你了。”他一听王言之都这么叫他了,想来是真的怒了,便不再戏弄他了,“你声音轻一点,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身份吗。” “我管你死活。”王言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你可真绝情,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江彧将身子缓缓靠在他身上,脸上满是受伤和委屈的表情,可怜兮兮道。 王言之一把推开他,冷冷地看着他。 江彧知道他脾气,从怀中摸了摸,拿出那个香囊,王言之伸手便要过来取,江彧一个眼疾手快,将香囊收了回来,“你不是不要吗?” 王言之轻抿唇角,并未说什么。 “真的对那丫头有意思了?”江彧将香囊放在鼻尖嗅了嗅,嗯,味道还不错,“我瞧着那丫头着实不错。”那性子难缠的很,不过倒是有趣。 “你若是喜欢,你自己娶了回去。”王言之不甚在意道。 “啧啧啧,你可真是冷酷无情啊,我要是真的娶了回去,你还不一剑杀了我。”江彧嫌弃地将手中的香囊一把丢了过去。 王言之稳稳的接着,攥在手中,起身便走了。 “这么快就走了?”江彧没想到这人当真只是来拿一个香囊。 “有事。”他淡淡留下两个字便打开门往外走去。 “你何时从你伯父家搬出?”江彧就有些不明白了,他分明就可以在外自己有府邸,为何要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更何况那又不是亲伯父,只是个旁系的。 “就快了。”他顿了顿,转头看了眼江彧,唇角微微上扬,便径直离开了。 “何必呢。”江彧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口气,喃喃自语。 而另一边的窗口。 “他走了?”紫苏在窗口张望,怅然若失。 “走了。”身旁的小丫头点点头,“姐姐,为何不去见一见这位公子呢?”她头 一次见紫苏姐姐对一个人露出痴恋的目光。 “你懂什么呢?”紫苏叹了一口气,合上窗,将他的身影隔在了窗外。 “主子,刚刚宫里有人送了帖子过来。”刚刚进入自己院子中的王言之便见无北匆匆走过来,将一张帖子递过来。 “帖子?”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都染了笑意,刚刚那丫头还说特意给她送帖子的,她倒好,全忘得一干二净,白跑了那一趟。 旁边的无北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主子,主子刚刚是自发地笑了? “刚刚跟着马车的人回来了吗?”他接过帖子便往里走去。 “回来了,说一路上并未有什么异常,也未探听到什么。”无北立马缓过神来回答道。 “继续跟着刘彧,有情况再回来通报。” “是。” “贤侄,贤侄啊。”屋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王言之收起香囊和帖子,挥挥手示意无北退下,无北立马往窗外一翻,消失在视线中。 他站起身,将门打开,将人迎了进来,“伯父。” “贤侄啊。”王裕一脸讨好地走了进来,朝四周张望了一番,见屋内只有他们两人才放下心来。 “伯父过来可有要事?”王言之请他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茶。 王裕干笑了几声,双手不自觉地揉搓,“那个……那个伯父最近有些困难,这不是还有一家老小要养嘛,我是着实开不了口的,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来找贤侄了。” “之前不是替伯父都打点好了,让伯父做些小买卖,怎么才半月功夫伯父又手头紧了。”王言之轻轻喝了一口茶,看向王裕。 王裕尴尬地笑了笑,“这两日不景气,赔了不少进去,我这一时间很难周转。”这真实原因他自然不敢说出来,“想让侄儿再帮个忙,再与南乡侯说说,能不能……”他眼中满是渴求和贪婪。 “伯父是我父亲的堂兄弟,您可是我的堂伯父,于情于理,这自然是会帮的。”王言之浅浅一笑,“不知伯父需要多少?” 王裕见他同意了,心里很是激动,比了两个指头。 “二百两?” 王裕摇了摇头。 “两千两?” 王裕又摇了摇头,他这侄儿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他急得不行,开口道:“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王言之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满是鄙夷,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伯父,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我知道,我知道。”他讨好地笑了笑,“就是因为如此才要来麻烦贤侄和南乡侯了,我如何拿的出这二十万两啊。” “我父亲也不过是个闲散的侯爷,伯父怎么觉得我父亲能拿出那二十万两?”王言之又饮了一口茶,将空杯重重扣在桌上。 这一声让王裕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声,他咽了咽口水,赶忙过来给他沏了一杯茶,“贤侄,伯父这也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 “哦?要不然如何?”他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要不然可是要断手断脚的啊!这话王裕哪里敢说,原本他是做的正当买卖没错,还小有盈利,可他这个人有些不知足,见周围有人倒卖私盐赚个盆满钵满,他也红了眼,便也开始倒卖私盐。 刚开始的确赚了不少,他有些贪,想赚得更多,便将所有钱投了进去,还借了不少,他两头做了担保,本以为可以一夜暴富的,可谁知,上头突然被查,他的盐都没了不说,还因给人做了担保,一个个都找他索赔。 那些人说,要是不给钱,可就要让他断手断脚,将整个府里的人都杀了,他自然怕得不行,悔不当初的,可这又有什么用,只得求到这里。 要不是事关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他才不愿来这看自己小辈的脸色,如今能帮上自己的,也就只有王氏嫡系了,若是南乡侯帮不上,不是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吗,南乡侯和皇后娘娘可是亲兄妹。 来这之前,他早就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王言之如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冷笑,烂泥扶不上墙,王氏就是一点点败在这样的人手里的。 “若是伯父还不上呢?”王言之看着他,等着他给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父亲的钱也来之不易,怕是要卖了好几处宅子才能才能攒齐这二十万两。” 王裕一听事情还有转机,脸上立马堆出了笑容,“那我肯定不能让南乡侯吃亏的。”他在袖中摸了摸,拿出一张纸递给王言之,“这是这间宅子的地契,就先放在贤侄这儿保管,日后等伯父有了银两,再和贤侄来换。” 他也不是没想过将自己的宅子抵押出去,可这是王氏在建康的大宅,没有人敢接手,买了谁敢住,南乡侯就不一样了,都是兄弟,反正地契给人家,他自己慢慢还债,继续住着不就好了,就算他钱还不上,自家兄弟又哪里会赶他走。 王言之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地契,便将其放在一旁,“我们自然是信得过伯父的,这些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谁会真的图伯父的宅子呢,既然伯父那么诚恳,那我与父亲说说,借伯父三十万两,如何?” “好好好,多谢贤侄了。”王裕两眼发光,他本想借三十万两,可不想他如此大方,直接给三十万两,有了这三十万两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了,他在一旁点头 哈腰的,就差没有跪了。 “伯父哪里的话,那稍后我就写信给父亲。”他看着王裕的模样,心中冷笑。 “好好好,那贤侄便休息吧,不打扰了。”王裕赶忙退了出去,仿佛看到之后自己的金山银山,脚步都轻飘飘起来。 当门完全合上时,王言之才收起脸上的笑意,拿起桌上的地契看了一眼,“无北。” “主子。”无北推门而入。 “两日后给王裕送三十万两过去。”他将地契递给无北,“速去照着这个绘一张,送至临沂。” “是。” 而此时,宫里早已人仰马翻。 殿内一片狼藉,满是破碎的瓷片。 香奴和香冬与一众宫女跪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你们一个个都在干什么,连公主都看不住!”刘子尚扫了眼外面跪着的一众宫女,满是怒意,“若是公主找不回来,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平日里她没少偷偷跑出去过,可今日有些不同,没有带上香奴也没有去找谢衡,他原本发现刘楚佩不在时,还不以为意,觉得她可能是去找谢衡了,却不想去谢府的询问的人回来通报说刘楚佩未去过谢府。 这就不寻常了,而且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怕她出了什么事。 “最后一个见着公主的人是谁?” “是……是奴婢。”香奴跪着慢慢往前爬去,不敢抬起头看刘子尚,生怕他将一个茶盏砸过来。 (本章完) 第090章 谁来救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何时看见的?”刘子尚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奴,浑身上下的寒意比初春的冷还要刺骨。 “回,回二皇子,一个时辰前,公主去找了皇后娘娘后,就将一个人关在屋内,将奴婢赶了出来,奴婢便退了出来。”香奴又担心又害怕,跪在地上忍不住哭泣,“奴婢以为公主睡了,真的不知公主偷偷跑出去了。” 一个时辰前……刘子尚藏在袖中的右手紧紧握着,若是他不过来了,这些狗奴才是不是要再等一个时辰才发现人不见了。 “公主不见的事情可是只有殿里的人知道?”刘子尚又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十几个婢女,“若是谁传出去,这辈子别想出宫了。” “是。”底下的一众宫女太监颤颤巍巍地应着。 “谢衡可传来什么消息?”刘子尚看向一旁他的侍卫。 “回二皇子,还未。” 刘子尚深深呼了一口气,如今他无法出宫,他一出宫,必定会立马惊动太子的人,到时候刘楚佩不在宫中的事情一定会被发现,他会借此做什么事就难以预料了。 “都起来,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让其他宫的人有所怀疑。”刘子尚抬步往外走去,“其他人继续去找人,有消息就速来禀告。” 他见一众宫人四散开来,才推开殿门走了出去,脸上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以此掩盖心中的焦灼,便抬步往含章殿走去。 王氏府中。 一个黑影从屋顶上翻越而过,悄悄进了上林阁中。 传来三缓一急的敲门声。 “进来。”屋内的人起笔在纸上写着东西。 “主子。”一身黑衣的男子推门而入。 坐在桌前的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他,“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他起笔继续低头写着。 “他将五公主掳走了。”黑衣男子抬头看向自家主子,等待下一步指令。 这个“他”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没有说破。 “带去哪里了?”他依旧神色自若,手中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城南的柳庄。”黑衣男子见自家主子没有太大的反应,有些奇怪,可又不敢多问。 “知道了,继续跟着吧。”男子将笔放下,挥手示意他退下。 黑衣男子愣了愣,不去救五公主吗? “是。”他心中有惑,可不敢问出口,还是转身离开了,一个侧身,消失在视野中。 桌前的人看着桌上的那张纸,纸被风吹起一角,上面的有一处墨点,缓缓晕染开来,模糊了边角的几个字。 “你是谁?这是哪里!”刘楚佩被人丢进一间屋子,她拼 命挣扎,可是双手被束缚在身后,挣脱不得。 面前的男子一身黑衣,黑色的面巾遮着他大半的脸,可是能清楚地看到他右脸颊上有一个刀疤,一直延伸到眼角。 “你可知我是何身份,若是让人知晓你将我掳来了,定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刘楚佩威胁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身后的手悄悄地解着绳子,可挣扎地手腕都疼了,绳子还是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迹象。 “公主还是别费力气了。”那黑衣男子轻笑一声,面巾后的唇角不屑地勾了勾。 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究竟是谁要把她掳来,她平日里无冤无仇的,最近的一次不过是与孙贺有些冲突,可孙家也没必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她掳来吧。 “你告诉我,是谁教唆你的?”刘楚佩试图站起来,可是双手被绑着,她使不上力,根本站不起来,一次次挣扎后,还是艰难地瘫坐在了地上。 “是我呀。”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轻笑声。 这一声将刘楚佩彻底推荐了无尽的寒冷中,动弹不得,脑中也突然不能思考,怎……怎么会是他? “主子。”刚刚那黑衣男子见到来人,立马恭敬起来。 “你出去吧。”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将门关上。 “是。”黑衣男子出门之时,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刘楚佩,默默冷哼了一声。 等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刘楚佩不自觉地往里面缩了缩。 一身锦袍的他缓缓走来,将她一步步逼进死角,那对凤眼眯了眯,比往日看到的还要幽深与晦暗不明。 “皇……皇叔,为什么是你?”若说刚刚刘楚佩是强装镇定,那如今他的出现将她最后的一丝倔强和伪装都撕的支离破碎,让她好似被剥光了一般,毫无遁形之处。 “皇叔也不想啊。”刘彧蹲下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刘楚佩,心里甚是满足,他捏着她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微变,“我的好侄女在宫外躲着我,在宫里对我也避而不见,皇叔我只能出此下策来找你了。” 刘楚佩缩在角落里,偏过头,躲避着他的触碰,可刘彧又一把将她的头摁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楚佩。”刘彧缓缓靠近刘楚佩,在她都脖颈处停留,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香味传入他的鼻腔,让他浑身一震,整个人燥热起来。 “皇叔走的时候你才那么点大,没想到两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也越发——”他顿了顿,靠近她的耳朵,伸出舌头,在她耳尖舔了一下,“诱人了。” 他舌尖微微一勾,刘楚佩浑身一阵酥麻,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刘彧爱极了她这副从未涉世,惊慌失措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贴着她耳朵说道:“皇叔可是很想你啊。” 他贴着她,让她感觉周身都燥热起来,这感觉另她很不舒服,刘楚佩一个闷头向他顶过去,毫无防备的刘彧被她的头这么一撞,往后退了退,跌坐在地上。 他揉着被撞的额头,看着刘楚佩冷笑了一声。 刘楚佩刚刚使了全力,那一撞不仅是他,她自己也没缓过神来,脑袋晕乎乎的,似乎天旋地转一般。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清醒点,不然真的要栽在他这里了。 她的那一下惹怒了刘彧,他站起身,一把抓起刘楚佩,将她往旁边的床榻丢去。 刘楚佩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有人重重压了过来,她想推开身上的人,可是双手被绑在后面,根本是无用功,她只能用脚不停地踹着他。 可她如何抵得过一个高大的男子,她的那些挣扎在刘彧眼里只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倒是让他更加躁动,鼻尖传来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刘楚佩还在尽力挣脱双手,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手腕上火辣辣的一片,手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无措和恐惧让她崩溃地不能抑制哭泣。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可是回应她的只是刘彧更重的呼吸声,和他那只在她身上游走的手。 她没有如这一刻这般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脆弱,这个时候能救她的只有自己了。 她看着压着她身上的刘彧,眼中满是恨意,他是不是一定要毁了她,他才善罢甘休,他可是她的亲叔叔啊。 “疼,疼,皇叔,我疼。”刘楚佩将头偏向一边,尽量避开他的气息,声音中带着方才没有的柔弱和委屈。 原本有些不悦的刘彧听到她的话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压抑着身上的躁动,“怎么了?”声音有些沙哑,若是旁人听起来,倒是会觉得这声音有些沉醉勾人,可此刻的刘楚佩确是厌恶到不行。 她尽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恶心,对着刘彧楚楚可怜道:“皇叔,我手疼,很疼。” 见她这副柔弱无害,娇俏动人的模样,早已心猿意马的刘彧心中软了下来,他起身坐在一旁,将刘楚佩扶了起来,“来,让皇叔瞧瞧。” 刘楚佩将手伸了过去,刘彧轻轻给她松了绑,映入他眼帘的是她手腕上已经泛起血肉的伤痕,他扫了眼面前我见犹怜的可人,又看了眼她的累累伤痕,身体里的那份躁动又涌了出来,让他产生无比满足的快意。 刘楚佩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晦暗不明,带着暗涌的情欲,暗道不好 ,如今是她唯一可以一搏的机会了,若是错过了,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刘楚佩一个猛推过去,刘彧哪里想到刚刚的小兔子突然会反击,没有防备,便被她推倒在床上,等他反应过来再坐起身时,刘楚佩早已跑到门口要将门打开。 本以为门应该是紧锁的,可能是刘彧太过自负,觉得她逃不了,也没有叫人将门锁上,她一拉,就顺利将门打开,拼命向外狂奔。 因为他要行这等苟且之事,周围的侍卫早就被调离,她很轻松地就逃到屋外,可是外面陌生的景象让她慌了神,不知哪里才是该逃的地方,她只是顿了顿的功夫,刘彧已经追了出来。 “楚佩,皇叔可是生气了。”刘彧冷冷一笑,并不急着追她,这个庄子他熟得很,不来过几次,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在哪里,就让她再扑腾一会儿,到时候还不是他口中的羔羊。 刘楚佩见刘彧并未急着追上来,心里更是慌乱,他是笃定自己逃不出了?她在庄子的院子里瞎窜,早就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忍不住抖动的双腿出卖了她,她突然软在地上,整个人浑身发抖,她试图站起身来,可是却无济于事。 而此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紫金靴,她缓缓抬起头,瞳孔猛地一缩…… (本章完) 第091章 是你真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惊恐地往后挪去,发现自己的脚根本使不上力,之前跳下墙的时候扭到了脚,如今在这一番挣扎之下,早就肿了起来。 面前的人见她还在做无谓的挣扎,冷笑了一声,“楚佩,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在这件事上你到现在还没摸清状况。”他蹲下身,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今日你在这就出不去了,就算出去,也不是完好的你了。” “你走开,不要碰我。”刘楚佩将头用力一偏,试图挣脱开来,“皇族刘氏中有你这样的败类,真是耻辱。” “呵,耻辱。”刘彧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将她的头摁过来,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刘楚佩,看来的确刘骏将你养的太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不让你知道,呵,他也是厉害,竟然瞒了那么多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将事情扯到她父皇身上。 “字面意思,你难道不懂吗?整个刘家看起来纷华奢丽,其实里头都是见不得人的靡乱,我告诉你,你心里的那位好父亲才是最任意妄为,淫乐放纵的人,他干了多少龌龊荒唐之事,整个朝堂谁人不知。” “你胡说!”刘楚佩声嘶力竭,“我不准你如此污蔑我父皇,你自己肮脏不堪,不要觉得所有人跟你一样!” “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随便找个人问问。”刘彧看着刘楚佩脸上露出的一丝裂痕,他知道她其实有些信了,既然如此,不如让她更加崩溃一些,“哦,对了,你可以问问你母妃,她一定比我清楚多了,毕竟做出这等事情的可是自己的丈夫。” “你不要说了,刘彧,你不要说了!”刘楚佩呼吸急促,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没有受伤的那只脚奋力地踢向他。 刘彧吃了两次亏,早已有了防备,不会再允许自己栽在她身上,他一个侧身,刘楚佩扑了个空。 “呵,与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刘彧一把抓起娇小的刘楚佩,将她拖进一旁的草丛中,丢在地上。 她奋力爬起,手腕上早已翻出血肉,血迹斑斑,沾染了半个手掌,她已经疼得快失去知觉了,可她知道,若是不反抗,等待她的是比死亡还要残酷的结局。 失了大半力气的她,哪里抵得过刘彧,在无力的挣扎后,还是被他压在了身下,刘彧早就急不可耐,一把扯开她的衣襟,露出光洁的锁骨,刘彧的眼神都暗了暗。 他俯身亲她,刘楚佩立马偏过头躲过,刘彧不怒反笑,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吮吸着她的皮肤。 刘楚佩一阵恶寒,她眼中泛着决绝的泪光,她猛的咬住刘彧的肩胛,使劲全力,刘彧疼得龇牙,可刘楚佩依旧不松口 ,唇齿之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 “贱人!松口!”刘彧不敢挣脱,看她这副狠劲,似乎可以把他的肉撕下来。 刘楚佩如同失了智一般,疯狂地咬着他,眼中一片腥红。 刘彧疼得恨不得拿刀杀了她,他一狠,手捏在她的手腕处,原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腕,鲜血又往外冒出。 刘楚佩疼得浑身一震,口中松了一松。 刘彧趁着此刻,捏着她的下巴,挣脱开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贱人。” 这重重的一巴掌打的她耳中嗡嗡直响,脑中也一片空白,脸上顿时火辣辣的,有些麻木。 刘彧也不再怜香惜玉,一把扯开她的衣服,她的头发也早就凌乱不堪,散在一旁。 刘楚佩恍惚想起了什么,手缓缓移到头发处,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已经散在一旁发簪,她一把抓起,狠狠往刘彧身上刺去。 刘彧闷哼了一声,忍不住喘息,刘楚佩使劲全力将他往旁边推开,此时的刘彧没有招架之力,疼得躺在一边。 刘楚佩屏着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拔出刚刚扎进他身子的发簪,握在手中。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可刚刚走了两步,就见几个侍卫围了过来,还有刚刚遇见的那个黑衣男子也在其中。 “给……给我抓住她。”刘彧忍着肩上的疼痛,站起身来,看着刘楚佩的双目通红,满是恨意。 几个人上前立马架住了她,她动不得分毫,手上的簪子也被打落在地上。 “刘楚佩,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今日回不去,也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刘彧恨恨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杀意,一把抽出侍卫的刀,向她刺来。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刘楚佩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 可突然传来一道惨厉的叫声,刘楚佩睁开眼睛,见四周突然冒出十几个黑衣人,拔剑而起。 刚刚的惨叫声是刘彧的,他背后中了一箭,此刻匍匐在地上挣扎,除了架着她的两个侍卫,其余人纷纷加入混战,奈何来人各个功夫极深,一会儿功夫,这边就已经纷纷倒下,只留下之前的那个黑衣男子还在坚持,可寡不敌众,他渐渐也招架不住。 抓着刘楚佩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是加入其中还是继续看着她,其中一个倒是反应极快,拿出剑架在刘楚佩脖子上,威胁道:“赶快停下,不然我就杀了公主。” 可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飞来一颗石子,打在他的手腕处,他手突然一阵麻,一松,剑“铛”地一声落在地上,从树中突然射出两支箭,扎进了两个侍卫的胸腔中,两人瞪大了眼睛,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 黑衣男子见情况不妙,立马扶起倒在地上的刘彧,往院子另一处跑去。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顿时失了力气,倒了下去。 突然身后有个人将她扶住,一个侧身将她打横抱起。 刘楚佩双眼早已撑不住,眼皮缓缓合上,可眼前的人她还是看清了,她浅浅一笑,真好,是你呢,随之便陷入了黑暗。 “主子,还追不追。”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站出来,看着抱着残破不堪身子的白色身影问道。 “不必了。”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杀气,“他迟早都是死人,呵,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了,都退下吧,先安排几个人去元庄。” 黑衣男子愣了愣,立马应下,“是。”十几个黑衣人随着他立马一同消失在原地。 “无北,主子这是什么意思?”几个人离开了柳庄,后面的一个黑衣人再也忍不住了,问最前头的那个人。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主子想什么我们能揣测?”无北回头瞪了眼他,“跟上。” “可是那元庄主子从未带人——” “小六,这里就属你话多事多。”无北打断他,这孩子怎么这两年带下来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不该知道的你别问,也别知道。” 北六是前些年他带回来的,安排在他的名下,排行第六,便叫他北六。 北六摸了摸鼻子往身后其他几人看去,他们几个哪里不想知道,瞧他们眼神都亮地发光了,只不过一个个精明的跟个什么似的,知道他会忍不住问出来,一个个都不张嘴,等着他问。 哼,不问了。 院子中的那人抱着伤痕累累的刘楚佩缓缓往外走去,想来她刚刚用尽了气力,如今晕死过去,一时间根本醒不过来,他低头看着她喃喃自语,“你倒是对我放心的很。” 他刚刚踏出柳庄的大门,便见谢衡匆匆往这边赶来,他见到他怀中的人立马跑了过来。 “阿佩!阿佩!”眼前的一幕刺痛了谢衡的眼。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着,沾着许多枯草枝叶,口边沾染了鲜血,像是咬了什么东西沾染上的,身上被王言之盖上了一件袄子,不用看也能隐约猜到衣服之下是怎样的情景,她露出的手也也已沾满了鲜血,活脱脱一副刚刚受了厉刑的模样。 他能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眼里满是杀意,咬牙切齿道:“刘彧!你不得好死!” 就知道他是一个祸害,早该在几年前就一刀结束他的性命的,不然阿佩如今就不用遭这种罪。 “她如何?有没有事?”谢衡担心得看着虚弱的她,“把 她给我吧。”谢衡伸出手,准备抱过刘楚佩。 可面前的人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谢衡皱了皱眉,“王莹,今日你救她,我很感谢你,把她给我吧。”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句话?给你?你把她带去哪?送回皇宫,还是带回你谢府?” 果然是个毛头小子,王言之冷冷哼了一声,绕过他,往前走去。 谢衡愣在原地,的确,他刚刚太心急了没有考虑周全,如今她这副样子回哪里都是错,到时候被有心人瞧见,流言蜚语对她会是极大的伤害,她只是个还未及笄的姑娘,不该承受这些,今天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你准备带她去哪儿?”谢衡叫住他,让他把人带走,是真的没有办法的办法,还好他是她表哥,应当不会害她,不然他真的不放心。 “我另外有一处宅子,让她在那先休息几日,你回去想个理由将宫里的人搪塞过去即可,过几日后我会将她安然无恙送回。”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前面的巷口,只留下谢衡一人,他握了握拳,转身进了柳庄。 (本章完) 第092章 他救了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幽幽转醒时,映入眼帘的是屋内摇曳的烛光,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儿,只是觉得并不像自己的宫殿和谢家的厢房,她眨了眨眼,试图消除突然见光的不适。 她试图坐起身来,手刚刚撑着床沿,还未使力,突然手上一阵疼痛,她手支撑不住,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这一下惊动了值夜的婢女,婢女推门而入,“公主醒了?” “水。”刘楚佩避开受伤的手腕,用手臂撑起身子,婢女立马过来将她扶起,让她靠在床头,便转身去沏了一杯茶。 茶水似乎是前不久换新的,喝起来有些温热。 “这是在哪?”刘楚佩看着自己被包扎起的双手,恍惚,想起之前好像见过王言之,她记得是他救了他,“是言之救了我?” 那婢女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是王莹?”刘楚佩立马改口,有些奇怪,难道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另外一个名字? 婢女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他人呢?”刘楚佩踢开被子,准备下床。 “公主要不明日再找主子吧,如今已经丑时了,公主也该休息了。”婢女走上前,并未准备让她下床。 “那么晚了啊。”刘楚佩想了想还是作罢,“你叫什么?” 那婢女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公主早些休息吧。”便转身离开。 他这人脾气有时候怪怪的,合着手下人也是这样的脾气。 刘楚佩重新躺了下来,窝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有些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一幕幕,她将身子缩了缩,将自己藏进黑暗中。 她闭上眼睛陷入了一个她一直摆脱不掉的梦魇。 大明五年春。 刚刚换下冬衣的刘楚佩穿着一身新衣在宫里肆意地跑着,身后的香奴迈着小腿跟随其后。 “公主,公主,你要去哪儿?”香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撑不住,停了下来。 “你回去吧,我等等就回来了,我去找皇叔玩儿,皇叔给我带了好东西回来。”刘楚佩见香奴跟不上她,开心地一溜烟儿就跑来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香奴一人。 刘楚佩拿着宫牌顺利地出了宫,还未坐上马车,就被匆匆走来的一个人给拦住了。 “你要去哪儿?” “谢衡?”刘楚佩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你要去哪儿?”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重复了刚刚说的话,见她匆匆忙忙的,不知道又要去哪里。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春日宴不是明日嘛,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刘楚佩不准备跟他废话,一下便上了马车,“今日陪不了你了,有事等 我回来再说,或是明日再说亦可。” “你出去怎么不带些人?”他往马车前后扫视了一眼,除了马车夫没有其他人。 “我去去就回,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麻烦。”刘楚佩不甚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掀开轿帘坐了进去,“走了。” 她没有说实话,皇叔说了今日给她带了好东西,说就她一个人去即可,不要带上别人,也不可告诉别人,香奴应当也算不上外人吧,告诉就告诉了,但谢衡不行,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是吵吵嚷嚷要跟着一起去。 谢衡站在一旁,看着她的马车缓缓往远处驶去。 若是他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拦着她不让她去,或是跟着她一起去。 可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如果,他终究还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了。 刘楚佩想着等等又能得到一件好玩意儿,兴奋地在马车中哼着小曲儿,“你知道皇叔给我带了什么宝贝了吗?”刘楚佩掀开轿帘,一脸好奇地问着马车夫。 车夫大约五十几的年纪,刘楚佩在淮阳王府见过一两次,她知道这个马车夫是皇叔身边的人,才如此放心地上了马车。 “公主说笑了,老奴怎么会知道,王爷如此喜爱公主,能给公主带来的自然是极好的。”车夫满脸笑意,慈祥地看着她。 “皇叔待我可好了,每回有好东西,都紧着我,皇兄都嫉妒死我了。”刘楚佩掀开袖子,手腕上是一只血玉做的镯子,是皇叔前不久送她的,她喜欢的紧,这些日子一直戴在手上。 “王爷自然是待公主自然是极好的。”车夫直视着前方,刚刚的慈眉善目渐渐消失,在刘楚佩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冷冷勾起。 淮阳王府距皇宫也不过是半刻钟的功夫,马车刚刚停下,刘楚佩就急切地跳下了马车,往府中跑去,“皇叔!皇叔!” “楚佩来了?”刘彧坐在院中,正在喝茶休憩,远远地便听到刘楚佩的呼声,话音刚落,就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奔跑而来。 刘楚佩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满脸通红。 “这么急做什么?”刘彧沏了一杯茶递给她,“东西又不会跑。” “我这不是怕皇叔等急了嘛。”刘楚佩接过茶喝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不急,这两天我清闲的很,可没有什么事情要忙。”刘彧站起身,“走吧,我不急,倒是你等不及了。”他勾了勾她的鼻子。 刘楚佩吐了吐舌头,“皇叔,你带了什么回来?你先告诉我嘛。”她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道。 “怎么?这么等不及了?这不就带你去了吗?”刘彧好笑得看着她,几个月不见,她这性 子还是一点没变。 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 刘彧带着她往院子的右侧走去。 “皇叔,你的书房不是在左边吗?往右走做什么?”刘楚佩放缓了步子,拉了拉刘彧的袖子。 “哦。”刘彧解释道:“东西我还没来得及放到书房呢,还在我的房中。” “这样啊。”刘楚佩有些奇怪,但是没有想太多,便跟了上去。 “皇叔这儿有好东西,你可有告诉别人?” “没有没有。”刘楚佩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刘彧不信,立马说道:“皇兄皇姐那我一个也没有告诉,就连我刚刚出宫的时候遇见谢衡了,也没有告诉他。” 她骄傲地看着他,眼睛里透着光,仿佛在说,我乖吧,快夸奖我。 刘彧眉间微蹙,但是没有让刘楚佩发现,他转而又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哦?那你可有告诉谢衡你来了皇叔这儿?” “没有。”刘楚佩撅起了嘴,“我才不告诉他呢,他那跟屁虫,整日跟着我,到时候让他知道了皇叔这儿有宝贝,他岂不是要赖着我了。” 刘彧眉眼松懈下来,轻轻勾了勾唇。 刘楚佩以为他在笑她,“皇叔,你可别笑,谢衡我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皇叔自然知道了,你们俩从小算是一起长大,我也是看着你们俩长大的,你们俩脾性我还是一清二楚的。”他停住脚步,“好了,到了。” 刘楚佩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皇叔的卧房,她进去有些不大合适吧。 “怎么了?”刘彧见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刘楚佩转眼间就有些安静,转过头来询问。 “没,没什么,要不皇叔拿出来,我在这儿瞧吧。”反正都是瞧,在哪儿瞧不都是一样。 “怎么?连皇叔都要防备?”刘彧皱了皱眉,一脸伤心地看着她。 “不是不是。”刘楚佩赶忙摇头,“我进皇叔的卧房,怕是有些不大合适。” “哦?我们的楚佩也开始懂得男女有别了?”刘彧轻笑了一声,打趣道:“看来,的确是长大了啊。” 刘楚佩羞得脸都红了三分。 “你在皇叔心中,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在皇叔这儿,你永远不用顾及那么多。” 刘楚佩心中一暖,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开心地往前跑去,迫不及待地推开了他的门,刘彧紧随其后。 刘楚佩刚打开门,就见里头有一棵与她一般高的珊瑚树,外头的阳光照射过来,如同有着宝石般光泽,刘楚佩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地一直蹦来蹦去的。 “皇叔!皇叔!这珊瑚树可是要送我的? ”刘楚佩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不然呢?喜欢吗?” “喜欢!喜欢!”她左摸摸又看看,爱不释手,“皇叔你前些日子是下海了吗?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珊瑚树?” “你喜欢就好,皇叔没有下海,是在附近的渔村发现的,这完整的珊瑚树,成色又好的着实是难遇,不过记得你之前提起过,便给你买回来了。” “我要将它放在我的床边,那样每日醒来和入睡都能瞧见它。”之前她不是没见过珊瑚树,但只是小小的一株,这么大的她真是第一次见,想想这棵珊瑚树是自己的了,就心里美滋滋的,到时候可以去皇兄和谢衡面前显摆显摆了。 “我先派人将东西给你送回去,等等你回了宫可就立马能见着了。”刘彧叫了两个侍卫过来,将珊瑚树搬了出去。 “小心些,别磕着了。”刘楚佩担心地跟了出去,口中一直念叨。 还未跨出门,她感觉手被突然抓住,她转过头,“皇叔,怎么了?” “你就这么走了?”刘彧挑了挑眉,“也不感谢一下皇叔?” “谢谢皇叔。”刘楚佩乖巧地笑了笑。 “这可一点诚意都没有。”刘彧缓缓靠近她,一把将门合上,声音不似刚刚那般,变得低沉,“你愿不愿意好好谢谢皇叔,嗯?” 刘楚佩有些慌,他觉得此刻的皇叔跟刚刚判若两人。 (本章完) 第093章 你个禽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往后缩了缩身子,但又不敢把心里的不适表现出来,她的不安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皇叔想要什么呢?我宫里有的,若是皇叔喜欢,我都可以送给皇叔。”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她挣脱他的手。 可她刚刚有一丝挣扎,就被他察觉到,他猛的加大力度,让她逃脱不得,手依旧被紧紧攥着。 “皇叔,你弄疼我了。”刘楚佩感觉有些不对劲,使劲挣脱。 刘彧并未为难,他手一松,她一个使劲,就将手抽了出来。 她年纪也不小了,这种情境她虽说从未遇到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早就在那些画本子里看到过类似的。 皇叔的脸变得极快,如今早就没有了早前的那副温柔的模样,他唇角微微上扬,带着眼角都微微勾起,魅惑中带着贪婪。 她以前总是夸皇叔的眼睛长得极其好看,但此刻她觉得,她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的皇叔。 “皇叔,我……我想先回宫了。”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等等可能会发生什么,只想逃离这里,里面的氛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开门,可发现不管她怎么使劲,这门就是打不开。 门从外头被反锁了…… 刘楚佩惊吓出一声冷汗,“皇…皇叔。” “急什么,不是还没好好感谢皇叔吗?”刘彧凑近她,贴在她耳边说道:“等皇叔满意了,再送你回去。” 他说话和呼吸时呼出的气息扫过她的耳朵,她忍不住颤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皇叔……我,我还是想先回宫。”她眼中闪着泪光,声音中都带着颤抖。 这样的她不仅没有让他放开她,反而让他眼神更幽暗了几分,身上某些感觉叫嚣起来。 “乖。”刘彧试图安抚她,让她不要那么紧绷,“皇叔又不会吃了你。” 刘楚佩颤抖着身子,手紧紧攥着衣角,咬住下嘴唇。 “楚佩喜欢皇叔吗?”刘彧俯下身子,与她平视,右手抚摸着她的小脸,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喜……喜欢。”刘楚佩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她原本是挺喜欢十一皇叔的,可此刻突然就有些不喜欢了,但她不敢说出来,生怕刺激到他。 果然,他听到这句话会心一笑,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他冰凉的手抚摸上她的脸庞,“皇叔也很是喜欢楚佩呢。” 被他抚摸过的地方瞬间又起了鸡皮疙瘩。 “楚佩愿不愿意一直和皇叔在一起,和皇叔成为最亲的人?”刘彧的眼中有着让她觉得十分陌生的情绪。 “我与皇叔本就是亲人啊……”刘楚佩 看着如此陌生的刘彧,牙关都在颤抖。 刘彧轻笑了一声,将她一把拉了过来,始料未及的刘楚佩一下便撞进他的怀里,“皇叔想与你更亲近一些啊。” “皇叔!皇叔!你放开我。”刘楚佩拼命挣扎,可是被他紧紧扣在怀中,“救命啊!救命!” 回应她都只有刘彧的轻笑声。 “皇叔,你放我回去好不好。”刘楚佩急得眼泪流了出来,“皇叔,你别这样。” “不用怕,楚佩,皇叔会疼惜你的。”刘彧将她打横抱起,丢在床榻上。 刘楚佩刚刚准备爬起,就被他压在身下。 “你放开我!放开我!”刘楚佩怎么也推不开他,开始奋力拍打着他的肩膀。 “等等你就会感谢皇叔的。”刘彧此刻的脸上贪婪和猥琐的一览无余,他一把掀开刘楚佩的裙子,将自己的衣服扯开。 “混蛋,放开我!你放开我!”刘楚佩被他的举动吓得大叫,“若是让人知道了,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呵,那又如何。”刘彧冷笑一声,将挣扎的她紧紧按在床上,“他们不敢声张,说不定还会让我娶了你。” “你这个禽兽!”刘楚佩恶狠狠地看着他。 “小小年纪的,骂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刘彧将头埋进她的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清香让他咽了一口口水,果真,跟那些女人不一样,“省省力气吧,等等有的你喊的。” 他将手伸进她的衣襟里,刚刚触到她的皮肤,就被手中的柔嫩皮肤激得震了一震,他再也控制不住,往更深的地方袭去…… 刘楚佩早就被他的动作吓得失了魂,泪眼婆娑,愣愣得看着屋顶。 “啊——”突然一声惊叫声,她身上的重量顿时消失。 “刘彧!你个畜生。” 熟悉的声音让刘楚佩委屈的泪水一下喷涌而出,她肆意地哭了出来。 谢衡停住踹着刘彧的脚,看着躺在床上凌乱一身的刘楚佩,他眼睛通红,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又拼命踹向已经晕死过去的刘彧,他抽出怀中的一把刀,往他身上狠狠刺去。 “阿衡——” 谢衡听到这一无助柔软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马走到床边,将她的衣服理了理,“阿佩。” “我想回宫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谢衡感受到刘楚佩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他知道她在害怕,他将她紧紧抱着,揉了揉脑袋,“好,我们回去,我送你回宫。” 刘楚佩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反应的刘彧,握着他衣袖的手又紧了紧,声音都在颤抖,“他……他……” “我杀了他好不好。”谢衡如今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从来不舍得她伤了一分一毫,他却如此欺辱她。 刘楚佩摇了摇头,“不要……不要……你会死。” 杀皇族的人可是大罪。 谢衡此刻才发现她有些不正常,没法连续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像是吓傻了,他一把将她抱起,走了出去。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自己太过无能,为何不能好好保护她。只比她高半个头的谢衡抱着她,缓缓往外走去。 “三公子,让属下来吧。”等在门口的侍卫见自家小主子吃力地抱着一个人,便走上前,准备接过。 “走开,不用。”谢衡将刘楚佩抱的更紧,他怎么可能会让别人再碰她。 他抱着她走到马车旁,低声温柔地说,“阿佩,我送你回宫了。” 刘楚佩点点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公主。”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香奴见到谢衡怀中的刘楚佩,吓得哭了出来,“公主,怎么了?” “别问了。”谢衡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你带她在马车中换一身衣服,就在右侧下面的木格中。” “是是是。”香奴不敢想刘楚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愣愣地扶着被谢衡放在榻上的刘楚佩。 他刚刚转身,就感觉后面的人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他折回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蹲下身安慰道:“乖,让香奴给你换一身衣服。” “别走。”刘楚佩愣愣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惊魂未定。 “不走,我就在外面。” 听了这话,刘楚佩才松开了手。 谢衡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淮阳王府”的牌匾,眼里一片抑郁,“留下他,府里其余人——”他用手在脖子处比了一个杀的手势。 刘彧该让他亲手了结,他会找机会的。 “是。”几个侍卫应下,便消失在淮阳王府中。 旁边的人皆是感到惊讶,如今谢衡的眼神完全不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该有的,他眼中的杀意果决,令人看了感觉寒彻入骨。 马车缓缓行驶,谢衡坐在外面,紧紧盯着帘子,生怕她突然有什么不对,他好立马冲进去。 “谢公子,换好了。”香奴露出半张脸来。 谢衡点点头,起身掀开帘子坐了进去,香奴识趣地走了出来。 “阿衡。”刘楚佩看见熟悉的身影,终于放下心来,还好,他还在。 “我在。”谢衡靠近她,紧紧攥着她的手,给她安全感,“不怕,不要去想了,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了。” “我没有想到的……”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要是知道,我就不去了……” “我刚刚怕死了,我以为我完了……” 谢衡紧紧抱着她,听着她一个人呢喃,轻轻拍着她的背。 “阿衡,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了,不想了——”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好,好。”谢衡眼眶微红,“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刘楚佩突然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谢衡以为她又收到了刺激,紧张地看着她。 刘楚佩撩起袖子,如今手腕上那只玉镯分外刺目,她一把扯下,往外丢去,急促地喘着气。 她不想再看到有关他的一切了。 谢衡没有说话,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只是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回去以后不要多想,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知道吗?” “父皇和母后也不行吗?”刘楚佩抬起头看向他,想起刚刚那一幕幕还是有些后怕。 “不能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知道吗?”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安慰她。 就算她是宫中受宠的公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名声毁了不说,就怕刘彧狗急跳墙,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到时候会让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即可,外面的人都是谢府的亲信,可以信任,香奴也是她的贴身宫女,不会宣扬出去。 刘楚佩木讷地点了点头,靠在马车上不说话。 马车缓缓在宫外停下。 (本章完) 第094章 世子殿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谢衡如今进不了宫,只能吩咐香奴好好照顾她,“阿佩,我明日来找你。” 刘楚佩点了点头,香奴将她小心翼翼地扶了进去。 刚刚踏入院中,刘楚佩如同受了刺激一般,挣脱开香奴的手向前跑去,她一把推倒摆在院中的珊瑚树,又拿起来狠狠砸在地上,“谁让你们将这东西放在这里的!” “公主,是淮阳王命人——”旁边的小宫女走上前回话。 “丢掉,全部给我丢掉!”刘楚佩用力踩在上面,恨不得脚下的就是刘彧。 几个宫女见刘楚佩这般,吓得不敢上前。 香奴立马上前,“公主,我等等吩咐她们丢了,我们先进去好吗?” 刘楚佩看着满地的珊瑚,点点头,终是同意了。 几个小宫女看着眼前的变故,面面相觑,蹲下身清理着。 “公主这是怎么了,好好的珊瑚树砸了做什么?”一个小宫女看着手里的碎枝,满是心疼。 “谁知道呢,公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天把皇宫拆了都不足为奇,区区这珊瑚树。” “可是我瞧着这珊瑚树价值不菲,丢了怪可惜的。”这东西就算碎了,也能卖几个钱吧,就这样丢了岂不是太可惜。 “诶诶诶,你可别打这个主意。”另一个宫女拍了拍她那欲要将东西放进自己怀中的手,“若是叫香奴姐姐发现了,少不了一顿骂。” “哼,她跟在公主身边,公主自然总会赏她好东西,我们哪里能比。”她往关着的殿门看去,眼里满是嫉妒。 “好了,你别说了,赶快把这东西清理了,不然到时候可没好果子吃。” 几个人这才将东西清理了出去,草丛里都翻了一遍,生怕有遗漏的。 在拐角的墙边,刚刚抱怨不满的那个小宫女趁人不注意,偷偷将一小块藏进了自己的袖中。 香奴吩咐人端了安神茶过来,“公主,喝杯茶吧,喝了睡一觉。” 刘楚佩麻木地点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你退下吧。” “是。”香奴一脸担心地守在门口,听着里头的动静。 刘楚佩看着殿中琳琅满目的装饰,奋力地将那些东西一扯,狠狠地丢在地上不一会儿便碎了一地。 本以为自家公主在发脾气的香奴此刻才感觉到不大对劲,她立马推开门,见零落一地的东西,赶忙跑了过去,“公主,公主,怎么了?” “丢了,都给我丢了!”刘楚佩不停地翻找着每一处,将里头刘彧送的都狠狠地往地上丢去。 她不想再看到了,一眼都不想再看到。 她不知道她还能相信谁,一直以来对她宠爱 有加的皇叔,其实对她别有用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围的人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谢衡呢,谢衡会不会也变得跟她的皇叔一样,她很怕,很怕。 刘楚佩跌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阿衡,阿衡……” “阿衡!” 一声惊叫,突然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有些陌生,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公主殿下醒了?”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刘楚佩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婢女。 她坐起身来,发现整个人都浑身无力,胫骨酸痛,“王莹呢?” “主子回府了。”那婢女小心翼翼将她扶起,让她靠在一旁。 “回府了?这……这儿不是他的府里?” 那婢女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再说什么。 刘楚佩心里憋着一股气,真是的,问什么都问不出来,难受死她了。 她坐直身子,准备下床。 “公主不可,主子吩咐了,今日公主只准躺在床上休息,不可下地走动。”那婢女立马上前拦着她。 刘楚佩皱了皱眉,“他说不能下地就不能下地啊,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怎么就——嘶——”她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碰到地的脚突然钻心的疼,她低头看去,自己脚踝处有一块淤青,本以为只是不小心扭到,没什么事,结果那么严重。 刘楚佩乖乖地重新坐回床上,那婢女便给她洗漱了一番。 这种熟悉感让刘楚佩这才发觉漏了什么,她如今不在宫里,香奴也不在身边,没有她,她一个人在这有些不大习惯。 “可以去宫里将我的贴身宫女带出来吗?”香奴这孩子虽然有时候做事情毛毛躁躁的,但是一不在,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主子说了,公主您在这儿的事情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了,免得再生事端。” “主子主子,一天到晚你们主子主子的,让王莹亲自来这儿跟我说!”刘楚佩听着她这些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我问你答不就……”刘楚佩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不对,刚刚是一道男声。 她立马探过头去,就见一道墨色的身影携着春日的暖意缓缓而来,她羞涩地笑了笑,没了刚刚的强势,“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要我亲自过来跟你说的吗?”他摆了摆手,示意那婢女退下。 “你是顺风耳吗?”刚刚他婢女还说他回府了,转眼功夫就出现在她面前。 “今日怎么样,还疼吗?”他见她手腕处又有血丝从包扎处透出来,皱了皱 眉,她这晚上睡觉怕是很会折腾,伤口又裂了。 “不疼不疼。”刘楚佩拼命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就算疼死也要说不疼,皇兄说过的,其实男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矫揉造作,装柔弱的女子。 “茗香,去把江先生请来。”王言之对着站在门口的婢女说道。 “她叫茗香啊。”刘楚佩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之前问她她不说,现在还不是让她知道了。 “你偷跑出宫做什么?”王言之在床边坐下。 刘楚佩不自觉地往里面挪了挪,她一听这话,眼睛眯了眯,靠近他,“好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宫的?是不是找人监视我呢?” “我可没瞧过正经出宫的公主身边没有人跟着。”她凑的很近,她额头上的那一块淤青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倒是心大,出宫了一个人都不带,“还没回答呢?” “我……”刘楚佩话语一顿,她自然是不能说出是因为她或许要嫁给谢衡了,于是偷跑出来找谢衡吧,她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只是出来找谢衡,有些事情要跟他说。” 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并没有再问,刘楚佩以为他相信了她说的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将她脸上的心虚一收眼底,她这满嘴谎话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改。 “哟,世子殿下,这么早就让我睡的不安稳,这是要做什么呀?”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放诞不羁的笑声。 “自然是有事请江先生帮忙。”王言之看了他一眼,在刘楚佩看不见的地方对他露出来似笑非笑的笑容。 世子殿下?江先生?刘楚佩顿时觉得脑子有些混乱,她刚刚听王言之说江先生,原以为是个老头,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还有刚刚那江先生叫他什么?世子? 她抬头仔细看去,见一身红缎锦衣的男子走近,他身姿飘然,一双迷离的桃花眼,似醉非醉,唇角的笑容肆意张扬。 “好,让我瞧瞧这世子殿下心心念念的小公主怎么样了。”江先生走上前,给她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并未异常,他狐疑地看了眼身后长身玉立的男子,没什么事啊,叫他来做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刘楚佩,面色红润,分明就并无大碍了。 存心耍他的? “公主怕是伤口裂开了,江先生顺便替她换个药吧。”站在一旁的王言之幽幽地开了口。 明明语气温和地不行,却让站在床边的另一个人听出来威胁的语气,他嘴角都抽了抽,感情他一身的才华只能用在换药上了?换药谁不能来啊,他府里那么多大夫,非要叫上他! 他没好 气地瞪了王言之一眼,转过头对着刘楚佩露出笑意,“让我瞧瞧公主的手。” 刘楚佩愣愣地伸出手,她脑中都是江先生是刚刚那句“世子殿下心心念念的小公主”,什么意思?难不成言之他也……她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这一笑把给她拆着纱布的江某人吓了一跳,手一抖,这姑娘莫不是昨日受了创伤,今日给吓傻了? 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等伤口露出的时候,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一旁闲野云鹤般不沾染尘气的男子,嘴角抽了抽,心中郁结,伤口裂开?他没开玩笑嘛,他再晚一些过来,这伤口都结痂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重新给刘楚佩两只手都换了药,重新包扎好,“公主这两日不要沾水,伤口会好得快些,也不要提重物。” 刘楚佩看向王言之浅浅一笑,立马又收回目光,对着面前的人笑道:“多谢江先生,我一定注意。” “既然没事,那便好好休息吧,若是觉得闷,我让人送些画本子过来。”王言之看着她一脸莫名兴奋状,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刘楚佩点点头,“你赶快走吧,你该忙就去忙。” 两人刚刚转身离开,还未走几步,床上就又传来她的声音:“江先生留步,我有事想问问你。” (本章完) 第095章 撮合他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走在最前面的墨色身影顿了顿,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江某人也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什么事?”王言之看向床上一脸笑意,直直看着另一个人的刘楚佩,眼睛不可见地眯了眯。 “你先走吧,我要与江先生单独谈谈。”她朝着他笑了笑,立马又把视线转向另一个人,“江先生,过来坐过来坐。”她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他过来。 “那世子殿下先走吧,我留下与公主谈一谈。”他朝王言之露出欠欠的笑容,哼,小样,人家不留你,不开心了吧。 王言之并未说什么,转身就走。 江某愣了愣,没反应?不应该啊。 随后想想,他这人最能装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罢了,他可是很了解他。 王言之刚刚踏出门,茗香便将门关上。 “茗香。”王言之停住脚步。 “主子。” “把他屋里的东西全部丢出去。”王言之冷冷地看了眼禁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他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觉悟,自生自灭吧。 屋内的江某人自然不知,就在刚刚那一眨眼的功夫,他这个孤家寡人流离失所了。 “不知公主留下江某要说些什么?”他不客气地坐在了床边,刚刚那死人脸站在旁边,他哪里敢坐下,累死他了。 “你别公主公主的叫我,我叫刘楚佩,你叫我楚佩就好。江先生怎么称呼?” 他浅浅一笑,桃花眼微微一眨,媚骨如丝,口中慢慢吐出两个字来,“江彧。” “你与言之认识很久了?哦,不不,王莹。”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的真名。 听了这话,江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言之?这名字他都告诉她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正视一下面前的这个姑娘了,“不,我们只不过认识了三个月有余。” 刘楚佩并未觉得他刚刚有什么不妥,一脸期盼地问他,“方才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 “就……就是……那什么……心心念念我的那句啊。”这话让她自己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江彧噗嗤一笑,想了想之前她的异常,感情她刚刚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啊,他反问道:“公主殿下觉得他人怎么样?” “挺好啊。”这还用问。 “那公主殿下喜欢他吗?”江彧贼贼地一笑,看到刘楚佩脸上突然起了红晕。 “怎……怎么可能。”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刘楚佩有些无措,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千万别说,千万别说。 江彧看破不说破,只是笑了笑,长叹道:“哎,原来公主不喜欢他啊,但昨日瞧他那紧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你……”话说至如此,他笑而不语。 “果真?他……很担心我?”刘楚佩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这炽热的目光看得江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来,“这些事情旁人说了不算,自然要公主你好好感受的。”他拿起药箱,“那江某先走一步,公主好生休息。” 刘楚佩点点头,便让他走了,见他走出去将门关上后,刘楚佩激动地在床榻上翻滚着,要不是脚上也有伤,她都能跳起来了。 江彧走过一个回廊,便看见一个立在石阶上的身影,“怎么?特意等我?” “你不该对她说那些。”他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往前走去。 江彧跟在身后,“怎么?反正不过都是假的,说了又如何,当不得真。” 王言之皱了皱眉,“或许人家就当真了呢。” “怎么?如今倒是担心起人家来了?”江彧收起笑意,“心最冷的可是你,阿莹,若是你不冷眼旁观,一早便上去救她,她可不至于伤成这样。”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不都救了?”他只是冷笑了一声,往前院走去。 “若是日后她知道了实情,你该如何?”江彧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 “我该如何?”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江彧,眼中不沾染一丝情绪,“江彧,你该搞清楚,伤害她的并不是我,自始至终我都是救她的那个人,我问你,若是有人救了你,你会怨恨那个救你的人,并觉得他救人救晚了吗?” 江彧并未回答,只是清哼了一声,果然是心冷之人啊。 这日,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无聊中浑浑噩噩度过的刘楚佩没想到见到了两个人。 “皇兄,阿衡。”刘楚佩激动地坐直身子,等两人再走近了些,她才疑惑地打量着侍卫装扮的谢衡,“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谢衡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回不了宫,我岂不是得给你找个借口,我就说你与我出宫打猎去了,得七日才能回。” 他昨日见到过伤痕累累的她,他自然知道有多严重,“这些伤七日能好吗,不然到时候皇后和皇上看到这些伤以为是我带你出去弄得,非打死我不可。” “他们同意了?”刘楚佩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她见到谢衡却不知怎么,有一丝的尴尬,谢衡知道那件事吗? “原本是不同意的,后来我说,就我与你去,皇上和皇后便同意了。” 完了完了,这不是明摆着在撮合他们俩嘛,虽然因 此她逃过了一劫,但是她心里丝毫高兴不起来,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了。 “让皇兄仔细瞧瞧。”刘子尚左看右看,生怕遗漏了她身上一处伤口,“伤口可深?” “不深,刚刚换药了,我瞧着都快结痂了。” “你又偷偷出宫做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问她这个问题。 “我……我想找谢衡玩。” “你之前不是刚出宫了吗,你为何不找他,非得之后再出去一趟。” “那我有什么办法,路上遇到刘彧,他让我与他一起回宫,我只得一起回来了啊。”刘楚佩一想到这儿就生气,他帖子也没送成,香囊也没送成。 “什么!你今早就遇见刘彧了?”谢衡眉头一皱,觉得她昨日的遭遇恐怕是刘彧蓄谋已久,他极其不满她的做法,“为何不避开他,还有为何不与我说!” “我哪里来得及与你说,我后来出宫想找你,谁知道会出这事儿。”这事儿能怨她?他能避开刘彧,但防不住刘彧真的对她做什么啊,事出突然,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机会跟他说。 看着突然激动的谢衡和刘楚佩,刘子尚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为何他们俩对刘彧有如此大的反应,两个人瞒了他什么? “刘彧?皇叔他怎么了?”刘子尚看看谢衡又看看刘楚佩,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还有,谁让你直呼皇叔的名讳的。”刘子尚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平日里淘气归淘气,礼不可废。 刘楚佩看着刘子尚的神情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他若是知道了刘彧对她做的事,应当不是这个神情和语气啊。 她偷偷地看向刘子尚身后的谢衡,谢衡偷偷朝她挤眉弄眼,刘楚佩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皇兄还不知道她出事与刘彧有关。 “没什么,就是半路遇见了皇叔,我帖子都还没送出去呢。”既然他不知道,那就继续瞒着吧,这事儿皇兄知道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以后身边没有人不准出宫。”刘子尚翻看这她手腕上的包扎处,突然猛的一按。 “嘶——”刘楚佩突然一疼,“刘子尚!”捏她伤口做什么! “给你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好那些劫匪只是贪财,不然有的你哭的。”刘子尚看了看她的手,他刚刚力道控制的好,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刘楚佩心里冷哼,就是被劫色了。 “皇兄不宜久留,改日再来看你。”刘子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你在这儿让阿莹照顾我也放心,想要什么让人与我说,我差人给你送来。 ” “皇兄认识阿莹?”怎么大家好像都知道她,唯独她什么也不清楚。 “是二舅的嫡长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也没瞧你提起过啊。”若是他早提起,说不定他们早就认识了。 “我之前也与他不过见了一次面,更何况突然跟你提起他做什么?”刘子尚站起身来,“好了,皇兄该走了,皇兄也是寻了个借口出了宫,时间太久也会有人怀疑。” “好,那谢衡你陪陪我,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 “我也该走了,我等等就准备出发去围场,既然说了我与你是去打猎,那自然要有收获,不然大家都会起疑。” 刘楚佩整个人的兴奋劲儿顿时消散了不少,原本还想要让他留下来陪她解解闷呢,结果一个个却都要走。 “我六日后来接你。”谢衡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哦。”刘楚佩失望地笑了笑,目送着两人走了出去。 门合上之时,刘楚佩脸上仅存的笑意散失不见,她不管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捏紧了自己的手。 之前是她年纪还小,对刘彧毫无还手之力,可如今她长大了,她一定会亲手让他将一点点都还回来。 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从一旁的转角处才走出一个人来。 (本章完) 第096章 打断她腿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彧的药十分管用,在第三日的时候,刘楚佩脚上与额头上的淤青已经消失,手腕上也已开始结痂,这对根本闲不下来的她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 在第三日午后,她就一个劲儿地在整个庄子里逛,偌大的庄子,除了那日见到的茗香,根本没有其他人。 王言之明令禁止她出去,她只能在整个庄子里活动。 她跑出自己的院子,往外走去,出了院子是一条回廊,她往前走去,周围安静地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她发现,在回廊的转角处是一片竹林,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便往竹林深处走去。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远远地便望见前面显露出一间白墙黑瓦的小屋子,屋子门口摆着石桌椅,看起来十分简陋,与竹林外格格不入。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走近想要一探究竟。 突然从竹林中闪出一个人黑影,挡在刘楚佩面前,言辞冷漠,“公主,前面是禁地,不可靠近。” 这人突然出现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公主。”那黑衣人见刘楚佩站在原地不动,又出声提醒她。 “好好好,我走,立马走。”她转身离开,又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了一眼,奇怪,哪里冒出的人啊。 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有些事情越是不让她知道,她越是要去一探究竟。 她刚刚走下石阶,突然前面又冒出一个人来,她看清来人后,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江彧。” “公主殿下,你怎么在这?”江彧看到她有些惊讶,又似乎就在意料之中。 “嘘——”她示意他小声说话,把他拉到了一边,“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诡异。” “嗯?”江彧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里看起来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太过于安静了,有些奇怪,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周围又都是人。”她拉着他指了指远处的竹林,“你进去过吗?” 江彧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 “里面有一件很奇怪的屋子,说是禁地,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刘楚佩悄悄往里面探头,微风拂过,竹叶簌簌,枯叶在风中盘旋飞舞,有些阴森。 “你怎么知道是禁地?”江彧这才好好抬眼扫视了她一眼。 “里面有个黑衣人跟我说的啊。” “然后呢?就放你出来了?”江彧一愣,百思不得其解,王言之这个人怎么可能允许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又让她安然无恙出来的。 “对啊,不然呢。”刘楚佩觉得他有些奇怪 ,不让她出来难不成还让她进去吗?她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不要一起去一探究竟?”她现在心里当真是有些痒痒,不搞清楚里面是什么,她有些难受。 “不是说是禁地吗?怎么进去。”江彧自然是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他私心还是觉得刘楚佩别知道的好,再则到时候她也没命知道。 “当然不从这里进去啊。”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绕了几个弯,她往一处墙角走去,两个人的身影被枯树枝掩盖着,她拨开杂树枝,往里探了探,“没错就是这儿了。” “你确定?”江彧嫌弃地挑开扎在他身上的枝条,这么偏的地方怎么让她找到的,他来过这那么多次,都没走到过这儿。 “嗯,这是竹林旁边那堵墙的另一侧。”她那么多年翻墙的经验要是连找个墙都找不到,让她怎么混。 “江彧,你蹲下。”刘楚佩够了够墙,发现自己根本上不去。 “要做什么?”江彧一脸不情不愿地看着她,他心里大概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果然。 “我先上去探探风,墙太高了,需要你帮忙。”她拍了拍手,蓄势待发,这种事她跟吃饭一样熟练,生怕江彧不愿意,她又加了一句,“我很轻的。” 江彧忍不住扶额,这是什么难伺候的祖宗,他堂堂……竟然要给别人做人肉垫子。 罢了罢了,到时候找王言之补偿他。 他刚刚蹲下身,刘楚佩一个马踏飞燕,他顿时感觉肩膀上的重量消失,她抬眼望去,发现她已经稳稳趴在墙头,可以啊,动作干净利落,他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站起身。 在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之上,掩映这两个黑影。 一人见刘楚佩趴在墙头,便准备上前,另一人立马拉住了他。 “六哥,拉我做什么,那公主都要闯禁地了。” 北六叼着一根草,眼里一片淡然,拍了拍北九的胸脯,“周围那么多兄弟,难不成就你看见了?” “那……那大家为什么不……” 北六拍了一下北九的脑袋,“你这眼力怎么做暗卫。”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另一边看去。 北九往另一边探去,刚刚看到人影立马收回目光,还好还好,刚刚自己没有冲动。 北六躲在树后一脸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突然一颗石子飞过来,他猛的往左侧一闪,那石子好像知道他会那么一躲,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脑门上,他疼得龇牙咧嘴,早知道不躲了。 他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看看究竟是谁飞了石子过来,结果就对上一双凌厉的眼睛,北六立马收起 自己的不正经,乖巧地回到原位。 要命要命,真的是天要亡他啊。 刘楚佩趴在墙头往远处看去,在她这个方位比方才看得清楚多了,屋子只有一扇门,其他地方都死死封闭着,连扇窗都没有。 “喂,江彧,你也上来看看。”刘楚佩盯着前方,向后面招了招手。 回应她的是呼呼风声与竹子的摇曳。 她奇怪地挪了挪身子,往刚刚他所站的位置看去,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她低头往墙边探去,还是没有人影,哼,跑得还挺快,刘楚佩顾不上他,继续回过身看向那个屋子。 突然她感觉有地上枯枝被踩动的声音,有人碰了碰她的腿,她看着前方说道:“你来了啊,刚刚去哪儿了,我跟你说,那里头古怪的很,不像是个住人的地方。” 身后的人并没有动静,刘楚佩艰难地又挪动着身子,扭头看向墙边,“你上来看看就——” 看清了来人,她吓得一个激灵,手有些不稳,差点翻身跌下来,“你……你怎么……?” “做什么呢?”他的声音清冷,让刘楚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没,没什么,我……我看风景呢……”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你也来看风景吗?” 王言之只是看着她,并未说话。 刘楚佩感觉吹在身上的风都凉了很多,她缩了缩身子,朝他干笑了几声,“那个……我……我下不来了?” “哦?那你刚刚是怎么上去的?”王言之挑了挑眉,往树丛的深处看了一眼。 “那……那个,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跳就跳上来了。”刘楚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够兄弟啊!躲在树后的江彧松了一口气,对刘楚佩里里外外都狠狠夸了一遍,没想到这小丫头看起来不着调,做起事来倒是有担当。 “是吗?那你如何上去便如何下来吧。”说完这句话,他作势转身就走。 “言之——”刘楚佩凄凄地叫住他。 他听到她的呼声,心中突然一紧,脚步一顿,无奈地转过身来,走到她所在的位置,伸开双手,“下来吧。” 刘楚佩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好。”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昨日她知道他也是这般抱着她的,只是她不清醒,只是有一些意识,可现在在他怀里如此清楚的感觉让她羞涩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从他身上扑面而来一股药香,深嗅却又捉不到。 王言之倒是没想到她那么果断便跳了下来,有些惊讶,“不怕嘛?” “不怕啊,以前出宫我都是爬宫墙,谢衡在外头 这样接着我的。”刘楚佩脱口而出。 他的手一顿,胸中突然感觉闷闷的,他一把将她放下,还未等她站稳便松了手。 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情况的刘楚佩突然跌倒在地上,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叶,“你怎么突然把我放下来了?” “回去好好休息,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在这边闲逛,别说以后爬墙了,我让你路都走不了。”他冷冷地朝她腿上扫了一眼。 刘楚佩顿时感觉双腿一软,背后凉嗖嗖的,“不会不会,我乖乖的。”她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影。 “还不出来吗?”王言之站在原地,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里把玩。 “呵呵,还是瞒不过你啊。”江彧从树后慢慢走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搭着他的肩,立马岔开话题,“今天天气挺好的,不如我们一起去喝酒?” “以后别让她靠近这里。”王言之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还有,你也别整日跟她混在一起。” “怎么?”江彧冷哼了一声,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你惹不起——”王言之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不就是个黄毛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江彧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日后,江彧终于明白了王言之的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早知如此就应听他的话,悔不当初啊。 (本章完) 第097章 相见恨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什么叫惹不起? 刘楚佩躲在墙根后听着两人的对话,气得冒烟,哼,想想他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待人,竟然在她背后说她坏话。 等寻了个机会,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真的惹不起。 她继续把耳朵贴过去,想听听两人说了什么,可那头似乎发现了有人偷听一般,不再有对话声。 她将头微微探了出去,见两人走出,王言之朝她所在的方向看来,吓得她赶忙缩回了身子。 王言之看着旁边的墙角露出白色的衣角,浅浅一笑。 “今日去江满楼吧,上次存着的酒还没来得及喝。”江彧勾着他的肩,一脸深意的看着他。 “不了,去豫满楼吧。”王言之又一次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挥开。 “也成也成,反正一个样。”江彧这两日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累地不行,难得寻一个机会能出去喝酒,自然是一万个乐意,甭管在哪。 等两个人消失在回廊深处,刘楚佩才探出身,好啊,两个人逍遥快活,就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顾不得刚刚爬墙搞得一身脏乱,紧随两人之后。 “奇怪啊,好端端的马车不坐,你非要走路做什么?”江彧见庄子外面空空如也,别说马车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一走不好吗?”王言之低低一笑,“你来了建康城数日,也没好好见识一番,就寻今日的这个机会好好看看吧。” 马车上不能看吗?非要走路看?他这庄子偏的很,等走到豫满楼得一个时辰后了。 “得走多久?”王言之看向江彧,声音稍稍提高了一些。 问他?江彧觉得从刚刚出来的时候,王言之就有些奇怪,这是他的庄子啊,他会不知道?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回答道:“一个时辰吧。” “也还行,那就走吧。” 走?真的走啊! “等等,等等,要不我们叫一辆马车吧。”两个人的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不该出现在此的人的声音。 王言之轻笑了一声,眉眼都染了笑意,柔和了整一片春光。 江彧看了看王言之又看了看刘楚佩,恍然大悟,感情刚刚他一直知道身后有人,然后演了一场戏,让她自己跳出来,这小丫头藏的够好啊,他都没发现。 刘楚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觉得这路途遥远的,等走到那就已经天黑了。” “腿好了?”王言之想到她跑过来一点都不犹豫的步子,觉得她这自愈能力真是强。 不知道此刻王言之在想什么的刘楚佩点了点头,生怕他不信,她在原地跳了跳,“好了。” 这时便听见身后传 来声响,刘楚佩转身便看见一个黑衣男子驾了一辆马车过来,旁边一匹骏马并排行走着。 “怎么?带上马做什么?”江彧看着面前的一马一车,有些奇怪。 “马车坐不了那么多人。”王言之淡淡开了口,便上了马车。 刘楚佩见状紧随其后。 王言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那匹马,“那是你的。” “什么?”刘楚佩眼珠都要瞪了出来,他坐马车,她骑马?这两样虽然都有马,但是差别可大了好吗,刘楚佩不甘心地指了指站在一旁偷笑的江彧,“那他呢?” “他驾车。”王言之说罢,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原本还在笑话刘楚佩的江彧收了笑意,什么?到头来,他连马都不配有?“那他呢?”江彧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无北。 “他自然有事要忙。”坐在马车中的王言之自然知道江彧说的是谁,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这马车能坐七八个人了,哪里坐不了人了?”刘楚佩一把掀开帘子,里面宽敞奢华,王言之一个人坐在里面,更是显得马车的宽敞,他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哪里学来的。 “院子里的花草也有好些时日没有打理了,要不留下来帮我清理花花草草吧。”王言之闭上眼,靠着软塌闭目养神。 好汉不吃眼前亏,刘楚佩和江彧对视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江彧不情不愿地坐在马车前,看着只比马高出小半个头的刘楚佩,“怎么,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满肚子气的刘楚佩揉了揉手腕,还是隐隐有些疼,她没好气地瞪了马车一眼,明知道她手受伤了,还要让她骑马。 她怕再拉到之前的伤口,她将大半的力都集中在脚上,她扯了扯缰绳,控制了力度,用力踏上马蹬,左腿一个横跨,稳稳地坐在马鞍上。 “可以啊。”江彧觉得面前这个姑娘越来越有意思了,看起来柔柔弱弱,娇小一只,可这力道控制地很好啊,刚刚翻墙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她很擅长用巧劲。 “那是自然,这建康城里你去问问,还有谁的马术能超过我的。”刘楚佩骄傲地扬起头,这可归功于她从小跟着他们疯,隔三差五去围猎,不然都不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儿了。 “你可是我第一个见到的骑马如此好的南方女子。”江彧看着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在草原上奔跑的身影。 “你是北魏人?”刘楚佩上下扫了他一眼,不像啊,听说北魏人高大威猛,怎么都跟眼前这个人挂不上边啊。 “我可没说我是北魏人。”江彧朝她挑了挑眉。 “你可别蒙 我了,只有北魏人才会称呼我们叫南方人或是宋人,虽然你长得不怎么像。”刘楚佩丢给他一记别当我三岁孩子的眼神。 “那等有机会了,带你去平城,那里可是有广阔无垠的草原,在那里骑马可真的是惬意自在。”江彧冲着她挤眉弄眼的,说的他都有些想家了。 “当真?”刘楚佩一个激动,忘了自己还坐在马上,差点一头栽了下去,她稳了稳身子,一脸期盼地看着他,“等你回家了,我跟着你一起去。” 回家……江彧的笑意定格在脸上,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他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还不走吗?”坐在马车中的王言之听着两人若无旁人的交谈,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若是他不出声,两人是不是能一直这么聊下去。 “走了走了,我们路上再谈。”江彧驾起车就往前驶去,刘楚佩不甘落后,紧随而上。 两人这一路从天南聊到海北,从进林猎兽聊到下水摸鱼,相见恨晚啊。 “我与你说,你没赶上好时候,这两日冬日猎已经过了,本来可以跟我一起去围猎,那雪玉山上可是有毛色极好的红狐,有时候运气好一天能遇上两只。”刘楚佩一讲起冬日猎,根本止不住话匣子。 “若是你喜欢狩猎,我到时候送你一对弓弩,是我自己改良过的,射程远,攻击力高。”可终于遇见一个志趣相投的人,江彧一点都不吝啬,将他的宝贝都送了出去,“不过我与你说最有趣的是摸鱼,我们那一到冬季,那河面的冰可是有几丈厚,那鱼都藏在冰底下,掏一个洞下去,不出两个时辰,满满的两桶鱼啊。” 从未经历过这些事的刘楚佩听得一愣一愣的,整个心思都在江彧身上,根本没有自己在骑马的意识。 “看路。” 刘楚佩转过头见王言之两根修长的手指挑开帘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刘楚佩一愣,这路这么宽又不会撞上,反正马自己会走,她需要一直盯着做什么,继而又投入了与江彧的谈话中。 “那在冰底下,那些鱼为什么不会冻死啊?”好奇宝宝刘楚佩抛出一个问题。 江彧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这个……这个……” 马车里的人冷笑了一声,还不是难倒了,他随即解释道:“湖底下——” “算了算了,不管它,这不重要,那冰几丈厚,得很久才能融化吧?”好奇宝宝刘楚佩又抛出一个问题。 “是啊,好久才能融化——”江彧感觉身后凉嗖嗖的,刚刚王言之说话的声音他听见了,他如今能想象到马车里的人是如何一张黑脸,为什么他忍不住想笑呢,“所 以我们那会有冰嬉。” “冰嬉是什么?”刘楚佩越听越有意义。 “就是滑冰,在冰上打冰球,嗯……根你们这儿蹴鞠差不多。”江彧不知道自己这样讲刘楚佩能不能理解。 “在冰上!”刘楚佩经不住感叹,随即又是一阵失落,“在建康哪里能结那么厚的冰,每年都有不要命的人去冰河上嬉戏,掉下去就上不来的比比皆是。” “那是你没去过我们那。” “等找个机会,江彧,我们去一次平城吧,你我,再带上皇兄,谢衡,把陈二头也带上好了,我们去一个月,玩够了就回来。”刘楚佩盘算着,觉得自己的计划十分完美。 马车中的人原本不想理会外面的两人,但听见刘楚佩的话,脸又黑了几分,哼,算的可真好,他冷冷地对着外面说道:“聒噪。” 刘楚佩吐了吐舌头,对着江彧耸耸肩,这才专心地开始骑马,她发现右边的是密密麻麻的芦苇,路的左侧是一条小河,他们从右侧小路渐渐并行到大路上。 之前聊天耽搁了不少时间,后半段路两人都加快了速度,等到了城中也快正午了,刘楚佩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她怕太招摇过市,在进城之前便下了马车。 突然旁边的王言之递过来一个东西,刘楚佩一愣,这是做什么? (本章完) 第098章 是北魏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不想戴。”话虽如此说,但刘楚佩还是不情不愿地接过了他手中的面纱。 戴个面纱好像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她想起自己初见王言之时也是带着面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脊背发凉。 那日她根本没有让他见过她的真容,那他是如何在之后认出她来的?那日谢府的寿宴上,他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是第一次见她还有的样子。 刘楚佩抬头看向他的背影,王言之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你这戴着面纱,倒还是像模像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闺中小姐。”江彧左瞧瞧右瞧瞧,不是他说,她这眼睛长得的确十分好看,之前不仔细看不记得,如今面纱只露出双眼睛,尤为娇艳。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楚佩不乐意道:“我怎么就不是闺中小姐了。” 江彧戏谑一笑,往前走起。 “喂,你给我说清楚。” 两个人打打闹闹到了豫满楼门口。 “今日什么情况,那么多人。”刘楚佩将马交给店里的伙计,便往豫满楼中走去。 她刚走进去,便发现厅中坐满了人,十几个人皆是深色锦衣,只有坐在最中间的男子身着紫色大披帛,上面还有繁复的花纹,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这群人中身份最高的。 这些人的装扮不像是宋人,北魏人? “走吧。”王言之走上前,只是扫了眼厅中的数人,便往楼上走去。 “诶?江彧呢?”刘楚佩转身看了看,发现江彧突然没了影,前一刻还在的呢。 “等等就来。”他停住脚步,等刘楚佩跟上,才走到她的外侧,他回头看了眼厅中坐着的紫色的身影,四目相对,微微点了点头。 刘楚佩刚刚上了楼就见斜对侧的桌上坐着几个人,“太子哥哥?皇姐?” 她转身便准备过去。 身后一人突然将她拉住。 “怎么了?我看到我皇姐和太子了。”刘楚佩看着制止住她的王言之,有些不解。 “你可别忘了,刘楚佩现在可是与谢衡在城外围猎。”他立马松开了她的手。 “没事,皇姐不会说出去的。”皇姐要是知道缘由,肯定会护着她的。 “刘楚佩,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你凭什么觉得可以相信别人。”他站在长廊上,双手负在身后,“还没吸取教训吗?” 刘楚佩被他如此严肃的神情吓到了,刚刚要迈出去的步子也顿住了,她想到了刘彧的事情,心里一番纠结后,便乖巧地站在他身侧。 也是,皇兄和皇姐会同时出现在这里着实是有些奇怪,她这么贸然过去,是有些不妥。 见她把话听进去了,王言之眉眼的不悦也消散了不少,“进去吧。” “哦。”刘楚佩恋恋不舍地往那头又看了一眼,跟着他进了雅间。 没想到里头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江彧,你怎么在我们前头,刚刚你去哪了?”刘楚佩惊讶地看着一脸闲适地喝茶的江彧。 “你瞧见了吗?外头有一群北魏人。”刘楚佩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样子身份不低,你认识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低头之下的眼神暗了暗,“你都说了身份不低了。” “是使节吗?可是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刘楚佩悄悄打开木窗,这里正对着楼下的大厅,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朝堂之事,你一个女儿家的怎么会知道。”江彧不在意地说道。 “古往今来,有他国的使者来不就是想要共修和睦嘛,这最便捷的就是和亲啊,和亲首当其冲的就是公主啊,要是有风声,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楚佩仿佛说的是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担心。 “哦?那你不怕?”江彧一脸兴味地看着她。 “怕什么。”刘楚佩收回目光,转身看向他,“首先,和亲不可能有我的,父皇母后这么疼我,不可能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其次,我的婚事也差不多定下了。” 如此一说,她才想起来她与谢衡的婚事,头疼头疼,下回遇见谢衡一定不可再忘了和他说了。 “哦?是哪家的公子?”江彧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又朝王言之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死人相再不抓紧点,人家可是要被拐跑了。 “去去去,才不告诉你呢。”刘楚佩一把推开他,“就算真的要和亲,也不是不可啊,方才听你一说,我觉得北魏也是另有一番趣味,出去多瞧瞧也不是什么坏事。” “啧啧啧,你这小身板,到了那里还要被人折腾死。”刘彧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刘楚佩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 “咳咳。”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江彧回头看了眼王言之,见他那目光迸发出的冷意,尴尬地对着刘楚佩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你们俩搞什么呢,打什么哑谜。”刘楚佩坐到王言之身边,撑着下巴问道:“北魏人怎么折腾?能有我折腾吗?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被我折腾死啊。” 江彧在王言之的眼神威胁之下只敢忍笑,憋得脸都红了,他眼前都有了画面感,这临淮公主真是个奇才。 “你笑什么!”刘楚佩越来越迷糊了,她说什么了? 那么好笑。 “三位久等了。”雅间的门被打开,掌柜的端了几盘菜进来,摆了两双筷子。 “掌柜的,如今生意那么难做了吗,还要劳烦你亲自端菜,店里的伙计都不够了?还有,这三个人你就拿了两双筷子,难不成让本……让我拿手吃吗?”刘楚佩拿起一双筷子,在掌柜的面前晃了晃。 “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拿。”随即掌柜的一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他又不敢贸然认人,“姑娘来过好多次了吧。” “第一次来啊。”刘楚佩脸不红,心不跳地端起茶浅浅喝了一口,“你们这儿的毛尖儿不错啊。” “这位姑娘,我们店的茶都是云雾。”掌柜解释道,心中了然,这姑娘怕是真的第一次来,否则不会不知道他们店里是喝云雾的规矩。 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在面纱下又饮了一口茶。 王言之看了眼刘楚佩,浅浅一笑,她倒是反应快。 “你这蒙人的招数倒是一点都不生疏。”王言之见掌柜的走了出去后说道。 “那必须的嘛,行走江湖的必备技能。” 突然门外传来缓急交错的敲门声,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在王言之耳边说了些什么,便转身离开。 他皱了皱眉,“我有事得回去一趟,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可以吗?” “一个人?他也要去?”刘楚佩指了指旁边的江彧。 “嗯,大约两个时辰后会回来,若是你等不及了,可以自己先回去,回去的路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刘楚佩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记得便好。”他起身看了看还不忘最后吃两口的江彧,“走了。” “小丫头记得给我留一点啊。”恋恋不舍的江彧还是被拖了出去。 “怎么?真的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两人绕到偏门的时候,江彧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王言之。 “再不走,你的命可是要交代在这儿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刘楚佩一个人坐在里头撇了撇嘴,真是的,又把她一个人丢下。 此时,门突然又被推开。 “怎么又回来了?”刘楚佩听见响声,抬起头来,却愣在了原地。 “主子,没有。”推门的男子朝里面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便转身禀告身后的人。 “是吗?”突然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身着墨黑缎袍,外头披着一件金丝云腾的大披帛,悉数沧桑尽堆眼角,他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看了眼愣在原地的刘楚佩笑了一笑,便走了进来。 是刚刚在楼下见到的那个北魏人,他来干什么? “姑娘一个人?”他走到她旁边坐下,余光瞥向桌上的另一双筷子。 “难不成半个人?”刘楚佩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插科打诨道。 那男子没想到面前这小丫头会这样回答,低笑了一声,“与你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呢?” “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跟我一起的就一个人啊。” 若是还摸不清状况,她就真的傻了,面前这人明显就是来找人的,王言之和江彧前脚刚走,他就来,脚指头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与言之一同走上来,这北魏人一定瞧见了,此刻在问第三个人,一定是在诈她,他找的是江彧。 她看了看桌上的另一双筷子,哼,那就没错了。王言之倒是未卜先知,把所有事情都想到了。 但是,留她一个人下来是什么意思啊! 那男子听了她的话,狐疑地看着他,见她眼神真挚,似乎真的没有说谎。 他哪里知道,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姑娘,撒起谎来,从来不脸红心慌。 “那就不打扰姑娘了,今日有些唐突,姑娘这顿算在我头上。”他对着刘楚佩抱歉一笑,转身离开,门渐渐合上。 “主子,需要派人盯着吗?” “不用。”他回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勾了勾唇。 (本章完) 第099章 没看黄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送走了那波人,刘楚佩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她自己磨磨蹭蹭吃了半个时辰,又叫小二热了两次菜,可还是不见得那两个人回来。 外头太阳西下,两个人走了也不止两个时辰了,刘楚佩真的等不住了,推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她走到廊道上往下望去,楼下的客人少了一半,刚刚见到的那些北魏人只有三四个还坐在厅中。 还没走? 刘楚佩顺道望斜侧方看去,见那边窗口紧闭,门口还有几个北魏人守着。皇姐和太子不是在那吗?北魏人也在是怎么回事? 刘楚佩有些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她见那边守着好几个人,转身从廊道偷偷溜了回原来的雅间,她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探到那个房间。 她打开通往外部的窗子,往外探了探头,见底下是草丛,便放下心来,还好,不高不高,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她将袖子打了个结,翻过窗,踩着伸出的横木慢慢往那边挪去。 不确定他们在哪一间,她只能在快靠近的地方一间间侧耳倾听。 “长公主……在下可真是……” 长公主?没错,就是这间了。 刘楚佩轻轻挪了过去,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她憋着一口气往窗户边探去,窗户紧闭,但是之间有一条缝隙,她凑过去,右眼对着缝隙,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刘楚玉和刘子业坐在一侧,那个北魏的男子坐在另一侧。 “四殿下哪里的话,帮我们不就等于帮了您自己。”刘楚玉眉眼微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四殿下?刘楚佩一愣,那北魏男子是皇子?那皇姐和太子如今是在做什么?私自和北魏皇室族人见面,等同于卖国,那可是死罪。 她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将耳朵又贴了过去。 “既然如此,就等着长公主的好消息了。”他站起身往窗台看了一眼,嘴角带着笑意,便转身离开。 刘楚佩吓得立马把身子缩了回去,被他发现了? 她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再往窗子里望去的时候发现里头已经没有了那男子的身影。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快走的为好,刘楚佩侧过身准备离开。 “阿姐——” 突然从里面传出一道男声,刘楚佩听声音确认是刘子业,可那声音柔软绵长,似乎在……撒娇? 太子怎么可能这样? 好奇心趋势她继续留了下来,她继续往窗子里探去,眼前的一幕吓得她声音都卡在了喉咙口。 他们这……这是在做什么? 刘子业躺在刘楚玉的腿上,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 的气息,刘楚玉若有若无地拍打着他的背。 “阿姐,今日我有些累了。”刘子业幽幽地睁开眼睛。 “那便好好休息吧。”刘楚玉理了理他的鬓发,话语十分温柔。 “阿姐陪我。”刘子业紧紧环着刘楚玉的腰,不肯松手。 那一声“阿姐”让刘楚佩听出来不一样的缠绵悱恻。 “法师。”刘楚玉拍了拍他的脑门,“回宫吧,今日出来的够久的了。” 刘子业无奈,还是点了点头,坐起身来。 刘楚佩在窗外心都要跳出来了,他们……他们究竟什么关系?阿姐竟然叫太子“法师”。 法师是刘子业的表字,小时候她每回这么叫他,他总是会生气,不允许她这么叫,那为什么刘楚玉是例外? 他们俩这模样哪里像亲兄妹,倒是像极了……情人。 刘楚佩立马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她暗示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她了解刘楚玉,她对一众兄弟姐妹都极好的,她一定是更宠爱刘子业这个弟弟罢了,对,一定是一定是。 刘楚佩咽了咽口水,侧了侧身,原路返回,慢慢挪了回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刚刚转身之后,刘子业将头埋进了刘楚玉的颈间,将手缓缓伸进她的衣襟,在里头游走,声音有些低哑,透着一些委屈,“阿姐,我们许久——” “嘘——”刘楚玉摸了摸他的脸,“乖,回宫。” 刘子业这才不情不愿地抽出自己的手,又贪恋地在她颈间咬了一口。 “做什么!”刘楚玉嗔怪地将他推开,用手摸了摸,以他那个力度,一定留下了印子,“到时候让人看到了我怎么解释。” “怕什么!”刘子业不以为意道:“何戢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驸马,你还要怕他?宫女看到了就说是你的驸马弄得不就成了?”他凑过去在她耳边低笑,“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刘楚玉似怒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理了理衣襟,与刘子业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刘楚佩撑着身子艰难地爬到了刚刚翻身出来的窗口,四肢早就酸疼无力,她都不知道是支撑太久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受到惊吓。 下一刻,刘楚佩十分确定,她现在腿软是被吓的了。 窗口站着一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人背着光,显得面部十分阴郁,带着死亡的气息。 她吓得身子猛得一缩。 刘楚佩眼睛往下瞟,见自己的面纱还在,心里松了半口气。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姑娘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他看着她扒着窗台的横栏,手都有些颤抖,可并没有要扶她一把的意思。 “这里的风景挺不错的,这样别有一番滋味,兄弟你可以试试。”刘楚佩余光往下瞟去,见没有他的人,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条路可以试试。 “是吗?”他低低一笑,将手伸了出来。 刘楚佩本以为他是想拉她一把,可她知道被他抓住的下场是什么,她往后缩了缩,没想到一阵疾风,他的手迅速朝着她脸上的面纱袭来。 这一手让她猝不及防,刘楚佩不假思索地便往下跳去,她整个人跌在草丛中,突然感觉脸上空空的,她一摸,该死的,还是被他扯掉了。 刘楚佩顾不得其他,低下头从侧门跑了进去,从这里去门口最近,再绕一会儿说不定真的被人逮到。 刘楚佩捂着脸从厅中飞快穿过,坐在厅中的几个北魏随从好奇地看着这个风一般的女子。 “抓住她。”从楼上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 几个北魏的随从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刚刚跑出去的女子,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刘楚佩跑到门口,将手指抵在嘴边,发出一声鸣叫,突然旁边的几匹马开始兴奋起来。 才一眨眼功夫,刚刚她骑的那匹马奔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好家伙,还记得我。”刘楚佩拉起缰绳,用力拍了下马背,借着马向前的力一个翻身而上,干净利落,白色的裙摆划出一个令人惊叹的弧度。 身后的人眼底满是惊艳,没想到这姑娘马术那么好,“继续追。”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刘楚佩不敢耽搁片刻,骑着马穿过大街,扬起了一片尘土,还未到关城门的时候,城中的守卫还有些松懈,等守城人见一个飞驰过去的身影,还来不及阻拦,人早就跑远了。 刘楚佩往后看了眼,见后面的人紧追不舍,俯下身来,抓紧了马背,加快了速度。 真是的,自己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真是要命,这下好了,要么不知道,要么一下就撞见两件不得了的事,人家要是抓住了他,管她什么身份,肯定要大卸八块的。 早知道刚刚听了他们几句话就应该撤退的,不,应该不那么好奇过去窃听的,不对不对,她就不应该跟来,在庄子里养养伤,看看书,晒晒太阳不好吗,非要跑来这里作死。 北魏人也算得上是在马背上打下天下的了,就算她骑术再好,在北魏人眼里根本是不够瞧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才跑了两盏茶的功夫,刘楚佩就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身子了,但想着身后猛虎追赶,只得咬了咬牙坚持。 她奋力地往前驶去,远处突然出现了三岔口,她有些蒙了,这里她又不熟,是哪条路啊! 突 然脑中想起几个时辰前王言之的话: “看路。” “回去的路还记得吗?” 这么巧的吗?鬼才信呢! 好你个王言之,是不是早就算好这一刻了,让她把路记好,把马留给她,让她刚刚骑马进城,让她提前熟悉这匹马。 好的很,好的很。 来时右侧是芦苇,左侧是一条河流,那现在应当走的是左侧了。 她回头看去,因为是山的回转路,只能听见后面的马匹声,还看不到人,刘楚佩咬了咬牙一狠心,将马往中间的岔路驶去,她护住自己的头,一个翻身,从马上滚落下来,跌进芦苇丛中。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旧伤未好,新伤又起,这两日她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她轻轻拨开芦苇,往深处走去。 那边的马已经赶了上来,几个人站在岔路口,面面相觑,“哪条路?” “听马的声音是中间这条。” “谁知道她会不会耍花样,几个人分头找。” 突然而起的马蹄声与飞扬的尘土让躲在芦苇丛的刘楚佩心都紧了紧。 随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怎么了?”是那个四皇子的声音。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人好像生了一双毒眼,能看穿一切,刘楚佩有些怕他。 “殿下,不确定人往哪条路上跑的,属下让他们分头去追了。” “呵。”他冷笑了一声,视线往旁边的芦苇丛中扫去,“可不一定是路。” (本章完) 第100章 我有男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该醒醒了。” 她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她,幽幽地睁开眼,看向坐在旁边的人,“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私人飞机上。 “快了,你都睡了很久了,再睡下去等等时差调不过来了。”许亦琛递了一杯水过来。 顾言然接过水,喝了一口,她闭了闭眼睛,缓解着刚刚醒来的不适。 奇怪,自己怎么梦到拓拔略了。 “回去之后,就住在老宅,身体需要调理,让徐妈做些好的给你补补。”许亦琛的语气强硬,不容她拒绝。 “不行,我还是回银湖湾吧,那边都快一个月没住人了,我得去打扫一下。”顾言然立马拒绝。 “我会安排人过去的,你不用操心。”许亦琛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精明的光,“那里是不是被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每次提到要去你家,就反应那么激烈。” “哪有,只不过里面东西贵重的很,我怕别人磕了碰了。”顾言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 “我也是别人?每回我要去,你就各种借口的,说起来也好笑,这么多年了,我竟然都没怎么进去过。”许亦琛挑了挑眉,似乎很不相信顾言然的话。 “你可别,分明你个大忙人,哪有时间来找我。”顾言然撇了撇嘴,将头偏向一边。 “你别说话没良心啊。”许亦琛嘶了一声,“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直放下工作陪着你的啊。” 顾言然乖巧地笑了笑,“知道哥哥最好了。” “哼,马屁精。”许亦琛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顾老爷子的寿宴你去吗?”顾言然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叫他爷爷了。 “再看吧。”许亦琛不以为然地看了眼手机,抬起头看她,“你呢,好久没回顾家了吧。” “算起来他是我爷爷,于情于理都是要去一趟的。”顾言然打开手机,看着写着顾方岩那栏的联系人那里有一条给她发来的信息,感觉手中滚烫滚烫的。 “顾家也不过是个小角,你放心地去,哥在后面给你撑腰。”许亦琛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我又不是怕这个。”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冷哼了一声,“你见过我怕过顾家人嘛?我只是在想,这顾家看起来一个个精明的很,怎么在有些事情上糊涂劲儿这么严重,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就是金陵许家的嫡系长孙会作何感想。” “怕是肠子都悔青了。”许亦琛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落寞,“倒是姑妈,要是顾家人知道她的身份,哪里还敢这么对她,怎么会如今便宜了那对母女。” 顾言 然眼里的光暗淡下来,“凡事没有绝对,若是顾家知道母亲的身份,顾家野心这么大,许家怕是会受到牵制,我妈也是在保护许家人吧。” “你倒是看得透。”许亦琛欣慰地看了顾言然一眼。 “也没什么的,其实那对母女也没对我做什么,那时候我太小,做事情不管不顾的,当时也是惹急了她们,你说现在,她们哪里会给我脸色看。”顾言然低低地笑了笑,眼里一片淡然。 “顾家其他人倒无所谓,只是那顾老爷子难缠的很,脾气也不好,接你回许家的时候我见过一回,对他的印象差的不能再差了。”许亦琛想起多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也是个可怜人,我奶奶年轻时就跟他离了婚,他那自尊心哪里受得了,脾气才越来越古怪的。”顾言然从来没有见过她奶奶,对这些事也是小时候从母亲口中得知的。 “你奶奶倒是个有思想的女性。”许亦琛眼中透露出一丝惊讶,“那个年代离婚可是不容易的。” 顾言然挑了挑眉,表示赞同。 “你们在聊什么呢?”身后的许亦洲幽幽转醒,就听见前面两人一直在凑近了聊天。 “醒了?那就别再睡下去了,马上就到了。”许亦琛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终于要到了,本少爷在那边待的都要闷死了。”许亦洲摘下了墨镜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子。 “臭小子,你得了吧,天天跟一群狐朋狗友不是喝酒就是游戏,你以为老娘不知道。”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许亦洲被粗暴地打了一记。 “妈,你下手轻一点成不,不小心打到了脸怎么办!”许亦洲捂着头委屈道。 “打残了更好,我给你生这么一张脸就是让你去外头骗人家姑娘的?”她没好气地又往他身上拍了一下,转身便换上了笑容,对着顾言然亲切道:“然然醒了啊,吃点东西,晚饭才吃这么点。” “好,谢谢舅妈。”顾言然笑了笑,对许亦洲满是同情。 许亦洲小时候还跟她吐槽过他妈,说他爸这么内敛的人怎么会找了这么风风火火的女人做老婆,跟个母老虎似的。 许亦洲无语地看了前面好的跟亲娘俩儿似的两人,心里腹诽,自己一定不是亲生的。 “回去了也好,让你爷爷好好管教你,以前我们忙,顾不上你,给你不知道养成了什么脾性。”霍文西没好气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眼前面坐着的许亦琛和顾言然,啧啧啧,怎么同是许家人,差别那么大。 许亦洲欲哭无泪,干脆躺下装死。 “然然有男朋友了吗?”霍文西干脆在一旁坐了下来,亲昵地拉 着她的手。 顾言然一脸尴尬,她该说有还是没有啊。 “你年纪也不小了,马上要毕业了,到时候舅妈给你介绍几个,我见过人,一个个可棒的小伙子了,长得又高又帅,又事业有成的,我瞧着不比我们亦琛差。”霍文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顾言然根本插不进话。 “妈,那跟我比呢?”许亦洲不死心地问道。 “我都不好意思把你拿出来比。”霍文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一边玩儿去。 “那个……舅妈,其实我——” “没事,要是你不喜欢国外的,国内舅妈也认识很多啊,不比他们差,改天可以让你们见见面什么的。”霍文西脑中开始盘算着何时安排见面了。 “不是的舅妈,我……我有男朋友了。”顾言然终于找到一个空隙,将话说了出来。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整个机舱里一片安静,其余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言然,眼里满是惊讶疑惑。 “有……有男朋友了啊?”霍文西有些没想到,不过转而一想也正常,她最先反应过来,“那感情好,他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你们怎么认识的呀?他对你好不好?你找个时间,把他约出来,我们一起见个面吃个饭。” 顾言然被霍文西这又是噼里啪啦一串的问题打的有些懵,“那……那个有机会,我叫他出来……” “好好好。”霍文西欣慰地笑了笑,感觉了了一桩心事,完全不顾旁边还是单身的两人。 顾言然有些尴尬,她有些后悔刚刚这么说出口了,她和温言之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两人好像都没有挑明,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对上许亦琛眼睛的时候,顾言然就知道事情不妙,恐怕自己真的得找个时间和温言之好好谈一谈了。 私人飞机停在机场,许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人在机场接他们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便一同回了老宅。 “真的好久没有在这儿好好住下了,想念的很啊,终是落叶归根了。”许书恒看着面前的老宅,眼泪闪着泪光。 “小叔,以后可就能一直住着了,大家都在呢。”许亦琛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 “是啊是啊,以后不走了。”许书恒点点头,如今国外的公司基本交接完成,以后重心都放在了国内,自然是要在这长久住着的。 突然,顾言然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到边上接起。 “您好,请问是顾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顾小姐好,我是物业的,不好意 思那么晚了来打扰您,是这样的,因为之前您楼上是空着的,所以这花园的面积您都买了去,我们也没什么,不过现在有了新住户,虽然人家还没有跟我们提及这一方面的问题,但是我们想先跟您打个预防针,请您到时候跟新住户谈一谈有关事宜,可以吗?” “有人搬进来住了?”顾言然眼底都是诧异,都空了三年的房了,怎么突然有人住进来了。 “是的是的,差不多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怎么不——”顾言然原本想说,怎么不跟她说一声,可一想人家花钱买房住还要经过她的允许?那自己太不讲道理了,“好,那我到时候过去看看,谢谢。” “好的好的,麻烦顾小姐了,打扰了,有问题再联系。” 顾言然挂了电话,走过去,许亦琛还在宅子门口等她,其余人已经进去了。 “怎么了?”许亦琛见她有些愁眉不展的。 “没事,我要回银湖湾拿个东西,马上回来。” “我送你过去。”许亦琛准备往停车场走起。 “不用,让司机送我过去就好,爷爷肯定还有事情问你。”顾言然拒绝了他,自己打了电话给司机。 “好吧,那路上小心。”许亦琛没有坚持,点点头,便往里面走去。 顾言然一路忐忑,等到了自家门口的时候,一脸诧异? 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101章 墓穴坍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外面一辆辆车停着,遮挡了她的视线,几个运输人员正在往里头搬运家具。 顾言然快步走了进去,见自己院子里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和家具,气不打一处来,这些花草要是被压坏了怎么办。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暗示自己要冷静,要冷静,等等见到了人不可动怒。 “小姑娘找这家的住户吗?”旁边一个搬运工见一个女孩在这里驻足半天,好心地问道。 “嗯,他在吗?”顾言然点点头,耐着性子问道。 “在的在的,在他们家书房里。”搬运工点点头,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好,谢谢。”顾言然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脚狠狠地踩在楼梯上,把怒气都撒在上面。 这是叠排式的排屋,上下的结构和房间布局都一样,顾言然自然知道书房在哪个位置,如果这家的主人没有大改的话。 这家人的门没有关,她直接走了进去,她刚踏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就有些愣住了。 虽然里面没有完全布置好,但是布局已经基本完成,她刚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香气,里头同样是花梨木的材质,清香肆溢,旁边还摆着几个木架,上面空空荡荡的,但顾言然看了一眼便觉得那一定是摆瓷器花瓶的地方。 整间屋子跟她的那间的装饰不一样,可又有异曲同工之妙,她的心有些慌乱地跳动着,此时早就忘了自己是来找人家说理的。 书房在楼上,顾言然上了二楼,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她轻轻地扭动着把手,打开了门。 里面又是一股梨木的清香,让她浑身都松懈下来,她慢慢走了进去,发现里面的装配物件都十分齐全,可是没有人。 好奇心驱使着她慢慢走了进去,书桌上摊着一张宣纸,上面的墨迹还没有干,也没有落款,应当是刚刚写的,那人呢? 突然,从身后一个人缓缓抱住她,顾言然浑身一紧,吓得欲推开后面的人,但是从身后传来的熟悉的气味,让她平静了下来。 “回来了。”身后的人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在她耳边厮磨,低沉诱人的声音和他呼出的气体,让顾言然浑身一震。 “嗯。”顾言然如今像是大脑缺氧一般,不知道作何回应这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抱着她。 “我想你了。”他又将她紧了紧,埋在她的颈间。 “那你也不来找我?”听到他的话,顾言然心中一软,但是又想到之前半个月的时间,他都没有来找她,她心里有些小小的难受和委屈。 “怎么?生气了?”温言之低低笑了一声,松开她,将她将身子转过来,面对 着他。 “没有。”顾言然淡淡地说道,是不是口是心非也只有她知道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一把推开他,“说清楚,你怎么突然住在这儿了?”其实知道是他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的。 “我需要一个住的地方,我总不能每回来东城的时候住酒店吧,多费钱。”温言之笑了笑,往书桌旁走去。 费钱?鬼才信他的话呢,住酒店才几个钱,把这里买下来得要多少钱,他自己难道不会算吗? 随后顾言然想,又不是花她的钱,她瞎担心什么劲儿啊。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着了。”顾言然看着这室内的装饰,才半个月功夫,十之七八都好了,怕是早就已经打算着了。 温言之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喜欢吗?” 顾言然一愣,问她喜不喜欢做什么?又不是她的房子。 “哦,对了,让你请来的人小心些,别压着我的花花草草了。”顾言然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好,弄坏一株,赔你十株,怎么样。”温言之浅浅一笑,收起了桌上的东西,放在了一边,转身过来牵起她的手,“走吧,里头挺闷,等过两天再进来。” 顾言然点点头,任由她将自己拉了出去,她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出了书房发现楼上已经基本完成,墙上挂着好些字画。 “这是吴道子的。”顾言然眼睛一亮,松开他的手,往前走去,盯着那副画不禁感叹,“是真的吧。” 温言之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会挂假的在家里吗?” 那也太奢侈了吧,顾言然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么一幅画早就可以抵得上这一栋房子了,她突然明白他一个考古学家哪里来的钱随随便便就把这房子买下来了,感情他卖一副这样的画就有了。 “你不会是卖了字画才买的这房子吧。”顾言然一脸一定是如此的神情看着他。 “不完全是,这些字画我是不会卖的,不过是转手了几个瓷器而已。”的确不多,也就二十几个而已。 “你这都是哪买的?”顾言然指了指墙上的那副画。 “不是买的,大多都是家里传下来的。”温言之没有撒谎,这些字画都是他曾爷爷那里留下来的。 “啧啧啧,万恶的资本主义。”饶是见多了各种名贵字画,在许家生活已久的顾言然还是发出一声感叹。 “等你进了温家,这些东西想看多少看多少。” “切,谁想要看啊。”顾言然脸一红,慌忙往楼下走去,“许家又不是没有。” 话说出口了她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怎么又提许家了。 温言之只是笑笑,似乎对她的话根本不在意,“走吧,去吃点东西。” “我吃过了。”顾言然看着被他牵起的手,心又加速跳动着。 “我还没吃。”温言之牵着她往车库走去,“这段时间很忙,抽不开身,没法去找你,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顾言然有些怔怔的,“没……没事。” “之前的七号墓发生坍塌,我们谁都没预料到,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我抽不开身。”他看向顾言然,知道她可能会一些接受不了。 “坍……坍塌……”顾言然错愕地看着他,怎么会突然坍塌?“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前。” “十天前!”顾言然不悦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你再跑回来?你回来了,墓还是坍塌了,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不是吗?而且你的治疗不能中断。”温言之将手抚摸上她的有脸,那里贴着纱布,他其实一早就看到了。 “那为什么会突然坍塌啊?”顾言然眼里闪着泪光,那是她的墓,突然坍塌这意味着什么呢,她的心情突然沉重了起来,有些闷闷的。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时石棺底下可能还有一个墓室。” 顾言然点点头,她记得。 “当时他们试图打开底下的石板,刚撬动了一点就发现整个墓在摇晃,我猜测那个石板下可能有机关,后来整个路口就被堵住了。” “机关?”顾言然觉得匪夷所思,“你竟然信这些?说不定只是搬动石板造成了墓的结构有损坏而坍塌罢了,我那么久以来,也下了不少墓,哪里真的有什么机关。” “以前是人讲究五行八卦,阴阳调和,万物皆宁,是不允许有人去踏足他的地,有机关不足为奇,只不过大多数的墓穴因为年代久远,那些机关早就腐败的腐败,生锈的生锈,不起作用了。” “那现在呢,墓塌了怎么办?”顾言然担心的是那个墓没有利用价值了,她查到一半,真相就感觉要摆在她面前了,突然又中断了。 “当时东西已经全部清理出来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塌了也就塌了,只不过有些可惜罢了。” 塌了也就塌了……呵,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的东西,但是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啊。 “放心。”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搂进怀里,“我没有放弃,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找什么,但是只要有一点可能,我都会继续,我已经安排人在清理落石了,只是工程不小,可能要费点时间。” 顾言然听到他说的话,终于安心下来,“谢谢。”谢谢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一边。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温言之轻笑出声,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我……请你吃饭吧,你不是还没吃饭吗?”顾言然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不寻常的信息,立马准备插科打诨过去。 “好。”温言之爽快地答应了。 顾言然以为他还会有别的要求,却被他这么痛快的一个“好”字弄得有些懵。 温言之看她愣愣的样子,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低下头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可以了吗?”声音低迷而有磁性。 顾言然脸上突然爆红,一把推开他,“什……什么呀!”她说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你不就是希望我让你这么谢我吗?”一天的疲惫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温言之眉眼都是不可抑制的笑意。 “哪……哪有!”顾言然有种被人揭穿了自己心里想法的羞耻感,立马走到车右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掩饰自己的慌乱。 怎么里面这么闷,都快要热死她了。 温言之看着她下意识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眉眼中的笑意更甚,可以,现在觉悟很高了,知道该坐哪儿了。 (本章完) 第102章 带她来这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想吃什么?”温言之系上安全带,看着旁边满脸通红的顾言然。 “随……随便。”自温言之上车以后,顾言然感觉里头越来越热,“不是你还没吃吗?问我做什么。” “那就直接吃宵夜吧。”他发动车往前驶去,“带你去个还不错的地方。” 顾言然点点头,给司机拨了一个电话,让他先回去了。 等到了地方,顾言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温言之,他以为他会带她去日料、西餐之类的地方,没想到是这里。 她看着露天的一张张桌子,和一桌桌正在吃着烧烤和啤酒的人,她觉得自己不得不重新正视他了。 “很惊讶?”温言之看顾言然站在一旁,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有些好笑,解释道:“平时工作忙到夜里,都会被同事带着出来吃这些,在那些偏的地方,能有这些吃已经很不错了,也没什么可挑三拣四的。这家是聂余安带我来过的,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相对来说也比较干净,就带你来尝尝。” 顾言然以为温言之这样的人跟这种地方一定是出于高档餐厅的,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 许亦琛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有大少爷的毛病,这种东西他嫌脏,碰一下都不愿意,而许亦洲就不一样,天天喜欢往这种地方窜。 “走吧,顾大小姐。”温言之牵起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两位吗?”老板娘见有人过来,立马过来招呼,走近看清两人的时候,眼睛就差直勾勾盯着人家了,她立马换上更热情的笑容,“帅哥想做里面还是外面?” 顾言然本来想说在外面的,但是看着外面几桌有女生的,都纷纷将目光投向温言之,眼里满是惊艳,要是坐外面岂不是一直被人当猴看,她开口道:“坐里面吧。” 温言之点点头,点了几样东西,带着她坐进了里面的位置。 “你好像对我的脸没有很好奇。”顾言然有种挫败感,她还之前一直瞒着他,说想给他已经惊喜,哎。 “罗医生是你的主治医生。”温言之淡淡说了一句话,喝了一口水。 顾言然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罗医生接了你的病历之后,就在国外找专家研究小组,那些人我基本都认识。”温言之并不瞒她。 顾言然深呼一口气,好吧,温大少爷果然是无所不能的。 突然手机振动起来,顾言然一看,是许亦琛的电话,温言之在旁边,她有些犹豫。 温言之点点头,示意她接吧,顾言然这才起身走到外面,“怎么了?” “在哪?”许亦琛看到司机独自回来,就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 “在……”顾言然回头看了眼坐在里面的温言之,“和朋友一起呢。” “朋友?哪个朋友?”她哪来的什么朋友,平时一个人都独来独往的,许亦琛冷哼一声,“位置发给我,我过来。” “不用了,等等他会送我回去。”顾言然立马拒绝道,要是他们俩遇上了,肯定麻烦。 “不劳烦他,上次说要跟他约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许亦琛笑了笑,就挂了电话。 许亦琛不愧是人精啊,这样都猜到她和温言之在一起了,要命。 顾言然唉声叹气,把定位发给了他,便走了进去。 “怎么?许亦琛想见我?”温言之看着她的样子,低低一笑。 这两人分别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顾言然点点头,“他已经过来了。” “还有,我顺便再跟你说件事。”顾言然纠结了一会儿,艰难地开了口,“就是……我……我家里人……他们想要见你。”顾言然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偷偷看着他的神情。 “好。”温言之会心一笑,这他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和家里人说了他们俩的事情,她今天倒是给了他不少惊喜。 “许亦琛是我表哥,这个你应该知道了。”顾言然开口说道,看他脸上完全没有意外和惊讶的表情,就继续说了下去,“他这人对亲人朋友很好说话,就是对外人有些……”她给了他一个你懂得表情。 温言之笑笑不说话。 “提出要见你的,是我二舅妈,她这人性格……”顾言然思索了一会儿,“很外向。”她只能找到这个词形容,倒时候就让他切身体会就好。 “我跟她说了我跟你的事情了,她知道了,那就相当于整个许家知道了。”顾言然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她其实很好哄,说点甜言蜜语给她听就行,我大舅妈也是,两个舅舅也很好说话,还有我另外一个表哥,就是我二舅的儿子,他这人有些油嘴滑舌的,难搞,然后我外公吧——” “顾言然。”温言之打断了她的话,她这小媳妇的模样他越瞧越有意思,好像生怕他被家里人欺负了去,“这些你不用担心,你想想,那次去见我爷爷和姐姐,我有和你说那么多吗?” 顾言然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很多东西要凭自己的感觉,越是刻意,离你预想的就会越远。”温言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顾言然一愣,但还是自觉地走了过去。 突然离那么近,顾言然有些不适应,呼吸都有些凌乱起来,她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回想刚刚他 说的那些话,这一想,就发现了不对,“你那些和这次那不一样,上次那回哪里是见家长!”只不过他爷爷要见她而已。 “好,那就下次我们找机会再见一次。”温言之好心情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要。”顾言然立马拒绝,“我才不——” 此时,门突然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子。 老板娘想,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怎么帅哥一个个都来了她的店里,“这位帅哥,一个人吗?” 他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来,在顾言然对面坐下。 顾言然尴尬地低下头,他是飙车过来的吗,来得这么快。 许亦琛看了看最在对面的顾言然,又看了看她旁边的温言之,心中冷笑,哼,这就开始统一战线了?女大不中留。 “顾先生看来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许亦琛往四周都是瞧了瞧,这桌上还有些没擦干净,他嫌弃地抽了几张纸巾垫在桌上。 “说起来,加上这次,我和许先生才见过三次面,自然了解地不透彻,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温言之笑了笑,将面前的烧烤推了一点过来,“许先生尝一尝,味道还不错。” 许亦琛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强忍着不适,“天色也不早了,言然也该回去了,不然爷爷会担心的。”许亦琛故意把“爷爷”两个字咬地极重。 顾言然哪里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生怕许亦琛一怒,真的把她之前偷跑回国的事情讲出来,她立马站起身,对温言之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再联系。” 温言之点点头,并没有阻拦,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到家了发个消息给我。” 顾言然都不敢抬头看许亦琛的表情,她点点头,扯过许亦琛的袖子就往外走。 “温先生,我们到时候找个机会再叙。”许亦琛回头看了温言之一眼,眼中满是冷意。很奇怪,其实客观的说,他没挑出温言之有什么毛病,但是就是看他有些不爽。 “怎么遇到的?”许亦琛挣脱开顾言然的手,理了理褶皱。 “就是路上正好遇到的。”顾言然不敢说实话,要是让许亦琛知道温言之现在就住在她楼上,她敢拿头赌,他一定会让她立马搬回老宅住。 许亦琛一脸你说什么我都不信的表情,“你就继续护着他,气死你哥我吧。” “这我可冤枉啊,许亦琛,你讲话要凭良心,我刚刚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啊,哪里护着他了。”顾言然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就是你说不过人家。” “嗯?”许亦琛眼睛眯了眯。 “没什么,走吧,回家,我累死了。”顾言然立 马转移话题,拖着他往前走去。 事情一来一回,等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许家一众长辈都有早睡的习惯,许亦琛和顾言然走进客厅的时候,里头一片漆黑。 顾言然顺手打开了灯,明亮的灯照在沙发上那张严肃的脸上,顾言然吓得手抖了抖,“外……外公,你怎么还不睡。”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许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带着一副老式的金丝框眼镜,眼中闪着锐利的光。 顾言然立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和亦琛去吃了些东西。”顾言然用手肘顶了顶站在一旁的许亦琛,示意他赶快说两句。 “嗯,是啊,刚刚去接她,发现有些饿,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许亦琛看了眼顾言然,还是忍不下心,替她撒了谎。 “外公,那您早点休息,我们先上去休息了。”顾言然立马准备往楼上走去。 “等等。”许老爷子严肃的语气不容她拒绝。 顾言然闭上眼,完了。 “亦琛先去睡吧,言然跟我来书房。”许老爷子先一步往楼上走去。 顾言然心里有些慌,她回头看着许亦琛,用眼神询问许亦琛:你告诉外公了? 许亦琛摊摊手,表示没有,便留下忐忑不安是顾言然一个人。 (本章完) 第103章 她没有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站在书桌前,看着一言不发的许老爷子,更是慌张,许老爷子这是在跟她打心理战呢。 但还是顾言然先败下阵来,“外公,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要跟我说啊,不急的话,明天也可以说。” 许老爷子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顾言然知道外公这样是生气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哪件事,不敢贸然开口,讨好道:“外公。” “哎,女大不中留,你妈这样,你也一个样,我和你外婆可都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随了谁。”许老爷子将眼镜丢在一旁,指了指他面前的那个位置,示意顾言然坐下。 “亦琛告诉我,你回了一次国。” 这句话惊得顾言然心都颤了颤,她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叛徒。”刚刚他还说没有说呢,哼,偷偷打小报告。 “哼,原来他也知道,你们俩一直瞒着我啊。”许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顾言然这才意识到刚刚是许老爷子在诈她…… “温家人?”许老爷子虽像是在问她,但是语气中满是肯定。 顾言然点点头。 “怎么认识的?” 顾言然以为自己外公对他感兴趣,于是解释道:“寒假的时候,在南京做研究的时候认识的,他是个考古学家。” 许老爷子瞧着自己外孙女那一脸不由自主的笑意,心里冷冷哼了一声。 “外公,下次我带他来见见您,您肯定会喜欢他的。”顾言然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用了。”许老爷子语气微冷。 顾言然的手顿住。 “我今天把你留下来,只是想和你说,其他各家的孩子你都可以喜欢,要是对你好,外公都可以不在乎家世。”他顿了顿,看向错愕的顾言然,“就是温家不行。” “为…为什么?”顾言然想过许老爷子会反对,可从未想到他会那么决绝。 “我不希望许家和温家有任何交集。”许老爷子眼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下去。 “外公。”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顾言然还是从他的眼中读出了哀伤,“是不是您年轻的时候跟温家的老爷子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不是吗?您不能——” “有些事情你不懂。”许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很多事情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抛之脑后的,温家的那个人是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更何况年纪大了,脾气也是愈加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温家的儿孙辈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用见也知道。” “外公,您这样就有些武断了,您又没见过他,您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不好, 我见过温老爷子,他脾气是有些古怪,但是也没有像您说得这么差,言之的脾气跟他完全不一样。”顾言然听不得许老爷子这样说温言之,人都没见过,怎么能一棒子就打死整个温家人。 许老爷子听了她这番话,整张脸都冷了下去,“怎么?你还见过温家那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言然一噎,“半……半个多月前吧。” “你倒是长能耐了。”许老爷子拍案而起,“以后你再去温家试试,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他一把推开椅子,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将门重重关上。 那关门声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头,顾言然突然有种挫败感,她蹲下身,双手捂着脸,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外公已经很久没有那么严厉地跟她说过话了,这一次一定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固执起来,谁劝都没有用,她突然觉得自己跟温言之的前路十分灰暗。 许老爷子不同意,那就相当于许家不同意,温家那边的态度也不知道,到时候再掺和进来一个顾家,顾言然想想那个画面就头疼。 顾言然回了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 她突然想起温言之说到家后给她发条消息,她这才拿出手机,里面有好几条消息,分别是温言之和许亦琛的。 她刚回复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准备睡了吗?” “还没。”顾言然翻了一个身,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温言之,你知道温家和许家为什么不往来吗?” “怎么了?怎么突然提前这个?”电话那头的温言之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没怎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觉得有些奇怪,温家和许家竟然一点联系都没有,你知道些什么吗?”顾言然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许老爷子和她的谈话告诉他。 温言之顿了顿,说道:“他们那一辈的恩怨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爷爷闭口不谈。” 果然,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哎,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两个人的恩怨这么深,连说都不愿意说。 “好了别多想,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好,你也早点休息。”顾言然随后便将电话挂了,正在此时,又一个电话进来。 “舍得挂电话了?”那一头的许亦琛揶揄道。 “那么晚你还有什么事啊。”今天累了一天了,她真的想好好休息,结果电话还一个接一个进来。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让我以后多回老宅住,别整天窝在那边。”顾言然语气平常,她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得了吧,是让你离开他吧。”许亦琛感叹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要好好想想怎么过爷爷这关,这下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了吧。” “尽会说风凉话。”顾言然问道:“几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替我去查查看,那好像是外公的心结,别说离开温言之了,他直接禁止我与温家人来往,哪有这样一棒子打死的。” “这事情我也奇怪的很,放心,我会去查的。” “谢谢哥。”顾言然乖巧地笑了笑。 “不用谢我,说不定哪天我看上了温家的姑娘也不一定,这是在帮我自己。” 顾言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你果然是跟许亦洲待久了,说话跟他越来越像了。” 此时的两个人哪里会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日后真的成了真。 顾言然刚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梦境中。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四周都是树林,她根本辨别不了方向,周围寂静得可怕,她缩了缩身子往前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突然看见前面出现了一点光亮,她兴奋地往前跑去。 前面的声音也渐渐传入她的耳朵。 她远远地躲在一棵树后面,往那边探去,见几个人围着,似乎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 她瞧瞧走进,等看清了那个跪坐在地上的人是谁时,她刚刚的恐惧和无措一扫而光,她跑了过去,“言之。” 可地上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一个劲儿的赤手挖着土,他的眼眶通红,整个人似乎快要崩溃了。 “言之,你在做什么?”她走过去,想要拉起他,可她发现自己的手根本触碰不到他,手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怎……怎么回事? “主子,您别这样了,公主不可能活着了。”旁边举着火把的人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 “滚,都给我滚!谁再跟我说她死了试试!”他双眼赤红,怒不可遏,对着周围的几个人怒吼,手上却没有停歇。 什么叫不可能活了?她不是还站在这里吗?她没有死啊。她奋力在那些人面前叫喊示意,可是她发现,他们好像看不到她。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言之手中一抔抔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土里面的是…… 旁边的土堆起了一个小山丘,他挖的部分渐渐浅了下去,她看到他的手一直在抖,口中一直念叨着:“等我,等我……” “言之,我就在你旁边啊。”明明就在眼前,可是他完全不能感受到她,无力感让她有些崩溃。 “阿佩,阿佩。”他声音都有些发颤,“你等我好不好,求求你,你等等我好不好。”他手中的速度加快,不知道是磕到了多少石子 ,手上早已鲜血淋漓,可他也浑然不觉。 一只手渐渐从土里露了出来,他一愣,随后又疯了似的拼命拨开旁边的土。 旁边几个人真的看不下去,蹲下身想要帮他,他一把将他们推开,怒吼道:“都走开,别碰她!” “阿佩,阿佩。”他一滴眼泪落下,打在土上,渐渐渗入土中,他的声音满是悲怆和绝望。 面部的土被他清理了出来,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露了出来。 “阿佩,阿佩。”他将周围的土拨开,将眼前的人从里头抱出来,紧紧搂在怀里,声泪俱下,“你说话呀,阿佩,你起来告诉我这是假的好不好,阿佩!” 他怀中的人异常安静,脸上沾满了血迹和黏土,全身异常冰冷。 他将她搂在怀里死死都不肯松手。 而她站在一旁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是她!那个从土里被挖出来的人是她!她……死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如果她死了,那她怎么还会站在这里,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她扑上前,试图去拉身边的人,“言之,我没有死,我在这儿呢!言之,你回头看看我,我在这儿!” 可是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怀中的人,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弄疼了她。 “言之!言之!” (本章完) 第104章 外公见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在黑暗中不停地挣扎,她缓缓睁开眼,适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切只是梦。 窗外昏暗依旧,只能依稀看见月辉下的清影。 她往脸上摸去,早已湿了一片,这个梦太真实了,让她觉得仿佛是真实发生过一般,可是那时候她已经死了不是吗?她怎么会看到她死后发生的事情,那是……她的灵魂吗? 这个梦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梦到,她觉得有些古怪。 一件件事接踵而来,她有些烦躁。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床上想着以前的事情。 她如今重活了一世,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有了前世之人的特征,如果说许亦琛就是刘子尚,温言之就是王言之,那谢衡呢?是傅歅嘛? 可是又不对,虽然傅歅跟她认识了十年了,但是傅歅跟她真的只是知己的关系,而谢衡是喜欢她的,这点对不上,可是同样傅老爷子跟谢太傅都会酿桃花酿,这也太巧合了吧。 姑且不说这个,那谁是刘子业和刘楚玉的后世,她这一世根本没有亲的兄弟姐妹,许亦洲根本不可能,顾家的人几率很大,那究竟会是谁? 顾言然闭着眼将顾家的人都仔仔细细排查了一遍,根本没有一点头绪。 她原来以为顾可然会是刘楚玉,可是这些年她发现,顾可然这人城府不深,也就只会耍耍脾气。 那会不会根本没有那些人,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揣测而已,因为有记忆的,只有她一个人。 想了也不知道多久,外面渐渐天亮,顾言然再也躺不下去,翻身起床。 下楼的时候,许老爷子和许亦琛都已经坐在餐桌上了,许老爷子戴着眼镜正在看一份报纸,见到顾言然下了楼,他放下报纸,招呼她过来,“过来吃早餐。” 面容满是慈祥,跟昨天晚上的他判若两人。 顾言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她走过去坐下。 “怎么,没睡好?”许亦琛看着他两只眼睛上的黑眼圈,噗嗤一笑。 “飞机上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顾言然看了看许老爷子,又看了眼许亦琛,“怎么都起那么早?” “爷爷说送你去学校。”许亦琛喝了口咖啡,幽幽地开口。 吃着吐司的顾言然猛地一噎,赶忙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外公怎么突然要送我去学校,让司机送我就行。” “你都快毕业了,外公也没好好去一次你学校,趁着今天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许老爷子重新拿起报纸看了起来,语气不容拒绝。 顾言然无奈,昨天刚跟她谈完话,今天就要去她学校, 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什么叫趁着今天没什么事,他平日里就待在宅子里下下棋,溜溜鸟,哪里忙了。 许亦琛递给她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 之后,顾言然一脸无奈地上了车。 “学校里跟朋友们相处的怎么样?”许老爷子坐在顾言然旁边开口问道。 您老是不是问得太晚了些,她都要毕业了……“还不错。” “学校里吃的怎么样?”许老爷子继续问道。 “挺好,外面也有挺多店的,可以在外面吃。” “学校老师怎么样?” 前面铺垫那么多,终于问到他想问的了吧,顾言然笑了笑,“也挺好的。” 许老爷子肯定是已经查过了,知道温言之现在在这教书。 “你的毕业论文导师是谁?”许老爷子眼镜后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刘教授。” “是嘛,那就今天带我去见见你们刘教授吧。”许老爷子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顾言然从后视镜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许亦琛一直在憋笑,顾言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外公,刘导在南京做研究,没来学校,有另外的代课老师。”顾言然无奈地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就去见一见你们这位代课老师吧。”许老爷子幽幽睁开眼睛,眉眼中都是笑意,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越是这样,越是让顾言然觉得心慌慌的。 哎,该来的还是会来。 顾言然偷偷拿出手机,放在右腿边,准备给温言之发个消息。 “言然,手机借外公用用,外公给你舅舅打个电话,出门了也没告诉他一声。”许老爷子又掐准时机开了口。 顾言然觉得自家的外公真的是老狐狸啊,这借口说得她没法反驳,也不能揭穿,否则自己意图太明显了,只好默默将手机递了过去。 顾言然偷偷戳了戳前面的许亦琛,示意他帮忙发个消息,许亦琛懒懒地靠在座位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好啊,一个两个的,都来欺负她。 顾言然只能听天由命了。 时间还有些早,还没到上课的时间,但车停在校门口,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几个人经过的时候指指点点的,都在议论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把车开来了学校。 “亦琛工作别耽误了,早些去公司吧,让你文伯送你过去,等等再来接我们就好。”许老爷子下了车,浑身皆是不容侵犯的威严,戴着眼镜的他更是精神矍铄。 许老爷子这下把许亦琛也支走,顾言然只能孤军奋战。 许亦琛和顾言然知道,许老爷子平时是 不戴眼镜的,一戴眼镜,必有大事。 许亦琛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转身坐上车离开。 顾言然偷偷舒了一口气。 “外公一直以来尊重你的选择,你想学什么专业,外公也没有阻止。”许老爷子走在道路上,看着冷清的道理,不禁感慨,“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儿戏,外公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怎么做。” “外公既然不允许我和温家来往,那今天您为什么还要过来见他。”顾言然停下脚步,看着一脸深意的许老爷子。 “我说了来见他了?”许老爷子哼了一声,“我不是说了来见你老师嘛,谁说要见他了!” 顾言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您开心就好,说不过您。 正在此时,从对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顾言然本没有想跟她过多纠缠的,但是奈何人家不这么想。 “顾言然,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来上课了?”江杉走过来打招呼,她看了看顾言然,又看了看她旁边的人身姿凛凛,看样子好像上了年纪,但是保养的又十分好,她一时间不确定是什么辈分,该怎么称呼,便点点头,道了声:“您好。” 许老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嗯,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顾言然不想跟她有过多交集,点了点头,搀着许老爷子离开了。 江杉回头看着两人都身影,眼里满是不屑和鄙夷,她冷冷哼了一声,拿出手机按下拍照键。 “你同学?”等两人走了一段路以后,许老爷子才开口问道。 “嗯。”顾言然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许老爷子也没有再问,顾言然与她关系一般,不深交自是有她的考虑,他不会过多掺和。 “还有多久上课?”许老爷子看了眼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七点半。 “还有四十分钟。” “那时间够了,走吧。”许老爷子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教室门口,顾言然就在拐角处看到一个人,如春山画眉,寒江凝眸。她笑了笑,突然想到一句话: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便是他这样的吧。 “看来有小奸细啊。”许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来顾言然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顾言然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不知情,心里却是把许亦琛夸了几百遍,看样子紧要关头他还是挺靠谱的。 “许老先生好。”温言之缓缓走过来,对着许老爷子微微鞠躬,自然大方,没有丝毫不恭敬,也没有很刻意。 “嗯,你就是言然的老师吧。”许老爷子笑了 笑,点点头,“老师”这两个字一出口,两人便是师生的关系,那很多事情便“上不得台面”了。 “算不上,只是帮刘教授代个课罢了。”温言之浅浅一笑,目光满是柔和,“许老先生既然来了就喝杯茶吧。”他侧了侧身,请许老爷子先走。 许老爷子挑了挑眉,没有拒绝,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把她这外孙女的心轻轻松松勾走了。 “果然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年纪轻轻就是教授。”许老爷子虽带笑意,可是却透着些许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威严。 “许老先生说笑了,年轻有时候可不一定是好事,很多经验还是要靠时间积累的,有时候还得从长辈身上吸取。”温言之谦虚地笑了笑,将许老爷子带进了接待室。 许老爷子点点头,面前的人侃侃而谈,却又不骄不躁。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你去教室等着就行。”许老爷子看着身后跟着的顾言然,示意她出去。 “外公,还早呢,我那么早去教室做什么。”顾言然哪里敢走,她在外公收敛了一些,若是她走了,那他可就真的言辞犀利了。 许老爷子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帮我去刘教授桌上拿一下前几次的作业吧,给他们发下去。”温言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将钥匙递给她。 顾言然犹豫地接过,背对着温言之,对着许老爷子无声地说了句“不许太凶”。 许老爷子将头偏向一边,当作没看见。 (本章完) 第105章 是绿茶婊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坐在教室里的顾言然看着久久没有出现的人影,有些忐忑。 陆续有人走近教室,看到顾言然坐在座位上,有些惊讶,但一个个都没有跟她打招呼,自顾找了座位坐下。 寝室三人到的时候里头的人已经基本到齐,见到顾言然,她们眼中的惊喜多余惊讶,坐到了她旁边。 “言然,你之前去哪了?半个月没来上课的。”何彦怡看着她脸上的纱布,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去治疗了。”顾言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朝她笑了笑。 “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周彤坐在顾言然左边,只能在顾言然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她脸上的纱布,不得不说,虽然只是把那伤疤遮住,这样的顾言然让她觉得有一点点陌生,但她的五官似乎比以往更加柔和,尤为出尘,她看得有些晃神。 “看情况吧,我也不能确定。” “那你之前落下的课怎么办?”周彤刚刚放下的心又焦虑起来。 “你还担心人家,你自己先顾好你自己,到时候别挂科了,再挂两门,你就乖乖留级吧。”何彦怡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周彤一眼,忍不住吐槽她。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提,如果我有时间一定帮你。”顾言然看着周彤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安慰道。 “真的?”她眼睛一亮,要是顾言然帮她,那她就没什么问题了。 顾言然点点头。 突然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论声,周围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来。 周彤几人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又怎么了?” 她敢赌,她们谈论的肯定是顾言然的事情,这些人真是闲的没事情干啊。 几个人被她一吼,纷纷尴尬地转过头去,但不一会儿又开始谈论起来。 周彤真是有些受不了了,她转过头敲了敲后面那排男生的桌子,“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 后排的男生抬起头朝顾言然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鄙夷,他拿出手机晃了晃,“你自己看啊。” 周彤拿出手机,发现一个交流群的信息被置顶,这群是刚进校的时候加的,这一届的学生十有八九都加了,她有些不好的预感,点了进去。 里面炸开了锅,几百条消息一涌而出: ‘绿茶婊。’ ‘看起来是挺清高的,结果还不是个婊子。’ ‘我之前看过她上了一辆豪车,啧啧啧。’ ‘老男人不是喜欢漂亮的女大学生嘛,她这样的也有人看得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她那方面厉害着呢!’ …… 周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飞快 地将消息往上划,前面的消息倒是还好,没有这么露骨,后面的消息越来越不能看,无一例外,大家都开了匿名,也不知道谁是谁。 终于将消息翻到最顶上,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图。 是两个人的背影,左侧男子灰色的上衣,从背影就能看出,男子并不是她们同龄人,约莫四五十岁,白衣服的女生齐肩短发,搂着旁边男子的手臂。 周彤往顾言然的方向看了眼,她穿的衣服跟照片上毫无二致,如果不是熟悉或者见过今天的顾言然的人,是根本认不出照片上的人是她的。 照片也是匿名发送的,下面紧跟一条匿名消息:‘考古学某顾姓女’,这话说得那么明显了,不要说直接给了考古学的前提,要是直接说姓顾的,她敢赌,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也是顾言然。 “谁发的?”周彤将手机甩在桌上,站起身扫视着四周,“既然有本事发了,就不要匿名。” “怎么了?”旁边的陈诺拉了拉她的袖子。 “自己看。”周彤将手机递给她,她见没有人站起来承认,恨恨地坐了下去。 陈诺看着看着,眉头微微皱起,“言然,你自己看看吧。”这件事她不敢妄下定论,她和顾言然其实不熟,根本不了解她这个人,她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顾言然见陈诺将手机放到她面前,低头看去,她早就猜到事情跟她有关,果真如此。 她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唇角微微勾起,朝着江杉的位置看了一眼,恰好江杉也正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江杉眼中满是不屑。 “言然,你不说什么嘛,她们这样扭曲事实。”周彤看着当事人一脸淡然,急得拉了拉她。 “他们心里想的什么,看到的才会是什么,我跟这样的人解释什么。”顾言然浅浅一笑,将手机还给周彤。 这也太佛系了吧,周彤忍不住腹诽,这事又不是几个人在谈,而是半个学校都知道了,就算不是真的,这件事情也会对她造成很大影响。 “你看吧,她自己都没有否认。”江杉转过头来,扬起一抹笑容,“顾言然,这几天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呀,不会惹了人家不开心,这脸上……” 她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故意引导着大家往不好的方向想。 江杉旁边的几个女生又开始窸窸窣窣讨论起来,看着顾言然贴着纱布的脸窃窃私语,投来的目光皆是意味深长。 “顾言然这几年是怎么你了吗?你那么针对她做什么?”周彤见江杉这副样子,忍不下去了,本来她就不喜欢江杉,总是搬弄是非,还是个脾气大的主。 “皇上不急太监急, 人家都没说什么呢,周彤,你是顾言然的狗吗?别人是主人指哪她咬哪,你呢,人家不用指,你就开始咬。”江杉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门外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江杉变了张脸似的,笑靥如花,哪里还有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 “哼,真装。”周彤见她那副做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可奈何温言之进来了,她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谢谢。”顾言然朝她微微一笑,“不用理她。” 既然顾言然自己都不愿意把事情弄大,想要息事宁人,周彤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立场,便无奈地收起了不满,心里却是早就把江杉骂了百八十遍。 温言之扫视了一眼,将目光定格在顾言然身上,灼灼有辉光,凛凛透清寒。 他似乎对着她笑了笑,可是太快,她还没看清,他就转过头去,往讲台走去。 “这回我没有再看错了,顾言然,温如玉肯定在看你。”周彤一脸你们俩肯定有事的表情。 何彦怡也在一旁应和点头,她也看见了。 后来顾言然才知道,“温如玉”是班里人给温言之的外号,大家私下都这么叫他。 “他代课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顾言然轻轻开口解释道。 周彤和何彦怡相视一笑,一副“你看,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温如玉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何彦怡忍不住问道。 “就是这样。”顾言然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就是这样温其如玉,对事情都是淡然处之。 前世亦是如此,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旁边两人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温言之的好感度又往上升了不少。 顾言然在一旁坐着,周彤也难得认真听课,有了不懂的立马问她,她如今知道为什么她成绩那么好,每个老师都那么喜欢她了,如此一个秀外慧中却又不自满假的人谁不喜欢。 她觉得顾言然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清高,这种清高并不是贬义,而是让人觉得她的涵养是家庭环境所给她的,她是不屑于被包养的,她顿时觉得刚刚那张照片引发的风波就像是个笑话。 下了课,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出去,江杉磨磨蹭蹭半天,等走了大半人,才走到温言之旁边,“温老师,我最近也没什么课,可以跟着你一起做研究项目吗?” 还在理东西的周彤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我不收大三学生。”温言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便重新低下头翻看着手中的书,也并 没有下了课要走的意思。 周彤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江杉恨恨瞪了她一眼,转而又看向温言之,压抑着被拒绝的不悦,“那顾言然怎么可以?”她真是不能理解了,每个老师都带着她,就连温言之也带着她。 “她读完大三就毕业了。”他听到顾言然三个字,微微抬起头,稍稍挑了挑眉。 江杉如鲠在喉,却又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人家大三算得上毕业生了,她不是啊,她尴尬地笑了笑,讪讪地离开了。 今天是周五,剩余几个人急着赶车回家,便匆匆离开了。 “你倒是一点面子不给人家留。”等人走完了,顾言然才不紧不慢地整理起东西。 “那要不就让她来吧。”温言之合起书,摘下眼镜,走了过来。 “你敢!”顾言然抬头瞪了他一眼,江杉对她的敌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必两看相厌呢。 “瞧你上课听到挺认真的,笔记也做了不少,我瞧瞧。”温言之走过来,拿起她的书粗略地翻了一下,字迹清晰,重点分明,是不错。 顾言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去抢她手中的书。 温言之反应比她还快,恰在她手伸过来时,他将书翻到了扉页,上面用行书写了一行字。 他看着那一行字,浅浅一笑,顾言然脸立马通红。 (本章完) 第106章 对你好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上面是她第一节课写下的一句话: 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 “言之”两个字被她拿笔划了下划线,明眼人一眼便知道里面的含义。 顾言然夺过他手中的书,一脸尴尬,像是自己的心事被戳破,“我……我先走了。” “等等。”温言之拉着她。 “怎么了?”顾言然回过头看向他。 “手机不要了?”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只手机,“整日丢三落四的。” 顾言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手机一直不在身上,在许老爷子那。 她平时对这类电子产品都没什么依赖,用许亦琛的话来说,要是她没什么事情要找别人,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有手机的人。 “我外公和你说什么了?”顾言然接过手机,既然许老爷子肯把手机让温言之带给她,那许老爷子一定对他有说了什么。 “许老爷子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我才不信。”外公对温家偏见极深,哪里是这一番话就能改变的。 “我准备回南京了。”温言之看着她,眼里有些深意。 “这么赶?”顾言然一愣,那边的事情这么棘手? “我的意思是,要回去了。”温言之知道她一定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又咬重了“回去”两个字。 “你……代课结束了?”顾言然看着他的神情,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底有一些失落。 “嗯,下个礼拜你们刘教授就会回来了。”温言之拿起她的包,“走吧,送你回去。” “那……那你以后还会来东城吗?”顾言然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沉重。 “是不是傻,我不是都买了房子。”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出声。 差点忘了这回事,顾言然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看着温言之的目光满是灵动,“我跟你一起去南京。” 十五分钟后,坐在车上的顾言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开车过去?” “嗯。”温言之点点头。 “可是我不会开,你一个人开会很累。”顾言然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她骑马还行,但是对开车有一点恐惧,所以就一直拖着没学。 “没事,因为中途还要去另外一个地方,所以开车过去,比较方便。” “那好吧,明天下午可以到南京吗?”明天晚上是顾老爷子的寿宴,她本来是想借故推脱的,可谁知顾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回去。 温言之点点头。 两人坐在车里一时无话,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跟我说说吧,以前发生过什么?”温言之侧过头看了一眼正看向窗外 的顾言然。 “以前?”顾言然疑惑地看着他。 “你还是刘楚佩的时候。” 顾言然拿着包的手一紧,“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 “很多事情超出常理,只有你说的那种可能让事情暂时解释地通。” “暂时?”顾言然有些不乐意了,“那你其实还是有些不相信。但这也不能怪你,这种事情匪夷所思,要不是我自己能将所有事情所有人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可能也会觉得这只是我的一个臆想。” “那在你的记忆里,他也是叫温言之?”他之前从她口中听到过不止一次,但他知道她不在叫他。 “是叫言之,但并不是姓温,你是琅琊王氏人。”顾言然这次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些事,她有一种把那么多年压在心头的秘密吐露出的快意感觉。 “你是王懋的嫡子,也就是王偃的孙子。其实你叫王莹,但是你告诉我,你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王言之,后来私底下我便一直这么叫你。” “他和你怎么认识的?”温言之听她娓娓地讲起这件事,突然有了一丝兴趣。 “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上元节,我偷偷跑出宫,遇见了你,你送了我两盏河灯和一盏莲花灯,我有些舍不得,便偷偷留了下来。”顾言然说着说着,眉眼一片柔和,这些事情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依旧历历在目。 她突然想起一个月前的元宵节上,他亦是送了她一盏灯,好像很多事情兜兜转转都会回到一个点上。 “分开后,我一直在派人找你,但因为没有人知道‘王言之’这个名字,所以我一直没有找到你。”顾言然注视着后视镜,透过镜子凝望着他,“后来在谢太傅的寿宴上我又见到你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你还记得之前那块糖玉吗?那是你在寿宴上送给我的,那鱼形是我自己雕刻的,后来你嫌弃丑,又拿回去重新修整了,就是你后来看到的那样。” “当时我把它拿走的时候,你是不是有些不开心。”温言之想起一个多月了前的事,那时候他跟她不是很熟,明明没有刻意去记这件事,但是印象却十分深刻,他还能回想起那日她泪眼婆娑的样子。 “什么叫有些不开心,是非常不开心。”顾言然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的确是我的东西啊,但现在又不是我的了,我还没法拿回来,肯定生气啊。” “下次再送你一个。” “再送一个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了。”顾言然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痛,“包括那金凤点翠簪也是,分明就是我的东西,但在土里埋了一千多年,再出来就不是我的了。” “说到簪子,温芮说基本已经完成了,这两天应该可以过去拿了。” “真的?”顾言然眼睛一亮,“谢谢。” “那后来呢?”温言之宠溺一笑。 顾言然还未从刚刚的喜悦中走出来,就被他这么一问,心情又沉寂下去,“后来我们成亲了呀,你成了我的驸马。” “是吗,那我们有几个孩子?”温言之仿佛能想象那时的情景,眉眼柔情四溢。 顾言然眼角唯一的笑意渐渐消散,她扯着嘴角,故作开心道:“我们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叫启之,女孩叫楚瑶。” 有些事情,他既然不记得了,那就干脆别知道的好。 她突然回想起以前的一幕。 “言之,你瞧,这孩子多可爱。”刘楚佩指着旁边被抱着的一个约摸两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咬着手指,哈喇子一直往下流。 “言之,你瞧,他们真好玩。”刘楚佩又指着从旁边跑过的几个小孩,几个小男孩跑在前头,后面一个小女孩吃力地追赶者,看到小女孩,她仿佛看到了幼年的自己。 她见旁边的人半天没有反应,转过头看向他,见他双眼目视前方,对她说的事兴致缺缺。 “言之,你不觉得孩子很可爱嘛。”刘楚佩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她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王言之依旧淡淡的神情,没有任何回应。 刘楚佩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言之,你不喜欢孩子吗?其实我都想好了,我们生两个,男孩就叫……嗯,启之,王启之,女孩就跟我姓,叫楚瑶,怎么样?” 他们成亲也一月有余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要一个孩子,她总是旁敲侧击,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麻烦。”王言之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都快要溢出来的满满期盼,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 “不麻烦,哪里麻烦,你只要——”刘楚佩突然脸一红,说不下去,含糊其辞道:“然后孩子我自己生,自己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她说着说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确定不用麻烦我?”王言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难得羞涩的刘楚佩,挑了挑眉。 刘楚佩“刷”地脸一红,推开他,“说什么呢你!”她又气又恼地跑开了。 “在想什么呢?”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顾言然回过神来,刚刚自己又想以前的事想入神了。 “没,没什么。”顾言然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想和他生孩子的事情,结果想入神了。 “脸是怎么回事?”温言之从后视镜看了她一 眼,见她有些迷惑,解释道:“尸体的右脸有明显的灼伤痕迹,是死前不久造成的。” “是不小心烫伤。”顾言然避重就轻地说道:“那时候医疗条件差,这些现在看起来的小毛病,那时候就容易至死。” 温言之眉眼有些沉重,他嘴角抿了抿,没有再问。 “你看,我现在不也是烫伤了,但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嘛。”顾言然看出他眼中流露的情绪,笑着安慰他。 温言之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顾言然立马住了嘴。 “他对你好吗?”温言之的声音有一些低哑。 顾言然这才意识到,至始至终,温言之用的都是“他”,不是“我”,在他潜意识里,他一定是不愿意自己当做“替代品”吧。 “他对我很好。”顾言然扬起一抹笑容。 温言之的眼神又沉了沉,他突然开始嫉妒起她所谓的那个王言之,就算当时的那个她不是现在的她,但他见证过那时的她的喜怒哀乐,见证过她从稚嫩的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又陪着她经历不知多少春秋岁月。 在这些面前,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什么也不是,他自嘲地笑了笑。 “言然,我有私心,就算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那都已经过去了,和那个言之在一起的是刘楚佩。而现在,你是顾言然,我是温言之,我希望你能忘记他,完完全全接受我这个人,而不是把我当做他的影子。” “我的心很小,容不得别人了,我希望你也是,就算那个人是另一个我。” (本章完) 第107章 十分合适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顾言然听到他说的那一段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承认,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把你当成他,但是我现在并没有,你是你,他是他,我能分得清。” 但她不可能忘了一千多年的他,他怎么会知道,两世的他都是她噩梦的开始。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要带我去哪儿?”顾言然没有心思再跟他继续聊这个话题,看着将车开下高速,便开口询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不远。” 他将车往一条小路上开,两边都是些有些年代了的建筑,还好这个点车不是很多,通行还算顺利。 开了将近十五分钟,温言之把车停了下来,顾言然随之下了车,往四周看去,这里有些偏僻,这是她所见之处唯一开着门的一家,门口也没有标识,她不清楚这里是做什么的。 “走吧。”温言之下了车,走到顾言然旁边,示意她进去。 “这是哪儿?”顾言然迈了进去,但是里面空荡荡的,里头也没有开灯,只是靠着窗外的自然光线往前走。 温言之笑了笑,往前走去,推开了里面的一扇门,顿时视线豁然开朗起来。 里头是个四合院,修整地也极其不错,看得出来主人是极其用心在打理的。 长廊旁边有一个铜铃,温言之走过去摇了摇,顿时四周都传来了铜铃摇晃的声音。 这时便见一人从正房中走了出来,体态纤细,一身红色的旗袍将她的身段完美勾勒出来,她将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艳丽的红唇与一身旗袍呼应,将整个人衬地更加气质脱俗。 “小温来了,稀客呀。”那女子走出来见到是温言之,眉眼都染了喜色,走近时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她看了眼温言之,随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以啊,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慕姨。”温言之装作没看见她眼底探究的意味。 “两位进来坐吧,外面怪凉的。”她朝着顾言然点点头,端庄典雅,一身旗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您好。”顾言然也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吗?”慕程将两人带到会客厅,对着顾言然说道:“习惯喝茶吗?” “不必劳烦了。” “慕姨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你应该尝尝,以后再找机会可是不容易了。”温言之看了眼正在烫杯的慕程,又对着顾言然笑了笑。 慕程将温言之的眼神都看在眼中,这孩子跟上回来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如今眉眼里都是对旁边那个人的温柔,她抬头看了眼温言之,嗔怪道:“你来了也不提前与我说一声,我都没什么准 备。”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 慕姨忍不住笑了笑,看向坐在他旁边的女孩,“你叫什么?” “慕姨好,我叫顾言然。”温言之是这么称呼的,那她这样叫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此时,侧头看向温言之的顾言然并没有发现慕程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今日怎么想到来看我了。”慕程沏了茶,摆在两人面前,浅浅饮了一口,端坐着身子看着温言之。 “听说您有了新作,但还没找到合适的主人,我了解慕姨您的性子,便带了个人替您来试试。” “哼,你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慕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拐弯抹角的,想博佳人一笑就直说呗。 “慕姨既然都说是小道消息了,我怎么可能知道是哪里透露出来的呢。”温言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也不知道是心境不同还是如何,再喝这茶,觉得味道更甚了些。 慕程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与我过来吧。”她刚准备与顾言然说上些什么,旁边的人就适时地打断了她。 “言然,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就来,要是有些无聊就去旁边看一看,里面可都是慕姨的宝贝。” “好。”顾言然点点头,目送着两人走了出去。 本以为几分钟他们就回来了,结果十分钟后还没听到动静,顾言然便起身往外走去,朝着刚刚温言之说的那一处走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对面的人透过窗子,看了她许久。 “怎么就偏偏挑了她。”慕程转过头看向坐在旁边一脸淡然的顾言然,“温家和许家有恩怨,你爷爷闭口不谈的,想来事情是有些严重的,你们俩的路不好走。” “我是我,并不是温家,选择她的也是我,温家没有选择她的权利,慕姨,他的意见只能参考,并没有决定权,更何况他的参考我会不会听,还是另一回事。” “哎,你这脾气,跟你爷爷是一个样。”慕程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带她来,不就是想替她要那件嘛,也不是不可以。”她顿了顿,严肃道:“合适才行。”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温言之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去,“那就劳烦慕姨了。” 慕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真心喜欢就好,也不至于走了她的老路。 顾言然推开门的时候就被里面的摆设惊到了。 里面陈列着各式的旗袍,无一例外都穿在各姿态的模特身上,特别的是,模特的体态都不一样,每一件旗袍似乎是为了不同的人,结合她们独有的特点设计的。 顾言然凑近了看,上面的刺 绣她能看出来,都是纯手工的,一针一线,让一件件旗袍更是添上不同的韵味。 “喜欢吗?” “嗯。”顾言然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身后,她转过身便看见温言之一脸笑意地靠在门边。 “都是慕姨设计的?” “嗯。”温言之走了过来,扫了眼,便收回目光,“而且这些成衣都是她自己自己做的,上面的刺绣也是她自己缝制的。” 顾言然有些惊讶,本以为她只是这里的老板,没想到还是设计师。 “走吧,带你去试一试。”温言之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去。 顾言然被他带到了另外一间屋子,慕程早就在等两人了,她见顾言然被带过来,对着她招了招手,“小顾,你过来试试,小温可是一直和我说这件适合你。” 顾言然有些错愕,看向温言之,他带她来这就是为了让她试旗袍?可是她从来没有穿过,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 她几年前脸还好的时候,因为还小,旗袍衬不出她来,她也没穿,再后来,等到了能穿的年纪,她的脸又出了事,所以穿旗袍这件事便搁置下来了。 顾言然接过慕程手中的旗袍,进了试衣间。 这时她才将手中的旗袍看仔细,这是一件斜肩立领的白色旗袍,襟口绣着海棠花,也不知是什么线,分明是白色,但是花色并没有因此掩藏在衣身中,倒是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需要帮忙吗?”外头,慕程的声音想起。 “不用了,谢谢,我马上出来。”顾言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了很久,立马将衣服换下。 奇怪,这衣服跟她的身材完全匹配,不管是收腰还是其他收口,都跟她完美贴合,要不是刚刚听到慕程说的那番话,她都要以为是特意问她量身定做的了。 她缓缓走了出去,有些不自然。 温言之听到声音,抬起头,眼底是一抹惊艳,看来自己眼光不错,的确很适合她。 慕程在顾言然试衣的时候就想象着她穿着这身的的样子,但她不敢抱有太大希望,她怕效果出来会跟自己的预期有差异,失望太多次了她也麻木了不少。 但是顾言然出来的那一刹那,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烈火,她完全没想到会有这般好点效果。 在她的四十几个年华里也见过不少人,顾言然的容貌只能勉强算个中上,比她好看、比她惊艳的多了去了,但是那些人穿着这身旗袍,骨子里的柔媚并没有将旗袍衬出来,反倒是让人觉得让旗袍沾染了一些俗气。 她刚刚见到顾言然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恬静的女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而且她脸上还贴 着纱布,第一印象着实算不上是惊艳的女子。 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顾言然,仿佛褪下了尘世的平凡,将她内在的气质都散发了出来,她的眼睛被衬地更是勾人,像是一朵青莲之上,清雅却又不失芳华。 她竟然从一个才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身上看到了岁月的痕迹,这种岁月是定格永恒的,她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站在那里,时光都抵不过她。 慕程眼中闪着泪光,“好,真好。”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没有比有人将她要表达的理念全部展现出来更让人振奋激动了。 “很适合你。”温言之走过来,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他知道,她刚刚出来之前,特意把头发往前放了放,遮住右脸。 “第一次穿我有些不习惯。” “没事,以后会习惯的。”温言之从一旁取过一件披肩,搭在她肩上,“晚上会有些凉,到时候披在肩上。” “晚上?到时候?”顾言然感觉温言之尽在说些她不明白的。 温言之只是笑了笑,转身看向慕程,“慕姨,你觉得怎么样。” “明知故问。”慕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近看着顾言然,手激动地都有些颤抖,“你知道这件衣服叫什么吗?” (本章完) 第108章 择城终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海棠花。” 慕程点点头,“不错,这件成品的名字叫‘未眠’,知道出处吗?” “海棠花未眠,这是作家川端康成的散文中的一句。”顾言然听到这两个字便立马想到了这一句。 慕程赞许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对这个姑娘的欣赏,小小年纪满腹诗书,“不错,这便是我想在这件旗袍上表达的,无论多久,依旧在那里。”她看向温言之,“这回你带的人倒是没错。” “他还带过其他人来这里?”顾言然偏过头看向他,眼中透出锐利的光,仿佛只要他点头,她立马能在他身上戳一个窟窿。 温言之被她盯地有些好笑,双手插在口袋中,将头微微偏向了另一边。 慕程看着两人的小互动,觉得甚是有趣,她忍不住戏弄道:“小温是什么人我可是了解的很,他可不是随随便便把人往这儿带的,之前也就带过两个。” 顾言然脸上的笑意一直维持着,但眼底早就染上寒霜,好你个温言之! 温言之看出了她的不悦,轻笑一声,想揉揉她的脑袋,给她一下躲开了,他笑得更肆意了,她这是吃醋了? 怕适得其反,温言之将手搭在她的双臂上,让她面对着他,“是我妈和温芮,除了她们俩就是你了。” 顾言然听到这话,脸一红,人家带自己姐姐和母亲来这里,自己还吃醋,她怎么也会无理取闹了? 她尴尬地把头偏向一边。 “哎哟,我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见我们小温这样。”慕程嫣然一笑,“话说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还在脸红的顾言然听到这话,脸上又臊得不行,偷偷看了温言之一眼。 温言之听到她的话也是一愣,不过立马反应过来,“不会太久,到时候一定会跟您说,让您来参加婚礼。” “好好好,那我就等着了,到时候我来给新娘设计礼服,保证惊艳全场。”慕程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看着面前的顾言然真是越看越喜欢。 顾言然早就尴尬地走到一旁了,这些话他们俩好意思说,她可不好意思听。 她走到镜子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眉眼染上笑意,她慢慢抚摸上右脸,心中默念:一定会好的,这样才配得上他,不是吗。 她看着镜子中说自己,与记忆中的刘楚佩模样慢慢重合,不像,却又神似。 “养长发吧。”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缓缓将她包裹,温柔地让她不想逃离,“适合你。” 他轻轻抚上她的秀发,指尖也带着清香,他突然很想看到她长发及腰的样子,那必定是楚楚动人的。 “好。” 顾言然笑了笑,时间太久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己长发的样子了,既然他喜欢,那她就慢慢养着。 从镜子里看去,温言之的身子从背后轻靠着她,头靠在她的肩膀处,有些暧昧,顾言然试图推开她,“慕姨还在呢,别让人笑话了。” “慕姨去隔壁拿东西了。”温言之没有松开她,反而将她环住,“真的很美,很适合你。”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让我来试这件旗袍?” “不完全是。”他语气轻柔,空气中都带着醉人的暖意,“我还想让慕姨见见你,我想让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都知道你,都看到你的好。” “慕姨是我妈的发小,是看着我长大的,也算得上是我干妈,她以前就跟我说过,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就带她来见她。” “慕姨做了二十几年的旗袍,给我妈做过,给我姐姐做过,她说她有遗憾,就是还没有给我未来的妻子做过。” “我那时还笑她想太多,她怕是一辈子等不到了,因为我不认为我会娶妻生子,后来遇到你之后,我就在想,长辈果然是长辈,她们都知道,心再硬的人也会有被融化的那一天,只是那个人来得早或晚罢了。” “我觉得,你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我也很庆幸,来得那个人刚刚好就是你。” “我没有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只希望能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平平淡淡就好。” “我有时候在想有些事情好像就是冥冥注定,我抛弃了整个温氏商业帝国,做了一个考古学家,还跑去学校教书。”他轻笑了一声,“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但我知道,每一件事都有他存在的道理,或许我这条路的选择,就是因为你也在这里。” “以后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如何,变数太多,我无法掌握事情的发展,但只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希望那些变数里有你。” 顾言然一直静静听他说着,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她眼里早已泛起了泪花,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如此情真意切地说出这么长一番话来。 说心里没有波动,肯定是假的。 “言然——”他在她耳侧轻轻呼唤了她一声。 这么多年来,有很多人这么叫过她,可是没有一个让她有此刻这般的悸动,他的声音缱绻,带着迷人的醉意。 “等你毕业了,我就娶你。”他没有问她“好吗”,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一个承诺。 顾言然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了,他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与另一道声音重合: “阿佩,等你及笄了,我便娶你。” 那时的她是怎么说的?她说:“言之,你不娶我也没事啊,换我来娶你,我 把你招进公主府不就成了?” 顾言然也不知此刻的眼泪究竟是激动还是酸涩,或许两者都有吧。 “怎么了?”温言之感觉到她有些不对,抬起头便见她眼角的泪痕,他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都怪我,不该对你说这些。” “怎么!不对我说你还准备对别人说不成!”顾言然在他胸口锤了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不敢不敢。”温言之立马讨好。 顾言然见他这样,破涕为笑,“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可是要找许亦琛把你腿打断。” “放心,他没有那个机会的。”温言之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到时候被慕姨看到了,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就是欺负我了。”顾言然自己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撒娇的意味。 “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俩了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里面的氛围。 “没有没有。”顾言然怕温言之又说出什么吓死人不偿命的话,赶忙在他准备开口前解释道。 “我替你去拿了配饰,搭这件旗袍正好,来,你试试。”慕程走过来,将一直白玉镯子戴进了她的手腕。 吓得顾言然手一缩,她如何不明白,这哪里是她说的什么配饰,而是给她的见面礼。 慕程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早在她准备抽出手的时候,就将她的手握紧了,白玉镯子缓缓扣进她的手腕,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她笑了笑,“真是有缘分,这旗袍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一般,这镯子也是。你要是不收啊,我可生气了,第一次见你,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旗袍和镯子就当见面礼了,你可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说起来也不好意思,今天过来有些匆忙,我也没给慕姨准备些什么,着实有些难为情。”顾言然看着手上的镯子,有些不是滋味。 慕程含眉一笑,心里更是对顾言然这孩子满意了,她是被温言之带来这儿的,肯定不知情,这般的情况,她都没有将一点责任往温言之身上推,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他啊,早就给我带了一大堆好东西了。”慕程对着她笑了笑,“听小温说,你会设计发饰,我觉得你的眼光一定极好,我想请你帮我设计一件,可以吗?” “自然可以。”顾言然心中一暖,心里的愧疚和不安也消散了几分,“我只是会设计些簪子之类的,到时候慕姨不要嫌弃。” “到时候喜欢都来不及呢。”慕程拉着顾言然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你们俩啊就在我这住一晚,明天早上再走,好不容易来一回,你们要是立马走了,我可不依。” 她将她领到了偏房,里面干净整 洁,“我都整理好了,你们就在这住一晚,晚上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顾言然有一种被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感觉,她转身看向温言之,眼神询问他,这该怎么办? 温言之点点头,示意她安心。 “我平时也就一个人住,被子和被褥也没有多备几床,你们俩就将就着用用。”慕程带着顾言然进了房间,推开门。 顾言然一脸尴尬,“那个……慕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可以住外——” “慕姨,麻烦你了。”温言之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话。 慕程朝温言之投去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我先去买一些菜,你们俩就在这待一会儿,中午就在这吃吧。” 她经过温言之的时候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慕姨可是给你找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自己把握。” 温言之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等慕程走出房门的时候,顾言然才走过来,拉着温言之的袖子,“要不我们出去住吧,这里只有一张床,不大方便。” “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是没有睡过?”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什么? (本章完) 第109章 眼睛像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没有睡过?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温言之看她一副迷糊的样子,眉眼的笑意快要抑制不住,但并不准备解释。 “你说清楚啊,什么意思?”顾言然不依不饶。 “第一次来去我家的时候,你睡得很不踏实,一直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没有办法抽不开身,只能委屈自己睡在你旁边了。”温言之挑了挑眉,一脸我也是被迫的表情。 “你!你……”顾言然被惊地说不出话来,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现在才说出来,“你上次可别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拉着你不让你走,然后你就让我睡你房间了……” 温言之点点头,是没错。 “然后你说你睡客房了。”顾言然气得浑身发抖,她竟然,竟然跟他躺一起了,虽然什么事也没有干。 “我记错了。”温言之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顾言然说不出话来,走了出去,“我陪慕姨买东西去了。”便匆匆逃离出他的视线。 顾言然去更衣室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正巧碰上准备外出的慕程,“慕姨,我陪您去买东西,我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一个人?”慕程一脸不信,“小温呢?” “他……”顾言然往偏房一侧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有些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吧,我陪您去就行了。” “也好,不远,我们走过去,权当陪我聊聊天散散步了。”慕程点点头,这年头的小年轻可是一般都不喜欢跟长辈们一起出来的,这孩子倒是有些例外。 顾言然陪着慕程往街道上走去,一路上只有零星几个人,但见到慕程都会和她打声招呼。 慕程时不时朝着顾言然看来。 “慕姨怎么了?”顾言然被她看得有些奇怪。 “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慕程看着她,眼里仿佛出现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顾言然愣住,“您……认识我母亲?” “嗯,认识。”慕姨眼里满是惋惜,“她是我大学同学,跟她关系也还不错,你跟你妈妈有八分像,特别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是眼熟,后来听到你叫顾言然,我就猜到了十之八九。” “她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后来听说她毕业后嫁给了一个姓顾的,我当时在国外,因为有事情脱不开身,就没有来参加她的婚礼,可谁知道造化弄人呢……”慕程看着顾言然,眼里泛起了哀伤。 “我对她的记忆就停留在她大学的时候,跟你差不多的年纪,看到你特别亲切。”慕程看着她灵动的双眸,仿佛真的看到了以前 的许湘忆。 “慕姨,你能和我说说我母亲的事吗?”顾言然有些哽咽,母亲走的时候,她还太小了,时间太久,她都快要忘记她的样子了。 “我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是在寝室里,她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你的两个舅舅啊在给他整理床铺,当时寝室里的人见到她,都不是很喜欢她,你母亲的容貌很是出挑,也不是很爱说话,当时周围的人见状,觉得你母亲啊有富家小姐的脾气,还清高地很,一个个都不敢靠近。” “后来我才知道,你母亲性子也不冷,只是不爱说话罢了,她跟我熟了以后总是会带家里做的饭菜过来,那年头寝室里的其他人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一个个眼馋到不行,你母亲二话不说,以后每回家里送饭,她都会给寝室带上。” 顾言然酸涩地笑了笑,是啊,她记忆中的母亲就是这样,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她愿意为了别人付出心血,却不愿意对自己好一些。 “你母亲那时候算得上是学校里万里挑一的,气质样貌样样出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但是却没有惯出一点坏脾气,周围很多男生都喜欢她,但一个个哪里敢接近她。” “后来我父亲跟她在一起了?”顾言然从来没有听父亲和母亲讲起过他们婚前的事情。 慕程摇摇头,“没有,我那时候都没有见过顾方岩,你母亲有另外喜欢的人,那个年代你也是知道的,还是有些守旧思想,更何况许家是什么人家,下嫁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允许出现的,你母亲喜欢的人家里不富裕,但是听说那人满身书生意气,你母亲确是喜欢的紧,后来听说你外公不同意,然后两人就没有了来往。” “你父亲是她之后认识的,本以为她这样的人会有个好归宿,谁知道……”慕程眼中的光彩渐渐惨淡,触目悲感。 顾言然没想到她会从慕程口中听到这些事,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她的认知里,她的母亲是因为要和父亲结婚,外公不同意,然后才和外公断绝了往来。 可是听慕程这么一说,她隐隐感觉事情并不是她知道的那样,母亲一毕业就结婚了,这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明明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在放弃后就与另一人那么快得结了婚,还为他与自己的亲生父亲断绝关系,这不是她母亲的作风。 “慕姨知道我母亲之前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慕程摇了摇头,“那时候都快毕业了,学校都安排我们出去工作,我跟她联系很少,她也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过这些事,我也是在后来听人说起这件事。” “哦,小温的母亲也见过她一次,那时候她来东城 找我,在学校里遇见过你母亲。” “言之的母亲?”说起来,她好像基本没有听他提起过他母亲,而且上回去见温老爷子的时候,也没要见到他母亲。 慕程见她惊讶的神情,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道:“嗯,小温母亲身体有些不好,一直在国外疗养,时间久了,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跟小温就慢慢疏远了,小温跟她母亲不是很亲。” 顾言然点点头。 “小温这孩子跟他父母都不像,跟他爷爷比起来,他父母都算得上是温和的人,但是他性子冷地很,跟不相关的人其实一点脸色都不想给,他如今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的模样多半都是装的。”慕程想到温言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但是这回他来希望感觉他变了很多,笑容都真诚了不少,看来你在他心里的分量极重啊。” 顾言然尴尬地笑了笑,想到刚刚慕程的话,他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是装的?为什么她感觉他性子温和,并没有慕姨说的那样冷啊。 她如今觉得从慕程口中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她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他这孩子平日里接触女孩子不多,没什么经验,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怨他。”慕程是真心希望这俩孩子能走到最后的。 “不会不会。”怎么会没有经验呢,慕姨你不知道,他说起情话来可是一套一套的,她刚刚都差点把持不住了。 “她母亲不在身边的,我又没有孩子,就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他的脾气我清楚,他肯带你来我这儿,说明已经把你当家人了。”慕程满眼柔和,“我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他,可以吗?” 顾言然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压抑,点了点头,“慕姨,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慕程赞许地点了点头,话题引起的氛围有些感伤,她立马岔开话题,“喜欢吃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你买,到时候让小温做。” 原本还沉浸在刚才氛围中的顾言然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可别笑,他手艺可是比我好得多了,我平时一个人自己吃也就习惯了,你来了可不能委屈你,他肯定要露两手的。”慕程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笑着带着她往超市里走去。 等两人拎着两大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两人看着手中满满的东西,相视而笑。 刚刚迈出大门,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超市广告牌前,他见到两人手中的东西,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刚刚还说只是去买个菜,结果……果然女人的战斗力是惊人的,两个女人的战斗力更是惊人。 “好了,帮手来了 。”慕程瞧瞧凑近顾言然耳边嘀咕。 温言之走到两人面前,“买了些什么,这么多。”要是他不过来,两人岂不是要搬着这些走回去。 “都是吃的,晚上反正也是要留在慕姨家的,我们就把晚上的也备了点。”顾言然很顺手地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他。 温言之接过两人的袋子,都用左手拎着,走到顾言然旁边牵起她的手,“走吧。” 动作自然地好像不这么做会缺少什么一般,顾言然看着被他握在掌中的手,心里泛起涟漪。 “小温,这可就是你不对了,慕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看你们秀恩爱。” “慕姨这么年轻,哪里老了。”不是顾言然夸大其词,慕程保养地十分好,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地跟三十出头一般,风韵犹存,“你瞧周围经过的人哪一个不多看您一眼。” “看得不是你的吗?”温言之低头看向她,眉眼中噙着一抹笑容。 “看我做什么,没看到我脸上写着‘名花有主’四个字吗?”顾言然将头偏向一边,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突然,温言之耳畔浮起另一道声音:“他们难道都瞧不见吗,我脸上不就写着‘名花有主’嘛。” 一道白色身影从他脑中飞快浮现,还未反应过来清,就消失不见。 (本章完) 第110章 金字塔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小温呐,这鱼该怎么处理没有腥味啊?” “慕姨,我来吧。”温言之接过她手中的鱼,开始动手处理。 不一会儿…… “小温呐,这菜切丁怎么切不匀啊?” “慕姨,您放着我来吧。” “小温呐,这汤要放多少水比较合适啊?” …… 在一旁洗菜打下手的顾言然看得有这一幕幕,觉得有些好笑,在厨房穿着围裙做菜的慕程哪里还有刚见面的温婉端庄与大气,倒是多了一份烟火气。 “哎,本来见你们来,我还想给你们做顿饭的,哪想自己笨手笨脚的。”慕程一脸无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温言之。 要不是顾言然之前听到她的那番话,她真的以为她现在说的是真的了。 顾言然在一旁低着头偷笑,“慕姨,您去歇着吧,这里我来就好。” “好好好。”慕程看着两人的身影,悄悄退了出去,给两人留下空间。 “你知道吧。”顾言然将旁边的青椒拿出来洗了洗,递给温言之,两人默契地仿佛不是第一次这样。 “慕姨的性子我还能不了解。”温言之淡淡一笑,“我也好久没有来了,她一个人住在这儿怪冷清的,都是一个人吃饭,我以前每回来都会给她好好做一顿。” “慕姨……她一个人住?”顾言然又好像想起之前慕程跟她说,她没有孩子。 温言之点点头,眼里压抑着一些不明的情绪,“我只知道慕姨的结婚前一天,她未婚夫悔婚,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走了。” 顾言然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慕姨那种出尘绝艳的女子应当是有很多人追求的才是,怎么会被人抛弃?“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一直孤身一人,从东城搬来了这里。” “没有再……”再找一个人陪她吗? “没有。”温言之朝外看了一眼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慕程,眼里一片酸涩,“你这么想,你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一个人,孤注一掷,却不想那人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你还会再赌一次吗?”温言之转过身看向顾言然,眼底是捉摸不透的深意。 “我不会找一个会让我赌输的人。”顾言然将洗好的菜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眼底是难得的坚定。 温言之眼里一片柔和,“是,我也不会让你输。”要不是他手上不方便,他真的想揉一揉她的头发。 “温言之,好好做菜,你整日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顾言然脸一红,低头什么也没看,就拿过一旁的碗就往水池中冲。 他这幅样子,跟之前的他天壤之别,明明跟王言之是同一 个人,怎么性格会差得如此之大。 “顾言然,那是鸡蛋。”温言之不知是该怒还是该笑了。 顾言然一愣,朝自己手中看去,吓得立马把水关了,手中的碗还是那个碗,可蛋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蛋了,蛋液就着清水,有些惨不忍睹。 “我……我……”顾言然有些手足无措,“我是想做蛋羹的,所以……放些水。” “那也不该这样。”温言之拿过她手中的碗,放到一边,从冰箱里又拿出两个蛋递给她,“重新给我打两个吧。” 顾言然一手拿着一个鸡蛋,看着温言之手中飞快地处理着砧板上的鱼,他细致地将鱼一片片切片,放在摆盘中。 “你要做什么鱼?”顾言然看着他细致的刀功,啧啧称奇,他如今看起来哪里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温言之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都切片了嘛,还能怎么做。” “因为鱼有骨头和刺你就不吃,所以我给它先剃干净。”温言之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鱼骨剃出来,一根也不放过。 顾言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暖意用上心头,她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涩,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不吃鱼是因为嫌鱼刺麻烦,许亦琛知道,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慢慢了解的,可温言之就不一样了,他们才认识了多久,他就将她的小习惯记得如此清楚。 “我想吃红烧鱼。”顾言然看着正在剃鱼骨的温言之,语气都软了不少,听着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不行,你得吃清淡些,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这些酱油和口味重的都尽量避免。”温言之当然能听出她刚刚语气的不同,自己也不自觉地柔声而道:“我给你做清蒸鱼片,也挺好吃的,好吗?” 顾言然点点头,他的“好吗”让人从来都没有有拒绝的想法。 “脸上还有疼的感觉吗?”他又继续低着头将酱料拌进去。 顾言然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就说道:“不疼,就是晚上会有些痒。” “这段时间还好天气凉,不容易出汗,你也别东奔西跑的,到时候伤口沾了汗水会有些麻烦。” “温言之,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东奔西跑什么呀!”顾言然有些不服气了。 “你知道吗?”温言之抬起头看着她,“我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你才像是真实的你,脸上有悲有喜。但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越和你接触,我越是觉得,你应该就是管不着自己的那种性子,小时候应该没少闹腾吧。 ” 顾言然被他说的脸一红,好巧不巧,都被他说中了。 她耳边一直回响着他说的话,突然脑中一个声音乍现,她激动地问道:“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温言之自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看着她激动地都有些微颤的手,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没……没什么。”顾言然见他这般说,知道又是自己理解错了,眼里刚刚闪起的光暗淡了下去。她以为他记得她以前的事情了,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 “我要下锅了,你别站在这里,都是油烟味,等等做好了你再进来。”温言之看着在旁边愣神的顾言然,将她半推出去。 “等等。”顾言然见他身上空空荡荡的,从旁边取过一个围裙,“我给你穿上。” 温言之弯下头来,顾言然见状,立马踮起脚给他将围裙套了进去。 原本低着头的温言之,突然他脸上的笑意顿住。 “怎么了?”顾言然发现他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起身。 “没什么。”他又重新换上一副满是笑意的面容:“好了,赶快出去吧。” 等顾言然走了出去,温言之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 他看着越走越远的顾言然,眼底有一些疑惑,究竟是因为她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呢,还是说因为她说的这些事,他作为一个听者,大脑也对此有了记忆和反应。 因为,就在刚才,他脑中浮现了一幕。 他敢确信,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是里面的一言一行确是十分清晰,不像是他臆想出来的。 除此之外,他看到了面前有一个女子,正让她面前的男子低着头,她在看着他的发冠,两人的动作跟刚刚他和顾言然的动作别无二致。 他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他知道,她对着那男子甜甜一下,那男子唤了她一声“阿楚”。 阿楚……刘楚佩。 温言之感觉自己此刻有些混乱,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中一直会出现奇怪的画面。 他原本没有很在意,但是如今的情况让他觉得,顾言然的事情,不得不查一查了。 “怎么出来了?”晒着太阳的慕程睁开眼,看着走出来的顾言然,又看了眼厨房的那抹身影。 “他赶我出来了,说做好了再来喊我。”顾言然见旁边还有一把躺椅,就坐了上去,缓缓躺下,腰间释放出的酸胀,让她舒服地闭上眼睛,“这儿可真舒服。” 她睁开眼,看着无云的天空,“等过几年,我就也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买个这样的四合小院,每日种花养草,晒晒太阳,看看杂书,也不知道有多惬意。” “你才多小啊,就开始想着退休生活了。”慕程听到她的感慨觉得有些好笑。 “慕姨,这也是人生追求啊,我从小生活便在顾家和许家这那样的环境中,我那时就知道,我算得上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我每天过的生活,是别人劳苦一生想要追求的,或许是穷尽一生也到达不了的。” “我也没有那些物质的东西需要追求了,只是想让自己的心更丰富,更安定下来罢了。”顾言然看着天,感叹道:“平淡无奇的人想要过金字塔的生活,那富贵之人想要过平淡的生活,这是相对的,不过都是我们的人生追求罢了。” “那你选择温言之呢?”慕程看着她,“是因为觉得他合适吗?你们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人,若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呢?” 顾言然摇了摇头,“只是因为是他而已,不管我们的身份如何,我都会选择去争取他。”她看这慕程,笑了一笑,“慕姨,但是假设都不成立,我还是许家的孩子,他也还是温家的人,这一点改变不了。” 她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假设之所以是假设,因为它并不是真的。” (本章完) 第111章 耍小性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慕程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我没有想到,你看的比一般人通透多了,我有时候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又有时候觉得,你比跟你年龄一般的人成熟多了。” 顾言然笑而不语,她算起来也是活了近四十的人了,有些事情自然跟同龄人会想的不一样。 “你跟你母亲恰恰相反,她看起来很是成熟稳重,但其实心智却远没有你成熟,不管是跟之前那个人的在一起,还是后来嫁给你父亲,她都没有深思熟虑过,只是依着自己的想法行事。”慕程眼中一片暗淡,“你母亲是个多好的人啊,当时在东城我们这个圈子里谁人不知许湘忆。” “当时很多人都只以为她是个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慕程看了顾言然一眼,“她是金陵许家人都事情也是我们认识了三年之后告诉我的。” “许家倒是藏的很深,这么多年了,威名在外,却也没有显露头角,在东城多年,许家有哪些人,我们外人也是一点也不知道。”慕程丝毫没有避讳旁边的顾言然。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许家的根基在他们这一脉,旁支又繁多,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透露身份的,除了那些十分要好的朋友倒是知道这些事。 想来母亲和慕姨的关系也极好,才会把这些事告诉她。 “慕姨,那你知道温家和许家有什么恩怨吗?”顾言然看着她,她总感觉慕姨知道很多事情,这件事,她应该也会知道一点。 慕程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随后,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这个慕姨真的不清楚。” “慕姨,那——” “言然,进来帮我一下。”温言之从厨房探出身子,示意在院子中的顾言然进来。 顾言然没办法,站起身往厨房走去,她有些抱怨道:“你可真会挑时候,我还在问慕姨一些事儿呢。” “什么事?”温言之挑了挑眉,“许家和温家的事?我说了,这事儿连爷爷都不愿意说,那还有谁会知道,况且慕姨是个外人。”他刚刚隐隐约约听到她们的谈话声。 “慕姨是我母亲的大学同学,很多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温言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言然,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会幸福地多,很多事情不必纠结真相究竟是什么。”温言之看着她,一脸深沉。 “你……”顾言然脸色渐渐沉一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温言之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一旁,指了指旁边的锅,“你帮我看着这个,别让他糊了,我抽不开身。” 又开 始转移话题了,顾言然知道要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不容易,哼,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怕你不说! 哼,每回都是这样,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就不信他不说。 两人一时无话,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在桌上,慕程看顾言然一直吃着自己手边的一个菜,再看了眼一声不响的温言之,用眼神询问:吵架了? 温言之摇了摇头。 “言然,怎么就吃这么一个菜,是不是他做的不好吃。”慕程看着埋头默默扒着白米饭的顾言然,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过来。 “谢谢慕姨。”顾言然对着她浅浅一笑,又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哼,温言之这个老狐狸,知道他有些不开心,故意把菜放那么远,好让她夹不到,然后好让他帮忙,哼,宁可饿死,也不会找你帮忙夹菜的。 “慕姨,她自己有手,让她自己夹就好。”温言之在旁边淡淡开口,更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慕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往顾言然那里示意了一下。 顾言然被他气得将那块鱼肉狠狠地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入口的鱼片爽嫩,十分入味,好像……的确挺好吃的。 不一会儿,那一小片鱼肉便被消灭,顾言然有些意犹未尽,她抬眼看了眼放在最远处的那盘鱼,她都不知道是该怒还是该笑,他脾气真是跟个孩子一样。 顾言然看了看远处的那盘鱼,她觉得是自己站起来都够不到的距离,她有些放弃了,看了眼坐在旁边的慕姨,想了想还是算了,哪有让长辈给自己夹菜的道理,她看了眼温言之,他正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仿佛没有看到她抬头。 顾言然装作不在意地将手边是碗往他那里挪了挪。 温言之继续低头吃饭…… 顾言然又将碗往前挪了挪。 温言之还是没有理她…… 这脾气,顾言然终是忍不住了,戳了戳他的手臂。 温言之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能不知道怎么了?顾言然气急,朝着那道鱼扬了扬下巴。 顾言然觉得温言之此时定然是故意的,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仿佛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想吃鱼,你帮我夹一下。”顾言然低低地说着,非要她开口才行吗。 慕程在一旁看得有些好笑,这顾言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今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温言之的眉间舒展开,他点点头,说了个“好”,便将她的碗拿过,夹了几块鱼,又夹了几样蔬菜,“别挑食。” 顾言然尴尬地扒着饭,自己这脸打得可真够快的。 接 下来一顿饭的时间,顾言然尴尬地接受着来自温言之一直不停的“关怀”和一旁慕程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顿饭后,温言之揽下了洗完的工作,慕程因为有午睡的习惯,便回了房间,顾言然也有些累了,就回到偏房,在床上躺下休息。 不一会儿,她在朦胧中感觉到床身下陷了一些,她幽幽转醒,突然被眼前的人吓到了,她猛地往后一缩。 谁知面前的人又靠近了过来,她前面那一点狭小的空间都被人占据,气氛突然有些变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还靠得如此近,她还真是有些受不了,顾言然试图去推开他,可谁知,她的手被他一把攥住。 温言之靠近她,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怎么了?刚刚生气了?嗯?”他最后一个字带着一丝宠你和讨好。 “没……没有呢。”顾言然有些气喘,虽然听他说过他们俩之间躺在一起过,可是那时候她根本不知情啊,现在她醒着,哪里受得了这种情况。 温言之轻笑了一声,“顾言然,你有没有发现,你开始会对我耍小性子了。”他顿了顿,满眼笑意,“不过我很喜欢。” 顾言然脸一红,将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别闷着。”温言之一只手撑在床上,一只手给她把被子往下扯。 顾言然死死拉着不动。 “怎么了?”温言之觉得她有些奇怪。 顾言然欲哭无泪,又说不出口,她因为想睡个午觉,就把衣服脱得差不多了,内衣勒得难受,她都脱了下来,她哪里知道温言之会进来,还会爬床,要是她知道,她一件衣服都不会脱的。 “我冷……我想睡觉……”顾言然眨了眨眼睛,作无辜状。 “好,那不要睡太久,到时候晚上睡不着了。” 温言之俯下身,与她的脸越来越近,正在顾言然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他身体慢慢起来,手里拿了一副金丝框眼镜。 顾言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怎么?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温言之看着她略带失望和娇羞的样子,又慢慢靠近了她。 顾言然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开,把自己缩了起来,“没有,没有。” 她可是已经接受过那次在他家门口的教训了。 温言之轻笑了一声,戴上眼镜,起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看了起来。 顾言然侧躺在床上,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有些入神,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他了,果然那句话不假,认真的男人最帅。 现在,这个男人是她的,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温言之等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抬起头看她,她的目光灼灼,他如何会不知道她一直在看他,他只是不揭穿。 他走过去,给她掖了掖被子,发现她整个身子都缩在一起,他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很凉。 似乎是找到了热源,在睡梦中的顾言然将手贴在他的手上,他一动,她就继续贴上来。 无奈,他只得退去外衣,坐在床上,探进了她的被子里,一股凉意让他都颤了颤,怎么这么冷。 顾言然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身处在冰天雪地中,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火炉,她急不可耐地跑上前。 而温言之看到的就是,他还没坐下多久,顾言然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她双手抱着他的腰,双腿缠在他的腿上。 温言之觉得有些好笑,怕她抱着不舒服,调整了一下位置,顾言然好像也感觉到这个大火炉更舒服了,她往这边又挪了挪身子,差不多都要半个人搭在他身上了。 这回,温言之手头上文件也看不了了,他干脆摘下眼镜,躺了下来,将顾言然搂在怀中。 分明是第二次这样子搂着她,可他不知道为何,感觉十分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就这么抱着她过,都快成了一种习惯…… (本章完) 第112章 气息特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很久都没有睡地如此舒畅,她天生就有些畏冷,平时在自家还好,但因为现在是在慕程家的偏房,平时也没有人住,所以这房间有些冷,本以为自己会睡得不踏实的,没想到比在自己家还舒服。 顾言然看了看窗外,已经暮色苍茫,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因为没有点灯,她准备下床时才发现沙发上坐了一个人,顾言然有些惊讶,“你在这坐了一个下午?” “嗯。”温言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我觉得四合院真的很不错,冬暖夏凉的,你不知道,我刚刚睡着的时候比在家里舒服多了,热乎乎的。”顾言然身上还裹着那条被子,不愿意撒手。 在黑暗中的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起身把灯打开。 突然的明亮,让顾言然有些不适应,她突然感觉到来自头顶炽热的目光,她抬头看去,发现温言之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眼底的光有些暗沉的。 顾言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看的位置竟然是…… “啊!”顾言然立马将被子裹在身上,缩在里头,“你出去,你出去。”糟糕,都忘了她没穿内衣了。 温言之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身姿,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燥火,他的视线有些躲闪,快步往房外走去。 顾言然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刚刚真的是尴尬死她了,这可怎么办,都差不多被看光了。 顾言然低头看着深v领的里衣,暗自恼火,今天怎么会正好穿这身过来。 等她磨磨蹭蹭换好衣服的时候,外头哪里有温言之的身影,她左瞧右瞧,院里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正要舒一口气的时候,从厨房一侧走出他的身影,手里还端着什么。 顾言然站着也不是,走过去也不是,干脆转身回了房间,温言之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吃吧,刚刚你睡的太熟,根本叫不醒,就想着干脆等你醒了再给你做点。” 睡了半天都顾言然早就饿了,她乖巧地坐在一旁吃着温言之做的面,“现在几点了?” “十点了。”温言之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顾言然吃着面的手顿了顿,眼底突然暗沉下去,睡了那么久,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了?”温言之察觉出她细微的不同,站起身走到她旁边坐下。 “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晚上我们俩该怎么睡罢了。”顾言然夹起面条放入自己口中,细嚼慢咽。 “不用担心,我睡沙发。”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言然看了眼只有半人多长的沙发,又看了 看挺拔高挑的他,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了,“要不,我睡沙发吧。”她个子睡可能还可以凑合。 “不用。”他站起身,又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文件看了起来。 顾言然不敢打扰,自己一个人默默吃着面,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一盏明灯,一碗汤面,两个人,岁月静好。 还在顾言然愣神的时候,温言之就过来,把她的空碗收走了,“太晚了,还饿也不准再吃了,去外面走走,消消食,就可以进来睡觉了。” 顾言然点点头,跟着温言之的步子往外走去,“温言之,以后跟你结婚的人是不是很幸福,不用做饭洗碗,你还会赚钱,她真的只要负责做温太太就好了。” “你是挺幸福的。”温言之转身看了她一眼,满脸笑意。 顾言然一愣,他这是随时随地都要撩她一下吗?这只是她的一句无心感慨,她完全要想到把自己往里头放。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脸上起了红晕,还好,夜已深,如此醉人也看不清。 顾言然坐在院子的树下等他,没有虫鸣,只有风声,静谧地让人想一辈子就待在这儿,她闭着眼嗅着夜色中的花香。 “言之,等回去了,我们也在家里院子里栽这种花吧。” 家里,这个词让温言之浑身一震,心底的某些感觉涌了上来,他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柔和。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温言之看着闭着眼睛的她,他觉得他走过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但还是被她发现了,她耳朵倒是灵敏。 “我闻见你的味道了。”顾言然睁开眼睛,骄傲地看着他。 “哦?什么味道?”温言之把袖子放到自己鼻尖下轻轻嗅着,自己今天可是什么香水都没有擦,哪里有什么味道。 顾言然对着他神秘一笑,“不告诉你。”他身上有一种专属于他的味道,就算他站在人群里,她也一样能找到属于他的气息,那么多人会有不一样的气味,但是气息是不一样的。 “言之,我们在院子里也放个秋千吧。”顾言然指了指树后的秋千,又指了指她靠着的这棵树,“我本来也想种这么一棵树,但这棵树太大了,要是放在院子里,一楼就没什么光了。” “东面的那里还有一块地,我们再种些紫藤萝,你看,这些马上就要开花了,到时候深深浅浅一片紫色,肯定好看极了。” 温言之没有说话,站在旁边一直听着她说话,眼含笑意。她的生活里开始有他了,她现在把那栋房子称作他们的家。 温言之突然觉得自己花了两倍的价格把那一户从许亦琛那里买下来,真是一个明智 的选择。 “好不好?”顾言然见他半天没有反应,便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袖子。 温言之一个反手把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中,“好,你喜欢就好。”他拉着她往屋里走去,“外面太冷了,去屋里待着就好。” 刚走进去,扑面而来一股暖意,顾言然舒服地把外套给脱下,“我先洗漱。”说完便拿了自己换洗衣服,一溜烟儿跑进了淋浴间。 温言之哑然失笑,突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到来电的时候,眼里的笑意瞬间消失。 “爸。”温言之走到门口,确定里面的顾言然不会听到,才接起。 “回来了吗?”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 “还没,还在芜城,明天一早回来。”温言之站在黑暗中,黑夜将他包裹地更加深沉。 “明天来了先回一趟家,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我跟欣然也说好了,让她明天当你的女伴,你们一起去顾家,你明天去早些,去帮帮人家,行吧?”温父不容置喙,分明是商量的语气,可并没有可以让温言之拒绝的意思。 “是顾家的宴会,我去做什么。”温言之眼底渐渐露出冷意,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你怎么能不去,上回我跟你说了几回了,让你陪陪人家,你放在心上了吗?”温父的脾气也上来了,那丢的可是他的面子,人家姑娘倒是一次次来看望他跟温老爷子,他倒好,一点都不上心。 “我自己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喜欢心思太重的女人。”温言之眉间微蹙,耐心开始被消磨了。 “呵。”温父冷笑了一声,“外面的那些女人心思不重?一门心思贴你身上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既然如此当然是要选一个能互利共赢的人。” “温梁秋,不是所有人跟你一样,满脑子的商业交易。”温言之压抑着怒火,“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我妈这样子难道不是你的原因?你自己走了一条死路,非要拉个人陪葬吗?” “温言之!”温梁秋怒不可遏,“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跟他虽说不亲,可也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你母亲的事情,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能全怪我吗?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温家,为了你们仨!” “既然你都说了,是为了我,所以我也请你不要来干涉我的生活。” “你的婚姻是关乎整个温家的,要是你想随随便便外头找了个人来,你想也别想。”温梁秋语气坚定。 “我能接你这电话,心里还是把你当父亲的。”温言之看着远处静静立在那里的秋千,想到了刚刚娇俏可人的顾言然,心里的怒气散 去了一半,“可别到最后,我们二十多年的父子情分都要没了。” “你!”那头的温梁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发现温言之早就挂了电话,他气得把手机往地上砸去,“反了,都反了。” “温总。”他的秘书替他捡起手机,站在一旁。 “小吴,你替我去查一查,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触了,他以前就算脾气再差也不会这样忤逆我,一定是最近碰见什么人了,如果是个平常的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要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就告诉我。”温梁秋重新接过手机,屏幕上布满了碎裂的痕迹,就像他们的父子关系一样,这些年都修补不回来了。 “好的,温总。”小吴点点头,便离开了。 小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间,门侧的一道身影才悄悄探了出来,回想这刚才的场景,皱了皱眉。 还躲在淋浴间的顾言然自然不知道这些事,她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等等怎么出去,出去了之后怎么说?然后呢?晚上该怎么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问题是,她感觉这些都像是慕姨故意安排的。 顾言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一把将门推开。 (本章完) 第113章 死缠烂打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让她没想到的是温言之不在房中,她裹了一件外套,推开了门,夜里的湿气重,顾言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侧的人听到门的声响,走了过来,“好了?”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顾言然往他身后看去,地上还有半支火星还没熄灭的烟,应该是匆匆丢在一旁的,“有烦心事?” “没事。”温言之笑了笑,给她的外套又紧了紧,“进去吧,不早了。” 顾言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好像有事瞒着她。 温言之进了淋浴间,顾言然便躲进了被子里,闭上眼,尽力让自己沉睡过去,可不知道是白天睡得太久了,还是心里的紧张,她毫无睡意。 淋浴间传来的水声,让顾言然脸上起了红晕,她辗转反侧,最后还是缩在了角落里。 水声戛然而止,顾言然心里猛的漏了一拍,他听到温言之走出来的声音,她背对着他,尽力装作熟睡。 可是急促又紊乱的呼吸声还是出卖了她。 温言之轻轻笑了一声,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点,“说了不要闷着头睡。” “我没——”顾言然终于装不下去了,她翻了个声,看到面前的人,声音戛然而止。 温言之下半身裹着浴巾,上身一览无余,曲线分明,水珠顺着他健壮的身躯缓缓流下,身线被勾勒地没有一丝缺点。 顾言然“刷——”地一下脸更红了,立马将视线转移,她有些语无伦次,“那……衣服……你……把它……” 还没把这句话说完,她就感觉旁边一陷,温言之坐了上来。 “那个……你,你干什么……”顾言然往旁边靠了靠,他现在可是衣服都没穿。 温言之觉得今日的顾言然甚是有趣,平日里她总是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但他却十分喜爱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突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勾了勾唇,嘴角带着一抹邪气,朝着顾言然靠近,“你说我还能做什么?” 顾言然有些愣住,此时的温言之哪有白日里的温文儒雅,分明就是一只从黑夜中爬出的要将她吃抹干净的恶魔。 “那个……那个……”顾言然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道:“我……亲戚来了……” 温言之一愣,忍俊不禁。 顾言然这才发现原来他在逗她,她又尴尬又气,狠狠踢了他一脚,“你自己睡沙发,本来看你可怜,让你床上挤了挤,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可温言之并没有要过去的意思,他眼里一片柔和。 不知道为什么顾言然还看到了一丝委屈,一定是她看花眼了,一定是,温言之怎么可能这样。 “只有 一条被子。”温言之淡淡开口。 顾言然这才意识到,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和空空如也的沙发,“再去找慕姨要一条吧。” “慕姨很早就睡了,不要去打扰她了。” 顾言然纠结地看了他一会儿,将被子掀开一角,“那你也睡床上吧,晚上睡觉不要靠近我,还有,不准抢我被子。” 温言之淡淡一笑,说了声“好”,他有没有听进去,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温言之将灯熄灭,躺在床上,感受到被子的温度,“怎么躺了那么久还是这么冷?”他在被子中摸索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也是一片冰凉。 “我本来就有点怕冷。”顾言然刻意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尽量避开与他身体的接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一直暖不起来,白天睡觉的时候可暖和了。” 在黑暗中的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并未说话。 “温言之,你困了吗?我有些睡不着,能不能陪我说说话?”顾言然觉得自己此刻毫无睡意,精神地很。 “好,想聊什么?” 顾言然夜里看不大清楚东西,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觉得尤为安心,“嗯……让我想想。”她思索了一会儿,“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只喜欢你一个。” 顾言然敏锐地发现他话中有不同的含义,“我问你谈过几个女朋友,你回答喜不喜欢做什么,老老实实回答就行。” 温言之觉得她迷糊起来让人没辙,但有时候聪明起来真是可怕,“之前也不知道算不算交过一个,不过我对她只是欣赏,没有爱意。” 顾言然一听,有些不是滋味,“那你当时喜欢她什么?” “说了不是喜欢,只是对她的欣赏。”温言之看着她在黑暗中闪着精光是双眼,勾了勾她的鼻子,还想给他挖坑。 “好吧,那就你欣赏她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她有些不同,但我们仅仅相处了一个月。” 顾言然又是猛地一脚,“睡沙发吧你。” 温言之并没有防备,哪里想到她突然这么一脚,他吃痛道:“怎么了?” “温言之,你这花言巧语骗了多少女孩子了,你和每个姑娘都是这么说的吧。”顾言然胸中堵着一口气,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感觉。 “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温言之看着他,黑夜里,她的轮廓清晰地映入他的眼中,她的眼中有月光,美好地让他忍不住想就此收藏。 “后来呢?”顾言然干脆侧过身来就这么听着他讲故事。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没有开始哪来的结束 。” “真的?”顾言然一脸不信的模样,这故事都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她没有再来找你?” “没有。”他顿了顿,“后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大学毕业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要是是我,我肯定对你死缠烂打的。”顾言然啧啧了几声,觉得那女孩也不过如此。 “那我等着你死缠烂打。”温言之浅浅一笑,“你跟她不一样,我那时候只是对她有些好奇,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思。” “温言之,你再跟我说说你大学的事情吧。”没有参与他以前的生活,她觉得有些遗憾。 “好,我本来读的是金融,但在大一下的时候转了专业,把我爸气得不轻,我不想走他们给我设定好的路。” “那你为什么喜欢考古?” “还记得你在我屋子里看到的那副王羲之的真迹吗?” 顾言然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是祖宅里留下的,听说是我太爷爷那一辈以及太爷爷的父亲留下的。我很喜欢研究那些。” “就是之前你带我去的老宅吗?”顾言然想起之前去见温老爷子的画面,感觉那宅子不大像他口中的祖宅。 果然,温言之解释道:“不是,是城南的另一处院子,一直荒废着,前两年才刚刚被人打理过,才发现里面藏着很多字画,等有机会了就带你过去看看。” “好。”顾言然满口答应,没有什么比能这个更让她振奋了。 “好了,该睡了,不然明天可起不来。”温言之给她盖了盖被子,将暖意过渡到她的一边。 “好。”刚刚听他说话还的确有一些困了,顾言然乖巧地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十分嘈杂,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可外面的声音还是不断,她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打开了门。 外头站着十几个人正在修葺一旁的偏房,又有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走过。 “公主,你醒了?”香奴端着面盆走了过来,见到她站在门口有些惊讶。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她揉了揉眼睛,眼睛酸涩地有些睁不开。 “公主,您忘了?您说要将府里修整一番的呀,工期有些赶,所以一大早就动工了,是不是打扰到公主了。”香奴在一旁耐心地解释。 她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她摇了摇头,“进来给我梳洗吧。” “是。”香奴端着面盆跟在身后。 梳洗一番,她坐在梳妆台前,眼里是止不住的困意,“言之呢?” “回公主,驸马就在院子里呢,方才 我来的时候可是瞧见他了。”香奴一边帮她梳妆一边回应道。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与我说!”她立马起身往外跑去,出了正房,她就远远地瞧见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激动地喊着:“言之,言之。” 她一路跑了过去,见到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树,不解道:“看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这是什么树?” “六朝松。” “六朝松?为什么要种这个,我不是让人种合欢树吗?这树光秃秃的,又不开花,哪里好看了。”她看着面前刚刚栽下,还未合上土的树,满脸的嫌弃。 “这树能活一千多年。” “所以呢?”她实在不明白,“我可活不了那么久,那要能活那么久的树做什么。”她越看越不喜。 “等一千年后,也会有人站在这里,看着它,或许在猜想一千年前的我们会是如何。”他看着面前的树,有些恍惚。 “可人家又不知道我是谁。”她撇撇嘴,不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兴冲冲地往书房跑去,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个锦盒,她朝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我把这个埋进去,到时候有人要是挖了这棵树,一定能看到的,那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嘛。”她打开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片熟宣,上面写着“王莹之妻刘楚佩”。 她巴不得昭告所有人,他是她的人。 “这锦盒怕是耐不了千年。”他收回视线,装作没有看到里面的字。 “怕什么呀,我有这个。”她得意地将东西从怀中取出。 (本章完) 第114章 亲戚来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将手里的东西摆在他面前。 “做什么?”王言之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把它埋进去呀,木和纸会腐,可这簪子不会啊。”她将簪子放进土中,将一旁的散土往里头拨了拨,“这簪子是你送我的,但如今是我的了,我将它埋了,你也不反对吧,我是想着反正等我死了,这簪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随着我入葬,倒不如埋在地下,让下一个有缘人发现,让这簪子有新的宿主。” 王言之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她平日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等等,你别走啊。”她匆匆忙忙将土拨了拨,拿脚往上面踩了踩。 “别走!别走!” 她突然脚下一个踩空,人震了一下,突然睁开眼,顾言然看着天花板,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又是梦。 她突然感觉手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还温热柔软,她用手摸了摸,反应过来时,吓得整个人缩了回去。 昨天还说让他不要靠近她,结果自己跟个八爪鱼一般缠着他。 突然面前的人睁开眼,眼睛异常亮,他戏谑地看着她,“摸够了?”似乎是刚睡醒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在如此的氛围中,让她觉得有些勾人。 “我……我……对不起。”顾言然翻了个身,脸上早就红了一片。 “起来吧,不早了,我们该走了。”顾言然听到背后传来翻身而起的声音,他的声音跟平时一般,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好。”顾言然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她是不是直接睡着了?是不是没有再做什么?虽然做着梦,但是她知道她睡得极其舒服,那种感觉跟下午时别无二致。 下午不会也是他吧…… 顾言然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等温言之换好衣服出来之时,她还是躺在床上发愣,“怎么了?” “没事没事。”她立马一个翻身,拿起衣服就往淋浴间走去。 顾言然看着镜子中脸上透着红光的自己,长舒了一口气,自己平时冷静淡然,怎么一到温言之面前就不起作用了呢? 等她再走出去时,恢复到了常态,温言之早就等在门口,“走吧,慕姨准备了早餐,我们吃过以后就出发吧。” 顾言然点点头。 “起来了啊?”慕程远远地便瞧见了两个人的身影,招呼着两人进来。 今日慕程依旧是一身修身旗袍,与昨日不同,今日是一身黛绿,将女人的风情摇曳无尽,内敛含蓄却又高贵张扬。 顾言然见过很多人穿旗袍,两 个舅妈有时也会穿,但是总感觉跟慕程比,差了些什么。 等许久之后,她知道了慕程的故事,才知道她身上是一种悲凉与苍寂。 “要不是你们急着回去,还想让你们多留几日,在芜城附近逛逛也好,芜城的江南水乡可是别有一番风味。”慕程看着两人,目光里有些遗憾。 “东城与芜城不远,等下回得空了,我们一定过来。”顾言然安慰道。 三个人坐下吃饭,一时无话,一顿饭后,顾言然替慕程收了碗筷,慕程便一直待在厨房,等走了时候也没见慕程出来送他们。 顾言然往里头盯了许久,也不见人影。 “走吧,慕姨最见不得分别了,下回我们再来,这回只不过是暂别,不必太伤感。”温言之将车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慕姨是个很好的人。”顾言然觉得没有跟她道个别,有些遗憾。 “嗯。”温言之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只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可是这世间对待好人就是会有些不公。” 顾言然依依不舍地上了车,坐在车里的她有些怅然若失。 “好了,下回我们再来。”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怎么那么喜欢揉我的脑袋。”顾言然发现他特别喜欢揉她脑袋,这习惯最开始是谢衡有的,难不成他还从谢衡那里学来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习惯。”这好像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不由自主就会做。 顾言然撇撇嘴,不再说话。 路上有些堵,等到了南京时,差不多已经快十一点了。 “回哪里?”温言之看了眼她,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去静庭苑吧。”她不是很想回顾宅见顾老爷子,相对来说,还是那个家好一些。 “好。”温言之点点头,将车往右侧开去。 等到了大门口时,顾言然适时地叫温言之停下来,“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就好。”她不想让他们看到温言之,免得又生出其他事儿来。 “里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呢。”温言之并没有听她,将车开了进去。 “你来过?”顾言然听他这么说,觉得他对这里很是熟悉。 “来过一次。”温言之点点头,“我见过你家里人。”他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不过没有见过你。” “我不住这儿。”顾言然看着越来越近的房子,眼里的笑意笑意都消散。 “我知道。”他凭借着记忆把车往她家的方向开去,“顾伯父是个优秀的考古学者。” “我知道,但他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寒意渐渐染上她的双眸,“到了,就在前面。”顾言然 指了指前面的方向。 他将车停在一旁,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盒子和几个礼品盒。 “这是什么?”顾言然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有些奇怪,怎么那么像…… “既然都到了,肯定要拜访一下,那就不能空手了。”温言之朝她示意了一下,“帮我关一下门。” 顾言然看着他满手的东西,他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吧,她一路上可没见他出去买过,难不成他早就计划好了要过来?顾言然突然觉得温言之考虑事情细致到让她有些害怕。 顾言然敲了敲门,里头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顾家的佣人开了门,顾言然觉得她有些面生。 “请问,这位小姐您找谁?”佣人将门开了一半,打量着面前这个姑娘,眼生的很,她有些不确定。 顾言然心里冷笑,果然,这里已经算不得是她的家了。 她面带笑意,顺着回答道:“我找顾先生。” “哦哦,好,请稍等。”佣人将门虚掩着,往里走去。 顾言然脸上的笑意消失,现在顾家可是越来越不行了,这雇的人做事可一点都不尽人意,她都站在这儿了,也不问她是谁。 过了一会儿,佣人又回来了,不过这回是跟在顾方岩后面,她低着头,唯唯诺诺的。 她哪里知道这门口站着的是顾二小姐,平时顾家人都很少提及她,她来顾家时间也不短了,可是也没有见过。 “言然,到了怎么也不跟爸爸说一声,爸爸去接你。”顾方岩打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顾言然,脸上满是慈父般的笑容,刚刚听佣人的描述,他就知道是顾言然。 也不知道他这笑容是不是真心实意,顾言然笑了笑,“不用了,有人送我回来。”她往后看了眼。 顾方岩这才往她身后看去,见到来人是谁之后,眼底满是诧异,“小温?” “顾伯父好。”温言之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顾方岩刚刚从顾言然来了的惊喜和她身后跟着温言之的诧异中反应过来,“来来来,进来坐,别站在外面,小温很久没来过伯父这了吧。” 他还真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两人会在一起。 “吃饭了吗?”顾方岩示意旁边的佣人去接顾言然手中的包。 顾言然见状将包往后挪了挪,避开了佣人的手,“吃过了,不劳烦了,我自己会拿,我东西放了就走。” “老顾,是谁来了?”竺欣从餐厅中走出,看到顾言然有些愣住,脸上有些不自然,“言然怎么来了?” “爷爷大寿,我自然是要回来的,毕竟还是顾家人。”顾言然故意咬重了“还是”两个字。 “这是?”竺欣 看到顾言然身后的温言之,眼中微微闪过一道光,在众人还没看到时,就隐去了。 “不记得了?这是温言之,几年前来过我们家。”顾方岩对着竺欣介绍道,温言之这孩子他很是看中,各方面都很不错,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已是不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竺欣笑了笑,“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在家里吃点,我让阿姨再去做一些。” “不劳烦了,今日我就是顺道送言然过来,便过来拜访二位,也没有提前和两位说,如果打扰了真是不好意思。”温言之将手中的几件礼盒递给旁边的佣人,“不过是些小东西,还请伯父伯母不要嫌弃。” “来就来,还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顾方岩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是啊,不用这么破费。”竺欣亦是笑了笑。 顾言然站在一旁,格格不入,瞧,这就是她之前所在的顾家,他们的眼里都没有她的存在。 “哪里,应该的。”温言之看了看身旁神色暗淡的顾言然,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拿着。”转而对着顾方岩和竺欣说道:“我还有些事,那就不打扰二位了,先回去了,等日后我一定再找个时间好好拜访伯父伯母。” “好好好,那你有事便先忙吧。”顾方岩点点头,“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顾言然打断他,“我送他就好。” (本章完) 第115章 你穿不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送完温言之回来,顾方岩和竺欣还是站在原地,她知道他们的意图,但并没有准备多说什么,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言然,等等,爸爸有话问你。”顾方岩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顾言然,这个女儿跟她不亲也就算了,如今跟她越来越生疏,他如今想来,自己好像都没有好好了解过她。 “他怎么会送你回来的?你们怎么认识的?”顾方岩看着站在一旁的顾言然,她的脸上可是有伤疤的,也不知道温言之对她是如何看待的。 可是刚刚看他的样子,似乎对顾言然挺上心。 温言之这孩子他接触过几次,性子都有些淡淡的,依照他对他的了解,他并不像是会顺道送她过来的人。 “他要回南京,我要过来,就顺道一起来了,我们是在一起做研究认识的,你应该知道的,七号墓。”顾言然避重就轻地对着他解释道。 顾方岩点点头,眼里有一抹深意。 顾言然眼尖还是看到了,但她并未说什么。 “妈,是谁来了?”顾可然姗姗来迟,看到客厅中的人有些惊讶,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怎么是她,她回来干什么!” 竺欣扯了扯她的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顾可然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真的?他来了?”她转而又有些懊恼,抱怨道:“妈,那你刚刚怎么不叫我。” “他来了马上又走了,哪里来得及。” “他怎么突然来了?”顾可然记得他上一次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两年前了,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竺欣默默示意了顾言然所在的方向,“说是送她回来的。” 顾可然皱了皱眉,看着顾言然的眼神更是不和善。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顾言然有些异样,转过身去看,便见顾可然一脸敌意地看着她。 顾可然走了过来,看到了顾言然手里的盒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不知道。”顾言然淡淡回答道,不是她在拿捏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在顾可然眼中却不是如此,在她看来,顾言然次次都来敷衍她,这回也不例外,“让我瞧瞧。” “这是我的东西。”顾言然原本不想跟她争吵,但是见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下就有些不悦。 “真是小气。”顾可然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别说顾可然好奇了,坐在沙发上的顾方岩也有些好奇,这是刚刚温言之给她的那个盒子,想来是温言之送她的东西,他也想借此看看,顾言然在温言之心中究竟是什么分量。 “言然,这是小 温刚刚送你的吧,爸爸也有些好奇,可以看看吗?”顾方岩慈眉善目,俨然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温言之送的?顾可然一听,对这里的东西更是好奇,恨不得一把夺过来。 顾言然无奈,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缓缓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件白色的旗袍,襟前海棠纹绣,是她昨天穿的那件,旗袍上还摆着套成色极好的配饰。 顾可然眼里满是惊诧,她的视线停留在上面丝毫不肯移动。 不要说别人了,顾言然都有些惊讶,没想到慕姨真的把这件旗袍送给她了,还送了她一套配饰,她心里的暖意渐渐涌了上来。 “真好看。”顾可然眼睛都要长在那件旗袍上面了,“顾言然,能不能让我试一下。” 她虽然用着询问的语气,可顾言然可丝毫没有听出她的不好意思,顾言然笑了笑,“是我的尺码,你穿不下。”说完转身便往楼上走去。 顾可然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得咬牙,“顾言然,我哪里胖了!”她扯了扯顾方岩的袖子,“爸,你看看她,我不过是想试一下,她都不愿意,我可是她姐姐。” 这一回,顾方岩并未向往常那样哄着她,他皱了皱眉道,“你都说了,你是姐姐。”他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开,留下一脸不可思议的顾可然和陷入沉思的竺欣。 “你可要抓把劲儿了。”竺欣看着自己的女儿,暗暗叹气,她虽然平日其实并不待见顾言然,但凡顾可然要是能有顾言然一半的城府,那哪里还由得别人在她们母女头上作威作福,“你爸很看好温言之,他本来是想撮合你们俩的,可他如今跟顾言然走的很近,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站在旁边的顾可然一愣,父亲这是要放弃她了?她看向二楼顾言然所在的位置,目光渐渐幽暗下去,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言然现在只能算得上是名义上的顾家人,实际上顾家也没有人会在意她,更何况爷爷对她还有很大的意见。 顾家和温家就算联姻,根本轮不到顾言然,而且她前面还有一个顾欣然排着,虽然她不想承认顾欣然的好,但顾言然跟顾欣然比,顾言然那简直比顾欣然差了百八十倍。 顾家联姻的首选会是顾欣然。 一想到这,顾可然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些,自己得不到的,顾言然也别想得到。 “妈,我回去准备一下,等等就去爷爷那里了。”顾可然想起晚上的宴会,心里满是期盼,几乎整个城的世家子弟都会来,就算没有温言之,她凭借顾家之女的身份,还不愁没个好的选择? “好,缺什么再跟妈妈说。”竺欣眉眼 中都是宠溺,“今晚我们可然可是要成为众人的焦点。” 顾可然脑中似乎浮现出众星捧月的场景,娇羞地笑了笑,“那是一定,也不看看我顾可然是谁的女儿。” 两人相视一笑,竺欣戳了戳她的脑袋,“就你会哄我。”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跟抹了蜜似的。 “本来就是啊。”顾可然笑道。 二楼卧室的门悄悄关上,顾言然眼里满是落寞,楼下的声音她一字不漏都听到了。 她知道自己很矛盾,一方面对顾可然是厌恶的,对这一家人也是厌恶的,可同时,她又很羡慕,羡慕她们可以其乐融融,羡慕顾可然可以在她父亲和母亲面前撒娇。 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多么渴望这一切。 太早失去,所以懂得珍惜。 她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摆着的那件旗袍,心里一片酸楚。 “顾言然,两个小时后,我们就要去爷爷家,你要去的话快一些,到时候别让大家等你。”门外传来了顾可然的声音,说完,她就离开了。 顾言然叹了一口气,拿起了旗袍。 …… “可然,上去看看言然好了没,是不是还缺什么。”顾方岩看着盛装打扮的顾可然有些皱眉,“太喧宾夺主了,是你爷爷的寿宴,又不是你的宴会,回去减一些首饰。” 顾可然撇了撇嘴,这些她都喜欢,不想摘。 “我就觉得挺好的,把我们可然的好都突现出来了。”竺欣在一旁开口,她将声音低了些下去,“老爷子哪里是真的给自己办寿宴,他什么意图你还不知道?” 顾方岩皱了皱眉,仔细想了想,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全家人就等她一个。”顾可然看着二楼一点动静都没有,气得翻了翻白眼,要不是她今天一身礼服不大方便,她一定上去好好说她了。 正在此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几人都抬眼望去,一时间有些愣了。 顾言然一身白色旗袍缓缓而下,一姿一态将身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旗袍延伸至大腿,旁边的开叉在跨步时使身姿若隐若现,内敛之中又透露出张扬的姿态。 她将左侧的头发别到耳后,右侧很巧妙地做了个环扣,头发微卷,使之自然地搭在右脸上,遮去了脸上的疤痕,若不是他们知道顾言然的缺陷,一定想不到她右侧的头发是为了遮疤。 顾可然嫉妒地不行,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顾言然这一身的确是很适合她。 顾言然今天还特意画了些淡妆,将她江南女子的柔美完完全全表现了出来 ,不娇媚不艳丽,显得她自己这一身有些俗了。 顾可然气得咬了咬牙,现在换也来不及了。 顾方岩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骄傲,这才是他顾方岩的女儿啊,“你爷爷会很喜欢你的。” 她并不是为了讨好顾老爷子才那么穿的,顾言然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他们也不会信,不必多费口舌了。 “妈。”顾可然小声地抱怨。 竺欣示意她不要说话,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眼里确是不可见底的恨意。 像,太像了,像极了许湘忆那个贱人。 如今,她觉得让顾言然回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朝顾言然冷冷看了一眼,她竺欣怎么可能让一个毁了容的女人压在她女儿的头上。 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看了眼顾言然身上这一身旗袍,在心中冷冷哼了一声,她会让顾言然吃苦头的。 “好了,我们该走了,不然爸那边该等急了。”竺欣示意顾方岩。 “嗯。”他点点头,抬步往外走去。 “爸。”顾言然叫住了走在前头的顾方岩。 顾方岩一愣,这是今天顾言然第一次叫了他,他心里软成一片,回过身来,“怎么了?” (本章完) 第116章 速来接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爷爷的寿礼我没有准备。”顾言然没有丝毫的愧意,不是她忘了,是她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上面,他跟顾老爷子的关系,连这份虚礼也可以省了。 “不用担心,爸都准备好好了。”顾方岩示意她安心。 上了车,顾方岩坐在副驾驶座上,顾可然觉得后排坐三个人会有些挤,便让顾言然自己坐另一辆车。 顾言然没有拒绝,这正合她意,她一个人乐得自在。 顾老爷子住在顾家老宅,原本是和她伯父一家住在一起,后来他们一家出了国,她刚刚听父亲说,伯父一家前不久回来了。 顾言然隐隐觉得这次顾老爷子特意找她回来,并没有什么好事。 跟顾欣然十几年不见,她早就忘了她什么样子,但她记得,顾欣然可是比顾可然有城府多了,之前她年纪不大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怎么隐藏自己了。 车缓缓开进顾家的大院,顾言然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宅子,心里有些酸涩,顾家在十年前就已经放弃她了,要不是有许家,她不知道她会活的多么艰难。 她都不敢想象她会活成什么样。 顾言然在顾方岩三人下车后才下车,刚刚迈出腿,周围人的视线都汇聚在此,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这跟着顾二先生来的这个女孩是谁。 顾方岩见状,有些尴尬,顾家人认不出他的女儿,这是让他没脸,他板了板脸,“五小姐也不认识吗!” 称呼她五小姐,是因为顾言然在整个顾家小辈中排第五。 “五小姐好。”旁边几个人一惊,赶忙恭敬道。 顾言然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言然,到爸身边来。”顾方岩招呼着跟在最后的顾言然上前。 顾可然见状,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顾言然真是事事都要跟她争。 顾言然原本是不想的,但见顾可然一副要吃了她一般的模样,她想着反正她心里都对她有成见,何不让她有成见地更彻底一下,反正不痛快的又不是她。 顾言然笑了笑,走上前,经过顾可然的时候,对着她故作抱歉地笑了笑。 顾可然被气得不行,她本以为以顾言然的脾气,她一定会拒绝的,哪里想她非但不拒绝,还挑衅她。 “妈,你看她得意的那样。”顾可然拉着竺欣的手紧了紧,一脸抱怨。 “好了,再忍忍。”竺欣示意她不要太愤怒,这不是在家,一言一行都有顾老爷子的人看着呢,竺欣放慢了步子,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不会得意太久的。” 顾可然听到自己母亲这句话,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些,她这么说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 顾宅大门打开时,顾言然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她步子也顿了顿。 “怎么了?”顾方岩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问道。 “没事。”顾可然扬起一抹笑容。 “不用担心,你爷爷的脾气你应该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来,他也是极其想念你的。”顾方岩以为她是许久没有见到顾老爷子有些紧张。 “嗯。”顾言然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却禁不住冷笑,要是想念,为什么不接她回家。 宅子里的佣人都是顾家的一些老人,自然是见过顾言然的,那么久不见,可是还是能从眼前人的脸上看到以前的影子,她们一眼就认出了顾方岩旁边的是顾言然,“顾二先生好,五小姐,三小姐,二夫人好。” 不是说顾五小姐毁容了嘛,怎么看着不像,出落地更加出尘绝艳了。 “爸呢?”顾方岩问一旁的佣人。 “老先生在书房呢。” “好。”顾方岩点点头,转身对母女三人道:“你们先待着,嫂子那边有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去搭把手,我先去书房。” “好。”竺欣点点头。 顾言然在顾方岩离开后,便在沙发上坐下。 “顾可然,你没听爸说嘛,去帮一帮伯母,寿宴的事宜一定极其繁琐,你倒好,一下坐在这里,以为自己是做客来的吗?”顾可然对顾言然意见很大,不放过一丝机会指责她。 顾言然淡淡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对顾宅不熟,去了也是帮倒忙,你要是不怕我等等麻烦你,我就跟你一起去。” 顾可然一噎,她生怕等等顾言然借着这个由头,要来打击报复她,“算了。”便拉着竺欣离开了。 顾言然见几人都走了,耳边终于清净了许多。 “五小姐,想喝些什么?”一旁的老佣人走过来。 “不用了,谢谢。” “五小姐可是很久没有回来了吧,我还记得上一次见您,你还这么高。”老佣人用手在她肩膀处比了比高度。 “李妈还是跟十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呢。”顾言然对着她淡淡一笑。 李妈一愣,没想到顾言然还记得她,激动地手有些抖,“难为五小姐还记得我。” “李妈不用那么见外,以前不都叫我小然的吗?”顾言然站起身来,“李妈方便吗?带我走一走吧,顾家变了很多,我都不大熟。” “方便方便。”李妈满口答应,“小然跟我来吧,我带你走走。” “谢谢李妈。” “应该的应该的,这也是你家啊。”李妈看着眼前的顾言然,眼里有些酸涩。 她也算是看着顾言然 到十岁的,那时候她很喜欢这个有灵气的孩子,跟顾家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可哪里想到前二夫人走得早,就算来了个新的二夫人,总归对她不会像亲生女儿。 她今日见到顾言然,想来这些年应该也生活地不错,她也就放心了。 李妈带着她往后院走去,院子极大,许多人在布置寿宴的场地。 “我记得这里原本没有那么大的。”顾言然对顾家老宅印象最深的便是院子。 “嗯,是的,前些年老先生将旁边的地买了过来,往旁边扩了一些。”李妈站在一旁给她解释道。 “听说伯父一家回来了。” “嗯,差不多半个多月前,今日顾先生和大小姐一早便出门了,大夫人应当在准备寿宴。” 这大小姐说的便是顾欣然了。 “李妈,宴会几点开始?” “三点,先在院子里,晚上在厅中。” 顾言然点点头,她对顾家兴致缺缺,“王妈,有客房吗?我想先休息一下。” “有,我带您去。”李妈带着她上了三楼,“其他屋子平时不住人,便也没有特意整理,不过有一间,是大小姐带她朋友来住过,所以还有些干净,小然方便在里面先坐一下吗?我给你再理一间出来。” “不用了,这间就好,我晚上不住这儿,用不着特意理。”顾言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好,那有事您再叫我。”李妈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顾言然站在窗口,看着陆陆续续有车开了进来,下车的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她不喜欢这个圈子,所以认识的人不是很多。 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顾家的宴会,温家应该也会来吧。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顾言然接起。 “本公子已经到了,顾五小姐速来接驾。” 顾言然还没开口,手机那一头传来另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好好说话。” 顾言然噗嗤一笑,“你在哪?我下来了。” “正门,准备下车了。” 顾言然转身开门下了楼,远远便看见一身西服的男子靠在门边,一笑清风。 “傅爷爷,您也来了。”顾言然上前,越过他,看到车上下来的人,赶忙过去搀扶。 “我是猜到你要来,便跟过来了,平日里见你一面可是难得很。”傅老爷子哼哼了两声,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用不着扶,用不着,还没老成那样呢。” 傅老爷子看着今日的顾言然,赞许地点了点头,“今日这身很不错,很适合你。” 傅歅也在一旁点头应和,她刚刚走过来时,他就看到了,今日的她跟平日有些不一样,他 第一次见她穿旗袍。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眉梢眼角说不尽万种风情。 “走吧,进去吧。”傅歅看了眼她,“都站在外头做什么。” 他不悦地扫了眼周围,旁边一双双看着顾言然的眼睛实在太扎眼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傅歅往她脸上看去,因为她头发有些遮掩,所以看不大清。 “前两天回的国,今天刚到的南京,我也才刚到这儿,没想到你们来这么早。” “顾言然,你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出国治疗也不告诉我,回来了也不告诉我。”傅歅没给她好脸色。 “许亦琛不是后来跟你说了嘛。”顾言然看了他一眼。 “那能一样吗?”傅歅无奈,他侧过身对傅老爷子说道:“爷爷,您去找顾爷爷聊聊,我陪言然说说话。” “怎么的,你们俩说话我还不能听了。”这小子,刚来就要支开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讲。 “小年轻的谈话,您老自然不懂了。”傅歅欠欠地一笑。 傅老爷子哼了一声,抬步往里面走去,留下了两个人。 傅歅见老爷子一走,脸上的笑意便顿时淡了不少,“顾言然这次可让我逮到你了,你给我解释到我满意再走。” “好,傅大公子。”顾言然无奈一笑,知道这次逃不过去了。 “温言之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应该知道的。”傅歅自然是知道温言之的,只是因为温言之不在商圈,所以平时没什么交集。 (本章完) 第117章 你皮痒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知道。”顾言然眼底透着一丝失落,好像所有人都不赞成他们俩。 “是因为他名字?”傅歅认真的看着她,顾言然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是。” 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些嘈杂。 两人回头望去,顾言然的眼神定格在那里,久久不能移动,脸上的笑意开始出现一丝裂痕,背后的右手紧紧攥住,她眼里是平日里看不见的凌厉,但只是一闪而过,“走吧。” 她转过身,快步往里头走去,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哼,顾言然,这就是你说的那人?”傅歅看着眼前的一幕冷冷哼了一声,“不过如此。” 顾言然走到厅中,脑子里一直是刚刚的那一幕,一个女人挽着一个男子的手,巧笑倩兮。 那个男子是温言之,他,并没有拒绝。 “知道旁边的人是谁吗?”顾言然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傅歅。 “顾欣然。”傅歅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你不认识?”顾欣然不是她的姐姐吗? “十几年没见了。”顾言然松开紧握的右手。 “那看样子你也不知道了。”傅歅往身后看过去,“如今半个城的圈子都基本知道了,顾家和温家走的很近,顾家有意要把顾欣然嫁给温言之。” 傅歅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另他失望了,顾言然一副无所谓的淡然模样,“怎么?不在意了?” “不是我不在意,是没必要在意。”顾言然走到厅中坐下,“温家是瞧不上顾家的。” 顾家对于温家来说,就像是暴发户对于百年世家,温家这样的大家其实是看不上其他家族的,而顾家庆幸在,在温家根本瞧不上眼的那些世家中,算得上佼佼者。 “那你呢?那你不是顾家人?”傅歅坐了下来,将手自然地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 “顾家可没有把我当作顾家人,你就当我是许家人吧。”顾言然冷眼扫视了顾家四周的摆设,这里是顾家,并没有他顾言然存在于生活的痕迹,她算不上顾家人。 正在此时,顾欣然挽着温言之走了进来,她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有些惊讶,她见过顾言然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坐在沙发上的她。 “言然。”顾欣然挽着温言之缓缓往顾言然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特意,顾欣然挽着温言之的手紧了紧,身子不由自主往温言之所在的方向靠了靠,显得更为亲密。 顾言然冷冷地看了他们交缠的手臂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点点头回应了一声“大姐”,便不再看两人。 她自觉地忽视了温言之眼中的凌厉,她又没做什么,他对她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跟朋友坐一起都不可以了吗,他还直接让其他女人搂着呢,她说什么了吗? 傅歅往顾言然身边靠了靠,“晚上带你去吃鱼怎么样,我知道新开的一家味道还不错。”他附在顾言然耳边又说了一句悄悄话,便重新抬起头,“怎么样?” 温言之站在一旁,看着顾言然的眼神渐渐染上寒意,但是并未说话。 “是吗?我回来了也没多久,不知道哪家鱼好吃一些,要是言然不介意的话,要不我们一起吧。”顾欣然抬头看了一眼温言之,娇俏一笑,“言之也很喜欢吃鱼呢。” 顾言然左手缓缓握紧,呵,言之,她叫的还真是亲密,更气地是他竟然没有拒绝。 顾言然看向傅歅,“好啊,不过最近不能吃辣的。” “不辣,你肯定喜欢。”傅歅朝顾言然抛了一个媚眼。 两人若无其事地说着话,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旁边站着的两人。 顾欣然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十多年不见,顾言然也不过如此,看来离了顾家,她也不是了。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傅歅站起身来,向顾言然伸出手来,“到时候大家都等你可就不好了。” 顾言然毫不犹豫地把手放在他手上,“走了。”她起身后自然地将手挽在傅歅的手臂上,一眼都没有瞧温言之与顾欣然两个人。 “我们也走吧,爷爷也该等急了。”顾欣然见到前面两人走远,才稍稍松开了温言之。 “顾小姐,我和你说过,不要那么叫我。”温言之微微眯起双眼,他缓缓靠近顾欣然,眉尾一挑,在她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配。”声音冰冷,像是刚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随之便松开了她,自己抬步往外走去,他疏离的背影越来越远。 顾欣然全身冰冷,脑中一片空白,他……他刚刚说什么?她不配?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温言之很是陌生,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呢,那个就算不悦也依旧是如沐春风,也不会如此出口伤人的他呢。 顾欣然突然觉得她好像越来越不认识他了,事情好像超脱了她的控制。 “怎么?为了气他?”傅歅看着顾言然一直搭着他手臂的手,有些好笑,“没想到你顾言然也会嫉妒,也会吃醋啊。” 顾言然停住脚步,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就你话多。” 傅歅疼得往后缩了一缩,但因为旁边有许多人在,他不敢叫出声来,他疼得缓了好久,“你下手是越来越重了。” “怎么?不行?”顾言然重新挽上他的手臂, “走不走?” “走走走。”傅歅转脸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刚刚疼的不是他。 两人走过院子时,引起了不小的注意,傅家的小爷大家基本都认识,可这旁边的女子他们就眼生得紧了,从来没有见过。宴会上穿旗袍的人也有不少,可是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人里头就她一人身着旗袍,着实是太扎眼了。 顾言然似乎没有看到这些目光,与傅歅走到一旁角落,端起一杯果汁喝了起来。 “顾家最近有什么动向吗?”顾言然朝四周看了看,都是些她不认识的人,她心里有些没底。 “最大的动向就是我跟你说的顾欣然和温言之的事情了。”傅歅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示意旁边的顾言然看去,“瞧她刚刚得意的劲儿,这会儿被抛下了吧。” 顾言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顾欣然一个人走了过来,温言之呢?顾言然往四周看了眼,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顾言然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随后对着傅歅说:“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好。”傅歅点点头,“别磨蹭太久,你爷爷应该快出来了。” 顾言然询问了一旁的侍者,找到了洗手间,她还没踏进门,突然一个大力将她拉了进去,她惊呼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抵在冰凉的墙上,唇上被人狠狠地攻略着。 顾言然拼命挣扎着,鼻尖突然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清香,她挣扎的动作突然轻缓了下来,可是突如其来的掠夺让她无法正常呼吸,她急促的喘着气,脸上早已滚烫一片。 “温言——”她试图叫他的名字,可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他的舌头顺着她唇齿的空隙滑了进来,在里面大肆侵略。 顾言然脑中“轰——”地一声,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她吓得动也不敢动。 温言之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浅尝辄止是他做不到的,以前不知道,如今尝过了,他怎么肯轻易就停止,他觉得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让他舍不得放开,他好像想念了很久了。 过了一会儿,顾言然终于反应过来了,她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温言之吃痛,狠狠地又侵略她一番才松开了她。 他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顾言然,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的声音极其沙哑,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我怎么了?”顾言然有些委屈,她还什么都没说呢。她气的一把推开他。 顾言然见到温言之此刻的样子,有些愣了,他双目阴郁压抑着怒气,脸上不再温和如常,顾言然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觉得这样的他跟王言之很像。 “怎么了?”温言之 挑了挑眉,“真的不知道?” 顾言然气不打一处来,“那我问你,顾欣然是怎么回事,他搂着你,你都不拒绝,我难道还不能搂其他人了?” 温言之眼睛一眯,脸色又冷了下来,“顾言然,你是不是皮痒了。” 顾言然不怒反笑,她心里一阵暖意,立马投入他的怀中,撒娇道:“那是傅歅,我跟他关系极好,我们从小就认识,你不许生气。” 温言之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扑进他怀里。 顾言然在他怀里偷偷笑着,言之以前就是这般,只要她对他撒个娇,他就会消气。 “好了,我解释了我的事,那你呢?”顾言然从他怀里退出来,皱了皱眉,一副一本正经拷问他的模样。 “只是我爸的要求,我对她没有兴趣。”他和顾欣然的事情他不准备和顾言然多说,怕她胡思乱想。 “哼。”顾言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以后不准让她搂着。” 听了顾言然的话,温言之眉眼里都带着笑意,刚刚脸上的寒意似乎是错觉一般,“好。” 似乎吃醋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还有,不准她叫你言之。” 他眼中的笑意更甚,“好。” (本章完) 第118章 点名见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不怕我娶了她?”温言之觉得此刻的她熠熠发光,像是一颗明珠,让他舍不得拿出来,他有些后悔让她穿这一身旗袍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 他刚刚下车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她站在那里,犹如清风明月,让人不敢触碰沾染。 “你娶不了她。”顾言然一脸确信。 温言之挑了挑眉,她跟其他女人倒是不一样,其他人要是听到他这句话早就甩脸色走人或是耍性子发脾气了。 “是你爸爸想让你娶她,又不是你。”顾言然看了他一眼,“而且温家是你爷爷说了算,你爷爷不会喜欢顾欣然那样的。” “你倒是了解我爷爷。”温言之并没有想到顾言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温老爷子的确没有很赞同他父亲的这个决定,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也有弊端,因为顾言然也是顾家人。 “你爷爷连我都不喜欢,还能看上顾欣然?”顾言然挑了下眉,平日里被她压制的一股傲气渐渐显现出来。 若是有人见过刘楚佩的模样,一定会觉得,眼前的顾言然便是第二个刘楚佩。 温言之勾了勾唇,俯身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她今日的表现深得他心,这是奖励她的。 顾言然没想到他又来,赶忙捂住了嘴巴,顿时感觉唇上有一丝疼痛,她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怒不可遏,“温言之!” “怎么了?”温言之靠在墙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顾言然指了指她的唇,唇瓣都有些肿了,她等等出去怎么见人啊,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发生了什么。 “怎么?还想要?”他作势又要低头靠近。 顾言然一把推开他,“走开。”她转身准备离开。 温言之一把拉住她,“不许离他太近。” “你今天是怎么了?”顾言然发笑,今天他跟平时很不一样,怎么一直乱吃飞醋,跟个闹脾气的孩子似的。 “我不喜欢。”自他今天见到傅歅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傅歅很不喜欢,即使两人是很好的朋友,也不愿意他们俩靠得太近。 “都说了只是朋友,我和他从小就认识,那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玩,后来去了东城,与他的联系也没有断过。”顾言然见温言之一副即使如此也不许靠太近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与他认识十几年,要是真的有什么,早就跟他在一起了。” 温言之眼睛微眯,不悦地看着她。 顾言然噗嗤一笑,刚准备说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傅歅的电话,顾言然朝着温言之扬了扬手机,便接了起来。 “你爷爷已经到了。”傅歅的声音在另一头响 起,有些严肃。 “嗯,我过会儿就来了。” “他点名要见你。” 顾言然一愣,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心里沉了沉,“好。”便挂了电话。 “顾老爷子找你?”温言之没有听她电话里说了什么,却也能从她脸上的表情猜到大概。 “嗯。”顾言然点点头,“我先出去了。” “我陪你出去。”温言之有些不放心,顾家的人个个跟人精似的,不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用,顾家和我的事情,我不想把你掺和进来。”顾言然拒绝,“我自己能应付。” 温言之没有再坚持,自己家的小女人,他应该相信才是。 等顾言然走远了之后,温言之才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此时,从墙另一转角处走出一个身影,她右手紧紧攥着,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露出寒光。 顾言然走到院中的时候发现,才一会儿功夫,院中就已站满了人,大家都在轻声交谈着,一片热闹的景象。 顾言然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傅歅的身影。 “五小姐,这边请。”突然从远处跑来一个侍者,喊着顾言然的名字,声音恰好让周围的人听到,大家都停下交谈,朝顾言然投来目光,大家都很好奇顾家这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五小姐。 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旗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肩上搭着一件披肩,娉婷袅娜,款款而来。大家一时间都被顾言然吸引了目光,等她的身影移至院中央的时候,大家才开始窃窃私语。 顾言然很久没有见到顾老爷子了,他似乎比以前苍老了很多,一头银发下双眸也不似前些年,有些浑浊,可又透着凌厉的光。 在她打量顾老爷子的时候,顾老爷子也在打量她。 “爷爷。”顾言然站在旁边,微微鞠了个躬。 “嗯。”顾老爷子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他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前些年知道她精神上有些问题,还毁了容,可如今站在他面前,他却觉得这孩子跟普通人并无差异,似乎还更胜一筹。 “言然很久没有回家了吧,真是的,平时也不知道回来看看。”立在顾老爷子身后的妇人走上前,亲热地拉过顾言然的手。 顾言然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还是乖巧地唤了声“婶婶”。 林曼南满目笑意,“许久不见了,长得越来越发落落大方了,欣然跟你一比可是差远了。” “言然也有二十了吧,若是你一直待在顾家,这南京城的子弟啊怕是要踏破这顾家的门槛了。” “咳咳。”顾老爷子咳了几声,不悦地看了林曼南一眼,“今 天既然来了,就在家里住两天,等上课了再回去也不迟。” 还不等顾言然说上些什么,林曼南应和道:“是啊是啊,欣然也在家,你与她年纪相仿,一定玩得来。” “不麻烦了,我晚上还有事情,住不了家里。”顾言然自然是不可能留在顾家的,顾家此举是什么意图她还搞不清楚,不可能贸然留在这。 “你母亲的东西还有些剩在家里呢。”顾老爷子抬眼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深不见底。 顾言然心头一紧,紧紧盯着一脸淡然的顾老爷子,他这是什么意思?用她母亲的东西来把她禁锢在顾家?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她留下来。 “好,那我就留一晚。”顾言然答应了下来。 她紧紧盯着面前几人的神情,她没有错过林曼南眼中一闪而过的如释重负。 “各位,今日十分感谢大家来我父亲的寿宴。”顾邵东站在院中央,身躯凛凛,一身久经商场的沉稳与历练,他看向了一旁的顾言然,眼袋笑意,“借此机会,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个人,是我的侄女,因为一直在外求学,很少回顾家,所以大家见着眼生,还请大家日后多关照关照。” 顾言然忍不住皱了皱眉,她突然有些厌恶,可又无法此时离开,谁知下一秒,顾邵东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来,言然,跟大家打声招呼。”顾邵东亲切地叫着她,脸上的笑意却让顾言然觉得很是陌生。 顾言然很是不悦,顾家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把她这么正式地介绍给大家。 “哎呀,大家见谅,言然平时不大爱说话,她这是有些害羞了。”林曼南及时出来打圆场,她将顾言然拉了过去,朝顾邵东嗔怪地看了一眼。 “各位,侄女有些害羞,真是不好意思。”顾邵东抱歉地笑了笑,让周围的人见了也不觉得不妥。 顾言然在心中冷笑,顾家这是在演哪一出呢,两人配合地还真是天衣无缝,她顾言然还不得不领他们这个情了? 周围的人把目光放在顾言然身上,上下大量了一番,觉得她也不过是顾家上不得台面的一个顾家小姐,并未很是在意,便很快又投入到自己的谈话中。 “言然,不用害羞,这些场面以后见惯了就好。”林曼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是在真心安慰一般,她笑了笑,“欣然以前也害羞,这些年在顾家待久了,也才开始适应这些场面。” 顾言然笑而不语,林曼南眼中的鄙夷,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过是借此踩她捧自己的女儿罢了。 “那以后就麻烦婶婶了。”顾言然朝着林曼南露出乖巧的笑容,像 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林曼南见她如此,自然满意的点了点头。 “爷爷。”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声,顾言然眉头微皱,这声音着实令人熟悉。 “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顾可然走了过来,递过一个锦盒,“爷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希望您不要嫌弃。” 顾老爷子并未说什么,但是眉眼还是柔和了不少,这个孙女虽然比不得大孙女,但是也是一个乖巧懂事的。 顾老爷子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串佛珠,佛珠之上还刻着不同字体的“寿”字。 “爷爷,这些‘寿’字都是我亲自刻的。”顾可然仔细盯着顾老爷子的面容,见他脸色柔和下来了不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爷爷还是喜欢的。 “你有心了。”顾老爷子点点头,将佛珠收了起来,管家过来,将锦盒收了过去。 顾可然欣喜地笑了笑,“爷爷喜欢就好。” “欣然呢?”林曼南见老爷子对顾可然难得一展笑颜,心里紧了紧,四下张望着。 顾言然见几人的视线都不在她身上,对着旁边的管家点了点头示意,便悄悄转身离开。 还未走远,前面突然走出几个人来,“哟,顾家五小姐啊。” (本章完) 第119章 端了顾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杉,有时候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顾言然看着面前趾高气昂的人,原本就有些糟糕的心情更是抑郁了几分,怎么讨厌的人都一拥而上。 “顾言然,你!”江杉被她一句话激地将愤怒完全刻画在脸上。 她之前见到的顾言然不爱说话,总是一副沉稳的模样,什么时候也是如此咄咄逼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言然竟然是顾家人,之前她还发了那样的照片,说顾言然攀附权贵,她觉得此刻这无疑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江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是万万是不敢得罪顾家的。 “可以让一下吗?”顾言然看着江杉领头的几个女生一直站在她面前挡去她的去路,不悦地皱了皱眉。 “我们已经在这儿了,这么多路,你偏要走这里。”江杉冷哼了一声。 顾言然没准备继续跟她耗,绕过她准备离开。 “别走啊,大家同学一场,在这里遇到了,怎么也不多聊两句,平时学校里可是没怎么跟你说过话呢。”江杉双手抱臂,一副与她十分相熟的感觉。 “杉杉,你和顾家五小姐是同学啊。”旁边另外一个身着礼服的女生走上前,不屑地上下扫了顾言然一眼,“杉杉,你不是在东大读书吗?刚刚顾伯父说她是在外求学,原来这在外求学说的是东城啊。” 身后几个人一阵轻笑,看着顾言然的眼神更为鄙夷。 “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江杉故作生气地看了她一眼,“东大也是不错的学校了,求学说的也没错啊。” 顾言然一脸不耐地看着她们,这女生扎堆,叽叽喳喳的就是聒噪。 “也是也是。”旁边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江杉本以为顾言然会有羞愧,可哪里想到她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心中有些郁结,说话更难听了些,“顾言然,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之前顾家不承认你的存在,却在今天要承认你是顾家人,你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顾言然听到她这话,不怒反笑。 江杉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江杉,要是你羡慕我,大可藏在心里,不必这么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了,不会不好意思嘛?”顾言然唇角勾起,眉尾微挑。 江杉心中一顿,感觉这样的顾言然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原来以前的沉稳和安静都是装的,现在这样才是真实的她。 江杉冷冷一笑,“顾言然,平时可根本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怎么?顾家一认回你,你就原形毕露了?”江杉上下扫了她一眼,啧啧了几声,“今日这么隆重的宴会,顾言然,你就穿了这么素的一身旗袍过来,岂不是下 了顾家的面子。”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旗袍呢。”旁边的人掩面轻笑,“不知道是不是穿了山的来。” 这款式和绣样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那价格定是不菲,顾家哪里会给不受宠的顾言然置办这一身,顾言然自己也没有如此多的钱,这一身是假的可能性极大。 “我一直以为江大小姐只是脾气不大好。”顾言然抬步走了过去,慢慢靠近她,“不曾想江大小姐眼神和脑子也不大好。” 江杉气得怒吼了一声:“顾言然!” 声音太响,周围的人都向这一边投来目光,见顾家小姐面前站着其他几家的小姐,江小姐一脸怒意地看着顾言然,刚刚那一声明显就是她发出来的。 周围的人对着江杉与其余几个人投去鄙夷的目光,心里对江家小姐心有不满,有几个看不过去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不外乎都是些这江小姐可真是没有教养,在顾家的地盘上对着顾家的小姐大呼小叫的。 江杉自是听到了她们说的,气得直咬牙,可又不敢发泄出来,对顾言然的恨意更甚,顾言然就是故意的! 顾言然不想跟她们过多纠缠,她缓缓靠近江杉,贴在她耳边,只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老是跟我提顾家,你口中的顾家,我不屑。” 她轻笑了一声,对着江杉为首的几人笑道:“大家玩得愉快。” 江杉站在原地,一直紧紧盯着地面,她感觉方才对顾言然的讽刺就像重重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使了劲,可对方却不痛不痒。 “杉杉,她说什么了?”旁边的一个女生见江杉有些异常,好奇刚刚顾言然跟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江杉看向顾言然离开的方向,眼里的光沉了下去,她究竟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只是为了气她,她收回目光,对着身后几人说道:“好了,走吧,去找欣然姐。” 顾言然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在哪?” “你十点钟的方向。” “好,我过来了。”顾言然挂了电话,往刚刚指定的方向走去,果然见傅歅站在那里,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哝,东西在这儿了。”傅歅将锦盒递给她。 顾言然接过,打开锦盒看了一眼便合上,“你倒是舍得下心,我觉得顾家还配不上这东西。” “毕竟算得上第一次的见面礼,自然不能让顾家看轻你。”傅歅将手插在裤袋中,看着远处其乐融融的顾家人和眼前显得有些孤单的顾言然,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觉得她手中的那份礼确实有些重了。 “你帮我查查顾家最近有什么动静。”顾言然顺着 他的目光看去,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她本来没想对顾家怎么样的,要是顾家做事触及到她底线的话,那她也就不留情面了。 “不让许亦琛去?”傅歅挑了挑眉,不是他不愿,只是查个人对许亦琛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自家人自是好办事。 “我怕顾家人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许亦琛一个恼火把顾家端了。”顾言然看了他一眼,带着玩笑的语气,可从她口中听到也让人觉得不无可能。 “顾言然,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爷爷那还不过去送寿礼?就差你一个了。”突然从顾言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顾言然皱了皱眉,一个个还真是阴魂不散。 “就来了。”顾言然转身看了顾可然一眼,抬步往前走去。 “傅三爷。”顾言然看到傅歅,眼睛一亮,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走了过去,哪里还有刚刚的趾高气昂,完全就是一个娇俏温柔的小女人。 傅歅撇了撇嘴,顾可然的变脸之快,让他都忍不住咋舌。 顾可然见傅歅一脸并不准备多聊的神情,也并不准备放弃,“傅三爷跟言然认识?” “我跟顾小姐不熟。”傅歅说完这句话,转身便离开,也不知道他这话中的顾小姐是指顾言然还是顾可然。 顾可然气得跺了跺脚,一个个都是怎么了,她顾可然哪里不好,一个两个的都对她避之不及的。 顾言然那个精神病好在哪里,温言之也是,傅歅也是,都围着她转,顾可然恨恨地朝顾言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生一计。 顾言然还没走到顾老爷子面前,就见顾可然从旁边快步走了过去,竺欣也站在一旁,两人对视了一眼,她从竺欣手中接过锦盒,俏笑道:“爷爷,这可是顾言然送您的,她说这可是费尽心力给您准备的。” “哦?她人呢?”顾老爷子抬眼看了顾可然一眼,语气有些冷,言外之意,她自己不送? “她刚刚有事忙去了,怕爷爷您等急了,让我过来先帮她送给您。”顾可然一脸抱歉,煞有其事地给顾老爷子和一众人解释道。 “是什么东西,打开让大伙瞧瞧吧。”林曼南在一旁看着顾可然手中的锦盒,她可真想不出顾言然能送出些什么好东西,自然好奇的紧,巴不得她送的东西不合老爷子的意。 顾可然微微勾了勾唇,她等的就是林曼南这一句话呢。 周围一些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纷纷过来,在一旁等着,都想看看这顾家刚露脸的五小姐能送上些什么好东西。 顾言然老远便听到了那头的动静,并不急着上前,她倒是想看看,顾可然替她送的是什么。 在 万众期待下,顾可然打开了锦盒,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吸气声。 几片碎瓷片静静地躺在锦盒中,一片瓷片的裂口上还沾着一丝血迹。 顾可然似乎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差点将锦盒摔在了地上。 竺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做什么,毛毛躁躁的。” “我……我没想到……”顾可然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 顾老爷子脸色沉了下去,眉头紧锁,“她人呢!”同样的三个字,此时却是不可抑制的怒气。 碎瓷带血,如此不吉利,也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咒他吗! 顾老爷子对这个许久不见的孙女顿时没了好印象,如今只想见着她人,仔细问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顾言然看着一众人的神情,虽然没有看到锦盒里的东西,也猜到了大概,她冷笑了一声,这就是顾家替她准备的寿礼啊,果然是让她太惊喜了。 她走上前,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周围的视线瞬间汇聚在她的身上,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看了眼顾可然手中锦盒,并未很惊讶,她看着顾可然,一脸不解道:“姐姐你把这个拿出来做什么?” (本章完) 第120章 用血供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不是你给爷爷准备的吗?你让我给爷爷拿过来的呀。”顾可然听到顾言然叫她姐姐,莫名有些不适应,但还是装作什么事都与她无关的样子。 顾言然浅浅一笑,“是啊,麻烦姐姐了。”她又往顾可然手里的锦盒看了眼,“不过姐姐你拿错了,不是你这个,而是这个。”她拿出怀中捧着的锦盒,示意给周围的人看。 顾可然一愣,不是说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吗,这锦盒又是哪里的? “爷爷,这才是我送您的。”顾言然将锦盒在顾老爷子面前打开。 周围的人依旧是一片吸气声,可与方才不同的是,人人脸上皆是惊艳的神色。 “送的这是什么呀……”顾可然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言然手中的东西,忍不住嘀咕,话还未说完,竺欣在身后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住嘴。 顾可然这才撇撇嘴,不再说一个字。 顾老爷子方才的沉了下去的脸有了一丝裂痕,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微微颤抖的手将东西从锦盒中拿出。 锦盒中的是一个青铜器,器盖与器身的两面皆神面,神面头有双角,双睛圆鼓,直鼻小耳,大眼暴张,呲出两颗獠牙,威猛之中略带笑意。 提梁由共享一尾的两条龙组成,龙尾上翘提梁的两端各有一个由象鼻、牛头、羊角组成的怪物。 器身口沿两侧亦更延伸出一个称做貘的动物。卣的最下部圈足上则有一个双身的蛇,蛇头居中间前凸,蛇身左右延展,恰与提梁上的双龙相呼应。 他眼神波动,声音都带着些颤意:“是青铜卣?”他语气中透着肯定。 顾言然没想到顾老爷子也那么识货,她点点头,“嗯。” “你哪来的这个?”顾方岩走上前仔细看了几眼,饶是在考古界摸打滚爬这么多年的他看到这个也不禁露出惊诧的眼神。 “是我前些日子无意间淘到的。”顾言然笑了笑,只字未提傅歅,“听父亲说爷爷一直对青铜卣很感兴趣,但又难寻,我托人询问了好久,才辗转找到了这一个。” 顾方岩一愣,没想到顾言然还提到了他,反应过来后,禁不住在心里赞赏她,她这是要将这一份功劳分他一半啊。 “好,真好。”顾老爷子看了看顾言然又看了眼顾方岩,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将青铜卣翻来覆去仔细端详着,爱不释手,心中的喜悦也只能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 “这究竟是什么呀?”林曼南看着顾老爷子一脸痴迷的样子,恨得咬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老爷子是真心喜欢这东西的,方才他们送的,哪一个不是就看了一眼,就让管家收了回去。 “是青铜 卣,是西周的青铜器。”顾言然解释道:“卣上的四个神面就是当时人们崇敬的天帝,而四周的铸的便是龙、枭、貘、蛇四种神兽,是天帝的坐骑。” 顾方岩听着顾言然的一番解释,忍不住点头,他这个女儿在这一方面的造诣的确极深,他在她这个年纪,怕是还赶不上她。 他脸上满是自豪感。 顾可然一直注视着周围人的神色,见大家对顾言然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心有不甘,她又将手中的锦盒示摆到面前,“那你说,你准备这个是又要做什么?” 顾言然瞥了她一眼,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顾可然还真是不把她往深渊里推不死心。 顾言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青铜卣是神器,也算得上是凶器,我平时都是用血供养的,不曾想被姐姐发现了。” 顾可然被她吓得一哆嗦,什么!拿她自己的血供养的,她差点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真是脏死了。 竺欣在一旁欲言又止,但突然对上了顾言然的目光,她的目光有些凌厉,她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竺欣看到顾言然的目光便没了再说什么的心思,她气得不行,自己女儿要是有人家一半的机灵劲儿哪至于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如今倒好,不仅没有让顾言然在顾老爷子面前丢了脸,还让她讨了欢心,顾欣然是个聪明人,站在一旁一声不吭,这还显得顾可然一点分寸也没有。 同样是顾家的女儿,怎么差别就这么大,竺欣心里有气,却也舍不得责备。 “你有心了。”顾老爷子终于舍得将东西放下,他看着顾言然的眼神满是慈爱,可有多少是真心,也就不得而知了。 “应该的,爷爷喜欢就行。”顾言然淡淡一笑。 “你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顾老爷子看了一眼顾方岩,满目的笑意。 在场熟知顾家的谁人不知,这顾家五小姐是养在外面的,听说是在祖父家,这顾家老二哪里尽到父亲的责任了,大家心知肚明,却没有人一个人挑明。 顾言然笑了笑,顾家这虚伪劲儿她今日可算是完完全全见识到了,这么多年来,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言然多大了?”顾老爷子看着面前站着的顾言然,有些恍惚,跟老二没了的那个媳妇还真是像极了。 “二十了。”自己的亲爷爷问自己多大了,还真是讽刺啊。 “嗯,也不小了。”顾老爷子眼神一沉,“城里可还有很多出色的世家子弟,我都瞧过了,有几个还不错,配得上你。” 顾言然心中冷笑,终于将他们的目的说出来了啊,今日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吧。 “是呀是呀。”林曼南在一旁应和,她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笑道:“瞧,说曹操,曹操到,文昊来了。” 大家都顺着林曼南的指的方向看去,见到来人,心里了然。 顾言然看清走来的身影,微微皱眉,是他? “文昊啊,快来。”林曼南亲切地招呼他过来。 “林姨,顾叔,顾爷爷。”他走过来一一打了个招呼。 “文昊,这就是林姨上回跟你说过的侄女言然。”林曼南将他引到顾言然面前。 顾言然着实不耐,她微微侧过脸去,不去看他。 结果这一偏头,她的侧脸让面前的人一惊,他眼中透出惊艳和惊喜,“是你!”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让人去查她的身份,半个多月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搞得他整日心痒难耐,谁知在这里碰上了。 “许公子。”顾言然对他浅浅一笑,可并不想跟他又过多交谈。 “你还记得我啊。”许文昊喜不自禁。 “你们认识?”林曼南有些惊喜,若是两人认识,那事情就好办了。 顾言然:“不认识。” 许文昊:“认识。” …… 许文昊笑道:“其实是算不得认识,我们不过是在飞机上见过一面。” “见过一面那也算得上是缘分。”林曼南赶忙出来调节气氛,“年轻人之间就是聊得来,我们老了跟你们喜欢的也不一样,言然也很久没有回南京了,文昊你若是晚上有时间,带她出去逛逛。”她转头看向顾老爷子,“爸,您说是不是。” “嗯,年轻人就去年轻人该去的地方,用不着在这儿陪着我这老头。”顾老爷子看了看许文昊,又看了看顾言然,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没有错,许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家在城里也有不小的地位,顾言然的身份自是配得上他的,更何况如今的情况,似乎许文昊还对她很感兴趣。 “林姨,顾爷爷,别说晚上了,我白日里也是清闲的很,自然可以带言然出去走走,您二位不用费心,这南京城还有谁比我会玩,有哪些好地方我自然是一清二楚的。”许文昊看着顾言然越看越有滋味,之前没有仔细看,这回再见她,顿时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十分勾人。 “那自然是好的很,可是要多谢文昊了。”林曼南在一旁自顾说着话,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自动忽略了顾言然本人的意愿。 顾言然冷冷地看了一眼,随之对着许文昊笑脸盈盈道:“那就麻烦许先生了。” “别别别,不用这么生分,叫我文昊就好。”许文昊见顾言然面含娇羞的模 样,心里起了燥火,这样的尤物,他定是不能好好放过。 顾家正有把顾言然嫁给她的意思,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他何不早些下手呢。 许文昊恨不得此刻就把她带出去,再找个地方好好尝尝她的滋味。 许文昊的神情都被周围的人收入眼中,几个人都暗怀鬼胎,这许文昊在南京城是什么人谁人不知,不学无术,整日流连在女人身上,可奈何他命好生在许家,就算只是个许家旁支,也有大把的女人往上贴。 竺欣又是羡慕又是幸灾乐祸的,羡慕的是顾老爷子把顾言然的婚事放在可然之前,让顾言然这样有缺陷的女人都能榜上许家人,幸灾乐祸的是这许家公子恶名在外,并不是一个良人。 顾言然并未在意,她抬起头,跟林曼南身后的顾欣然双目而视,顾欣然一脸笑意,顾言然却从中看出了她的恨意,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特别是因为男人的时候。 顾言然挑了挑眉,给她投去无所畏惧的眼神。 顾欣然冷冷一笑,顾可然没有脑子,她从来不当回事,看来这一直不在顾家的顾言然才是真正厉害的主。 (本章完) 第121章 傅三谢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找了个借口离开,走到一旁角落,傅歅早就在那等着她了。 “怎么说?”傅歅看着院中好不热闹的场景,冷冷一笑。 “你帮我查查许文昊。”顾言然将他拉到一旁,避开院中有可能投来的视线。 “许文昊?”傅歅挑了挑眉,清哼了一声,“不必查,许文昊的名声整个南京城都知道,是个酒色之徒,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他都要上个手,不知道被她糟蹋了有多少。” 傅歅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提他做什么?顾家让你攀许文昊?” “要是只是攀上他也倒还好,怕是想让我一辈子都作为顾家对许家的筹码。”顾言然冷冷一哼,顾家这算盘倒是打的好,可他们还未问过自己允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呢。 她平时只是不想去招惹人,惹人嫌,却不想那些人倒是闲不住,她这些年真是脾气太好了,好到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是什么脾性了。 “呵。”傅歅笑了声,“攀许文昊,顾家要是知道你是许家嫡亲的外孙女,岂不是要悔得肠子都青了,许文昊算得上什么,可都比不上金陵许家一根指头。” “不必跟他们说,顾家太贪,要是他们知道了,定会凭借我的关系狮子大开口。”顾言然突然眼神一闪,往拐角口站了站,将声音提高了不少,声音中透出紧张和恐慌,“傅先生,要是我爷爷发现那青铜卣是假的怎么办?” 傅歅眼神微怔,顺着顾言然的视线看了一眼,立马会意,“放心,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可是……”顾言然声音中带着不安,脸上却满是笑意,“我爷爷很喜欢那个,要是爷爷知道那是假的,他一定会对我心存芥蒂,以后我还怎么待在顾家。” “没事,我晚上替你拿一个真的来,你偷偷把它换过来。” 顾言然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她往拐角处又看了眼,地上的黑影不见了,她这才笑出了声:“你以为买菜呢,青铜卣说拿个真的来就拿一个。” “别人会信就行。”傅歅努了努嘴,示意刚才黑影所在的方向。 “顾可然还这是不死心。”顾言然眼里闪过一道凌厉光,“既然她们母女没想让我好过,我也是该让她们吃吃亏,长些记性了。” 那带血的瓷器是哪里来的,她心知肚明,顾可然母女想要让顾老爷子厌弃她,既然如此,那她更要让顾老爷子器重她了。 刚刚她看到墙角的黑影,不用猜也知道是顾可然。 傅歅拿出手机,“帮我找一个仿品过来,跟那天给我的那个像一点就行,不用一模一样。” 傅歅挂了电话,朝顾言然 挑眉一笑。 “玩那么大?”顾言然撇了撇嘴,她原本只是想骗骗顾可然而已,没想到他做的那么绝。 “让她长长记性。”傅歅满不在乎地说道。 顾言然有些好笑,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情,“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之前谢韵——”话未说完,她突然顿住。 傅歅一脸疑惑的看着她,“谢韵?是谁?” “没……没什么,我记错人了。”顾言然心里突然沉了下去,思绪万千。 怪不得,她一进顾家就有些心烦意乱,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就如同在那一年谢家的宴会上一般,建康城中的世家都来了,这一次也是,南京城这个圈子里的人也都来了,谢韵,谢语安,顾欣然,顾可然,一个个人出现了。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如此相似的场景,那历史会不会重演。 她前世丧父丧母,今世母亲也走了,前世姐姐对她嫉恶如仇,现世亦是如此,前世她被陷害被毁容,如今她脸上的疤依旧,那之后了,还会发生什么? “怎么了?”傅歅见顾言然不说话,担心地询问道。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等以后弄清楚了以后再跟他说也不迟。 顾言然看着院中一片热闹的景象,心里却是一片凄凉,前世那一次谢家寿宴是乱世之中最后的平静了,在此之后,谢家与王家是真的走向了衰落。 “傅歅,你祖上就是傅姓吗?”若说傅家跟谢家没有一丝关系,那她自己都不信,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人。 顾言然觉得,仿佛像是两个平时的时空重叠在了一起,都在发生着相似的事情。 “反正我知道太爷爷就是姓傅,再往上我也不清楚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傅歅觉得今日的她有些奇怪,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事,就是问问。”顾言然笑了笑,故作没事。 “顾言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傅歅根本不信她说的,“自从认识温言之以后,你变了很多。” “是吗?许亦琛也这么说。”顾言然苦涩地笑了笑。 “还记得你小学时候的性子,跟个小霸王似的,我都只能做你的小跟班。”傅歅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莞尔一笑,“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是真的你,我有时候真的想问你,那样活着会不会很累。” “傅三,很多事情你不明白。”顾言然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无奈。 傅歅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她叫她傅三并不是因为傅歅在家中排行老三,而是在上学的时候,因为顾 言然记忆紊乱的缘故,总是把谢衡与他混淆,于是干脆叫他傅三,后来这名字不知怎么就传开了,现在一个圈子里的人都这么叫他。 可那么多人叫他傅三,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抵触,但是每每她这么唤他,他会不由得有一丝心悸,心里会有莫名的酸楚。 从被她叫做傅三起,“三”也成了他的幸运数。 “我准备去东城陪你。”傅歅看着她,眼底是没有过的肯定与坚决。 “不读书了?”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觉得他又是在说胡话了。 “去东大。”傅歅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我没有在开玩笑。我爷爷也会搬去东城,他说想换个地方生活。” 见他把顾老爷子都搬了出来,顾言然这才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真的?怎么这么突然?” 怎么突然要搬去东城? “你也知道的,我爷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我爸妈也在外,平日里我不在家的时候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每回你来了,他别说有多开心了,虽然他不说,但我也知道,他一个人也怕孤独,所以我想既然如此,不如就带他去东城住着,也有你外公可以给他做个伴,他们俩虽然一见面就嫌弃来嫌弃去的,但其实关系好着,他们年纪大了,想要见个面,也经不起一次次来回奔波折腾。” “前些日子我已经托琛哥去帮忙找宅子了,他选了处不错的地,离许家老宅也不远,你们过来玩也方便。”傅歅看着顾言然眼中有些波动,“我过去了也好照顾你,琛哥告诉我,你在外自己住着也不好好吃饭,本来想让琛哥手里的那套房卖给我,离你也近些。” 他见顾言然有些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哦,就是你住的那间的楼上,本来不是还空着嘛,但是前段时间跟我说被回国的一对老夫妇买走了,我想也就算了,准备在你旁边买一栋。” 顾言然不自然地笑了笑,回国的一对老夫妇……温言之把那房子买下来真是花了不少功夫啊…… 其实她一早就猜到楼上房子没有人买,其中有许亦琛的因素在,但他没想到许亦琛能拿在手里三年之久不肯放手。 “什么时候去?”如果真的傅家要来东城的话,那免不了又是一阵大动静,好在傅家跟许家不一样,听外公说,许家当初离开南京的时候,可是把许家的根枝都砍去了不少,才得以脱身。 “下月初,我这回同你一道回去,先去看看琛哥给看的宅子,若是可以,我便先将他买下来。”傅歅对着她说道:“你也陪我去看看,选宅子看风水你可比我在行多了。” 顾言然忍不住说道:“那能一样吗 ?我看的那是墓室,房屋我可不是很懂,这你得问我外公了,这方面他是行家中的行家,跟她比我可是个半吊子。”这话顾言然说得不假,风水她都是跟着许老爷子学的。 更何况他们挑的是傅家的大宅,每一处都是有讲究的,马虎不得。 “好,到时候再说。”傅歅点点头,他微微撇了一眼旁边,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而来,他笑道:“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正主可是来了。” 顾言然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温言之从远处走来,一众人的视线都紧紧粘在他的身上,要不是周围太多人在场,早有几个人按捺不住上前了。 真是走哪儿都拈花惹草的,顾言然无奈地笑了笑。 “我先走了,等等有事再联系。”傅歅不准备待在这里,转身便离开。 温言之走了过来,看着傅歅离开的方向,“怎么?刚刚在聊什么呢?” 顾言然故作高深地笑了笑,并不解释。 “走吧,宴会就要开始了。”温言之将右手臂摆在顾言然面前,示意她挽上。 顾言然装作没看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温言之挑了挑眉。 在两人僵持的时间里,从远处跑来一个人,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顾小姐,你要的东西。” (本章完) 第122章 家属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多谢。”顾言然接过盒子,转而递给了温言之。 温言之接过,打开盒子一看,眉眼中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 她可真是个醋坛子。 盒子里摆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衫,下面是一件意大利高定的西服。 “拿去换上,身上这件脏死了。”顾言然嫌弃地看了他身上一眼,皱了皱眉,抬步便往院中走去。 温言之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这别扭劲儿真是有趣的很。 他找了个地方将衣服换上,将原来那一件丢进了垃圾桶里。 身上的两件衣服很合身,是他的尺码,看来她早就准备好了,怕是因为今天的意外她才提早拿出来了。 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刚走出更衣室,温言之就见顾言然站在门口打量着他。 “嗯,还不错。”顾言然见他这一身比想象中还要合适,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肯定,毕竟是你挑的。”温言之走过来,将顾言然搂在怀中,他眼睛眯了眯,“听说顾家要把你给许文昊?” “哪听来的小道消息?”顾言然满不在意地说道,“你可别给我岔开话题。以后可不准再靠近那些莺莺燕燕的,我可没法时时刻刻给你备着那么多衣服。”顾言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搂上了他的手臂,“走吧,不是说宴会要开始了吗?” “不怕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温言之戏谑地看着她。 “我怕什么?我顾家的五小姐看不上许文昊,想攀温家,不行吗?”顾言然仰着头看着他,娇俏地说道。 “想攀上温家?”温言之微微皱了皱眉,“这可不容易。”他俯下身凑近到她耳边,“想攀上我,那就得攀一辈子。” 顾言然莞尔一笑,“温先生日后别厌弃我就行。” 温言之直起身来,拉着她往前走去,在顾言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缓缓开口:“言然,我不会负你。” 顾言然一愣,眼中含着波光。 “阿佩,我不会负你。” 不知道多久以前,他也是这么对她说过,可他还是负了她。 顾言然点点头,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露出了她平日里不轻易露出的两颗虎牙。 好,言之,我愿意再信你一回。 顾言然和温言之走到院中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这顾家五小姐经刚刚介绍,大家也都认识了,可旁边这风姿绰约的男子是谁,他们也没见过。 两人缓缓走来,踏碎了一地的日光,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有与温家关系较好的人认出了顾言然身侧的男子是谁,忍不住惊叹:“是温家的太子爷,温言之。 ” 旁边一众人听到这一句话突然炸开了锅,都开始议论起来。 “怎么大家见到你反应这么大?”顾言然觉得众人的反应真是有些奇怪。 “我以前基本不会出席这一类的宴会,圈里的活动也从来不去。”温言之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向她解释道。 顾言然了然,这温家可是众人都想攀附的,这温言之自然成了城中一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若是能攀上温言之,那可真是相当于有了整个温家,这种好事谁不想。 顾言然顿时觉得此刻的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顾言然,你这会儿功夫又是攀上了谁啊?”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顾言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说她阴魂不散,还真是啊。 江杉缓缓走来,看着顾言然搂着身边男子的手臂,一脸鄙夷。 一同走来的还有顾欣然,她看着男子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可印象中那人的衣服并不是这一件,虽然差别很细微,但顾欣然还是发现了。 “怎么?你也要攀一下吗?”顾言然觉得江杉还真是好笑,无论什么事,只要跟她有关,她都要来插一脚。 “切,我才不像你呢,外头男人那么多,不管年纪多大的你都下得了口。”江杉刚刚见过顾家的一众人,发现那日在学校碰见的那人根本不是顾家人,既然不是亲戚,那不就是在外的金主了吗? 江杉看着顾言然身旁男子的背影,就觉得这人身份一定不一般,她心中暗恨,凭什么顾言然那样的丑八怪旁边都能有这样出色的人。 江杉忍不住嘲讽道:“这位先生,你可是知道你身边这人是怎么样的人,她可是一点都不洁身自好,外头男人多的要命,她脸上可是还有一道很丑陋的疤痕,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说完,江杉又朝顾言然挑衅地看了一眼。 可顾言然回应她的却只是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 “是吗?你倒是知道的比我还清楚。”温言之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中带着不可抑制的寒意,周身传来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杉本就觉得这道声音很是熟悉,还未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就看到面前的男子转过身来,看清他的脸后,江杉吓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温……温……温老师……” 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他还是他,还是她前几天见过的温言之,可是身上的气息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文儒雅。 “江同学平日里看起来也挺懂事的,怎么今日……”温言之不再说下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不是的不是的。”江杉生 怕给温言之留下不好的印象,赶忙解释,“温老师,您误会了,我是在和言然开玩笑。” “江大小姐可别那么称呼我,我可担待不起。”顾言然回给她讽刺一笑,“我和江小姐似乎不是很熟呢。” 江杉瞬间被打了脸,刚刚在温言之面前丢了脸,已经尴尬地不行,现在顾言然又下了她的面子,她恨不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周围人看她的视线早就变了,江杉现在走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顾欣然。 但顾欣然只是盯着面前的两人,眼里满是错愕和伤痛,他分明就很反感别人靠近他的,为什么偏偏顾言然就可以。 “言之和顾言然认识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顾欣然看着温言之投来警告的目光,并不在意,她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顾言然。 “我和他认不认识没有必要和你汇报吧。”顾言然松开温言之的手,缓缓走进顾欣然,她平时温和一点,真是一个个都当她好欺负呢,顾言然挑了挑眉,“还有,堂姐,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的呢?” 顾欣然被她的话一噎,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她看了一眼温言之,见他只是满目柔情地看着顾言然,在她看来,他眼中温柔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她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顾言然的一颦一笑都让她觉得她在朝她炫耀,“言之,温伯父说让你今天陪着我。” 温言之一眼都没有瞧她,更别说给她一个字了。 顾欣然不死心地说道:“言之,温伯父——” “顾欣然!”顾言然出声打断了她,“你怕是搞错了一件事吧,承认你的是言之的父亲,不是温家,也不是他。还有,别叫他言之,请连名带姓一起叫,没看出来言之不喜欢你这么叫他吗?”顾言然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周围的人都以为她们只是在交谈,也不知这里火药味十足。 “哼,顾言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对我指指点点,好啊,你说温家和他都没有承认我,我认,可你呢,你有什么呢,谁承认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跟我说话?”顾欣然眼睛通红,抑制着心里的酸楚,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我认就行。” 温言之走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搂上顾言然的腰身,将她往怀中靠了靠。 “你……你们……”顾欣然被这一幕刺痛了双眼,若是顾言然的话,那她大可不信,可是连温言之都对她如此亲昵,那就不是简单的关系了,“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脑中其实有了答案,可她不想说出来,又不敢说出来。 顾言然缓缓靠在温言 之的怀里,让人一看便知两人关系匪浅,她笑了笑,“你看不出来吗?” 顾言然见顾欣然不死心地看着她,她离开温言之的怀抱,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道:“家——属——” 她起身对着顾欣然与江杉笑了笑,“走了。”便重新挽上温言之的手,往前走去。 “刚刚和她说了什么?”温言之看着她一脸得逞的表情,宠溺地笑了笑。 “才不告诉你呢。”顾言然故作神秘地看着他,这话当面跟他说,她也臊得慌。 “本以为你一个人来顾家会受欺负,看来那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多虑了。” “怎么?难不成你是因为我才特意来的?”顾言然好像发现了他的小秘密一般,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顾家还没有那个本事能请动温家人。”他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脸上神色淡淡。 “那不知顾家五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请动温家太子爷呢?”顾言然戏谑道。 “有没有本事那就得问问顾家五小姐本人了,她要是在,温家太子爷都能不请自来。”温言之挑了挑眉,目光含春。 顾言然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言然!” 突然,旁边响起一道声音,顾言然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本章完) 第123章 一样的六朝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爷爷。”顾言然看着缓缓走来的顾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都失了些真切。 “言然,你与小温认识?”顾老爷子满脸慈祥,眼里透着精光。 “嗯,之前我们一起做研究时认识的。” “哦,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这个专业,言然,我听你父亲说你已经快毕业了,不错不错,顾家人就是得有这种本事。”顾老爷子看着顾言然越看越满意,没想到她真是给了他太多惊喜。 顾言然只是淡淡一笑。 “小温啊,今天很是感谢你能特意过来。”虽然温老爷子父子没有来,但温言之来了,这回他脸上可有光了,“若是不嫌弃,你就在顾家住一晚,几个年轻人在,也聊得来。” 顾言然心中冷冷一笑,顾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好,那就麻烦顾老先生了。” 顾言然一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答应了?他干嘛要答应。 顾老爷子一愣,本来只是客套一下,也没想到温言之一口答应下来,他立马反应过来,不住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顾爷爷,我有事找言然,想让她跟我出去一趟,晚饭前我务必送回来,不知……”温言之看着顾老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见到外人不变的笑意。 “自然可以,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忙,不用在这儿耽搁。”顾老爷子笑呵呵地回应道,温言之方才的“爷爷”二字摆明了是想要讨好他,为的是什么,一眼就知。 他觉得他该重新思量了,究竟是顾言然还是顾欣然合适。 “好,那顾爷爷我先走一步。”温言之抱以歉意的一笑,带着顾言然往外走去。 “去哪?”顾言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之前说了,要带你去老宅看一看,现在就去。” “这么突然?”非要挑今天这个时候吗? “择日不如撞日。”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温家的老宅离顾家宅子不远,但是很是偏僻,绕进了七七八八条小路才到了一条胡同里面,车身正好占满一条小道,还好周围没有行人通行。 刚下车的顾言然顿时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朽气味,“很久都没有打理了吗?”味道这么重。 “自从上次打理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了,我父亲说重新翻修一下这个院子,可是我爷爷不同意,说是想保留原来的样子,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想留个念想。”温言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上的锁。 “吱——”地一声,木门被推开,摇晃了几下,险险地稳住了。 “不找人修缮一下吗?”顾言然看到摇摇欲坠的木门 ,里面的院子一片凄凉,地上都是枯木枝条和残破的瓦片,“很可惜。” “我正在找人,修缮过程中怕是会遇到很多问题,我正在联系几个朋友,过段时间他们会过来看看。”温言之牵着她的手,从一地的碎片中跨过去,“当心些。” “这宅子是什么时期的?”顾言然环顾四周,觉得里面的建筑不是一个时期的。 “主宅好像是清朝的,不过有几处小宅保留的很好,看样子是唐宋时期的。”温言之牵着她走在一条回廊上。 突然,顾言然停住了脚步。 温言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回身问道:“怎么了?” 顾言然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右手紧紧按在头上,感觉一阵阵的刺痛凌迟着她,她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怎么了?”温言之眉头一紧,立马抱住了她,看着她突然变苍白的小脸,突然慌乱起来。 “没……没事……”顾言然渐渐缓过神来,感觉后背都湿润了,怎么回事,刚刚怎么突然头那么疼。 犯病了?也不可能啊,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抬眼往四周看去,眼前的景象十分陌生,究竟是什么让她突然头疼。 “走吧,带你去医院。”温言之将她打横抱起,便往外走,脸上的紧张一点都未消散。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去医院。”顾言然在他怀中挣扎。 “不舒服就去医院,逞什么强。”温言之不悦地看着她,并不准备放她下来。 “温言之,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生气了。”顾言然故作生气道:“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啊,我自己舒不舒服我自己心里有数,真的没事。” 温言之停住脚步,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顾言然瞬间软了下来,撒娇道:“我不想去医院,可以吗?”她见温言之神色松了下来,继续道:“我真的没有不舒服,刚刚只是突然的,要是下一次再这样,我立马去医院好不好。”顾言然生怕温言之不同意,举起手指发誓。 温言之眉头一紧,眼神低沉,看了她许久,终于将她放了下来,“信你一回,再这样,我抗也会把你抗去。” 顾言然娇俏一笑,缩进她怀里,“好。” 温言之见她这般,根本生不起气来,他暗暗戳了戳她的脑袋,嗔怪道:“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我上辈子怕是欠了你不少。” 顾言然只是笑笑,眼中的苦涩只有她知道,“走吧,再不走就天黑了。”顾言然拉着他往里面走去。 绕过回廊,里面变得开阔起来,中间又是一个围合式的院子,看得出来院子很久没有人打理了,不是杂草丛 生就是朽木枯枝。 只有一棵大树笔直地立在那里,显得很是孤寂。 “这棵树……”顾言然送开温言之的手往前走去,她的目光紧紧盯在那棵树上,“这是什么树?” “六朝松。”温言之走到她身边,看着面前这棵树,右手慢慢抚摸上它。 “六……朝松……”顾言然喃喃自语,看着眼前的树,满是深意,这是巧合吗?这里也种着一棵六朝松。 “爷爷。”顾言然看着缓缓走来的顾老爷子,脸上的笑意都失了些真切。 “言然,你与小温认识?”顾老爷子满脸慈祥,眼里透着精光。 “嗯,之前我们一起做研究时认识的。” “哦,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都是这个专业,言然,我听你父亲说你已经快毕业了,不错不错,顾家人就是得有这种本事。”顾老爷子看着顾言然越看越满意,没想到她真是给了他太多惊喜。 顾言然只是淡淡一笑。 “小温啊,今天很是感谢你能特意过来。”虽然温老爷子父子没有来,但温言之来了,这回他脸上可有光了,“若是不嫌弃,你就在顾家住一晚,几个年轻人在,也聊得来。” 顾言然心中冷冷一笑,顾老爷子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好,那就麻烦顾老先生了。” 顾言然一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答应了?他干嘛要答应。 顾老爷子一愣,本来只是客套一下,也没想到温言之一口答应下来,他立马反应过来,不住地点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顾爷爷,我有事找言然,想让她跟我出去一趟,晚饭前我务必送回来,不知……”温言之看着顾老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见到外人不变的笑意。 “自然可以,你们有什么事就去忙,不用在这儿耽搁。”顾老爷子笑呵呵地回应道,温言之方才的“爷爷”二字摆明了是想要讨好他,为的是什么,一眼就知。 他觉得他该重新思量了,究竟是顾言然还是顾欣然合适。 “好,那顾爷爷我先走一步。”温言之抱以歉意的一笑,带着顾言然往外走去。 “去哪?”顾言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之前说了,要带你去老宅看一看,现在就去。” “这么突然?”非要挑今天这个时候吗? “择日不如撞日。”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温家的老宅离顾家宅子不远,但是很是偏僻,绕进了七七八八条小路才到了一条胡同里面,车身正好占满一条小道,还好周围没有行人通行。 刚下车的顾言然顿时感 受到扑面而来的腐朽气味,“很久都没有打理了吗?”味道这么重。 “自从上次打理之后就没有再碰过了,我父亲说重新翻修一下这个院子,可是我爷爷不同意,说是想保留原来的样子,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想留个念想。”温言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上的锁。 “吱——”地一声,木门被推开,摇晃了几下,险险地稳住了。 “不找人修缮一下吗?”顾言然看到摇摇欲坠的木门,里面的院子一片凄凉,地上都是枯木枝条和残破的瓦片,“很可惜。” “我正在找人,修缮过程中怕是会遇到很多问题,我正在联系几个朋友,过段时间他们会过来看看。”温言之牵着她的手,从一地的碎片中跨过去,“当心些。” “这宅子是什么时期的?”顾言然环顾四周,觉得里面的建筑不是一个时期的。 “主宅好像是清朝的,不过有几处小宅保留的很好,看样子是唐宋时期的。”温言之牵着她走在一条回廊上。 突然,顾言然停住了脚步。 温言之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回身问道:“怎么了?” 顾言然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右手紧紧按在头上,感觉一阵阵的刺痛凌迟着她,她额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怎么了?”温言 (本章完) 第124章 吸血土壤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有些失望,她绕过院子里的六朝松往前走去,眼前的屋子早就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原来左侧有个池塘,现在也变成一片荒地了。顾言然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 “我接个电话。”温言之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要走得太远。” 顾言然点点头。 等温言之离开之后,顾言然跑到六朝松树下,捡起旁边一根废弃的粗枝往树下的土壤中戳去,可还没戳下去,只听枝条清脆的一声,便折断成了两半。 断裂形成的尖刺因为她太过用力,一下子戳进了她的手掌。 顾言然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鲜血不停地流了下来,一滴滴地血滴在土壤之上,一下便渗了进去。 顾言然低下头仔细看着刚刚滴入了鲜血的地方,上面分明还是之前刚见到的样子,哪里有血的痕迹。 顾言然将受伤的手放在土壤之上,又一滴血滴落下来,鲜血以她可见的速度滴在土上,渐渐渗入地下,顿时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顾言然不信邪,将手放在土壤上,她手心朝着自己,看着鲜血缓缓流进土壤中,手心的伤口开始变大,鲜血似乎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不住地往土壤中流去。 手上没有疼痛感,但是越来越多的鲜血流失让顾言然眼前有些模糊,她脑袋一沉,人便失去了意识。 她感觉全身忽冷忽热的,有些不舒服,她艰难地睁开了眼,试图起身,感觉浑身酸痛。 “公主,您醒了?”远远地便见一个婢女走了过来。 “茗香?”刘楚佩眯了眯眼,这才看清走来的人。 “公主,您睡了挺久的,该吃午膳了。”茗香拿着铜盆进来,放在一旁的木架上,过来替刘楚佩更衣。 “王莹呢!”刘楚佩怒不可遏,想想昨天他对她做的事,一肚子的火。 “主子回宅子里了,说要过些时日才来庄子上。”茗香替她取出一套崭新的裙衫,放在刘楚佩面前示意,“这是主子特意命人定做的。” “哼,我才不稀罕呢。”刘楚佩一下坐到梳妆台前,“他这不过是想要讨好我,好让我原谅他,你告诉他,我这人吧气度小,你告诉他,这件事别想让我原谅他。” “哦?不原谅我?”门外突然传来另一道声音。 刘楚佩一听到这声音,又气又急,她立马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你来做什么?昨日不是根本不管我死活吗?今日还来装什么好人。” “公主,您误会主子了——”茗香在一旁见自己主子没有解释的意图,都替他急。 “你不用说了,别替他说什么好话,我心里自然有数。”刘楚佩打断了茗香的话,一脸恼怒地看着王言之。 王言之并未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茗香出去。 茗香退下,关上了门。 “不给个解释的机会吗?”王言之看着她一脸生气的神态,气鼓鼓的,觉得甚是有趣。 “那你说吧。”刘楚佩坐在床榻上,将腿盘起,一脸审问地表情看着他。 “无北不是来救你了?”王言之微微勾了勾唇角,一脸淡淡的模样,似乎说的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王言之!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无北来救我了,我怕是真的要被那北魏皇子抓住了,到时候什么结果你会不知道?”刘楚佩一提这个就来气。 昨日她躲在芦苇丛中,北魏四皇子的确来芦苇丛中查探情况,她吓得都不敢呼气,他越靠越近,本以为他要发现她了,此时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将她懒腰抱起,窜进了更深的芦苇丛中。 本以为救她的是王言之,没想到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黑衣侍卫,刘楚佩知道,他是王言之的人。 又是把她推如险境,又是派人来救她,这是什么意思? 为此她昨夜都没好好睡,气了他一晚上。 “他带不走你。”王言之看着她,“我一直派无北暗中保护着你,危机时刻带你离开。” 刘楚佩气急,之前那一段被人追杀的时刻就不危急?怎么就不提前出来救她。 “你是不是认为所有一切都是我算计好的,让人认路,让人骑马,把你留下?”王言之缓缓走近她,看着她的眼神满是笑意。 刘楚佩之前就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他这么坦白地说了出来,倒是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不是吗?”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算计一个人,不外乎就是为了利,那请问五公主,我图你什么呢?”王言之缓缓俯下身,与坐在床榻上的她平视,两人只隔着半尺的距离。 刘楚佩被他的动作惊到了,吓得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谢衡也不是没有靠她那么近过,可是为何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嗯?”他见她没有反应,便出声提醒她。 刘楚佩缓过神来,她一把推开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你叫我如何信你!” 王言之似乎猜到她会这般说,他走到一旁,解释道:“你是知道的,江彧是北魏人,你也知道了那日碰到的是北魏四皇子,江彧在北魏的时候得罪过他,那日碰巧被人见到了,他们便要抓他,我只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便带他离开了。” 刘楚佩想想那日发生的事情 ,觉得他说的也不似有假,“后来呢,江彧呢?” “他被我带回了府里,这两日便住在那里。昨日的一切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告诉你,那不过都是巧合罢了。”王言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步子,转身对刘楚佩说道:“最近你好好养伤,我在庄子里安排了很多人,你给我断了要跑出去的心思,我要出去一趟,得五日才能回来,若是伤好的快,我会让谢衡来接你,送你回宫。” “你要去哪儿?”刘楚佩一个起身,来不及穿上鞋便匆匆门口跑去。 “我要回一趟临沂。”他见她未穿上鞋,皱了皱眉,“回去。” “哦。”刘楚佩乖巧地回应,“你回来了与我说一声可以吗?”她见王言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解释:“若是回宫了,我差人给你送一封信,给你报个平安。” “不必了。”王言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你走的时候与香茗说一声便可,她会禀告我的。” “哎……”刘楚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叫住他,却不知用什么借口。 自她知道他离开以后,她便每日记着日子盼着他回来,虽说江彧不在,但王言之也命人给她准备了上好的药材,原本四日就能好了的伤,她硬生生给拖到了六日。 可都六日了,她都不见他的身影。 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在第六日的午时,谢衡来了,来接她回去。 刘楚佩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床榻,看着屋中的布景,心里有些酸楚,今日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只怕再也来不了了。 “公主。”茗香从庄子里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手里揣着一个锦盒,她递给刘楚佩,“可否耽误公主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奴婢出门办事了,所以不知公主要走。这是主子在离开前交给奴婢的,让奴婢在公主走时交给公主。” 王言之给她的?刘楚佩欣喜地接过,为何非要今日给她? “他被我带回了府里,这两日便住在那里。昨日的一切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告诉你,那不过都是巧合罢了。”王言之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步子,转身对刘楚佩说道:“最近你好好养伤,我在庄子里安排了很多人,你给我断了要跑出去的心思,我要出去一趟,得五日才能回来,若是伤好的快,我会让谢衡来接你,送你回宫。” “你要去哪儿?”刘楚佩一个起身,来不及穿上鞋便匆匆门口跑去。 “我要回一趟临沂。”他见她未穿上鞋,皱了皱眉,“回去。” “哦。”刘楚佩乖巧地回应,“你回来了与我说一声可以吗?”她 见王言之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解释:“若是回宫了,我差人给你送一封信,给你报个平安。” “不必了。”王言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你走的时候与香茗说一声便可,她会禀告我的。” “哎……”刘楚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叫住他,却不知用什么借口。 自她知道他离开以后,她便每日记着日子盼着他回来,虽说江彧不在,但王言之也命人给她准备了上好的药材,原本四日就能好了的伤,她硬生生给拖到了六日。 可都六日了,她都不见他的身影。 她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在第六日的午时,谢衡来了,来接她回去。 刘楚佩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床榻,看着屋中的布景,心里有些酸楚,今日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只怕再也来不了了。 “公主。”茗香从庄子里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手里揣着一个锦盒,她递给刘楚佩,“可否耽误公主一盏茶的功夫,方才奴婢出门办事了,所以不知公主要走。这是主子在离开前交给奴婢的,让奴婢在公主走时交给公主。” 王言之给她的?刘楚佩欣喜地 (本章完) 第125章 和亲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眉间微蹙,“你确定消息可靠?” “嗯,北魏四皇子五日前到了,如今被安排在宫中。” “五日前就到了?”刘楚佩虽然如此问道,但心里想的却是他分明早几日已经到了,他没有立马去见父皇,却见了太子哥哥和皇姐,究竟有何用意。 “怎么了?”谢衡见她低头似乎沉思了许久,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总感觉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就是好奇他为什么住在宫里,往日有使者来,不都是让谢家与王家招待的吗?”前几日见到北魏四皇子的事情她不准备告诉谢衡,这件事牵扯较深,她不想连累他。 谢衡眼神微闪,凑近了她,他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低声说道:“皇上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了,他如今已经不完全信任王谢两家了,将北魏人放在宫里也是他的无奈之举。” “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刘楚佩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平日里那些朝堂之事她问他,他都不会说,更何况主动与她说。 “阿楚,在我眼里你只是阿楚,无关皇家,无关政事,我只希望你能一生平安。”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若是放在往日,谢衡摸她的头,她定是恼了,可今日她见他哀伤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谢衡摇了摇头,“建康城早就已经变天了,这两年的建康城早已不是原来的建康了。”谢衡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阿楚,太子与二皇子已经长大了,我也不小了,你也快要及笄了,这些你能明白吗?” 刘楚佩自然不傻,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早些年的建康城早已经过去了,如今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天下了,可这就意味着,马上要变天了…… “阿楚,我不想你在此期间受到任何伤害。”谢衡顿了顿,“我与爷爷商量过了,等你及笄以后,我——” “谢衡!”刘楚佩及时打断他说的话,他之后要说什么她自然是知道,“我只是把你当知己。” “我知道。”谢衡不在意地笑了笑,戏谑道:“你以为我喜欢你呢,自作多情,原本想着,若是你非要嫁人,谢家也不是不可,偌大的谢家养一个你还是养得起的,话说回来,我要是娶妻肯定要去贤良淑德的女子,你这样的我可不要。” “哼,你想要我还嫌弃呢。”刘楚佩双手环抱,靠在马车上,“之前不是还说要出家吗,怎么才这么几日就又流连红尘了?” “我想了想还是世俗好。”谢衡朝她露出一抹不羁地笑容。 “哼。”刘楚佩冷哼一声,转头朝着马车外 看去。 谢衡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阿楚,我不过是想护你平安,让你依旧天真,不必去承受太多。 到了宫门口,刘楚佩匆匆忙忙下了马车,“谢衡,你先回去吧,若是有什么事,我再差人来找你。” “不准偷跑出来。”谢衡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皱了皱眉。 “知道了。”刘楚佩朝他挥了挥手,往宫门跑去。 香奴一早便收到消息说刘楚佩要回来了,便早早在宫门等候,她远远地便见一个欢脱的身影奔跑过来,激动地迎上前,“公主。” “乖啊。”刘楚佩摸了摸香奴的头。 “公主,您怎么一声不响便跑出去了,也不与奴婢说一声,奴婢可急死了,这两日您去了哪里?谢公子可跟在身侧?这两日在外可有遇到什么事?可吃好睡好了?” 刘楚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奴,你这一连串的问题叫我怎么回答,我不过是出去了几日,你怎么怕成这样,你瞧,这不是好好的吗?”刘楚佩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示意自己安然无恙。 “果真?”香奴自是不信她说的话的,她走上前试图拉开她的袖子看她的手。 刘楚佩迅速一躲,笑道:“好了,有事回去再说,在宫门外拉拉扯扯的做什么。”她生怕香奴发现了她身上还未恢复如初的伤痕,转而问道:“母后可还在殿中。” “娘娘刚醒,方才得到消息公主殿下回来了,便让奴婢在此等候,接您过去。”香奴见她手里抱着一个锦盒,准备接过替她拿着。 刘楚佩手往后一缩,“我自己拿着便好,走吧,去母后那。” 刘楚佩还未踏入含章殿,宫门口就有宫女在等候了,刘楚佩心里一紧,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后很是生气吧。”刘楚佩偷偷问着门口的小宫女。 小宫女不说话,只是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刘楚佩腿瞬间软了一半,她将锦盒递给香奴,“你先替我拿着,不准让别人碰,我去去就来。”说完,便跨入了含章殿中。 虽然殿里安静如常,但让刘楚佩感觉与往日有些不同,她小心翼翼地往里头探去,突然前面闪出一个人影。 “五公主,娘娘等着呢。”孙嬷嬷见刘楚佩在外头探头探脑的,不禁失笑。 刘楚佩只得硬着头皮进去,只见皇后王氏端坐在榻上,饮着手中的茶水,脸上神色淡淡,让刘楚佩心里有些没底,平日里母后见着她就是笑脸盈盈的,这回看样子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母后。”刘楚佩小心翼翼地唤了声。 王氏没有应她,只是继续抿了一口茶。 “ 母后,我错了。”刘楚佩乖巧地认了错。 王氏眉眼一松,但还是没有说话。 “母后,我错了,我不该自己偷跑出宫,还不与您与说母后您别气,为了我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刘楚佩扯了扯王氏的袖子,贴近了她一些。 “你大了,母后也管不了你了,日后你要做什么,母后也不插手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不必让人来禀告了。”王氏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前方,神色有些涣散。 “母后。”刘楚佩有些急了,她宁可母后骂她气她也不要她这般,“母后是不要阿佩了吗?” 王氏看着眼眶有些湿润的她,长叹了一口气,“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你为何总是不挂在心上,暂且不说你逃出宫的事,这几日在外你从未给母后捎过一封信,你在外逍遥,母后可日日紧着心,要不是谢衡那孩子每日差人送信报平安,母后——” “母后,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你担心了。”刘楚佩扑进她怀里。这件事的确她做的不好。 “你那么大了,该懂事了,北魏的四皇子来了,你可知道?”见她认错态度好,皇后王氏也生不起气来。 “我知晓,谢衡与我说了。” 王氏点点头,“知道便好,这两日不仅宫外不准再出去了,在宫里也不得乱跑。” “母后?”这是为何?刘楚佩有些不解。 “北魏皇子此次前来是为了修两国和睦,和亲一定是免不了的,母后有私心,不希望你嫁去北魏,这两日能避开他则避开。”王氏心事重重,满目愁容,“你阿姐已经成婚了,修明还年幼,不说是母后的孩子,就算整个皇宫,最合适和亲的只有你了,明白吗?” 刘楚佩一愣,“母后,之前您不是说要将我嫁去谢家吗?” “在国事面前,母后的决定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王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母后只想尽力一试,若是能扭转此此状况,自然是极好的。” “母后,我会去与父皇说的,父皇最疼阿佩了,他一定不舍得阿佩嫁去北魏的。” “阿佩。”王氏心疼地看着她,“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刘楚佩脸上的情绪渐渐凝固,父皇这是放弃她了是吗?她暗暗捏紧了右手。 “阿佩,今夜你父皇要宴请北魏四皇子。” “今夜?为何今日才安排宴会?”他都来了七日了,今日才安排。 “这一回,要宴请建康城所有的世家子弟与小姐,先前你与谢衡不在城里。”王氏顿了顿,“北魏四皇子对你们俩很是好奇,想见你们一面,你父皇便将宴会延后了,等你们回城了再安排。” 北魏四皇子想见她?她可不知道自己的名气那么大,人家皇子也非要见她不可。 随后,她扬起一抹笑容,“母后,不用担心。” 谢衡,她不会嫁,北魏,她也不会去。 “阿佩,你还是没有明白母后的意思。”王氏无奈道:“母后是说,今夜你称病,不许去宴会。” 刘楚佩摇了摇头,“母后,越是遮遮掩掩,北魏四皇子对我越是好奇,倒不如大大方方让他瞧瞧。”反正那日他也没有见到她长什么样子,她不觉得他能认出她来。 王氏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她这般说,觉得也甚是有道理,可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得唉声叹气。 “母后,您信一次儿臣。”刘楚佩眼睛中满是坚定。 “不准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刘楚佩是什么脾性,王氏自然清楚的很,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 “不会,母后,您放心。”刘楚佩站起身来,“母后,儿臣还有事,先走一步,若是有事,再与母后商议。” 还未等王氏说什么,刘楚佩便匆匆忙忙跑出了院子。 “阿奴,我们赶快回宫,你回去准备东西。” (本章完) 第126章 花椒配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主,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香奴见刘楚佩急急忙忙走出含章殿,便匆匆跟在她身后。 “去小厨房要一些花椒来。”刘楚佩拿过她怀里的锦盒,“你现在就去,多要些来,再去泡壶茶来。” “公主您要花椒做什么?这东西您碰了可是会张疹子的。”香奴愣在原地,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叫你去,你就去办,哪那么多话,要是误了我的事,仔细着你的皮。”刘楚佩故作严肃道。 果然,香奴一见她如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匆匆往膳房的位置跑去。 她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走去,还未迈入院中,就见里头一个小宫女探头探脑的。 “做什么呢?”刘楚佩走过去,见那小宫女瞬间眼睛一亮,跑了过来。 “公主,方才何公公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皇上特意给您准备的。”小宫女一脸激动,那些东西只瞧着外面的锦盒就知一定是好东西,“皇上可是真真疼爱公主殿下的。” 疼爱……刘楚佩在心中冷笑,是啊,父皇的确是疼爱她,疼爱到准备将她送到北魏去了。 “何公公呢?”刘楚佩扫了眼周围,并未再见其他人。 “公公前脚刚走。”小宫女以为刘楚佩担心的是自己没有办好事,稍稍得意道:“公主放心,公公那里我都打点过了。” “嗯。”刘楚佩只是淡淡回了她一个字,心不在焉地进了院子。 小宫女愣在原地,她原本以为公主会夸奖她的,谁想到公主什么反应也没有,她不悦地撇了撇嘴,这五公主是宫里最难伺候的,还真是没错。 “哎哎,香奴姐姐。”小宫女见香奴从院外急急走来,“今日公主又是怎么了?公主可是在外遇到了什么事?”她见香奴手中端着一壶茶,旁边还摆着一个小碟子,“香奴姐,这又是什么?” “公主怎么了还需要日日给你禀告?你好好做事就成了,别想着那些不着调的东西。”香奴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小宫女自从来了这里,整日只会碎碎嘴,但因没有犯什么大错误,便也不好寻个理由将她换走。 “在公主这里当差,只需少说话多做事就好了,跟你无关的事也别多问。”香奴不准备与她多说,转身就离开。 那小宫女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公主,您要的花椒。”香奴将东西摆在桌上。 “我瞧瞧。”刘楚佩走过来打开碟子,一股扑面而来的香麻味儿。 刘楚佩不适地皱了皱眉,她倒了一杯茶水,取了几颗花椒撒在茶水中。 还未等旁边的香奴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之间她端起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 “公主,您做什么!”旁边传来香奴的惊呼声,她吓得赶忙抢过刘楚佩手中的茶杯,可已经晚了,杯中的茶水已经被她一饮而尽,连带着刚刚撒进去的花椒都少了一半。 她赶忙拍着刘楚佩的背,急切道:“公主,您快吐出来,快吐出来。”另一边又拿干净的杯子给她重新沏了一杯茶,递到她嘴边。 刘楚佩将其推开,她皱着眉,艰难地忍受着内心的不适,摆了摆手。 “公主,您快吐出来。”香奴急得快要哭了,“您可吃不得这个,会长疹子,会难受的。” 刘楚佩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她自然知道她吃不得这个啊,就是因为吃不得,所以她才要吃啊。 她端起香奴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让口中的花椒味儿淡去了一些,“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到未时。”香奴又沏了一杯茶,递给她。 刘楚佩摆了摆手,再喝几杯就没什么效果了。 未时,那等晚宴开始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抓了几颗花椒直接放进嘴里,就着一杯茶喝了下去。 “公主!公主!”香奴情急之下推开了她的手,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公主这般糟践自己做什么,奴婢立马去请太医。” “不用……不用……”刘楚佩拉着她,“阿奴,你仔细听着,我等等会长疹子,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今日瞧见我的时候就已经满脸疹子了,万不可提起我吃花椒这件事。” “公主……”香奴一脸愁容。 “北魏四皇子在宫中,你也是知晓的,我今日可不能在他面前示真容,明白吗?”刘楚佩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香奴做事情有时候毛毛躁躁的,但是在宫里唯一信得过的宫女只有香奴了。 香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先去准备准备,等等来为我重新梳妆。”刘楚佩给了她一定安心的眼神,“你放心,若是真的有不适,我会告诉你,你再替我去寻个太医,我自己有分寸。” 香奴忐忑不安地离开了。 香奴一走,刘楚佩便立马又灌了一杯花椒茶,离晚宴不久了,再不抓紧时间,在晚宴前起不了疹子,可就麻烦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刘楚佩饮下第三杯茶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 香奴推门而入,见刘楚佩一直在挠着脸,赶忙跑过来,“公主,千万别挠。”万一挠破了皮可是要留疤的。 刘楚佩忍耐着不适,点点头,“替我沐浴更衣吧。” “是,公主。” “公主,您这样真的成吗 ?”香奴看着面前带着面纱的刘楚佩,一脸担心,面纱之下还是能够依稀看见她脸上的红斑,似乎这一次是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 “放心,等等你就跟着后头见机行事。”刘楚佩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现在才明白为何谢衡总是喜欢揉她的脑袋了,这样似乎真的能抚慰人心。 “公主,外头皇后娘娘的人过来了。”门外突然想起敲门声,外头的小宫女禀告。 “你去回她,我立刻就来。”刘楚佩打开手边的锦盒,看了许久,莞尔一笑。 “公主,这玉佩要带着吗?”香奴见她紧紧盯着面前那块鱼形的玉,忍不住问道。 “不必了,走吧。”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在路上之时,四周时不时传来声音,远处走来的都是各家的小姐公子。刘楚佩怔怔地看着,眼里满是羡慕,对于她们来说,这一次不过是一场宴会,可对她来说,可能是一场浩劫。 “各家的都来了?”刘楚佩问道。 “是啊。”香奴应到,“就连谢家长女还有其他的几家庶子庶女也来了。” 刘楚佩无奈,真是头疼,本就事情很棘手,怕是还要碰上那些不想碰见的人。 “我们先去宴席。” “公主,不去皇后娘娘那了?”香奴不解。 “不了。”刘楚佩说罢,便转而往正殿走起。 “五公主——” “公主——” 路过的人见到她纷纷行礼。 刘楚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快步往前走去。 “五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带着面纱?”某一世家小姐见刘楚佩带着面纱,不似往日的性子,有些奇怪。 “不知道,怕是又在故弄玄虚,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另一世家小姐淡淡撇了一眼,语气中有些不屑,但因为在宫中,却也不敢太放肆,“等等看了不就知道了。” 另一人点点头,随之两人往正殿走去。 “五公主到——”殿外守着的公公见到刘楚佩,愣了愣,等刘楚佩走进了,才轻声询问道:“公主殿下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以往的宴会,这五公主不是不来,就是快结束了才来,这回早早就来的,还是头一回。 “小李公公来得不是比我还早嘛。”刘楚佩微微一笑,可此时全然忘了自己带着面纱。 “公主说笑了,这是奴才的本分。”小李公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刘楚佩没有再停留,只是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参见公主殿下——”里面的人纷纷行了礼。 “起身吧,今日大家不用拘束,就当是平日里大家一起聚聚。”刘楚佩扫视 了一眼,虽然来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几个熟面孔。 谢衡也到了,他见到带着面纱的刘楚佩,皱了皱眉,但碍于在宫中,他不便上前与她说什么。 刘楚佩他她眨了眨眼,便坐到了位置上。 之后进来的人见殿前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都有些奇怪,但见她身后站着的是香奴,便恍然大悟,那是好几天不见踪影的五公主。 几个人在私下议论纷纷。 刘楚佩当做没看见,自顾端着茶喝了起来。 “五公主。”正在饮茶的刘楚佩听到有人叫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这声音太过熟悉,她有些不适。 “谢小姐。”刘楚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几日都未曾见到五公主,公主可是跟阿衡去狩猎了?”谢韵站在她面前,浅浅一笑,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让旁人都生厌不起来。 可刘楚佩不是旁人,她只是淡淡一笑,“既然谢小姐知道,为何还要再来问我呢?” “公主误会了。”谢韵脸色一变,笑容中带着委屈,“谢韵不过是想要关心一下公主,可不知为何公主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敌意,不知以往谢韵做错了什么,让公主不快,若真的是谢韵做错了,请公主告知,谢韵一定会改。” 刘楚佩只是看着她,浅浅抿了一口茶,“阿奴,替我去拿些蜜饯来,看戏不能只光看着。” (本章完) 第127章 我们是不是见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谢韵站在原地,一脸尴尬,但还是尽力维持着笑意。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议论,刘楚佩不用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因为她们投来的目光仿佛都在质问她,为何她这般蛮不讲理。 她心里只是冷笑一声,很多东西并不是表面看到的一般呢。 “公主——”谢韵又轻声唤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委屈。 “谢大小姐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还请入座吧,你一直在这儿站着可是对安排的位置有不满?”刘楚佩挑了挑眉,扬起一抹笑。 “不敢。”谢韵也知自己站在这儿不妥,她没有这个想法,但不代表别人不会这么想。 “谢大小姐,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刘楚佩将声音压低,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虽然这些年来谢大小姐一直出席着各种宴会,但是谢大小姐莫不要忘了,庶女还是庶女,在外还是不要太惹人注目的好,无论你做了何事,都摆脱不了是庶女的身份,你不会因为替谢家争了光而成了谢家人人捧着的对象,可若是你做错了事,你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谢家人人踩踏,你明白吗?” “谢家的嫡女只有谢语安一个,就算她再不受宠,她依旧是谢家的嫡女,她就算再做错了事,也还是谢家嫡女。”刘楚佩端起茶喝了一口,“她能作,你可不能。我想谢大小姐如此聪明一个人应当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是——”谢韵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她眼眶微红,低声应到,“那便不打扰公主了,谢韵退下。”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刘楚佩,眼里满是不甘。 是啊,她刘楚佩可是高高在上的临淮公主,她谢韵不过是个庶女,虽然生在谢家,可还是逃脱不了她是庶女的命运。 旁人又怎会知道,她在谢家步步为营,受尽了多少苦,才得到了老夫人的疼爱,才得到父亲的正视,才勉强得到谢老太爷的一丝关注。 这一切都是她争取来的,刘楚佩哪里有什么资格说她,她不过是老天垂怜投了一个好胎罢了,若她也能投生于皇家,她不会比她差,可若刘楚佩生了她这个命,她也不见得能活的比她谢韵好。 她心中暗恨,默默坐下。 “谢姐姐,你何必去找她呀,你瞧,她哪里肯给你一个好脸色,她那样的人你何必如此作践自己。”柳沛菡为她感到不平,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她。 “没事,公主她也不是有意的,说不定是今日心情不大好。”谢韵浅浅一笑,不在意道。 “姐姐,你何必还为她说话,她都这样对你了。”柳沛菡觉得这谢韵真是懦弱,那刘楚佩这样对她了,她竟然还如此。 “好了不必再 说了,这是宫里,比不得外头。”谢韵示意她安心。 柳沛菡气恼地看了刘楚佩一眼,若不是她公主的身份,她早就好好教训她了。 谢语安刚刚坐下便瞧见这一副情景,她是不屑于与刘楚佩说话的,但见谢韵在她那吃了瘪,她心里舒坦了很多,她站起身走到刘楚佩面前,微微行了个礼,“五公主好。” “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都是避之不及的,今日一个个都赶着来行礼?”刘楚佩丢了一颗蜜饯在自己嘴里,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哟,公主这是怎么了?”谢语安见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脸上烂了?” 刘楚佩只顾着自己吃,根本不理她。 谢语安才不会跟谢韵一样,被她冷脸就能赶走的,她凑近她,透着她的面纱看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果真是烂脸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刘楚佩,你也有今天啊。” “语安,不得无礼。”谢韵站起来轻声训斥道,她朝四周微微歉意,便走了过去扯住谢语安的衣袖,“语安,你太放肆了,在公主面前如何能这样。” 谢语安甩开她的手,脸上的笑意消散,她冷冷看着谢韵,“姐姐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哥可都没管我什么,你倒开始拿出姐姐的做派了。” 刘楚佩最喜欢看戏了,她嚼着蜜饯,一脸兴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语安,皇上和皇后快要到了,赶快回去坐着,莫要冲撞了皇上与娘娘。”谢韵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俨然一副好姐姐弟弟做派。 谢语安朝她吐了吐舌头,自顾回去坐下。 “公主,语安不懂事,冲撞了公主殿下,请公主莫要放在心上。” “如果我一定要放在心上呢?”刘楚佩撑着下巴,一脸我就不情愿的模样。 “公主若是不乐意了,怎么惩罚谢韵都可以。”谢韵突然跪了下来,低着头,掩饰着她嘴角的一抹冷笑。 旁边的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咚”地一声,谢家大小姐谢韵跪在了那临淮公主面前,眼前显然一副刘楚佩“仗势欺人”的模样。 “谢家大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是来行礼的,我只不过是个公主,你就双膝跪拜的,若是我父皇母后来了,那你岂不是要三步一叩首吗?” 谢韵一愣,她抬起头,“妹妹犯了错,自然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育好,应当要罚的。” 刘楚佩摆了摆手,示意谢韵退下。今日她本就烦躁地要命,身上还因为起了疹子有些难受,谢韵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招惹她。 谢韵见此,也知不好久留,便退下。 谢语安看了谢韵 一眼,满脸不屑。 “皇上驾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细嗓声。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皇上,恭迎皇后娘娘。” “平身吧,今日大家不必拘束,只当是在家便可。”刘骏走了进来,扫视了一眼四周,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地方,“小五今日是怎么了?带着面纱做什么?” “回父皇,儿臣脸上有些不适,然后……儿臣怕吓着大家,便带着面纱来。” 皇后王氏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刘骏一听,皱了皱眉,“那为何不好好在殿中休息,跑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北魏四皇子也来了,儿臣有些好奇,便想来瞧瞧。”刘楚佩乖巧一笑,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听说那北魏四皇子长得很是俊呢。” “姑娘家的像什么样子!”刘骏训斥道,可眉眼中却是笑意,看样子,小五对那北魏四皇子也是有些兴趣,只要不排斥便好。 “哦?北魏的使者呢?还未来?”刘骏转身询问跟在身旁的李公公。 李公公捏着嗓子道:“皇上,奴才方才命人去请了,说是北魏四皇子被事情耽搁了,这会儿正往宫里赶呢,想来这会儿功夫应当也快到了。” 刘骏点点头,抬步往座上走去,皇后王氏随后。 “哦?听五公主说,很是想见我?”门外突然响起一道笑声,放荡不羁,回荡在整个殿中。 “宋帝。”他走了进来,微微向刘骏与王氏行了个礼,便往刘楚佩的方向走了过去。 刘楚佩一脸痴迷的模样看着走进的男子,娇羞低头,轻轻唤了一声,“四皇子。” “你就是临淮公主?”四皇子看了她一眼,见她用面纱遮挡着,对她有些好奇。 “正是,四皇子听说过我?”刘楚佩激动地看着他。 “自然,自我来了建康城,便能在处处听到这临淮公主。”他缓缓靠近她,勾了勾唇,“五公主,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并非是他的戏言,只是他一见到她,便觉得她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这感觉让他相信没有错。 “若是见过了,楚佩一定铭记于心,可楚佩从未记得见过像四皇子这般谪仙般的人物。”她盯着他,目光灼灼。 拓拔略皱了皱眉,这样钦慕的眼神他见得多了,跟那个人完全不像,他嘲讽地笑了笑,转而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似乎是有意的一般,刘楚佩的位置和拓拔略的位置恰恰在隔壁。 刘楚佩一直时不时地盯着他看,见他将目光转向她,她便露出一抹灿烂地笑容。 “四皇子吃蜜饯吗?”刘楚佩将自己桌上 的蜜饯递给他。 不一会儿…… “四皇子口渴吗?楚佩给你倒杯水吧。” “四皇子热吗,可要安排婢女给你扇扇风?” ……… 周围的人一脸茫然,这五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没见她对哪个男子有过这样的,就连从小玩到大的谢三公子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小五!”坐在正前方的刘骏皱了皱眉,不悦地开口道,“不可打扰四皇子,你自己顾好自己便可。” “哦。”刘楚佩不情不愿地低下头。 拓拔略这才清净了下来,看着刘楚佩的侧影,不禁腹诽,这传闻当真是不可信,这临淮公主也不过如此。 他浅浅抿了一小口茶,不再看她。 刘楚佩用余光瞥见拓拔略的视线不在她身上,终于放下心来。 这晚宴开始了好一会儿,她大半时间花费在他身上,可是一口都没吃,都要饿坏她了。 她刚吃几口小菜,突然瞥见拓拔略看着她,她突然吓得呛了几声,她慌忙之中端起旁边的杯子就一饮而尽,哪里想,刚饮入口中,她便觉得不对劲,呛得她又咳了几声,“怎么是酒……” 拓拔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本章完) 第128章 被下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完了完了,怎么喝了酒…… 拓拔略一脸兴味地看着她,“公主真的没见过我?”方才她说话的样子真的像极了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四皇子说笑呢。”刘楚佩转而展露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五公主一直带着面纱做什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拓拔略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和脑中的记忆重合,他想起那日那个女子见到他时惊恐的眼神,不禁莞尔一笑。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两天吃错了东西,脸上长了疹子,怕污了四皇子的眼睛。”刘楚佩将手放在面纱上,“若是四皇子想看,那楚佩——”她作势要拉开面纱。 “不必了。”拓拔略打断了她,将脸转向一边。果然,还是没有人能取代她。 “楚佩,不得无礼。”刘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刘楚佩笑了笑,“是,父皇。” 众人这才收回来视线。 因为饮了一杯酒的缘故,刘楚佩脸上的疹子开始阵痛起来,她不敢挠,只能暗自忍着。 谢衡坐在另一侧,她与他也说不到话。 “公主,可是要给你端解酒汤过来?”香奴见到刘楚佩欲挠脸,但忍得极其辛苦,有些不忍。 “不必。”又没有喝醉,喝什么解酒汤。 她又不是喝不了酒,只是今日这样子饮酒只会让脸更严重。 她也不是没有药,只是这疹子还不能立刻让它好了,得等拓拔略走了才成,也不知他要待多久。 “四皇子,我听人说起过北魏,听说那里整日冰天雪地的,我很想去见见,四皇子何时回北魏,我也想一同去。” “再过三四日我便回去了,若是公主有兴趣,我便带公主去北魏玩上几日。”拓拔略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用余光在四周扫视着,让人很容易察觉出淡淡的疏离感。 可刘楚佩似乎是不自知一般,她一直缠着拓拔略问了好些问题,问到拓拔略微微皱眉,不耐道:“若是公主对北魏感兴趣的话,不如再找另一时候,我与公主好好说说。” “这自然是极好的。”刘楚佩欣喜地点了点头。 “父皇母后,儿臣刚刚饮了酒,怕是有些上头,儿臣想先去外头散散酒气。”刘楚佩起身走了出来,在抬眼的一瞬间给了谢衡一个安心的眼神。 “哦?小五酒量何时变得这么差了?不过才一杯酒,就开始醉了?”刘骏挑了挑眉,她这女儿有多少酒量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父皇,今日回宫前,我与谢衡在外头还喝了几壶酒,先前的酒还未散呢,这一杯酒再下去,自然有些吃不消了。” “去吧去吧。”刘骏摆摆手让她退下。 刘楚佩刚跨出殿门,在转角处突然加快了步伐,匆匆往一旁的竹林跑去。 “公主,公主。”跟着出来的香奴突然见她跑开,也追了上去,可因为还在宴席附近,她不敢喊的太大声。 刘楚佩感觉头有些昏昏的,她搀扶着旁边的竹子艰难地往前挪去。 还好,还好,她走出来了,若是晚了一步,她怕是要出事。 刚刚喝的那酒有问题。 不仅酒比往日喝的都要烈,里头可能还放了药,不然她不可能感到如此晕眩。 是谁要跟她过不去,她脑中立马浮现出了几个人,可因为头实在疼得厉害,她不得不将脑中的想法抛去。 她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怎么回事,人还越来越热了。 “阿奴,你替我去端壶茶来,凉茶,没有凉茶,凉水也可。”刘楚佩摆了摆手示意她赶快去。 “公主,奴婢吩咐其他人去吧,奴婢在这陪您。”饶是平日里做事毛毛躁躁的香奴都觉得刘楚佩有些不对劲,从这里到膳房还有好一段路,这么久的功夫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 “让你去你就去。”刘楚佩难受地紧,见香奴还在那磨磨蹭蹭地,心里突然烦躁起来,“如今我哪里还信得过别人,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 方才那壶酒就是其他宫女送来的,宫女那么多,要查起来也是费事。 “是,公主。”香奴不敢耽搁,立马向竹林外跑去。 刘楚佩站起身,往竹林里头走去,这边里正殿太近,太容易被人发现。 她每走一步,就感觉身子里又燥热了一分,果真是有人下了药,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她一定要把她大卸八块。 虽然她不经事,但是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药,她扯了扯衣襟,想让寒气透进来。 走着走着,她突然听到了除她以外的脚步声。 不可能是香奴。 她停下步伐,仔细辨别着方向,可是因为头有些昏沉,她一时间听不出方向,这片林子她很是熟悉,她转身往回走去,不远处有一处岩石,小时候与皇兄玩时,经常躲在那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还不止一个人,她隐隐能猜到什么,加快了步伐,在看到那处岩石时,松了一口气,她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她尽力压低着她的呼吸声,微微探出脑袋,往前方看去,只见两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压低声音似乎再说着什么,四处张望着。 等走近了一些,刘楚佩看清来人,眼神都冷了下来,果然,有些人真的不给她教 训,她非要来讨。 谢韵,这一回,再放过她,她就不叫刘楚佩。 “谢大小姐,人呢?”站在谢韵旁边的是一个男子,看起来畏畏缩缩,低眉顺眼道,可是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他的贪婪。 “急什么,方才不是看见了吗?她往这里头走了,这一会儿应当是躲到哪里去了,你仔细找找。”谢韵压低声音,脸上还带着面纱,可能让人明显察觉到眼前的人和方才在殿中时判若两人,“还有,在外头不要叫我谢大小姐。” 真是的,也不知找的什么人,这么蠢笨。谢韵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带着他往前走着。 “听着,她应该走不远,你赶快仔细找找,若是让别人先发现她了,今日可就功亏一篑了。”谢韵淡淡地撇了他一眼。 “谢……”他一看到谢韵不悦地眼神,立马改口道:“哦,不,那个要是她那婢女进来了怎么办,总不能灭口吧,这是在宫里。” “她只有那个宫女知道她在这里,我已经派人在竹林外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谢韵往竹林外看了一眼,“你也知道是在宫里,你更是要小心行事,若是没办好事,那就是万劫不复。” “我……”那男子听她这样一说,心里有些虚,“我……我知道,可是她毕竟……是公主……我……” “再加三百两。”谢韵眉间微蹙,厉声打断他,“若是你不愿意,我大可找别人来,可是我告诉你,这种机会可不是每日都有的,你想想你妻儿,她们有多需要这笔钱。” 见男子在犹豫,谢韵柔声道:“这些钱这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你想想,等等你可以快活一时,到时候还可以拿着这笔钱快活一世。” “好,我做。”男子下定了决心,点点头,目光炯炯。 “那还不赶快,等着被人发现吗?”谢韵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我先出去,若是事成了,你与我说。” “好好好。”让谢大小姐站在这儿,他想做啥也做不出来啊。 谢韵朝四周看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躲在岩石之后的刘楚佩冷眼看着这一切,因为愤怒,身体中的燥热都被压下去了几分。 好你个谢韵,下手可真是狠啊,看来平时对她还是太宽容。 看着面前的男子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可身体里的燥热突然又涌了出来。 她眼睛有些模糊,要不是她抓着岩石的棱角,她感觉她能随时倒下去。 “公主……五公主……” “我的好妹妹……” 男子的不堪入耳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着。 他朝着她 所在的方向走来,也不知是真的发现她了还是只是框她,他笑道:“别躲了,我瞧见你了,公主如今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别怕,小的来帮您。” 刘楚佩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准备在他过来的一瞬间用尽全力劈向他。 她背靠在石头后面,听着他越来越近的声音,深呼一口气,正在男子过来的时候,她抬起手往他所在方向劈去。 “谁?”男子似乎一惊,他顿住了脚步,往后方看去。 刘楚佩吓得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因为她敢肯定,还有第三个人,男子是被另一个人吓到了。 也不知是敌是友,刘楚佩不敢贸然上前。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地上都是枯叶,只要轻轻一动,男子就能发现她。 她刚想探出头去查探发生了什么,突然嘴巴被捂住,一只有力的大手环过她的腰肢,将她往后一扯,顿住被禁锢在身后人的怀里。 刘楚佩吓得惊呼出声,可是大半声音被捂着的手掩盖了,可绕是如此,石头另一侧的男子还是发现了她。 刘楚佩眼睛一缩,完了。 男子快步跑到石头之后,看到空空如也的石头有些惊讶,刚才他分明听到声音了,人呢? 刘楚佩被捂着嘴巴,突然感觉自己快速移动着,她奋力挣扎着,真是祸不单行。 “是我。”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本章完) 第129章 你抱抱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鼻尖是熟悉的药香味儿,她身体里的燥热都压制住了几分。 刘楚佩一愣,放弃了挣扎,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刚刚所有的无助与惊恐都化作泪水,她立马扑进他怀里,“还好是你,还好是你,还好你来了。” 他的手缓缓放在她的背上,无声地安慰着她。 “言之……”她抬起头看着他,“我父皇要把我嫁去北魏,嫁给北魏四皇子。”本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对她的在乎,可是令她失望了。 “你不是一直想去北魏吗?这下不是随了你的意了?”他的声音如常,似乎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刘楚佩脸上的期盼渐渐淡了下去,“言之。”她目光灼灼,“我以为你知晓,我把你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是吗?那谢衡呢?” 刘楚佩一愣,她没想到他会这般问,生怕他误会了什么,她抓着他的袖子,“你与他不一样,我与他是青梅竹马,日后他会有一个他疼爱的妻子,而我也会有一个疼爱我的夫君。”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我算起来是你表哥,皇后娘娘是我亲姑母。”她话中的意思他怎会不懂。 王言之看着面前的她,依旧是轻纱虚掩,像极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他看得有些失神。 “那又如何。”刘楚佩有些气,“古往今来,有多少是表兄妹成亲的,你不知道亲上加亲吗?”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王言之皱了皱眉,轻纱之下有红斑若隐若现。 “哦,这个啊。”刘楚佩将手覆在右脸上,“我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就长这个了。”她突然回过神来,“你别岔开我的话,我在与你好好说事呢。”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事?”王言之挑了挑眉,朝旁边看了一眼。 刘楚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饶是爬了十几年树的她也是被惊了一下,她一下抱住身旁的树干,“我们怎么在树上?” “不在树上,等着被刚刚那人发现吗?”王言之朝树下看了眼,从树上轻松地一跃而下,他抬起头看着独自坐在树上有些无措的刘楚佩,嘴角勾了勾,“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张开双臂看着坐在树上的她。 “人走了吗?”刘楚佩有些不安。 “放心。”王言之朝方才男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杀意,再转过头来时眼里早已是一片柔和。 “太高了,等我爬下来一些再跳。”刘楚佩看着脚下的地,心里有点发慌,她可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的树,也不知道刚刚他带着她是如何上来的。 她扶着粗壮的枝干将脚 慢慢往下挪,觉得差不多之后才松手,她慌忙闭上眼睛,意料之中,她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满怀的药香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发现心中的不安也开始消散,方才的燥热与不适也渐渐淡去。 “还不下来吗?”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沉迷。 刘楚佩非但没有下来,还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我感觉方才脚扭到了,我走不了路了,你抱我。” “喝酒了?”因为她靠得很近,王言之这才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嗯。”刘楚佩乖巧地点了点头,扑闪着大眼睛,“我就喝了一点点。”她生怕他不知道一点点是多少,松了一只手在他面前比划,“真的就这么点,我不小心喝的,那该死的谢韵,还在我酒里下药。” “谢韵?”他感觉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又记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那日我们去豫满楼遇见的,就是谢衡的姐姐。” “她胆子倒是大。”他冷哼了一声,将她往竹林外抱去。 “是啊是啊,我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怀恨在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说的可没有错,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也不知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哼,他们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谢韵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刘楚佩最是清楚了。”刘楚佩撅了噘嘴,哼了一声,“坏女人。” 王言之轻笑了一声,他就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话比平日多了不少,说起话来也肆无忌惮了不少。 刘楚佩看到他笑了,也带着他傻傻地笑了笑。 脸上的红晕即使隔面纱也能隐隐看见,看来真当是酒后吐真言。 “说实话,你脸上的红斑哪来的?”她方才说的,他可不信,那便趁着如今她不明状况的时候问清楚了。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不想嫁给那个北魏四皇子。”他身上的气息让她毫无防备,“我来前吃了花椒,我吃花椒会长疹子,她见着我这丑样说不定就看不上我了。” 果真,她方才说是吃错了东西,是诓他的,他见她这般乖巧说实话的样子,不由觉得有趣,他戏谑道:“你怎么就确定你的真容让他瞧见了,他会能瞧得上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楚佩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刚被放下的她,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当做没事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插着腰道:“什么叫见了我的真容,他也不一定瞧不上我?” 刘楚佩哼了一声,“我临淮公主哪里长得不好看了,我觉得挺好的啊。”她一把扯下她的面纱,凑近他,“不信的话,你仔细瞧瞧。” “我的美貌在建康城 也排的上号了。”刘楚佩突然捂上自己的脸,“今日不算,今日是意外……是意外。” 他失笑道:“哦?那不知临淮公主排上了几号?”平日里,她见到他总是一副温顺的样子,似乎总在他面前装作乖巧的模样,眼前的她才是真实的她吧。 “排在……”刘楚佩掰着指头数着,因为脑子有些混乱,她有些烦躁,“不管,我反正是数一数二的。” 刚说完,她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我阿姐比我好看,这是公认的。” “还有谢韵,那坏女人虽然坏,但是也比我好看,还有那个喜欢谢衡的,叫什么来着……柳……对,柳沛菡,清秀可人,要不是她喜欢和谢韵玩在一起,我早就和她是朋友了。” “这么说起来,我应该排在一……二………三,嗯,第四吧。”她朝他比了一个四,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听说刘家的小姐也好看,虽然我还没见过。” 王言之看着她在那自言自语,忍俊不禁,眼睛里满是柔和的光。 “可是我也不差吧,不然我父皇母后为何那么疼爱我,皇兄阿姐都待我极好,谢衡也是。”她一下扑进他怀里,“言之,我有些头晕,你抱抱我好不好。” “都快走到道上了,让人瞧见了像什么。”王言之扯开她,看着她满是委屈的小脸,心里又软了下来,“我牵着你,可好?” “好!”她欣然答应,一把握住他的手,“言之,你身上好香,是药香,我闻着闻着方才的燥热都没了,好像药效都散了不少。” “你都说是药香了。”他被她牵着,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忽然间,他都有些舍不得松手。 “言之,你喜欢我吗?”刘楚佩扯着他的手,停在原地,也不让他走。 王言之皱了皱眉,看来以后酒不能让她碰了,她还真是要把平日里不敢说的都说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反正我心悦于你,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念念不忘,你送我的灯我还放在宫里好好留着呢。”她眼波微动,眼里满是平日不曾见的深情,“谢衡与我说过,遇到喜欢的人就要说出来,还得日日粘着他,要不然他跑了就来不及了。” 他淡淡一笑,这就是谢衡那毛头小子日日粘着她的原因?有时候谢衡的眼神太过炽热,他不信刘楚佩不知晓谢衡对她的感情。 “谢衡心悦你,那他可对你说过?”他刚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为何他会问出这句话来。 “他不必对我说,我也知道,我不傻,可是他于我来说只是知己,我与他可以一起去狩猎,一起嬉闹,无所顾忌,我们可以一起 做任何事,可唯独不能一辈子。” 她认真道:“有人对我说过,一辈子很长,需要互相喜欢,两个人方能长久,一生太长,需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么那个人可有对你说过,一厢情愿的喜欢无法长久,你也说了需要两人互相——” “可你在乎我!”刘楚佩打断了他说的话,“你会为了替我圆谎,将我的香囊换成药材,你会在刘彧欺我的时候来救我,北魏四皇子要抓我之时,虽然你不在,可你也派人来救我了,不是吗?” 她眼里闪着泪光,“还有方才,你不也是来救我了吗?你若是不在乎我,你何必一次次来救我。” 若是无心,何必在意。 “这并不代表着什么。”他眼神微闪,“换做旁人,他们也会救你,谢衡,你皇兄,他们都会义不容辞。” “那不一样。”刘楚佩厉声道:“我从未把你当作过旁人。” 她瞥见王言之紧锁的眉头,觉得自己这样不大好,声音柔和下来,“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蛮不讲理,那你告诉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本章完) 第130章 他不喜欢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没有娶妻的打算。”他看了眼她手中的面纱,“带上吧。” 刘楚佩情绪低落,她不情不愿地戴上面纱,“为何不娶妻,舅舅同意吗?”虽然这个舅舅她从未见过,但她对言之一家都有好感,言之如此,舅舅也是一个温和的人吧,可脾气再好的人也难赞同他这样的决定吧。 “这是我的事,他们无法决定。”他见刘楚佩还是一脸倔强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衡是最适合你的,嫁给他,你不会受了委屈,谢家的人都会疼爱你的。” 她的身份注定她只能被人捧着,被人疼爱着,何必跟着他颠沛流离。 “为何你们一个个都喜欢替我做决定,那也只是你们觉得适合,并不是我这般觉得。”刘楚佩一把甩开他的手,含着泪转身就走。 看着自己被她甩开的手,王言之自嘲地笑了笑。 而在旁侧的转角处,另一个人眼里满是失落,他看着眼前的背影越行越远,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十年的情意还是比不过那一人的一句话。 谢衡啊谢衡,你还在奢望些什么。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王言之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宫墙的转角处看去,冷冷笑了一声。 “主子。”从另一棵树上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处理了?”他理了理衣袍,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处理了,属下将人丢进谢家大小姐的院子了。”方才一幕无北他也瞧见了,那谢家大小姐做事情还真是狠,若是女子被毁了清白那该如何自处,更何况那是一朝公主,他觉得他把那人的尸首直接丢在她院子里都算是轻的了。 “院子里?”王言之挑眉看了他一眼。 主子这是不满意?“主子的意思是?”无北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丢在谢大小姐的床榻上。 “让她时不时见着不是更好,床榻上,书架上,桌案上,都给她放点。”王言之微微勾了勾唇。 这一笑,让见多了大场面的无北都忍不住抖了一抖,主子心狠起来真的不是人啊,直接分尸,再藏在各处,啧啧啧,他一想到那谢大小姐每日突然在一个地方发现碎尸的神情,想想都令人激动啊。 他突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一幕,便不再停留,立马告退。 而另一头的刘楚佩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的寝宫,因为正殿有宴席,宫中大多都宫女都过去帮忙了,一路上也没有什么人瞧见她这样子。 “公主,公主,您回来了!” 她刚跨进院门,就听见一声急切的呼唤。 “阿奴?”刘楚佩也是 一惊,她怎么会在这儿? “公主,你可还有不适?”香奴见她只是额头有些薄汗,人看起来并无大碍,但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 刘楚佩摇了摇头,她看着香奴,心里的委屈如泉水一下子全部喷涌而出,“阿奴!阿奴!他说他不喜欢我!”她一把扑上去。 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原本就瘦小的香奴差点站不稳,她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公主。”香奴有些不知所措,公主这是怎么了? “阿奴,他竟然说让我嫁给谢衡,就连我说父皇要将我嫁到北魏,他也无动于衷。”她的泪水根本止不住,打湿了了香奴的衣襟。 香奴这才从她的话中才到那个“他”是谁,她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公主您在说什么呢!世子自然是在乎你的。”喜不喜欢她也不敢乱说,但是她敢肯定世子一定是在乎公主的。 “当真?”还在哭泣的刘楚佩立马抬起头看着她,“你也这般觉得?” 香奴点点头,“方才奴婢去替公主端凉茶的时候,恰好遇见世子了,奴婢将事情告诉世子了,世子二话不说便去救您了,奴婢这才回寝宫来接应您。” 刘楚佩止住了哭泣,她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当真?”她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香奴见自家公主破涕为笑,心中不免感慨,公主这情绪当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公主,您醉了吧。”香奴扶着她,看着她迷离的双眼,试探着问道。 “我没有醉,我就喝了一点点,方才你看到了。”刘楚佩松开她,在她面前用两个指头比划着。 香奴见状,心中确定,她现在这情况当真是酒劲来了,开始说话无所顾忌的了。 那……那方才世子陪着公主,公主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香奴忍不住想扶额,“公主,方才你可跟世子说了什么?”可千万别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我没说什么呀……” 香奴松了一口气,可下一刻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过跟他说我心悦与他,问他愿不愿意娶我。”刘楚佩思索着,方才她还说了什么。 香奴倒吸一口凉气,“公主,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一点都没兜住啊。 “我没骗他啊,我喜欢他不是吗?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刘楚佩见香奴一脸震惊,有些不解。 “公主,您回去先睡一会儿吧,奴婢去娘娘那里通禀一声。”香奴无奈,只得先将她扶进去。正是因为是实话,所以才不能胡乱说啊。 她敢赌,公主等等清醒过来一定后悔莫及。 一个时辰后 …… 刘楚佩坐在院子里,双手撑在下巴上,一脸惆怅。 怎么办,怎么办,她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公主,您醒了啊。”香奴端着温茶走过来。 “阿奴。”刘楚佩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香奴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刘楚佩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肯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本还想骗自己那是梦,可是见香奴这个反应,她便知道,那一定是真的了。 “这毛病怎么改不掉。”刘楚佩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以前因为这件事早就被谢衡他们取笑好几回了,他们趁着她喝了酒毫无防备,不知道套了自己多少秘密走。 “公主,宴席那边快结束了,你可否要过去?”香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时间。 “去!怎么不去!”怎么能够自己在这儿黯然神伤,却放着谢韵那人逍遥快活。 刘楚佩话还未说完,便匆匆往外走去。 “公主,您的面纱。”香奴见她毫不遮蔽便走了出去,慌忙跑回寝宫去取面纱,在她意料之中,她出来时,早就没有了人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天色已然昏暗,刘楚佩还未走到正殿,便见远处一个神似谢韵的身影,她紧紧跟在身后,跟着跟着,便跟着前面的身影到了宫门口。 宴席还未结束,她便先出宫,让她这般迫不及待的究竟是什么事? 谢韵出的了宫,可她就不行了。 今日不报这仇,她刘楚佩咽不下这口气。 她往另一侧宫墙跑去,见四下无人,偷偷搬起草地中藏着的木梯,三下五除二便上了宫墙,要不是之前受过伤,她动作还能更快些。 她将木梯干脆一推,木梯直直倒在了原来的藏身之处,刘楚佩拍了拍手,作势要翻下宫墙。 有了上次扭伤脚的教训,她知道该如何着力,她用双手紧紧扒着宫墙,将另外半个身子往外探去。 直到手酸的不行,她这才将手一放,整个人直直掉下去。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摔在地上,可是预期中的疼痛不曾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衡!”刘楚佩一个激动,立马翻身而下。 而身后的人并没有应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刘楚佩看清面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不知所措。 “五公主见到我似乎不是很开心,难不成刚刚在宴席上说的都是假的?”他看着她一脸惊慌失色的样子,忍不住想打趣她。 “不是不是。”刘楚佩赶忙收起自己的 慌乱,转而有些娇羞道:“是在这儿遇到四皇子,我着实没有想到,有些吓到罢了。” 拓拔略盯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可是他失望了,她脸上的迷恋和娇羞不似有假,方才他从她眼中看到的惊慌和防备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临淮公主总爱不走寻常路,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拓拔略看了眼宫墙,这个高度对他来说不过如此,可是对于一个娇小的她来说并非易事,没有经常翻墙,并不会有这样的身手。 刚刚她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当真是像极了那个人。 此刻的刘楚佩哪里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里着急,谢韵这会儿功夫应该到了前街了,前面有许多岔路口,若不赶紧追上她,等等人影都没有了。 “四皇子,我还有一些事,今日不便与你久聊了,若是得了空,我与四皇子再好好聊聊。”刘楚佩微微行了个礼,转身往宫门跑去。 拓拔略没有追上来,她松了一口气。 可刚刚跑到宫门的岔路口,她突然停住脚步,想到了什么,后背突然冒冷汗。 她方才光顾着谢韵了,根本没有想其他。 宴会还未结束,说明四皇子还在宴会上,那……她方才见到的人是谁? 她缓缓地转过身,还未看清身后,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 第131章 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什么!何时不见的!”皇后王氏四下扫了一眼,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可眼中的惊恐还是出卖了她。 “回娘娘,方才公主说要来宴席上,奴婢见她没有戴面纱,便回去取,公主便自己先来了,哪曾想,奴婢过来时,发现公主……并不在此处……”香奴站在一旁低着头,瑟瑟发抖。 怎么办,这一回又把公主弄丢了,娘娘不打死她才怪。 “香奴,你是公主的替身宫女,你为何连形影不离这一点都做不到,之前的教训还未吃够吗?公主性子野,平日里就是想让你注意点,可如今倒好,人一次次不见,本宫要你何用。”王氏压低声音训斥着香奴。 “娘娘,奴婢知错,娘娘先寻个办法找回公主吧。”要不是怕在这一边闹出大动静,香奴都要磕头谢罪了。 “哼。”皇后冷哼了一声,“先找到公主,等事后本宫再好好处置你。” “是,娘娘。”香奴低着头,眼泪从眼角淌了下来。 她总感觉公主遇到了什么事,往日公主要是出宫要不就是带上她,要不就是偷偷溜出去。 今日她与她明说了会去宴会,那一定会去,没有在此见到她,公主定是遇见了什么意外。她突然想起淮阳王那里的事情,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皇上,臣妾稍有些不适,怕扰了诸位的兴致,想先行告退。”王氏站在刘骏面前,落落大方,内心慌乱却也不失仪态。 刘骏皱了皱眉,也没有再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王氏心头一冷,果真是无情啊,那么多年的夫妻了,他们之间连一句安慰与关心也不曾有了,还好这也只是假的。 她心里一阵凄凉,却也顾不得其他,转身离开,当务之急,是先将刘楚佩找到,那孩子,若是找到了她,她定然要好好教训她的,真是日日不省心。 香奴偷偷从殿后绕了出来,站在殿口等着皇后。 皇后刚刚走出正殿,便加紧了步伐,她见到站在一旁的香奴问道:“这件事可还有跟谁说过?” “没有了没有了。”香奴一个劲儿地摇头,她方才发现公主不见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原本是想告诉谢公子与二皇子的,可她根本找不见人,急得她只得来找皇后娘娘了。 “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旁人,明白了吗?”王氏扫了眼身边的几个宫女与香奴一眼,眼中带着警告。 “是。”几个宫女何时见过皇后娘娘如此凌厉的眼神,一时被吓得只敢诺诺点头。 “香奴与我过来。”王氏走到一旁,香奴会意,紧随其后。 “今日阿佩单独见了何人?” “公主今日… …正午回来后,就去见了皇后娘娘……之后——” “只问你见了何人!”王氏厉声打断她。 “那个……公主见了娘娘,还……还单独……”到底该不该说,公主似乎被人下了药的事情。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王氏投过一个冷眼,眼里满是怒气。 “公主还见了世子。”香奴不敢再隐瞒,只得说出来了。 “世子?哪个世子?”王氏皱了皱眉,她的印象中,与刘楚佩玩得好的,不曾有这么一个人。 “是南乡侯世子……”香奴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 “阿莹?”皇后有些惊讶,“是何时见的?” “公主不见了的前一个时辰。”香奴如实回答道。 “香奴,你去将他寻来,我有话问他,公主不见了的事,暂且不必跟他说。” “是,娘娘。”香奴立马前去寻人。 她幽幽转醒,手心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这是在哪?谁将她抓走了? “醒了?”身旁传来一道声音。 她有些认不清纠结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尝试着叫了声:“许亦琛?” “看来还没傻。”他走过来试了试她的额头,“头还疼吗?” 她一时间还未缓过神来,她愣愣地抬起了传来疼痛感的那只手,上面被纱布厚厚裹了一层。 “我的手怎么了?”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 许亦琛眼中闪过一道错愕的光,又瞬间掩去,“不小心擦到了。” “擦到了?怎么会这么严重?”她朝他扬了扬自己的手,包裹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骨折了。 “头还疼吗?”他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应该头疼吗?”顾言然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又晕倒了?” “又?”许亦琛立马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不悦地看着她,“之前还晕倒过?” “没,口误。”顾言然装作没事,“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你在顾家晕倒了。” “顾家?我在顾家今天根本没有见到你,话说你怎么来了?”顾言然狐疑地看着他,有些不信他说的话。 “我来这边有其他事,是傅歅把你送到了医院,然后打电话给我的。”许亦琛倒了一杯温水,将她扶起,“喝一点。” “那他人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许亦琛说得很真,但她就是有些不信,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傅爷爷还在顾家,他还得回去,不然傅爷爷问起了可怎么办?” “那温言之呢?”她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 了,从许亦琛口中她一直未听到这个名字。 “他前两个小时已经离开顾家了,说是温家还有事。” 顾言然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他的脸看,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破绽,可是让她失望了。 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温言之也在呢。 “那你别告诉他我晕倒了。”既然他不在,那就还是别知道了,免得他担心。 许亦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这妹妹还真是栽在 “现在几点了?”她还有事,晚上可不能一直待在医院里。 “不晚,七点,晚宴也才开始没一会儿。”许亦琛坐在病床旁边,“怎么?你还要回去?” “嗯,顾老爷子说让我留在顾家一晚,他手上有妈妈的遗物。”顾言然看着他,眼神坚定,不容他拒绝。 “自己注意安全。”许亦琛没有再反对,因为他知道,反对根本没有什么用,一遇到姑姑的事情,她就比平时还要固执,“等等我送你过去,你再休息一会儿。” “不了,我感觉还可以,现在就走吧。”她一刻都等不了,待在这里就是煎熬。 “好。”我去办手续。 顾言然点点头。 许亦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推开门后看到门外的人,并没有很惊讶。 他走到他身旁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烟味,他挑了挑眉,本以为他这样的人是不沾烟草的,没想到还有烟瘾,“都听到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他淡淡回了一身,走到跟着许亦琛走到走廊深处,他靠在墙边,眼里是他从未流露过的纠结和深沉。 “之前我和你说的话希望你好好听进去,就算是为了她好。她已经开始晕倒和忘记事情了,说明病情又复发了,还越来越严重,要是她说起了什么,还希望你适时地骗骗她,她这人容易胡思乱想,还把事情都藏在心里。” “嗯。”温言之依旧是淡淡一个字,他的眼中的情绪开始有了一丝裂痕。 许亦琛知道跟他不用多说什么,他能明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妹妹这人认死理,认准了一件事,就会做到底,人也是一样,我希望你好好待她。” 许亦琛顿了顿,“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 “这个你不必说我也是知道的。”温言之看着搭在他肩膀的手,难得地没有甩开。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放心了。”许亦琛点点头,“她现在要回顾家,我去办出院手续。”许亦琛刚走了几步,停住,转身问道:“不进去看她了吗?” “不了。”温言之抬步往前走去,经过顾言 然病房的时候顿了顿步子,朝里面看了一眼,便离开。 许亦琛看着他的背影,浅浅笑了声,便去了护士台。 温言之坐上车,打开车窗,又点燃了一根烟,他盯着微弱的火星,渐渐失了焦距。 刚才的情景浮现在他脑海里。 “她是怎么晕倒的?”许亦琛抓起他的衣领,恨不得一拳闷在他脸上。 “我只是带她去了顾家老宅,接了一个电话的功夫,她就晕到了,手中还有伤口。”温言之并没有甩开他的手,“这件事是我的过失,我承认,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你最好盼着她早点醒来。”许亦琛看着病床上的她,眼里闪过一抹伤痛,他收回视线,看向温言之,“出来一下吧,我有事跟你说。” “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温言之看了眼她,便将房门关上。 “呵。”许亦琛冷笑道:“你堂堂温言之会查不出来?” “我想了解她,但并不想通过这种方式。”温言之理了理有些乱的衣领,“她不会对我说实话,我希望从你口中听到真相。” “她应该跟你提起过一个人吧。”许亦琛靠在走廊的另一面墙旁,与温言之四目相视。 “是刘楚佩还是王言之?”温言之从他的语气中就大概判断出他话中的意思。 “看来她对你说的还不少。” (本章完) 第132章 两个人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多少,但是我想跟你说的那就是,不要太当真。”他朝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无奈,“她是不是跟你说过她有前世的记忆。” “你想跟我说都是她的臆想?这一切不过都是假的?”温言之看着许亦琛,他将手插在裤带中,靠在墙角。 “也不完全是。”许亦琛站起身来,走到温言之旁边,“那个人是她,也不是她。” “什么意思?”温言之眯了眯眼睛。 “医院诊断可能是人格分裂,但是还未完全确诊。”许亦琛顿了顿,“她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人是顾言然,一个人是叫刘楚佩的人。她应该从小就是如此,我第一次见她是她十岁时候,后来她住进顾家之后我才发现这个妹妹有些神神叨叨的,总是在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在她的那个人格里,还有另外一个世界,我特意去查过,那个人在历史上真实存在,是南朝宋的一个公主,这个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不是吗?我有时候在想,她选择这个专业,是不是她第二人格的意愿。” “她脸上的伤也是第二人格所导致,那时候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她自己把青铜液浇在脸上,我当时不在现场,只是目击者跟我说过。” “他们说,那时候的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了,成了一个偏激而又固执的人,她在那声嘶力竭,抢过别人手中器具,舀了青铜液就往脸上倒。你说,那该多疼啊,究竟能有什么事能把她刺激成这样。”许亦琛双眼通红,眼里满是悲怆和心疼。 温言之低着头,一言不发,藏在裤袋中的手早已握成了一个拳头。 不知为何,他的心一阵阵地疼,这种感觉又不像是第一次,好像不知道何时,他也是这般为她这样心痛过。 “她这人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不愿和我们说,这件事我也旁敲侧击过好多回,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她什么都不肯说。”许亦琛从衣袋中取出一支烟,刚放到嘴边,这才意识到还在医院,他自嘲地笑了笑,将烟收起。 “她喝酒之后就没有那么防备,平时有什么藏着的话,她都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就唯独这件事,就算她烂醉如泥,也从她嘴里撬不出一个字来。” “这件事到目前为止,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真相,如果你日后知道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她情绪不稳定起来,谁都拦不住,所以我希望能尽量避免。” “我与你说这些,并没有其他意思,因为你是她这些年以来,第一个她愿意主动亲近的人,她平日里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更别说有什么朋友了,她都是独来独往的。” “她以前根本不是这样,好像是她十六岁那年的冬天吧,她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开始不爱说话,开始喜欢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我还发现几次她在偷偷哭。” “你能明白我那种感觉吗?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却无法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从来不肯跟我们说。” “她跟你说过,可你们不信她。”温言之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也是她跟你说的吧。”许亦琛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一脸我就知道是如此,“不是我不想相信,可是她说的那些东西太匪夷所思,你让我怎么相信,温言之!换做你,你会相信吗?相信人有前世之说,相信还会有前世的记忆。” “我相信!”他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因为是她说的,他便信了,他此时突然明白了,那日她在他怀里哭泣时候的无措感,所有人都不信她,那时的她有多无助。 “呵,又一个疯了的。”许亦琛嘲讽地笑了笑,“我这下知道了她为什么对你特别依赖了,你还真是无条件信任她。”他转身刚准备离开,突然停住脚步,看向他,“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她,她现在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受不了刺激,几年前的悲剧,我不希望再发生。” 说罢,他转身离开,打开了病房的门。 温言之站在门口,透着隔窗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她,他看了几眼,便转身离开,与匆匆而来的傅歅擦肩而过。 他的视线缓缓焦距在手中的那根烟上,烟早就燃了大半,半截烟灰还挂在上面,他烦躁地弹去烟灰,吸了一口。 “言然,我该拿你怎么办。”他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他将烟头熄灭,踩下油门,急驶而去。 “你怎么那么慢。”顾言然在病房中等得无聊,见许亦琛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忍不住说道。 “晚上没什么人值班,跑了好几趟。”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走了。” 顾言然起身跟在他身后,刚打开门,她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许亦琛转身看向她。 “温言之来过?”顾言然皱了皱眉,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 许亦琛挑了挑眉,她这鼻子还真是灵,“没有,怎么了?” “我闻道他的味道了。”顾言然又仔细闻了闻,没有错,感觉就是温言之身上的味道。 “顾言然,你是狗鼻子吗?我怎么就什么都没闻道。”许亦琛看了她一眼,“走了。” “真的。”顾言然跟在他身后,可还是疑惑地往后看了几眼。 这味道她不会认错的,的确是温言之的气味,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开始有了淡淡的药草香,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 “顾家确定就住一晚吗?”许亦琛替她打开车门,将手中的药一并递给她,“晚上按时吃药,晚上我要检查。” 顾言然接过,看着瓶瓶罐罐一大堆,有些无奈。 “就住一晚,你什么时候回去,到时候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明晚就回去了,如果你不想在顾家待太久,明早我就过来接你。”许亦琛看着她,有些不放心,“顾家这一回突然把你叫回来,肯定有什么事情,你自己在顾家当心一些,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你立马打电话给我。” “不用,温言之今晚也住在顾家。”顾言然刚说出这句话,自己就愣了,她怎么知道温言之今晚会住在顾家的,她分明没有印象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今晚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她与傅歅的对话,完全没有对温言之的印象……可她确定,温言之来了宴会,而且还和她说了话,那她究竟忘了多少事。 “他在我更不放心。”许亦琛忍不住嘀咕道。 “你说什么?”顾言然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对她说话。 “没什么。”许亦琛撇撇嘴,往顾家开去。 顾家离医院不是很远,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车停在院子里都能想象里头的热闹之景,倒是显得她在外面尤为冷清。 “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明天来接你,你提早半小时打电话给我。”许亦琛打开后备箱,拿出几个礼盒,“刚刚那件都脏了,换件新的。顾家人要是对你做什么,你不必太顾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和爷爷都会给你撑腰的。” “许亦琛,你这样说,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身后有大靠山的霸王。”顾言然噗嗤一笑,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回去吧,有事我会跟你说的。” “哦,对了,帮我留意着许文昊,你应该知道的吧。”顾言然想了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许亦琛,比较都是许家人,他处理起来比较方便。 “许文昊?我好像是听起过,他怎么你了?”许亦琛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 “他现在是还没怎么我,可等等我就不确定了,我就是先跟你打个预防针。”顾言然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走了。” 许亦琛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言然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可能是因为里面太嘈杂,过了好久才有人过来开门。 “顾小姐,真是不好意思。”里面的人打开门,看到是顾言然有些惊讶,不住地道歉。 “没事。”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往 里走去。 她走进来时,吸引了厅中一半人的目光,大家见到是顾言然唏嘘不已。 这顾五小姐走的时候可是跟着温家的太子爷一起走到,这回来的时候可就只有一个人了,这身上还有些脏。 周围一众人都各自猜想着,对她满是鄙夷和嘲讽。 赶着鸭子上架,倒贴人家,这下还不是被打回原形。 顾言然自动忽视这一众人的视线,拿着手中的礼盒往楼上走去。 “言然,回来了?”顾欣然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她扫了眼顾言然身上,皱了皱眉,担心地说道:“这是怎么了?身上这么脏。呀!手怎么了!还受伤了!温言之呢,他怎么没跟你来?” 众人的视线都被顾欣然这一句话给吸引过来,这顾家五小姐还受伤了?怕不是那温家太子爷造成的吧,啧啧啧,看来也是一个不怜香惜玉的。如今众人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一丝同情。 温言之?顾欣然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应该跟她来? 呵,好他个许亦琛,果然骗了她,温言之今日的确来了。 那她为什么单单只忘了和他有关的事情。 (本章完) 第133章 摆个赝品在这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让我先过来了。”顾言然现在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摸不准事情究竟是如何,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 “是吗,那你的手……”顾欣然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抓着顾言然的手,仔细查看着。 顾言然皱了皱眉,手心传来一阵的刺痛,她忍着脾气没将顾欣然的手甩开。 顾欣然还真是幼稚,在别人根本看不到的地方暗暗对她使劲,不用看也知道,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姐姐,你弄疼我了。”顾言然淡淡地开了口,默默将手从她手中抽出。 “真是不好意思。”顾欣然抱歉一笑,将手放下。 众人见到的皆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顾言然抱着两个礼盒往楼上走去。 刚准备走到自己的房间,就见顾可然鬼鬼祟祟从前面走过,见到顾言然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装作没事人一般离开。 见到她,不讽刺她两句就算了,一个眼神都没有,肯定有鬼,顾言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床头摆着一个锦盒,顾言然突然想起了什么,朝着顾可然的方向笑了笑,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她将手中的两个盒子打开,较小的盒子里是一套复古的黛绿珠宝,大盒子里是一件旗袍,青黛薄丝,绣纹点缀,单看这一点,她也知道,这也是出自慕程之手。 她手轻轻抚摸上旗袍,这不会是许亦琛的,一定是温言之让许亦琛转交给她。 他分明就来过,为什么不肯出现,也不肯承认…… 她换上新的旗袍,将换下的那件叠好放在一旁,站在镜子前,里面的人陌生又熟悉。 她看着镜子里长着刘楚佩的脸的自己,右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嘶——”了一声,再看向镜子的时候,哪里还有刘楚佩的样子,她还是那个她,她还是顾言然。 刚刚她又癔症了…… 阿佩,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无能,怨我不能早早找到他,怨我不能替你了却心愿。 顾言然重新梳理了一番,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众人的视线皆被这一道青黛色的身影给吸引了,窈窈身姿,不知扰乱了多少人的心。 旁边的一些女眷见自家的男人盯着顾言然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恨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小小年纪就一副狐媚模样。她们就更不待见这顾家五小姐了。 “言然这一身真的很衬你,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旗袍,我也想去订做一套呢。”顾欣然走过来,眼里满是羡慕,除去其他的不说,顾言然身上这一件旗袍是真的让她都有些向往。 “是啊,是啊,顾五小姐这是在哪里做的,还真是好看。” “我也想买一件呢,不知是在哪儿定做的呀?” 周围几个女眷早已按捺不住,见顾大小姐都开口了,她们也顺势而上。 “这就帮不了姐姐和各位了,这是言之送我的,我也不清楚这是哪家店的,若是诸位真的想要,可以问一问他。”顾言然回之一笑,不拿捏不藏掖,让人也生厌不起来。 旁边几人听到是温家太子爷送的,也就歇了心思,她们哪里敢真的去问那太子爷,更何况,人家送出去的东西定然价格不菲,要是价格真的……那最没面子的就是自家男人了。 顾欣然脸上的笑意开始有了一丝裂痕,顾言然这一身是不是温言之送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敢在这里说这话,说明温言之是默许的,那样的一个男人平日里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在外面乱说,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顾言然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对她的,她顾欣然哪里差了,比顾言然好看,学历比她高,家世比她好,凭什么偏偏面前这个被顾家抛弃的女人得了他的青睐。 不过没事,她还有爷爷呢,在顾家,一切都是要爷爷的意思。 “是吗?他对你可真是好,不过也是应当的,毕竟他也不是外人。”顾欣然笑了笑,脸上娇羞不已。 顾言然看得有些好笑,顾欣然这一次次在她这里宣誓主权是什么意思。 顾言然笑而不语。 顾欣然看向她,“不过你也不用急,爷爷也会给你找个合适的,虽然现在你们关系较好,但是还是要看长辈的意思。”顾欣然笑了笑,“在爷爷面前好好表现,爷爷会替你寻个好人家的。” “顾欣然。”顾言然噗嗤一笑,“有时候是觉得你也挺可怜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欣然眉头皱了皱,不解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你口中引以为豪的顾家,我根本不在意,我跟顾家真的没什么感情,可以这么说,我跟顾家的联系应该只有我姓顾了吧。”顾言然冷漠地扫了一眼顾家,“我知道,在顾家,顾老爷子说了算,包括你的婚姻,说的难听一点,不就是讨好讨好顾老爷子,再让他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跟你不同,你不用拿顾家来约束我,这些年没有顾家,我依旧活得很好。” “你如今站在这里那么硬气地跟我说话,不过是凭借着是顾家长女的身份,我算不得顾家人,你就把我当做客人就好,不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故作亲切,我受不起。” 顾言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还未迈出一步,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 身来,笑道:“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 她指了指厅中挂着的一副山水图,“取下来吧,摆个赝品放在这里,让懂行的人瞧见了,真的……啧啧啧。”她莞尔一笑,转身就离开。 顾欣然一个人站在原地,右手紧紧握着,看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满是恨意,她刚刚那一番话无疑是狠狠打了她的脸,还有那一副山水画,那是她前两年送给顾老爷子的,那么久以来都没有人说是假的,她凭什么一眼就认定是假的! 虽然她不相信,但是她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一根刺。 “欣然姐,怎么了?”江杉走过来,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顾欣然强颜欢笑,收回了视线,“江杉,你和顾言然是一个学校的吧?” “嗯,是啊,不仅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的。”江杉点点头,口中却满是不屑,“欣然姐,你突然提她做什么?刚才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她?”江杉冷冷哼了一声,“她平日里也不知道做什么,身边的男人每见一次就换一个,她三年来从来不住宿舍,听人说,好像住在哪个别墅区,也不知是哪个男的给他买的,上回我还见她跟一个有些年纪了的男人走在一起。”江杉嗤之以鼻,“哦,对了,感觉她还跟我们新来的温老师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她长那副样子,那些男人喜欢她些什么。” “温老师?”顾欣然一皱眉,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 “嗯嗯,就是温家的太子爷,我今日才知道,之前我哪里能想到温老师是温家人。”江杉一想起之前温言之对她的冷眼,就有些烦躁。 他教书的时候,她就喜欢的不行,如今知道他是温家的太子爷,她更是放不下了。 “她们早就认识了?”顾欣然想起之前她见温言之的时候,他说一直在忙,还南京与东城两地跑,现在想来,应当是在东城教书,那他们应该早就认识了。 “之前认不认识我不清楚,反正我感觉温言之对她挺不一样的。”江杉撇撇嘴,她不愿意承认也没办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言之对顾言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是嘛。”顾欣然握紧了拳头,对江杉展露一笑,“好了,不说了,我不过是对她有些担心,毕竟她一个人住在外头,没有人管着,难免……” “好了,欣然姐,你还担心她作甚,她可一点都不领情。”江杉为她打抱不平,“好了不说她了,欣然姐,跟我们一起去玩吧,她们几个都想见见你呢。” 顾欣然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鄙夷,随后付之一笑,“好。” 顾言然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拿出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可传来的却是一道机械的女声。 她给他发了几条微信,可是依旧没有人回。 她又拨了一个号码,对面立马接起,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我等等安排好老爷子就过来看你。” “不用了,我现在在顾家。” “什么?”对面的人一愣,“你那么快出院做什么?不继续在医院待两天做个检查?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一楼电梯间这边。”顾言然朝四周看了眼,报了个位置给它。 “好,等我五分钟。”傅歅说完,便挂了电话。 他来得很迅速,五分钟不到就出现在她面前,“让我瞧瞧,人现在还有不舒服吗?突然晕倒是怎么回事?” “现在没事了,不过就是刚刚过来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意外。”顾言然朝他扬了扬被包扎的像个粽子的右手。 “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成天磕磕碰碰的。”傅歅抓着她的手仔细看着,包那么严实,一定很严重吧。 “傅歅。”顾言然朝他一笑。 “怎么了?”傅歅抬头看她。 “你们都在骗我吧。” (本章完) 第134章 谁是言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傅歅一愣,“说什么呢?” “你们仨合起伙来骗我吧。” 傅歅还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仨”是谁,就听到她说道:“根本不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怎么了?是我送你去的啊,你在门口晕倒了。”傅歅答应过许亦琛要瞒着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一点都不敢松口。 “不是你,是温言之吧,我手上的伤根本不是刚刚来的时候造成的,虽然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我能确定是在晕倒的那段时间里造成的,你根本不知情,怎么会是你送我去的医院。” 傅歅心里暗暗地吐槽着许亦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跟他说,这下被揭穿了,可怨不得他。 “为什么要骗我?”顾言然看着傅歅脸上稍纵即逝的转变,便确定他们的确是在骗她。 “那你要去问许亦琛了,他打电话跟我说的。”傅歅撇撇嘴无奈道:“我说你,平日里有时候迷迷糊糊的,怎么一到这种事不能糊涂一下呢?” “他那我会解决的,你现在就跟我好好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不记得了?”傅歅眉头一皱,“不是说没事了嘛,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我记得你跟我一起说话,然后让人送一个假的青铜卣过来,然后……”顾言然尽力回想着,但是发现脑中一片空白,脑子里只有江杉,顾欣然和顾老爷子那一众人的身影,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一个。 为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与温言之有关的事情。 “言之……言之……”顾言然突然瘫倒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头。 “怎么了!言然!”傅歅突然被眼前的这一情景惊到了,他赶忙去扶着她,可是她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全部气力,整个人又缩成了一团。 “别碰我!”顾言然一把将他推开,口中喃喃自语道:“言之……言之……你在哪呢?” “言然,你怎么了?”傅歅第一次见她这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言然,我们去医院。”她一定是因为之前晕倒,还没完全好,他立马准备将她打横抱起。 顾言然又将他使劲一推,“你别碰我!”她抬起头看着他,突然脸上的情绪一转,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她跪坐在地上,扯着傅歅的裤子,“阿衡,是你啊,还好你在,还好你在。” 傅歅瞳孔一缩,心头突然一紧,这个名字他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顾言然以前也那么叫过他,可是他知道,那时候她受了刺激,认不清人。 “阿衡,言之呢?他在哪?他怎么不来找我?”顾言然死死抓着她,低声哭泣着。 她的 抽泣声让他无缘地有些心慌意乱,“言然——”他蹲在她面目轻声呼唤着她。 “言然?”她一愣,“你在叫谁?谁是言然,谢衡!你再捉弄我,我可就生气了!” 怕她又激动起来,傅歅赶忙安抚她道:“好好好,我不捉弄你了。”傅歅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医院?”顾言然迷惑地看着他。 傅歅不知为何眼前的顾言然让他很陌生,像是成了另外一个人,可他似乎又对这样的她很是熟悉。她这样似乎像是不记得了所有事情,“就是带你去看大夫。” 许亦琛和他说过,若是顾言然突然像是失了智,那就顺着她的意思说,千万不要刺激她。 他以前不知道许亦琛口中的失了智是什么情况,如今他明白了,他有些心疼地抱着她,虽然他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不是他。 “我不看大夫,我不需要,我又没病。”她一脸乞求地看着他,“阿衡,你与我说,是不是他们和你说了什么,让你不准告诉我言之的消息,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他啊,你就告诉我一点点好不好,我只要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了。” 傅歅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她在说什么,他真的不明白,温言之能出什么事,刚刚不是还在顾家的吗?“你在这先等着我好不好,我让许亦琛来接你好不好。” 这事是他第一次遇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巧不巧现在还在顾家,她这幅样子肯定不能让顾家人看见,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 “许亦琛?”她一脸迷糊,“谢衡,你今日是怎么回事,总是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平日里我都同你玩在一起,怎么不知道有这些人。” “他是你哥哥啊,你忘了?”傅歅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刺激到她。 “哥哥?谢衡你在说什么啊,我皇兄虽然多,可都是刘姓,哪里有姓许的。”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气恼地站起身来,“今日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傅歅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懵,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那么短的时间内,她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现在当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默默地拨了许亦琛的电话,对顾言然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过来。”便走到一旁接起。 “怎么了?”对面声音响起。 傅歅从未觉得许亦琛的声音如此刻一般动听过。 “琛哥,救我,你快来顾家!” “出什么事了?”对面的许亦琛不紧不慢地问道。 “不是我,是言然——”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 对面有其他动静传来。 “我现在马上过来,什么情况你和我详细说说,别挂电话。”许亦琛拿上车钥匙快步向外跑去,“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人清醒吗?” “人不清醒,不对,清醒着——”傅歅有些纠结,她人没有晕倒之类的症状,可是完全忘了事情,这到底算不算清醒啊,“她就在我旁边呢,要不你跟她说说,你应该马上知道什么情况了。” 傅歅把电话递给她,“你哥哥的电话,你接一下。” 顾言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站在原地没有动。 傅歅无奈,她怕是连这是手机都不认识了,“这个放在耳边,你们可以通话。”他见顾言然还是一脸茫然,主动将手机放到她耳边,“你听听,是不是有声音,是你哥哥。” “言然。” 那一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站着什么也没说,一脸迷惑地看着傅歅,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叫她“顾言然”,这是为何? 许亦琛隐隐发现不对,他试探地叫道:“阿佩——” “皇兄!”这回她敢确认了,这就是皇兄的声音无疑了,“皇兄,你在哪?你来接我回宫好不好,我有点怕,虽然谢衡在身边,可是他今日奇奇怪怪的,还有,方才皇兄也奇奇怪怪的,为何皇兄也唤我顾言然?” 许亦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怎么又开始犯病了,他脑子一团乱,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阿佩,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不在宫里,我们在离皇宫很远的地方,在外面我们不便透露身份,他们都叫我许亦琛,叫你顾言然,你是不是忘了?忘了没事,等等我好好告诉你。” “我叫顾言然?”她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回应她的是许亦琛的一声“嗯”和傅歅坚定的眼神。 “那谢衡也不叫谢衡了?”顾言然好奇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男子。 “我叫傅歅。”傅歅走上前,对着她笑了笑,他笑里透露着一些心酸,没想到,认识她那么多年,结果还要这样来介绍自己。 许亦琛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谢衡是谁,但他能肯定的是,顾言然把傅歅当做了谢衡,他不戳破。 “阿佩,你和他好好待在那里,我现在过来找你,你现在待在顾家不要乱走动,可以吗?”许亦琛有些急,“还有,在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明白吗?你是顾言然,不是阿佩。” “皇兄,阿佩知晓的,这种事又没少做过,阿佩明白。”她点点头,又试探性地问道:“皇兄,阿佩那么乖,能不能告诉我言之在哪?我保证乖乖的,不去找他,只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可否平安。” 许亦 琛自然知道她口中的言之并不是温言之,可哪里有那么一个人,他无奈,只能先将她安抚下来,“他没事,很好,过段时间,我让他来见你。” “当真?”她眼睛一亮,激动地差点把傅歅的手机给砸在地上。 “嗯,所以你乖乖地在原地等我,好吗?”许亦琛尽量放缓声音去安抚她,“然后你把电话给他,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顾言然点点头,她看向傅歅,“谢衡,哦不对,傅歅,皇兄说让我把电话给你,他要和你说几句话。” 傅歅点点头,将手机放在耳边,“琛哥,这情况我该怎么办?” “你带她去个安静没有人的地方等着,别让别人看见她这样,特别是顾家人,她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许亦琛突然想起几年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当初顾言然就是跟现在这样完全记不清人,口中喊的名字都是陌生的,整个人也变了个人似的。 “还有,避开那些有可能造成伤害的东西,别让她伤了自己。”许亦琛叮嘱着傅歅,心里却急得不行,他住的地方离顾家有些远,这会儿还好巧不巧赶上堵车。 (本章完) 第135章 打不得骂不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现在过去,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到不了顾家,许亦琛一想到顾言然的情况,心里烦躁地不行,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顿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琛哥。”这一边的傅歅也听到了他那边的声音,“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路上注意安全,先挂了。” “好,有什么紧急情况,你立马告诉我。” “好。”傅歅挂了电话,见顾言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手机“怎么了?”他扬了扬手机,“想玩?” 她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这是什么?为什么能与皇兄说话?” 傅歅顿时有些头疼,这个要怎么解释,他感觉现在在跟古人说话一般,这些东西解释起来太费劲。 “这是手机。”傅歅将手机递给她,将解锁打开。 映入她眼帘的就是一串奇奇怪怪的符号,这些东西她有些不明白是什么,但是视线还是定格在上面,不为其他,因为第二行有让她十分熟悉的几个字眼——温言之。 温言之?言之?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个跟上面的名字都能说话吗?”她拿起手机指了指屏幕。 “嗯,对,点一下名字就行了。”傅歅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心,她这样什么也不知道,心智像是个从未经历过世事的孩子。 顾言然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么神奇,她半信半疑地点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名字。 “诶!别打啊!”傅歅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这个样子给人打电话不是暴露自己吗? 顾言然比他反应还快,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就往后一退,紧紧握着手机。 里头只有连续响不停的乐声,正在她要还给傅歅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 “喂——”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心里的委屈和担惊受怕突然涌了上来,顾言然突然哭了起来,“言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谧。 “言之?”顾言然又叫了他一声,怎么突然又不说话了。 “言然?” 对面的声音很是温柔,她都有些怀念了,虽然方才皇兄说自己在外叫顾言然,但是他这么叫她,让她很不习惯。 “言之,你何时回来啊?为何那么久不给我来书信。”她咬了咬嘴唇,委屈道:“我很是担心你。” 还在医院外车上坐着的温言之捏紧了手机,说话的不是顾言然,顾言然不会这样对他说话。 他脑中立马浮现许亦琛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眉眼暗淡下去,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佩。”他叫了她一声,声音轻柔,语意缱绻。 顾言然眉眼都舒展开,笑得像个孩子,“言之!” 站在一旁的傅歅不知是该难过还是该开心,这样的顾言然他多久没有见过了,天真无邪,不染尘埃。 “我来找你,好不好。”她这样,他根本放心不下,她魔怔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比之前那次好到哪里去。 “好。”顾言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露出来两颗小虎牙。 傅歅有些挫败,能让她如此无所顾忌,如此开怀的好像只有温言之了。 他看着她的笑颜越来越觉得眼熟,那……似乎是一个跟她很像却好像又不一样的女子,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对着他这么笑过。 “傅歅!傅歅!” 傅歅回过神来,发现她在叫他,“怎么了?” “言之说要与你说话。”她指了指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傅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两人怕是都要嘱咐他好好照顾顾言然。 果不其然,温言之的声音传来: “傅歅,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一下,我现在过来了,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别让顾家人看到她。” 得了,两个人说的还一模一样。 傅歅哪里敢不应,不然就是被这两个人折磨死的下场。 傅歅挂了电话,见顾言然一脸期盼地看着她,“怎么了?” 顾言然手指了指他手上的手机。 傅歅愣愣地递过去,电话都打完了她还要做什么? 顾言然看着手中漆黑的小板子,奇怪,怎么没有字了?她用右手拍了拍,还是没有反应,放到耳边还是没有声音。 她有些烦躁,将手中的东西用力地晃动着。 傅歅浅浅一笑,她这样当真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下一秒,傅歅的笑意就定格在脸上,地上“啪——”的一声让他的心都颤了颤。 “我的姑奶奶哟。”傅歅赶忙蹲下身去捡散得七零八落的手机零件,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刚刚那想要怜惜她的想法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顾言然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她乖巧地站在一旁,满是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没事。”傅歅立马脸上堆起笑容,反过来安慰她道。哎,要不是这小祖宗现在生病了,她早就完了。 他现在真的是打不得骂不得,他还得供着。 “对不起,我没想到没握住,它自己滑出去了。”顾言然虽然听到他说没关系,但还是心里愧疚,“我改日差人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可好?” “不用不用。”傅歅赶忙说道,他哪敢让她赔, 就当用一只手机哄她开心了。 “顾言然,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传来一道不大友好的声音,顾言然皱了皱眉,朝那头看去,走过来的是一个女子,有些陌生,她摸不准她的身份,不敢说话。 “傅……傅公子,你也在呀。”顾可然走进了才看到顾言然旁边的男子是谁,她立马低下头,一脸娇羞状。 傅歅一言不发站在一旁,只是担心地看着顾言然,生怕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爷爷说让你过去一趟。”顾可然撇了一眼顾言然,转而对傅歅笑道:“要不我带傅公子去附近转转吧,这边景色还不错的。” “不必了,不是要去见顾老先生吗?一起吧。”傅歅拉过顾言然,“走了。”既然顾老爷子要见她,那就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把她带走了。 “不急不急,爷爷还在书房忙呢,再过十几分钟过去吧。”顾可然一听傅歅也要去,立马出声阻止,顾老爷子叫她过去是没错,可没让她现在过去,她只是想把顾言然叫过去晾晾她,可傅歅说一起过去,那她便不好这么做了。 傅歅心中冷笑一声,这顾可然心里在想什么,他也是能猜到几分的,这下更是不放心顾言然了。 顾言然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人是谁,她怎么也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谢衡好像都能明白那个女子的意思,就她什么也不明白,她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无措和失落。 “顾小姐不用忙吗?”傅歅见顾可然站在这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没事,现在大家都在厅中,况且傅公子来了顾家便是客,我理应好好招待的。”顾可然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瑕的笑容。 “不用麻烦顾小姐了,这里有人招待我。”傅歅朝顾言然看了一眼。 “那哪能行,言然对顾家并不熟悉,还是我来比较好。”顾可然心中有不悦,但是没敢表现出来,“是不是,言然?” 顾言然看到她的笑容有些不适,感觉有些假,她很不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人,她不是很想多说话,只是淡淡说道:“不麻烦顾小姐了。” 顾可然一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顾言然,我们也只是平时不不住在一起,你没必要这样叫我来讽刺我吧。” 顾言然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顾可然冷笑了一声,“顾言然,在我面前真的不用这样,想说什么就说。”她走到顾言然旁边,凑到她耳边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去忙了。”顾可然对着顾言然冷冷笑了笑,“傅公子,若是有什么 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顾言然走到傅歅旁边,低声问道:“她是谁?”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傅歅不想解释的原因是怕说得越多,破绽越多,顾言然肯定要刨根问底。 “她喜欢你?”她挑了挑眉看着他,“那柳沛菡呢?你可不要又在外招惹别的人,一个柳沛菡我看得就头疼了。” “好好好。”傅歅自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应声点头。 突然,他瞧见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顾言然的手机,傅歅走过去捡起,是温言之。 “喂。”傅歅看了眼顾言然,见她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走廊装饰,他将电话接起。 “你们在哪?” “到了?”傅歅有些惊讶,那么快?“就是大厅右转的走廊这。” “好,我已经到门口了。” “好,她就在旁边呢,顾老爷子要见她,这件事有点棘手,她现在这样真的——” “等我过来。”温言之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过两三分钟,就见温言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傅歅朝他招了招手。 顾言然听到了第三个人脚步声,她转过头去,看到一道身影缓缓而来,陌生却又熟悉。 不知为何,她脑中并没有言之的模样,但是在见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她立马就能确定,他就是她的言之。 她立马朝他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言之。” (本章完) 第136章 一物降一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紧紧抱着他,“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许多日,整日担惊受怕的,可也不见你给我送书信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温言之轻轻顺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傅歅见状,刚想对他说什么,温言之朝他比了比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傅歅见状,撇了撇嘴,安静地站在一旁。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温言之,也跟他不熟,他们话聊的最多的也就是在医院的那通电话和刚刚的对话。 可谁让顾言然心心念念着他呢,他也只得收敛了自己的一些脾气。 “言之,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人都奇奇怪怪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有些不自在,我想回宫了。”顾言然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询问他,要是他不同意,那便算了。 “好。”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满是心疼。 看到这一幕的冲击感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强烈,她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虽然顾言然有时候也会跟她撒娇,但和眼前的人差别太大。 “顾老爷子要见你?”温言之问道。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不想见,我根本不认识他。” “乖,见了他之后我们才能回去,明白吗?”温言之拉起她的手,柔声道。 顾言然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应道:“好吧。” 傅歅看到温言之现在的模样,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不是没见过温言之,他平时一副淡然又生人勿近的样子,哪知道在顾言然面前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他突然有些佩服顾言然了。 “乖。”温言之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傅歅想了想,并没有跟上去,准备在门口等着许亦琛。 两人刚刚走到大厅,众人的视线纷纷投射而来。 “言之,他们都看着我们做什么?”顾言然抓紧了他握着她的手,那些眼神里不是她熟悉的恭敬而是探究。 “不过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两眼。”温言之对着她淡淡一笑。 这一笑让一众女性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苟言笑的他让人觉得有些疏离,可他这一笑让人觉得太过于勾人了。 “当真?”顾言然娇羞一笑,他以前从来不夸她的,今日当真是难得。 温言之点点头,牵着她往前走去。 “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以往从来不待我这般好。”顾言然心中一直疑惑,还是情不自禁问了出来。 “待你好还不好吗?你想让我日日骂你?”温言之戳了戳她的脑袋。 顾言然抿嘴一笑。 两人经过的地方芳心碎了一地,皆是一脸嫉妒地看着顾言然。 等走到了转角处,温言之突然停下脚步。 “言之,怎么了?”顾言然奇怪地问他。 “言……阿佩,等等你就站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明白吗?”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们要是叫你顾言然,你也不要惊讶。” “我知晓的,皇兄与我说了。”顾言然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皇兄说,我们如今在外,有些不便,在这我叫顾言然,谢衡叫傅歅,皇兄叫许亦琛,是不是?”她眉眼一动,“那言之呢?言之可有其他名字?是叫温言之吗?”方才她在谢衡那黑色的小板子上瞧见过。 “嗯,是,我叫温言之。”温言之心中长叹一口气,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等等你见到的人你该叫她爷爷明白吗?若是还有其他人,你便叫伯父伯母。” “爷爷?伯父伯母?”顾言然有些懵,他爷爷可是先皇,早就仙逝了,如今又是哪来的爷爷? 温言之知道她怕是又在脑子里乱想什么,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必去想其他,你只需听我的话便好,我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等回去了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原本毫无兴致的顾言然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都亮了,她不住地点头,“好。” 今日言之真是好说话,不仅特意来寻她,还要带她出去,以往他要是能跟她多说几句话,她早就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本以为就那个什么顾老爷子的找她,可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止他一个人在。 一眼望去,都是陌生的面孔,哦,不对,有一个,就是方才来找她的那个对她有敌意的姑娘。 “言然,来了。”顾老爷子看了眼温言之,又看了眼跟在旁边的顾言然,眉眼里都是笑意。 顾言然淡淡“嗯”了一声,这个老爷爷不知为何,她也喜欢不起来,他对她的笑不像是真心。 “小温刚才不是说有事忙吗?怎么突然……”顾老爷子带着笑意的眉眼闪过一抹狡黠。 “工作上的事,需要言然帮忙,我便过来接她,来跟顾爷爷您说一声。” “工作上的事那就不要耽搁,你们自己去忙就好,不用特意过来和我说,跟管家说一声就好。”顾老爷子笑道,看了眼林曼南。 林曼南会意,不情不愿地从旁边拿来一个锦盒,递给顾言然,“这是爷爷给你的,你收好了。” 顾言然摸不准情况,看了眼温言之,见他点了点头,才接过,“多谢。” “这些年,你也极少回家来看看,要是在外有什么不便的或是缺什么,一定要和爷爷说,你爸和我说,你这个人倔的很,什么也不肯说。”顾老爷子走过来,拉 住她的手,慈祥道:“这里是你家。” 顾言然一下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忍住脾气没有发怒,真是大胆,竟然随随便便碰她! 还有,什么这是她家,她家在建康城,这群人又在跟她攀什么关系,她可不记得近亲中有顾姓的。 顾老爷子见手上一空,有些尴尬,脸上有些不悦,他以为顾言然是在排斥顾家。 “温爷爷,那就不打扰了,事情有些棘手,还需要立马解决,所以先带言然走了。”温言之微微鞠了个躬。 “温先生,事业固然重要,感情也不能放下啊。”林曼南站出来说道,见自家男人投来不悦的目光,她只是淡淡撇了一眼,继续说道:“欣然平时也不是很忙,她来了这边也不是很熟,也没什么朋友,温先生方便的话可以带她去四处走走。” “顾大小姐也是成年人了,不认识路的话可以找司机。”温言之挑了挑眉,冷冷瞥了眼林曼南母女,“顾大小姐这样的人应该不缺朋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一个人都不愿意陪陪她了?若是顾大小姐真的闲得无聊,那就找份工作。” 顾欣然站在一旁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她不满地看了林曼南一眼,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温言之对顾言然很在意,她还贴上去,这倒好,没脸的还是她。 “言之,不是这样的……”顾欣然赶忙解释道。 温言之的眼神又突然冷了下去,顾欣然立马止住,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温……温言之,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若是有人这时候注意到了顾言然,一定会发现她的目光里也满是寒意,跟身边的温言之如出一辙。 “欣然,我说错什么了!”林曼南脸上也无光,但是要是就这么什么也不说,那才叫真的脸都丢光了,“小温啊,你父亲说过的,要你和我们欣然定亲,时间都——” “老大媳妇!”顾老爷子拍了拍桌子,一脸怒意地看着这个说话做事从来不过大脑的儿媳妇,这些话能放到台面上来说吗? “你什么意思?”一直没有开口的顾言然凌厉地看着林曼南。 林曼南突然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往后退了一步,但转而一想,她不过是个小辈,怕什么,便一脸泰然地看着她,“什么意思?刚才说的不是很明白了吗?” 她不傻,能看出来,温家的太子爷对顾言然不一般,原本她还能看在她是侄女的份上对她好言相对,但是她一来就准备抢了她的准女婿,她就没什么好脾气了。 “什么叫她要和言之定亲?”顾言然指着眼前那个明媚娇艳的女子,她刚刚听她们的对话也知道了,这个女子是那个说话妇人 的女儿。 “我等等和你解释。”温言之知道误会大了,他不悦地看了眼林曼南,转而安抚顾言然。 言语轻柔,跟刚才的态度全然不同。 顾欣然心中酸涩,眼眶微红,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人。 顾言然现在哪里听得进什么,她一把甩开温言之的手,看着林曼南,怒不可遏道:“言之何时与你女儿定亲了,你满口什么胡话,言之前不久已经与我定亲了,何来再与她定亲之说。” 言之与她可是父皇赐婚,这个女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在场的人一听,皆是心头一震,愣在了原地。 饶是温言之,也是一愣,他眉头一紧,立马反应过来,知道事情不好,立马上前将顾言然抱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阿佩,她在骗你,不过是想让你发怒,你可不能随了她的意,我与你定亲了,我便会娶你,你不必担心。” “当真?”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心里开始动摇。 “嗯,我骗你做什么。”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他抬起头的一瞬间,眼里的寒光似乎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颤了颤。 方才他的温柔似乎只是他们的错觉。 (本章完) 第137章 言之,什么叫精神病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敬您是长辈,便不与您一般见识了,顾夫人说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我不希望日后再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一个字,今日在场的只有我、言然还有顾家的一众人,若是我在哪个外人口中听到,那就……” “小温,你放心,今天是我们失言了,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顾邵东站出来,回过头狠狠瞪了眼林曼南,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温言之冷冷扫了眼顾家人,搂着顾言然的身子往外走去。 见两人走了,顾邵东一巴掌打在林曼南脸上。 林曼南被打得一愣一愣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邵东,他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打她,她回过头看见竺欣母女眼里的幸灾乐祸,心里更是委屈。 “自作聪明,温家人哪一个好应付,人家还没说什么,你眼巴巴地贴上去做什么。”顾邵东冷冷地看了眼林曼南,有这样的母亲,他也不指望她能教出什么,还好顾欣然从小是放在老爷子身边养大的,不然人都要被养废。 “自家的事回到自家去解决,在这里给谁看呢!”顾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瞪了顾邵东夫妻两人一眼,看向顾欣然的眼神里满是失望。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顾老爷子见旁边看戏的竺欣母女俩,气得浑身发抖,他顾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娶的儿媳妇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 竺欣与顾可然见老爷子生气了,赶忙退下。 “妈,你瞧见没。”顾可然走出门,搂着竺欣的手臂,脸上一片笑意,“刚刚大伯家一脸的尴尬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想攀温家,这下好了,不仅没攀上,还生了嫌隙。” “怎么的?之前你不是还嚷嚷着喜欢温言之吗?”竺欣此刻心里自是愉悦的,大房不受待见,那她们就可以不被他们压着一头了。 “算了吧,他那样的人哪里会看得上我,再说了,爷爷有意把顾欣然嫁给他,我何必再去惹他不快,得不偿失。”顾可然撇了撇嘴,顾老爷子偏心大房她是知道的,从小什么事情她都只能是自己争取。 “我的乖女儿也懂事了。”竺欣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能这么想,她自是欣慰。 顾可然笑了笑,转而问道:“妈,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顾言然有点奇怪,说话神神叨叨的不说,她什么时候跟温言之订婚的啊,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她的话你也信。”竺欣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她这里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是说胡话。”她指了指脑袋的位置,不屑地笑笑,“她怕是一听到林曼南这么一说,心里急了。” “也是。”顾可然挑了挑眉,一个精神 病她担心什么。 两人向着厅中走去,脸上是不可抑制的笑意。 而屋内只剩下顾邵东一家三口。 “我也是为了欣然啊!”林曼南眼泪滑落,不甘心地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他当初也是温文尔雅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有不开心的事情,就会对她发泄。 “为了欣然?你知不知道你那样反而会害了她。”顾邵东气急,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看走了眼,娶了她做妻子。 “你没看到老二家的那位把温言之魂都要勾走了吗?再不抓把劲,真的就要什么都没有了!”林曼南恨恨道:“你没看到老爷子的反应吗?他只在乎顾家和温家结亲,哪里在乎是顾家的哪一个女儿!老二家的跟温言之走得近,他自然会眼巴巴地把人往温家推,到时候哪里还轮得到欣然。” “够了!”顾欣然厉声打断了她说的话,“我不需要你们帮,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安排,妈!我就求你别帮倒忙了,行不行!”她究竟知不知道因为她那样一番话,她又要做多少事情才能弥补。 “妈这是为你好!”林曼南气的不行,一个个这是怎么了,都不领情,她这是为的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欣然嫁得好,顾家才能继续高枕无忧。 顾欣然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顾邵东也不愿意再留下,甩上门就走。 林曼南气得想掀桌子,可这是老爷子的书房,她动不得,只得暗自咬牙,暂时咽下这口气。 “怎么了?”自走出门后,温言之就发现顾言然有些不对劲,她一脸失落和纠结。 顾言然朝他扬起一抹笑,“没事。” 她现在不愿意说,那他也就不多问。 两人刚走到厅中,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温老师。” 温言之淡淡回了她一个“嗯”字,拉着顾言然就往外走。 江杉心里极其不是滋味,“温老师。”他在学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他见着他们时,脸上一直都是很温和的笑意。 “有什么事吗?”温言之看了跟在身后的江杉一眼,停下脚步,“在外面不用叫我老师,以后也不用这样叫,你们刘教授回来了,他会给你们继续上课。” 顾言然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有些抵触,又是他什么时候惹上的桃花债。 温言之感觉到握着她手臂的小手紧了紧,他回握着安抚她。 “我还是想叫你温老师。”江杉低着头,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我有些不明白,顾言然她哪里好,有什么值得你对她那么在乎的。” “江同学,我不知道我以前做了什么,让你 对我产生了很大的误解。”温言之看了顾言然一眼,“还有,我对她不止是在乎。” 他不再多说,牵着顾言然的手绕开她往前走去。 江杉心里翻涌着妒意,她走上前,将顾言然盘发的簪子一拔。 瞬间,顾言然的头发散下,她惊讶地回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子。 顿时,整个大厅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议论声。 “天啊,她的脸怎么回事?” “太恐怖了吧……” “原来她头发是为了遮掩,啧啧啧。” 四周鄙夷和惊恐的目光让顾言然无从适应。 她的脸?她的脸怎么了?顾言然不解,伸手想要去抚摸自己的脸。 温言之抓住她的手,“不必管他们,我们走吧。” “她不过是个毁了容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她还有精神病,她有什么好喜欢的。”江杉感觉自己被忽视地彻底,她愤怒地嘶吼着。 下午的时候她就偷偷听到,顾言然前两年得了精神病,所以顾家才不大喜欢她。 温言之的眼神又冷了下去,“看来江大小姐的家教真的不怎么样,在这大喊大叫不说,对主人家也一点不尊敬。” 江杉一噎,突然说不出话来,众人投来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自己刚刚的确太激动了。 “言之,什么叫精神病?”顾言然一头雾水,但是她能隐隐感觉到这是句不大好的话,“是不是我最近精神不大好,生病了?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江杉眼睛一亮,说她有精神病,还真是有呢,看她这说话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神志不清。 “你最近只是太累了,没事的,有我在。”温言之拨了拨她的头发,将她的疤痕遮住,就算她不记得了事情,他也不希望她被伤到。 江杉眼神向四下扫去,眼睛又是一亮,“文昊哥。” 许文昊察觉到大厅中的氛围有些奇怪,走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众人视线的焦点——顾言然,同时自然看到了她旁边站着的人,温家太子爷? 许文昊有些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他走到言然旁边,“言然,不是说晚上带你去逛逛嘛。” 顾言然一言不发,低着头紧紧靠着温言之,偌大的顾家,唯一让她安心的只有身边这个人了。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顾言然抬起头点点头。 这一抬头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许文昊,吓了一跳,她脸上的那是什么?渗得他发慌。 他对她所以美好的印象刹那间化为虚无,顿时,他心里燃气怒意。 顾家这是什么意思?本来见顾家要 介绍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儿给他,他就有点不悦了,见到是顾言然的时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谁知原来是个毁容的,原来之前拿头发是为了遮掩啊。 “你给我解释清楚!”许文昊作势就要去抓她的手。 温言之一把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掰,“别让我看到你的脏手。” “放手,放手。”许文昊吃痛,拼命想甩开温言之的手。 “怎么了?”门口突然传来另一道声音。 众人都视线转向门口,只见一个男子疾步走来,灯光晕染了他的柔和,勾勒着他的轮廓,是一个不输温言之的男人。 身后还跟着傅家的小少爷,众人都在猜他是什么身份。 “皇……许亦琛。”顾言然一听这声音,便知是皇兄,她跑到许亦琛面前,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许亦琛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她。 众人看到顾言然的反应又是嫉妒又是鄙夷的,怎么一个个男的都跟她有瓜葛。 “许亦琛?”江杉听到他的名字,有些惊讶,“文昊哥,他是你们许家人?” “不是。”许文昊冷哼了一声,“许家可没有这么一号人,江杉,可不是所有姓许的都是许家人。”他故意咬重了“许家人”三个字。 (本章完) 第138章 疼,疼死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亦琛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准备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他看着面前的顾言然,心中酸涩涌起,轻柔地问道“阿佩,跟哥哥回去,好不好?” 顾言然看了看温言之,又看了看许亦琛,有些举棋不定。 “怎么了?”许亦琛见她的眼神不定,猜到了一些。 “我……我想和言之出去玩儿……”顾言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不同意,又说道:“方才我已经答应他了,总不好食言的。” 许亦琛抬头看了温言之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也放下心来,“好,晚上记得回来,地址我会告诉他的。” 她现在情况有些糟糕,唯一能做的就是合着她的心意来,让她不要受到刺激,交给别人他不放心,但因为是温言之,他也就放心了些,言然很是依赖他,这对言然的病情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放心,会安全把她送回来的。”温言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两人说着话,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你们要聊就慢聊,温大少爷能不能先松开我的手。”许文昊疼得整个人都发颤。 温言之哼了一声,将他的手甩开,从衣服中取出一方手帕,擦拭着手指,每一处皮肤都没有放过,每一个动作仿佛电影的每一帧情节,优雅迷人。 他将擦拭过的手帕丢在一旁的垃圾桶中。 许文昊脸都黑下来了,但奈何温言之的身份,他有怒不敢言。 “走吧。”温言之走到顾言然另一旁,用不曾碰过许文昊的那只手牵过她的手。 身后的江杉看着走远的两人,心里的怒意快要涌出来,她恨恨地看了眼许文昊,真是没有用,端着许家的身份有什么用,在温家面前还不是一条摇尾巴的狗。 没有人注意到,在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看着顾言然的背影,露出了一抹狠绝的笑容。 刚刚走出门,顾言然脸上的神情便垮了下来。 一直注意着顾言然的温言之立马停下来,“又怎么了?” 顾言然看着他,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言之,他们说我毁容了,虽然我不知道脸上是何情况,但是我能猜到一些,你是不是因此就有些厌弃我了,所以还要纳妾,刚刚那位姑娘是不是你在这儿的相好。” 要是放在往日,她指不定已经大发雷霆了,可是她毁了容,她凭什么要求他只此她一人呢。 温言之叹了一口气,看来她这胡思乱想的毛病还是一样。 “没有的事,阿佩,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我自然是信你的。”她拼命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试图把眼泪收回去。 “信我, 那便不要多想。”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去哪里玩?”话说完,他发现有些不妥,便改口道:“饿了么?去吃点东西?” 她点点头,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她都愿意。 跟着他走了一会儿,顾言然看着面前黑漆漆的大箱子,疑惑地看着他,“言之,这是什么?” “这是车。”温言之打开门,让她坐了进去,他坐进驾驶座里,替她系上安全带。 “这是马车吗?”顾言然摸了摸身下的“软塌”,开口问道。 温言之觉得此刻自己像是带了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出来,但他还是耐心地回答道:“是,就是马车。” “那为何没有马?”顾言然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腰间的绳子勒得她有些不舒服。 温言之一噎,突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他暗自笑了笑,没想到也有难倒他的时候。 “我知晓了,马是不是在底下,等等它会驮着我们走。”顾言然兴致勃勃地想往外探去,温言之来不及阻拦,只见她“砰”地一声撞在玻璃上。 根本没有收力的她疼得泪花都冒了出来。 温言之赶忙搂过她,给她轻轻揉着额头。 她缩在他怀里,心里跟抹了蜜一般,言之从未这样对她过,若是能得此对待,让她再撞几回她也愿意,她顿时觉得额间也并没有很疼。 “还疼吗?怎么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他心里是有气的,气她太过莽撞,可是她现在这样,他根本舍不得对她加重一点语气。 “疼,疼死了。”她趁着机会搂住了他的腰,感受着他的温柔,在他怀里偷笑。 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揭穿她,继续给她揉着额头,她难得那么粘着他。 “言之,你怎么不用药香了?”埋在他怀里的顾言然嗅了嗅,闻到的是陌生的味道。 “总不能一成不变,也该尝试着换一换,不是吗?” 顾言然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言之,这里的人都要剃发吗?”顾言然摸了摸自己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有些担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是母后见我这样,肯定气得要打我的。” “不必担心,这里的人皆是如此,我们来了这里,便是要入乡随俗,否则太过格格不入了。”温言之有预感,她今夜有问不完的话题。 果真…… “言之,这是什么?”她指着路边问道。 “这是自行车。” “言之,那是什么?” “那是气球。” 顾言然的目光早就被那一个个飘在空中的玩意儿吸引了,她松开他的手,往前跑去。 她好奇地 看着眼前的东西,用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那玩意儿在空中摇摆了几下又回到了原位。 有意思极了,她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小姑娘,扫一下二维码,关注一下就能送一个气球。”小贩取出一个递给她,“免费的。” 顾言然站在原地,不敢接,二维码?这又是什么?她向温言之投去求救的目光。 温言之无奈,走过来,给了小贩一百块钱,将气球买下。 “用……用不着那么多……”小贩看着手中的红色纸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立马又拿来三个不一样的气球递给温言之,“再送小姑娘几个吧。” “谢谢。”温言之接过,递给了顾言然。 顾言然接过,看着这个被称作“气球”的东西,有些好奇,她松开手,想去抓上面,可是哪里想到,连一丝风都没有,四个气球全部飞走了。 她使劲地去够,可是气球早就飞远了,“言之!言之!飞了!”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飞了没事,再买几个。”温言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小贩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姑娘有些傻,他觉得她有些可怜,便递过一只气球给温言之,“再送你们一只吧。” “不用了。”温言之从钱包中抽出五张红色钞票,递给了他,“我都买下来了。” 小贩愣愣地接过钱,把气球递给了他。 “别再松手了。”温言之将气球递给她,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算了,给你系上吧。” 他拿起一只气球,仔细地给她系在手腕上。 顾言然晃了晃手,发现手上的东西根本跑不掉,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温言之看得有些晃神,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他似乎真的看到了刘楚佩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叫了她一声:“阿佩。”眼前的人似乎真的是刘楚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嗯?怎么了?”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 “没事。”温言之笑了笑,“还要吗?”他扬了扬手中的气球。 “要。”她正玩得不亦乐乎,恨不得所有的气球都拿到手里来,她伸出手,指了指手指,“系在这上面,每一根指头都要。” 温言之笑了笑,给她一一系上。 顾言然见自己手指上系满了小绳子,头顶一个个气球飘在空中,突然玩性大发。 “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温言之看着她,眼里一片柔和。 “我才十四呢,当然还是个孩子,皇兄说了,还未嫁人,都还是孩子。”顾言然对他故作不满道。 十四……温言之眼里的光都暗淡了下 去,的确还是个孩子呢,可是放在那个时代,这个年纪,她便是要嫁为人妻了,也不知道她这样有孩子心性的人嫁人了之后是何模样。 “言之,再过一个月我就及笄了。”顾言然跑过来,小手扯着他,羞涩地说道:“我还没有小字,你给我取一个可好?” 小字都是让最亲近的人起的,她想让言之替她起一个。 “小字不该是我来起。”温言之捏了捏她的脸,“该让你家人起的。” “我知道的,我不过想要个独一无二的,只有你能这样叫我的……”她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好。”温言之牵过她的手,“让我想想。” “不急不急,还有一月有余呢,你慢慢想,及笄礼你会来的吧,到时候你再与我说也不迟。” “窈窈。” 她一愣,抬起头看向他,见他唇含笑意,才反应过来他在叫她。 窈窈……顾言然低着头,脸上早就红了一片。 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 温言之夜不知为何,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脑中突然就冒出这一句话,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窈窈”二字,便脱口而出。 顾言然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她叫窈窈,以后只有他会这样叫她,一想到如此,她对余生似乎充满了期待。 突然,她感觉自己衣服被人扯了扯,她低头看去。 (本章完) 第140章 我想骑马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哪里来的气球啊?”似乎是孩子的母亲在问。 “是一个漂亮姐姐给我们的。” “嗯嗯,很漂亮的姐姐。” 几个小孩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我可不信你们,是不是又去跟姐姐要的?” “没有,我们没有要,是姐姐给我们的。” “那和姐姐说谢谢了吗?” “说了,还和帅叔叔说谢谢了。”几个孩子骄傲地说道。 “好好好,乖,你们几个赶快坐下来吃饭。” …… 顾言然眼带笑意,看向一脸不悦的温言之,忍俊不禁。 她可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摆臭脸。 他这是和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杠上了? “两位好,这是小甜品。”侍者将各式的蛋糕和冰淇淋摆在顾言然面前。 “不是说冷的不要上吗?”温言之看了看她手边的冰淇淋,默默移走了几个。她现在不适合吃这些,能不碰就不碰。 “温先生,您放心,我们家的冰淇淋吃几个不碍事的。”侍者给顾言然介绍着面前的甜点,“这位小姐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温言之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言之,这是什么?”她拿着小勺戳了戳面前小杯盏中的东西,一股凉意从其中飘出,顾言然好奇地摸了上去,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言之,这是冰糕吗?” 她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凉凉的甜甜的,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她怀念极了这种感觉。 以往宫里夏日才能用冰,别的殿中都是用来冰镇水果和做解暑汤的,就她把冰搅碎了拌些糖吃,虽然味道算不得顶好,但是夏日里也甚是可口了。 她总是贪吃,坏了好几回肚子,母后便不许她多吃,分付宫人少了她殿中冰的分量,最后分到的冰只够每日夜里解暑的。 但后来谢衡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将他的冰都一股脑儿送到了她这儿,等入秋了她才知道,那一个夏日他足足热了几十个日子,身上都被热出了痱疹。 “想什么呢?”见她吃着吃着就愣在了那里。 “没,没什么,不过只是太久没吃到了,有些怀念。”顾言然又舀了一口,“我从未在这个时节吃到过冰糕。” “不准多吃,这个不填肚子。”见她一会儿功夫就快把一个冰淇淋见底,皱了皱眉。 “你还是那么喜欢管着我。”顾言然撇了撇嘴,心里却是雀跃地不行,这说明他在乎她不是吗。 “哦?那你说说我都怎么管着你?”温言之看着她,眼中一片深沉,很多事情,似乎从顾言然口中得不到正确答案,但是从眼前的“刘楚 佩”口中或许可以。 “你不许我翻墙,不许我一个人在宫外玩,不许我喝酒。”她不满地哼了一声。 正在喝着水的温言之突然被呛到,翻墙,喝酒……这种事情果然都是她会做的事,看来就算变了一个人,她的性子还是没变。 “阿佩,你现在能记得多少事?还有没有记得其他的事情?像今日见到的那些人以前从未见过吗?”他越想越不对,如果是像许亦琛说的那样有双重人格,那为什么会触发一个跟她平时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格。 “我……我该见过吗?”她一直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人好像都认得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记得,“言之,我是不是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吗?” “怎么来的这里?”顾言然仔细想着发生的事情,可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之前她是在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知情。 “我自己也迷迷糊糊的,我只能想起在建康城的事情,我也奇怪我怎么来的这里,我有印象开始就是看到谢衡,然后他说我在顾家,后面的事你应该也知晓了。” 温言之皱了皱眉,他现在也不确定她究竟是双重人格还是有前世的记忆。 如果按双重人格来说,那顾言然是主人格,那刘楚佩就是次人格,主人格知道次人格的存在,而次人格却不知道主人格的存在。 如果按前世记忆来说,顾言然现在能记得一千多年前她还是刘楚佩时的事情,而刘楚佩却是不知道顾言然的存在。 这两种可能性都是解释的通的。 “怎么了?”顾言然见温言之皱着眉,似乎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没事。”温言之说道:“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告诉我知道吗?” 顾言然其实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想让自己想起什么事情,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位打扰一下。”侍者过来将牛排送上,“请慢用。” 顾言然看着面前的一大块肉,皱了皱眉,“言之,这里的人都那么奇怪的吗?为何他们都吃带血的肉。” 她面前那块还好,言之的那一块她分明看见还带有一丝丝血,她吓得咽了一口口水。 她学着言之的动作,一手拿着一把小巧的刀,另一只手拿着不知名的东西。这里的人为何吃个东西都那么繁琐。 温言之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模样,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顾言然对这些肯定熟悉,那刘楚佩也该学会这些,因为他也不能确定她何时会恢复,她得尽快学会这些。 “你学着我的样子就好。”温言之拿着道具, 优雅地切着牛排,“嗯?看懂了吗?” 顾言然点点头,她拿起刀具,快准狠地往牛排上切去,三五下的就切完了。 温言之愣了愣,他看着她盘子里被切割得十分均匀的牛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言之,我切的不好吗?”顾言然看了眼自己盘中的肉,怎么看怎么完美啊,但似乎言之不是很喜欢。 “没有,挺好。”温言之故作没事地笑了笑,“你的刀法很好。” 得了夸奖的顾言然咧嘴一笑,自豪道:“那是自然,我与谢衡和陈二头出去围猎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外烤野味,我都揽了分肉的活,做得多了,刀法自然好了,改日有机会你也一道去,我做给你吃。”一想起狩猎的日子,顾言然眉眼染笑,“秋猎也快到了,到时候你也一起去。” “好。”温言之点点头,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说到狩猎,我觉得好久都没有骑马了,言之,我想骑马。”好久没有摸到马了,她有些手痒。 “好,你乖乖吃饭,明日我带你去骑马。”温言之递了帕子给去,给她擦了擦嘴,吃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顾言然欣喜地点了点头。 一刻钟后…… “就吃那么点?”温言之看着没有动多少的牛排,微微皱了皱眉。 “嗯。”顾言然点了点头,可眼神还是往牛排上瞟了瞟。 温言之自然发现了,他心疼地看着她,“阿佩,这里不是宫里,不用顾及那些规矩,在这里,吃饱才是规矩。” 宫里每一餐都有讲究,有时能吃五成饱也算不错了。 顾言然听到他这一句话,眼睛一亮,她的确是没有吃饱,在宫里待惯了,吃了几口也只得告诉自己已经饱了,往日也只有和谢衡他们出去玩时才能痛痛快快吃一顿。 她这才不顾忌地吃了起来,以前她也吃过牛肉,可是滋味没有那么好过,西北的使者来建康的时候会带些牛羊过来,他们的手艺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可使者一年也才来一回,宫里的厨子根本做不出那种味道。 顾言然心里暗喜,这儿可真是一个好地方,这个时节不仅能吃到冰糕还能吃到牛肉,她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见她吃的一脸满足,温言之眉眼也带着笑意。 终于解决完面前牛排和部分甜点的顾言然突然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温言之。 “怎么了?” “言之,我……我想,想净手。”方才沾到了些汁,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好,洗手间在左边,我等你。”温言之见顾言然一脸茫然的模样,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又忘了。 他站起身,“我陪你过去。”牵起她的手往洗手间走去。 两人在洗手间门口停住,温言之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里面有个面盆,你打开旁边的按钮就会出水,知道吗?我在外头等你。” 顾言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言之,为何你不与我一道进去呀?” “我是男子,不方便进去。”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就出来,明白吗?” 顾言然点点头,独自走了进去。 温言之靠在墙边等着她,可过了五分钟了,也不见她出来,不是说只是洗个手吗? “阿佩,阿佩。”温言之朝着洗手间里面叫了几声,可是一点回应也没有,他隐隐感到不安。 “叔叔,你为什么要站在女厕所门口呀。”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温言之低头看去,见一个小女孩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温言之蹲下身来,轻声细语道:“小朋友,能不能帮叔叔一个忙,叔叔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他将衣服上的胸针取下,放在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见这胸针,爱不释手,她义不容辞地点了点头。 “刚刚有一个穿着深绿色旗袍的姐姐进去了,可是半天没有出来,叔叔有些担心,你可以帮我找找那个姐姐吗?如果她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告诉她好不好。那个姐姐今天生病了,她记不起一些事情了,你看到她了,把她带出来好吗?”温言之怕小女孩听不明白,放缓了语速。 “好。”小女孩点点头,就往里面走去。 过了没一会儿,小女孩就跑了出来,见刚刚那个帅气的叔叔还站在门口,松了一口气,“叔叔,叔叔。” “有看到那个姐姐吗?”温言之有些焦急,他蹲下身来,将小女孩拉过来。 “姐姐……姐姐,那个姐姐在里面。”小女孩也有些焦急。 听到这句话的温言之松了一口气,在里面就好,可是小女孩的下一句话,让他心又提了起来。 “那个姐姐蹲在角落里,她在哭。” (本章完) 第141章 说不定是妹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顾不得其他,直接冲了进去,“言然!” “叔叔,男孩子不能进女厕所的!”后面传来女孩软糯糯的声音。 他哪里顾得上其他,径直往里面跑去,仔细寻找着她。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只见视线中一个身影紧紧缩在墙角,将头埋在膝盖中。 “言……阿佩。”温言之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她搂进了怀里,“阿佩,怎么了?告诉我。” 怀中的人只是不停地抽泣,并没有说话。 他往四周看去,这里也就只有刚刚他进来的那个出口,那么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不可能是谁欺负了她,那她哭究竟是因为什么?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洗手台的镜子上。 该死!忘了这里还有镜子,之前他的尽量避免了有镜子或是有反光的地方,但还是漏了这一个地方。 “阿佩,没事的,我不在乎,真的没事。”他轻声安抚着他,右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言之,我害怕,我怕这一辈子它都好不了了,我怕这一辈子都要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她缩在她怀里,眼眶通红,泪水早就浸湿了他的衣襟。 “不会的,会好的,我们来了这里就是替你来治脸上的伤的,不用但心,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着她。 渐渐的,她的抽泣声越来越轻,温言之觉得应该也差不多了,便松开她,“好了,不哭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回言之的家吗?”顾言然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 温言之摇了摇头,“不是。”他也想把她带回家,可是答应了许亦琛,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那我不要回去,我想和言之待在一起。”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下就又缩进他怀里。 “明日我来接你去马场,好不好,我送你回许亦琛那里,他是你哥哥,不用担心。”温言之心疼地抱住了她,她现在应该是最脆弱的时候了,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依赖的人也就这么几个。 “那……那好吧。”顾言然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们俩还未成亲,她就这么巴巴地贴上去,住在他府上,好像是不大好,要是让母后和皇兄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顿骂。 “好了,不许再想着这件事了,我保证,脸上的伤会好的。”温言之将她从地上拉起。 她因为蹲的太久,一时间没有适应,又跌进了他的怀里,“我脚有些酸疼。” 温言之淡淡一笑,将她打横抱起,出了洗手间的门。 “叔叔把姐姐接出来了吗?”小女孩一直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刚刚那样的情景她也不敢进去, 只好在门口等着,这下见到两人出来了,她飞快地迎了上去。 “嗯,小朋友谢谢你。”温言之腾不出手来,只能对她笑了笑。 “不用……不用谢……”小女孩见这么帅的叔叔对她笑,她有些害羞。 “乖,回去吧,不然你妈妈要担心的。”温言之看着这小女孩,脸上一片柔和,若是他和顾言然有孩子了,也是这么可爱伶俐吧。 “好,叔叔再见。”小女孩乖巧地朝温言之摆了摆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叔叔,你和姐姐要好好的啊。” 温言之被她这副老成的模样逗笑了,他点了点头,“会好好的。”说完,便抬步往外走去。 女孩的母亲这时走了过来,一脸担心,“怎么在卫生间待了那么久,吓死妈妈了,以后洗完手就立马回来知道吗?” 小女孩点点头,“妈妈,我刚刚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和一个很帅很帅的叔叔,叔叔还把这个漂亮的夹子送给我了。”她得意地把手里的东西给自己妈妈看。 女孩母亲拿过她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不满道:“你怎么拿了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赶快给人家还回去。” 她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枚高级定制的胸针,价格肯定不菲,这孩子怎么随随便便收了人家的东西,还不知道是谁的。 “叔叔已经带着姐姐走了,而且这是叔叔自己送给我的,我帮他了一个忙,叔叔用来感谢我的。”小女孩赶忙拿过自己母亲手里的胸针,生怕她真的拿去还给人家了。 这个夹子真的很漂亮,她喜欢极了,比她平时的那些夹子都要好看,让她送回去,她有点舍不得。 “你这孩子,以后不能那么随随便便拿别人东西知道吗?人家送你也不行,想要的话爸爸妈妈给你买,听到了吗?”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回去。 “爸爸,爸爸,你看,漂亮的夹子!”她刚回到座位上就激动地展示着自己的宝贝。 “哦?这是哪里来的。”男子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他可从来没有给她买过这个,也没见过妻子买过。 “是个帅叔叔送给我的。”她骄傲地不行,那个叔叔会送她这个东西肯定是因为她乖巧,这东西还是独一份的。 “让爸爸看看好不好?”男子轻声哄着她,她手里的胸针不是一般人有的,他得搞清楚是谁的。 “好吧,爸爸那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弄坏了。”小女孩将胸针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男子看着手中的这枚胸针,皱起眉头。 “老公,怎么了?”女孩母亲见自家男人皱眉,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你看看。 ”他递过去,背面朝上,示意她看向自己手指的地方。 她仔细看着,发现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w”,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w”的下面还有一道短短的小刻痕。 “这是?”她有些不明白,只不过是一个字母符号,有什么奇怪的吗? “是温家。”男子坚定地说道:“这是温家的标志。”他看了眼一脸天真无邪的女儿一眼,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给他们招来的是福是祸,“好好收着吧,别弄丢了。” 男子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女儿叫她帅叔叔,又是温家人,那这枚胸针的主人应当就是温家太子爷——温言之没错了。 “言之,要不你放我下来吧。”外头人那么多,她有些不好意思,还好母后不在,否则她一定会说她一个女孩子不懂规矩又不害臊的。 “确定?脚舒服些了吗?”温言之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怕她脚不舒服,走不了路。 “嗯嗯。”顾言然赶忙点头,她哪里还敢说不。 温言之将她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往商场走去,她白天把东西都放在顾家了,现在也不方便回去,身上这一身穿着也不方便。 “去挑一些衣服吧。”他带着她进了一家店。 店员见两人进来,眼睛亮了亮,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是一笔大生意,“两位好,这位小姐想买什么款式的呢?我们店刚出了新款,很适合小姐,小姐可以试一下。” 顾言然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她平日里挑过衣服,可是这样的衣服她第一次见。 这儿的人穿的……额……有些另类,她有些不适应。 温言之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局促,他对店员说道:“不用了,我会给她挑,谢谢。” “好的,那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她走到一旁和几个店员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几人的眼睛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瞟去。 “真的很帅有没有!” “说话还真的很温柔。”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说不定都是老婆了。”另一个店员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站着的女生,啧啧啧,那气质,可是她们这些人怎么也赶不上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几个人只得小声地唉声叹气。 “说不定人家只是他妹妹呢?早上不就有一个给妹妹买衣服的吗?”另外一个店员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只是少数,你看看这男的看这女的眼神,啧啧啧。” “万一就是呢!”她不死心,她来这里工作,不就是想找一个高富帅。 “那你等等去试试不就知道了。”另一个女生看了她一眼,匆忙又过去站到温言之身后。 温言之有些纠结…… 给顾言然挑衣服温言之自然是经验十足,毕竟家里那些衣服都是他亲自挑的。 可是,他给刘楚佩挑衣服一点经验也没有…… “这……这衣服会不会太露了……”顾言然看着他拿着的一件只刚刚过膝的裙子,皱了皱眉。 露吗?温言之不解地看着她,他不觉得啊,她们女孩子不都喜欢穿这一类的裙子吗? “你身上这一件不是也才到膝盖吗?不也穿着吗?”温言之看了看他手中的裙子又看了眼她穿着的旗袍,这旗袍明显要比她身上这件还有短一些啊。 “我……我其实穿着有些不自在。”实在是太短了,她都不敢跑动,迈步子也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扯坏了。 温言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他的想法跟一千多年前的人还是有些代沟。 “那你想穿哪些,这里没有的话,我们去别家找找。”温言之看着一脸茫然的顾言然,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言之,以往都是宫里送来绸缎,我挑着花色,选些样式就行,或是宫里制好了成衣,我选几件。”她扫视了眼店中让她眼花缭乱的衣服,低声说道:“这些衣服我真的是第一回见到。” “阿佩,这些你应该习惯起来,明白吗?”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拉到一边,取出一件到脚踝的长裙,“这件呢?喜不喜欢?” 还未等顾言然说什么,他便将长裙放到跟在身后的女店员手中,“麻烦你带她进去试一试吧。”真的让她选,恐怕真的一件都选不出来。 “好的,先生。”店员点点头,走到顾言然面前,“这位小姐,跟我来吧。” 顾言然见温言之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跟在店员走了进去。 温言之站在一旁,继续给顾言然仔细选着衣服。 “先生,要不选这一件吧,虽然不是春季新款,但是也卖的非常好。” 温言之转过身去,看了眼身后的人。 那女店员没想到他会突然看她,羞涩地低下头,近距离看他,发现他长得真是好看。 温言之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重新挑着手边的衣服。 女店员有些尴尬,但这么好一个机会她不想放过,“先生对您妹妹真好啊,现在像您这样的哥哥很少了。” 温言之再一次转过头来,冷冷哼了一声。 (本章完) 第142章 三万八!坑人吧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和她什么关系,恐怕不需要和这位小姐说吧,既然在工作,就不要把精力放在不该有的事情上。”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女店员一眼,转身就走到另外一旁。 只留下她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分明看起来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成了这样呢? 另外几个店员看到这番情景,也大概猜到了一二,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这个小艾就凭借着自己长得还算不错,总是去巴结那些来店里的高富帅,这回吃瘪了吧。 也不看看自己跟人家女朋友差了多少,说得难听点,她们不过是个卖衣服的,哪里配得上人家。 此时,顾言然走了出来,她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他,“怎么样?” 温言之看着她一身长裙,娉婷婀娜,刚刚的不悦都消散了,他点点头柔声说了句“好”。 他的语气跟方才判若两人,站在原地的小艾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不是他不温柔,而是他只对那一个人温柔。 方才带着顾言然进更衣室的女店员跟在她身后走了出来,若是有心人可以发现,她的脚步有些凌乱急促。 “怎么了?”几个人悄悄把她拉到一旁。 “那个女的……”她朝顾言然和温言之的方向看了眼,发现两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才轻声说道:“那个女的……脸上毁容了。” “真的假的?”几个人惊讶地看着她,刚刚她们几个可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啊。 “真的,右边脸上一大块。”她又偷偷往顾言然的方向看去,那么好看一个人怎么脸上会有那么大一个疤呢。 顾言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陌生,这些衣服她从来没有穿过,但是不知为何,她穿在身上觉得怪合适的。 “这些再试试看。”温言之将手边的衣服选了几件递给她。 旁边的店员见状,赶快上前接过了本欲给顾言然的几件衣服,“先生,我来吧,我带这位小姐进去吧。” 温言之点点头,她一个人进去他还有些不放心。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注视着更衣室的位置。 店员小艾走到同事身边,一脸坦然,就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怎么了?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她刚刚看到了,她们几个似乎在聊这两个人。 几个人摇了摇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是温言之,示意别问了。 可好奇心趋势着她将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店员拉到角落里,“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告诉我一下,我好奇。” 小店员瞥了眼温言之,将她拉到见不到的角落,低声说:“梅姐说,那个女的毁容了,脸 上有很大一块疤。” 小艾一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毁容了? 现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人,就算是长得还不错的女生也不敢保证会有一份稳定的感情,更何况还是个毁了容的。 不一会儿,顾言然又走了出来,她理了理右边的头发,尽量遮着脸上的疤,“这件怎么样?” “这件不错。”倒不是温言之一心为了讨好她,她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别人都是用衣服去衬,她倒是把衣服穿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这些再试试吧,嗯?”他指了指他手边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言之,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有些累了。”天色晚了是真,有些累了也是真的,但她其实最担心会让他破费。 这一件件的料子都很上成,价格一定不菲,他如今住在他伯父家,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她不想让他太为难。 “好,那我们回去吧。”他点点头,站起身,“这一件就穿着吧。”看她穿着旗袍应该也怪难受的,他对着身后的店员说道:“其他都包起来吧。” “先生,您选的这几件都要是吗?”几个人眼睛一亮,果然没有看错,是个阔气的主。 “不用,不用。”顾言然赶忙拦住几人,“那些不用了不用了。”她都没有试过呢,都买下来做什么。 “不喜欢吗?”温言之皱了皱眉,以为顾言然不喜欢他的那些。 “不是不是。”顾言然怕他误会,赶忙解释道:“身上这一件我就很喜欢了,就这一件就好,够了,那些不用,我都没试过也不知合不合适,不然买回去太过于浪费了。” 温言之笑了笑,看来她脾性很好,虽然身份高贵,却也没有被养出娇奢的坏习惯,“不会浪费,过段时间天气转暖都会穿得上。” “真的不用。”顾言然皱了皱眉,将那堆衣服都都推了回去,对店员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些不用了。” 店员一脸尴尬,还透着些不屑,默默将衣服放了回去,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榜上一个有点钱的,还要装个矜持。 温言之见她执意如此,点了点头,“那把那件长裙也带上吧,那穿着好看。” 顾言然想了想,方才拒绝了他,再推脱恐怕会让他没有面子,便同意了。 “先生,您好,一共是三万八,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店员将顾言然的旗袍叠好放进袋子中,将两件衣服一起递给温言之。 “刷卡。”温言之从钱包中取出卡,还未递给店员,只见一只手飞快地从他手中将卡夺过。 他转身看向她,只见顾 言然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三万八!你们这不是坑人吗?这衣服是黄金做的吗?这么贵,不对,黄金也没那么贵的,你们店的老板呢,让老板出来,我要见见他。”顾言然义正言辞地看着已经一脸呆滞的店员,怒道。 温言之先前一愣,后来反应过来,这孩子怕是又想到了她那时候的事情,“阿佩,没事,这些不贵。” “怎么可能不贵!”顾言然将他拉到一旁,“我的月例才不过四十两白银,这里张口就要三万八。”她得攒几年呀,她都拿不出来,更何况言之呢。 温言之无奈地笑了笑,他揉了揉她的脑袋,“阿佩,这里与建康城不用,用的货币不用,东西的价值也自然不同,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 “当真?”她一听他说的话,有些信了,她扬了扬手中的卡,“这个是这里的银两吗?”看起来跟他们那儿的差别太大了。 “算是吧。”温言之点点头,“这个你拿着,要是想要买什么了,就用这个就行,乖。” 顾言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温言之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到收银台前,“不好意思,帮忙结一下账。”他又从取出一张卡递给她。 店员看了看手中的卡,又看了看现在不远处的顾言然一眼,确定她不会再来阻拦了,才放心地过去刷卡。 “先生,请输一下密码。” 温言之刚准备输入,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着顾言然招了招手,“阿佩,过来。” 顾言然乖巧地走了过来。 温言之拉过她,“看仔细了,到时候用你手上那张卡的时候,需要密码,你看着我按的位置,记得顺序就好。”他知道,她现在应该不认识阿拉伯数字,记数字对她来说太难了。 “好。”顾言然点点头,看着他的手在那一个个字上面点来点去的。 两人沉浸在一个教一个学的氛围中,哪里能看到旁边一众羡慕的眼光。 “记清楚了吗?”温言之看向一眨不眨盯着他手看的顾言然。 “看清楚了。”顾言然点点头,她记性可好了,这几个顺序对她来说太小意思了。 温言之点点头,拿起袋子拉着他就往外走去。 等两人一走,里面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天啊,你看看人家,直接密码都给她了,两张卡密码都一样,以后岂不是能随便刷。”一个小店员激动地看着温言之远去的方向。 “你没看到,刚才他给我的那张卡是限量的金卡。” “要是我也有这么一个人能给我卡让我刷就好了。”某女暗自羡慕着。 “好了,你还是好好工作吧,别整日 净想些有的没的了。” “想想都不行了吗?” 几个人笑成一片。 小艾站在一旁只是笑了笑,看着温言之远去的方向,眼里有着不甘。 “言之,三万八真的不贵吗?”顾言然拉着他的手认不准问道。 没想到过了那么会儿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弹了她脑门一下,“说了不贵,你怎么不信呢?” “真的吗?在建康,几个铜板就我能买桂花糕了呢。”顾言然皱了皱眉,掰着指头算着,“就算在豫满楼吃一顿也就只要二两银子。” 温言之皱了皱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现在发现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这里最基础的认识都没有。 一个人失忆了怎么可能对这些常识都忘了呢? 他无奈地从口袋中取出了钱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庆幸的是里面还有一个一元硬币,他拿出来放在她手心,“这个是这里的铜钱,它叫一元,明白吗?” 顾言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明白了,言之,一元可以买包子吗?”她记得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包子的。 温言之一愣,包子?他……这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他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或许可以吧。” 顾言然点点头,见他又拿出一张红色的纸。 “这是一百,能明白吗?”温言之将百元大钞放进她手里,他觉得他有必要和许亦琛说一下,这两天给她补补课了。 (本章完) 第143章 伤口消失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点点头,一脸她自然明白的样子,“我知道,这张纸能抵一百个银币。”她扬了扬手中的一元硬币。 温言之点点头,赞许道:“还不错,这能知道。” “言之,你别总是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懂的可多了。”顾言然不满地哼了他一声。 “好好好,你自然聪明。”他牵过她的手,“有事我们回去再说。”他将西装脱下,搭在她身上,“入夜了,有些凉,早些回去吧。” 坐上言之的“马车”,顾言然舒服地闭上眼睛休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的头渐渐往窗玻璃靠了过去,“砰——”地一下,她把自己给撞醒了。 “怎么了?”温言之被她吓得手都抖了抖,但是因为在繁华路段,他没法停下车来,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没事,就是磕了一下,不碍事。”顾言然朝他笑了笑,全然不在意道,磕到马车这种事,她可从来没有少做过。 “阿佩,以后出门记得告诉我,或是告诉许亦琛也行,总得要一个人陪着,明白吗?”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现在能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顾言然点点头,言之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自然是听得进去的。 温言之根据许亦琛刚刚发来的地址,将车开到目的地,远远地便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他将车停下,走到副驾驶门旁,打开了车门。 顾言然走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事物。 “这么晚?”许亦琛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顾言然在外几个小时,他就担心了几个小时。 “带她去外面逛了逛。”温言之取了袋子,牵着她的手往许亦琛旁边走去。 “皇兄——”她糯糯地叫了一句,现在四下没什么外人,她应该可以这么叫吧,叫许亦琛她怪不自在的。 “阿佩。”许亦琛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玩的开心吗?” “嗯嗯。”她点了点头,“皇兄,我今日还吃了冰糕和大牛肉。” 许亦琛眉尾一蹙,有些不解。 “是冰淇淋和牛排。”温言之解释道。 “皇兄,言之还给我买了很多……额……大飞球。” 许亦琛又是眉头一紧。 “是气球。”温言之继续解释道。 “对,我们还坐了大马车,特别舒服。” 许亦琛看向温言之。 温言之无奈地解释道:“是我的车。” 饶是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许亦琛听到她说的话也不禁皱了皱眉,他看向温言之,说道:“晚上有事吗?我想和你聊两句。”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 。”温言之点点头。 “皇兄,这客栈有些大啊。”顾言然看着眼前三层的房屋,禁不住感叹,这客栈还有一个院子呢。 “这不是客栈,是我们的家。”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这别墅他刚刚买来,装修和布景都是根据她的喜好来的。 “我们的家?”顾言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你个刘子尚,我要告诉父皇,你一个人在这里置办了那么大的府邸,你也太过奢侈了吧,你哪来的银两,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亦琛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一脸懵地看向温言之,温言之耸耸肩,投给他一个就是如此,他也无能为力的眼神。 这下他能感受到他在刚刚那几个小时的无奈了吧,温言之站在一旁,并不准备替他解释什么。 “阿佩,你误会了,这是……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他这几日不在,便让我住在这里。”许亦琛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越解释越错,只得暂时说了谎。 “你朋友?你还有什么朋友,你认识这么阔绰的朋友,我怎么不知晓,这宅子都能赶上宫里了。”顾言然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说话整日不着调,她自然是不大相信他的。 “好了,不再说这些了,赶快进去吧,夜里还是有些凉的。”许亦琛赶忙转移话题,将顾言然往家中拉去。 一进门,顾言然就劈头盖脸道:“刘子尚,你老实说吧,你是不是真的认识了那些在做不良勾当的朋友。” “怎么了?”许亦琛问道。 “这满屋子的黄花梨木,你哪搞来的,不对,你那个朋友哪里弄来的,父皇那里才只有一点呢,好啊,竟然私藏。”她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身子早就不由自主往里面走去,她抚摸着用黄花梨木做的桌椅,心中忍不住感叹。 许亦琛一噎,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先前在顾家的时候,她也不见得那么难搞啊。 他抬头看了眼温言之,用眼神问他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刚才他们俩出去了几个小时,温言之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吧。 温言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的这个顾言然对他和对许亦琛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不过,他这是该庆幸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正在想用什么话来搪塞我,刘子尚,我可不吃你那一套。”顾言然看着许亦琛,挑了挑眉。 “阿佩。”温言之淡淡叫了她一声。 “言之,怎么了?”她转头看向温言之,语气一变,浑身上下哪里还有刚才的蛮横嚣张,她一脸乖巧地站在原地。 许亦琛更是头疼,感情这是只有温言之能治 得了她了? “你自己先玩一会儿,我与许亦琛说一些话。”温言之扫视了一眼,见沙发上摆着一盒拼了一半的乐高,“你就玩这个好不好?” 顾言然知道他们俩有事要说,这是铁了心要避开她,她懂事地点了点头,将一整盒乐高搬到角落里,“我自己玩儿会儿,你们聊吧,别聊太久了。” “好,乖。”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言然一脸满足地跑开了。 “她只是忘了些事情,你别把她当成了一个孩子。”许亦琛见顾言然这样听温言之的话,有些不是滋味。 “她现在就是一个孩子。” 温言之的语气不似在开玩笑,许亦琛也不禁严肃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现在只有十四岁,不对,快十五了。” “十五……”许亦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在角落玩乐高的顾言然一眼,他眼眶微红,鼻尖有些酸涩,“怎么会这样?” “是傅歅第一个发现她这样的吗?” “应该是,是傅歅打电话给我的。”许亦琛说道,“在场的就他一个。”他皱了皱眉,“我打个电话给他,事情他应该最清楚了。” 二十分钟后,三个男人分别坐在沙发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先说吧,傅歅,情况你应该最了解。”许亦琛看了眼风尘仆仆赶来的傅歅,开口说道。 傅歅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刚刚琛哥一个电话就把他喊过来了,晚上他也不敢忙其他事,一直等着顾言然的消息。 “当时她站在我旁边说话呢,好端端的突然头疼了,然后整个人没有力气倒在地上,我刚想把她送去医院,她突然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但是说话就跟现在一样奇奇怪怪的了。”傅歅尽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她说了什么才开始头疼的?”许亦琛皱了皱眉,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疼起来了吧。 “好像……好像是……”傅歅往温言之坐着的方向看了几眼,有些难说出来。 “是温言之?”许亦琛自然看到了他不定的眼神,猜到了大概。 “她叫的是言之,不一定是温言之……”许亦琛是什么脾气,傅歅也是知道的,家人是他的底线,顾言然是最不可触及的那个,若是什么人让顾言然受了伤害,那下场肯定惨一百倍,可这对象要是成了温家太子爷,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有区别?许亦琛不悦地看了眼傅歅,对着温言之说道:“这你怎么解释?” 真是该死的矛盾,顾言然因为他才犯了病,可是犯了病又最依赖他。 “我承认,有我的原因,是我没有照 顾好她。”温言之叹了一口气,他今日不该带她去老宅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若是他没有带他去温家老宅,她就不会晕倒,也不会受伤。 等等?受伤?温言之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这一举动把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傅歅看着突然失态的温言之,有些奇怪。 温言之快步走到顾言然面前,蹲下身,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言之,怎么了?”被这一情况吓到的顾言然有些摸不准状况。 手上空空如也!之前她受伤了裹着的纱布呢!他之前那几个小时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将她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上面一点伤口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紧随其后说许亦琛和傅歅自然发现了问题,两个人皱了皱眉,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言……阿佩——”许亦琛惊得差点喊错名字,“你手上的纱布呢?”他见顾言然一脸茫然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之前你这只手受伤了,包扎过了,上面的纱布呢?” “受伤了?”顾言然惊讶地看着面前三个人,他们都在说什么啊,她哪里受伤了,手不是好好的吗?“没有啊,我从未受过伤。” 她的表情不似有假,可要不是三个人都亲眼所见,他们都要差点信了。 “手疼吗?”温言之担心地问着她,似乎自她在老宅晕倒后,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事。 “不……不疼呀……”她为什么要手疼?他们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她应该手疼吗?她说手不疼是不是不大好。 “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手上没有纱布。”许亦琛回想了一下,见到她的时候她手上空空如也的,可事情就奇怪在,为什么他当时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呢! “我也没有见到。”温言之皱了皱眉,尽力去回想之前的事情,她两只手她都握过了,根本没有纱布。 两人同时看向傅歅。 傅歅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怵,他现在哪里还记得她当时有没有绑着纱布啊。 傅歅眼睛突然一亮,“等等,我想起来了!” (本章完) 第144章 他有怪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傅歅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她跟我拿手机打电话,那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他顿了顿,“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赶快说啊!”许亦琛被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快急得不行。 “她还清醒着的时候纱布还在。” “你确定?”温言之皱了皱眉,一脸不解。 “我确定,她当时还拿受伤的手揭穿了不是我送她去医院的事情。”傅歅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之而来的是两人不悦的眼神,被揭穿了? 傅歅暗道不好,他讪讪地笑了笑,“她有时候聪明的很,我哪里招架的住。” 顾言然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一脸茫然,“你们仨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没什么,你乖乖的玩。”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三人起身回到沙发上,一脸凝重。 “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她的情况很严重,可是许亦琛并没有要把她送去医院的打算,这是为什么? “不是我不想,是不能。”许亦琛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抽了三支出来,递了两支给另外两人。 “算了。”温言之摇了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顾言然。 许亦琛也觉得有些不妥,便收回了手中的烟,“她现在这种情况受不得一点刺激,去医院就能刺激到她,几年前的事情我还心有余悸,我不敢再冒一次险,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我是不会找带她去医院的。” “琛哥,言然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有点担心你们许家那边。”许家有多疼顾言然,傅歅也是知道的。 “暂时不会告诉爷爷他们,能瞒两天就瞒两天吧。”让许家知道了,又是一番兴师动众,更何况是在顾家出的事,虽然跟顾家没什么关系,但到时候顾家免不了被老爷子迁怒。 “你倒是能瞒,别带她回去就行,可我爷爷那怎么办?他这回可是特意来找言然的,说是好久没有见她了。”傅歅一想起自家老爷子那灵光劲儿,就有些头疼,他要是知道了,那就相当于许爷爷也知道了,他们俩知道了那就整个许家和傅家都知道了,到时候那动静……傅歅着实头疼。 “我会尽量避开的,你也和傅爷爷说一声。”许亦琛叮嘱着傅歅。 “我知道了。”傅歅无奈地点点头。 “言之,这个要怎么做?” 听到顾言然的声音,三个人立马转过头去,只见顾言然跑了过来,将乐高放在他面前。 许亦琛和傅歅一脸心酸,两人跟她十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一个与她只认识了一月有余的人,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温言之。 温言之看着她手上的乐高,挑了挑眉,这么会儿功夫,她竟然把这个搭了十之七八,这让他有些惊讶。 他将乐高接过来,示意给她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让顾言然有些晃神。 “看明白了吗?”温言之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知道她又走神了。 “嗯……”顾言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温言之一眼,“言之,你的手真好看。” 三个人一愣,许亦琛和傅歅忍不住扶额,果然,这不是顾言然会说的话,面前的这个是另一个人无疑了。 “你们谈完了吗?”顾言然觉得此时气氛有些尴尬,只得转移话题。 “嗯,差不多了,不早了,你该洗洗睡了。” 温言之刚说完这句话,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她现在这种情况,这怕是连怎么洗澡也不会。 虽然一个是男朋友,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知己,但毕竟男女有别啊。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别墅没有请阿姨?”温言之皱了皱眉。 “没……这里我也是刚刚弄好,第一次过来住,还没来得及。”许亦琛有些尴尬,就是这么一次疏忽,导致他们现在不知所措的。 “我去吧。”温言之看了眼两人,站了出来。 许亦琛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他凭什么? “难不成你去?”温言之略带挑衅地看了他一眼。 许亦琛说不出反驳的话,这种事情他虽然是做哥哥的,但是毕竟两个人都不小了,但温言之现在是她男朋友……按道理说,他和言然……哎!他在想什么!这当然不行! “我不放心你。”言然和温言之在一起这件事他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现在让他当着他的面和言然那么亲近,他一万个不同意。 “你们在纠结什么?”顾言然打了个哈欠,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争什么。 傅歅站着不说话,这事根本轮不到他,他看着顾言然,“没事没事,他们在聊男人之间的话。” 顾言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言之,我累了,我想睡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三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温言之得意地看了许亦琛一眼,眼神中似乎在告诉他,看吧,是顾言然自己让他陪着的。 许亦琛没办法,只得默认。 “她房间在楼上右边第二间。”许亦琛指了指方位,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温言之一眼,“好了就赶快下来。” 温言之有些想笑,他就那么像会对顾言然做什么的人嘛?许亦琛有必要对他那么不放心吗? 许亦琛坐在沙发上,无奈地靠着沙发,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琛哥,你放心?”傅歅看着他压制着不满,有点担心。 “不放心能行?你不看看言然,她眼里哪里有我,整日言之言之的。”许亦琛冷冷哼了一声,“真是白疼她了,小白眼狼。” 傅歅忍不住发笑,许亦琛现在这样,像极了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温言之牵着顾言然的手走到房间门口,推开门,“阿佩,今晚你就睡在这儿,许亦琛就在隔壁,不用担心。” “言之,你不住在这儿?”顾言然攥着他的袖子。 温言之摇了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他倒是想住着照顾她,可许亦琛会同意吗?不用想也知道。 她眼底有些失望,咬了咬嘴唇,“言之,我有些乏了,想沐浴,为何我们出城不带着香奴啊,我一个人在外多有些不便。”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一路上她着实有些不习惯,这下好了,连替她沐浴更衣的人也没有。 香奴?温言之猜测应该是她的贴身婢女 “我教你。”温言之牵着她的手走到淋浴间,她操作示范给她看,“这是浴缸,要沐浴的时候在里面放了水就行,这边是凉水,这是温水。”生怕她不懂,温言之还是亲自把水放了,给她调试水温。 “言之,可有兰草?我习惯了用兰草做浴汤。”看着旁边摆着的不知是何物的瓶瓶罐罐,有些无措。 “兰草?”温言之拿起一瓶瓶的精油和沐浴液看了起来,皱了皱眉,他打开瓶子,一瓶瓶嗅着气味,找了一瓶气味清淡的放在她鼻尖,“这个味道怎么样?若是不喜欢,我给你换。”这大晚上的给她找兰草香的还要废一些功夫。 顾言然嗅了嗅,皱了皱眉,这味道太浓了,她有些不喜欢。 “没事,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准备。”他见浴缸中的水差不多了,对她说道:“阿佩,你在此等一等好吗?我去给你准备。” 顾言然乖巧地点了点头。 温言之走出淋浴间的门,打开衣柜,里面空空荡荡的,果然,许亦琛什么也没准备。 他匆忙走下楼,两外两人听见动静抬起头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许亦琛看着温言之急促的步伐,皱了皱眉。 “你的好妹妹要用兰草沐浴。”温言之无奈一笑。 “兰草?”许亦琛不解,“里面我放了很多精油和沐浴液,都是顾言然平时用的。” “他现在可不是顾言然。”温言之看了他一眼,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傅歅站起身来。 “她换洗的衣服 都没有,我去给她买一些。”他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太晚了,来回又要耽搁很久。 许亦琛脸上微红,这些东西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他一个大男人真的不好意思给她买这些。 温言之停住脚步,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起。 “喂——谁呀,这么晚……”对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很明显,刚刚被吵醒了。 “温芮,帮我个忙。”原本他想回去拿的,家里他备着很多给顾言然的衣物,离这比商场离这近多了,但他一个来回就有些费时了。 正巧,温芮在这周末和朋友聚会,就住在了他那里,让她送过来最方便不过了。 “温言之!”温芮的起床气来了,“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我都睡着了,你把我叫醒!不帮,你自己解决吧。” “姐。”温言之无奈地叫了一声。 “什么?你叫什么?”温芮一个激灵,困意散去一大半,“温言之,你再叫一遍。”让他叫她一声姐可是难的很,他要是那么叫她,肯定有求于她。 “姐,帮我个忙,行不行,我现在回去可能会费时间,但也不是不行,如果你帮我的话,我就让朋友给你把之前看中的包买下来,行吗?如果你不愿意,那就——” “愿意!愿意!”这回,温芮的困意完全没了,“什么忙,你说,我肯定帮。” 温言之无奈,温芮这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点原则都没有,“你去客房帮我拿一件睡衣,内衣什么的也拿一下,就在第二个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顺路再帮我买一瓶兰草味的沐浴露。” “好你个温言之!藏的够深啊!”她怎么一直没有发现,温言之有这方面癖好。 “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二十分钟内到再加一个包。”温言之挂了电话,把定位发给了她。 两个?温芮眼睛一亮,啊啊啊!她没听错吧,两个包。 她激动地翻身下床,随便套了一条衣服,兰草味的她应该有,她跑到淋浴间一通乱拿,又冲到客房翻找了一会儿,随便拿了几件衣服装好,匆匆跑出门。 慌乱之中,她出门就拦了一辆的士,完全忘了自己还有车,“师傅,去这个地方。”她把手机地址给司机看,“师傅,十五分钟到可以吗?” 她抽出五张大红钞,放在副驾驶上,“十五分钟内到了,这些都是你的。” “好嘞。”司机原本一脸为难,见到她出手那么阔绰,赶忙点点头,踩上油门就走。 (本章完) 第145章 身材不差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芮一看时间,十五分钟恰恰好,她跟司机师傅道了声谢,赶忙下了车。 温言之给她发的定位不难找,她小跑着过去,远远地便见一个熟悉的人站在门口。 “温言之!”她招了招手,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她跑了过去,在温言之面前站定,“时间没超吧。” 温言之看了眼已经过了规定时间一分钟的表,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多谢。” 他上下扫了眼温芮,皱了皱眉,可并未说什么。 “那你答应我的事……”温芮见他转身就走,赶忙拉住他。 “放心,我说到做到。”温言之看了她一眼,她这样子着实有些不大雅观,里面还有两个大男人,他从口袋中取出五百,“不早了,你回去吧,谢谢。” “什么?”温芮愣在原地,她知道温言之总是过河拆桥的,那他拆地也太快了吧,她都没有提出要进去喝杯茶了,那都不邀请她进去坐一下吗?“温言之,我大老远地跑过来,累都累死了,你这么急着赶我走做什么?是不是金屋藏娇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可是你姐姐,让姐姐我瞧瞧是……” 温芮一个劲儿地往里面走,等看清里面的情景之后,顿时话噎在喉咙口,一脸尴尬。 “那个……你……怎么没和我说里面还有人啊。”温芮欲哭无泪地看着温言之,她塑造的形象啊,全毁了,里头坐着是还是两个男人,温芮差点昏死过去。 “都和你说了,让你回去了,你不听。”温言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当时可是提醒过了。 “这不是你的房子吗?我怎么知道还有人。”虽然她也不知道温言之什么时候买的这里。 “我有说是我的?”温言之挑了挑眉,一脸她自己看着办的表情,转身往二楼走去,“言然在楼上,我先去陪她。” 温芮此时哪里还能听清他在说什么,她站在原地浑身不自在,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嗨——” 傅歅和许亦琛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生,四目相对,傅歅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许亦琛上下看了她一眼,凌乱的头发,一看就是随便套上的休闲长款卫衣,一双……嗯……两只完全不一样的运动鞋,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要不是知道是温言之让她过来的,他真的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温家的大小姐。 温芮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脚上看去,不看还好,一看更是恨不得把脸捂上,左脚一只白色的运动鞋,右脚一只红色的,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我出门太急了,我平时不这样的……” 以后应该不会遇到他们了吧,她这辈子都没有那 么尴尬过,他们俩竟然还见了她的素颜,天啊!该死的温言之!现在两个包根本打发不了她了。 “别站着,过来坐吧。”许亦琛见她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起身招呼着她,“想喝点什么?我这里东西不多,只有茶,白开水和酒。” “就水吧,谢谢。”温芮走了过去,尴尬地找了个离两人稍远的位置坐下。 许亦琛转向坐在一旁的傅歅,傅歅被他盯得发毛,“怎么了?” 许亦琛做了个倒水的口型。 傅歅眼睛抽了抽,同样用口型回答道:“我去?” 许亦琛递给他一个“不然呢”的表情。 傅歅一脸无奈地去倒茶,这不是许亦琛家吗?不是他不乐意倒,他根本不知道茶水间在哪里啊。 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感觉气氛有些奇怪,他不好再过去打扰,只得一间间看过去碰运气。 温芮理了理头发,眼睛朝许亦琛的方向瞟了瞟。 “温小姐。”许亦琛抬起头来。 “嗯?”温芮立马挺直腰板,正正经经地坐着,“那个……你,认识我呀。” 温芮觉得天地好像都昏暗了不少,天啊,竟然还认识她。 “温言之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说是找他姐姐帮了忙。”许亦琛淡淡一笑,“谢谢,真是麻烦你了,那么晚还来打扰你。” “不麻烦,不麻烦。”温芮摇了摇头,她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愣神,温言之那张脸她看了二十几年了,早就免疫了,可不知为何,面前的人五官分明没有温言之精细,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 “再等一会儿吧,过一会儿他应该就下来了。”许亦琛礼貌地笑了笑。 这一笑,让温芮心里咯噔一声。 许亦琛抿了一小口茶,这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真的是温言之那只老狐狸的姐姐?两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楼下的两人互相探究着对方,楼上却是另一番情景。 “阿佩,你坐在里面做什么?”温言之一进门就看她整个人坐在浴缸中,身上还穿着刚刚那件衣服,“衣服也不脱。” “为何要脱?”顾言然脸上通红,说话都有些不自在,“你……你出去吧。” “衣服不脱怎么洗澡?”温言之皱了皱眉,这恐怕又是哪门子的规矩,真的是该死。 他将她的衣服放在她的手边,“等等自己换上,知道吗?”他转身就离开,这种事情还是有女生在比较方便,还是把温芮叫上来吧。 “言之!” 只听见她的呼唤声伴随着“哗——”地一声,温言之转过身去。 他看着眼 前的顾言然,眼神突然暗了暗。 浑身湿透的衣服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将她的身段仔细地勾勒出来,凹凸有致,她的发尾也湿淋淋的,搭在肩膀上,饶是一直坦然自若的温言之都有些不淡定了,他将头偏向一边,眼神躲闪着。 顾言然见到他的反应,意识到不对劲,赶忙重新坐进水中,“那个……我的兰草……” “只有这个了,今晚先忍忍,明天带你去买你喜欢的。”他将温芮带来的那支打开递给她,匆匆往外走去。 他不敢走的太远,要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也好处理。 他脑中满是刚才顾言然让人血脉偾张的一幕,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一个,身材竟然一点也不差。 他走到门口,往楼下探去,见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他对着许亦琛说道:“许亦琛,这里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送我温芮回去。” “你不回去吗?”温芮站起身,看着身上有些湿漉漉的温言之,问道。 “言然这里还需要我,你要是累了,先回去。” “言然在啊?”温芮眼睛一亮,原本是顾言然啊,早说啊,她也不用在这尴尬这么久了,“我上去看看她。” 温言之并没有拒绝,他递给许亦琛安心的眼神,有女生在,总比他们方便。 “天啊,天啊,搞什么呢!”刚刚打开淋浴间门的温芮就穿出一声惊叹。 “怎么了?”温言之赶忙跑进来。 “你等等。”温芮赶忙拦住他,“人家没穿衣服呢。” 温言之尴尬地站在门口不敢动。 “言然。”温芮叫了声,还没靠近就被温言之一把拉了出来。 他压低声音道:“她失忆了,你别叫她这个名字。”见温芮一脸惊讶,他说道:“现在不要多问,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帮她去把浴袍穿上。” 温芮摸不准状况,只得点点头,拿了件浴袍进去。 过了一会儿,温芮走了出来,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你进去看看吧,看看你的宝贝做了什么事。” 温言之立马走了进去,淋浴间满地的水和泡沫,坐在浴缸边的顾言然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满头的泡沫。 “怎么搞成这样了?”温言之皱了皱眉,地上完全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用了这个,我想沐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多。”她指了指地上的泡沫。 温言之叹了一口气,他拉过顾言然,“坐在里面,我给你洗头。” 他脱下外套,丢给站在门口的温芮,“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把门带上。” 温芮一脸茫然,什么情 况?又过河拆桥? 温言之重新给她洗了个头,他的手法让顾言然舒服得闭上了眼。 “好了,给你吹头发。”温言之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卧房的沙发上。 一阵暖风吹来,让她有些冷的身子回暖了些。 可是,这种感觉……为何这么熟悉。 “养长发吧,我想看你长发的样子……”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 “好。”顾言然应下。 “好什么?”温言之停下,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在和我说话吗?说想看我长发的样子。”她转头看向他。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温言之有些激动。 顾言然摇了摇头,“记起什么?” “没事,慢慢来。”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只要有好转的迹象就行。 恐怕是真的太累了,还没吹完,她就靠在温言之怀里睡着了,温言之将声音放轻,等她头发完全干了才把她平躺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他看着沉睡的她,在她唇上印了一个吻,“晚安。” 他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温芮一脸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没错,就是局促,对于平时能将自己伪装成成熟妩媚女人的温芮来说,局促这两个字还有些不够,“还不走吗?”他又看了眼许亦琛,“已经睡了,明天早上我来接她。” “谢谢。”这一句谢谢,他是真心实意的。 “不用,应该的。”温言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别墅。 刚刚坐上车,他就把车灯打开。 温芮被吓了一个激灵,“怎么了?” 温言之一脸深意地看着她。 (本章完) 第146章 红莲花钿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看上他了?”温言之笑了笑,语气中满是肯定。 “没有啊,你想太多了。”温芮否认道。 温言之不揭穿她,只是说了一句,“别陷进去了,和许家不是那么容易。” “许家怎么了?”温芮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南京城那么多许家,她以为只是其中的哪一家,根本没有往金陵许家上想。 温言之笑笑不说话,自己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呢,他可抽不出精力再帮忙解决她的事。 “顾言然她怎么了?”刚才她一直想找机会问。 “回去再说,还有,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完,温言之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翌日清晨,许亦琛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他不耐地起身开门,一见到外头站着的顾言然,愣了愣,“言然,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往窗外看去,天都还有些黑着呢。 “皇兄,你还是唤我阿佩吧,叫我言然我有些不习惯的。”顾言然看了看一脸睡意的许亦琛,“皇兄,都五更天了,该起了,不是说要去马场吗?” “好,阿佩,你先回房准备一下,皇兄准备也一下。”许亦琛赶忙把顾言然往外推,“你先回去,好不好。” “哦。”顾言然点点头,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许亦琛一回到床上,看了眼手机,天呐,才五点多,顾言然这一发病变了个人,累的完全是他们。 昨天累了一天,还因为她的事有些心力交瘁的,他躺回床上想再眯一会儿,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许亦琛忍着脾气接起,“喂——” “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出来帮我开个门。” “温言之!现在才几点!你来那么早做什么?”许亦琛真是头大,他们俩就是来克他的吧。 “言然肯定已经醒了,她应该有早起的习惯,她已经来敲过你门了吧。”温言之淡淡地说着,好像在陈述一件他亲眼看到的事情。 “真是服了你。”许亦琛没办法,只得下楼开了门,他淡淡看了眼温言之,对他说道:“自己先坐一会儿吧。” “我先上去看看她。”温言之看了眼一脸倦色,正在强撑的许亦琛,“你先回去睡个把小时吧,我照顾她就行。” 这时的许亦琛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点点头,就往卧房走去。 他走到顾言然门口,敲敲门。 “谁呀。”顾言然打开门,见到是温言之,眼睛都亮了,她扑进他怀里,“言之!” “昨夜睡得好吗?”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进了卧室。 “嗯,睡得很香,就是床榻太软了,我有些不习惯。” “洗漱了吗?”温言之看着她一身浴袍,猜到她什么也没弄。 顾言然摇了摇头,指着洗漱台上一堆的东西,“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温言之叹了口气,就知道他早点过来是对的,“过来。”他在牙刷上挤了点牙膏,递给她,“这是牙刷,用这个刷牙。” 顾言然拿着她手里的牙刷左看右看,放在嘴里刷着。 “然后灌些水在嘴里,吐出来,千万别咽下去。”温言之将水又递给她。 他拿了毛巾,给她又洗了脸。 “言之,你以往是不是经常做这些事,怎么这么熟练?”顾言然打趣他。 温言之眼神暗了暗,是经常做呢,顾言然,只是你忘了而已。 “过来。”温言之走到床边,示意她坐下,他拿起梳子,梳着她柔软的秀发。 镜子里她的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他总感觉这样的她似乎缺了点什么。 “香冬不在,都没了可以给我画花钿的人。”顾言然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单调的额头,忍不住感慨。 温言之心头一震,是了,是花钿!似乎她的额头上就应该有一朵红莲,含苞欲放,半朵而绽。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见过那样的她。 “言之,言之。” 她的声音让温言之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言之,我只是见你走神了,叫了你一声。” “阿佩,你以前是不是总是在额间绘花钿?”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一件事他想要论证一下。 “对啊,但也不全是,还得瞧我心情。”顾言然看向他,“怎么了?为何问起这个?” “你的花钿可是一朵红莲?”他脑中慢慢浮现出红莲的模样。 “原来你还记得呀,那日在谢府的宴会上,我就是绘着红莲的。”顾言然眉眼都藏不住喜悦,没想到,他还记得那日的事情。 可温言之却是心里一沉,“阿佩,你还记得那红莲是什么样子吗?能不能画下来给我看。” “记得呀!”香冬给她画了好几回了,大概的样子她自然是记得的。 她摊开温言之手心,用细长的手指在他手心勾勒着,“没有纸笔,只好委屈你了。”她凭借着印象,在他的手心将一朵初放的莲花描绘出来。 顾言然的每一笔,都像是一把刀重重划在他的心头,眼前的一幕和他脑海中的印象完全贴合,这……又是巧合? 怎么可能,如今再说是巧合,他一点也不信了,他分明从来没有见过她花 钿的样子,为什么却能真的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毫无偏差。 之前是梦境也是如此,在遇到顾言然之后,他总会不自觉地把她的样子放在那个梦里一直没有脸的人上。 好像梦里的那个她就是顾言然,不,应该是眼前的刘楚佩! “言之,怎么了?今日你总是走神?可是昨日没有休息好?”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袖子,“要不,你再休息半个时辰吧,去骑马也不急。” “不用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他掩藏起刚刚的失态,牵着她往楼下走去。 “想吃什么?” “随便吧。”顾言然想了想,“我好久没有吃到红糖酥了,有些想吃。” “你不是爱吃凤梨酥吗?” 说完这句话,温言之自己就愣了,他潜意识里为什么会觉得她爱吃凤梨酥?顾言然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也没有当着他的面买过。 他自己都感觉今天的他有些不对劲。 “凤梨酥要巷口的那家好吃,你还记得吗?上回我还带你去了的。”顾言然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巷口? 他脑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娇俏的声音。 “言之,我带你去吃桂花糕,这个时辰去,桂花糕刚刚出炉,味道可好了。” “他家的凤梨酥也可好吃了,平日里只要刚出炉,不出半个时辰就没了。” “快些,快些,前面就到了,再去晚些,等等可就没了。” …… 他再想去抓住那道声音的时候,又发现根本想不起来那道声音说了什么。 “言之……言之。”见他突然停下来,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袖子。 “对不起,想起了一些事情。”温言之扯出一抹笑容,牵着她往厨房走去。 顾言然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 他握着她的手早就出了一层薄汗,这是怎么了? 温言之打开冰箱,里面只有简单的几样食材,“没法做你要的了,我熬些粥好吗?” “好,我不挑。”顾言然站在门口,点点头。 她一脸幸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他第一次为她洗手作羹汤呢。 “去外头坐着,别站在这里。”温言之一边说一边开始准备起来,做完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了,许亦琛他们也差不多该起了。 顾言然哪里会去外头坐着,她趴在桌台上,盯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脸上一片柔和,等他们成亲之后,他会不会也是如此。 她看着他的声音,眼神渐渐失了焦距。 “言之,我想吃粥,剪一根油条进去,放半勺葱花,要是再加一个咸鸭蛋就更好了。” 突然,她脑中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她往后退了几步,这是谁的声音?是谁在说话?为什么这声音和她这么像?可是她从未说过这句话啊。 到底是谁?是谁! 她突然头疼欲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从四面八方好像传来无数道声音,一直“言然,言然”地叫着她。 “我不是言然!我不是!”她捂着耳朵,想要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我是刘楚佩,我是刘楚佩,我不是言然!” “言然!”温言之一听到外面的动静,赶忙冲了出来,看到跌坐在地上有些失常的顾言然,脸上的平静全然不见,“怎么了?是又头疼了吗?” “我不是言然!”她一把将他推开,恍恍惚惚中,她似乎听到他在叫“言然”,她是刘楚佩啊,为什么都要叫她言然呢? “阿佩,阿佩,是我。”温言之暗道不好,自己过于着急,叫错了名字,“阿佩。” 可是怀中的人根本不听他说的话,一个劲儿的推开他。 “许亦琛!许亦琛!”温言之赶忙朝着二楼的方向喊道。 原本就在浅睡眠的许亦琛隐隐约约就听到了一些动静,在听到温言之在叫他的时候,他就确定真的出事了。 他翻身而起,立马冲了出去,“怎么了?” 傅歅的门也打开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醒,两个人匆匆忙忙跑到客厅。 “怎么了?”许亦琛抱住发疯了一般的顾言然,“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顾言然一把将他推开,“都走开,不要靠近我。” 头疼死了,他们说话让她的头更疼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她试图站起身来,可是整个人都站不稳。 “怎么回事?”许亦琛扶住她,一脸急切地看着温言之,当时就他在旁边,他应该知道情况。 温言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这样,那时候她自己在厨房外。” “不要碰我!”顾言然一把将许亦琛扶着她的手甩开。 三个人站在旁边不敢碰她,生怕又刺激到她,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阿佩。”温言之尝试着去叫她,可是她又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你不是言之,你不是言之。”顾言然紧紧缩在角落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不要叫我阿佩,你不要叫我阿佩。” (本章完) 第147章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现在怎么办?”傅歅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手足无措,这样子比他昨天见到的还要严重。 “联系医生,让医生过来给她看看。”温言之看了眼许亦琛,“她的主治医生过得来吗?” “恐怕有点难,一两年没有联系过了。”许亦琛皱了皱眉。 “不要,我不要看医生。”顾言然抬起头,双眼泪水氤氲,她摇着头,“亦琛,我不看医生,我没有病。” 许亦琛瞪大了眼睛,他立马蹲下身,抓着她的肩膀,“言然,是你吗?言然?”只有言然会叫他亦琛,会跟他嚷嚷着说不去医院。 顾言然一脸愣愣地看着他,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却又什么也没有说。 许亦琛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她这是恢复了?他尝试着叫了一声,“言然。” “你是谁?为什么要叫我言然?”顾言然一脸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随后将头埋在膝盖中,一句话也不说。 许亦琛心都凉了半截,怎么回事?她这是彻底将他忘了? “阿佩?”温言之皱了皱眉,看样子是更严重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呼唤着她。 可是眼前的人缩成一团,并没有什么反应。 “阿佩……”许亦琛不死心,又叫了她一声,可是并没有反应,“言然?”回应他的依旧是不肯抬头的身影。 不管两人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傅歅站在一旁急得都要摔手机了,他俯下身轻声呼唤着她:“阿佩……” 没有反应…… “言然。” 还是没有反应…… 三个人都这么叫她,都没有回应,那会不会是因为…… 他靠近她,又轻轻唤了一声,“阿楚。” 原本没有一点反应的人缓缓抬起头来,她愣愣地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水,突然,压抑的感情全部喷涌而出,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阿衡!阿衡!” 是谢衡,只有她都谢衡会叫她阿楚。 傅歅被这一出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 他将目光投向许亦琛,许亦琛只是给了他一个安抚好她的眼神。 温言之看到眼前的场景,眼底的光都暗淡了下去。 “还有没有不舒服?”傅歅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吓死我了。” “我哪有不舒服。”顾言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痕,“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好要带我去马场吗?” 傅歅一愣,朝温言之的方向看去,不是温言之说要带她去的吗?怎么成了他了?只见温言之只是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说什么。 顾言然顺着他 的视线看去,“阿衡,这些人是谁啊?你朋友吗?”怎么也不早跟她说,她刚刚的样子岂不是都被他们看了去。 傅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朋友,我们一同去马场。” “那还等什么?还不走?”顾言然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许亦琛拍了拍温言之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才应该是最可怜的那个,不管什么时候,她最依赖的那个人都不是他。 “真的不用带她去医院吗?”温言之不放心。 “等马场结束后,我会找个时机带她去,先走吧。”许亦琛示意温言之跟上。 温言之转头看了眼厨房,那里还有做了一半的粥,还是她最爱的…… 一路上半个多小时难得十分安静,顾言然一直看着窗外,另外三个人不敢也不知道说什么? “谢衡,你今日怎么那么安静?”看着窗外的顾言然转过头看了眼端坐着的傅歅,四目相对,随之她又转过头看风景,“平日里你都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 “阿楚,你真的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他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怪怪的。 话刚说完,傅歅就感觉到了来自前方的两道目光,他跟许亦琛四目相对,许亦琛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尴尬地咳了咳。 “马场远吗?”顾言然趴在窗边开口问道。 “不远,就在前面了。”驾驶座上的回答道。 这声音……顾言然皱了皱眉,她侧过头看去,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她有些失望。 “怎么了?”一直看着她的傅歅自然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我以为是言之。” 在前方开车的温言之手顿了顿,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傅歅都迷糊了,解释道:“啊?他就是言——” “到了!”温言之打断了傅歅要说出口的话,“下车吧。” 傅歅见此,便也不再说话。 刚刚下车,就见不远处站着几个人,见到他们下了车,其中一人快步走了过来。 是顾欣然。 温言之皱了皱眉,还真是阴魂不散,他担心地朝顾言然的方向看了眼。 “言之,你来了啊。”顾欣然脸上的笑意止不住,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很明显,顾欣然就是特意在这儿等他的。 “哦,是顾伯父告诉我你今天要来马场,这家马场是我一个朋友的,我想着好久没见到她了,就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她。”她往车的另一侧看去,脸上的笑意有些维持不住,“顾言然也来了啊。” 温言之并不想听她废话,转身绕了过去。看来温芮那里真该好好说说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跟家里的那位说。 “最近我朋友新进了几匹马,就是性子有些烈,我在国外一直在学习马术,到时候——”顾欣然紧跟上他。 “顾大小姐。”温言之打断她,“有些话应该不用我多说了,我父亲那里很感谢你能经常过去看他,但是若是有什么其他目的,那我……”他话未说完,只是眼神带着深意地看了眼她。 “你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没有其他意思。”顾欣然扬起一抹笑。 “没有就好。”温言之说完就绕开她,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都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来了马场的顾言然就像是脱缰之马,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能找不见她人。 “一起去选马吧。”温言之走到她身后,声音在偌大的马场显得更加悠远绵长。 “那是你夫人?”顾言然不自在地往不远处那道身影看去,不知为何,她见她靠近面前这个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干脆走开了。 “不是。”温言之皱了皱眉,“只是认识而已。” 大家都不知道,顾言然偷偷松了一口气。 “阿衡,我去选马了,你也一起去吧。”顾言然看了眼立在原地不动的傅歅,示意他跟上,“好久都没有跟你比赛马了,这回你可别输给我了啊。” “先去换衣服吧。”温言之将手中的卡递给早就在门口等着的工作人员,“帮这位小姐选一套合适的。” “为何还要换衣服?”顾言然有些不解,平日里她穿着裙衫都照样骑马的,今日这一身比平时穿的还要舒服,何必那么麻烦。 “防护措施做好。”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妥,他便收回了手。 顾言然愣在原地,这种感觉很是熟悉,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排斥。 “我们和她一起进去吧,你们几个大男人也不方便。”顾欣然走了过来对着几人说道:“放心,她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 温言之皱了皱眉,但并未说什么,放她一个人进去,他倒是还有些担心,但有工作人员在,谅她们也不敢做什么。 等顾言然和顾欣然一行人进去之后,三个男人脸上的笑意才消散。 “温言之,怎么的?你那老相好又跟着来?”傅歅靠在一旁,看着他冷冷一笑,原本对他没有那么反感了,但是看到顾欣然,他就想起昨天在顾家他让顾言然伤心的那一幕了。 呵,男人的劣根性。 他完全忘了,他把自己也给包括进去了。 温言之知道 他在讽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首要的就是言然的事情,其他无关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就行。”许亦琛搁下这一句话就往里走去。 另外两个互相看了眼,紧随其后。 “您好,小姐,以前有来过我们俱乐部吗?”工作人员见跟着温先生来的这位小姐有些眼生,忍不住问了句。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顾言然好奇地看着里面的装饰,心思一直在骑马上,“什么时候能选马?” “等各位换好衣服,我再带几位一起过去选马。”工作人员将几人带到更衣室,让另外的工作人员量了尺码,不一会儿就送来了整套的装备。 顾言然看着摆在她面前的东西,皱了皱眉,“你好,这个怎么穿?” 旁边几人听她这一句话,噗嗤地笑出声来。 “有些人原来真的是第一次来啊,不过没玩儿过也是正常,毕竟这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 “就是,没玩过的来这儿打肿脸充胖子做什么。” 随之又是一阵低笑声。 顾言然恍若未闻,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们,说就说吧。 “欣然,这真是你妹妹啊?”旁边另外一个女生不屑地看了眼顾言然。 “嗯,是我小叔的女儿,她平时不住在顾家,是她外公养大的。”顾欣然“好心”地解释道。 “怪不得。”那人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想来外公家比不上顾家吧,也没机会摸摸马。” 顾言然仔细听着工作人员的讲解,她是真的没有仔细在听旁边的人在说什么。 旁边几个人见顾言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顿时有些无趣,瞥了她一眼就转身去更衣间换衣服了。 顾欣然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探究,昨天的她感觉与现在完全不同,顾言然身上好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欣然嘴角扬起一抹笑,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本章完) 第148章 顾言然不是精神病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换好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发现另外几个人都站在外面等她,一个个穿着与她一致的衣服。 衣服有些贴身,顾言然拉了拉衣袖,虽然穿起来还算舒服,但感觉有些不自在。 “你们不用等我。”顾言然看了眼面前陌生的几个人,正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更不好意思让人家等着她。 “没事,我们也不急,等你一起去选马。”顾欣然亲切地牵过她的手,笑了笑。 顾言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但是怕贸然把手抽出来会让面前这个女子失了面子,便强忍着不适任由她握着。 顾欣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稍纵即逝。 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顾言然变了,昨天的顾言然可是直接甩开她的手,字字嘲讽她的。 难不成是精神分裂症?顾欣然暗自笑了笑,顾欣然啊顾欣然,一个精神病有什么好怕的。 “几位跟着我走吧。”工作人员引着众人往另一边走去。 温言之三人早就在马场口等着了,见顾言然走了过来,三人往前走去。 “天啊,看到前面三个人了吗?是不是也是来骑马的?” “怎么看着像温家太子爷和傅小少爷,另一个不认识。” “真的是啊!天!昨天在宴会就看到一眼,没想到在这里又能遇上了。” 也不怪众人反应大,这三个人随便拿出一个都是极其惹眼的,更何况这三个人现在站在一起。 可是就是这么吸引目光的三个人完全没吸引到一个叫顾言然的人,顾言然早就被旁边的马厩给吸引了过去。 她发现这里的马厩跟宫里的也不同,每一匹马都是有一个独立的马厩,她一间间地看过去。 “这位小姐,建议您选这边的马,有卡巴尔德马、冷血马、夏尔马,适合您这样的新手,别看这些马体格健壮,都是极其温顺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给顾言然一一介绍。 顾言然摇了摇头,这些马温顺,她自然是知道的,平日里这些马都是用作马车的,若是赛马,还真的入不了她的眼。 “会不会选马呀。”身后突然穿来一道不悦的声音,“看了那么久了。” 顾言然转过身去,见是一个有些娇小的女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们先吧。” 身后几个人见状,也不客气,几步上前就去看马。今日是周日,很多人会来马场,若是不早点选,好马都要被选完了。 “要不我替你选一匹吧。”顾欣然走过来,“你也没什么经验,很多时候不是单看两眼就能看出来的,得试一试才知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选。”顾言然婉言谢绝。 “好吧,那你自己挑吧,如果你这边的不喜欢的话,可以去里面看看,绕过柱子后面还有挺好的一批马。” “谢谢。”顾言然往里面看了看,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好奇,她转身就往里面走去。 工作人员见顾言然往里面走去,有些急,“那个,顾大小姐,里面的马不适合那位小姐,那些马——” “你放心,她骑马很厉害,能驾驭地住,更何况,马是她自己选的,你们只需要负责她后续的安全即可。”顾欣然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工作人员赶忙跟上已经走进去的顾言然,哪里还能注意到顾欣然话中的前后不一。 “不用替她去挑挑?”傅歅看着站在旁边一脸放心的温言之和许亦琛,忍不住问道。 “言然会骑马。”许亦琛回答道。 “刘楚佩也会骑马。”温言之回答道。 这是在告诉他,无论现在她身体里住着的是谁,都能没问题? “等马场这边结束以后,我直接带她去医院。”许亦琛将手中的烟掐灭,丢在垃圾桶中。 “好,一起吧。”温言之点点头。 又等了十分钟,便见顾言然牵了一匹马走了出来,她宝贝地一直抚摸着它的头,马温顺地一直贴着她。 温言之却是皱了皱眉,往前走去。 “怎么了?”另外两个人紧跟其后。 “她选的这马有些烈,她可能驾驭不住。”温言之看了眼就知道这是纯血马,虽然现在看起来温顺,但是易敏感,易激怒。 马术这种东西,傅歅和许亦琛都没有涉足,不了解,许亦琛倒是还见过顾言然骑过,但只知道她骑马挺稳的,没有过什么失误。 温言之走到她面前,看着她一脸发自内心的笑意,又不忍心让她失望,“以前骑过这马吗?” 顾言然诚实地摇了摇头,“本来想找匹汗血宝马的,可是被她挑走了。”她指了指身后牵着汗血宝马的顾欣然,眼里满是渴望,“不过也没事,我看了看,这马也不比汗血宝马差。” 温言之无奈,是不比汗血宝马差,她可真是会挑,一挑就是最能跑的纯血马。 其他人都陆续跟在顾欣然身后走出来,因为大家都是有马术基础的人,所以都没有带专业驯马师陪着,可见到顾言然身边也没有一个陪着,都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大家纷纷上了马,骑着马慢悠悠地经过顾言然,后面的几个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顾欣然装作没看见,她牵着马走到温言之旁边,“你不骑马吗?” “我不会。”温言之搁下三个字就重新看向 顾言然,“我们三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让驯马师陪着你。” “不要,我自己骑,不喜欢有人跟着。”顾言然往傅歅所在的地方招了招手,“谢三,你还不来?还不赶快。” 谢三?顾欣然心中惊讶,顾言然在叫傅歅谢三? 傅歅猜到她应该是在叫自己,可是有些无措,让他也骑马?他不会啊!他感觉这辈子都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在她面前丢脸过,他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今日不方便骑马,改日吧改日。” 顾言然朝他冷冷哼了一声:“怎么跟个娘们一样哼哼唧唧的,不敢跟我比直说,手下败将。” 许亦琛看了眼傅歅,忍不住偷笑。 “笑什么,你行你上啊!”傅歅被身边的人嘲笑,面子有点挂不住。 “要不我和你比吧。”顾欣然站出来,“我也好久没有骑过马了,有些生疏,你不要见怪。” 顾言然这才正眼瞧她,敢跟她比骑马的,建康城可是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了,却不想到这里来了一个。 “好啊。”顾言然点点头,“让你先出发。”免得到时候说她欺负人。 旁边几个人听到两个人要赛马,都纷纷过来,听到顾言然这句话,都差点笑出声来,本事没有,口气倒不小。 顾欣然也不矫情,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上了马,她一脸自豪地往温言之的方向看去,她想把自己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他对她没有感觉只是因为不够了解她罢了。 可是温言之的眼神一直在顾言然身上,一点都不愿意分给她。 顾言然扶着马,尝试着上马,这马比往日骑的还要高出半掌,借力还得比以往再多一些。 旁边的人偷偷笑着,看着顾言然半天上不去马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明明不会骑,还要死撑。 可下一秒,众人都惊呆了。 只见顾言然握住缰绳,用力拍了一下马背,马受到刺激,往前冲去,几乎是同一秒,顾言然往前跑了两步,用力一蹬,用手撑着马背,一个翻身,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她紧拉住缰绳,将方向一转,马向着顾欣然的方向跑去。 顾欣然还未缓过神来,就被冲过来的马惊到了,坐在马上到她一阵慌乱,忘了撤开。 顾言然似乎是故意的,等马快跑到顾欣然面前,她才猛地一收,马险险地停在里顾欣然还有一米的地方。 不错啊,是匹好马。顾言然满足地拍了拍马背,抬头挑衅地看向顾欣然:“还要比吗?”方才不过是稍微吓吓她,就挪不动步子了,那还怎么比。 顾欣然皱了皱眉,没想 到顾言然会骑马,刚才她还故意引导她去挑了一匹烈马,没想到她不仅没有退缩,还驾驭地很好。 不过,能有什么事难得倒她顾欣然,她可是学了八年的马术,她刚才只是没有想到顾言然会骑马,有些愣住了罢了。 “比。”顾欣然勾了勾唇,自信满满。 顾言然朝着傅歅他们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两个人都投去赞许的目光。 只有温言之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背上早就冒出一层薄汗。 他紧紧握着右手,回想着刚才那一幕,太清晰了,让他完全不怀疑是假的。 在顾言然翻身上马的那一刻,他的眼前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白衣飘飘,风姿绰约,她一个箭步上马,稳稳落在马背上,她回过头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得意一笑,那一笑,仿佛天地都失了色。 “谢衡,你瞧,厉害吧!”她得意道:“这是我新学的,我个子小,上高马的时候很管用,就是有些难,得把握好时机和力道,我练了好久呢!” 谢衡?他心头一紧,他敢肯定,她这番话就是说给他听的,可为什么……她要叫他谢衡。 “谢衡,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我,再不快些,猎物都被人抢走了。” 她随即转身疾驰而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身影。 …… “怎么了?”许亦琛发现他有些不对劲。 “没事。”温言之扯出一抹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走到门口,抽出一根烟点上,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 今天的事情让他感觉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他的脑中一直出现一起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他敢确定,那不是他的臆想,肯定在某个时刻,某个地点真实发生过。 而且,他也在场。 “怎么一个人抽烟?” 温言之转过头去,见到许亦琛,递了根烟过去。 许亦琛摆了摆手拒绝。 “许亦琛。”温言之很认真地看着他,“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顾言然不是精神疾病呢?” (本章完) 第149章 我的心疼死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这话什么意思?”许亦琛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她说的或许是真的。” 许亦琛眯了眯眼睛,“温言之,没想到你也相信这些,不相信科学,不相信医学,你信这个?” “不管你信不信,我暂时信了。”温言之转身离开,看了许亦琛一眼,“没有病也会被逼出病来。” 许亦琛不悦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这话什么意思?顾言然是被他逼的? 等温言之回到马场的时候,场上就只有两匹马奔跑的身影,其余一众人都在入口处看着两人的比赛。 不得不说,顾言然的骑术还是不错的,她没有骑过这马,还能驾驭地这般游刃有余,实为不易。 而在场上的两人就不是大家所看到的那样了,顾欣然有些吃力地驾驭着马,顾言然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原本还未熟悉马性时候的她有些吃力,后来她熟悉了马之后就越来越轻松。 顾欣然看着游刃有余的顾言然心中暗恨,都走到这个地步了,她更不可能输给她,也不能输,后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然让她怎么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顾言然看着一直奋力紧追她的顾欣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还不错啊,能跟上她,既然如此,那就再快一些好了。 顾言然用力一拍,马受了刺激,往前飞快跑去。 顾欣然一惊,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她眼里透着一抹恨意,紧随其后。顾言然,是你自己作的,可千万别怪她。 顾欣然追上了她,跑在顾言然外侧,放慢了一些速度,保持半身马的距离。 她压低身子,在顾言然并未注意她的时候,取下身上的胸针,用针头狠狠地往前面的马身上戳去,胸针不长,但因为过于细长,一下就扎进了马肉里。 她冷冷一笑,她们离入口已经很远了,再加上她跑的外侧,完全遮住了旁人的视线,根本没有人能看到是她动的手脚。 只见顾言然的马突然裂肺嘶鸣,狂躁起来,想要将马背上的她甩下来。 顾言然一惊,怎么回事!她死死抓住缰绳抱住马背,尽力不被马甩下来。 她往顾欣然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她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 竟然是她!她刘楚佩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吧,她竟然想治她于死地! 真是咽不下这口气,等她驯服了这匹马,这仇肯定要报。 若是以往,她翻身跳下马就好了,大不了折条腿折只手的,但是今日她争强好胜的心趋势她死死攥着手中的缰绳,她非要驯了这匹马。 入口站着的人远远地便看见两人的速度似乎是慢了下来,只见顾言 然的马漫无目的地跑着,有经验的人一眼便知是什么情况,“马是不是受了刺激!是谁的马?” 温言之心一沉,抬头朝着远处的两道身影看去,两人皆是暗色的马匹和白色的衣服,一时间认不出谁是谁。 他不敢有一丝侥幸,跑到最近的一匹马旁,“下来!” 坐在马上的人被这一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下来,我要去救人!”温言之愠怒,眼中透着寒光。 马上的人被他的眼神一吓,赶忙翻身下了马。 温言之一个翻身上马,快速朝着顾言然的方向跑去。 众人惊讶,温家太子爷骑术也那么好? 傅歅和许亦琛早就安排了专业驯养师一同跟上,他们不懂马术,不敢上去添乱,只期盼几个人都没事。 而马场上是顾言然有些艰难,饶是带着手套,顾言然都感觉手上被缰绳勒得生疼。奇怪,若马只是受了惊吓,没道理那么久还没平静下来的,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她心里早就把顾欣然骂了百八十遍,等等也要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马的前蹄突然腾空而起,顾言然顿时感觉有些失重,整个人往下滑去,好在缰绳还在手中,她用脚一勾,不让自己掉下去,索性绳子牢固,她还是搭在马身上,但是整个人已经头朝地,险险悬空在马背另一侧了。 “天啊,人掉下去了!”入场的人见失了控的马朝这个方向跑了过来,但是马背上已经不见了人影。 顾言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一阵头晕目眩,要是这样直接摔下去,她脑袋铁定开花。 她现在整个人倒在马上,颠簸的马还让她胃里极不舒服,不行,不能这样,还没摔死,要先被折磨死,她闭上眼,先准备缓一缓。 “阿佩!”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顾言然猛地睁开眼,这声音太过熟悉了,就算他从未像这般急切地叫过他,但是她依旧能确定,这就是她的言之。 “言……”名字还未叫出口,顾言然就没了声音,要命,只是说了一个字,就让她有翻江倒海的感觉。 “阿佩,坚持住,别松,我拉你上来。”温言之刚刚看到她差点跌下马的时候,心脏都差点停止了,他加速赶上她的马,将手中的马鞭递过去,“抓住,我拉你上来。” 顾言然看了眼手边的马鞭,并未去接,这马力道太大,他根本没法把她拉起来,到时候说不好还要牵连他,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两个:一、让马平静下来;二、直接跳马。 那么久过去了,这马也依旧在兴奋状态,她也不指望马能平静下来,只能选第二种了。 她不经意 之间往前方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要命,前面有个荆棘状的障碍,马过得去,她可过不去,她当机立断,闭上眼睛,将握着缰绳的手一松。 “阿佩!”身后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 温言之赶忙停下,跳下马往顾言然摔下马的地方跑去。 惯性太大,顾言然足足是被甩出去的,她落地前抱紧了头部,翻转了几下,头重重撞在一旁的护栏上。 这一下撞击让顾言然闷哼了一声,整个人有些昏厥。 “阿佩。”温言之心跳都几乎停止了,他将倒在地上的顾言然抱在怀里,“阿佩,阿佩。”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他似乎经历过眼前的场景,那时他眼睁睁看着她倒在他面前,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但是她再也没有醒过来。 顾言然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耳边有个人一直在叫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张担忧、急切的面孔,熟悉地让她想要流泪。 温言之,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你,真好。 她顺势缩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温言之以为是她开始有些怕了,心中又担心又气的,他松开她,厉声道:“我不是说了让你抓住马鞭,我拉你上来,你松手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我都在你旁边了,你就不能信我一回吗?” 本来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她已经后怕得不行,他还训她,她顿时有些委屈,重新缩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当时就应该阻止你骑纯血马的,你这样不顾及自己的人就应该牵一匹温顺的马,在场地里遛一遛。”温言之口中虽然满是责备,但是他微颤的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他抱紧了怀中的人,他就应该一直陪着她的,“以后不许再骑马了。” “你不要凶我了,当时也是情况紧急,不然我就要被扎成窟窿了。”顾言然窝在他怀里撒娇,她知道他是在担心他。 温言之没有想太多,只是紧紧搂着她,不安地询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的,我让队医过来看看。” “当然疼啊!”顾言然看着他,心里一片酸涩,一天不见他,怎么感觉他憔悴了好多呢。 “哪里疼。”温言之急切地询问她,将她的帽子小心翼翼摘下,仔细给她检查头部有没有伤口。 看到他那么紧张自己,顾言然心里一片暖意,“我的心疼死了。”她右手缓缓抚摸上他的脸颊,“言之,我很想你。” 她语意缱绻,眼中波光流转。 温言之抱着她的手颤了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言然?” 顾言然笑着点了点头,她环上他的脖子,不肯松手,“这 两天你是不是担心坏了,刘楚佩可闹腾了,没少折腾你们吧。” “你……你还记得?”温言之看着面前顾言然看他的眼神,还是熟悉的样子,是他的言然没错了。 温言之眼底的温柔都快要溢出来了。 顾言然点了点头,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都记得,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提也罢不提也罢,“等等不要告诉他们俩我还记得事情,不然他们俩要笑话死我的。” 温言之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你没事就好。” “没事吧。”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女声。 顾言然撇了撇嘴,她都还没找她呢,她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虽然比不上刘楚佩爱记仇和“睚眦必报”,但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顾欣然翻身下马,快速跑到两个人面前,她一脸担心和害怕,“言然,有没有事,刚刚吓死我了。” 顾言然淡淡瞥了她一眼,心中冷笑,呵,还真是一个好姐姐啊,如果没有事,岂不是让她太失望了。 顾言然继续搂着他的脖子,她眉头紧锁,“嘶——”了一声,“言之,我腿好像断了,疼得厉害。” 温言之心里一紧,刚要给她看伤势,就见顾言然偷偷给他递了一个狡黠的眼神,她故作疼痛难忍地靠在他怀里。 温言之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顾欣然,心中了然,他的小猫咪怕是又吃醋了,这是在宣誓主权呢,他自然乐意配合她,“别乱动,我带你去看医生。”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顾欣然站在原地,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尴尬地不知如何自处。 而前面的一直传来两道声音,让她更是觉得讽刺。 “言之,我手也疼……” “好,回去给你捏捏。” “言之,我头也疼……” “好,回去给你揉揉。” “言之……” 顾欣然站在原地,暗暗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本章完) 第150章 想要孩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还有哪里疼?”温言之挑眉看着她。 顾言然窝进他怀里,笑作一团,“没有了,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不喜欢她离你太近。” “你以后也离她远一些。”他不想她们俩有接触,她怕因为顾家的事情牵连到顾言然。 “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顾言然撇撇嘴,没好气地说:“我想离她远一点,可是她自己要贴上来怎么办?” “什么意思?”温言之皱了皱眉,他从顾言然口中听到了不寻常的意味,“是刚刚马受刺激的事情?” “什么都瞒不过你。”顾言然也不是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但是她有私心,就是不想让温言之觉得顾欣然只是一个单纯的有心机的姑娘,人家下手可是一点都不顾及亲情的,“当时我骑得好好的,她做了手脚,然后马就发疯了。” “放心,我会处理的。”温言之眼神一冷,抱着她往前走去。 “怎么样,没事吧,有受伤吗?”许亦琛和傅歅跑了过来看到被抱在怀里的顾言然,紧张地不行。 “没事,没有受伤。”顾言然心头一暖,真好,在她最脆肉无助的时候有他们陪着,“亦琛,傅歅,我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那你……”许亦琛话说到一半愣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言然?你……你正常了?” “许亦琛!你才不正常呢!”顾言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了就行,你要是再疯疯癫癫的,让我们怎么跟你爷爷和我爷爷解释。”傅歅也放下心来。 “傅歅,你怎么说话的,怎么疯疯癫癫的了?”顾言然被气出血。 “顾言然,没受伤你还赖在别人怀里做什么,害不害臊。”傅歅看了眼紧紧抱着温言之的顾言然,忍不住打趣道。 “言然,下来吧。”许亦琛看了眼温言之,淡淡开了口。 “演戏要演全套。”顾言然将温言之抱得更紧了,她往温言之身后看去,顾欣然牵着马正往这边走。 “什么意思?”许亦琛看着温言之,等着他解释。 “之后再和你们说。”温言之四下看了眼,人太多,着实有些不方便,“今天玩尽兴了吗?回去吧。” “嗯嗯。”顾言然点点头,不尽兴她也不想待在这儿了,有顾欣然在的地方太糟心了。 等俱乐部里的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确定并没有什么事,几个人才放下心来。 随后,温言之抱着她来到车旁,许亦琛帮忙打开车门,“现在去哪?” 之前计划好带她去医院的,但是现在她清醒了,同意去医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许亦 琛也就不做此打算。 “回东城的话,带上我,我一起去。”傅歅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温言之点点头,“那就回东城吧。” 一路上顾言然都在睡觉,之前骑马耗费了她太多精力,早上又起得太早,她有些支撑不住了,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银湖湾。 “醒了?”温言之理了理她的碎发,“饿吗,想吃什么?” “你怎么不叫醒我!”天色都有些暗了,应该早就到了。 “看你这么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好了,下车吧,东西放家里后,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还是在家里做点?” “许亦琛他们呢?”她转过身往四周看去,发现并没有他们的身影。 “说是回老宅了,我说明天你要上课,住在这里离学校近,这两天你太累了,不好来回奔波。”温言之走到副驾驶座旁,将她打横抱起。 顾言然顺势搂住他,“温言之,说实话,你有没有私心?” “有,我怕你太想我了,见不到我会睡不着,就勉为其难在这陪你一晚上。” 顾言然噗嗤一笑,捶了他胸口一下,“不要脸。”见两个走到门口了,顾言然挣扎着要下来,“言之,放我下来吧,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算了,还是去我家吧,你家哪里有食材,我不想出去了,我们就在家里随便做点应付一下吧。”顾言然打开门,里面一股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一种很强的归属感。 她关上门,在玄关处换鞋子,准备打开灯,“我也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了,好像还有——” 话还未说完,她就感觉有一道大力将她一拉,她一下子跌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感觉唇上温热一片。 他慢慢加深这个吻,侵蚀着她的理智。 顾言然感觉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已经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越来越温柔的感觉将她包围,她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脖子,慢慢地迎合他。 情到深处,情难自禁。 温言之先是一愣,这好像是顾言然第一次迎合他,他不由地温柔了起来,他将这两日的担心和恐惧都化作此刻浓浓的爱意。 “言……言之……”顾言然有些喘不过气,但是温言之似乎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乖,别动。”温言之拥着她,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喘息声。 他压抑了很久,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言然。”说完他又压了上去,房中过于安静,只能听见他们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刚刚的激情还未退下,又是一场情意绵绵,顾言然觉得整个人飘飘然 ,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紧紧抱住面前这个给了他所有温柔和安全感的男人。 温言之及时收住,她的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他怕自己食髓知味,想要的更多。 两人停下时,脸上皆是潮红一片,好在没有开灯,不显得尴尬。 顾言然靠在他的怀里,不停地喘着气。 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像今天这般如此感情外露的温言之,她有些不适应,可心里也有些小雀跃。 “咕——”此时,顾言然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个……可能我肚子有些饿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她心中气恼,自己肚子真是不争气,再晚两分钟不行吗? 温言之笑了笑,揉着她的脑袋,“好。”他打开灯,突然的亮光让顾言然有些不适应。 “不舒服吗?”温言之看到她半遮着眼睛,抵挡着光线,他缓缓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那下次开灯——” 顾言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等看到他一脸得逞的笑意,她恍然大悟,脸上通红一片,骚的不行。 “谁……谁跟你还有下次啊……”她跺了跺脚,推开他往厨房走去。 温言之看着她气恼的背影,却满是笑意。 “吃什么?”顾言然将冰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拿了出来,有些蔬菜在里面放了好久了,不能吃了,她干脆直接丢了,最后剩下的却是没几样了。 “没有菜的话我们出去吃也可以。”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就是想在家里吃。”她抬头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我就是想吃你做的。” “那我们就出去买一点菜。”温言之把蹲在冰箱边上的顾言然捞起,“想吃些什么?” “想吃糖醋排骨,想吃鱼,就是上次在慕姨家做过的,我都想吃。” “好,那就出去买。” “会不会太迟了?”顾言然皱了皱眉,外头都天黑了。 “没事,现在才五点半,你再忍耐一会儿,嗯?” 两人也没有跑太远,就在附近的超市里逛了逛。 这一晚上只要来超市的人都能看到,一个五官精致的男子牵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女生在超市里买东西,可就算这样,也能看出来女生的眼睛长得极其好看,两个人很是般配。 而顾言然此时专心地挑着手中的菜,“选这个吧。” “这菜不是很新鲜了,换一把吧。”温言之抬头看向她,“以后只要我在东城,我就给你做饭,你都给我回来吃,别在外面吃那些没有营养的盒饭。” “平时是因为没有时间,所以只能随便应付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而 且在现场哪里有那么好的条件,有温的盒饭已经不错了。 温言之皱了皱眉,一脸不悦地看着她。 顾言然赶忙应下,“好好好,我答应你。”她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道。 “两位感情真好,刚刚新婚吧,有没有要一个小宝贝的打算呢,两位的孩子肯定聪明伶俐又可爱的。”两人走到母婴产品区的时候,一位导购员走上前,“我们这里有很多准妈妈产品,这位小姐可以提前了解一下,以后肯定用的上的。” 导购员看到旁边的温言之有些不淡定了,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帅气多金的老公,做梦都要笑出来了,“这位先生您也可以看看,女人怀孕可是很辛苦的事情,前期都是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的,您可以先了解一下。” 导购员递过来一本手册给温言之,顾言然本以为温言之会拒绝的,可没想到他不仅接过了,还站在一旁翻看了起来。 顾言然臊地不行,她一把抽掉温言之手上的册子,还给了导购员,“谢谢,不需要,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她一把将他拉走,等离母婴产品区有些距离了,她才停下,“你看那些干嘛呀!” “她说的没错,以后总要用到的,不是吗?”温言之眼中含笑,她这是害羞了?“我总该提早准备起来。” “那……那也没那么快啊,我……我还在读书呢。”顾言然感觉今天的温言之很不对劲,说话做事总是让她脸红心跳的。 “等你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他眼里满是认真,“只有半年不到了,言然,不早了。” “我……我还小呢……”顾言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到了,虽然有些隐晦,但是还是让她有些无措。 “言然,我已经二十六了,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温言之“不要脸”地说道。 “温言之!你瞎说什么呢!”顾言然被气笑,“二十六岁你就嚷嚷着要结婚?人家这个年纪可都是在拼搏事业,哪有那么早结婚的。” “顾言然,你都说了,那是别人,他们之所以那么晚结婚,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能到达婚姻这个阶段的能力。而我二十六岁,已经有了稳定的事业,可观的收入,我为什么不能朝着我下一个目标迈进?” “言然,说实话,遇到你之前我没有过这些想法,可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想在三十岁之前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本章完) 第151章 不速之客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顾言然突然被他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吓到了,“我……我还没准备好……”怎么,怎么就突然说到生孩子了。 “不急,还有半年呢。”温言之知道自己可能有些吓到她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 “到……到时候再说吧。”顾言然转过头不再看他。 到了家之后,顾言然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她去厨房想帮忙,可是还是被他给赶了出来。 “对了,言之,许亦琛知道你住在我楼上吗?”她突然想到了这件事。 “他只要不在这儿看到我,他就不会知道。”温言之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言然,我们这样算不算偷情?” “哪有,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好。”顾言然反驳道,“不和你说了,你做好了菜叫我。” “好,你自己先去忙。”温言之低头忙碌了起来。 顾言然还没走到客厅,突然听到门铃声响起,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不管是谁来都有点尴尬,毕竟温言之在家呢。 门铃又响起了,顾言然走过去,从猫眼中探去,见到是许亦琛,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她打开门,“你怎么来——”顾言然声音僵住,她看了眼站在许亦琛身后的一大家子人,欲哭无泪,“外公,舅舅,舅妈。” 她向许亦琛看去,只见他一脸笑意,明显就是在看好戏。 顾言然咬牙切齿,脸上却只能维持笑意。 “那个……外公,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啊?也不说一声。”顾言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个……你们先等等吧,我……屋子里有些乱,我先整理一下,我没想到你们会来……” “顾言然,你紧张什么?是不是屋子里藏了男人?”许亦洲走上前凑近她,她紧张得那么明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是男朋友在吗?”霍文西眼睛一亮,一把将自己儿子推开,“言然,是男朋友在吗?没事,今天大家都在,就当见一见了,舅妈还没见过呢。” 顾言然真的想哭,舅妈,就是因为大家都在所以才有事啊。 “那个……那个……”顾言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许亦琛。 许亦琛一句话也不说,笑意更甚。 许亦洲趁顾言然不注意,打开门往里面走去。 “许亦洲!”顾言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许亦洲可是个大嘴巴,“许亦洲,你别踩进去,把我地板踩脏了!” 可是许亦洲愣是装作没听见,顾言然心里有鬼,里面肯定藏了人。 顾言然恨不得装死, 完了完了。 果不其然,许亦洲一脸得意地走了出来,“爷爷,顾言然真的藏男人了。” 顾言然立马去看自家外公的神情,她知道,外公对温家一直有偏见,在这种情况下让他见到了温言之,印象肯定更差了。 下一秒,就见温言之走了出来,身上还有他来不及脱下的围裙。 “许老爷子好,叔叔阿姨好。”温言之微微鞠了个躬以示尊敬。 “你好你好。”霍文西走上前,上下看了眼,这小伙子不错,“你这是……在?” “正在做菜呢。各位吃了吗?如果还没吃就一起吃点便饭吧。” “还没还没。”霍文西应道,这孩子不错啊,不骄不躁,有礼貌,还会下厨。 “大家别站在外头了,进来吧。”顾言然见状,把大家都迎了进去,“舅妈你们怎么还没吃饭,都那么晚了。” “哎哟,还不是爸说你一个人刚回来就住在这,肯定不好好吃饭,所以准备一大家子带你出去吃饭,正好大家也聚一聚。”霍文西瞧瞧把顾言然拉到一边,小声道:“舅妈觉得人还不错。” 说完,她笑着走了进去。 许亦琛还站在一旁,很明显是在等她。 “许亦琛!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给我打个电话也成啊。”顾言然咬牙切齿道。 “爷爷说想带你出来吃饭,我想着反正你也在家,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说什么了,我怎么知道温言之还在你家。”许亦琛眼中含笑,“这事儿可不能怪我。” “出去吃饭那你就打个电话给我,我在门口等着不就行了?”这下好了,遇到这么不尴不尬的事情。 “怕什么,人家不是应付自如吗?”许亦琛挑了挑眉,往里面看了眼。 “哼,到时候再和你算账。”顾言然哼了一声,往里面走去。 “里面怎么被你搞成这副样子了?”许老爷子看了眼家中的装饰,皱了皱眉,他也许久没来了,也不知道家里被她搞成这幅样子,哪里有一个女孩子住着的样子,都赶上老宅了。 “就是,顾言然,你是不是女生啊。”许亦洲环顾一周,啧啧啧,全是书画瓷瓶。 “言然,你沏壶茶,我去厨房做菜,诸位有什么忌口的吗?”温言之询问着。 “不忌口,需不需要我帮忙?”余敏站起身,准备一起去厨房。 “不用了,您坐着休息吧,我来就好。”温言之示意了眼顾言然。 顾言然会意,“舅妈,您坐着就好,他会做菜,让他做就行。”顾言然将温言之往厨房推,“那个……我去帮他,许亦琛,你帮忙沏壶茶,茶叶放在左边第二个柜子里。” “你给我坐下。”许老爷子浑厚的声音让顾言然心头一震。 温言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顾言然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等温言之的身影进了厨房,顾言然才坐到许老爷子旁边,给他捏着肩膀,“外公,你别板着一张脸呀,还有,人家可是客人,哪有让人家做饭的道理,我还是去帮帮他吧。” “哼,你也知道人家是客人,还不是让人家在做饭。”许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其他几个人都低笑着,顾言然脸上一阵尴尬。 “外公,你等等别板着脸,也别凶他。”顾言然担心地不行。 “吼哟,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凶他了?”许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的。 “我说等等嘛,等等。”顾言然揉着他的肩,讨好地笑道。 “爸,别吓着人家了。”许书恒看了眼厨房中的身影,也忍不住暗暗赞许,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你们一个个的,哪只眼睛瞧见我凶了啊!”许老爷子戳了戳她的脑袋,“回来了还不回家,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怎么?过一过二人世界?” 不说也罢,说起来就来气,回来了也不知道回去看他,感情原来是这里还有一个小兔崽子。 “外公,外公……”顾言然撒娇道。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担心什么。”许老爷子回头看了眼正在厨房做饭的温言之,眉眼中的怒气稍减了下去。 顾言然见自家外公脸色好了些,才跑到厨房去,她探了探脑袋,朝温言之看去。 “怎么?聊完了?”温言之好以整暇地看了她一眼。 “都是家里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聊,倒是你,你不慌吗?”顾言然看到他一脸平静,都忍不住赞叹,这可以说是许家都出动了,他也不怕? “怕什么?你外公也不至于吃了我,他只不过是看到我这么晚了还在你家有些生气罢了,等等哄哄他老人家开心就好了。”温言之笑了笑,“过来帮我剥个蒜。” “好。”顾言然屁颠屁颠跑过去,“菜够吗?”他们刚刚出去只买了两天的伙食而已,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这么多人。 “够了。”温言之挑眉,“你还不放心我?” 顾言然低头痴痴地笑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怀念极了这种感觉,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了,他洗手羹汤,她在一旁替他打下手。 一个多小时后,八菜一汤被摆在桌上,“外公,舅舅,舅妈,快来吃吧。” 许老爷子坐下,看了眼桌上的几道菜。 “外公,你瞧着怎么样?”顾言然像是在 推销自己的好东西一般,“他手艺可好了,这鱼做的可好吃了,你等等多尝尝,这菜也不错,他特意做的清淡了些,符合你的口味。” 许老爷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顾言然喜不自禁,松了一口气,看来第一印象还不错。 “哎,不错啊,我也可以尝一尝温大少爷的手艺了。”许亦洲笑着坐下,这事儿他可以出去吹半年。 温言之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见就顾言然一人还站着,他推开椅子让她坐下。 “真是不好意思,之前也没有登门拜访,今天也是巧合,言然还没吃饭,所以留下来给她做几个菜,却不想几位来了,我的手艺一般,请大家不要嫌弃。”温言之在顾言然身边坐下。 “怎么会,倒是我们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许书昀笑道:“言然这孩子一回来就躲家里,我们猜到她不会好好吃饭,所以就干脆过来带她出去,却不想是我们多虑了,哈哈哈。” 顾言然笑了笑,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她手放在桌下,紧紧捏着自己大腿,突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她。 顾言然心里一暖,看了温言之一眼,回握住他。 “言然,我怎么教你的,吃饭的时候把手拿上来。”许老爷子看了两人一眼,冷冷哼了一声,小年轻在做什么,他能不知道? 顾言然吓得将温言之的手甩开,手一缩,撞在了桌角上。 这一动静,让所有人都视线都集中到她这里,她突然脸上又是一红。 (本章完) 第152章 越来越依赖你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怎么了?”对面的许亦琛忍着笑,故作不解地问道。 “没事没事。”顾言然笑了笑,给了他一记威胁的眼神,“大家都吃啊,等等菜都凉了。” 大家这才纷纷动筷。 “怎么称呼呀?”霍文西看着面前这小伙子,越看越满意,这样的处事态度和沉稳气度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阿姨,我叫温言之,您叫我小温就行。” “温……温言之啊……”霍文西心里咯噔一声,她朝着许老爷子的方向瞟了瞟,见他脸上神情依旧,才放下心来,继续问道:“是东城哪里人呀?” “我不是东城人,是南京人。”温言之淡淡一笑。 这下,桌上安静地连一丝声音也没有,只有许亦琛和许亦洲兄弟俩和许老爷子继续在吃饭。 许书昀夫妇俩和许书恒夫妇俩面面相觑,温家?金陵温家?也不怪他们直接想到金陵温家,实在是因为许家和温家的事情当时闹得很大。 可几个人看着许老爷子一脸什么事也没有的表情,几个人又不确定了,若是真的是金陵温家,那老爷子没道理什么反应也没有。 “小温,可以冒昧问一句,你爷爷是……?”许书恒放下筷子,有些严肃地看着他。 “就是叔叔阿姨想的那样,我爷爷就是温清远。” 这下桌上才是真的鸦雀无声了,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许老爷子。 “看我做什么,吃饭啊,看我能吃饱了?”顾老爷子抬头看了眼自己儿子和儿媳,又埋头吃起来,这温家小子虽然不受他待见,但是不得不说,他做菜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很合他口味。 许书恒兄弟俩也有些惊讶,听到这事,老爷子应该是反应最大的,恐怕老爷子应该是提前知道这件事了,他们也摸不准老爷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桌上的氛围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愉快,顾言然心里有些难受。 他做的再好,外公似乎都不是很喜欢他,家里人也会因为他是温家人而对他不再像之前一样亲近。 谁能告诉她,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样子舅舅舅妈似乎也是知情的,可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呢。 一顿饭下来,除了许亦琛和温言之简单的对话,再没有其他了。 顾言然心里很不是滋味。 温言之又揽了洗碗的活,顾言然站在一旁帮忙。 温言之自然看到了她眼底的失望,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了?这么丧气做什么?你外公他们可并没有说出拒绝我的话。” “有什么两样。”顾言然没精打采地打开水龙头,让水冲刷着餐具,“言之,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情?为什么他们这么抵触温……你爷爷。” “我原以为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但看今天你舅舅舅妈的反应,他们应该也都是知情的。”温言之皱了皱眉,如果这样,事情也就不难查出。 “我觉得也是。对了!”顾言然一个激灵,“之前在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说他那有我母亲的遗物,我觉得或许跟这件事有点关系,下回去顾家我把东西拿回来。” “言然,我与你说过的,顾家与温家的事情不重要,他并不会对我们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知道吗?”温言之抚上她的脸,抚去她眉间的担忧。 “好。”顾言然点点头。 等两人走出厨房的时候发现,一大家子人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气氛似乎有些压抑。 见到两人走了出来,余敏站起身来,“阿然,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明天还要上课呢。” “舅妈,你们那么早就回去了吗?”顾言然挽着她的手,十分亲昵,她有些舍不得。 “不早了,都快八点了,你外公还要早睡的呢。”余敏拍了拍她的手,“有时间了就回来住,舅妈给你做好吃的,别吃那些没有营养的。” “好,谢谢舅妈。” “小温有时间了也来家里玩啊。”余敏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觉得怎么看怎么登对,心里也放下心来,小温是个好孩子,不会让言然受委屈的。 “好,到时候一定去拜访。”温言之点点头。 “爸,我们走吧。”余敏搀着许老爷子起身。 “嗯,既然大家都走了,那就一起回吧。”许老爷子的眼神瞟了一眼温言之。 温言之失笑,许老爷子这是有多不放心他?这是要让他一起走的意思啊。 顾言然对自己外公感到无奈,可问题是让温言之走,他能走去哪儿啊,他不就住在楼上吗?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她将许老爷子一众人送到门口,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温言之。 “我听亦琛说,你楼上现在有人住着了?”许老爷子看了眼楼上漆黑的窗口,问道。 顾言然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嗯,是啊,最近刚搬进来的,是……是一对从国外回来的老夫妇。” 许老爷子看向许亦琛,见许亦琛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顾言然偷偷松了一口气,可千万别再多问了,她生怕自己露馅。 “小温。”许老爷子停下脚步看向温言之。 “我在,许老先生您说。” “别老是许老先生的,跟言然一样叫我爷爷就好。”成天许老先生的,把他叫的很不舒服。 “我叫您 外公的,不是爷爷。”顾言然忍不住笑出来,老爷子也会犯这种错。 许老爷子一愣,尴尬了一脸,他咳了几声,“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明白就好。” “好,许爷爷。”温言之嘴角透着笑意。 “好了,我们走了,早些休息吧。”许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便上了车。 等所有人离开了视线,顾言然才松了口气,可心里顿时感觉空落落的。 她叹了一口气,往回走去。 正在她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突然身后一个温暖的身体将她抱住,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叹什么气呢?” “言之?”顾言然激动地转过身抱住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外公他们没有发现吧。” “顾言然,我就说了我们这样像在偷情,你还不信。”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走了另一条路,从后面绕回来了,不用担心。” 顾言然在他怀里笑着,温言之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吧。 “我外公看样子对你没有很排斥了。”刚刚都让温言之换了称呼了,这说明他现在并不反感温言之。 “我都说了,温家是温家,我是我。”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早点进去休息吧。” “瞧把你能的。”顾言然噗嗤一笑,“怎么了?你不进来了吗?” “怎么?顾言然?我可以当做你这是在邀请我吗?”他俯下身缓缓靠近她。 顾言然一把推开他,“你想太多了,那个……我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她哪里还敢把他留下来,她还真怕温言之把她吃抹干净。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课。” “啊?”顾言然一愣,“你……你不是已经不上课吗?” “不上课就不能送你去上学了?”温言之眯了眯眼睛,“你以为我之前帮你们刘教授代课是为了谁?” 顾言然心头一震,她羞涩地低下头,原来……他是因为她才去代课的啊。 “哦,好啊,温言之,你藏的够深的,原来你那时就喜欢我了。”顾言然有些气,她还想到之前他在上课的时候“为难”她的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藏的那么好。 “也不全是。”温言之在她唇角上印了一个吻,“那时候只是对你有些好感。”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说得可能不够确切,“或许多于好感。” “言之,怎么办?感觉我现在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顾言然紧紧抱住他,明明知道明天可以再见面,可是她根本舍不得分开。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他揉着她的脑袋,也舍不得撒手。 “以前?”顾言然有些迷惑 。 “你还是刘楚佩的时候,那时间也是这么粘着他吗?” 顾言然抱着他的手顿住,他……这是真的相信她了? 她脸上的笑意完全抑制不住,她激动地说:“那是自然,我一直粘着他,不对不对,是粘着你——” “言然。”温言之打断了她,声音里不知是不悦还是无奈,“你现在得分清,他是他,我是我——” “可是你们就是一个人啊,就像我就是刘楚佩,刘楚佩就是我。”顾言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是他呢!”温言之看着顾言然,眼里满是伤感,他脑海中又浮现出早上的那一幕,她对着他叫“谢衡”的场景。 他之前一直默认了她给他的认知——他就是她的言之,可从早上那一刻起,他有些害怕了,他害怕自己不是,害怕她对他的喜欢真的只是对王莹的一种执念。 他害怕,只要他不是王莹,她就会放弃一切,放弃了他。 “言之,你怎么了?”顾言然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以后不说了。” “没有,你没说错话。”温言之看到她这样,有些心疼,“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自己脾气。言然,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很明确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顾言然,并不是她刘楚佩,刘楚佩她已经死了,明白吗?” “如果以后还发生了昨天这样的事情,我神志不清,或许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你该怎么办?”顾言然抬起头看他,“言之。” 温言之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只是看着顾言然,并未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酸楚。 …… “爷爷,你这是同意他们俩交往了?”许亦琛坐在车里,坐了半路,终于问出了口。 “我之前不同意过?”许老爷子撇了撇嘴,哼,感情这一大家子都觉得他在反对? 咳,虽然不反对,但是也没有同意过。 许亦琛笑了笑,并不揭穿他,他很严肃地看着许老爷子,“爷爷,不说其他的,言然现在开朗了很多,您应该也看得到,遇见他之后,言然也像个正常的小女生了。” 许老爷子看着窗外,并没有说话,顾言然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些年看着她一点点消沉下去,他们也急,可是并没有什么办法,但是似乎温言之的出现让事情有了好转。 刚刚看顾言然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害怕自家长辈刁难自己男朋友,护夫心切的小女孩模样,放在以前他哪里敢想。 “她过得好就行。” 就在大家以为这个话题就此结束的时候,却听见许老爷子的声音传来,有些苍老,有些无奈。 谁也没有看到,这位一直看着窗外的老人渐渐红了眼眶。 (本章完) 第153章 言然整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第二天,温言之很准时地敲响了顾言然的门,顾言然见他提着几袋早点过来,有些惊讶,“你起那么早?”这几家早餐都有些远,路上时间都要耽搁不少。 “怕你还没醒,不知道你想吃什么,都给你买了一点。”温言之将东西摆在桌上,东西分量都不多,就算早上胃口小也能多吃很多花样。 “买那么多做什么!万恶的资本主义。”顾言然看着一桌的早餐,觉得自己不吃真的有点浪费。 所以这顿早饭顾言然足足吃了四十分钟。 等快到学校的时候,也已经快八点了,顾言然有些着急,晚到就意味着要被所有人注视着进入教室。 “我要先走了。”顾言然顾不得其他,准备打开门下车。 “等等。”温言之并未将车锁打开,他从车旁拿出一张通行证放在前面,“我把车开进去。” “啊?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顾言然看了看现在路上人来人往的,有些担心,招摇的自然不是她,而是身边这个人。 怕是半个学校已经知道了有他温言之的存在了。 “你在怕什么?”温言之皱了皱眉,“我就那么拿不出手?”听聂余安说,女孩子最喜欢带着自己男朋友在朋友面前炫耀什么的,怎么到了顾言然这里完全变了? “不是不是……”顾言然立马摇了摇头,“你毕竟是温老师嘛,跟我走在一起总归是不大好的。” “言然,如果我还是老师,我的确会避讳这些事,但是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了,你不用再顾忌什么师生的,明白吗?”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我的学生。” 温言之的话让她稍稍安了心。 温言之将车开了进去,门口的保安见到他,一脸的笑意,“诶,温老师来上课了啊。” 温言之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回答什么。 保安见温言之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生,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看到她抱着一个包,猜到她应该是学校的学生,“温老师人可真好啊,还顺道送学生过来。” 温言之这回终于将车速放慢了下来,他对着保安说道:“是我女朋友。” “哦哦哦,这样啊。”保安尴尬地笑了笑,看着温言之的车远去,他不禁心中想着,这年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尽是流行这些奇奇怪怪的恋情,一个个都这么喜欢女大学生?还搞师生恋? 保安摇了摇头,搞不懂搞不懂。 要是温言之知道他的心里想法,可能真的要郁闷死。 “好了好了,就到这里就行了。”顾言然见温言之都要把车开到教学楼门口了,赶忙拦住他, 再开下去,那就真的是招摇过市了。 温言之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地纳闷,她就那么怕让人知道了?“不用我送进去?” “不用不用,就送到这儿就行,我自己进去。”顾言然赶忙拿起包推开门,她刚刚打开车门,就回过身,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再见。” “中午我来接你。”温言之因为她这一吻,刚刚心里的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好。”顾言然挥了挥手,赶忙往教室快步走去。 好在时间还有,她也不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她从后面走了进去,找了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下。 没过几分钟,铃声就响了,一个身影踏着铃声走了进来。 教室里顿时一阵哀嚎。 顾言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低着头笑了笑,看样子温言之的魅力还真是没有衰减呢。 “怎么了?见到我来了,你们一个个这种表情,不应该欢迎欢迎我吗?”刘伟岸都要被这群孩子气笑了,他能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温言之那小子太招人喜欢了。 “刘导,温老师呢?”底下有女生忍不住问道。 这门课自温言之教以来,都成了班里女生最期待的课,可谁能告诉她们为什么才上了没多久,温老师就不上了。 “你们温老师自然有其他事情要忙,怎么?我回来了不高兴?”刘伟岸故作生气道:“各位,你们可要搞清楚状况了,这可本来就是我的课啊,你们温老师就是来给我代几节课。” 底下又是唉声叹气的,不是他们不喜欢刘教授,只是温言之走得太突然了,他们可都没有心理准备。 “那温老师不来了吗?”又有学生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你们问他去就好。”刘伟岸看着教室底下一片无精打采的,无奈地敲了敲黑板,“好了,开始上课了,不许再说话了。” …… 整一节课下来,教室里都死气沉沉的,走神的就有好几个。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大家还是一个个瘫在桌上,口中一直念叨着温言之。 顾言然无奈地笑了笑,一个个都是重了温言之的毒啊。 正在理书包的时候,顾言然突然感觉教室里氛围有些变了,大家的目光时不时看向她。 又……怎么了?顾言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她脸上的情况大家早就知道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可是现在她心里没理由地就是感觉不舒服,他们不友善的眼神让她觉得似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顾言然站起身,拿 起书包就往外走去,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和探究的目光。 几个经过的女生看到她,轻声议论着,可是只怪顾言然听力实在太好了,她们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她的耳朵。 “你说她的鼻子眼睛是不是真的呀?” “谁知道呢?你瞧她那张脸,我就说怎么可能半张脸毁了容让人觉得她也不丑,原来是动了刀子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人家动刀子花的又不是你的钱,你瞎操心什么。” “说说都不行吗?第一次见到动刀子动的那么自然的。” …… 顾言然皱了皱眉?动刀子?什么意思?谁又在造谣她整容了。 她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影,她眯了眯眼睛,朝着下一个教室走去。 刚刚进教室,大家都将目光投了过来,在她脸上仔细打量着,顾言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围观的稀有物种一般。 “大家有什么问题就直接我问我,不用这样,三人成虎我想大家应该都是知道的,什么是谣言什么是事实,我想大家都是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分的清楚。” “我承认我不是很爱说话,但我并不是一个有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咽的人,今天的事情不管大家听到了多少,我都希望大家不要信,人家也只是没有证据的一句话,我希望大家都是一个能分辨是非的人。” 顾言然说完,朝着江杉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江杉缺是一脸无所畏惧地看着她。 大家都被顾言然这番话惊得一时间整个教室都没有一丝声音,好像这三年来,在大家的认知里,顾言然就是不爱说话,不参与集体活动的人,而且就算前几天的“被金主包养”事件她似乎都没有那么大反应。 今天的顾言然让大家突然意识到,她平时似乎只是在好脾气地隐忍着。 “怎么?敢做就不敢让人说了?”江杉看向她,眼里满是恨意,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毁了容的人得到了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她不可能让她好过,她不是想提早修完学分毕业吗?那她就让她提早在这个学校待不下去。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顾言然不甘示弱,反问道。 江杉在宴会上做的那些事她自然记得清清楚楚的。 “做了什么你自己没点数吗?学校里都传遍了,你还在那装什么?”江杉冷冷哼了一声,走到顾言然旁边,她眼里满是不甘和恨意,她凑到顾言然耳边,咬牙切齿道:“顾五小姐,累不累。” “我倒是觉得最累的是江大小姐呢。”顾言然笑笑,“一直注意着我不累吗?我的任何一件事似乎都能被江大小 姐渲染成一个故事,江大小姐这样的,不去写故事真的是可惜了。” “我倒以为顾五小姐有什么本事,原来就是伶牙俐齿了些。”江杉冷冷哼了一声,她将视线投向座下的人,“顾言然,你敢不敢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告诉他们,你从来没有在脸上动过刀子。” 顾言然眼神都冷了下去,原来是挖了这个坑让她跳呢,“江大小姐对我还真是上心,不错,我的确在脸上动过刀子了,怎么?” 底下是一片抽气声,大家皆是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顾言然看着底下人的反应,心里凉了一大截,瞧瞧,这就是现在这个社会,他们不会问你缘由,不会考虑你的想法,她们只在乎她们所听到的,她们只相信她们想要的。 江杉倒是也没想到她那么快承认,有些愣了。 顾言然第一次在教室里解释了起来:“我的脸有缺陷,大家都知道,我不过是去做个修复手术而已,怎么?江大小姐这都不让吗?” “谁知道你到底以前有没有动过刀子呀。”江杉正巧站在顾言然左侧,她那半面完美无瑕的侧脸恰好对着她,她不由得心生妒意。 她可不信,顾言然的脸一点刀子都没有动过,她以前就有些怀疑,后来知道她是顾家五小姐之后更是怀疑了,顾家的钱拿去整个容真是绰绰有余了。 “自己想着什么,才会觉得别人是那样的人。”顾言然不准备再跟她废话,丢下一句话,转身往座位上走去。 “顾言然,你这人感情生活糜乱,你难道不敢承认吗?” (本章完) 第154章 我杀了你都可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杉最讨厌的就是她那副一脸淡然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她看着顾言然的背影,声嘶力竭道。 “糜乱?”顾言然转过头,一脸地云淡风轻,“那你告诉我,哪里糜?哪里乱?嗯?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请江大小姐先教教我,我书读的不多,真的不懂糜乱两个字什么意思呢。” “顾言然!”江杉感觉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番,现在不管顾言然说什么都能触碰到她心底的那根弦,“你喜欢上自己的老师,这算不算脏?” 班里突然躁动起来,大家万万没有意料到事情会是这样。 顾言然默默攥紧了手,果然,这件事还是瞒不住的。 江杉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冷笑了一声,“顾言然,这回我没有说错吧,啧啧啧,你可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呢。” 顾言然又想起刚刚温言之对她说的那句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我的学生”,他可以不在意,她也可以不顾忌,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眼中,温言之只是他们的老师。 她和他的关系在他们看来,就是难以启齿的。 “江杉,你一大早的吃错药了吗?”周彤将手中的书甩下就往前走去,“咄咄逼人做什么?你以为就你会吼?” 原本教室外面就站了一堆人,等着看顾言然的好戏,现在又加了一个人进这混战,大家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教室里的这一幕。 “怎么的?江杉,就算是人家在谈恋爱,你在这叽叽歪歪说什么呢?人家花你钱了还是抢了你男朋友了?”要不是在教室,周彤真想狠狠地给她扇一个巴掌,真是欠收拾了,平时不去招惹她,也能惹来一身腥。 周彤看到江杉眼里的嫉妒和不甘,心里瞬间明了,她笑出来声,“我还以为江大小姐总是这么针对顾言然做什么呢?原来如此啊,江杉你看上人家的男朋友了,是不是。” “我才没有!”被揭穿了心事的江杉立马否认,她怎么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 “没有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周彤心里不要太痛快,这么久以来她终于抓住了江杉的小辫子,“你还说人家呢,你可别敢做不敢当啊。” “我又不像她,我什么都没做,我要承认什么!”江杉急促地呼吸着,越是想要平静,可越是紧张。 “言然,你告诉大家,这个姓江的小贱人是不是就是想抢你男朋友。”周彤回头看向顾言然,却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面前的顾言然哪里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她双眼怒视着江杉,眼底透着杀气。 只见顾言然缓缓往江杉的方向走去,她盯着她看了几眼,扬起一抹笑,“ 又见到你了啊。” 江杉被眼前的一幕惊的不知道如何反应,她怎么感觉顾言然有些不一样了。 “你喜欢言之。”顾言然的语气满是肯定,她记得,那日在宴会上,她对着言之说的那番话,随后她扯开了她的束发,让她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疤痕。 江杉一惊,“我没有。”她没想到顾言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件事,这无异于她亲口承认了她和温言之的事情。 “没有吗?”顾言然眯了眯眼,走近她。 江杉突然感觉强大的气压,面前的顾言然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我与言之已经定亲了,我这人心胸狭隘,万万是容不得旁人的。”顾言然冷冷看了她一眼,“识趣的就收起你的心思。” 眼尖的江杉自发现了顾言然的异常,她似乎…… 她激动的喊了出来,“顾言然,你不就是个精神病吗!” “你什么意思?”顾言然此刻的目光透着一丝威胁。 江杉可不怕现在的她,顾言然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已经神智不清了,“顾言然,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与我何干?”顾言然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是谁,是什么身份,放在她面前都是不够瞧的。 江杉眼睛一亮,果不其然,顾言然现在又发病了,都记不得她是谁了,这下她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底气也足了不少。 江杉看向坐在底下的几十个人和窗外站着看好戏的人,冷冷一笑,“大家都不知道吧,顾言然其实是有精神疾病的,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让一个毁了容,有精神病,还作风不良的人来了学校,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就看看她现在这副这样,她这样哪里像一个正常人,她现在怕是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了。” 江杉的一番话如同平地惊雷,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教室外面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是不是啊,顾言然。”江杉走近她,将她一把推开,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她敢肯定,从今天起,她顾言然在学校待不下去了。 她顾言然虽然是顾家五小姐,但是顾家可是把她抛弃了的,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她有什么可怕的,她江家在南京的地位,就算她真的对顾言然怎么样了,顾家也不会说什么。 顾言然看着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她刘楚佩是不是很久没有教训人了,让大家都以为她是好脾气。 她一把攥住面前人的衣襟,往她这边一拽,“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谁给你的胆子?”连她父皇母后都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的,这女子竟然还推她。 江杉一个没注意,被她拽了过去,她纳闷了,顾言然怎么手劲那么大,她试图扯开她的手,发现都是徒劳。 “顾言然,你放开我。”江杉使劲拽着她的手,“怎么?你还想打人?” “打人?”顾言然冷笑了一声,“我杀了你都可以。”对公主不敬,那就是死罪。 “疯子!顾言然你个疯子!”江杉心里一惊,她竟然觉得顾言然说的不像是假话。 “疯子?”顾言然将她往墙上一按,手一下掐上她的脖子。 顿时,教室里惊叫声四起,大家没有想到顾言然下手竟然这么重。 “言然!”周彤吓得赶忙去拉开她,她讨厌江杉也只是扯扯嘴皮子啊,哪里想到顾言然直接上手的。 “别拉我,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顾言然回头看了眼周彤,一把将她甩开。 周彤吓得不敢上前了,这不是顾言然,肯定不是,那个总是温和一笑的顾言然呢! “顾……言……放手……你……”江杉死命推开她,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旁边几个人早就被这一幕吓傻了,都愣在原地没有上前。 “我警告你,离他远点。”顾言然掐着她脖子的手根本没有放松,“若是有下次,我——” 一只手又抓住了她,顾言然甩开,可发现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转过头看向来人,她愣了愣,掐着江杉的手下意识松开,她紧张地说道:“言……言之,你怎么……来了?” 江杉感觉她脖子上一松,整个人好像活了过来,“咳咳,顾言然!”她转而看向温言之,一脸委屈道:“温老师,顾言然她刚刚掐着我脖子,她说她要杀了我。” 他皱了皱眉,他知道,顾言然这样就是又发病了,他转头看了眼江杉的脖子一眼,上面有很深的一道红印。 “道个歉。”温言之拉过站在一旁有些紧张的顾言然。 “啊?”顾言然抬头看他,见他脸上带着愠怒,更是紧张了,怎么办,让他瞧见自己这样子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蛮横无理的。 “道个歉,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可靠蛮力,知道吗。”温言之看着一脸不情不愿的她,有些无奈,但语气有些严厉,她现在这样可不行,一直用以前的对人处事方式,他一不在一会儿就会惹出事来,今天要是他不来,那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我又没有错,分明就是她先辱骂我的,她还动手推了我。”顾言然越讲越委屈,凭什么呀,他一上来就指责她,“我杀了她都平息不了我的怒火。” “在胡说些什么!”温言之厉声打断她,一直嘴边把“杀”字挂在嘴边,她怎么变成这 样了。 “我说的没有错啊,她这都是死罪——”顾言然心中愤懑不平,双眼通红。 “我说了,不许你再说这些。”温言之一把将她拉过,“冷静一点。” “该冷静的是你!”一地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温言之心里咯噔一声,却是难得没有心软。 “分明就是她欺我在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我,让我道歉,不可能!”顾言然一把推开他,往外冲了出去。 江杉捂着喉咙的手缓缓放下,她突然觉得刚刚自己受得委屈都无所谓了,能让两个人有嫌隙,自然是划得来的。 “温老师,你不要怪她,她可能也是无意的,她……她好像精神有问题。”江杉走上前,好心地劝道。 “江杉。”温言之回头看了她一眼。 “温……温老师,我在。”江杉一个激动,温言之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我替她跟你道个歉,你去医院看一下吧,医药费我出。” 江杉愣在原地,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只见温言之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出了教室。 江杉愤恨不平地看着他的背影,见周围还有一群人看着她,她厉声道:“看什么!都不用上课吗?” 众人这才该上课的上课,该走的走了。 江杉走到门口,拨了一个电话,“喂,爸,你这两天是不是在东城——” (本章完) 第155章 直接判死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一个人往外跑去,她气得冒火,凭什么言之这么说她,那女的哪里好了,他还处处维护她。 她找了一处河边坐下,将岸边的石子往河里丢去。 “阿佩。”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顾言然握着石子的手抖了抖,但她依旧没有转头,气死她了,她才不想理他。 他在她一旁坐下,顾言然往旁边挪了挪,将头偏向一边。 “过来。” 顾言然恍若未闻。 “再不过来我走了。” 顾言然心里紧了紧,但是依旧没有动,可是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一旁。 只见旁边的人真的作势要走,她终于忍不住了,立马转身抱住了他,豆大般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言之——” 温言之无奈地拍着她的背,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性,“我都还没说你,你倒是先委屈起来了?”刘楚佩的一些脾性和习惯还真不能惯着。 “我能不委屈吗?”她窝在他怀里哭,“那个女人她嚣张得很,她还对我动手,最主要的是她喜欢你,昨日她都来找你了。” 她此时的模样就像一个正在诉苦的孩子,温言之失笑,她现在的确还是个孩子,得好好哄着才行。 “我让你道歉并不是在偏袒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万万不可以伤及别人明白吗?”温言之抱着她,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知道她的委屈。 “我知道言之,我与她好好说了,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她越说到后面越是底气不足。 “嗯?所以?所以就动手了?”温言之挑眉,不赞同地看着她。 “是……是她先动手的。”顾言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是气不过才……”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温言之擦试着她湿润的眼角,“下回若是受了欺负,告诉我。” “你会替我报仇吗?” 温言之失笑,果然还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啊。 “她欺负你了,我自然要替你还回去的,但不是这种方式。” “顾言然,顾言然!” 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在叫她,顾言然转过头去,见刚刚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子跑了过来。 她喘着气,见到坐在顾言然旁边的温言之时,周彤惊讶地一时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温……温老师好。” 温言之竟然和顾言然坐在一起,而且两个人的动作那么亲密,难道江杉说的是真的?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啊,妥妥的师生恋啊。 “有什么事吗?”温言之见她站在旁边呆呆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似乎是顾言然的室友,怎么感 觉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周彤看到温言之投过来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那个……温老师,刚刚的事情都在朋友圈疯传了,整个学校都知道这件事情了,院长也刚刚知道了,说……说要让言然过去一趟。” 温言之皱了皱眉,现在过于吃亏的无疑是她,她现在不是顾言然,应付不了这些事。 “我陪你过去。”温言之起身,将顾言然从地上拉起。 “去哪儿?”顾言然有些不乐意了。 “跟我去见一个人,等等你乖一些,不可意气用事。”温言之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安抚着她。 顾言然脸一红,全然忘了刚刚的不悦,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们这节什么课?”温言之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应该上课了。 周彤见温言之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 “是……是……”还没缓过神来的周彤脑子一片空白。 温言之无奈,“如果课不是很重要,我想请你帮个忙,希望你能跟言然一起去,毕竟当时你也在场,如果课挺重要的话,到时候我找个时间给你们俩补上。” 天啊!周彤吓得赶忙摇了摇头,“不重要不重要。”她哪里敢让温老师给她补课,“我陪她一起去。” “谢谢。”温言之这才舒展笑意。 “不用不用,应该的。”周彤以前一直看到过他笑,但是只有这回让她感觉到,他的笑里蕴含着真切的感情。 “我很开心言然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看得出来,周彤对言然是挺在意的,“可以和我说说她在大学的事情吗?” 周彤一愣,有些尴尬,“那个……温老师,我和言然也是这学期才算有些交集的,之前我们虽然是一个寝室的,但是我们其实不太熟。”周彤有些不好意思,她们也是因为顾言然的那顿饭才开始熟起来的。 “这样。”温言之没有很惊讶,顾言然的性格会导致她朋友不多,他看向周彤,很认真地说道:“言然她不喜欢交朋友并不是因为她有社交障碍,也并不是因为她性格跟别人合不来,更不是因为她的自卑。相反,相处之后你会发现,其实她会是脾气最好的那个。” 周彤在一旁点点头,的确是,顾言然其实性格很好,今天除外。 “她一直一个人是因为习惯了如此。她一直在外公家长大,习惯了富足的生活,她不知道贫穷是什么概念,所以不会去体验一个月只有两千块生活费的日子,这便缺失了与你们相处的一个机会。” “她习惯了一个人一个偌大的房间或是房子,习惯了安静,便不会再习惯和三五个人挤一 张宿舍的感觉。” “你们可能会觉得她有些格格不入,性格孤僻,其实,她只是没法融入你们,家庭和成长的因素使得有了这样一个她,加上她遇到过意外,更不愿意交朋友了,她是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朋友也会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和眼神。” “周彤,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吗?这些并不是她的错,我希望你们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她,那些因素并不是阻止你们交朋友的绊脚石。” 周彤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沉重,的确,当初大一进来的时候,顾言然就进了寝室放了东西,就没有见她住进来过,她们寝室几个都觉得这女生有些矫情和娇气,后来见她平时独来独往,便觉得她有些孤僻。 “温老师,谢谢您对我说这些,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周彤没有想到有一天温言之会心平气和与她说那么多,“老师,言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她一直想问可是不敢问出口。 “她现在生病了,会忘了一些事情,等等就需要你帮忙了。” 周彤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温言之,竟然让她觉得顾言然生的不过是小病,“好,老师,我会帮她的。” 而此刻的温言之完全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番话完全改变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在不久之后会救了顾言然一命。 “你们……这说什么呢?”顾言然一直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可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在说我一个朋友。”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可我听见你叫我名字了。” “那是在夸你。” …… 周彤看着旁边的两人,忍俊不禁,温老师对言然可真好啊,他们俩的关系怎么从江杉嘴里听到就那么不堪入耳。 不一会儿,三个人就走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周彤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坐着的江杉,气不打一处来,哼,原来是她在打小报告啊。 “顾同学来了啊。”院长看了眼走在前头的顾言然,皱了皱眉,顾言然这样的学生好些年没有遇到了,他自然是很欣赏的,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影响真的很恶劣,而且另一个当事人是他朋友的女儿,他肯定要给江家一个答复的。 “诶?小温你也在啊?”院长看到跟着后面的温言之有些惊讶。 “院长,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只不过是过来看看。”温言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让人真的觉得有一副他真的只是来看看的感觉。 “顾同学,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从另外的同学口中听说了,你们俩本来只是单纯的发生口角,后来你就动手了,是不是这样。”院长坐 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顾言然。 “院长,那你怎么不说是因为江同学先动的手,然后言然才动手了呢?”周彤一听就知道江杉那个小贱蹄子肯定添油加醋说了很多。 “让你说话了吗?”院长拍了拍桌子,“你是哪个班的?现在没有课吗?逃课出来,信不信我直接让你挂科,回去上课。” “是我让她过来的。”坐在一旁的温言之终于开了口,“毕竟得要有一个目击者在这儿。”很多事情他不方便替顾言然开口,但周彤适合。 “这不公平,周彤是言然的朋友,肯定会帮顾言然说话!”江杉站了起来,指着周彤不满道。 “江同学也可以帮你自己找一个证人,我不反对。”温言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也只是一眼,就将视线移开。 知道是温言之将人带过来的,院长也就不好开口赶人了。 “顾同学,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一个好同学,老师也相信你不是那种会欺负同学的人,但是这件事情真的给学校造成了很大影响,再加上——”院长看了温言之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了下去。 “我听说顾同学平时交朋友不是很谨慎,跟那些社会上的人士走的很近。”院长很有深意地看了顾言然一眼。 周彤气得不行,院长不就是在说顾言然作风不好,被人包养的那件事吗。 “学校里关于你的传闻不少,但老师也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很多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顾同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说?传闻?”顾言然眯了眯眼睛,终于开口道:“您就是那么草率的吗?事情也不查就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温言之一愣,他刚准备帮她说话,没想到被她抢了先,看来刘楚佩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那就听她说了再看。 院长一愣,他的确都没有查,都是江杉刚刚跟他说的,以及给他看的学校群里的情况,都说出口了,他自然不好让自己没有面子。 “既然如此,顾同学那就请你拿出没有这些事的证据来。”院长敲了敲桌子,“如果你拿出来了,我可以减轻对你的处罚。” “减轻处罚?”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那请您也找一找我有这些事的证据,如果您没有找到——那该怎么办!” “顾言然!” (本章完) 第156章 未婚夫,算不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 院长气得拍了桌子站起身来,“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他现在根本就不怀疑学校里的那些传闻了,看来十有八九都是真的,这孩子看起来是个乖巧的,没想到实际却是这样。 “院长,我觉得顾同学说的不无道理。”温言之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可以这么快就下了定论。” “还需要查什么,整个学校都在传这件事了,全校都知道了,照片也有,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院长将手边的手机打开,翻开刚刚江杉给他发的一张图片,递给温言之,“温老师,您也看看,这不是证据确凿吗?” 温言之接过手机,看了眼手机,不禁失笑。 “温老师笑什么呢?”院长看到他的表情,有些愣了。 “没什么。”温言之将手机还给他,“我劝院长还是好好查吧,这到时候出了什么乌龙那就不好了。” “温老师这是什么意思?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我怎么可能认识。”温言之看了他一眼,低笑一声,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看着背影就知道了,不是许老爷子还能是谁。 “陈院长。”门口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院长立马起身,“哎哟江兄,你来了,坐坐坐,真是对不住了,让令爱在学校里遇到了这些事情。” “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只见另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她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江杉,立马心疼地抱住,“让我瞧瞧,怎么伤的那么严重啊。” “江夫人好。”院长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江氏夫妇怎么就正好赶在这个时候在东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江同学你也是的,怎么你父母来了也不跟老师说一声。”他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能让这两位满意。 “怎么?陈院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是不在,你是不是就准备包庇伤害我女儿的人了?”江夫人气得咬牙,这才多久时间没见女儿了,就搞了这么严重的伤。 “江夫人不要误会,我正在处理这件事呢。”陈院长赶忙安抚两人。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陈院长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江父在江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这才看到了坐在另外一边的温言之,“这位是?” “哦,这是我们学校的代课老师,是陪顾同学过来的。”院长怕又引起什么误会,赶忙解释道。 江父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贵校让这么年轻的人来当老师,能不能教好学生。好了,先不说这个,欺负我女儿的那个女生呢?在 哪?” 江杉听到自己父亲说的话,刚想说什么,可是被自己母亲的一记眼神给吓退了,只得坐在旁边。 江父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周彤和顾言然,目光锁定在周彤身上,“是你吧。” 周彤摇了摇头。 “爸,是另外一个。”江杉忍不住插嘴道。 “是吗?”江父站起身来,她看起来有些娇小,力气也不大,没想到下手挺重的,“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对我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先道歉的。” “就一句道歉怎么可以了事,不能便宜了她。”江夫人厉声说道。 “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江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她这才坐下,可是心里满是怒气和不满。 这女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带出来,太糟心了,要不是她一直说担心女儿,他根本就不会带出来。 周彤站在旁边看着,她现在终于知道了,江杉为什么会有这种性格,感情都是遗传了她妈啊。 “江夫人也是爱女心切,您不要责怪,道歉肯定是要的,其他还有什么要求,您一下子提出来。”陈院长站在旁边应和道。 “要求?”江父冷冷哼了一声,“如果我想让我女儿也掐她一下,你们能同意?” “叔叔,您这么大个人了,也这么意气用事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周彤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大人在说事,小孩子插什么嘴,一点规矩都没有,你爸妈都没有教你吗?”江夫人狠狠瞪了周彤一眼,一个两个的真没教养,自己女儿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做同学。 “你!”周彤刚想说什么,就被顾言然拦住了,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那就请您说吧,您还有什么要求?”顾言然冷冷地看了他们一家三口一眼。 “不仅要道歉,我还希望你能退学,你这样的学生放在学校里影响别人,而且也是一个不定因素,哪天说不定又对其他同学做出类似过激的行为,会伤害到别人,是不是,陈院长。”江父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陈院长。 “江先生,这样是不是太严重了,顾同学真的是一个挺不错的学生。”如果真的退学了,真的是他们学校一个很大的损失,他原本只想着说让顾言然再留一级,再观察观察。 “太严重了?陈院长,您现在可是要搞清楚状况啊,受那么严重伤的是我女儿,我们要求对施暴者做出一点处罚都不行了吗?刚才可是您说要我们提要求的,这会儿提了又不行了?”江夫人站起身,一脸愤怒。 她走到顾言然旁边,“小小年纪,不好学,是不是家里没有人教,那我就替你家里 人好好管教你。”说着,她就扬起来了手,准备打下去。 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了她。 温言之一把将她的手甩开,“我还以为江同学是找家长过来讲道理的,没想到——” “温老师,不,不是这样的。”江杉有些急,她生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妈妈在,你怕这个老师做什么?”江夫人不屑地看了温言之一眼,“这位老师,我们是在处理我们家的家事,身为一个母亲,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去,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江夫人说了,你是在处理家事,我也是啊。”温言之拉过站在一旁的顾言然,语气虽然平和,但是眉眼早就染上了寒意。 温言之无奈地看了顾言然一眼,之前的伶牙俐齿呢?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怎么还能那么沉得住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江夫人皱了皱眉。 “陈院长,江同学的家长已经过来了,您总不能厚此薄彼,让顾同学一个人在这吧。”温言之转身看着陈院长,嘴角的笑意让人觉得有些不真切。 “是是是,温老师说得对,的确应该把顾同学的家长请来,二位觉得怎么样?如果孩子家长不在,外人听起来不免有些在欺负人的感觉。”陈院长捏了一把汗,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太棘手了,还是双方家长到了,再详谈比较好。 “好啊,那就让这位同学的家长过来,我们好好谈谈。”江父在一旁坐下,注视着顾言然。 顾言然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她就站在一旁,看着温言之。 “怎么?还不打电话?”江父看着顾言然,皱了皱眉。 “家长不就在这吗?还需要打什么电话。”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着温言之,什么意思? 在场的可能就周彤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她激动亢奋地不行,天啊!温老师太威武霸气了吧。 “我可在这坐了很久了,可江先生与令夫人似乎没有把我当回事。”温言之紧紧攥着顾言然的手,看向一脸惊讶的的众人。 江杉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言之,他为了帮顾言然,竟然都说出了这种话了? “啊?温老师,你……你和顾同学是亲属关系啊,怎么不早说?”陈院长立马走过来,一脸责怪道,早点说,他也不用那么为难了啊。 “江先生,您是生意人,自然会以您自己的利益为首要,但是江先生不要忘了,别人的利益也是触碰不得的。”温言之拉着顾言然在一旁坐下,他倾身看向江父。 “江杉是您的女儿没错,可言然也是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任由别人欺负了她去。” 之前那些话顾言然听了个七七八八,愣是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事,但这一句话她听得极为真切了,言之说,她是他的人。 她坐在他旁边,心里偷笑着,可表现出的依旧是面不改色。 “江先生一来就指责言然,说她欺负了您女儿,可你为何不想想事情的起因是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两人走在路上,紧紧是因为看不顺眼了所以就掐了她?”温言之淡淡瞥了江父一眼,转头看向陈院长,“院长您说是不是。” “是是是。”陈院长赶忙点头应和,不知道为什么温言之现在给他的感觉跟方才完全不一样了,他在教育界摸打滚爬了几十年,竟然会对这不过二十多岁的小辈有些忌惮。 “周彤,要不你来跟各位说说,事情起因是什么。” 周彤对着温言之点点头,终于有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流传一些谣言,顾言然进教室后跟大家解释,可是这好端端的,江杉就出来讽刺她,嘴巴可不干净了,我气不过就出来帮言然说了几句话,后来江杉开始推搡言然,言然气不过就还手了。” 江杉本来想否认的,但是见她说的这话听起来也并没有不对,她只得暗暗咽下不满。 “哦?还有流言?”温言之皱了皱眉,他之前并不在教学楼,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就是啊,他们都在造谣,说言然整容。”周彤一直看着温言之,期盼着他站出来给言然报仇。 “整容?”江父冷冷哼了一声,“怎么的?不管这事情真的还是假的,都跟我们江杉扯不上关系吧,你们倒好,一个个来欺负她。” “我怀疑就是江杉散播的谣言。”周彤一个激动,立马站出来指责江杉。 “这位同学!你都说了是怀疑了,说明你也没有证据,你凭什么信口雌黄的。”江夫人站了起来,指着温言之说道:“还有你,你说你是她的家长,好啊,那你告诉我你是她哪门子家长啊?” 温言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未婚夫,算不算。” (本章完) 第157章 金陵温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众人又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温言之,什么? 周彤吓得咽了咽口水,她觉得今天自己没有白来,她知道了多少天大的秘密啊,可温老师……会不会把她灭口啊。 江杉眼眶都红了,他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是顾言然的未婚夫,刚刚两个人不是都有嫌隙了吗? “哎哟,我就说呢,这女孩子看起来就不正经,年纪那么小就……” “妈!”江杉打断她,“你别说了。”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自己这么努力,可是发现根本得不来他一丝关注。 “江夫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温言之皱了皱眉,“我想我和言然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你来说什么。” “你!”江夫人气得又要扇一巴掌下去,但这一次是对着温言之的。 “妈!”江杉吓得赶忙拉住了自己母亲,“妈,她是温家人!”虽然她现在看起来无所顾忌的,但是她还是不敢做的太过分,就算温言之只是一个大学老师,但他还是温家人。 “温家人!什么温不温家人的,温家人怎么了?”江夫人这时在气头上,哪里能听进去江杉在说什么。 “温……温家?”江父一愣,不确定地向江杉问道:“金陵温家?” 江杉点了点头。 只见江父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大变,速度之快,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咋舌。 “那个……小温啊,刚刚是江伯父语气不好,如果说错了什么,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也是有些急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的,请你原谅。”江父走过来,握住温言之的手,点头哈腰的。 “老江,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是什么情况?”江夫人也被这一幕搞蒙了。 江父并没有理她,他继续对着温言之说道:“其实吧,这件事也不大,只不过是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受点小伤算什么,正常的正常的,小温你别往心里去,刚刚要是那个你的……那个受了委屈,我在这里陪个不是。” 温言之只是冷冷看着他,默默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他从衣服中抽出一张帕子,缓缓擦试着手指。 江父一脸尴尬,人家这是明显地嫌弃他啊。 江父走到顾言然旁边,“顾同学,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说话太冲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顾言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江父见两人都不理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个陈院长,您也帮我说说呗,这都是孩子们的事,我们其实不应该插手的,多大点事儿啊,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了您。” 陈院长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没有 搞清楚,怎么突然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江杉。”江父一脸不悦地看着她,“赶快跟人家道个歉。” 江杉早就不乐意了,自己父亲低三下四的,还要她给顾言然道歉,她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江父气得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讨好地笑了笑,“小温,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住了,请不要放在心上,我到时候再登门拜访。” “登门拜访就不用了。”温言之将帕子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今天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传播谣言的人可是还没有找到呢。” 温言之朝江杉的方向看了眼,只见她突然缩了缩身子,他笑了笑,他拉起顾言然的手,往外走去,“走吧,送你回家。”便丢下一众人转身离开。 周彤朝江杉吐了吐舌头,天啊,太过瘾了吧,瞧瞧刚刚她们一家三口嚣张的样子,打脸了吧。 江夫人见到三人走来,这次才走上前拉了拉自己丈夫的手,“老江,这是怎么了?” 江父脸上哪里还有刚刚的谄媚,他直起身,眼里如猝了毒一般,他朝着温言之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不过只是运气好生在了温家而已,除去温家这个身份,你什么也不是,真以为我怕你呢!你老子我都不怕,我还会怕你!” 江夫人被眼前一幕吓到了,他何时见过这样的他,她回头看了眼江杉,也是一副恨恨的表情。 “这……这是怎么了?”她越来越纳闷了。 江父回过头冷冷看了她一眼,解释道:“金陵温家人,金陵温家只有一个继承人,就是刚刚那人。” “温家……温家不是……不是就是那个叫温芮的吗?”江夫人脑子里完全没有其他印象,平时聚会什么的,都是温家大小姐参加的,什么时候见过还有温家太子爷的? “人家只是从来不参加宴会之类的罢了,很少有人见过他。”江父冷冷地叹了一口气,今天真是晦气,遇到这种事,骂不得说不得,还得往肚子里咽。 “那……那江杉的事情。”江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但还是有些愤懑不平,“她总不能白白受了委屈呀。” “我能不知道她委屈吗?可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要让人家给我们赔礼道歉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江家跟温家比起来,那就是蝼蚁,人家要让江家过不下去,那就是几天的事情。 江夫人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一时间的快意自然比不上这辈子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孰轻孰重,她能分得清。 “走了,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什么。”江父冷冷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江杉,爸爸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江父揉了揉她红肿的眼睛,他知道她受委屈了,但是眼下不是好的时机,“爸爸会给你报仇的。” 等办公室其他人都走…的时候,陈院长才松了一口气,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自己满脸的冷汗。 今天这是怎么了,本以为江家是最难对付的,没想到还有个温家,虽然他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金陵温家他也是听说过的,反正是个比江家还惹不起的角色。 “阿佩。”温言之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某人,今天的她有些奇怪,除了之前说了两句话以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嗯?怎么了?”顾言然抬头看着他。 “今日怎么了?刚刚一句话也不说,这不像你啊。” “你不是说了,让我乖乖的,别意气用事。”顾言然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温言之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不禁失笑,“哦?你今日倒是听话了?平日里可没见你那么乖过。” “我倒是想打她的,可是我忍住了,我怕你生气,觉得我又蛮横无理的。”顾言然一脸讨好的表情,“我今日是不是很乖。” “乖。”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顾言然眼睛都亮了。 “可以。”温言之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傻乐,也不禁笑了出来。 “我还想吃冰糕,就是我们昨日吃的。”她有些怀念那个味道了,“我们带上她好不好。”顾言然拉着他的手撒娇道,看向了旁边的周彤。 顾言然松开他的手,走到一直跟在身后不敢上前的女子旁边,“我方才听到了,言之叫你周彤,刚才很感谢你帮我,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朋友,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就报我大名,我刘楚佩定是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刘……刘楚佩?”周彤有些蒙了,什么情况? “等等我会和你解释的。”温言之没准备瞒着周彤,顾言然在学校还要待一段时间,需要一个了解她情况的人陪在旁边,好应付突发状况,不然就会像今天一样手忙脚乱的。 今天他其实有在注意周彤,她是一个有胆量,敢作敢当的孩子,还不错,让她帮忙照看一下顾言然,他也放心,毕竟他不可能随时随地陪着她。 “你与我们一道去吧,那家冰糕可好吃了,你是我朋友,我想带你去尝尝。”顾言然热情地拉着她,不容她拒绝。 周彤有些尴尬,一是尴尬她现在知道人家是一对了,她再这么不识时务做电灯泡,真是不大好,二是她现在面对这么开朗热情的顾言然真的有些不大习惯,她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那个,不用了,谢谢啊,下回吧,那个温老师,言然,我还有事情要忙,得赶回去,真是不好意思。”周彤尴尬地笑了笑,对两人说了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那我们去吧。”顾言然挽上他的手臂,一脸期盼。 “言之,我们还去哪儿玩?”顾言然抬头看着他。 可是此刻,却见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怔怔地看着她。 “言之,怎么了?”还是没有反应,她挥了挥手,“言之!” “怎么了?”顾言然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哪里有不适,那我们不去了,你回去好生歇着吧。” “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他故作没事地笑了笑,拉起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可是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他看着一脸兴奋的顾言然,只能压抑着自己的不适,他不想坏了她的心情,但是刚刚脑中那一幕却在此刻像是扎了根的树木,一直生在了他内心深处,拔也拔不去。 在刚刚顾言然对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道身影,跟之前看到是相差无几,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样子,但是他能确定是同一个人。 只见她看着他,唤了他一声:“谢衡——” (本章完) 第158章 偷窥美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你真的没事吗?”顾言然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阿佩,你喜欢谢衡吗?”那么久以来,他终于将这句话问出来口。 “谢衡?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了?”顾言然突然恍然大悟道:“哦!言之,你是不是吃醋了。”知道这一事的她自然兴奋地不行,“我都与你说了好几次了,我跟他不过是青梅竹马,我若是要和他在一起,我父皇和母后早就给我们俩定下了,我对他不过是兄弟情谊。” “那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你知道吗?” 顾言然低下头,“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并不傻。”她又抬起头看向温言之,“言之,我这样是不是有些自私。”她眼眶有些微红,“他是我这辈子最好是朋友,我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可除了感情,有时候他字里行间会透露出一些意思,但是我就装傻。言之,我这样是不是很伤他的心,但是我也不想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做你心里想做的就行。”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有一句话他没有问出口,如果他是谢衡,她还会不会喜欢他。 “言之,这些话你不许对谢衡说,他这人看起来不着调的样子,其实心里敏感的很,我怕他难受。” “这是自然。”温言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说到谢衡,他人呢?”顾言然惊讶,谢衡那人可是一直跟屁虫一样跟着她的,今日不见她倒是还有些不习惯。 “他有事。” “哦,那好吧。”顾言然坐上车,无聊地看着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犯困,她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温言之见状,将窗玻璃关了起来,开了空调,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见到顾言然似乎睡着了,温言之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子安,帮我个忙。” “哟,温大少爷,您平时可是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的,是不是只有需要兄弟的时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啊。”韩子安笑道:“好了,说吧,这回又是帮你查什么?” “帮我查一下东城东大今天的事情,幕后推动者是谁。” “东大?什么事情?”韩子安有些奇怪了,他最近总是让他查东城的事情,他愣是没看出温言之在搞什么。 “不是说让你查吗?难不成堂堂韩子安还连一件事情都查不出来?” “啧啧啧,温言之,我有没有听错啊,这不是你让我帮忙吗?怎么感情你像被求的一样。”韩子安故作不满道。 “我这还有一个明朝的花瓶。”温言之打断他的话。 “好好好,马上查马上查,今晚就给你结果。”韩子安立 马转了语气。 “下午。”温言之皱了皱眉。 “可以可以。”明朝花瓶都有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他自己都说不过去。 “谢谢。” “客气什么,不过,老温,有件事我想和你说。”韩子安顿了顿,似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你准备一直干那行了?那么多兄弟在商业圈混得都还不错,几个随随便便搞的也这辈子不愁了,要是你来,肯定比他们混得还风生水起。” 电话这头的温言之并没有说话,韩子安知道他这是在听,说不定还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干哪行都行,都能来钱,但很多东西还是得不到的,你能把握了人家的经济命脉那才是真的本事,让人家忌惮你,畏惧你,动不得你,你明白吗?” “作为你兄弟,我才和你说这些话,你知道吗?人家提起你温言之根本没在怕的,都说你不过是得了个温家的好名头,老温,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身在温家已经是定局,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韩子安越说越激动,“你天天玩那些破瓷器能玩出什么名堂来,哎!温言之!你在不在听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说完了?”温言之终于开口,韩子安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叨叨了。 “完了啊,我说的你有没有听啊?别说兄弟没有提醒你啊,到时候可别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韩子安恨铁不成钢,看样子他就没听进去。 温言之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在身边熟睡的顾言然,的确,他们俩之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克服,就像今天,他其实也知道,江父忌惮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温家,忌惮温老爷子,忌惮他父亲,离了温家人的身份,别人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我早就在考虑了。”温言之叹了一口气,“我父亲一直让我接手温家,我不愿意,因为他不过是想用一个温家来掌控我,他这人自私得很,哪里还会顾忌我是他儿子。” “你老子的确是,不过你要是真的想好了,准备动手干了,告诉兄弟们一声,有什么困难就跟兄弟我说,我这人没啥本事,小钱还是有几个的。”韩子安继续说道:“你要是甩手自己干,你老子肯定不会给你一分钱。” “我也不依靠他。”温言之从顾言然脸上收回视线,“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有事,我让你帮我查的事别忘了。” 温言之挂了电话,看了顾言然几眼,俯下身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很久以后,温言之自己想起今天的事,都悔不当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在此刻把言然叫醒。 她睡 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后颈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这是哪儿? 她坐起身来,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还有些颠簸,是在马车上? 她掀开侧帘,发现周围都是山林,她只是在一条小路上,她心里暗暗觉得不妙,她立马掀开轿帘,看到外面坐着的人都时候,她吓得不知如何反应。 “醒了?”他一声紫色的衣袍,在这荒野之中尤为扎眼,他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看着一脸茫然的她,觉得甚是有趣。 真是的,自己眼睛也有不好的时候,怎么当初就会看走眼了呢。 “拓拔略,你……你要带我去哪?”刘楚佩一脸戒备地看着他,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自己一个人根本抵不过一个健壮的男子,还是见机行事。 “原来你知道我名字啊,偷窥的小美人。”拓拔略哼笑了一声,转过头去重新看向前方。 刘楚佩心一沉?他……知道那天的是她了?可是不对啊,她知道了那么多秘密,他还留着她的命做什么?难不成他要以此要挟父皇? “怎么的?在想着怎么逃回去?告诉你,妄想,好好待着吧。”拓拔略冷冷哼了一声,并未看她,但是实则一直在听她的动静。 刘楚佩强装镇定,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我可没说要走,有个不要钱的车夫带着我游山玩水不好吗?” 拓拔略不禁失笑,转过头看向她,“你倒是有趣,怎么?不在我面前演戏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还装什么。”刘楚佩双手撑着下巴,瞟了他一眼,余光一直看着路边,想记下这边的路线,可是跑了快一刻钟了,还是在林子里,路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她瞬间放弃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不用看了,这深山野林的,哪里还有人会来救你。”拓拔略自然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慵懒地靠在马车上,任由马往前跑着。 “你要带我去哪?北魏?”刘楚佩缓缓移动着身子,尽量和他远离,她坐在马车边,想着真的遇到好的时机以后,就跳马车逃走。 “北魏?”他噗嗤一声冷笑出来,“我可没那么傻。” “那你要带我去哪?”竟然不是去北魏?她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还有,当时我在殿内见到你,在宫外又见到你,到底哪个是真的你?” “两个自然都是我啊。”拓拔略挑了挑眉,“那我问你,那日在豫满楼见到的人是不是你?嗯?偷听的小贼?” “不是啊。”刘楚佩赶忙否认,只要她没亲口承认,就可以继续糊弄 下去,“豫满楼?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地方。” 拓拔略毫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的确,她演的还真的挺真的的,之前差点就把他骗了,让他差点错过了那么好的筹码。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刘楚佩是真的有些急了,建康城方圆几里的林子她基本都去过,大概长什么样子她也记了大概,跟这里完全不一样。 这只能说明一点,他们已经出了城,而且离得有些距离了。 她是昨夜宴会时被人绑的,到现在估摸着也应该有了六个时辰,怕是早就到了另一个城了。 “等等到了你不就知道了?”拓拔略站起身看了刘楚佩一眼,转身钻进了马车中。 刘楚佩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要逃就趁现在他不注意,等等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就好了。 她根本不带犹豫地跳下了马车,拼劲全力往背离马车的方向跑去,她此刻突然有些庆幸,平日里将身体练的还不错,要是换了个世家小姐,怕是连个半里地都跑不出去。 她回头见马车上的某人根本没有反应,心中窃喜,虽然自己逃出来,路上会遇到什么不确定的人和事,但总好过被人带走。 跑了一里地的刘楚佩松了口气,拓拔略也没什么厉害的啊,还不是让她逃出来了,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可是下一刻,她根本笑不出来了,她现在知道了,自己逃出来,路上会遇到什么不确定的人和事。 她面前站着一个紫衣锦袍的男子,此刻正背靠在旁边的树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盯着刘楚佩。 刘楚佩被看的整个人发毛,要命,他是怎么在她前面的,之前他不是一直在马车里吗? 这种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刘楚佩笑了笑,“那个……四皇子您也来吹风看风景吗?真巧,我们都走到这儿来了。” 拓拔略忍俊不禁,他收起了笑意,走了过来,“五公主在马车上吹风不行吗?非喜欢用走的?” “对啊,马车上一直坐着,人都坐得累死了,所以我下车…散散步。”刘楚佩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哦?是吗?那五公主可真是会逛,这还能走反的?”拓拔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什么的借口。 “那个……那个我不大识路,还总是认错方向,这……这不就走错了嘛。”刘楚佩尴尬地笑笑,“那个,我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说着,她就朝着身后的方向走去。 “慢着。”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 (本章完) 第159章 好好养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转过身,“四皇子,还有什么事吗?” “既然五公主喜欢走路,那要不这样吧,公主在我的马车身后跟着走便好。”拓拔略看了她一眼,快步往前走去。 走路?那不得腿断呀,刘楚佩觉得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赶忙往前小跑着,追上了拓拔略,“我不过开了一个玩笑,四皇子怎就当真了呢?我……我方才不过是……是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我一个小女子,哪里好意思跟你说这个,所以就一个人走开了,四皇子您可千万别当真。” 拓拔略当真觉得面前这个五公主有趣的很,这嘴里三五句话没一句真话,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看来这一路上怕是不会无聊了。 “我跟了五公主一路,可是没见着五公主有任何想要方便的意思啊。”拓拔略戏谑道。 刘楚佩干笑着,“我突然就不想了,不想了。” “不想那便走吧,五公主应该不想被绑回去吧。”拓拔略瞥了她一眼,便往前走去。 刘楚佩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趁着他背过她的时候,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在树上迅速刻下了几道痕。 随即她立马将石头往草地中一丢,追了过去,“你到现在还没说呢,你要带我去哪?” 拓拔略不说话,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等一个时辰后,两人到了城门口,刘楚佩看着城门上硕大的“会稽”两个字,不由得皱了皱眉。 拓拔略带走了她,就算不去北魏,应该也是往北走,为何他会直接南下,来了会稽,他带走她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怎么?很惊讶是吗?”拓拔略下了马车,对着在城门等候的一个老者招了招手。 刘楚佩一直注视着他,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怎么?还不下来?”拓拔略看着坐在马车中的刘楚佩,不耐烦道,刚刚这一路吵死他了,没想到她絮絮叨叨的能说那么多,要不是留着她有用,他早就把她丢下马车了。 “我们……不进城吗?”刘楚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城门就在前方了,为何不直接进去。 “城自然是要进的,但不过不是这个时候,也不是在这里。”拓拔略一把将她拽了下了。 “你不能怜香惜玉一些吗?”刘楚佩吃痛,他下手可真够重的,她之前手腕上的伤可没完全好呢。 “五公主怕是搞错了吧,现在你可不是自由身,我不过是好心,没有给你五花大绑的,五公主也别得寸进尺了。”拓拔略冷冷哼了一声,攥着她的手就往一边拽去。 “你松手!松手!”刘楚佩浑身难受,她最讨厌别人碰她了。 “刘楚佩,你可别 给脸不要脸。”拓拔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冷眼看着她,他挑起她的下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路上都在做记号?” 原本一直在挣扎的刘楚佩顿时僵住?什么?他知道。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畅快极了,“我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想要靠你把他引到这里,我当时也怕他不大聪明,到时候找不到我的人,所以也就默许你做记号了,哎,到时候可别连这样都找不到,那就真的枉费我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楚佩听到了他话中的重点,“什么叫把他引到这里来?他是谁?你说清楚啊!” 原来她不过是个诱饵,他的目的不在于她,那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他目前不会轻易杀了她。 “到时候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拓拔略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随之轻笑了一声。 刘楚佩被他往一边拉去,但是脑中一直想着他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她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拓拔略!你不说清楚,我可不跟你走了。”她一定要知道他口中的人是谁,这样也能想好对策。 可是她左思右想,脑中就是没有这么一个人,拓拔略可是北魏人,她认识的人哪里有和北魏人有交集的,也就一个来自北魏的江彧。 江彧?刘楚佩皱了皱眉,如果是江彧,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因为跟在他身边的是言之…… 那日在豫满楼的时候,江彧见到拓拔略就掉头离开,言之随后也离开了,两人和拓拔略应当是认识的才对。 她不敢问出口,江彧现在的身份怕是不便透露出来,怕她的一句话到时候误了两个人的事。 “怎么?”刚刚还拼命挣扎的刘楚佩突然安静下来,他还有些不习惯,他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喊的有些饿了渴了,我想吃些东西。”刘楚佩厚着脸皮说道。 拓拔略真是对她心服口服,这五公主真是一点都没有做人质的觉悟,这就算了,他竟然还像个祖宗一样供着她。 得了得了,把她好好养着,闷得时候还能逗逗趣。 “再过一会儿,自然会让你进城的,不必担心。”拓拔略拉着她走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之间几个蒙面的黑衣男子站在里头,刘楚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拓拔略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对着那几个黑衣男子说道:“人来了吗?” “主子,还未?”几个黑衣人摇了摇头。 “什么?”拓拔略诧异,“你们亲眼看见他还在城中?” “主子,我们无时无刻不盯着他,从昨夜至今,他一直未出府。” “未出府?”拓拔略眯起眼睛,“那你们可看见他待在府中?” 站在最前头的黑衣人一脸茫然地看着拓拔略,“主子,你这话的意思是?” 拓拔略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废物!人家出府能让你们瞧见?” 黑衣人立马站起身,“主子,属下错了,属下现在去盯着。” “现在盯着还有何用,人走早就该走了。”拓拔略冷冷看了几人一眼,真是养了一帮废物,紧要关头什么用也没有,“给我去各个城门守着,看到他了不必出手,禀告我就好,给我多派几个人,真是没用,这次再把人跟丢,你们也别回来了。” 几个黑衣人应下,立马退散。 拓拔略看着她,冷笑一声,“这回便宜他了,下回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刘楚佩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确定,那人一定是江彧或是言之其中一人。 “我说了,我饿了。”刘楚佩开口道,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先进城,在城里,不管在哪,总能给人递个消息什么的,现在在城外真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急什么,会带你进城门的。”拓拔略看了她一眼,突然搂住她的腰肢,往旁边的树上一踏,就翻身上了树,再一个翻身,两人就稳稳落在地上。 刘楚佩看了看四周,看来已经在城内了,对于拓拔略这样的人来说,城门的守卫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走吧,磨蹭什么呢?”拓拔略走在前头,看了眼还在发愣的刘楚佩。 刘楚佩赶忙跟上。 而此刻,宫中早就乱做了一团,正是因为五公主失踪了。 “为何你昨日不说!”刘骏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扫到地上,看着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王氏,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臣妾想着,楚佩性子野,以往也总是淘气出去玩,这回应当也是,臣妾便瞒了下来,觉着她夜里应该回来了,哪想到到了今日也不曾有消息。”王氏跪在地上,潸然泪下,刘楚佩失踪了,她怎么可能不急。 “好啊!那你为何不继续瞒着,半日了,一点消息也没有,皇后啊皇后,你晚上可睡得踏实?”刘骏厉声呵斥,“若是昨日发现她不见了,早就能给她寻回来了。她这孩子就是被你给惯坏的,不知轻重,你是不是与她说了朕要把她嫁去北魏的事,这孩子一听就跑了?你说朕如今如何跟北魏四皇子交代。” 王氏一听他这番话,先是一愣,心都开始沉了下去,感觉万分冰凉,原来他并非是担心楚佩在外遇到什么危险的事,而是担心无法北 魏交代,果然啊…… 王氏凄凄一笑,“皇上究竟是气臣妾没有照顾好楚佩,让她失踪了,还是气楚佩不管不顾,您如今无法和北魏的那四皇子交代!”王氏站起来,“皇上,臣妾与您不同,楚佩首先是臣妾的女儿,再是一国公主,臣妾担心她——无关国事。” 她转身离开,一眼都没有再给这个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 “反了,都反了!”刘骏万万没想到一直温柔的皇后竟然对他说出这番话,他气的一脚踢开了桌案,“给我去把刘楚佩找回来,看我这回不好好教训她一番。” “皇上息怒,公主淘气,娘娘也是担心公主殿下。”李公公站在一旁,赶忙劝道。 “给我滚!都给我去找!”刘骏如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气得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 “主子,您真的不去?”书房里站着一个一身黑的男子,他紧张地看着面前一脸闲适好无担忧的男子。 “去做什么?”他翻了一页书页,端起一口茶抿了一口。 “主子,五公主可是被掳走了啊。”仔细瞧就能发现,此人正是无北,无北很是不解,自家主子不是很在乎五公主的吗?怎么公主被掳走了,他一点也不急。 “所以呢?”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书。 “公主可是被拓拔略带走的了。”无北不知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他终于放下手中的东西,将书合上。 “拓拔略不就是想要主子您过去吗?所以才掳走了公主。” “你不是知道吗?那我为何要过去?”王莹冷冷哼了一声,拿起另外一本书看了起来。 (本章完) 第160章 卖到青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主子。”无北斗有些急了,那拓拔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做起事来可是心狠手辣的,他都有些担心那五公主的安危了。 “无北,我和你说过什么,就算担心一个人,也不可太过于表现出来,否则就是让人抓住了把柄。”王莹受不了了他的聒噪,“你出去吧。” 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担心一个人不用太表现出来?那主子现在的样子意思就是还是担心五公主的,是吗? 王莹冷冷扫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无北最近怎么回事,做事情总是拖泥带水的。 无北见自家主子都这样了,也不好说什么,合上门就走了出去,刚巧江彧走了过来,“江公子。” “哟,小北北,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无北见江彧不着调的模样大概猜到跟他说怕是也没什么用,“没事没事。”他低着他唉声叹气地走了。 江彧推开书房的门,见王莹坐在一旁看书也不打扰,他干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 看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江彧终于忍不住了,“王莹啊王莹,担心你就直说啊,藏在心里做什么。” 王莹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自我进来时,你就是这页书一直没有变过,怎么的?也让我瞧瞧啊,这书里可有什么有意思东西。”江彧忍不住戏谑道。 他终于有了反应,将书合上放在一旁,“人到哪儿了?” “会稽。”江彧站起身,“也是方才来报,时间算起来,他们也应该是两个时辰前到了的。拓拔略也是狡猾,他绕了好几个山路,换了好几辆马车,本来我们的人都跟丢了,不过还好,那刘楚佩也是机灵,在岔路口刻了标记,我们的人才继续跟到人的。” 王莹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以为拓拔略没点脑子?他自然是默许刘楚佩做标记的,好让我们的人顺利跟着他到会稽。” “这么嚣张?”江彧撇撇嘴,“拓拔略这些年可是越发让人讨厌了。” “他如今只是怀疑,还不确定你在建康,你就不必跟我去了,反正他要见的人也是我。”他站起身来,将一旁的棋子一一收起。 “什么意思?你要过去?”江彧眼睛一亮,完全没有对他的担心,打趣道:“怎么?还是担心那小姑娘吧,不过也是,这么可爱伶俐,谁不喜欢,说不定那拓拔略都能被她给收服了呢。” “我倒是不担心她,我就怕她玩得乐不思蜀的,受累的还是拓拔略。”似乎是想到了那样的情景,他忍不住勾了勾唇。 “你倒是懂她,宫里都乱做一团乱,听说刘骏这次因为刘楚佩大发雷 霆。”江彧一脸深意地看着王莹,“我好像还听说,刘骏要把刘楚佩嫁给拓拔略。” “哦?不是挺好,她还说了想去北魏玩,到时候你也有了伴。” “你倒是冷酷无情,人家姑娘眼巴巴地喜欢你,你倒是一点情谊都不给。不过要我说,你干脆就娶了她,反正又没事,以后再遇到了喜欢的女人再带回去不就好了。”江彧走到门旁,在推开门的时候又对他笑了笑,“嫁给你,也能去北魏啊。” 王莹瞥了他一眼,江彧笑着走远了。 他一个人站在书房里,看着江彧远去的背影,脸上愁容渐起。 而另一边的两人根本没有一个被绑,另一个是绑了人的意识。 “买大买大。”刘楚佩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赶紧买另一边,“你买小做什么!” “你确定?”拓拔略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不是他不愿意相信她,只是前两把他可都听了她的,一把没有赢过。 “真的,相信我。”刘楚佩坚定地看着他,心中却是偷着乐,哼,今天不把他衣服输光,她不姓刘。 “刘楚佩,我怀疑你在耍我。”拓拔略将手收回,他一脸不悦地看向她,“刘楚佩,要是这些银子输完了,你的午膳可就没有着落了。” 在他意料之中,刘楚佩立马将那拨银子拨到面前,“应该买小的,买小,我刚刚估摸错了。” 拓拔略看着她,一脸笑意,不得不说,刘楚佩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原本是想带她过来引某人过来,他现在觉得现在某人不过来也无所谓了,或许带着刘楚佩游山玩水的更有意思。 “姑娘,你换来换去的做什么?”拿着骰子的庄家不悦地看着刘楚佩。 “之前没想清楚呢,真是不好意思。”刘楚佩讪讪地笑了笑。 这偌大的场子里不是只有刘楚佩一个女的,但那么娇俏的可就只有她一个了,半个多赌场的人早就一直看着她了,只是她浑然不自在。 “开,大。”骰盅打开,赫然醒目的三个六。 “小姑娘,你可是又输了。”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靠近她,“要不要我借姑娘一点,让姑娘玩得尽兴。” 刘楚佩不理他,他指着庄家,鉴坚定地说道:“你使诈了!” 庄家脸上的笑意渐退,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冷哼了一声,“小姑娘,玩不起就回去绣绣花,早点找个人嫁了,回去相夫教子吧,这里可真的不适合你。” 周围人哄堂大笑。 刘楚佩又气又恼,看向拓拔略时,见他一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气得咬牙。 “你分明就是看我们是有银子 的人,所以一直在讹我们呢!”偌大的赌桌上,也就摆着十之三四的银子,那里头半数多都是他们的。 “哦?姑娘这话怎么说?买定离手,是这儿的规矩,一众人大家有赢有亏,姑娘只是运气不大好,怎么就说我使诈,旁人也没见得说一两个字。”庄家招了招手,顿时走过开几个彪形大汉。 刘楚佩见状知道不好,赶忙说道:“那个……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要不我们俩来赌一赌。”她凑到拓拔略耳旁,“等等想吃什么?我给你赢一大波银子回去,回头我们住好一些的客栈。” “哦?姑娘你想怎么赌?”庄家见过不知天高地厚的,但倒是没见过像她这般的,他也觉得有些意思。 “我和你摇骰子比大小,看谁最小,怎么样?”刘楚佩看了眼桌上的银子,“赌注就拿这桌上的所有的银子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庄家看了眼赌桌上的银子,浑然不在意,这些银子不过也只是赌场一天的收益罢了,“那姑娘你的赌注是什么?总不可能让你空手套白狼吧。” “自然是要下赌注的,我就赌我自己。”她看着庄家,一脸严肃道:“若是我输了,我把自己卖到赌场做下手,你瞧着怎么样?” 赢了可以赚一大笔钱,输了就可以暂时脱离拓拔略的魔掌,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人家要你个姑娘家的打下手做什么?要不卖到青楼里,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倒是可以卖不少银子。”旁边的人看着刘楚佩忍不住调侃,不是瞎说,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但是模子可是好的很啊,等过两年张开了,肯定是抢手的主。 刘楚佩忍不住腹诽,她都还没输呢,一个个给她下家都找好了。 “刘楚佩,你输了我可没有银子给你赎身。”拓拔略靠近她在她耳边说道,“说不定——我还能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照顾一下你的生意。” “姑娘会摇吗?”庄家一脸戏谑地看着刘楚佩。 “不就拿着它晃吗?有什么难的。”刘楚佩走过去,“你先来吧,我看看你怎么摇的,学学。”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这姑娘怕是到时候真的要被卖去青楼了吧。 庄家拿起骰盅放在耳边摇了几下,便放在桌上,“小姑娘,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他一下打开骰盅。 一点!三个骰子一个接一个叠着,只露出最上面的一点。 站在一旁看戏的众人拍手叫好,大家都等着看这姑娘的好戏。 “姑娘还要比吗?”周围几个人打趣道,“也只有同样摇了一个一点才能赢啊,姑娘。” “谁说的。”刘楚佩走上前, 接过庄家手中的骰盅,学着他的样子摇了两下。 众人笑了起来,看她这生疏的模样,怕是以前都没有摸过吧。 拓拔略一脸兴味地看着刘楚佩,有了前几次的教训之后,他知道了,可千万不能被刘楚佩的表象迷惑了,这小姑娘可会骗人了。 刘楚佩拿起骰子摇了起来,怕端不住,她两只手拿着,她左摇摇右摇摇,在庄家面前晃了晃,这才“啪——”地一声放在赌桌上。 胜负早就分明了,大家留下来只不过全当把戏看完。 “小姑娘,输给我不丢人,毕竟我也是在赌场摸打滚爬了二十多年,只不过姑娘输了,应该说到做到不是吗?”庄家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就当陪着这黄毛丫头玩玩了。 “我都还没开呢,你说我输了,未免定论太早了吧。”刘楚佩扬起一抹笑,自信满满地看着桌上的一堆钱。 “小姑娘,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庄家不想跟她废话,一下打开骰盅,“我倒是要看看你——” 他一下顿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他奶奶的,你竟敢耍我!”庄家气得把骰盅一把扫开。 “怎么的?不想认账了啊,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可别不承认啊。”刘楚佩朝他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拓拔略,“走了,把钱都带走吧,我是不是很厉害。” (本章完) 第161章 别让你乱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众人都凑上前看去,想要一探究竟。 却只见那骰盅之中静静躺着三枚铜钱,哪里还有三个骰子的影子,众人随即反应过来,可不是嘛,这可是一个点数都没有,比庄家的还要小。 这一幕都在大家意料之外,几个好事者在一旁说道:“这小姑娘可是赢了啊,庄家可不能不认账啊。” 周围几个人分外眼红,这赌桌上的钱可是够挥霍好一阵子了,大家看着刘楚佩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贪婪。 庄家将眼神杀了过去,那人讪讪地闭了嘴,他看向刘楚佩,眼中满是杀气,“姑娘说我使诈,难道姑娘这就不是吗?” “我可没有。”刘楚佩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摇着摇着,骰子就变成了铜钱,不过说起来的确比你点数还小不是吗?你刚刚可是应下的,说这些钱都归我的,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杜某一向说话算话,钱,姑娘自然可以拿走,不过我有个要求,姑娘随我来一趟,我们庄主想要见一见姑娘,毕竟姑娘总不能直接把东西都带走,一声招呼也不打吧。” 刘楚佩一愣,心里有些慌乱,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拓拔略,“你陪我过去吧。” “姑娘,只许你一人过去。”庄家皱了皱眉,看向拓拔略,“这位公子在外等候一下吧,等我们庄主和姑娘谈完,我们便把她给送出来。” 拓拔略皱了皱眉,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看着刘楚佩有些担心的神情,他还是点了点头,“去吧。”他将她一把拉了过来,在她耳边说道:“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管你逃到哪,我一样可以给你抓回来。” 刘楚佩点点头,保证自己会乖乖的,拓拔略这才放了人,他看了眼庄家,“若是人在你们这儿不见了,你们可要当心了。” 他往人群中眼神示意了一下,几个普通打扮的人会意,立马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刘楚佩被庄家带进了一条过道里,绕了七七八八个弯,才到了一间房的门口,庄家停下脚步看向刘楚佩,“姑娘怕吗?” 刘楚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故作镇定道:“有什么怕的,来都来了。” 庄家一把将门推开,只见一个黑衣男子坐在中央,满身的杀气和戾气,他抬起头看向她。 刘楚佩吓得人后退了一步,那人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划到另一侧唇边的一道疤。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她突然有些后悔同意过来了。 “这位姑娘,坐吧。”他示意刘楚佩在一旁坐下。 “有什么事,庄主您请说吧,坐就不必了。” 庄主赞赏地点了点 头,“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胆量,一个人就敢进来。”明明有些怕,还能镇定自若。 “庄主怎么会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是吧。”刘楚佩笑了笑,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连一扇窗都没有,唯一能出去的就是刚刚进来的那扇门。 “这好话都让公主殿下说尽了,不是吗?”庄主摆了摆手,示意站在刘楚佩身后的庄家出去,“你守在外面吧。” “是,主子。”庄家看了刘楚佩一眼,脸上满是笑意,哪里还有之前的杀气,他转身离开,关上了门。 刘楚佩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他看向亦是一脸笑意的庄主,问道:“你认识我?” 庄主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临淮公主可是人人皆知,今日一见,倒是觉得比传闻中还有意思,也难怪他会对你如此上心啊。” 刘楚佩上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在说谁?”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闪现的就是那个人。 庄主笑了笑,脸上的刀疤都让人觉得没有那么凌厉了,“公主放心,我会派人一直跟着公主,保护公主安全的。” 这突然的大反转让刘楚佩有些措手不及,啊?不是找她麻烦的? 看着一脸惊讶的刘楚佩,庄主笑了笑,“不必惊讶,我也是受人之托的,某人让我好好保护着你,我哪里敢不答应。” 刘楚佩眼睛都亮了,她激动地拉上他的衣袖,“是言之是吗?不对,王莹,是他让你来救我的吗?” 庄主看着她笑而不语,刘楚佩见此,心中更是确定了,是了,是言之。 “那庄主是不是就能带我离开了?”她现在脑中就反反复复一句话,言之来救她了。 “离开?”庄主摇了摇头,“目前还不行,还得委屈公主跟着拓拔略一段时间,若是现在公主离开了,拓拔略一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这里暂时还不能暴露。” 刘楚佩点点头,“我明白的明白的。”这里怕是一处暗庄子,还有用处,不能暴露了。 “公主也不必担心,若是遇见了什么紧急情况,会有人出手帮助公主的。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过来的。” “真的?”刘楚佩听到最后一句话,喜不自禁,言之也会过来?是来救她吗? “说不定。”庄主笑了笑,“若是他不过来,公主可莫要责怪在下,说是在下欺骗了你呢。” “不会不会。”刘楚佩笑了笑,“那他还与你说了什么?” “他?”庄主沉思了一会儿,“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和我交代啊,只说要是你来了,让我照看着些,别让你乱跑。”一说到这儿,他都忍不住笑了,王莹也是有意思,人都被拐跑了 ,他倒是一点不担心她的安全,反倒是让她别瞎跑。 刘楚佩听到这话臊得不行,她……她哪有这样。 “好了,公主,你也不便在这儿久留,不然拓拔略肯定会有所怀疑,我让杜明送你出去,在这儿听到的看到的,公主应该知道……” “我知道的。”刘楚佩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庄主,那个……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请见谅。” 刘楚佩一想到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她从袖子中取出三个骰子,放在一旁,“那个……这个还给你,那些钱也不用了。”都知道这庄主是言之的朋友了,她自然不好再拿那些银子了。 庄主噗嗤一笑,这一笑,脸上的刀疤都挤在了一起,刘楚佩要不是知道面前的是友非敌,她都觉得瘆得慌。 “公主拿去吧,是杜明输给你的,也应当是你的,也就当我给公主的见面礼了,这两天日公主就在会稽吃好喝好的,其余的不必多想,这些银两也够用了,公主可不要亏待了自己,不然到时候王莹一来,定是会指责我照顾不周的。” “那就多谢庄主了。”刘楚佩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再麻烦庄主一件事吗?” 庄主示意她说。 “我被拓拔略带来这儿,我父皇母后和朋友都不知晓,我可否写封信,还请庄主能替我送回去,我怕她们担心。”刘楚佩心里有些不好受,母后一定担心死她了。 “自然是可以的。”庄主将她引到书桌前,见她起笔写下两个字不由得赞叹,“公主这字可真是不错。”没有女儿家的秀气,一笔一划皆是恢宏大气,果然,见字如见人,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刘楚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小不乖了就得罚抄,这才能马马虎虎写成这样。”她放下笔,吹了吹纸页,将其叠起递给庄主,“好了,那就麻烦您了。” “公主不多写一些?”他可只见她只写了两个字。 “不必了,每回我的书信都是这样写的,写多了他们倒是会怀疑。”刘楚佩拿过旁边的信封,写下“谢衡”二字,又在“衡”字右边第二道衡的地方又画了一道横,刻意加长。 “麻烦庄主替我把信送到建康城谢府的谢衡手中,一定要给到他手上或是他小厮的手上,其他人我不放心。”刘楚佩有些担心,谢府也是鱼龙混杂的,要是谁把这信截胡了可怎么办。 “不用给你母后寄一封?”庄主见她是写给一个外人的,倒是有些奇怪。 “给了谢衡,他会告诉我母后的。”送去宫里的信都是需要打开看过才能再送到各宫手里的,她怕被有心 人利用了,倒不如直接送去谢衡那,让他代为转交给母后。 “好。”庄主点点头,将信收了起来,正在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三声扣门的声响,庄主皱了皱眉,“公主,拓拔略怕是已经起了疑心,我现在让杜明送你出去。” “好。”进来的够久了,拓拔略怕是等得不耐烦了,刘楚佩点点头出门跟着杜明走了出去,又是绕了七七八八个弯才走了出来,一走到光亮的地方,她就径直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 “怎么了?”刘楚佩看着拓拔略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暗道不好,他怕是真的起疑了。 “去了那么久?”拓拔略眯了眯眼睛,看向一旁的庄家,“你把她带去哪儿了?你们说了什么?”刚刚他尝试往里面走过,但是很明显能感受到里面有不止一人的气息,他不想节外生枝,便没有走进去了。 “是庄主要见她,说了什么,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庄家往前走去,接过旁边手下递来的一个锦盒,他打开,里面摆满了银子,“愿赌服输,在下说到做到,都给二位换成了银子了。” “多谢。”刘楚佩赶忙接过,她故作不好意思道:“这回也是我侥幸,承让了。”刘楚佩转身就走,见拓拔略还站在原地,心里咯噔一声,她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她故作不耐烦道:“你走不走,我可是饿死了。” 拓拔略又盯着杜明看了几眼,这才转身跟着刘楚佩走了出去。 “你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拓拔略看着刘楚佩,总觉得她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没什么呀,那庄主只不过想见见赢了庄家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见到是我这样一个可爱伶俐、美丽动人的小姑娘,便也没什么脾气了。”刘楚佩一脸骄傲道。 拓拔略无奈地转过身去,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索性手下的人禀报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而且她人也回来了,他也就不深究了。 有时候疑心病太重也不是一件好事。 “走吧,我们去吃花雕醉鸡。”刘楚佩早就心痒痒了,之前就听说会稽城中有一家酒楼味道一绝,特别是里头的招牌菜,花雕醉鸡。 奈何会稽太远,她出不了远门,也只得在梦里尝味道了,如今来了会稽,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的,更何况,她现在知道言之在暗中护着她,她心里更是没了负担。 “慢着。”拓拔略突然停下脚步,将刘楚佩往后一扯,只见一支箭落在她原先站着的位置。 (本章完) 第162章 纳你为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吓得脚一软,若不是刚刚拓拔略拉开了她,她怕是要被一箭穿心。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拓拔略将她腰间一搂,一个转身,又险险地躲开两支箭。 路上的行人早就吓得四处逃窜,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声四起,场面一片混乱。 刀剑无眼,有几个乱窜的无辜百姓中箭倒地,刘楚佩看得心头一紧,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烈的一幕,她不由得担心,“他们会不会死啊”,都流了一地的血。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别人,刘楚佩,你心可真大。”拓拔略带着她往街角跑。 “拓拔略,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啊!”刘楚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人家要你死,你可别拉我下水。” “闭嘴,省着点力气吧。”拓拔略哼了一声,“那些人跟我什么关系,人家可是冲着你来的。” “什么!”刘楚佩惊讶,冲着她来的? “别说话,他们还在后面。”拓拔略捂着她的嘴巴,往旁边的巷子里闪去,他踩上一旁的石墩,一跃而上,踏着墙头跳到了屋顶上,他一手压着刘楚佩趴在了屋顶上。 两人刚刚趴下,就见前方闪过四五个人影,一眨眼功夫就在消失巷口。 “他们是什么人?”刘楚佩抬起头偷偷望去,见前面没有人影了才放下心来。 “我怎么知道?”拓拔略哼了一声,“倒是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远千里要来这里杀你,将你带来会稽可是只有我知道。” “我怎么知道!”刘楚佩不满道:“你觉得我像是平日里会跟别人积怨的人嘛?人家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 “别说了,赶紧离开这里要紧。”他再能打,哪里抵得过那么多人,到时候因为她把命搭进去可就不划算了。 “去哪?”他们刚来这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跟着我走就行。”拓拔略看着她笑了笑,重新搂上她的腰,往地上一跃。 一盏茶的功夫后,刘楚佩抬头看着牌匾上的“玉春楼”三个,一脸惊讶地看着拓拔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住在这儿啊。”拓拔略看了她一眼便往里走去。 “什么?”刘楚佩叫他,“喂!拓拔略!”这可是青楼啊,他进去美人环绕的,那她进去做什么? “怕什么,里面又不是只有女人,还有小倌呢,刘楚佩,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拓拔略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她刘楚佩的大名可是人尽皆知啊,他怎么会不知道来青楼这种地方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承认我去过,但是里面没有小倌!”刘楚佩 看了眼门口摇曳生姿的几个男子,竟然让她觉得比女子还要柔美,她有些受不住。 “不喜欢?”拓拔略看她皱了皱眉,笑道:“刘楚佩,你从来没有过面首?” “我怎么可能有!”刘楚佩立马反驳道,他以为她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嘛? “我以为你们宋人皆是如此,女子也可以养些面首在家中,你那好姐姐刘楚玉不就是如此吗?”拓拔略冷冷哼了一声,对刘楚佩的话将信将疑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别污蔑我皇姐,我皇姐和皇姐夫关系可好了,相敬如宾的,她哪里养面首了,你可别血口喷人!”刘楚佩一听到他这样说,立马反驳道。 “你确定?刘楚佩,那日你不是在窗外偷听偷看来着吗?还记得最后看到些什么了吗?”拓拔略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了进去。 刘楚佩愣在原地,那日她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皇姐和太子两个人异常亲密,像是夫妻一般。 她抬起头看着远去的拓拔略,她开始不得不思索起他方才说的话来。 拓拔略搂过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她身上传来的香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不由得想起了刚才搂着刘楚佩时从她身上传来若隐若现的清香,他顿时更是觉得鼻尖的这道味道更是让人不舒服,他一把将人推开。 “哎,公子,这是怎么了呀,小雅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吗?”被推开的女子委屈地看着他。 拓拔略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楚佩,眼前的她与他所身处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人站在门口,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红莲,不由得让他心里有些悸动。 可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柔和在一瞬间消散下去,“刘楚佩,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 “哟,公子您就是不一样啊,来这儿地方,还要带人来,怎么的,我们这儿就没有公子喜欢的吗?”小雅又重新贴了过来,满脸笑意,她在这玉春楼里好些年了,看人还是有些准的,面前这公子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那种,若是跟了他,那就是一辈子不用愁了。 “本少爷喜欢刺激的,你有意见?”拓拔略捏起她的下巴,回头看了刘楚佩一眼,再看向小雅时,眼里满是不屑,“你跟她,可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一把将她甩开。 小雅跌在地上惊呼了一声,周围好些人都看了过来,刘楚佩的视线也投过来。 只见刘楚佩快步走了过来,不悦地看着他,“看来你对待女子就是这般,不知怜香惜玉的,你不是来找乐子的吗?怎么就这样对待人家的?” “她?她还不配。”拓拔略慢慢靠近刘楚佩,在她耳边说道:“我 倒是觉得,你还不错,要不你考虑一下,接受了我,我到时候便纳了你,怎么样?” 不得不说,他现在似乎对面前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了,原本对她只是好奇,但知道她是某人的人之后,他也就没了兴趣,可这一日的相处下来,他发现,他倒是一点都不排斥她。 “不怎么样!”刘楚佩哼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我刘楚佩,不做妾!” “哦?怎么办,你越是不想我越是想要把你要了来,刘骏这次便是想联姻吧,我怎么听说联姻的对象是你呢,嗯?” “你想也别想!”刘楚佩打断他,“我有心仪的人!” 拓拔略呵呵笑了几声,“你说——哦,对,王莹,你是说他吗?”拓拔略看着她,一脸的同情,“刘楚佩,你究竟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就说喜欢他,他——可不一定会娶你。” “你们果然认识!”刘楚佩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引来的人是不是他!” “倒是不笨。”拓拔略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说话,径直往里面走去。 果然如此!饶是之前猜到事情如此,但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还是紧了紧,还有,他那话什么意思?言之不就是临沂的南乡侯世子吗?还能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就不能娶她了。 “这位公子,你瞧瞧,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啊,等等给你送进房中。”玉春楼的妈妈走了过来,她早就见到这公子了,他这通身的气派放在哪里都是极为显眼的,她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女子,心中猜想,怕是又是他的小妾什么的吧,都一路跟到这儿来了。 “不必了。”拓拔略看了眼满脸胭脂水粉的老女人,皱了皱眉,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以入眼,真不知道来这儿的人怎么下得去口,“就给我来一间上等的房,姑娘嘛,那不是有吗?” 他回头看了眼刘楚佩,露出一抹笑容。 妈妈一时间愣住,她这还是头一回见来窑子里逛,还自己带女人的。 刘楚佩紧跟上他,如今银两可都是在他那,她也跑不了,还不如跟着他吃好喝好的,等着言之来接她。 “把你们这儿的好酒好菜好姑娘都送到房里来。”刘楚佩朝着他哼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经过他时,朝他吐了吐舌头,既然他要享受,那就败光他。 刘楚佩早就饿的不行,一夜都未曾进食了。 拓拔略看着坐在榻上,正狼吞虎咽的刘楚佩,不由得皱了皱眉,“你能不能有点吃相!”她这模样哪里像个女子,满手的油,抓着鸡腿就往嘴里送。 她倒是会享受,吃好喝好不说,还找了几个姑娘来,他还以为她要做什么,感情就是替她来 捶背揉肩的。 “我……饿死……哪里……管……”她口中嚼着肉,吐字不清。 她是真的饿,而且这地方东西还真的好吃,跟豫满楼的菜有的一比,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饿昏了,觉得这些菜和豫满楼的味道相差无几。 “也不知道他怎么看上你这样的女人的?”拓拔略满脸嫌弃地看了刘楚佩一眼,要不是她刚刚赢了不少银子回来,他觉得她能把自己吃穷。 刘楚佩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她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给她倒茶捶背的女子退下,等人走了,她才说道:“我与你说,这话你就说错了,一,我还算不得女人,我还未及笄,更别说成亲了;二,不是他看上我,是我看上他的。” 拓拔略皱了皱眉,瞧瞧瞧瞧,她这样子算得上女人?这些话是个女子说得出口的?真不知道某人怎么想的,竟然会喜欢她。 他都在怀疑他手下得来的消息准不准了。 “你怎么不吃?”刘楚佩又徒手扒着蒸鸡的鸡翅往嘴里送,她觉得拓拔略做的最对的决定就是来了这里,这菜的味道她真是喜欢的不得了,样样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拓拔略眯了眯眼睛,低头看着桌上的十几个空盘,咬牙切齿道:“那你倒是给我留一点啊。” (本章完) 第163章 十分好用的借口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以为你刚刚不饿的。”她看了眼一脸不悦的拓拔略,“我再去给你点几个菜。” “不必了。”拓拔略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可不像你。”他站起身来,“从此刻起,你就给我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门口我会让人守着的,别想着逃,逃了也没事,逃一次,抓回来我就剁一根指头。” 正喝着鸡汤的刘楚佩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呛住了,“咳咳咳。”她看着一脸严肃的他,根本不怀疑,他或许真的做得出来这些事。 今日他的好脾气差点都让她忘了她是被人打晕了掳来的,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刘楚佩赶忙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乖乖听话。 拓拔略这才转身推门离开。 走了?刘楚佩放下手中的汤碗赶忙往门口探去,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立马打开了门。 她顿时被眼前的人吓到退了几步。 “怎么?刚才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拓拔略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只是见你走了,想到还有些事儿还没问你,我就想赶上去问问。”刘楚佩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我哪里猜到你还没走。” “给我老实待着。”拓拔略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刘楚佩关上门,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她了,有了刚刚的教训,她这回听到远去的脚步声并没有立马开门,而是靠在门边竖起耳朵继续听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声响,她才慢慢地打开门。 她探了探身子,见四下没有人,才猫着身子往外走去,还没走两步,突然一左一右两把剑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赶忙往后退去。 从两边走出两个男子,“还请公主好好待着,主子说了,公主要是不想要指头了,尽管出去。” “我……我想方便。”刘楚佩发现这真是自己永远用不烂,而且十分好用的借口。 两人尴尬地咳了咳,面面相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主子也没说啊。 刘楚佩见两人有些犹豫,知道机会来了,她立马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半弯下腰来,有些难受道:“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方才可能是吃多了,那一桌子菜可是都叫我吃完了。” 其中一个将信将疑地往里头探去,见一桌的菜的确被吃了个七七八八,他朝另一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我快要憋不住了,不行了不行了。”刘楚佩皱着眉头,“要不这样,你们跟着我一起去,行吗,你们在外等着就好,我能跑哪去啊,是不是,我就不信你们主子就派了两个人监视我。” 站在左边的男子仔细想 了想她说的话,觉得也是可行,主子只是让他们看着刘楚佩,别让她跑了就行,也不说不让人方便的,就算要逃,她也逃不出去,各个门主子都派人守着了。 刘楚佩一直看着两人的表情,她见状,心中更加确定,拓拔略派来监视她的,肯定不止面前的两个人。 她脑子飞快地转动,突然有了些思量。 “走吧,五公主可千万别耍什么花招。”两人点点头,让刘楚佩走在前头,他们一路跟在身后,不远不近。 她问了两回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茅房,她一路上都在看着这玉春楼的布局,好在这茅房的位置不错,离大厅的位置不远。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可否站远些。”刘楚佩跑进茅房中,探出头看了眼两人站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将唯一出去的路守着了。 两人无奈,往旁边又挪了两步。 刘楚佩拧着鼻子,这地方还真是选的不好啊,她下次得换个借口了,这种臭气冲天的地方她都要待不下去了。 她环顾四周,见里面只有一扇小窗,窗子的大小让她爬出去倒是不难,只是…… 她为难地看着窗下的茅厕,立马将这一想法否决了,成功了倒还好,要是将茅厕的木板踩烂了……她有些不敢想象那画面。 “哎哟,怎么回事啊,两个大男人站在这儿,真是的——”突然,门口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刘楚佩眼睛一亮,有人过来了。 “就是啊,两位大爷怎么有这种癖好啊,要是大爷喜欢,我们可以陪陪你们啊,何必在这儿站着。” 刘楚佩眼睛又是一亮,还不止一个。 两人自然一句话也不说,来的几个姑娘觉得他们俩甚是无趣,便走了进来。 “呀!”先走进来的人被探头探脑的刘楚佩吓了一跳。 刘楚佩赶忙捂上她的嘴,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话,刘楚佩这么仔细一看,才发现面前的女子就是刚刚在门口遇见过的那个。 她一把将刘楚佩的手甩开,嫌弃地说道:“脏死了,你净手了没有!” “那个……小玉?” “我叫小雅。”她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好好好,小雅,你帮我个忙,怎么样?”刘楚佩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几个人,瞧着样子也就这小雅看起来还有些靠谱。 “我凭什么帮你?”她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刘楚佩自然知道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帮她,她从头上取下自己的簪子,在她面前扬了扬。 小雅眼睛都亮了亮,但是她还是将头偏向一边,不再看她。 “若是你愿意帮我,我便将这 簪子送给你,除此之外……”刘楚佩故意拖长了声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小雅转过头来,伸手就要取她手中的簪子,这可是金镶玉簪,这一支的价格都可以给她赎身了,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刘楚佩将手一收,“你都还没答应呢。” “什么忙,你先说,还有,你说的另一个好处是什么?”小雅也不傻,若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她才不干,到时候命都没有了,这些身外之物留着还有什么用。 “很简单。”刘楚佩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看向她,“怎么样?不难吧,我肯定少不了你们好处的。”她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几人,“若是你们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给你们一人一支这样的簪子,怎么样?” 旁边几人原本就因为刘楚佩只把好处给了小雅,心里有些不满和嫉妒,听她这番话后,几个人点点头,欣然答应。 小雅考量了一番,点点头,便转身往外走去。 外头的两人见有人走了出来,神色一紧,仔细一看,见不是刘楚佩,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小雅抱着一包东西又走过来,外头守着的两人有些奇怪,不敢放过一丝异常,“拿着什么东西!” 来了又走,不过一会儿功夫又来,再来时手上还抱着一包东西,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哎,我说,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来了窑子不找女人,专程来这儿守着,你们信不信我喊人过来!”小雅气恼地看了他们俩一眼。 “我们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姑娘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的为好,若是真的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两人将剑拔了出来。 小雅呸了一声,将包裹打开,将放在最上面的东西拿出,“好好拿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这是什么!我的亵衣也要一件件给你们查验吗?” 她一把将手里的白色亵衣丢到他们面前,“给你们看,好好看个够。” 亵衣上带着香气,两人不由得脸红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尴尬,其中一人赶忙捡起地上的亵衣递给她,“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对不住了。” “我可以走了吧。”小雅眼眶湿润,低眉含泪,显得尤为楚楚动人。干他们这一行的自然都是了解男人的脾性,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这幅样子。 果然,两人见她如此,再也不敢刁难,赶忙放行。 小雅刚走进茅房,腿上便一软,刘楚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本就紧张得不行,见那两人抽出剑来,早就吓得发颤,刚刚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可以啊。 ”刘楚佩忍不住赞赏道,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小雅这糊弄人的本事和她有的一比。 “好了,赶紧换上,里头臭死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小雅皱了皱眉,捏住了鼻子,要不是她承诺给她的簪子和事情,她根本不想揽下这活。 刘楚佩不再犹豫,立马关上门,她在小雅带来的包裹里翻了翻,从里面找出一件裙衫来,她拿起来看了看,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么低?” “你就知足吧,还挑三拣四的,这是我以前的一件衣服,还算保守的了。”小雅不满地看了她一眼,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挑。 刘楚佩咬了咬牙,脱下衣服,立马换上,衣服有些不贴合,但也还过得去。 小雅与另外两人也不闲着,立马拿出包裹中的胭脂,往刘楚佩脸上抹去,还有一人站在刘楚佩身后赶忙给她重新束了个发。 “等等出去的时候,可千万别紧张,不然让他们看出来了可就前功尽弃了。”刘楚佩不担心小雅,她怕的是另外三人。 “不会的,他们认不出你。”小雅满意地看着她们的杰作,不得不说,面前这女子打扮起来根本不赖,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她特意给她画了一个浓妆,眼前的人似乎变了个人似的,眉目含春,眼波流转,媚而不娇。 刘楚佩哪里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她也没心思管那些,逃出去最要紧。 她深吸一口气,让小雅她们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刚刚经过两人身边,就突然听到“慢着!” 刘楚佩心里一紧。 (本章完) 第164章 姑娘是新来的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心里一紧,故作镇定地看着那守在外面的两人。 “又怎么了!”小雅故作恼怒道:“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姑娘莫要生气。”两人如今见到小雅有些不好意思,态度也好了不少,“我们拦的不是姑娘你,姑娘你自然可以过去,不过姑娘你旁边的几位我们还得——” “都是我的姐妹,怎么了?”小雅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几个人。 “我们也不过是有事务在身,不得不如此,还请各位见谅。” “都抬起头来看看。” 刘楚佩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方才没有铜镜,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你低着头做什么!让你抬起头来。”突然,一人的声音响起,他往这边走了走。 刘楚佩偷偷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可她发现,他们说的那人并不是她。 只见他们朝着与她隔着两人的另一人走去,刘楚佩趁着这功夫,偷偷松了口气。 可立马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抖什么?”低着头还全身颤抖,不是心里有鬼还是什么,“你见到方才里面的那个女子了吗?” 她吓得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我……方才……”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往刘楚佩的方向看了眼。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果然,这两个人也顺势抬头看了过来。 他们打量的眼神让刘楚佩有些心虚,但是越是害怕越是容易露出破绽来。 刘楚佩捏着声音故作娇声道:“两位看我做什么?”她回头还狠狠瞪了眼方才看向她的那个女子,厉声道:“你可别在外头给我丢人现眼的,人家问你你就答什么,看我做什么!平日里我怎么教你的。” 两人见状在刘楚佩和另一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怕是面前这女子有些怕方才说话的那个,还对她唯命是从的,所以先前问她话时才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姐姐,你不要骂我。”那女子知道刚刚自己差点害了刘楚佩,有些过意不去,知道刘楚佩在消除两人对她的怀疑,她便壮着胆子应和她。 刘楚佩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人还不笨,她差点都要被气死了。 刘楚佩只见那女子抬起头看了站在她旁边的两人一眼,又往他们腰间的剑看去,随之猛的往后一缩,一脸害怕,“我……我怕刀。” 看来是方才吓到人家了,那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默默交流,便微微点了点头,“没事了,刚刚惊扰到各位姑娘了,真是不好意思,在下跟各位赔罪了,几位可以走了。” “ 哼,事儿多。”小雅不满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带着身后几人往前走去。 刘楚佩这才完完全全松了口气。 “等等。”身后两人又叫住她们。 刘楚佩恨恨地咬了咬牙,这两人是怎么了,没完没了了吗?真不亏是拓拔略的人,疑心病也太重了吧,不累吗? “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问问各位姑娘,可在里面见到另一个女子。”他生怕她们误会什么,解释道:“她是我们主子,我们守在这儿等她,可半日还不见得她出来,我们不免有些担心。” 刘楚佩又捏着嗓子故作娇声,嫌弃地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眼,“在里头呢,怕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一个人在里头难受着呢。好了好了,都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熏死我了。” 她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这一次,那两人并没有再拦她们。 几个人走到大厅,推了一间房走了进去。 方才被吓到的那女子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忍不住颜面哭泣,“太可怕了。” 刘楚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真是胆子小。 “你倒是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的。”小雅有些佩服地看着她,“之前你说的应该要给我们兑现了吧。” “这是自然。”刘楚佩将发间的簪子拔了出来,递给她,“给你了。” “那么爽快?”小雅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本以为帮她做完了事情,她定会找个借口不给。 “答应你了,肯定会给你的。”刘楚佩想到了什么,将手收回来。 “怎么了?后悔了?”小雅刚刚准备去接的手扑了个空,她有些不悦。 “不是。”只见刘楚佩捣鼓了一会儿手里的簪子,从簪头出用力一拔,簪子立马变成了两段。 “你做什么!”众人皆惊到了,她……她竟然徒手把簪子掰断了,就连还在害怕哭泣的那女子也抬起头看着她,一时间忘了害怕。 “莫急。”刘楚佩将簪身往手中一倒,只见从里面滑出一支更为细小的金簪,递给了满脸泪痕的她,“你叫什么?这支给你,虽然方才你差点让他们发现了我,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深信不疑,这个就当报酬了。” 原来这是一支簪中簪,,外面的金镶玉簪是可以断开的,里面还藏着一支金簪。 “谢……谢谢。”她以为她把事情搞砸了,眼前这女子一定会气恼她,没想到她不仅不生气还送了她一直金簪,她这辈子都不曾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我叫阿盈。” 阿盈……阿莹……虽然知道字不是同一个,但是刘楚佩莫名对她有了好感。 刘楚佩笑了笑,从怀里摸了摸,又摸出 两枚环玉,递给另外两人,“这是给你们的,虽然这两枚玉不比簪子昂贵,但是也不至于你们在这里面太艰难。” 这些东西在一般人眼里自然是不可多得的,但是她平日里最多的就是这些东西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好了,我也不便在这久留,我得先走了,今日谢谢你们了。”刘楚佩收拾了一下,便推开门往外走去。 外面那么多人,也不知道谁是拓拔略的人,她不敢掉以轻心,这身打扮还得再维持着。 她学着这青楼女子柔媚的姿态,扭着身子往前走去,不得不说,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有天赋,学什么都快。 刘楚佩注意到一路上大家的眼神都朝她看来,她有些担忧,自己难不成装过头了? 旁边几个女子看着她,脸上满是嫉妒和疑惑,这女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她。 “哟,姑娘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呀。”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一脸猥琐地看着刘楚佩,不安分的手欲要伸过来。 刘楚佩下意识地躲开,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直接上手把他的手给掰折了,可现在她只得忍着脾气,怕到时候把人激怒了,她很难脱身,“这位公子,我不是玉春楼的,更不是新来,只不过是来找我一个朋友罢了。” 玉春楼里的人都互相认识,她自然不好再装作是玉春楼的人。 “哦?那姑娘看样子就是隔壁春满楼的姑娘?”那男子搓着双手,一脸痴迷,真是个尤物啊,他在这儿混了多少年,一眼就能看出,面前的姑娘就是个雏儿,他想了想那滋味儿,这是销魂啊。 刘楚佩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是啊,今日在这儿多有不便,若是公子想我了,就来春满楼找我。” “好好好,自然好自然好。”他痴笑几声,他如今可是浑身得劲儿啊,好久没遇到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了,看她这年纪应该还不过二八年华,这个年纪的姑娘最迷人了。 刘楚佩笑了笑,眼波流转,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那小女子就先走了,公子慢慢玩。”刘楚佩自己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天啊,恶心死她了。 刘楚佩从他身边绕过去,就往门口走去。 “慢着!”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刘楚佩装作没有听见,径直往外走去,若是有人喊她,她就得停下,那她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我让你站住,没听见吗?”身后的女声娇媚中带着一丝愤怒。 刘楚佩无奈,也不知她这是什么体质,怎么净是招这些烦人的人,她转过身站定,看着面前的女子,“怎么?有事吗?” “玉春楼什么时候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那女子看着刘楚佩冷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她们玉春楼的死对头就是春满楼,平日里好些公子大爷都被春满楼的狐媚胚子勾了去,如今一见刘楚佩,她立马就认定她一定是春满楼的了。 瞧她小小年纪便是一副媚样,天生就是来勾人心魂的,就算她是女人,见了她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怎么?难不成你还不让我走了?”刘楚佩有些好笑,觉得这些人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腿长在我腿上,我爱去哪就去哪的,你凭什么拦我呀?” “就凭——”她突然顿住,发现根本找不到理由,她只不过是见她是春满楼的姑娘,有些看不顺眼罢了,才叫住她。 “本小姐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儿。”刘楚佩看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根本不管身后的人。 而还在茅房外等着的两人见刘楚佩没有出来,心中不免起疑心,他们走进来一些,试图叫她,“公主?在吗?五公主?”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们,他们暗道一声不好,哪里还顾得了其他,赶忙往里面冲去,只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什么时候走的?”一人问道。 “我们俩都守在这里,什么见过有人走过!” “刚才不就有五个姑娘走出去吗?” “五个?”另一个人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了?” “来时可就只有四个人,走的时候她肯定混进去了。” “那还不快追,人应该还走不远。”两人直接翻身越过墙,往玉春楼外追去,两人算着时间,她应该跑出去二里了。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刘楚佩被那一男一女耽搁了不少时间,还待在玉春楼中。 此刻的刘楚佩夜并不知道,正是方才令她有些反感的两人无意间救了她一回,让她逃离了魔爪。 刘楚佩不想再浪费时间,她往门口走去,刚走两步,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吓得立马转过身。 拓拔略!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刚转过身,就立马暗道不好,他现在又认不出她这样子,她躲什么?这样不就更引起他怀疑了。 果不其然,身后穿来一道声音,“我就这么可怕吗?姑娘见了我就跑?姑娘可是在担心什么?” 他原本只是远远看见了她,只是觉得她的身形和刘楚佩有些像,就多看了她几眼,但发现并不是她。 但谁知那姑娘一看见他转身就走,这就让他感到十分疑惑了。 刘楚佩恨不得一把掐死自己,她背对着他,飞快地想着对策。 “在和你说 话呢,为何不转过身来,你究竟在怕什么?”拓拔略走了过来,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这女人一定有问题。 他只见面前的女子转过身来,矫揉造作地扭着身姿,娇媚地唤了他一声“公子——” 拓拔略一时没反应过来,眼角都抽了抽。 (本章完) 第165章 谁说我是为了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奴家哪里见着公子就跑了。”刘楚佩缓缓走了过去,手慢慢攀上拓拔略的肩膀,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 “方才奴家以为是见到了熟人,吓了一跳,毕竟您也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哪个不是无奈,可家里人却不允许,方才我以为是家里的二表哥来抓我了,所以吓得逃了。”她故作委屈道:“公子莫要生气了,都是奴家的不是。” 她靠得太近,拓拔略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胭脂味,跟那个叫什么小雅的如出一辙,他嫌弃地推开她。 看来是想多了,这女人跟刘楚佩哪里像了,简直天差地别。 “公子,你怎么这么粗鲁呀。”刘楚佩故作伤心道。 “滚。”拓拔略毫不客气,他嫌弃地掸了掸他的衣襟,刚刚这女人脸上的胭脂都蹭到他衣服上了。 “公子——”刘楚佩软软地叫着他,可是拓拔略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刘楚佩心中暗喜,拓拔略,这可是你自己赶我的,可不是我自己走的哦,到时候可别怨我啊。 这时,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人,在拓拔略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拓拔略皱了皱眉,脸上怒意渐起。 不好!他应该发现她不见了!刘楚佩立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门口快步走去,错过这个机会,恐怕真的就走不了了。 “来人,给我封锁玉春楼!”拓拔略一声令下,从外面顿时冲进来几个侍卫,将大门和各侧门堵住。 整个玉春楼突然躁动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楚佩还未跨出门,就被拦在了里面,“这位姑娘,还请在里面等着。” 刘楚佩心里一紧,还是迟了一步。 “这位公子,您这是做什么呀!”玉春楼的妈妈赶忙走了过来,看着厅中慌乱的人群,又气又急,“公子可是好大的能耐啊,公子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你,我身后可是有人的,就算是那建康城里来人了,我也是不在怕的。” “哦?不在怕的?”拓拔略冷冷哼笑了一声,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冷冷看了她一眼,“我在你们这儿丢了一个人,若是找不回来,别说是你这玉春楼了,你们所有人都命可就都没了。” 拓拔略抬眼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守卫,守卫立马点头示意,他抽出一把剑,往一旁刺去。 旁边的那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便被抹了脖子,他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地上,鲜血染了一地。 “啊啊啊!”周围的人吓得尖叫起来,几个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女子直接晕了过去。 刘楚佩紧紧攥着手,她看着倒 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额头上都冒了冷汗。 那个人因为她才死的,如果不是她,他不会死。 刘楚佩的脚不自觉地往前挪去,她有一种冲动,想要站出来,可是她又退缩了,她努力了那么久,终于逃了出来,她不想就这么回去。 拓拔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如果她又重新回去了,不知道是什么结局,可是……她就怕会有更多的人因她而丧命。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也不能在我这儿大开杀戒。”妈妈壮着胆子走上前,“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拓拔略冷哼了一声。 旁边的侍卫抽出剑来,架在她脖子上,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刘楚佩,怎么?还准备躲着吗?”拓拔略扫视了周围一眼,“看来还是我对你太好了,若是你再不出来,那我便再杀一个人,我说道做到。” 众人皆是一惊,知道刘楚佩此人的皆是一愣,临淮公主?不知道的也是惊讶不已,刘乃是国姓,这刘楚佩究竟是何人? 刘楚佩握紧了拳头,拓拔略这就是在逼她啊。 “五,四,三……”拓拔略数着数,在一旁悠闲地坐着,等着刘楚佩。 刘楚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拓拔略,她下定了决心,往前走去。 “四皇子这番兴师动众的,是想做什么?”突然从二楼处走出了一道身影。 众人又是一惊,四皇子? 刘楚佩刚要迈出去的步子赶忙收住,这道声音太熟悉了,她抬起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激动。 言之,你来了啊。 她忍住想要冲上去的欲望,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只见王莹缓缓从楼上走下,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厅中的压抑气氛。 拓拔略看着他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嘴角慢慢扬起弧度,见到他,是在他意料之中。 王莹抬头向四下望去。 刘楚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她激动地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他也就仅仅只是那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刘楚佩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许久不见啊。”拓拔略看着走过来的他,笑不达眼底。 “几日前才刚刚见过。”王莹走到他一旁坐下,端起一杯新茶抿了一口。 “那个……四皇子,还有这位公子行行好,可否先让这位把剑拿开呀。”妈妈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怎么这两人先聊起来了,倒是先把她给放了啊。 “我说 了,让刘楚佩出来,我便放了你,若是她不出来,你可不要怨我。”拓拔略哼笑了一声,对着王莹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在乎她,知道她在这儿便赶了过来。 “谁说我是为了她?”王莹将茶盏放到一旁,“我不过是见你来了,知道你找我,我才过来了。” “是吗?那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我眼瞧着刘楚佩这人甚是有趣,便想带她回北魏,本来因为你,我还有些顾忌,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便不用担心了。”拓拔略将声音拔高了不少,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 “你想带谁,与我何干。”王莹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在意道。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与他何干?他是这么想的吗? “你确定?”拓拔略笑出了声,“王莹,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嘴硬。”他突然收起笑意,“不过——从今日起你怕是也没有机会嘴硬了,你知道吗?我等今日可是等了很久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突然从二楼的雅间里冒出了一群人,搭起弓箭对着一楼的人群。 “啊!啊!”尖叫声四起,大家都往后躲去,场面乱作一团。 刘楚佩被旁边的人挤开,她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她冷冷地看着拓拔略,眼里满是恨意。 原来,他带着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引出言之,他早就在这儿布下了天罗地网,要将温言之困在里面,准备杀他。 可是,其余人呢?他们是无辜的啊,何必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白白丢了性命。 周围惊叫哭喊声四起,刘楚佩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怎么样?我还是对你好吧,让你死都有人陪着,我想她应该也不会有怨言,毕竟,她如此喜欢你,不是吗?”拓拔略冷冷笑了一声,往四下逃窜的人群看去。 杀戮,让他格外热血沸腾,他太喜欢看到大家在他面前求饶、惊叫和凄惨的模样了。 不过,相对于这些来说,他更想看到面前的这个人跪下来跟他求饶,可看样子似乎他也不愿意,那就不勉强他了,直接让他死吧。 而且,他倒是要看看,刘楚佩究竟有多爱他,肯不肯为他付出生命。 人群中,谁是刘楚佩,立马见分晓。 “放箭!”拓拔略肆意一笑,他一摆手,箭雨从四面八方落下。 离得近的几人直接一箭穿透身体,一命呜呼,一时间惨叫声四起,尸体满地。 王莹一个踏步从地上跃起,迅速躲过朝他射来的箭,这些箭十之七八都是朝他射来,他在躲避的同时往不远处看去,见一个身影趴在地上,躲在桌子底下,他才微微放心了些。 他现在无暇分身,而且只要他过去救她,无疑是让她成了万箭的靶心,拓拔略可是一点都不会心软的。 他怕拓拔略起疑,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专心对付着拓拔略的人。 刘楚佩趴在桌底瑟瑟发抖,第一次亲身遇到这样的场面,她吓得腿有些软,可是她心里又十分担心王言之,只能时不时探头朝他的方向看去。 寡不敌众,刘楚佩知道他有些体力不支了。 拓拔略这个小人,有本事就当面两人打一架,这么多人欺负言之一个人算什么! 只见拓拔略在王言之应付众人、无暇分身之际,从旁边接过一把弓箭,在他背后拉起了弓。 刘楚佩脚下的动作比脑中的反应还要快,她立马起身冲过去,推开拓拔略,“言之!小心!” 拓拔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一个反手将刘楚佩一搂,在她耳边轻笑道:“刘楚佩,果然还是忍不住了吧,藏的够好啊。” 拓拔略心中又气又喜,原来她果真没有离开,他还差点又把她放走了,真是不应该呢。 刘楚佩气得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好他个拓拔略,竟然是为了诈她出来。 可若是她不出来,言之或许就会中了那一剑,她不想他有事。 “嘶——”拓拔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疼得一把甩开她,狠狠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刘楚佩一个不稳,跌在地上。 (本章完) 第166章 她杀人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拓拔略!”刘楚佩狠狠地看着他,“你一定要那么残忍吗?那么多人因为你而死了,你心里不会愧疚吗?” 王莹早就听到了她的惊呼声,他立马转过头去看她,先前在如此混乱的状态下都不曾慌乱的他此刻脸色一变,她怎么出来了?好好在那待着不好吗? 他一个分身,有人抓住了时机,朝他射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些晚了,本要摄入他心脏的三支箭射进了他的手臂。 “言之!”刘楚佩惊呼出声。 他微微皱了皱眉,一把将箭拔出,朝远处射去,顿时传来三记闷哼,又倒下去了三个人。 更多的箭朝他射来,他无暇顾及刘楚佩,他知道,拓拔略在她旁边,但是他暂时不会对她不利,反而跟个他很有可能有危险。 “言之!言之!”刘楚佩吓得要起身往他那边冲去。 拓拔略死死抓着她的下巴,“刘楚佩,我让你亲眼看看,他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他不会死的!”刘楚佩奋力地挣扎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拓拔略!拓拔略,你残害了那么多人,你会遭报应的,你迟早要遭报应的。” “报应?”拓拔略冷笑了一声,“我这人从来不信这些,我只知道,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能放过。” “言之什么时候伤害过你?你为何要杀他!”刘楚佩嘶吼着,她看着满地的尸体,从刚刚的害怕和恐惧完全成了如今心中的苍凉,那么多条人命啊,也不过一瞬之间,便永远葬身在此了。 “言之?”拓拔略一愣,随后大笑起来,“刘楚佩啊刘楚佩,说你天真还是蠢才好呢?你可知道你心心念念的这个人究竟是谁?言之?这又是他拿来诓你的吗?”他抬头看了眼王莹,故作叹息道:“他也是可怜,这一辈子都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了。” 刘楚佩现在哪里听得进去他在说什么,她整颗心都惴惴不安,她急迫地推开拓拔略,想往王莹所在的方向跑去。 拓拔略眼疾手快地拉过她,刘楚佩此刻才感到了自己的无能,她连一双手都挣脱不开,“言之……言之……” 今日的他是难得一见的一身暗红色,在人群中尤为显眼,刘楚佩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的泪滴落在拓拔略的手上,滚烫得让拓拔略心里一缩,他死死抓住她,“你就这么担心他?”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打在他手背上,似乎像是有什么重重敲击着他的心,“刘楚佩,你不是很担心他吗?我给你一个选择,你有一次机会可以救他,错过了,他可就是死。” “什么机会!”刘楚佩盯着他,死死抓住他的衣袖。 “你跟着我回北魏,嫁给我,我便放了他,怎么样?”拓拔略笑着看着她,似乎这是一场极好的交易,“你也不必付出其他,只要嫁给我就好,他也不会死了,怎么样?” “不可能!”刘楚佩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他不会死的,他会杀了你。还有,拓拔略,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嫁给你,你太让人觉得恶心了。” 拓拔略眼睛一眯,握着刘楚佩的手更是紧了紧,不知为何,他心里十分不悦,心中的杀意更甚,他看向王莹的眼神暗了暗,“那你就怨不得我了。” 他一把将刘楚佩甩在地上,抽起旁边的长剑就往王莹那头跃起,一剑朝着他身上刺去。 “言之小心背后。”刘楚佩转身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王莹一个转身避过箭,抽出旁边尸体手中的长剑,抵挡住拓拔略的攻势。 他一个人本来就有些吃力了,如今还加了一个要治他于死地的拓拔略,刘楚佩更是担心了。 她急得团团转,捡起旁边刚刚拓拔略丢下的弓和散落在一旁的箭,对准了二楼窗台的位置。 她会用弓,射箭也不差,但是那时都是狩猎,可现在可是杀人啊,刘楚佩握着弓的手有些抖,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杀人了。 正在她犹豫之际,她见另外一边的又冒出一批新的弓箭手,齐齐对着言之所在的方向。 刘楚佩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拿起三支箭夹在手中,放在弓上猛地一拉,箭嗖地一声往射点射去。 楼上的几人突然见自己的同伴倒了下去,震惊地看着站在下方的刘楚佩,原来这里还有一个活口,众人纷纷搭箭而射。 刘楚佩手上速度飞快,一支箭射出去后,第二支箭已在弦上,还未等那几个反应过来,三支箭已经射了过来。 手上已经没有箭了,刘楚佩一下躲在身后的柱子后面,这里箭射不到,她刚刚躲好,整个人就颤抖起来。 她刚刚真的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惊魂未定,就突然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 她见之前拦住她的那个女子满眼恐惧,恨恨地看着她,“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不会死。”都是这个灾星,都是她,她一见到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果然啊果然啊,所有人都快要死了,她掐着刘楚佩脖子的手越来越紧:“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你……放……放……”刘楚佩满脸通红,快要喘不过气来,这件事与她何干,她承认最先死的那个人是因为她,但是这是拓拔略一手谋划的,他早就想好了要在这儿杀了言之,也早就想好了让里面所有人陪 葬。 刘楚佩顾不得其他,她奋力朝她身上一脚踢了过去,整日在窑子里娇滴滴的女子怎么可能敌得过刘楚佩,那女子一下便跌坐在地上。 她也没有起来,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妆发早就乱做了一团。 刘楚佩心里有些烦躁,明明是要杀了她的人,为何她会觉得她有些可怜呢? 如今她也没有心思再顾及别人,她都自身难保了。她趴着身子往前面挪去,想要去捡落在前面的散箭。 突然一支箭“嗖——”地一下射过来,刘楚佩躲避不及,箭射在了她手背上,“啊!”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她疼得浑身冒汗,她压抑着自己的感觉不让自己疼得叫出声来,怕影响了言之。 可她那一声惨叫还是引起了正在打斗的两人注意。 “阿佩!” “刘楚佩!” 刘楚佩疼得说不出话来,她都要感觉自己的手要废了,鲜血止不住地流下。 “谁让你们射箭的!”拓拔略愤怒地朝着弓箭手喊道。 王莹瞳孔一缩,他挥起剑朝着拓拔略刺去,拓拔略此刻注意完全在刘楚佩身上,毫无防备,被他刺中,闷哼了一声。 弓箭手见次机会,知道他此刻乱了阵脚,便个个三箭齐发朝着王莹射去,他哪里躲闪得及,背后又中了数箭,他皱了皱眉,将箭拔取。 拓拔略一直看着刘楚佩,他想看看他受伤了,她会不会有一丝担心,但是果真是他奢求了,她一眼都没有给他,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王莹,她哭喊着,满眼都是焦急和担忧。 呵,一点点都不愿分给他吗?好,既然如此,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诛杀王莹者,赏金百两,封官加爵。”拓拔略冷冷地看着王莹,看你这回还怎么逃。 “言之,言之!”刘楚佩站起身来,想要靠近,拓拔略这是铁了心要杀他,不能再打下去了,他会体力透支的,他会没命的! 她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用受伤的右手握住弓箭,换了左手拉弓,搭上将方才捡到的箭,往二楼射去。 连续七八箭,她无一脱手。 她右手疼得一直止不住颤抖,原本可以一箭射死的人,因为她手抖,射出的箭有了些偏差。 周围的箭都快要用光了,那些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下来几个,刘楚佩准备去捡箭,突然,远处一支箭射了过来。 根本毫无方便的她愣在了原地,突然一柄长剑飞了过来,将欲要射向她的箭打落。 刘楚佩一愣,抬眼看去,见言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快躲起来。” 突然,刘楚佩瞳孔一缩,言之身 后一个弓箭手已经搭起了弓。 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不过是想让言之 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诛杀王莹者,赏金百两,封官加爵。”拓拔略冷冷地看着王莹,看你这回还怎么逃。 “言之,言之!”刘楚佩站起身来,想要靠近,拓拔略这是铁了心要杀他,不能再打下去了,他会体力透支的,他会没命的! 她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用受伤的右手握住弓箭,换了左手拉弓,搭上将方才捡到的箭,往二楼射去。 连续七八箭,她无一脱手。 她右手疼得一直止不住颤抖,原本可以一箭射死的人,因为她手抖,射出的箭有了些偏差。 周围的箭都快要用光了,那些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下来几个,刘楚佩准备去捡箭,突然,远处一支箭射了过来。 根本毫无方便的她愣在了原地,突然一柄长剑飞了过来,将欲要射向她的箭打落。 刘楚佩一愣,抬眼看去,见言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快躲起来。” 突然,刘楚佩瞳孔一缩,言之身后一个弓箭手已经搭起了弓。 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不过是想 周围的箭都快要用光了,那些弓箭手死的死,伤的伤,只留下来几个,刘楚佩准备去捡箭,突然,远处一支箭射了过来。 根本毫无方便的她愣在了原 (本章完) 第167章 又在骗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紧紧搂着她,用脚尖将地上的剑一勾,便握在了手中,她将她往上一带,翻身上了二楼,“闭上眼睛。” 他发现她在颤抖,以为她在害怕,“乖,别怕。” 刘楚佩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暖流涌上心头,他们说言之不在乎她,怎么可能呢,他分明就是在乎她的啊。 “追。”二楼的弓箭手基本已经倒下,拓拔略一声令下,方才一直守在门口没有加入混战的守卫立马分批追了上去。 王言之破了窗,带着刘楚佩一跃而下,顿时身后一群人追了上来。 “怕吗?如果被抓到我们俩就是死。”王言之看着怀里的她,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畏生死,或许是因为她在他身边吧。 刘楚佩摇了摇头,“我不怕,我就怕你把我丢下了,我要跟你一起。” “再忍忍。”王言之看着她手背上的伤口,皱了皱眉,突然一股血腥味涌到喉间,他用衣袖捂着嘴咳了几声,几口血吐了出来,他怕被刘楚佩发现,偷偷抹去。 “好了,你不许再说话了。”刘楚佩知道他有些不适,后面还有人追着,他还带着她,动作慢了许多,耗费了不少精力。 原本只是搂着她的手,突然把她往前一带,她整个人被抱在了他怀里。 “你做什么?”这个时候刘楚佩心里根本没有那些旖旎心思,王言之这么做应该是他发现身后有什么。 “别动,乖乖待着就好。” 刘楚佩想要探出头往他身后追兵的方向看去,但是王言之将她头往下按,不让她乱动。 突然,刘楚佩感觉到他身子颤了颤,脚步顿了顿,她立马问他:“怎么了?” “没事。” 刘楚佩心里有些不安,她想伸出手去,但是被他不悦地瞪了一眼,“不听话是吗?” 刘楚佩不敢再动,只得提着心吊着胆被他带着跑了一路。 可是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刘楚佩能明显的感觉到王言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她暗道不好,怕是要被人追上了,“言之,我们逃出城去吧。” 在城中太容易被他们找到了。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试图挣脱他的手,发现这一回他并没有再阻止她,刘楚佩心中咯噔一下,“言之!言之!” “嘘,不要说话。”他的声音传来,异常虚弱。 “你怎么了言之!”刘楚佩挣脱出的手摸上他的后背。 她吓得手立马缩了回来,他的背上插了几支箭,她的手上也沾染了他后背的血,他怎么中箭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楚佩突然想到之前他将她拉到怀里,不让她往后看。他心 里突然疼了一下,他那时候就应该发现了吧,所以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受伤。。 他突然闷哼一声,半个人靠在了她身上,“等等我把你放下,你先走。” 他伸出手将背后的几支箭拔了下来。 “言之,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怎么可能把你放下,我会带你走的。”刘楚佩朝四下看去,看看有没有马,如今他这样别说跑了,怕是连路都要走不了了,她又拖不动他。 可她的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生生刺痛了,沿着他们跑来的方向,有一条隐隐约约的血迹,直直延伸到他的脚边。 刘楚佩终于明白身后的人为何死都甩不开了,他们沿着这条血迹自然能找到他们。 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他还什么都不说,刘楚佩有气又心疼的,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再这样下去后面的人依旧摆脱不掉,而且他也会血尽而亡。 估摸着后面的人追来还有多久,刘楚佩将他缓缓放下,这一动弹让王言之皱了皱眉,似乎是牵动了伤口。 正巧,前面有一个老者驾着一辆马车缓缓过来,顾言然眼前一亮,有救了! 她招了招手,示意那驾车的老者往她这儿来。 那老者看到他们俩了,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刘楚佩急得赶忙跑了过去,“这位老先生,我们想用你的马车,可否借用一下。”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犹豫,“我们买下来,买下来好不好,你说个价钱,我买下来!” 她转头往身后看去,王言之虚弱地靠在墙角,她心突然疼了一下。 刘楚佩从袖中怀中将仅有的一些玉佩都拿了出来,她一股脑塞到那老者的手里,“我求求你了老先生,卖给我们好不好,我夫君伤的很重,我要带他去找大夫。” 那老者往她身后看了看,见一个一身墨红的男子靠在墙角,他皱了皱眉,点点头,“好吧。” “多谢!”刘楚佩激动不已,她将马车赶了过去,调了一个方向,“言之,我们有马车了,我带你走。” 可是她的力气还是太小,再加上手上的伤,她根本提不动他,“可否帮个忙?”刘楚佩朝一旁的老者求助,“将他放到马背上就好。” 老者点点头,将王言之扶着上了马,刘楚佩一只手撑着马背,翻身而上,坐在了王言之前面,她拿过他手上的剑,一把往马车上的绳索砍去。 或许是有些年头了,绳子一下便被砍断了,刘楚佩将他的手环过,搭在她的腰上,驾着马疾驰而去。 老者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一下便隐藏在巷子中。 后面追上的人见血迹到这儿就断了,停了下来 ,“人呢?” “兵分三路,一队跟着我去城门,其他两对在城中各处搜索。”拓拔略看着地上的血迹,冷笑了一声,王莹啊王莹,一路上流了那么多血,又无法及时救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吧,“若是看到了两人,全部给我——杀了!” “是。” 刘楚佩驾着马飞速往前跑去,这马是用来做马车用的,怕是根本跑不了太多路,等下一个地方就得换马。 会稽城她不大熟,她只能往大道上跑去,之前她只依稀记住了从城门到赌场的路。 路上行人众多,刘楚佩不敢骑得太快,可又怕后面他们追了上来。 “让让,大家让让。”刘楚佩见前面有个孩子,立马拉住缰绳,王言之撞在她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言之,没事吧?”刘楚佩很是愧疚,刚刚力道没有收好,“言之,我先带你去医馆,我让人给你处理伤口。”她往他身上随处一摸,便是满手的鲜血。 他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会死的! 王言之将手搭在她的手上,“别去,出城,先出城。” “不行!”从会稽出去方圆十几里都是荒地,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你的伤先处理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言之!我们去找庄主!庄主一定会帮我们的。” “别去。”王言之喘着气,“现在还不是时候,赌庄的人一个都不能暴露。” “你都这样了!”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啊,非要等到送命了才求救吗? “出城,会有人接应。”王言之环过她,拉起缰绳,驾着马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刘楚佩听他这么一说,才稍稍安心,可她又不禁疑惑,为什么这一回言之是自己孤身来的,他的手下呢? 可她不敢再问,他现在多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的劲儿。 刘楚佩拿过他手中的缰绳,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骑马的动静实在太大,拓拔略早就发现了他们,他翻身上马追上,身后的人也紧随其后。 “言之,他们是不是追上来了。”身后传来马蹄声,刘楚佩心里紧了紧,有些担心地问道,她往后看去。 “别动,专心些。”王言之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喘着粗气,“不是他们。”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如今她根本不想相信他说的话了,他一定又是怕她担心和害怕,才对她这般说。 “你就往城外跑,其他的别管。” 刘楚佩点点头,咬牙坚持,她的右手早就疼得没有知觉了。 “何人!速速下马!”守城的侍卫见一匹马向他们奔来,赶忙上前阻拦。 “事有紧急,我们需立 马出城,还请各位放行!”刘楚佩稍稍放慢了速度,但并未停下,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刘楚佩厉声道:“我乃是临淮公主刘楚佩,还不速速放行!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个守卫一惊,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这临淮公主长什么样,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不是假扮的,可万一是…… “可有通关文牒?” 刘楚佩气得差点就把手上的剑往他们身上砍,怎么那么多事,她赶忙去找怀中的宫牌,那总能证明她身份吧。 她突然顿住,怀里空空如也,宫牌掉了!真的要命,祸不单行。 这时,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来者又是何人?赶快下马接受盘查。”守卫见到又是一拨人骑马往城门的方向冲来,赶忙上前阻拦。 “啰嗦。”拓拔略二话不说,抽出长剑,直接结束了他的性命。 见到这样一幕,城门外突然躁动起来,出城的人赶忙往城外跑去,都避得远远的。 几个守卫见此,都拔出了剑朝拓拔略所在的方向冲去,有另外几个守卫便将城门缓缓关上。 刘楚佩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或许这些守卫能拖住一点时间,她快速驾马往城外跑去。 拓拔略的人和守城侍卫交手,怕是要耽搁一会儿,城门又关了,他们再要追上他们,肯定得再花些功夫。 “言之,你的人在哪里接应,你告诉我。”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他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言之!” 王言之幽幽睁开眼,“往前跑,在前面。” “好。”刘楚佩往前跑了五里地,可是什么人都不曾看见,“言之,他们为何不来接应你!他们在哪?无北呢?无北为何不跟在你身边!” “前面……你往前……跑,前面就是了。”王言之靠在她耳边,缓缓说道。 刘楚佩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人呢,人在哪里? 等王言之再一次说“往前走”的时候,刘楚佩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拉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她哭了出来,“王言之!你是不是又在骗我!根本没有接应你的人是不是!” “为何不在城里先处理了伤口,这一路什么人都没有,回建康还要好几个时辰,你哪里受得住!”刘楚佩转身一把抱住他。 “疼吗?”王言之本来想揉揉她的脑袋,可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还是作罢。 刘楚佩哭得那叫一个绝望。 王言之以为是她疼的厉害,便轻轻拉过她的手,轻声安慰道:“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包扎一下,你再忍忍。” “我不疼!王言之!为何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中了那么多箭!”刘楚佩有气又心疼,他这是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吗? “还死不了。”王言之微微勾了勾唇,给了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他慢慢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 (本章完) 第168章 吃那么多,怎么不长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佩,还记得回去的路吗?”王言之将她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刘楚佩拼命地摇着头。 若她说她记得,那他是不是又要把她抛下,让她自己先走了。 “你记性好,我告诉你怎么走。”他无奈地笑了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听!我不听!”刘楚佩捂着耳朵。 他就是铁了心要将她抛下了,是不是。 “我要和你一起走,你别把我丢下了。”刘楚佩抱着他,却又不敢使劲。 “我走不了太远。”王言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做什么,只是会拖累了你。” “不是,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你来救我,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刘楚佩泣不成声。 “我都说了,与你无关,我不过是来见拓拔略的,他一心想要杀我,我终究是逃不了的,只不过他这次带上了你而已,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无妄之灾。” “他为何一定要杀你?你和他有何恩怨?”她一直不明白的就是这件事。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说这件事?”王言之轻笑了一声,刚想抬手,又扯到了伤口。 刘楚佩这才反应过来,两人还在逃命呢,现在说这些确实不合适。 “他们来了。”王言之皱了皱眉。 “你听见了?”刘楚佩惊讶,她可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嗯,还有二里。” “那我们赶快走。”刘楚佩立马握着缰绳,准备往前去。 “来不及了,我们下马。” 刘楚佩一愣,但见他翻身准备下马,她吓得赶紧扶住了他,她先一步翻身下马,随后扶着王言之下马。 “你怎么把我当做残废了?”王言之看着刘楚佩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我不过是受了点伤,不碍事的。”那阵疼痛他已经缓过去,如今就算疼,他也是可以不皱一个眉头的。 “你伤的那么重,哪里只是一点伤。”刘楚佩扶着他,此时,她果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她暗道声不好,她一个使力,狠狠往马屁股上拍去,马受了惊吓,立马朝前疯狂地跑去。 “我们快些走。”刘楚佩搀扶着他往林子里面走去,昨日刚刚下了大雨,林子中还未完全干,脚印一个个印在土上。 刘楚佩有些急,“怎么办?要是他们发现我们没有在马上,回来看到这些脚印,顺着它就能找到我们。” 那马也只是收到一时的惊吓,跑了几里路便会停下,到时候自然会被拓拔略的人追上,到时候,他们自然会重新折回来,这些都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而已,言之决定弃马也只是想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王言之笑了笑,“这自然容易。”他一把搂住刘楚佩将她往上一提,另一只手搂住她,她便被他像个孩子一样抱在怀里。 刘楚佩差点惊呼出声,他在做什么!“你身上还有伤,快放我下来。”她不得不压低声音,紧张地看着他,他那么使劲,要是伤口又流血了怎么办? “不是说怕有脚印被人发现吗?”王言之笑了笑。 “你抱着我,难道你就不用走路了吗?还不是有脚印。”刘楚佩真的觉得此刻他有些傻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这样一来,不就只有一个人的脚印了?”王言之挑了挑眉。 刘楚佩一噎,他这么一说,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这样一来拓拔略他们应当不会立马想到是他们。 “可是你的伤……”刘楚佩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往他背后探去。 暗红色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他受了多少伤。 “我瞧你平日里吃那么多,怎么不见得长些肉。”王言之发现与前些日子比她好像又轻了不少,他得回去好好问问了,在庄子里的那几日,还有人饿着她了? “我哪里平日里吃得多了,我吃得可少了,宫里有规矩,碰着喜欢的,我也不能吃太多。”刘楚佩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他,“你是不是嫌弃我太轻了。” “我只是说让你多吃些,你都在想些什么七七八八的。”要不是他正抱着她,他一定会给她一个敲脑门。 刘楚佩并未发现,他将她的注意力完全从他的伤口上转移开。 “言之,拓拔略为何要杀你?”刘楚佩想了想还是问出来口。 “刘楚佩,你可以消停会儿了,我们这是在躲避追杀,并非出来游山玩水的。”王言之忍不住想扶额,她怎么心这么大,刚刚担心到哭的也是她,现在若无旁人地谈话的也是她。 “哦!”刘楚佩乖巧地搂着他的脖子,闭上了嘴。 “以后不许再去那些地方。” “啊?”刘楚佩一愣,他指的哪里? “今日去过的的地方都不准再去。”他一想到刘楚佩今日去了赌场和青楼,不悦地皱了皱眉。 “可是赌场不是你的人嘛?”刘楚佩有些不乐意了。 “这回只是你运气好,下回呢?”王言之眯了眯眼睛,她这性子让她改了怕是一天两天很难,“青楼也不准去,你一个女子总是去这些地方做什么!” “好。”刘楚佩趴在他的肩上偷笑,言之他在担心她呢。 “以后脸上不准抹这些。” “不好看吗?还是你不喜欢?”刘楚佩有 些纳闷,虽然她也没有看到她此刻脸上是何模样,但是她知道,她这副样子应当是不差的,他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样的吗? “还有,以后不准穿这身衣服,你堂堂一个公主穿成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当时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要不是拓拔略在场,他都想冲过去打她了。 “好!”刘楚佩笑得更甚,“我也不想的,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摆脱拓拔略监视我的那两个人,我才出此下策的,这胭脂水粉的味道都要快呛死我了,等等有小河,我去洗洗脸。” 一路上,刘楚佩跟他说着她与拓拔略时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两人也走了半个时辰了。 “言之,那里有条河!”刘楚佩偏头的时候,看见斜侧方波光粼粼,应该有水,她激动得喊着。 “你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我替你清理一下伤口。”刘楚佩挣扎着下来,她跑到河边,看了眼,水很清,可以用来清理伤口。 “言之,快来!这里——”她激动得呼唤着他,可是她转身之时突然心一沉,“言之!” 刚刚站在原地的红衣男子此刻倒在地上。 “言之——”刘楚佩立马跑了过去,她见他一动不动,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将手缓缓靠近他的鼻尖,若有若无的气息拂过她的手。 还好,还好,还活着,吓死她了。 刘楚佩眼眶红了起来,他分明已经伤的很重了,还在她面前装作个没事人一般,他还抱着她走了一路,怕是所有精力都耗尽了。 “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刘楚佩用没有受伤的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脸庞。 她不敢再耽搁,她将他半背着,拖到了河边,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 只是这几个动作就把她累得气息喘喘的,手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她看了眼王言之满身的鲜血,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只剩下了里衣,这里应该也没有人经过了,而且命都快没了,还顾忌这些做什么。 她将里衣撕扯成几条,她用水将自己的手随意地清理了一番,如今她才看清了自己的伤势,手背血肉模糊,都可以见骨。 她一咬牙,将碎布条缠绕在伤口上,紧紧包着,她的伤口不要紧,顶多就是废了一只手,命还是能保住的,可言之就不一样了。 她将他的衣服褪下,他的里衣早就和背上的伤口黏连在了一起,她看着都疼。 她稍稍撕开了一点,地上的人微微抖了抖,“言之,你忍着点,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不然伤口要烂的。” 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刘楚佩一咬牙,迅速将他的里衣脱下,顿时 ,他背上鲜血不止。 刘楚佩吓得赶忙那她的外衫压着伤口,王言之又是闷哼了几声。 “言之,对不起,对不起。”看着立马染红了的外衫,刘楚佩吓得哭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一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臂。 刘楚佩一惊,赶忙擦去眼泪,她俯下身,将耳朵贴在他嘴边,“言之,你要说什么?” “没……没事,你继续。”他说这句话似乎又耗费了极大的精力,他闭上眼又昏了过去。 血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往外流,刘楚佩立马将里衣拿到河里清洗了一番,她附近的河水立马被染成了血色。 她清洗着他的后背,越是清洗,她的眼泪越是止不住流下来。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 他的身上,一共有十一道箭伤,触目惊心,她怎么不知道他受了那么多箭,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其中有几个伤口早就深可见骨。 要赶快先给他止血,不然再一碰,他又是血流不止,他可经不起这番折腾了。 风轮草!风轮草可以止血! 刘楚佩一个激动,她将王言之往树丛里拖了拖,便只身往树林里跑去。 谢衡给她看过风轮草的样子,她脑中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但是只要看到,她就能一眼认出的。 她在山林中四处搜寻着,可是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她记得额间都冒出了汗。 言之,你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 她往前跑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身子不稳,朝坡下滑去,“啊!” (本章完) 第169章 她的香甜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砰——”地一下,她的头撞在了坡底的树干上,她闷哼了一声。 坡上的碎石划破了她的手臂,她顿时感觉火辣辣得疼,她艰难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上沾着血迹,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死不了,再多几处伤也无所谓了,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让她惊喜的是,坡下风轮草很多,好吧,那这一下还不白挨。 她拔了几株,准备要走,突然听到前方树丛里有沙沙的声音,直觉告诉她,前面有情况。 她压低了声音往前面走去,她剥开草往前面看,等看清了前面情况时,她吓得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是拓拔略的人!他们已经发现他们往这里躲了。 刘楚佩顾不得其他,赶忙往回跑去,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河里有血,他们就在附近!” 身后突然传来那些人的声音。 刘楚佩暗道不好,被发现了!她加快速度往王言之藏身的地方跑去。 见他还在原地,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将擦拭血迹的外衫系在腰间,确定没有遗留下的东西,这才扶起他,“言之,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得离开这里。”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她顾不得了,将他背在背上,可奈何她对于王言之来说太过娇小,他的腿硬生生被拖在地上,刘楚佩背着他往林子更深处走去。 越是里面,地上越是湿润,她生怕再一次滑倒了,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刘楚佩根本没有发现地上布满了青苔,她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往一侧仰去,她下意识地去扶住王言之,可奈何他太沉,根本扶不住,他随着她一起滚落了下来。 “那里有声音!快去看看!” 刘楚佩听到坡上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将王言之往里面挪了挪,用杂草丛掩盖着两人的身影。 刘楚佩能感觉到,有几个人走到了她的上方,她捂住嘴巴和鼻子,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哪里有人?” “方才我真的听到声音了,草丛里感觉有东西。” “你能不能查探清楚了再说,四殿下找的是他们俩人,你看到人了再说!这林子里什么东西没有,一惊一乍的。” 其中一人说完,便离开了。 另一人朝坡下望了望,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听错了?我好像听到了人的声音。” 刘楚佩紧紧握着手边的石头,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还能搏一搏。 庆幸的是,那人只是看了看,并未走下来,刘楚佩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贪婪 地呼吸着。 这里也不能久留,但是又走不得,她拨了拨旁边的杂草,无意间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洞口。 真的是天不亡她,刘楚佩不放心地看了王言之一眼,还是只身一人先行进洞,洞口不大,只够一个人弓着身子行进,但是里面空间很开阔,藏两个人根本不是大问题。 刘楚佩出去将王言之带了进来,这一番折腾,他的伤口似乎又崩开了。 刘楚佩赶忙拿出怀中的风轮草,用石头敲碎,一点点敷在他的背上。 刚才几经波折,她的衣服早就被割裂了几道口子,她将自己里衣的衣摆撕了下来,给他用作包扎。 等给他清理好时,她早就大汗淋漓,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伤口解开,重新敷了些风轮草,才重新包扎上。 “水……水……”他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声响。 “好,言之,你忍着,我马上给你去取。”刘楚佩赶忙从洞口爬了出去,她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影,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还好河道离这儿不远,没有装水的容器,她只能捧起一抔水,往洞里走去,可是一路上洋洋洒洒滴落了不少,等到了他面前时,只有很少的一口。 “言之,水来了,张嘴。”刘楚佩将手中的水往他口中倒去。 可是他趴着身子,极不方便,手中所剩无几的水基本都没喝进去。 刘楚佩无奈,又重新出去了一趟,她又捧起一抔水,思量再三,便往自己嘴边送去,她猛喝了一口,但并未咽下,随之又接了一抔。 她不敢在外耽搁太久,赶忙进了洞,这一回还是一样,她手中的水愣是没有流进他嘴里。 刘楚佩无奈,看来还得这么做,她俯下身,抬起来他的下巴,将粉唇递了过去。 两唇相触,她突然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她有些不知所措,都忘了把水渡给他。 王言之昏昏沉沉之中感受到唇间有一股香甜,如涓涓细流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慢慢靠近,紧紧贴着那道甜美。 刘楚佩脸上早就红得不行,她快要坚持不住了,赶忙将口中的水渡给他。 一丝清凉滑过他唇齿之间,这种感觉让他更是不能自已,他想要的更多。 刘楚佩隐隐感觉到什么,她吓得立马推开了他,王言之又是一声闷哼。 刘楚佩站在风口,试图让风吹散她脸上的热意,怎么回事,为什么刚刚她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更奇怪的是,她还说不出来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她回头看了眼依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言之,有气又臊的,看在他是个伤号的份上,就原谅他了。 天色不早了,入夜了更是不好走路,今晚应该只能在这儿歇脚了。 刘楚佩走了出去,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昏暗,她快速的在附近找了些柴,这里干柴很少,她找了许久,只找了一把,顺路她还摘了些果子。 她此刻不由得更是感激谢衡他们,没事便带着她出去打猎,拾柴生火,她无一不会,要不是现在身上没有弓箭,她还能打些野味来。 她升起了火,将湿衣服放在火旁,她坐在一旁,咬了一个野果子,酸的她牙都要掉了,她皱了皱眉,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这一夜还不能睡死,她得紧紧盯着外面的情况,前提就是不能饿着。 火光掩映着他的身影,这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火星噼啪的声音。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并不差,若不是两人此刻情况有些危急,她还真想在这样的山林间多待两天。 这种感觉和与谢衡他们一起的时候不一样。 “阿……佩。” 刘楚佩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听到这声音,她困意顿时消散。 “言之!言之!你醒了?”刘楚佩跑到他跟前,将他缓缓扶了起来,“怎么样,有力气了吗?饿不饿?吃些果子吧,我刚刚去摘的,就是有些酸,你先凑合着吃,若是吃不下,我再去给你寻其他的来。” 王言之没有说话,他扫了眼四周,漆黑的山洞,燃起的火堆,还有放在一旁的野果。 这些都是她弄的?王言之看向她,突然皱了皱眉,声音沙哑道:“你额头上怎么回事?” “没什么。”刘楚佩遮着她额头的伤口,不在意道:“只不过当时不小心磕着了,不疼的,真的。” “让你受苦了。”王言之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顿时感觉身上有些异样。 “你别乱动,我给你清理好伤口敷了草药了,这里有些简陋,要什么缺什么的,给你包扎很是不易,你千万别搞掉了。”其实她担心的要死,怕他乱动又扯开了伤口,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便是这样一句话。 “你歇歇,睡一觉,晚上我守着。”王言之试图站起来,可是刘楚佩死死抓着他。 “不许,你给我好好躺着,我都还未好好说你呢,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声也不吭。”刘楚佩将他重新安置好,递给他一个野果,“吃一些东西,不然饿着肚子就不好了,明日一早我给你去捉一条鱼,这里水清,肯定有鱼,我给你做鱼吃。” “过来。”王言之看着她,眼底满是柔情。 刘楚佩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她像是被人勾去了魂魄一般,根本没有思考,往他那边靠去,“怎… …怎么了?” “靠在这儿,睡一觉。”他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她靠上来。 刘楚佩脸突然一红,她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吻,她尴尬地摇了摇头,将头偏向别处,“不……不用了。” “怎么了?”王言之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你脸红什么?” 虽然洞里漆黑,但是火光映出了她脸颊的通红,她羞涩地低着头,欲语还休。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儿有些热罢了。”她生怕王言之不信,指了指旁边的火堆,“这火太热了,我才脸红的。” 她这副急于解释的模样更是让他怀疑,见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求,“早些休息,我再眯一会儿,等等起来守夜。” “好……”刘楚佩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哪里听清了他究竟在说什么。 她无聊地往洞口走去,外面已经是黑夜了,从洞口看去,没有高树遮蔽,夜空一览无余。 今夜的月也很圆呢,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言之的那一晚的月亮似乎也是这么圆。 她笑了笑,那时的她哪里会想到,一个月后的他们又在同一片夜空下,依旧离得如此近。 她走了进去,见他熟睡了过去,便也不打扰他,他今日怕是累坏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又过了半个时辰的刘楚佩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一直挪动着身子。 刘楚佩走了过去,发现他的脸有些微红,她把手探了上去,立马缩了回来。 怎么这么烫! (本章完) 第170章 红鸾涌动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为好,平日都是别人照顾她,她也不知如何照顾人。 她脑中回想着以往她发热时,香奴是如何做的。 她拿起外衫就往外跑去,外面漆黑一片,她估摸着方向与距离找到了那条河,她将衣服打湿,赶忙赶了回去。 额头的一丝冰凉终于让他稍稍稳定了下来,他的手一下抓住刘楚佩的手腕。 “言之,你将手放开好吗?”刘楚佩握着他的手,想要将他的手掰开。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力气大的惊人,刘楚佩根本松不开,她无奈,只得任由他去,她只得单手给他擦拭着脸。 “阿佩……” “我在,我在……”刘楚佩听到他在叫她,她立马俯下身将耳朵贴了过去,“言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水……热……”王言之口中嘀咕着,刘楚佩听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了这两个字。 “我知道我知道,我给你擦擦身子好不好。”刘楚佩说完这句话,自己都不由得脸红了起来。给一个男人擦身,这事儿……“那个,言之,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我擦不了。” 她用另一只手,去解他的衣袍,她一只手极为不方便,摸了好久才摸到系口,她一扯,他的衣袍终于被解开。 刘楚佩累得气喘,她试图给他翻个身,再把他将衣服褪下,可是她一只手实在翻不动他。 她的手不小心滑进了他的衣衫里,顿时她感受到了一片滚烫,她吓得立马抽出手来。 可是有另一只手更快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抽走,反而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胸膛上贴。 昏迷中的王言之只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片冰凉,他完全不想放开,只想要更多。 两只手都被抓住了的刘楚佩有些无奈。夜里露水重,有些冷,就连生着的火堆也没有了之前的旺火,她身子的确有些冷,他倒好,直接把她当做降温的了。 她两只手被抓着,蹲在一旁有些难受,刘楚佩索性换了一个姿势,躺在他身边。 “言之,我给你擦擦身子好不好,你松手,你身上太烫了。”刘楚佩再一次试图去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将她往他身边一拉,将她拉得更近。 刘楚佩只穿了一件里衣,手臂露在外头,这无疑让王言之找到了更多凉意。 他一下靠了过来,拥住了她。 刘楚佩察觉到他靠过来时,他整个人颤了颤,随后将她拥的更紧。 “言之……言之……”刘楚佩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不是王言之没有抱过她,只是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她身上也就一件单薄的里衣,在此刻的刘楚佩看 来,这跟没有穿没什么区别。 他身上的滚烫透过里衣传递到她身上,让一直有些冷的刘楚佩也觉得有些舒服,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这……这样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刘楚佩心里千思百转,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在这之后,还有一件更为羞耻的事情等着她。 刘楚佩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困意一阵阵袭来,可她又不敢睡去,王言之现在还发热,她还得守着。 可是下一刻,刘楚佩的困意顿时消散不见。 她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王言之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似乎根本不满足于这一些,他想要寻找更多冰凉。 “言……言之……”刘楚佩吓得咽了咽口水,她身子猛地一缩,她感觉到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衣中,他滚烫的手触到她的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言之一定是因为还未清醒,没事的没事的,刘楚佩不停地告诉自己,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是他的手并没有停下,反而有更加深入的意思。 他只是现在不清醒,他并非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对的,就是这样。 可下一刻,刘楚佩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言之……”她哭了出来。 这种感觉太过于熟悉了,刘彧那时便是这样对她。刘楚佩感觉自己有些羞耻,因为不知道为何,这个人换做了言之,她并没有觉得很反感。 “言之!你醒醒!”刘楚佩急得喊了出来,因为身上是衣服已经被褪去一半。 “热……好热……” “言之,我知道你热,你松手好不好,我给你擦擦身体。”刘楚佩试图去推开他,发现根本就是徒劳。 热了给他擦身体不就行了?他为何要贴着她呀。 还处在混沌中的王言之只感觉那道让他舒适的感觉正在避开他,他自然不喜,更加贴了上去。 顿时,他感觉鼻尖传来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吸引着他慢慢靠近,他贴了上去,这种感觉……让他很是熟悉,令他欲罢不能。 刘楚佩脑中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唇上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熟悉,他……他又…… 他将她搂住,侵蚀着她,可是他发现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用,整个人越来越热,他将身上的衣服褪去,紧紧贴着旁边能让他感到舒服的东西。 刘楚佩被吻得天旋地转,她根本无力抵抗,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承受着这一切,渐渐的,忘了他们现在身受重伤,忘了言之还在昏迷中。 突然感觉身上一凉,刘楚佩猛然惊醒,她往自己身上一摸,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这下她真的吓得不知所措了。 言之莫不是要……不 行不行,他们还未成亲呢,不能做这些事。 “言之……你松开我……”刘楚佩满是委屈,她哭出了声,“言之……你松开,我们不能这样。” 亲吻着她脸庞的王言之似乎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他停了下来,半压在她身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脑中一片混乱,他只知道面前有一个人,似乎在哭泣…… 他一时间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但是心底的声音告诉他,别让她流泪,他便缓缓靠了上去,唇吻在了她的眼角。 刘楚佩一愣,她都忘了推开他,“言之,你是不是醒了。” 可是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她,随之又低下头稳住了她的唇,“聒噪。” 刘楚佩心里委屈不已,难道不是她受了欺负吗?怎么他倒还嫌弃她了。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背,不停地游走着。 事情好像真的朝着不可描述的事情发展着,刘楚佩小声抽泣着,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做那种事了吗? 可是……可是,她记得有人说过,若是男女之间做了这种事就会怀孕,她有些怕。 但是如今这个人是言之,她并没有很排斥,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那也是言之的孩子,她自然会很疼爱他们的。 刘楚佩并未发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走神了。 让她回过神来的,是突然的一阵疼痛,刘楚佩皱了皱眉,强忍着没有惊呼出声,为何……这么疼…… 她用力地抓着王言之的手臂,脚掌慢慢弓了起来。 刘楚佩紧紧咬着牙,承受着他给她带来的这一切。 今夜的月色一如往常,却又似乎格外迷人。 洞外清风明月,洞内红鸾涌动…… 刘楚佩躺在地上,盯着洞顶,脑中放空一切…… 方才,他们俩真是……真的做了那种事…… 她立马捂着脸,可是她一动,便感觉浑身酸痛,她忍着不适坐起身来,将衣服快速穿上。 她看着躺在地上又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的言之,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好像没有这么烫了。 刘楚佩无奈,他这退热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刘楚佩有些纠结,若是他醒了,这件事她该怎么说,他会不会因此就娶她,可是她又不希望他是因为要对她负责才娶她的,她还记得他说过,他不会娶妻。 她手慢慢放在自己的腹部,现在这里会不会有一个小生命呢? 她坐在他身旁,从河边重新打了些水,给他擦拭了一下身子,她闭着眼睛完全不敢看,虽然方才他们该做的事已经做过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害羞。 她擦拭完后,将他的衣服穿上,才舒了一口气。 她一夜未睡,等天开始渐亮之后,他的热度才完全消退,刘楚佩松了一口气,这一夜也没有白守。 她靠着王言之旁边的岩石,等着天亮,但奈何昨夜真的太累了,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王言之先一步她醒来,他睁开眼,见刘楚佩靠在他怀里睡去,勾了勾唇,他试图坐起身来,可是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大概有些印象,他昨夜应当是发了烧。 刘楚佩感觉到动静,她惊醒过来,“言之!你醒了?现在还有不舒服吗?” 王言之揉着她的脑袋,笑了笑,“无碍,昨夜是不是累着你了,是不是没怎么睡?” 昨夜……累着…… 虽然刘楚佩知道言之只是在关心她,可她脑中想到的完全是另一回事,她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没……不累……我……睡了一会儿。” “怎么了?有些不舒服吗?”他见她脸上有些泛红,以为她有些不适,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又松了一口气,还好。 “没有……”刘楚佩缩了一下身子,如今他一碰她,她就能想到昨夜的事情,她脸上一阵燥热,她抬起头,紧张地看着他,“言……言之……” “怎么了?”今日怎么看到她有些奇奇怪怪的,刚刚还躲开了他。 “你……”刘楚佩鼓足勇气说道:“你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本章完) 第171章 走路奇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言之皱了皱眉,昨夜?“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刘楚佩心里一沉,他根本不记得了啊,随之,她又有些庆幸,好吧,忘了也好,她也不必过多忧虑,他也不必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有所愧疚。 毕竟,这些事也是你情我愿的呢,她不会埋怨,他也不必愧疚。 “没事……就是昨夜你昏迷不醒的,我只不过想问问你还对昨夜的事情有印象吗?”刘楚佩将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咽了进去,她生怕王言之起疑,立马换了个话题,“天亮了,你伤口要是不怎么疼的话,我们出去看看吧,要是人走了,我们就离开吧,等我们到了下一座城,我们就去医馆。” “手伸过来。”王言之看了眼她的右手,伤口处被她包扎地十分随意,都散了一半。 刘楚佩愣愣地伸过手,“我上过草药了,不过这里太简陋了,等回宫了,我再让太医瞧瞧,不碍事的。” 王言之将她包扎的布条解开,上面还沾着药草,他皱了皱眉,她的伤口怎么那么严重? “你敷了什么草?”若是敷了药草,只要有止血的功效,不管是什么,伤口都不会呈现现在这个状态。 他将她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眉间微蹙。 “怎么了?我……我敷的是风轮草啊?”刘楚佩有些奇怪,这是怎么了?哪里有问题?风轮草是可以止血啊。 “你确定?”王言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还能采错了药不成。 而王言之的下一句话,让她羞愧不已。 “是风轮草不错,不过——”他将她手上的药草轻轻拂去,“里面还掺杂一些五丁草,也不能怪你,这两种长得极为相似。” “五丁草?”刘楚佩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这种药草虽然对人没什么危害,但是会给人造成一定幻觉,你昨日可有什么不适的?” 幻觉?刘楚佩心里一沉,昨日他那么异常是不是就是因为她用错了药的原因!完了完了,原来这件事是她的错,这下她更不敢轻易说出这件事来了。 刘楚佩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没……没有不适的地方。” 身体不适的哪里是她,分明是他啊,可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王言之并未再注意到她的异常,因为此刻他心里也有些乱,他看了刘楚佩一眼,眼里透着些不易察觉的尴尬。 说起来,他昨夜似乎梦到了她,梦里还跟她……行了男女之事,梦境太过真实,要不是他今日醒来发现两人都穿戴整齐,刘楚佩并未有什么异常,他真的差点以为是真的了。 奇怪,他怎么会梦到这些…… 王言之有些无奈,他断然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的,一定是那五丁草让他产生了幻觉的原因,是了,一定是。 她弄错了草药,那他身上的那些肯定也混进去了不少,他用量比她大了许多,可能因此产生了与她缠绵悱恻的的幻觉。 “那就好,里面混入的五丁草不多,作用便不是很大。走吧,我们出去,我替你重新包扎。”王言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拉起她,准备带她离开。 可是刘楚佩一个不稳,往旁边倒去,王言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坐得久了,腿有些麻了……”刘楚佩低着头尴尬地说道。 她现在浑身难受,酸疼无力,她感觉自己走一步都很困难,想起昨夜的事情,她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那就缓缓再走。” 刘楚佩扯开嘴角笑了笑,欲哭无泪,她一直疼啊…… “不必了,走吧……”刘楚佩深吸一口气,迈出步子,顿时她浑身跟散架了一般,全身都酸疼酸疼的。 她尽力掩饰着自己的不适,她知道,她现在走起路来很奇怪。 “你这是怎么了?腿不不舒服?怎么走路奇奇怪怪的。”王言之自然能发现她的不一样,她每走一步顿一步的,双腿还微微有些叉开,似乎是在隐忍些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腿还是有些麻麻的。”刘楚佩吓得不敢抬头看他,他眼睛那么尖的吗? 王言之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也不再问她什么了。 刘楚佩送了一口气,看着他牵着她的手,不知为何,他们昨日也如此亲密接触过,但是她感觉今日有些不一样了。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娇羞一笑,如今他算得上是她的人了吧。 “拓拔略的人还在吗?”刘楚佩站在洞口的时候停住脚步。 “过了一夜,还未寻到我们怕是已经走了,不过各处城门必定有他的人,这一回,他为了杀我费力那么大功夫,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他为何非要杀你?”刘楚佩拉着他的衣袖,“你说清楚再走,不然我不走了。” 每回问他,他都含糊其辞,定然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拓拔略在会稽大开杀戒,这势必会引起我父皇的注意,他不是来大宋共修和睦的吗?这样做岂不是让两边翻了脸。” 拓拔略敢在玉春楼公然露面和杀人,说明他根本不怕被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一定有什么打算,而我所有事情,他似乎还是有意为之。 “他这一次千里迢迢来大宋,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 是杀了我,二是故意挑起两国的争端。” “故意?他想开战?”刘楚佩一愣,她虽然是个女子,不便参与政事,但她是大宋的公主,也是大宋的子民,她不想看到到时候烽烟四起,战火纷扰,百姓民不聊生的。 “是,或许真的先开战的是宋帝,以宋帝的脾气,不可能任由人在他这里胡作非为,拓拔略昨日的行径无疑就是狠狠打了宋帝的脸,拓拔略也是在暗嘲他大宋无人,大宋人也不过是像蝼蚁一般,任他揉捏。” 王言之紧了紧她的手,“这些你不必管,你好生照顾自己便好,莫要让这些事让心里不舒坦,我与你说这些事并非是让你忧心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今朝野内外并不太平,你身处宫中,更加需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王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她这脾气,怕是以后要吃很多亏。 他发现他如今似乎是陷了下去,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的心弦,他如今也会开始为了一个人而担忧。 他默默吸了一口气吐出,可那又如何,他不会是他的良人,他们俩根本不会走到一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谁都不能阻止,若她对他构成威胁,他亦然……会除之。 刘楚佩点点头,“有我母后、皇姐与皇兄在,他们会保护我的,我也会照顾好自己。” 王言之听到她的话,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看着眼前的刘楚佩,轻叹一口气,看来那些人倒是真的疼爱她,宫里的那些腌臜事儿她一概不知,若是她能一直这般天真无邪便好了。 “好,走吧。”王言之拉着她往洞外走去。 两人走了一路,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但刘楚佩还是不敢卸下防备,她每走一步便左顾右盼,等出了林子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才真的松了口气。 “言之,我们现在去哪?”他们也没有马车,两人都受着伤,不便长途跋涉的。 “回会稽。” “什么?”回去?刘楚佩愣了?为何不回建康,虽说这里离会稽不远,但是拓拔略的人应该还是在会稽城中啊。 “无北在会稽等我。” 刘楚佩眼睛一亮,“果真?”那不就代表着他们能回去了,“那我们快走吧。”刘楚佩说罢,拉着他就欲往前走去。 “腿不疼了?”王言之看着她走路都有些颤巍巍的腿,真的没事? 刘楚佩一顿,尴尬地停住,他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她轻咳了几声,“可能是昨天骑马,腿上有些伤到了,不碍事,过两天就好了。” 王言之皱了皱眉,骑马伤到了?“让我瞧瞧。” 刘楚佩脑子轰的一 下,瞧瞧?怎么看?看哪?“那个……不用,那个……在腿内侧……有些不方便。” 王言之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他之前也是顺势一问,哪里能想那么多,他突然想起了昨夜的梦境,太过于真实了,让他有些难为情,他咳了咳掩饰尴尬。 两人走在路上,一时无话,刘楚佩朝他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便说吧。”王言之停下脚步看着她。 “言之……那个……马上就五月十五了……”刘楚佩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有一个多月呢……” “嗯……可是快了,那个……言之,你替我取一个小字吧。”刘楚佩说完便低下了头。 “小字是你夫君取的,轮不上我。”王言之如何不懂她的意思,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此刻起,他得多避开一些和她的接触了,否则她越陷越深。 “谁说的,我皇姐的小字就不是我皇姐夫取的,是太子哥哥起的。”刘楚佩立马反驳道,他就是不想取,哪来那么多七七八八的理由。 “是吗……”王言之听到这句话唇角冷冷地勾了勾,不过刘楚佩并未注意到,“刘楚佩,离刘楚玉和刘子业远一些。” “为什么?”刘楚佩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不管是拓拔略还是他,他们都似乎对皇姐和太子哥哥有偏见。 虽说那日她瞧见了不该瞧的,但是自小以来,皇姐都是最疼她的那个,可以说她就是皇姐带大的,她与太子哥哥现在没什么交集,但是以往有了好东西,他也总是能想到她,他也是很照顾她的,只是两人相较于刘楚玉来说,就不是十分亲近罢了。 听到王言之说了这些话,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与你说这些自然有我的道理,很多事情并非是你看到的那样,明白吗?”他本不会对她说这些,可这孩子有时候一根筋,固执的要死,他怕她会因为这个受到伤害。 他哪里会想到,这一日比他想的来得早了很多,让他措手不及。 (本章完) 第172章 替她绾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两人站在离城门半里的地方,往城门的方向看去。 “言之,为何不进城,是有拓拔略的人守在城门吗?” “守城门他自然是不敢的,昨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今日宋帝应该也知晓了,应当也在暗中找他,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出来的。” “那我们如何进去?”他们这样一走进去,立马就会被人发现。 “不急。”王言之笑了笑。 此时从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一身黑衣,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刘楚佩反应过来之后,脸上神色激动,“无北!” 无北扯下面纱,“主子,五公主。” “无北,带伤药了吗?言之受了伤,昨日都还不曾好好处理。”刘楚佩赶忙上前。 “请主子与公主先随我进城,大夫已经在府中等着了。” “进城?”刘楚佩看向王言之,“无北来接应你了,他现在和我们都在城外,为何还要再进去?我们直接回建康吧,或者去往沿路的城。”进城容易出城难,这道理连她都懂,会稽城中可都是拓拔略的人啊。 “无北,那你便带几个人送她回建康吧。”王言之并未回答她的话,转而对着无北说道。 “主子……这?”无北也是一愣,让他送回去? 他家主子主子昨日口口声声说不来救五公主的,结果他出去后,他留下一张字条便不见了身影,让他今日过来与他汇合。 主子急匆匆过来,不就是为了来救五公主吗?怎么人在旁边了,又急着要把人送走。 还没等无北弄清状况,只见刘楚佩抱着王言之的胳膊撒娇道:“你不要赶我走,我不想一个人回去,从此刻起我保证不多问了,我就乖乖和你走就是了。” 她才不要走呢,一来,她一个人遇到了拓拔略根本应付不了,二来,此时她根本不想和言之分开。 王言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但是站在一旁的无北十分惊讶,他看见了什么!他竟然看见他主子微微笑了笑,俨然一副得逞的模样。 “我们就这么进去?”刘楚佩看了眼言之,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皱了皱眉。 “自然不是,公主和主子随我来,换一身衣服再进去吧。”无北将两人引到一条小路上,停着一辆马车。 无北偷偷往自家主子身上看了几眼,什么情况,主子平日里可是很在意这些的,今日见到的他,说是衣衫褴褛一点都不为过,而且衣服上竟然还有被撕裂的痕迹! 昨夜,公主与主子孤男寡女……莫不是…… 无北面无表情地往自家主子看去,可心里不知道有多汹涌澎湃了,可他对上的是一双 凌厉的双眼,他吓得赶忙转移视线。 “言之,怎么都是男装?”刘楚佩先进马车准备换衣,可见软塌上摆着一大一小的两套锦袍,有些愣了,她探出脑袋询问着站在一旁的王言之。 王言之回头看了无北一眼,用眼神示意他。 无北立马会意,主子的意思是让他来解释,“公主莫要责怪,我一个糙老爷们,哪里选得来女子的衣服,只得准备了一套男装,公主莫要嫌弃。” 无北说完,看了眼王言之,他这样解释……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些话他根本不敢说出来,只得在心里默默想着。 这哪是他不会选,分明就是他主子不让他选!无北忍不住腹诽:真是个脾气古怪的男人,在乎就在乎,吃醋就吃醋,藏藏掖掖的做什么。 此时王言之又扫过来一道寒光,无北心里一惊,莫不是主子还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主子什么时候练的读心术,他怎么不知道。 “言之,衣服有些大,袖子有些长。”刘楚佩从马车上走了出来,扬了扬袖子。 “过来。”王言之朝她招了招手。 刘楚佩以为他要替她整理衣袖,便朝他走去,将手抬起,长袖直接遮住了她的手臂,从前面挂了下来。 他突然一把拉过她,正在刘楚佩以为会撞进他怀里时,王言之将她转了个身,用手指轻轻揉着她的发丝。 刘楚佩一愣,她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只是感觉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游走,她的头发被他梳理着。 大概猜到了他在做什么,刘楚佩低头笑着。 无北咳了咳,转身背过两人,再看下去,主子当真会把他眼珠子挖了的。 他将刘楚佩的头发束起,将自己发间的玉簪一抽,瞬间青丝而下,他随之将其插在刘楚佩的束发上。 刘楚佩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她摸着头发上的簪子,喜不自胜。 “别乱动,若是掉了,我可不再替你绾了。”王言之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马车中。 刘楚佩忍不住摸了摸,她看着他倾泻而下的发丝,心里一阵暖意,他将他的玉簪给了她呢。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生怕弄坏了。 这一路,王言之发现刘楚佩异常乖巧,坐在马车上的她一直扶着发髻,头动也不敢动。 “你做什么?”王言之皱了皱眉,她这样就算是个正常人都觉得她有些异常。 “没……我就是怕它掉了。”刘楚佩朝他嘻嘻一笑。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个普通的簪子,她便高兴成了这样。 无北驾着车,可是一直听着马车内的 动静,不得不说,这临淮公主还真是个有趣的人,难怪主子这样的人对她很不一般。 马车缓缓到了城门口,被令停下。 刘楚佩心里突然一紧,紧张地靠在马车侧壁上,突然,她感觉有一只手打在她的手上,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必担心,这些都是城中的守卫,并非是拓拔略的人,他们要找的是拓拔略,并非是我们。” 刘楚佩这才放下心来。 “里头是什么人?”只听外面一声粗狂的声音。 刘楚佩感觉有一个人靠近马车,手伸了过来,作势要拉开轿帘。 “这位大哥,里头坐着的是我家少爷和少夫人,我们听说府上有急事,便匆匆赶了回来。”无北此刻正是一副小厮的装扮,他讨好地笑了笑,悄悄递过一两银子。 那守卫眼睛一亮,默默收起了银子,“既然几位赶时间,那便不要在这儿耽搁了,赶快进城吧。” “诶诶,好,多谢。”无北点点头,驾着马车往城中驶去。 等马车完全驶进了城中,刘楚佩才放下心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这时马车外传来几声轻扣的声音,刘楚佩便上前准备掀开轿帘,旁边的手一把抓住她,“别动。” “怎么了?”刘楚佩疑惑地看着他。 “有北魏人。” 刘楚佩一惊,他一直坐在马车上,是如何知道的。 此时马车外又响起敲击的声音,刘楚佩此刻能确定,这是无北在传递某些消息。 “坐着别动,等等保不准会有什么情况。” 刘楚佩一动不动,她倒不是怕遇到什么危险,她怕的是自己到时候给他们俩拖了后腿。 “十个人,二楼,弓箭。”王言之口中淡淡地说出几个字来。 “嗯?”刘楚佩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你是如何知道的?” “马车外不是还有一个人吗?”王言之往马车后一靠,似乎对外面那些威胁一点都不在意。 刘楚佩看了眼马车外的位置,无北?无北只是请扣了这么几声,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楚佩有些紧张,如今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若是无法全身而退,那就是直接被扎成刺猬了。 “待着别动就好,他们不会贸然射箭的,若是不能确定是我们,错杀了人无疑就是暴露了他们自己的位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宋帝的人也在紧紧盯着他们呢。” 刘楚佩点点头,马车绕了好几条巷子才缓缓停下。 “下来吧。”王言之先行下车,站在一旁 过来扶她。 刘楚佩下了马车,随着他往里面走去,越走她越觉得好奇,怎么感觉有些眼熟? 等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王言之才带着她在一扇门前站定,他推开门。 刘楚佩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如此熟悉了,这不就是她之前来的赌场吗? 无北守在外间,她随着王言之走了进去,见庄主一脸笑意地看了看二人,“好久不见啊,五公主。” “昨日才刚刚见过的。”刘楚佩忍不住说道。 庄主笑了笑,他看着王言之,一脸戏谑,瞧瞧他们身无外物,心无旁骛的王大公子,现在因为一个女人失了分寸。 “大夫呢?让他过来。”王言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不悦地看了眼他,没看见她手上受了伤吗?怎么那么多废话。 “就在外头呢,来人,将大夫带进来。” 此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他看着屋内的三人,笑道:“王莹啊王莹,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可真是难得一见。” 刘楚佩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抬起头看去,“江彧!” 没想到庄主说的大夫是江彧。 不过也是,他们现在在外,极为不便,江彧是熟人,自然方便行事。 “我瞧瞧,你伤成什么样了?”江彧啧啧了几声,“难得还有人能伤到你啊,看来拓拔略真的下了狠手了。” “废什么话,赶快给她看看。”王言之不悦地皱了皱眉。 “别,江彧,你先给他看,我不碍事的,我现在都不疼。”刘楚佩赶忙摆了摆手。 “就是,你伤的那么重,别撑着了,人家那点伤怕是还比不上你十之一二的,暂时死不了,你就不一定了。”江彧欠欠地说道,看刘楚佩那副样子,生龙活虎的,若不是王言之说,他根本看不出来她有什么问题。 王言之眼里寒光一勾,手中的茶杯被他倒扣了过来。 江彧立马说道:“好好好,我马上给她看。”王莹这是生气了啊,玩笑归玩笑,他要是动怒了他可是哄不好的。 “让我瞧瞧。”江彧拆开她绑着的布条,等看到里面的伤口,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他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紧张看着他是刘楚佩。 (本章完) 第173章 她把你害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变了,刘楚佩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很严重?” “这倒不是。”江彧收回目光,他当真有些钦佩她了,分明那么重的伤,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没有受伤。 她的伤口处理的不好,有些溃烂,里面的肉也有些翻出来,这个样子让哪个女子见了定然要痛哭流涕,他倒好,如此淡定地看着他,只是问他怎么了。 他收起自己的想法,又装作一副不羁的样子。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之前有药草用错了,所以导致成了这样。”江彧在药箱中找了一把小尖刀,在烛火上烫了烫。 刘楚佩吓得赶忙把手一缩,“你这是做什么?” “剔肉啊。”江彧看着他,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来抓她的手。 “我不要!”说好的处理伤口呢?怎么变成剔肉了,如今她清醒着,这刀割之痛无疑就是让她再受几次昨日的箭伤,她才不要。 王言之站起身来,看了眼刘楚佩的伤口,“还需要剔肉?”用些药草重新清理不就好了。 “也可以不用。” 刘楚佩听到这句话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心又提了起来。 “不用的话,她的手就会自此留下疤痕,若是在别处也就算了,在手上……”江彧顿了顿,看了眼欲哭无泪的刘楚佩,“她一个女子,总归不大好的,剔肉是有些疼,但我把死肉去了,就能让她之后恢复如初。” 刘楚佩见王言之一脸犹豫,她立马说道:“没事,剃吧,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又不在怕的,这能有多疼啊,我连箭伤都熬过来了。” 江彧赞赏地看了眼刘楚佩,他果然没有看错她啊,是个能吃得苦,不怕疼的女子,他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王言之,嗯,倒是配得上他。 “想好了?”王言之蹲下身,与她平视,“揉着她的脑袋,若是疼,就喊出来。”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对她不管不顾。 一个叫刘楚佩的女子在他心中生了根,若是拔去,怕是心会生疼生疼的。 “你快些啊,磨磨蹭蹭的,言之还有伤要看呢。”刘楚佩看着站在一旁迟迟未动手的江彧,赶忙催促道,趁着她下定决定,赶快下刀啊,不然等等她又后悔了。 江彧挑了挑眉,一手抓着她的手,一手将刀在手背划着。 刘楚佩整个人紧绷着,她死死咬着下嘴唇,一声疼都没有喊出来。 江彧看着她,知道她在隐忍,便加快了速度,还能少受些罪。 刘楚佩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桌角,脸色变得异常苍白,豆大般的汗水从额头缓缓流下,她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 叫出声来。 江彧也是一脸紧张,他手中速度飞快,又是三五下后,将刀放下,快速上了药给她包扎“好了。” 江彧放下手中的东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若是叫出来倒是还好,他这么忍着他还真怕力道不好,她突然叫出声吓到他。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她瘫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她眼眶泛红,咬着下嘴唇,看着王言之。 “你们先出去一下。”王言之看了眼江彧和庄主,示意他们出去,“带上门。” “怎么?你的伤不看了?”江彧将疑惑地看着王言之,有些不解,两人还要说什么呢,还要把他们赶出去。 庄主一脸笑意,他拍了拍江彧的肩膀,“出去吧。” 江彧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等传来一声敲门声,刘楚佩才一下扑进王言之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言之,其实疼死了,我疼死了。” 王言之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看着她,他揉着她是脑袋,让她在他怀中肆意地哭着。 他自然知道,她之前一直在忍着,他看到她快要哭出来了,才把其他几人支了出去。 “疼为何刚刚不说,哭出来,也没有人会嘲笑你。”王言之轻轻拍着她的背,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 “我不要面子的吗?”刘楚佩哭得一抽一抽的,“那么多外人在呢,在他们面前哭成这样,我临淮公主的威望都没有了。” 王言之见她哭成这样还能调侃,知道她怕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有什么,哭出来就好了,“我不是外人吗?你现在还不是在我面前哭。” “你不一样,你不是外人。”刘楚佩抬头看着他,她这话是不是意思表现地太明显了呀,见他似乎有些异样,她赶忙说道:“你可是我表哥。” 王言之揉着她脑袋的手顿了顿。 手上生疼生疼的,那种感觉让刘楚佩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言之,真的很疼。” 王言之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后面的塌上,“休息一会儿,我陪着你,睡着了就不疼了。” 他知道,江彧有时候用的药都很烈,她怕是有些受不住,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药好的快,所以他并未说什么,扛过这一阵就好了。 “我不想睡,我想陪着你,你还未换药呢。”刘楚佩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她不停地抽泣着,窝在她怀里。 王言之并未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或许是他的怀抱太舒服了,刘楚佩睡了过去。 王言之将她轻轻放在榻上,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才站起身来,他打开门,江彧还在外头等着,只有 他一个人。 “何渊说有事先去忙了,等等他再来。”江彧绕过王言之,往里走去,他扫了眼发现并没有刘楚佩的身影,“人呢?” “睡了。”王言之丢下两个字,就往旁边的椅子走去,他将第一把椅子的椅背往上一提,右侧的墙慢慢转动,里面显然是一个暗室。 江彧将药箱一提,先一步往里面走去,“躺下,让我瞧瞧你后背的伤。” 王言之将暗室一关,在床榻上躺下。 江彧将他衣服退下,看到他身上简陋的包扎,心中了然,这么生涩的手法,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个人。 “你倒是信任她。”江彧冷冷哼了一声,脸上再无方才在外头的不羁。 王言之顿了顿,“她没有害我的心思。” “以前那个人也没有,她不是照样把你害了,让你现在变成这副样子!”江彧将手中的东西将一旁重重一放,怒气一下就冒了出来。 “好了!不必再提她了!”王言之打断他,显然,他并不是很想听到有关那人的一切。 江彧作罢,随他自己,倒是被伤的又不是他。 他解开王言之的伤口,绕是行医了这几年,他依旧皱了皱眉,一脸严肃,他狠狠道:“拓拔略那个王八蛋!” 他这背上哪里还有什么好肉,刘楚佩用药不对,还这么生生绑了一天,里面肉一样都有些腐烂了,“一样要剔肉。” 他拿起刀二话不说便开始在他背上划着,“你这伤要是再熬一两个时辰,真的就要废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分明知道里头药错了,你还给我绑着!” 江彧见他没有反应,故意下刀使了力,“你还真是对她不一样,我可也没见你对那个人这般过。” 果然如他所料,王言之终于有了反应,“她跟她不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没必要跟她说那么多,她心性单纯,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便再说什么了。”江彧一边剔着腐肉,一边说着,“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刘楚佩吗?如今看起来,她跟你是最般配的,你这样一个人就得让她那样的人管着,闹起来,你也没辙。” 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你难道真的准备一辈子不娶妻了?刘楚佩也不是不可,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塑造性强,日后你想让她为你所用,慢慢教就好了,总比娶一个什么都不懂或者难把握的要好吧。” 王言之并未说话,从江彧的角度看去,他似乎在思索什么,他应当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话,他继续下猛药。 “除去其他不说,她可是宋帝最疼爱的女儿,你瞧瞧自顾以来,哪个公主能 有她这样的待遇的,又是皇后所出,哥哥是太子和西阳王,姐姐是长公主,他们对她可不是用一个宠爱能形容的,不然如何能养出她这副性子。”江彧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会是她!” 正在说话的江彧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传来,他手上一顿,“确定?那换句话说,你舍得让她嫁给别人?” “那嫁给我做什么?整日颠沛流离?等着日后日日生活在权谋阴谋中?”王言之偏过头看他,“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些年我经历过这些日子了,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我要让她成日忧心忡忡,生怕我在哪一日突然毙命?” “阿莹,你瞧,你承认了,你心里有她。”江彧将刀一放,将药撒上去,“你倒是一点也不知足,可别跟我一样,到最后什么也没了,追悔莫及……” 他的眼神暗淡下去,眼里有过一抹伤痛。 “我说了,便不会改变心意,你也不必再与我说什么。”王言之等他包扎好,坐起身来,重新穿好衣服,看了他一眼,“她那不准再说些什么,这两日我要把她留在这儿,等时机一成熟,我再把她送回建康城,这两日你也注意些,别在外走动,你就在府上待着吧,陪她逗逗趣也好。” 江彧无奈,感情他就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 见王言之正准备拉开暗室的门,江彧叫住了他。 “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她成了你的绊脚石,你又当如何?”江彧站在他身后,眼里的伤痛流露。 王言之脚步顿了顿,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暗室关上的那一刻,江彧听到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杀了。” 江彧看着他笑了笑,自言自语道:“你说得太早了,会后悔的。” 别问他怎么知道,因为他后悔了…… (本章完) 第174章 皇兄出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醒来之时,她感觉浑身没劲,好像整个人比睡之前还要酸疼,她抬手揉了揉,她坐起了身,突然吓得惊叫了一声,“啊——” “见鬼了吗?”来人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你……你怎么会在这?”刘楚佩看了看四周,有些陌生,她一时间摸不准她在哪,她回建康了?不可能啊,她也不过眯了一小会儿,可……谢衡怎么那么快到了? 信她昨日才拖庄主送出去的。 “我怎么不会在这?”谢衡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倒好,给我的信就两个字,在哪儿也不说,若不是你现在伤着,我定然要好好打你一顿的。” “那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那北魏四皇子和你一同不见了,城里又传来消息,他在会稽大开杀戒,我隐约猜到你在这儿,便赶来了,还好,你当真在此,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不见,建康城乱做一团,皇后娘娘都急哭了,夜不能寐的。” 刘楚佩听到这番话有些自责,是自己有些任性了,该早日回去的。 “收拾一下东西,与我一起回去。”谢衡看了她一眼,“我在外头等你。” 回去?刘楚佩愣了,她想回去,但是又不想回,言之还在这人呢…… 谢衡推开门走出,看着站在门口云淡风轻地看着他的王言之,“多谢了。” 王言之看着他,并未说话。 谢衡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谢归谢,不过我还是想说,不知道王公子明明知道阿楚的消息,为何不与我们说,自己先跑来了这里。庆幸的是她如今只是伤了一只手,若是人有什么其他闪失,不知你该如何交代。” 王言之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脸上温和如常,似乎并未因他这句话而生气,“不知谢家三公子对我说这番话,是以何身份?” 王言之心中冷笑,哼,毛头小子果然是毛头小子。 谢衡一愣,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正在明里暗里嘲讽他,他看着他,心里的妒意四起,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刘楚佩对面前这人的感情,她怕是早早就陷了进去,“我没有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依仗着我与她十年的交情,以朋友的身份来说这番话了。” 王言之笑而不语,难不成,他还要跟个愣头小子吵吗? “我今日是要带她回去的。”谢衡看着他,眼神坚定。 “不行。”王言之丢下两个字便转而敲了敲门。 “等一等,我马上就好。”刘楚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刘楚佩随意理了理衣袖,便将门打开,她一见到门口站着的王言之,眼睛一亮,“言之。” “凭什么说不行,你要将她留下 做什么?”谢衡不悦地看着他。 刘楚佩这才看到,旁边还有一个谢衡,“那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行不行的。” “拓拔略这几日行踪不定,断然不可贸然出城,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我会保护她的,你不用担心。”谢衡打断他,不管今日如何,他一定是要带走她的。 “是吗?”王言之看了眼刘楚佩,“你可要跟他一起回去?若是你也要回去,那我便也不再强求。” 刘楚佩一会儿看看王言之,一会儿看看谢衡,怎么办?这时该如何抉择。 谢衡自然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他不由得狠了狠心,“皇后娘娘近日身体愈来愈差,昨日还咳了血。”这些事本来他不准备说的,怕她担心,但如今不得不说了。 刘楚佩神色一紧,“母后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咳血了?”刘楚佩有些急了,“那我们速速回去吧。”她一脸歉意地看着王言之,“对不起言之,我得先回去了。” “好。”王言之说完,转身便离开了,明明知道她会这样选择,可还是让他的心沉了沉。 刘楚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母后的病让她十分担忧,她不得不回去。 直至刘楚佩坐上马车,也不见王言之的身影,她站在马车外左顾右盼。 “还不上去?”谢衡催促道。 “哦,马上。”刘楚佩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她又回头看了眼,眼底一片失望。 不见也好,她怕她看到他,便不想走了。 刘楚佩苦涩一笑,王言之远比她更狠得下心啊。 “走吧。”待两人坐定,刘楚佩才对车夫说道,她掀开轿帘,往门口看去。明明知道他不会再来了,可她心中还是有一些希冀。 马车渐渐远去,眼前的场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她才收回视线。 而站在二楼看着马车远去的两人,等马车消失不见,也才转过身来。 “既然舍不得,为何不见她一面,你瞧她那眼巴巴期待你出现的样子,我瞧着都有些可怜,你可真是狠心。”江彧站在王言之身后啧啧了几声。 “见了还是要走,还不如不见,到时候更是舍不得了,走不得了,那谢家小子岂不是还要怨我?” 江彧笑出来声,“感情你是吃醋了啊,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这天,不过说实话,那谢家小子真的把她护的太紧了,你可是要抓把劲了,这种什么青梅竹马的,最是——” “聒噪。”王言之不准备再继续听下去,转身离开。 “还闷闷不乐呢?”谢衡看到她低沉的样子, 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有些担心母后的病罢了……” 谢衡不揭穿她,他看着刘楚佩,忍不住叹气,眉眼里全是忧虑,“阿楚,建康城快要变天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楚佩一愣,她无心再顾及其他。 “这一次拓拔略的事情,彻底激怒了皇上,他准备派兵攻打北魏。”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王言之也跟她这样说过,没想到真的要开战了。 “有说何时吗?” “整顿兵力,一个月之后出兵北魏。”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刘楚佩不禁怀疑,这些事都是朝中密事,只有朝中重臣会知晓。 谢衡眼中的光暗沉下去,“出征的是西阳王,他与我说的。” 刘楚佩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为何是二皇兄?“皇兄从未带兵打仗过,派他去岂不是送死?父皇为何会做出此决定?” “那你说,还有谁能担此重任?难不成太子吗?” “有何不可?”同样都是她哥哥,但是她心更是偏向刘子尚,她私心不想让刘子尚去。 谢衡冷笑一声,“他?阿楚,这次出征并非都是皇上的意思,举荐西阳王去的,正是太子!” “为何!太子难道不知道此番前去,九死一生,他难道一点都不顾及兄弟亲情吗?”这种事大家是能避开就避开的,若是立了军功,还得以保全性命,回来之后自当是封官加爵、风光无限。 可二皇兄已经是个王爷了,这些对他来说并未有什么大作用,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更何况刀剑无眼的,若是回不来了……刘楚佩不敢再想下去。 “兄弟情……”谢衡顿了顿,“所有的一切在皇权和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面前不值一提。”他心疼地看着她,“阿楚,他首先是太子,才是你的哥哥,你能明白吗?你看重的是血脉亲情,他看重的却是权势地位。” 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阿楚,若是二哥回得来,那便是给太子稳固江山,日后那皇帝都是要给他做的,若是回不来,最高兴的其实也是太子……你明白吗?” 有些事情太过残酷,但刘楚佩不得不去面对。 刘楚佩低着头不说话,她怎么会不明白,二皇兄死了,那就真的没有人跟他夺皇位了。 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当真要那么狠绝吗? “阿楚,太子其实和你想的与和你见到的其实根本不一样,你该离他远一些的时候便避着他一些,明白吗?” 刘楚佩如今心里五味杂陈,已经有三个人与她 说了让她远离太子了,难道真的有什么是她没有发现的吗?她觉得这次回去,她得好好一探究竟了。 一路上两人都在谈话,刘楚佩一时都要忘了这一路说不定还有拓拔略的人跟着。 提醒她的,是马车突然的晃动。 “怎么了?”刘楚佩身体不稳,朝前面扑去。 谢衡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他一把掀开轿帘,突然一支箭不知从何处射过来,他一下侧身,将腿一收,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在他原来所站的地方。 刘楚佩一惊,赶忙起身要出来。 “进去,坐在角落里。”谢衡将她往角落一推,“你别出来,我出去看看。”这马车是他特意请人做的,材质坚固,箭是射不进来的,她待在里面才是最安全的。 “谢衡!”刘楚佩准备去拉他,可是他一下便跳下了马车,她不敢乱动,生怕出去拖累了他。…刘楚佩刘楚佩王言之 耳边一直传来箭扎在马车上的声音,刘楚佩心里七上八下的,如今谢衡在外面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 “谢衡!谢衡!”刘楚佩靠在马车前边,对着外面大喊。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再等等,若是谢衡再不应她,她便出去。 又坐了一会儿,刘楚佩真的等不住了,她一把掀开轿帘,冲了出去,和外面的人撞了个满怀,她抬头看向来人,“谢衡?你没事吧!” “没事……”谢衡将刘楚佩往马车内拉去。 “是什么人?”方才她掀开帘子的时候看见了,马车夫已经死了。 谢衡一脸愁容,他摇了摇头,“不知,很是奇怪,我出去时看见人了,追上去时发现人都不见了。”他皱了皱眉,这事情有些古怪。 “不见了?”刘楚佩亦是十分惊讶。 “不管了,此地不宜久留,趁着现在我们赶快走。”谢衡走出马车,看了眼倒在一旁的马车夫,将他的尸体推下马车,他扬起马鞭,驾驶着马车扬长而去。 而此刻,在距离马车不过半里的地方,两个人相视而立。 “呵,你还是来了啊。” “若是不来,岂不是白废了你一番苦心。” 两人正是拓拔略和王言之。 “分明是你念念不忘,寻了个由头再跑来见她吧。”拓拔略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眼,“我不过是想试试罢了,哪里知道你会真的来。” 拓拔略话刚说完,便抽出一把剑朝他刺去。 王言之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剑到了他眼前,他才不急不缓用两根指头夹住软剑,往外一挑。 “你要的东西一直在我这。” 拓拔略本欲再朝他 刺去,听到这番话收住了手,他眼睛微眯,“你说什么?” “我可以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我凭什么相信你?”拓拔略将信将疑,将剑收起。 “我只给一次机会,日后再想要可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王言之看了他一眼,等着他回答。 “我想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若东西真的在他那,那他或许一点都不亏。 “让刘楚佩安然回到建康——” (本章完) 第175章 惊天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一路上,刘楚佩与谢衡两人提心吊胆,可庆幸的是,除了那一次意外之后,再也没有其他情况了。 为了尽快回到建康,他们一整夜都不曾休息,一直赶着马车。 正在约摸五更天时,终于到了建康,刘楚佩终于放下心来。 谢衡将马车停在宫门口,“阿楚,我与你一起进宫。” “不必了,你赶快回去吧。”刘楚佩一跃而下,“我自己能应付,赶了一夜马车,你也累了,现在才还不到五更天呢,我回去休息一下。” 谢衡见她眉眼中染着倦意,他也不坚持,“好,若是有什么情况,你托人禀报我。若是皇后娘娘气恼你,你不可顶嘴,知道吗?她亦是担心你的。” “这我自然是知晓的。”刘楚佩点点头,往宫门走去。 几个值夜的守卫见到远远有个人影靠近,立马警戒起来,“何人?” “是我。” “五公主?”守卫又惊又喜,立马放行,“公主您回来了?” “你派人将在外寻我的侍卫都召回来吧。”刘楚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他打开宫门后,她才飞快往里走去。 夜色朦胧,刘楚佩走在宫里有些摸不准路,但是方向还是能识得,她匆忙往含章殿走去,她已经等不及了,她想知道母后的病情如何了。 在通往含章殿的路上异常安静,难得遇到一两个值夜的小宫女。 刘楚佩走到玉茗殿前,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她往里头看去,正殿门口挂着两盏宫灯,此刻正亮着。 这是皇姐的寝宫,皇姐回来了?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便进去看看皇姐吧,她难得进一次宫,她似乎许久未见她了。 殿门未锁,刘楚佩生怕动静太大吵醒了里面的人,便轻轻推开门,宫灯投射到地上微弱的光引着刘楚佩向里头走去。 怎么回事?一个人都没有?守夜的宫女呢? 刘楚佩满心疑惑,她缓缓靠近,不知不觉放轻了步子,等到了刘楚玉寝殿门口,她欲要推开门,突然手顿住。 里面有声响……她将身子贴过去,想听听里面是什么声音?皇姐醒得那么早?五更天还有好一会儿呢。 可是下一刻,刘楚佩顿时面红耳赤,若是以往她或许不知道,但她前夜也经历过了,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缱绻柔媚,勾人心弦。 刘楚佩一些难为情,她立马转身准备离开,她可不是不识趣的人,坏了皇姐和皇姐夫的好事。 可是下一刻,她整个人如同被钉在原地,根本挪动不了一步,里面的那一道声音一直在她脑中浮现。 “阿姐,我 还想要……” 阿姐……阿姐…… 刘楚佩不可置信地转身看去,会叫刘楚玉皇姐的还有谁,这声音她自然熟悉的不行。 是太子刘子业! 怎么回事?她脑子中有些乱,为什么太子此刻会在刘楚玉的寝殿中,他们竟然还在行苟且之事。 刘楚佩紧紧地捂着自己嘴巴,她生怕自己惊吓地发出了一丝声音。 刘子业……刘楚玉…… 那日在豫满楼,刘子业紧紧贴着刘楚玉,举止亲昵,刘楚玉也并不反感。 他们自小感情就好,这些年更是如此,她不仅想起以往不管是她出宫去公主府,还是等刘楚玉回宫她去她殿中找她,刘子业十有八九都在…… 如今刘子业就在刘楚玉殿中,外头没有宫女值夜…… 还有在刘楚玉及笄之时,她的小字是刘子业所赐,而并非何戢…… 不管是言之,是拓拔略还是谢衡,他们都说让她离刘楚玉和刘子业两人远一些…… 刘彧那日也对她说,宫中有很多肮脏不堪的事…… 所有事情串在一起,刘楚佩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脸色一下刷白。 他们可是亲姐弟啊,这等事如何行得! 她该怎么办?这事要不要与母后说,可是说出来了,丢的又是皇家的脸。 她不知该如何做,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在原地焦急地打转。 正在刘楚佩在做思想斗争之时,里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一道柔媚的女声从里头传来。 刘楚佩吓得赶忙往院中的岩石后走去,方才娇媚的刘楚玉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你怕是累坏了,有了幻听吧。”刘子业轻笑了一声,戏谑道。 “还不是怪你。”她娇俏一笑,“好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看这天色快要五更天了,你该去上朝了,趁着现在赶快走吧,别叫人看见了。” “阿姐,你还怕这个?”刘子尚笑道,他撒娇道:“阿姐,我不想去上朝了,我想待在你这儿。” “说什么胡话呢!”刘楚玉嗔怪地说道:“快给我去。” “那阿姐答应我,今夜让我再来陪陪你。”刘子业依旧不依不饶。 “哼,你宫中又不是没有女人,天天往我这儿跑像什么话,莫叫人看见的好。”刘楚玉一把推开他,“你快些走吧,到时间被人发现,你今夜可就别想过来了。” “阿姐这是同意了?”刘子业这才笑了起来。 “再不走,我可就真的恼了。”刘楚玉作势要打他。 刘子业嬉笑着坐起身,往她脸上又狠狠亲了一 口,这才匆匆穿上衣服,推门而出。 刘楚佩听到推门的声音,她赶忙往岩石之后一躲,方才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们的谈话她听了个十之八九,震惊地她不知如何是好。 刘子业走出门,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脸食髓知味的模样,他朝四周望了望,哪里有什么人影,阿姐她太疑神疑鬼了。 他刚刚走到正殿门口,疑惑地又往身后看去。 这一回头,吓得刘楚佩不轻,她立马又缩回了岩石后。 刘子业看着半开着的殿门,皱了皱眉?进来时分明就是关着的?难不成真的有人? 他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如今他快步赶回去或许能勉强赶到,他不敢再耽搁,快步离开,等得了空,他再好好查查这件事。 刘楚佩站了好一会儿,确定刘子业真的走了,她才走了出来,她回头看了眼寝宫的门,快步离开。 若是刘楚佩此刻照了镜子,她一定会发现,此刻的她脸色异常苍白。 她刚走到门口,欲要重新关上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五公主?” 刘楚佩暗道不好,她故作镇定地转过身,见身后站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此刻的刘楚佩脑子有些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刘楚玉的贴身宫女玉檀。 “五公主回宫了?不过此刻怎么会在玉茗殿?”玉檀平日里没少见刘楚佩,只是她一个背影,她便能认出来,可这是她第一回那么早见五公主来寻自己主子的,她倒是有些奇怪。 刘楚佩一个转身,玉檀手中的宫灯将刘楚佩的脸映得十分清楚,“五公主这是什么了?为何脸上如此苍白,奴婢替您去寻太医来。” “不必不必。”刘楚佩赶忙叫住她,“我……我不过是方才入宫,想要去见母后,见玉茗殿宫灯亮着,便想进来看看皇姐,可刚刚到门口,便觉得或许时辰太早了,怕是会打扰到皇姐,想想还是作罢。”刘楚佩紧张地握着自己的袖子,玉檀知不知晓刘楚玉和刘子业的事她并不知晓,还是小心些为好。 “我倒是如何呢,长公主昨日便进宫了,长公主一听说五公主不见了,就赶忙入宫了,这会儿公主应当也快醒了,五公主若是不急,就随奴婢一同进去吧,在里头稍等片刻。” “不必了,让皇姐好好休息吧,我先去母后那了,若是皇姐醒了,告诉她,我在母后那里等她。” “是,五公主。” 刘楚佩这才转身离去。 “公主!”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还有何事?” “公主,含章殿在那一头,您走错了。”玉檀越看越觉得刘楚佩有些奇怪 ,今日的刘楚佩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 “哦哦,怕是夜太黑了,我瞧不清方向了。”刘楚佩尴尬地笑了笑,快步往另一方向走去。 漆黑夜色中,只有刘楚佩自己知道,她的手有多抖,她感觉自己有伤的那只手生疼的。 玉檀看着刘楚佩渐渐远去,方才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她立马关上了殿门,提着宫灯往里走去。 穿过内院,她敲了敲寝殿的门。 “何人?” “公主,是奴婢。” “进来吧。” “是。” 玉檀进了门后,往门外又张望了一眼,才关上了门。 “何事?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正躺在榻上休憩的刘楚玉看着玉檀的样子,皱了皱眉。 “公主,五公主回来了。”玉檀走过去,取过一件外衣搭在刘楚玉身上。 “回来了?”刘楚玉惊讶,“何时回来的?人可好?” “人好着。”玉檀皱了皱眉,走近到刘楚玉旁边,她俯下身子在刘楚玉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楚玉的眉头渐渐紧锁,“你说她站在殿外?” “正是,今日的五公主有些奇怪,奴婢瞧着她脸色有些苍白,就连走时方向也找不准了,奴婢担心……她瞧见太子殿下了……” 刘楚佩脸上的笑意尽失,“就算她看见了,那又如何,她是不敢说出去的。”刘楚玉一脸肯定,刘楚佩是什么性子,她自然一清二楚。 “公主,奴婢只怕五公主会将这件事告诉西阳王……” “玉檀!”刘楚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你的话有些多了,如何做我心中自然清楚。” “奴婢该死,是奴婢越矩了。”玉檀立马跪了下来,一脸惊恐。 “她若是话多,我自然有的是办法让她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176章 他不爱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慌慌张张走到含章殿,此时也不过刚过了五更天,但是含章殿中宫女已经在各司其职了。 春月眼尖,瞧见了刘楚佩,惊呼道:“五公主!”她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外跑去,见刘楚佩站在殿门口,她这些日子的担忧终于可以安放了。 她喜极而泣,“公主回来了就好,娘娘可是担心死了,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消瘦了不少,娘娘今日看到公主,一定十分欣喜的。” 刘楚佩还未从刚刚的惊险中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着春月,根本不曾听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春月自是发现了她的不寻常,她紧张地问到:“公主,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奴婢替你寻个太医来。” “不必了!”刘楚佩拉着她,摇了摇头,“我无事,母后醒了吗?” “娘娘早就醒了,昨夜又是一夜未睡好的,夜里醒了好些次,公主等等与娘娘说说,让娘娘再休息一会儿,奴婢们说了,娘娘根本听不进去。” “嗯,我知晓了,你进去通禀一声。”刘楚佩眼眶微红,原来有人一直挂念,便是这般让人知足。 “是。”春月激动地跑了进去。 孙嬷嬷正与另一个小宫女在给皇后梳妆,见春月跑进来,孙嬷嬷厉声斥责道:“莽莽撞撞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皇后娘娘,嬷嬷,好消息,公主回来了!”春月见嬷嬷骂她也不在意,毕竟这是一件喜事呢。 皇后拿着珠钗的手一顿,珠钗落在了地上,这是她平日里最喜爱的一支,可此刻根本无人顾及,她声音颤抖着,难掩激动,“你说什么?阿佩回来了?她……她人此刻在何处?” “娘娘,公主此刻就在院中等着呢。” “快……快扶我起来……”王氏激动地站起来,但发现自己有些站不稳。 “娘娘莫急,公主此刻就在外头,走不了。”孙嬷嬷眼眶微红,公主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阿佩……我的阿佩啊……”王氏快速往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刘楚佩一直焦急地等着,春月怎么通报了半日都未让她进去,可是母后生气了? 可下一刻,刘楚佩便见一个人跌跌撞撞走了出来,她眼眶一下通红。 眼前的人哪里还是她几日不见的母后,她还未束发,长发披散而下,不知为何,站的有些远的刘楚佩都能看到青丝之下的一些白发,她消瘦了不少,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脸如今让人觉得似乎瘦得只剩下了骨头,唯一让人觉得还有些精神的怕是只有她那双带着光的眼神。 “母后!”刘楚佩再也忍不住了,她哭了出来,立马朝面前的人扑 了过去。 “阿佩,阿佩,我的阿佩。”皇后王氏抱着她,一直反反复复道着她的名字。 “母后,我在呢,我在,阿佩以后不乱跑了,母后,我错了,我日后真的不会再瞎跑了。”刚刚一瞬间让她觉得,她可能会有那么一日,再也看不到这个会笑着看着她,叫她“阿佩”的女子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氏揉着她的脸,似乎没有瘦,“让母后好好瞧瞧你,在外头可有遇到什么事?” 王氏松开她,刚要拉过她的手,却一愣,“这怎么了?伤重吗?” “无碍,母后,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是大夫太过小题大做,包扎成了这样。”她扬了扬手,“母后,真的没事,不必担心。” “那北魏四皇子可有对你做什么?我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我们引狼入室,让你白白受了委屈。”王氏见到她这番模样,猜到她一定在外面受了苦,她心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有,他并未对我做什么,还好言之……额……表哥救我及时,我才逃脱了他的魔爪。”刘楚佩哪里敢说她是受了箭伤,怕是母后能直接昏过去。 “阿莹?”皇后一愣?“阿莹去救你了?” “嗯嗯。”刘楚佩想要让母后对他印象好些,“原本谢衡来接我时,我们要一同回来的,但是他因救我受了重伤,不便长途跋涉,便留下些养伤了,等好些了再回来。” 只是听她这么一说,王氏心里也是一紧,听说那北魏四皇子在会稽城肆意杀人,她当时听说之后立马昏了过去,还好,还好,她的楚佩还站在她的面前。 “他是个好孩子,等他回来了,母后与你父皇定会好好赏他的。” “母后别在外头站着了,外头凉,您身子不适的,赶快进屋躲躲。”刘楚佩赶忙搀着王氏往里走去。 “春月,你快去宣太医,让他过来给阿佩瞧瞧伤口,外头的那些乡野郎中母后有些不放心。” 而另一边的那位“乡野郎中”连着打了数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不禁腹诽,是谁又在说他? “母后,不碍事,替我看伤的是表哥的朋友,医术一绝,才不过一日,我都感觉里头伤要好了。”刘楚佩怕她担心,只得一直捡着好事说。 “那便好,母后也放心了些。不过还是让太医再看看。 刘楚佩赶忙点头应下。 “阿佩。”王氏的长叹了一口气,“母后与你说一件事。” “母后请说,阿佩听着呢。” “母后想要把你的及笄礼提前一个月,可好?” “母后,为何?”不是五月十五吗?若是提前一个月,那就 不足半月了,如何来得及。 “母后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及笄礼的事项母后早就备好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母后想将日子改到四月十五,我找人瞧过了,那也是一个好日子。” “母后为何这么突然?”她也不是不可,左右不过是个及笄礼,只是她太过意外了罢了。 “没什么,母后只是觉得近日有些不大太平,想早早将及笄礼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母后可是说皇兄要出征的事情?”刘楚佩脸色一沉,“莫不是他说的要提早及笄礼?”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刘子尚是什么意思,她能不明白吗? 他怕的是此番前去,会错过她的及笄礼,便想提早一月。 “母后,你与他说,让他亲自与我说,我将及笄礼延迟亦可,等他得胜归来,再办我的及笄礼。”他这是还未出征,就有了最差的打算了?她偏偏不如他愿。 王氏见她这样说,也并未说什么,她缓缓搂着刘楚佩,“阿佩,你知道吗?母后这些儿女中,最疼爱的便是你。” “子业是我从小没有教好,让他如今这般浑浑噩噩的,你阿姐呢,心思最多,可什么也不愿意说,子尚这一辈子也碌碌无为,不过能做个闲散王爷也是不错了,修明还小不懂事,楚琇又早夭。” “你是心性最单纯的一个,因此也是最容易受伤害的那一个,所以母后更是疼爱你一些。” “对于你们几个,母后没有什么要求,只求大家平平安安就好。”皇后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母后只希望以后能有一个人好好照顾你。” 刘楚佩心里有些发闷,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母后说话有些奇怪,但究竟是何原因,她一点也不敢去想。 “母后还是想了想,让你嫁去谢家,谢衡那孩子死心眼,对你好,他——”王氏突然捂着嘴咳了咳。 “母后!没事吧!”刘楚佩见状,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王氏缓了缓,“我与谢老夫人也说过了,我看得出来,她似乎对你有些偏见,这也正常,不过你日后到了他们家不可再耍小性子了。” “母后……”刘楚佩终于忍不住了,“儿臣有喜欢的人了。” 王氏的手一顿,“是谁?” “是……”刘楚佩有些难以启齿,难道要说自己喜欢上言之吗?算起来他也是她的表哥。 “是阿莹吧。”王氏轻叹一口气,“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母后,那你应允吗?”刘楚佩现在迫切地希望母后能承认他。 “阿佩,你知道母后为何一直装作不知道吗?” 刘楚佩摇了摇头。 “他并不爱你 ——” 刘楚佩手一顿。 “母后见过他几次,那孩子无欲无求的,根本未将这些情爱放在心上。阿佩,听母后的,嫁给一个爱你的人比嫁给一个你爱的人要幸福。” “那母后幸福吗?” 王氏愣住,她从未想到刘楚佩会这般问她,“我……” “母后,你心里是喜悦的,不是吗?父皇远没有你爱他那般爱你!可是我总是在母后脸上看到笑容,母后会在父皇来含章殿时,心有喜悦,亦会在替父皇洗手羹汤之时,满目柔情,亦会在父皇关心您时,满心欢喜,喜不自禁。” “父皇根本不懂如何爱一个人。”后宫嫔妃如此多,哪一个又见得是他最爱的那个呢。 “阿莹与父皇不同,他不会朝三暮四,若是儿臣好好待他,他也会喜欢儿臣的。”这几日她能感受到,言之并非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小小年纪什么都未经历过,竟然还在母后面前称大,给我说起教来了,你懂什么情啊爱的?”王氏口中虽然这般说,可是心里确是一惊,刘楚佩说的这些事她自己都不知道,却不想被她记下了。 “母后不想让你嫁给阿莹,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 “是什么?” (本章完) 第177章 她知道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后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人都退下,等屋中只有她们二人之时,她才缓缓道来: “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家了,一个大门第,而能保泰持盈达于数百年之久,决非全赖于外在之权势与财力,还有君主的赏识与信任。”皇后王氏脸上神色渐淡,“这些话我本不好说与你听,可你如此固执。” “你父皇已经不信任琅琊王氏了,他处处猜疑,他一直暗中监视,只要发现王氏之中有逆动,立即铲除。王氏已经走向衰弱了,你嫁过去,也只不过是会提心吊胆过着日子罢了,母后并不想你那样。”皇后王氏叹了一口气,“你看着母后贵为一国皇后,可母后的存在,不过也是让我母族一脉受制于你父皇而已。” “你以为阿莹从临沂来了建康是何原因?他在临沂还是个南乡侯世子,来了这里却是要寄人篱下,处处瞧人脸色行事。” “是你舅舅让他来的,他将阿莹放在建康,不过是想告诉你父皇,他们并没有谋逆的想法,可你父亲那人生性多疑,他自然是不会完全信任你舅舅他们的,若是有一丝苗头,你父皇便会第一个杀了阿莹——杀鸡儆猴,你明白吗?你嫁给他,便也会因此受牵连。” 刘楚佩愣住,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她也从未想过,言之竟然处于如此尴尬的一个境况之中。 “母后,既然父皇怀疑琅琊王氏,那陈郡谢氏呢?肯定不能幸免于难。”同样都是氏族,父皇不可能只对王氏有此戒心。 “谢家还有谢太傅在,他还是信任的。” “母后,可你又能保证,这份信任能维持多久?一月?一年?还是十年?谢氏也终究会处于王氏的这种境遇,这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父皇信任的是谢爷爷,并非是谢伯父,更非是谢衡!”若是谢老爷子百年之后,那就是谢家噩梦的开始了。 王氏愣住,她从未想到,她这个玩世不恭的女儿会说出这番话来,她竟然也会考量如此多,听了她这番话,王氏陷入了沉思。 阿佩说得并非无道理,她要嫁的是谢衡,可如今代表着谢家的是谢太傅,并非是谢衡。 是她见识短浅,只考虑眼前了,她一时也无话反驳,“让母后再好好想想。” “母后与阿佩可在殿内?” 此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刘楚佩一听到声音,整个人颤了颤,神色一紧。 “怎么了?”王氏自然看出来她的异常。 “没事儿,只不过皇姐来了,我怕等等她瞧见我这样子,会骂我。”刘楚佩偷偷舒了一口气,故作镇定道。 “春月,让长公主进来吧。”王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公主请——” 刘楚佩抬头看着刘楚玉,端庄典雅,不失分寸,很难想象,在不过两刻钟前,她竟然与太子在殿中行着不耻之事。 “母后。”刘楚玉行了个礼,便走到刘楚佩旁边,“方才听玉檀说,就去我殿中寻我了?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又走了?” 刘楚佩心中有些慌乱,她知道,刘楚玉这是在试探她,看她是否知晓那件事。 刘楚佩讨好地笑了笑,“阿姐,我方才去的时候刚走到门口,想起时候还太早了,若是去吵醒你,你怕是要恼我的,我自然怕得要命。” “你又不曾做什么让皇姐不满的事,怕什么?”刘楚玉一直紧紧盯着她的面容看着,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因为她根本不相信刘楚佩,她太能演了,平日里不知道她凭借着这个,躲过了多少次责骂。 “我这两日在外,让阿姐和母后担心了,阿姐肯定会气我恼我。”刘楚佩低下头,一脸歉意。 刘楚玉一直盯着她看,她有些受不了了,看来她还是怀疑她的。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刘楚玉有些陌生,如今的刘楚玉并不是那个疼她爱她的阿姐了,她猜忌她,不信任她。 “不只是阿姐和母后担心你呢,你父皇与子尚也是。”刘楚玉顿了顿,“还有——你太子哥哥。”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刘楚玉这是故意在她面前提起太子。 她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低下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楚玉莫要责怪她,她这两日再外头受尽了委屈,你该多疼爱疼爱她。”王氏将刘楚佩的右手拿出来,“你瞧瞧,都受了伤。” 刘楚玉一声惊呼,“怎么回事?快让阿姐瞧瞧,怎么受的伤?太医可过来了?” “过来了,本宫已经差人去将郁太医请来了。春月,你去瞧瞧,为何郁太医还不来。” “是。” 刘楚佩一直看着刘楚玉,分明还是关心,分明还是以往的语气以往的神态,为何她看着总有些不一样了,她的关心,不似真心实意。 “娘娘,太医来了。”春月引着郁太医往里走来。 “皇后娘娘,长公主,五公主。”郁太医行了个礼。 “郁太医快来给公主瞧瞧,她这伤本宫当真是放心不下,让你来瞧瞧,本宫才得以安心。” “是,娘娘。”郁太医走过来,“公主,让臣来替你瞧瞧。” “母后,您与阿姐在一旁稍等片刻吧,这些您还是别瞧见了好,虽然伤不重,但是看着怪吓人的。”刘楚佩试图支开王氏,她那箭伤昨日才处理过,现在肯定很是渗人。 “是不是伤得很重!”王氏心一紧,这孩子每回受伤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郁太医,赶快拆开,让本宫瞧瞧。” 郁太医将她的包扎的布解开。 刘楚佩有些抗拒,“母后,当真没事,这伤口一点也不严——”随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松了一口气,“母后,您瞧,真的不严重吧。” 刘楚佩差点都以为那不是自己的手了,昨日还都是溃烂的死肉,今日瞧着,伤口很浅,若是别人不知道,都会以为只是小的割伤。 江彧的药这么灵? 王氏瞧着她的伤口,皱了皱眉,“郁太医,这伤可有什么大碍?” 郁太医看了几眼,“无碍,还请娘娘放心,先前的大夫处理地很好,只是这药我倒是从未见过,不过看起来药效倒是比宫里的还要好,臣也就不换药了,明日再来给公主看看。”郁太医重新包扎后便退下。 王氏点了点头。 他走到门口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好生奇怪,公主手上分明是箭伤,应当也是前两日受的伤,为何伤好的那么快?那是什么药材? 他打开手看了眼自己手中偷偷留着的药残渣,快步往外走去。 “母后,都说了没事了,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刘楚佩笑了笑,“母后,听说这几日你都不曾好好歇息,您再睡一会儿,等午膳时,我再来母后这儿。” “娘娘,公主说得不错,既然公主回来了,您就放宽了心,等休息好了,再去处理也不迟。”孙嬷嬷在一旁劝道。 “母后,我与阿佩先出去了。”刘楚玉欠了欠身,看了刘楚佩一眼。 “好,那你们便先回去吧。” 刘楚佩欠了欠身,跟着刘楚玉一同退下。 刘楚佩有些紧张,她不知道刘楚玉现在是如何想的。 刘楚玉走在刘楚佩旁,什么也未说,一直看着她,她总觉得几日不见,刘楚佩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阿佩,今日可是谢衡送你回来的?”刘楚玉问道。 刘楚佩点点头,“正是。” “他倒是个好孩子,对你可真是没话说,母后与我说过,让你嫁去谢府,我想着也是不错,他日后也是个有前途的人。” “阿姐,我已经与母后说了,我不嫁谢衡,我与他也不过是从小的玩耍的情谊,放不到这些情情爱爱之上的。”刘楚佩话题一转,“阿姐,姐夫呢?我感觉好些月都不曾瞧见他了,这回进宫他也不曾跟来吗?” 刘楚玉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悦,又随即她笑道:“他呀,整日待在府里,也不知究竟再搞什么名堂,我便也就随他去了。” 但刘楚佩还是抓住了她眼中那道异样的光,果然有问题,她已经一月有余不见皇姐夫何戢了,按理说,刘楚玉进宫,何戢必定要跟随在侧的。 “阿姐,我许久不见他了,倒是有些想念,今日要不我与阿姐一道出府,我去瞧瞧他。”刘楚佩一脸无害地看着刘楚玉,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刘楚玉和太子苟且之事,何戢不应该不会知道,可是为何他不说出来。 “今日?”刘楚玉微微蹙眉,“今日怕是有些不便了,改日吧。” “改日?那改日是何时?”刘楚佩不依不饶,她怎么会不知道刘楚玉为何拒绝她,不过是因为今夜她答应了太子,两人还要共度良宵。 “你今日是怎么了?那么想见你姐夫。”刘楚玉戳了戳她的脑袋,“说了改日便改日,等你伤好了,阿姐再接你出宫在外住两日。” “好。”刘楚佩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是一沉。 “阿姐先走了,你赶快回寝宫吧,莫要再外头乱逛了。”刘楚玉看了她一眼朝着院外走去,离开了含章殿。 她走出院子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 “公主……如何?”跟在身后的玉檀此时走上前,担心地询问道。 刘楚玉咬了咬牙,“她知道了!” (本章完) 第178章 阿姐,你夫君好看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刚走出去,就见旁边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这时墙后的人才走了出来,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刘楚佩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阿……阿姐……” “修明,今日怎么想到阿姐了。”刘楚佩揉着她的脑袋,半蹲下身。 修明是她的亲妹妹,如今才不过六七岁的年纪。 “母后说……阿姐不……不见了,我有些担心。”刘修明站在一旁,有些委屈。 “这不是回来了嘛,你怕什么?阿姐不过是出宫玩了几天,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姐最喜欢出宫玩儿了。”刘楚佩摸了摸她的头,扯了个慌,修明她还小,不便知道这些。 “阿姐,你是不是快要嫁人了。”刘修明一下扑进她的怀里,“修明舍不得你。”修明最喜爱的便是这个总是给她带好吃的姐姐。 “你又是哪里听来的?” “我那日偷听到母后与玉姐姐说话了……” “又不是不回来了,阿姐到时候选个离宫进的地方做公主府,你便可以常常出来玩了。”刘楚佩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姐,你的夫君好看吗?” 刘楚佩噗嗤一笑,“你哪学来的这些话,小小年纪便知道什么叫好看了?” “修明自然知晓了,楚玉姐姐的夫君便很好看,比太子哥哥和二皇兄还要好看些。”刘修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是以后修明找个夫君,也要找个跟皇姐夫一般好看的男子。” “刘修明!”刘楚佩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是又哪里学来的!你不过才这么点年纪,就想着嫁人了?你羞不羞呀,信不信我告诉母后。” “阿姐!不要不要!”刘修明吓得赶忙拉着她的袖子撒娇道,“阿姐,我错了,你别告诉母后。” “不想让我说那就乖乖的。”刘楚佩拍了拍她的脑袋,“走吧,去阿姐那,我让她们给你做些糕点。” 刘楚佩牵着刘修明就往前走去。 “阿姐,你还未告诉我呢,阿姐你的夫君好不好看。”刘修明被她牵着,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刘楚佩想到言之,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他呀——可好看了。” “比太子哥哥好看?” “自然!” “比二皇兄还要好看?”! “自然。” “那比阿衡哥哥也要好看?” “自然啊……” “比皇姐夫还要好看吗?” 刘楚佩…… “为何你不直接问皇姐夫?” “皇姐夫那么好看的人,哪里处处都有的,那就不稀奇了。”刘修明一副小大 人的模样。 “这你都知道啊,不过我还真就告诉你了,言之比皇姐夫还要好看。”刘楚佩自然是得意到不行。 刘修明眼睛一亮,“果真?”她激动地扯着她的袖子,“阿姐!阿姐!我想见见他!” “改日吧,改日我让你见见。”刘楚佩拉着她的手,是一路上皆回荡着两人的声音…… “阿姐,你与皇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呀?” “是在上元节,在等灯会上他送了我两盏花灯。” “阿姐,是不是有一盏荷花灯呀?” “对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我昨日去阿姐寝宫,不小心……将灯摔坏了!” “刘修明!你找死是不是!” …… 刘楚佩等了几日,也不见言之有消息传来,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连伤口都已经完全愈合了,他都没递给他一个消息,连封信都没有给她写过。 她还听人说,拓拔略逃回了北魏,父皇很是生气,他在等,他给了二十几人日的时间,若是北魏不派人过来表示歉意,那父皇便派人出兵讨伐。 二皇兄昨日来见她了,说其实父皇早就想攻打北魏了,这一次不过是寻了一个拓拔略肆意杀人的由头罢了。 他还是要出征,说是等她及笄礼之后。 及笄礼确定定在四月十四了,宫里更加忙碌起来,帖子都派人一家家送了出去,宫里都在筹备及笄礼,自今年以来,五公主的及笄礼便是宫中,也是整个建康城最大的喜事。 可是及笄礼的主人却高兴不起来,还有几日便是及笄礼了可是言之一点消息也没有,及笄礼一过,那父皇就会给她赐婚,她不想嫁给谢衡。 或许是谢衡也能感受到她的无措和烦心,他也并未再来找她,只是时不时会托人从外面送一些有趣的小玩物进来,东西一直被刘楚佩堆在了西院,都不曾去看过。 …… 终是迎来了及笄礼这一天,皇帝很是高兴,在建康城摆了整整一日的流水宴,众人皆道这临淮公主是宫中最受宠的,若是谁能娶了她,那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虽说这驸马说得难听些就是个倒插门的,可那是给人家皇帝做上门女婿啊,谁不乐意。 众人皆把目光放在谢家上,这临淮公主的驸马肯定就是那谢家三公子了,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很,谢家的身份,配一个公主绰绰有余。 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而此刻宫中一个个都是忙得焦头烂额的。 “公主,您还在想什么呢?”香奴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急得不知如 何是好,“公主等等莫要走神了,那么多人,公主可不能失了分寸。” 香奴见她还是双目无神,她在她耳边唤了一声:“公主!” “做什么?”刘楚佩被她吓了一跳,“说话那么响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 可是公主您根本没听进去啊。香奴十分无奈,“公主可背下礼程了吗?奴婢再背给你听一遍吧。” “不用不用。”刘楚佩赶忙打断她,她都背了两日了,香奴也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的,都烦死她了,她现在只想静一静。 “公主,娘娘说了,等公主沐浴完毕后,便是去娘娘那一趟。” “知道了。”刘楚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早就飞到了别处,“阿奴,可有言之的消息?” 香奴顿了顿,她没想到公主还在想着这件事,“公主,还是不曾有消息,公主莫不要再想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及笄礼。” 香冬走了进来,将端进来的甜粥放在刘楚佩面前,“公主,你先吃点吧,填填肚子,及笄礼下来可要半日多,到时候会扛不住的。” 刘楚佩无奈,她随意扒了几口,便让香冬将碗撤下,最近几日她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看到还有些犯恶心。 “公主又吃那么些。”香奴皱了皱眉,“香冬姐姐,要不你替公主做些小糍粑吧,她恐怕现在只吃的下那些。” “公主公主,皇后娘娘那边在催促了。”另一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见刘楚佩妆发还未完成,便出去告知了来通禀的宫女。 “香冬,今日还是给我画一朵红莲吧。”刘楚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想到那日谢家寿宴上,她也是一朵红莲花钿,见到了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的他。 这一回,或许她也能见到他吧。 待梳妆完毕,刘楚佩走了出去,今日是一身宫装,有些繁琐沉重,走起路来有些费力,她缓缓往含章殿走去。 今日的皇后异常精神,前些日子的消瘦今日已完全看不出了,“母后。”刘楚佩站在含章殿中,行了一个大礼。 “阿佩……”皇后眼含泪光,声音有些压抑,“快起来,可真是快啊,我们阿佩都长那么大了,都成了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过了今日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不准再像以往,做事莽莽撞撞的,明白吗?” 刘楚佩心中酸涩,过了今日,她便不能还像个孩子似的在她怀里撒娇了,“母后,阿佩知晓。” “今日的礼程可都记熟了?”王氏有些担心,“可别到了紧要关头都忘了。” “母后,儿臣其他的不好,脑子可是好的很,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您无需担心。” “今日及笄礼之后,你父皇应当会直接给你赐婚,阿佩,听母后的,遵从你父皇的意思即可,万万不可辩驳,你父皇的决定不容人置喙。”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沉了下去,虽说她早就预料到过,可是亲耳听到母后这样说,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今日就定了吗?赐婚……恐怕并不是她想要的姻缘呢……言之,你在哪?为何你还不来。 “是……” “母后知道你或许不愿意,但是这都讲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是一国公主,婚事是由不得自己的。”王氏将她搂在怀中,“今日所有的委屈都得往肚子里咽,无论如何,今日都不准哭出来,明白吗?” “我不会哭的,我怎么会哭呢……”刘楚佩强忍着眼泪,“母后,不早了,我们走吧。” “好……” 及笄礼先在城中的太祖庙中,得先祭拜过先祖才能进行。 宫中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宫外走去,皇帝坐在最前的銮驾中,之后跟着皇后与刘楚佩,再身后便是各位皇子嫔妃公主。 一路上众人纷纷跪拜,此起彼伏的声音让刘楚佩皱了皱眉,这是大宋的子民啊,他们依附着天子,可是他们崇敬的天子马上就要将他们带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刘楚佩向四周看去,她想寻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佩!”皇后正视着前方,端庄典雅,小声开口提醒着刘楚佩,“不可东张西望的。” “母后,他不会来了。”刘楚佩收回视线,微叹了一口气,“我等了他整整半月,可他从未出现过,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他就算对我不喜,为何不与我说清楚呢?我刘楚佩亦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不喜便不喜,告诉我也好啊,可他却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给我。” “阿佩,不许再想了,等等怕是走神会惹你父皇不悦。”王氏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安抚,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多说什么。 刘楚佩看着走在前头的銮驾,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她刘楚佩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任何事都需自己争取,不是吗? 刘楚佩低下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 言之,对不起,我有些自私,我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若是不做,我此生一定会后悔的。 (本章完) 第179章 如愿赐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初加——” 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 “正宾加笄——” 众人不必猜,赞者定是山阴公主刘楚玉,可这正宾请的确是谢夫人,这谢夫人正是谢衡的母亲,这是什么用意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说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谢夫人走上前,接过有司手中的发笄,跪在地上,为刘楚佩梳头加笄后起身。后有山阴公主刘楚玉为其正笄。 “一拜——” 刘楚佩朝宋帝与皇后跪拜,她抬起头时,朝底下的百姓看去,茫茫人海,似乎还是没有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人。 “二加——” 有司奉上发簪。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谢夫人再一次走了出来,为刘楚佩簪上发钗,后山阴公主正笄。 “二拜——” 刘楚佩朝着谢夫人行拜礼。 “好孩子,快起来。”谢夫人赶忙去扶起她。 “三加——” 有司奉上钗冠。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谢夫人跪下,为刘楚佩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 言之,及笄礼都快结束了,原来你真的不准备再出现了…… “三拜——” 刘楚佩朝着天地跪拜。 没有人看到,在她跪拜下去的那一刻,眼泪从脸颊滑落,她跪拜着,久久不曾起身。 “公主……”有司站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公主,礼毕,公主可以起身了。” 刘楚佩抬起头来,看着底下茫茫众生,扬起了一抹肆意而张扬的笑容。 离得近的一些人见到,纷纷愣住,这哪里是他们印象中的临淮公主。 她那一笑,天地都仿佛失了色,她站在高台上,恍若身无外物,遗世独立。 在很久以后,见过这场及笄礼的百姓一谈到这场及笄礼的,无不感叹,但更多的是唏嘘不已,难忘佳人,只是佳人已不在。 “置醴——” 有司斟好醴酒,端在手上。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刘楚佩行拜礼,接过醴酒,她看了眼酒,冷笑了一声,便一饮而尽。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 “阿佩!” “阿佩!” “公主!这……这酒喝不得!”有司赶忙拦着她,“公主这是祭祀酒,喝不得。” “同样是酒,如何就喝不得了。”刘楚佩冷笑了 一声,等等她要做一件事呢,还得喝点酒壮壮胆,“再斟一杯吧。” 有司赶忙又端了一杯过来,他吓得手抖了,这事儿若是皇上与皇后怪罪下来,他可就是要掉脑袋的啊,他偷偷往皇帝那头看去,见皇帝与皇后只是微怒,但并未说什么,他这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脑袋保住了。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有司,可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刘楚佩将醴酒端起,敬天地后撒在地上。 “赐字——” “慢着!”刘楚佩走上前打断了有司的话。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刘楚佩。 “阿佩,你又要做什么!有什么事等及笄礼结束了回宫再说。”皇后王氏立马站起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刘楚佩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楚佩看了皇后王氏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缓缓朝着宋帝跪了下去,“儿臣不肖,在赐字之前,儿臣有一事相求。” 底下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及笄礼怎么停了?可是太过喧哗,他们根本听不清上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有何事?为何非要挑这个时候,楚佩,父皇一直觉得你虽然淘气,但也还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事情!有什么事不能回宫说。”宋帝已经不悦,他的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意。 王氏立马过去安抚,“皇上息怒,莫责怪了阿佩,她定是今日累坏了。”王氏转过头看向跪下地上一脸坚定的刘楚佩,“阿佩,是不是这样?你快和父皇解释,有何事我们回宫再说,母后一定全部应允你,及笄礼也快结束了,你再忍耐一下。” 刘楚佩想做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阻值她,这孩子怎么那么死脑筋,非要往这坑里跳。 皇后看了眼底下众人,有些犯难,今日之事怕是难堵着悠悠之口了。 刘楚佩又磕了个头,“父皇,今日是我的及笄礼——” 宋帝看着她一言不发,他倒是要看看他这好女儿要说什么? “楚佩这些年做了很多错事,让父皇和母后操心不已,可楚佩这些年从未主动和父皇求取过什么——” “阿佩!”王氏眉头一皱,不好,她怕是真是要说出来。 “皇后,让她说下去,朕倒是要听听,她想说什么。”宋帝看着面前的刘楚佩,这孩子也是让他越来越难懂了啊。 “多谢父皇,楚佩在这里,恳求父皇能应允我一件事。”刘楚佩看着宋帝,这句话说出来便收不回来了,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她也并不知道。 可总要试一试不是吗?不是一定不会成,可试了,若 是成了呢? “你想要什么?”宋帝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在此刻,能让她终端及笄礼而求取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父皇先答应我,我再说。” “哦?你不说我如何答应你?若你说的是朕办不到的事——” “父皇能办到!父皇可以办到的!”刘楚佩赶忙回答道,“父皇可否就答应女儿这一个要求。” 宋帝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好,你想要什么?告诉朕,让朕听听看。” “儿臣想让父皇赐婚!” 底下哗然一片,众人纷纷注意着那头的动静,想看看这临淮公主究竟想要什么?没想到竟是赐婚! 临淮公主不是会赐给谢家三公子吗?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公主都提出了赐婚了,那赐的肯定就不是谢三公子了啊。 众人在四周搜寻着这谢三公子的身影,今日他怕是受尽了打击吧,公主在全城人面前说出这番话,无疑是狠狠打了他的脸和谢家的脸。 啧啧啧,不过不得不说,这临淮公主,胆子还真是大,这种事情分别说放在其他女子身上了,怕是男子也没有几个敢提出的吧。 原本就站在角落里的谢衡此刻退了出去,他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就那么不想嫁给他吗? 阿楚,这些年我对你的好究竟算什么?竟然还抵不过他。 “赐婚?”宋帝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你跟朕求的便是一道赐婚?哦?你说说看,你想让父皇把谁赐给你?” 宋帝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今日原本在及笄礼之后,他就要给刘楚佩赐婚的,结果她倒好,先一步提了出来。 “父皇,我不想嫁给谢衡,儿臣有喜欢的人了。”刘楚佩眼眶含泪,这句话她终于说出来了,“儿臣想让你赐婚,将儿臣赐与南乡侯世子王莹。” 刘楚佩声音掷地有声,底下众人听得一清二楚,众人不由得疑惑,有些不曾听过他名字的都纷纷打听着此人是谁?但大家都知道一点,临淮公主口中的那人便是琅琊王氏之人。 皇帝朝着皇后的方向看了眼,皇后立马起身跪在地上,“皇上息怒,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没有教导好楚佩,让她在此口不择言的,臣妾愿意受罚。” “皇后?楚佩口中的是何人?”宋帝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王莹?王氏? “回皇上的话,阿莹是南乡侯之子……” “南乡侯?”宋帝沉思着,“可是你哥哥?” “正是——” “之前听说南乡侯将其子送到建康城,朕倒是还未见过他。”宋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刘楚佩,“楚佩,朕是 皇上,若是话说出了便收不回去了。” “儿臣自然是知晓的,若是父皇赐婚,儿臣一定和阿莹好好过日子,不会让父皇母后操心。”刘楚佩急得不行,她生怕宋帝不同意,说得太快,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只见宋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父皇可会答应?”刘楚佩看着宋帝,没由来得十分紧张,没有人看见,她藏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手心全是汗,“父皇,他是个好人,他先前——” “好!” 刘楚佩一愣,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帝,“父……父皇……您……您答应了!”她一时间被这个消息震惊地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还不起来?这是要我收回成命?” “多谢父皇,多谢父皇!”刘楚佩忍着几日不曾流的眼泪此刻倾泻而下。 “不必多说了,继续及笄礼吧,别耽误了吉时。”宋帝挥了挥手,示意有司继续。 “是。”有司在一旁早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差点就以为他脑袋要在今日搬了家。 “朕累了,你们继续……”宋帝起身看了眼刘楚佩,“不准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了。” “是!”刘楚佩喜难自禁,要是知道父皇那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应该早就去找他说这件事的。 “皇上,臣妾陪您去吧。”皇后起身,走到宋帝旁边。 “不必了,你好好看着她吧,朕只是想一个人休息片刻。”宋帝摆了摆手,离开。 皇后知道,方才的事情他虽然不说,但应当是十分生气的。 “恭送皇上——” “这下满意了!”皇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还好你父皇不曾责怪你,否则你——” “母后,我该继续及笄礼了。”此刻的刘楚佩哪里还有方才的失落,此刻的她明媚地如同天边的骄阳。 言之,你可会原谅我,可是,不管你如何气我恼我,我亦是不会后悔。 “皇上,您就那么答应了五公主?”李公公走在宋帝身后,轻声说道:“公主不会起疑吗?” “她起疑?就算起疑了又如何?这不是她想见到的吗?”宋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李公公,“圣旨呢?” “皇上,在奴才身上呢!”李公公从怀中取出一道明黄的圣旨,递给宋帝,“皇上,那这圣旨该如何处置?” “处置?为何要处置?”宋帝笑笑,便往前走去,“原本该怎么用便怎么用吧,你去便好。” 李公公见宋帝走了,打开圣旨。 底下最后一行: 特允临淮公主刘楚佩,赐予南乡侯世子王莹,择良辰完婚。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本章完) 第180章 你甘心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早就无心及笄礼,她现在脑中只有那一个人的名字,她感觉自己浑浑噩噩的,只是跟着有司,他说什么便做什么。 母后给她赐了小字,为玉婉,她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 “礼毕——”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她正了正衣冠,朝天地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准备离开。 “公主稍等片刻——”李公公走了过来,拦住要离开的刘楚佩,“皇上命咱家来宣旨。” 刘楚佩一愣,怎么快? “临淮公主接旨——” 刘楚佩跪在地上。 “皇帝诏曰,兹闻南乡侯王懋之子王莹……” 刘楚佩早就听不进李公公说了什么,她脑中一直反反复复出现最后那一句“择良辰完婚”,她心中雀跃,终于,尘埃落定了啊。 “公主,该接旨了。”李公公见刘楚佩低着头没有反应过来,他笑道,“咱家在这儿先恭喜公主了,到时候婚宴上,咱家还想来讨杯喜酒喝呢。” 刘楚佩这才抬起头,她接过圣旨,顿时感觉手中沉甸甸的,她站起身,羞涩一笑,“公公想来便来,到时候想喝多少便喝多少。” “那咱家便先谢过公主了,公主,此刻宫中宴席快开始了,还请公主与娘娘移步。” 刘楚佩点点头,搀扶过皇后王氏,“母后,我与你一道回去。” 等背过身,走下太庙高台,皇后才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母后倒是以为你高兴地要忘记母后了,没想到还能挂念着。” “母后在儿臣心中自然是最重要的呀。”刘楚佩走在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你父皇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答应地那么痛快,阿佩,你今日此番行径怕是也让你父皇不快了,他只是明面上没有表示出来而已,日后你莫要再向他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了。”皇后一想到宋帝那么爽快便答应了,心中不免有一些不安,她先前不是没有和宋帝谈过,只是他都厉声拒绝了,可这一回…… “母后,我知晓了,我也该知足的,做人不得贪得无厌,若是——”刘楚佩视线在一个人身上定格,她话也说不下。 皇后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见到来人,她叹了一口气,“孩子,既然见到了,便好好与他说说,他心里也是难受的,母后先回宫了,你稍后便来,不要在外耽搁了。” 刘楚佩点点头,往那人走了过去。 “阿……阿衡……”不知为何,刘楚佩感觉如今叫出这个名字十分生涩,她微微低下头,不知与他说什么。 谢衡看着面前的刘楚佩,她今日一身宫装,褪去了平日的青涩,整个 人更是端庄,她额间的红莲盛开,妖冶却又华贵。 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她还是小小一个,见他时,便来抢夺他手中的九连环。 那时她额间也绘了一朵红莲,但因为年纪太小,并不能看出些什么,那时他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个夺他九连环,额间有一朵红莲的小女孩。 可转眼间,十年了…… 那个稚嫩天真的小女孩长成了大姑娘,终是要嫁人了,他陪了她十年,却总是调侃戏弄她,只是因为,他以为他能陪她很久很久,谁知道,到最后他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阿衡……”刘楚佩见谢衡许久都不说话,心里有些不自在,“对不起……” “刘楚佩,你与我说对不起做什么?难不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谢衡一脸戏谑道。 刘楚佩看着他这副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更是酸涩,“阿衡——”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难受的紧,眼眶湿润。 “哭什么!”谢衡抬起手要给他擦去眼泪,可还未放到她脸颊旁,他便把手放下,他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多大个人了,还哭哭啼啼的,自己擦。” 她已经是一个有未婚夫的人了呢,此后他不能再替她擦眼泪了,也不能在她累了时背着她了。 “谢三!”刘楚佩终于忍不住了,她扑进谢衡怀里哭了出来,“谢衡,对不起,我是不是很自私。” 在言之、谢衡与她三个人之间,她选择了自己,他不顾言之的意愿强行让父皇赐了婚,不顾谢衡的感情一意孤行。 “怎么又哭了,今日可是你及笄礼,还被圣上赐了婚,不应该高兴嘛,哭了作甚。”谢衡将手放一旁,并未抱着她,“你都要成亲了,以后可别跟其他男子再搂搂抱抱了,以后你夫君要生气的,今日我就算了,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衡!”刘楚佩抬起头看他,“你心里是不是很恼我,这些年你对我好,我却一直装作不知道,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我也不知道如何说。” “说什么?”谢衡敲了敲她的脑袋,“刘楚佩,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谢衡何时说过喜欢你了?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可是说过了,我不娶妻的,说不定还要青灯古佛一生。” 谢衡顿了顿,还是将她抱在了怀里,他默默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他眼里满是落寞,“阿佩,我对你的好,不过是哥哥对妹妹一般,见到妹妹被赐婚了,哥哥哪有会不高兴的。” 刘楚佩默默的流泪,他如何不知道,谢衡说的这些不过都是扯谎,他如何会一时间放下,只不过都是些用来安慰 自己的话罢了,如此一来,她更是对他愧疚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跟我要了一张玉床吗?我已经差人去寻了,要费点功夫,你及笄礼赶不上,怕是你成亲那日也赶不上了,我想着,要不等你孩子满月酒之时我再送来,一年多时间足矣了。”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阿衡,我们还是朋友吧。”刘楚佩抽噎着,“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朋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好姑娘好好过日子了。” 谢衡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 谢衡看着她,忍不住一笑,“说什么呢,我说了我不娶妻的,说不准浪迹天涯,说不准出家。” 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别说好姑娘了,在他眼中的姑娘也就只有那一个人。 “你莫要胡说!哪有不娶妻的,谢爷爷定会打死你的,我日后要是寻着好的姑娘,一定告诉你。”建康城中不错的姑娘还是不少的,总有一个他会喜欢的吧。 刘楚佩回头看着已经远去的人群,“阿衡,我得先回宫了,耽搁不得,你稍后便来,若是我没瞧见你,当心我生气。” 她真的害怕谢衡因为此事而开始疏远她,她心里不禁冷笑,刘楚佩啊刘楚佩,你还真是贪心,哪一边都不愿意放弃。 “好,去吧,我去宫里找你。”谢衡松开她,目送着她离去。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眼里满是苦涩。 “谢衡,难道你就不会不甘心吗?”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谢衡知道是谁,但他并未转过身理她。 “你陪了她那么多年,你对她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可她呢,她却一点都不领情,转身就嫁给另外一个才见了不足两月的男子,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让皇上赐婚,这无疑是斩断了你所有机会。”她看着谢衡的背影,愤懑不平道:“难道你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哦?那你说若是我不甘,我应该做什么?”谢衡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谢韵,你管的太宽了,我的事无需外人来操心。” “谢衡,我是你姐姐。”谢韵走近他,“你身为我弟弟,我自然要事事为你考虑,刘楚佩那样对你,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为何不——” “谢韵!”谢衡不悦,打断她说话,“看来这些年母亲并没有把你教好,你在外直呼公主名讳,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若是叫人听见了,谢家的名声也要毁在你手里。” 谢韵脸沉了下去,她如何不知道,那些与刘楚佩走的近的,都是直呼其名的,谢衡倒好,在这儿拿捏着她。 “还有,我与阿楚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她的决定我从来 不会干涉,更是轮不到你来说。”谢衡不再看她,往前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你比阿楚还大了近三岁呢,为何家里人还未给你找夫婿?” 谢韵紧握拳头,谢衡这句话无疑在她伤口上撒盐,她如何不想嫁人,可她如今的身份哪里有像样的人家,她不甘心,谢韵看着谢衡,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不急的,我还想多陪祖母一段时间呢。” 谢衡这时冷冷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谢韵看着他,心中暗恨:谢衡,你在这儿得意什么,你只不过运气好,投胎成了谢家嫡子罢了,可是那又如何,人家刘楚佩还不是看不上你。你怎么可能不甘心呢,相信我,你日后肯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就不要责怪我此时没有提醒你了。 她看了眼谢衡,转身离开。 而这一幕早就被另外两人收入眼中。 “这谢衡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其中一人站在酒楼二4楼的窗台边,回头看了眼一言不发,正在默默喝茶的男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喝茶的男子没有理他,继续饮了一口茶。 见他一直没有反应,他有些无奈,他重新看向窗外,突然惊呼,“刘楚佩怎么了?” 他都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身旁有一道风擦过,方才还在饮茶的男子此刻正站在他旁边,往窗外看去,虽然脸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但是他能看到他眉头微微皱了皱。 呵,男人,果然还是担心的吧。 “江彧……你找死?”街道上除了有些拥挤之外,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他不悦地看着身边正一脸笑意的江彧。 “我说阿莹啊,都说女人都口是心非的,怎么到了你这儿,你比女人还女人。”江彧忍不住揶揄道。 他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位置上,端起手边的茶一饮而尽。 “言之~”江彧转过身,吊着嗓子,学着刘楚佩的样子叫着他。 王言之手一抖,杯中的茶水都洒了出来,“不想活了?” “哈哈哈哈,别生气嘛。”江彧走过来,将手搭在他肩上,“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对她如此好,是因为她叫你言之呢?还是因为人的原因?” 见王言之的脸色冷了下来,江彧赶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肯定是因为人!” 江彧坐下,收起了笑意,“这回你是什么打算?之前不是说不会娶她的嘛?呵,你这几日把王家搞得天翻地覆的,让刘骏不得不注意到王家,然后来牵制你。” 江彧眯了眯眼,他发现他根本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了,“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刘骏会拿亲事来牵制你?” 王言之这人 心思深沉到可怕,江彧有时候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王言之淡然的神色,十分肯定道:“你知道,对不对!可若是刘骏不是将刘楚佩赐给你,你又当如何?”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了江彧一眼,嘴角微扬,“他不会——” (本章完) 第181 退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就这么肯定?”江彧看着他,“阿莹,我很想问你,娶她,是你计划的一部分,还是当真是你心底所想?” “那你认为呢?”王言之淡淡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底下来往的人群。 “你这人做事绝,但是能分清什么是你想要,什么是你不想要的。你不会为了一个目的而将自己的一辈子搭上去。”江彧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光暗沉了下去。 他这辈子太苦了,他觉得,或许刘楚佩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坏事。阿莹这人心冷的很,平日里的温柔不过都是表象罢了,可他感觉,每当阿莹面对刘楚佩时,他的笑意都是真切的。 “随你怎么想……”王言之看了他一眼,“我该入宫了,一起去吗?” “我去做什么?看你们眉来眼去吗?”江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况且他以什么身份去。 “替她看看手。” 江彧愣住,看她的手?都半月过去了,这就算没有用他的药,也都好了,“不是都已经好了?” “你见过了?”王言之冷冷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一同去,一同去。”江彧撇撇嘴,“你怎么就不能像对刘楚佩一样对我温柔些呢,真是讨厌。” “你再对说一句废话,我将你从这里丢下去。”王言之恶寒到不行,甩了衣袖就往外走去。 “哎!言之……言之,你等等人家嘛——” 刘楚佩将宫装换下,便往宴会厅走去,她一路上走得极慢,边走边张望着。 “公主,您在寻什么呀?”刘楚佩身后的小宫女忍不住问道,“公主告诉奴婢,奴婢也替你寻寻。” “你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你都没见过。”刘楚佩招了招手,示意香奴过来,“你眼睛给我擦亮些,看看他人在不在。” “公主,他都是准驸马了,您还担心他跑了不成?”香奴忍不住笑道,公主能如愿以偿,她自然是替她高兴的。 “香奴,是不是我最近没有罚你,你有些皮痒了,你还会调侃我了。”刘楚佩哼了一声,作势就要打她。 “公主!公主!王……不,准!准驸马!”香奴见她要打她,往后退去,突然指着刘楚佩身后激动起来。 “阿奴,你可不得了了,倒是还会演了,你可别以为这样就不用挨骂了!”刘楚佩口中虽这么说,眼中却满是笑意。 “公主,真的!”香奴朝她挤眉弄眼,“身后身后。” 刘楚佩这才意识到可能不对,她立马转过头去,见身后站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言……言之……”刘楚佩吓得 不自觉地缩了一下,原本看到他本是喜悦的,可是她此刻心里却有些慌乱, 江彧觉得这临淮公主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原本也是个有脾气性格的人,见了阿莹却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刘楚佩低下头,怎么办?怎么办!怎么跟他解释赐婚的事情。 “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声音幽幽地传入刘楚佩耳朵,她咽了咽口水,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你们先退下吧。”刘楚佩看了眼香奴,示意她们一众人退下。 “你也避一下吧,江彧。”刘楚佩示意了江彧一眼。 “我?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听不就是了。”江彧见两人想单独说话,他更是不想走了,他倒是想听听阿莹会说些什么。 王言之转身看向江彧。 刘楚佩不知道此刻言之是何神情,但只见江彧赶忙说道:“好好好,我避开就是了。”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等只剩下两人之后,刘楚佩更是不知所措了,衣角都被她攥的起了褶皱。 “若是没有想说的话,在下便先走了。” 刘楚佩赶忙拉住要走的他,“言之……”她有些委屈,他都称自己在下了,这怕是在刻意疏离她吧,“你是不是在气我?” “气你?气什么?”王言之挑了挑眉,“气你做事一意孤行不顾后果,还是气你不与我商量便向圣上提出赐婚?” “不是的,言之!”刘楚佩抓着他的衣袖不放,“你听我解释,我是没有办法的,自我回来了之后我就不曾再见到你了,及笄礼提早了一个月,我生怕我父皇会把我指给谢衡,所以我才向父皇提出要赐婚……” 怎么办!好像怎么解释都是错,她根本不占理,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所以……你为了不嫁给谢衡,便让圣上赐婚,想要嫁给我?”王言之冷哼了一声,“刘楚佩,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刘楚佩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言之……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当时情况紧急,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才做出这种选择来,你生气了要打要骂随便,若是你能消气,让我做什么都行。”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她他哄好。 “哦?什么都可以?” 刘楚佩拼命点头,要是他愿意消气,她真的什么事都愿意干。 “若是我想让你退婚呢?” 刘楚佩一愣,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行,除了这点,我其他的都可以答应你。” 这她可不愿意,她可是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求来的婚约,若是取消婚约,别说在建康城丢不丢人的, 父皇怕是会直接废了她。 王言之轻笑一声,“你倒是有原则。” 刘楚佩看到他笑了,她激动得问:“你不恼我了,是吗?” “何以见得?”王言之反问。 刘楚佩心又沉了下去,但她知道,以言之的脾气,若是他真的不愿意,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拒绝的。 她扑进了他怀里,“言之,我不管,就算你气我恼我,你也得认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若是你不要我的话,我就,我就……” “就如何?嗯?”王言之语调上扬。 “就……”刘楚佩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反正就是你不能不要我了!我会一直缠着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看着怀中的她,不禁又叹了一口气,他原本想故意生气来吓吓她的,可没想到她这般黏人的紧。 “还不松开?”他皱了皱眉,看了眼站在旁边偷看、一脸偷笑的江彧,对着怀里的刘楚佩说道。 “不要!”刘楚佩紧紧抱着他,“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怎么不给我一个消息?我担心死你了。” “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不能嫁给我?”王言之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我……”刘楚佩脸上一红,一把推开了他,“没……我可什么都没想,我……我要去宴会了,不能迟了。” 刘楚佩转身立马往宴会厅走去,香奴众人跟在身后,掩面而笑。 “不许笑了!听见了没!”刘楚佩转过身看到她们都在偷笑,气恼地跺了跺脚。 江彧看着刘楚佩气恼的背影,不禁莞尔,“你倒是狠心,直接说要退婚,若是她同意了,那你又当如何?” “她不会——”王言之看了江彧一眼,眼中满是肯定。 “阿莹,有时候你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总有一日会有事情超出你的掌控的,那时你又当如何?” “你觉得我会允许事情发生?”他轻笑了一声,往前走去。 江彧摇了摇头,他这人就是有时候太自信了,得让他受受挫折才行,可是老天也是厚待他,这些年他做事越来越顺利了。 …… 宫宴之上,刘楚佩看着旁边空下的座位,心中雀跃,她知道,这是宫人特意安排给言之的。 “阿佩。” “阿佩!” “公主,皇上叫你呢!”香奴赶忙在她背后戳了戳她,公主今日可一直走神。 刘楚佩反应过来,她立马起身,“父皇,儿臣在。” “王莹今日可来了宴席?父皇都未见过他,想见见究竟是怎样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将我们临淮公主的魂给勾走 了。” “回父皇的话,言……王莹他——” “臣来迟,还请皇上恕罪。”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往门口看去,今日宴席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从未见过王言之的人。 众人只见一道墨色身影缓缓走来,宽大衣袍,广袖垂下,长簪束发,如青天流云般,门如天地,天地何其小,唯有他立于其间,冷清出尘,仿佛嵌在画卷中。 众人不禁惊叹,这建康城竟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他们竟然从未见过,难怪五公主冒着大不韪,非要赐婚,无论换做他们之中的谁怕是也会按捺不住吧。 旁边坐着的几个女子早就羞涩地低下了头,却又不经意再抬头看一眼他,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间难寻,几人顿时对刘楚佩更是嫉妒。 刘楚玉紧紧握着酒杯,手指都泛白。 “哦?你就是南乡侯世子——王莹?”刘骏看着缓缓走来的墨衣男子,他只见过他的画像,画像中的他可以看出就是一个不简单的少年,没想到见了面,让他更是觉得自己将刘楚佩赐给他是个没有错的决定。 那画像根本没有画出他的十分之一…… “回皇上,正是。”王言之跪下来,行了个君臣礼。 “我瞧着倒是不错,我当时倒是以为是楚佩瞎闹,不过看来她眼光倒是不差。” (本章完) 第182章 干呕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父皇!”刘楚佩又羞又气的。 “怎的,说你两句,你倒还是恼了?方才和朕求赐婚的气魄呢?”刘骏看着她这副小女儿作态,不禁莞尔一笑。 “那世子不知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楚佩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要什么朕便给什么,旁人也不得不遵从她的意思,我是实在拗不过她,才搭理了她这般无理的要求,世子莫要责怪。”刘骏看着王言之,一脸笑意。 “皇上这儿是哪儿的话,臣还要承蒙皇上恩泽,将临淮公主赐予臣,这是臣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是臣该好好谢谢皇上才是。”王言之又行了一个礼。 “哈哈哈,我本倒以为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却不想两人是情投意合。”刘骏开怀大笑,“皇后,之前朕就该听你的才是,不过还好,这两孩子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这姻缘啊。今日朕很是开心,干脆就替你们二人定下良辰吉日,择日完婚。” “是啊,阿莹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皇后王氏在一旁应和,她见站着的二人,如今觉得怎么看怎么登对,阿莹是个稳重的孩子,能照顾好她的阿佩的。 “皇上,臣妾早就看过日子了,月底便有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刘楚佩一愣,月底?只不过半个月了啊?为何母后这么急? “哦?月底?会不会太赶了?”刘骏皱了皱眉,他自然是希望两人尽快完婚的,但是这时间是不是太快了。 “皇上不必担心,这些臣妾早就在准备了,嫁衣不过也就剩下两三日光景就能完成,其余的臣妾也命人安排好了。”皇后看着刘楚佩,眼中满是柔光,若不是近日没有好的日子,她怕是早就迫不及待便安排在这几日了。 “皇后有心了。”刘骏拍了拍她的手,“早些也好,建康城许久没有这样的大喜事了,楚玉成婚还是一年多前。” “若是皇上同意,那臣妾便吩咐安排下去了。” “自然是同意的,朕还想早日抱上曾外孙呢,哈哈哈哈——” 刘楚佩脸上刷的一红,紧咬着嘴唇,这些事儿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 “哈哈哈,朕还是第一次见楚佩害羞,皇后,那你便好好筹备着,若是有什么困难,就让人告诉李全,让他安排着。” 李公公赶忙上前,“皇上,奴才一定会好好协助皇后的。” “好,那此事就那么定了。” “阿佩,还不谢过你父皇。”皇后王氏见刘楚佩又愣着,忍不住提醒道。 刘楚佩赶忙跪下,王言之也随之跪下。 “多谢父皇,多谢母后——” “谢皇上,谢皇后——” “好孩子 ,起来吧。”王氏示意他们起身,“快入座,别站着了。” 刘楚佩笑着拉着王言之的手往位子上走去,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很暖,也缓缓暖进了她心中。 众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又是羡慕又是感叹,这有人欢喜有人愁啊,这谢家三公子不就直接被抛弃了吗?本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 众人不时往谢衡的方向看去,只见谢衡一杯又一杯饮着酒,众人皆是无奈摇头。 “谢衡。”刘骏自是注意到底下的异常,他往谢衡的方向看去,心中了然。 “谢衡在。”谢衡走了出来,行了个礼。 “你与楚佩自小便一起玩得好,她比你还小,也快成亲了,朕觉得不能厚此薄彼,你也该成亲了,可有什么喜欢的姑娘?朕也给你赐婚。” 谢衡往刘楚佩的方向望去,眼底的不知是酸涩还是无奈。 “阿衡!”谢夫人在一旁提醒他,这个时候他看五公主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五公主有意吗?如今人家都被赐婚了,哪里还能让他觊觎。 谢衡收回了目光,苦涩地笑了笑,他抬头看着宋帝,“多谢皇上美意,谢衡还小,还未立业,成家——似乎有些操之过急了。” “哦?可是因为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刘骏朝看了看他,又朝刘楚佩方向看去。 谢衡对楚佩有意,整个建康城都要知晓了,他如何能不知道,他原本也是中意这孩子的,但谁料出了琅琊王氏的事情,他便只能放弃他,更何况一个太拘泥于儿女私情的男子能有何作为。 “谢衡不曾有心仪的女子,当真是觉得自己太过年幼,还得再磨砺两年,等有一番作为再谈婚事也不吃。” “既然你执意,朕也不强求,可若是有心仪的女子了,你一定要和朕说,朕给你赐婚。” “谢衡谢过皇上——”谢衡行了个礼,抬起头时朝着刘楚佩的方向看去,与她四目相对。 见她眼中满是歉意,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以示安慰。 他心中却是冷了一片,皇上这番话是在告诉他,楚佩如今已与他不可能,该断了心思,他也该寻个合适的人成亲了。 …… 刘楚佩心中烦闷,不由得多饮了几杯酒,王言之并未拦她,今日她情绪不好,若是能借酒消愁,也就随她去吧。 又是几杯下肚,刘楚佩感觉有些难受,胃里似乎在翻滚,她实在忍不住,朝着旁边干呕了几声。 “没事吧?”王言之皱了皱眉,轻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他倒了一杯温茶端给她,“把茶喝了,酒不准再喝了。” 刘楚佩吐了几下并未吐出什么来,赶忙接过 他手中的温茶一饮而尽,这才舒服了一些。 他们并未引起什么动静,但是一直注意二人的人自然是将这一幕收入眼中。 刘楚玉看着刘楚佩的样子,心中沉思。 犯恶心……干呕…… 她眼睛一亮,这是……她竟然…… 她根本不自觉,手中的茶杯被攥在手里,越来越紧。 “回去歇着吧。”王言之皱了皱眉,又给她端了杯温茶,他不仅有些懊恼,方才就应该拦着她。 “可是今日是我的及笄礼……”她走了……这不大合适吧。 “难受就回去歇着,在这儿逞什么强。”王言之看着站在刘楚佩身后的香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不禁扶额,她这身边跟着的都是些什么宫女,一些眼见力也没有。 改日,他该拨两个人给她了。 “香奴,你去与母后和父皇说一声,我有些不适,先回去歇着了,莫要惊扰了他人。” “是。”香奴走到皇后身边,附在她耳旁说了些话。 刘楚佩见皇后担忧的眼光,故作没事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她随之在香奴的搀扶下走了出去,“阿奴,我发觉自己酒量似乎越来越差了,今日不过才喝了这么几杯,我竟然有些抵不住了,你说我是不是太差劲了。” 刘楚佩感觉今日的酒后劲十足,十分上头,眼前的景都有些模糊,她走在地上都感觉有些不稳。 “公主日后可不能再贪杯了。”香奴赶忙扶住要快摔倒的她。 “不碍事,不碍事。”刘楚佩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搀扶她,“我自己能走……能走。” “公主,您小心些。”香奴在一旁护着她,生怕她跌倒在地上。 旁边似乎走来了什么人,香奴往后看去,见王言之朝他摇了摇头,“驸……”刚出口的话立马戛然而止,她立马捂上嘴。 王言之走过去,一把捞起摇摇晃晃的刘楚佩,将她打横抱起。 “阿奴,我是不是酒喝多了,感觉人都飞起来了。”刘楚佩十分自然地搂着他的脖子,“阿奴,原来是你啊,不过你何时力气变得如此大了,都能……嗯……都能抱起我了……” “还不带路!”王言之看着站在身后一脸愣愣的香奴,不悦地皱了皱眉。 “是是是。”香奴反应过来,这才快步走到他前面,“驸……公子随我来……”香奴本来是想唤他驸马的,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他的脸色她根本不敢。 “阿奴,我有人热。”刘楚佩此刻已经昏昏迷迷的了,早就分不清外界谁是谁,她只感觉自己身上有些热,她手松开环绕着的 脖子,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要解开自己的衣襟。 “不许乱动!”他不悦地喊了一声,若是他不阻止,他根本不怀疑她会把衣服解开。 谁知下一刻,刘楚佩撅着小嘴,她重新环上他的脖子,一脸委屈道:“阿奴,言之他又凶我!” 王言之恨不得将她直接丢下旁边的莲花池,让她清醒清醒,凶她?还是“又”?他何时凶过她了。 “公子您别气,公主每回喝了酒都是如此,胡言乱语的,还犯瞌睡,酒醒了便好了。”香奴见他脸色沉了下来,赶忙给他解释道。 “她平日经常饮酒?” 走在前头上香奴一愣,她未想到王言之竟然问她这个。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公主……心情好了与不好时,都会饮酒,不过公子放心,奴婢都有拦着的,毕竟喝酒伤身。”香奴怕他气恼公主多喝酒,赶忙解释道。 “日后若是她饮酒了,你一定要跟着她,万万不可让她一个人,明白吗?”那日在竹林中的事便是,这才引发了拓拔略将她掳去的事情。 “是,奴婢谨遵。”香奴加快了脚步,将王言之引到殿内,等走到寝殿门口时,香奴犹豫,这……女子的闺房,男子哪里进的得,虽说王公子立马要和公主成亲了,但毕竟还是没有成亲,若是叫有心人发现,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我便不进去了,你差几个人过来扶着她。” “是,奴婢去寻人。”香奴松了一口气,匆匆往偏殿走去。 王言之将她放下,“乖,到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公主生猛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言之将他放下,可是她又继续缠了上来,口中还嘀咕着什么。 他凑到她耳边,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只见她突然将头靠了过来,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她的唇恰好落在他的唇上。 昏昏沉沉的刘楚佩感觉自己似乎尝到了什么好吃的,她不自觉地张开嘴巴咬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么咬,她都咬不下来,她有些急了,拼命地用力咬着。 王言之被她这一下咬的生疼,他不禁腹诽,这是属狗的吗? 他扣着她的下巴,示意她放开。 但迷糊的刘楚佩感受到了危险,有人要抢她的吃食,她赶忙咬地更重。 王言之暗哼了一声,他将寝殿的门推开,将她一把捞起,一步便跨了进去,随即关上了门,将她抵在门背上。 他一个加深,重重地攻略着她。 刘楚佩被这突然一下有些搞蒙了,也不知是何情况,但是她知道,只要继续抢就是了,怎么能输给别人呢! 收到了刘楚佩的回应,王言之更是肆意起来,他将舌头伸入其中,进行下一轮的攻城略地。 刘楚佩这才隐隐感觉到不大对劲,这吃的怎么那么奇怪?她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是何物在她口中动,她一把推开他,“不要。” 王言之自是不会勉强她,可还是有些不悦,他皱了皱眉。 只见刘楚佩又缠了上来,她这回她抱住了他的腰肢,砸吧着嘴,“言之……好吃……甜甜的。” 这回,王言之也是哭笑不得的,见她已经真的不清醒了,他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床榻上,他理了理她的头发,替她脱下她的翘头履放在一边。 日后,真的该看着她了,是万万不能再喝那么多酒了,今日是他在旁边,那倒还好,若是换做旁人……王言之皱了皱眉,算了,还是禁了酒吧。 “言之……言之……”刘楚佩砸吧着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头有一个人,她眼睛有些沉,但还是脑中还是依稀记起了他今日是一身墨色锦衣。 王言之坐在床边,俯下身,“可还有不适?” “言之……”刘楚佩攥着他的衣袖,“今日……及笄礼,我的……”刘楚佩感觉自己脑子乱乱的,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我知道。”王言之替她掖了掖被子,“睡一觉,醒了后再喝碗热粥。” “小字……小字,言之,我的小字。”刘楚佩看着他的脸,口中一直念叨着“小字”二字。 她的小字,他还未给她呢,“你……答应了的。” 刘楚佩分明已经眼皮在打架了,但她还是死死拉着他的衣袖不松手,他不说她就不 松。 “你怕是酒喝多了,我何时答应过了。” “你答应的……”刘楚佩半个人靠在他腿上,“我不管,你答应的……” “睡吧,睡着了我告诉你。”王言之看她已经止不住的困意,将她的头摆正,替她掖好被子。 刘楚佩攥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呼吸声变得均匀而平缓起来。 王言之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含柔情,他低声唤了她一声,“窈窈——” 窈窕多容仪,婉媚巧笑言。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东西,放在刘楚佩手心里,她只感觉手中凉凉的,一次便握紧了手中的东西,翻身睡去。 “公主,公主?”外头传来香奴的声音,“公主您在里头吗?奴婢进来了?” 随后殿门便被打开,香奴见刘楚佩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她对着身后的几个宫女说道:“公主已经回去睡下了,你们几个去打点热水,去煮些醒酒汤来。” “是——” 香奴走了进去,朝四周看了看,有些奇怪,咦?驸马呢? 此刻的王言之闪进了一处隐秘的树林之中,他摆了摆手。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下,“主子。”此人正是无北的小徒弟——北六。 今日无北在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北六自告奋勇要来接他的班,不为别的,因为——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果不其然,今天看到的一幕差点惊掉他的下巴啊,他们主子竟然被一个女人咬了,那女人还是主子未来的妻子,主子还不反抗,啧啧啧,主子在家中的地位不保啊。 “去把江彧给我寻来。”王言之手触到自己的唇边,皱了皱眉,他都能感受到唇角都被她咬破了。 “是——”北六不敢耽搁,立马身影一闪消失。 北六心中震惊到不行,天啊!这临淮公主也是个厉害的主啊,竟然把主子嘴都给咬破了!生猛!实在是生猛! 这件事他可以在外头吹嘘半年。 自这日起,在王言之府上一直流传着王言之十分怕夫人的传言,说是那临淮公主打骂他们主子,他都敢怒不敢言的。 王言之也是几日后才听到这句传言,他自然能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再后来府上的暗卫都有些纳闷,怎么三个月来都不见北六? 而那时,被主子发配到蛮荒之地的北六当真是欲哭无泪,悔不当初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彧来得很迅速,因为北六这小子来找他时,还添油加醋说了很多,他自然兴趣十足,哪里敢错过这场好戏。 “哈哈哈哈哈哈……”江彧看到王言之的样子,笑得不能自已, “这刘楚佩也太狠了吧,直接上嘴的?” 王言之嘴上早就红肿一片,唇角还有些裂开,傻子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两盏茶的功夫不见,进展都这么快了? 王言之眯了眯眼睛,声音沉了下去,“别废话,有没有药。” “药?什么药?”江彧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王言之难得会有这番模样,他自然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的,怎么能那么快就替他治好呢。 王言之脸色冷了下来,“你信不信我把你绑了送到拓拔略手里。” 江彧一愣,赶忙收起笑意,他讨好地说道:“哥,我错了,错了,药肯定有啊,肯定有。”江彧丝毫不怀疑王言之方才说的话有假,因为他之前说到做到过。 他赶忙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丢给他,“抹上它,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消肿,不过那些伤口就没有那么快了,也要个三五个时辰才行。” “庸医。”王言之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哎!”江彧这就不能忍了,旁人可以质疑他任何,就是不能质疑他医术,“你倒是以为这是神仙药吗?”他这药已经很好了,消肿快,愈合伤口也比一般药物药快,他平日可都是私藏或是高价卖出的,白白给了他,他倒是还嫌弃。 王言之拿着手中的药,想到刘楚佩方才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禁低笑。 他抹了药,等消肿到差不多才走了出去。 刚走出竹林,只见假山后面走出一个身影,“世子……” 王言之微微蹙眉,但随之脸上舒展笑意,他行了个礼,“王莹拜见山阴公主。” “不必多礼。”刘楚玉走过来,离他十分近,这般看他,他似乎比方才在殿上看到还要让人着迷,“世子不记得我了?” 方才她在殿上见到刘楚佩牵着他的手,后在她醉酒之后,他紧随而出,她嫉妒地都要疯了。 这个男子分明就是她先遇见的啊,凭什么让刘楚佩先得了去。 “请公主恕罪,臣容易忘事,当真不记得在何时见过公主了。” “世子当真是不记得了。”刘楚玉笑了笑,“一年前,我去临沂之时,我们在白龙寺见过。” “臣的确在一年前去过白龙寺,恕臣眼拙,未能认出长公主。” “你自然是认不出我的。”刘楚玉柔媚一笑,那日她身着男装,他如何能认出她来,“不过,我倒是一直记得你。”他这样的人,见了一面,让她如何能忘怀。 “臣甚荣幸。”王言之淡淡一笑,“若是公主没有其他事的话,臣先退下了。” “等等。”刘楚玉拦住他,“你不必对我如此见外,叫我楚玉就好。” “臣不敢。” “为何不敢,本公主让你这样唤我便这样唤。”刘楚玉走进了一步,她缓缓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轻声唤道:“言之……” 王言之抽出自己的手来,“公主,这不合礼,臣与临淮公主已有婚约了。” “你喜欢她吗?”刘楚玉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只是阿佩她一厢情愿吧,她这人就是如此,自己想要的就会不顾一切去得到,根本不会顾及旁人的想法。” “这是皇上赐的婚,臣自是欣然接受。” 刘楚玉噗嗤一笑,她自然能看出他的牵强,她更一步靠近了他,将半个身子贴在他身上,“她就是被惯坏了,你不要太在意了,她平日就是人太闹腾了些,并未有什么坏心。既然是父皇赐的婚,那便只能奉旨娶了她,不过——” 刘楚玉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颊,“若是不喜欢她了,你可以……” “公主,臣还有事,先行退下了。”王言之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胆小。”刘楚玉看着他有些慌乱的步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方才摸过王言之的手,微微勾了勾唇,“放心,你会愿意的。” 她转身便往另一处走去。 …… 王言之脚步缓缓慢了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擦试着自己的手指,又擦试着方才被摸到的脸,冷冷哼了一声,便将帕子丢在了一旁,便离开了原处。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从何处闪出,他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帕子收了起来,一眨眼功夫,消失地无影无踪。 …… 婚事定于四月廿八,宫人这几日忙着筹备。 “宫灯再挂过去一些,左边左边。” “这花摆这儿做什么?丑死了。” “这些是什么呀?不是说了拿些圆底花瓶吗?你拿方底的做什么!” “池子里不用放那么多鱼,会死的!” …… 刘楚佩累得坐在台阶上,这些调遣过来的宫人怎么都看起来不大聪明呢!要不是时间有些赶,她又分身乏术的,她早就自己去干了。 刘楚佩双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渐渐有了人气的院子,脸上满是笑意。 这是她的公主府,亦是她与言之以后的家。 这是母后手里的一处宅子,她说,她一直留在手中,并未用出去,就是为了给她做公主府的,里面经常有人来打扫,所以这两日她过来,省了不少气力。 不过她还是纳闷,为何母后似乎把事情都考虑得如此周全了,似乎她的及笄礼与婚事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但是 她从未跟她提起过。 刘楚佩看着忙碌的宫人在她眼前走来走去的,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和言之完婚了,心中就满足的不行。 可是,不知为何,她感觉有些不真实,事情太过顺利了,她总感觉有些不安。 此刻的她哪里会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定然不会在这一日入宫,那之后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本章完) 第184章 他们都骗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主,公主。”香奴从院外跑了过来,递给刘楚佩一封信。 “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刘楚佩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信。 “送信的说让奴婢别耽搁,赶快给你送来。”香奴看了眼刘楚佩手中的信,“不过,那送信的人奴婢从未见过,不知是谁。” “不认识你就随随便便把信收了?”刘楚佩责备地看了她一眼,香奴这毛病怎么都改不掉,任谁说什么她都信。 “可是,奴婢怕万一真有急事呢,奴婢哪敢耽搁。” 刘楚佩打开信,上面只有几个字: 宫中相见,有物相赠 言之 刘楚佩拿着信,一脸疑惑,为何言之见她要去宫中呢? 刘楚佩随之一想,怕是他以为她今日在宫中呢。 之前因为有了拓拔略的教训,刘楚佩不敢信过任何人,她立马吩咐香奴寻个人去一趟王宅,另一边又让人准备马车准备入宫。 两刻钟后,侍卫驾着马匆匆赶来,“公主,世子的确不在府中,放在问了人,府中的管家说,世子不久前才出门,似乎去了宫中。” 刘楚佩点点头,看来言之的确是去了宫中,那封信应当是真的了,她坐上马车,看着也要跟着上来的香奴,她赶忙拦着,“阿奴,你不必跟着去宫里了,你在这儿看着他们,他们做事毛毛躁躁的,本公主实在放心不下。” “公主,可是奴婢不放心你——”香奴有些犹豫,先前出了那么多事,都是因为她不曾陪在刘楚佩身边,她现在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 “这回我是去宫里,你怕什么?难不成宫里还有人对我不轨?”刘楚佩敲了敲她的脑袋,“笨!” 香奴吃痛,她揉着脑袋,“公主若是你遇见什么——呸呸呸,公主若是有事需要奴婢的,奴婢立马回来。” 刘楚佩点点头,她放下轿帘,“走吧。” 马车缓缓往宫门的方向驶去。 刘楚佩坐在里头,从怀中拿出一块玉来,这时她昨日醒来之时,发现握在手中的,她自然知道这是哪来的,是那日他送她的糖玉,他嫌弃她刻的丑,便重新拿回去了。 手中的玉被他细细雕琢了一番,刻着的鱼身更是栩栩如生,她见到时就喜欢的不行,便一直藏在怀中。 “公主,到了。” 那么快?刘楚佩掀开轿帘,刚踏出去,才反应过来,她是从公主府过来的,自然近。 刘楚佩紧紧攥着信,往宫中跑去,她询问着门口的守卫,“可有见到南乡侯世子?” 守卫点点头,“方才才进去,若是公主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 如今谁 人不知,这南乡侯世子是临淮公主的准驸马。 “多谢。”刘楚佩飞快地朝宫中跑去。 可是一路上她都不曾见到言之的身影,信中也未提到在哪里见面,刘楚佩只得先回自己殿中。 才刚走几步,突然从旁边闪过一人,一下子撞在了她身上,刘楚佩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做什么!莽莽撞撞的。”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长公主突然病的厉害,奴婢是要给她去送药的。”那小宫女跪在地上,怕得一直在哭泣,她慌乱地捡着一地的碎碗。 “阿姐病了?”刘楚佩心里一紧,“什么病?” “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负责送药的,只是听人说似乎很严重,长公主一直在咳嗽,都咳出血来了。”小宫女一直瑟瑟发抖。 刘楚佩心里一沉,咳血?“长公主可在殿中?太医可去了?” “长公……公主……” “快些说,磨磨蹭蹭的!”刘楚佩她急得一把扯过她,她都要急死了,这宫女还吞吞吐吐的。 “不……不曾,长公主说怕娘娘担心,便说先等着,若是等等好些了,就不必寻太医了。” “糊涂!”刘楚佩松开她,赶忙往玉茗殿跑去。 那小宫女见刘楚佩终于走了,她一下跌坐在地上,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太……太可怕…… 这时从旁边走出另一个宫女,一眼便知,身份比地上的小宫女要高。 “冬姐姐。”那小宫女见到走来的人,赶忙站起身来,“五公主……信了我说的话。” “嗯,我都听到了。” “那……冬姐姐之前答应我,若是我做好了这件事,要……要送我出宫的。”小宫女又兴奋又紧张的。 “答应了你的事,我自然会做到,那……等你出宫后?”她看着面前的小宫女,一脸不信任。 “冬姐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一个字。”小宫女立马发誓道。 “嗯,我信得过你的为人。”她点点头,往她身后看了眼,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包,“这些拿着傍身吧,在宫中这些年,你也是不容易,日后,便换个地方……好好活着吧。” 小宫女得知自己当真能出宫了,自然激动,也并未好好深究她话中的意思,“多谢姐姐。” 她接过她手中的荷包,沉甸甸的,她眼睛一亮,这些银两好好过个半辈子都不成问题了,“还请冬姐姐替我谢过长公主,多谢公主的大恩大——” 她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你——” 话未说完,她倒在地上,死不明白。 身后的黑衣人收起了刀。 “我自然会帮你带话的。”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冷笑了一声,她抬头看着黑衣人,“把这东西也一并带走,晦气。”她踢了踢脚边的尸体。 “是!”黑衣人将尸体背起,一下便闪了出去。 她重新捡起地上的荷包,看了几眼,便重新收进了怀中,转身离开。 …… 刘楚佩匆匆跑到玉茗殿,她推开门跑了进去。 一路上又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刘楚佩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因为担心,所以并没有太在意,急匆匆往里跑去,“阿姐!阿姐!” 寝殿的门也是虚掩着,刘楚佩情急之下直接推门而入,“阿姐!你如何了?阿……” 她突然一下愣在原地,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太……太子哥哥……”刘楚佩低声叫了一声,自从那日知道刘楚玉与刘子业做了那苟且之事后,她便对他有些排斥,这些日子也在有意无意避着他,谁知会在在这里遇见他。 “楚佩?你怎么会在这儿?”刘子业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听宫女说,阿姐似乎身体不适,我过来瞧瞧她。”刘楚佩往殿中环顾一周,可并未发现她的身影,她试着又叫了一声,“阿姐?” “阿姐睡下了,在后面榻上呢。”刘子业朝屏风后看了看。 “我去看看她。”刘楚佩实在放心不下,转身就往屏风后走去。 “别去了。”刘子业一把拉住她,“她刚刚歇下,你别去惊扰她了。” “阿姐身体如何了?当真没事?为何小宫女说她咳血了?”刘楚佩还是担心。 即使刘子业是她亲哥哥,但是她对刘子业的触碰还是感到有些不适,她下意识地抽开自己的手。 “说了没事,不必担心。”刘子业并未松开她,反而抓得更紧,“楚佩,是不是皇兄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 “皇兄……何出此言?”刘楚佩有些紧张,因为十一皇叔的关系,她对这些触碰格外敏感。 “这些日子你都在避着皇兄。”刘子业一脸忧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我只是见皇兄今日有些忙,便不想打扰。”刘楚佩心里一慌,她表现地这么明显吗?被他看出来了? “皇兄自然不忙。”刘子业松开了她的手,一脸无奈道:“也不知为何,你总是与皇兄亲不起来,倒是一直跟着子尚,不过我们小时候倒是玩得很好。” 刘楚佩见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她松了一口气,“皇兄是太子,自然与我们不同,二皇兄不像皇兄,他只不过是一个闲散的王爷。” 刘子业笑了笑,“可我们还是血脉 相连,在宫中应当互相扶持才是。” “嗯。”刘楚佩点点头。 这时,刘楚佩忽然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道呢喃声。 “太子哥哥,我去瞧瞧阿姐。”刘楚佩说吧,便往屏风后面走去。 榻上的人将自己整个窝在被中。 “阿姐,你闷着自己做什么,等等可要透不过气了。”刘楚佩走过去将床上的被子掀开。 “你是何人!”刘楚佩怒斥道,床榻上哪里有刘楚玉的身影,而是躺着一个宫女模样的陌生女子。 那陌生的宫女看了她一眼,并未表现出惊恐的样子,她一个翻身,往另外一侧靠去,下了榻。 刘楚佩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她转过身去,看到刘子业就站在他身后,她呼吸一滞。 她立马就想逃离,可是面前的人比她还快一步,他抓住她的手往床榻上一推。 刘楚佩措手不及,被他推在了床榻上,她立马要起来,可是面前的人立马压了上来。 “皇兄!你要做什么!皇兄!”刘楚佩拼命推着他,“皇兄,你松开我啊,皇兄!阿姐!救我啊,阿姐!” 刘子业噗嗤一笑,“别白费功夫了,喊有什么用。” 刘楚佩瞳孔一缩,她心凉了半截,若是此刻她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她真是太蠢了,“你们骗我是不是!你们合起火来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宫女骗了她,太子骗了她,阿姐也骗了她,为什么!为什么一直要让她遭受这一切。 刘子业看着她,冷笑了一声,“楚佩,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本章完) 第185章 听我解释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刘楚佩拼命摇着头否认。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刘子业看着她笑了笑,“那日我在外面看见你了,你躲在石头后面。” 刘楚佩神色一紧,他当时看见她了? 刘子业见她神色慌张,心中更加确定,她真的看到了,还好玉檀生了个心眼,不然还不是让她跑了? “皇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若是死不承认,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没关系,皇兄也不在乎你承不承认了。”刘子业将她的两只手抓住放在头顶。 刘楚佩自然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是你妹妹!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情!” “亲妹妹?”刘子业看着刘楚佩,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他一脸无辜道:“怎么办?楚玉还是我亲阿姐呢。”他笑了笑,将脸凑了过去,“皇兄原本也不想对你这样的,可是你看到不该看的了。” “皇兄,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不说出去,真的,皇兄,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刘楚佩赶忙说道,试图让刘子业放开她。 若是刘子业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逃脱不掉,这里是玉茗殿,都是刘楚玉的人,更何况他们特意把人都调走了,她就算喊人,殿外根本没有人听到。 “晚了!”刘子业俯下身,将头靠近她的唇。 刘楚佩立马偏过头,躲开他。 刘子业不怒反笑,他顺势埋在她颈间,亲吻着她。 “不要……不要……”刘楚佩拼命挣扎。 言之,你快来啊,言之你快来救我啊。 刘子业埋在她颈间,贪婪地吸了一口她的气息,跟阿姐的可是不一样呢。 这味道——他喜欢。 他毫不怜香惜玉,迫不及待地直接扯开刘楚佩的衣襟,玉扣受不住这般大力,落了一地。 刘楚佩心里一凉,这一幕如此似曾相识,可是如今却叫人如此生厌,“走开!走开!” 母后!二皇兄!你们在哪儿,快来救救她,快来。 这种无助的感觉快要将刘楚佩溺死,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她被抓着的手无力地挣扎着。 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一扯开,她闭上眼睛,放弃了挣扎。 若是事情发生了,她一定不会苟活,可在那之前,她一定会杀了这对狗男女。 此刻的刘楚佩眼中只有恨,那么多年的兄妹和姊妹情谊早就化为乌有。 她脑中只反反复复出现一句话: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此时,那个方才在床榻上冒充刘楚玉的小宫女从屏 风前走了进来,她见到床上的情景并未十分惊讶,倒是依旧一片淡然,她轻声在他旁边说道:“太子殿下,人来了。” 这声音不轻,刘楚佩自然也是听见了,是谁来了? 刘子业一听这话,猛的捂着她的口鼻,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他们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只见那小宫女清了清嗓,声音瞬间媚态十足,“皇兄,你轻一些……阿佩疼……不要了……” 刘楚佩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做什么! 为何那小宫女说话的声音和她声音那么像! 若是与她相熟之人,就算平日里从未听过她这般娇柔的声音,但还是能立马认出那是她的声音。 可是,这根本不是她的声音啊!快闭嘴!闭嘴啊!不要再说了! 刘楚佩又羞又气,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外面的人人听到。 她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希望外面没有人,无论外面站着是谁,只要他听了去,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刘子业似乎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个叫紫苏的小宫女声音竟能和刘楚佩这么像。 听她这声音,他感觉浑身一震,他忽然很想听听这样柔媚勾人的声音从刘楚佩口中说出,是何感觉。 他突然感觉身体一紧,他有些忍不住了。 她趁着刘子业没有将所有注意都放在她身上的空档,猛地缩起一条腿,朝他下面踢去。 “太子殿下,当心!”小宫女发现了她的意图,立马惊呼道。 可是哪里来得及,刘子业疼得跌坐在地上,“刘……刘楚佩……你……给我……等着,紫苏,你……”他指着刘楚佩,示意旁边那小宫女,让她将刘楚佩抓住。 刘楚佩立马翻身而起,她跑到一旁见紫苏过来要抓她,她一个反手将她手一拧,狠狠踹了她一脚。 紫苏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她暗暗吃痛,没想到她气力那么大。 “废物!”刘子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艰难地朝刘楚佩抓去,可是因为真的疼得厉害,他走了两步就支撑不住了,“小贱人。” 刘楚佩见两人此刻都蹲坐在地上,她赶忙往外面跑去。 她要推开门的手突然顿住,不行!不行!不能就这样出去了,不行!外面还有人。 冷静,冷静,她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可她还是慌乱,衣服无论如何也系不起来。 玉扣呢?玉扣呢!她手颤抖着,拼命地找着衣服的玉扣,她急得都要哭了,一排的玉扣只剩下零星几颗,她颤抖着扣着,将衣服系着。 她不住地深呼吸着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等等见到人千万不要紧张,不 然她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子业已经起身,刘楚佩吓得赶忙推开了门,往外跑去。 若是在这之后问起刘楚佩,她见过的最令她害怕的是什么,她一定想说,是这一刻言之的眼神。 刘楚佩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吓得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阿佩!你这是怎么了?”刘楚玉看到刘楚佩的样子,眼里满是伤痛,她迅速跑了过来,紧紧扶着她,“阿佩,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阿姐啊。” 刘楚佩并未回答她,她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站在她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她的委屈一下涌出,“言之……言之……不是这样的,不是……你看到的……假的,都是假的。” 刘楚佩发现此刻的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此刻的她多想被他拥进怀里,让他安慰着她,告诉她没事,让她不要害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凌乱的裙衫。 刘楚佩赶忙将裙衫紧了紧,“言之,你听我说,好不好。” “好……”王言之深深吐出一口气,说出一个字。 该信她一回的,不是吗? “阿佩,究竟是怎么了?”刘楚玉紧张地看着她。 刘楚佩将她的手从她手中抽出,她厌恶地看了刘楚玉一眼,呵,这就是她的的好姐姐啊,对她可真是好啊。 刘楚玉一愣,有些尴尬地收回来了手,“阿佩,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阿姐啊,这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刘楚佩缓缓偏过头,冷冷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好姐姐。” “不是说要解释吗?”王言之走了过来,眼底的疏离感让刘楚佩心都凉了一大截。 “言之,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是……是他们俩骗了我,他们说你在宫中等我,我便来了,他们说皇姐生病了,我便——”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王言之打断了她,他看着她满脸失望。 刘楚佩心一颤,他这是……不信她吗? “我没有!言之我真的没有……他们强迫我的。”刘楚佩想去拉他的衣袖,可她发现如今她似乎像真的脏了一般,她一点都不敢触碰他,她怕她让他生厌。 还未碰上他衣袖的手放了下去。 “强迫?”王言之看着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也会对他满口谎言了。 方才他分明就听到了……那样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是她还是谁。 “真的言之,是他们骗我过来的……是刘楚玉和刘子业骗我过来的。”刘楚佩都快要崩溃了,她回头看着底下一众的宫女和孙嬷嬷,她顿时觉得,对她来说死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女子最重要的清白和名声她都没有了,留给她的,会只有众人的鄙夷和唾弃。 刘楚佩低下头,冷冷笑了声。 “阿佩,你这是何意?阿姐何时做过骗你的事了?”刘楚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心痛道:“你遇见了什么事与阿姐说啊,阿姐不会责备你的。” 刘楚佩没有理她,她看着言之,“你是不是不信我!” “你给我一个可以信你的理由。”他朝殿内看了眼,虚掩的门后是让他觉得不耻的事情,门后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哦,不对,他已经知道是谁了,这刘家当真是不堪啊,一个个都做这种苟且之事。 “你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什么?”刘楚佩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小宫女,她立马抓着他的手往里面走去,“不是我……那是……是另一个人,真的不是我,她只是与我的声音很像罢了,她就在屋里,不信的话,你看,她就在——” 刘楚佩愣在原地,人呢?这个殿内只能见到衣衫不整的刘子业躺在床榻上,其他再无人了。 她将四处能藏身的地方都翻了遍,“人呢,人呢。”刘楚佩不死心,“她……她一定是跳窗走了。”她跑到言之身边,紧紧攥着他的手,“言之,她一定是跑了。” “什么跑了?”刘子业终于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她看了眼刘楚佩,“窗外就是池塘,还有什么能跑的?嗯?我的好妹妹?” “刘子业!你不要再说了!”刘楚佩狠狠地看着他。 “刘楚佩!够了!”王言之一把甩开她的手,他将她的衣襟扯下,上面的一个个红点刺痛了她的双眼,“你看看这是什么?还要骗我吗?刘楚佩,敢做就要敢当!” (本章完) 第186章 验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看着他的眼神,她不自主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摸去,她缓缓走到梳妆台旁,颤抖着拿起一面铜镜,虽然铜镜看不大真切,但是上面的一块块红色还是异常明显,不是吻痕还能是什么。 她狠狠地把铜镜摔在地上,顿时镜子碎成几块,散落了一地。 “言之,你信我一回,好不好,就这一回,你信我一回。”刘楚佩低声下气地说道,她真的害怕,她害怕言之从此便认定她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他看着她,抿着嘴唇,一眼不发,眼中的光越来越冷。 分明已是四月天,可是刘楚佩心里如同冬日一般。 “王莹,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的事,还是劝你别声张的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才能相安无事。”刘子业看了眼刘楚佩,又看向藏着怒火的王言之,心中冷笑,既然他未达到他原本的目的,那让两人生了嫌隙也是好的。 “太子不必说了。”王言之朝刘子业看去。 刘子业看到他投来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他眼中是不可抑制的杀意,他周身的气场让他见了都有些发怵。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向王言之时,哪里还有之前的杀气,方才是错觉吧。 此时,刘楚玉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孙嬷嬷,其余一众宫女都在外等候。 “这是怎么回事!”刘楚玉见满地的狼藉,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刘子业,自然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她冲过去在刘子业脸上狠狠打了一个巴掌,“畜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阿……阿姐……”刘子业捂住脸,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我当时以为是哪个小宫女,便……便把她给……清醒时才发现是楚佩,我知道我干的不是人干的事,阿姐要打要骂我都不还手。” “你!”刘楚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子业!你胡说!我分明就未跟你做什么!”刘楚佩全身发抖,刘子业这番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一字一句都在告诉旁人,他们已经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了。 “做了这些肮脏事的分明是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刘楚佩指着刘楚玉和刘子业两人,“你们真叫我恶心,为……为何要这样污蔑我,我要杀了你们!” “五公主!”孙嬷嬷厉声道,“您怎可对太子殿下和长公主如此不敬!”她眼里满是心痛,她最是疼爱的公主啊,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和自己的亲哥哥苟且,还如此辱骂太子与长公主。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该多么心痛啊。 “嬷嬷,你也不信我吗?从小你就最疼我了,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不 是吗?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嬷嬷,你要信我啊。”刘楚佩赶忙跑到孙嬷嬷旁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孙嬷嬷看着她凌乱的衣襟以及脖子上遍布的红色,她撇开眼不去看她,“公主太伤娘娘的心了。” “嬷嬷!”刘楚佩心里一惊,“千万不要告诉母后,好不好,嬷嬷!千万别告诉她。”母后身子不好,她怎么受得起这样的刺激。 “公主!事已至此,娘娘怎么可能会不知,公主莫不是忘了殿外还站着那么多人呢,公主能堵住老奴的嘴,可如何能堵住外面那些悠悠之口。”这件事情她有心替她瞒着,可是情况不允许啊。 “那就杀了她们!把她们都杀了!”刘楚佩眼中满是恨意和杀意,她脑中一直告诉自己的便是:不能让母后知道这件事,也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刘楚佩!够了!”王言之厉声斥责:“闹够了吗!你为何变成了这样,张口闭口就是杀人!” “言……言之……”他这一声,让刘楚佩心都颤了颤,从认识至今,他对她说话从未如此重过,“言之,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真的要杀他们,我只不过是有些害怕,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你若是担心害怕,为何要做这些事?”他想再相信她的,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没有啊,真的没有!”为何就不肯相信她呢。 “五公主,若是你真的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老奴也不是没有办法。”孙嬷嬷看着很是心疼,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们误会了刘楚佩,可是太子与五公主可是亲兄妹,他为何要置她的名节和清白于不顾呢。 “什么……什么办法?”刘楚佩紧紧抓着她,只要有任何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验身!”孙嬷嬷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验身对一个女子来说无疑会让她名节有损,但是相对于名节全然被毁来说,已是不易。 “验……验身……”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 她怎么能验身,她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啊,她已经把自己交付于言之了。 她抬头看向言之,不能验,不能验!若是被人发现她不是清白之身,她也不能说出是言之。 未婚失身,皆为苟且,更何况她是一朝公主,奸污公主是死罪,言之还会因此获罪被赐死。 不行,不行,万万不可说出来。 可是不说,他们就会认定是她今日与刘子业行了苟且之事,失了贞洁。 她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刘楚玉和刘子业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牌,无论如何,她都百口莫辩。 好,真是好的很啊 。 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的,这件事应当只有她知道才是。 “阿佩,阿姐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阿姐也堵不住外面悠悠之口,阿佩,我们就验个身,好不好,阿姐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阿姐也是没有办法。”刘楚玉一脸心疼地看着她,脸上满是无奈。 刘楚佩冷冷地看着她,“刘楚玉,我把你当姐姐,你把我当妹妹了吗?你对我做了这些事,你不会难受,不会愧疚吗?” “刘楚佩!”刘楚玉脸色一变,她万分心痛,“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我一点都没有责备你,你为何还对我如此咄咄逼人,阿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阿姐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对你的脾气可以忍耐,但是我也不许我的亲妹妹这样污蔑我。” 她看着刘楚佩,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今日,你不验也得给我验!若是清白之身,我自然会给你讨回公道,若是确有其事——”刘楚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也不会放任不管。” 刘楚佩冷笑一声,好一个大公无私啊,她早就挖了这个坑等着她跳吧,“若是我不验呢?” “来人。”刘楚玉一声令下,“去请赵嬷嬷来一趟。” “长公主,这样会不会……”孙嬷嬷看着这一幕,也有些不忍。 “嬷嬷,我也不过是为了楚佩好,若是没有能证明她清白,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刘楚玉痛心疾首,“我也是无奈之举。” “刘楚玉,这难道不是你期盼的吗?”刘楚佩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口一个为她好,但都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够了。”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验吧。” 这两个字犹如把她推入冰窖之中,彻骨的冷,“你……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可以不信她,可以指责她,错怪她,只有他不可以!他凭什么让她验?他知不知道,验身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说了我不验!”刘楚佩恨恨地看着所有人,“你们都不信我……不信我……” “我愿意相信你。”王言之抬起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刘楚佩眼中含着泪,“你当真愿意相信我?” “若是你清白,为何不肯验身?”他如何会不愿意信她,今日之事他也还未弄清事情真相,他也希望这都是假的,她还是清白的。 可当时他听到的那声音如何解释,她如此激烈地拒绝验身又如何解释,若是当真没什么,她怕什么,他不会因为她被验过身,而对她有所偏见。 “我……”刘楚佩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因为……”那么多人在,她如何能将此事说出来,“言之,你 能不能听我一句话,能不能?就一会儿,我与你单独说几句话,好不好。” 她的眼泪缓缓流下,这十几年来,她从未如此卑微地跟一个人说过话,她不想失去她。 “你想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吧。”他看了她一眼,便将头偏向了一旁。 “我只想与你说,我只能与你一个人说。”刘楚佩去扯他的袖子,她想告诉他,她已经完全将自己交给他了,她不想再隐瞒了。 他突然一把将她拉了过来,扣住她的下巴,用只能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把身子给了我吧。” “言……言之……”刘楚佩卡在喉咙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原来,不是他不信她,而是他连一个信她的机会都不给。 “若我说是呢。”刘楚佩看着他,脸上再无方才的卑微和渴求,转而是一脸的淡然无畏。 王言之看到她眼神的转变,冷哼了一声,松开了她,“刘楚佩,你当我是傻子吗?” 有没有与他做过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刘楚佩也不知心里是何感觉,好似空了一块,感觉不到一点痛了。 “长公主,赵嬷嬷到了。”外头一个小宫女匆匆走进进来。 “让嬷嬷进来吧,今日便就在这里验。”刘楚玉朝着刘楚佩看了一眼,心中冷笑: 呵,我倒是要看看,在贞洁面前,你们还如何情真意切。 “我说了我不要。”刘楚佩暗道不好,她见门口站着好些宫女将门堵住。 这是怕她逃跑吗? 赵嬷嬷走了进来,她看向刘楚佩的眼神闪过一丝鄙夷,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传话的小宫女说临淮公主出事了,怕是会染上不洁的名声,要她过来替她验验身。 她真是纳闷了,这五公主不日就要与南乡侯世子成亲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闹出这些事儿来。 “太子殿下,长公主,五公主,世子殿下。”赵嬷嬷对着几人行了个礼。 “辛苦嬷嬷了,此事严重,还请嬷嬷好好查查,莫要除了差错,冤枉了五公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刘楚玉重重咬着“冤枉”二字。 “老奴定当回还五公主清白的。”赵嬷嬷看向这里这么多人,询问道:“公主,就在此地……验吗?” 刘楚玉点点头,“就在此处。” 她要亲眼看着刘楚佩如何一点点的失去所有人的信任与疼爱。 没错,她爱这个妹妹,从小古灵精怪,甚是讨人喜爱,可是她对刘楚佩恨多于爱。 这些年,她本以为自己过得十分不错,可是与刘楚佩比起来,她发现自己根本 什么都不是,母后与父皇对她好,可那是因她是长公主,而对她颇有期望。 她看着刘楚佩在她们怀里撒娇她有多羡慕,无论刘楚佩做错了什么事,她们对她只是稍稍责骂,而后是对她更加的疼爱。 他们如今五个兄弟姐妹,刘楚佩一人便将众人的疼爱分去了一大半。 每回在宫中见人提起刘楚佩,众人皆是一脸笑意,没有厌恶,没有责备。 她原本也不想这么恨她的,这么多年来她也习惯了,无所谓了。 可是,那日她看到了什么? (本章完) 第187章 吃了糖,心不会苦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日,她去含章殿去找母后时,她看到母后在一针一线缝制什么,她未走进去,在窗外看了许久。 那是什么她不必猜也知道。 母后竟然亲手替刘楚佩缝制大红嫁衣,那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血,可是她从未见到母后如此对她过。 那几日母后满是倦意,她看得都万分心疼,可是刘楚佩呢,她整日在外,根本不会对母后关怀一句。 她恨啊,为何刘楚佩总是能得到了她所得不到的,她不甘心啊。 那日见到王莹,她才知道她对刘楚佩的恨到了何地步,她恨不得一剑了结了她。 那日在会稽城她可是差一点就能杀了她了,都是那个拓拔略坏事,救走了她。 可是那又如何,活着不才是最痛苦的吗?她就是要让刘楚佩一点点失去所有,沦为一无所有的人,成一个可怜人。 她原本也只是试探,她先前在宴会上看到她干呕,她便猜测她或许是有孕了,但她不敢完全确定,但是她见刘楚佩如此激烈拒绝验身,她便更加肯定了,刘楚佩此刻肯定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她本以为是她与王莹有了关系,可是如今看着王莹这番样子,她敢断定那人不是他。 原来事情比她想的还要有意思啊。 她突然十分想看到刘楚佩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模样。 “我说了,我不验。”刘楚佩看着赵嬷嬷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不要,我不验。” “来人,把五公主抓住。”刘楚玉一声令下,站在门口的那些小宫女便涌了进来。 刘楚佩往四周看去,并没有可以逃离的地方,她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是一扇窗,窗外是一处池塘。 她慢慢往后退去,她看着言之,见他并未看着她,她凄凄笑了笑,毫不犹豫,推开窗就往窗外跳了下去。 “公主!” “五公主!” 众人惊呼,外面可是池水啊,孙嬷嬷惊呼,“赶快把公主带上来啊。” 王言之将欲要伸出手的收了回来,他本可以拦住她的,可他还是心软,走了也好,他也不必知道残忍的真相,还能再自欺欺人一阵子。 周身池水的寒意远远没有心中的寒意来得彻骨。 刘楚佩跳下池水后就往院后游去,她艰难地爬上了岸,躺在了赤岸边。 那一刻,她差点就要放弃自己了,死了一了百了,不是吗?可是她不允许这样诬陷她的人还活着,她死也要拉着他们一起。 她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春风和煦,这样躺着多好啊,不用管其他人和事。 “公主,公主。” 远处传来一声声呼 喊声。 刘楚佩冷笑了一声,她起身往院子后面走去,全身湿哒哒的她如今看起来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玉茗殿有个偏门,她是知道的,此刻都是没有人守着的,她感觉到身后的人渐近,她快步往前走去。 出了偏门,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周围经过一个个小宫女,她们一脸惊讶地看着刘楚佩,“公……公主……您这是……” “滚……”刘楚佩冷冷地看着她们,“滚!给我滚!” 几个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她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刘楚佩了,吓得根本不敢上前。 这日只要经过这一条宫道的宫女皆能看见一道湿漉漉的身影,她的背影满是苍凉,却无人敢上前。 刘楚佩往那条避着眼睛都能走了的宫道上走去,她走到宫墙旁,将木梯从草地中拿起。 她不想在宫中待着了,一点也不想了,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厌恶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她爬上宫墙,回头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翻墙而过。 她漫无目的地在城中走着,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只见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全身湿透,头发凌乱,纷纷嫌弃地避开,“这是哪里来的疯子啊,在这里乱逛做什么!” “走远些走远些,别撞到她了。” 刘楚佩耳中一直充斥着旁人的嫌弃与厌恶,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路往前走。 “你个死孩子,你过去做什么!当心疯子把你拐走了!”一个母亲见自家孩子不避开眼前这个女人,还往前走,她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训斥道。 “娘,这个姐姐在哭。”小孩看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凄惨的姐姐,他方才看到了,这个姐姐长得很好看,但是这个姐姐却是在哭,为什么大人们要说她是疯子。 小孩挣脱开母亲的手,跑到刘楚佩面前,扯了扯她的衣袖。 刘楚佩感觉到有人在扯她的袖子,她往那只小手的主人看去,是个约摸四五岁的孩子呢。 “姐姐,不要哭。”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姐姐,给你。” 刘楚佩朝他手中看去,是一颗糖,他的手有些脏了,他手握着,使得那颗糖上也沾着些。 可是刘楚佩并没有嫌弃,她缓缓接过他手中的糖,放在手中看着。 “姐姐,我姑姑说,会哭是因为心里难受,心里苦,但是我有糖,吃了就不会苦了。”小男孩一脸期盼的看着她,“姐姐,真的很好吃,你吃吃看。” “你这死孩子,跟她说什么呢!”男孩的母亲立马冲过来一把抱起他,“想死是不是,在外头把谁都当是好人 呢。” “娘,姐姐不是坏人,坏人不会哭,姐姐一定是被坏人欺负了。”男孩不乐意,就算是自己娘也不能这样说,这个姐姐肯定是好人,这个姐姐眼睛漂亮,坏人不会有这样好看的眼睛。 “你知道什么!”男孩母亲赶忙抱着他往前走去,远远避开她。 “姐姐,你要吃哦,吃了心就甜了。”小男孩趴在他母亲的肩膀上,朝她挥着手。 刘楚佩将手中的糖放入口中,一股甜味充斥着她的唇齿之间,果然,很甜呢。 她抬起头,朝着那个小男孩微微一笑,谢谢。 小男孩离她有些远了,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朝他在笑的刘楚佩,他激动地在他母亲的怀中扑腾,“娘,你看你看,那个姐姐对着我笑了,姐姐在朝我笑,笑起来那么好看的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再乱动,我可是要打你了!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 刘楚佩见那对母子走远,收起了笑意,在街上走着,如今,她也不知道去往何处。 “五公主?”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带着惊讶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刘楚佩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他,她微微笑了笑,“是你啊,阿四。” “公主怎么会在这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阿四立马跑了过来,她看着刘楚佩的模样,满是心痛,这可是他们主子平日里捧在手里,藏在心尖的人啊,如今怎么会成了这副光景,主子见了一定心疼死了。 “没……没事。”刘楚佩摇了摇头,她装作没事道:“我不过是方才不小心跌进河中了,不碍事不碍事。” “公主身边可是没有人跟着?”阿四朝着刘楚佩四周看了眼,见那个叫香奴的小宫女没有跟在后面,他就猜到五公主又是自己跑出来的,“主子就在附近,我去找主子来。” “不!不用!”刘楚佩赶忙拉住转身要走的他。 她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何脸面见谢衡呢,她最不能见的便是谢衡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阿四察觉到了不对,她双眼通红,脸上的那些湿润根本不是水。 他挣脱了开刘楚佩立马往身后跑去。 刘楚佩看着他的背影,她立马快步往一处小巷子走去,她现在不想见谢衡,也不想让谢衡看到他这副模样。 阿衡,你不会怨我吧。 她走到巷子里,在一旁坐下,衣衫都湿了,贴在身上有些不适,风吹来,她感觉浑身有些冰凉,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该怎么办,如今去哪里啊,她身上还一点银两都没有,而且再过几日,便是她与言之大喜之日了,她 也该回去的。 那言之会不会因此而与她退婚呢。 她有些不敢再想下去…… 此时,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黑靴,她缓缓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又很是陌生,他的下巴冒了些青色胡渣,眼底是藏不住的倦意,刘楚佩鼻尖酸涩不已,“阿衡。” 谢衡蹲下身,他看着她,心里满是心疼,“你以为你躲这儿,我就找不到你了?” “阿衡!”刘楚佩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无望与委屈,此刻全然涌了出来,她撕心裂肺地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谢衡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想哭就哭,我一直在呢,为什么不来找我?要不是阿四见到了你,你是不是就准备什么也不告诉我了?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刘楚佩哭得更是撕心裂肺,谢衡紧紧的抱着她,他的手握成拳,青筋暴起。 为何得到了她,却不好好对她! 他见过她哭,可从未见过她哭的如此崩溃,他一直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安抚着她,“难受便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阿楚,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我们去换一身衣服,这身湿衣服要着凉的。”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一听到谢衡要带她回去,她立刻激烈的反抗,她才不要回去呢,她好不容易出来了,她才不要再回那肮脏不堪的地方。 (本章完) 第188章 我很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谢衡了解她,猜到了她或许在宫中遇到了什么事,便安抚着她,“不回宫,不回宫,我不带你回宫,我们去谢家,好不好,回我家。” “你家?”刘楚佩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只要不回宫,去哪里都可以。” “好。”谢衡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走吧,好不好,现在就回去。” 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何事,只要她不愿意说,他便不会勉强。 他小心翼翼地牵着刘楚佩往巷子外面走了出去,巷口阿四已经在等候,他看到自家主子带着五公主走了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赶忙掀开轿帘。 也不知道五公主怎么想的,主子对她那么好,她却不嫁给主子,主子这几日颓废地不行,都已经不打理自己了,还整日戒酒消愁,都被谢老爷子打了好几顿了,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方才他去找自己主子的时候,他还在豫满楼喝酒呢,可一听到他说了五公主的事,他立马把酒丢下就往这边跑。 主子对五公主的好,旁人都能看得出来啊。虽然这么想,但他也并未对刘楚佩有什么不满,这些事情他更是不好插手。 谢衡扶着刘楚佩上了马车,见她迟疑着,久久未坐下,“怎么了?” “我怕……把你马车弄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一身,又看了看整洁的软榻,有些为难。 谢衡脸上不多的笑意渐渐退去,心中酸涩不已,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变成了这样,处处担惊受怕,卑微地让他心颤。 “没事……我会让人打理的,而且你身上不脏。”谢衡坐下,拉着她坐下。 刘楚佩坐下后便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以往最爱掀开帘子看外头的市井之象,就算这条路分明走了百八十遍,她也丝毫也不厌烦,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眼下,这个毫无生气的刘楚佩还是他记忆中的她吗?他陪着她,一言不发,马车中安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阿衡,你会信我吗?” 正在沉思的谢衡突然听到她说话,他眼睛一亮,他抬起头,立马肯定道:“信,我自然信,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信你。” “那他为什么不信呢?他一直不信我。”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喃喃自语。 谢衡眼中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她轻轻揉上她的脑袋,“阿楚,我不会不信你。” “阿衡,他们诬陷我,他们是我最亲的人啊,他们竟然这样对我。”她缓缓流下泪来,如今心一点都不疼了,只是凄凉罢了。 谢衡一言不发,他静静听着她说话,她肯跟他倾诉,说明她还 未把她当做外人,他应该欣慰,不是吗。 “十一皇叔是如此,刘子业如此,刘楚玉亦是如此,我当初真应该听你的,离他们远一些才是,不然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她当初就不该去玉茗殿,见到刘子业在殿中,就应该早些离去,不对,她最不该的就是看了那封信,若是她不曾进宫,是不是所有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她会满心欢喜地筹备着她与言之的婚事,期盼着几日后做他的妻子,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化为虚无了…… “阿衡,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我为什么总是要平白遭受这些。”刘楚佩看着谢衡,“你知道吗?那一刻,我竟然起了杀他们的心思。” “阿楚!不可意气行事!”谢衡紧紧握着她的手,“杀皇子公主可是死罪,更何况那是长公主和太子。” “我自然知道啊。”刘楚佩勾了勾唇,冷笑了一声,“杀不得他们,那就让她们痛苦的活着啊。” 谢衡看着刘楚佩,心里猛的一颤,她怎么会变成了这番模样,这样的她太陌生了,根本不是他认识的阿楚。 “谢衡,你上当了吧。”刘楚佩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能有多大的事。”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拭去,她这么一笑让谢衡觉得她似乎在强颜欢笑,他将她搂在怀中,“没事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忘了就好。” 刘楚佩眼神涣散,忘记……这怎么可能忘得了…… “公子,到了。”阿四出声提醒道。 “好。”谢衡走了出去,牵着刘楚佩下了马车。 守在谢府外的人看着自家公子牵着一个看起来有些不堪女子走了过来,不禁惊讶。 “公……公子……”几人有些为难,谢家有规定,不管是谁都不能带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进来,就算是最受宠的谢三公子也不能坏了这条规矩。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刘楚佩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五公主!”众人惊讶,赶忙站到一旁让路。 谢衡瞪了他们一眼,这才牵着刘楚佩的手往里走去。 刘楚佩下意识地抽出了她的手。 “怎么了?”谢衡停下脚步,转过身问她。 “不合规矩。”她如今有未婚夫了,再和其他的男子牵手,被人瞧见了不好,就算他是陪了她十年的青梅竹马,可是旁人可不管这些。 “阿楚,如今你已经和我如此生分了吗?”谢衡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她的手就往里走,她越是不让他碰,他便越是要碰 ,那王莹又能奈他如何。 她能这样委屈,肯定是因为王莹。 谢衡拉着她往她的厢房走去。 “谢衡?”在不远处的回廊上站着一个人,她看着远处的一幕,不禁皱了皱眉,他身旁的那个女子是谁? “你跟去看看。”她吩咐一旁婢女道:“看看那女人是谁?” “是,大小姐。”婢女立马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并非没有人,许多谢家的婢女和小厮都见到他们小主子拉着一个女子往里走去。 那女子一身湿哒哒的,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家小少爷从哪捡来的,大家根本没有把这人往刘楚佩身上想。 “小四,你去找两个婢女过来,替她拿一身衣服来,再找两个手脚麻利的去煮一些姜汤,还有,让人把阿楚的厢房去理出来,再让人去做些糕点来,还有——” 小四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自然知道主子着急,但是主子能不能说慢点。 谢衡见他这副样子,无奈叹了一口,“罢了,我自己去吧,我不放心你,你在这儿陪着阿楚,若是有什么闪失,我为你是问!”他立马往院子外走去。 小四只得站在一旁紧紧盯着刘楚佩,都不敢走神。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谢衡就回来了。 还好自家主子来的快,他松了口气,站到一旁,他往自家主子身后看了眼,有些惊讶,后面的几个小丫鬟不是七小姐的婢女吗?主子跟七小姐去借人了? 平日里因为五公主和七小姐不对付,所以公子对七小姐也没有很亲近,两人走在一起,也不见得会说句话,今日倒是难得,主子竟然主动去找七小姐。 几个婢女见到是五公主,吓了一跳,有些犹豫,毕竟自家小姐和这五公主两看相厌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若是伺候了五公主,会不会被自家小姐打断腿。 “怎么?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你们是谢家的人,不是谢语安的人,明白吗!”谢衡见几个婢女站着不动,厉声道:“若是再磨磨蹭蹭的,直接赶出谢府。” “奴婢知错了,请三少爷不要责罚。”几个人吓得赶忙扑通一声跪下。 谢衡并未说话。 “要是再不起来做事,主子当真要罚你们了!”小四见着几个婢女,心里也是气,没看见主子那么疼五公主吗,做事还畏首畏尾的,怪不得主子会生气。 几人赶忙起身,匆匆将刘楚佩带进房中,替她沐浴更衣。 可谁知,几人还未替她褪下裙衫,刘楚佩突然将自己捂紧,“别碰我,走开!” 几个人躲闪不及,踉跄地往后退了 几步。 “五公主,奴婢们要替您沐浴更衣,不脱衣服如何沐浴呀。”其中一个小婢女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说了走开啊!走开!出去,你们都出去!”她不想再让旁人看到她身上的痕迹了。 “阿楚,怎么了?”谢衡一直担心地等候在外,一听到里面的惊恐声,他立马跑了过来敲着门,“阿楚?” 一个小婢女赶忙出去,见到谢衡时有些害怕,“五公主不让我们碰她,奴婢们说要替她沐浴更衣,公主根本听不进去。” “出去。”谢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啊?”小婢女一愣。 “让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 里面的婢女听到这话一个个才跑了出来松了一口气,那五公主实在是太可怕了,跟魔怔了似的。 谢衡走了进去,他见缩在角落里一直瑟瑟发抖的刘楚佩,心里一沉,“阿楚。” “别过来,你别过来。”刘楚佩紧紧抱着自己,往角落缩去。 “阿楚,我是阿衡,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让她们进来了好不好,你自己沐浴好不好,我让人把衣物放在旁边了。”谢衡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着他。 “谢衡,你知道吗?”刘楚佩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我觉得我很脏。” (本章完) 第189章 下辈子我记得你便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楚,你怎么会那么想。”谢衡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头,“阿楚,我们把衣服换下来,好吗?会着凉的,乖,我在外头等你。” 谢衡将她从地上缓缓拉起,他手突然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阿楚……” 方才他一直未曾发现,此刻她因为蹲在地上,他站在她面前,她脖子上的痕迹一览无余,这是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个暧昧的痕迹刺痛了他的双眼,“阿楚,他是不是对你……”这些痕迹一看就不是正常欢爱留下的,他竟然对她如此粗暴。 “不是,不是……不是他。”刘楚佩赶忙捂着衣襟,躲开了谢衡的视线,她拼命摇着头。 “什么?”谢衡一愣,他赶忙抓着刘楚佩的肩膀,示意她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他!”若不是王莹,那还能是谁?“是不是刘彧!他不是逃出城了吗?他又回来了?” “不是,是刘子业……”刘楚佩低着头,她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阿衡,可是我没有让他最后得逞,我没有和他做什么,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阿楚,我信你。”谢衡搂着她,“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眼泪从她脸颊划过,这便是她的阿衡啊,不论她说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怀疑她。 “阿衡,若是我脏了——” “不会的。”谢衡打断她,“不管是谁欺辱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他!若是王莹他因此对你……”谢衡松开她,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阿楚,到时候我娶你,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刘楚佩低下头,默默抽开了手,她现在根本不配谢衡对她那么好,她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谢衡了。 谢衡自然能感觉到她对他刻意的疏离,“阿楚,你自己沐浴好吗?我过会儿带你去吃午膳,去吃你最爱的花雕醉鸡,好不好。” “我想喝桃花酿了……”刘楚佩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本想拒绝她的,她如此状态,实在不宜饮酒,可是他根本说不出口,他点点头,“好,我给你温一盅。” “你也太小气了,阿衡,我许久不曾喝到了,我要喝两盅。”或许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喝到这酒了吧。 “好,两盅便两盅。”谢衡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又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合上门。 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迸发的杀意,“阿四!” “主子。”守在一旁的阿四心中暗道不好,赶忙跑了过来。 “给我去查一查,今日宫中发生了何时,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是。”阿四匆匆往外走去。 而在另一处。 一道黑影闪了进来,“主子。” “人找到了吗?” “回主子,五公主被谢三公子带回谢府了。” “好,你退下吧。” 那黑衣人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就这样?主子没有其他要说的了?黑子男子心有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转身离开。 “担心她?”江彧站起身,“既然担心她为何不去找她?” “你如何看出我担心她了?”他自己也并未发觉,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 “死鸭子嘴硬,若是你不担心,你派人四处找她做什么?”江彧走到他旁边,“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今日一回来就不对劲,我有多久不曾看到这样的你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刘楚佩怎么了?” 王言之并未说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一脸怨夫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绿了。”江彧看着他一副不爽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突然一道眼神杀了过来,江彧心里一颤,不……不会是真的被他说准了吧。 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什么情况?刘楚佩跟着别的男人跑了?这不合常理啊,刘楚佩对他可是喜欢的紧,张口闭口都是“言之,言之”的,就算是喜新厌旧,也不带这么快的呀。 不过,这皇室中有多肮脏,他也不是不知道,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起来,可为何他看着刘楚佩不像是那样的人呢。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江彧忍不住问道。 “我也希望是误会。”王言之端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站在旁边的江彧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躲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在鼻下嗅了嗅,“酒?阿莹,你变了,你以往可不是一个会借酒消愁的人。” “你都说了是以往了。”他凄凄一笑,“人都是会变的。” 江彧自然听出了他话中有其他含义,“你在说刘楚佩?” 王言之并未说话,他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不去接她?她如今可是在谢家,谢家那小子对她什么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他带着你的人跑了,你哭都没地方。”江彧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怎么就那么说不通,他从来都不肯服软,得吃多少亏。 “跑不了。”王言之放下酒杯,看了眼江彧,“我的人都在谢府外。”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越来越不懂你了,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江彧急得脱口而出。 王言之眼神凌厉,他不悦地说道:“我说过什么你忘了吗?” “我……我一时情急,忘了。”江彧低下 头,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刘楚佩的事,你不需要你插手,那是我与她的事。”他自然知道江彧是在担心他,因此并没有把话说绝。 “阿莹,有时候,自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江彧抬起头看着他,他真的怕他会重蹈覆辙。 “那怎样的才是真的?只凭一人的一面之词?”他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不是他不信刘楚佩,而是他根本信不过皇家刘氏一族。 刘子业若是真的对她做了那种事,那他自然活不得,他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当初那句低喘娇媚之声的确是她的声音,他不会认错。 江彧一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将事情查清楚才好,莫要……伤了她的心。” “我知道。”王言之轻笑了一声,伤了她的心?伤了心的难道不是他? 刘楚佩将衣服褪下,看着自己手上触目惊心的抓痕,她眼底闪过一抹恨意。 她将自己全部没在水中,她屏着气,想要以此来麻痹自己,怎么办,她觉得或许这么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她渐渐放缓了呼吸。 “是姑娘你定下的规矩?” “瞧你在这忧郁了许久,可是没有买着河灯?我这儿有两盏,便赠与你吧。” “在下乃临沂琅琊王氏人,姑娘唤我言之即可。” …… 言之…… 不要!言之! “咳咳。”她突然扑腾起来,赶忙从水中出来,她抓着浴桶拼命喘着气。 刚刚她是不是差点就死了,可是她发现,她根本舍不得言之。 她不知听谁说起过,人之将死,所见为挚爱之人。 看来她一点也放不下言之啊。 她不能死,若是她死了,那她当真是坐实了这污名。 她起身换上了新衣,洗净的头发湿漉漉地披着,她推开门走了出去。 谢衡就在外头等着,他见刘楚佩走了出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湿哒哒的头发,他皱了皱眉,“过来,我替你擦擦。” 刘楚佩摇了摇头,她朝着谢衡笑了笑,“女子的头发只有夫君能碰的。” 谢衡感觉刘楚佩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有何不同。 “你还是会嫁给他是吗?”谢衡当真觉得自己有些卑鄙无耻,竟然会想趁人之危,可若是刘楚佩说出“不”字,他就立马进宫,跟皇上求娶她。 “为何不嫁啊。”刘楚佩站在那,朝他莞尔一笑。 她废了如此功夫,终于能嫁给他了,再过两日她便是他的妻子,她为何不嫁啊,就算他厌弃了她,她也不会 放手的。 谢衡心里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他奢望了。 “果真是你的心上人在此啊。” 院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刘楚佩和谢衡都转过身看向来人。 谢语安?刘楚佩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捂紧了她的领口。 “你来这做什么?”谢衡不悦地看向她。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你不是都把我的人借走了吗?那我让谁伺候?”谢语安朝他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看着刘楚佩,“临淮公主什么时候这么落魄了呀,来我谢府蹭吃蹭喝不说,连婢女都要往我这儿借。” “谢语安!”谢衡终是没忍住脾气,“你给我出去,人我等等给你送回去。” “谢衡,你护着她有什么用。”谢语安气得指着刘楚佩道:“她可是不要你了,你还这么帮着她说话,谢衡,你有没有脑子啊,我是你亲妹妹,你不帮我,去帮一个外人。”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谢衡怒不可遏,要不是谢语安是他亲妹妹,他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 “瞧着!你肯定会后悔的,真不知道这女的有什么好的。”谢语安哼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阿楚,谢语安不懂事,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谢衡看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刘楚佩,有些心疼,以往他们俩一见面就掐架,今日她却一言不发。 “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远不及家人来得重要的。”刘楚佩抬起头看着他,“谢衡,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还不起。” “这辈子还不起,那就下辈子呗,下辈子不行那就再下下辈子呗。”谢衡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过,你怕是还不完了,下辈子我还是会对你好的。” 刘楚佩朝他笑了笑,谢衡,那就下辈子你别记得我了,只要我记得你便好。 “主子,主子。”只见阿四匆忙从院外跑了进来,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刘楚佩,欲言又止。 “说,磨磨蹭蹭做什么!” “宫里的人来谢府了,如今就在外头呢!老爷和夫人已经过去了。”阿四看了眼刘楚佩,走到谢衡旁边,“主子,那阵仗不像是来拜访,倒像是来……抓人的。” “阿楚,你在这儿待着,没有见到我,你千万别出来,任何人的话都不能信,知道吗?”他转身便往外走去。 突然感觉身后的人拉住了他,他转过身去。 “我和你一起去。”刘楚佩坚定地看着他,“我不可能躲一辈子的。”她说罢,便往前走去。 谢衡紧随其后,身后的阿四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谢衡皱了皱眉,不悦道:“有何事?待 会儿再说,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主子,是五公主的事。”他怕他现在不说,等主子事后才知道,他怕是脑袋都不保了,“公主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那么快?”谢衡皱了皱眉,不过这会儿功夫,事情就清楚了?他看了眼走在前头的刘楚佩,放缓了脚步。 “这事宫里如今都传遍了,只是还未传出宫来。”小四当时打听到事情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若是这事传出宫来,后果不堪设想,公主的一辈子可就毁了。 到时间别说自家主子可以娶她,怕是谢家人都不会同意的,众人都会觉得,那样的五公主根本配不上主子。 阿四附在谢衡耳边说着,谢衡眼中的杀意越盛。 (本章完) 第190章 她为何要诬陷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走到前院时,便看到了院中站着一排侍卫,谢伯父和谢夫人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 “若非圣上指令,你们怎能私闯府邸,还不给我出去!”刘楚佩厉声道。 “五公主。”侍卫首领转过身来,“冒犯了,今日臣前来是带公主回宫的。” “若是我不回呢!”刘楚佩厉声拒绝道。 “公主,这是出了什么事?”谢夫人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临淮公主把谢府当做家一般,也是来去自如,宫里的那几位也是默许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伯父伯母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此事。” “公主,我们也不想为难您,只是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我们也不得不从,娘娘说了,若是公主不回来,她便亲自过来接公主回宫。”侍卫首领不卑不亢,“公主,还是随臣回去吧。” 刘楚佩心里一沉,什么?是母后的懿旨?那就是说,母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她仿佛全身失了气力了一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该不该回去。 突然,她感觉她的手被人抓住,她回头看去。 “阿楚,我陪你回去。”谢衡目光灼灼,这话语气根本不容刘楚佩拒绝。 “阿衡,你做什么!还不放手!”谢夫人见自家儿子抓着刘楚佩的手赶忙阻止道,“你去宫里做什么!”如今她自然是希望谢衡能避开刘楚佩便避开,他前些日子为了刘楚佩浑浑噩噩的,这两日才有了好转,她可不想他重蹈覆辙。 “母亲,孩儿恳求您最后一次,这一回我一定要跟阿楚一同入宫。”宫里那些人一个个都想把她往深渊里推啊,他哪里能放心的下,他看着自己母亲一脸不悦,突然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谢夫人被他的突然一跪惊到。 “还请父亲与母亲同意儿子进宫。” “阿衡……”刘楚佩眼眶湿润,谢衡,怎么办,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我有说不同意吗?你跪着做什么!快点起来。”谢夫人虽对他严厉,可是心里最疼爱的也是他。 既然他坚持,她这个做母亲的哪里会忍心拒绝他,她偏过头,点了点头。 “多谢母亲。”谢衡磕了个头,站起身来,拉着刘楚佩的手,“阿楚,我与你一道回去。” 刘楚佩不再拒绝他,她含笑着点了点头,她此生最幸运的便是能有谢衡这样一个挚友,“那就走吧。” 谢夫人看着一众侍卫带走刘楚佩和谢衡,她看向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夫君,“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他也不小了,你不必担心,他做事有分寸。”谢远征搂住自家夫人,安慰 道。 “但愿如此吧。” …… 两人一路无话,谢衡只是紧紧攥着刘楚佩的手。 “阿衡,你抓疼我了。”刘楚佩看着谢衡,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对不起。”谢衡立马松开了手,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阿楚,别怕,等等有什么事,都有我。” “公主,到宫门了。”外头的侍卫将马车停了下来。 刘楚佩下了马车,缓缓往里走去,她从未有一刻在走进宫门时,感觉如此苍凉。 一路上,不再是连连恭敬的小宫女,而是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刘楚佩苦笑,她们如今也只是忌惮着她公主的身份吧。 谢衡跟在她身后,看着周围的光景,心中渐寒。 含章殿外早就站了好些小宫女,她们听说这件事后,纷纷都想来一探究竟,这可是她们的临淮公主啊,竟然与太子行了苟且之事,听说太子已经被皇上与娘娘禁足,如今不过是等着将逃出去的五公主带回来。 “都站在外头做什么?想看便都进去啊。” 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宫女被这一道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五……五公主。” 几个小宫女拼命磕着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公主!”从含章殿里跑出一个身影,她扑在刘楚佩怀里,“公主,阿奴信你,阿奴永远信你。” 刘楚佩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担心坏了吧。” “公主,公主。”香奴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刘楚佩手中,“这些都是奴婢这些年攒下的,虽然不多,可也能应付一阵子,您都拿去,您别进去了,快跑吧,让谢公子带你远离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进去后,她面对的会是什么,她都不敢想象。 心情沉重了一天的刘楚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阿奴真是天真啊,“你留着吧,到时候还要做嫁妆的呢。”她说着便要往里走去。 “公主,您别进去,好不好,阿奴求求你了,别进去。”香奴赶忙拦在她面前,里头可都是人,就等着公主一人呢。 刘楚佩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一脸毅然决然地往里走去。 香奴见自己阻止不了她,他立马拉着谢衡,“谢公子,求求您救救公主,救救她,阿奴求您了。” “我自然会的。”谢衡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院中,就有人拦着他,“娘娘有令,外人不得入内,还请谢公子在外等候。” 谢衡无奈,“阿楚!若是有什么事,你就喊我。” 刘楚佩转过身,朝他微微一笑,柔和了日光,惊艳了岁月,让他一时间忘了 此刻她身处险境。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他再想起一个叫刘楚佩的人时,他都会记起此刻,可是那个会叫他“阿衡”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刘楚佩刚推开门,只见一个茶杯砸了过来。 刘楚佩没有躲闪,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额头上,顿时,额头红肿了起来。 皇后王氏见状,惊得站了起来,她并未有心砸她的,谁知她竟然不躲,她眼里的心疼稍纵即逝,失望又漫上心头,“你给我跪下!” 刘楚佩没有迟疑,走到她面前跪了下来。 “你可知道你做错了?”王氏看着她,痛心疾首,这是她最疼爱的孩子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孙嬷嬷告诉她此事时,她都差点昏过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楚佩身上。 “我自认为没有错。”她跪在地上,一脸坦然,受伤的那个可是她啊,为何所有人都要来指责她。 “没有错?你何来的无错!”皇后又拿起一个茶杯朝她狠狠砸来,这一回却是避开了她,在她脚边碎裂开来。 “那我敢问母后,我何错之有?”她甚是心寒,她一来,母后什么也不问,便给她定了罪。 “你!你与你皇兄……这是一罪!你对兄长与长姐不敬,此为二罪!你做错了事拒不悔改,还逃出宫去,这是三罪,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氏心痛地看着她,她的阿佩怎么变成了这样。 刘子业做事荒唐,她是知晓的,只是没有明说过,她哪里能知道刘楚佩也和他厮混在了一起,他们可是有亲兄妹啊,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本是不信的,可是孙嬷嬷与她说,她们去玉茗殿的时候,听到了里屋传来不堪入耳的话,屋里也只有太子与楚佩二人,那就是楚佩的声音无疑了。 她怎么会那么糊涂,分明过两日便要和阿莹成亲的呀,却出了这种事。 “母后!你为何不信我说的呢!我说了没有便是没有!我没有与刘子业做过什么苟且之事,分明就是他们俩陷害我。”刘楚佩指着站在王氏旁边的刘楚玉恨恨道。 “啪!”一个巴掌落在了她脸上。 刘楚佩始料未及,被这一巴掌打得往一侧倒去,她稳了稳身子,冷笑了一声。 王氏看着自己的手,她……她不是想打她的,她只是太过于愤怒了,她没想到那一巴掌会落在她脸上,她原本满心愧意,可见刘楚佩低头冷笑,她的怒意更甚,“还不知悔改吗?” “母后为何只信他们的话,不信我的话?” “那你告诉母后,你皇姐为何要诬陷你!”王氏眼底满是失望,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是不认错。 “因为我看到了她与刘子业在做苟且之事!她怕事情败露,便想将我一同拖下水,你说是不是,刘楚玉。”刘楚佩紧紧盯着她,“刘楚玉,别敢做不敢当,最肮脏的是你,姐夫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刘楚佩!”刘楚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试问你,我可有亏待过你,你为何在这儿污蔑我,竟然说我与子业苟且,那你告诉大家,是哪一日!” “是我回宫的那一日,我在来母后这儿之前,便去了你的玉茗殿!” “哦?那你可是亲眼看到了我与子业在苟且?” “我站在门口听见你的声音了,他在叫着你阿姐,不是刘子业是谁。”刘楚佩心里莫名有些慌,她总感觉自己忽视了什么事情。 “哦?听见?那就是没有看见啊。”刘楚玉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朝她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玉檀,你说说,那日你值夜可曾看见了五公主?” “回公主的话,不曾。” “玉檀,你说谎!那日我分明在门口瞧见你了,你与我说让我进去,我说怕打扰她休息便走了。”刘楚佩刚说完,便暗道声不好。 “公主,方才,你不是说你站在门口听吗?为何又说没有进去呢?究竟哪句话才是真的?” (本章完) 第191章 五公主杀人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母后,我当时是骗玉檀的。”刘楚佩赶忙跪着爬到王氏旁边,“母后,我当时怕被发现,我担心害怕的要命,我便偷偷跑了出来,这时遇见了玉檀,我怕被人发现我撞破了他们的丑事,我便扯了谎,母后,你要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王氏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如今,她对她太失望了。 “丑事?”刘楚玉哼了一声,“阿佩,行夫妻之事如何算得上丑事了?阿姐原本只是谅你年纪小不懂事,便不曾说出口,既然如此,我便让你死心。” 只见刘楚玉朝后面唤了一声,“何戢,出来吧。” 刘楚佩心里猛的一沉,皇姐夫?为何……为何他会在这儿? “何戢,你告诉阿佩,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楚玉冷冷地看了刘楚佩一眼。 “那日……”何戢低着头,有些畏畏缩缩,他抬头看了刘楚玉,触到她的眼神,他心里一紧,“那日,是我在玉茗殿中,是我和公主在……”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刘楚佩,咬咬牙狠下心说道:“五公主应当是弄错了。” “不可能,我听到的分明是太子的声音,他在口中一直唤着‘阿姐’二字,不可能是你,皇姐夫!”刘楚佩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戢,为何他要说谎啊! “楚佩,你当真是听错了。”何戢又看了眼刘楚玉,身子缩了缩,“当时是我在唤她‘阿玉’,真的。” 他侧身看向皇后王氏,“母后,你应当会相信我吧,若是阿玉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如何会不知情,我如何会如同现在这般坦然,我自然是相信阿玉的,她不会这么做。” 刘楚佩瘫坐在地上,好啊,好啊,好的很,到头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被所有人耍的团团转,本以为何戢不知情,若是他知道了此事,定会出来帮她指证刘楚玉,揭发她的丑事。 可没想到啊,他竟然是知情的,还帮着刘楚玉欺骗着众人。 “皇姐夫……阿佩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为何要这样对我?阿佩对你很是失望。”刘楚佩看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何戢,自从他被封为驸马之后,便一直被刘楚玉压一头,如今倒是连句实话也不敢说吗?懦夫! “我……”何戢抬起头来,看着刘楚佩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刚刚与刘楚玉四目相对,他就被她的眼神给吓了回来,“楚佩,当真是你听错了。” “阿佩,我虽然不知你为何一直要离间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但是若你心存歉意,阿姐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刘楚玉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 刘楚佩冷笑了一声,如今倒是她既往不咎? “阿佩,你还有何话要说。”王氏眼见事态如此发展,她也偏袒不了她。 “我还需要说什么呢?”刘楚佩苦笑,一个个都想至她于死地,她一个人也百口莫辩。 “母后,阿佩年纪还小,做了这事应当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不要责怪她。”刘楚玉走到王氏旁边,扶着她有些颤抖的身子,“我自然是相信楚佩与子业没有做过那些事,但是如今此事已经在宫中传遍了,母后,阿佩的名声要紧啊,就算她如今已经定了婚事,此事还是马虎不得。” 刘楚玉看着王氏有些动摇,她继续说道:“母后,阿佩的事不可耽搁,如今趁着现在不如就给她验验身,破了外头的传言,若是事态愈演愈烈,到时候根本收不住手,就算楚佩嫁给了王莹,那也是要一辈子背上不洁的名声的。” 刘楚佩看着她的好姐姐不禁冷笑,她这是不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一点都不甘心啊。 她跪在地上,期盼地看着那曾经最疼爱她的母后。 “好。”皇后王氏沉思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刘楚佩心中最后的希冀都破灭了,她苦涩一笑。 “赵嬷嬷,还愣着做什么!”刘楚玉看着站在旁边不敢上前的赵嬷嬷,厉声提醒道。 “是,皇后娘娘,长公主,就在此处验吗?”赵嬷嬷犹豫不决,这可是皇后娘娘的寝殿啊,怎能……怎能进行这些事。 “就在这儿吧。”皇后叹了一口气,“将公主带去偏殿吧。” “是。”赵嬷嬷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刘楚佩,“五公主,得罪了。” 这一回,刘楚佩再也没有挣扎,她的心已经难受得感受不到疼了,此刻挣扎还有何用? “莫要伤着她了。”皇后王氏在赵嬷嬷经过时,轻声叮嘱道。 这句话刘楚玉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恨恨地看着刘楚佩,都到这种时候了,母后竟然还如此担心她,不过没有关系,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刘楚佩就当真的完了。 那时候便没有人再和她争了,王莹也是她的了。 …… 刘楚佩躺在偏殿的床榻上,褪去了衣衫,赵嬷嬷的手在她身上四处查验着。 她感到无比羞耻,这些耻辱都是刘楚玉带给她的,总有一天,她要报仇,她也要让刘楚玉尝一尝这是什么滋味。 身上传来的不适让刘楚佩咬紧牙关,她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她不脏,她一点不脏,该死的是刘子业和刘楚玉,而不是她。 “公主。”赵嬷嬷感觉到了异样,她抬起头看着一脸恨意的刘楚佩,忍不住摇了摇头,“娘娘怕是会很伤心。” 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嬷 嬷,可是验好了?” 赵嬷嬷打开门,见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玉檀,她这才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刘楚佩叹了一口气,“玉姑娘好生照顾着公主吧,老奴先去娘娘面前回话了。” “好,多谢嬷嬷。”玉檀看了眼赵嬷嬷走远,这才走了进来,“五公主,该起身了。” 没有人应她。 玉檀疑惑地走近了看去,只见刘楚佩睁着眼睛盯着房顶,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一丝生气,她咽了咽口水,走到床边,她伸出手就要去探她的鼻息。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她惊呼出声。 刘楚佩比她反应还快,一只手拉过她,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喊出声来,“你也不过是刘楚玉的狗,她指哪你便咬哪儿,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咬的可是当朝临淮公主,我想让你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玉檀拼命推她,发现都是徒劳,她被刘楚佩压在床上,根本使不上力气,“公……公……主。” “是不是我近日脾气太好了些,让你们忘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刘楚佩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将她往死里掐。 “啊——”正来寻人的另一小宫女站在门口见到这番情景,吓得惊叫出声,“快来人呐,快来人,五公主杀人了,五公主杀人了。” 这一声将含章殿中的人纷纷喊了过来。 刘楚佩当做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看着玉檀越发苍白的脸和越来越浅的呼吸,她心中莫名有了一阵快意,别人的生死掌握在她手中是感觉原来是这样。 “公主,公主。”一道身影推开外头的那小宫女冲了进来,“公主,快放手。” 刘楚佩根本不管来人是谁,将她一把推开。 香奴躲闪不及,跌坐在地上,她急得不行,此刻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一众人都往这里赶来,若是他们见到公主这番模样,那就真的全毁了。 “公主,公主,你清醒点!”香奴拉着她的手,要将她的手松开,她看着此刻被掐着的玉檀已经快要翻白眼了,更是急得不行。 “公主,驸马来了,驸马来了,快住手。”香奴只见刘楚佩手一顿,她心中一喜,看来有用,“公主,驸马就在院中,你怎能让他看到这副光景呢,玉檀只不过是个小婢女,不值当的公主。” “言之……言之……”刘楚佩喃喃自语,手中的力道送了开来。 玉檀见次机会喘了一口大气,她推开刘楚佩,见香奴也没有拦她,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差点撞上外面的一众人,她扑通一声跪下,“求……娘娘与长…公主咳咳……救救我,五公主… …她要杀我。” 原本就心灰意冷的王氏看了眼玉檀脖子上明显的掐痕,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阿佩,就不要怨母后心狠。 方才赵嬷嬷来禀告了,她如今脑中还是反反复复浮现着她那句话: “回娘娘,五公主……已不是处子之身了。” 她最后的期盼便再那一刻破灭了,她的阿佩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阿佩了。 “阿佩,如今还不肯与母后说实话吗?赵嬷嬷已经与我说了,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皇后王氏看着缓缓走来的刘楚佩,心中百感交集,对她的失望远远多余心痛。 “我说了,我没有和刘子业行苟且之事,就算你们问我千百遍,我都是如此回答!”刘楚佩在王氏面前站定,如今她们都已经知道了,那她就更没在怕的了。 “那你告诉我,那人究竟是谁!”不是刘子业,那还能是谁夺取了她的清白,她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来。 “是阿莹吗?”皇后看着刘楚佩,有没有说谎她一看便知。 “不是!”刘楚佩毅然地否认着。 “那究竟是谁?” “是我!” 众人惊讶地往后看去。 (本章完) 第192章 我还是会娶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看着来人,惊讶地冲了过去,“阿衡!你在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 什么叫是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瞎说什么! “阿佩,你让开。”皇后王氏皱了皱眉,“阿衡,方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谢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这都是我的错,您该责怪的是我,而不是阿楚。” “谢衡,你再乱说话,休要怪我不顾我们多年的情谊!”刘楚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在这胡说八道。”这些事情是能乱揽的吗?他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母后,你休要信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母后,真的。”刘楚佩也跪在了一旁。 “阿衡,我要听你说,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不会欺骗本宫的。”她如今已经不信刘楚佩的话了,她紧紧盯着谢衡,“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衡,你若是敢瞎说什么,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刘楚佩厉声阻止道。 “楚佩!”王氏瞪了她一眼,“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 刘楚佩回头看着谢衡,眼中满是乞求,不要说,不要说啊,谢衡。 “回皇后娘娘的话,都是谢衡的错,是我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谢衡对着皇后重重磕了一个头,“是我鬼迷心窍,在前几日醉酒之后,对阿楚做出了这些事,阿楚当时也醉了,她并不知情,而是在事后才知道的,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想乞求她原谅,我之前便想着我会向娘娘和皇上请求赐婚,我会娶她,我会对她好,可是,谁知阿楚根本不愿意原谅我,她还是毅然要嫁给王莹。” 谢衡抬着头看了眼皇后,“原本我是要来和皇后娘娘和皇上来请罪的,可是我见阿楚和王莹相处甚好,我怕说出来会毁了她,便一直藏在心里,谁料会被娘娘和长公主发现了此事。” “谢衡自知有错,不敢请求娘娘原谅,若是娘娘要谢衡死,谢衡绝不说一个不字。”谢衡又重重磕了一个头。 皇后王氏气得发抖,她走过去在谢衡脸上狠狠大了一个巴掌,“你可知,你把她毁了!” 她的阿佩啊,为何要经历这些事,她一脸伤痛地看着刘楚佩,“你为何不告诉母后呢?” 刘楚佩早已泣不成声,这就是她的谢衡啊,不问何事,不问何罪,便将她的事情都揽了下来。 他知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后,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会被所有人唾骂,被所有人指指点点,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谢衡知错,谢衡愿意受罚。”谢衡磕了一个头,久久没有起身。 “母后,你莫要信 他的话,他说的都是假的,根本不是他,母后,你信阿佩这一回,真的不是他,这会毁了他的。”刘楚佩痛哭流涕地嘶吼着。 “不是他那还是谁?” 刘楚佩突然一颤,她缓缓转过头去,“言……言之……” “我问你,不是他,那是谁?”王言之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方才他要进来的,可是却听到了谢衡的一番话,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王莹啊王莹,这便是你想放下一切,想好好对待的人啊,她便是那么回报你的。 “言之,不是那样的,不是你听到的那样的!”刘楚佩跪着爬到了他的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腿,“言之,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真的没有。” 她多想在这里告诉众人,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那个人就是言之,可是她却又不能说。 “不是那样还是哪样?谢三公子都已经承认了,你却还不承认?”王言之蹲下身来,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刘楚佩,我真的觉得你很恶心,你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了。” 刘楚佩顿时失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两眼失神。 谢衡赶紧冲过来扶着刘楚佩,“阿楚,没事吧,阿楚。” 刘楚佩愣愣地看着他的脚下,像是失了魂魄,他方才说什么?她恶心?她虚伪? 是啊,她最恶心最虚伪了,虚伪到在此刻她都要护着他,死死都不肯说出真相来,这就是她心心念念护着的人啊,却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她。 “阿佩,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刘楚玉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甚是痛快,终于,也让她感受到了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了。 不过可惜了,谢衡竟然揽下了这件事,以她的直觉,此人不会是谢衡,只是谢衡那个愣头青护着她罢了,呵,她倒是还有些嫉妒起刘楚佩了,她竟然还有一个对她如此掏心掏肺的人。 可那又如何,刘楚佩终将还是跌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一想到她日后的生活,她心中快意到不行。 “阿莹,这件事都是姑母不好,是姑母没有教导好楚佩,才让她这样作践自己,姑母知道你心中一定有怨气,姑母也不勉强你,若是你不愿意这桩婚事,姑母会去与皇上说的,退了这桩婚事也不是不可,姑母会另给你选一个世家小姐。”皇后见到王莹,有些于心不忍,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便是他了。 退婚……此刻,刘楚佩才终于明白刘楚玉的用意了,她抬起头看向刘楚玉,只见她目光追随着言之,眼中满是痴迷。 呵,原来如此啊,她的好姐姐喜欢上了自己的妹夫,为了得到他当真是不择手段啊 。 此刻的她心里早已没有了波澜,他都已经如此厌恶她了,退婚便退吧,她也不在乎了。 “我还是会娶她——” 众人皆是一惊,刘楚佩亦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说什么?” 为何,还要娶她? “我说,我还是会娶你,我跟公主不同,我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即使被人背叛……”王言之冷冷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她,不知为何,他的心分明疼得厉害,可是却想让她疼得更厉害,他分明也不想这样的。 “阿莹。”皇后王氏不悦地打断了他,不管刘楚佩做错了什么,她终究还是自己的孩子,有旁人这般说她,她还是心里不悦的,“若是不愿意,你不必勉强,姑母并不会责怪你。” “王莹,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 “刘楚佩,我都说了,会娶你。”他心中冷笑,她如今都开始要疏远他了吗?都不叫他言之了,他冷冷哼了一声。 他再一次蹲下身,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她说道:“你想与他双宿双飞?休想,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如愿。”他朝着谢衡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活不长久。” “你不准碰他!”刘楚佩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我不准你碰他!” 眼前的王言之很是陌生,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七分戾气,三分狠绝,却没有一分温柔,之前的他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她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才是真的他。 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后,谢衡说的,让她离他远一些,他身上戾气很重。 看来,是她陷得太深了啊。 王言之抓着她的手,冷哼一声,“你现在没有资格给我提条件。”他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到了现在,她倒是还不忘要护着他,她们的感情真是深厚啊…… “皇后娘娘,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我还是会娶她的,请娘娘不必担心,公主对我无情,可我对公主还是有意,我可以对此事既往不咎。”王言之站起身对着皇后王氏行了个礼,“若是娘娘没有其他事了,王莹便退下了,婚事还有许多事宜需要侄儿亲自安排。” “好,那你便先退下吧。”皇后王氏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王言之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他的背影如此疏离,刺痛了刘楚佩的眼,她与他的距离在此刻似乎像他的背影一般,越来越远了…… “阿衡,这件事我会与皇上说的,如何处置,皇上会好好定夺,本宫不为难你,你先回谢府,这几日便安分些,别出府了。” “谢皇后娘娘恩典。”谢衡知道,这是皇后变相地软禁他了。 “ 来人,把五公主禁足在清玉殿中,这五日,都不准她出清玉殿一步。”皇后王氏看了眼刘楚佩,狠下心来,她看了眼跪在一旁的香奴,“清玉殿中所有人亦不能踏出半步,违令者皆杖毙!”她不再停留,往殿里走去,孙嬷嬷赶忙扶着她离开。 香奴心中猛地一缩,眼泪更是止不住流下来。 刘楚玉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见皇后王氏进入殿内,回头朝着刘楚佩噗嗤一声笑道:“阿佩,你可有什么对阿姐说的吗?” “没有,山阴公主怕是弄错了,我何来的姐姐?”刘楚佩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站起身来,因为跪得太久,一时间没站稳,谢衡立马扶住了她。 刘楚玉不怒反笑,“谢三公子与楚佩的感情可真是好啊,我看着……都有些羡慕了呢。” “长公主,我从前很是敬你,不是因为你是长公主,而是因你是阿楚的姐姐,全心全意对阿楚好,从来不愿意让她受一些委屈,可为何你会变得如此不择手段。”谢衡冷冷看了刘楚玉一眼,扶着刘楚佩的手紧紧握拳,青筋四起。 “谢衡你怕是误会了什么,我对阿佩自然还是同往日一般啊。”刘楚玉轻笑了一声,“我是她阿姐,自然一辈子都是她阿姐,是吗?阿佩?” 刘楚佩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并未理她。 “阿衡,我该走了。”刘楚佩松开他的手,缓缓往前走去,“今日的事你不该卷进来的,可我还是很感谢你,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等我父皇问起你的时候,我希望你如实回答,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是真的不想连累他,他是谢家嫡子,有着大好前途,没必要为了她而毁了一生。 “是他吗?”谢衡跟了上来,眼里的伤痛根本藏不住。 刘楚佩的步子顿了顿,她朝他苦笑,“如今,知道那个人是谁,还重要吗?”她回过头,往前缓缓走去。 香奴见状赶忙起身往这边跑来,她扶着跌跌撞撞的刘楚佩,“公主,阿奴陪您回去。” 刘楚佩回过头朝她笑了笑,真好,她的阿奴还陪着她,“让你也受委屈了,阿奴,是我不争气,如今我这番模样,你怕是也嫁不了一个好人家了,是我耽误了你。” “公主你莫要说了,莫要说这些了,阿奴要一直陪着你的,公主去哪儿,阿奴便陪着你到哪!就算是死,阿奴也一定是为公主而死的。”香奴眼中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偏向一旁,赶忙将眼泪擦去。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刘楚佩揉了揉她的脑袋,往前走去。 她哪里知道,香奴的一句话一语成谶。 谢衡站在原地,看着刘楚佩的背影,紧紧握拳,阿楚,你的苦我不会让你白受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护着他。 伤害你的那个人,是他! (本章完) 第193章 她可喜欢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主,你吃些东西吧。”香奴端着一碗清粥,一脸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刘楚佩,“公主,明日就要出嫁了,你还是这样可如何是好。” 香奴看着这几日就明显消瘦的刘楚佩心里急得不行,这些日子她吃得很少,有时候刚吃进去便又吐了出来。 “你拿下去吧,我不想吃。”刘楚佩侧过身,背对着香奴,“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你都自己静了四日了。 香奴真的想说出来,可还是忍住了,她叹了一口气,将粥放在了桌上,“公主,若是你饿了,便起来吃一下。” 见床上的刘楚佩没有应她,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合上门便离开。 刘楚佩将身子缩成一团,眼泪无声滑下,湿润了被褥,突然她起身,猛的咳了几声,她怕声音太响将香奴引进来,她赶忙捂着嘴闷咳了几声。 口中顿时有一丝血腥味,她将自己的手放下,手心上沾染了一丝血丝,刘楚佩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暗了下去,她这样是不是就是要死了。 “公主!”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刘楚佩赶忙将自己的手往后藏去,她偷偷将血丝擦在了自己背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那边来人了。”香奴赶忙跑过来,扶起来刘楚佩。 “母后?”刘楚佩眼睛一亮,“母后可是来了?” 香奴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去,“娘娘不曾来,是孙嬷嬷和春月姐姐来的。” “扶我出去,我去见见。”刘楚佩挣扎着起来,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在地上。 “公主,公主。”香奴哪里意料到她会跌倒,她自责地不行,“公主,都怨奴婢。”她哪里能想到公主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不碍事,不碍事,你扶我起来。”刘楚佩扶着床沿,在香奴的搀扶下渐渐起身,艰难地往外走去,“等等你去小厨房替我做一下糕点吧,我有些饿了。” “好好好,公主想吃便好。”香奴欣喜地点点头,公主愿意吃东西便好。 孙嬷嬷和春月等一众宫女早早便在外等候了,等她们见到走出来的人时,皆是一惊,五公主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 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青丝散在腰间,将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可是她们还是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瘦了不少,眼眶都有些深陷。 “赵嬷嬷,春月姐姐。”刘楚佩朝着两人盈盈一笑。 “公主怎么……可是香奴没有好好照顾公主?”孙嬷嬷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 “不怨她,只是我这两日染了些风寒,有些不适罢了,刚吃过药,孙嬷 嬷不必担心。”刘楚佩装作无事地笑了笑,她紧紧握了握香奴的手。 香奴心中难受,公主何时染了风寒,又何时吃过了药,怕是又在安慰孙嬷嬷了。 可公主有心拦着她,她便也不再多嘴。 “公主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身子,明日可是要做新娘了。”孙嬷嬷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几个宫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过来,“这些是娘娘给公主准备的,嫁衣也在里头,公主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老奴再让人给改一改。” 几个宫人将箱打开,凤冠霞帔映入眼帘。 “好,试一试吧。”刘楚佩点了点头,“香奴,扶我进去吧。” “好,公主。”香奴紧紧扶着刘楚佩,她都感觉到自家公主强撑着走每一步,“公主小心些。” 孙嬷嬷与春月一同走了进来,孙嬷嬷看了眼桌上,皱了皱眉,“公主这些日子吃的便是这些?那些狗奴才!看我不回去仔细拔了他们的皮。” 桌上的说是清粥一点也不为过,只有半碗白粥,连一点肉末都不见得。 “嬷嬷搞错了,这是香奴的,她贪吃,我叫她便在我殿里吃,别出去丢人现眼的,这不,还未吃完,孙嬷嬷便来了。”刘楚佩回头看了眼香奴,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 香奴心中不平,她方才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就是公主的,自从几日前,宫里的人便见风使舵,对她们不冷不热的,每回膳食的分量都少了很多,她不得不的开了小厨房,亲自替公主做些东西,可是这偌大的清玉殿还有那么多人要养,这哪里受得住。 公主都把自己的首饰让她拿去换些蔬菜米面了。 娘娘只是把公主禁足了,为何一个个都当是公主被废了一般呢。 “香奴,是不是?”刘楚佩皱了皱眉,“今日是怎么回事,我与你说话总是走神。” “是。”香奴低下了头,点了点头,“这是我的。” 孙嬷嬷狐疑地看了刘楚佩一眼,见她一脸坦荡,便不再深究,“春月,将嫁衣拿出来吧,让公主试一试。” “是。” “当真是好看,是让绣娘赶制的吗?”刘楚佩摸着嫁衣上的绣纹,眼中满是赞赏。 孙嬷嬷眼神微闪,“是,是宫中的绣娘赶制了几天几夜赶出来的。” “该好好赏她们的。”刘楚佩看了眼香奴,“阿奴,替我更衣吧。” “是。”香奴将眼中的湿润收了回去,别人成亲都是大喜事,自家公主这儿却是冷冷清清的,未来的夫君也不一定疼爱。 “公主,可有不合身的?”孙嬷嬷见刘楚佩一身红妆,眼眶湿润,还是到了这一天啊,五公主明 日就要嫁人了,娘娘的念想便也离了身边。 “没有,挺好,孙嬷嬷,帮我好好谢谢绣娘吧。”刘楚佩取过梳妆台前的一些首饰,递给孙嬷嬷,“嬷嬷帮我赏给那些绣娘吧,玉清殿的人都出不去,还是要劳烦孙嬷嬷了。” “不必了,公主……娘娘早就打赏过了,这些公主自己留着吧,好带回公主府。”孙嬷嬷将东西递给了香奴,“那老奴便不打扰公主了,先行退下,公主好生歇息。” “好。”刘楚佩点点头,“嬷嬷替我给母后带句话,阿佩让她失望了,不管她如何恼我,可她依旧是我最好的母后,我希望明日能见到她,这一生,我不想有遗憾。” 孙嬷嬷点点头,转身离开,在背过刘楚佩之时红了眼眶,等出了殿门她才敢偷偷抹去眼泪。 含章殿中,清静的可怕,孙嬷嬷与春月踏进了殿门,“等等,不管娘娘问起,你都不可说公主身体不好,明白吗?”孙嬷嬷仔细叮嘱着春月。 春月点点头,“嬷嬷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吱——”地一声推门声,将床上的人吵醒,她幽幽醒来,看向门口,“你们回来了,果真是身子不行了,才不过那么一会儿功夫,我就睡了过去。”她挣扎着要起身。 孙嬷嬷赶忙走过来扶起她,“娘娘不要逞强。” “她可是试了嫁衣?”她看着远方,脸上满是慈祥。 “回娘娘,公主试了。” “她可喜欢?” “公主喜欢极了,乐得不行,到方才奴婢回来时,都不曾见她脱下。” “她穿着可好看?” “好看,那嫁衣衬得公主满面红光,明日的她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那她……这两日过得可好?” “公主很好。” “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娘娘多虑了,公主好的很,能活蹦乱跳的,她要来看娘娘,被奴婢拦下了。” “拦下了好,拦下了好,不然她明日出嫁也不安心的。她吃得可好?”皇后王氏无奈地笑了笑,“我也真是的,你如何知道阿佩吃的好不好的。” “娘娘,公主吃得好,您放心,方才去公主殿上,香奴那丫头偷了个小懒,还未将清理,奴婢瞧见了,公主桌上摆着四五道菜,都叫她吃了个精光呢。” “那便好,那便好。”皇后王氏欣慰地点了点头。 “娘娘莫要担心公主了,公主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孙嬷嬷看着面前比方才见到的五公主还要瘦削的皇后娘娘,心里刺痛。 “也不知,她嫁人之后,阿莹对她好不好。”她望着院子的方向,怅然若失。 “娘娘又在瞎担心了,驸马对公主一定会极好的,那日也不过是驸马太过生气罢了,这事换做谁,谁都一时间受不了的,驸马还能说继续娶了公主,那就说明,他心里是有公主的。” “嬷嬷,你是明白人。”皇后王氏拍了拍她的手,“可是你也知道的,我这身子坚持不住那么久,明日我也就不去了,她可是会怪我怨我?” “娘娘,别忧心,明日醒来,你身子就好了。”孙嬷嬷眼眶微红,她声音也有些哽咽。 春月在一旁,别过了脸,眼泪止不住流下,她赶忙趁着没发现擦去。 “春月,你哭什么呢?可是阿佩怎么了?”皇后王氏见到她眼眶微红,紧张地问道。 “不是的,娘娘,奴婢是激动的,方才见到公主,想着公主也长大了,明日要出嫁,奴婢便有些不舍罢了。”春月赶忙掩去自己的难受。 “你们都是心疼她的,若是我以后不在了……” “娘娘!”春月打断她说话,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娘娘说什么胡话呢,您身子好的很,别说这些晦气话,公主还小呢,她还需要您。” “春月,你是个好孩子。我有个不情之请,等我不在了,你便去公主府吧,替我好好照看她。” (本章完) 第194章 第一次成亲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娘娘!”春月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娘,春月要一直跟着娘娘的。” 今日娘娘身体更差了,她先前的那番话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她不想听。 “说什么傻话呢。”王氏没有责怪她,艰难地拍了拍她床榻边,“过来。” 春月用力擦拭着自己的泪,坐到了皇后王氏身边,“娘娘。”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怎么样的孩子我一清二楚,所以我才将你一直放在身边,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你应该也是知晓的,我对楚佩最是割舍不下,我生怕我不在了没人会好好照顾她。” “香奴那孩子也是个长不大的,等遇上了事,根本不顶什么用,只不过是她跟了楚佩好些年,怕楚佩舍不得,我这才将留了下来。” “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熬不过几日了,我最担心的便是楚佩了,若是你和嬷嬷能过去陪着她,我倒也是放心。我不在了,那孩子肯定要伤心,你们劝着她些,你们的话她还能听进去些……咳咳……” “娘娘,你莫说了。”孙嬷嬷赶忙给她递了一杯茶过来,“娘娘莫要说话了,好好歇着吧,奴婢替您去将药端来。” “别了,端来我也不喝了,不顶用了,身上还是一股药味,我不喜欢。”皇后王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去,“趁着我精神还好些,先与你们说些,到时候怕是就晚了。” “若是楚佩遇上了什么事,你们就替她拿些主意,去找子尚也可,不过这些日子他还在校场,我的事情就别去扰他了,他是真心疼这个妹妹的,我也放心。” “子业和楚玉那就别去了,你们心里明白就行,皇上那……也就别去了。” “哦,还有修明,她还小,到时候就请求皇上让她出宫,让楚佩与阿莹在外养着她吧,把她放在宫里,我有些不放心。” “阿佩心善,修明最是依赖她这个姐姐,她肯定不会不乐意的,修明在她那儿,我也放心。” 春月的眼泪早就止不住又一次滑落了,娘娘替那么多人安排好了,可是她自己呢,“娘娘。” “好了,不必多说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先歇一会儿,说得太多,我有些累了。”皇后王氏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我今日有些瞌睡,怕是会睡到明日早晨了,等楚佩出宫的时辰到了,你们便把我叫醒,莫要忘了。” “是……”孙嬷嬷与春月齐声应下,便退了出去。 等走到院中的时候,春月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嬷嬷,嬷嬷。” “休要那么大声,惊醒了娘娘。”孙嬷嬷斥责道,眼中却也满是泪。 “娘娘为何那么苦,公主也是, 明明两人……嬷嬷,为何不让公主来见见娘娘,娘娘怕是……”春月忍住尽力不哭出声,可是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往下落。 “休要胡说!”孙嬷嬷瞪了她一眼,“娘娘会好的。” “嬷嬷,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不是吗?娘娘的身子不久前就已经每况愈下了,她还夜夜坚持着给公主缝制嫁衣,把身体熬地更坏了,您为何不告诉公主呀,让公主来见见娘娘吧,奴婢怕公主和娘娘都会后悔的。”春月说罢便要往外跑去,她要将公主带来,见娘娘一面也是好的啊。 孙嬷嬷一把拉住她,“你休要去叨扰公主了,你是没瞧见公主的样子吗?她走路步伐都不稳,如何能来见娘娘,若是互相见了彼此,岂不是更糟心,你还要让娘娘在此情况下再担心公主的身体吗?” “娘娘那么久都瞒着公主,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何?莫要让娘娘白白付出了,娘娘如今的身子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春月,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能在此刻这么糊涂呢!” “公主一来,只会加重娘娘的病情。” “嬷嬷,我知晓了,我不会再在娘娘面前提起此事了。”春月一边抽噎一边说道。 “赶快回去收拾收拾自己,莫要让娘娘看出了。”孙嬷嬷看了春月一眼,转身便离开。 春月回头看了眼禁闭的殿门,一颗眼泪又落了下来。 …… “公主,你慢些吃,你慢些吃。”香奴顺着她的背,看着她目光无神地看着前方,将碗里的粥一直不停地扒到嘴里。 “这粥怎么又咸又苦的,你是不是盐放多了。”刘楚佩抬起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香奴,将手中的碗推到一旁。 香奴心里一片苦涩,公主,您的泪都落进那粥里了,怎会不咸,怎会不苦呢。 刘楚佩愣愣地站起身,坐到床边,拿起放在床头的那件嫁衣,哭得像个孩子。 这是母后给她制的,她如何能不知晓,小时候她的裙衫都是母后亲自绣的,她的绣法她都摸得一清二楚。 她见到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是母后给她做的了。 她差点就以为母后不要她了,这些日子她都在暗暗恼她气她,气她为何要将她禁足,气她为何不来看她。 原来是她误会了,并不是母后不管她了,是因为这些日子她都在替她做这身嫁衣。 “母后,对不起,阿佩错怪你了。”刘楚佩嚎啕大哭起来。 香奴有些不知所措,她很久没有看到公主哭成这样了,就算那日被众人误会,她都不曾哭成这样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公主,莫要哭了,若是让娘娘瞧见了,娘娘又该心疼了,若是哭红了眼, 明日让娘娘瞧见了,娘娘如何开心地起来。” “对,阿奴,你说得对,不能哭。”刘楚佩收起自己的泪,“阿奴,你出去吧,我要睡了,我今日得好好休息,明日才能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母后瞧见了一定会消气了的。” 香奴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怎么方才还在哭的公主,立马就好了,不过她也乐见其成,她点点头,将东西收拾了,便出了殿门。 刘楚佩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 母后,明日你一定会来的吧,若是你不来,阿佩就当你还在恼我了。 …… 刘楚佩是被一众人吵醒的,院子里热热闹闹的,跟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迷糊了好一会儿,方才想起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这也正意味着她的禁足解了。 她立马起身,感觉自己除了脚步有些虚浮外,并未有其他不适,她慢慢往外走去。 “公主,您醒了。”正端着水过来的香奴见殿门被打开,便立马走了过来,“奴婢替公主梳妆吧,今日公主可是新娘呢。公主今日可好些了?” “好多了,不碍事。” 香奴见她气色比往日好了很多,心里也放下心来。 这时一身红衣的喜婆走了过来,“五公主醒了啊,今天这日子可是耽搁不得,公主可是要快些才好。” 这时一群身着红装的宫女鱼贯而入,将她的寝殿都塞地满满的。 孙嬷嬷与春月也来了,两人一脸喜色,身着了平日里不常见到她们穿的玫红色。 “嬷嬷,母后可来了?”刘楚佩见到二人便立马站起了身往外探去。 “公主莫看了,今日娘娘并未过来,娘娘起身时发现有些头疼,怕是昨夜太过兴奋,没有休息好,娘娘实在是起不了身,怕过来了也是一身病气。” “今日是公主大喜之日,娘娘说她带着病气总归是不大好的,便让奴婢带着春月过来替公主打点着,娘娘说了,公主莫要觉得遗憾,娘娘虽然没有过来,但心里确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娘娘还说了,不必太挂念,等过几日公主回门之时,再好好看看娘娘也不迟。” 刘楚佩听她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心里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是有些慌乱,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以母后的性子和对她的疼爱,母后就算再有不适,她也不会称病不来,更何况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她没有理由不来。 她隐隐有些不安,“我去看看母后。” “公主!”孙嬷嬷赶忙拉住了她,“今日可不能误了时辰,要看娘娘何时不能看呢,娘娘只是恰巧今日有些不适罢了,其实是奴婢自作主张 ,见娘娘不适便也没有再叫醒她,奴婢只是怕娘娘太过操劳……” 刘楚佩听她这么一说,收住了脚步,母后这些日子替她赶制嫁衣,应当是太累了,今日还有一堆事呢,她怎好在让本就有些不适的她再操心。 刘楚佩点点头,不再坚持,被一众宫女引到梳妆台前。 她不曾看到,春月和孙嬷嬷互相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喜婆在一旁说着什么,刘楚佩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那些不外乎都是些祝福,她突然有些紧张,今日她就要嫁给言之了。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天,可是真的到来时,她又怕得不行。 “公主,眉头别皱着了,奴婢没法替您画眉了。” “公主,您别咬着下嘴唇了,这唇脂都要重新上了。” “公主,眉头别皱着了,奴婢还要给您画花钿呢。” …… “公主,您是不是太紧张了。”香奴在一旁看着,插不上,但见刘楚佩这样不自然的模样又急又是好笑的。 “没有,我怎么会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真的不紧张。”刘楚佩咽了咽口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公主,方才奴婢说的可记住了?”身后的稳婆赶忙问道,这公主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刚及笄的姑娘,紧张也是正常,她见得也不少了,毕竟都是第一次成亲。 “公主公主。”香奴忍不住提醒道。 “啊?”刘楚佩这才反应过来喜婆在与她说话,“方才您说了什么?” (本章完) 第195章 来娶你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喜婆叹了一口气,感情她这说了半天,这临淮公主是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啊,“民妇说,公主莫要忘了事宜,公主可还记得?” “记得记得。”刘楚佩点点头,这些东西她早就刻在脑子里了,她哪里会忘记。 “公主记得就好。”喜婆站在一旁说着讨巧的祝词,满面红光。 外头不时传来催促声,“公主,可好了?抬轿的宫人都已经外守候多时了,公主莫要误了时辰。” “絮絮叨叨的做什么,有我看着呢,害怕误了时辰?”孙嬷嬷没好气地瞪了那宫女一眼。 那小宫女也不怕她,朝她咧嘴一笑,便又跑开了。 “公主,你殿中的宫女还得稳重些才好。”选人时,她可是都把过关的,却不想放在五公主这儿,性子都跟五公主了些,“公主去了公主府可准备带哪些人去?” “就带个香奴。”刘楚佩看了眼在一旁操心的孙嬷嬷,“我又不是不回宫了,清玉殿还是需要有人时常打理的。在府里的人手我早就安排好了,嬷嬷不必费心。” “公主有安排便好,若是……”孙嬷嬷顿了顿,“若是公主需要用到老奴的地方,还请公主说一声,老奴与春月会去公主府帮您的。” “嬷嬷说什么呢,母后身边还是需要人照顾的,若是你们过来了,母后可怎么办?”刘楚佩拿起一支簪子,对着镜子比了比,“换这支吧,这是母后赠我的,我想戴着它出嫁。” “是,公主。”香奴接过她手中的金凤点翠簪,替她簪了上去,“今日公主定是最美的新娘。” “阿奴,你说……他会喜欢我这样吗?”刘楚佩看着镜中的自己,两弯黛色烟眉之下,双眸如月,颊间胭脂晕染,额间红莲娇艳绽开,红唇勾勒,欲语还休。 这样的她,她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可是又喜欢的紧。 “公主,驸马定是会喜欢的。”香奴俯下身来,看着镜中的她,“公主今日当真是好看,不管是看了,定是舍不得移开眼睛的。” “当真?”这些日子她都没有一丝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突然从外头传来钟声。 “公主,卯时了。”香奴仔细瞧了瞧自己公主,确认没有再落下什么,便扶起她,“公主,我们该出发了。” 在出宫之前,轿撵还需在宫中绕一圈,刘楚佩还要对着含章殿行跪拜之礼,为感谢皇后的养育之恩。 刘楚佩站起身来,头戴凤冠,身着霞帔,缓缓往外走去。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头匆匆跑了进来,香奴赶忙拦住了她欲要撞在刘楚佩怀里的身子,“九公主,您当心些。” “阿姐阿姐,我来晚了吗?”刘修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盯着好久才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刘楚佩,“阿姐今日可真好看。” 刘楚佩揉了揉她的小脸,“阿姐日后不在宫中了,你可要乖一些,不准惹母妃生气。若是想阿姐了,便让人给阿姐捎个信,阿姐接你出宫玩两天,你还得日日练字,可不许偷懒,阿姐可是要查的。” “阿姐,你今日最好看了。”小修明朝她嘻嘻一笑。 “莫要插科打诨。”刘楚佩弹了弹她脑袋,“阿姐得要走了,不可误了吉时。” “我想送送阿姐。”刘修明拉着刘楚佩不肯松手,她有些舍不得阿姐走呢。 “好。”刘楚佩点点头,牵着她往前走起,心中确是一片酸涩,今日是她大喜之日,他们兄妹五人,却只来了修明一人,二皇兄如今还在校场,那里消息闭塞,先前的事情他应该也不知,连今日他会不会来,她也不确定。 出了清玉殿,刘楚佩回头又深深看了眼,便坐上了轿撵。 十几年来,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得不能再熟了,哪里种着一颗槐树,哪里宫的宫墙比他处低了一尺,她都一清二楚。可是以后,这里她都不能再来去自如了。 每经过一殿,不管是宫中的嫔妃还是公主皇子皆朝她跪拜。 清玉殿的小宫女便纷纷送去金叶子讨个喜。 “公主,到含章殿了。”香奴看着自家公主久久不曾下轿,提醒道。 “阿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刘楚佩看着含章殿紧闭的大门,皱了皱眉。 一路上皆是喜气洋洋,只有这里让她心里颤了一下,分明亦是张灯结彩,可却让她莫名心里感到悲凉。 刘楚佩走了下来,她缓缓走到含章殿门口,去推殿门。 “公主!”孙嬷嬷赶忙走了过来,她也发现自己这声太过刻意,有些不妥。 “怎么了?”刘楚佩皱了皱眉,心中难免起疑,“为何你们都那么奇怪,只要我一提起要看母后,你们都在拒绝?是不是母后怎么了?” “公主,没有的事,娘娘好得很。公主还是莫要误了时辰的好。”孙嬷嬷额间的冷汗都出来了,她就知道五公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刘楚佩不信,她一把推开了门,还未踏进去,只见一个小宫女合上寝殿的门,匆匆走了出来,她对着刘楚佩行了个礼。 “公主,娘娘说,您别进去了,在殿外行了礼便出宫去吧,娘娘今日着实有些不适,公主这边动静有些大,把娘娘都吵醒了。”那小宫女轻声说道:“娘娘怕是还生着公主的气呢,公主今日莫不要去恼了娘娘了。” 刘楚佩 心里沉了下来,果然,母后还是在怨她,她叹了一口气,退出了殿门,她双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她抬起头,殿外挂着两盏红灯笼,喜气却也掩盖不了她心中的冷。 殿门缓缓被关上,让刘楚佩心里莫名难受,她与母后之间仿佛也有这么一道门,将她们生生隔了开来。 香奴扶着刘楚佩起身上了轿撵,抬轿的宫人往宫道上走去,锣鼓喧天,可她心里却一直开心不起来。 似乎,她遗漏了什么事情,她回头又看了含章殿一眼,两盏红灯笼随风轻轻摇动着。 她没有看到,含章殿中的二层阁楼之上,一个红色的身影正看着她的身影,久久移不开目光。 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这两日不曾见的笑意。 她的阿佩,今日可真是好看…… …… 卯时三刻,轿撵到了宫门,宫门大开,她要换喜轿去公主府。 她抬眼往宫门望去,宫外熙熙攘攘,但是那一道身影还是让她一眼便看到。 今日的他着爵弁服,玄色上衣,纁色帷裳,甚是惹眼,让她根本移不开目光。 刘楚佩下意识就往他的方向走去。 “刘楚佩,你心急什么?”旁边一道声音打趣道。 刘楚佩转头看去,见一身暗红锦袍的男子走了过来,她喜极而泣,“二皇兄!”她以为他今日不来了。 “哭什么!等等可别哭花了脸,吓着了我妹夫。”刘子尚走了过来,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 “皇兄,我以为你不来了。” “今日可是我的傻妹妹成亲的日子,我怎能不来,我昨日便告了假,连夜赶了回来,还好,恰好赶上了。”刘子尚背过她,蹲下身来,“上来,皇兄背你过去。” 刘楚佩点点头,一下扑在他身上,这力道饶是刘子尚也有些扛不住。 “你上背就上背,猛扑做什么?若是你皇兄我不小心趴在地上了,这脸可就丢光了,到时候可怎么取媳妇儿,你倒是嫁出去了,我可是还没呢。”刘子尚嗔怪地说着,脸上却满是笑意。 众人见状都低笑了起来,纷纷感叹这五公主与二皇子的感情可真是好。 “我可是重了?”刘楚佩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上,这怕是皇兄最后一次背着她了吧,日后嫁做人妇,便要守太多规矩了。 “太轻了,平日里瞧你吃那么多,怎么不长肉,等到了公主府,每日都给我好好吃饭,我隔几日便要去查的,若是你又瘦了,我可是要对妹夫严刑拷打的。” 刘楚佩窝在他肩上噗嗤一笑,笑得眼中都起了泪花。 他要出征了,哪里还能隔 几日相见。 两人十分默契,都未向对方提起出征的事情,一段不过半里都不到的路,却让两人走出了漫漫长路的感觉。 “阿楚,叫声哥哥来听听。”刘子尚偏过头看了眼趴在他背上的人。 “哥——” “再……叫声刘子尚来听听。” “刘子尚!” “嗯……再叫我一声子尚吧。” “你今日怎么了?奇奇怪怪的。”刘楚佩心中奇怪,但还是拉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唤了一声,“子尚。” “欸!”刘子业满心欢喜地应道,可是他眼中满是苦涩。 阿佩,下一辈子,皇兄不想再做你哥哥了。 “这路也太短了吧。”刘子尚忍不住抱怨道,在她背上的刘楚佩看不见,他的眼眶早已微红。 宫外的花轿早就停着了,这一段路上新娘子脚不得落地,刘子尚便将她背到了花轿上。 “你在外头,可不要欺负了人家。”刘子尚想要揉揉她的脸,可是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收了回去。 “刘子尚,你说什么呢!”刘楚佩气恼地看了他一眼,赶忙将轿帘放了下来,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皇兄,你不知道这些事也好,也不必过于担心我。 刘子尚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言之,“替我好好待她,她性子有些急,但是没有坏心。” “是,二皇子。”王言之行了一个礼。 “还那么生分做什么,也该叫二皇兄了。”刘子尚拍了拍他的肩膀,“时辰快到了,你们赶快走吧,莫要误了时辰,等等我去府上讨杯酒喝。” “是,皇兄。”王言之点点头,翻身上了马,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他回头朝着花轿的方向看了眼,今日的她……很美…… 一路上皆是百姓的欢呼声,孩子的嬉笑声。香奴带着众人往街上撒着喜糖,孩子们跟着花轿奔跑着。 轿外的热闹终于让刘楚佩觉得心里暖了许多,不再如方才那么清冷。 她方才有想过,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应当是这样吧,母后会一早便来她的寝殿,亲眼看着头戴凤身着冠霞帔。 皇姐会亲自替她描眉,画花钿。 二皇兄怕是会与太子争着来背她。 谢衡会站在宫门口调侃她。 她的言之会站在宫门口,朝她盈盈一笑,对她说: “阿佩,我来娶你了。” (本章完) 第196章 言之我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坐在床上的刘楚佩紧张地咬着嘴唇,忐忑不安地看向门口,可是许久不见有人推门而入。 “公主,驸马还在厅宴中,还得要一会儿功夫呢。”香奴见她一直盯着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公主饿吗?可要吃些什么东西?” “香奴,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便更紧张了。”刘楚佩不停地呼气吸气,洞房花烛夜会发生些什么事,她自然知道。 先前那次他可是不知情的,这一回……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一想到上次的事情,她突然红了脸颊。 “公主,屋内很热吗?奴婢要不要开个窗透透气?”香奴见她脸上起了红晕,赶忙要去一旁把窗打开。 “你个小丫头,不懂就别瞎掺和。”喜婆嗔怪地看了香奴一眼,“公主这哪里是热的,分明就是害羞的。” 被揭穿的刘楚佩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她偏过头咳了几声。 她坐在床上有些怪不舒服的,床榻上皆是零落的桂圆、枣子与花生等,有些硌人。 她有些不适地挪了挪身子,顿时床上传来一声声碎裂的声音,她脸上更是如同烧灼了一般。 “公主,莫要动了,莫要动了。”喜婆笑着打趣,“到时候叫新郎官看到了不好,以为是公主忍不住偷吃的呢。” 刘楚佩一听到吃的,顿时感觉肚子空空的,这一日她都坐在这里,也就午膳的时候她吃了些圆子,便没有再进食过了。 “香奴,替我拿些糕点来吧,我有些饿了。” “使不得使不得,公主,您再忍忍,等等驸马就来了。”喜婆赶忙拉住要去端糕点的香奴。 刘楚佩叹了口气,这她吃糕点跟言之来不来有什么关系。 “公主,今日可是不能叹气的。”喜婆见她叹了口气,赶忙急得走了过来,在一旁念叨。 她真是头疼,今日这喜婆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一日了,本以为进了府中便没她什么事了,哪知道仪式还并未完全结束。 她这一日干坐下来,都有些累了,她闭上眼睛休憩,可是心里又紧张地不行,让她根本无法安心。 等得刘楚佩当真要睡去之时,突然传来一道开门声,刘楚佩一个激灵,猛的睁开眼,坐直身子。 她看着从门口走来的身影,羞涩地低下了头,今日他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那一日她见过他身着暗红锦衣,可没想到,他将喜服也穿得如此好看。 “驸马来了!”喜婆笑着迎了上去。 刘楚佩挪了挪身子,怕又压到床上的桂圆莲子,轻轻地坐了下去,给言之留了个位置。 王言之坐了下来,顿时传来一声声碎裂声。 刘楚佩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言之皱了皱眉,但是并未起身。 喜婆笑着走了过来,“恭喜公主驸马,贺喜公主驸马,祝二位喜结良缘,早生贵子。” “祝公主与驸马早生贵子——”喜婆身后的一众宫女纷纷跪下。 “起来吧,今日就别整这些了。”刘楚佩示意了一下香奴。 香奴点点头起身,给每个小宫女都塞了一个金珠子,几个小宫女激动地连连道谢,便退了出去。 喜婆让人端了碗饺子过来,“公主放才不是饿了,如今可以吃了。” 喜婆舀了一个饺子递到刘楚佩嘴边,“公主。” 刘楚佩犹豫了一会儿,将整只都咬进了嘴里。 “公……公主……”这饺子咬一口便好了,她怎么就整个给吞进去了,她收起脸上的异色,笑着问道:“公主,生不生?” 刘楚佩等到整个饺子都咬了进去之后才发现饺子太大了,她捂着嘴,尽力地吃下去,对着喜婆指了指自己的嘴,表示现在还说不了话。 等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喜婆再一次问道,“公主,生不生?” “什么生不生?我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咽太快了。” 只听见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刘楚佩转过头去看向他,见他并未看向她,她只得尴尬地回过头。 “那……公主,便再吃一只吧。”喜婆又舀了一只饺子递到刘楚佩嘴边。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自己有手。”刘楚佩一把接过她手中的碗,自顾吃了起来。 “公主……这……”喜婆一脸为难,这不合规矩啊。 “退下吧,让她自己吃吧。”一直不曾说话的王言之终于开了口。 刘楚佩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可……主……驸马,这合卺酒还没喝呢……”喜婆面露难色。 “我会看着安排的,你先退下吧。”王言之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他又看了眼香奴,说道:“你也退下吧。” “啊?”香奴一脸惊讶,不解地问道:“公主?” “那个……那你便退下吧。”刘楚佩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香奴退下。 香奴有些不放地看了她一眼,艰难地挪动步子往后退去。 “本世子还会吃了她不成?”王言之看着香奴的模样,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香奴吓得立马快步往门口跑去,“奴婢退下了。”便合上了门。 等香奴与喜婆都走了出去,房内感觉突然安静了下来,这种感觉让刘楚佩感觉心跳都越来越快了。 “你这么凶她做什么……”不知说什么好的刘楚佩尴尬地开了口 。 王言之并没有说话,他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刘楚佩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还在生前几日的气吗? “看着我做什么?不是饿了吗?还不快点吃?”王言之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心中无端就起了火。 “哦哦。”刘楚佩赶忙低头吃着手中碗里的饺子。 方才那一个虽然吃得急,但是她也尝出来了,那是肉馅的饺子,可现在这一个却是豆腐的,味道也不错,再吃到下一个的时候,她眼睛都亮了。 是虾仁馅儿的,她最喜欢吃这个了,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这里头的馅都是不一样的,她突然开始期待下一个是什么馅儿的了。 注意力都在饺子上的刘楚佩自然没有看到,坐在桌旁的王言之看着她,微微勾了勾唇。 等她快吃完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抬起头看向王言之,见他还是一副淡淡地不愿多说的模样,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忘了还有你,快吃完了,还有一只,你要不要。” 刘楚佩起身走了过来,作势要把那只饺子喂给他。 可是她完全忘了她头上的凤冠还未摘,她头一偏,那凤冠便往前倾,刘楚佩控制不住自己,往前扑去,可是,手中的碗她都还未放下,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是丢下碗去扶凤冠好,还是抓住碗才好。 她本以为王言之会扶她的,没想到她迎接她的是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清脆地一声响,瓷碗碎了一地。 “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刘楚佩见状,赶忙口中念叨着,今日可是她大喜之日,摔了不说,还砸了碗,当真是不吉利啊。 呸呸呸,好事成双,好事成双。 刘楚佩扶着凤冠,艰难地坐了起来,她看着一言不发,依旧坐在椅子上的言之,心里沉了下去。 “言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刘楚佩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王言之看着她并未说话,只是又端起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不用说,肯定还在气她呢,这件事情她会好好跟他解释的,她不信他就一点都不信她。 “言之……”刘楚佩一脸委屈,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言之……疼!” 刘楚佩看见正在斟酒的王言之手顿了顿,她心中大喜,看来他其实还是在乎她的。 随之,她便更委屈地哭了起来,“我站不起来了,腿好像断了。” 王言之不去看她,她的这些小把戏他怎么可能看不透,他冷笑了一声,她可是最擅长在别人面前演戏了。 怎么没有用?正在哭的刘楚佩睁开眼偷偷看向他,见他还 是在自顾喝酒,刘楚佩哭得更大声。 这哭声没把王言之招来,倒是招来了外头的人。 “公主!公主!怎么了?”香奴一脸焦急地在外喊着,她不耐烦地看着一直拦着她的喜婆,“喜婆,你拦着我做什么?没听到我家公主都哭了吗?我得进去。” “你这小丫头,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公主身边怎么会有你这般没有眼力见的小宫女,你家公主能被驸马欺负吗?今日是人家新婚之夜,这些你就不懂了,都是夫妻间的事情,旁人不可去插手的。”喜婆赶忙拉住她,这小丫头看起来人不大,这力气倒是不小。 “当真?”香奴这才平静了下来,仔细一想也是,若是公主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叫的应当是救命而不是在哭了。 “我做了那么多年喜婆了,这些还不知道?”喜婆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若是你搅和了你家公主与驸马的事,那才是犯了大错。” 香奴一听,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此时,一个小宫女端着一碗东西,匆匆忙忙小跑了过来。 “这是什么?”香奴赶忙拦住那小宫女。 “回香奴姐姐的话,这是生饺,方才厨房那边将原先准备好的打翻了,这才急急忙忙又重新做了一碗。”那小宫女看了看站在外头的香奴、喜婆和一众宫女,心中暗道不好,“奴婢不会来晚了吧?” 香奴和喜婆面面相觑,这是生饺,那……方才公主吃的那碗是什么? 而此时,屋里头的刘楚佩渐渐止了哭声,她发现哭也是一件极其累的事情,言之又不理她,她哭了也是白哭。 她干脆坐在了地上,自己玩了起来。 见刘楚佩没有了动静,王言之终于忍不住放下了酒杯,朝她看去。 只见她半个身子扑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凤冠,另一只手拿着调羹在戳着地上那只饺子。 他嫌弃地皱了皱眉,“你在做什么?” 刘楚佩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饺子,用手中的调羹不停地翻弄着它。 “我想瞧瞧,这只没吃的是什么馅儿的。” 王言之:…… (本章完) 第197章 他没有回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你可曾瞧出来了?”王言之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他有时候可真不明白,她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怎么就跟常人完全不一样。 “还不起来!”他皱了皱眉,声音有些严厉。 刘楚佩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站不起来了,腿疼,头上还沉。” 王言之看了他许久,还是走了过去,俯下身替她将头上的簪子配饰与凤冠一一摘下。 刘楚佩瞬间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脖子都要断了,她揉了揉脖子,这才感觉舒适了许多。 “还不起来?” “我都说了我腿疼……”刘楚佩今日发现对付他硬的不行,得软着来,越可怜越好。 “事儿多。”王言之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还未等刘楚佩反应过来,就被放在了床上。 “哪里疼?” 刘楚佩刚想说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便听到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她指了指大腿说道:“这里!” 随之她发现他正一脸不悦地看着她,她赶忙换着指了一个地方,“是这里。” 王言之蹲下身,脱下她的鞋,刘楚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一红。 见她脚踝上当真有些肿,他皱了皱眉,给她轻轻按压了起来。 刘楚佩觉得两人此刻的氛围好到不行,提起那件事应当再合适不过了,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言之……” 王言之并没有应她,刘楚佩鼓足勇气继续说了下去,“那日的事……” “我不想听。”王言之打断了她说话,他将她腿放下,站起身,“我让大夫给你瞧瞧。”便转身离开。 “言之!”刘楚佩有些急了,她来不及将鞋穿上,拖着有些肿的腿跑了过去,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了他,“言之……你莫要生我的气。” “哦?生气?生什么气?”王言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平民,如何敢生公主的气。” 还说没生气,这语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生了气的小怨夫。 “言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不行,我把所有事情告诉你,好不好,你相信我。”刘楚佩死死抓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走了。 “谈什么?”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有事情不都是那日已经水落石出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刘楚佩赶忙摇了摇头。 “那日,有人借着我的身份,给你递了消息,让你进宫一趟。” 刘楚佩愣了愣,他怎么知道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后来,刘楚玉和刘子业设计将你引入了她的玉茗殿,他便对你 欲行不轨之事。” 刘楚佩拼命的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言之他知道事情真相了?“你怎么知道?” 王言之看着她并未说话,这些事他若是有心查,根本不会查不出来,那日他也是气糊涂了,但事后总感觉哪里不对,便在这几日好好查了一番。 刘楚玉和刘子业之间的确有不得告人的秘密,这他原本就知道,或许刘楚佩说的撞见了他们俩行苟且之事应当也是真的,刘楚玉和刘子业两人怕事情败露,便寻一个机会让刘楚佩也从了他,让她无法说出真相来。 “言之,你是不是去查了!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的。”刘楚佩一把抱住他,她感觉这几日的禁足和委屈都没有白受,旁人不要紧,言之信她便可。 “然后呢?你便半推半就从了他?” 刘楚佩笑意僵在脸上,他这话什么意思?方才不是都相信她了吗? “我……我没有!” “那……那道声音……你可承认?”他一直不能忘记的便是那日听到的声音。 “那……那声音,我说了,不是我,是另一个宫女。”叫什么来着,刘楚佩现在急得脑子有些乱,根本想不起来那宫女叫什么。 “你出事后,我便让人监视着玉茗殿,并没有其他人出来,也没有其他人一直待在里面的迹象。”他原本是愿意相信她的,可是这又该怎么解释。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就算躲在玉茗殿里也不可能不吃不喝啊,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是不是死了!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人不需要进食,也不会走动啊。 “若是你,杀了人,会放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吗?你以为我的人都傻?一个死人都找不出来?”王言之甩开她的手,“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若是你想日后我们相安无事,那就忘了那些事情,你不提,我也不会再提。” “言之……”刘楚佩看着他甩开自己的手,心里开始慌乱起来,“言之!” 王言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些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之前既然答应了娶你,那便不会食言,若是公主不把王某放在心上,王某也不会介意,公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绝不阻拦。” 他说完便转过了头,眼底是掩藏不住的伤痛,他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根本过不了那道坎。 他如今还能记得,那日谢衡跪在皇后王氏面前说的那番话,他冷冷哼了一声。 他第一个如此在乎的人,却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另一个男人。 “公主好生歇着吧。”他头也不回地打开门。 突然门外地人被这突然的开门给吓到,一时没有站稳,摔了进来。 王言之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江彧赶忙追了上去,他这墙角才听没一会儿呢,什么都没有听到,这就结束了? 香奴稳了稳身子,赶忙往里跑去,“公主,没事吧,没事吧,驸马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公主,等回门的时候,我们告诉皇后娘娘去。” 刘楚佩摆了摆手,擦去眼角的泪,“没事没事,莫要跟母后说了,母后操心我还不够吗?阿奴,你去替我拿些水来,我要沐浴,我有些累了,想睡了。” “好,奴婢这就去。”香奴赶忙领了几个宫女匆匆往外走去。 刘楚佩走到门口,抬头望着天空,今日夜色茫茫,找不见月亮…… …… 翌日,刘楚佩醒来之时下意识往旁边抹去,冰冰凉凉的,她的心也沉了沉,她睁开眼,看着床头另一个没有一丝褶皱的枕,叹了一口气。 他昨夜没有回来呢。 “公主,您醒了。”站在一旁的香奴心疼地看着自己公主唉声叹气的,心里对这个新驸马更是不喜了。 “言之……他……” “公主,驸马昨夜出去后便没有回来。”香奴照实说了。 “哦。”刘楚佩低下头无奈地笑了笑。 “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回公主的话,昨夜驸马去哪儿了,奴婢当真是不知,不过今日驸马应当是去接管事务了。” “接管事务?”刘楚佩有些不明白香奴在说些什么。 “驸马不曾与公主提过吗?”香奴有些惊讶,这么大的事驸马竟然都不与公主说?“听说在皇上给公主与驸马赐婚后,便给驸马封了义兴太守,说是等公主与驸马过了新婚之后,便要上任了。” “义兴太守?”刘楚佩皱了皱眉,义兴虽说离建康不远,但是没法总是回来了,她一想到宫中的母后修明与建康城中的其他人,她就有些不舍。 “可有说过何时要去义兴的?”若是言之去了义兴,她总不可能独自一人留在这儿。 “具体日子奴婢不曾听说,但奴婢想来应当也是这几日了吧。”这些事她还是听驸马带来的管家说的。 “我知道了。”刘楚佩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阿奴,你去把我嫁妆理一理,把里头的地契去拿出来。” “奴婢恰好已经理好了,奴婢给公主拿来。”香奴匆匆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抱着一盒锦盒走了进来,“公主,所有的地契商铺都在这里了,公主需要找什么,奴婢帮你一起找。” “你识字?”刘楚佩抬眼看了她一眼,满 脸狐疑。 香奴尴尬地摇了摇头,“那……还是劳烦公主自己找吧。” 刘楚佩拿过锦盒,将里头的地契一股脑儿的全部倒了出来,一张张看着,不要的便全部塞进香奴手里。 “公主在找什么呢?” “房契啊。”刘楚佩一张张翻了又翻,有些烦躁,“怎么没有呢,怎么连一张义兴的房契都没有!” “公主找义兴的房契做什么?” “等我与言之去了义兴,没有房子住,难不成流落街头吗?如今他刚刚上任哪有银子买院子的,若是嫁妆里有自然更好了。” “阿奴,你去把我所有的首饰都拿来。” “公主,这又是要做什么呀?”香奴站着不敢动,她感觉公主让她把首饰拿来没什么好事。 “话多,让你拿来就拿来,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刘楚佩气恼地看了她一眼,怕是她平日里脾气太好了,让她倒是不怕她了。 “自然公主您是主子了。”香奴无奈,赶忙又跑了出去,这一回端进来的是三个更大的锦盒,“这些是嫁妆里的了,其余的公主平日里都用着,我便给公主首饰在桌上了。” 刘楚佩将锦盒一个个打开,将里头东西一股脑倒出来,她一个个选着。 “这个太红了,不好看。” “这个太丑了。” “这个不配我的衣服。” “这个——” “公主,您到底是要做什么呀?”香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卖了呀!”刘楚佩一脸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开始清理着面前的首饰。 香奴一惊,“什么!卖了?” (本章完) 第198章 娘娘薨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主……这些可都是您陪嫁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卖了!”香奴赶忙拦住她,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娘娘不打死她才怪。 “你怕什么!”刘楚佩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说,我不说,母后如何知道,房契里又没有义兴的宅子,我总得筹一些银子买个庄子呀。” “公主,这也不是您该担心的呀,驸马他毕竟是个世子,总会有一些银两的,哪里需要您来操心。”香奴有时候都觉得自家公主一遇上驸马,根本没了往日的激灵劲儿。 “我这……我这不是有备无患嘛。”刘楚佩沉思了一会儿,“言之不是一直住在他伯父家吗?寄人篱下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你没有瞧见吗?他总是那几身衣裳,怕是他伯父也有些苛待他。对了,阿奴,你去让人取些锦缎来,我要替言之做几身衣服。” “公主,您会做吗?”香奴一脸不信地看着她,她跟着公主那么多年了,怎么就不见得公主还会这个。 “这不是还有你吗?”刘楚佩朝她笑了笑。 “公主,奴婢也不会啊。” 刘楚佩愣了,“平日我的衣服好像都是你做的啊。” “奴婢没有做过男子的衣裳啊。”香奴欲哭无泪,公主这把自己当做什么都会的了? 刘楚佩叹了一口气,罢了,还是靠自己吧。 这一日刘楚佩一直在府里忙个不停,将府里她觉得不必要的一些摆饰都纷纷找了出来,一时间院中堆满了字画瓷器和各样的首饰。 夜色渐至,刘楚佩累得瘫坐在院子中。 “公主,饿不饿?奴婢给公主上晚膳了?”香奴见公主一脸倦色,今日不仅没有吃多少东西,还累了一天,身子哪里受得住。 “言之回来了吗?”刘楚佩看了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我想等他回来。” “公主,驸马应当快回来了,要不您在里屋等着,奴婢去外头侯着。” “不必了,阿奴,你替我去取一盏宫灯来,我去瞧瞧。”府里一到夜里院子就有些黑,她给他送盏灯定然是好的。 “是。”香奴立刻回去拿了一盏琉璃灯过来,“公主,我与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去厨房盯着吧。”刘楚佩说罢,便匆匆往院外走去。 她每走一步,心里就更不安一分,不知为何,她今日一直有些烦闷,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只能用不停忙碌让自己不要多想,一日下来也不见有什么事,她原本也就安心了些,可方才想起言之还未回来,她就更不安了。 刘楚佩提着宫灯站在府外翘首以盼,道路深远,可是久久不见有人过来的迹象。 刘楚佩站在原地一直默念着:言之,你一定没事的,言之,你一定没事的。 希望是她多虑了吧。 “咚——” 突然,从远处传来钟声长鸣,听声音似乎是从宫里的方向传来的,与往日报时的钟声有些不同,这声音更是深沉,似悲鸣一般。 刘楚佩心里有些压抑,她摇了摇头,想把这道声音从脑海里去除,她朝着街道尽头看去,尽力不去想刚刚的那道声音。 下了集市的小贩皆陆陆续续往这条路上走着,这才显得没有很冷清。 几人纷纷看着这站在门口提着宫灯的女子,经过之时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一个老者走过时看了府邸上大大的“临淮府”三个字,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可是临淮公主?” “嗯?”刘楚佩一愣,没想到这个老伯会和她说话,“老伯,我是临淮公主。” “草民拜见公主。” 刘楚佩见老伯要跪下行礼,她赶忙上前扶起他,“不必不必,不必行这些虚礼。老伯可是要回家?这条路有些黑,我送送您。” “那就多谢公主了。”老者又行了个礼,拉着自己的车往前走去。外头传言,这临淮公主嚣张跋扈,他见着却不是这么回事,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公主可是在等驸马?”整个建康城都知道,昨日是临淮公主的大婚之日。 “嗯。”刘楚佩羞涩地点了点头。 “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当真是好啊。”老者点着头笑了笑,“想当年,我家老婆子也是,每回都早早做好了饭菜在家门口等我,几十年如一日。” “老伯与阿婆的感情也让人羡慕。” “可不嘛,不过我倒是还羡慕起公主来了,公主你们还年轻,时间还长,两人有得是时间相处,不像我,如今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刘楚佩一愣,这老伯的妻子已经不在了啊……“真是对不住……” “不碍事不碍事。”老伯见她面露愧色,不甚在意道:“公主不必自责,我老婆子走了也好些年了,如今一个人也习惯了。”他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她走时啊,我才后悔,之前总是与她拌嘴,总是嫌弃她唠唠叨叨的,殊不知没了她唠叨以后,我才是最不习惯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人呐,总是在失去以后,才追悔莫及啊……”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刘楚佩,“公主莫要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自己后悔的事?刘楚佩心里一直念着这句话,她如今还是不大能明白这老伯话中的意思。 可她没有想到,会令她后悔的事来得如此快。 身后传来了马 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街道里尤为清晰,刘楚佩转过身去,脸上的笑都抑制不住。 “公主等的人回来了吧。”老者往身后看了眼,笑眯眯地说道:“公主去吧,今日多谢公主了,前面便有了人家,我也看得清路了,公主回去吧。” “好,那我便先走了。”刘楚佩哪里还等得及,她提起裙摆就往马车驶来的方向跑去。 那老者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笑,眼神汇聚在她手中的那盏灯上,渐渐失了焦距,“莫要后悔啊,莫要后悔……” 刘楚佩跑到府邸门口时,那马车也恰好停了下来,刘楚佩一脸喜色,“言之!” 可是令她失望了,她靠着手中的灯照了照马车,是空车,只有一个赶车的马车夫。 那马车夫是一身宫人的打扮,不知为何,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 那宫人将马车刚停好,便快速下了马车,在刘楚佩面前跪下,“公主,还请您速速回宫!” “怎……怎么了?”刘楚佩没有发现,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公主……”那宫人抬起头来,“娘娘……薨了……” 刘楚佩心猛地一缩,“你……你说什么?哪……哪个娘娘?”她其实心里清楚的很,宫人能在她面前称娘娘的,还能有谁?可是她根本不愿意相信。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薨了……”宫人低下了头,眼里满是哀伤。 “啪嗒。”琉璃宫灯落在了地上,滚了一圈,静静地躺在地上,烛火渐渐微弱,可是并未有人再注意它了。 刘楚佩一把抓起那宫人的衣襟,怒道:“你说谁!你说谁!谁允许你胡言乱语的!你若是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当场拔了你的舌头!是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又是刘楚玉,她是不是又想骗我进宫,才让你如此说谎!” “我不会再被骗了!不会再被骗了!她是不会得逞的。”刘楚佩声嘶力竭道,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骗她入宫也好,为何要用这样的借口啊! “公主,奴才怎么会骗您呢,此等大事奴才不可能骗您的。”那宫人瑟瑟发抖,他亦能感觉到刘楚佩抓着他的手在止不住颤抖,“方才,丧钟……已经敲了……” 丧钟…… 刘楚佩回想起方才听到的那道钟声,那悲鸣声又涌入她的脑中,她捂着头哀嚎:“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怎么可能,母后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你们一定都在骗我。” 母后还替她绣了嫁衣呢,怎么可能突然就走了,这不可能,不可能。 “公主,如今宫里都乱做一团了,是孙嬷嬷让奴才来,让您回宫的。”宫人看到 刘楚佩的模样,知道此事一定给她很大的打击,可是如今宫里还需要一个主事的,公主来不及伤心啊。 “带我回宫,带我回宫。”刘楚佩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等与府中的人说一声,便迅速上了马车,“快一些,快一些!” “是。”那宫人驾着马车快速往宫里赶去。 刘楚佩紧紧攥着衣袖,脸上煞白一片,方才她听到的都是假的吧,母后是不是气她了,便用这种话来骗她。 可是她心里又有另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些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到宫门的这一段路是她自始至终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刚到宫门,刘楚佩立马跳下了马车,不顾一切地往里面跑去,一路上都是步伐匆忙的小宫女,一个个面露哀色,眼中带泪。 刘楚佩心中升起无名的火,“做什么哭哭啼啼的!晦气死了!都別给我哭了!”母后根本没有出事,她们这是在哭谁呢! 她顾不上教训这些小宫女,便往含章殿跑去,突然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跌坐在了地上。 入眼的是一片刺目的白色,含章殿外挂着丧幡,左右两边是白色的宫灯。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昨日分明还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的一片,为何今日就变了。 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往殿外跑去,她抓着白色丧幡,一把扯下,“都给我摘下来,摘下来,挂着这些做什么!谁允许你们挂了!都给我摘下来!把灯也给我摘下来。” 几个宫女听到殿外都声音,赶忙跑了出来,“五公主,五公主。” 刘楚佩看到几个小宫女头上的白花,眼中刺痛,“头上戴着什么呢!你们这是在咒谁呢!给我摘下来,给我摘下来!” 几个小姑娘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刘楚佩见状,冲了过去,抓起她们头上的白色头花,就往地上扔,还狠狠地踩了几脚,“是谁准许的,是谁准许的!我不准!我不准你们戴!衣服都换下来,都给我换下来啊。” “公主……”从殿里走出了一个人,看着刘楚佩,低低地唤了一声。 “嬷嬷!”刘楚佩跑过去,紧紧攥着孙嬷嬷的手,“嬷嬷,你告诉我,都是假的是不是,母后是不是在骗我呢,她是不是还是在气我,我与她好好解释一番,好不好!” “公主,节哀顺变……”孙嬷嬷转过头去,抹去了眼角的泪。 “节哀顺变……”刘楚佩愣了愣,她苦涩一笑,嘶吼道:“节什么哀,顺什么便!” “刘楚佩,你在发什么疯!”从殿里走出了一个人,她看着殿外泣不成声的 刘楚佩厉声道:“母后都是被你害死的,你有什么脸面来这里猫哭耗子,别让母后一点都不安宁!” “刘楚玉!什么叫我害死的母后,你把话说清楚。”刘楚佩一个箭步跑到刘楚玉面前,紧紧抓着她的衣襟。 “你给我松开!”刘楚玉用力地掰着她的手,“不是你还是谁?你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来,把母后活活气死的!” “你胡说!”刘楚佩双目通红,“分明就是你栽赃陷害我!” “够了!”从殿内传来另一道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话。 (本章完) 第199章 吐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皇兄……”刘楚佩看到刘子尚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啪——” 刘楚佩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尚,“皇兄……” “这些事情为什么瞒着我!”他双目通红,隐忍着怒气道。 “皇兄,你在校场,我不想让你分心,我便没有告诉你。”刘楚佩捂着脸,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想让我分心?那你便让母后替你操心成这样!”刘子尚指着殿内,朝着刘楚佩吼道。 “皇兄,我没有想要害死母后,我没有,真的,皇兄你要相信我。”刘楚佩紧紧拉着刘子尚的衣袖,一脸心痛地看着他,为什么皇兄也不信她。 “阿姐都与我说了。”刘子尚淡淡看了她一眼,“阿楚,你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事。”他顿了顿,“自今日起,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了。” “皇兄……”刘楚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刘子尚撇过头没有再看她。 “刘楚玉,你开心了?”刘楚佩狠狠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刘楚玉。 “刘楚佩!你怎么还不知悔改!”刘子尚朝着她怒吼道:“你给我滚!” “我不走,我要看母后,我不走!”刘楚佩拼命要进去。 刘子尚拦着她,“母后不会想见你的。” “你凭什么拦着我!”刘楚佩一口咬在了刘子尚手臂上。 刘子尚吃痛,一把甩开了她,她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孙嬷嬷赶忙走了过来,扶起了刘楚佩,“二皇子,你就让五公主进去见见娘娘吧,娘娘心里最记挂的便是五公主了,她定是愿意见公主的。” 刘楚佩哪里还管其他,她趁着刘子尚一言不发之时,推开他往里冲去。 殿内冷得让她颤了颤,入眼的白分外的刺目,一个身影静静躺在中央。 “母……母后……母后……”刘楚佩缓缓往前走去,口中一直唤着她,可是面前的人再也不会笑着看着她,揉着她的脑袋,唤她“阿佩”了。 “母后,您起来呀,母后,您与阿佩说说话,好不好,母后。”刘楚佩走到她面前,抚上她枯瘦惨白的脸,这是她的母后啊,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她记忆中她,“母后……” “母后,您是不是在惩罚阿佩,您是不是怪阿佩不懂事,阿佩知道错了,阿佩真的知道错了,阿佩以后再也不出宫了,阿佩每日都来给您请安,每日陪你用膳,每日陪您说说话,好不好。” 刘楚佩触碰到她的皮肤,冷得彻骨,“母后,你是不是很冷,阿佩给你取取暖。”刘楚佩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母后,为什 么捂不暖呀,为什么……” “公主,节哀……娘娘就是不想让你难过才一直瞒着的……”春月跪在了刘楚佩身边,不住地抽泣。 “什么……什么意思?”刘楚佩缓缓看向春月,“你说清楚!瞒着我什么?” “娘娘身子骨早就已经不好了……”春月擦着眼泪,不住地抽泣着。 “春月!”孙嬷嬷厉声呵斥道,“你胡说着什么呢!” “嬷嬷,你让她说下去。”刘楚佩紧紧盯着春月,究竟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嬷嬷,娘娘瞒了那么久,就是不想让公主担心,但现在娘娘走了,为什么不告诉公主呢,公主该知道的。”春月看向刘楚佩,“娘娘几个月前已经病了,一直在吃药,只是一直都背着公主偷偷吃。” “母后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肺痨……”春月顿了顿,“娘娘夜里也总是睡不好,总是咳,每回公主来了,皇后娘娘都是强忍着,不敢咳一声,等公主一走,娘娘就咳个不停。” “娘娘身子是在上个月愈来愈差的,娘娘说怕是等不到公主及笄礼了,便去求了皇上,硬生生将及笄礼提前了一月。” 春月不停地抽泣着,“娘娘还说,想看着公主出嫁,便赶忙将日子定在了月底,娘娘说……若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那公主就要守丧三年,所以娘娘说不管怎样……都要撑到公主成亲了之后再……娘娘是不想耽误了公主……” 刘楚佩瘫坐在地上,原来,母后要将及笄礼提前不是因为皇兄要出征……是为了她。 “我那嫁衣……” “都是娘娘一针一线缝制的,娘娘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她都是瞒着奴婢和孙嬷嬷的,后来一次奴婢听到了动静,看到娘娘点着一支烛在缝制着嫁衣,那时都三更天了……” “公主,您一定不要怨娘娘,娘娘从未气恼过公主,娘娘将公主禁足,是因为那几日娘娘已经虚弱地不行了,她怕公主担心,便不让公主出清玉殿。” “公主昨日成亲,娘娘也不是不愿来……”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真相让她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瞒着她! “娘娘两日前已经在床上起不了身了,便让宫婢骗公主,说娘娘还在气恼公主,打消了公主来看娘娘的念头。” “娘娘昨日夜里气息已经很弱了,但是娘娘还是在硬撑着,娘娘说昨日是公主的新婚之夜,死了母亲……”春月再也忍不住,她嚎啕大哭起来,“会不吉利!” 殿内的小宫女原本就在偷偷抹眼泪,一听到春月的话,一个个都忍不住低声抽噎 了起来,这些日子,她们都陪着娘娘,娘娘如何对公主,她们自是看得一清二楚。 母后……母后……刘楚佩想要去唤面前的人,但是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 母后,阿佩错了,阿佩错了,都是阿佩不懂事,母后,再给阿佩一次机会,好不好,母后! 喉间突然冒出血腥味,刘楚佩忍不住咳了几声。 “公主!公主!”春月吓得赶忙扶着刘楚佩,“公主!太医!快传太医,公主吐血了。” 刘楚佩推开春月,跪着爬到了皇后王氏身边,用衣袖用力擦着沾着她血的灵柩,她声音嘶哑着,“对不起,母后,我不该弄脏的,对不起,母后。” “公主,莫要擦了,莫要擦了,娘娘不会怪您的,我们先看太医。”春月试图把刘楚佩拉开。 可是她紧紧抓着灵柩,死死不肯松手,“让我陪陪母后,让我陪陪她。” “公主身体要紧,千万别伤了身子,娘娘不想看到的。”春月在一旁劝慰道。 “她为何这么傻,为何要瞒着我,为何要对我那么好。”刘楚佩泪如雨下,泪混着嘴角的血缓缓流下,滴在了暗红的灵柩上。 “阿佩,阿佩。”刘子尚跪在刘楚佩身边,一把搂住了濒临崩溃的刘楚佩。 “皇兄,皇兄!”刘楚佩一下扑进他怀里,“皇兄,我没有母亲了!我没有母亲了!” “你还有皇兄,皇兄以后会陪着你!”刘子尚紧紧抱着她,她的痛他怎么会不懂。 “母后……母后!” 刘楚佩突然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四周的惊呼声。 …… “瞧,怕又是那小泼皮来了。” “吃慢些,又没有人跟你抢!” “今日怎么穿上了红色,我远远瞧着,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小狐狸呢!” “你个姑娘家的,怎么一点都不知羞。” “母后最疼你了……” …… 她的四周一直回响起这些声音。 她仿佛处于黑暗的沉浮中,周身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前面有一点微弱的光,她被那道光吸引,慢慢走过去。 走进了才看清,隐隐的光照映着一张熟悉的脸。 “母后……”刘楚佩快步走了过去。 可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走近,她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就一直那么远。 “阿佩……”站在面前的她一身宫装,笑盈盈地看着她。 “母后,你不要丢下阿佩。”刘楚佩伸出手试图去抓眼前的人。 “母后不走,母后一直陪着阿佩呢,母后一直在阿佩身边,母后还要看着阿佩儿孙满堂呢,母 后怎么会走……” 眼前的身影突然渐渐往后退去,刘楚佩赶忙往前追去,“母后!母后!” …… “母后!母后!不要走!” 突然一直手抓住了她,她缓缓睁开了眼,眼中的湿润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 面前的人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终于醒了。” 她往四周看了眼,站了许许多多的人,“言……”她刚说一个字,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沙哑。 “先不要说话。”他揉了揉她的脸。 她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怎么又哭了……”他蹲下身,擦去她眼角的泪,“不许再哭了,太耗力气了。” 这时,又传来了脚步声。 “医生过来了。” “医生,给她看看,怎么样?” “医生,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可是她不仅没有感到烦躁,心里更是涌起一股暖意。 冰冷的器械给她全身做着检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半个小时后,才结束了一切。 “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让她再在医院里住几天,我还要随时看她情况,家属也看着点,如果有什么异常,随时告诉我。”医生在一旁说道,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最后一句是废话,他可从没有看到过一下子那么多家属来陪病人的,病人有什么情况,可是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的。 几人点点头,将医生送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一只温软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 “亦……亦琛……”她张嘴缓缓叫着他。 (本章完) 第200章 你想揉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好了,别说话,你嗓子伤着了,最近几天都少说话或是不要说话,知道吗?”许亦琛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知是伤心还是欣慰。 他差点就以为她醒不过来了,还好,还好。 “好了,既然醒了,就不要那么多人围着了。”许老爷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她,哼了一声,“尽让人操心,下次再这样,死在外头好了,谁都不来管你!” “爷爷!您怎么说话的呢!”许亦琛皱了皱眉,不悦地看了许老爷子一眼,他转而看向顾言然,“你别放在心上,爷爷担心死你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的。” 顾言然笑了笑,张着嘴,缓缓叫了一声“许老头。” 许老爷子偏过头,不去看她,赶忙将眼角的泪光收了回去。 “爷爷,爸妈,叔婶,你们这几天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几个,言然也醒了,医生也说了没有大碍了,你们不用担心,回去歇着吧,明天再来看言然。”许亦琛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几位长辈,轻声说道。 “好了,老婆,回去吧,言然虽然醒了,还是很虚弱,我们待在这儿,她也休息不好,我们明天再来。”许书昀看了眼余敏,示意离开。 余敏点点头,与霍文西扶着许老爷子往外走去。 等走到门口,霍文西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顾言然,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是个命苦的。” “以后能享福的。”余敏看了她一眼,安慰道。 霍文西这才点点头,几人离开。 顾言然看到几位长辈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温言之。 他见顾言然看向他,便走了过来。 “还有哪里难受吗?”温言之轻轻握住她的手。 顾言然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僵硬,四肢有些动弹不得,但她很想去回应他,她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中挠了几下。 温言之笑着看着她,“看来没有什么不舒服了。” “我……躺……几天……”顾言然尽力想发出声音,但发现很是艰难,只能靠着气息说话。 “你问你睡了几天?”温言之回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发丝往旁边拨了拨。 顾言然点了点头。 “你睡了三天了……”温言之眼眶有些红。 三天……顾言然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她从来都没有睡那么久过,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没事……醒了就好。”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脸,“有什么想吃的吗?等等给你去买。” “饿……”顾言然点点头,这几日什么都没吃,只注葡萄糖,她肯定有些吃不消,她张着嘴,艰难地 发出几个音。 “什么?”温言之将耳朵靠在她嘴边,听着她说话,“下……轿?”她很难发音,真的有些难住了他。 “是不是虾饺?”许亦琛走了过来,俯下身问道。 顾言然点点头,果然,许亦琛还是懂她的,她又张嘴说了两个字。 许亦琛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徐妈,帮我做一份杂饺,我现在回家过来拿,对了,里头虾仁馅的多放些。” 顾言然对着他笑了笑。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温言之蹲在一旁轻柔地说着。 顾言然摇了摇头,无声地对他说了几个字。 温言之眉眼都柔和了下来,“好,我陪你。” “言然,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么久都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这时,旁边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顾言然偏过头看向旁边一脸不愉快的傅歅,对他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声谢谢。 “那我呢?”另外一个脑袋从后面探出来。 “有完没完!”许亦琛瞪了许亦洲一眼,“你可以给我回去了。” “怎么你们就留得,我就得走啊。”许亦洲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我也一起走。”许亦琛看了傅歅一眼,“站着做什么,还不走。” 傅歅和许亦洲两人互相看了眼,耸耸肩,无奈地跟着许亦琛走了出去。 病房中只剩下顾言然和温言之两人。 顾言然用手指勾了勾温言之的手指,朝他笑了笑。 温言之站起身坐在病床上,将顾言然一抱,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紧紧地环抱着她,“你瘦了。” 顾言然感觉到身后的温暖,不自主地往后靠去,“我……想你……” 她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很多时候都记不得事情,会把他给忘了…… “我也是……”他紧紧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以后不准再那么吓我了。” “对不起。” 温言之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抱着。 发现她根本醒不过来的时候,他差点都要疯了,她就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脸色苍白地躺在他怀里,毫无声息。 “以后……不会了……”顾言然仰起头看着他,一直很注意仪表的他,下巴上布满了青渣。 温言之低下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发现她没什么印象了,之前她还能记得她成了刘楚佩时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一回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温言之送她去学校,然后因为学校里的流言,她和江杉吵了起来,然 后……然后她就想不起来了,是刘楚佩出现了,还是那时候她直接晕过去了呢? 温言之皱了皱眉,她忘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迹象。 “发生了……什么?”这种明明经历了什么,但是完全没有记忆的感觉该死的难受,她不想到最后活成了一个连自己做过什么事都不记得的人。 “等你好一些了,我再和你细说,今天就好好休息。”温言之将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我给你揉揉身子,躺了那么久,怕是身子都僵了,到时候下床会有些困难。” 揉身子?顾言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一红,她偏过头去,想避开温言之的视线。 一直盯着她看的温言之自然发现了怀里的小猫有些异常,他忍不住打趣道:“在想什么呢?嗯?我只是说给你揉一揉身子,你想哪去了?” 他见顾言然脸上更红,继续调侃她,“言然,那你告诉我,你想揉哪里?” 要不是现在被他锁在怀里,顾言然早就一把推开他了,他说什么!她听不懂,一点都听不懂。 温言之噗嗤一笑,伸出手便将顾言然的手从被子里抽出,轻轻按揉着。 顿时,一股酸疼的感觉充斥全身,但随后手上的僵硬感减弱了不少,顾言然十分舒适地靠在他怀里,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他的服务。 看着顾言然一脸惬意,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她可真好哄啊。 许亦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样一副景象,外头传闻从不近女色的温家太子爷此刻正抱着她那个二十几年来不近男色的妹妹,给她揉着手臂。 “咳咳。”许亦琛站在门口站了很久,但是那两人还是跟没有人似的,他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顾言然先反应过来,她赶忙直起身来,想要避开身后的温言之。 但是温言之只是淡淡朝着许亦琛的方向看了眼,又将要逃离自己坏里的小野猫给抱了回来,“别乱动,还没揉好呢。” “我……我哥……”顾言然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身子,提醒道,他究竟是看没看到啊,许亦琛都来了,他怎么还这样。 “他来了又怎么了?”温言之又抬头看了许亦琛一眼,又继续给顾言然揉着手,“乖,别动,还有一只手。” 许亦琛提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在床头旁边的柜子上放下,“看来温大少爷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啊。” “哥……”顾言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许亦琛一眼,她现在浑身无力,根本就推不开温言之,只能任他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可是这种感觉……让她真的很不好意思,感觉就像两个小情侣在自家人面前亲热。 许 亦琛只是看了顾言然一眼,并未多说什么,他打开袋子,盛了一碗饺子出来,舀了一个放到顾言然嘴边。 顾言然看看许亦琛又看看温言之,觉得自己现在张嘴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给我吧。”温言之伸出手去接许亦琛手里的碗。 许亦琛撇撇嘴,并未说什么,把碗递给了温言之,但顾言然还是能看出他的不悦。 温言之装作没看见,他舀了一个放到顾言然嘴边。 顾言然张开嘴,咬了半个,心中的酸涩感又涌了出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她到现在还记得,她与他成亲的那一日,她吃的便是这个饺子。 第一个是肉馅的。 那时,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他命人将生饺换了下来,听底下的人说,他是怕她吃不习惯,会闹肚子。 碗里是不一样的饺子,那是因为他想知道,她究竟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顾言然笑了笑,又咬了一口,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温言之吓了一跳。 “怎么了?饺子不好吃吗?”许亦琛赶忙凑过来,他端起旁边的一碗,咬了一口,味道没有很奇怪啊。 顾言然突然放声哭了出来,对言之的想念,对谢衡的不舍,对所有人的怀念,一下涌了出来。 “乖,不哭了。”温言之轻声安抚着她。 没想到顾言然哭得更厉害了。 两个对所有事情没在怕的大男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201章 出国治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言之!”她突然回身抱住了温言之,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乖,不哭了。”温言之轻轻拍着她的背,细声安抚道。 “言之……方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母后死了……我母后怎么可能死呢,她好好地待在宫里呢。”她抬起头来,“言之,我们回去好不好,我有些害怕,那个梦太真了,我想回去看看,我们回建康好不好?” 在安抚着她的手顿住,温言之不可置信地看着许亦琛。 许亦琛丢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往外快步走去,“医生!医生!” 她听到声音,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慌张的背影,她疑惑地看着她面前的男子,抽噎着说道:“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温言之一把将她搂紧怀里,心里的慌乱不敢有一丝一毫表现出来。 “医生,你快帮我看看,我妹妹这又是怎么了?”许亦琛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向顾言然,他试着叫了声,“阿佩?” 顾言然一下就缩在了温言之怀里,避开许亦琛的视线,“言之,他是谁?” 许亦琛的表情僵住,怎么回事?她完全忘了他? “来,先让我看看病人。”医生走了过来,看着似乎受到了惊吓的顾言然。 “我没有病,你不要碰我!”顾言然激烈地反抗着,她推开医生,紧紧抱着温言之,“言之,你让他们走,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乖,让大夫看看好不好,等大夫看好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温言之温声细语地对她说着。 “真的带我回宫吗?”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身体放松了下来,没有刚刚那么抗拒。 “嗯,真的。”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放心。 医生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病人以前有过类似的症状吗?” “有,前几年开始的,不过那时候可能几个月发作一次,可是最近很频繁,她会突然忘了所有人,产生一个新的精神世界。”许亦琛跟医生解释道。 医生点点头,她俯下身看着顾言然,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言然眼神有些躲闪,她偏过头,看了眼温言之,见温言之点点头,她才放下戒备,“刘……刘楚佩……” 医生看了看她床脚上贴着的病例赫然写着“顾言然”三个字,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多大了?” “十五。” 医生的眉头更紧了,“你还记得旁边的人是谁不?”医生指了指温言之和许亦琛。 顾言然看了眼许亦琛,摇了摇头,“他,我不认识……”随后又看向温言之,脸上起了红晕 ,“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医生站起身,尴尬地咳了咳。不是在给人看病吗,这一嘴的狗粮是怎么回事。 “那你现在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吗?家里有哪些人?他们叫什么?他们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不能一个个问吗!”温言之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医生。 医生尴尬地笑了笑,他撇了眼抱着病人的男子,他周身都是清冽的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家住建康。我是临淮公主,你说我家里有哪些人?我父皇和母后的名讳哪里是你能知道的!” 许亦琛和温言之都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顾言然,哦,不,刘楚佩的思维。 “言之,我不想待在这儿,这儿的人奇奇怪怪的。”顾言然松开他,作势就要下床。 温言之眼疾手快,将她一捞,打横抱在怀里,他看着她的脚,皱了皱眉,“鞋子都没穿!” 顾言然往自己的脚上看去,吓得倒吸一口气,“啊!不要看不要看,你们都不准看。”她赶忙将自己的脚往温言之背后藏去。 她的脚怎么能给别的男子看了去。 许亦琛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医生往外走,“我们出去谈谈吧。” 顾言然眼中除了温言之,根本没有其他人,连旁边两个大活人走了,她都不曾注意到。 顾言然咬着下嘴唇,偷偷看了他一眼,“你方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看到……看到我的脚啊。”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袖子,“若是女子的脚让男子看了去,那就要娶她的。”顾言然顿了顿,一拍脑门,“我真是傻,再过六日我们就要成亲了。” “六日?”温言之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她能把日子记得那么清楚?“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四月廿一啊。”顾言然一脸不解,他为何要问这个呀。 温言之皱了皱眉,她说的时间应当是阴历,但是为什么会那么巧合…… 他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四月二十一号。 不管是阴历还是阳历,都是四月二十一…… “阿佩,你还记得我们是何时订下的婚事的?”温言之看着她,一脸凝重。 “是……是在我及笄礼上啊,四……四月十五。”顾言然不解,他怎么会忘了呢? 四月十五……六天前…… 温言之想起来,顾言然上一次意识不清,被刘楚佩的意识主导恰好是在四月十五号那天! 四月十五是她的及笄礼,还订下了婚事…… 两个时间很巧合地重合了。 如果说两者没有什么关系,他自己也不相信。 今天她又一次被刘楚佩夺去了意识,事情肯定不会没有任何起因,这不是偶然…… 他之前一直猜想,是不是顾言然经历了什么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而变成了刘楚佩。 但他现在觉得,事情或许不是他想得那样,时间太巧合了,让他不得不怀疑,是时间驱使着事情的发生! 今天她又产生了刘楚佩的意识,那就说明对于刘楚佩来说的这一天又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 温言之一脸担心地看着她,“阿佩,今天别乱跑知道吗?” “怎么了?”顾言然看着一脸担忧的温言之,忍不住问出声,他方才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听我的话就是了,阿佩,告诉我,你刚才做梦梦见了什么?” 顾言然一听这话,脸又耷拉下来,“我方才梦见母后了……梦见母后走了,言之,梦是不是总是反的呀,母后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是,不用担心。”温言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除此之外,还梦见了什么?” 顾言然尽力回想,但是不知为何,脑中一片空白,竟想不起其他事情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你梦里事情是在哪一日发生的?” “是……是在我们成亲之后的那天……” 那就是四月二十八号了,如果到时候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他就能肯定,就是时间轴便是顾言然发病的契机。 他极其想确定她这个契机究竟是什么,但是又舍不得她遭罪。 “言之,你今日一直在问日子,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期待罢了。”温言之揉揉她的脑袋安慰道。 顾言然埋在他怀里,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这时,许亦琛推门而入,看到床上的两人,脸上也没有了戏谑的表情,他一脸沉重走了过来,“跟你聊聊。” 温言之看了怀里的顾言然一眼,“我有事和他要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好不好?” “不能在我面前说吗?”顾言然拉着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乖,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个小姑娘听什么。”温言之捏了捏她的脸,将她安置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若是累了,你就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顾言然乖巧地点了点头,“早点回来。” 温言之给她掖了掖被子,起身跟着许亦琛往外走去。 “她倒是依赖你。”许亦琛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很是不舒服,明明他才是言然的亲人啊。 “许大少爷要说什么,洗耳恭听。”温言之脸上 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见,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医生怎么说。” “还得再看过心理医生才行,我准备带她出国治疗,她这样也不是办法。” 温言之放在一旁的手一僵,出国? “我本来是没有什么义务跟你说这件事的,但看在你是言然心尖上的人,才告诉你一声,如果出国,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拒绝。” “既然知道她会拒绝,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决定。”温言之抬头看向他,“我可以找国内最权威的专家,或是请国外的专家给她治疗,她根本不需要去国外。” “温大少爷,我只是跟你说事,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许亦琛眯了眯眼睛,不悦地看着他。 温言之站起身来。 突然,他脑中一阵刺痛,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似乎正抓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道: “谢衡!我只是在告知你这件事,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他烦躁地想要甩开脑中的那道声音,可是这句话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中。 为什么,那人为什么要叫他谢衡! 此时,他的眼前已经恢复清明,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许亦琛,为何他此刻觉得许亦洲有些眼熟,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了?”许亦琛看着他皱了皱眉。 “没事。”温言之淡淡地回应道,“要带她出国治疗这件事,最好还是经过她同意才好。” “我带她离开这里不是因为别的,她在这里真的不好,不管是在东城还是在南京,都是她的伤心之地,很容易令她发病,我想等她治好了以后带她回来。” 这一回温言之没有再说话,他推开病房的门往里面看去,床上的人已经熟睡了过去。 这时,温言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走到外面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 他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许亦琛站在一旁什么也没有说。 “家里有事,我得赶回去一趟,如果事情顺利,我明天应该就能回来。”温言之挂了电话,往里面走去。 家里来电话说他父亲突然住院了,虽然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但是他毕竟还是他父亲,他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可是顾言然在这他又有些不放心,原本他想给她手机发个消息的,但一想她现在也用不来手机,便作罢了。 他从旁边拿过一张纸,从口袋中取出一支钢笔,在纸上“唰唰”写下几个字,将纸放在了床头。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许亦琛看了眼他放在床头的字条,心里有些不爽,顾言然当真是 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先走了。”温言之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温言之!你别太过分了!”许亦琛压低声音,怒道,当他是死人吗?在他面前对他妹妹不轨,不怕他直接让他出不了这扇门吗? “大舅哥,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温言之看了他一眼,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许亦琛一人凌乱,大舅哥? 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反感的感觉,心里……还十分舒坦呢! 温家的太子爷可是比他还年长几岁呢,竟叫他大舅哥啊,有意思,有意思。 他突然觉得心里十分平衡了。 而此时,在病房外面的走廊尽头探出了一个脑袋,她看着温言之远去的背影,拨了一个号码。 “他刚刚离开了!” (本章完) 第202章 危险来临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坐在沙发上的许亦琛拿着手机刷着微博,上面无外乎都是些明星八卦,他有些无聊地翻看着。 突然,他的目光在一个页面上停留,他眉头紧锁,面上布满寒霜。 他抬起头看着熟睡的顾言然,原来她又瞒了她很多事情! 他站起身走到外面拨了一个电话,“喂,方便吗?帮我查一件事,我等等把东西发你……好,谢谢。” 这时,从走廊那一头匆匆忙忙跑过来一个人,许亦琛看清了来人之后,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许先生,出事了!” 来人正是许亦琛的助理小朱。 许亦琛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事?公司出事了?” “不是不是!”如果是公司出事,他也就不会这么急了,“是顾小姐的事儿!” “什么事?”许亦琛紧张地看着他。 “那边消息传来,说是顾小姐的药物出了一点状况,得重新研制,下一阶段的疗程可能要……要中断了……”小朱有些紧张地抬头看了眼自家老板,自家老板对公司对钱都没有太在乎的,唯独对这顾小姐百依百顺的,顾小姐的事情都被他放在首位。 若是今天他告诉自家老板公司倒闭了,说不定他也只是皱着眉头,然后回一个“哦”字。 但是,现在事关顾小姐,那就…… 果不其然,许亦琛处在了暴走的边缘,他一把拉过小朱,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出了一点状况?都要中断治疗了!这是一点状况?早不说药有问题,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小朱欲哭无泪,老大,药又不是他研制的,他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而已啊。 许亦琛也觉得自己没有控制好脾气,把气撒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他松开他,“你帮我定一张最快的机票,越快越好,我要出一趟国,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好,许先生,我现在就去。”小朱赶忙逃一般地离开了,生怕许亦琛再给他逮回来。 许亦琛回到病房看了眼里面的人,皱起了眉头,又拨了一个号码,“喂,亦洲,你来一趟医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来看着言然。” “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马上……”许亦洲连连点头答应。 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许亦琛皱了皱眉,“你是不是又去酒吧了!” “没!没呢!你听错了,我只是在朋友这里。”许亦洲赶忙说道。 “我管你在哪里,还不赶快给我死过来!”许亦琛厉声道。 “好好好,大哥,别催,我马上来。”许亦洲赶忙把电话挂了,丢在一旁。 “怎么? 你大哥让你回家?”坐在许亦洲旁边的男子给他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 许亦洲端起来一饮而尽,“嗯,不过不回家,我得去我妹那儿了。” “哦?许少还有一个妹妹?”那男子眼睛一亮,“怎么没有听许少提起过?” “怎么?”许亦洲眯起眼睛,不悦地看着他,“难不成我祖宗十八代都要跟你一一交代?” “哎哟哎哟,许少误会了。”那男子赶忙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许少的妹妹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哈哈哈哈,我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想看看许少的妹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许少什么时候把妹妹也带来,一起玩玩啊。” 许亦洲将他手中的酒一扫,“你自己玩就好了,可千万别打我妹妹的主意,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男子讪讪地笑了笑,“呵呵,许少说什么呢,我可不敢对许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许少多虑了,多虑了。” 许亦洲撇了他一眼,真是不知道助理怎么找的人,这样的人跟他谈事情?都是什么质量,他还真是看不上眼。 许亦洲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拿起了放在靠背上的外套。 “许少,要不我送你回去?”那男子见许亦洲要走,赶忙站起来了身,拿起自己的衣服跟上。 “用不着,我会找代驾。”许亦洲此刻根本不想跟他多说。 “许少不是被你哥哥催着吗?怕是赶时间,叫代驾还要好一会儿呢,我直接送许少过去,很方便,反正我也没有喝酒。”那男子看着许亦洲,嘿嘿地笑了几声,一脸谄媚。 许亦洲皱了皱眉,本想拒绝,但是一想许亦琛似乎有些急,他也不敢再耽搁,还是点了点头。 那男子眼睛一亮,跟在许亦洲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 许亦琛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让他赶紧去机场,他看了眼时间,算起来许亦洲应该也快到了,这中间几分钟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他走到护士台前,让护士帮忙照看一下病房里的顾言然。 那护士连声答应,看着许亦琛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喂喂喂,人都走远了,还看啊。”另一个小护士拉了拉她袖子,示意她回神。 “你不觉得人家很帅吗?”小护士收回目光,一脸花痴状。 “帅有什么用,人家可是有女朋友了。”另一个小护士朝着那边的病房努了努嘴,那女的睡了几天,刚刚那帅哥可就守了几天啊,啧啧啧,这是羡煞旁人。 小护士心一沉,往那个病房看了眼,小声嘀咕,“人家可没说是女朋友,说不定是 妹妹呢。” “想太多了吧你,你也有哥哥,你哥会对你那么好?” 小护士叹了口气,往顾言然所在的病房走去,她打开门,站在门口看了眼,见里面的人躺在床上熟睡,撇了撇嘴。 心里不禁嘀咕:可真是宝贝啊,人都睡着了,还要她们帮忙照看,哼,真是的,以为她们很闲?那么多病人哪里顾得过来。 她关上门,往护士台走去。 她没有看到,一道身影在她离开后,悄悄进了那间病房。 …… 病房的门再一次被开启,关上。 在熟睡中的顾言然根本不知道危险将要来临。 黑暗中的身影渐渐走近,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顾言然,你也会有落单的时候啊。” 床上的人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黑影便更加肆无忌惮了。 她缓缓靠近顾言然,床头微弱的灯光依稀照映着她,她的右手拿着一支针管! 她一只手抽出顾言然一只手,另一只拿起针管,往她手臂的静脉出扎去,“我这是第一次帮别人扎针哦,没有什么经验,你到时候别喊疼哦,不然我手一抖,扎错了位置,就不好了。” 她看着病床上的人,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顾言然这样任人宰割的模样,让她看着可真是身心愉悦。 顾言然啊顾言然,不要怪我太心狠,是你做的事太叫人恼火了。 突然,她的视线被旁边一处吸引,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看着桌上的字条,心中恨意更甚。 她拿了起来,上面的几行字刺痛了她的双目: 乖一些,我有事要回去一趟,醒了之后找许亦琛,如果想我了就告诉他。 言之。 她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顾言然,我似乎想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呢。” 她随后将那张字条撕碎了放进自己的口袋中,从旁边又拿出一张纸,写下了一行字,将纸片放在了一旁。 怎么办,就是见不得你们好。 她笑了笑,将针头刺入了顾言然手臂上,针筒中的液体缓缓被推进了静脉之中,“你好好尝尝,什么叫欲仙欲死的滋味吧。” 顾言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她想要挣脱,但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随之就是一阵冰凉的感觉缓缓进入到她的身体中。 她缓缓睁开眼,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关上门离开。 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浑身酸疼的,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就她一个人。 言之呢?他不是说出去跟另一个男子说一会儿话吗?怎么人都不见了。 她坐起身 来,环顾四周,发现了放在桌上的纸条,她赶忙拿起来看,她眼睛一亮,是言之的! 可是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地方啊? 顾言然有些不明白,要不还是出去问问别人吧,就怕他到时候等急了就不好了。 她刚要起身,便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她皱了皱眉,这身太丑了,去见言之不好。 随即,她便在房内四处寻找着,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衣柜里找到了几件衣服,看样子是特意给她留着的。 她将衣服换好,拿起那张纸片,往外走去。 正巧,走过来一个人,顾言然上前,“你好,请问这——”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那小护士提着药品匆匆往走廊里走去,“要问什么去护士台问。” 什……什么台?顾言然听了个一知半解。 这儿的人怎么这样,问个路都态度不大好的,算了算了,问问其他人吧。 顾言然走到写着“护士台”三个大字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好,请问这个地方怎么走啊?”顾言然将纸条递给了面前一身白衣服的女子。 正在忙碌着记录的护士抬了个头,看了顾言然一眼,又低头忙碌起来,“我也不知道,问路去问楼下保安吧。” 保安又是谁? 顾言然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的,她也不敢再多问,往前走去。 那护士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看着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疑惑,奇怪,怎么有点眼熟? 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低下头继续忙碌起来。 (本章完) 第203章 好人做到底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地方啊,我也不知道,要不姑娘你直接打个出租车过去吧。” 顾言然问了一路,终于问到了那所谓的“保安”那里,可谁知又是这么一个回答,谁来告诉她,出租车又是什么! 她心里有些烦躁,感觉自己离了言之就像是一个废物,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知道! “打个出租车?”顾言然还是问出了口。 保安见面前着姑娘看起来也正常啊,怎么跟她说话就那么累呢,“外面就有,都是出租车,你让人家直接拉你去这个地方不就好了。” 保安摇了摇头,往另一边走去,心里头忍不住嘀咕: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顾言然往外走去,看着人来人往,有些发懵,她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出过门过,可是,这地方太过于陌生了,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旁边的人都是一口她听不懂的说话调调在旁边攀谈,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格格不入。 顾言然往前走去,这时旁边有人走过来,热情地跟她说着话,“小姑娘,去哪儿?打车吗?” “哪里打出租车啊?”顾言然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看着面前一脸胡渣的男子,他的眼眶有些深陷,看起来一些渗人。 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顾言然在心底一直默默地这般告诉自己。 那男子一听乐了,“我就是开出租车的呀,姑娘要去哪里啊,我送你过去!” 顾言然一听他口中“出租车”三个字,心稍微放宽了些,她拿出手中的字条,展开递给面前的男子,“你认识这是哪里吗?” 那男子仔细看了眼字条上的字,又看了眼站在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嘿哟,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小姑娘越来是去这种地方的人,看起来倒像个乖乖女的。 “认识,认识,我们干这一行的就得哪哪都知道啊。”出租车司机赶忙拉开副驾驶,示意面前的姑娘坐进去。 那地方还有些远,他跑这一趟,还能赚个不少呢,他可不能让这单跑了。 顾言然将信将疑地坐了进去,空间狭小了起来,让她感到不适。 那大胡渣男人坐了进来,踩了油门往前开去,一路上,那大胡子男人一直时不时往副驾驶的位置上看来。 刚刚天太黑,没看仔细,现在坐在了车里,他才发现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不错啊,细皮嫩肉的。 顾言然此刻脑中满满的都是那个人,哪里还能顾得上旁人不旁人的。 “小姑娘,是去那里玩啊?”大胡渣男人又偏过头看了顾言然一眼。 顾言然摇了摇头,“找人。” 大胡渣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怕是去找男 朋友的吧,小姑娘,叔叔和你说,男人啊不可以抓的太紧,越紧啊,越是要跑的,该是时候松一松的。” “怎么还没有到?”顾言然没有心思和他叨叨,看着旁边一闪而过的人和景,心想怎么这么快的速度都没有到啊。 “远着呢,那都快到郊区了,路上不堵也要半个小时呢。”司机回过头又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真是越看越有滋味啊。 司机收回目光,眼底一抹贪婪的光一闪而过,他看了眼面前的岔路口,在瞥了一眼顾言然后,往左侧开去。 旁边坐着的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大胡渣男人心中窃喜,看来今天运气好,碰上个不识路的。 一直看着窗外的顾言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带进了深渊中。 等顾言然发现不对的时候,车已经从刚刚的岔路口走了好些时候了,顾言然看着外面越来越偏僻,灯都开始昏暗了起来,心里有些不安。 “还没到吗?”顾言然转过头看向旁边的男子,身子往后靠去,做了一个防备的姿势。 “快了快了。”大胡渣男子往四周看了眼,见前面是一片芦苇丛,便缓缓停了下来。 她见过言之怎么开这个门,便在他停下的瞬间赶忙去开门,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那大胡渣男人再看向她时,脸上早就换了一副面孔,他一脸贪婪地看着顾言然,咽了咽口水。 “这是哪里?不是说要把我送到那里的吗?”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也还是知道,如今她的状况很是危险,面前这个人对她虎视眈眈的。 “小姑娘,还去哪里做什么。”大胡渣男人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搓了搓手,“那里地方太乱了,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些地方不好。” “还有,你那个什么男朋友的也不行,整理泡在那些地方的,能有什么出息,要不这样,你跟着叔叔我,叔叔给你买漂亮的衣服鞋子,怎么样?肯定比你男朋友对你还要好。” 顾言然嫌弃地皱了皱眉,她用力掰着车门,“打开下午要下去。” 这不像一般的马车,掀开轿帘就能出去,四周都是铜墙铁壁,就凭借她的气力根本掰不动。 “出去干什么呀,就在这里陪陪叔叔好了,怎么样,等等叔叔要是舒服了,叔叔马上带你去买漂亮的衣服,怎么样?”大胡渣男子一脸猥琐地看着她。 他离得近,还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更是蠢蠢欲动。 “我说了!我要下去!别逼我!”顾言然双眼眯起,眼中带着威胁。 男人被她的眼神一摄,心慌了一下,可随之一想,她也不过是个手 无寸铁的小女生,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一点,他就立马朝着顾言然伸出手去,再等等,黄花菜都凉了,早点解决了好。 他想去抓住顾言然的手,可没想到,这个姑娘反应更快。 顾言然迅速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锁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往后一按。 她的手按得很准,死死掐在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处。 他也不甘示弱,一把抓住顾言然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捏地生疼。 毕竟男主有别,顾言然根本抵不上他的大力,在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顾言然败下阵来。 那男人一下便将顾言然两只手锁住,放在她头顶处,他“呸”了一声,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好对付的,没想到那么麻烦。 他身子准备要压上去,见她还在不停地挣扎,他怒道:“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等等我就让你尝尝最销魂的滋味!” 顾言然眼神暗了下去,她此刻心中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地在四周用眼神搜寻着利器,若是他再不肯松手的话,她就一刀捅了他。 正在此时,突然响起了几声声响。 车中的两人一时间都停了下来,往声音所在的方向看去。 有救了! 只见一个人站在车门外,一脸兴味地看着车中的两人,他的手放在车窗上,保持着叩窗的姿势,他见两人都看向了他,他又敲了几声。 “你搞什么!”大胡渣男人不悦地将车窗摇下来,朝外面年轻的男子怒吼道:“没看到我们在亲热吗?还不快滚,没眼力见儿的家伙,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是的,救救我,我不认识他。”顾言然拼命摇着头,看着外头站着的男子,现在,他就是她的希望了。 “放屁,你个臭老娘们,看见小白脸就要往上扑了,是不是,看我等等不好好教训你!”大胡渣男人转而看向站在旁边的男子,“说了让你快点滚,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那年轻男子听到顾言然的呼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重新看向里头的那人,“人家姑娘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把人当傻瓜吗?” 那男子迅速将手伸进车锁的位置,一摁,一边又将车门狠狠地打开,将里头的大胡渣男人一把揪了出来,甩在地上,他动作一气呵成,看呆了坐在一旁的顾言然。 天啊,好身手啊! 顾言然趁着这个空挡,赶忙打开门下车,下意识就往男子所在的方向跑去。 倒在地上的男子吃痛,他站起身就要跟那个年轻男子拼命。 男子看着他冷冷笑了笑,他扬起自己的手机,“已经打110了,如果你真的想进去喝茶, 我也不拦着你。” 那大胡渣男子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他赶忙灰溜溜地爬进了自己车里,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顾言然见他离开了,终于送了一口气。 那个年轻男子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抬起步子,转身就走。 “喂!别走啊,大侠!”顾言然紧追不舍,她跑到了那男子面前,赶忙拦住了他。 “怎么了?姑娘还有什么事吗?”那男子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顾言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觉得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加过啊?” 那男子噗嗤一下,“这位小姐,这种搭讪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 “不是,我是说真的。”顾言然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跟旁人有些不同,嗯……和谁比较像来着……对!无北!无北的眼睛跟他像极了。 这男子显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绕过她就走。 “等等,等等!”顾言然赶忙拉住他。 “又怎么了?”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本以为她有些不一样,结果还不是跟外头那些女人一样,看到他就眼巴巴地贴过来。 “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如今这荒郊野岭的,让她怎么回去呀,她根本不识路。 (本章完) 第204章 丑八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哦?还要我做什么?小美人?”男子眉尾一挑,看着面前的女子。 “那个……我要去找一个人,但是我不认识路,你可不可以……”顾言然低着头,从怀里找出那一张皱巴巴的纸,放到他面前。 男子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但是,在瞄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眼神一变,重新正视起面前这个女人。 “帮,当然要帮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跟我来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顾言然不敢耽搁,立马跟上。 “是去找人?”坐在车上后,男子偏过头看向她。 “嗯。”顾言然点点头,“能麻烦快一些吗?我怕他等急了。” 男子笑了笑,踩下油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正在想事情的顾言然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话。 男子好笑地看着她,“这里难不成还有第三个人?” 顾言然有些尴尬,原本不想说的,但看在这人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她才如实说道:“我叫刘楚佩。” “刘楚佩?”男子在记忆力搜寻着这个名字,发现偌大的东城好像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排的上名号的刘家。 “那你要找的人是……”找不到她不要紧,重要的是另一个人。 “他……他是我未来的夫君……” 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小姑娘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倒是有意思的。 “你笑什么?”顾言然心里有些不舒服,说言之是她夫君就那么好笑?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他怎么让你一个姑娘家的去那种地方?” “什么意思?那地方怎么了?”顾言然皱了皱眉,看向了手中的字条: 醒了之后来找我,我在城西猎夜等你。 言之。 猎夜?这地方怎么了?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不自主地勾了起来。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呢。 “前面就是了。”拐了几个弯,车慢慢停了下来。 “多谢。”顾言然见到外面亮着的“猎夜”两个字,赶忙开门下了车,她朝着驾驶座上的男子挥了挥手,“今天我还有急事,若是下回遇见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还未等男子说什么,顾言然一溜烟地便往前跑去了。 男子笑了笑,低声说道:“急什么,我又没说我不去。” 顾言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门,刚走进去,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难受地皱了皱眉,怎么那么吵! 有侍者走了过来,“小姐您好,有预约吗?还是一个人?” 顾言然皱了皱眉,“我来找人。” “小姐请自便。”侍者挑了挑眉,了然,便点点头离开,每天来这里找人的人不计其数,他也不可能一一管过来。 顾言然往里走去,人有些多,她难免会擦碰到别人。 顾言然在人群中不是最扎眼的长相,但是此刻却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她一身白色体恤,底下一条牛仔裤,脸上素的没有一点妆容,显得与这里分外格格不入,但又是最吸引人目光的。 有几个人人看着顾言然从旁边走过,但是没有上前。 顾言然走在人群里,有些茫然,这里人那么多,言之也没说在哪里,这怎么找啊。 “这位小姐,找人吗?”旁边一个男子端了一杯酒走了过来,上下扫了顾言然一眼。 他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她皱了皱眉,“跟公子似乎没有多大关系吧。” “姑娘可真是会开玩笑,来了这里,跟我可就都有关系了。”那男子将酒递了过来,“姑娘赏脸喝一杯吧。” “哟,蒋少,哪有一来就让人家小姑娘喝酒的,你这样恐怕要把人家吓跑的!” “就是就是,先聊两句嘛。” 旁边的几个人开始起哄。 顾言然皱了皱眉,接过那男子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将酒杯递给了他,“啰里啰嗦。” 不得不说,这酒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啊,顾言然舔了舔唇,将唇角沾上的酒都收入腹中,她砸吧着嘴,回味了一下酒的味道。 旁边几个人吹起了口哨,纷纷笑了起来。 蒋韦没想到面前的小姑娘这么爽快,他心情更好了,“妹妹想要找什么人啊,哥哥帮你找找?” “不用,你又不认识他。”顾言然摇了摇头,绕开他往前走去。 蒋韦一把拉住她,“诶,走那么快做什么?要不这样,你坐在这儿等,喝喝酒聊聊天,哥哥找人帮你找,怎么样?人又能找到,你又不用很累。”他往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对着顾言然说道:“要是想在这里头找一个人可不是很容易的哦。” 顾言然转过身来,抽开他的手。 蒋韦突然一惊,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么鬼!出来吓谁啊!” 刚刚她一个转身,右边原本被遮住的脸露了出来,四周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格外渗人。 “怎么了?蒋少!”旁边几个人见状,赶忙起身走了过来,看到顾言然的脸都倒吸一口凉气。 顾言然皱了皱眉,转身就要走。 “让你走了吗?丑八怪!”蒋韦赶忙拉住她,但一想到她的脸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松开了她的手。 “你说谁丑八怪呢!”顾言然转过身来,瞪了眼身后的人。 “说你呢!”蒋韦暗暗呸了一声,本来以为是个好上手的小妞,没想到是个毁了容的,真是晦气。 “我告诉你,本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哪里是你这样的人能拦的?”这要是在建康城,她现在就能让人绑了他,把他挂在城墙上。 “口气倒是不小,我告诉你,这是我韩哥的地盘,你说话还是小心点比较好。”蒋韦哼了一声,从旁边拿过来一瓶酒,“喝光了它,我就让你走。” 顾言然咬了咬牙,她脾气都要上来了,她抢过他手中的酒,往地上狠狠一扔,顿时,酒瓶碎了一地,里面的酒溅了开来。 这一下,四周的目光都投向了这里,大家看了看旁边的蒋韦,心中了然,怕是蒋公子又是在为难小姑娘了,而且还遇到性子烈的了。 蒋韦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敢不喝他酒的,她不是第一个,但敢摔他酒瓶的可是第一个。 应当也是最后一个了…… 他一把拉过她,顾言然没有料到,被他一拉,直直倒在了沙发上,“别她妈给脸不要脸,你今天下了我面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顾言然在一旁挣扎着,“放开!” 旁边站着很多人,可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去拉他的。 “把东西给我!”蒋韦回头看了眼站在旁边看戏的某人。 “啊?”那人似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蒋韦要来真的,“蒋少,那东西……” “费什么话!”蒋韦瞪了他一眼,“还不快一点!”他回头看了眼挣扎的顾言然,脸上笑意更甚,“让她长点教训,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 旁边的男子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白色的东西,瞧瞧塞到了蒋韦手里。 而此刻,没有人注意,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他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在角落里发生的那一幕。 “孟少。”侍者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眼神渐渐冷冷下去,“别让他闹出人命就行了。” “是——”侍者点了点头,往后面走去。 男子站在门口,看着前面聚集的人群,笑了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 蒋韦拿过手中的东西,一只手将顾言然的手死死抓住,一只手将手中的东西倒进了旁边一杯酒里。 粉末顿时在酒中散开,顾言然看着杯中的东西,暗道不好,又要对她下药? 蒋韦端起酒,拿在手里晃了晃,“哥哥让你尝一尝欲仙欲死是什么滋味吧,可不用太感谢哥哥哦。” 蒋韦将酒杯往她嘴边塞去,顾言然死死 地闭着嘴巴,那些液体顺着她的下巴,都流了出来。 “小贱人!给我喝!”蒋韦气得发抖,他将酒放到一边,拿手死死捏着她的脸,“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不搞清楚,就在这儿给我撒野。” “你再动我试试!”顾言然狠狠地看着他,只要她回了建康,她一定命人要了他的狗头。 “动你怎么了?”蒋韦转身看了眼周围,一脸得意地看着身下的人,“你也不看看,周围的人哪个敢来帮你。” 蒋韦看了看旁边的人,“你过来,给我把酒给她灌下去!”他一手抓着顾言然的手,一手扣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嘴张开。 “蒋少……这样会不会太过了……”旁边的人见蒋韦动真格了,有些担心。 “过?过个屁啊!你不灌是不是!别当我是你朋友了,马上给我滚。”蒋韦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真是没用。 “不是的,蒋少……”那男子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 “没用的东西,你给我把她手按住就好,我自己来灌!” 那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按住那女孩子总比要让他给那女的下药要好啊,他走过去将顾言然的手死死压住,蒋韦这才松开了手,将旁边的酒拿了过来。 他自己也抿了一口,脸上满是享受,“味道不错,你会喜欢的。”他眼神一变,立马将酒往她口中灌去。 顾言然感觉到了冰凉的液体进入口中,越来越多,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她咳了一声,不少液体还是顺着喉咙被她咽了下去。 她尽力想要吐出来,但是蒋韦死死捂着她的嘴巴,让她吐不出来。 “快跑,警察来了,警察来了!”突然,周围有人大喊了起来。 众人纷纷惊讶,警察怎么来了? 只见蒋韦和周围几个人脸色一变,赶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跑了。 众人还没摸清楚什么状况,只见几个警察跑了过来,“都别动,一个个都接受检查。” 顾言然坐起身来,将口中的液体吐了出来,又咳了几声,试图把刚刚咽进去的也一并吐出来。 警察看了看周围,往顾言然的方向走去,这周围虽然站着很多人,但一个个都像是看戏的,就这个小姑娘坐在里头,一脸惨白。 “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姑娘。” 顾言然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低下头并没有说话,起身便要离开。 警察立马抓住她,“不许走,跟我们走一趟,做个检验。” “我才不跟你们走呢,我要找言之!”顾言然一把甩开他的手,要往前跑去。 那小警察没料到她 力气那么大,一时间让她挣脱了,“抓住她!” 旁边几个小警察立马过来,拦住了她。 顾言然看着那么多人站在她面前,她心里无端起了一阵燥火,“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几个警察互相看了眼,点点头,更是确认了,“走,带走。” (本章完) 第205章 记住,我叫孟司谦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住在哪里?” …… “家里人手机号码给我一个。” …… “哎,我说你,倒是说一句话啊。”小警察看着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那你把身份证或是手机拿出来让我看看行不行?” “没有!” 终于是说话了,可这还不如不说呢,小警察差点吐血,“身份证号总记得吧,报给我。” “不知道。” “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是不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吧,什么也不肯说,是不是怕家里人打。” 顾言然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现在感觉身上很是难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噬着她一般,挠又挠不出来。 “等等检验结果出来了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跑到那种地方,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小胡,结果出来了。”这时,从检验室走出另外一个警察来,他将一份报告递给他,又看了眼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的顾言然,说道:“是阳性。” “确定吸了?”小胡警察,看了看坐在面前一脸乖巧的顾言然,又看了看手中的报告,虽然当时就是这么判断的,但是结果出来,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报告数据还能有假?”另一个警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对顾言然说道:“小姑娘,你得告诉我们你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啊,你现在可是真的走不了了。” 顾言然不停地挠着她的手臂,手上顿时有一道很长的抓痕。 “怎么了这是?”小胡站了起来,赶忙绕到她这边来。 “可能是毒瘾发作了!”他立马压制住顾言然,“真是要命。” 可是身体里一直有被啃食的感觉,让她难受地快要死了,她想挠,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她! “快点,快点,你再去把队医叫来,让人先把她控制住。”他紧紧抓着顾言然,还好她只是个女孩子,不然他哪里压制地住去。 “难受……难受!”顾言然奋力地想要站起来,她试图推开他,身体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有没有刀,有没有刀!里面是不是爬满了虫子,她好想把那些东西给挑出来。 “赶快,搜搜她身上有没有手机什么的,赶快找到她能联系上的人。”真是要命,在这儿毒瘾发作了。 这时,从门口走进了一个人。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来接人。” “您好,请登记一下您的——” 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那男子 走了进去。 他一眼便看到了被压制在椅子上,几近疯狂的女子,皱了皱眉。 “刘楚佩。” 顾言然听到有人喊她,她赶忙转过头去,见到眼前的人,她挣扎地更加激烈了,“救我,救我。” “您好,请问您认识这个姑娘吗?”那小警察抓着顾言然的手,看向走过来的男子。 “认识,我来带她出去。” “您是他什么人?”看起来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但是他还得再确认一下。 他看了眼小警察,不悦地皱了皱眉,走过去,打横抱起顾言然。 那小警察一时间没搞清楚眼前什么情况。 “放手!”他声音冷若寒霜,让小警察吓得下意识地送开了手。 “那个……这个小姑娘她吸毒了,你现在不能随便就把她带走的。”小警察还是壮着胆子上前阻拦他。 “吸毒?搞清楚,她是被吸毒,是受害者,我现在要带她回去,你也要拦着?”要不是在警察局,他都想一脚踹上去了。 顾言然感觉到有人抱着她,她死死地回抱着他,想要以此来减轻身体里的难受,她现在脑子也有些不清醒,感觉这个抱着他的人好像在哪见过,但她又想不起来了,“你是谁?” “等等?这个小姑娘她说她不认识你,你先把她放下,我们不能让你把她带走。”小警察一脸正义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还是真是尽职尽责啊。”他嘲讽地看了他一眼,真是罗里吧嗦的。 “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这时,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人。 “林局长,这边有人要带人走,可是当事人说不认识他,我把他拦下了。”小警察感觉自家局长来了,自己腰板都挺了,说话更是理直气壮的了。 “嗯……”林局长走了过来,看到面前这个把一个女生抱在怀里的人是谁以后,他吓得赶忙走了过去,“哎哟,孟先生,怎么您来了也不说一声。” 小警察的脸一下子便垮了下去,什么情况? “林局,你的人还办事还真是尽职尽责啊。”他扫了眼站在旁边的小警察,冷冷哼了一声。 “哎哟,孟先生,见谅,都是我没有管好手下的人。”林局长拉过站在一旁的愣头青,“还不过来跟孟少赔礼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他看了眼怀里的人,“她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得先把她带走了。” “可以可以,孟先生把人带走没问题。”林局长往他怀里看了眼,“就是不知这小姑娘是孟先生的什么人?”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说罢,转过身就往外走去,留下里头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外头的风有些大,吹的顾言然一阵激灵,往他怀里缩了缩,“难受……” “我知道你难受,所以带你回去。” “你是谁啊,你是谁?”顾言然睁开眼看向这张陌生的脸,“你不是言之,言之呢,为什么言之不在。”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或许很快就会来了吧。”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她,“记住,我叫孟司谦。” …… 而此时,医院里当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我说你有什么用!成天泡在酒吧里,让你去看着你妹妹都不行,这下好了,把人弄丢了!也不用你看了,你给我滚回酒吧去,死在酒吧里算了,别回来了!”许老爷子气得将桌上的杯子往许亦洲脑袋上砸去。 许亦洲没有躲,生生挨了那一下。 “还有你,你明明知道你妹妹现在脑子不正常了,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你要让亦洲过来,不能等人到了再交接吗?还差那么几分钟?”许老爷子气得又要砸东西过去,但是手边一摸,空空荡荡的,能砸的他早就砸完了。 “爷爷,这件事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我都不还嘴,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言然,她现在什么意识都没有,出去很容易遇到危险。”许亦琛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愧疚和担忧。 “你也知道她会遇到危险啊!你做哥哥的顶什么用!我告诉你们,要是言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没你们这两个孙子!”许老爷子气得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余敏和霍文西赶忙过来给他顺气。 “爸,您先消消气,言然不见了,大家都急,您现在对他们俩生气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他们俩赶快出去找言然。”余敏给两兄弟使了一个眼色,这边又安抚着老爷子。 “都是你们俩惯的!”许老爷子气得拍了拍桌子,指着余敏和霍文西两人厉声道。 “爷爷,您别气了,或许她只是出去玩了,马上就回来的,您别急,我和亦洲出去找她。”许亦琛赶忙说道,其实他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担忧,这一次,言然肯定遇上什么事了。 “还不快去!找不到就别回来了!”许老爷子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许亦琛和许亦洲匆匆往外走去。 刚走出门,许亦洲就低下头主动说道:“哥,这件事是我没做好,都怨我。” “等找到言然了,再跟你算账。”许亦琛哼了一声往前走去。 许亦洲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巴掌,真是喝酒误事! 本来爷爷也不知道的,他当时找不到人,急得不行,酒又有些上头,本想打电话给许亦琛的,没想到直接拨给了老宅。 对面一接起,他 就直接无脑喊了一句“哥!言然不见了。” 然后就是许老爷子的一顿痛骂,再然后就是,都已经登机了的许亦琛也被召了回来。 他在医院先等来的就是许老爷子和许家一大家子,然后才是匆忙赶来的许亦琛。 要是许亦琛先来,他们还能商量一会儿,这不,老爷子先来,直接把他骂的体无完肤,他只能一字不落地全部招了。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顾言然的影子了,问旁边的小护士也一问三不知。 而此刻,刚刚一问三不知的小护士们在护士台前站成了一排,战战兢兢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院长都惊动了,看来她们弄丢的人身份不简单。 那个被嘱咐要帮忙照看顾言然的小护士,此刻脸上满是泪,她不住地抽噎着,“我真的当时看到她躺在床上睡着了,然后我就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看到她走出去。” “人可是在你们医院丢的!”许亦琛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就那么一会儿啊,他真不该侥幸! “许少别生气,别生气!”院长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哪里会知道许家人会住在他的医院里,这下好,他都还没好好献殷勤呢,人就直接不见了,他这院长能不能继续做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了,“都是我们的疏忽,我们一定会把顾小姐找回来的!” “监控呢?”许亦琛不悦地转过身来,“我说了调监控,怎么半天还没有来人!” “那个……那个……”院长擦着冷汗,“许少,实不相瞒,这个……” (本章完) 第206章 来晚一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可别告诉我,监控坏了吧!”许亦琛咬牙切齿道。 院长看着许亦琛一脸要是敢说监控坏了,直接要了他的命表情,吓得话都说不顺溜了,“那个……许少……监控的确……坏了!” 许亦琛气得直接将旁边的器械架一踢,顿时“哐当”一下,周围的人都更加紧张了。 许亦琛一把抓过他的领子,“您算起来是我的长辈,我应该对您很是敬重的,但是,如今我妹妹人在你们这里不见了,你得担起这个责任的,我的底线就是我妹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别说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了,我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是是是,许少说得是!”院长不禁咽了咽口水,连连应道,“小丹,你还不仔细跟许少说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院长。”小丹哭着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去病房看过她以后,我就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当时护士台一个人都没有嘛?那么一个大活人离开了都没有发现?”院长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的,一个个时间也干的不短了啊,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小吴!小吴当时应该在护士台的,她没有去病房。”小丹似乎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指着旁边站着的另一个护士。 小吴心中气恼地不行,小丹真是个没脑子的,这把火怎么就莫名其妙烧到她这里来了呢,“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在记数据呢,我没有去注意周围。” “医院的人可真是尽职尽责,认真工作啊。”许亦琛嘲讽地回头看了眼院长。 院长尴尬地笑了两声,朝几个护士的方向瞪了几眼,尽说些没用的。 “哦!我想起来了!”小吴突然出声。 “想起什么了?”许亦琛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有一个女孩出去过了,当时她没有穿病服,我以为是哪个病人的家属,所以我也就——” “说重点!”许亦琛不满地打断了她的话。 那小护士咽了咽口水,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那女孩是来问路的,她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我在忙,没有怎么理她……然后我就让她去找楼下保安了。” 许亦琛赶忙拿出手机,将手机屏幕给那个小护士看,“看仔细,是不是她?” 他的手机手机屏保,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有些青涩,但是不难看出,就是面前的这个男子,旁边的那个女孩笑得一脸灿烂,跟印象里的那个面容好像能重合上。 “应该是……是她……”小护士点点头。 “什么叫应该?”许亦琛眼睛眯了眯,不悦地看着她,现在有关与顾言然 的一切,他都想听到肯定两个字。 “就是……就是她。”小吴赶忙点点头,她感觉要是她现在说不确定,面前的男子能把她直接从这里丢出去。 “你刚刚说,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许亦琛突然意识到问题的关键。 “嗯,是的,她拿着纸来问路的,那纸好像是我们医院的纸,就是病床旁边的便签纸。”她当时扫了一眼,看到了,底下有医院的标识。 许亦琛脸色更是难看,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为什么会拿着那张纸问路,那张纸是温言之给她留的,温言之写的内容他也看到了,里面根本没有地名,为什么要问路? “是不是有谁在我走后进过病房?”许亦琛一把握住那护士,紧紧地盯着她。 “我……我不知道啊,我没看见……”小护士咽了咽口水,吓得人都颤了颤。 许亦琛眼神暗了下来。 如果是有人进去过了,那就不难解释了。 她现在谁也不记得,能让她愿意相信,并能让她独自一人离开的只有温言之了,可是现在温言之根本不在。 这说明有人换了温言之给她留的那张字条!骗她离开了病房,那字条上的地名就是她现在所在的地方。 “靠。”一向注意言辞的许亦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把她骗出去的,他肯定让她死无全尸! “你刚刚说,让她去找楼下的保安了?”许亦琛看向刚刚那个小护士,又朝许亦洲冷冷看了一眼,“站着做什么,跟着我一起去找人啊。” “嗯呢,就是一楼的保安,我也……也不知道她问的是哪个……” 许亦琛扫了眼站在一旁不住地擦汗的院长,院长立马会意,“我带许少过去,我带许少去看看。” 许亦琛站在一楼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更是烦闷,在不久之前,言然也是站在这里,可是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她的人。 过了几分钟,院长把保安都召集了过来,让许亦琛一一问话,很快就问出了顾言然的下落。 猎夜? 他握紧了拳头,竟然把她往那地方引,好,真是好样的,最好藏一辈子别叫他发现,不然让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许亦琛才把车开到了猎夜门口。 许亦洲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几个小时前,他就在这里呢……没想到言然也在。他气恼地不行,要是他再快点赶到医院,或是干脆再在这里待一会儿,没准都能碰上顾言然的。 他天天泡在这种地方,自然比谁都要清楚,一个女孩子来这种地方,会发生什么。 这地方 哪里只是用来喝酒的,里面乱得有时候警察都管不住。 他只能默默祈祷顾言然没事。 好在许亦琛此刻根本无暇顾及他,要是被许亦琛发现,他敢肯定,许亦琛会当场把他退打断。 两人匆匆跑了进去,结果,定然是来晚了一步。 而另一边,温言之看着坐在沙发上,根本没有生病的温父,脸若冰霜,“不是说病了吗?” 他以为他病了,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丢下了顾言然,她现在意识不清,很容易出事,他只能随时跟在她身边。 可是他的好父亲呢?在做什么!一次次用这种借口,消耗着他的耐心和脾气,“温梁秋,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等你病的快死了再给我打电话吧!” “逆子!你说什么呢!”温父气得发抖,真的是大了就翅膀硬了,他的亲生儿子竟然还咒他死! “言之,你也少说两句吧,叔叔他也是担心你,所以才用这种借口,他只是想让你回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你不该这样说他的,这会——” “顾小姐!”温言之厉声打断她,“这是我的家事,似乎跟顾小姐没有什么关系吧,还有,这是温家,不是顾家,顾小姐不必无时无刻都待在这里吧,这是我的父亲,不是你的。” 他冷笑了一声,“我怎么觉得顾小姐对我的父亲都比对自己的父母还要上心呢?顾小姐是不是太本末倒置了。” 顾欣然眼眶微红,站在一旁,她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对她说话,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对她的厌恶,之前他不是对她还挺客气的吗?难道现在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谁说没关系了?欣然以后会是你的妻子,你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她来多看看我怎么了?倒是你,连人家一半都不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我亲生的呢!”温梁秋气得将桌上的茶杯尽数扫在地上。 谁想整天用自己的身体当借口骗他回家,还不是因为他就是一个不着调的人,整日在外头搞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考古,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要不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早就放弃他了。 “爸,您别气了,身体要紧,言之也是气着了,他也是担心您,听到您生病了,赶忙跑回来,但知道是您骗他的,他能不生气吗?”温芮站在一旁,给温父顺着气,还在一旁不停地给温言之使眼色。 顾欣然见这个局面她也不好说什么,见到地上的一地碎片,赶忙蹲下身去捡。 “别别别,顾大小姐别动了,可别伤着手指了。”温芮见状,赶忙去拦着她,“这些事情给保姆做就行了,顾大小姐何必亲自亲自去做。” 温芮不 可见地皱了皱眉,这顾大小姐三天两头来他们家,她看着都烦了,每次不是来给爸送东西,就是约她一起出去逛街。 她看起来就那么闲吗!一次两次还好,三次四次也就忍了,可她温芮脾气也是不好的啊!三番五次来是干什么,这顾大小姐怕是自己家都没跑这么勤快吧。 她什么目的,她还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他弟弟吗?真的是,她难道自己不知道吗?她这样真的很招人嫌! 这样格局的人,怎么配得上温言之! “是啊,欣然,这些事情就放着,你别去碰,等等划伤了可就不好了。”温父看到顾欣然去捡那些碎瓷片,赶忙阻止,脸上也终于柔和了一点。 这时,温言之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莫名的心跳加速起来,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今天你就给我住在家里!有什么工作过两天再说,明天你就陪陪欣然,带她出去逛逛。”温父看着旁边温柔端庄的顾欣然,看自己儿子真是更不满了。 “你说什么!”温言之脸色一变,“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他没有再管旁边的几个人,转身就走。 “你又要去哪?给我回来!”温父看到他急急忙忙的样子,就知道他又要走了,他好不容易把他骗了回来,怎么可能就让他就这么走了,“温芮,你跟上去,把他拦下,别让他走了。” “啊?嗯,好!”温芮赶忙踩着几公分的高跟鞋跑了出去。 好在,她还是在温言之要发动车的前一秒坐进了车里。 “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你要么下车,要么就坐在车里,一句话也别说。”温言之看了她一眼,火速系好安全带。 “我……我不下车!”温芮坚定地看着他。 “好,别后悔!” (本章完) 第207章 你家宝贝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而坐上车还没十分钟,温芮就后悔了,她死死抓着座椅,闭着眼睛,“温言之!你慢点开不行吗?路上这么多车!” “刚刚让你下车的,你不听,那就别想让我再停车了。” “不是,你要去哪儿啊,这么急!”温芮第一次见他这么火急火燎的,虽然现在车速并没有非常快,但是放在车流量那么大的市区,那就是飙车了啊! “言然失踪了……”不难听出,他声音里抑制着不安和担忧。 “什么?”温芮一惊,“怎么不见的?” 温言之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他又不在旁边,他怎么会知道。 温芮见到他眼神,也暗道不好,自己又问了一句废话,“那个……你别太担心,她那么大一个人了,应该能保护好自己的。” 听到这话的温言之眼神暗了下去,她现在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根本不能保护好自己,一想到这儿,他心里更加烦躁,踩下油门,更快地往前驶去。 …… 许亦琛站在猎夜门口,气得恨恨咬牙,他们一来,里头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几个清洁阿姨在打扫,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才几点,酒吧就停业了,说没有什么猫腻,谁信! “知道这酒吧背后的人是谁吗?”许亦琛看向旁边的许亦洲。 许亦洲摇了摇头,他怎么会知道。 许亦琛气不打一处来,“你成天就算泡酒吧也给我泡出个名堂来啊!这东城的酒吧不都被你去遍了吗?怎么这个都不知道? “哥!我是来喝酒的,又不是来打探消息的,我怎么会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啊!”许亦洲委屈的不行,现在一大家子的火都发在他一个人身上,哎。 “最好祈祷言然没事!”许亦琛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车旁,打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一下猎夜。”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 线索从这里突然中断的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言然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出去很容易遇上危险,也没法找他们求救。 她现在唯一记得的人就是温言之了。 一个小时后,几个人坐在许亦琛的公寓里,脸上满是愁容。 一个个消息传来,回答他的都是没有找到人。这一个小时里,许亦琛都动用了许家八成的人进行了全城搜索,各处监控都看了,但是依旧没什么用。 “报警了吗?”温言之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脸色沉了下来。 “报警?”许亦琛冷笑了一声,“温言之,这种时候你不会觉得警察比许家还顶用吧,我许家找人的能力他们能比?” “没试过怎么知道。”温言之话不多说,“走吧,直接 去看看。” 根本找不到人的许亦琛一时间没法反驳他,虽然他心里觉得这没什么用,但是总要试一试不是吗? 警局的人有些纳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怎么一个接一个来人,还都是看起来不好惹的。 里头的小警察吃了刚刚的教训,见到这一众人过来,身份看起来不一般,他赶忙走过去,“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找人。”许亦琛和温言之同时答道。 小警察看了两人一眼,问道:“是什么人?” “我妹妹。” “我女朋友。” 小警察尴尬地咳了咳,看这样子,这不见了的人还挺重要的,“失踪了多久?”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小警察脸就垮了下去,这有钱人就是这样的吗?“不好意思,三个小时的失踪时间,我们是没法立案的。” 许亦琛脸冷了下去,“人都不见了,非要24小时才立案吗?出了事情你们负责?” 他不悦地看了温言之一眼,就说报警一点都不靠谱,他还不信。 “不好意思,这是规定,而且你们人只是不见了三个小时,或许只是一时间联系不上她,要不你们再找找,我也先给你们留意着,行不行。”有时候警力不够,他也没有办法啊。 许亦琛并未说话,他冷冷地看了那小警察一眼。 小警察缩了缩身子,“那个……真是不好意思……” “好,好的很。”许亦琛收回目光,往前走去,“真是浪费时间。” 温言之皱了皱眉,“打扰了。”他随之跟了上去。 那小警察见几个人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等。”温言之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他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从相册中翻出了一张图,递到那小警察面前,“如果见过她,麻烦你联系我。” 小警察瞄了眼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是一个女孩子的侧脸,照片里的她坐在窗边,闭着眼睛。 嘶……怎么就感觉有点眼熟呢? 他不由自主地拿过了温言之的手机,温言之一愣,但是没有拒绝,“真的见过?” 许亦琛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便又折了回来。 “感觉……有点眼熟……”小警察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哎哟,我这记性,这姑娘来过我们局,之前还在呢,两个小时前。” “你确实?”许亦琛快步走了过来,紧紧的盯着他。 “应该不会认错,但是那姑娘被人带走了。”那小姑娘还真是不得了啊,那么多人过来找她。 “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许亦琛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们怎么做事的?不是家属,你们怎么能让人随随便便就把她带走?” “啊?”小警察这下愣了,“带走那姑娘的人说是认识她的啊,而且那小姑娘也认识。”怎么……怎么带走了,家属都不知道?真是要命! “那个,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他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恨不得撕了他的表情,他赶忙说道。 “带走她的人是谁?”许亦琛气得都想打人了。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个姓孟的,我不认识,但是我们局长认识。”他记得的,局长都对他点头哈腰的,叫他孟先生。 “那你还不快去问!”许亦琛狠狠松开他。 “不用问了——” 许亦琛转头看向一旁的温言之,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知道是谁!”温言之转身就离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许亦琛说:“你们不用担心,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我会把人带回来的。” 温言之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子安。” “怎么了?”韩子安一听到他的电话就知道他肯定又有事找他。 “帮我找一个人。” “谁?” “孟思谦。” “哦,好……等等!你说谁?”韩子安反应过来,“哪个孟司谦?” “你说还有哪个孟司谦?”温言之声音都冷了下来。 “你……幺叔的那个?他回来了?”韩子安都严肃了起来。 “回来?哼,恐怕他一直就没有走过,一直在东城呢。”温言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帮我查,他现在住在哪里?越快越好,言然被他带走了。” “谁?”这一回,韩子安声音拔地更高了,“你的那个小宝贝?他绑你小宝贝走干什么?” 温言之原本听到他声音十分嫌弃,但在听到“小宝贝”三个字后,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还不等温言之说什么,只听电话那头的韩子安“我靠”一声,“老温!他也太卑鄙无耻了吧,绑了你的人,怎么?是想引你过去吗?太无耻了太无耻了。” 温言之将手机放远了一些,“还有,替我查一下猎夜这个地方。” “啥?”韩子安感觉今天受到的刺激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猎夜?东城城西新郊路那家?” “你知道?” 在电话那头的韩子安都能感觉从手机中传来了阵阵寒风,他尴尬地笑了笑,“知道,怎么不知道,那家猎夜是我哥的,然后让我管着的,我这不是人不在东城的吗?所以……就让另外一个人看场子了……” 他可千万别 说他的那个心肝小宝贝是在他场子里出事的啊! “好了,我知道了,老温,我马上去处理这件事,保证把事情查清楚,让你家小宝贝安然无恙回到你身边。”韩子安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立马抢在他前头说道。 “最好如此。”温言之皱了皱眉,挂了电话,系上安全带就扬长而去。 站在副驾驶车门旁的温芮只能在风中凌乱……温言之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她了…… 她刚刚敲了车门,他都没有反应,见他在打电话就干脆在旁边等着了,谁曾想,他直接打完电话就走了? 她尴尬地收回了手,看着旁边一直盯着她看的许亦琛和许亦洲两人,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小温他要忙,没法带我,那个……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下。” “顾小姐上车吧。”许亦琛这才好好看了温芮一眼,今天看到的她跟上一回见到的很不同,脸上的妆娇而不媚,恰到好处,身上是一件暗红色的裙子,很是显她身材。 很难想象,面前的人跟上一次见到的那个“乞丐”是同一个人,“今天辛苦温小姐了,还要跟着我们一起东奔西走,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温芮摇了摇头,“今天什么忙也帮不上,我才不好意思呢。不过你们放心,既然小温说他知道是谁了,他一定可以找到言然的,你们放心,他既然这么说了,他肯定有信心把言然带回来的。” 许亦琛微微点了点头,他现在也没什么心思在一个外人身上,带着两人便先离开了。 而警局中。 坐在位置上的那个小警察皱着眉头,他怎么总感觉自己忘了跟他们说什么了,可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阿东,刚刚那个女孩子的检验报告呢,给我一下,我要入个档案。”这时,小胡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坐在外头的他问道。 他拍了一下脑门!对啊,检查结果,他忘了说那女孩被注射毒品了,要命! 他立马跑了出去,可是外面哪里还有什么人,他心沉了沉,一脸愁容。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小胡一边翻看着档案,一边对他说道。 “我感觉……我马上就跟你做不成同事了,如果明天没有看到我,别太担心……”他拍了拍小胡的肩膀,叹了一口气,往里走去。 (本章完) 第208章 找了个祖宗回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难受…… 顾言然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种蚀骨的感觉让她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我好难受啊……” “再忍忍吧。”孟司谦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人,皱了皱眉,他都已经把她的手绑起来了,可她还是在不停地挣扎。 “松开我!”她想抓自己的手,想挠一挠,可是他为什么要绑着她! “再乱动试试!我在开车!”孟司谦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再乱动,你信不信我直接让你见不到你的言之!” 正在挣扎的人一听到最后两个字,突然愣住,“言之……” 她突然安静了下来,将自己缩成了一团,靠在了车门旁。 孟司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不知为什么刺痛了一下,他能从她的颤抖中感觉到她在隐忍,只是“言之”这两个字竟然就能让她这样? 他没有再看她,加速往目的地行驶。 他刚刚停下车,保姆就走了过来,“孟先生,您吃过了没有?” 保姆见到孟司谦怀里的人愣了愣,这个小姑娘是…… 他们家先生这可是第一次带人来家里,还是一个女孩子,保姆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阿姨,你帮我整理一间客房出来,洗漱用品也准备一些。还有,安排的离我房间别太远。”孟司谦说完就抱着顾言然走了进去。 保姆站在原地愣了愣,感情这姑娘还要长住啊。 孟司谦将她抱进了自己的卧室,放在了自己床上,没想到她一点也不闹腾,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睡着了。 看来刚刚那阵毒瘾应该过了。 他走到一边,给她盖上了被子。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些,说的难听点,她只不过是他用来“引蛇出洞”的,饿不死就行了,不必太费心神了。 他手一松,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拿出手机,看到上面十几个未接来电,他微微勾起了唇角,“还是忍不住了吧,温言之。” 他将手机随手丢在了一边,走下了楼。 “阿姨,这两天就麻烦你好好照看她了,该吃的时候就给她吃,其余的就不要多给了,要是想逃或是发疯了,就把她绑起来就好。”孟司谦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将外头脱下丢在了沙发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保姆见状也不好去打扰他,便走到楼上去忙了。 …… 等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立马看了眼时间,自己今天怎么了?竟然睡了过去,还睡了两个小时,真是见鬼了。 下一秒更见鬼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刚刚还躺在他床上的人此刻站在他面前,直愣愣地看着他 。 刚刚睡醒的孟司谦直接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一句话不说就站在这里?” “我说了呀,你又没听到。”顾言然一屁股做了下来,“我说了我有些饿了,但我瞧着你睡着,便没有把你叫醒。” “饿了不会找阿姨吗?”孟司谦刚说出口就觉得不对,他又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阿姨也回去了。 “你自己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吧。”孟司谦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爱吃那些。”顾言然赖在沙发上不站起来。 “不爱吃就别吃。”孟司谦站起身来,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我饿。”顾言然直愣愣地看着他。 孟司谦忍着脾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这是找了个什么祖宗回来!吃个东西还挑三拣四的,“温言之也是这么惯着你的?”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真是不知道是什么品味。 脾气性格不说,还是个毁了容的,真不知道他喜欢她什么。 “你说言之?”顾言然低下头沉思,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我想吃什么,他都会给我买啊。” “那你找他去吧,我可不是你的言之。”孟司谦翻了个白眼,绕过沙发准备走开。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让我走了是不是!”顾言然猛得站了起来,眼睛瞬间亮了。 孟司谦停住脚步,看着她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我说你怎么那么乖,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啊,想离开?” “我还要找言之呢,他还在那里等我!”顾言然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装可怜道:“拜托,你好人做到底,再送我过去好不好。” 孟司谦有些看不明白了,面前这女人究竟是真的傻呢还是太能装了,她看不出来吗?他把她关在这儿了,怎么可能再让她出去。 孟司谦缓缓靠近她,在距离她不足一寸的地方停住,清冷的声音传入顾言然耳中,“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如此,那你说吧,你带我回来想做什么?”顾言然看着他,脸上不再是刚刚的刻意讨好,脸上冷了下去,“想把他引来?” “哦?”原本有些不耐烦的孟司谦听到她的话,眉尾一挑,看来也有他看走眼的时候啊,原来是个藏的很深的小野猫啊。 “你以为我傻的吗?当时在那里遇到你的时候就很可疑,荒郊野岭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为当她刘楚佩没有脑子吗?她可是吃过一次拓拔略的亏了,“还有后来你把我从那奇奇怪怪的地方带走,不是特意来的还能是什么?” 顾言然见他一脸笑意,但是什么也不说,来了气,“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心虚 。” “你后面说得挺对的,不过前面说错了,我救你还真的只是路过,无意间看到你被欺负了而已。”也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名字而已…… “我现在可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无意,我只想问你,你让言之过来,究竟想做什么?”她真的很怕就像拓拔略那次一般,引他过来想杀他。 “哦?那你是拿什么身份跟我说的这句话?”孟司谦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身便往厨房走去。 “我和他已经定下亲事了,我们有了婚约,你说我凭什么身份?”顾言然见他要走,立马拉住了他。 没想到他还真的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冷笑了一声,“有了婚约?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他脸色冷了下去,“不知道温家有没有认可你呢?是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啊?” “我与他的事和温家有什么关系!”父皇与母后都给她赐了婚,婚事自然是就此定下了,怎么又突然跑出了一个温家。 孟司谦显然误会了她的话,他轻笑了一声,“有什么关系?呵,等你过了温老爷子那一关再来和我说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顾言然拉着他的衣袖不放。 孟司谦不再理她,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说清楚再走啊。”顾言然不依不饶。 孟司谦来了脾气,“刚刚不是你说饿的吗?我去做点吃的!” 顾言然这才放开了他的手,她方才说饿是假的,不过现在当真是有些饿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好几个时辰没有吃过东西了。 “你可别给我乱跑,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孟司谦看着她眼睛在四周瞟来瞟去,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有什么小九九。 “我……我去外头等着你。”顾言然看着里头正在忙碌的男子,转身就往另一处慢慢挪动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孟司谦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重新低下头忙碌着。 她能走出去,算他输。 顾言然偷偷往里面走去,她方才就看到了,那里有一扇侧门,她悄悄走了过去,她打开门,往外探去,没有人! 她心中一喜,刚要往外走,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啊——” 响彻云霄的叫喊声还是把孟司谦引了过来。 “啊啊啊,什么东西啊。”顾言然紧闭着眼睛,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东西在动,还在舔她的脸,“快拿开,快拿开。” “咘咘,过来,你吓着客人了。”孟司谦招了招手。 只见一只阿拉斯加犬扑在顾言然身上,一直在舔着她的脸,听到主人的声音后,它只是叫了一声,便又 重新招呼他的新伙伴了。 “狗?”听到了叫声的顾言然睁开眼,见一只狗正看着她,不住地吐着舌头,她忍不住说道:“你好丑哦。” 身上的阿拉斯加似乎是听懂了她说的话,它呜咽了一声,垂下了头,一脸委屈。 本来有些怕的顾言然见此,不由得笑出了声,“你能听懂我说话呀,说你丑你还不开心了?” 咘咘不满地“汪”了一声。 孟司谦看着一人一狗在那玩得起劲,不由得笑了笑,这姑娘也是有意思,一点都没有自己刚刚在逃跑的觉悟。 “那你先从我身上起开好不好,你太沉了。”顾言然艰难地推开它,她真是第一回见到这么大的狗。 咘咘像是真的听懂了她说的话,爬了下去,在顾言然站起来之后,又跑到她旁边,蹭着她的腿啊。 顾言然蹲下身,揉着它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儿啊?” “汪汪!” “哦,你叫咘咘啊。”顾言然又揉了揉它的脑袋,喜欢地不行,这也太可爱了吧,她也好想养一只,但是父皇和母后一直都不许。 原本她在路上捡了一只养在了谢衡那里,谁知谢衡根本养不来,把它活活养死了,气得她一个月都没和他说话来着。 孟司谦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厨房,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怕是还没等到温言之来,他就已经心力交瘁而死。 她可真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明知道被人变相囚禁了,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的人。 正在厨房忙碌的孟司谦第一次开始怀疑人生,他竟然还在给她做吃的。 门口有个脑袋探头探脑的,孟司谦不悦地看着她,“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好了吗?我和咘咘有些饿了。” 孟司谦看着一脸期待的一人一狗,所有的不满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不跑了?” “我没有跑啊。”顾言然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现在走什么,那么晚了,她也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若是言之真的过来了,到时候她不在,那才叫真的添乱,还不如在这儿吃好喝好等着他。 (本章完) 第209章 一个敢给,一个敢吃!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孟司谦,她摸着咘咘的身子,陷入了沉思。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着她一般,她不得不开始怀疑起那张字条的真实性了。 言之要见她为什么要让她独自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还有,在她醒来之时,她看到的那个黑色身影又是谁,虽然她当时有些迷糊,但是她能确定,那是一个女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重新拿出那张字条,仔细看了起来。 一来,当时她急着找言之,二来她也刚睡醒,做事情也迷迷糊糊的,她现在才发现字条有些奇怪。 字迹虽然刚劲有力,但看起来有些刻意,她还是能看出笔锋中的隽秀,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笔迹。 啧啧啧,她竟然之前没有发现,还着了道,那说明什么?根本不是言之让她去那的,是有人要害她? 顾言然将手中的字条重新收了起来,她回头看向正在忙碌的男子,那他在这中间究竟是起了什么作用?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顿时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她全身。 什么人啊……茶杯里面竟然倒酒…… 这酒还有些烈,喝进去感觉里头烧得厉害,不行不行,她得赶紧去睡了,她喝了烈酒之后会做什么事来,她自己都保不准,睡死了就好。 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她呼吸一滞,那种蚀骨的难受又从身上开始蔓延开来。 她想要叫人,发现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一下便倒在地上,脸色发白,整个人颤抖着。 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她只知道她现在急需一样东西来缓解这种难受,可是他自己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救救她,快点救救她。 咘咘看到顾言然倒在地上,狂躁地叫了几声。 孟司谦听到叫声只是皱了皱眉,外头怕是她又在逗咘咘玩,便也没有再去理会。 咘咘跑到厨房门口,它奋力地撞着紧闭的门,可是并没有引起它主人的注意。 孟司谦以为它是饿了,在闹脾气,便只是淡淡说了句,“等等,马上就好了。” 咘咘看到那躺在地上的人开始抽搐,它“汪汪”了几声,跑了过去,它咬着她的衣摆,想要把她叫起来。 可是此刻的顾言然已经精神开始涣散了,她哪里还能分得清什么,她一把抓住咘咘的腿,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咬了上去。 咘咘疼得又嘶吼了几声。 可能是吃到了一嘴的毛,顾言然有些难受,她吐了吐舌头,将咘咘一把推开。 咘咘在原地不停地 蹦跶,急得不行,它一会儿碰了碰她的脑袋,一会儿碰碰她的腿,发现根本没有作用。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跑开了。 它跑到客厅,用嘴顶着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叼出了一包东西,又哒哒哒跑回了楼梯口,将东西丢在顾言然面前。 它用脑袋顶了顶她的手,示意她快吃。 意识模糊的顾言然根本不知道手边的东西是谁给她的,更不知道是什么,她颤抖着手一把抓住,脑子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吃下这个,吃了就不会难受了。 她颤抖着双手将东西撕开,但是力道没有控制好,一大半都撒在了地上,她眼神一暗,赶忙将撒落在地上的粉末抓起,塞进了自己嘴里。 奇迹一般,她感觉那种蚀骨的感觉减轻了很多,她赶忙就把剩下的一部分往嘴里灌去。 孟司谦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躺在地上,抓着手中的东西就往嘴里拼命塞,跟不要命了一样。 孟司谦察觉到不妙,他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底下的柜子被打开了,他心里猛地一沉,立马跑到顾言然身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东西,“不准吃了!不准!” 顾言然察觉到有人跟她抢手中的东西,她狠狠地推开了他,捡起地上的纸袋,又往嘴里倒去。 怎么没了呢!怎么没了!她还是有些难受啊,她还想要。 孟司谦一把将她捞起,将她抱到了卫生间才放下,他拼命拍着她的背,“快点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不要!你走开!”顾言然奋力地推开他,抢了她的东西不说,还要她吐出来,怎么可能! “该死的。”孟司谦拿了旁边的玻璃杯灌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漱漱口,然后再把之前的吐出来!” 她嘴边沾着的白色粉末,让他看了甚是烦躁。 才那么一会儿功夫不看着她,她就给他闹出事情来。 “我还想要!还要!”顾言然趴在他身上,眼泪流了出来,“我还是难受,再吃一点就好了。” “不许再吃了!”孟司谦厉声道,他一把抱起顾言然,将她往楼上抱去。 经过楼梯的时候,看到咘咘蹲坐在地上,一脸的委屈,孟司谦瞪了它一眼,“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咘咘垂下脑袋,呜咽了一声。 果然,她这样的傻人就该配这样的傻狗,一人一狗真是绝配! 一个什么都敢给,一个什么都敢吃! 孟司谦气得不行,原本她就已经染上瘾了,现在倒好,还没戒,瘾已经越来越大了。 他的那些货可是外面那些都比不上的,药有多厉害,他比任何人更清楚 。 这下好了,死都说不清了,她的瘾分明不是在他这儿染的,现在也只能是他被这个锅了。 “真的是作孽!”孟司谦摇了摇头,将她抱上了楼。 “我还想要吃……” 孟司谦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竟然有一丝的心软,他眼神暗了暗,“吃吃吃!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糖粉啊。”顾言然砸吧着嘴,“还有些甜甜的,我还想要吃,你怎么那么小气,只自己藏着。” 孟司谦将她放到自己床上,坐在一旁看着她。 这样子他哪里放心的下把她一个人丢在客房,他敢肯定,她半夜还会毒瘾发作一次,到时候她肯定又会下楼找,那傻狗说不定还会带路! 孟司谦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站起身,朝楼下喊了一声,“咘咘!” 咘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蹭蹭蹭跑了上来,它蹭了蹭孟司谦的腿撒着娇。 “你现在给我来这一套一点用都没有,刚刚干嘛去了,她发病了,你不来找我?”孟司谦将他牵了进来,用狗链子将它栓在了一旁。 噗噗十分委屈地蹭了蹭他,它刚刚去找过他了呀,是他没有理它。 “今天晚上就给我待在这里,不许发出声音。”孟司谦瞪了它一眼,走到床边去看顾言然的情况。 虽然她现在稳定下来了,但是这完全是个恶性循环,这只能解决她一时的难受,下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她会更难受。 这一晚他怕是有的忙了。 果不其然,还没过几分钟,床上就传来了顾言然的响声,“水……水……渴。” 孟司谦叹了一口气,递过去一杯水,顾言然拿过去,一饮而尽。 “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顾言然点点头,其实她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回应。 “那你乖一点,躺在这里别动,如果哪里有难受的,你就大声喊我好不好。” 顾言然继续无意识点头。 孟司谦匆匆下楼,端了一碗面又急忙跑了上来,还好,顾言然真的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起来,吃点。”孟司谦将她的身子拉起,刚刚松手,她又倒了下去。 “真的是!”孟司谦感觉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跟今天一样这样心累过。 她重新把顾言然拉起来,自己坐在床边,让她把身子靠在他身上,将手中的面条喂到她嘴边,“赶快,吃一点!” “好难闻啊,我不吃!”顾言然将头偏向一边,拒绝张嘴。 孟司谦脾气都上来了,要不是刚刚因为他的疏忽,让她误食了毒品,他心里愧疚,他早就把 她丢到大马路上了。 真是的,和温言之过不去,不能想其他办法吗?捞了这么一个烦人精过来,纯粹找罪受! “爱吃不吃!等等饿死了别来找我!”他的声音也控制不住高了几度。 “你凶什么!让我吃东西,还凶我!哪有你这样的。”顾言然不满地哼了一声,她转过头愤怒地看着他,“言之就出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你喝酒了?”顾言然转过头来离得近了,他才闻到了她口中淡淡的酒味,“什么酒?” “喝了呀!怎么了!喝你的酒你又不开心了吗?”顾言然伸出手捏着他的两腮,“就是桌上的那杯啊,怎么?不能喝吗?分明是你奇奇怪怪的,茶杯里倒酒!什么坏习惯!” 真是好的很,他现在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什么事都让她赶上了。 那酒烈的很,他都有些扛不住,更何况她呢。 怪不得她突然毒瘾上身,应该是喝了那酒的缘故,将身体里的毒瘾给激发了出来。 “其实你还是很好看的。”突然顾言然凑近了他。 孟司谦一愣,心猛地一滞,他直直地盯着她,有些失神,她的眼睛很深邃,里面好像藏着无穷的岁月和时光,深沉却又明亮,里面好像伸出了一只手,将他缓缓拉近,又让他忍不住想呵护。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她的眼角,怎么办,他有点像珍藏这双眼睛。 “登徒子!”顾言然一把推开他,“我话还未说完呢,虽然你还是很好看的,但是你没有言之好看,你跟他差远了。” 顾言然拿出小拇指,在他面前,比了个指甲盖一半的大小,“你就是他的这么一点点,就这么点点好看。” (本章完) 第210章 昨天的她更讨喜一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孟司谦脸终于沉了下去,呵,温言之就样样比他好? “原本想好好照顾你的,现在还是算了,自生自灭吧你!”孟司谦将碗放在旁边,将她一松,顾言然便重新倒在了床上。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她不满地拍着床铺,“不能怜香惜玉吗?” 孟司谦站起身,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去。 “喂!你还未告诉我呢,你叫什么名字?”顾言然此刻感觉天旋地转的,困意又席卷而来。 孟司谦停住脚步,“记好了,孟司谦!” “孟……孟司谦……”顾言然嘴中嘀咕着,“人不怎么样,名字……倒是还不错……” 孟司谦气急,他真的想把这女人直接丢下去。 “我好困啊,我想睡了……”顾言然感觉自己眼皮子都撑不住了,她翻了个身,整个人仰面朝上,双手放在腹部,规规矩矩地躺着。 孟司谦看到这一幕,笑了笑,她这人脾气不好,这睡相倒是不错。 渐渐传来了她的呼吸声,孟司谦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淋浴间换下衣服淋浴,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五官精致,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啊,真不知道那女人什么眼光,竟然说他比不上温言之。 出来后,他就一直躺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休息,因为怕半夜她瘾发作,他不敢睡得太死。 果不其然,三个小时后,床上传来了动静,顾言然在床上肆意地扭动着,难受地发出闷哼。 孟司谦眼疾手快地拿过手边早就准备好的镇定剂,抓住她的手就往她的静脉上扎。 这镇定剂里面还有安眠作用,反正今晚她是能熬过去了,明早起来会不会更严重,那他就不知道了。 正在他拔出针管的时候,他突然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他了低下头仔细看去,发现在她手臂上还有一个针孔,他皱了皱眉。 不怪他想多,蒋韦的那些货有多少作用他还是知道的,那一杯酒不足以让她变成之前那个样子,更何况她还吐出来不少。 这只能说明,在那之前,应该还被注射如入了剂量更大的药物。 算了,那是她的事情,跟他可没有关系,他现在只要把她先稳定下来就好。 一晚上,一人睡得不省人事,一人一夜未眠,另一狗睡得昏天暗地。 ……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看着陌生的四周有些发愣,这是在哪儿? 她坐起身时,才看到墙角的狗,“咘咘。”她这时才想起来,她现在好像在一个叫什么孟……司谦的家里。 咘咘听到她的呼唤声,激动地叫了几声,可是被拴着的链子让它只得止 步于此。 “我给你解开,好不好。”顾言然走过去,给它解下绳子。 咘咘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般,兴奋地往前冲去,顾言然被它带着往前小跑了几步,“你慢点啊,咘咘。” 咘咘欢脱的步伐,让刚睡醒的顾言然有些跟不上,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跟着咘咘小跑着。 异常兴奋的咘咘,似乎也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跟着,它飞速地跑下楼梯。 等顾言然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松手也已经来不及,她一个踉跄,整个人就往楼梯下扑去,她吓得睡意全无,紧紧捂着了自己的头。 把孟司谦惊动的,是剧烈的一阵响声,他赶忙从书房跑了出来,保姆也从厨房急匆匆跑出。 两人见到的就是一个女人躺在地上,一直捂着头,看样子是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而旁边的狗一脸无辜地蹲坐着,看看顾言然,又看看孟司谦,呜咽了一声。 孟司谦赶忙去扶地上的人,“真是的,连个楼梯都走不来了吗?” 顾言然感觉脑子沉沉的,好一会儿功夫才缓过神来,头倒是不疼,就是腿刚刚被磕到了,有些疼。 陌生的声音让她抬起头,她眼神一沉,“你是谁?”手立马避开了他的触碰。 突然的疏离感让孟司谦皱了皱眉,他怎么感觉面前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刘楚佩,你可是我见过翻脸不认人最快的了。”孟司谦松开了扶着她的手,让保姆将她扶起。 刘楚佩?顾言然抬起头看向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叫她刘楚佩?“是谁告诉你我叫刘楚佩的?” 孟司谦皱了皱眉,“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她告诉他了?顾言然心里一惊,看来她之前又处于了刘楚佩的意识,可是她现在回想起来,一点都记不清发生了什么,还有面前这个人是谁?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沉默的顾言然让孟司谦感到很陌生,他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顾言然。 而顾言然此刻也在偷偷打量着他,她记忆里真的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昨天刚遇上的。 咘咘看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尴尬,赶忙跑了过去蹭着顾言然的腿,叫了几声。 顾言然下意识地避开了它,往后挪了一步。 孟司谦眼神一暗,看着顾言然的眼神带着深究,他敢肯定,她有问题。 咘咘似乎没想到顾言然会避开它,它委屈地叫了一声,走到孟司谦身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寻求安慰。 “先吃饭吧。”孟司谦回头看了眼保姆。 “好,孟先生。”保姆应了一声,便往厨房走去,端了 西式早餐过来。 “坐下吃吧,不用拘束。”孟司谦看着她站在一旁没有入座,替她拉开了椅子。 “谢谢。”顾言然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 “先吃吧,昨天晚上你也没吃什么东西,胃里应该也空了。”孟司谦拿起餐具,慢条斯理地吃着吐司,眼神时不时朝着顾言然的方向看去。 在他意料之外,只见她得心应手地处理着面前的蟹脚,整个过程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孟司谦挑眉,心中了然。 “孟先生,多谢你的款待,不过,我还有事,得先离开,下次若是有机会,我一定请孟先生吃饭以示感谢。”顾言然吃了几口便放下了餐具。 不是她不饿,只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跟一个陌生的人一起吃,还在她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前提下,她着实没有什么胃口。 “刘小姐吃得也太少了吧。”孟司谦看到她面前只稍稍动了几口的吐司,皱了皱眉,“是不是不和你胃口,想吃什么你告诉我,我让阿姨再去做一下。” “不用了,多谢孟先生好意。”顾言然并没有指出他叫她刘楚佩的这件事,既然如此,就将错就错吧,把名字告诉了他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孟先生的早晨很好吃,只是我平时早晨就只能吃那么一点,浪费了孟先生和阿姨的心意,真是不好意思。” 孟司谦看着她,脸上阴沉一片,她真是每句话都说的恰到好处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若是昨天的她,怕是不会这样吧。 孟司谦一阵心烦意乱的,他这是还怀念起昨天的那个麻烦精了?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但不得不说,昨天的她还是比今天的她讨喜多了。 孟司谦一时间摸不准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突然变了个人,难不成是精神有问题? “若真是不好意思,那就不会只吃那么点了。”孟司谦看着她,清哼了一声,他朝着保姆摆了摆手,保姆点点头,便走开了。 “刘小姐刚刚说有事要走?”孟司谦看着她,挑了挑眉。 “在这叨扰了孟先生一晚上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以后有机会我会好好感谢孟先生的。”顾言然礼貌地笑了笑,但其实内心有些慌乱,她现在手头都没有手机,根本没法联系到人。 “以后?”孟司谦笑了笑,“我这人从来不谈以后,太虚伪了,刘小姐要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就现在感谢吧,反正我现在人就在这儿里。” “孟先生可真是会说笑,我还能跑了不成?”顾言然眉眼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也不怕你跑,偌大个东城,找个人,我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他站起身走到顾言然旁,手搭在她的靠椅上,缓缓俯下身子,气息在她脸颊旁轻拂,“你跑了,他怎么会来?” 顾言然脸色沉了下去,果然,他是有目的的。 “你想用我把他引到这里来?”顾言然试探着问道,她现在根本不确定,他说的那个“他”究竟是温言之还是许亦琛,又或是其他人,“如果有用,早就该找到这里了啊。” 话虽这么说,顾言然心中也不免疑惑,他们肯定发现了她不见了,凭借着许家和温家,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找到她。 “这可不一定啊……”孟司谦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一把拉开帘子,回头朝着顾言然笑着,“就算知道是我,他们能不能找到,另说。” 顾言然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外。 外面是一片湛蓝辽阔的海域,一眼望不到头…… 她……现在在海边?可是东城根本没有海啊。 孟司谦看着她的模样,笑出了声,他昨天知道她想要逃跑,但是没有拦着她就是因为他敢肯定她根本逃不出去。 周围都是海,她怎么逃……唯一出岛的路都是他的人看守着,就算她找到了那条路,不足一分钟,就会被抓回来。 “这是在哪?”顾言然走过去一把推开他,眼中的一片蓝色让她心里发慌。 “怎么?告诉你,你就准备通风报信?”孟司谦噗嗤一笑,“哎呀,我忘了,你身上没有通讯工具,既然如此,我告诉你,这里的设备都没法联系外界的。” 顾言然看着面前的男子,呵,刚刚的温柔都是装的吧,现在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没有就没有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当在你这儿度假几天好了。”顾言然朝他微微扬起一抹笑容,转身离开了。 她在孟司谦的注视下上了楼,走到最里面一扇开启的房门口推门而入,看样子这里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地方。 顾言然往楼下淡淡看了一眼,便关上了门。 她赶忙走到窗口,拉开窗帘,心猛地一沉,下面就是沙滩,可是根本没有去外界的路。 她有些烦躁,已经一天时间了,而且她根本联系不上家里人,他们现在应该很是着急吧。 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着,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可令她失望了,这个房间的柜子除了是空的,还是空的。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看到孟司谦站在窗口,他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头来。 “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顾言然走下楼,一脸坚定地看着她。 “自便。”孟司谦耸耸肩,示意她随意,便重新转过身看向窗外。 孟司谦的反 应让顾言然心更凉了,他那么放心让她出去,那就是因为知道她根本跑不了。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身后有一个身影跟了上来。 顾言然皱了皱眉,避开了它。 咘咘顿时垂头丧气地叫了一声。 “让咘咘陪你一起出去吧。”孟司谦转过身,“咘咘似乎很喜欢你。” “可我一点都不喜欢它。”顾言然冷冷看了眼脚边的狗,他把她囚禁在这儿,还要让他的狗来监视她? 呵,真是笑话。 (本章完) 第211章 残破的照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在岛上转了一圈,发现有些奇怪,这个岛很大,前面临海,后面就是树丛,她根本穿不过去,那东西和人是怎么进入岛的? 游艇?可是一路上也没看到一艘船的影子。 顾言然有些烦躁,她躺在沙滩上,任由海风吹着。 言之和许亦琛能找到她吗?要是找不到,她是不是得在这个地方蹉跎一辈子了呀。 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她到底在哪?就算真的有人来救她,她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点地名啊。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烦躁。顾言然站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沙子,往别墅里走去。 孟司谦依旧站在窗前,刚刚她躺在沙滩上的样子都被她看到了,他看着她走了一进来,一脸愁容,心情大好,“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出去的路吗?” 顾言然没说话,往楼上走去。 哼,她就不信,他不会出岛! 看看谁先熬不住。 孟司谦看着她发小脾气,哑然失笑,她这样子倒是跟昨天的她像多了。 坐在床上的顾言然沉思着,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出岛。 她突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来,打开了一旁的衣橱,里面空空荡荡的,她心中雀跃,跑到走廊上,对着楼下的孟司谦说道:“孟先生,既然您让我住在这儿,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送一些换洗的衣物过来,我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一身吧。” 孟司谦皱了皱眉,这一点他倒还真是忘了,不过她有些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嘱咐了几句便挂了。 顾言然一愣,他刚刚说这里没有信号的,他刚刚却打通了电话,那要不就是说他在骗人,要不就是说他的那只手机是有信号的。 顾言然看着他,眼神沉了沉,得想办法拿到他的手机才行。 “其实我很好奇,孟先生这么费心思将我带到这儿来,究竟是为了什么?”顾言然手拖着下巴撑在栏杆上,“对待我一点都不像是对待被囚禁的人。”好吃好喝不说,还让她行动自由,除了出不了这个岛。 他软禁了她,不是为了财也不是为了色…… “既然把你带过来,自然是有用的,你好好待着就行,不用问那么多,你要是乖一点,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若是你做了什么让我不愉快的事情了,那我会做什么……就不一定了。”孟司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书房走去。 听到一阵关门声,顾言然立马悄悄往楼梯口走去,见书房的门紧闭着,她松了一口气,折回到他的卧房门口。 她刚刚看了,他卧房的门没有锁,重要的东西应该都在卧房里, 她应该能发现什么。 顾言然推开门走了进去,悄悄关上了门,在里面飞速地找着东西。 这些年做考古研究,练的她手脑十分协调,有些东西看一眼她就知道有没有用,看过的东西再摆回原位让他发现不了也不是难事。 抽屉里有一份文件,顾言然随手翻了几页,看到下面的落款“孟司谦”三个字,这下知道他名字了,就算什么也没找到也算有了一个小收获。 可他的卧室里除了一些杂志就是书籍,顶多再是一些模型,根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突然,卧房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顾言然吓得手忙脚乱,她赶忙抓起旁边的一本书放在面前,她一手压着书页,一手撑着地板,她自己能感觉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你在做什么?” 孟司谦皱了皱眉,他环顾了四周,东西倒还是在原位,只是书架上的书稍稍有些凌乱。 顾言然装作没事道:“我那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有些无聊,想找几本书看看,看到你这儿有,我就进来翻翻看,孟先生不会介意吧。” “你都进来翻了,我说介意还有用吗?”孟司谦走了过来。 顾言然秉着气,生怕自己一紧张手就哆嗦,“那我就不打扰孟先生了,我先出去了,这一本书就让我看看吧。”她扬了扬手中的书,赶忙走出去。 “等等。”孟司谦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吗?”顾言然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孟司谦眯了眯眼睛,戏谑地笑了声,“你确定你要看这本书?” 顾言然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书。 《男人如何让女人“性”福》? 顾言然脸上突然臊红起来。 “没想到,刘小姐喜欢看这种书。”孟司谦走过来看着脸上布满红晕的顾言然,笑了笑。 顾言然有些尴尬,这本书着实有些烫手啊。 但是她也不甘示弱,“孟先生不也是在看这本书吗?这个……这种事情只有男人懂那是万万不行的,我们……女性也该了解一下的。” 孟司谦噗嗤一笑,他缓缓靠近她,暧昧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刘小姐那么急着想了解,是因为想和我体验一下幸福是什么吗?” 顾言然脸突然一红,将书往他怀里一塞,“流氓!自己看吧。”便匆匆转身就离开。 孟司谦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翻开手中的那本书,从里面取出了一张残旧的相片,看了很久,眼中的恨意慢慢浮现出来…… 顾言然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啊啊啊!真是的, 她受不了孟司谦了,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顾言然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姿态,走过去开门。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给我有什么不安分的念头。”孟司谦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跟顾言然说着。 看他的样子,事情似乎有些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顾言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雀跃地不行,快走吧,快走吧,最好别回来了。 “你这是在挽留我?”孟司谦挑了挑眉,她可不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着,你要是出去方便能不能帮我买一些小吃回来,我嘴巴被养叼了,没事就喜欢吃那些。”顾言然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孟司谦皱了皱眉,并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转身就离开了,在楼下跟保姆嘱咐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等孟司谦确定走了,顾言然才立马下了楼,往外跑去,他出门一定会出岛的,那应该就是出去的路口,她找到路口就行了。 可是,刚出去的顾言然就傻眼了,孟司谦人呢?怎么才一分钟时间就不见了。 眼前的怪异让顾言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岛古怪的很,好像是一个没有路的荒岛一般。 顾言然重新走到别墅中,见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保姆,她赶忙走了过去,“阿姨,平时您是不是不住这儿的?” 保姆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您是怎么出去的呀!”顾言然觉得自己似乎问的太明显了,掩饰着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我这里走了一圈,都没看见有什么人,这里不会就孟司谦一个人住着吧。” 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保姆真的点了点头。 顾言然心一下子凉了下去,没有其他人那就说明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平时你们是怎么出去的?游艇吗?” 保姆看着她摇了摇头,“小姐不要问了,这些我也不是很清楚。” 顾言然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了一抹无害的笑容,“谢谢阿姨了,那就不打扰您了。” 保姆肯定被孟司谦警告过了,什么也不能说。 她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保姆见她回了自己房间,便放下心去忙自己的了。 顾言然过了几分钟悄悄打开门走了出来,她重新来到孟司谦卧房门口,准备再进去一次,可是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打不开他的门。 竟然还锁上了。 可这并不能阻挡顾言然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她推开他卧房旁边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她打开窗往 他的卧房方向看了一眼,窗没有关! 她爬上了窗台,抓着窗框,往旁边慢慢挪着。 这房子比许亦洲家那栋要好一些,两扇窗之间的跨度不是很大,她过去也不是很费力,她很容易便踩到了那一侧的窗台,她用脚将窗户又推开了些,这才慢慢往他的房间里挪动着。 她一个使劲,便翻身到了他的房间里。 看来身为刘楚佩时多翻墙还是管用的。 顾言然这下不担心有人突然进来了,她便更安心地在屋里翻找着。 突然,她的视线被桌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刚刚桌上明明没有的。 她将照片拿了起来,照片有些陈旧,但还是彩色照片,能看的出来应该是九十年代左右拍的。 照片只有一半,上面是一个男子,他微微扬起唇角,温润如风,视线一直看着自己的左边。 顾言然的直觉告诉她,照片缺失的那一半应该是一个女人,应该还是这照片中男子的爱人。 照片像素不高,但是即使如此,她依旧能看出来那个男子的俊逸和气宇不凡,就算是放在现在,也很是出众。 他是谁? 孟司谦的父亲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张照片,心里有些沉闷,这张照片拿在手里犹如千斤般沉重。 她将照片放回了原位,强迫自己不去看它。 孟司谦卧室很整洁,整洁到她根本再也找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她将所有的书都翻开看了一便,里面也没有什么夹带的东西。 唯一看到的就是这张照片,顾言然重新拿起这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她感觉她好像见过这张照片。 (本章完) 第212章 错付一段感情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一道身影下了车,快步往前走去,等视线中出现另一个身影,他才停下了脚步,“东西呢?” 另一个人缓缓抬起头,金丝框眼镜下的双眸带着清冷,“那我的人呢?” “你的人?谁?”孟司谦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看着他。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幅样子。”温言之看着他,脸上一片淡然,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透着疲倦和烦闷。 “温大少爷可别这么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孟司谦冷笑了一声,“我跟你可不熟——” “爷爷知道你在国内的话,会让你回家的。” “回家?”孟司谦哼了一声,“你确定?那是我们温大少爷的家,可不是我这个被抛弃的人的家,是不是啊?我的好哥哥。” “温家并没有抛弃你,是你自己太固执己见了,小叔的死——” “够了!”孟司谦厉声打断他,“你们温家人有什么资格提起他,闭嘴!给我闭嘴!”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谈这件事的。”温言之脸色沉了下去,“我要她的人。” “你说谁?”孟司谦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你把她带走不就是想让我来见你吗?现在你如愿了,可以把她带出来了吗?” “可是……”孟司谦眼神沉了下去,“你东西还没有给我呢。” “见到她的人我才可以把东西给你。”温言之摘下了眼镜,此刻的眼神看起来更加冷冽。 “无所谓。”孟司谦耸耸肩,“东西我也不急,你爱给不给,但是……”他看着温言之皱着眉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她好像不行吧?” 温言之没有说话,只是紧抿的唇出卖了他。 孟司谦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你温大少爷也会有怕的,我一直以为你无欲无求呢!” “要是让我发现她受到一点伤害。”温言之脸色冷了下去,“别说回温家了,我让你永远踏进不了这片地。” “那真是不好意思……”孟司谦冷笑一声,让你失望了呢,怎么办,你的小宝贝可是染上了不该染的。 “她现在怎么样?”温言之虽然知道孟司谦不会对顾言然做什么,还是有些担心她。 “吃好喝好,能跑能跳。”孟司谦撇撇嘴,故意没说她的那件事,如果现在说了,他怕是都回不去了。 “我现在要带她走。” “我说了,东西给我!”孟司谦不肯松口。 “东西过两天给你。”温言之皱了皱眉。 “你骗我?”孟司谦猛的抬头看向他,他今天大老远跑来就是被他给诈来了? “我说了把东西给你,可没 说今天给你。”温言之走近他,“但是,人我要今天带走。” “温言之,你知不知道,你不去当商人可惜了,真是一个万恶的资本家啊,要把别人吸干不说,自己还不出一点血。”孟司谦噗嗤笑了声,“你把人带走了,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把东西给我。” “你都说了,我是个商人,做生意肯定要诚信,不然下一次我们还怎么做交易。” 孟司谦看了他一会儿,沉思了一会儿,反正他原本也不想对那女人做什么的,只不过她真的太巧撞上他了而已,不过他也不亏,最后能把东西拿到。 “晚上七点来接她吧。”孟司谦甩下几个字,便准备上车。 “现在!”温言之的声音不容拒绝。 “这是我最后的退让了,温言之,你别得寸进尺,还有,你一个人来。”孟司谦推开他,上了车,正准备开车的时候,他转过头看向他,“温家的事情我知道跟你无关,但是你是温家人,很多事情不是你能避就避开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多年来的执念根本就是错的呢。”温言之看着他,“温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事,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父亲的事。” 孟司谦冷哼了一声,“当我刚刚的话没说。”他踩上油门,扬长而去。 这时,从树后走出了另一道身影,“我找人跟着他。” “不用。”温言之转身看着他,“他说七点就肯定是七点,现在跟着他也没什么用,他肯定把言然藏在什么信号被屏蔽的地方了,他回去后会解除屏蔽,到时候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了。” “你这么信任他?”许亦琛不悦地看着他,分明人就在面前了,他竟然不拦着他。 “他虽然做事极端了一些,但是本性本不坏,言然在他那,我也放心。” 许亦琛冷哼了一声。 “走吧,先去海滨。”温言之转身上了车。 “去那里做什么?”许亦琛不解,不去找言然了吗?虽然现在离七点还有好一会儿功夫。 温言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身上有海水的味道。” 许亦琛眼睛一亮,心中了然,立马跟着他坐进了车里,忍不住说道:“真是狗鼻子。” 从这去海滨不远,但是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许亦琛哼了一声,他一直以为顾言然还在东城的,没想到被带来了这里。 “现在呢?该怎么办?”许亦琛看着这陌生的地方,不禁皱了皱眉,言然一个人在这儿会不会很无助。 “等着吧。”温言之看着远处的海岸线,眼里的焦虑终是消散了些。 许亦琛从口袋中取出一包烟来,递给 了温言之一支,温言之摇了摇头,“戒了。” “戒了?”许亦琛挑眉。 “嗯,她不喜欢。”温言之淡淡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许亦琛笑了笑,“是吗,她虽然经常说我,但你瞧着我不也还在抽吗?” “你只是还没遇到那个人罢了。”温言之回头看了他一眼,重新转头看向窗外。 许亦琛收回了递烟的手,苦笑了一声,这是在嘲笑他还是个孤家寡人啊。 “和我说说她以前的事吧。” 许亦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只是想要了解她。” “那你更应该去问她不是吗?” “你觉得她会说吗?”温言之有些烦躁,转过头看向许亦琛,拿过他手中那支还未放进去的烟。 “怎么?不是说戒了吗?”许亦琛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抽完这根再戒。”温言之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点燃了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 许亦琛都能看出来,他有心事。 “许亦琛,你最了解她了,你说,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自己弄错了一件事情,或者说错付了一段感情,她会怎么办?”青烟从他口中缓缓吐出,可心中的烦闷却越来越深。 许亦琛不知道他在指哪件事,但他能猜到是他们俩之间的事,他看了他一眼,“她?她心狠起来我都怕,她比任何人都要果断,拒绝之后再也不会给自己留有余地。” “是吗……”温言之苦涩一笑。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许亦琛忍不住问道。 温言之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是啊,她这么心狠又果断的人,若是知道,他不是她的言之,一定会将他狠狠甩开吧。 …… 回到别墅的孟司谦感觉里头有些异常,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又出事了。 他赶忙丢下东西,往楼上跑去。 她的房门紧闭着,保姆站在门口急得团团转,见到孟司谦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先生,您可终于来了。” “她怎么了?”孟司谦去推门,发现根本推不动,她从里面反锁了,“刘楚佩!开门,你给我开门!” 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确定她在里面?”孟司谦看向保姆。 保姆拼命地点了点头,“在,在的,我亲眼看着刘小姐跑进去的。” “她怎么了?” “刘小姐原本好好的,突然像是发了狂,四处找着什么东西,在家里乱翻,我根本拦不住她。”保姆为难地看着他,不是她不拦,她那个样子,真的像疯了一样,根本 拦不住。 在家里乱翻?孟司谦暗道不好,他立马跑到了楼下,客厅底下的柜子有被打开的迹象,他赶忙打开查验。 又少了一包! “真他妈要命!”孟司谦赶忙跑了上去,“钥匙呢?干嘛不打开。” “孟先生,这个房间没有备用钥匙……”保姆低下了头。 “真是!”孟司谦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他往后退了几步,突然猛地上前,一脚踹在门上。 可是,门只是晃了几下,并没有被踢开的迹象。 孟司谦真的想骂人了,质量那么好做什么! 他走到隔壁房间,打开了窗,从这边爬了过去,这点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一个跃身,他就进入了顾言然的房间。 可是卧室里根本没有她的人影,他一阵心烦意乱。 他刚准备走到门口去打开门的时候,听到从淋浴间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哭声。 他缓缓打开门,见到里面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她蹲在角落里,整个人埋在腿间哭泣。 “怎么了……没事了,没事。”孟司谦缓缓走近她,想要拉起她。 “我不想的,言之……我不想的……”她崩溃地抱着自己的头,一会儿又无措地抓着身边一切能抓的东西。 “好了,没事没事。”孟司谦一边安慰着她,一边往四周环顾,水池边有着很明显的白色粉末,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什么。 “我怎么会变成了这样!”顾言然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本章完) 第213章 可能要发作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没事的,没事的。”孟司谦蹲下身来,想要安抚她。 可是顾言然一把甩开他的手,她抬起头看着他,“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孟司谦!那是毒瘾啊!” 她怎么会染上毒品的?不可能啊,她根本没有碰过这个东西,可是就算她以前没有接触过,她也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戒了,我要戒了!我要戒了!”顾言然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她双目通红,“孟司谦,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 “回去让医生看看,再把它戒了,就会没事的。”孟司谦有些难辞其咎,毕竟这件事是在他这儿发生的,“等等他就过来接你了。” “什么?”顾言然一愣,“谁?” “温言之。” “不要!不要!”顾言然拼命的摇头,先前她有多希望言之来接他,现在她就有多排斥。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这幅样子。 “你让他走,好不好,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顾言然抓着孟司谦的衣袖,“我拜托你了,好不好,你别让他来。你让我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我暂时不想回去。” 她不想看到他们一脸心痛看着她的模样,她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了。 “我已经答应他了。”孟司谦皱了皱眉,她现在这样跟着他也不是一个好办法,他也没法时时刻刻都关注着她,还是让她回去的比较好。 哎,当时就不该把她带来。 “你让他走好不好,孟司谦,就当我求求你了,我住在这儿肯定不吵不闹的,好不好,拜托了,我现在不想回去。”顾言然一脸祈求地看着他。 孟司谦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这时,孟司谦的手机铃声响了,顾言然下意识就去看来电显示。 孟司谦快速地接起,走到了门外,“嗯,过来吧,你最好……” “是不是温言之的电话?”顾言然跑了出来,她紧紧抓着孟司谦“是不是他打电话给你了。” 孟司谦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听到对面的人说了几句后,把手机递给了顾言然,“他要跟你说话。” 顾言然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我不要,我不想跟他说话,我不想。” 对面的温言之察觉到了不对劲。 手机中一直传来他的呼唤声,“言然?言然?” “言然?”孟司谦愣了,“你不叫刘楚佩?” 顾言然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给他解释这个,她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又将手机塞回了他手里,“不要接他电话,我不要。” “晚了。”孟司谦丢下这两个字就往楼下走去。 顾 言然还没明白那个晚了是什么意思,她就听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吓得赶忙躲进了房间。 来人正是顾言然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看到孟司谦的身影,急切地问道:“她人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楼上第三间,我可没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不想接你电话而已。”孟司谦侧过身,让他进去。 温言之快步跑上了楼,许亦琛紧随其后。 温言之发现门被上锁了,他敲了敲门,“言然,我来了,别害怕,我接你回家了。” 里面没有声音。 温言之看向跟在最后不紧不慢的孟司谦,眼神示意他真的有人? 孟司谦点点头。 “言然,开一下门。”许亦琛走过去拍着门,可是奈何他怎么喊,别说开门了,连回应都没有。 孟司谦走过去,朝着里面说了一句,“再不开门,我可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这时门突然传来解锁的声音。 温言之和许亦琛同时看向孟司谦,他和言然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俩? 温言之看着他的眼神更是不悦。 门被打开,顾言然走了出来。 孟司谦一愣。 面前的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除了眼睛有些红,看不出有任何其他的不妥。 “我们回去吧。”顾言然拉着温言之的袖子,又看了许亦琛一眼,扬起一抹笑。 温言之感觉她的笑里藏着太多东西,让他看了很不舒服,他摸了摸她的头,“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顾言然看向欲言又止的孟司谦,用眼神示意他什么也别说,“还要多谢孟先生这几天的照顾,若是孟先生日后来了东城,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好好款待你。” 温言之和许亦琛看向孟司谦,等着他解释。 孟司谦咳了咳,他现在说真话也不是,说假话也不是,只得随便摘几句重要的说了,“我路上看到她遇到危险,就救下了她,把她送去了酒吧,谁知道后来警察来了,我就干脆好人做到底把她从里头捞了出来。” 孟司谦往楼下走去,“人你们带走,还有,温言之,我的东西可千万别忘了。” 见孟司谦离开,顾言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说,她也不说,那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还愣着做什么?回家吧。”许亦琛弹了她脑袋一下,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他也终是放下了心,“大家很担心你。” “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顾言然低下了头。 “好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温言之拉过她的手,她手指的冰凉让他皱了皱眉,“怎么那么 冷?” “没事,我……我刚刚洗了手。”顾言然将手抽了出来,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妥,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他脸色有些沉,她赶忙去握住他的手,“我们走吧,走吧。” 温言之脸色这才稍微好了些,但是他总感觉今天的顾言然有些奇怪,似乎在隐瞒着他什么。 他看向一旁的许亦琛,只见许亦琛微微摇了摇头,他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许亦琛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一路上,顾言然坐在后排座位上闭着眼睛,温言之从后视镜中看到她微动的眼皮,并没有揭穿她。 车自然是开到许家老宅的,接到消息的众人早就在外头等着了。 顾言然走下车的时候,余敏和霍文西赶忙走了过来,只有老爷子站在原地没有动,但是他微润的双眸还是出卖了他。 顾言然走了过去,“外公。”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老爷子点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温言之,“谢谢你了。” “应该的。”温言之看了顾言然一眼,对众人说道:“那就不打扰各位了,我先回去了,早些休息。” “你要回南京吗?”顾言然问道。 温言之笑了笑,并未说什么,他朝众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上了车。 顾言然有些心烦意乱,她的毒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待在许家老宅太容易被发现了。 “外公,舅舅舅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没事,人没事,人回来了就好。”余敏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 顾言然停下脚步,“那个……我就不住老宅了,明天还要上课呢,我……我报告还没写完,明天要交了。” 许亦琛看着她,满脸狐疑,“这么急?” 顾言然点点头,“嗯,本来之前就要交的,但是我前几天耽搁了,明天是最后期限了。” “亦琛,你送她过去。”余敏开口道,现在言然这孩子离了他们身边,还真是不放心。 “好。”许亦琛点点头,两人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你怎么和外公和舅妈他们说的?”她回了家,他们竟然也不问她这两天去了哪里。 “我说你最近状态不大好,是自己跑出去散心了,他们一听这个,哪里还敢跟你提前这件事。只不过让我跟你说一声,以后出门记得发个消息。”许亦琛看向她,“说实话,孟司谦说的是真的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真的忘了,但差不多应该就是这样。”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被揉的很皱了的纸片递给他,“我猜我应该是看到这个了才出去的。” 许亦琛接过,皱了皱眉头, 这上面明显就不是温言之的笔迹,“有人换了纸。” “你肯定?”顾言然一愣。 “我亲眼看着温言之写的字条,这不是他的那张,被掉包了。”他将纸收了起来,“这件事我会好好查查的。” “先往江杉和顾欣然身上查吧。”这件事除了她们俩有可能,她还真的想不出第三个人来了。 “顾家的人就是毒蛇,表面笑盈盈的,说不定冷不防在你背后咬一口,你别跟顾家走太近了,知道吗?”听到顾欣然三个字许亦琛就反感。 “我自然比你清楚,但是过段时间,我还是要回一趟顾家的,顾老爷子手上的东西我还没拿回来。”他将那个东西存放了那么久,却在那天突然告诉她有这么一个东西,真的不得不怀疑他的用意。 “到时候我陪你回去。”许亦琛的语气不容拒绝,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言然,你告诉我,你每次在忘记事情的那一瞬间有没有什么征兆?” 她现在发病越来越频繁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顾言然皱了皱眉,她摇摇头,“没有。”她自己也很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她突然失去意识。 “那恢复呢?” 恢复?几年前的那次意外她已经记不大清了。 而这次,她好像是从楼上摔了下来。 再上一次,她是从马背上直接摔下来,撞在了旁边的围栏上。 顾言然眼睛一亮,“许亦琛,你还记不记得这次意外当时是什么情况?”她指着自己右边的疤痕问道。 许亦琛陷入沉思,“你在医院醒来后,当时意识好像不是很清醒,然后你就拼命砸东西……再然后,你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就拿头拼命撞镜子,后来昏了过去,再然后醒来就正常了,后面我不用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许亦琛,我应该知道了,怎么样可以让我恢复意识。” “怎么样?” “剧烈的撞击!撞到头就行!” 她敢肯定,就是这样。 许亦琛皱眉,“没有其他方法?” 顾言然摇了摇头,目前来看,应该就是这样了。 “过两天我再带你去看医生。”许亦琛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不能说不。”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顾言然脸都垮了下来,“我都说了没病。” “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信吗?”许亦琛气急,因为她发病,都出了多少事了。 顾言然无奈,她都说了那只是因为记忆紊乱导致的,只要她不去想着以前的事就没事了。 “我留下来陪你吧。”许亦琛看着眼前漆黑一片,有些不放 心。 “没事,我又不是没有自己住过。”顾言然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楼上怎么一直没有人住?不是之前搬进来人了吗?”他原本想着有人搬过来也好,她一个人也不至于太冷清,结果他每回来,每回灯都暗着。 顾言然心一紧,“或许是睡得早吧,我白天的时候见到过他们的。” “真的不用我陪?”许亦琛总感觉顾言然在隐瞒着什么,但始终抓不住脑中一闪而过的信息。 “不用,你回去吧,很晚了。”顾言然摆了摆手,“我有事会联系你的。” 许亦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开车离开。 顾言然送了一口气,转身去开门。 突然,她愣在原地,背后有些发麻。 身后有人! 她不敢转头,还没等她有所防备,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本章完) 第214章 来言然家,救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刚要挣扎,后面的人便靠了上来,“是我。” 顾言然猛地松了一口气,她握着拳头用力往他身上捶去,“你干嘛吓我!” 温言之一把抓着她的手,“我可没吓你,谁让你心里有鬼。” “谁心里有鬼!”顾言然偏过头,故作镇定。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温言之皱眉,之前在孟司谦家的时候就那么凉,怎么现在还是那么凉。 “可能最近有些体虚吧。”顾言然随便扯了一个谎,因为她知道,这是因为吸入过量毒品导致的,她的身体还会越来越差,她得从现在开始就戒了。 “你不是说你回南京了吗?”顾言然立马转移话题。 “我可没说。”温言之笑了笑,方才她问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应她。 “那你今天要住在这里吗?”顾言然有些紧张。 温言之自然发现了她的异常,他轻笑了声,“怎么?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 顾言然赶忙摇了摇头,“那个……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我要上学了,我……我还要改报告呢……” 这个借口对许家人管用,但是对温言之来说一点都不。 温言之缓缓靠近她,将她锁在墙与自己之间,“顾言然,你到底在躲避些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没……没有啊……我真的要去改报告……”顾言然此刻觉得温言之比许亦琛还要难打发。 “你们的教授只会期末让你们写报告,你以为每个老师都是我?每节课一篇论文?顾言然,说谎的时候最好动动脑子。”温言之有些气,她肯定有事情瞒着他了。 顾言然一噎,“那个……其实是——” “顾言然,我不喜欢你瞒着我事情,别说什么怕我担心是话,这些话在我这里不顶用,两个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明白吗?” 顾言然低下头。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但是她不敢说啊,她怕自己承受不了他知道这件事后的结果。 他会怎么看待她?是心疼还是厌恶,不管最后她是否戒了,都已经改变不了吸过毒的事实,这会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一想到这里,顾言然心更是沉了下去,“我有些累了,我想先睡了,这两天我有些累。” “嗯,那就睡吧。”温言之不再坚持,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应道。 顾言然点点头,转身打开了门,看了他一眼后便关上。 她立马跑回了房间,打开电脑,颤抖着在搜索引擎下输入了一行字。 页面跳转,她看着上面的字越来越慌。 “8-14小时后出现焦虑、恐慌、畏惧和 再吸毒品的渴望;36-38小时后各种症状就会达到高潮,犹如万蚁啮骨、万针刺心,难以忍受,痛不欲生,于是便导致再吸毒品渴望;36-38小时后各种症状就会达到高潮导致精神与行为失控,个别的还会自残自杀。” 她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会自杀……会自杀…… 她立马起身,将房中尖锐的东西一并收了起来,锁在了保险柜里。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更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漫长,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可是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那种感觉她经历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究竟是谁!让她遭受着这一切,她一定要让她千百倍还回来! 而门口的身影一直不曾离去,顾言然刚刚的反应太奇怪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一直在外面站着。 这时,手机里突然传来短信提示音。 他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字,皱了皱眉。 上面只有一行字: 晚上的时候多陪陪她。 温言之脸色一变,这话是什么意思? 手机号码很陌生,但是他能猜到这是孟司谦发来的,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顾言然。 他刚准备回消息问他是什么意思,突然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响声。 对这类声音很是敏感的温言之知道,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他拍了拍门,见没有人应,便按了密码打开门,她家的密码他刚刚记住,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用场。 里头一片漆黑,但是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抽噎声,他走到玄关处打开灯,眼前的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 顾言然手中拿着碎瓷片,狠狠地扎着自己的手臂,她的衣服和周围的瓷片都沾着血。 “言然!”温言之跑过去,踢开了旁边的碎片,想要夺过她手中的瓷片。 上面的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让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来了?”顾言然在混沌的意识中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她下意识地眼神躲闪,“你出去,好不好?” 她把手中的碎瓷片放在胸口,做防备姿态。 怎么办?怎么办!他看到了!他要知道了,她一脸卑微地恳求道:“言之,我求求你,你出去好不好。” 温言之来不及想她现在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他试着靠近她,“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你流了很多血,要处理一下。” “不要,不要!”顾言然激烈地抗拒着,她把手中的碎瓷片对着温言之,在空中不停地划着,“你别过来,你走,你走,不用管我。” 温言之生怕她会伤到自己,他不再靠近,“好好, 我走,那你把东西放下好不好?” 温言之看着她身上的血,紧张地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不要打电话!你要给谁打电话,不要打,不能让他知道。”顾言然看到他掏出手机,顿时慌乱,他是不是要告诉别人她吸了毒,然后是不是大家都要知道了。 “我给余安打电话,让他给你来看看伤口,好不好,你不想去医院,我就让他过来。”温言之看到她反应那么激烈,立马把电话给挂了,他将手机放到身后,迅速地按着屏幕上的键盘,一阵输入后,他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才按了发送。 他拿出手机示意给她看,“你瞧,我没有打电话,是不是。言然,乖,把东西放下好不好,我带你去睡觉。” 温言之下意识以为她又开始发病,便试着安抚她,“阿佩?” 可没想到这一回,听到这两个字的顾言然异常激动,她站起身来,嘶吼道:“我不是刘楚佩!我是顾言然!我是顾言然!你爱的人不是我,是她对不对!”她眼泪缓缓流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果然还是爱她的。” 她突然又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可是……言之,我就是你的阿佩啊,我也很爱你,不比她爱你的少。她太自私了,她会把你绑在身边,可是我不会啊。” “言之,你要相信我,我一点都不自私……”她整个人脆弱地仿佛不堪一击。 温言之根本没有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此刻根本无心去理解,他缓缓靠近她,张开双臂,“言然,乖,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顾言然缓缓走近他,在他快要碰到她时候,她立马往后退了一步,“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你肯定要告诉别人,是不是,然后大家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她一下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你不要我了,你会不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温言之心头狠狠一震。 万蚁啮骨的感觉让她猛地缩了一下身子,她用手中的瓷片在手上用力一划,鲜血肆意涌出。 “言然!”眼前都一幕让温言之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赶忙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顾言然感觉到自己被人控制住,她激烈地挣扎着,手中的瓷片挥舞着,“走开!走开!” 温言之一把握住她的手,她用力挣扎,瓷片锋利的尖口在他的手心划了一道口子。 一时间,根本分不清上面的血究竟是谁的。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瓷片,丢在了远处,紧紧抱着她。 顾言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很难受,只有割 开了自己的肉才能让自己好受些,可是现在他把东西给抢走了。 “还给我,还给我。”顾言然试图要去够旁边的瓷片,温言之怎么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一把抱起她,往沙发上走去。 “你给我好不好,言之,给我……”顾言然哭哭哀求,“我难受啊,言之,我难受……我想死……” 那种蚀骨的感觉让她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她死死抓着温言之的手臂,咬了上去。 温言之吃痛,但是并没有放手,他强忍着手中的疼痛,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我在呢。” 可是他的安慰并没有让她松口,她抓着温言之的手越来越紧,仿佛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哪里难受,你告诉我。”温言之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样的她,他从来没有见过。 “疼……”顾言然呜咽着发出一个字来,她摸了摸手,摸了摸头,怎么办,哪里都疼,这种感觉让她快要死了。 该死的,聂余安怎么还不来! 而此刻被温言之“心心念念”的某人,慌乱地赶过来,他刚刚都睡下了,突然看到温言之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可是看的他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来言然家,救人! (本章完) 第215章 打镇定剂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家的门开着,聂余安提着医药箱就冲了进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顾言然像是发了疯一般,在温言之怀里不停地挣扎嘶吼着,而温言之死死地将抱着她。 顾言然手臂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流,温言之紧紧按压着她的伤口,两个人身上都是血,他一时间看不出来究竟是谁受到伤更重。 “还愣着干什么!”温言之看着他站在门口半天没挪动脚步的聂余安,厉声道。 “哦哦。”聂余安立马跑了过来,但是看到鲜血淋漓的两个人,一时间无从下手。 “你是医生吗!”温言之忍不住吼道。 “这情况谁受得了啊!”聂余安忍不住说到,更何况这都是认识的人,这视觉冲击怎么是医院里的那些比得了的。 可是还在拼命挣扎的顾言然根本不给聂余安一点机会。 “言然,乖,别动,让他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温言之低着头柔声安慰道。 这声音跟刚刚对聂余安说话简直千差万别,聂余安现在也没心思吐槽他,“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了?” “我要是知道我还叫你来干什么!”温言之气急,“现在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给她处理伤口。” “可是她这样我根本动不了啊。”别说包扎了,就算是上个药都很困难,“要不打一只镇定剂吧。” 温言之猛地抬头。 “那个……不影响身体的,真的……”聂余安看到他的眼神杀来,赶忙解释。 “一点都没有?” “就是会让她安静地睡觉,醒来就好了,没事的,真的,相信我,我是医生,我还能骗你不成。”聂余安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温言之没有再说话,聂余安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支针管,顾言然看到后更是激动,“我不要!不要打针!我不要!” “乖,不疼的,真的。”温言之紧紧抱着她,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着她的额头,“乖,马上就好了。” 聂余安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温言之,他愣了一下,见温言之眼神示意,他才缓过神来,迅速在顾言然手中扎了进去,将液体推入。 “你骗我!骗我!”顾言然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感觉进入自己的身体,她忍不住对温言之嘶吼着,“骗子,分明就很疼!” “乖,疼了这一下就好了。”温言之安慰道。 这支镇定剂还是有效果的,顾言然渐渐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等她不再挣扎的时候,温言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我怕她身体太 虚弱会扛不住,用了支短时间的,这支是三个小时的,三小时后就看她会不会醒来了,要是睡着了就更好了。”聂余安一边说着,一边给顾言然清理着伤口。 刚刚没发现,等血迹被清理了之后,他才看清她手臂上的伤口,一道道十几公分的伤口触目惊心,有几道还有些深,血还在不停地流出来。 温言之脸色都冷了下去。 单单给顾言然清理包扎都花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聂余安累得不行,他抬起头时,视线一闪而过,“你也受伤了?我看看。” 他伸手就要去拉他的手过来看。 温言之缩回了手,“不碍事。” “可千万别,伤口还是早点处理了好,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伤口感染了可就不好了,要是你自己受伤了我也就不管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比你更严重的,你别让她感染了。”聂余安拿出酒精和棉花给温言之擦去。 这一回温言之没有再拒绝,聂余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现在真的是脑子里只有顾言然了啊。 “她现在这是什么情况?能检查出来吗?”温言之看着躺在怀中熟睡的顾言然,眼中满是心疼。 “老温,有一句话,我一直想说,但你可别说我说的难听。”聂余安看着顾言然,一脸严肃,这种情况对于医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现在这样一点都不正常。” “我当然知道,有什么你就说,别藏着掖着。”温言之将顾言然抱到一旁的软塌上放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 “她这样子……像是……”聂余安顿了顿,“吸了毒……” 温言之在给她盖衣服的手一顿,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聂余安,“你说什么?” “你听我说完,我是医生,有情况我也不会贸然得结论,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结果肯定还是要等检验之后才行,要查她究竟是不是最方便的就是尿检,但是你看她现在这样……要不做一个血检吧,我现在就回医院帮你查,等等就能给你结果,怎么样?” 温言之站着没有动,更没有回应他说的话。 他脑中反反复复出现那几个字,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吸了毒? 聂余安见他没反应也不管了,自己在一旁给顾言然抽了几管血做好标记,便收起了医药箱,“我现在先回医院,有什么情况你随时给我打电话,结果一般一个半小时就能出来,到时候我联系你。” 这回温言之终于有了反应,他点了点头。 聂余安看着两人,叹了一口气,都是些什么事啊,便拿着医药箱离开了顾言然家。 温言之坐在她旁边,轻轻吻上她的额 头,“别怕,有我呢,就算是真的,我也会陪着你一起的。”他擦试着她脸上的泪痕,“傻瓜,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有意避开我。” 床榻可能睡着有些不舒服,躺在上面的顾言然皱了皱眉,温言之轻轻把她抱起,往楼上走去。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拿了一件干净的睡衣换上,此刻的他,心里完全没有一丝旖旎,他俯下身,在她唇角点下一个吻,“乖,你先睡一会儿。” 温言之下了楼,将地上的碎瓷片一一都清扫了一番,走到楼上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才重新回到顾言然家中。 他此刻真的庆幸,他就住在她楼上,也庆幸,他刚刚没有离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言然还是躺在床上沉睡着,他稍稍放下心来,换下满是血迹的衣服,丢在了垃圾桶里。 他坐在她床边,不敢睡去,仔细盯着她的情况。 他拿出手机给孟司谦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又给发短信的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 该死,他怕是又跑了,想找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但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事不是孟司谦干的,但是最清楚事情真相的或许只有他了,毕竟顾言然那时候意识都不清楚。 他不在,那这件事又得从头查起。 温言之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有心无力,不管是在哪一方面,他感觉自己太过于被动,就连要找一个人他都得要找韩子安。 他突然想起之前韩子安对他说的话,没有权利,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也是巧,韩子安的电话这时便打了过来。 温言之迅速走到阳台上,关上了玻璃门,这才接起电话。 “没有打扰到你吧?” “没有,你说吧。” 韩子安这才开始说道:“猎夜的事情我也差不多搞清楚了,我把场子给下面的人管了,但是没想到他也偷了个懒,又给了另外一个人接手,这事是我的疏忽。” “说重点吧。”温言之现在是在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有些烦躁。 “是个叫蒋韦的,听说家里好像在东城也是有些名气,反正我是没听说过,你在东城,可以再看看。”韩子安顿了顿,“老子最生气的地方就是,他竟然在老子的地盘上卖货!” 温言之抓到了他话中的关键,“你说什么!” “他私下的交易都在猎夜进行的,这小兔崽子,等我哪天回东城了,一定抓出来抽一顿,这不是要害死老子嘛。”韩子安恨恨道。 “监控能调出来吗?” “你他妈别说了,说了我就来气!这小兔崽子自己卖货,把我场子里的监控全部毁了,我是今天去查才知道的这件事。”韩子安气得不行,“明后天我要过来一趟,那边的人我得好好清理一下了,不然太砸我韩子安的招牌了。” 温言之一言不发。 而对面的韩子安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对了,你的小宝贝呢?找到了没?孟司谦这人鸡贼的很,跑到一个地方就屏蔽那里的信号,哪里找得到他。” “她睡了。” 两边一时间安静了下来,韩子安暧昧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到了东城我再联系你。” 房内传出了她咳嗽的声音,温言之匆匆挂了电话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她醒了,可她只是翻了个身,似乎是压到了伤口,她疼得皱了皱眉。 温言之无奈,他在她一旁躺下,怕她睡觉压到自己手臂,便半搂着她。 有些冰凉的她感受到了暖意,立马翻过身去,缩在他怀里。 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她,不知是在说给她听还是在自言自语,“言然,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温言之皱了皱眉。 虽然他之前便默认了这种可能,但是真是看到答案,他还是心一凉。 短信只有两个字: 阳性。 (本章完) 第216章 我是谢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几近贴着她的一张脸,他离她那么近,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这样近距离地看他,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看够了吗?” 眼前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一双幽黑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渐渐沦陷了进去。 她赶忙偏过头不去看他,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他搂着,禁锢得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他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都有些慌乱。 “你昨天一直在对我掩饰这些,是不是?” “我……”顾言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这件事。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藏在心里,你怕这个,担心那个,你从来没有想过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承担。” “你让我怎么说!”顾言然推开他,坐起身来,“温言之!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是一个吸过毒的人,就算我戒了,但是我还是吸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别人不会想知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染上毒品的!她们在乎的是她们看到的结果!那就是我顾言然吸过毒!你能明白吗?这会是我这一生的污点!” “我自己就算了,反正也不差这一件事了,但是你们不行啊,我不想你们也受到这样的非议,我不想有一天你带着我走在路上,别人指着你,说你喜欢的是一个吸过毒的女人!” “顾言然!那是别人的事,我不在乎。”温言之不悦地说道。 “可是我在乎啊,温言之,你是温家的人,以后会面对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你的婚姻,你的生活,甚至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拿出来说道,我不想成为你日后的一个污点。” 她甚至能想象,在日后的某一天,有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瞧,这温家太子爷看上了一个吸过毒的女人。” “那你这话什么意思?”温言之脸色冷了下来,他紧紧盯着她,若是她真的说出了那句话,他说不定真的有冲动把她掐死。 “我们……我们分手吧。”顾言然一脸坚决地看着他,可是她藏在身后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你再说一遍?”温言之脸色冷得不能再冷。 “我说,我们分手……吧。”顾言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的脸色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完全崩塌。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们分——唔……” 他突然倾身过来,将她一把搂在怀中,侵略着她的唇。 他似乎要把所有的怒意都喷涌而出,他狠狠咬着她,将她紧紧往他怀里搂。 顾言然想推开他,可是一点都不起作用,他现在就像是疯了一般,完全没有一丝理性。 “温……唔……唔……” 就连一个字她都说不出来,顾言然都急了,她用力去抓他的手,想让他松开自己,刚刚抓住他的手臂,温言之动作一顿,眉头微微一皱。 顾言然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推开了他。 她将头转过去,不去看他,她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唇,好像都有些肿了。 温言之坐在一旁,并未说话,他也意识到刚刚对她可能真的有些过分了。 “温言之,我……我并没有在开玩笑……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过的。”顾言然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顾言然,别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温言之眼神一暗,朝她缓缓靠近,“或许,我会做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会做的事。” 顾言然往后一缩,这样的温言之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现在浑身的戾气让她有些发怵。 “你逃什么?”温言之将她往怀里一扣,“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突然变成了这样?” 顾言然愣愣地点了点头,立马又拼命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 “言然,你知道吗?我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平日里我就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我对他们的温柔都是假的,可是除了你。 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想要卸下防备的冲动,而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我可以看淡很多事情,对很多人置之不理,他们都说,我是他们遇见过的,心最冷的一个人,我原本以为我真的如此了,但是遇到你后我发现,并不是如此,我能放下一些伪装。” “可是,言然,为何你不行呢?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需要我的样子,你不仅仅对我防备,对所有人都防备。” “你不愿意在学校住着,不是因为你喜静,而是因为你对她们不信任,你防备着她们。” “每次我来你家,你家里的密码都是不一样的,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那你究竟在防备一些什么?” “在之前,我发现了,你把你的药换成了维生素。” “还有,你吃花椒过敏。可是你从来不表现出来。刚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是怕家里的人担心,但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 “是你自己心里害怕,你就连许家人都不信任,你怕有人会借此对你做什么……可是,顾言然,那是你亲人,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他们不会害你啊。” “你不要说了!”顾言然突然激动地大喊,“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有些 崩溃了,此刻就像是这么多年的伪装被人揭穿了一般,将她毫无保留地剥开展现给世人。 可是他知道些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最疼爱她的母后骗了她,她的阿姐骗了她,父皇也骗她,她最后发现,就连言之也在骗她,所有人都在骗她! 这让她怎么再相信别人,怎么再信!她怎么会知道,说不定又在哪一刻,她所认为的亲人、朋友或者爱人又在她背后狠狠捅了她一刀,再把她推下深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防备心重,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所有人都欺骗我,所有人都背叛我,她们表面上对我疼爱有加,其实都在算计我,利用我,还有的……想置我于死地。” “我呢……我信任她们,天真地相信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温言之!你知不知道最后换来的是什么!”顾言然抓着他的衣领,眼中的恨意化作了眼泪涌出。 “我十六岁就死了!死在了那片阴冷的地里,我被人割了舌头,被人活埋!我是生生被闷死的!你叫我怎么不恨!怎么不防备!” “我才十六岁啊,我的大好年华就止于那天了……我的孩子也一并死了!你知不知道!大夫说是一对双生子!我是有多欣喜啊,可是我还没看着他们长大,还没看着他们成家立业……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知道是谁让我死得那么凄惨的吗?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不了解我经历过什么,你凭什么在这儿对我指手画脚,让我不要有那么重的防备心,我只是我,别人在想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或许表面上在对我笑脸盈盈,背地里却想着怎么把我弄死呢。” 此刻的温言之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她刚刚说什么?她十六岁就死了?被活埋?两个孩子也死了? 她之前不是说,她和他白头到老的嘛……为什么…… 突然,他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脑中出现了有些零碎的画面。 “王莹!你说好的要好好照顾她的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呀!” “你告诉我那不是阿楚,对不对!阿楚没死,是不是!她怎么可能死的呢!” “王莹!她那么待你,你为什么这么心狠,她明明知道你在利用她,在欺骗她,可她根本不怪你!她根本不在乎……我为什么那么傻,我为什么会相信你,把她交给你!” “你如今伤心难过,有什么用?她已经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温言之脑中声音错杂着,零星画面中只有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子,他跪在地上,紧紧抱着没有一 丝呼吸女子悲痛地哭着,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阿楚!阿楚!” “阿楚,对不起,我来晚了,阿楚,对不起,阿楚,你再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突然,他似乎就成了那个痛不欲生的男子,他眼前出现了一张苍白的脸,右侧还有明显的灼伤痕迹,她浑身上下都是血,异常的冰凉,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面前的人是刘楚佩,是他谢衡的阿楚。 “阿楚……”温言之心猛地刺疼起来,一阵悲伤的情绪突然涌了出来,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这么强烈,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一般。 饶是情绪不稳定的顾言然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温言之缓缓抬起头来,这时他才发现,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悲痛和精神崩溃的感觉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顾言然立马上前抓着他的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很早以前就有了零碎的记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顾言然用力擦拭着眼泪,一脸期盼地看着他,“你记起了什么事?” 温言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言然,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弄错了人怎么办?” “什……什么意思?”顾言然愣住,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或许……我真的不是言之……” “不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顾言然看着他一脸的严肃,有些崩溃,“你肯定是言之!肯定是!”怎么可能会不是呢?他们那么像,连名字也一样,怎么会不是呢,“好,那你告诉我,你不是言之,那你是谁?” “谢衡……” “不可能!不可能!”那么久以来,她一直把他当做她的言之,现在他告诉她不是,让她怎么接受!“你说谎,你有什么证据!” “我看到你死了……你脸上身上全部都是血……脸上还有灼伤的痕迹……” 顾言然没有发现,温言之放在一旁的手有些颤抖,“你胡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嘶吼着,可是心里害怕的不行,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接踵而来的事情,让她有些崩溃,她一下瘫坐在地上,“你一定是在骗我是不是,言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刚刚我说分手,然后你生气了,你故意说这些的是不是。” 顾言然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我不该说的,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说你是谢衡的话了,你不是,你是言之啊,你是我的言之!” 顾 言然到此刻才发现,她可以坦然地接受一切,但唯独接受不了他不是言之的这件事,她不可能认错人的! “言之……那都是假的,对了!你看,你们名字都一样,他叫言之,你也叫言之。”顾言然死死抱着他,“你怎么可能不是言之呢,肯定是的,你肯定记错了。” 顾言然痴痴地重复着几句话,她现在除了抱紧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未想过,如果温言之不是她的言之,她该怎么办? 因为,她已经爱上他了…… (本章完) 第217章 他越来越像谢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将门关上,她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她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 她发现,她才是最懦弱的一个,什么都不敢面对,不敢承受她不能承受的结果。 她擦着自己的眼泪,急匆匆的往楼下走去。 “你要去哪里?”房门被打开,温言之阴沉额脸出现在她视线里。 “我……我要去上课了,要……要快迟到了。”顾言然避开他的视线,慌乱地在沙发上找着自己的包。 她现在不想面对他,更不想看到他,她不想再想起他说的那句他是谢衡的话,她觉得自己需要缓一缓。 “顾言然,你是疯了吗!”温言之气得直接跑下楼梯,一把将她拉过,“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跟我说你去学校!” 她现在身体那么虚弱,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会发作,她就这样贸然去学校,到时候要是在学校出了事怎么办? “我……我落下的课太多了,不然这学期没有学分,就没法毕业了……”顾言然往后一缩,想避开他的触碰。 “顾言然,你现在敷衍我都用那么烂的借口了吗?”温言之将她打横抱起,“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学校就更别想了,学校我会打一声招呼,你就给我安心留在家里,好好——调养身体……” 顾言然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调养身体”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让她待在家里戒毒吧。 顾言然自然不是抗拒戒毒,而是有些抗拒他,她现在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还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她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 “我……自己身体不舒服我自己能知道的,不用你特意留下照顾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 温言之愠怒,他抓着她的手示意给她看,“你确定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顾言然,你看看你的手,要不是我昨天在,你现在或许已经血尽而亡了,你确定你能照顾好自己?” 顾言然看着自己手上包的十分严实的绷带,眼眉低垂,这时,她才看到他手上也裹了绷带,她一惊,赶忙拉过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是不是我……昨天伤到你的?” 她现在对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了印象,网上说犯瘾的时候,人是没有意识的,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你想多了,是我自己划伤的。”温言之将手抽了出来,默默往身后放,“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你要是想去学校,可以,那我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你外公——” “别!”顾言然赶忙阻止他,外公年纪大了,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刺激,“我……我不去 就是了……” 况且她也并不是真的想去学校,只是想单纯的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避一避,如果说前提是要告诉许家人,那根本不是她要看到的。 而此刻的顾言然并不知道,她日后会很庆幸这一天没有去学校。 因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事情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温言之看着一脸憔悴的她,根本再说不出什么重话,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吃中式还是西式?”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根本没有胃口,但见温言之脸色又有些不好,她赶忙说道:“那个……我是不知道吃什么,你随便做一些吧,我都吃。” 温言之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将她打横抱起,“先上楼洗漱一下,我再给你做早晨。” 就算两人之前已经做过了如此亲密的事情,但每回温言之抱着她,她都能心悸好一阵子,“那个……我伤到的是手,不是腿,我自己能走,你不用陪我,我自己能洗漱。” 可是看到温言之皱眉,顾言然吓得话也不敢说了。 等到了洗漱间,顾言然才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一起跟上来了,她看着给她挤牙膏,给他洗毛巾的温言之,心中暖意渐起。 “手小心些,别沾着水了。”他将她的衣袖撩起,给她擦拭着露在绷带外面的手。 “那个……温……温言之——” “叫我言之。”温言之抓着她的手紧了紧。 顾言然感觉到一丝疼痛,“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了就好,让你长长记性。”温言之将毛巾放在一边,牵着她的手走了出来。 顾言然心里有些难受,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如何他真的是谢衡,那她…… “顾言然,我问你,谢衡对你来说重要吗?”温言之看着她一脸纠结的表情,自然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顾言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很重要,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他们之间也只能仅仅是朋友了。 “那你在纠结些什么?” “啊?”顾言然有些蒙。 “你都说了,他是你很重要的人,那我就算是他,也并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不是吗?” “可是……”顾言然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不一样,根本不一样,她能接受其他任何人是谢衡,可唯独他不行。 “如果我真的是谢衡,你该怎么办?”温言之抓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向他,根本不给她一丝逃离的机会。 “我……我……我不知道。”顾言然咬着下嘴唇,不知所 措。 “言然,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是谁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分清楚过去和现在,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知道……”这些道理她自然都懂,可是她根本放不下,也过不去那道坎。 “你得清楚,你究竟喜欢的是他,还是说放不下他,只是对他的一种怀念,顾言然,你知道吗,你这样对我来说很不公平。我问你,如果我不叫言之,如果我跟他没有那么一点像,你会不会喜欢我?” 顾言然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她看着温言之,心里下意识地想逃避这个问题。 “你不会!”温言之眼神暗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言然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地认为? “不要说喜欢我了,你根本就不会靠近我。”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把刀扎进了她的心里,她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可是她说话根本没有底气。 是啊,他说得没错,那一天她看到他第一眼,就是因为觉得他很像言之才冲过去,再后来因为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很熟悉,才接近他的。 温言之苦涩地笑了笑,“言然,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信吧。你看刚才,我只是说了我或许是谢衡,你就开始对我避之不及,想要远离我,我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我是不是谢衡这件事吗?” 顾言然手心冰凉,她根本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眼来。 “顾言然,或许,你从心底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吧,你对我的感情只是源于他而已,你爱他,你觉得我是他,便将对他的感情都投放在我的身上了。”温言之眼中的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有些自嘲。 “不是的,不是的……”顾言然抓着他的衣服,“我对你感情不是假的。” 她不是之前那个不懂事的她了,她对他是什么感情,她自然能分得清。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的言之出现了,你该怎么办?” 顾言然心头一震,她眼里飞快闪过不知所措,闪过伤痛,最后像被水浇灭了的烛火,熄了下去。 “你还会选择我吗?” 顾言然手止不住颤抖,“你……你不要说了,不可能的,你肯定是言之,我不会认错的。” “别试图麻痹自己了,言然,或许你真的错了,这几个月都错了。”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但是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直会陪着你的。” 顷刻之间 ,顾言然泪如雨下,“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之前她觉得他是言之的时候,她发现,他做什么事情都和言之很像,或许在那时,她就已经开始麻痹自己了。 可是现在,当他说他是谢衡的时候,她发现,他的一言一行竟然跟谢衡惊人的相似。 谢衡那时便总是喜欢揉着她脑袋,他总是在她伤心时安慰她,说的便是这句话,“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一直会陪着你的。” “好了,别再哭鼻子了,我去给你做早餐,你在房间里待一会儿,或者跟我一起下楼?”温言之擦着她的眼泪,勾了勾她都鼻子,“总是哭,眼睛不疼吗?” “是你惹我哭的。” “好好好,怨我。”温言之今日难得笑了笑,“我先下楼了。” 顾言然点点头,在他走后立马关上了门,将门锁上,眼泪顷刻间流下,她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她脑中浮现出另一副画面。 谢衡拿着一包糖酥放在她面前,“好了别哭了,总是哭,眼睛不疼吗?” 她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你惹我哭的。” “好好好,怨我。”谢衡笑了笑,将糖酥塞进她嘴里,“吃点甜的,就不会哭了。” (本章完) 第218章真正开始发作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的早餐很快就摆了上来,顾言然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坐在了桌前。 “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吃什么东西?”温言之将一半多的分量都分给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突然瘦了好多。 “吃了……就是吃的比较少……”顾言然低着头,切了一小片吐司放进嘴里,可是,她却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餐点,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喜欢吗?”温言之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怕温言之担心,所以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将面前的东西吞了进去。 可是,还没吃三分之一,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她立马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温言之一惊,立马跟了过去,他跑到洗手间的时候,顾言然已经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他赶忙拍着她的背,从旁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漱个口。” 顾言然有些无力,她两只手端起杯子,颤抖着送到自己嘴边。 “慢些。”温言之蹲下身紧张地看着她,“哪里不舒服?”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下那些东西后就犯恶心,下意识就想吐出来。 许亦洲拿起手机给聂余安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一趟。 顾言然抓着他的裤腿摇了摇头,“别,别让他过来了,没事的,吐出来就好了。”其实她有些抵触别人,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有毒瘾这件事。 “别担心,他不是外人,昨天就是她给你包的伤口,他知道了没事,他不会说出去的,相信我。”温言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言然,你应该试着去相信别人了,世界并没有那么多恶意。” 顾言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现在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吗?” 顾言然点点头。 温言之给她又清理了一番,将她抱到床上,“那你好好休息,等余安来了,我让他给你看看。” “他真的不会说出去吗?”顾言然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他一句。 “真的。”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从一旁抽出几本书,“想看哪一本,我读给你听。” “这本。”顾言然指着他左手的那本《半生缘》说道。 温言之看到手中是什么书后,皱了皱眉,他刚刚也是随便拿的,没想到拿到了这本。 “怎么了?” “没什么,你现在少看些这些多愁善感的书。”温言之在犹豫要不要换一本。 “分明就是你让我选的呀。”顾言然有些委屈道。 “放心,给你读。”看着她满含期待的眼神,他根本不舍得拒 绝。 “我可喜欢张爱玲了,你不觉得她说的有些话真的很深入人心吗?我最喜欢的就是她的那句话。”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温言之听了,皱了皱眉,女人都是这么多愁善感的吗? “言之,对你来说,我是你的红玫瑰还是你的白玫瑰?”顾言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出了口。 “顾言然,好好休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别总是多愁善感的。”他将她的枕头调了调位置,“你还要不要听我念书了?” “要!”顾言然兴奋地点了点头。 温言之在学校里收获了一大批的迷妹,不只是他长得帅,人温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上课时的声音很好听。 跟他平时说话稍稍有些不同,他上课时的声音会让人忍不住沦陷,每一处他叙述一件事娓娓道来之时,会让人心神荡漾。 她很想知道他念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温言之自然不知道此刻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拿着手中这本已经被她翻得有些旧的书,随意翻了一页,缓缓念道: “日子过得真快,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像是指逢间的事,可是对于年青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顾言然将眼睛闭上,这样的感觉当真是一种享受,如沐春风一般,她在他轻柔的声音里沉浮,放空了自己…… “我和世均从认识到离别,不过几年的光景,却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仿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离、死、别……” …… 温言之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睡了,他放下书,坐到她身旁,怕是刚刚哭累了,才睡的那么快。 他将她被压着的手抽了出来,放在被子里,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傻瓜,什么红玫瑰白玫瑰的,以后少看这些书,她说的根本不对,怎么可能每个男人都有两个女人……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以后也是,你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心口的朱砂痣。” 也不知道顾言然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句话,只见她微蹙的眉头舒展开,脸上的她舒展着笑意。 半个小时后,温言之等来了聂余安,他脚步匆匆,一身白大褂都还没脱下,一看就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 “麻烦你了。”温言之看到他这样,心里有些 感动。 聂余安却是心头一惊,他不可置信地看了温言之一眼,他没有认错人吧,这是温言之?刚刚那句“麻烦你了”是温言之说的? 转性了? 但是他心里虽那么想,但是哪里敢表现出来,“没事,今天医院人也不是很多,也没有手术,比较自由,没事……真的没事……”他尴尬地看了温言之一眼,“言然呢?” “在楼上睡着。”温言之将他带上了楼,“她今天早上吐了。” 聂余安皱了皱眉,“正常现象,她现在情况会很不好,没有食欲,身体会消瘦,容易犯困,精神不佳,情绪容易激动……” 他转过头看了温言之一眼,见他皱着眉头,心中了然。 好吧,全中! “她现在是初期,是最容易把瘾戒了的,你懂我意思吧?趁这瘾还没深入骨髓,赶快戒了,不然越来越难。”聂余安走进她的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顾言然皱了皱眉,昨天到今天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感觉她一下子憔悴了很多。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怎么解决她吃不下东西的问题。” “只能老办法咯。”聂余安耸耸肩,从医药箱中取出药品,“给她先打两天点滴,能维持多久就先多久,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饭肯定还是要吃的,你平时多开导她一些,或者换个花样给她做她爱吃的,多少都要吃一点嘛,不然真的扛不住啊。” 聂余安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忍不住问道:“她家人呢?不陪着?” 他的早餐很快就摆了上来,顾言然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坐在了桌前。 “昨天晚上是不是也没吃什么东西?”温言之将一半多的分量都分给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突然瘦了好多。 “吃了……就是吃的比较少……”顾言然低着头,切了一小片吐司放进嘴里,可是,她却有一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餐点,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喜欢吗?”温言之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怕温言之担心,所以强忍着自己的不适,将面前的东西吞了进去。 可是,还没吃三分之一,她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她立马起身往洗手间跑去。 温言之一惊,立马跟了过去,他跑到洗手间的时候,顾言然已经趴在马桶上吐了起来。 他赶忙拍着她的背,从旁边接了一杯水递给她,“漱个口。” 顾言然有些无力,她两只手端起杯子,颤抖着送到自己嘴边。 “慢些。”温言之蹲下身紧张地看着她,“哪里不 舒服?”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吃下那些东西后就犯恶心,下意识就想吐出来。 许亦洲拿起手机给聂余安打了个电话,让他赶快过来一趟。 顾言然抓着他的裤腿摇了摇头,“别,别让他过来了,没事的,吐出来就好了。”其实她有些抵触别人,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有毒瘾这件事。 “别担心,他不是外人,昨天就是她给你包的伤口,他知道了没事,他不会说出去的,相信我。”温言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言然,你应该试着去相信别人了,世界并没有那么多恶意。” 顾言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现在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吗?” 顾言然点点头。 温言之给她又清理了一番,将她抱到床上,“那你好好休息,等余安来了,我让他给你看看。” “他真的不会说出去吗?”顾言然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他一句。 “真的。”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从一旁抽出几本书,“想看哪一本,我读给你听。” “这本。”顾言然指着他左手的那本《半生缘》说道。 温言之看到手中是什么书后,皱了皱眉,他刚刚也是随便拿的,没想到拿到了这本。 “别担心,他不是外人,昨天就是她给你包的伤口,他知道了没事,他不会说出去的,相信我。”温言之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本章完) 第219章 你不嫌脏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两人迅速跑了进去,只见顾言然在床上翻滚,原本在输液的针头早已经被她拔出丢在了一边。 手臂上的绷带也凌乱不堪,被她扯下了不少。 温言之快步过去,将她一把搂住,禁锢在怀里,“言然,言然,别乱动。” “言之……疼……”顾言然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臂,“疼,难受死了。” 温言之自然知道她难受,他给她揉着手臂,想要减轻她的不适。 可是怀里的人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你出去……出去……好不好?”虽然她此刻人还是清醒的,但是她不想让温言之看到她这样狼狈的样子。 温言之怎么可能放下她离开,他将她搂的更紧,抬头看向一旁的聂余安,“再给她打一剂镇定剂吧。” 他看到她这样真的于心不忍。 “不能打了!”聂余安摇摇头,果断地拒绝了他,“昨天已经打过了一针不说,是药三分毒,打多了对她身体肯定有损害。她现在的情况只能让她自己扛下来,这样才能真的把瘾戒了,不然真的是害了她。” 温言之眉头紧锁,抓着她乱挥的手,不让她再一次伤到自己。 “言之,给我药,好不好?我就吃一点点,就真的一点点……”顾言然紧紧抓着他,祈求着,她知道那样不好,可是她现在真的太难受了,只要吃了就会好很多的。 “言然!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温言之怒了,她要是对他喊疼,对他抱怨,骂他打他都可以,唯独不能就这样放弃自己。 知道温言之拒绝她后,她更加激动了,她疼地开始咬自己的手,温言之见状,立马把自己的手伸过去,顾言然根本不管不顾,一口咬了上去。 温言之皱了皱眉,但是并未将手抽出来,任她咬着。 顾言然似乎要把全身的疼痛都释放出来,她只知道咬着口中的东西似乎能减轻她的疼痛。 口中渐渐尝到一丝血腥味,流血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疼呢? 意识不清的顾言然松开了口,她抓起他的手臂抱在怀中,“疼……是不是很疼……” 温言之觉得她有些不对劲,立马看向了聂余安,聂余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做了一个“是幻觉”的口型。 顾言然抱着他的手臂,脸贴在上面,“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可是我也好疼啊,言之为什么不让我吃药,分明吃了药就会好了的,在孟司谦家也是这样,我难受,吃了药就好了,可是为什么言之不让我吃呢?” 温言之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言然,什么?她在孟司谦家犯毒瘾的时候又吸了毒? 该死的!孟司谦!最好这 辈子别让他抓到,到时候可别说什么兄弟情义了,温家老爷子也保不住他。 “老大,她这样不是个办法,要不还是送去戒毒所吧?”在家里控制自己毒瘾的难度加大,她这样也是对自己的伤害。 “不要!不要!”顾言然抢在了前头,她愤怒地看着聂余安,“你是不是故意的?对!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吸了毒,然后好让所有人来嘲笑我,是不是,你安的是什么心!” 聂余安赶忙摇摇头,“不是的,言然,那里对你好,能让你尽快恢复的。” 他能看出来,她现在应该毒瘾的感觉不是很强烈了,但是她精神状态更差了,想事情太容易偏激。 “言然,你乖一些,等等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温言之将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们去淘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来好不好,想要字画还是玉器首饰?我带你去。” 一听到这个,顾言然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她缩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不要,我想要那块糖玉,我只想要它,它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了,不能把它弄丢了。” “好,你只要病好了,我就把玉还给你,好不好。” “真的?”顾言然眼睛一亮。 温言之能感受到她渐渐地开始不再挣扎,便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道我自然做到。身上还疼吗?” 顾言然愣愣地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她说话,她摇摇头,“不疼了,我就是有些累了。” “嗯,乖,你看,你今天是不是忍过来了,再坚持几天就好了。”温言之心疼地抱着她。 这一回发作比昨晚的时间短了很多,但还是把她自己和他与聂余安累得够呛。 在精神极度绷紧之后,就是她精神的松懈,她立马闭上眼睡了过去。 聂余安随之又给她重新打上了点滴,看着温言之一脸愁容,忍不住劝慰道:“毒瘾发作时间短,这是一个好现象,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还会有几次这样的发作?”温言之一下到她可能还要经历数次这样的情况,他就有些心烦意乱。 “这我也很难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主要还是要看她自身的身体素质和那毒品的强度。”聂余安看了眼时间,“报告也差不多出来了,你再等等。” 而报告还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倒是还带了一个人过来,不,应该用绑更合适。 那个被绑着的男子被后面的人狠狠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一只脚就狠狠地踩在了他背上,那人“哎哟”一声,又扑在了地上。 “怎么样?我来得快吧!”他得意地看了温言之。 “带他来这里做什么?”温言之不悦地看着他,这是顾言然家,又不是他的地方,怕是会脏了这里。 倒是好在顾言然已经睡了,他们别发出太大动静就好了。 “我知道你忙,要照顾人,但是这人也不能放过他呀,我觉得还是先解决了的好,免得夜长梦多。”他俯下身拍了拍地上人的脸,“你说是不是啊——蒋大少爷——” “不是,韩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刚刚真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您来,多有得罪,请您一定要原谅我呀。”蒋韦趴在地上哀嚎,他背上的力道,让他疼得赶紧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没认出我来?”韩子安冷笑了一声,“你蒋大少爷可是以我的名头在外头混的风生水起的,到头来,你竟然跟我说,你认不出我来,呵……蒋大少爷可真是爱开玩笑啊。”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哪里敢呢,韩少误会了,都是底下那帮人不懂事,我怕自己镇不住那群人,所有冒昧用了您的名讳去压压他们,真的,真的是这样——啊——” 背上的力道突然加深,蒋韦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别吵到她了。”温言之眼神都不似平常,锐利地仿佛要将面前的人戳出一个洞来。 韩子安挑眉,直接从旁边垃圾桶里捡了一坨带血的纱布,塞进蒋韦的嘴里。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都是血?这么惨烈?怪不得老温要发火了。 “你不嫌脏吗?”聂余安看着韩子安从垃圾桶里掏出东西来,忍不住嫌弃地看着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又不是给我用,我怕什么。”他低着头看着趴在地上呜咽的蒋韦,“你说是不是啊,蒋大公子。” 蒋韦此刻根本说不了话,直接拼命摇头。 “不过,我现在有个机会给你,等一下是完好无损地出这扇门,还是缺了哪部分走出的,那就看你自己了……”韩子安蹲下身,紧紧掐着他的后颈。 “别把这里弄脏了,换个地方。”温言之嫌弃地看了地上的蒋韦一眼,又略带警告地看了韩子安一眼。 韩子安立马会意,“我当然不会在你家小宝贝面前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你放心放心!” 趴在地上的蒋韦立马死命的点头,他想出去,他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示意着韩子安把他口中的纱布取走。 “不需要这么麻烦,我问几个问题,你只要点头摇头就行。”韩子安一把抽紧了绑着他的绳,蒋韦疼得暗哼了几声,“听懂了吗?” 蒋韦拼命点头,生怕再晚一点,他连 点头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他哪里会想到,他不过是花点钱接手了一个小酒吧而已,还真的把韩子安本尊招来了,这下好了,就算不死,也要褪一层皮。 “前天,你酒吧里有没有走进去过一个女孩?”韩子安问出口时,自己也感觉不对,这叫人怎么回答?可是他也没见过老温家的小姑娘啊。 不等他想到要询问一声温言之时,旁边一只手就伸了过来,手机里的一张照片摆在蒋韦面前,冷冷地问道:“见过这个人嘛?” 蒋韦抬头看向手机里的人时,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了,这不就是那天他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嘛? 这下蒋韦恍然大悟了,自己为什么会被韩子安抓过来了,要是让韩子安知道他还对那小姑娘做了什么,那他岂不是根本没有活路了。 没有!没有见过!蒋韦死命地摇着头。 现在他们会这么问,肯定是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这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酒吧的监控是坏的,只要没有人说,他们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不然他就真的惨烈。 “这么肯定?”韩子安一把抓住他了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蒋韦,你当我跟你一样没脑子吗?没有见过你摇头摇那么快做什么?说实话,信不信我先把比胳膊卸了。” 聂余安在一旁十分尴尬,他可是做的是救死扶伤的行当,现在这种情况,他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有些为难。 韩子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抬起头看了聂余安一眼,对蒋韦说道:“不用怕,这里还有一个医生,死不了。” 聂余安心里更慌了,该死的韩子安能不能不要cue他了,他现在满满的都是负罪感,就当做他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吧。 蒋韦心里慌乱地不行,他知道韩子安是那种说道做到的人,毕竟他哥哥在道上混,他韩子安耳濡目染自然也带着那些道上的作风和戾气。 可是说出来就是死,不说还有可能活,蒋韦犹豫再三,还是拼命摇了摇头。 “哎,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我这人脾气不好,难得好好跟你说一次话,你不听,非要我做点什么,你才愿意说是不是。” 突然,此时韩子安的手机响了,他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听着对面说了几句话,只是淡淡回了句,“嗯,带进来吧。”便挂了电话。 “老温,这下,人来齐了,应该可以问出些什么了。”韩子安朝着门口看了眼,笑了笑。 “把人直接往这里带?”温言之看着韩子安,眼中有些不悦。 “你放心,我处理人都是干干净净的,绝对不会留下一点点东西。”韩子安满是自 信地打包票。 “带楼上去,别在这儿碍眼。”温言之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韩子安有些愣了,带楼上去,为什么他要往外走?他狐疑地看着旁边的聂余安。 聂余安走过去,手指了指上面,轻声说道:“怕人跑了,把上面给买下来了。” 韩子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不赶紧。”温言之转过头看向两人,眼中不带一丝情感。 “来了来了。”韩子安这下更好奇了,这温言之心头的朱砂痣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本章完) 第220章 言之怒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四个人跪在地上,看着他们面前的几个人,瑟瑟发抖,他们自己到现在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之前一个个都喝得兴高采烈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冲进来一大帮人,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你……你们是谁啊?为什么绑我们?”说话的那人正是那天和蒋韦一起喝酒的其中之一。 说实话,他看到旁边趴在地上的蒋韦,心里更是怵到不行,能让蒋韦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人,他们肯定惹不起。 韩子安故作为难地看了他们一眼,“为什么绑你们?那你们就要问问你们的好兄弟——蒋大少爷了,他说话不实诚,我信不过他,但他说可以来问你们,我就冒昧把你们带过来了。” 几个人一听,恨恨的眼神立马杀了过去。 “啧啧啧。”韩子安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真是可悲的兄弟情啊,他都还没开始呢,这样可就太没有意思了。 “迅速点。”温言之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 “好好好,马上马上。”韩子安哪里不知道,他就是放心不下他家的那位罢了。 “既然这样,我就速战速决了。”韩子安朝着温言之伸出手。 温言之会意,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韩子安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什么?温言之的手机屏保也是刚刚那张图?他温言之会做这种事?真是活久见。 他赶忙压着自己心里的八卦情绪,正了正自己面部的表情,拿出手机放在几个人面前,“前天在猎夜,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几个人看着相册里的人,心都猛地一跳,他们哪里会不记得,印象深刻着呢,这姑娘另一半脸上可是有一块很恶心的疤痕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偷偷朝蒋韦的方向看去。 而蒋韦便在一旁装死,在这几个人被韩子安带来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肯定完了,这些酒肉朋友他能指望他们些什么?别说救他出去了,别将脏水都往他身上泼就行了。 “我在问你们问题,你们都看他做什么?嗯?”韩子安将手机放到一旁,突然扣住了一个人的下巴,“同样的话,我再说一遍,等等是想完好无损地出去,还是缺胳膊少腿,都取决于你们自己。”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无法抉择的结果,就是一阵沉默。 韩子安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走到蒋韦身旁,抬起蒋韦的手臂,他一脚踩在他的手肘处,将他的手用力一掰。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碎骨声并伴随着无比惨烈的叫声,众人心里狠狠一震,吓得不敢呼吸。 聂余安偏过头去 ,罪过罪过。 蒋韦疼地在地上直打滚,这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他浑身都仿佛碎裂了一般,他看着自己已经扭曲地完全变样的手,惨叫声响彻云霄。 “真是头疼。”温言之反感地看了眼快疼抽过去的蒋韦,皱了皱眉。 韩子安看了眼自己带过来的人,微微示意了一下,便有人走去,走过去往他身上打了一支针。 旁边几个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那碎裂的仿佛是他们的骨头,那针管仿佛扎在他们的身上一般,几个人打了个寒颤,“我们说……都说……知道的都说……” “早该那么听话了不是……”韩子安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现在我有些生气了,不想放过你们所有人了,但是……机会还是要给的,你们四个人中,只有三个人能完好无损地出去,机会自己把握,就看你们谁最诚心了,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我!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我和蒋韦认识最久。” “那天我全程都在的,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 韩子安看着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模样,嘲讽地笑了笑,他转过头得意地看了眼温言之,似乎在邀功。 温言之没有看他,目光都在那几人身上。 聂余安心里不免有些赞叹,韩子安不亏是韩子安啊,下手根本不留情,而且三言两语就会让他们把所以事情都说出来。 “一个个说,急什么?每个人说一点就行了。”韩子安在一旁沙发上坐下,看着跪下地上的众人,心中冷笑。 “那天,是蒋韦看到照片里的那个姑娘了,然后他就跑去搭讪,要她喝酒。” 温言之眼神冷了下去。 说话的几人视线一直在韩子安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温言之周身的变化。 “后来她喝了,然后蒋韦去拉她,发现她是个丑八怪,然后——啊!”突然他倒在了地上。 温言之重新坐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旁边另外几个人,“嘴巴太脏了。说话,要好好斟酌一番才好。” 不要说另外三个人了,韩子安和聂余安都愣了,刚刚发生了什么?速度太快,他们都没有看清。 万年温柔假面的温言之竟然怒到直接踹人了? 韩子安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人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心中不免啧啧感叹,这力道不比刚刚他折断胳膊的力道小啊。 旁边几个人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地说道: “后来,那姑娘不愿意,她就砸了蒋韦的酒,蒋韦抛不下面子,就有些……急眼了……”那人犹豫着不知道后面的要不要说出来,他们会不会 迁怒于自己啊。 “感情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抓回来的人正好是元凶啊……”韩子安看着蒋韦的眼神都变了,他再看向温言之时,发现他面无表情,了解他的韩子安知道,他这样子才是愤怒的真正表现。 “然后呢?”温言之走了过去,看向最边上的人,自始至终,他都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人立马说道:“然后蒋韦就——” “闭嘴!”温言之继续盯着面前的人,“我想听你说。” 他面前的人一直瑟瑟发抖,在温言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感觉他呼吸都不畅了。 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毒品就是他拿出来递给蒋韦的,他也是帮凶!他们一定不会放回他的。 温言之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理了理面前那人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脸说,“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聂余安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完了完了!温言之是真的生气了,之后的场面他有些不敢看,怎么办? “我……”那人全身都在颤抖,他往后缩了缩,“我把……东西给蒋韦了,然后他……倒在酒里……给她喝……喝了……” 他以为自己在说完之后,会遭受到他的摧残,但是发现并没有。 “是嘛……”温言之低着头,微微勾了勾唇,再抬头看向他时,眼里的杀意让那人跌坐在地上。 “那东西不是我的,都是蒋韦的,都是他给我的……那天我也劝过他的……可是,可是他不听……我……我阻止不了他。”他这时的感觉便像是死神站在他面前一般,他不停地磕着头,“真的,我没有想要伤害她的,都是蒋韦!” 他恨恨地指着在一旁已经快要昏死过去的蒋韦,“都是他,是他让我拿出来的,也是他让我抓着那女孩的手,然后给她灌酒的……我不想的,我一点都不想的……” 他自己刚说完,就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该死,他刚刚说了什么! “抓着她手?给她灌酒?嗯?”温言之的眼神一变,他看着面前的人,仿佛像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哪只手?” 那人吓得赶忙往后退去,将自己的手藏在身后,“不要!不要!我没有对她做什么,真的!都是蒋韦,都是蒋韦的错,我只是被他逼着干了这些事情,真的不是我愿意的。” 温言之轻哼一声,朝着聂余安伸出手。 聂余安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老温让你抄家伙。”韩子安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真不知道他这样的人是怎么跟老大混在一起的,难不成也是被他的外表的温文尔雅迷惑了? 聂余安还是有些懵。 温言之 不再管他,径自走了过去,从他的医药箱中取出了手术刀。 刀上反射的寒光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老大想干什么? 聂余安差点就要冲上去把刀夺过来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难不成他真要这么狠? 温言之重新蹲下身,看着手中的手术刀,轻轻抚摸了一下,“嗯,还不错,刀割在身上应该不会钝。” 聂余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老大这是要来真的啊?他都没有碰过手术刀啊,这万一下手重了,把人整死了怎么办?可不能因为旁边有他这样一个医生,就随便乱来啊。 可是看到旁边看得一脸津津有味的韩子安,聂余安就歇了要说什么的心思。 这两人太疯狂了,要是他阻止,说不定他就成了他们俩发泄的对象。 “求求你,不要,我真的错了,我赔礼道歉,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赔给那个女孩,也赔给你们,要多少,我现在就给我母亲打电话,要一百万,还是两百万,我都可以给。”那男子惊恐地看着温言之手中的刀,眼泪都流了下来,他似乎可以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手……是不是要没了…… 听到他这番话的韩子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看向他的眼神更冷,“在打发叫花子吗?” (本章完) 第221章 以为幻听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聂余安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真是的,还是别说话吧,每句话都在找死。 “你们是不是嫌少,没关系,我都可以给,我家里有钱,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他吓得浑身哆嗦,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要多少钱,你们要多少!五百万够不够!那一千万!” 韩子安笑了笑,走到他一旁,“怎么办?我们不差钱,但是,我这人吧,有点缺心眼,想要什么就非要拿到手才行,就死抠一个地方了。” 他蹲下身朝他阴冷一笑,“我们就是想要你的手……怎么办?” 看着面前的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韩子安又是噗嗤一笑,人啊就是这样,想要消除他的劣根性,就得让他失去些什么,才能让他刻骨铭心。 温言之示意了眼韩子安,韩子安立马会意,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在此刻完全展现地淋漓尽致。 这种默契,就连聂余安都忍不住感叹,可是这两人一个操刀,一人控制着人,这是怎么回事! “先哪只手?”温言之看了看他的左手,又看了看他的右手,还没等当事人说什么,他继续说道:“你应该是左手先握住她的吧。” 那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只是拼命摇着头又挣扎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手术刀缓缓靠近,他吓得叫了出来。 “怕什么,都还没开始呢,等等开始了再叫也不迟,先省省力气吧。”在他身后的韩子安听到他的声音,有些烦躁,就立马让人把他嘴给捂上了。 而温言之根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下刀,速度之快,精准度之高让聂余安都忍不住咋舌,他是什么时候自己有在偷偷练的吗? 要是让温言之去做医生,他怕是没有那口饭吃了。 也就一眨眼功夫,手上的一块薄肉便被割了下来,外侧带着皮肤,内侧是血肉模糊,但薄度均匀,完整地没有一丝皮损。 手的主人早就疼得在一旁抽搐了,旁边几人看自己旁边被断手的断手,被割肉的割肉,吓得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饶是韩子安手也顿住了,这……这么狠? 他原本只是以为温言之最多直接拿刀断了他一双手,没……没想到…… 是凌迟! 天啊,韩子安都开始自我怀疑了起来,他真的有好好了解过温言之吗? 他此刻浑身的戾气,让人觉得他就是“死亡”二字,他见过他愤怒,见过他憎恨,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此刻这般。 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这还只是用手抓了他家那位一下,那要是再狠一点……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躺在一旁,只残留着一丝意识的 蒋韦…… 兄弟,保重! 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脚边已经平摊着三片肉了,韩子安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脚,要命,都摆出来做什么?血肉模糊的一片片,恶心的他想吐。 而自己手中的人早已疼得昏死过去。 聂余安将视线转向一旁,逼迫自己不要去看。没有麻醉,直接割肉有多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整个屋子里不下十个人,但是此刻一点声音都没有。 温言之一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的意思,他像是在雕琢自己的艺术品一般,将每一块肉都割的恰到好处,整整齐齐地摆在脚边。 “你疼吗?”温言之头也不抬地问道,见面前的人没有回答,他轻笑了一声,“你疼,当然疼了,但若是不伤在你身上,你根本体会不到这种感觉,所以说,你根本不会体会到那时候的她有多绝望,她会有多疼……” 一想到那天手无寸铁的顾言然被他们欺辱,摧残,他心头的怒火就根本抑制不住,他只想让他们多尝一尝疼痛是什么滋味。 “言……言之……” 温言之手中的动作一顿,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缓缓抬起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白色衣裙的女孩站在门口,春风暖阳之下,她就像是一副静止是画卷,美好的让人想要收藏。 温言之放下了手中的刀,站起身,从旁边抽过几张纸巾,优雅地擦试着他的手。 若不是擦试过是地方皆是醒目的刺红,众人都会以为,他擦的不过是手上的水渍。 他脸上的柔和都要溢了出来了,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哪里像是刚刚的那个地狱修罗刹。 “你醒了?”温言之走过去,轻柔的声音如沐春风。 要不是了解温言之的性格和脾气,聂余安和韩子安两人都差点以为他人格分裂了。 “嗯,我醒了以后就睡不着了,你不在,我以为你走了,就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在自己家。”顾言然点点头,“你们在做什么?” 里面气氛很沉重,让她感觉到有些异样,她对血的味道很敏感,刚刚走到门口时,她就已经闻到了。 温言之往后淡淡看了眼,朝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呢,我几个朋友受了伤,我让余安过来帮我一起给他们处理伤口。” 聂余安欲哭无泪,老大,这锅甩地也太厉害了吧,他从进来到现在,一动都没动,都能引火烧身…… 聂余安内心忍不住咆哮:还有,他这什么烂借口,这么多人跪在这里,这边鲜血淋漓,看样子哪里像是在救人了?顾言然不会傻得连这都信吧。 但是下一秒,顾言 然毫不怀疑地点点头,“余安是医生,他在放心些,那既然你朋友在,我就不打扰你们救人了,我先回去了。” “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温言之本来想揉她的脑袋的,但是一想到刚刚一手的鲜血,还是作罢。 顾言然摇了摇头,“睡一觉就好多了。” “好,那我先处理事情,等忙完了就下去找你,好不好?”温言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饿了吧,我等等给你做些吃的。” 顾言然点点头,乖巧地不像话,“好,那我回去等你。” “乖。”温言之笑了笑。 顾言然在他的目光中缓缓往楼下走去,她走到楼梯快看不见他的地方朝他又挥了挥手。 温言之轻笑了一声。 顾言然刚走到拐角处,再也支持不住,突然整个人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她试图要站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腿和手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她刚刚一定是看错了吧,她的言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对,一定弄错了,那个拿着刀的如同噬血者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温言之!那个满手是血,满脸阴郁的人怎么可能是他温文尔雅的温言之。 都是假象,都是假象! 顾言然扶着自己的身子,一步步往自家的方向挪去。 温言之站在门口许久没有动,他的笑意在顾言然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口上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不悦地看了韩子安一眼,“下一回记得关门。” 韩子安有些不安地问道:“她看到了?” 刚刚他本来还想仔细看一看他天天挂在口中的顾言然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还没看清呢,温言之就将所有人对她投去的目光挡在了门口。 “嗯。”温言之只是淡淡说了这一个字,便重新捡起地上的刀,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用在那人的手上的,他将刀往旁边一丢,“这人你们先处理着,蒋韦留给我就好,我自己会处理的。” “处理?”韩子安一愣,先处理着?都这样了还不放过?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该丢回哪去就丢到哪里去。”温言之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 聂余安看着温言之要走,猜到和顾言然有关,赶忙拿起医药箱跟着温言之走了,经过韩子安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 韩子安看着自己周围的烂摊子,有些无奈,这……结束地那么莫名其妙? 顾言然坐在沙发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越想整个人越冷。 是不是所有人都会掩藏自己?他们都会有好几副面孔,对待不同 的人用不同的面具。 原来,温言之也并不是一个淡然儒雅的人,他的温柔或许只是他的一个假象…… 正在想事情的顾言然根本没有发现走近的人。 直到他缓缓从身后搂住她,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似乎还有些受到了惊吓,“你……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让我过来?刚刚不是说了吗,要来给你做吃的。”温言之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硬。 “不……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怎么那么快就结束了?你……你朋友还好吗?”顾言然战战兢兢地问道。 “他?”温言之挑挑眉,“死不了。” 分明就是很平常额三个字,但是撞进她的心里,让她忍不住心猛地一条。 “言……言之……”顾言然咬着下嘴唇,她欲言又止,她很想知道当时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在骗她,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好了,想吃什么?”第一次,温言之在她面前岔开了他们之间的话题。 顾言然这下更加不安了,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还见了血,血应该还不少,不然就不会在门口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了。 “随便吃一下吧。”顾言然现在完全没有胃口吃,她感觉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她胃里就翻江倒海。 (本章完) 第222章 他出事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厨房里的人正在忙碌着,熟悉的背影让顾言然鼻尖一酸,如今的她都开始有些怀疑,温言之究竟是不是她的言之了。 她的言之从来不会有那样狠绝的目光,更不会有那样残忍的手法。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他怎么会这样对他。 “在想什么呢?” 一只手轻轻揉上了她的脑袋,但顾言然下意识地躲开了。 温言之的手顿了顿,还是放了下去。 “菜做好了吗?我……我有些饿了。”顾言然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立马转移他注意力。 “马上就好了,再等等。”温言之看着开始避着他的顾言然,淡淡的苦涩涌上心头。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进了厨房。 聂余安见两人这样的场景,有些尴尬,他慢慢挪到顾言然旁边,“那个……言然啊……” 顾言然感觉到旁边有些坐近,她又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言然,你避着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干啊。”聂余安感觉自己真的是被连带问责。 顾言然满目狐疑。 “我是个医生,怎么可能跟着他们做这种事,要遭天谴的。”聂余安就差发誓了,“呸,他们也没做什么事,言然啊,你要相信老大,他们这是迫不得已,在……嗯,对,替天行道。” 而此刻,另一位替天行道的某人走了进来。 一见到顾言然,他脸上堆满的笑意,“小嫂子好。” 顾言然本想跟他礼貌地打个招呼,可听他这样说,羞涩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韩子安走过来,在一旁坐下。 说实话,见到顾言然本人,他有些失望的,他原本想着会是一个性感妖娆的女子,又或者是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 可是……眼前的人在他看来着实太普通了吧,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但实在算不上很美的那种,温言之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喜欢她的内在?可是他也找不出面前的人有什么独特之处的呀。 顾言然被韩子安盯得有些不舒服,她转过头落落大方地对他笑了笑,“你好,我叫顾言然。” “韩子安。”韩子安没想到她会主动和他说话,先是一愣,随之点点头。 面前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不施粉黛,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的美。 “韩先生。” 韩子安听到顾言然又叫了他一声,立马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怎么了?” “韩先生进别人家门,不换鞋的习惯真的不大好。”顾言然回头看了眼客厅,上面布满了凌乱的脚印,她皱了皱眉,又得打扫好久了呢。 哈? 韩子安这下是真的愣住了,顾言然这是……在嫌弃他? 以为她性格会很温和的,没想到也是只会咬人的小猫。 聂余安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从来没被人嫌弃过进门不拖鞋的韩子安有些挂不住面子,他咬牙道:“你笑什么!你不也没换吗?” 聂余安得意地将脚抬起来,给他示意了一下他脚上的拖鞋,这还是上回他来的时候,温言之给他去买的那双。 韩子安这下更是挂不住脸了,“那个……我现在就去换啊,不好意思。” “不用了。”顾言然叫住刚站起身的他,“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了。” 韩子安深吸了一口气,她要不是是老温的女人,换做其他人,说不准他直接给人丢出去了。没有拖鞋那还说他干嘛。 这时,温言之端着菜走了出来,他刚刚摆好菜,准备转身的时候,往韩子安身上扫了眼。 温言之皱了皱眉,不悦道:“你怎么不换鞋就踩进来?” 韩子安当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他这是被这两人赤裸裸地嫌弃了嘛? 就连这种小事两个人都要有默契?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温言之会喜欢她了。 “没拖鞋了。”聂余安站在一旁笑的不行,看韩子安真的要尴尬死了,开口替他解围道。 温言之皱了皱眉,这才想起顾言然从来不在家里准备拖鞋,这多出来的两双还是他和聂余安上次来时临时买的,“去我家拿。”他甩下这句话便又进厨房去端菜。 经过聂余安时,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等等吃饭要不要我喂你?站在这儿一动不动?不来搭把手?等着我送到你手里?” 聂余安与韩子安面面相觑,两人进行了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 他们肯定的是,温言之生气了,生的还是闷气,那他们俩自然就成了悲哀的出气筒。 发现这点的两人在饭桌上异常安静,吃饭都不敢伸手去夹远一点的菜,生怕温言之的火一下烧到他们这儿来。 顾言然扒着手边的白米饭,她知道自己饿了,该吃些东西,但是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好吃吗?”温言之看着她一直在小口地吃着手边的米饭,筷子都没有碰前面的菜,皱了皱眉。 “不是。”顾言然摇了摇头,“我……” 温言之夹了一筷子鱼片,将鱼刺全部挑干净,放在顾言然碗里,“之前不是一直很喜欢吃我做的鱼吗?今天怎么碰都不碰了。” “我……”顾言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怕说自己根本吃不下东西,他又会担心。 “不吃这些没关系,你有想吃的吗?我重新给你做, 或者给你买。”温言之放下自己的筷子,拿起旁边一只干净的勺子,将她碗里的鱼肉都碾碎,拌在饭里,“这鱼不腥,我都处理的很好了,你尝尝看。” 他舀起一勺,递到顾言然嘴边。 韩子安和聂余安低下头,尴尬地扒着饭,看不到,看不到,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勺子还没到嘴,顾言然突然伸出手将他的手一推。 勺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饭粒洒落一地。 桌上三人都愣住了。 顾言然低下头,咬着自己嘴唇,不是的,她不是想推开他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些控住不住自己,她怎么会厌恶他呢,肯定不是的。 温言之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苦涩地一笑,捡起了地上的勺子,放在一旁,“不喜欢用勺子吃吗?那就用筷子吧。” “温言之……”顾言然小心翼翼地看抬看他,他一定生气了吧,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做的有些过分了。 “还是说这些菜不好吃?我给你重新做一些,想吃牛排吗?”温言之似乎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一推而生气,反而更加温柔地对她说话。 顾言然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言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会,我怎么会责怪你呢。”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言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而聂余安和韩子安坐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而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顾言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拿起的手机。 “喂?” 而下一刻,她愣住了,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脑中一直浮现着刚刚的那句话,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顾言然你还不给我死回来,父亲出事了!” 那边的人说完这句话,便再没有耐心,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 顾言然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手机。 什么?怎么可能?他出事了?她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来,立马朝楼上跑去。 温言之发现了不对劲,他捡起手机跟着顾言然上了楼。 “言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言然颤抖着看着他,眼泪都流了出来,“言之,怎么办!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是我父亲,他们说我父亲出事了,我现在就得回去一趟,我要去看一看!” 顾言然从衣柜中迅速地取下几件衣服塞在了自己的行李箱内,拿上了证件便准备离开。 温言之一把拉住她,“你现在去做什么?你自己的病都还没有好,你现在不准去。”若是在之前 ,他就根本不会反对了,但是她现在自己的身体都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他怎么放心让她去。 “你凭什么拦我,我一定要去,那是我的父亲。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一定要去。”顾言然甩开他。 “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会时不时发病,要怎么办?顾家的人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你就真的完了。我是在担心你。”温言之又急切地拉住她,将她抵在了门口。 “我说了,我一定要去,你别拦我。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儿,我后悔一辈子的,到时候这些病,又算什么呢!” “好。”看着她坚决的目光,温言之点点头,不再反对,“既然你执意要去,可以,不过我陪你一起去。” 这一回顾言然没有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楼下的两人看着匆匆跑下楼的顾言然,皆是一惊,韩子安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问温言之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言之只是摇了摇头,“我得回去一趟,这边的事情你先帮我处理着,等我回来再看。还有,记得把东西都清理一下。” 不明所以的两人还是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远去。 一路上顾言然一言不发,她一直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思绪万千。 她很是希望这一次是顾家人在欺骗他,只是为了骗她回去,而她的父亲根本没有出什么事。 他恨顾方岩,但是他毕竟还是她的父亲,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不能不管不顾。 她一直拨打着顾方岩的手机,但是并没有人接起。 顾言然,从未想过,这三个小时会那么难熬。 在她的第四十通电话后,对面终于有人接起。 顾言然迫不及待地说道:“喂,爸爸,你在哪里?你究竟怎么了?”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另外一道女声,她尖锐的声音带着愤怒对着顾嫣然怒吼:“你给我回来就行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了,扫把星!” “那你告诉我,我爸在哪里啊!”顾言然再也忍不了,也朝着她吼着。 竺欣将医院的地址报了过来,随后,电话又一次被挂断 这下顾言然更慌了,医院……为什么是医院呢!不会的不会出事的。 竺欣嘶吼的声音很响,在静谧的车内,温言之也听得一清二楚,他立马加速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车刚刚停下来,顾言然什么也管不了了,就推开车门往医院跑去。 “言然!”温言之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见她已经跑下了车,他急得就要下车去找她。 “先生,您好,这里不能停车。”这时,保安 突然走了过来,拦着温言之的车,让他再挪个位置。 温言之看着顾言然已经越跑越远的身影,烦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不满地看了站在一旁的保安,强忍着怒气,将车往另一边停去。 等他再下车的时候,哪里还有顾言然的身影。 顾言然跌跌撞撞地跑进医院,抓着服务台的护士就问:“住院部在哪?住院部在哪!” 小护士指了一个方向,顾言然便头也不回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小护士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摇了摇头,哎,又是一个…… (本章完) 第223章 害死了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为什么这条路那么长啊!她似乎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顾言然一路跑着,还撞到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对着她骂骂咧咧,“有没有长眼睛啊!” 顾言然根本顾不上其他,脚下一步都没有停。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痛楚,他们来不及也不想知道你的悲伤。 顾言然跑到抢救室门口就愣住了,顾家的一众人都站在门口,似乎除了上一回顾老爷子的寿宴,就是这一回顾家人来得这么齐。 但是也正因为这样,顾言然的心里更慌了,她匆匆跑过来的时候顾家人都转头朝她看来,那些眼神中有痛恨,有惋惜,有讽刺,有嘲笑,唯一的悲痛就是来自于顾可然母女俩和顾老爷子。 顾言然跑过去一把拉住顾可然的手,“爸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顾可然一把甩开她的手,“你在这假惺惺什么,你给我滚。爸他就是因为你才出事的,你现在竟然还跑来反问我。顾言然,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吗?” 顾言然不解,“顾可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可是回应她的只是顾可然的哭声和响亮的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的力道,让顾言然往旁边退了几步,脑中嗡嗡直响。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竺欣,“你凭什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这个小贱人,做的事情跟你妈一样,跟她一样害人不浅。” “竺欣,你把话放干净一点,不准你说我妈!”顾言然一听到竺欣提起了她的母亲,气得立马反驳道。 “够了!”只听到旁边一声威严的声音。 顾言然看了过去,只见顾老爷子缓缓走了过来。 她第一次看到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变得如此憔悴,在这一刻,顾言然觉得他似乎真的是老了。 “方岩都在里面了,你们俩竟然还有心思吵!是想气死他,也想气死我吗!”顾老爷子气得敲了敲自己的拐杖。 “我爸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呀!”顾言然声音开始颤抖,她看着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 林曼南走过来,拉着顾言然的手,惋惜的说道,“你爸爸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呢。” 顾言然抬起头看向她,却从她眼中看出了得意与窃喜,顾言然心中更恨,一把甩开了林曼南,“出车祸!怎么会突然出车祸的?他现在怎么样?怎么会出车祸的!” “顾言然,你不觉得你问题问的很可笑吗?明明是你发消息给爸爸让他去找你的,你竟然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真让人恶心!”顾可然指着顾言然破口大骂。 什么? 顾言然一愣,顾可然说什么?发信息?她根本就没有发过消息啊,“不是我发的消息,我没有给他发过消息!” “现在不是你们争论的时候,他现在情况怎么样的还不确定,别一个个给我像哭丧一样,真是晦气!”顾老爷子恨恨地看了眼顾可然。 顾可然这才收住了自己的哭声,躲在竺欣身后抹着眼泪。 这时,从抢救室里匆匆走出了一个护士。 顾言然赶紧走上前问道:“怎么了?我爸爸他现在怎么样?” “病人情况有些不好,大出血,但是血库的血有些不够,我去联系外家医院调一些过来。”护士匆匆地离开。 “血……血不够……”顾可然喃喃自语道,怎么办,爸爸他不会真的挺不过去吧,她不想失去他,那样的话,她在顾家就真的举步维艰了。 她虽然是顾家的亲骨血,但是因为她母亲的身份,一直被顾家人私底下诟病,要不是父亲每次站在她们面前,她根本过不了现在这样的生活,如果父亲不在了,那她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拉着顾言然,拖到顾老样子面前,“爷爷!爷爷!顾言然是a型血,她可以输血救爸的,爸肯定等不及了。” 要是外家的医院一时间调不过来怎么办?那爸他就真的没救了,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面前。 顾言然一把甩开她的手,“顾可然,医院说了会调血库过来的,我不会输血给他的。” “顾言然!你怎么那么没有良心!”顾可然一巴掌就要扇过去,但是顾言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已经被她们母女俩羞辱过一次了,她怎么可能还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 顾可然挣脱开她的手,“顾言然,你也太没有良心了,爸爸生你养你,你连一点血都不肯给吗?你这个白眼狼!他白疼你了,为什么躺在里面的人不是你!你才最该死!” 旁边一道道质疑的目光投射过来,让顾言然很不舒服,“顾可然,你别用自己的无知害了爸,近亲是不能互相输血的,你难道这都不知道吗?” “借口!都是你的借口,你就是不想救他,是不是!”顾可然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这时,从抢救室又匆匆走出一个护士来,这一回顾可然立马扑上前抓住那人的手,“是不是我爸爸的血不够了!” 那护士点点头。 顾可然立马拉着她,指着顾言然说道:“那就让她输血,要多少血都可以的,只要你能救我爸爸。” 护士看着面前如同疯了一般的女孩,皱了皱眉,“献血是需要献血者自愿的才行,我们不能擅自抽血 的。” 这一看就是面前这小姑娘为了救人,强迫另一个给自己父亲输血。 “她也是我爸的亲生女儿,她一定愿意输的,她肯定愿意的,她也是a型血,可以的,我爸也是a型血。”顾可然紧紧拉着那护士的手,像是握紧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亲生女儿?”那护士的眉头更紧,“对不起,原则上我们是不支持直系亲属献血的,这可能会导致移植物抗宿主病,如果真是没办法了,我们才会采取直系亲属输血的措施,我们的人已经去联系外院了,您放心,一定有足够的血的。” 不能?顾可然愣住了,难道刚刚顾言然说的是真的?不会的,不可能,一定是她买通了医院的护士,然后让她这么说的,她死死抓着护士的手,“你跟我说实话,你收了她多少钱,她才让你这么说的,是不是她让你这么说的!” “好了!闹够了没有!”顾老爷子将刚刚的一幕幕都看在眼里,顾可然这性子还真是随了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妈,“在外头丢不丢人,你拦着人家做什么!还不放手!你想真的看到你爸死在里头吗!” 如今出了事情,一个个除了哭就知道添麻烦,顾老爷子气得将拐杖摔在地上。 “我是a型血,我来吧。”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道声音,众人都惊讶地抬起头来。 温言之? 旁人若是说了这番话,顾老爷子和竺欣母女一定是把他绑着送去献血的,可是……站在面前的是温言之,他们都犹豫了。 “言之……”顾言然没想到温言之会说这样的话,“医院已经在调血库了,没事的。” “时间要紧,早一步就多一份希望。”他看着旁边站着的护士,点点头,“带我直接去输血吧。” 护士早就被这个男人的外表吸引了,等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立马点点头,脚步凌乱地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温言之转过身,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顾言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言之的背影就被抢救室的门挡住了。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作声的顾欣然看着那道已经消失的背影,红了眼睛,贴在墙边的手缓缓握紧。 “他怎么会来?”顾老爷子转身看向顾言然。 “他和我一起来的。”顾言然并不准备隐瞒。 “你们……现在在一起了?”顾老爷子打量着顾言然,自那天寿宴之后,他经常在想,为什么顾言然会入了温言之的眼。 “顾老先生,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顾言然压制着自己的怒意,现在他父亲还在抢救,他竟然能分心问她这些事,利益真的就比亲情重要吗 ? “言然,我是你爷爷!”顾老爷子严厉地说道,她一直称呼他顾老爷子的,还好现在都是自家人,要是在外头,他的脸往哪儿搁! “是,您是我爷爷。”顾言然失望地看了顾老爷子一眼,“但我从来不是您孙女。” 顾老爷子一噎,没想到顾言然会这样说,他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转过身不再看她。 顾言然看着他有些年迈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该冷笑还是怜悯。 顾家与许家最大的差别不是钱,也不是地位,而是人心。 许家人一条心,而顾家的人一人一条心,就连在一个家里,一个个都是有着自己的心思,顾言然真的想问,他们这样活着,不累吗? 她站在一旁,眼睛紧紧盯着“抢救中”那三个字,她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等等结果真的不好,那她该怎么办? 那么多年的恨该何去何从,他人都不在了,那她还能恨什么? 似乎所有的都不重要了,顾言然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他还活着,她就原谅他了。 这时,抢救室的灯突然熄灭,一个医生满是疲倦地走了出来。 “医生,我丈夫怎么样了?” 顾言然也屏住气,听着他的宣判。 (本章完) 第224章 她是我老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医生脱下口罩,松了一口气,“还好,最后还是抢救回来了。” 顾言然紧绷的全身突然松懈了下来,真好,真好,老天并没有苛待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刚进去的那人呢?他不是输血了吗?” 为什么温言之没有一并出来? “哦,他还在里头呢,他输了很多血,身子有些虚弱,我已经安排了护士给她安排床位休息了,这一回你们真的要好好谢谢他了,要不是他及时献血,我觉得就算是那边血库来了,也不一定会有现在的成功率。”医生准备离开,“好了,你们家属就在病房里等着吧,病人我们会送过去的。” “等等!”顾言然赶忙拦住他,“什么叫给他安排了床位,他怎么了?他输了多少血,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一般人在输血cc时就会有些虚弱,他这是输了多少,会把自己搞到病床上。 “输了快2000cc了,不过不用担心,外院的血库会来,我们到时候给他补上就好了。” “什么!”顾言然一把拉住她,“什么叫给他补上就好了,2000cc!这是什么概念,半身的血都没了!你们为什么会同意他这么做!” “没办法,是他执意要求的,这位小姐放心,我们也是将伤害降到最低,有医护人员正看护着,不用担心真的没事。”医生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顾家人都站着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小心思。 温言之和顾父的病房分别安排在两个区,顾言然在看完父亲,见他现在情况稳定后,便也放下心来,匆匆往温言之的病房跑去。 这是一间四人床的病房,旁边都是有家属陪着的病人,这显得他一个人更落寞了。 她轻轻打开门,生怕自己声音太响吵到了他,看着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输着血,面色苍白的温言之,顾言然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心中满是感激,却也满心愧疚,她之前竟然还会认为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怎么可能!他都舍身去就一个对他来说毫不相干的人,却只是紧紧因为那人是她的父亲。 这样的一个人,她还有什么资格去避他,去冷落他。 她坐在他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也不知道是他真的冷,还是失血过多后的冰凉,让她的手和心都生疼生疼的。 她看着面前憔悴的她,似乎想到以前很多次,他应该也是这样等着她醒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 “言之……对不起……”顾言然俯下身去,给他理了理头发,眼泪落在了他的脸上,顾言然赶忙给他擦去。 可还没擦两下,顾言然就 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乎这样的脆弱下,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还是依旧的深情,一样的缱绻。 “你醒了!”顾言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头疼不疼?手疼不疼?” 他笑了笑,笑里带着他的无力与虚弱,“言然,我只是献了个血,没有那么严重。” “哪里不严重了!”顾言然见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件事,有气又心疼,忍不住凶道:“你输了2000cc,这怎么不严重了,得把血都输完了你才觉得严重是不是!” “这次还好,医院从外面及时调了血库过来,不然你现在怎么办!你做事怎么一点也不考虑后果。”顾言然气的不去看他,要是他也出事了怎么办,她一定会愧疚死的。 “那是你的父亲,我怕你会担心。”温言之伸过手想要去拉她。 “那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嘛!”顾言然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倾泻而下。 温言之心头一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顾言然那么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担心。 他拉过她的手,“好了,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别哭了好不好。我现在没有力气,没法帮你擦眼泪……” 顾言然一听,哪里还敢哭,赶忙使劲擦去眼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遇见他后,她似乎越来越爱哭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顾言然赶忙止住自己的抽噎声,站了起来。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顾家的一众人。 顾邵东与后面的几人拿着一篮篮水果走了进来,放在了他床边,“今天真是谢谢温少了,要不是您,我弟弟现在……” “您客气了,顾伯父是言然的父亲,我哪里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温言之看了站在旁边的顾言然一眼,眼里满是柔情。 顾邵东一愣,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他偏过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这温言之话里藏话啊,这是直接拒绝了她女儿的意思? 他脸上的笑意隐去了几分,虽然说温言之救了自己弟弟,但是这直接将他的女儿推向了一个不尴不尬的地步,他作为一个父亲自然是忍不了的,“是是是,毕竟言然是欣然的妹妹。” 林曼南根本不介意再添把火,她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顾欣然,推了她一把,“欣然,怎么回事,站着做什么?还不帮温少洗些水果。” 顾言然眉头一皱,这话是什么意思?温言之救人还是理所应当的了?而且还是因为顾欣然才救的? 顾家人到现在还不死心吗?硬要把顾欣然和温言之绑在一起? 还没等顾言然说什么,床上的温言之说话了,“阿然。” 顾言然心头一震,他刚刚叫她什么?阿然?这么亲密? “怎么了?”顾言然还是走到了他身边。 “干站着做什么?都不给客人倒杯茶?就算是亲伯父,也不能失了礼数。” 顾言然心头一暖,刚刚因为顾邵东一家的话让她很不舒服,温言之的一句话让她又愉悦了起来。 他们是客,那她自然是他自己人了。 刚刚准备走过来给温言之拿水果的顾欣然愣住,尴尬地站在原地。 “堂姐,不麻烦你了,我来吧。”顾言然从篮子里面选了几个卖相还不错的橙子拿在手里,朝着顾欣然微微一笑,“言之他这人有些不大好的习惯,他不喜欢吃别人碰过的东西。”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顾欣然脸上依旧维持着她的笑脸盈盈,但心中含恨,气得咬牙。她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脏?还是在宣誓着她与她们不同,不是温言之的“别人”? “哪里,这是我应该的。”顾言然怎么看不出她的所想,但还是扬起嘴角,回之一笑。 病房配了一个卫生间,顾言然便走到洗手台边将两个橙子洗了洗,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止,她洗好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走了出去。 顾言然跟旁边的阿姨借了一把水果刀,给他切着水果。 顾家的几个人站在旁边异常尴尬,温言之和顾言然的相处方式就算是不说话,好像旁人都融不进去。 顾邵东皱了皱眉,现在也不急于一时,等这边事情稳定下来后再来处理这事,“那温少好好休息,我们不打扰了,如果有事就和欣然说。” “谢谢伯父,不劳烦姐姐了,我能照顾好言之的。”顾言然抢在温言之前面回答道。 林曼南撇撇嘴,并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便跟着自己丈夫走了出去。 关上门后,顾邵东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顾欣然,安慰道:“不用担心,爸爸会给你争取的。” “谢谢爸。”顾欣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原本她还想靠着自己努力来争取他的,可是看样子,似乎并不行,还是得要借助父亲的力量。 不过,她一点也不担心失败,因为……顾言然得意不了多久了,就让她再蹦跶一阵子吧。 等几个人走了,顾言然才松了一口气,她拿起切好的一片橙子,剥了皮,放在他嘴边,“吃一片。” “你帮我尝尝酸不酸。”温言之看着她的样子,感觉身上的冰凉也驱散了不少。 顾言然没有拒绝,放进嘴巴里了吃了起来,“不酸,甜的。”她忍不住嘀咕道:“人不 怎么样,选得水果倒是不赖。” 温言之忍不住笑了,他见她终于能吃下东西了,放下心来,“我现在不是很想吃东西。” “啊?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我都切好了,多浪费呀。”顾言然看着自己为了气顾欣然,一口气切的五个橙子,有些为难。 “那你吃吧,别浪费了,丢了可惜。” 顾言然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她拿了其中切好的三个,给病房里其他几床送了过去,“叔叔阿姨,你们吃。” “不用不用,我们有。”几个人见顾言然那么客气,赶忙摆摆手。 “没事拿着吧。”顾言然将东西一一放在他们桌上,又把刚刚顾邵东一家送来的水果除去拆封的那一箱分别又送了出去。 “不用那么客气。”其他人看着自己旁边摆着的那比外头水果店看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水果,有些难为情。 “没事的没事的,叔叔阿姨收下吧,只是些水果,又不是贵重的东西。”顾言然笑了笑,回到温言之旁边,拿起一块橙子就吃了起来,不得不说,这味道还是不错的。 刚刚送去的水果一下子便拉近了病房里人与人间的关系。 坐在对面床的阿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伙子,又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姑娘,忍不住问道:“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 正在吃水果的顾言然愣了一下,羞涩地点了点头。 谁知躺在床上的人说道:“不是,她是我老婆。” 咳咳!顾言然突然呛到,他在说什么? (本章完) 第225章 熟悉的味道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朝着温言之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别乱说。 可是温言之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朝着旁边的几位阿姨笑了笑,“她这人平时总是害羞,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我瞧着挺好的。”另一个阿姨笑道:“你瞧瞧人家,多温柔体贴啊,小伙子真是好福气,娶了那么一个贤惠的妻子,刚结婚不久吧?” “是。”温言之点点头,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顾言然忍不住戳了戳他,他这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顾言然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要不我给你换个病房吧?”这儿……怕是太吵了,本以为他根本待不住的,没想到还聊得那么愉快。 温言之摇摇头,“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分明没有那些安静的病房让他舒适,但是他却是喜欢极了现在的氛围。 顾言然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顾言然看了看时间,觉得也不能在这里久待,“我得先去看看我爸,你先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 旁边传来众人的轻笑声 顾言然脸上又是一红,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一直这么暧昧。 温言之将头看向一旁,“钥匙在衣服口袋里,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顾言然心头一暖,他什么时候都替她考虑好了,她现在着实不方便回顾家,她点点头,便离开了病房。 顾言然走到顾方岩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她见过,是上次去顾家的时候,开门的那个佣人。 她见到顾言然来,松了一口气,“二小姐来了啊,正好,那您先看着先生一会儿吧,我得回去做些吃的过来。” “就你一个人?”顾言然不悦地打开门,果然,里面空空荡荡的,她的心冷了下去,“她们人呢?” “老先生身体吃不消就先回去了,夫人和大小姐说还有事忙,等等再过来。”佣人看着顾言然脸色有些不大好,斟酌了一番才开口。 顾言然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事情比自己还昏迷不醒的丈夫和父亲更重要的。 “不用了,你留在这儿看着我父亲吧,我回去准备些吃的就好,等等我送过来。”顾言然往里面又看了眼,便转身离开了。 她打了个车便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两组保温饭盒,买了些食材便回了温言之的公寓。 说实话,她还真有种回家给丈夫做饭的感觉。 顾言然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开,自己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饭菜都准备好之后,顾言然又到温言之的房间,找了几 件干净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一并装在了袋子里。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间书房像是有什么一直在吸引着她进去一般,她缓缓地推开了门。 桌上似乎放着一张画卷,顾言然好奇地走进,想要一探究竟,这时,口袋中手机响了起来,她立马接起。 “现在在哪儿?不是说好到家了就给我发消息吗?”温言之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像是一个得不到照顾,受了委屈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忘了,我现在已经要出门了,我马上过来了。”顾言然立马转身离开了书房,将门重新关上。 她不知道,有些秘密在她关上了门的那一刻,也被她尘封了那里。 顾言然拿着保温饭盒,匆匆又回到医院,她走到顾方岩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那小佣人站在门口抹眼泪。 “怎么了?” 那小佣人见到顾言然,激动地说道:“顾二小姐,您可来了,夫人她们来了,说我还在这儿待着没有准备饭菜,把我骂了一通,我说小姐您去准备了,她们死活不信。” 顾言然皱着眉,“我爸醒了吗?” “刚刚先生醒了一次,然后又睡过去了。” “好吧。”顾言然将手中的饭盒递给她,“这个你拿进去吧,等等他醒了,喂他吃点,也别吃太多。” “小姐,您不进去吗?”小佣人接过她手中的保温盒问道。 顾言然摇摇头,“不了,晚点再来看他吧。”竺欣母女在里面,她着实不想再跟她们碰面,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顿吵。 顾言然说完便转身离开。 佣人推开门,提着保温饭盒走了进去。 竺欣看了眼她手上的东西,“谁送来的?顾言然?” 小佣人点点头。 “她人呢?”顾可然看向她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来,哼了一声,“怕是羞愧地不敢进来吧。” “东西放下你出去吧。”竺欣不悦地看了佣人一眼,摆摆手让她离开。 “好。”佣人点点头,立马走了出去,顾家她最怕的就是夫人和小姐了,她们逮到机会就责备她,现在让她出去,她自然一万个乐意。 而此时床上传来一些动静,顾可然看了过去,“爸,您醒了啊?” 顾方岩看着病床前的人,发现只有竺欣和顾可然的时候,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望。 “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顾可然脸上的焦急不似有假。 顾方岩欣慰地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没……事……吓到你了吧。” 顾可然坐在床边,“您还说呢!吓死我了都。爸您 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顾可然拿过旁边的保温饭盒,“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要不要吃一点?” “都是你做的?”顾方岩看着旁边几层的饭盒,心中一片柔软。 顾可然有些尴尬,“这个……”不是她做的,但是她根本不想让顾言然讨了这份好。 “是她做的,我在旁边教她的,她说非要做给你吃,我又拗不过她。”竺欣走过来,打开袋子,看了顾可然一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你爸拿出来。” “哦哦哦。”顾可然会意,立马把饭盒拿了出来,等她把菜都拿出来的时候惊呆了。 这是顾言然做的? 一份清粥,旁边是配的小菜,底下有猪肝,排骨玉米汤,似乎是考虑到了他现在吃东西不方便,排骨的骨头都被剔除了,玉米也一颗颗剥下。 香味一时间便飘在房中,顾方岩顿时感觉自己有些饿了,“可然的手艺不错啊……爸爸闻着就想吃了……” 顾可然拿着餐盒的手顿了顿,这无异于是狠狠打了她的脸,顾可然故作镇定地笑了笑,“爸,您尝尝看。” 竺欣将他的床微微摇起,顾可然拿着勺子给他舀了一勺汤送到他嘴边。 唇齿间流转着熟悉的味道,顾方岩有些失神,他往病房门口看去。 “爸,怎么了?”顾可然有些心慌。 “没……没什么……”顾方岩收回视线,又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 …… 顾言然刚走到温言之的病房门口,就被护士告知温言之转到了另一个病房。 推开门,里面安静地没有一丝声音,顾言然满意地点点头,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刚刚让你换,你不换,怎么?那里太吵了吧。” 温言之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现在你不适合待在人多眼杂的地方。” 顾言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状况,她的情绪低落了下来,现在这样子,到时候不知道究竟是谁照顾谁了。 “你爸怎么样了?” “没事,状况稳定,中途已经醒过来一次了,我晚些时候再去看他。”顾言然将饭盒放在桌上,“饿了吗?现在吃?” 见他没有拒绝,顾言然把床升起。 “你做了什么?”温言之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今天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迷人。 “等等不就知道了。”顾言然把餐盒打开,一一摆在他的桌上,将筷子放在他手边,“好了,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言之往后面一靠,一脸虚弱地看着她,“我现在没有力气 ,拿不动筷子。” 顾言然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故意拿了一个勺子又放到他旁边,“筷子不行,那就勺子吧。” 温言之可怜地看着她,可是她根本不为所动。 他抬起手去拿桌上的勺子,刚刚拿在手里,“铛——”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他“嘶——”了一声,手又垂了下去,脸上十分痛苦。 顾言然急了,“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疼!” “没事,就是手有点无力。”温言之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顾言然这下再也不疑有假,“我去给你叫医生。” “别。”温言之叫住她,“我缓一缓就好,别叫医生来了。” “真的?那你难受了跟我说。”顾言然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汗。 “不难受了,就是有些饿。”温言之一脸憔悴地看着她。 顾言然心疼地要命,哪里还会想其他,赶忙重新将勺子洗了洗,坐在他床边给他喂饭,“先吃些清淡的,我到时候再给你做好吃的。” “好。”温言之满足地笑了笑,嘴角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太快,以至于顾言然根本没有发现。 每一次顾言然都舀一勺,轻轻吹着,等差不多了才放到温言之嘴边,温言之自然吃的十分满足。 他心想,要是早知道这样就能让顾言然那么心疼照顾他,他早就该找个机会在医院里躺一躺了。 “味道还可以吧?”顾言然见不一会儿功夫就见了抵的粥,又端起汤喂了他几口。 温言之点点头,“你自己也吃一点。” 顾言然摇了摇头,她对这些真的一点食欲都没有,“我刚刚在家吃了点,现在不是很饿。” “言然——” 这时,不合时宜地开门声响起。 两人都往身后看去,只见顾欣然提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 顾欣然走进来,见他们面前摆着餐盒,尴尬地笑了笑,“还以为你还没吃呢,就带了些东西过来。” 她将东西放在一旁,顾言然能瞧出来,那也是餐盒。 “言然,小叔那儿你也得去看看,虽然温言之救了小叔,但你也不能顾此失彼了,到时间小叔怕是会难受的。”顾欣然朝着顾言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顾言然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支开她?想得美。 “我刚刚已经去看过爸了,他还睡着呢,我就不打扰了,爸那边有很多人照顾,也不差我一个,我去了也是添乱,倒是言之这儿都没个人照顾,到时候传出去,说人家救了我父亲,我们却把人家一个人丢在一旁,太让人心寒了吧。”顾言然坐在温言之床边,并没有起身的意 思。 “你说的是。”顾欣然赞许道,“不过,如果你顾不过来,我来帮你就好。” 顾言然笑了笑,“不知道堂姐有没有对顾可然说过这话呢,不过话说,堂姐你恐怕搞错了什么,言之只不过失了点血,不会在医院住太久的,怕是要辜负了堂姐的这番心呢。”顾言然特意加重了“辜负”两个字。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欣然看着旁边的温言之,见他没有给她投来一个眼神,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爷爷说了,今天让你回家住。” 顾言然抬起头看着她。 顾老爷子又要开始作妖了? “如果我不回去呢?”顾言然转过头不再看她,冷笑了一声。 “那你想要的东西……就拿不到了。” (本章完) 第226章 丧心病狂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放在床边的手慢慢握紧,这意思就是又要逼她回去了,再让顾欣然留在这儿,呵,顾家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一只有些冰凉的大手覆在她手上安抚着她。 顾言然看了他一眼,转身对顾欣然说道:“今晚就不行了,我得在这儿陪着言之,麻烦堂姐和顾老先生说一声吧,我明天会去一趟的。” “言然,既然爷爷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顾欣然笑了笑,“我倒是觉得那东西应该很重要,爷爷年纪大了,或许今天想起来了,明天又给忘了也不一定。” 顾言然眼神冷了下去,这就是逼她一定要今晚回去是吗? 可是她的毒瘾自早晨以来到现在还没有发作过,她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要是当时恰好在顾家,那就完了。 这样的抉择让顾言然觉得有些困难。 “顾小姐。”温言之抬起头看向顾欣然,“不知道顾家是否欢迎我,能让我在顾家借宿一晚?” 顾言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他要去顾家? 顾欣然也是一时间不知道温言之的意思。 “我不大喜欢住在这地方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况且,我现在这样也是回不了家的,若是被熟人发现,肯定是要追究的,到时候……”温言之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顾欣然一听,立马应道,不管他去顾家的目的为何,总归还是去了不是吗?到时候在顾家,还不是她掌控。 顾言然转过头皱着眉头,不悦地看着他。 温言之给她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顾言然在离开之前又去了一趟顾方岩的病房,他又睡下了,只有佣人在,见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顾言然便也没有了顾虑。 顾家早就准备好了车,司机见到跟着一起的温言之,惊讶了一下,便若无其事地开着车往顾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顾欣然早就和顾老爷子打过了招呼,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就见顾邵东夫妇在门口等着。 “哟,小温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现在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些?我让人再给你端些汤来给你补补身子。”林曼南见到温言之时眼睛发亮,她立马走了过来,挤开了站在旁边的顾言然,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温言之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您客气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落在了后面的顾言然,“躲那么后面做什么?还不过来扶着我?” 顾言然笑了笑,“好。”便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林曼南说道:“伯母,不好意思,麻烦您让一下可以 吗?” 林曼南不满地往后退了一步,往站在另一边的顾欣然使眼色,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都不把握机会,木楞地要命。 顾言然没有再管旁边几人,她扶着温言之往里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感觉他都脚步变得虚浮了一些,身上的力气散了一半,半个身子都往她身上倾斜。 顾言然一脸担心地看向他,只见他朝她挑了挑眉,顾言然立马会意。 顾老爷子在沙发上坐着,见他们来了,便抬起头笑了笑,“小温来了,来来来,快坐。” 顾言然心中冷笑了一声,顾老爷子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就算温言之是温家的人,他依旧将他看做一个小辈,不会在他面前失了长辈的身份。 所以,刚刚在医院里,他也并没有来探望温言之。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要来叨扰顾老先生了。”温言之笑了笑,“虚弱”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哪里的话,太见外了,你能来这儿,我高兴都来不及呢,今天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多亏了你,言然父亲才没有什么大碍。” 真是虚伪,要是真的感谢,早干嘛去了。 顾言然站在一旁,看着顾老爷子的笑脸,心中冷笑。 “言然,你也真是的,平日里都不着家,也没见你来看过爷爷几回,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爷爷也是不反对的,但是谈了对象也应该告诉家里人啊,藏着做什么?要不是上一回宴会,爷爷都不知道你和小温在一起了呢。”顾老爷子一副慈祥老人的模样看着顾言然,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件事就是我的不是了,您不要责怪她。”温言之拉过顾言然的手,“原本想着等再过段时间便亲自登门拜访诸位的,却不想那次见面太过仓促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顾老爷子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顾欣然一眼,眼中满是失望,不过随后又对着面前的两人眉开眼笑,问道:“言然,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两——” “两年前。”温言之抢在顾言然面前答到。 顾言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不敢表现出来,怕顾老爷子会有所怀疑,言之为什么要这么说? “两年了啊……”顾老爷子看着两人的眼神满是深意,“我就说呢,你们两个人感情好得跟个什么似的,谈的时间一定不短了。” 顾老爷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不知道小温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顾言然握着温言之的手紧了紧,顾老爷子这么问,不就是相当于在问温家承不承认这门婚事。 “我现在还小,还在读书,谈这些事还早呢。”顾言然故作 害羞地瞟了温言之一眼,又低下了头。 “不小了不小了。”顾老爷子看着两人的样子说道,“你也快毕业了,我倒是觉得可以现在先把婚事定下来,毕业后再结婚,你们看怎么样?” 顾言然都感觉自己脸上的笑要挂不住了,顾老爷子这是藏不住了?这是摆明了要将温家这个香饽饽揣进自己兜里了。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还是等父亲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吧。”顾言然看了看时间,“现在也不早了,今天言之身子很虚弱,还是得要好好休息,有事要不明天再说吧,也不迟,您说是吧,爷爷——”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对于顾言然的话很不满,这顾言然看起来是最好拿捏的,却也是最难控制的。 “嗯,自然,今天就好好休息。”顾老爷子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佣人走了过来,带两人上楼。 “温先生,顾五小姐,这边走,房间已经都清理好了。” 温言之和顾言然看到隔着一条走廊的两间房,互相看了眼。 看来,顾老爷子也并没有很希望他们在一起啊,两间房隔那么远,这是在防什么呢? 佣人带着顾言然进了她的房间后,走到她身边,“老先生说,让小姐安顿好温先生后去一趟书房。” “我知道了。”顾言然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顾老爷子一点都等不及了啊。 顾言然见佣人走后,立马关上门窗,拉上窗帘,将灯关了,拿起手机开启摄像头往房间里照了一圈。 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顾家人根本不值得信任,顾家的丧心病狂让她如今都心有余悸。 见房间内没有什么异常,顾言然才走了出去,她路上一点都不敢耽搁,生怕等等在顾老爷子面前就突然发病。 她推开了顾老爷子的门,只见他正在提笔写字,他看到顾言然来了,往她身后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跟来,他才招了招手,示意顾言然过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顾言然走了过去,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字尾有些飘,看得出来他有些浮躁,“我不是很懂这些呢。” “是吗?”顾老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听你父亲之前提起过,你写得一手漂亮的好字。” “不过都是父亲谬赞了,我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只不过平时会临摹一些字帖罢了,都是修身养性用的,并没什么钻研。”顾言然怎么会不知道,顾老爷子只不过是在试探她罢了。 “谦虚了。”顾老爷子放下笔,“说起来,这些年顾家似乎也没有对你尽到什么义务,你会不会委屈?” “哪里您说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我一直住在外公 家里罢了,顾家依旧是我的家。”顾言然觉得,自己此生的城府怕是都要用在顾家身上了。 “你与温言之的事情,你外公他们怎么说?” 顾言然挑眉,他会这么好心?还询问许家的意见?“他们还没下定论。” 果不其然,顾老爷子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倒是会拿捏。” 顾言然心中冷笑,顾老爷子怕是觉得许家人在拿乔吧,他应当是觉得,遇上了温言之这样的人,应该是速速答应下来了才是。 “顾老先生今日找我来有什么要事?”她可不会把时间白白浪费在他这里。 顾老爷子转过身,眯着眼睛看着顾言然,面前的这个孙女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她究竟是不知所畏,还是八面玲珑。 “也并没有什么事,直接许久不见你了,想找你聊聊。”顾老爷子说着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顾言然此时也不确定了,说要把母亲东西给她,究竟是真的还是顾欣然的谎言。 “那不知您想聊什么呢?”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顾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顾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其实已经开始有了向下走的趋势。” 顾言然心里讽刺地笑了笑,终于,正题来了啊。 (本章完) 第227章 差点被发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一言不发,坐在位置上听着顾老爷子说话。 “如今你们姐妹几个年纪都不小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想了想,以你们的现在的身份找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并不难,但难就难在对方是个有上进心。” “我瞧着下来,小温是最有上进心的,人不错,明事理,你也配的上她,爷爷是很支持你们在一起的,你也不需要有其他顾虑,温家那边爷爷会去说的,你只要和他很好相处就行。” “言然,你记住就好,顾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顾言然依旧坐着,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的脾气越来越好了,应当是老天早就预料到了她有一天会坐在这里,听着顾家人说着不要脸的话。 若是她以前,怕是早就扭头走人了吧。 顾家人这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就准备靠着她一个挂名的顾家人身份坐收渔翁之利啊。 呵,她顾言然可不是一个善茬,怎么可能允许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谢谢爷爷了,不过很是遗憾,我母亲不在了,不然她看到她女儿现在这样,一定会非常欣慰吧。”顾言然朝着顾老爷子扬起一抹笑,嘴角却满是苦涩与讽刺。 是呢,母亲十分欣慰,欣慰顾家将她抛弃,又在十年后为了利益将她寻回。 “哎,你母亲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妻子,只是天不遂人愿,身子骨太差,这才走的那么早,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了。”顾老爷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记得您之前说,我母亲将东西落在这儿了,不知道是什么?我可以看看吗?”顾明华这老狐狸,她不说,他怕是一直打马虎眼了。 “哎,你瞧我这记性,上回就说了要给你的,一直拖到了现在。”顾老爷子起身往书桌后的书架旁走去。 顾言然冷笑,要不是她默认了他的要求,他怎么可能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呢。 他取下了一个盒子,拿过来放在了顾言然面前,“就是这个,是前些年在整理偏院的时候发现的,上面刻了一个‘忆’字,想来应当是你母亲的,便一直留着,本想等你回老宅的时候给你的,可没想到你一回都没有来过。” 顾言然看着面前的锦盒,心里一沉,手颤抖着,上面果真有一个“忆”字,许湘忆,没有错,就是母亲的了。 她拿起来仔细翻看,只看到最外面有一个锁眼,“顾老先生,请问钥匙呢?” “没有钥匙。”他坐在一旁,端起茶喝了一口,“拿到时就是这样。” 顾言然不得不怀疑钥匙被他们拿在手里,只是为了下一次可以再对她提要求。 若是他们有钥匙,那说明 东西已经被打开看过了,里面东西被换了也不一定,但若是真的没有钥匙呢?那这就是一个没有被开启的盒子,里面的东西也没有公布于众。 她隐隐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万分重要。 此时,她的手突然开始颤抖起来,她暗道不好,她立马站起身,强装镇定,“既然您都把东西给我了,那我便不打扰了,早些休息,我先走了。” 顾言然转身离开,她感觉自己的脚步都似乎有些虚浮。 毒瘾快要发作了。 “等等。”顾老爷子叫住了她。 “您……还有什么事吗?”顾言然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走,肯定要被发现。 “今天和你说的那么多,希望你记在心里,你是一个聪明孩子,应该不用我说破,只要记住,你首先是顾家人,然后才是个人,明白吗?” 顾言然再也没有和他迂回的心思,点点头,“好。”她都感觉自己发出这一个字都有些困难,她不等顾老爷子再说什么,抱着锦盒快步往外走去。 刚踏出门,顾言然便加快了速度,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双手都止不住颤抖,手里的锦盒似乎都要抱不住了,她扶在墙边,想要喘口气。 这时,从身后突然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不急不缓,稳重带力。 应当是顾欣然。 顾言然都觉得自己都要佩服起自己来了,这种时候,她竟然还能如此精准地判断出是谁。 她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往前走去,可是全身的无力和难受让她寸步难行。 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言然有些急了,她现在这样让顾欣然看到,无异于将自己最大的把柄亲手递给了她。 她使劲全力往前走去,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浑身的刺疼,让她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锦盒跟着她一起跌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是谁?”身后传来顾欣然的声音,她似乎加快了脚步往这里走过来。 已经失去一半意识的顾言然靠着最后的意识缓缓往前趴着。 就在她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一个人将她抱在了怀里,熟悉的味道驱散了她的不安,她已经认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了,但是潜意识告诉她,这是她的言之。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一个人了走路还会摔着。”温言之将外套迅速脱下,披在顾言然身上,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忍一忍,别发出声音。” “是……言然啊……”顾欣然走了过来,见两人都半跪在地上,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刚刚摔了一跤。”温言之将她的脑袋扣在他的怀里,他能明显地感觉到 她在颤抖。 顾欣然狐疑地看了顾言然一眼,缓缓走进,“言然?”她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很是古怪,她分明就看见了,藏在他外套下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言然?你怎么了?” 这其中肯定有鬼。 “没事,怕是刚刚摔疼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温言之站起身将她抱了起来,见顾欣然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他低着头对怀里的人说道:“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哭鼻子,还有外人在呢,害不害臊。” 他转头看了眼顾欣然,“我们先回去了。” “看样子是摔着了,我等等叫医生过来给她看看。”顾欣然的直觉告诉她,顾言然一定有事。 “不用了,谢谢,等等我给她揉揉就好。”温言之看着怀中之人的眼神异常柔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离开。 顾欣然看着远去的两人,眼中的疑惑更甚。 …… 温言之走到顾言然的房门口时,迅速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便关上了门,将顾言然放在床上,“言然,我在……我在。” 似乎意识到现在安全了,刚刚一直忍着,全身紧绷的顾言然像是卸了力气一般,开始疼得打滚,疼痛随着她低哑的嘶吼声溢出。 已经经历过这么多次的顾言然,还是觉得每当这一刻,她都要昏死过去。 温言之爬到床上,紧紧搂着她,让她使劲抓他咬他来减轻疼痛。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顾言然的嘶吼声越来越响,温言之怕她把别人引过来,立马将自己的手臂放在她嘴边。 顾言然终于找到借力之物,她一口咬上温言之的手,口中发出呜咽声,“疼……疼……”可是这样也并没有减轻她的疼痛。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温言之的听力异常好,他似乎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该死,刚刚忘了锁门。 温言之迅速将手边的被子一掀,盖在了两人身上,他迅速做了一个趴在她身上的姿势。 他附身朝着顾言然吻了下去。 门外的人没有一丝犹豫便打开了门,可是刚走进来看到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男子附在一个女子身上,温柔地吻着身下的人,女人似乎还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口中还喊着“疼”。 温言之似乎才发现有人走了进来,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呆若木鸡的顾欣然,怒道:“还不快滚!” 顾欣然眼中闪着泪花,她一时间移不动脚步。她知道温言之和顾言然的感情,但是那些远没有此刻的视觉冲击让她所不能接受。 她握紧了拳头,恨恨地看着床上的这对男女,立马转身离开了房间, 将门用力地关上。 顾言然!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勾引了温言之!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她眼含着泪,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温言之确定顾欣然走了,这才松开了顾言然,他下了床将门锁上,坐到床边看着还在隐忍的顾言然,他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心疼地抱着她。 他多想替她承受这一份痛苦,但是,这只能靠她自己,不然就是害了她。 “言之……言之……”从他怀里传来了如同小猫一般都呜咽声。 “在,我在。”温言之将她抱的更紧。 “你……你亲亲我好不好。”她抬起头,一脸祈求,“亲亲,就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温言之先是一愣,但他没有拒绝,再一次俯身吻了上去,这一回他加深了这个吻。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怀里的人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温言之缓缓松开,见他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不禁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好笑,她这方式倒是有些特别,好在他也不讨厌。 她倒是好了,都直接睡着了,可是他呢? 温言之小心翼翼地将她松开,从她身边退了出去,他下了床,舒了口气。 还好她睡了,要是再继续下去,他自制力再好,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本章完) 第228章 异常苍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发亮,她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她记忆里昨夜有温言之存在的身影。 床头摆着那只锦盒,顾言然拿过来抱在怀里,仔细翻看着,她小时候来过顾家不少次,可是从未见到过母亲拿着这个锦盒,锦盒上面有个“忆”字,很明显,是有人在之后给刻上去的,而且有一些年头了。 锦盒的棱角处已经被磨平了少许,不是磕碰所致,应当是这个盒子的主人经常抚摸它所造成的。 顾言然更是确定了,这个东西对母亲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钥匙呢?母亲从来没有给她留下过类似钥匙的物件了,更别说许家那里了,那时候母亲和许家都断了联系了,母亲更不可能把东西送到许家人手里。 这样一来,这事情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顾言然立马把锦盒放在床头。 “是我。” 顾言然立马站起身,打开门,“言之”。 “刚刚醒?” 今天的他一身白色的衬衫,似清风明月,清隽俊逸,顾言然一时间有些失神。 “有这么好看?”温言之见她愣神,不由得笑了。 顾言然尴尬地偏过头去,“没有,我……我先去洗漱。”她逃似的跑到了洗漱间。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温言之坐在床边,拿着她原本放在床头的锦盒,仔细看着。 “没有钥匙能打开这个吗?”顾言然走过去坐在旁边。 “不太清楚。”温言之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这个。” “什么?看到过?在哪?”顾言然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记得了,只是隐隐约约有些印象罢了。”他抬头看了眼顾言然,“你们许家都喜欢用这一类的锦盒吗?”每回顾言然拿东西,也喜欢用锦盒装。 “也不能这么绝对吧,只是我个人的喜好罢了,我母亲有时候装些东西也喜欢用锦盒,这个就是我母亲的,是昨天顾老爷子给我的。” “他给你的?你能确定这东西就是你母亲的?”不是他多疑,顾老爷子的话听七分,信三分就好。 “我确定的。”顾言然拿过他手中的锦盒,将有字的一面给他看,“这就是我母亲的名字。” 忆? 温言之一愣,他原本以为这个字只是将这个锦盒做了个“回忆”的定义,便在上面刻了这个字,可竟然是她母亲的名字。 而除了这个锦盒,“忆”字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事情似乎渐渐有了些眉目。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顾言然见他 在沉思,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记错了。”他不准备先和她说那些事情,他还得再去查查,免得她白高兴了一场。 顾言然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 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她这儿倒是热闹。 “是我。”顾欣然站在门口说道:“起来了吗?起来的话就下去一起吃个早餐吧。” “好,我知道了。”顾言然看了旁边的温言之一眼,低声说道:“等等我先走,你过一会儿再下楼。” “为什么?”温言之故作不解地看着她。 “避嫌啊。”这么一大清早的,要是让顾家人看到他们俩从一间房走出来,那还得了。 “用不着。”温言之将她手中的东西拿过来放下,拉着她就往门口走。 “诶诶诶!”顾言然有些急了,顾欣然还在门口呢。 “没事,她昨天已经看到了。”温言之笑了笑,顾言然一时间看不懂他笑中的含义。 “什么意思?什么看到了?” “没什么。”温言之不准备再跟她解释什么,走到门口便打开了门。 “言然,爷爷说——”顾欣然看到走出来的两个人,一时间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温言之,他这是昨夜一直待在顾言然房中吗? “姐姐,早上好!”顾言然扬起一个明媚地不能再明媚的笑容,一把挽着温言之的手,“劳烦你过来叫我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应该的。”顾欣然勉强地笑了笑,“下楼吧,爷爷等着呢。” “好。”顾言然牵着温言之的手就往楼下走去。 顾家一大家子都坐在桌上了,令她惊讶地是,竺欣与顾可然也在,应当是顾老爷子特意安排的,空余的两个位置恰好是相邻的,被安排在了他左边。 顾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走近的两人,脸上的笑都溢出来了,“来了啊,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还不错,多谢顾老先生。”温言之点点头,替顾言然拉开了椅子。 “哈哈哈,你这孩子,还顾老先生,太生分了,在外头就算了,不比现在,私底下你就叫爷爷,我们马上也是一家人了不是。”顾老爷子看了旁边的佣人一眼,早餐便一一端了上来。 温言之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可是这笑容中的意思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让厨房的多做了一点。”顾老爷子看向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顾言然,“言然,你也多吃点,我瞧着你最近怎么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大好,本以为你是赶过来,人太累了,怎么休息了一晚上还是 这样。” 顾老爷子的一番话,让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顾言然。 顾言然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异常,她皮肤一直都很白皙,但从昨天到现在,呈现的都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下巴也尖了些,人显得很是瘦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她眼窝也有些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昨天献血的是你呢。”顾可然看了顾言然一眼,忍不住嘲讽道。 “可然,怎么说话的。”竺欣不悦地看了顾可然一眼,斥责道。 顾老爷子看向顾可然的眼神变了变,但是并未说什么。 “毕竟父亲还在医院躺着,我一晚上也没有睡好,脸色可能是差了些。”顾言然抬起头朝顾可然笑了笑,“要是还面色红润的,那才是最奇怪的,不是吗?” “顾言然,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可然气得站了起来,她怎么听不出顾言然在拐弯抹角地说她。 “可然,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竺欣立马一把将她拉下,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被顾言然一说就动怒了,现在,顾言然可是顾老爷子捧着的人啊,她竟然还去挑衅她,这可是老宅,不是在家里,更何况自己丈夫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这时候要是旁人有心为难,有谁会来帮她们母女。 林曼南撇撇嘴不说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言然,怎么不吃。”顾邵东见顾言然一直喝着牛奶,不见得动一下筷子。 “我早上吃的不是很多。”顾言然歉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桌上的几样早点,一点胃口都没有。 “您好,有橙子吗?有的话帮我切点来吧。”温言之对着旁边的佣人招了招手。 “好的好的。”佣人在顾老爷子的眼神示意下这才进了厨房。 在看到摆在面前的一盘橙子后,顾言然看向温言之笑了笑,他似乎总是知道,她在什么时候最需要什么。 果真,面前的这些东西她才吃的进去。 桌的另一头传来小声的嘀咕声“矫情”。 顾言然不理她,自顾吃着,她都好些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只能靠着这些勉强先维持着。 这一顿饭下来,气氛异常地和谐,顾老爷子在放下筷子后,众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餐具。 “你父亲那里不用太担心,我们会照顾,要是学业紧,你就先回去,等有空了再来看他也不迟。”顾老爷子善解人意地说道。 “不用了,学校那边我也请了假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陪着爸的。”学校那边已经很久不去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了。 “也好也好。”顾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好。”顾言然点点头。 说完,顾老爷子便起身便往书房走去,这时餐桌上才恢复了该有的氛围。 “言然,如果你身体不好的话,要不要顺便去医院看一下,这么一直拖着可不好,到时候小病熬到大病可就不好了。”林曼南看着有些虚弱的顾言然,“关切”地说道。 “谢谢伯母的好意,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事的。”顾言然看了顾可然一眼,“不是要去医院吗,一起吧。” “顾言然,平时不见你来一趟顾家的,现在爸出事了,你就死死地贴着顾家了,怎么?还要在大家面前演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儿吗?”顾可然轻哼了一声。 “顾家的小姐都是这样伶牙俐齿的吗?”温言之笑了笑,“怪不得我总是在言然这里吃亏。” 顾可然刚想反驳,就被竺欣拉住了手,顾可然这才反应过来,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和顾言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看样子顾言然应该也没有跟他提起过。 “演?”顾言然噗嗤一笑,“这一点,我可是比不上姐姐你的。”顾言然朝着顾可然又笑了笑,一脸无害。 “你——”顾可然伸出手准备要打她,突然被旁边一道凌厉的眼神吓得僵在了原地。 “顾小姐就是这样做姐姐的吗?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温言之朝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却满是讽刺。他拉起顾言然的手就往外走去。 “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顾言然快步跟着他的速度,两人在一辆黑色的车前停下。 “以后少回顾家,真的免不了要来,也要告诉我一声。”温言之往顾家的方向厌弃地看了一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忍不住叹气,许家将她接走,是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怎么?你还怕人家吃了我不成?”顾言然看到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别掉以轻心。”温言之敲了敲她的脑袋,“顾家在还没得到自己最后的利益前,会把所有人利用个彻底,他们都不例外,更何况是你。” “放心,我要是怕,我就不会来这儿了。”顾言然看着顾家的大门,冷笑了一声,总有一天,她会和这里断地干干净净的。 …… 顾家的餐桌上只剩下了三个人,林曼南看着自己女儿的脸色,忍不住安慰道:“孩子,没事,我们还有机会的。” “机会?”顾欣然自嘲了一声,“妈,你明白吗?爷爷已经放弃我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爷爷可是最疼你的了。” “妈,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吗?”顾欣然看着面前这个从来只会意气用事的母亲,“爷爷对我的不是疼 爱,只是因为我能为他换取最大的利益,现在这个人成了顾言然,我就什么也不是了,你明白吗?” “欣然,你别难受,爸爸会替你争取的。”顾邵东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难受,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暗下了决心。 ”爸,你知道怎么样可以真正的毁掉一个人吗?”顾欣然看向大门的方向,眼里的锋芒让顾邵东都心惊了一下,他从未见过女儿露出这样的神色过。 只听顾欣然缓缓说道: “就是让她最视若珍宝的人——亲自摧毁她。” (本章完) 第229章 样本失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一回,顾言然到医院时顾方岩是醒着的,他见到走过来的人,眼神都亮了。 “爸——”顾言然艰难地叫出了这个字,没有了以往的不耐烦和厌恶,她叫出口的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来了啊。”顾方岩眼神示意她过来,在看到顾言然身后跟着的温言之后,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小温也来了。” “爸,您少说话吧。”顾言然见他这样说话都很是吃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爸,你怎么只看到了她,没看见妈和我啊。”顾可然挤开顾言然,走到病床旁,“爸,今天舒服些了吗?” 顾方岩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我和妈都担心死了,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爸没事。” 顾方岩眼中的慈祥与柔和刺痛了顾言然的眼,这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啊,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想让温言之离开这里,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这里尴尬的处境。 她没有表面上大家看到的那么坚强,她其实很自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有正常的容貌,还有别人避之不及的精神疾病,所有的一切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许家对她的好,只不过是她用来自己欺骗自己的幌子罢了。 ”顾叔叔。” 温言之的声音将顾方岩的注意力拉了过来,顾言然赶忙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爸,这一回我们可是要好好谢谢温少呢。”顾可然抢在顾言然前头赶忙说道。 “是是是。”顾方岩将眼神投来,感激地看着温言之,“可然之前和我说了,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这老骨头一把了,还要拖累你们年轻人,真是惭愧。” “顾叔叔,这话太见外了,这么危急的时刻,我想不管是谁,应该都会选择救人的吧,更何况,您是言然的父亲,我更不会袖手旁观了。” “等我身子好些了,我一定登门拜访。” “这倒不必了,顾叔叔的心意我领了,但家父并不知道这件事,我怕到时候他知晓后要担心。” 摸爬滚打这些年的顾方岩自然听出了温言之话中的意思,不由得佩服起他的心思缜密起来。 这件事情虽然是温言之主动帮忙的,但是他们顾家是处于劣势的,要是温家以此追究起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温言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他只给几个人设置了提示音,这一通电话怕是有情况,“不好意思,我先出去接个电话,言然,你陪着顾叔叔就好,我马上回来。” 他朝着顾方岩点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 他找了个没有人的角落,拿出了手机,果不其然,是聂余安。 “老大,结果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晚?”聂余安昨天可是说的,下午就能出结果的,结果今天才来电话。 “出事了。” 温言之皱眉,“怎么了?” “顾言然的样本都不见了。”聂余安急切地说道:“我原本只是以为是医院里的人疏忽把头发样本搞丢了,可是今天凌晨发现,连血样也一并不见了。” 温言之自然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丢了一样可能只是意外,两样都丢了,那可就不是了。 “医院的监控呢?” “我都调了,只有化验室和外面走廊的监控坏了,这要是说没有猫腻,我都不信啊。”聂余安烦躁地要命,这东西要是被有心人拿走了,那就是相当于对着顾言然竖起了几支箭,这箭何时何地射向她,便是由那个人说了算啊。 “检验的结果还在吗?” “在在在。”聂余安将锁在抽屉中的报告拿了出来,“也是奇怪,我报告都是放在文件夹里的,样本是锁在柜子里的,少的却是样本。” “结果是什么?” 手机另一头安静了一会儿,“那个……检测出来,她身体里有三种毒品成分。” “三种?”温言之也是愣住了,“怎么会有三种?” 聂余安无奈,这他怎么会知道,不应该问当事人才对嘛。 温言之眉头紧锁,蒋韦给她喝了一种,就算她在孟司谦家又摄入了一种,那剩下的那种是什么时候摄入的? 事情似乎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了。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东西不见了,要是他们有心做文章,顾言然肯定会出事。”聂余安急得不行,这可是毒品啊,若是让人知道这件事,顾言然的一生就毁了。 “等着。” “啊?什么?”聂余安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说等着? “他拿走了血样,肯定会有后续的一番动静,与其费尽心思找那个人,还不如让他自己出来,我们应该把时间花在顾言然身上,在事情发生之前让她的身体尽快恢复到原样。” 每一次有温言之,聂余安总是会格外的放心,但现在遇到的是跟顾言然有关的事情,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他生怕温言之一个决断错误……呸呸呸,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会没事的。 聂余安有些心烦意乱,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怕影响到温言之的情绪。 “子安那边情况呢?” “蒋韦基本上就是一个废人了,他承认了他给言然喝了下了药的酒,但旁边的几 个人说,当时言然吐出来了不少,我查过了,那种成瘾性不高,更何况她吐了很多出来,摄入量是远远没有达到会让她那么发病的的程度,我猜应该是另外两种所直接导致的可能性较大。” “我知道了。”温言之本准备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从家里出来,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怎么了?” “这两天要不去言然家,和韩子安说也不要再查言然的事情了。” “啊?”聂余安不解。 “还不明白吗?你也不想想,这件事分明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会把样品丢了。” 聂余安想到了什么,突然感觉脊背发凉,他转头往身后看了眼,赶忙快步往前走去。 要命!怕是有人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起来还真的是有点毛骨悚然啊。 “好,我知道了。”聂余安把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几分,“那就等你回来再说,言然最近怎么样?” “发病的时间间隔变长了,时间也缩短不少。” “那就好,让她熬过最难熬的七十二小时就行了,后期会慢慢恢复,我到时候再给她配些药就好了。” “好。” 温言之挂了电话,走到病房门口,看见坐在病床旁,正在削苹果的顾言然,掩去了脸上的焦虑,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来了。”顾言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便以为是工作上的电话,也没有再问。 “我得回家一趟。” 顾言然手上的动作一顿,“现在?” 温言之点点头,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快点把孟司谦找出来,这件事知道最多的,应该只有他了。 “既然有事,就赶紧去忙吧,别耽搁了。”顾方岩点点头示意道。 “好,等忙完了再来看您。”温言之看向顾言然,“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温言之走了,顾言然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这么一会儿也舍不得啊。”顾方岩看到她有些失落的神情,忍不住打趣道。 “哪有。”顾言然笑了笑,掩饰着自己。 “哼,有男朋友就是了不起哦。”顾可然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就是了不起呀。”顾言然朝她挑了挑眉,一副你又奈我何的表情。 “顾言然!” 顾言然看着顾可然气急败坏的样子,有些好笑,顾家人里头,最真实的其实反而是顾可然,对她的不满恨不得都写在脸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没有过多的把顾可然放在心上,她再怎么样,也掀不 起多大的浪花。 “好了,都歇歇。”顾方岩看着他们俩,有些无奈。 “别吵着你爸。”竺欣拉了拉顾可然的手,示意她忍一忍。 顾可然可受不了那个气,她看到顾言然就烦,拿起包就往外走去,“爸,等晚上她不在了,我再来看您。” “你这孩子。”竺欣无奈,“阿岩,她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我先陪她一起回去了,言然在我也放心,言然,到时候给阿姨打电话啊。” “好,去吧。”顾方岩点点头。 顾言然心里酸涩,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叫面前的人“阿岩”,果然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听到那声呼唤的时候,想到躺在地下的那个冰冷的人呢。 “可然被我惯坏了,养了一身坏毛病,有时候说话难听,你别太介意。” “怎么会,毕竟她是我姐姐。”顾言然看着他的神情,心更沉了,他眼中哪里有责备,完全就是对顾可然的无奈和宠溺。 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一些尴尬,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他们父女没有单独坐在一起说话了。 小时候,他最喜欢将她抱在腿上,给她读故事书了。 可是现在呢,两人坐在一起竟然会觉得有些尴尬。 “言然。” “爸。” 两人同时抬头,见对方与自己同时开口,笑了笑。 “你先说吧。”顾方岩说道,顾言然跟他已经越来越疏远了,很少愿意主动和他说话。 “我有件事情想问您。”她将手中切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妈妈之前有个盒子,你见过吗?” (本章完) 第230章 千年之树枯萎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什么盒子?” “上面刻了一个‘忆’字的。” 顾方岩一愣,眼神躲闪了一下,速度很快,但顾言然还是抓住了。 “我没见过。” 顾言然皱眉,他肯定知道! 她不死心,“顾老先生说,那是母亲很重要的东西,让我好好保留着。” “是你爷爷给你的?”顾方岩愣了。 如果没有见过,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是,他昨天给我的。”顾言然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哦哦,你母亲当时可能是把一些东西落在家里了。”顾方岩故作不在意道:“你打开看过了吗?里面装了什么?” 顾言然想了想,“有几封信……” 顾方岩眼神一闪。 “还有照片……” 他神色有些慌乱。 “还有……”顾言然笑了笑,“骗您的啦,没有钥匙,我根本打不开。” “嗯嗯,或许吧。”顾言然察觉到他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都猜对了,里面装的的确有信和照片。 那个盒子很轻,她当时晃动过那个锦盒,里面没有一点撞击的声音,要不就是一个空盒子,要不里面装满了纸,什么纸需要用盒子来锁住,最不能见人的便是信和照片了。 没想到她一试就试出来了。 “那您知道钥匙在哪儿嘛?” 顾方岩摇摇头,将头偏向一边,显然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顾言然也不强求,毕竟她也确定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钥匙的事情她会慢慢来。 “爸,你是怎么认识妈的?”顾言然见顾方岩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她微微笑了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顺便问问,要是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怎么会不想说,我只是惊讶,你今天怎么突然聊起你妈妈来了。”顾方岩一想到那个香消玉殒的女人,神色黯然。 “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我和你妈妈是大学同学,在学校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然后毕业后就结婚了。”顾方岩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回忆着那一段美好的岁月。 顾言然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又在说谎了! 之前见到慕姨的时候,她告诉过她,她母亲在大学里根本没有跟他父亲在一起。 如果说,一个仅仅见过一次面的人说的话和面前这位所谓的父亲说的话,她更愿意相信前者。 慕姨没有骗她的必要,而顾方岩就不是了,他或许一直在隐瞒某些事情。 “是吗?”顾言然一脸好奇道:“那你们在学校是怎么认识的呀? ” 难得见自己女儿没有对他疏离,顾方岩的心也软了下去,开始说道:“很俗套,在图书馆里。” “那时候,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顾言然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眼神紧紧盯着他的唇角,人在撒谎前会有很多细小的动作。 果然,顾方岩下意识地 怎么样的人?顾方岩陷入了沉思,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的身影便一直不能忘了,那一刻的她如清风明月一般的笑意便让他心神荡漾。 只是,她的笑并不是对他的…… “你母亲那时候肆意洒脱,做事都很有自己的想法,性格也不错。” “那她应该有很多朋友吧?” 顾方岩不解,今天顾言然怎么都一直在问这么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是啊,她朋友很多。” 顾言然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是沉了下去,慕姨明明说过,母亲的性子很冷,一般人都不大乐意和她一起,故而朋友很少。 可看他的表情又不似有假,他口中母亲的样子,似乎也真的存在一般。 “那你们双方都是初恋吗?” 顾方岩一愣,脸色有些不好,“是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问这些?”顾方岩狐疑地看着她。 “没什么呢。”顾言然拿了块苹果递给他,“就是想问问而已。” 顾方岩见她神色,不疑有假,点点头,“好了,说得有点多,我有些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好,那你睡吧,我在旁边陪着。”顾言然给他将床放了下去,掖了掖被子,便走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身影,拿起手机轻轻往外走去。 身后的人在她走出门后,缓缓睁开了眼…… 顾言然直接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面立马接起,还没等顾言然说什么,对面的人就是一顿怒吼,“顾言然!你又给我玩失踪是不是!你现在在哪儿?” 顾言然又看了眼电话联系人,确定自己没有打错,才重新放到耳边,“我怎么玩失踪了?我现在在南京,我爸出车祸了。” 对面一愣,“没事吧?” “没事,现在在医院修养。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玩失踪?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我打了电话,那你倒是给我接啊!”许亦琛气得不行。 顾言然一愣,查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根本没有显示有许亦琛的未接来电。 免提音中传出他的声音,“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温言之是不是跟着你一起去的?” “对啊,怎么了?” “好,真是好的很。”许亦琛轻哼了几声,“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帮我查几件事情。” “几件?” “嗯。”顾言然往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道:“顾家最近有动作,你找几个人帮我盯着点。” “我知道,我一直盯着呢。” “还有,昨天顾老爷子给了我一个锦盒,是我母亲留下的,里面应该是些信件之类的,到时候我把东西带过来,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找个开锁师傅把东西打开,盒子千万别弄坏了。” “都是小事。” “我要跟你主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让你查一查二十多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的事?我们不是一直在查吗?可是没有一点眉目啊。” “别往许家和温家查了,有外公和温老爷子在,你觉得能查出什么来?”外公和舅舅他们都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他们一直把事情压了下来,一定是因为事情很严重,“找一找我母亲大学时候的同学,很多事情就能知道了。”慕姨不就是其中一个吗? 况且母亲那时候在学校的关注度很高,应该有很多人知道她的情况。 “好,我知道,我会去查的。” “还有……”顾言然报给了他一个号码,“帮我找一找这个号码近期的通讯名单和短信联系名单。” 许亦琛记下号码后惊讶,“这不是你爸的号码吗?” “嗯。我那天来的时候,就听见顾可然说,是因为我给他发了短信,他在去找我的路上出了事故。可是在这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顾家人提起这件事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许亦琛皱眉。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招小人记恨,等你回来了,我带你到庙里去拜拜。”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有事,先挂了。” 刚放下手机,她抬头就看到面前有个人,吓得她往后一退,“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家里有事吗?” “嗯,结束了,现在方便出去吗?” 顾言然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有护工在,走开一会儿应该没事,我去说一声。” 顾言然回房拿了包,跟护工嘱咐了几句后跟着温言之下了楼,“去哪儿?” 温言之神色有些严肃,“到了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了下来,顾言然差异,温家的老宅?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下了车后的顾言然跟着他往里走去。 这一回来比上次来看着干净了很多,路面上的杂物做了清理,在里面走动不是很费力。 绕过前院 再往里走去的时候,顾言然看到眼前的景象,满脸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六朝松已经枯萎,枝干耷拉在两侧,顶上已经看不大到叶子了。 上一回来,可是还十分茂盛的,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 “听这边的工人说,是前两个星期开始枯萎的,几天时间,就变成了这样。”温言之皱眉。 长寿树枯萎,这着实不是一个好现象。 “没有预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一千多年的树说枯就枯? 温言之摇了摇头,他从旁边捡起一片锋利的铁皮,蹲下身,往树根的位置用力一割。 顾言然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起。 她看到了什么?从根部被切开的地方,缓缓流出了液体,呈血红色。 “是……血?” 温言之摇摇头,“不是,只是颜色过于和血的颜色类似罢了。” 顾言然也蹲下身,她想要一探究竟,她将手伸过去,可还没触摸到那液体,突然她的手传来一阵刺痛,她赶忙缩了回去。 她看向自己的手,中指靠近手掌的位置有一道伤口,血不停地流出。 温言之立马抓着她的手,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抱住,“怎么那么不小心。” “没事。”顾言然将手缩回来,重新看向树根的位置。 可是,下一秒,顾言然感觉自己脊背发凉。 刚刚的一幕幕仿佛是她的错觉一般,此刻,树根完好无损地展现在她眼前,哪里还有那道裂痕,更别说从中流出的血红色液体了。 要不是她亲眼见到,她根本不会相信。 (本章完) 第231章 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然而顾言然看向温言之的时候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对此有过多的惊讶。 “你知道。”她的语气没有疑问,满是肯定。 “之前带你来过那次后,我又回来过一次。”温言之放下手中的铁片,搓了搓手中的灰尘,“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地落叶了。” 顾言然心惊,一地落叶?现在已是春季,理应是大地春回、万物复苏的景象,为什么会落叶?她抬头望着光秃秃的树枝,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有些被压地喘不过气来。 忽然,她感觉到手上有些痒痒的,她伸出手一看。 呼吸一滞,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刚刚的那道伤口呢?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停地抚摸着刚刚被划开的手指,可是皮肤光滑无瑕,根本没有被划开的痕迹。 一阵风吹过,带着一丝阴冷,顾言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事情的发展程度已经是她所不能接受的了。 温言之发现了她的异常,站起身来,她拉过了她的手,“我看看。” “言之……”顾言然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些不能被科学解释的事情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没事的,别怕。”温言之抚上她的脸,轻声安慰道。 这事情,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上一回,在顾家的时候她的伤口就莫名其妙的好了,两件事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都来了这里,还都是因为这棵树而受的伤。 顾言然蹲下身,拿过放在一旁的铁片,温言之立马拦住她,“做什么!” “我想搞明白这件事情。”顾言然坚定地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想,只要试一下,就都知道了。” “会受伤的。”温言之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想用自己来试验。 “它自己会好的,不是吗?刚刚你都看到了。”顾言然朝他笑了笑,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你带我过来,不正是因为你也觉得这件事情很怪异,而且跟我有关不是吗?” 顾言然感觉他拉着她的手松了松,便立马挣脱出来,朝着树根的位置狠狠地划了两道口子,形成一个叉。 可是,这一回跟她想的不一样,眼前的树根还是原本的树根,只是上面多了两道浅浅的划痕,并没有流出血红色的液体来。 顾言然和温言之面面相觑。 她有些不信,又用力加深了划痕,可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看向自己的手,依旧完好。 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敢肯定,刚刚她受伤的时候肯定没有碰到什么,可好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刺破了她的手,可这一次却没有。 凉风拂过,将地上残留的落叶 重新吹起,纷纷扬扬又落在了她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风中带着一道声音,要不是她一直注意着风声,或许根本听不见。 那道微弱的声音,轻轻呼唤着一个名字——阿佩。 顾言然往四周看去,可是周围只有温言之一个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怎么了?”温言之看到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 “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顾言然压低了声音问道。 “听到什么?” “有人在叫我。”顾言然十分希望那只是自己的幻听,不然,事情就越来越诡异了。 温言之静心去听,可是耳中只有风吹过的痕迹。 “我想看看屋子可以吗?”顾言然不想再深究刚刚的声音了,上一次来,她都没有好好看过里面的样子。 “好。”温言之定然不会拒绝她。 顾言然看了眼树影的方向,确定了东向,她数着步子往前走去,一、二、三……十七、十八,她的记忆中,在走十八步之后,就是言之的书房,她看着面前一扇老旧的木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推开了它。 铺面而来的都是灰尘和腐朽气息,旁边都结了蜘蛛网,温言之走在她旁边,把门开到了最大,木门似乎许久没有被开启过,摇摇晃晃的倒在了一旁的墙上。 “是该修缮了。”顾言然往旁边看了眼,还是能看到里面有过人生活的痕迹,“这是书房吗?” 如果这里就是他们一千多年前的宅子,那这里就是书房没错了。 可是,温言之摇了摇头,“这里一直被闲置着,我听我爷爷说,他很小的时候,这个房间是他的卧室,可是夜里他总是哭,我太爷爷觉得这里可能不干净,便不让他住在这里了,这里就一直空着,我小时候住在这宅子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个仓库了。” 顾言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继续往前走去,她翻开旁边的木板,有只老鼠飞快地逃窜了过去。 里面的布局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她在想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她搞错了,这里或许根本不是之前的府邸呢。 可是,外面那棵六朝松又该怎么解释,六朝松难存,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但只要活下来就能经历千年的风霜。 “啊。”走了神的顾言然突然感觉到手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传来一阵刺痛。 她看向了自己的手,愣在了原地。 手背上有两道伤痕,呈现了一个大大的“叉”…… 跟刚刚在树根上划的那两道痕……一模一样。 顾言然立马往外跑去,温言之都来不及拦住她。 顾言然跑到 树旁,跪在地上,她将受伤的手贴近树根,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一般,她的血以可见的速度从伤口中流出,滴在了地上,缓缓渗了进去,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你在做什么!”温言之一把将她扯开,他抓住她满是血迹的手,愠怒。 “言之,树下有古怪,真的。”顾言然一把抓住他,“下面应该真的有东西。” “顾言然!”温言之此刻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冷静一点,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不阻止,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你自己,明白吗!”他将她的手放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 顾言然看着自己的手,伤口还在不停地流着血,鲜红的血液沾满了她整只手。 温言之看着越发苍白的她,再也说不出了责备她的话,他从口袋中拿出帕子,给她简略地包扎了一下。 “言之……”顾言然看到他紧缩的眉头,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进去。 “该回去了。”温言之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往外走。 “啊?”顾言然还想再一探究竟,但是根本抵不过温言之的坚决。 温言之将她拉到门口,他往里面又看了眼,将门锁上。 这里面太多古怪的事情了,似乎都是冲着顾言然来的,他不可能再让她待在这里,他会把事情先查清楚的。 人走后,院子又是一片寂静,风缓缓吹过,萧条如旧。 而庭院中的六朝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枯萎着,枝丫都耷拉下来,根系处又缓缓流出了红色的液体…… 开着车的温言之并没有说话,顾言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们去哪儿?” “医院。”温言之看着前方,淡淡地开了口。 “去医院做什么,手自己会好的。”顾言然生怕她不信,将手上的帕子解了下来,可是让她失望了,手上的伤口依旧在不停地流着血。 温言之将方向盘一打,猛地一个刹车。 顾言然没反应过来,人因着惯性往前往前扑去,旁边一只大手在她快要撞到前面的前一秒将她稳住,还没坐稳,旁边的手就将她的手抓过去,从旁边又拿出了一个新的帕子给她重新包扎上,“你再解下来给我试试!” 顾言然任由他给自己包扎着,她知道他生气了,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并不全是因为她不顾自己受伤的原因,好像还有其他事,“言之……” “坐着,别乱动。”他转过身,重新发动车,往前开去。 直至到了医院,温言之也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他给她挂了一个号,牵着顾言然的手往换药室走去,“您好 ,帮她包扎一下伤口,谢谢。” 坐在换药室里的医生听到温言之的声音,抬起头来,不由地一愣。 “您好,帮忙包扎一下伤口。”温言之见医生有些走神,更是不悦,声音提高了不少。 “哦哦,好的好的。”那医生反应过来,立马拿了药过来,对着顾言然说道:“坐下吧。”她一看到顾言然满手的血吓了一跳,“这么严重啊!快点快点,我看看。” 顾言然将手放在她面前,医生迅速解开了帕子,愣住了,“你们确定?” 不会玩她的吧,哪里有伤口啊?她害怕自己看走了眼,将她的手仔细翻看了一会儿,又将她的袖子往上捋,可是真的一点伤口都没有。 顾言然立马收回了手,“没事了,没事,真是不好意思。”她尴尬地低下头,立马拉着温言之的手往外走。 等走到走廊上,顾言然才停了下来,“我就说,它自己会愈合的,你非不信。”现在好了,闹了个乌龙,医生怕是以为两个人脑子有问题,明明没有伤口,还来医院。 温言之拉过她的手,放在面前仔细看着,原来流血的位置,果真恢复如初,没有一丝痕迹。 他眉头紧锁,“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 以前?顾言然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232章 书里的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她无所谓地笑笑,“算了,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先去我爸那里看看,要是情况可以,我先去顾家一趟,要把那个锦盒拿回来,放在那儿我不放心。” 自从知道顾父知道那个盒子的存在以后,她就觉得那东西放在顾家有些不安全,得尽快拿回来。 “好,我陪你过去。”温言之牵着她的手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什么时候准备回去?”她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赶快回去让聂余安再检查检查。 “等我爸情况再稳定些吧。”她垂下头,有些失落,“这边应该也不需要我照顾。” “可是我需要啊。”温言之揉揉她脑袋,温情脉脉。 “对了,都忘了问你,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昨天可是抽了2000cc啊。 “你现在倒是想起我了?我以为你忘了还有我这么一个人了。”温言之打趣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下次不准再做事那么莽撞了,听到没。”顾言然皱了皱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好,都听你的。”温言之声音和柔,满是宠溺。 病房里也只有护工一人,见到顾言然来了,她立马起身,顾言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顾言然走近他,见顾方岩睡得很沉,便没有久留,示意了下护工后,转身和温言之离开。 车停在顾家门口时,顾言然看了眼温言之,“你先回去吧,我准备在顾家待一会儿。” 温言之狐疑。 顾言然见他起疑,立马说道:“我得再看看顾家还有没有什么东西遗留下,要不……明天你再来接我?” 温言之迟疑地点点头。 顾言然这才下了车,偷偷松了口气,朝着温言之摆摆手,便往里走去。 顾家只有林曼南在,她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顾言然只是礼貌地叫了声“伯母”便往楼上走去。 房间的没有关紧,顾言然暗道不妙,立马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床头柜上并没有那个锦盒了。 她找了一圈,可是依旧没有发现。 她往门外楼下的方向看了眼,身上的气息都冷了下来,林曼南…… 她关上门往外走去,脸上扬起她一贯无害的笑容,缓缓走下了楼,“伯母,您有看到我床头的锦盒吗?” “什么盒子呀……我可什么也没见过。”林曼南撇了眼顾言然,不在意地说了一声。 “是嘛,那就好,不过伯母要是方便的话,帮我问问吧,那盒子我准备给我母亲的,要是有人不小心拿了去,怕是会招来什么让人忌讳的东西。”顾言然看着林曼南,故意加重了“不小心”三 个字。 顾言然看到林曼南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有些慌张地看了她一眼,“是……是吗,好,我到时候问问她们看,肯定是谁清理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清理走了。” “好,那就谢谢伯母了,到时候麻烦放在我床柜上。”顾言然笑了笑。 林曼南感觉她说的话再配着她那张残破的脸,甚是渗人。 顾言然笑了笑,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伯母,我今天会先在宅子里待一段时间,您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了,这里可是你家。”林曼南揭下面膜,脸色有点难看,见顾言然往后院走,立马往自己卧房走去。 什么嘛,以为是个宝贝盒子,结果是给死人的,真是晦气。 顾言然走到后院,绕到东边的位置,抬头看去,二楼是母亲之前的房间,但是她人走后,父亲也不住了,这间房就被腾出来了,而现在被锁着。 要是她直接找顾家人要钥匙,肯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里面肯定还有什么东西遗留,说不定还有那把钥匙,她得先找找看。 顾言然往四周看了眼,没什么人,她踩着一楼的窗框,抓着旁边的凹槽,往上爬。 怕里面的东西腐朽,所以窗开了一半用作通风,顾言然抓住二楼的窗框,将窗全部打开,往上一撑,就跨了进去,她落地后,便将窗又拉回原位。 虽然十年没住了,但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脏乱不堪,床板上堆着不少杂物,还有很多东西散落在地上。 顾言然找了个袋子,套上自己的双脚,避免脚印落在地上。 她将旁边梳妆台的抽屉打开,里面都只是零碎的一些小物件,根本没有钥匙。 梳妆台上都积了灰,就连镜子上都已经布满灰尘,已经无法再照出她的样子来了。 她记得的,这是母亲以前一直惯用的,她以为这东西一起跟着母亲进了地下,没想到还在这里,她轻轻地拿了起来,放在阳光底下翻看着。 木质的镜身已经腐朽了一半,顾言然从旁边拿过一个小刷子,将刷子上的灰尘掸了掸,这才仔细在镜子上了轻轻刷着,精细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她在清理文物时候的样子。 而在她清理到镜面的时候,她突然有了发现,镜子上好像有什么。 她蹲到阳光更充足的地方,反复翻看着镜子,从一些个别的角度中,她终于看清了镜子上的东西。 上面有暗色的三个点,应该是之前在镜子上描绘而形成的,似乎是“氵”,这很明显,是一个字的半边。 湘?可是母亲为什么要在上面写这个? 顾言然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拿 出手机拍了个照,将镜子又放回了原位。 之前顾老爷子给她的那个锦盒应该也是在这个房里找到的,这只能说明,这个房间藏着的东西应该不止那一个。 顾言然走到床头的位置,抽屉都上了锁,一个都打不开,她打开手机的灯,往床下照去,底下早已经是一片厚重的灰尘了。 顾言然轻轻吹了一口气,尘土立马在她面前飞扬开去,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她浑身一震,果然没有猜错!这锦盒就是在这个房间发现的。 床底角落之处,有一块相对于旁边灰尘较为浅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矩形,大小和那个锦盒的底座大小差不多。 可是,下一刻她心里更是有些烦躁,这也说明,这个房间之前被人翻找过了,她再想找到什么东西就有些难。 顾言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向旁边的书架,上面的书也很久了,都是母亲以前喜欢看的书,很明显,已经被人翻动过了,应当那人也觉得书里面会藏东西吧。 但是,母亲就算藏东西的方式,也是旁人根本想不到的。 顾言然将最左上角的一本书拿了下来,翻到扉页,她拿过刚刚翻到的已经生锈了的刀片,往书封的位置用力一划。 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只是张普通的书封纸,她有些失望,重新合上放回了原位。 而接下里几个小时,顾言然重复做着同样一件事情,打开书,划开书封,失望,再放回去,再来…… 不可能啊,我以前偷偷见到母亲将一张纸就是这样贴进了一本书的书封的夹层中。 要不是顾老爷子给了她那个锦盒,她又猜到了里面可能是书信和照片,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件事。 正当她有些挫败的时候,她手上这一刀下去,发现书封的位置有两层,中间露出一条缝,她激动地丢下手中的刀片,将最上面的那层纸撕了下来。 里面有一张纸碎纸,只有半个巴掌大。 母亲有写字的习惯,可是这张宣旨看起来都年代太久了。 但顾言然激动地拿出来,背面很干净,可上面却只有一个字: “昷”。 顾言然有些奇怪,但是很明显,左半边和下半部分的纸已经被撕掉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她母亲亲手撕毁的。 这只是张缺失的纸,那说明,还有其他部分的存在,应该都被封在了不同了书封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顾言然立马激动起来,她立马将其余的书一一划开,可惊喜中又是失望,除了又找到了另外两张纸外,再没有了发现。 另外两张纸都是残缺的,但是顾言然能猜到,那是一个“言” 和“你”字。 她将三张纸放在了一起,左思右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只能将纸用纸巾包好,放在自己口袋里。 她望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大家应该都要回来了,她不能在这里久留,一下午没看见她,林曼南肯定已经起疑了。 今天已经找的差不多了,也翻不出什么来了。 顾言然往下探了眼,见有个小佣人匆匆往旁边走过去,她一下蹲下了身子,她轻轻推开窗,往外迈出腿去,突然从远处走过来几个身影,吓得顾言然立马把腿收了回来。 她蹲下身趴在墙角,看着远处的人走近,是林曼南和顾欣然,只见林曼南将顾欣然拉到墙角,朝着周围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 鬼鬼祟祟的,肯定有事,顾言然将头探出去了些,她在暗处,又在二楼,她们应当是看不见她的,她便靠在窗口听着她们二人说话。 “妈,什么事,你不能在家里说吗?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来。”顾欣然有些不耐烦。 “你懂什么!”林曼南不悦道,“这些事情能在那种地方说?你不知道隔墙有耳吗?顾言然那个贱人也不知道一下午跑到哪里去了,要是她听到了怎么办,好了,先不管她了。” “那你说吧,什么事?” (本章完) 第233章 树底下的东西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爷爷他现在那么看重顾言然,妈就怕他到时间会把那件事说出去。”林曼南不安地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放心地继续说道:“你瞧温家的那位现在对她多宠,就怕到时候他要给顾言然撑腰,那我们——” “妈!”顾欣然不耐烦地打断她,“不要说了。”林曼南这番话完全就是在她伤口撒盐,“你不说自然没有人知道,爷爷跟她说这件事做什么?让她跟顾家迅速反目成仇吗?” 她无奈地看了林曼南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这个母亲想事情总是不带脑子,还好自己不像她,不然在顾家怕是被别人啃的连骨头也没有了。 她们俩自然没有发现,二楼的窗台上有个身影缩了进去。 反目成仇?顾言然回想着刚刚那母女俩的话,顾家又瞒着她什么事情? 顾家的秘密太多了,跟她有关的她得一件件搞清楚。 顾言然躲在窗台旁,等楼下的两人离开了好一会儿,她才爬下了楼,她从小路绕过去,走到正门口,装作刚刚回来的样子。 果不其然,顾家一众人都在,见到顾言然,众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言然,怎么一下午不见你,去哪儿了?”林曼南亲切地与她说话,眼中却满是探究。 “我出去了一趟。”顾言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是嘛……”林曼南有些狐疑,拖长了尾音,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的,她故作没事地笑了笑,“饿了吧,马上就吃饭了。”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让她在顾家吃饭,说不定还真能膈应死她,顾言然对着林曼南微微点头礼貌示意便走到了楼上。 意料之中,盒子又回来了,她讽刺地笑了笑,看来林曼南的胆子还真是小啊。 顾言然拿起盒子下了楼,正巧顾老爷子走了出来,“要出去?” “嗯,有些事。” “去哪?让司机送你去吧。”顾老爷子眼中闪过精明的光。 “不用了。”顾言然心里了然,顾老爷子这是不放心她,要找个人监视她啊,她低下头故作娇羞道:“我和言之有约了,等等他忙完了就来接我的,我在门口等他就好。” 顾老爷子听此,露出一抹笑来,点点头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顾言然见他没有再坚持,微微躬身后,便走了出去。 门口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况且,也不会有人来。 顾言然走到一旁叫了一辆车,往四周看了眼,便上了车。 “好了,就停在这里吧。”顾言然看了眼远处黑漆漆一片,让司机停了下来。 司机狐疑地看看前方,又看看坐在后座的小 姑娘,这小姑娘去那么黑的地方做什么? 顾言然把线递给他,“不用找了。” 她下了车匆匆往前走去。 那司机收下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掉头离开了。 顾言然看着眼前的牌匾,深吸了一口气,温言之,你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越是想了解,对不起了。 宅子的门锁着,钥匙在温言之那里,他自然是不会给她的,所以进宅子,还是得她自己想办法。 她走到宅子的侧墙处,这里摆放着几块岩石,旁边都是杂草,她把锦盒放在石头边上,用杂草掩盖着。 顾言然拿出手机打开灯,往墙头照了照,这高度跟宫墙差不多,她从旁边拿过一个木板,斜放在墙边,卡在石头旁边,形成了一个斜坡。 她把手机放在口袋中,往后退了几步,加速跃上了木板,手勾住了墙头,她一个翻身,就到了宅子里面。 这身手虽然比还是刘楚佩的时候差了不少,但还是能用的。 顾言然重新拿出手机,照着脚下的路。 夜里,偌大的宅子除了她手上的这一丝光亮,再没有其他了,夜风萧瑟,顾言然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是她也应该只有今晚有机会来这里一探究竟了,错过了,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顾言然凭借着记忆,走到了院子里,一个高大的黑影让顾言然一眼就找到了六朝松的位置。 那树下一定有什么东西,她现在就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 她从旁边捡了一根有尖头的粗木棍,用力朝树根底下的土地戳去,土质坚硬,要直接挖下去有些困难。 顾言然耐着性子一点点刨着土,很快,还是被她挖了一个小洞,这树根会流红色的液体出来,可是奇怪,她刨了那么久,却不见有液体流出来。 她继续挖着,如果她之前埋下的锦盒在真的树底下,也应该比之前埋的要深了,毕竟那么久过去,覆土也多了不少。 顾言然突然感到手上的木棒碰到了什么?她拿过手机往土坑底下照去,白白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肯定有东西,这没错了。 她干脆丢下手中的棒子,将手机咬在嘴中,用手去扒周围的土,慢慢的,能看到的部分渐渐多了起来。 顾言然屏气凝神,看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刚刚看到的那块白色的只是一部分,似乎是一块布料。 顾言然觉得差不多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满是泥土的左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朝着土里探去。 她刚刚触摸到那白色的物体上就十分肯定,的确是布料,可是为什么底下会有这个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白色的布掀开,底下露出的东西令她大惊失色,“啊——” 她一下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往后爬着,手机落在了坑里,手电的灯恰好照着令顾言然惊恐万分的东西: 那是一只惨白的手。 顾言然感觉自己都要不能呼吸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可是,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只手依旧在那里。 手指头根根分明,细长而白皙,却是不正常的白。 死人,底下有死人! 顾言然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这几个字,她咽了咽口水,一把拿过自己的手机,紧紧抱在怀里。 没有了光的土坑,一时间暗了下去,顾言然只能以此看不见东西来麻痹自己。 她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这棵树之所以会“流血”,是因为树底下有人,是吗!? 顾言然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直接走吗? 但是她的东西还没有拿出来呢,不能……不能放弃。 可是……那只手。 顾言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做考古以来,胆子练大了不少,但是也没大到夜里看到土里有一只手也不害怕的地步。 背后又是一阵风,而此刻的风声让顾言然觉得像是带着凄惨之声,似女人的哭声,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抱紧了自己。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紧张。 渐渐冷静下来后,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说这真的是一个死人,那么尸体是不可能保存地如此完好的,可若是刚刚埋进去的,这院子又没有人其他人能进来,会是谁把这东西埋在树下的?为什么要埋在这里? 难道是温言之?可他为什么又要放这个? 院子里异常安静,只有萧瑟的风声和顾言然的呼吸声。 突然,从顾言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阿佩……” 谁!顾言然腾地站起来,往后看去。 “谁?谁在那!”顾言然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 她敢肯定,刚刚就是有人叫她,因为她刚刚被吓到,对周围格外敏感,四周又太安静了,那一声呼唤显得格外清晰。 “谁!”顾言然感觉自己心跳速度异常,浑身都抖了起来,刚刚看到那只手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过。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是女子! 可是,除了许家人和温言之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知道她刘楚佩的身份。 那人是谁!她仔细地回想着刚刚的那道声音。 顾言然觉得自己呼吸都急促 了起来,柔和的月光洒下,显得她的脸更是惨白。 那道声音太过熟悉了,是她上辈子的噩梦,也是这辈子她的梦魇。 刘楚玉!是刘楚玉没错!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她记得她是刘楚佩,怎么办,刘楚玉也记得所有事情! “刘楚玉!”顾言然朝着身后的位置喊道,“你出来,我知道是你。”她的声音颤抖着,抑制不住她的惊慌失措。 她有想过,刘楚玉或许也会存在于跟她同一片土地,或许也会有着前世的记忆,这些年来,她一直活得战战兢兢,但因为她并未出现,她的想法和顾虑也渐渐消散了不少。 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天,这样一刻,她还未有所准备的时候她突然闯进她的世界。 “刘楚玉,我听到你声音了,你出来。”顾言然往前缓缓走着,用手中的手机照着前方的路,可是远处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刘楚——”突然,她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片漆黑,倒了下去,手机滚落了几周,落在了她一米外的地方。 手电的光照着她后方的路,一双脚缓缓出现在微弱的灯光前,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她走到顾言然身旁,蹲下了身,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她在她的疤痕处用力揉搓着,冷笑了一声,“急什么,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我的——好妹妹……” (本章完) 第234章 容貌复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就见温言之一脸阴郁地站在旁边,这一回,见到她醒来,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上前询问她,就连脸色都没有缓和下来。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顾言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擅闯顾家老宅是做的不对,便也没有底气说话。 温言之见她将头埋进了被子中,走过来,坐到床边,将被子掀开,叹了口气,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顾言然鼻子一酸,她原本以为他生气了,肯定会一上来就责备她,没想到他还是关心她的。 顾言然用力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当时应该是被人从后面击晕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昨天晚上拨你电话,可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我就查了你的手机定位。” “你昨天有没有见到什么人?”顾言然急切地问道:“应该是个女人,你有没有见到?对了!还有,那树下有一只手,你看到了没有?” 温言之坐下来,轻轻揉着她的脸,“多休息一会儿吧,你应该累了。” 顾言然诧异,“你这是什么意思?”温言之的表情很明显就是根本不相信她。 “温言之!”顾言然有些激动,“我在与你说呢,那树下真的有东西,是一只手,刚刚死了的人的手,还有!刘楚玉也在,她回来了,她也有记忆,她叫我阿佩呢!肯定是她。” 温言之一脸痛心地看着她,“睡吧,你真的累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顾言然更加肯定了,温言之就是不信她的话,“你去老宅看一看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真的有一只手,我昨天晚上挖到的。” “言然!”温言之声音提高了不少,她看着顾言然一脸急切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又魔怔了,根本没有你所说的事。” 顾言然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你说什么?什么叫没有我所说的事情,树下那么一个坑,分明就是我挖的,里面有一只手啊!言之!没有手吗?那应该就是被她拿走了,一定是的,她把手拿走了。” 温言之看着她激动的神情,一把握住她的双臂,“顾言然,没有坑!都是你的幻觉,什么也没有,你明白吗?我去时候,你就倒在树边,旁边没有异常。” 顾言然愣了,没有坑?不可能啊,她亲手挖的,怎么可能没有呢!“你是不是看错了?”可是她问出这句话一点底气都没有,看错?他怎么可能看错。 他也没有必要骗她。 可是,他说什么都没有……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吗?顾言然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的身体状态她自己最清楚了,完全有可能是 因为有了癔症。 她整个人的情绪低沉了下去,一言不发。 “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头顶传来的声音让顾言然一愣,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温言之脸上布满的阴沉,她眼神有些躲闪。 “顾言然,回答我的话!”他一把将她转过来,让她直视着自己,他紧紧盯着她,“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他?你那么想要搞清楚老宅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我说了很多次了,不是他,是你!”顾言然不甘示弱地看着他。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他昨天状态不对,似乎是在生她的气,就是因为这件事吧,因为她一直在找老宅的真相。 “顾言然,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温言之眼睛眯了眯,眼中波光微闪,“我不是他。” “我相信我的直觉!”她不想再听到他说的有关于这一切的话。 “顾言然,你其实在害怕,是吗,你不敢承认,你都说了那是你的直觉,并不是事实,都只是因为,你希望我是你的那个言之罢了。” “我们这两天不是好好的嘛,为什么又要谈到这件事呢?”这两天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她以为他不在意了,却没想到这件事像跟一根刺一样,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在昨天的事情后,埋在了他的心里,拔不出来了。 “我们不谈,并不代表不存在。”温言之眼中的光暗了下来,“言然,我有时候很嫉妒他,从刚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如此,我分明知道你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他,但是我又根本舍不得离开,我心里只能默默接受了,我就想着,你既然说了,那个人是我,那又什么关系呢。” “可是现实告诉我,我连他都不是,你让我怎么办?我也很害怕,害怕我真的是谢衡,因为那样,我再也没勇气站在你旁边,因为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那些记忆里,她看着他的眼神从未关乎情爱,以后也不会。 “顾言然,我也是个会嫉妒的人,我不喜欢你去老宅,你明白吗?” 此刻的顾言然早已是泪如雨下,她怎么会不明白,如果顾家老宅真的是以前他与言之的府邸,那里便都是他们的回忆,而现在的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言之……”顾言然一把抱住他,“为什么你不信我呢?说不定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或许只是你看到的罢了,当时我们三个人都在场,于是你也有了那时的记忆,便以为自己是谢衡了。” “我了解谢衡,你肯定不是他,你们一点都不像。”顾言然紧紧抱着他,生怕他离开了。 “那你了解他吗?” 抱着他的 人愣住了,她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指王莹。 顾言然抱着他的手松了松。 了解他?不,她一点都不了解他,就算死了,她也并不了解他,他似乎一直温文儒雅,可有时又会让人觉得他杀伐果决,他似乎一直戾气很重,但是他对她的柔情总是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好好想想吧。”温言之松开了她,起身往外走去。 顾言然看着门渐渐被关上,压抑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她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办,要是她真的认错了人,怎么办?她会同时辜负了两个人。 她埋在被子里,周身的被单都是他的气息,惹得她更是止不住地哭泣。 走到书房的温言之点了一根烟,走到窗台处抽了起来。 他想到了昨天夜里的那个梦,更是烦躁。 他能感觉到,那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梦,而是记忆的一部分,因为,他终于看清了梦里那个女子的脸。 他想到了这些年以来,那个一直困扰他的梦,梦中从来看不清脸的身影似乎就应该是那样一张脸。 不施粉黛,却又娇俏清隽,她额间的一朵红莲摇曳,身披红色的斗篷,站在那里,四周未融的残雪将她的皮肤衬的更是白皙,她朝着他望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她挥了挥手,对着他喊道:“谢衡!这里!我在这儿。” 温言之呼吸一滞,将烟头熄灭,丢在一旁,他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副丹青,看了许久。 画中是一个红衣女子,正是他梦中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温言之?”对面很快接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是我,老冯,帮我个忙,我这里有一幅画,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技术处理,做成她的样貌复原图。” “可以,什么时候要?” “尽快吧。” “嗯……最近半个月应该抽不出时间了,组里安排了几个复原,哦对了,有一个就是你之前带的那个项目,七号墓的女尸。” 温言之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请你帮忙做的就是她的复原图。” “啊?”老冯有些差异,“你有她的画像?” “算是吧。” “我去,你有咋不早拿出来,我们组几个人都基本死磕在这上面了,那女尸面部被毁了一半,太难修复了。” “我也是最近才有的,等等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温言之听到对面连连应声,他又开口加了一句,“用完之后,记得把画还我。” 听到老冯欣然应下温言之才挂了电话。 而这时,手机里有了聂余安的五个未接来 电,他神色一紧,立马拨了过去。 “老大,你可终于接电话了。”对面的人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 “言然学校里出事了,你们最好赶紧回来一趟的好,事情闹得很大,得赶快处理。”聂余安急得一口气说完,“她们学校都在传她在吸毒的的事情,也不知道从哪里透露出去的,现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还连带着她整容和被金主包养的事情,这些大学生可真够闲的,尽整这些幺蛾子。学校领导也知道了,说要勒令她退学。” “什么时候的事情?”温言之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了?要出手了? “昨天晚上应该就传出来了,今天早上事情才开始发酵,顾言然这两天还恰巧不在,现在事情都已经越传越离谱了。” “我知道了,我们立马回去。学校那边该怎么解决,韩子安应该知道,你协助他,学校之外一丝风声都不能让人听到。” 温言之想了想,又说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许家,你到时候就把事情真相告诉许亦琛,不用瞒着,他知道怎么做的。” “啊?”聂余安愣了,之前不是还特意瞒着吗?“他能信任吗?” “可以,在东城,你们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他。” (本章完) 第235章 那是一个温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而此时的顾言然也几乎在同时收到信息,是周彤发来的,上面有几张截图,里面的内容都是学校的年级群中的消息。 起源是一个匿名者发的一段话: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我们顾大才女了,大家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她在戒赌!啧啧啧,瞧瞧,大家眼中的好学生竟然是这样的,吸毒、整容、还被金主保养。’ 而这段话之后,底下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我靠,真的假的?’ ‘还吸毒,我的天啊,根本看不出来啊。’ ‘你看不出来的多了,之前不是说她作风不好吗?听说还被院长就去谈话,差点给退学了。’ ‘看样子之前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了。’ ‘没错没错。’ ‘我跟她是一个专业的,早就看她不爽了,一个人把学校的资源都拿走了,真是恶心。’ ‘她这样的人,怕是跟老师也有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吧。’ ‘哈哈哈哈哈,没错,那还真是说不准呢。’ …… 顾言然退出了图片的页面,后面是什么内容,她不用看也知道。 她关上手机,坐起身来,默默握紧了手。 她一直以来不发声,并不是她懦弱,那些人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但这些人似乎有些太肆无忌惮了…… 以为她不知道是谁干的吗? 顾言然冷笑了一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江杉,既然你一定要和我过不去,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及那一点点的同学情分了…… 顾言然刚刚推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温言之,“我要回东城。” 温言之点点头,手里抱着两个锦盒,“走吧。” “我的盒子你也拿来了?”要不是现在看到,她都差点忘了,她把盒子放在宅子外面的草地里了。 “嗯。”温言之说了一个字,便拿起车钥匙和外套走了出去。 顾言然见他似乎还在生气,也不敢多说,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坐到车上后,温言之也没有说一个字,但还是依照习惯,给她开了车门,给她系上安全带。 顾言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抱着自己的锦盒,时不时偷偷看几眼温言之。 “你想说什么?”温言之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 “那个……那个,我就是想说,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跟我爸说一声我要走了……” “那是你的父亲,这些事不用问过我,想去便去。” 顾言然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还生着气呢。 他没有再说什么,将车开到了医院底下, “你上去吧,我得给人送个东西,等等你在楼下等我就好,我马上回来。” “好。”顾言然见他掉头离开,才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要打开门时,里面传来的声音让顾言然停下了手中动作。 “我都说了,言然她是我的女儿,我是不会厚此薄彼的,你放心,该给可然的,我一点也不会少。” 是顾方岩的声音。 “你说你不会厚此薄彼,可是你也不看看你们顾家做的事,老爷子哪里把可然放在心上过,之前是顾欣然,现在是顾言然,他可是从未正眼瞧过我们可然一眼。” “我们可然就不是顾家的人了吗?是,我承认,当初我进顾家门的时候,着实算不上什么正当身份,但是可然是你的亲骨肉啊,这没错吧。” “老爷子就因为这一点从未对我有过好脸色,这些年我在顾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你可对我们母女做出什么过不?” “你天天捧着你文物,哪里会关心我们母女两个,顾方岩,你扪心自问,你亏欠了我们母女多少!” “许湘忆那个贱人,活着的时候就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好不容易她死了,她女儿又来夺,我当时就应该直接把她赶出顾家才对。” 顾言然准备离开的步子在听到竺欣说起母亲的名字后顿住。 “不对,是我让那个贱人死得太容易了,当时就应该让她们母女一起死了的,省的现在麻烦,要不是——” “够了!”顾方岩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你怕什么!我心里没鬼,可不怕别人听到,顾方岩,不过是你自己心虚罢了,是你先对不起姓许的那贱人的,你可不要怨在我头上。” “好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咳咳——” 从外面的顾言然听来,顾方岩的声音很是恼怒。 但此刻的她浑身冰冷,她咬紧牙关,压制着自己冲进去将竺欣碎尸万段的冲动。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后来病死在顾家,她一直觉得这事情哪里有些奇怪,但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原来这其中有竺欣的手笔啊,最让她心寒的,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他可瞒的真好。 好,当真是好的很,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所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父亲……呵,算了吧,他不配。 顾言然挪着步子缓缓往电梯口出去,眼里的寒光让她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小保姆匆匆走了过来,见到顾言然,愣了一下,“二小姐。” “嗯。”顾言然抬起头 ,朝她微微一笑。 小保姆顿时有些怀疑,刚刚她是看错了吗?她刚刚分明看见顾言然一脸的冷冽。 “我今天来过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爸和阿姨了,怕阿姨看见我又要生气。”顾言然故作小心翼翼地说道,又无奈地笑了笑。 小保姆见到她这样,立马点点头,竺欣母女的脾气她太清楚了,这个前夫人的女儿一定也是处处受她打压,太可怜了,她没理由不帮。 “谢谢。”顾言然说完,便往电梯方向走去,当她背对着她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回头看了眼病房的位置,冷冷哼了一声。 顾言然走到楼下时,温言之还没有来,她靠在玻璃门边等着他。 等得有些无聊了,顾言然走到玻璃门旁,朝着玻璃门轻哈了一口气,顿时上面产生了一片白雾,但因为气温回暖,白雾很快就消散了。 她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她用食指在玻璃上写着“温言之”三个字。 可是刚刚写了一个“温”字,她就顿住了。 她突然想到昨天的事情,母亲的镜子上有个“氵”,她在书封夹层里找到的纸上有一个“昷”,合起来,那便是——温! 她急忙从口袋中拿出昨天带出来的纸,她小心翼翼地把包着的餐巾纸打开,拿出那张写有“昷”的纸,仔细看起来。 昨天她没有注意,但现在有了想法以后,她又有了发现: 这个“昷”字写得有些瘦窄,没有一个单字该有的字宽,顾言然敢肯定,这个“昷”只是一个字的半边,再结合那个“氵”,应该就是“温”无疑了。 如果是“温”,那就说明母亲和温家的人认识,她能把这个字藏在那么深的地方,一定是她心底深处人的名字。 温家…… 而此时温言之的车缓缓开了过来,顾言然一直在发呆,听到外头鸣起的喇叭声,她才反应过来。 她匆匆坐上他的车,迫不及待地询问,“温言之,你家里人有认识我母亲的吗?” 温言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罢了,我其实想问,就是……就是你父亲,或者你父亲有没有其他的兄弟,认识我母亲的?” 顾言然一脸急切地看着他,但是她心里还是知道的,温家老爷子就只有温言之父亲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并没有其他孩子了,现在最有可能认识母亲的便是他父亲了。 “我父亲从小到大一直在不是在南京就是在国外读的书。”温言之自然知道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从来没有去过东城。”言外之意,他们俩不可能认识。 顾言然的失望取代了刚刚的兴奋,她无力地瘫在靠背上,果然,不是他们温家的人,那要是这样,再去找其他姓温的人,就犹如大海捞针了。 “不过——我有个小叔,他是在东城读的大学。” 顾言然立马坐直了身子,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小叔?你确定?你爷爷不是只有你爸和你姑姑两个孩子吗?怎么又多出了一个小叔?” “小叔不是我爷爷亲身的,是我爷爷故交的孙子,因为家里人都没了,所以养在了我们家,我爷爷一直把他当亲身儿子一样看待,后来干脆给他上了‘温’姓,我一直叫他小叔的。” “真的吗?那他见过我母亲吗?他认不认识?”顾言然说出口后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温言之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那现在方不方便,我们去见一见他,好不好,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不用去了。”温言之看了他一眼,眼中飞快地流露出一抹伤痛。 “为……为什么?” “他……已经死了。” 顾言然震惊……死……死了?她看着温言之有些低沉的语气,感到有些愧疚,“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温言之轻叹了一声,往窗外看去,想要掩饰眼底的落寞和悲哀。 “可以冒昧问一句,他……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本章完) 第236章 完全好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愣了,十年前? 为什么会那么巧,所有时间点都吻合在了十年,如果说两者没有什么关系,她根本不信。 “你小叔叫什么?” “温梁初。” 温梁初……这个名字,她从来没有在母亲口中听到过。 看来她得回去问问外公和舅舅了,说不定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温言之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小叔的事情外人基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些? 顾言然并不准备隐瞒,既然跟他小叔可能有关,那他知道实情定然是好的,她拿出了口袋中的几张纸,准备拿给他看,但突然意识到他在开车,便收回了手,“等等吧,等等和你说。” 温言之看了她一眼,方向盘往旁边一打,将车停在了路旁,“说吧。” “额……”顾言然看了他几眼,确定他是真的准备现在听她说,才拿出了那几张纸。 温言之接过,一张张看了起来,“你哪来的?” “我在顾家找到的,是我母亲以前住的那个房间里。” “你怎么进去的?有钥匙?”温言之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只是不经意地问她。 他自然知道,那地方定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 “没有啊,当然是爬——”顾言然见他突然眯了眯眼睛,立马改口道:“我偷偷拿了钥匙进去的。”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你确定这是你母亲的东西?” “我确定!”顾言然坚定地说道,“她藏的地方应当只有我知道。” “这些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要是有其他部分就好了,应当能看出来是什么内容。”温言之将东西还给了她。 “我知道啊,所以不是吧锦盒带上了吗?那里面肯定还有东西,回去之后,我就找人去开锁。” “这些事先不急,先把学校的事情处理了。”温言之踩下油门,往路上开去。 “啊?你知道……学校的事?”顾言然惊讶。 “你都知道的事情,我能不知道?不用担心,事情我会处理的。” “不用。”顾言然拒绝了他,“这次我自己来解决就好,不过是一个江杉罢了,怕什么?” “你这回倒是硬气了,之前脾气去哪儿了?”温言之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出的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多说的,随她们去不就好了,之前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不过这一回,要是再不出手,她怕是也不知道我的脾气。” 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退学还是轻的,怕就怕到时候这件事还会牵扯到许家。 完了!那如此说来,许家一众人应当也知道了这件事,顾言然立马拿出了手机,可是她发现手机上连一个许亦琛的电话都没有。 没道理啊,这件事都传出来了,许亦琛应该也是知道的,不可能不打电话给她。 正在顾言然疑虑之际,只听旁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我之前把你手机来电屏蔽了。” “什么时候?”顾言然皱了皱眉,怪不得那天她打电话给许亦琛,他说他根本打不通她的电话。 “还在你家的时候,那时候你状态不稳定,到时候你要是乱接了谁的电话怕是要出事。”温言之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昨天有发作吗?” 顾言然摇摇头,“没有。”她自己都纳闷了,理应说,她昨天应该再会发一次毒瘾,但是当时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温言之皱了皱眉,“回去后先让聂余安给你重新做个身体检查,然后再去学校。” “好。”顾言然这一回没有再反驳,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温言之听到她的一声“好”也有些惊讶,原本以为以她的脾气一定会一意孤行的。 “言之……”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糯糯的声音,温言之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打歪,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看着前方,余光却是一直投向旁边的顾言然。 “言之,我回去后什么都听你的。”顾言然咬着下嘴唇,一脸讨好地看着他。 温言之这下当真是忍不住了,他看向顾言然,“你又做了什么错事了?” “没有没有。”顾言然死命的摇头,她缓缓靠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讨好的语气中带着撒娇,“那个……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温言之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听到她这样的声音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慌乱地看向左边的后视镜以掩饰尴尬,他声音有些严肃,“回去坐好。” 顾言然吓得立马缩回了手,委屈地看着他。 顾言然知道,他其实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套了,果不其然,还没半分钟,温言之就放软了语气,“你靠过来会影响我开车。” “哦,好吧。”顾言然一脸失望,捧着自己的盒子转了个方向半靠着,在背对着他后,她脸上的窃喜都要抑制不住了。 看吧,他其实对她还是心软的。 两个人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有些话,她觉得她真的有必要挑个时间好好跟他说说。 在此之后的三个小时里两个人只是随意地交流了几句,随后他的车就被开进了聂余安所在的医院里。 聂余安早就在大厅中等着了,看到顾言然的那 一刻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他走上前看着顾言然面色微润,“老大说你昨天没发病?” “嗯,我自己也很奇怪。”顾言然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先给她做个检查。”温言之停好车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知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了,我可是把下午的手术都挪到了早上了。”聂余安悄悄走近顾言然,轻声问道:“是真的没有发病?” 他这不是怕顾言然是因为怕温言之担心,所以故意说没发病的嘛。 “真的。”顾言然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就差发誓了。 “那就好,说不定好转了,那也好,不然到时候很难应付那人——” “咳咳。”温言之不悦地看了聂余安一眼,“你话太多了,该干嘛就干嘛。” 聂余安见他投来的带着威胁的眼神,立马会意,感情是样品被盗的事情还没告诉顾言然啊,还好还好,他差点说漏嘴了。 “应付那人?”顾言然自然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那人是谁?” “没……没什么,这……这不是你学校出了些事情吗?如果你身体现在痊愈了,不是皆大欢喜,直接把那些人的嘴堵回去。”聂余安赶忙找了个另外的借口。 “痊愈?”顾言然叹了口气,“你身为医生,说话也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这么短的时候内,怎么可能痊愈呢。” “没事,怕什么,等结果出来了就知道了啊。”聂余安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安慰道。 而当两个小时结果出来后,三个人都傻了眼…… “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报告?”顾言然拿过他手中的纸,反反复复翻了好几遍,可是上面的“阴性”两个字让顾言然完全没法相信。 阴性!怎么可能,这才几天,毒素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了。 “真的没错。”聂余安看了看十分怀疑他技术水平的温言之和顾言然两人,肯定地说道:“我当时也不信,但是真的真的真的是这样,我发誓。” 顾言然将自己的头发拔了几根下来,递给他,“你再拿几根头发去,再帮我查一次,你肯定是搞错了,我虽然昨天开始身体好转了,但是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连一点毒素成分都没有吧。” 她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身体健康的,但是现在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她一定要确认一下。 “不用不用,全程都是我自己上手检验的,不会有错。”聂余安十分肯定,但这件事他自己也有些稀里糊涂的,“你这两天是注射过或是吃过什么药物了吗?” 医学上来说,毒素不会排地那么快,她的发病时间会缩 短,发病状态会好转,但是肯定不是向她现在这样,一下子突然好了的。 “没有。”顾言然死命的地摇了摇头,昨天她都没怎么吃东西呢,就算有人在饮食里添加了药物,她也没有碰过。 聂余安更急茫然了,虽然她身体变好了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不知道是完全好了,还是短暂性的,要是到时候中途再发病那就糟糕了,还是现在搞清楚的好。 聂余安将目光投向温言之,眼神询问他,有没有偷偷背着她打了什么针? 可是温言之的回应让他更加疑惑了……也没有? “你们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件事情有些古怪,按道理说,就算控制地再好,也要差不多三个星期的时间才能戒掉,而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期。” 聂余安顿了顿,“再则,一个月内只要吸过毒,头发上基本都能查出来的,可是刚刚我发现她发丝每一段上都没有一点成分。顾言然,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顾言然狐疑地看着他。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温言之,两人四目相对。 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两人想到的也是同一件事。 没错!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本章完) 第237章 阿奴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穿过人群,往前面小跑着,正在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旁边跑过来一个人撞到了她身上。 顾言然疼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见只是一个小姑娘,说话便不客气起来,“你这人长没长眼睛,不看路吗?赶着投胎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顾言然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可是发现那人的身影不见了,她无心再在这里和这人纠缠,立马追了上去。 那人还在原地絮絮叨叨,“这人怎么这样啊,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而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温言之的注意。 顾言然匆忙追了上去,她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奇怪,这里只有那么一条路啊,没道理会走得那么快的。 “怎么了?”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我感觉她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她是谁,就跟过来看看。” “应该是认错人了,天底下那么多相似的人,总不至于时时让你碰到认识的。”温言之往顾言然目光的方向看去,也并没有看到她说的人。 “或许是吧。”顾言然点点头,应该又是自己的疑心病吧,她撇撇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原地。 等两人走出医院门口时,从走廊一旁的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身影,她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她微微扬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抹带着深意的光。 离开医院后的顾言然一直在想那道身影,她敢肯定那个女人肯定认识她,可是她这些年来接触的人都不多,真的想不起来那人究竟是谁。 “如果你不需要我去,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晚上我会来接你。”温言之将车停下,往校园里看了眼,“现在人不多,趁现在赶快进去吧。” 顾言然点点头,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便往学校里匆匆走去。 温言之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子安,来我这儿一趟吧,把蒋韦带上。” 随之,扬长而去。 顾言然此时没有课,她先回了一趟寝室,刚准备敲门的时候,她身后的一人走过来用钥匙开了锁。 是陈诺。 “谢谢。”顾言然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陈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的,但还是推开门先一步顾言然走了进去。 “你回来了?”何彦怡抬起头看到陈诺回来开口问道,但见到陈诺身后跟着的顾言然时,脸上的表情一僵,“那个……你也来了啊。” 顾言然怎么听不出来,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疏离。 “嗯,前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回家了一趟。”顾言然走进来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她们两个在。 “哦哦,这样吗。”何彦怡回应了一声,便重新转过身去,低头写自己的东西。 顾言然不傻,自然能看出她们现在一个个都避着她,她索性坐在自己位置上,拿出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寝室里没有一丝声音,何彦怡似乎是忍受不住这种尴尬又安静的气氛,她忍不住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顾言然,你知不知道最近的事情?” 顾言然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来,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说的是哪件?被包养?整容?还是吸毒?” 何彦怡一噎,她没想到顾言然会那么没有负担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这倒是让她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了。 “你问我,我当然会说没有了,信不信是大家的事情,大家要是不信,我说再多也是无用功,不是吗?”顾言然朝她笑了笑,又看向了一旁的陈诺。 陈诺见她看向自己,立马偏过头不去看她。 “等等下课后,我请大家吃饭吧,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我觉得很不错,想带你们尝尝。”顾言然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最后一节上课时间了。 “不用!”顾言然话音刚落,就听见陈诺拒绝道,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低下头,“我晚上还有事,你们去吃吧,我先去教室了。” 何彦怡见陈诺起身离开,立马拿起书跟着她,“那,那我也先走了。” “没事,那就下次约。”顾言然站起身,毫不介意地笑了笑。 等到两人的身影离开了她的视线,顾言然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散。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对面过了很久才接起了电话,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aimee?” “对,是我。” “有事?你可是好几年没有联系过我了。” 顾言然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来联系你了吗,东西你那还有吗?” “什么?”对面的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要这个?” “放心,我肯定不是给自己用。”顾言然走到阳台外,趴在窗台上,往楼下看去,“给我最厉害的,钱我一会儿转给你。” “我们俩还谈钱,也太伤感情了吧。”对面的人不满地嘟囔,“我等等就给你寄过来,地址还是之前那个吧。” “不,地址我等等重新发你一份。”顾言然突然看到楼下走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里面再添一张字条,内容我等等发你。” “哟,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啊。”对面的人调侃道。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 ,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有人,回聊。”立马挂了电话。 顾言然收起手机,朝里面走去,来人是周彤。 周彤见到顾言然,惊喜地不行,“言然,你回来了啊,怎么样,最近没什么事吧,都那么久没来上课了。” “没事。”顾言然心头一暖,真诚地朝她笑了笑。 “那些人成天没事干,净瞎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等等跟她们解释清楚就好了。”周彤替顾言然打抱不平,她匆忙拿过柜子上的书,“走吧,一起去上课,只有十五分钟了。” “好。”顾言然点点头,跟着周彤往外走去。 这个时间段人流量大了起来,大家下课的下课,上课的去上课,但相同的是,经过顾言然身边的时候都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她们的窃窃私语声都传入了顾言然的耳中。 “就是她,那个吸毒的。” “她呀,我天,走那么近干嘛,还不离远点。” …… 周彤自然也听到了,她根本忍不了,冲上去,“喂,你们怎么说话的!瞎说什么呢!言然根本没有吸毒,你们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顾言然愣在原地,手有些冰冷,她的视线紧紧缩在周彤身上。 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响起: “喂!你们在瞎说些什么呢!公主根本没有做那些事,你们要是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撕烂你们的嘴。” 顾言然怔怔地看着她,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阿奴……” (本章完) 第238章 香奴之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过来,见到趴在地上的香奴眼睛一亮,几人互相看了眼,立马领会。 “想不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倒是还能看见个姑娘。”其中一个络腮胡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一把拉住香奴的手,将她半提了起来,“瞧瞧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香奴吓得立马将手一缩,将手中的金凤点翠簪往怀里一藏。 她的动作如此明显,旁边的那人自然发现了异常,“藏了什么!拿出来看看!”他伸过手就要往她怀里拿。 香奴弓起身子,见他的手伸过来,立马朝他咬去,她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自己嘴上。 “靠!你个小贱蹄子!”那络腮胡男子用力扇了她一巴掌,“竟敢咬老子,老子现在让你尝尝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 香奴被打得头偏向了一边,那男子的指甲划过了她的眼角,她的眼睛一下子肿了起来,都渗出了血。 “臭婆娘,老子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才行!”那男子将她一把甩在旁边,他俯下身,一把掐住她。 香奴依旧弓着身子,紧紧将那根簪子藏在自己怀中。 不能丢了,不能丢了,公主还等着她回去呢。 “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东西,老子今天非要看看是什么了!”那络腮胡男子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上半身抬起。 只见她眼角流着血,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 的模样,完好无损的另一只眼睛里却满满透露出倔强与不屈。 “老子再让你横!”他又扇了一个巴掌,随之一把撕开她的衣襟。 可是她像是没有感觉似的,并没有用手来阻拦他,依旧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 络腮胡男人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女子皮肤细腻,倒是也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便起了歹心,他贪婪地笑了笑,低头埋进她的颈间。 后面几人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心急,倒是自己先尝了,也不留给兄弟几个。” “滚远些。”那络腮胡男子抬起头,朝那几个人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别打扰老子干事。” 那几个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香奴眼中的恨意越来越盛,她咬紧牙关,在那男子再次倾身上前之时,她拿起手中的簪子狠狠往他眼睛里戳去。 那男子始料未及,等发现她的动作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一簪子不偏不倚恰好戳进了他的眼睛里。 香奴恨恨地呸了一声,将簪子一下子拔起。 顿时他眼前一片血红,痛楚传遍全身,他捂着眼睛疼得直叫唤,“啊啊啊!我的眼睛!啊啊啊!疼死老子了!啊啊!” 香奴见他松开了自己,她立马撑着身子爬起来,往前跑去。 “你个臭娘们!我让你不得好死!”身后的男子嘶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她抓回来啊!” 后面几个人似乎也是被这个变故吓到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听到络腮胡这一嘶吼,他们立马几步上前,去追香奴。 香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跑去,可如今的她哪里跑得过身后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没几步路就被逮住了。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后面拖去,走到哪络腮胡男子旁边的时候,将她一把往地上一甩。 “妈的,贱蹄子。”那络腮胡满手满脸的血,他心中的恨意胜过了没了眼睛的疼痛。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狠狠地往她身上刺去。 噗嗤一声,刀身入腹。 疼……当真是疼死了……香奴盯着眼前的大汉,忍着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妈的,小贱蹄子还真他妈能忍,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忍几次。”他恨恨地看着她,手中的力道再一次下来。 疼痛后的再一次疼痛,差点让她失去了知觉,她强撑着身子,将自己身体弓起来,她右手紧紧握着簪子,左手环抱着自己,作一个保护姿态。 公主,阿奴对不起您,阿奴怕是没法做成您交代的事了,但阿奴绝不允许这簪子落入别人之手。 公主,来世,阿奴 一定会好好补偿您的。 她呼吸的起伏越来越浅,可是旁边的人似乎一点都没有解气,他一刀接着一刀刺在她身上,口中依旧骂骂咧咧的。 “老三,来人了,我们快走!”旁边的人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吓得立马过来拉那络腮胡男子。 “来人了就来了,怕什么!”络腮胡男子满不在乎地一把甩开他们的手,“胆儿那么小怎么跟我混。” “不是,不是,是军队里的人,人还不少,我们赶快走,这档子事也是见不得人的,我们现在还在逃命呢,别再多生事端了。”那人见那边人跑了过来,暗道不好,立马又去拉他。 “呸。”络腮胡站起身朝香奴吐了一口口水,“你今天运气好,老子今天留你全尸。” 几人搀扶着他立马跑了开去。 呼吸声已经极浅了的香奴撑着最后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头顶的天蔚蓝依旧,像极了她刚入宫的那一人日。 那时的她唯唯诺诺地看着面前那个与她差不多年岁,但身份和地位让她高不可攀的女娃娃。 她娇俏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愣,没想到公主会看到她,她紧张地不行,“奴……奴……”奴婢没有名字…… “奴奴奴,奴了半天没奴出来,要不本公主就叫你阿奴好了,大名儿香奴,怎么样?喜不喜欢?你以后就跟着本公主了,本公主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时的她胆小得不行,她低着头,只是轻轻地回了一个“是……” …… 香奴望着天,微微扬起唇角,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主,阿奴从未告诉过您,阿奴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本章完) 第239章 高中时的顾言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周彤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不是又发病了。 “刚刚怎么了?吓死我了,你别太在意她们说的话,她们就是嘴贱而已,千万别放在心上,她们就是想看到你难过罢了,你可千万不能让她们得逞。”周彤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力量,“言然,我是相信你的 。” 顾言然看着她的面旁,眼中失了焦距,似乎是说给她听,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你会一直相信我?” “嗯嗯。”周彤点点头,“我永远相信你。” 而顾言然脑海中另一道声音和周彤的声音渐渐重合: “公主,阿奴相信你,阿奴信你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们都是在污蔑公主,公主,不要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 顾言然一直觉得,若是同一个人,就算是容貌变了,但人心依旧,她这些年来就是凭借这个在寻找着前世的人。 周彤……就是她的阿奴啊…… “哟,还真是顾言然的狗啊。” 一道刺耳的声音突然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江杉从前面缓缓走过来,看着顾言然的眼神带着不屑和讽刺。 “哟,眼睛红红的,还哭过了啊。”江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上一回不是横地要命吗?怎么?这一回就怕了?还是说你在心虚呢?” “你!”周彤气得就要冲过去打她。 周彤则是一脸无所谓地模样看着她,也不避开。 顾言然立马拉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太冲动。 周彤这才冷静下来一些,江杉这怕是在故意激她,让她反抗,到时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江家与学校院长关系不浅,到时候她面临的说不定就是退学了。 “呵。”江杉轻笑了一声,“怎么?周彤,你也要尝一尝被退学是什么滋味是吗?你可不是顾言然——”她拉长了声音,眼中的不甘心溢了出来,“人家可是有人在背后撑腰的。” 顾言然松开周彤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分明两个人差不多高,但是江杉觉得,她的气场无形之中让她感到有些压抑。 顾言然走到江杉面前,江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顾言然噗嗤一笑,“你躲什么呀?”她目光汇聚在江杉的脖子处,虽然那里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道掐痕,看来当时她下手可是一点都不轻啊。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难不成,你还要再尝试一下被我掐着快要窒息的感觉吗?” 这件事后来言之和她说过了,她听到之后倒是有些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有再给江杉留下些其他伤痕呢,竟然让江杉到现在还有心思来对付她。 江杉双手捂着脖子的部位,又往后退了一步,她眼里满是戒备,谁知道顾言然会不会突然又疯了,然后又来掐她。 “顾言然,你敢再掐我一下试试?就算你是顾家人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顾家遗 弃的,你看看到时候有谁会站出来给你撑腰,温言之吗?你以为得到他承认了就是得到温家承认了吗?我告诉你,温家根本看不起你这样的身份。” 可是江杉说完这番话却见顾言然依旧面不改色,她突然感觉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 顾言然不怒反笑,她缓缓靠近江杉,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温家看不起我这样的身份,难道就看得起你这样的身份了吗?” 这无疑又是一把刀狠狠扎进了江杉的心口,是,她们江家就连顾家也比不上,她不得不承认,就算顾言然再落魄也还是顾家人。 她握紧了拳头,暗自咬牙切齿,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顾言然,你现在得意什么!你现在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恶心到极致,毫无底线的人,我会让你永远都翻不了身的。” 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江杉,你知道被这些流言缠身是什么感觉吗?” 江杉一愣,她不知道顾言然问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不敢贸然开口。 “你当然不知道了,毕竟你又不是主人公。”顾言然直起身,看着她,“但我觉得,如果你能切身体会一下,那就更好了。” 江杉皱眉,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言然摊摊手,无辜地看了她一眼,“江大小姐那么聪明,我这话应该马上就会明白的。” 顾言然笑了笑,转过身拉着周彤便往前走去,留下江杉与一众看戏的过路人。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江杉朝着旁边的人喊道。 旁边几个人撇撇嘴,不满地看了江杉一眼走开了。 江杉看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眼神越来越凌厉,顾 言然,这是你逼我的。 而半个小时后,江杉就明白了顾言然话中的意思。 学校的贴吧里被人放了两张照片。 一张是江杉高中时期的样子,一张是顾言然高中时期的样子,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 贴出照片的人似乎在故意跟江杉作对,她的那张照片角度很是刁钻,但还是能看出那时候的她塌鼻梁,小眼睛,和现在的模样很是不一样,是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而群里再一次沸腾,不是因为江杉被爆整容的事情,而是顾言然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可以看得出来,是抓拍,楼主配图的留言是: 顾言然是跟我一个高中的,她那三年的模样我自然最清楚了,其实她样子没有变,只是多了一块疤,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她整容了,看到之前的同学被人这样欺负,我这两 天一直很难受,但万般纠结之下,我还是冒着被人喷的风险,把我抓拍的照片放上来,希望顾同学不要介意,真的不好意思了。 照片上的顾言然坐在窗边看向外面,在暖阳的映照下,她的五官更显得精致,她眼中透着柔和的光,整个人美好地让人呼吸一滞。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到顾言然的真实模样。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年纪的女孩子会让人有一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 江杉打开手机,看到消息炸了一般的群,翻到最上面时,她的浑身开始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有她以前的照片的,不是都销毁了吗?这是哪来的! 顾言然!一定是顾言然搞的鬼! 她紧紧握着手机,跑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打了一个电话,过了很久对面才有人接起,她刚听到接通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开始反击了,她把我的照片都爆了出来,现在大家把矛头都指向了我,我该怎么办!” 对面的人噗嗤笑了一声,“这么点事就把你难住了?”对面的声音顿了顿,冷冷哼了一声,“真是没用。” “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她,我现在太被动了。”江杉的手和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那又怎么样!”对面的人听到她这句话,言辞突然间激烈起来,“她扑腾不了几天了,你怕什么,你不是还有我吗?” (本章完) 第240章 复原图不是刘楚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杉狐疑地看了眼快递小哥手中的快递,狐疑地说道:“可是我并没有买什么快递,你是不是送错了。” 这句话没有假,她最近的确没有买什么东西。 “是您的快递,地址姓名手机号都有,您可以核对一下,麻烦您签收一下可以吗?我还有其他快递要送,有点赶时间。”快递小哥为难地看着她,将快递又往前递了递。 江杉这才缓缓接过快递,她看了眼上面的信息,是自己的没错,那这是谁寄的? 江杉签了字,那快递小哥才拿着东西离开,在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光。 江杉回到家中,立马拆开了快递。 里面放着一支针管和一包白色的粉末。 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拿起那一包白色粉末,翻过来看,背面写着的两个字让她的手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给她寄这个,是顾言然,一定是顾言然,她因为被自己曝光吸了毒,所以她也把这东西寄给她,以此来陷害她,一定是这样的! 她吓得立马把那包白色粉末和针筒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一把拆开快递盒子,将它撕成两半。 这时,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纸,江杉捡起。 上面写着一行字: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江杉愣了,这明显不是以顾言然的口吻写的,她突然又想起了刚刚那通电话,没错了,应该是那个女人给她寄过来的。 她重新将白色粉末和针筒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她低头看着上面的那两个字,眼神越来越深。 顾言然,这回看你怎么狡辩。 她唇角微微扬起,将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 顾言然回到自己家之后,就跑进书房打开电脑里存着的那些图片,都是上一回她在现场拍的照片。 从照片中可以看到,即使尸骨已经散开,也依旧可以看出棺中的人是以半蜷缩的姿势躺在棺中。 样子和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可以完全重合。 她拿出手机给温言之拨了个电话。 “怎么了?落下了什么东西?”温言之看了看她刚刚坐过的副驾驶座,也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遗漏的。 “不是,我想请你帮个忙。”顾言然从旁边抽出一张画卷打开,“是八号墓的事情,可以请你帮忙找人做八号墓墓主的技术合成吗?我这里有一 张图,不知道有没有参考意义。” 温言之眉间一挑,八号墓?那个墓似乎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可以。” “谢谢,我把图片发你可以吗?” “好。” 顾言然挂了电话,给她手边的画拍了个照片,传给了温言之。 温言之凝神看了许久,可并没有觉得有熟悉感,他拨了个电话过去,“老冯。” “这么巧,你怎么知道我刚好要打电话给你来着。” “怎么了?” “就是你让我帮你做的技术恢复啊,已经好了。” 温言之一愣,“这么快?” “上头催得紧,我们一直在做,只是总感觉差了点什么,不得不说,你那副画还真是有用,给了我们很多参考,样貌已经复原百分之八十五了,我等等就把图发给你看看,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 “嗯,我知道,今天找你,是还需要麻烦你一件事。”温言之将车停在了一旁。 “什么事?” “八号墓的墓主身份有确定吗?” “还没,那是e组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现在都没什么进展,我这边的容貌复原也还耽搁着,根本无从下手啊,上头也是搞笑,给了我一堆白骨,让我复原容貌,这怎么复原,他们倒是给我复原一个看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冯越说越气。 “我这里也有一张图,你拿去参考一下。” “你哪来的?”老冯惊了,一次有图那是巧合,两次呢?这就不同寻常了。 “你不用问哪来的,只管用就行了,我温言之骗过你吗?” “倒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我觉得奇怪罢了,你又没见过,怎么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之前温言之给的那张图都让他们惊住,画中的人一颦一笑都太过于真实,让他们见了都似乎是见了真人一般。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见过?”温言之低头笑了声,脑中浮现出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你怎么最近说话神神道道的。”老冯打趣道:“我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领来我们见见。话说人家不嫌弃你做这一行的吗?天天和死了几百上千年的人打交道。” 温言之暗笑,“她也是做这一行的。” “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冯笑了声,“好了,你忙吧,挂了,我把东西发给你。” “嗯。” 刚挂上电话,手机里就传来消息提示音。 而手机里老冯发来的那张合成图让处事不惊的温言之手都颤了一下。 他生怕自己看错了,将图片放大,他从眉眼、鼻梁、唇瓣一一看过去,不敢遗 漏任何一个细节。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合成图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刘楚佩的模样,更不是顾言然的模样,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认识。 温言之又将电话拨过去,“老冯,你确定你们没有搞错?” “没有啊,怎么了?” “我给你的那幅画,里面的人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我知道,当然不可能一模一样啊,那个不是只做参考吗?当然,你给的图已经很像了,我们都是根据骨骼做的面部修复,五官基本就是这个样子了,最多就是胖点瘦点的问题了。” “你真的确定没有错?”温言之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对啊,温大组长,怎么了这是?你觉得有问题?”老冯不见温言之说话,继续道,“检验文物我比不上你,但是这容貌修复,你就算不信我,应该也要相信科学技术吧,这样貌已经复原了百分之八十五了,五官样貌真的基本就在这儿了。” “我知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温言之挂了电话。 他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正是因为只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恢复,所以他才如此慌乱,因为从现在的复原图里就能很清楚地看出她的样子。 如果恢复到百分之百,那就跟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了…… 而此刻他才发现……那个人和顾言然竟然有点像…… (本章完) 第241章 她背后的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翌日,东大的贴吧又有一条消息让大家炸开了锅。 有人发了一张图,配上文字:顾言然吸毒实锤。 而这一个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东大,一下子就盖过了昨天爆出的顾言然高中照片的事情。 “言然,这一定是江杉发的,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恶心。”周彤将手机摔在桌上,气愤地说道。 顾言然看着手机中的图片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就连许亦琛都不知道,她也没有透露过其他人,江杉怎么会知道的,她不觉得这只是个巧合。 而且江杉也没有能力知道她的这些事。 顾方岩出车祸前的短信、她被注射了毒品、检查结果被泄露,这些事情好像都把她推向了一个个没有结果的事件中去。 好像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推动着事情的发展,很明显,都是针对她的,而江杉只是做了一个傀儡罢了。 顾言然紧锁眉头,最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或许有另外一个带着一千多年前记忆活着的人出现了…… 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刘楚玉无疑了,她现在觉得,那天晚上她没有出现幻觉,她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刘楚玉的。 现在她在明,刘楚玉在暗,她根本没法去找出她来。 顾言然朝着周围的座位望去,一想到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刘楚玉,她身体就有些发寒。 “言然,你在想什么呢?”周彤拍了拍顾言然面前的桌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下去吧,现在大家都认定你吸毒了,怎么办?” “既然认定了,那就认定到底吧。”顾言然转头看了周彤一眼,露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 “什么……什么意思?”周彤看到这样的她,莫名地感觉不到紧张了。 “等等你就知道了。”顾言然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教室门地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既然不知道江杉背后的人是谁,那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而此时,江杉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同于往日的争锋相对,今日她走进来先是“很友好”地朝顾言然笑了笑,便坐在位置上打开书看了起来。 “转性了?”周彤看了看江杉,又看了看顾言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点就行了。”顾言然没有再看她,低下头翻看着书。 “陈诺,这里这里。” 周彤的声音传入耳中,顾言然不由得抬起来头。 陈诺走进教室门,见顾言然抬起头看来看她,她偏过头匆匆往后面几排走去。 “哎!你干什么呀!”周彤一把拉住陈诺,“坐我们旁边呀,坐后面干嘛呀。”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坐吧。”陈诺甩开了周彤的手,毅然往后面走去。 周彤愣住了,她第一次见到陈诺对她这样,平时她就是寝室里脾气最好的那个人,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周彤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上课,她便匆匆往后排的座位上走去。 “陈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不过想今天一个人坐。” “是不是因为顾言 然。”周彤语气满是肯定。 陈诺低下头翻找着自己书包里的东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但是周彤还是看出了一些异样。 “那些都是假的,你别信,那些都是江杉故意陷害顾言然的。” “你怎么就知道那一定是陷害?”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言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虽然她这几年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但是她也并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情。上一回她还请我们吃饭,她是什么样的脾气应该也能看出来。” 陈诺冷笑了一声,“周彤,我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傻,她一顿饭就把你收买了吗?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并不是一顿饭就能看出来的,而我对她的看法也不是一顿饭就能改变的。” 陈诺把说话的声音压得极低,但其实顾言然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周彤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说话,她觉得眼前的陈诺十分的陌生,她像是从来没认识过她一般,什么时候那个单纯羞涩,甚至有些唯唯诺诺的陈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 周彤没有再说什么,她转身便离开了陈诺的位置,坐回了顾言然旁边。 陈诺看着周彤离开,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他双手颤抖地拿出手机发了一个消息: ‘我做到了,可以给我钱了吧。’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就进来一条新消息: ‘急什么,我又不是不给,答应你的我一定会给你,但是你现在似乎还未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做完。’ ‘那个东西真的对人体没有伤害吗?’ ‘没有,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坑你?那个只不过是能让她产生过敏的药物,死不了人。’ ‘可是过敏很严重的话也会导致死亡。’ 陈诺颤抖着将消息发送出去,她看着顾言然的背影,有一点后悔了。 ‘那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就行,后面的事情我会把握的,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想吓吓她,没有想让她死的。’ 对面那个人十分谨慎,她每发一句话便立马撤了回去。 陈诺看着屏幕里一长串儿自己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她将手伸进书包里,摸到了一只长管状的物体,她长舒一口气,将东西放了回去。 陈诺一直维持着这种惶恐不安到下课。 下课铃声一响,她立马收拾书包走了出去,周彤看着她的身影,有一些起疑。 “等等!等等大家都先别走。”班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各位,我刚刚忘了说,早上要进行身体检查还有血常规检查。大家把单子领了,直接去排队吧。” “什么啊,怎么通知得那么临时?” “就是啊,我早上还吃了好多,要命要命,等等体重肯定涨了好多……” 旁边都是一片怨声哀道的。 顾言然看向江杉,微微冷笑了一下。 这通知……自然要越临时越好啊,不然怎么能随了某人的意啊。 临时的血常规检查?那么巧?这件事情如果说不是江杉特意找人安排的,她顾言然跟江杉姓。 她怎么会不知道江杉在想什么呢? “顾言然,好巧啊,今天早上我看到了一则传闻呢。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不过也好,借着这次体检的机会,你可以好好证明一下自己了。”江杉走过来,虽然她语气友好,但是她眼中的幸灾乐祸却一点都没有收敛。 顾言然走了过去,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在二十四小时内吸过毒才能检验出里面的成分。现在我就算去做血常规,也根本查不出什么。” 她说完,抬起头朝江杉露出了一抹笑容,“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便拿了张单子往外走去。 江杉愣住,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双拳,看着顾言然渐行渐远的身影,沉思了起来。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言然,你刚刚和江杉说什么了?”周彤看到顾言然一脸的好心情忍不住问道。 “乖,急什么,你等等就知道了。”顾言然笑着揉了揉周彤的脑袋,而下一秒两个人都愣住了。 顾言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把她当成了香奴,而周彤也惊呆了的,她第一次见到顾言然在她面前流露出这样的神态。 “你先过去吧。”顾言然看了看手中的单子,对周彤说道。 “啊?为什么不一起过去?不是顺路吗?” “我还有事,等处理好了我就立马过来。”顾言然往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对周彤说着。 “好,那我在那边等你。”周彤点点头,往前走去。 顾言然将手中的单子折了又折,放进了口袋中。 江杉也不知道是她背后的人为了她,搞了那么大一出戏,她要是不好好陪着演,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转过身,往着静谧地小路走去。 而不一会儿,顾言然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她笑了笑,在转角处迅速闪进了一旁的树丛后面。 身后跟着的人发现她突然消失在眼前,有些乱了阵脚,她忍不住从后面跑了出来,搜寻着顾言然的身影。 看清那人的脸后,顾言然皱了皱眉。 是她? 而面前这人似乎不找到她誓不罢休,那人把四周都看了一遍,突然朝顾言然所在的方向看来。 她似乎也感觉到有些异常, 缓缓往顾言然这边走来。 而还没等到她看清前面是否有什么异常,突然从草丛丛中闪出一个人,突然一记手打在她的颈上,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就突然间昏了过去。 顾言然紧紧握着自己泛红的手,不由得“嘶”了一声。 真是好多年没有劈过人了,手法都有点生疏了。 顾言然将地上的人翻了过来,看着面前那熟悉的面庞,轻笑了一声,“陈诺,原本我对你也没什么的,可是谁让你开始做了江杉的狗了呢。她本就是被人牵着的狗了,下场不用多说,更何况你呢” 顾言然将她的身子往里面拖了拖,用杂草掩盖,她拿过陈诺手中的包,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果然! 顾言然一眼便看到了躺在草丛里的小试剂管。 她拿起来看了看,满意地笑了笑,重新把东西放了回去,“我等着哦。” 第242章 你在演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医务室外一片怨声载道的,大家都抱怨着临时安排的检查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而江杉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直在原地踱步。 奇怪,陈诺怎么还没有回来?怕是事情出现了什么意外。 不行,还得要她亲自出马。 她刚走出医务室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顾言然蹲在一旁的角落里,似乎有些在发抖。 江杉眼睛一亮,她缓缓走过去,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产生:应该是事成了! 她压抑着心中的雀跃。 顾言然似乎是听到了有人走过来,她缓缓抬起头,看到是江杉,立马把身子一缩,往后退了几步,将头埋在腿间。 “你别过来。”顾言然的声音颤抖着。 江山没有后退,他走到顾言然跟前,蹲下了身,“怎么?是不是很难受啊?”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顾言然强忍着身体上的难受,怒视着江杉。 “对你做了什么?那自然是让你永远翻不了身咯。”江杉一把抓住顾言然的手,“顾言然,今天就是你身败名裂的时候。” “你滚开,你给我滚开,别碰我!”顾言然撑着自己的身子试图一把推开江杉,可是江杉紧紧的抓住她,根本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 “顾言然,你说,你要是在全年级面前丢了脸,还让大家都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这将是多么有趣的场面啊。”江杉朝着她笑了笑,“我真是期待极了。” 江山一把将顾言然拉起,往医务室内拖。 在兴奋之极的江杉并没有发现,顾言然并没有任何挣脱的迹象。 “医生你好,帮助我这位同学抽一下血吧,她还没有检查呢。”江杉把顾言然拉到了医生面前。 “那个这位同学你们先排队吧,后面还有好多人等着呢。”医生看见两个女生过来,走到他面前,他有些不悦。 “真是不好意思啊,医生,可是我们有一些等不及的呢,我同学她生了大病。”江杉将顾言然拉到自己面前,她俯下身,压低声音对医生说道:“医生你瞧,她现在这样子很奇怪,我是很担心她的,但其实吧,我有点怀疑她吸了不该吸的东西。” 江杉眼神示意了一下医生,而医生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怎么可能不明白江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立马抬头朝顾言然的方向看去。 只见面前的这个女孩儿脸色有点发白,眼神有些空洞,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 的确有些不正常。 “那你赶快坐下来吧,我先给你做一个血常规测试。”医生朝顾言然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已经变了很多。 顾言然将放在桌上的手立马缩了回来,她看着医生有些抗拒。 江杉抓着她的手,不容她逃脱,她轻声地在顾言然耳边说道:“现在,有些事情可由不得你了。” 江杉将她的手死死地按在桌上,抬头看向医生,“医生赶快吧,那就麻烦你了。” 医生抬头看了一眼,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异常,但是也并未说什么,他赶紧拿过一旁的针管给顾言然抽血。 而此时江杉看到从针管中慢慢被 吸出的鲜血,她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拿出手机在上面快速打了一行字。 几乎是同时,在医务室外等候的人手机都震动起来,大家一个个纷纷拿出手机看,却被这条最新的消息惊到了。 ‘检验顾言然到底有没有吸毒的时刻到了,大家都看好吧。’ 更让大家震惊的是,这条消息并没有匿名,大家知道是江杉发的。 这足以见得,江杉对这件事情是有多么的肯定。 在外和在内等候的人都纷纷挤到了前面,观望着顾言然这边的动态。 江山看到现在样子就是她想要的,她微微勾了勾唇,“医生您好,可以帮我同学现场做一个血常规检验嘛,我怕她等的太急了。” 顾言然用余光看向江杉,她心中冷笑,江杉她还真是等不及了呢,非要在现场出结果,不过那也好,既然这样,就随了她意吧。 “现在就出结果?”医生又不确定的问了江杉一句,“检验可是需要半个小时时间呢,你们等着?” “嗯,我们等着。”江杉朝着顾言然“关切”地笑了笑,“我同学的身体自然是最要紧的。” 而周围一群人都纷纷侧耳听着这边的动静,大家一时间也没有了刚刚等待时的烦躁,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头,想等着顾言然的结果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言然全程都低着头,没有说话,任由医生抽自己的血。 顾言然暗暗笑了笑。 江杉果然还是缺一根筋,既然都安排了医生过来临时抽血检验,她凭什么就觉得没有被她打点过的医生会乖乖听她话呢? 而顾言然刚刚起身离开,就看见陈诺匆匆忙忙的地走了进来,她的步伐中有一些慌乱,并不停地往四周张望着,最终看到江杉后,她松了一口气,快步朝她们俩所在的方向走过来。 江山看到陈诺后眼神示意她出去,并随后跟着她一起走出了门。 “事情办得不错,等待会儿结果出来了之后,我就把钱打给你。”江山心情大好。 “那个……那个……”陈诺支支吾吾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江杉,欲言又止。 他有些不明白江山话中的意思,她根本没有对顾言然进行注射呀,为什么她说她做得好? “怎么,现在嫌钱少?”江杉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以为她想要得到更多的报酬,“东西呢?处理干净了没有?” “没……没有……”陈诺颤颤巍巍的将手伸进书包中,准备拿出注射器,可是她看到江杉这样的神情,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或许不对。 她情急之下,在包中快速的将注射器一按,那些液体尽数流入了她的书包,随后她将空的注射管拿出来递到了江杉面前,“这个……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所有……就先带过来给你了。” “丢了吧,还放着干什么?”江杉拿过她手中的注射器嫌弃地看了一眼,就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她知道是你干的吗?” “不……不知道……”陈诺低下头不敢看她,当时她直接被人打晕了,根本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能百分之八十肯定,那个打晕她的人就是顾言然,可是 她现在根本不敢把这些说出来。 现在这样就挺好,顾言然应该也是发病了,但那药物并不是她注射的,而且她还能拿到江杉的那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时,从远处快步走来几个身影。 江杉看到来人一愣,怎么有那么多老师来了?她根本没有告诉他们啊。 怎么回事?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些东西,但太快了,她没有抓住。 “院长好,老师好。”江杉走过去,对着过来的一众人礼貌地笑了笑。 “江同学在啊,那就带老师们进去吧。”陈院长走在前面,他压低着声音,“顾同学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院长,虽然我和顾言然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出于同学的关系,我自然是希望她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来。”江杉一脸惋惜,“但是她刚刚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大好……” 陈院长眉头一皱,快步往前走去,其余老师都紧跟上他。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顾言然,因为只有她所在的地方周围没有人坐着。 几个医生瞧着着小小的医务室挤满了学生和校领导,顿时急得满头大汗,看来,这女学生的事情有些严重啊。 几个医护人员赶忙往检验室走去,催促检查结果。 “顾同学,等结果出来之后,你再和我好好解释是怎么回事?你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优等生,吸……这种事情,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做。”陈院长痛心疾首地看着顾言然。 而此刻的顾言然低着头,眼角有泪缓缓滑落,“我没有,真的,请同学和老师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江杉眉头一皱,顾言然这是在示弱?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顾言然会做的事情。 她隐隐感觉到不好。 “结果出来了。”从医务室拿出了一张报告。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前面。 “结果正常,是阴性。”医生看了眼“虚弱”的顾言然,“这位同学可能是有点虚弱,才脸色苍白的,不是摄入毒品的原因,大家放心。” 而这一番话,让底下一众人又炸开了锅。 “什么?怎么可能!”江杉不可置信地抢过医生手中的报告,上面“阴性”两个字刺痛了她的双眼。 怎么可能,她刚刚分明就是吸过毒的迹象啊。 “嗯,是正常的。”医生撇撇嘴,“吸毒者在二十四小时内是都可以检验出来的,这很明显没有了。” “不可能!我刚刚给她注射了,怎么可能检验不出来!别说二十四小时了,一个小时都没有!”江杉厉声说道。 而她在看到周围人异样的眼神时,她才发现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她立马捂上自己的嘴。 “不……不是的……”江杉拼命摇着头,“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顾言然朝她看来,“江同学,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这样一直污蔑我。” 此刻的她没有刚刚的虚弱与苍白,也没有一点吸过毒的迹象。 “顾言然!原来你是装的!你是在演戏!”江杉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顾言然,声嘶力竭道。 第243章 好久不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言然故作不解地看着江杉。 江杉脸色都变了,“你分明就没有被注射,你刚刚在我面前都是演的,你就是想让我出丑,对不对!” “江同学,你这话我有些不理解。”顾言然咬着下嘴唇,楚楚可怜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啊,刚刚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你说什么注射了什么?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言然!你还在演!”江杉指着顾言然,厉声道:“顾言然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人,你从头到尾都骗了我,骗了大家。” 顾言然故作不解地耸耸肩,看着她。 而众人看了看委屈的顾言然,又看了看声嘶力竭的江杉,心中了然。 “那个,嗯……应该是误会,既然这样,大家都散了吧,该回家的回家,别挤在这了,还有没有测验完的人就继续测。”陈院长看着现在的局势,皱了皱眉,他走到江杉旁边,挡住了她的身子。 陈院长这是想包庇江杉,顾言然当然能看出来。 “陈院长,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觉得还是得弄清楚的好,不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误伤了同学间的情谊,那就不好了。” “江同学应该是太过于担心你了,所以搞错了事情,顾同学不要在意。”陈院长笑了笑,试图让顾言然不追究。 “我自然希望也是这样啊。”顾言然朝着面前的两人露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要了解清楚才行,到时候大家对江同学产生了误会就不大好了。” 顾言然拿起手机,在陈院长面前扬了扬,“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我相信这件事情他们应该能够秉公处理的,院长您也不用操这个心了。” 陈院长和江杉的脸色一变。 “顾同学,你为什么报了警都不提前跟我们说呢?”陈院长此刻对顾言然的行为十分的不满,这事情虽然说很小,但是会影响到学校的声誉。 “她报警了……她报警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江杉低下头不停地喃喃自语,她眼神中的惶恐出卖了她自己。 “江同学,如果你什么都没做的话,自然不用害怕。”陈院长拉过江杉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十有**就是江杉做的。 可如今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住他好朋友的女儿。 说曹操曹操到,还没等陈院长再说些什么,就见几个警察匆匆走了进来,几人看了看里面的情况,也大致猜到了是哪几个当事人。 “我们接到消息,这里有人吸毒?”站在前面的一个警察看了看几个人,突然将目光定格在旁边齐肩头发的顾言然身上。 这么巧?又是她?上次她在酒吧被吸毒还被他们带进局里了。 “小胡,门口还站着一个女生,似乎知道些什么?等等一起问问。”另一个警察从门口走了进来,陈诺紧跟其后。 江杉看着陈诺走进来,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她几句,刚刚这小贱人竟然骗她说给顾言然注射了,她竟然还信了她的鬼话。 到时候 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她再好好处理陈诺,让她知道,欺骗她究竟是什么下场。 陈诺看着江杉恶狠狠的眼神,将头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小胡看到了陈诺的小动作,狐疑地往身后看去,他将视线投射到顾言然身上。 顾言然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 “是谁吸了毒?”小胡看了看江杉,又看了眼顾言然。 江杉见警察一直看着顾言然,怕是对顾言然有所怀疑,她一不做二不休,指着顾言然说道:“是她!她吸毒的。”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她拿出刚刚做的血常规检验报告,递给旁边的警察,“您好,这是刚刚做的检查,麻烦看一下。” 小胡接过纸,低头看了起来。 正常?他抬起头看着顾言然,眼中透露出一丝狐疑。 那么快戒了? “谁说之前吸就不是吸的?她之前吸了的。”江杉咬死顾言然不肯松,这种时候她自己当然不能被卷进来啊。 “在外面的垃圾桶发现了一支使用过的针筒。”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里面的僵局。 几个人纷纷转过头去,看向后面警察手中的袋子。 “上面有几道指纹,我们需要回去做检验对比,几个人的指纹都留一下吧。” 陈诺看到针筒被拿进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了,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江杉在骗她,江杉跟她说这只是普通的会导致顾言然过敏的药物,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成了毒品? 东西变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呀,这可是要坐牢的。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要不要自首? “来,你们几个都留一下指纹。”后面来的警察走到陈诺旁边,刚准备要收集陈诺的指纹,只见陈诺突然将手一抽,往后退了几步。 “我没有要想害顾言然的,我不知道那是毒品,江杉跟我说那只是会导致人过敏的药物,我没想过这会是毒品,我不想害死她的,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们不要抓我,你们不要抓我。”陈诺拼命的摇着头,将自己往墙角缩。 “陈诺你在说什么呢?”周彤迅速从后面走了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诺,“言然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子对他。今天你整个人一直都不对劲,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儿?” “陈诺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做我给你的毒品?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东西了?”江杉狠狠地瞪着陈诺,没想到陈诺这人办不成事情不说,到最后还死咬着她不放,要背叛她,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陈诺看着江杉这种时候百般推脱责任,想要把她一个人推出去,自己逃生,她心中一狠,对着旁边的警察说道:“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东西都是江杉给我的,她不喜欢顾言然,想害她,他把东西给了我,让我趁顾言然不注意,把里面的液体注射到她身体里。” “陈诺你给我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江杉冲过去,一把抓住陈诺的头发奋力的往下拉扯着,“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 “松开, 松开。”小胡见状立马拉开了江杉,“这位同学,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那就等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后看结果,自然会给你应有的公道的。” 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陈诺,“你也跟着一起走一趟吧。” 随后他看了看顾言然,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走到一旁接起,“什么?好……我知道了。” 他走过来看了一眼顾言然,并没有说什么,便转身准备离开,“好了,先回局里吧,请院长也跟我们走一趟吧,毕竟这是学校里的事情,还需要陈院长一起解决。” “好好好。”陈院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赶忙答应,他预料到,今天之后,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东大,怕是压不住了,他这院长的位置怕是也有些坐不稳了。 “她凭什么不去?”江杉看到站在原地没有动的顾言然,对警察质问道。 “她我们自然会另外找时间调查的,你们俩先跟我们一起回去。” “凭什么?”江杉不满的瞪了顾言然一眼,只见顾言然只是朝她笑了笑,江杉的威胁和怒意根本经不起她一点波澜。 小吴撇撇嘴,凭什么?自然是凭借着那女生身后有更厉害的人啊! 刚刚那通电话就是局里打来的,说这件事情不要把那个姓顾的女生给牵扯进来。 她虽然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什么来头,但是只要照做就是了,上次来接她的那个孟少不就是吗?林局都有些忌惮他。 几个人走了之后,大家都纷纷散开了,一些人看向顾言然的眼神都变了不少。 虽然他们都没有亲眼看到江杉害顾言然,但是这件事情应该也就**不离十了。 而这样下来,顾言然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并且并没有受到一丝牵连,大家不禁对顾言然的身份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江杉是江家的大小姐,这件事他们也是知道的,但江家大小姐似乎奈何不了顾言然啊。 顾言然看着越来越远的几个身影,冷笑了一声。 江杉,别急,这还只是第一步,后面可是还有很多好戏呢。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东西。 是江杉的手机落下了,顾言然蹲下身捡起。 而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正在她捡起的那一刻,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显示一条新的消息。 顾言然看着弹出的那条消息,瞳孔猛的一缩。 若是有人此刻仔细盯着她看,就能发现顾言然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 ‘好久不见,我的好妹妹,近来可安康?’ 顾言然颤抖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关机键,屏幕一下变得漆黑,她急切地又将手机点亮,但是这一回,因为江杉设置的密码锁,她看不到刚刚到消息了。 顾言然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她敢肯定,她刚刚没有看错,那就是刘楚玉发来的。 果然,她还是来了。 那一天在温家老宅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她! 第244章 是我抛弃了顾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那个十分了解她,能摸清她的作息规律,她的想法,她的做事习惯的,就只有刘楚玉了。 刘楚玉,这辈子我不可能再让你做出那些事情了,上一辈子的仇我也一定会报的。 “言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周彤站在旁边,看着刚刚出人意料的一幕幕,她的大脑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 “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罢了。”顾言然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收起江杉的手机便往外走去,“周彤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家了。” “好。” 顾言然走到校门口拨了一个电话,“这边解决了,那边就看你的了。” “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办好的,江家人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动许家的人,怕是活腻了。”许亦琛冷笑了一声,“顾言然,要不是我之前在网上留意到了这件事情,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呀,我自己也可以解决。”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呀。” “你来解决?怕是你心慈手软的,根本下不了重手,对付这种人就要斩草除根,让他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以后也掀不出什么浪来才好,江家在金陵作威作福太久了,该让他们学乖一点了。” 顾言然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许亦琛说的没错,她这人就是容易心慈手软,但是这一回她不会了。 她原本只是想对江杉动手,并不想牵连江家其他人,但是,在她看到江杉手机短信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把江家留下就是一个极大的隐患,刘楚玉随时都有可能利用江家来对付她,一个顾家就已经让她有点受不住了,再来个江家,她怕是无暇分身。 “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怎么了?” “有传言说你摄入了毒品,事情总不至于是空穴来风,我总得保证好你的身体情况。” “没事儿,你放心,身体很健康,今天刚刚做完了检查。好啦,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那你先忙吧。”顾言然挂了电话匆匆往校门口走去。 不言然没有回家,她直接去了车站,坐上了前往南京的车,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得赶快回去一趟。 前世的她比刘楚玉早死了一年的时间,很多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这让她十分的被动。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现在的那个“刘楚玉”。 她敢肯定,那个“刘楚玉”是最近才恢复了记忆的,不然依照她的性格,早就会来对付她了,不会等到现在。 顾言然回到顾家的时候,竺欣和顾可然十分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顾可然见顾言然走进来,心里很是不舒服,“昨晚你去哪里了?” “顾可然,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顾言然往沙发上一坐,她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我昨晚去哪里了似乎没有必要跟你汇报吧。” 顾可然咬了咬牙,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毕业之后,我应该会回来住。”顾言然看了顾可然一眼,并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什么?你要回来住!凭什么呀?”顾可然听到顾言然的话,语气急切而不满道。“你不是在东城住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回来这里?” “顾可然,我刚刚都说清楚了,这里是我的家,我回来住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怎么?难不成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发知道?” 顾可然有些无措地看向竺欣,朝着竺欣挤眉弄眼,示意她赶快拒绝顾言然。 竺欣的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之她又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言然要回来呀,那自然是极好的。房间一直给你打扫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吗。” 顾可然一听竺欣这么说,更加气恼了。 竺欣看着顾可然,用眼神示意了几下,让她稍安勿躁。 “阿姨,我之前那个房间打不打扫的,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到时候会做成书房的,我现在想把我母亲之前的房间作为我的卧室。”顾言然看着竺欣,眼神坚定,不容她拒绝。 这些年她都没有回来住,竺欣母女就“理所应当”地把那个房间给占了。 原本她可以不在意,可现在不行了。 母亲的死与竺欣和父亲有关,在查出事情真相前,她不可能再让她们母女俩作威作福。 “嗯……那个言然啊,之前那个房间我用做我的衣物间了,可能有些不大方便。要不你再另外换一间,我给你找一间更大的怎么样?”竺欣有些为难地看着顾言然,语气中满是不情愿。 “没事儿,我就喜欢小一点的,睡起来踏实。那阿姨要不给你几天时间,你把里面的东西挪一下吧,过段时间我就找人重新装修一下。” 竺欣暗暗地咬了咬牙,顾言然这是铁了心要住在那一间。 要她腾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她不过是有些气不过罢了,她可不想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许湘忆的房间又还给顾言然。 “我想阿姨应该能理解我了吧。这些年来,阿姨一直对我挺好的,怎么可能会不满足我这个小小的要求呢?是吧?”顾言然一脸无害地笑了笑。 竺欣暗恨,顾言然这是铁了心要那将房间,还不得不拿出她现在的身份来压她,若是不给她,以后传出去,岂不是说她这个后母苛待她了。 “那个言然要不这样”竺欣有些不死心。 “阿姨。”顾言然打断她的话,“还希望请您搞清楚,这房子写的是我父亲和我母亲的名字,并没有姓竺的。” 竺欣一听这话,脸色“刷”地绿了,顾言然的话像一根根针刺进她的心里。 不错,这是她这些年来的心结之一,她表面看似风风光光做着顾家的夫人,但实际上顾家的这房子她一点都得不到。 “顾言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可然不满地看着她,“就算没有我母亲的份,但爸的那一份也有留给我的。” “姐姐还真是……”顾言然突然露出一抹伤痛与惋惜,“爸现在躺在医院里,就想着要得到这套房子了?” “这是两码事,而且我说 得有错吗?”顾可然根本没有发现顾言然脸上表情的变化,“你别以为这有你母亲的一份,你就在这儿指手画脚的,顾言然,你在顾家有什么地位?你还不是被顾家抛弃了这么多年。” “可然!”竺欣厉声打断了她,顾可然这些话在她面前说说就好,怎么在家里大喊大叫的,要是被哪个多嘴的佣人听到了,那还得了! 顾老爷子可是在家里安插了人的。 谁知,顾言然不怒反笑,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缓缓走到顾可然旁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搞清楚了,不是顾家抛弃我,是我抛弃了顾家!” 顾言然说完便往楼上走去,留下顾可然和竺欣两人暗自恼怒。 走到楼上的顾言然关上门,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只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听着里面的声音,她笑了笑。 突然,外头传来了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顾言然呢,让顾言然给我出来!” 顾言然听到这道声音,没有很惊讶,但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她前脚刚到顾家,她就来了,看来许亦琛的效率还真是高。 顾言然将东西锁在柜子里,打开门走了出去,刚刚走到楼梯间,就看到客厅中站着一个女人。 而与此同时,那个女人抬头看向了顾言然,一见到她,她便气恼地冲过来,“你个小贱蹄子,你为什么总和我们江杉过不去,你现在又要陷害她,看我不搞死你!” “江夫人。”顾言然看着她冲过来,并没有急着退开,她笑了笑,“我以前还想着,江杉怎么会是那样的性子,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 江夫人不傻,顾言然字里行间都是在嘲讽她,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更何况现在江杉还在局里,这让她怎么不恨顾言然。 “你少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江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不知道江夫人要我交代什么?”顾言然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她。 “我们江杉说你会装,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江夫人上前准备拉顾言然的手,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了。 “江夫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所有事情都是江杉在背后做的,谣言是她散播的,毒品是她买的,人是她找的,不知道江夫人还需要我交代什么?”顾言然轻笑了一声,“江夫人有闲情逸致来找我聊天,还不如把这时间放在江杉身上,她这得多久才能出来……还是个问题呢。” 顾言然故作惋惜地看了江夫人一眼。 “你!”江夫人气得不行,她怎么会不知道要去局里捞人,可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他们根本伸不进手。 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阻碍着她们。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温家,毕竟温家太子爷与顾言然的关系不浅,不是吗?那她自然找的就是顾言然了。 顾言然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份慵懒,“那江夫人究竟是来问责,还是来找我帮忙的呢?” 江夫人看着她眼神,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像……真是太像了,跟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第245章 房间的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江夫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立马收回眼神。 应该是她搞错了,他们俩怎么可能像呢? 她怕顾言然起疑,立马转移她注意力,“算不上帮不帮忙的,我只是想跟顾小姐说一声,不要想着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虽然江家比不上顾家,但是在南京城也是有说话的分量的,你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顾言然没有说什么,她冷眼看着站在旁边什么都没有说的竺欣母子,“我瞧着阿姨平日里也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怎么到了这种时候有外人欺负顾家人倒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了,这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我们顾家?顾家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倒是还会怕别人。” “顾言然,你别在这里说这些,竺欣与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清楚的很。”江夫人冷笑一声,“倒是你,没规没矩的,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 “这是怎么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浑厚而威严的声音,屋里的人都朝门口看去,只见顾老爷子走了进来。 顾老爷子目光微怒地扫视了一眼众人,而他的身后跟着江父。 顾言然心里笑了笑,人都来齐了呀!江父倒是聪明,这个时候去把顾老爷子请来。 “哎哟喂!顾老先生,您可总算是来啦,哎哟,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啊,还请你给我评评理了。”江夫人脸色一变,委屈地诉苦道,哪里还有刚才的盛气凌人。 江夫人见顾老爷子没有反应,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我是很敬重顾老先生的,可是顾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怎么就出了一个顾言然这样的孩子,不懂事又没礼貌的,做事儿还上不得台面” 江夫人一见顾老爷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立马解释道:“诶呦,顾老先生,你瞧我这张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江杉这一个女儿,她的命是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的,现在她出了事儿我能不着急吗?这一急就口不择言的,顾老先生,您千万别介意。” “顾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内人不懂事,说话太急了,她也是因为担心我们江杉,所以才会这样的,还请您不要介意。”江夫立马朝着顾老爷子讪笑道。 顾老爷子看了江氏夫妇一眼,沉声道:“两位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江杉是你们的女儿,而且她也是个好孩子,但言然是我的孙女,涉及到自家人的事情我一定要先查看清楚的。” “这样吧,两位先回去,等我把事情调查清楚之后,我再给你们答复。若是言然真的做错了事情,那我定然会带着她登门谢罪的。” 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顾老爷子什么都没有问她,就这样给她定下罪,江父也是个聪明人,赶在她前面去找了顾老爷子,与顾老爷子说了这件事情,那么就算之后她再怎么解释,顾老爷子在心里对她的话都会大打折扣的。 “哎呦,这可是我们江杉还待在里头呢,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没受过这种苦,我怕她受不了”江夫人听到顾老爷子的话,知道 他开始推脱了,急忙开口道。 “好了!闭嘴!”江父厉声打断了江夫人的话,“没听见,顾老先生说过两天再说嘛,这么急做什么?江杉的性子都是让你给惯出来的,这两天也正好让她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 顾老爷子看着江氏夫妇在那一唱一和,将头转向一旁,看着顾言然说道:“言然,这件事情,爷爷还是想听你的解释的。” “爷爷,这其实没什么事,只不过是我与江杉之间的一些误会罢了,平日里我们俩接触的也不是很多,或许是因为性格不合,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矛盾,我想应该是江叔叔跟阿姨对我有什么误会吧。” “你这人怎么”江夫人抬头看到自己丈夫杀过来的眼神,她立马收住了话,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眼睛死死地瞪着顾言然。 这时竺欣走了过来,脸上堆起笑意,“爸,这不过都是孩子间的打打闹闹罢了,您也别太在意,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是吗?这两个人之间闹闹脾气关系可以更好的呢!” 竺欣抬头朝顾言然看去,“你说是吧?言然?嗯……阿姨觉得要不这样,言然,你与小温好好说一说,让他别在为难江杉了,那种地方毕竟不是一个女孩子能待的。这两天她应该也吃够了教训,以后她不会再犯错了,是吧?” “阿姨,这件事里恐怕最不了解实情的那个人就是您吧,我也不知道阿姨是以什么立场在这说这件事情的。请你在了解事情之后再来与我说这句话吧。”顾言然冷冷的看了竺欣一眼,将眼神递给了江氏夫妇。 “叔叔阿姨,作为江杉的同学,我有一句话也不得不跟你们说,你们与其费尽心思在这里与我说到那么多,不如好好去查一查江杉最近接触过什么人,她怎么会有那些东西的,说不定她是被人利用了……” 江夫人与江父一听她这话,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哦?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嘛?”顾老爷子转头看向了江父,他的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那其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刚刚怎么都没有与他说起这件事情。 江父赶忙解释道:“顾老先生,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可这当事人毕竟是江杉与言然,她自然是比我清楚一些的。” 江父偷偷摸了一把冷汗,江杉给顾言然注射毒品的事情他怎么敢说,到时候别说顾老爷子帮他了,怕是不被追究责任都难了。 顾老爷子狐疑地看了江父一眼,声音都冷了下来,“两位请回吧,家中还有事处理。” “好好好,那就不打扰了。”江父拉着江夫人立马离开。 见两人走了,顾老爷子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言然,跟我来一趟书房。” “好。”顾言然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见两人走进了书房,顾可然才敢喘大气,刚刚顾老爷子突然来,吓死她了。 “妈怎么办?顾言然要那间屋子。”顾可然急切地拉着竺欣的手,慌张地不行,“我们不能给她啊,不 是说那里头有” “嘘!轻一点,你想搞得人尽皆知吗!”竺欣立马打断顾可然,她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迟早要被你害死,这些事情能随便说出来吗?” “妈我错了。”顾可然放低了声音,“那房间不能给顾言然啊!不是说她房间里有留下的宝藏吗?要是给她了我们怎么办?” “算了,给了就给了。”竺欣咬了咬牙,“谁知道那东西是真的假的,许湘忆那个女人可最会骗人了,我们找了那么多年还不是没找到?那房间里肯定没有什么东西,给她了就给了,难不成她还能翻出什么来?” “妈,我不想让顾言然回来住,你刚刚为什么要答应她?”顾客人不满地看着书房的方向,“就连爷爷也十分看中她,我以后日了只会越来越难过了。” “你以为你爷爷看中的是顾言然吗?他看重的是温家,要是攀上了温家,那可就什么都不愁了,你也真是的,一点主动性都没有,要是你早点出手,哪里还轮得到顾言然?” 顾可然撇撇嘴,温言之能看上她?她自己都不信。 “好了,就算没有温家,再怎么样傅家也该有吧,你成天在家待着做什么,学学人家顾欣然,天天往温家跑,讨了温言之父亲欢心,顾家与温家的事情可是说不准的,说不定人家就非要顾欣然呢?这也不是不可能。你啊,就给我牢牢抓住傅三少的心就好了。” 顾可然冷哼了一声,这一个两个的,竟然都跟顾言然关系匪浅,倒是显得她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丑八怪凭什么那么好命?顾可然越想越气。 “好了,我知道了。”顾可然每天听着自己母亲在她耳边念叨这些,都起茧子了,她摆摆手,往楼上走去。 “你这孩子,怎么……”竺欣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的背影,要是她有顾欣然一半的积极性就好了啊,哪里还需要她现在这样操心的。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天上哪里会掉馅饼。 …… 顾言然看着坐在面前的顾老爷子,有些好笑,似乎每一回来顾家,都会被顾老爷子叫来谈话。 顾老爷子这是准备将这些年对她缺失的教导都弥补回来吗? “言然,爷爷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孩子,不过这件事你确实处理的有些不妥,怎么能够以一时之气把人家关进了那种地方。”顾老爷子开始“义正言辞”地说道:“这种朋友间的小事还要去麻烦小温,这就不对了,女人不能总是在男人面前展露小脾气,对方会有厌倦感的。” 看来,顾老爷子说江杉的事情是假,探听她与温言之的事情是真。 既然众人都觉得是温言之在帮她,那就将错就错吧,毕竟他们不敢得罪温家,而且也不会牵扯到许家。 “你现在与小温怎么样了?”顾老爷子眼中飞快闪过一抹精明的光。 “分了。” 顾老爷子腾地站起来,“什么!” 第246章 有人比她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见到他这样的反应,没有很意外。 她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与您开玩笑的呢,我与他好着呢。”可顾言然笑意不达眼底。 她见顾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下来,心中更是冷笑。果然,温家这块肥肉,顾老爷子是怎么都不肯舍弃了。 “平日里,你有空了也多去温家走一走,得到小温的认可那固然重要,但也少不了长辈的支持,言然,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顾老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深意,“欣然那孩子有时候就比你放得开些。” 要不是顾老爷子就坐在她面前,她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顾老爷子这是挑明了和她说,让她去讨好温家人,并且在这一点上,她根本比不过顾欣然,而且他并不反对顾欣然继续这么做,在她与温言之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把顾欣然当成了二手准备。 “好。”顾言然答应了下来,但是去不去那就是她的事了。 顾老爷子看了看顾言然几眼,欲言又止。 “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顾言然发现了顾老爷子的异常,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只不过看到你 就想起了你母亲。” 顾言然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见到顾老爷子,他总是会跟她提起她的母亲。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顾老爷子犹豫了一下便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你母亲有跟你说过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顾言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老爷子见状,立马岔开话题,“没什么,没什么,算了,当我没问,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罢了。”顾老爷子站起身来,“好了,我先回去了,等你有空了,来老宅里转转就好。” 他又看了一眼顾言然,在往书房外走去的时候,又对她说了句:“可然虽然也是我的孙女,但是在我心中她的分量远不及你。她母亲的来历上不得台面,这些说出去都是顾家的不耻,你身为顾家人,在外头就要多帮衬着些。” 说完,他没有再看顾言然,便走了出去。 顾言然看着她的背影冷笑,究竟是觉得她们不耻还是她不耻? 顾言然看了眼时间,匆匆到卧房里准备了些东西。 她一身休闲运动装,背着一个大背包出门的时候,被眼尖的顾可然看到了,“你又要去哪儿?” 不怪顾可然怀疑,顾言然这身打扮,一看就不像普通的出门。 “姐姐要一起吗?”顾言然眉眼带着笑意。 顾可然撇撇嘴,一听到顾言然叫她姐姐,准没有好事,她才不会这么傻,跟她一起去。 顾言然笑了笑往外走去。 天色已暗,顾言然叫了一辆车,便离开了顾家。 车离开之时,顾家的大门悄悄从里面打开,探出了一个脑袋,往外看了许久。 …… “那个,小姐,你确定去那里?”司机听到后座的小姑娘报的地名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 他用后视镜往后看去,之间后面的女孩头戴鸭舌帽,头发也遮住了半边脸,身上还有一个大 背包,为什么他怎么看也不是个去做正经事的小姑娘。 “嗯。” “那里可都是坟山啊,小姑娘,大晚上的一个人?”司机有些犹豫,在那种地方晚上阴气太重,他跑生意的真的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顾言然见他有些犹豫,她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放在副驾驶座上,“麻烦你了。” “好嘞,马上就去。”司机眼睛一亮,谁会跟钱过不去。 下了车,顾言然等司机走远了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手电筒,调到最暗的光线,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原本她是想明天过来的,但是白天人太多,难免不被人认出来,那到时候温言之也会知道她来过这里的事情,她有私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过这儿。 远处的临时安置点还亮着微弱的灯,应该还有值班的人在,顾言然将灯暂时关上,往前走去。 之前听温言之说七号墓坍塌,可她一直没有时间过来看,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但她那么急着过来,这只是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刘楚玉。 之前她判断七号墓是刘楚玉之墓,是因为这个墓的构造就是为刘楚玉量身定制的。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刘楚佩的尸体被埋在了刘楚玉的墓中。 这件事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 就算是言之将她下葬,可为什么不将她葬在皇陵,又或者是葬在其他地方,非要葬在刘楚玉的墓里。 而且刘楚玉比她晚死了一年,她会提前就将自己的墓打造好? 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所有答案只有刘楚玉本人和这个墓知道了,问前者还不如自己来墓里探探情况。 顾言然不清楚塌方的情况,她只能先找原来的出入口。 为了安全起见,原来入口的位置都用警戒线拉了起来,外面都竖着几个牌子。 顾言然打开手电,朝里面看了眼,可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顾言然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防护装备,迅速穿戴上,便束起了头发,将帽子一摘,往里面走去。 刚刚跨入墓室,扑面而来的腐朽与阴森的气息,让顾言然有些压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她竟然敢一个人下墓地。 或许因为那里面躺的是自己吧,她才没有感到害怕。 顾言然沿着阶梯往下走去,还没走十分钟,她就停住了脚步,她看着面前一块块堆叠在外一起的石头,皱了皱眉。 怎么坍塌地这么严重?进主墓室只有这么一条路,现在好巧不巧,这条路被掉落的石头阻断了。 她好不容易才来了一回,可不想无功而返,顾言然试图去推石头,可是石头却纹丝不动,她有些挫败。 甬道四周封闭,根本没有其他路了,难道这一回真的就这样了? 顾言然有些认死理,没有尝试过所有方法,她都不会轻易放弃。 顾言然将手套摘下,抚摸上甬道两边的石壁,上一回来得匆忙,她其实都没好好看。 之前的墓穴应该是完全封闭的,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这段时间墓穴通风后,将墓穴中的潮 湿都驱散开了,墙面比之前看得更清晰了些。 顾言然从包里取出一瓶水,走到台阶最高处,将水的瓶口对着墙面,缓缓倒着,墙面被一点点打湿,水从上往下流着,她一步步往下走去,仔细看着墙面的情况。 这还是上次温言之教给她的。 突然,顾言然眼睛一亮,她停下脚步,将手电咬在嘴中,一只手缓缓往某一个地方倒着水,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墙面。 水流与之前不同,它缓缓渗入了某一条墙缝中,一瞬间消失在了眼前。 顾言然心中雀跃,有墙缝,还不浅,这里肯定有另一个通道。 而且这扇石门近期肯定被人打开过!不然石缝不会这么深。 判断出这一点的顾言然激动之余又有些担心,那说明在她之前有人已经进去过了,不知道是敌是友,石门后面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先找到开启石门的开关。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虽然她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但十二点阴气的确有些重,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出去。 顾言然从包里又取出一个盒子,打开之际,里面的光一下子让狭窄的甬道明亮的起来。 里面是四颗夜明珠,大小略微有些不同,但都是她这些年攒着的,她将夜明珠分别放在甬道上方的烛台上,一时间甬道充溢着微蓝的荧光。 外头一阵凉风吹过,更是显得室内阴冷凄清。 顾言然因为习惯了,便也没有好害怕的,她从最顶部开始,用手轻扣着每一块砖,她靠在墙面上,听着传入她耳朵的敲击声。 不知道敲到第几块的时候,石壁的声音发生了轻微的变化,顾言然怕自己听错了,又重新敲击了几次,确定听到的声音没有错,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没错了,应该就是这里。 她尝试用力推动着石壁上的那块石砖,可是推了好几次纹丝不动。 难道她搞错了?不应该啊。 顾言然又用力推了几次,还是没什么动静,顾言然有些气馁,她累得靠在墙上,有些无奈,她拿手电往对面的墙上照去。 这一照,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看到了什么? 在夜明珠的微弱荧光之下,只见她手电的光束打在对面的墙上,这墙面竟然有反射的效果! 顾言然这下知道了,这两面墙为何不是垂直建造,而是自下而上满满变窄。 墙面将投射到上面的光束又以新的角度反射出去,在几次反射后,在地上的汇聚成了某一点。 顾言然将手电偏了一个角度,所有的反射顿时消失不见,整个甬道中只有手电本身的一束光线。 顾言然不信邪,又换了个角度,但还是只看见手电孤零零的一束光打在墙上。 她缓缓将手电移到自己正前方,将光线垂直着墙面照射,而这一次,在她意料之中,又形成了几道反射光。 顾言然震惊,她立马想到了什么,立马将手电放在刚刚那块砖的位置。 光的反射立马发生了变化,最后的那一点汇聚在了离刚刚那一点四五个石阶位置。 没错,就是这里了! 第247章 石门背后的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个设置的十分巧妙,原来只有在光线垂直墙面的时候才能发生反射,只要偏转了角度就没有了反射光。 她不得不佩服起来这座墓穴的设计者。 顾言然走到刚刚光点汇聚的那一阶石阶上,她用力敲了敲石阶,可是并没有什么变化。她往石阶的阶面上摸去,在她意料之外,上面什么都没有,一点都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顾言然有些头疼,这些东西真不是她擅长的。 她拿出手电筒往石阶上照去,不放过一丝角落,除了石阶的角落有缝隙,其他还真没有什么。 但是石阶的缝隙是这里每一节台阶都有的,实在算不上什么特别的。 顾言然又拿出一瓶水,将水往石阶的缝隙缓缓倒去。 水从缝隙中流了进去,一点都没有渗出来,而且流进去的速度十分快,顾言然敢肯定,这底下一定是空的。 很快一瓶水就见了底,顾言然拿出包里另一瓶水又继续往缝隙里面倒着,还没到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石阶有了变化,似乎是因为里面被灌满了水,开始缓缓移动了起来。 顾言然眼睛一亮,她手中的动作没有停,只见石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移动了出来,不足一分钟的时间,整个石阶就移了三分之二。 顾言然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知道墓穴讲究风水玄学,有些造墓者还会运用八卦机关。 她也只是在书上了解过一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保留的如此完好的机关,一千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使用。 而更令她惊奇的是,在移动的石阶中央有一条半指宽的凹槽。可能是因为刚才她往石缝里注水的缘故,上面已经盛满了水。 虽说石阶打开了,但是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动静,更别说有石门打开了。 顾言然真的觉得自己白活了两世,脑子还不够用,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言然重新戴上手套,将手伸到那个卡槽里,里面的水似乎在那么短时间里都带着一丝阴气,顾言然不由得抖了抖。 卡槽截面呈半圆形,顾言然觉得这有些奇怪,她将手电往上面的一阶石阶照去。 这时,她才发现,上面的台阶在相对应的位置有一个缺口,顾言然暗自恼了恼,自己眼神当真是不好,刚刚竟然只顾着看下侧,上面什么都没发现。 她将手伸过去,往上面的石阶缺口中探去。 果不其然,上面也是一个半圆形的凹槽,如此看来若是两个石阶合上,那就正好形成了一个球状的凹槽。【……爱奇文学 @~免费阅读】 球状?这个凹槽存在于此肯定有它的理由,顾言然脑子里一直在想什 么东西是球状的。 若是她想的没有错,那一定是把某个东西放在这个凹槽里面再关上,这个石阶或许就能打开另一道门。 顾言然往四周看去,她尝试着想,究竟放什么东西? 她视野之中,整个甬道的两壁都被淡淡的荧光微微照亮,顾言然心头一震。 没错!夜明珠就是啊! 因为这四颗夜明珠都是她平日里在不同地方所收集到的,所以大小有些区别,顾言然将那颗根凹槽差不多大小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放在了凹槽之上。 顿时,整个甬道上方昏暗了下来。 这颗夜明珠价格不菲,但是对于现在急于知道墓穴背后秘密的她来说,一颗夜明珠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不了改天再去寻一颗来。 夜明珠与凹槽基本没有偏差,顾言然将这层石阶用力往里面推,石阶底部似乎有滑动装置,被她缓缓推了进去。 在石阶回到原位的那一刹那,顾言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啪嗒”一声,似乎是夜明珠碰撞的声音,顾言然俯下身,趴在石阶上,听着里头的动静。 里面传来一道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轻,正当顾言然屏气敛息再要靠近之时,四周突然又传来声音,这道声音在此刻的安静之境中显得尤为清晰。 顾言然一惊,立马站起身,躲到了一旁,她生怕有什么暗箭会突然冒出。 只见她头顶上的几个烛台突然抖动了起来,往旁边移动起来。 顾言然一把抓过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将自己缩在没有抖动的墙面旁。 烛台缓缓往旁边移动,顾言然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他们移动的规律,只见烛台停下之后,它经过的墙面上便出现了一条条卡槽。 还未等顾言然上前看清楚,只听到四周又传来一阵阵似是圆珠滚动的声音,声音在狭长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突然,她感觉整个甬道亮了起来,只见八颗夜明珠从凹槽中滚落,稳稳地落在了烛台里。 她原本放着的那剩下的三颗夜明珠直接被击落在地上。 只听见一阵响声,她身后的石壁突然开始移动,顾言然眼睛一亮,开了! 原来这八个烛台并不是用作蜡烛,而是为了盛放夜明珠。 顾言然不禁感叹,真是奢侈,此刻的她全然忘了,这是她刘楚佩的墓。 顾言然没有立马走近石门,她往烛台上的夜明珠看去,显然,夜明珠对她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之前在主墓室里也看到过八颗夜明珠,而这里也是八颗,但她感觉,这八颗的成色要比里头的好很多。 在墓里面有些事情邪门的很,这一回就只有她一个 人,她是万万不敢把夜明珠拿下来看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她要找谁帮忙。 顾言然拿出手机,给烛台中的夜明珠拍了照,收起了想要拿走夜明珠的想法,捡起自己的夜明珠,便转身往开启的石门走去。 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生怕前面突然冒出了什么。 她打着手电往里面走去,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进来过,可能是尘封了太久,里面的陈旧腐败的气味比外面还要重,就算带着面罩的顾言然都隐隐约约闻到了。 原本以为石门背后是另外一个墓室,可是却又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她走了十分钟都没有走到头。 这……很奇怪。 顾言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也不能再里头待太久,她加快了步子往前走去。 一路上她一直在脑海中记录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拐了几个弯,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顾言然有些犹豫,墓穴中有洞一般就是进入主墓室或是小室的通道。 顾言然长舒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往里面走去。 可刚刚走到洞口就发现不对劲,她立马将手电往两边照去。 两边竟然还有两个洞! 有选择恐惧症的顾言然愣在原地,选哪个? 顾言然将手电放在地上,将它旋转起来,只见手电缓缓听了下来,光束打在左边的洞口出,顾言然长叹了一口气,好吧,听天由命吧。 顾言然捡起手电,往左边的洞穴走去,越往里面走,越是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今天特意加了件外套都感觉有些抵不住。 顾言然走得有些慢,因为石壁上的东西吸引了她。 上面有很多刻痕,还有水从顶部缓缓流下,顾言然从刚刚走进来就感觉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她猜想这水会不会是刚刚她倒的那些?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说明上下之间肯定有缝隙,里面应该也有适量的氧气。 石壁上似乎是刻了一幅画,因为石壁上有水,反光导致她有些看不清,顾言然摘下手套,缓缓抚摸着墙上的刻痕,脑中慢慢描绘出石壁上的画面。 似乎有一条河……然后有两个人……再后面似乎是一排的房屋…… 顾言然有些不明所以,一般来说墓穴上的壁画石刻会记录墓主的生平或是那个朝代的生活场景。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顾言然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有时间再耗在这里,她匆匆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就往前走去。 越到里面,手机信号越弱,等她又走了将近一百米的距离后,发现手机信号完全断了。 现 在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好奇心驱使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越走越深,正当她走得快没有耐心之时,她终于走了出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其大的空间,顾言然轻咳了一声,立马传来了一阵回声。 这个空间看起来比上面刘楚佩的主墓室还要大,顾言然有些奇怪,这……不合常理啊…… 里头的黑暗让顾言然很不适应,她拿出包里的三颗夜明珠,分别往三个方向丢去。 夜明珠停下之后,将三个角落都照亮了。 顾言然这才辨得清脚下的路。 顾言然拿手电往四周照了照,发现竟然没有出口?偌大的空间竟然只有几面石墙,那这个空间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难不成要原路返回? 顾言然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她突然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 刚刚她来时的洞口呢?怎么没有了! 顾言然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她揉了揉眼睛,往前走近了几步,可是眼前的一整面石壁让她心都颤了颤。 她后背突然开始发冷,冷汗从她额间冒了出来,脸上的血色一时间尽数褪尽。 见鬼了,路口竟然突然间没了!刚刚她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正在顾言然不知所措之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阿佩……哈哈哈……阿佩,我看到你了。” (本章完) 第248章 第二个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道声音本就熟悉地令她害怕,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 刘楚玉来了,她竟然也来了,顾言然一想到这个,就止不住地颤抖。 四周封闭的石墙,让顾言然想起了她还是刘楚佩时被关在地牢中的场景。 每一天都见不到阳光,每一天都在等待着死亡。 那时候的她从原本对生的希望,再到后来一直无人救她的失望,再到后来的绝望,一样的感觉又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 一千多年前的那几天一直都是她的噩梦,这个噩梦让现在的顾言然一直惶恐不安。 最后,顾言然还是在不甘和绝望中死去。 “刘楚玉是不是你?你给我出来!你别躲躲藏藏了!”顾言然握紧了双手,她再此试图去听那声音时,发现周围又世界静谧的一片。 顾言然觉得有时候自己很心累,她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觉了,她不死心继续朝着前面大喊,“刘楚玉,你给我出来!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你有本事就当面与我说,何必躲躲藏藏的,这不是你的性格。” “哈哈!”从远处又传来一道笑声,声音娇俏而柔媚。 顾言然这才发觉这道声音与刘楚玉的声音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是语气却极其相似。 “阿佩,这么久不见了,你现在一口一个刘楚玉的叫我,连阿姐都不叫了啊,阿姐可真是心寒啊!” 顾言然瞳孔一缩,不是幻觉!一定不是幻觉!顾言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试图辨别这声音的来源,可是因为四周都是石壁,回声在里面回响,她根本辨不清。 “刘楚玉,我原本也是把你当做我阿姐的,可是你又何曾把我当做亲妹妹看待?我说了你出来!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 正在这时,那道声音轻笑了一声,“这么早出来做什么?我可是还没有与妹妹你……好好叙叙旧呢。看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以前的你是多么天真无邪,如今呢?到也是会开始算计旁边的每一个人啊,不过也是,若是不算计,怕是旁人会来算计你了,是不是?” “刘楚玉!你不要再说了!”顾言然厉声喝道。 “原来你也会害怕呀!”那道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有一点你还是没有变。” 顾言然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是……那么得令人讨厌。”那道声音突然冷了下去,顾言然似乎都能猜到说话的人此刻不屑而厌恶的表情。 “刘楚玉,你扪心自问,我可是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一世,你为何要一直咄咄逼人!”这是她一直想问她的,也是上一世她到死都没有弄明白的。 “我就是讨厌你,这还需要理由吗?”悠长的声音缓缓传来,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尤为空灵,“顾言然,上一世的仇,我这一世都会慢慢报回来的,我也会把该属于我的东西一点点抢回来的。” 顾言然心突然一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报仇?什么仇?她死的不是比刘楚玉还要早上一年吗? “刘楚玉,你把话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言然朝着四周 急促地喊着。 可是,再也没有了回应她的声音,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变得更加的诡异。 顾言然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以抓取最后一点的安全感。她顺着散落的三颗夜明珠,缓缓走着,将夜明珠重新从地上捡起,拿在了手上。 正当她捡起第三颗夜明珠的时候,顾言然整个身子突然间僵住了,她脊背一片发凉,连她伸出去的手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她似乎听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顾言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将夜明珠捡起,紧紧攥在手里。若是身后真的有人,她就准备将珠子丢过去你作为防卫。 顾言然故作镇定地往前走着,她随即发现,身后的脚步声似乎没有断。 整个偌大的空间里就只有她这一处有光亮,顾言然立马将手电的灯关闭,将三颗夜明珠放入自己背包中。 顿时,四周一片漆黑,有一些夜盲的顾言然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深渊中,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向。 可若是亮着灯,那身后的人就一定能发现她,她不确定身后的人究竟是谁,能不能打得过。 顾言然猫着身子,减轻着脚步声,一点点往前面走去。 她的心开始胡乱地跳动着,急促的心跳声似乎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中也分外明显。 顾言然屏住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她明明没有在呼吸了,为什么耳边会有一道如此明显的呼吸声…… 顾言然闭上了眼睛,她全身开始颤抖起来。,心中默念: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突然一只手,触碰到他的肩膀。 顾言然“啊”地一声尖叫起来,这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尤为清晰,再回声的作用下,层层传入她的耳朵。 “走开,走开!不要过来。”顾言然胡乱地推着身后的人,往前面跑去。 可是这个场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身后的人一下子便追上了她,将她死死地抓住。 可下一秒顾言然愣了,那人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轨的事情,而是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身上传来一股熟悉的清香,顾言然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他,“言之!言之!” 这种感觉无异于死里逃生,“吓死我了。”她还以为是刘楚玉。 抱着她的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知道怕还要进来?” “谁知道你也进来了,我以为就我一个人的。”顾言然懂些委屈,她抬起头,尝试去看他的脸,可是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清。 顾言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进来了?你知道我在这儿?” “嗯,我在你手机上设置了定位系统。”温言之淡淡回了一个字,他伸出手在顾言然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要不是我知道你在这儿,你就准备在这儿待一晚上了吗?” “什……什么意思?待一晚上?”顾言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温言之点点头,“这是一个机关,分十二时辰,你刚刚是几点进来的?” 顾言然想起自己之前特意看了眼手机,“十点。” “嗯,那就是了,这个机关每一个时辰都会开启一个路口,但是,开启的路口都是不一样的,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原路返回,所以等到明天早上十点就能出去了。” “十二个路口?”顾言然惊讶,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么一个精妙而庞大的设计。 那就是说,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再打开一个门。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言然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温言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来过!”这句话满是肯定。 温言之没有否认。 “什么时候?” “你去m国的时候。” “那当时的坍塌……”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温言之进入了墓穴,触动机关造成的。 “嗯。”温言之继续不否认。 “你当时也是走了左边的岔路口吗?” “不是,中间的。”温言之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两个手电,递给顾言然一个,他打开手电,一下子照亮了四周。 顾言然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他的脸上透着一丝风尘仆仆,似乎是很急切地赶过来的。 “那三条岔路口只是用来迷惑的,不管走哪一条路,都是会到达这里,因为洞深不同,所以通过所需时间不同,从而到达这里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温言之拉过她的手,“我刚刚就是中间那条路过来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洞里的壁画?” “三个洞里都有。”温言之将她拉到一旁坐下,反正离开门时间还有好一会儿,他干脆就和她好好解释起来,“三个洞里的壁画我都已经拓了下来,如果你想看,到时候我给你看就是了。” “温言之!”顾言然听到这里有些不高兴了,“你分明早就进来过了,也知道里面有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很在意这个墓。” “告诉你了又能怎么样?让你再进来看?你觉得我会允许吗?”温言之声音冷了下来。 “你不允许还能怎么样?这一回我还不是进来了?”顾言然朝他轻轻哼了一声。 温言之一噎,眉头一皱,他将顾言然的脸转过来,“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等出去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幸好我来得及时,跟你卡在同一个时辰,不然到时候有的你哭的。” “怎么了?难道其他几个路口有……?”顾言然一把抓住他手,往他旁边缩了缩。 温言之无奈,分明胆子大的很,敢自己一个人夜里进墓穴,可是又会被一些小动静惊吓到。 温言之将她的口罩摘下来,“透透气,洞穴里的空气其实比外面要好一些。” 顾言然不解。 温言之指了指上面,“上面直接连接了山口,因为距离太远,天又黑,所以里面也黑,我白天来的时候,里面还是有一点光的。” 顾言然皱眉,连着山口? 那就是说,刚刚与她说话的刘楚玉根本没有在墓穴中,而是在山口与她说话的! 墓里刚刚只有她一个人! 第249章 壁画的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你上次来的时候在这里发现了什么?”顾言然见他对墓穴里的情况似乎十分熟悉,忍不住问道。 “你确定想知道?”温言之转过头看着她,就算是在一片漆黑中,顾言然也能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抹光。 她不经心中疑惑,温言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是刘楚佩的墓穴,想来,你肯定会格外在意的。”温言之说着,眼中的光渐渐淡了下去。 “在意了有什么用?不过都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罢了,现在活得好才是真,不是吗?”顾言然释怀的笑了笑,“好啦,你别卖关子啦,赶快告诉我吧,我感觉里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外面的墓室?只是一个假墓室。” 顾言然一愣,她没想到温言之一开口便是这么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假的。” “嗯。” 温言之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顾言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慌,“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说它是假的。” “你没有发现吗?底下的墓穴要比上面的大上许多。而且你刚刚走过来的只是它的一部分,其他部分你根本没有看到,面积应该比刚刚的部分还要再大上几十倍,底下才是主墓室。” “什么?”顾言然只要一想到某一种可能性,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你的意思是……上面躺着的那个……不是刘楚佩?” 温言之点点头。 顾言然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可能,你在开什么玩笑呢!那怎么不可能是刘楚佩的墓,石棺上有她的名字,而且,那个女尸右脸有烧伤的痕迹,我确信,那就是刘楚佩!我难道还会把自己认错吗?” “言然,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那些,只不过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你能明白吗?” “既然你说不是真的,那你说,那个墓是谁的墓?那真正的刘楚佩又被葬在了哪里?” “这两个问题我暂时也不能给你解答,我也还在研究当中,只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的是,上面埋着的,真的不是刘楚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言然喃喃自语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她本就对这个墓就产生了极大的疑惑,现在温言之又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墓。 这些事情蜂拥而来,让她怎么承受的住? “你知道是谁将她葬在这里的吗?” 顾言然抬起头看着温言之,难道言之他知道? “是王莹,也就是刘楚佩的驸马,这个你应该最清楚了,上面埋着的那个不是刘楚佩,但是刘楚佩应该被埋在了这里的某一个地方,具体在哪,我也不能确定。” “你那么肯定?”这个想法顾言然不是没有过,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完全指向是言之将她埋葬在这里。 “你还记得吗?之前你让我看石棺上有没有字?我后来在石棺底部发现了‘爱妻’两个字,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两个字是谁刻的?” “这两个字定是在入葬后为了悼念亡者而刻下的,那我 再问你,若是常人,给亡妻刻碑文时,会刻在哪里?” 顾言然怎么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碑铭与悼词一般都会刻在石碑或者石棺之上,是不会有人将字刻在底部的。 温言之见她明白了,便继续说下去,“我也是上一次在发现这两个字时才想到的。” 那日他也是将整个身子躺在石棺的底部,才看得到那两个字。这就说明,这两个字是有人呈躺着的姿势刻下的。 再加上之前在上面墓室发现的石棺底部有另一个空室,他确定,上面的墓室和下面的墓室是直接相连的,当时刻碑文的人是直接在这一层墓室中,给上一层石棺的底部刻字的。 而现在问题就是,他们得要找到上面墓室所对应的这一层的空间。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温言之看到顾言然在沉思,忍不住问道。 “你说。” “那块玉石是刘楚佩死前就握在手里的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讲这件事,“没有,不是的,那块玉我很早就弄丢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会回到尸体手中的。” “你觉得会是谁?” “是你,哦不,他。”顾言人斟酌了一小会儿,觉得此刻,还是不要因为称呼的原因而激怒他的为好,他现在太容易动怒了。 “东西重要吗?”温言之继续问道。 “重要!很重要。”顾言然拼命的点点头,“这件事儿他是知道的,玉石也是他送我的,我平日里都是随身带着,我有时候还拿出来把玩,他知道我很喜欢这块玉石的,有时候稍稍磕碰一下,我都心疼的不行。” “所以你觉得那块玉石是你的那块儿吗?” 顾言然心头一震,她开始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了,先前的那块玉石,中间已经被掏空,里面注满了水银。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有些奇怪,那分明是她最爱的玉石,言之肯定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在玉石里面凿一个口子,尸体原本就是浸在水银之中的,完全没必要用玉石中那么小的空间来贮藏水银来防腐。 “可是那块玉石的确就是我的那一块,快连形状都一模一样。”顾言然这句话刚说完自己就愣了。 是啊,形状一模一样,不代表玉石的纹路也一样。而且当时在墓中那么黑,她根本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样子,便偷偷藏了起来。 温言之见顾言然有些相信了,便又继续说道:“人死后,尸体是会变得僵硬的,那块玉石是根本不可能被她紧握在手中的。所以你的明白吗?尸体是假的。玉石也是假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顾言然觉得自己此刻的思绪有些混乱。 “那就得要问他了。”温言之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打开下一道门了,等等你就知道这个空间的原理是什么了。” “我想去看看!”顾言然坚定地看着他,原本她想等着明天一早出去的,但是听到温言之的话,她下定决心要进去看一看。 “走到里面可就不一定能出来了。”温言之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立马反对。 “或许就 是我的归宿呢。”顾言然苦涩一笑,不管她是刘楚佩还是顾言然,都葬在了这里,想起来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道门我也没有走过,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你害不害怕,如果你不怕,我就陪你走。”温言之拉着她的手往斜前方走去。 指尖的暖意根本比不上心里的温暖,顾言然咬着下唇,“我以为你会阻止我的。” “阻止你有用吗?”温言之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等等跟紧我就好。” 顾言然点点头,她还没开口说什么,只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看起来跟刚刚那个一模一样,要不是温言之告诉她,这里有十二个洞口,她肯定会认错。 顾言然舒了一口气,“走吧。”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里面有什么,进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在顾言然医意料之中,也在她意料之外,洞内依旧是石壁,石壁上依旧是一幅幅石刻的画,“言之,这些是什么意思你能看懂吗?” “我猜是生平往事。”温言之也凑过来看着石壁上的画。 顾言然用手轻轻抚摸着,生平往事?是谁的生平?又是谁的往事? 这里的壁画很明显跟刚刚那里的内容不一样,顾言然扫视过去,将里面的场景都记在脑中。 她刚刚准备收回视线,突然觉得有些眼熟,她重新往刚刚到地方看去,简易的石刻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轮廓。 是城门! 顾言然有了这发现之后,又重新盯着石刻看了起来。 温言之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她。 顾言然眼眶微微湿润,她突然间看懂了画上的内容,虽然很简易,但她看出来了,是她那日送他出征时的场景。 温言之说的没错了,是记录生平往事的,都是她与他的事情。 顾言然沿着石壁走着,她一路看下来,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心头的酸涩愈来愈甚。 上面的壁画是将她与他的事故事以时间为主线,刻画在上面的,她突然想起刚刚在另一处石洞看到的: 河流,街道,两个人…… 原来,那是上元节他们俩初遇之时…… 在顾言然脑海里,初遇之后的那些壁画似乎都有了对应的场景,所有事情都连成了一条主线。 可是……为什么才到了第二个石洞,就已经画到了他们分别之时,那时候她都快死了,“言之,你还记得你拓下的壁画是什么样的吗?” “跟这里画的不同……只有一个人。” 顾言然心头一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言之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死了。 那就是说,在其他几个石洞里刻的就是她死后发生都事情! 顾言然兴奋地不行,这些史书上都没有记载,或许这里就是唯一记录了一千多年前,南宋末年所发生的事情。 顾言然想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和温言之分享。 “言之!你知道吗?我发现”顾言然转过身,笑容僵住,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后。 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第250章 有人来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顾言然又尝试着叫了一声,可是除了山洞里的回声,再也没有其他回应了。 顾言然这才有点慌了,她赶忙往回走去,可是刚走两步,顾言然愣了,她现在已经不确定哪一边是来时的方向。 “言之……言之……”顾言然朝着两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什么,从远处传来的回声,似乎变了一个声音,娇俏可人,带着笑意,“言之!言之!” 顾言然晃了晃脑袋,在这里面诡异的很,刚刚那道声音完全就是刘楚佩的声音,可是,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听到她的声音? 顾言然赶忙往左侧的石洞走去,这时,她才发现,右边的石壁竟然有一个洞口,她拿出包里的刀,在石壁上刻了一个十字,便往里面走去。 顾言然将手电往前面照去,只见在五十米外的地方,站着一个黑影。 顾言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道黑影察觉到了照过来的光,他转头看了一眼顾言然所在的方向,“过来。”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顾言然才松了一口气,她赶忙走过去,“你刚刚走开了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嗯 而温言之的回答让顾言然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刚刚我是跟着你过来的。” “什……什么?”顾言然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刚刚她不就站在外面吗?什么叫做跟着她过来的。 “这个洞穴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你刚刚在外面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温言之上下扫视了顾言然一眼,看了眼她脚下的影子,确信面前的顾言然是真的,这才开始问道。 “奇怪的事情?”顾言然不由得想起了在外面听到的那道声音,“我刚刚听到了刘楚佩的声音,这算不算幻觉?” “声音是不是有些俏皮,还带着笑。” 顾言然一愣,“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刚刚听到的也是……” “应该没错。只不过我们听到的时候,声音有延迟。”温言之走过来,拉着顾言然的手,“这下别乱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往这走,还是原路返回?”顾言然看着偌大的石洞,有一些茫然,不管是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他们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就往这里走吧。”温言之紧紧抓住她的手,“你不是想知道里面的秘密吗?应该就在这里了。” “你怎么知道就在这个方向?” 温言之笑了笑,“说你方向感差,你还不信。”他拿着手电筒往左前方晃了晃,“这个里面就是我们刚刚待过的那个石墙。再往前就是你下来时的那个路口,所以说,根据之前那个主墓室的位置,它底部的空间应该就是往这边走,若是继续跟着刚刚的方向走,很可能走岔。”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设置十二个时辰、十二道门呢?”顾言然越来越摸不懂这里面的布局了。 “听说过生门和死门吗?” 顾言然点点头。 “十二道门,不全是通往目的地的,中间有可能是一道死门,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也不知道在死门会遇到些什么。”温言之顿了顿,“若是只有我一个人 那就算了,但是你在旁边,我不可能让你冒险。” 顾言然心头一暖,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啊!”顾言然突然踩到了什么,她脚下一滑,温言之立马扶住她。 顾言然惊魂未定,她手颤抖着将手电往刚刚踩到的地方照去。 是一个可乐罐子。 顾言然和温言之互相看了一眼。 有人来过这里了! 顾言然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言之,那个路口是不是被人发现了?你来的时候是不是那里也有被人打开的痕迹?” “没有,你放心,应该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人。”温言之蹲下身,将可乐罐子拿了起来。 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一些陈旧,应该有好些年了。 顾言然伸出手抹了一把罐子上的灰尘,她轻轻掸了掸 ,“应该有十多年时间了吧。” “嗯。”温言之点点头,“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应该没有人再来过这里了。” 顾言然欲言又止,她想把刘楚玉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再三斟酌之下,她还是决定等把人找出来后再与他说这件事。 里面一片漆黑,有些夜盲的顾言然完全就是靠着微弱的光和温言之的牵引才稳稳地走着。 突然顾言然感觉耳边拂过一道轻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言之……我有些怕……” “你一个人下来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怕呢?”温言之忍不住戏谑道,话虽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这里有风,那就说明这里有通透的场所,出口应该也在附近。” “温言之,你不觉得这里大的离谱吗?”她以前是临淮公主,但是就算是公主的墓穴规格也不见得有这么大,这都快赶上一个皇陵的大小了,而且白天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都是山洞和石壁。 “越是大的墓穴,越能说明它的构造精巧,这么大的一个墓穴,一千多年以来都不被人发现,也算是奇迹了。” “你是怎么发现底下有墓穴的?”这个问题从刚刚进来之时,顾言然一直想问。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石棺底部有墓室,其他的那三十一个小室都可以打开,唯独这一个不行,我便肯定,底下还有一个空间。” “后来我自己来几次过,但是发现根本没有路可以走,而我在将石棺抬上去的五天后,发现了石壁周围开始出现了裂痕。” 顾言然不解。 “这是一个延迟的质量守恒机关,若是石棺被抬走,那石壁就会支撑不住倒下来,压在原来的地方。” “所以你一直没让人把那些落石处理掉。”顾言然肯定地说道,以温言之的性子,肯定会立马让人把墓穴重新清理出来,不可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原样。 “嗯,我不敢动,就怕动了一块石头,就会触动其他的机关。你进来的时候应该发现了,机关十分巧妙,只要有一点点偏差,就根本发现不了,不是吗?” 顾言然点点头,她突然听到脚下传来“咔嚓”的声音,她立马后退了一步。 手电的光往地上照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地上躺着一堆白 骨,在唯一的两束灯光下,显得尤为渗人。顾言然粗粗地数了数,大概有三四具尸骨。 温言之拿出手中的可乐罐子,放到旁边,“这东西应该是这群人的,看样子应该是一伙盗墓贼,但是不幸若干年前,命给折在这儿了。” 顾言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她现在脑中想得就是,这伙人是怎么死的?前面是不是有什么? 两人还没走两步,突然从背后又刮过一阵阴风,顾言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而与刚刚拿到微风不同,这阵风吹过之后,整个石洞中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回音,显得十分空寂渗人。 两人都十分默契地将呼吸声降低,仔细听着那道声音。 似乎像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风铃?”顾言然问道。 “不是,没有清脆”温言之皱了皱眉,“等等。” “怎么了?”顾言然见一晚上温言之难得这样一本正经,吓得气都不敢大喘。 “你听那声音,想什么?”温言之的语气十分严肃。 顾言然欲哭无泪,她早就被温言之那句话给吓到了,要不是见他语气那么严肃认真,她早就捂住耳朵了,她是真的不想听啊,在这种地方听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以后想起来,岂不是还要做噩梦。 顾言然壮着胆子又往那边声音来源处仔细听着,可是她越听,眉头越是紧锁。 为什么她感觉这声音这么耳熟呢? 一边听着声音的顾言然在不知不觉中一边跟着哼了起来,慢慢地,一阵旋律从她口中慢慢哼了出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 是《千字文》! 在她还是刘楚佩的时候,总是被罚抄写《千字文》,但是因为她年幼,不识得几个字,《千字文》又生涩难懂的,谢衡便教了她《千字文》的小调,读起来朗朗上口,唱起来又音韵浅浅,十分好记。 她到现在还记得《千字文》的旋律,就是这样的没错了! 究竟是谁在吹奏?是谢衡吗? 顾言然下意识就往声音来源处走去,可是后面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顾言然转过头看向温言之。 “我陪你一起去。”温言之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怕是听到这声音,又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顾言然脚步匆匆,“阿衡!阿衡!是你吗?” 谢衡的音律天赋极高,这个曲调是谢衡自己编奏的曲谱,她也从来没有在言之面前哼过,所以这个曲调只有她和谢衡两个人知道! 顾言然急切地往前面走去,完全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温言只看着顾言然的背影,没有说话,默默地在跟在后面。 从刚刚听到她叫“阿衡”开始,再听那阵金属之声时,他脑中像是突然炸裂了一般,剧痛难忍。 突然的一阵疼痛让温言之差点站不稳,他立马扶住了旁边的石壁。 “阿衡!阿衡!” 第251章 她是怎么死的?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之,你怎么了?”走在前面发现温言之没有跟上来的顾言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立马走过来扶着他。 “没……没事。”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故作没事的笑了笑。 温言之怕再被顾言然看出什么,他赶忙压制住了头疼,拉着顾言然往前走去,“你刚才发现了些什么?《千字文》?” “嗯,没错,而且是用南朝的小调谱曲而成的。” 顾言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边的曲声依旧没有停止,这首曲子似乎有灵魂一般,要从头开始演绎到结束为止。 “言之我们快过去吧,已经唱到中篇了,我怕等等就停了。”顾言然急切的拉着温言之往前走去。 远远传来的声音在石洞之中显得尤为嘹亮,像是笛声。难道洞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吹奏? 顾言然与温言之穿过一个又一个洞口,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人,而且声音似乎一直在远方,他们似乎一直没有走近过。 “等等!”温言之突然一把将顾言然拉了回来。 “怎么了?”顾言然踉跄了一下,有些不解。 “就在这里了。”温言之将手电往前面照了照,可是还是灰蒙蒙一片,光根本打不到另一边的石壁。 顾言然也意识到了,这里似乎异常大,根本看不到边界,她从包里拿出一颗夜明珠,刚准备往前面丢去,温言之突然制止了她。 “怎么了?” “就算再怎么不在乎,夜明珠也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温言之又将旁边的可乐罐子捡起,往前面抛去。 只听到罐子滚动了一小会儿,突然没了声响。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她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在看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她立马缩了回来。 前面竟然是一个断层,如悬崖一般,顾言然一想到刚刚要是温言之不拉住她,她就会掉下去,就毛骨悚然。 “你怎么知道前面有断层的?”里面那么黑,他就算视力再好也看不见啊,“你来过这里?” 温言之摇摇头,“直觉。”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吗?”顾言然看着面前的断层,有些为难。 “回不去了。”温言之低声道,“那边的石门已经关了,要原路返回得要等到十二个小时之后。” 顾言然无奈,设计这个机关的人就是想要人在这十二小时里耗尽自己的耐心和镇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顾言然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而此时,那道声音也戛然而止,整个墓穴突然安静下来,让顾言然觉得异常不自在。 温言之走在前面,身子往断层上探了探头。 “你小心点。”顾言然忍不住担心道。 温言之随即对着顾言然招了招手,“过来,我们从这里下去,这里有路。” 顾言然一愣,什么?路在断崖上? 顾言然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往断崖上探了探,“底下这么深,我们没有防护措施,怎么办?” “不用,底下每两三米就有一个平台,不会摔下去的。”温言之将手电系在手上,“我先下去 ,你再下来。”说罢,他便缓缓往下爬去。 “言之,你小心点。”顾言然趴在断层边,给温言之打着灯光。 突然,顾言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口一阵悸动,她手一抖,手电突然往下掉落,“啪嗒”一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底下第五层平台的位置上。 “言然!”温言之一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此时,整个洞中传来了巨响,似乎像是山崩地裂了一般,底下的平台似乎是被触到了什么机关,开始往内缩了进去。 “言之!言之!”顾言然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赶忙伸出手要去拉温言之。 “没事,我还没踩在上面。”温言之看着脚下的平台顷刻间荡然无存,皱了皱眉。 还好刚刚迟了一步,要是他踩在上面,怕是根本来不及逃脱。 他抬起头往顾言然所在的方向看了眼,他眼中满是狐疑,刚刚顾言然的手电掉了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那么巧?在他快要踏上平台的前一秒她就弄丢了手电。 这点他不敢肯定,但是他知道,就是刚刚的手电触动了机关。 “吓死我了。”顾言然满脸忧愁,“那你先上来,我们再找找其他路。” “不用了,就往这里走吧,死即是生,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温言之看着她的面容,就算在黑暗中,他亦是能看到顾言然脸上流露出的担忧和害怕。 温言之苦涩地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那么多疑,“你先别下来,我下去看看,等等我拿手电晃的时候,你再下来。” “好。” 顾言然往后退了几步,拿出包里的小刀,在旁边的石墙上划了几刀。 随即,她将刀往断层底下丢了下去。 顾言然没等温言之到达底下,就立马顺着断层爬了下去。 等温言之刚刚落地,准备用信号让顾言然下来的时候,整个石壁四周突然又想起了滚动的声音。 这些声音十分熟悉,像极了刚刚在外面夜明珠滚落的声音,顾言然往身后看去。 只见石壁四周飞快闪过一道道荧光,在顾言然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的时候,整个石壁突然亮了起来。 一瞬间的明亮让顾言然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她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四周十分明亮,数十颗夜明珠点缀在石壁之上。原来墙壁上设有几十个烛台,如今每一个烛台都盛放着一颗夜明珠。 顾言然往下看去,发现原来这断层也不过十几米高,温言之已经在下面等着她了,有了光的顾言然,行动更加便捷,她几下便爬了下去。 “刚刚发生了什么?”温言之皱眉,他面带疑惑地看着顾言然。 顾言然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亮了起来,是你触碰了哪里嘛?” “没有……”温言之摇摇头,他看向顾言然,见她一脸坦诚,似乎没有再说谎,不禁疑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别管了,亮了还不行嘛?”顾言然拉着他的手往前面走去,“我们得赶快了,难不成真的要等明天早上再出去吗?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上十二个小时,既然有人进来过 ,那肯定有另外一个出口,我们找到那个出口就行。” 而且刚刚听到刘楚玉的声音,她应该也在附近没错。 眼前出现了两条路,顾言然又犯了难,“怎么办?走哪一条?”她盯着两条路看了一会儿,却不见温言之有回应,她转过头看去,“怎么了?” 只见温言之走到旁边的石壁旁细细看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顾言然疑惑。 “你看不出来?”温言之眯了眯眼睛,今天的顾言然有些奇怪,完全不像之前在七号墓那样沉着冷静,还能细细分析。 “我应该看出什么来?”顾言然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这个山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不是人工造就的。” 顾言然震惊,这么大一个洞都是挖的? “我猜想,应该是先有上面那个墓,然后在那个墓之后,打造了底下的这个空间。”温言之看了顾言然一眼,“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上面那个墓不是刘楚佩的墓,而下面才可能是,上面那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顾言然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如果真的想把刘楚佩的尸首埋在这底下,为什么要在上面做一个假的呢? “最恨刘楚佩的人是谁?”温言之没有立马回答她,而而是向她抛出了一个问题。 “刘楚玉。” “刘楚佩是哪一年死的?”温言之继续问道。 “公元464年。” “那刘楚玉呢?” “公元465年。”顾言然突然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为了给刘楚玉制造假象,让她以为上面埋着那个人就是刘楚佩,就算她想做什么,也只不过是对着个假的尸体罢了。 “底下的这个墓,并不是短时间就能造成的,看这规模,应该花了十几到二十年的时间。”温言之抚摸着石壁,眼底有些暗淡。 王莹还真是爱惨了刘楚佩啊,竟然给她打造这么大的一个墓室。 他心中嘲讽地笑了笑,就算他是谢衡又能怎么样?他在刘楚佩心里什么都算不上。 原本他以为是刘楚佩爱惨了王莹,现在他发现不是,原来他对她也有意,这样想来,谢衡就更可悲了。 顾言然自然察觉出了温言之神色的变化,“言之,怎么了?” “没什么,能告诉我刘楚佩是怎么死的吗?”温言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顾言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正当温言之以为顾言然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她淡淡的声音传来: “活埋……”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我是被我亲姐姐山阴公主活埋的,死得时候只有十六岁。” 温言之震惊,他想过她很多种死亡的可能性,可单单没有想过这个。 “那个女尸脸上的伤也是死前留下的,不仅如此,她还被割去舌头,整日待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等死。”顾言然紧紧盯着他,她竟然想从温言之脸上看到愧疚。 他怎么可能愧疚呢,顾言然轻笑,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第252章 她的摘星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他呢?为何不来救刘楚佩?”温言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那番话,心里很是烦闷,对于他来说,刘楚佩根本不是眼前之人,但是他的心依旧疼得不行。 “他出征了。”顾言然低着头,像是在回忆,“直到刘楚佩死前,她都没有见到王莹。” “那谢衡呢?” “谢衡……”顾言然苦涩一笑,“自然是被刘楚玉的人调走了。” “刘楚玉机关算尽,将我身边的人全部遣走,然后置我于死地,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又重活了一世。”顾言然轻笑了一声,造化弄人,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没有记忆。 哦,不对,现在又多了一个刘楚玉。 顾言然抚摸着旁边的石壁,“你说这是他为刘楚佩打造的,呵,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给她造一个再大的墓室,能把他救回来吗?” 王莹对刘楚佩应该就只剩下愧疚了吧。 话音刚落,只听远远地又传来了一阵曲声,顾言然和温言之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往左边的洞口走进去。 没错了,声音就是从左边的洞穴中传来的。 在顾言然意料之中,曲声依旧,是从曲头开始演绎的,顾言然不禁加快了步伐,一首曲子只有五分钟,她得在五分钟内找到声音的来源处。 这个墓穴的秘密太多了,她得一个个搞清楚,而她如今只能通过这个墓穴来找到前世真相。 顾言然加快了步子往前小跑,温言之紧跟其后。 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了,顾言然心脏开始快速地跳动着,前面是千年前的真相在等着她。 可是前面突然出现一堵石墙,挡住了两人的去路,顾言然使劲推,可是石墙纹丝不动。 乐曲已经快到中篇了,她也不知道下一次再响起是什么时候了,“言之,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应该不会,声音很明显是从这里传过来的,说明这里肯定有缝隙或者孔洞,先别急,再看看,现在若是转到另外一边,应该也赶不上了。” 顾言然从包里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了前面的石壁,石壁平滑,并没有什么机关设置,顾言然趴下身,往石壁的底下看去,她本以为会跟外面一样,会有机关设置在底部,可是令她失望了,什么也没有。 “言然,看这里。” 温言之的声音将顾言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顾言然看到他照亮的石壁部位,眼睛发亮,“这是……” 石壁左手边的位置有一个卡槽,形状与外面那个别无二致,也是一个球状,顾言然赶忙将手中的夜明珠放了进去,她轻轻一推,夜明珠便往里面滚进去。 只听“咔哒”一声,那颗夜明珠似乎触到了什么开关,只听见一声巨响,石壁缓缓移动开来。 顾言然惊讶,原来,石墙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门是在石壁的地方。 要是这个墓穴真是王莹设计的,顾言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这个人就是小心思多的很,他哪里会让人轻易猜到他在想什么。 石壁打开后,里面的场景晃了顾言然的眼,里面一 片明亮,完全不亚于打了灯光,石壁上星星点灯的夜明珠让她都有些震撼,她根本数不清里面有多少颗。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眼里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白衣女子坐在软塌上,看着旁边低头认真看书的男子,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他一声,“言之……” 男子没有理她。 “言之……” “怎么了?”男子皱了皱眉,还是放下了书,看向她。 刘楚佩快速下了软塌,一下子扑在他的背上,“别看书了好不好,你都看了半日了,陪我说说话吧,我烦闷得很。” “烦闷就去找你的婢女。”他刚说完这句话,便又拿起书看了起来。 刘楚佩迅速将他手中的书一抽,丢在一旁,“说了不许看了,陪陪我。” “好了,不要无理取闹,我这不是一直在陪着你嘛,你还想要怎样?”王言之眉眼染上愠怒,看向刘楚佩的眼神有些不悦。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她咬了咬下唇,有些不安,“那个……就耽误你一会儿,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刘楚佩知道,他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她脸上展露笑意,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摊开放在他面前,“噔噔,怎么样?好看吧。” 刘楚佩手中是一颗半指大的夜明珠,在他看来成色也不算十分上乘,只不过颜色偏粉,想来是小女孩喜欢的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这可是我昨日刚刚淘来的,好看吧,我以前也有一颗粉色的,不过比这个小的多。”刘楚佩看着自己手中的夜明珠,宝贝的不行。 “你都有多少颗了?还没有腻吗?”自打她来了府中,嫁妆中就有几十颗夜明珠了,特别是这两个月来,每过几日就有一颗新的,他知道,多数是谢衡给她送来的。 他眉头微皱,“别总是跟别人要东西,要什么,你与无北说一声就好,他会去替你寻来的。” “谢衡哪里是别人,我……”刘楚佩一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说错话了,“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但是他特意给我送来的,我总不好回绝吧,这可是人家一番苦心呢。” “人家替你找夜明珠就不费苦心?你少麻烦人家就行了。”王言之说着语气中便透露出一丝气恼,看到刘楚佩有些失望的眼神,他叹了口气说道:“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就告诉我,我让人替你去找。” 刘楚佩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哼,又不是你去找,还不是别人找的……” “说什么呢!”王言之抬头看向她,这下好了,连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了。 “没有没有,我说,你那么忙,哪有时间替我找,我自己找就好了。”她得意将手中的夜明珠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瞧,这颗就是我自己去寻来的。” “你要那么多做什么?” “好看啊,我喜欢还不行吗?”刘楚佩撇撇嘴,将夜明珠收了起来,“等我集了上百颗,我就造一个‘摘星阁’,里面挂满我的夜明珠,只要夜晚走进去,就像是进入了星空之中一般,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可有意思了?” 楚佩脸上的期待都抑制不住,她攥着他的手,晃动着,“好不好,好不好。” “随你。”王言之甩开她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刘楚佩就是刘楚佩,成了亲也还是孩子天性。 “你真好。”刘楚佩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使劲蹭了蹭。 “我可有答应你什么?”王言之故作不悦地将她推开,“羞不羞。” “你是我夫君,我羞什么?”刘楚佩没心没肺地笑着,将头埋在他的颈间。 …… 摘星阁……这是她的摘星阁呢…… 顾言然看着石墙上成百上千颗夜明珠,哭声从唇间溢出。 生前她没有等到,她原本以为他说过便忘了,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只不过留给了死去的刘楚佩。 王莹,你这样,让我怎么再继续恨你…… 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擦拭着她的眼泪,“如今,你可是相信了,这才是刘楚佩的墓穴。” 究竟爱得有多深,才能这样费尽心思替她找到那么多的夜明珠来。 旁边突然又传来一阵夜明珠滚落的声音,是从身后的石壁传来的,从石壁中冒出一丝光亮的时候,顾言然就确定了,那颗就是她刚刚投进去的夜明珠。 只见那颗夜明珠缓缓顺着墙上的卡槽轨道滚下,落在一个空的烛台之上时,它才停住,顿时,墙角又亮了几分。 “这……”顾言然收住自己的泪,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刚那一幕。 “打开这道门机关的夜明珠,应该最后都会散布在这里面了,每打开一次石墙,里面就会多一颗夜明珠。”温言之看了看旁边的卡槽,发现卡槽最后都是连接石壁,汇于一点。 顾言然往身后瞟了一眼,突然指着后面,“言之,你看!” 她找到那个声源了。 顾言然匆匆往后面走去,她几步就爬到了石坡上。 石坡顶上有东西在缓缓转动,上面也有几颗小夜明珠点缀着,走近时,那道曲声越来越明显,刚走到旁边,顾言然就感觉到了有风拂过。 会旋转的石壁十分薄,想来应该是风推动了它的旋转,顾言然就着夜明珠上微弱的光看到了旋转的石头上有些孔洞。 风透过这些孔洞时,就会因为旋转之时,产生不一样的角度,而使得孔洞的面积不一样,从而而发出不一样的音调,这就组成了一首曲子,只要旋转一周,就是一首《千字文》的完整曲谱。 顾言然都不得不佩服起来,会制作这个的,她除了想到谢衡,再也想不出其他人来了。 温言之走过来,伸出手要触碰旋转石壁上的夜明珠。 顾言然立马拉住他的手,她对着他摇了摇头,“刘楚佩不喜欢别人碰她东西的。” 温言之低低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里有风,应该就有通向外面的出口,我们先找出口吧,不然来不及了。” 温言之没有动。 “走啊,怎么了?”顾言然不解地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温言之抬头看向她,“顾言然,哦不,刘楚佩。” 第253章 算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皱了皱眉,她不解道:“言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言然看到他这般严肃的神情,觉得有些无措,她伸出手尝试着去拉他的衣袖。 温言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紧紧盯着她问道:“夜明珠呢?” “夜明珠我刚刚不是用在了打开石壁上吗?怎么了?”顾言然咬着下嘴唇,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温言之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剩下的呢?拿出来我看看。”温言之看着顾言然,眼中的光变得凌厉起来。 “言之,你这是怎么啦?”顾言然看着温言之,眼神有些闪躲,她下意识的把背包往后藏了藏。 顾言然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温言之的眼睛。 “不过是两颗夜明珠,有什么好看的,夜明珠不都长一样嘛,你瞧,这里满墙都是夜明珠。”顾言然顿了顿,指着旁边的石墙,“我们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找到出去的路,等出去以后再看不行嘛,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整个人奇奇怪怪的。” 顾言然无奈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抬步往前走去,可是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 “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顾言然停住了脚步,他到声音让她无法再往前迈动一步,她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她缓缓转过身去,眼神和神态已经不似刚才,“那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你包里现在只剩下一颗夜明珠了。”温言之的语气十分肯定,“你应该是一共带了四颗,一颗开了甬道的石门,一颗开了刚刚的石壁,现在包里还有一颗,那么请问,另一颗去哪里了?” “温言之,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会对着这个夜明珠那么耿耿于怀?少了一颗那又能怎么样?我路上丢了。”顾言然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失望。 “丢了?”温言之挑了挑眉,嘴角溢出一抹笑容,“言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开始会对我撒谎了……” 温言之缓缓走近她,“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顾言然看着他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下去。 “刚刚在断层,在我踩上平台的前一秒,你弄丢了你的刀,在你下来的时候,突然触发了机关,夜明珠点亮墓穴……”温言之顿了顿,“你敢说,这些都是巧合?” 顾言然冷笑了一声,她满是悲伤地看着温言之,“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啊,在你眼中,这些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温言之,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一千多年前的墓穴研究的如此彻底。” “顾言然,你来过这里。” 温言之如此肯定的语气让顾言然放在背后的手僵了一下,她故作没事地将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哦?何以见得?我是不是第一次来,你还不知道吗?我一直待在东城,来南京的机会都少得很,更别说来七号墓了。” “我与你认识之后,你的确没有来过几次这里。”温言之看着眼前的顾言然,觉得她越来越陌生。 的确,这两个月来 ,她基本没有来过这个墓,但是,这并不表示她以前没有来过。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顾言然将头偏向一旁,看着石壁上星星点点的夜明珠,笑了笑。 “言然,有些话你非要我讲的很清楚吗?你之所以会正好带四颗夜明珠来,是因为你知道从进入墓穴起,到出来,恰好就是四颗夜明珠,剩下的那一颗就是打开出去石门的钥匙,对吧?你来过这里,还不止一次。” 顾言然转过头,靠在石壁上,她有些好笑地看着温言之,“温大少爷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一颗夜明珠就能编出那么多故事。” 温言之走上前,一把捏住顾言然的下巴,“顾言然,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对吧。” 他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可是顾言然一点都没有反抗,她盯着温言之的眼睛笑了起来,“温言之,你也戴着一张面具生活,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为什么?”温言之的眼神闪过一抹伤痛,这些原本是他的猜想,可如今变成了现实,让他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为什么……”顾言然冷笑了一声,一把扯开了他的手,“你没有经历过我的事情,你怎么能体会到我的感受,温言之,你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顾言然直起身,往坡道下走去,“不错,我是来过这里。”她转过身看向温言之,“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引你到这里来嘛?” 没错,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她知道温言之在她的手机里设置了定位系统,所以她就利用这一点,将她的位置信息隐晦地传送到了温言之的手机里。 温言之发现她独自来了南京,肯定能猜到她要做什么,便会赶过来,她算好了时间,在他到达南京的时候,就出发前往七号墓。 见他动作有些慢,顾言然便在门口磨蹭了许久才打开门。 既然如此,顾言然也是知晓那个机关是根据十二个时辰而设置的,她还怕温言之赶不上时间点,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但好在他还是来了。 不过,她将所有事情都算计了进去,唯独算漏了一个刘楚玉,刘楚玉的出现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好在并没有对她的计划造成什么影响。 顾言然看着面前被他耍得团团转的男人,心里冷笑,言之啊言之,上辈子败在你手上,这辈子我是不会让自己再吃亏了。 “你想让我看什么?”温言之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危险,但是此刻的顾言然根本没在怕的。 “看什么?”顾言然轻笑了一声,“该看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还需要你看什么……” 顾言然走到石廊上,望向远处的石壁,“看到了吗?这些都是他给我打造的,生前,他吝啬地不给我一个眼神,不给一丝笑意,死后却打造了这么大的一个墓室。”顾言然笑了出来,“这是做戏给谁看啊。” 顾言然看向温言之,似乎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到死前都爱着的人,亦是一个恨多于爱的人。 不错,她骗了所有 人,也骗了她自己,她说她根本不怨恨王莹。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恨,她的一切灾难都是他带给她的啊……她怎么可能不恨他。 温言之一直站在顾言然身后,看着几近疯魔的顾言然,寒眉一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顾言然。 之前的顾言然会有些小心思,会有些小心计,但那正是他所喜欢的,可现在的她像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四处宣泄着自己。 城府之深,让他有些看不懂她了。 只听见顾言然的声音传来:“他的心思我一直琢磨不透。我承认,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在跟着实践队来之前,上面那墓的情况我已经摸得很透了,之前什么说一眼就发现有三十一个墓室,都是假的,我哪里有那些本事,只不过多来过几次罢了,要是换一个人,也会知道的。” 温言之听到她的话,眉头紧锁,在她与他那次见面时,她就已经在开始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了,但不知道的是,那时候,她的计划里有没有他。 “我来了那么多次,最多的发现也就是到这里,并没有其他的了,王莹心思缜密,我这个枕边人有时候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顾言然看着温言之,故意加重了“枕边人”三个字,语气中满满地讽刺。 “我自然知道他把刘楚佩的尸体藏在了这里,但这不是没有找到吗?”顾言然望着底下空空荡荡的一片,心中惆怅。 “所以呢?你将我一步步引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替你找被藏起来的棺材?可是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王莹的记忆,你找错人了。” 顾言然不说话,轻哼了一声,他说他不是王莹,是谢衡……怎么可能……她顾言然难道连一个人都认不出吗? 温言之走了过去,挑起她的下巴,“顾言然,我温言之这辈子第一次看走眼的人竟然是你。怎么?刚刚看到壁画和夜明珠时,透露出的伤心也是假的?”他哼了一声,“顾言然,你演技还真是不错啊。” “彼此彼此。”顾言然展颜一笑,“论演技,我哪里比得上温大少爷。温大少爷平日里一直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累吗?一个人在一张面具下待的久了,或许就忘了自己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杀戮和戾气才是他身上原有的啊。 温言之脸色冷了下来,他下手重了些,“顾言然,你是什么时候把我算计进去的?” 顾言然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温言之的声音淡淡,“很早……” 顾言然无奈地撇撇嘴,自己就这么失败? “你当时在发现那是‘刘楚佩之墓’时的激动与事后的平静形成很鲜明的对比,试问,要是你真的在乎,怎么可能平日里只与我提起几句。”温言之看着一脸淡然的顾言然,气得咬牙切齿。 “就算是女尸要做切片研究,你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再之后,你连问都没有再问起过了,不是你忘了,而是你根本不在意。” “因为,都是假的。” 第254章 第三人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听到他说到这儿,笑而不语。 “再往前说,那天你偷偷从棺中拿走那块糖玉”温言之眼睛眯了眯,“你故意让我看见你拿走它的,嗯?是不是?你分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拿的,可是非要选那一刻。” “你也不怕被我发现,是因为你确定,那枚糖玉就是假的,就算被我拿走了,也没有什么好心疼的。” “顾言然,你可真是费尽心思下了好大一盘棋啊。” 好,当真是好的很,骗了他那么久,就像她说的,他温言之可不是什么善茬,看来,有些教训还是得给的。 “你说,你把我骗得团团转,我该怎么惩罚你呢?”温言之看着顾言然,咬牙切齿道。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温大少爷没必要在这讨伐我,明明知道我在骗你,可你还不是过来了不是吗,温大少爷可是甘之如饴啊。”顾言然眉眼带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戏谑。 “你做这些事情,顾言然知道吗?”温言之将她的下巴挑起,让她的眼睛看着他,不容她逃避。 顾言然脸上的笑意渐渐僵住,她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你没藏好。”温言之轻哼了一声,“我的言然可不是你这样的。” “切。”顾言然不屑地笑了笑,“你们俩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单纯?善良?”顾言然哼了一声,“她就是太傻,之前被骗得团团转,现在还没长教训。” “你是她的第三个人格?” 她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我可是也有自己的意识的,我可不是刘楚佩那个傻姑娘,我跟她不一样。” “她知道你的存在吗?”温言之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她知道顾言然有双重人格,但他不知道原来还有第三个,顾言然似乎从来没有提起过。 她耸了耸肩,“她自然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她和刘楚佩的存在,每次她断片都会以为是刘楚佩的人格出现,其实不全是,我也在,不过我藏得比较好罢了。”她一顿,“不对,藏得也不好,被你发现了。” “既然你那么关心她,那我就都跟你说了吧,不然到时候你们俩万一生了什么嫌隙,我就愧疚了。”她撇撇嘴,不在意地说道:“之前你口中说的那个人都是我,不是她,是我来过这里好多次了,换了她,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去。” “我可指望不上她,那么多年了,她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了。”她看着温言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见过我的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她太过于单纯了,容易受人欺负,刘楚佩一个人就能把她搞得神经衰弱了,到时候,让她知道还有一个我,岂不是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的身体状况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这些年是愈发的差了,让我行动起来也十分不便,不告诉她这件事情于我于你都没有坏处,更何况我也是她,我又不会对她做什么。” “许亦琛知道吗?”在许家生活了那么多年,许亦琛应该说算 得上是了解她的那一个人了。 “他那个愣头青?就连顾言然本人就可以糊弄得了他,还需要我出马?”她笑了笑,“好了,我的事情就跟你讲到这里,其他的我也不会多说,你也别多问,顾言然会让你知道的,她自然会告诉你。” 她噗嗤一笑,“她啊,秘密多着呢。”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吧。”温言之松开了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这个人是她,可是却让他心里有一些排斥。 “很简单,就是我刚刚说的,帮我找到刘楚佩的墓穴就行。” “你明明只是一个人格,为什么会知道刘楚佩的事情。” 她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我都说了,我和刘楚佩不一样,还有,不要这么说我,我很不开心,请不要叫我人格,我也是有名字的,要是你觉得叫我顾言然有些别扭,那你叫我阿楚就好。” “好。”温言之没有反对,“那你说吧,想让我怎么帮你?” “现在恐怕不行。”阿楚摇了摇头,“我本以为带你进来会刺激你的神经,会让你有记忆,这个墓穴十有**是王莹打造的,里面的布局他最清楚了,刘楚佩的棺在哪里他应该知道,而你就是他,我就只能请你过来帮忙了,可是谁知你过来了一点用都没有。” 阿楚撇撇嘴,“算了,那就等你记起来了再告诉我吧,记住,是告诉我,不是告诉她。” 阿楚不准备再多说,往前走去,却不见后面的人跟上,她转过身,“怎么了?还不走?真的准备等明天再走吗?我可等不起,被顾言然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们三个人之间是怎么转化的?有什么契机吗?”温言之觉得当前他最应该搞清楚的就是这件事了。 阿楚挑眉,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作势往头上敲去,“用力往这一拍,你的顾言然就回来了。怎么?要不要试一下?” 温言之一手插在口袋中,往她的方向走去,“走吧,出去了再说。” 阿楚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十二点前不走出去,就等着几天后出去吧。”阿楚说着,脚步快了不少。 “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底下这个墓穴吗?”阿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没有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温言之故意顿了顿,“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有另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知道这里。” “我可不觉得还有人会像我一样对这里感兴趣的。”阿楚话音刚落,她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人影,对了,对这里感兴趣的,还有一个就是刘楚玉了,她应该知道了这个墓穴里有秘密,但只是不知道进来的方式。 “温言之。”阿楚停下脚步,“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远离你身边的莺莺燕燕,特别是顾言然没有见过的,别让她近你身,也别让顾言然靠近,知道吗?到时候吃了亏,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哦?那你说的人是谁?” “我要是知道是谁,我还提醒你?早就自己解决了。”阿楚 哼了一声,往前走去。 刘楚玉是个大麻烦,得赶快除去,不管是顾言然还是刘楚佩,遇上刘楚玉太容易吃亏了。 温言之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是气是笑,顾言然的这个人格……还真是……不过有她在,他倒是也放心些。 “你还不快点!再不走被关在里头了,我可不来救你,我可不喜欢你,到时候你就让你的宝贝言然来救你吧!” 前面传来的声音让温言之嘴角微微扬起。 阿楚引着路,绕着石廊走了一刻钟的功夫,终于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他,“说好出去后你就当没见过我,知道吗?别想着能骗我,你对顾言然做过什么,我可是都知道的。” 温言之皱眉,那岂不是两人卿卿我我时,面前的这个“顾言然”全部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觉得怪难受的。 “别想太多,我对你没什么意思,你该做什么尽管做,不用顾及我,我只是有记忆,又不是有感觉。”阿楚撇撇嘴。 她从包里拿出最后一颗夜明珠,“墓穴里头的夜明珠一颗也别碰,要用自己带来,没有就问顾言然拿,她夜明珠最多了,多到我拿了那么多次,她也没发现少。”阿楚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夜明珠,眉眼满是得意。 她将夜明珠往旁边的槽中放进去,只听见“轰隆”一声,石壁被打开了。 两人一同沿着石洞往前走去,越往前走,越是感觉到了新鲜的空气。 阿楚扒开挡在外面的草和枯枝,爬了出去,温言之紧随其后。 这里显然已经不是来时的路口,似乎是山的另一边,但两人丝毫不在意。 呼吸到带有青草味的空气,阿楚感觉浑身畅然,“好了,我们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她说着,提着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还没走两步,她的手突然被拉住。 “怎么了?”阿楚甩开他的手,“还有什么事?” “我送你回去。” “用不着,我有手有脚的,手机也有电,等下山了,我自己叫车就行。”阿楚不以为意地看了温言之一眼,自顾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温言之皱眉,顾言然的这个人格还真是让他有些头疼,他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喂喂喂!温言之!你干嘛!”在如此寂静的夜里,声音回荡在山中,十分清晰,阿楚立马压低了声音,“温言之!你放我下来。” 温言之没有说话,继续扛着她往山下走去。 “温言之!我数一二三,你赶快给我放下来,听到没有!不然我可是要喊人了!” “你喊。” 阿楚气急,“放我下来,你信不信我告诉顾言然!你这算背叛她!” “你去。” 阿楚一下子泄了气,好吧,这些话对他竟然不起作用。 突然,她语气一变,声音柔弱无助,“言之,你放我下来好不好,我有些难受。” 温言之的手顿时僵住,步子也停了下来。 第255章 不会是你老相好吧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然……”温言之眉眼突然柔和了下来,她抓着阿楚的手一松。 阿楚见状,立马从他身上逃了下来,她像避瘟神一般往旁边躲闪。 温言之眼神松动,他眼中的柔和一下子散去,脸上布上了阴霾。 原来还是她,他的言然没有回来。 他有些失望,自顾往前走去,阿楚觉得他有些不对劲,默默地跟在后面,“喂,温言之,好歹我也是顾言然啊,怎么对待我们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你对她温柔的可是能滴出水来啊。” “你不是她。”温言之停下脚步,语气有些冷。 阿楚撇撇嘴,“可是身体还是同一个不是吗?” 温言之转过身,“你都说了,这也是她的身体,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伤害的不仅是你,还是她。” “得了,得了,不就是心疼她嘛。”阿楚哼了一声,往前走去,“刘楚佩傻,有人疼,顾言然单纯,有人爱,我就不一样了,不傻不单纯,但是什么也没有,还被人一通嫌弃。” 惨,真是太惨了,阿楚自己都开始心疼自己。 “你放心,这身体也是我的,我自然会好好照顾的,倒是顾言然,你应该好好看着,我也就没出来一段时间,她就尽出些幺蛾子,连毒品都让人给注射上了。”阿楚无奈道:“她那脾气,有过一次两次,以后还会有三次四次的,你怎么可能每次都在她旁边。” “要我说,直接让我陪着她不就好了,我能让她被人欺负?”阿楚看着温言之,自信满满道:“我可从来没在别人那里吃过亏。” “你瞧,今天江杉那小贱蹄子不就被我整治了吗?”阿楚说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让顾言然处理,我得等到天荒地老了。” 温言之皱眉,“今天的那个人是你?” “对啊,怎么了?” “你已经出现了一天了,那顾言然相对应的,也会有一天时间的记忆空白,你这样对她很不好。” 阿楚竖起食指,摆了摆指头,“不不不,不是一天,昨天我也在,应该说是差不多两天了,应该说,那天从医院去学校的路上就是我了。” 温言之的眼神更加冷了,“是吗?那你演的可真像。” 阿楚耸耸肩,“自然了,我和她一起长大,她什么性格脾气,有什么习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要是演的不像,早就被许家的人发现了。” “那你今天是故意暴露自己的?”虽然是问句,但是温言之的语气里满是肯定 。 阿楚点点头,“算是吧,不然你也发现不了的。” “目的呢?” “我需要你的帮助。”阿楚真切地看着他,“我有时候会替顾言然做一些事,但是又需要有个人接应,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这么信任我?”温言之挑眉? “不是我信任你,是言然信任你,这件事我都听她的,她对你有执念,但对你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你可以在你出现时,告诉我。” “可以。”阿楚点点头,“若是叫你温言之的时候,就是我阿楚了。” 阿楚拿出手机,拨了 一个号码,随之温言之的手机响起,“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到时候我会拿这个号码联系你的,你可别拨错了。” “你倒是警惕。”温言之笑笑,这谨慎的性子跟顾言然倒是一模一样,但是顾言然比阿楚更感性一些。 “谢谢夸奖。”阿楚挑眉,“既然你非要送我回去,那就送吧,帮我打个掩护,谢谢。” 突然,她脸上是笑意僵住,即使是在黑夜中,温言之也发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阿楚并未说话,她弓着身子,气一些喘,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她朝着温言之摆了摆手,“没……没事……扶我……一下……” 阿楚粗喘了几口气,最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缓过来,“刚刚感觉很奇怪,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意识苏醒。” “言然?”温言之眼神亮了亮。 “应该是。”阿楚点点头,“不过你别高兴地太早,我出来可以随意,可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需要撞击或者强大的外力才能让她出来。” 撞击或者外力? 温言之突然想到了骑马那一次,顾言然从马上摔了下来,头撞击到了旁边的护栏,这才从刘楚佩又变回了顾言然。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阿楚摊摊手,“我是上帝视角,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不过告诉她对她没有好处,我也就不说了” 突然阿楚的嘴巴被捂住,“唔”阿楚拼命挣脱他的大手。 他这又是要干嘛! “嘘别说话……”温言之也压低了声音,将阿楚拉到了树林后面,“有人。” 阿楚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立马闭上嘴,将手电关闭,跟着温言之一起躲进了树丛后面。 可是听了半天根本没有一丝动静,阿楚皱眉,温言之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她刚刚探出脑袋,又立马收了回来。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往前看去,又回头看了温言之一眼,与他对视后阿楚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前面真的有人,是一个白衣女子,长发及腰,要不是阿楚的心里素质强大,换作随便一个女生,怕是早就吓得尖叫了,乍一看,真的是太渗人了。 只见那个女子匆匆往这边走过来,她身后似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子。 两人没有打灯光,看样子就知道,他们俩出现在这里,很不寻常。 天色太过黑,顾言然有夜盲,导致阿楚的夜视能力也极差,她看过去,只能凭借着月光,看见是一男一女,别的就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但避开视力不好的缺点,她耳朵可好使了。 那边传来的对话阿楚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人呢?我刚刚还看见灯光了。”男子的声音中有一些急切。 “嘘……声音轻一点,他们或许是发现了我们也不一定。”女子刻意压低着声音,但是这一点声响在寂静的山中还是十分清晰。 “不会吧,我们可是半路跟着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啊。”男子疑惑道。 “顾言然知道我来了。”女声突然停住,她往四周望去。 她的眼神往阿楚与温言之所在方 向扫来的时候,阿楚下意识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 真的是她,刘楚玉来了!看来她根本不死心,一直在墓穴外面,等着她出来。 刘楚玉似乎一直都知道她的行踪,不管是她来南京,去了温家老宅,还是回了东城,刘楚玉似乎总是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才是让她最烦的,永远都是刘楚玉在暗,她在明,这让她很被动,除去这个不说,不管是顾言然还是刘楚佩又或是她,就连刘楚玉现世的模样都不知道,找个人比登天还难。 阿楚听前面的似乎没有了动静,她缓缓移出身子,想要去看那个女子的脸。 她刚刚将身子探出一点点,突然有一道力将她拉了回来。 几乎在同时,一束光打了过来,好巧不巧,恰好就打在刚刚阿楚探出身子的地方。 阿楚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她屏气凝神,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 太过于寂静的山林,轻缓的脚步声都让她觉得十分诡异,阿楚靠在温言之怀里,都觉得温言之的心跳声音都太响了。 “他们会不会已经往山下跑了?”男子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寂静,“我们要不要去山下看看。” “怕什么,他们车还在那呢。”女子哼了一声,“不过顾言然那人小聪明多,温言之那人心思深,我们还是多一个心眼是好。”她停住自己的脚步,“算了,深山野林的,他们也待不了多久,我们去入口处等他们,他们总会来的。” 说吧女子便往山下走去,男子紧随其后。 等十分钟后,完全没了声响,温言之才放开她。 阿楚大口喘着气,拼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真是憋死她了。 “来找你的?”温言之看着阿楚,见她松了口气,问道。 “难道不是来找你的?你刚刚没听到她说了你名字吗?”阿楚撇撇嘴,她虽然知道那是刘楚玉,但是这件事,她没准备告诉温言之,所以一直插科打诨。 “是你认识她,还是顾言然认识她?”温言之察觉到阿楚在逃避她的问题,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清楚再走。”刚刚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感觉到这似乎是个隐患。 “都认识,行不行。”阿楚甩开他的手。 “是谁?” 阿楚气急,“我也不知道啊!”要是她知道是谁,早就冲过去打了,就是因为不知道才小心谨慎啊。 算了算了,温言之不了解实情,不知者无罪。 温言之看着阿楚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和狐疑。 “我真不知道!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不知道是谁,今天是第一次那么近见到她,但是天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脸。”阿楚有些气恼,今天是本是很好的一个机会,又这么生生给浪费了。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阿楚看着温言之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刚刚的声音……” “哪个?男的女的?” “女的。” 阿楚撇撇嘴,戏谑道:“怎么?不会是你老相好吧!”话音刚落,阿楚就见温言之脸色一变。 她震惊,“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第256章 山上夜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皱眉,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来的老相好。” 阿楚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地看着温言之,天啊,她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吗?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和顾言然说的。”阿楚满眼真诚地看着温言之,一脸发誓什么也不说的表情。 温言之的眼神冷了下去,“你再说一句试试?” 要不是她现在不是顾言然的意识,他肯定要上手直接好好惩罚她了。 阿楚知道不能再调侃他了,她收起了笑意,“明天一早我就要回东城了,你要一起回去吗?我不能在顾言然意识回来之前还在南京,这样会说不过去,到时候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就麻烦了。” “在这里已经有很多人见过你了。” “那又怎么样?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再回这里了。”反正她在哪,刘楚玉就在哪,她又没在怕的,顾可然和顾欣然相对于她来说,就是些不起眼的小喽,根本不值得花什么心思对付,就先在一旁放放吧。 “这里的山路你熟悉吗?原来的路口我们现在也不能去了,我让人开车过来接我们。”温言之看了眼手机,已经十二点了,两个人要是一直走路走下去,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 而正在此刻,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脚下的地似乎都晃了晃,与地震的感觉极其相似。 阿楚的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她稳了稳身子,往身后看去,后面正是他们出来的墓室。 “又塌方了。”温言之展露愁容。 “嗯,正常。”阿楚点点头,“每个月的这一天,十二点后里面的机关就会启动,如果之前有人进去过了,就会发生坍塌,上次的坍塌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温言之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阿楚的手,“你是故意的?你算好了时间,今天带我过来,就是等出来后,让墓穴的机关致使它坍塌。” 阿楚挑眉,抽回了他的手,“不然呢?你觉得我会让你下一次自己再来?我信得过你,但是保不准会有第三个人发现。” 阿楚神情严肃,“我不希望会有第三个人发现那里,那个墓穴就当做永远的秘密被尘封在地下就好。” “言然和你,一个拼了命想要让我知道某些事情,一个却苦心积虑算计我,却还向我瞒着很多事。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们想让我知道的,却又不想让我知道的?” 阿楚脸上阴沉下来,“你不会想知道的。还有,墓穴公布于世又能怎么样?能改变历史吗?不能,而且,死了的人永远都不会活过来了。” 阿楚看着他,“你知道顾言然为什么会有三个人格吗?” 温言之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刘楚佩是她的执念,也是她的噩梦,言然有时候自己都会压抑着刘楚佩的意识,而我是她言然的信念和希望。刘楚佩的存在是为了让她铭记过去,而我的存在是为了让她活的更好,所以我出现的时间自然比刘楚佩要长。” “她原本是一个正常 人的,但是因为她从小有刘楚佩的记忆,活的太累了。小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异类,大了一点之后,她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有什么用?刘楚佩的执念已经在她骨子里了,她根本摆脱不了。” “刘楚佩人格的出现,应该是高三毕业的那一年,你应该知道的,她脸上的伤疤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而我比刘楚佩更早一些,我是她十岁那年陪在她身边的,你应该知道那一年,言然经历了太多,她母亲的离开,以及顾家的抛弃,一个十岁的她怎么可能承受得了?故而我就出现了。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跟你说那么多并不是想让你同情顾言然,而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前世的因而造成的果,而那个因就是你,我不希望上一世的遗憾还延续到这一世。” 阿楚抬头看向他,在依稀的月光下还能看到,她眼里闪过湿润,“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是来自真心,而不是因为愧疚。” “为什么顾言然一直不肯告诉我,前世的我与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温言之百思不得其解,可又觉得似乎能从眼前人口中得到事情答案。 “温言之,有些事情告诉你了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让两个人陷入僵局,而且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不能做什么,不是吗?” “我有记忆,在前段时间我突然有了一些片段,虽然我记不清所有的,但是我能确定,他们一直叫我谢衡,或许你们一直弄错人了,我并不是王莹。” 阿楚噗嗤一笑,“温言之,记忆也会骗人的,你没有发现吗?我、顾言然和刘楚佩都能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把你认出来,一个人可能会认错,三个人总不至于吧。”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个人是她还是你?”温言之到现在还能记得,那时的她跌跌撞撞跑过来,完全不似现在阿楚一般的沉稳和城府。 “可以说是她,也是我。”阿楚笑了笑,“如果电梯里算第一次见,那就是她,如果在现场才是,那就是我。” “你是见到我后,才决定出现的?”温言之眼中的光凌厉起来。 阿楚不在意地点点头,“不错,第二天既然正好要去墓穴,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可是奈何不相干的人太多了,我没法继续我的计划,所以只能慢慢来了。” “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温言之轻哼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喂!我觉得我也没做什么伤害到你的事情吧。”阿楚紧随其后,“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然而,之后的一路上,温言之都没有再说话。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在路上看到了一辆停着的黑色商务车,似乎听到了动静,车里的人探出了脑袋,“组长。”见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车里的人有些惊讶,等走近了他才认出来是谁,“顾队。” 阿楚听到有人在叫她,有些惊讶,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吴昊?” “顾队还记得我啊。”吴昊笑了笑。 “你怎么让他过来了?”阿楚压低了声音,凑到温言之旁边说道,她本以为温言之找人过来,应该会是自己人,可没想到是吴昊。 “这一带他最熟了。”温言之丢下一句话,便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熟归熟,可要是让他发现了这里墓穴的秘密可怎么办?顾言然对温言之的安排有些不满。 可是下一秒,她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只见吴昊看着坐在车中的两人,“组长和顾队怎么到这山上来夜跑,这晚上黑灯瞎火的……怪危险的……” 他虽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一直在两人之间瞟来瞟去,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深山野林里能做什么?夜跑?反正他是不信的,都是成年人了,说话不能直接点吗? 他之前收到温组长的短信时惊呆了,这么半夜组长竟然还在山上?还说自己在夜跑,没有车了,让他来接一下,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在看到还有顾言然的时候,他恍然大悟。 啧啧啧,组长就是组长,跟他们就是不一样。 “还有三项研究的报告一起写了吧。” 从旁边传来温言之的声音让吴昊突然惊醒,“什么!什么!别啊组长,我手头可是还有好多活呢,哪里来得及再做其他三个,我怕到时候做的勉勉强强,你还不满意。”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挺闲的,还有其他心思想东想西的。”温言之靠在座位上,淡淡地开口说话。 吴昊差点吐血,他刚刚想什么难不成组长也知道?他真是怕极了温言之,有时候一点小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啊。 车后传来轻轻的一阵笑声,只见坐在后面的人微微靠了过来,她眼里一片笑意,声音柔和道:“你总是欺负人家做什么,人家可是大晚上特意过来接你的。” 温言之一愣,要不是他知道此刻还是阿楚,他真的就以为刚刚说话的人是顾言然了,不得不说,阿楚将顾言人真的模仿的很像,俩人说话的语气声音都一模一样,就连她句子中的停顿习惯都和言然一样。 温言知都不知道,把她这样留在顾言然旁边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那……那个,组长我们现在去哪?是去你家还是……酒店……”吴昊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温言之的眼神,他能明显感觉到,在他说到“酒店”两个字的时候,温言之的眼神杀伤力十足。 “不用这么麻烦,回我自己家,我把地址给你,麻烦你了,谢谢!”阿楚报了一串地址给他。 “静庭苑?”吴昊听到地名有些惊讶,他回过头看向坐在旁边的温言之,“诶?组长,你不是” “开车,别废话,都几点了。”温言之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好,好好,走了走了。”吴昊看见他的脸色,立马踩下油门将车向山下驶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他怎么了?”阿楚自然注意到刚刚吴昊有话要说,但是被温言之给阻止了。 温言之肯定有事瞒着…… 第257章 又是许家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没,没什么。”吴昊尴尬地笑了笑,“我记错了,最近记性太差了,被组长都说了好几次了。” 阿楚心里笑了笑,心中了然,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之前发掘的墓穴进展怎么样了?” “顾队说的是八号墓吗?”吴昊疑惑,“怎么?组长没有跟你提起过吗?说起来我就气,八号墓的研究被上头派下来的人截走了,真是的,都进行一半了,他们直接截胡,怎么不等我们全部成果出来了,再拿走。” “组长也是脾气好,上头拿走了也不生气,要我早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吴昊说着,语气激动起来,“上头派来的了不起啊,顾队你是没看见,那天来的负责人趾高气昂的,好像我们活该给她干活一样,她也不过是个底下的负责人,真不知道哪来的优越感。” 阿楚皱眉,她看向温言之,“这件事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那是香奴的墓,要是让旁人糟蹋了,她第一个不乐意。 “不过是些小事,有什么好提的。”温言之不在意地说道,他看了眼吴昊,“有人给你们减轻工作量还不好吗?而且你们还是经验不足,也不瞧瞧尸骨被你们弄成什么样子了,人家比你们专业,能提供最好的研究,你还不乐意了?” 吴昊一噎,那天对尸骨的处理,他的确是没有做好,有些愧疚,听温言之这么一说,他也不觉得委屈了。 “是谁领队的?”阿楚皱眉,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到不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知道,只知道是姓许的。”吴昊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阿楚看向温言之,见他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心里沉了沉。 姓许?又是姓许?这也太巧了吧,为什么她怎么总感觉事情不正常呢? “是本地人?”阿楚抬眼问道。 “顾队怎么知道?”吴昊惊讶,“你认识?我没见过人,但是听到她用地方话和另一个负责人聊过天。” 阿楚摇摇头,“猜的。” 不怪吴昊,他毕竟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其他地方听到许家的名字倒是无所谓,可这是南京城,一个“许”字就能牵扯出一大堆事情。 因为负责人姓许,阿楚觉得这件事她不得不正视起来了,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许家。 三人自此之后,便一时无话,直至将车开到了顾家门口。 奇怪的是,这么晚了,顾家楼下依旧亮着灯,她也没有多想,打开门。 “谢谢,我先进去了,回去早点休息。”阿楚扬起一抹顾言然惯有的笑意,朝两人摆摆手。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温言之往车后座看了看,确定她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才放下心来。 “好。”阿楚转身往家里走去。 “等等。”只听到一声关门声,阿楚便看到温言之下了车,往她的方向走来。 “怎么了?”阿楚皱眉,这么晚了他还想干嘛?看向吴昊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茫然状。 “我陪你进去。”温言之拉起 她的手,又朝着吴昊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啊?组长,那你等等怎么回去?”吴昊越来越不明白了,让他过来接人的也是他,让他中途走了的也是他,难不成他们组长要在顾队家待一晚上吗?那么刺激? “明天给你放一天假。”温言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昊,“现在还有什么疑议吗?” 吴昊摇摇头,“没……没有……”他赶忙踩下油门离开。 天啊,从来不允许他们偷懒的温大组长竟然用放假来封他的口,哈哈哈,他们组长竟然也有这么一天,不管了,这件事他一定要告诉其他人。 吴昊喜滋滋地离开了,而留下了安静的两人。 “那个……”阿楚有些不知所措,带男人回家这事,刘楚佩和顾言然都干过,她可没干过啊。 “别想多。”温言之丢下几个字就拉着她往前走去。 顾言然走到自家院子里才明白过来温言之为什么要陪她进来了,这么晚了,顾家的院子里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是顾老爷子的,还有一辆…… 温言之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是温家的车。” 阿楚眉头紧锁,“是你父亲?”温父来顾家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么晚了还在,不是在等她还能是什么。 “不一定,说不定老爷子也在。” 阿楚有些烦躁,大晚上的还能不能让她好好休息了。 温言之将她的手紧紧抓住,十指紧扣,“走吧,他们都等那么久了,再不进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阿楚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有些为难,她这样算不算背叛顾言然? “还想什么呢?”温言之见她还愣着,将她往怀里一带,往里面走去,只是敲了三下门,里头就立马跑出一个人来开门。 屋内灯光大量,一群人都在客厅中,温老爷子和顾老爷子坐在中间的沙发上,旁边坐着顾邵东和温言之父亲,而其余人就站在旁边了。 啧啧啧,人来得可真是齐啊,阿楚心中冷笑,这是准备一群人审问她了? “温爷爷,爷爷,温伯父,伯父好,这么晚了大家怎么还没休息?”阿楚走上前,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 “顾小姐不愧是年轻人啊,精力旺盛,玩到这么晚了才回来。我们老了可比不上你们了,这也就等一会儿,身体就吃不消了。”温父脸上虽然笑脸盈盈,但是阿楚能听出来,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误会了,我们言然平时作息都是很规律的,今天应该是有事儿出去忙,所以才这么晚回来了,是不是啊,言然?”顾老爷子听到温父这么说,脸上有些不悦,但还是替她说话。 阿楚笑了笑,“温伯父,您可能是误会了,今天是因为临时收到了消息,才过去的,事情有些多才忙到现在的,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把温老先生和温伯父都惊动了。” 阿楚将眼神投到了顾可然身上,她离开前,顾可然是见过她的,所以,温家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脚趾头想想都能明白。 顾可然看到 她的眼神递来,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顾小姐言重了,只不过我们也许九没有见过温言之了,听说他一直跟你在一起,也不回家,所以就来顾家碰碰运气,今日运气不错让我们给碰到了。”温父冷笑了一声,“他来顾家可是比回温家还要勤快呀。” “爸,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说吗?”温言之脸上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了。 自己的父亲跟爷爷来顾家是什么意思,他能不明白吗?一是要挫挫顾家的锐气,二是想要让顾言然死心。 “回家说?”温父冷哼了一声,“那你倒是让我在家里见到你的人影啊!你瞧瞧人家欣然,来得比你还勤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我的女儿,你是我捡来的。” 而此时,站在旁边的顾欣然恰到好处地走了出来,给温父和温老爷子又添了一杯茶,“伯父,别气了,言之最近应该很忙,所以才没法回家的,您也体谅他一下。” 阿楚偏过头笑笑,顾欣然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忙?”温父冷笑了一声,“忙什么呢?忙着谈感情吗?顾五小姐可别告诉我,你们俩在忙工作?忙到他直接扎根在东城了?” 还未等阿楚和顾言然说些什么,旁边的顾欣然又抢着说道:“温伯父,言然和言之他们俩的专业一样,所以工作上的接触是在所难免的。” 阿楚心里冷笑了几声,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温伯” 突然旁边一道力扣上她的腰,将她往旁边一带,她一下子靠在了他的怀里,阿楚的声音戛然而止,还未等她说什么,只听旁边的温言之缓缓开口道: “顾大小姐毕竟是外人,不大了解我和言然的事情,我和她都在一个项目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总归近一些要好,我也能照料她。”温言之低头看向怀里的人,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她这人总是丢三落四的,有时候我不在她身边,还真是有些担心。” 话音刚落,阿楚就感觉整个屋子里安静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她往旁边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众人皆是一脸惊诧地看着她们两人,而顾欣然的眼神中自然透露着不甘和恨意。 别说他们惊诧了,她自己也是被震惊地说不出一个字来,今天温言之这是怎么了?这种话他平时哪里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一阵轻笑声打断了屋子里诡异的气氛,阿楚抬眼望去。 只见温老爷子缓缓抬起头看向她,满眼笑意,“好久不见啊,言然。” 阿楚一愣,众人皆又是一愣。 温父知道温老爷子见过顾言然,可是没想到他对顾言然的称呼如此亲切。 而另外的人则是惊讶顾言然见过温老爷子,而且似乎关系还不错。 “温爷爷好,一段时间不见,您精神越发地好了。”阿楚朝着她扬起一抹笑容,精神真的太好了,好到直接来顾家逮她,还能守到这么晚。 而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是顾老爷子,他嗔怪地看着她,“言然,你见过你温爷爷的事情怎么没有和我提起过?太不懂事了。” 第258章 金屋藏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而顾欣然的脸色更差了,她去温家去的勤快,但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温老爷子,这让她很受挫,毕竟就算温父真的很喜欢她,过不了温老爷子那一关也没什么用,可是顾言然那个小贱人竟然已经见过了! 阿楚看着顾欣然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畅快到不行,转而笑容更加灿烂,“那些茶温爷爷觉得怎么样?原本想再给您送一些过去的,但学业有些繁忙,实在抽不开身,这回也没带在身上,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下次我给言之,让言之代我替您送去。” “嗯,茶的确是好茶。”温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傅家茶庄的茶怎么可能差,那可是万金难求的啊。 而坐在旁边一声不响的顾老爷子皱了皱眉,顾言然还给温老爷子那送了茶?他这个亲爷爷这儿可都没有这份待遇。 阿楚自然看出了顾老爷子的心思,她朝着顾老爷子说道:“上一回给爷爷送去的茶,爷爷还喜欢吗?下一期的茶差不多也出来了,到时候我再去寻一些来。” 顾老爷子一愣,她给他送茶了?他怎么不知道? 阿楚抬头看了顾可然一眼。 顾可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为什么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随即就听见那头声音传来: “上回还是要谢谢姐姐了,我有些忙,只能麻烦姐姐替我给爷爷送了过去,姐姐那么忙还要抽时间帮我,我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顾可然人都要气炸了!什么茶!什么让她送过去!她半个字都不知道啊! 顾言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要不是现在家里有那么多外人在,她肯定直接上去撕烂她的嘴巴。 她现在有苦说不出,打碎牙齿只能往肚子里咽,要是她现在反驳说没有,不仅会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也直接让顾老爷子没脸。 她顾可然有时候虽然没别人那么聪明,但是她也不傻,她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好等等怎么跟顾老爷子解释“没有送茶过去”这件事。 果然,顾老爷子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是瞥向顾可然的眼神却是越发不满了。 温言之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不得不说,阿楚做起事来沉着冷静,下手快准狠的。 几句话间就讨了长辈的欢心,又让其他人讨不到半分好。 看来把她放在顾言然身边,并非坏事,毕竟她也是对言然好的。顾言然与阿楚最大的不同,就是她太容易心慈手软了,容易在某些事上吃亏。 “如果有空了,言然就来家里玩玩,我一个老头子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儿干,来个人陪我解解闷也是好的。阿言不着家,温芮也是一个样,我都好几日没见着他们姐弟俩的影子了,阿言,温芮去哪了?” 众人听到这番话更是惊讶了,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老爷子竟然主动邀请顾言然去温家,这份殊荣怕是整个南京城都寻不到第二个了吧。 而温言之听到这番话,脸上的笑容僵住,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最近几日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但又 想不起来,现在被温老爷子这么提醒,他终于想起来了。 该死!他把温芮给忘在了东城。 温言之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听她说,似乎跟朋友出去度假了。” 而在另一头的温芮要是听到温言之的这番话,定是要炸毛,“度个屁的假!温言之!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但是现实往往更加戏剧化。 此刻在东城的温芮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拉着她的手左一个“小芮”,右一个“芮芮”的女人,欲哭无泪。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许亦琛你个王八蛋,赶快过来解释一下啊。 她只是暂住在许亦琛在外头的公寓,她只是早上起来给自己做了个早饭,可是这突然冲进来,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一样的自称是许亦琛母亲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谁来救救她呀。 “小芮是什么时候跟我们家亦琛认识的呀?”余敏拉着温芮的手满目慈祥。 真是的,许亦琛那死小子藏的那么深,要不是她今天突然想到要给许亦琛送点东西,她怕是不知道许亦琛竟然金屋藏娇,还跟他们说没有女朋友,她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余敏看着害羞的温芮,越看越满意,她的眼睛毒辣的很,看人特别准,这姑娘出身肯定不凡,举手投足间都是家教极好的表现,不是一般家里的女孩子的作态。 “阿姨,让您见笑了,因为我刚来东城,暂时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只能麻烦许先生了。”温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不麻烦不麻烦。”余敏拍了拍她的手,“阿姨也不是老顽固,现在这个社会还是很开放的,阿姨能理解的,就是亦琛这孩子有时候做事没那么心细,要是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只管骂他,阿姨不心疼的,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只管来告诉阿姨。” 温芮难为情地笑了笑,心里忍不住腹诽,阿姨,你这么对自己儿子,他知道吗?“阿姨,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我和许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余敏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是不是还没跟你表白呢?这孩子真是的,他啊有些慢热,但为人是真的不错,他肯定要挑个好日子好好跟你告白一番的,你放心,阿姨会好好说他的。” 温芮快要吐血了,许亦琛呢?怎么还不回来,她一个人顶不住啊。 看起来外表柔柔弱弱的许家大夫人,怎么骨子里也是一个这么开放的人,她要哭了,她招教不住啊,都是长辈,她都不好说些重话。 正在温瑞快要放弃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浑身一震,转身往门口看去。 她的救世主啊! 若是许亦琛仔细看可以发现,温芮眼睛闪着激动的泪花。 但是,此刻的许亦琛并非这么想的,从他的角度看来,温芮咬着下嘴唇,微微皱着眉,看到他来似乎有些激动,眼里又好像闪着委屈。 像极了……受了委屈,急切等着主人回家的小猫咪…… 许亦琛尴尬地避开她的眼神,她看向坐在温芮旁 边的女人,“妈,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啊。”余敏看着他有些急切是步伐,心中了然,“你急什么,妈妈又不会吃了小芮。” 小芮?许亦琛看向温芮,用眼神询问道:什么意思? 温芮不好说什么,只能眨眨眼回应他,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许亦琛头疼,自己母亲怕是误会了什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温芮只是我一个朋友,这两天她暂时待在东城,反正我这边房子空着,就让她过来住了。” “这样啊……”余敏脸上闪过失望,心里却想着,这小子还要蒙她呢,他是她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以前别说带女孩子进自己家门了,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人都带到家里来了,肯定有猫腻,既然两人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她心里清楚就好,“亦琛,晚上没有工作了吧。” 许亦琛眼皮一跳,完了! 果不其然,只听余敏说道:“阿芮,等等就一起去家里吃饭吧,你们单独在这儿吃,太麻烦了。” “不用不用,阿姨,我叫外卖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温芮拼命摇头,她现在恨不得直接离开这里,怎么可能还会去许亦琛家。 “外卖?”余敏皱了皱眉,“这个太没有营养了,女孩子该好好养着的,言然就是,一个人住在外头,都随便吃,回来都瘦了好多了,你可不能这样了。没事的,不用怕,家里人性格都很好的,很好相处,他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温芮差点哭出来,阿姨,我真的不用被大家喜欢的。 许亦琛自然察觉到了温芮的为难,他走过去,在温芮旁边坐下,一把拉过了温芮的手,“妈,下回吧,毕竟太突然了,也没有准备好。” 什么太突然了?什么没有准备好?该死的许亦琛,你在说什么!还有,你这只手在干什么! 温芮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余敏看了看两人的手,了然,她笑了笑,“没事没事,不急,那就改天吧,但是过段时间一定要来呀,到时候让亦琛提前跟我说一声。” 除了“好”,温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现在这样算不算上了贼船? “好好好,那就好。”余敏笑了笑,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俩了。” 她走到许亦琛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给我动作迅速点。”她又朝着温芮笑了笑,“好啦,我走了。” 一阵关门声,将温芮从刚刚的恍惚中拉了回来,她站起身突然扑到许亦琛身上,“许亦琛!你干嘛害我!” 他不帮着她说话也就算了,竟然讲出那番话来,现在好了,大家都以为他们俩在一起了。 温芮还没等许亦琛说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掉了个,温芮吓得气都不敢喘了,这……这又是什么情况…… “温小姐……”许亦琛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温芮吓得动也不敢动,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声音 该死的蛊惑人心! 第259章 同学会还能带家属?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芮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 温芮看着许亦琛的眼睛,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其中,无法挣脱。 “温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此刻的温芮心思早就不在两个人现在的姿势上了,死死盯着许亦琛看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姿势才究竟有多得罪! “我……那个你……”如今的温芮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 “温小姐不用害怕。”许亦琛直起身来,看着僵在原位不动的温芮,最近微微上扬,“我母亲可能是太着急了,所以对温小姐有所误会,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没……没事的。”温芮默默咽了咽口水,“到时候许先生跟阿姨说清楚就好。” “好。”许亦琛没有犹豫,他点点头,“不过在这之前,若是我母亲还来叨扰,麻烦温小姐配合我一下吧,我母亲身子有些弱,经不起心情大起大落,到时候时机成熟了,我会找个机会再与我母亲好好解释一下的。” 温芮有些疑惑,许亦琛母亲身子弱?她怎么看着不大像啊…… “怎么?温小姐不信吗?”许亦琛挑眉。 “没没没……我信。”温芮喏喏地回答道。 而若干年后,温芮每次想起这一日的场景,她心中都忍不住咆哮:许亦琛!我信你个大头鬼! “温小姐不用那么怕我,叫我亦琛就好,许先生三个字我听了怪别扭的。” “那你,叫我温芮就好。” “好。”许亦琛点点头,“不得不说,你和你弟弟的性子真的差了很多。” 温芮撇撇嘴,“他从小就那样的,这‘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嘛,我跟他不一样也正常。” 许亦琛笑了笑,“也是,我倒是挺羡慕你的,还有个亲弟弟。” “羡慕什么呀,他从小都是独来独往的,我小时候都跟他玩不到一起的,我倒是还羡慕你,跟言然虽然是表兄妹,但是感情跟亲兄妹一样好。” “嗯。”许亦琛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若是言然没有遭受那一切,她现在也应该跟面前的温芮一样吧,被人宠着长大,无忧无虑,自在洒脱,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处处防备着所有人。 而许亦琛心里防备心极重的某人,此刻正朝着门口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温爷爷慢走,温伯父慢走。” 温梁秋走在温老爷子旁边,替他开了车门,见老爷子上了车,他这才转过身看向温言之,眼里的不悦不言而喻。 但他也只是看了温言之一眼,便坐上了车,他刚坐上去,便听老爷子朝着司机说道:“走吧。” 温梁秋皱眉,“言之呢?不带回去?” “你瞧着他有回去的心思?”温老爷子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看向他。 “爸,你很喜欢顾家的那个女孩子?”温梁秋一想起顾言然,就有些不快,“她还毁了容,配不上我们言之。” “谁说我喜欢了?”温老爷子撇了他一眼,又看向窗外。 “那您刚刚?”温梁秋有些不解,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父亲在 想什么。 “要想做温家的人,没点能耐怎么行。”温老爷子往顾家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他之前去查顾言然的事情,除了她是顾家人和后来养在外祖父家的事情就再没有其他了。 可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感到奇怪,查到的内容显示,她外祖父家只是普通家庭,可是与她接触的几次来看,这女孩不简单,不是个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格局眼界足以和温家媲美。 他总感觉遗漏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是什么。 “爸,怎么了?” “没什么,顺其自然吧。” …… 阿楚抬眼看向他,挑眉,“你不回去?”他车不是让吴昊开回去了吗?不跟着温家一起走,他怎么回去? “我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吗?”温言之笑了笑,拉着了她的手。 阿楚一惊,手上感觉烫的厉害,温言之!人都走了,你还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道柔弱娇滴滴的女声传来,“温言之。” 阿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身体比脑子还快,一把扑进温言之怀里,声音更加娇俏,“那我要是舍不得,你就能不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顾言然,我就是演个戏,不要在意,千万不要在意! 她不用猜也知道,身后那人的表情肯定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的确,顾欣然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人,脸上的笑意快要绷不住了。 而温言之也是愣在了原地,他脑中好像浮现出了另一道声音:“别走了好不好,我怪舍不得的,我都这么说了,你能不能不走了?” 阿楚自然也感觉到了温言之身体的僵硬,她不禁开始自我怀疑,她刚刚是不是演过头了,这么吓人? 而后面的声音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气氛,“明天有同学会,班长让我跟你说一声,问问你明天有没有空?” “同学?”这下子阿楚真的是惊讶了,“你们还是同学?” 这下顾欣然突然有了底气,“对啊,我们十几年前就认识了,我们俩是小学同学。”她“无意”地加重了十几年几个字。 要不是秉持着要维持顾言然形象的原则,阿楚差点就要憋不住笑出声来。 小学同学?同学会?怎么不来个幼儿园同学会啊! 举办这个同学会的人在想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那时候大家坐一起小打小闹的,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一个个身份可都变了,得赶快找个机会聚一下,该巴结的巴结,该勾搭的勾搭。 “温言之,你会去的吧。”顾欣然笑了笑,“他们说了,好不容易联系上大家了,要是有人缺席,太遗憾了。” 温言之看着身旁的人,并没有回应她。 顾欣然咬了咬牙,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言然也跟我们一起去玩玩吧,到时候我带你见见圈子里的人,有几个性子应该跟你很合得来。” 阿楚面朝温言之,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我们?哪门子我们?温言之同意了还是她同意了? 温言之自然是看到了她的表情,脸上的笑意还是抑 制不住,微微流露了出来。 阿楚活得比顾言然肆意而真实许多了。 阿楚不甘示弱,她娇羞一笑,“言之,你们同学会还能带家属的呀?要是到时候就我一个家属,那多不好意思。” 她转头看向顾欣然,看到顾欣然有些僵硬,她笑得更灿烂了,“是吧,姐姐。” “没……没事的。”顾欣然维持着笑意,“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带……人过去的。”顾欣然怎么也说不出“家属”两个字。 她现在只能退一步了,温言之不去,那顾言然也不可能去的,但要是从顾言然方面入手,要是顾言然去了,温言之就有去的可能。 “想去吗?”温言之脸上没多少表情,但是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温柔的,他理了理她的发丝,将选择权交到她手上。 他对那些聚会自然没什么兴趣,平日里能避开就避开的,但眼前人似乎有什么打算。 “问我做什么,不是你的同学会吗?大家同学一场,不去似乎有些不大好,到时候大家又都说你不好相处了。”阿楚好心地说道,“要是你不去,姐姐或许都交不了差,别太难为人家了。” 顾欣然在一旁听得攥紧了拳头,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有当场发怒。 母亲有句话说的还是在理的,顾言然这人一点都不简单,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把她留下肯定是个巨大的隐患。 “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明天我来接你。” “好。”阿楚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快回去吧,你瞧,你爷爷他们都走了,要是不给你留车,你岂不是要睡大街了。” “我以为你会收留我的。”温言之噗嗤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说道。 而这声音并没有压的很低,不偏不倚还是传入了顾欣然耳中。 她哪里再看得了眼前两人的打情骂俏,她转身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听到她离开的动静,温言之立马直起身来,阿楚也立马松开了他。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阿楚双手合十,满脸歉意,“我先走了,有事手机联系。”阿楚说完便将温言之推了出去,关上门。 她长舒了一口气,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管是刘楚佩还是顾言然,都会陷入一个叫“言之”的深渊中无法自拔了。 这他妈谁顶得住啊! 阿楚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往里面走去,只剩下顾欣然还坐在沙发上了。 因为过于晚了,顾家其余人今晚都在这里留一晚,不得不说,跟那么多讨厌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她还真怕自己睡不着。 阿楚没有再说什么,便往自己卧房走去,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累坏了。 顾欣然抬眼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顾言然,今天就让你再得意一下,明天,我看你怎么笑得出来。 阿楚洗漱完就一下扑倒在床上,顿时困意席卷而来,而在她快要熟睡过去之时,突然耳旁传来一道声音: “阿佩,我们明天见哦。” 阿楚突然惊醒!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是谁在说话! 第260章 最大筹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背后起了一身冷汗,整个人睡意全无,她刚刚应该没有听错,是刘楚玉的声音,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想到种种可能的阿楚再也没有了睡下去的心思,她套了一件衣服,飞速往房门走去。 她刚准备拧开门把手,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她皱了皱眉,转身往阳台上走去。 阳台连接着旁边的卧房,她轻悄悄地翻了过去,落在了旁边的阳台上。 因为她刚刚还在睡梦中,有些迷糊,但她能确定的是,那道声音似乎不像是有人发出的,而是个录音。 既然有录音,那肯定有人在她房间附近,现在怀疑对象也就那么几个,虽然不知道那人藏在哪里,但是直接看看谁不在房间里就行了。 阿楚轻轻走过去,她知道这间房是空的,再前面就是顾可然的。 她看了眼时间,加快了速度,得在三分钟内查探完顾可然和顾欣然的房间。 又是一个翻身,阿楚落在顾可然的阳台外,她靠着外部走着,尽量不把自己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她压低步子,上半身往房间里探去。 只听见里面有浅浅的说话声,阿楚收回了身子,她现在可顾不上顾可然在说什么,去下一个地方要紧。 她重新翻回刚刚的空房间阳台,看着头顶的阳台有些头疼,又要爬墙了。 阿楚丝毫不犹豫,她踩上旁边的护栏一个跳跃,抓住了上面的平台,她一个使劲,将腿跨了上去。 阿楚不由得想起之前顾言然翻墙偷跑出去的时候,费力的要命,要是她来,哪里还需要那么折腾,分分钟翻到楼下。 阿楚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确定了一下顾欣然房间的位置,她快步往那边翻过去。 这个房子她自然再熟悉不过了,设计之时将二楼与三楼的楼梯放在了最角落,离这儿有些距离,若是顾欣然走过来还要不被发现,显然要花很多功夫。 阿楚一个翻身,到了顾欣然房间外,她一时间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人,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儿,她听力极好,就算是浅浅的呼吸声也能听到,可是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 阿楚眉头一紧,打开阳台的门闪了进去,她一下躲在衣柜中,等待着某人进来。 在狭小的衣柜中,阿楚感觉周围的安静将她急促的心跳声衬托的更加明显,她尽力压抑着自己的心跳,长舒一口气。 可是气还没有舒完,突然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她一下子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松懈。 有脚步声缓缓靠近,在床边停了下来,来人似乎十分警惕,她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拿出了手机。 黑暗的房间里,手机传来的灯光十分亮眼,阿楚从衣柜的缝隙中看过去,能很清楚看到手机的屏幕光照应着的就是顾欣然的脸。 顾欣然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拨了一个号码,那边很久之后才被接起。 阿楚闭上眼睛,全身心投入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中。 “我已经办好事情了。”顾欣然声音中有些微微颤抖,听得出来,她似乎对对面 那个人有一些恐惧,根本没有了之前与她对峙时的傲气与胆量。 “她有发现你吗?”对面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让躲在暗处的阿楚还是呼吸一滞。 这声音她化成灰都认识,刘楚玉! 顾欣然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没有,她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然后我就先回来了。” 对面的人哼了一声,“你应该比我清楚,顾言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今天就算了,之后有关她的事情,我希望你都亲眼看到,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欣然点点头,“明白明白。” 对面不再说话,顾欣然鼓足勇气问道:“明天,您也会去吗?” “呵,顾欣然,怎么?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都办不好了吗?”对面的女声顿了顿,“我都已经把对付顾言然最大的筹码交给你了,你难不成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吗?那我还要你有何用?” 对付顾言然最大的筹码?顾言然皱了皱眉,她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谨言慎行的,并没有什么把柄流落在别人手中的。 看来,明天的同学会邀请温言之是假,让她去才是最后的目的,她倒是要看看,刘楚玉手中的筹码究竟是什么。 只听顾欣然拼命的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随口提一句,我明天会好好安排的。” “顾欣然,你的小心思我能明白,温言之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攀上温家的垫脚石,你喜欢的根本不是他这个人,而是温家背后的势力与地位,如果温家的长子不是他,你也会眼巴巴的贴上去不是吗?” 第一次被人这么层层拨开,直达内心,顾欣然有些呼吸不畅,这些想法她连自己的父亲与母亲都没有说过,那个人怎么会知道的。 “你不用害怕。”对面的人轻笑了一声,“你不用觉得我给你送来的人对你会有什么威胁,你见过她了不是吗?真正对你有威胁的应该是顾言然才对,只要有她在,不管是温家还是顾家,都根本看不见你的存在。” 顾欣然的呼吸声急促了起来,阿楚都能猜到,她现在有多怒。 啧啧啧,本来顾欣然已经够讨厌她了,还有人给顾欣然上眼药,那岂不是对她恨之入骨了,不得不说,刘楚玉一直都很会琢磨人心。 阿楚还想再听一些什么,但是却见顾欣然颤抖着挂了电话,她突然狠狠地将手机往床上砸去,“我受够了!我不想再受制于你了!顾言然,你给我等着,就算没有旁人,我也一样能把你拉下来。” 啧,开始大放厥词了啊,阿楚瞥了她一眼,那就等着吧,等着她来把她拉下来。 在衣柜里闷的太久了的阿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她该怎么出去!这么晚了,顾欣然肯定不会再出房间了,难不成她要在里面待一个晚上? 看顾欣然这模样,应该也都洗漱好了,应该会直接上床睡了。 果不其然,阿楚只见顾欣然翻身上了床,将自己埋在被子里,面朝着她所在的方向。 阿楚开始后悔了,刚刚就应该躲在阳台,又不是听不到她们说话内容,为什么要进来遭这个罪。 阿楚轻轻将手机取出,塞到了顾欣然衣柜的一堆衣服里,按下了旁边的键。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什么光漏出来,她凭着记忆找到了通讯软件,点击了置顶的页面,手指不停地按着屏幕。 阿楚在心中默念着: 五……四……三……二……一……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漆黑的屋子里响了起来,顾欣然一脸不耐烦地拿过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激动地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喂,言之……” 对面的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顾小姐。” “嗯嗯,我在。”顾欣然喜上眉梢,这是温言之第一次主动打她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顾小姐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我有事情想跟顾小姐说一说。”温言之的声音也听不出他现在究竟是何情绪。 “方便,很方便,你说吧。”顾欣然脸上的笑意都要止不住了。 阿楚在里头大翻白眼。 “顾小姐方便的话,到阳台接电话吧。” 顾欣然一愣,“没关系的,现在就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外人。” 对面的温言之轻笑一声,“顾小姐现在可不是在自己家,不怕嘛?” 顾欣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马起身,“好,我现在走出去。”顾欣然拉开阳台的门,往后又打量了一眼,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走到阳台上,关上了玻璃门。 阿楚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悄悄推开了衣柜门,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 “言之,你想跟我说什么?”顾欣然感觉听到他的声音,刚刚的所有不愉快都消失了,那个人有一点说错了,她不仅想要温家,还想要他。 “顾大小姐。”他都声音带着疏离,“我似乎很久之前就警告过你了,不要这么称呼我,顾大小姐是根本没当回事还是没脑子?” 顾欣然一愣,她面露难堪,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她本以为温言之给她打电话是要说什么的,没想到竟是这个,“温大少爷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顾欣然此刻觉得温言之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侮辱和嘲笑。 而此刻的阿楚,趁着这个空档,打开了门,侧身闪了出去,她轻轻关上门,刚准备要松一口气的时候。 “是谁?” 后面的一道让阿楚关门的动作生生僵住,门还差一点点就全部关上了,阿楚闭上眼暗暗咬牙,真是的,就差最后一点了。 后面的人飞快走了过来,看清是她的时候,那人松了口气,“原来是顾五小姐啊,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阿楚气急,顾家的佣人都是铁人吗?白天拼死干活,晚上也不用睡觉的?那么晚了还在游荡。 而那个女佣完全不知道自己撞破的是什么事,她的声音不轻,让在阳台上打电话的顾欣然也听到了。 听到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猛地将门打开,眼神一下子冷了下去,“顾欣然!” 第261章 以后不必等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门外的佣人没想到,顾家五小姐的眼神竟然如此锐利。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摸清楚状况的她,突然见面前的人冲进房间里,而此刻的顾欣然一脸狐疑地看着走过来的人,“你怎么在这儿?” 刚刚佣人的话她都听到了,顾言然刚刚应该就站在门口,一想到刚刚发生的某件事,她眼神冷了下来。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顾欣然定是起疑了。 一瞬间,阿楚反应极快,脸上堆砌怒意,“你在和谁打电话!” 顾欣然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看着顾言然冲过来,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只见顾言然看到手机屏幕的两个字后,气得狠狠瞪着她,“顾欣然,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前脚他刚走,你就在后面背着我给他打电话?” 顾欣然更是愣住了。 后面的小佣人赶忙闪开,原来如此,她以为这顾五小姐大半夜的去顾大小姐房里做什么,原来是……捉奸,她还是赶快撤了,到时候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晚了他电话还是占线状态,真的是你啊。”阿楚将手机甩到一旁,“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下次要是再让我发现,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重重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的一刹那,阿楚差点腿软下去,真的是吓死她了。 顾欣然皱着眉头,什么情况?为什么她感觉刚刚的顾言然有说不上来的一种奇怪的感觉,总感觉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 再看向床上的手机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顾欣然看着暗了的手机屏幕,握紧了拳头,“顾言然,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阿楚匆匆回到自己卧房,扑倒在床上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阿楚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心有余悸。 “到房间了?”对面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阿楚还是听出来了,“很好笑吗?”要不是刚刚情况紧急,她就只能想到那个方法,不然哪里会用这么丢人的借口。 她的一世英名啊! “以后离她远一点。”温言之一提到顾欣然,声音沉了下去。 “不需要你告诉我,我自己知道。”但是人家要贴上来,她就没办法了。 “你去她房间做什么?”温言之试探着问。 “温大少爷,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有些事情是我的私事,你恐怕不方便知道。”阿楚撇撇嘴,有关刘楚玉的事情,她都暂时不会和他说。 “明天早上来接你。”温言之声音顿了顿,“记得穿白色的礼服。” 阿楚一愣,便发现那一头将电话挂断了。 她不再多想,窝进被子里很快地睡了过去。 …… 疼,很疼,睡梦中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水中沉浮一般,无所依托,她拼命想要伸手去抓旁边的浮木,可是不管她怎么伸手,浮木永远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突然像是脚下踩空,一个失力,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还是熟悉的帷幔,她撑着身子试图坐起 来。 “公主,您醒了?”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一暖,“嗯。”才说了一个字,她就发觉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公主,喝口温茶润润嗓子。”香奴递过一杯茶来。 “你怎的还没睡?”刘楚佩往窗外看了看,“几更天了?” “公主,四更了。公主一晚上都没睡好,奴婢哪有心思睡。”香奴接过刘楚佩喝了一口的茶,“公主可有好些了?” 刘楚佩点点头,她缓缓地下了床,“四更了……他还未回来吗?” 香奴脸色有些不好了,她担忧地看着自家公主,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道:“公主,驸马应该还有公事要忙,早些时辰,安岩来通报了,说驸马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奴婢猜想再过半个时辰应该回来了。” “安岩与你说的?”刘楚佩转头看向香奴。 香奴被她看着,心里有些发虚,低下了头,“嗯……安岩说的……” “他都已经七日不曾与我说话了,哪里还会派安岩来告诉我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刘楚佩低眉轻笑了一声,满是苦涩,“你不必拿这些话来诓我,我自己心里有数。” 香奴一下子跪在地上,“公主赎罪,奴婢只是不想公主还闷闷不乐的,公主久病初愈,万万不可再劳心劳神了。” “我又没怪你。”刘楚佩笑了笑,“起来吧,替我取一只宫灯来。” “啊?公主您?”香奴愣了,“公主,才四更天,您要去哪儿?” “我睡意全无,还是出去走走吧。”刘楚佩叹了口气,往外走去。 香奴赶忙替她披上一件披风,在屋里寻了只宫灯,点燃便匆匆往外走去。 刘楚佩站在门口,接过她手中的宫灯,“我来吧。” 香奴没有说什么,递了过去。 她自然知道公主是有多难受的,半个月前娘娘薨了,再后来,因为谢公子的原因,公主与驸马的隔阂似乎越来越大了。 这些日子公主脸上都没有了往日的神色了,死气沉沉,哪里还是那个鬼灵精怪的临淮公主。 香奴自认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在她身边。 “公主” “阿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好。”刘楚佩说着,便往前走去,她回头看了眼香奴,“不许跟来。” 香奴眼中泛起涟漪,她咬着下嘴唇,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动了。 刘楚佩提着宫灯缓缓往府外走去,守在外头的两个小厮已经打起了瞌睡。 或许是不敢入睡,刘楚佩刚走出来的时候,有一人就惊醒了,他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公主。” 另一人也被惊醒,赶忙跪了下来,“公主赎罪。” “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刘楚佩没有再看两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两人惊讶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匆匆往府内走去。 等确认刘楚佩看不到他们俩了,才开始嘀咕了起来。 “公主也是有耐性,每日晚上都来等驸马,我以为只是开始几日做做样子罢了,看样子,倒是真心的,但是这驸马似乎不领情啊。” 另一人道:“是你,你领情吗?被迫 赐婚,这倒算了,听说这五公主早就不清白了,你说谁愿意来接手这破鞋。”他压低声音,“我瞧着,咱们驸马这是没办法,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有什么办法,婚都赐了,还能退不成?” “怎么不能退了,那可是琅琊王氏二房嫡子,南乡侯世子啊,区区一个婚还退不得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琅琊王氏快不行了,哪里还有百年前的光辉,再说了,宫里那位没了,王氏哪里还有什么地位了,我瞧着,现如今不过都是苟延残喘罢了。” “你咋知道那么多事啊,回去再跟我讲讲呗。” “去去去,睡了,明日还要当差呢……” …… 刘楚佩站在门口,眼神沉了下来,沿着这一条街,都在墙边挂着灯,此刻只有几只还残存着光亮,显得更为凄冷了。 她裹了裹披风,夜路露水厚,还是有些凉的。 不知道他可有添衣物……但一想,自己应当是多虑了,无北都在他旁边,应该会照料好他的。 这些日子,他似乎格外忙,整日整日的见不着他。 究竟是不是在生她的气,她也有些摸不准了。 这时,突然听到有马车驶来的声音,刘楚佩眼睛一亮,她往前走了几步,探身看去。 马车缓缓在府门口停了下来,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里面探出了身。 “言之。”刘楚佩扬起一抹笑来,完全没了方才的伤感与心酸。 看到府外的人,马车上的人似乎有些惊讶,但也只是转眼即逝,他下了马车后,便没有再看她,自顾往里面走去。 刘楚佩一愣,但还是装作不在意道:“言之,我” 他步子一顿,“以后你不必在外头等了。”他头也不转地走了进去。 手中的宫灯差点落在地上,跟在后面的安岩眼疾手快地接住宫灯,“公主……公主莫要往心里去,主子这是关心公主,怕公主夜里着凉,这两天主子可能有些累了,所以有些顾不上公主,还请公主体谅。” 安岩说完,便跟着前面的人走了进去。 王莹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安岩没有注意,差点撞上来,“主子。” “不该说的就别多说。”王莹丢下一句话,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安岩看了看前面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刘楚佩再走进来时,早已没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她走到小厨房,将锅中的粥重新加热。 守在书房门口的安岩没想到刘楚佩又出现在了这里,手上似乎还端着什么,他立马走上前去,“公主。” “言之他还在忙嘛?” “公主,这两日主子刚上任,繁琐的事情是有些多。”安岩有些为难地看着刘楚佩,“公主,这东西就让奴才送进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送进去吧。”刘楚佩低头露出一抹笑,往前走去。 安岩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堵得慌,主子刚刚分明吩咐过,不管是谁,都不准进去打扰,但他看到公主的样子,就莫名心软了。 刘楚佩敲了敲门,轻轻推开,看到里面熟悉的人,她的疲惫都散去了,“言之……” 第262章 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里头的人听到声音,并没有什么反应。 刘楚佩将东西放在桌上,“我几个时辰前给你熬了米粥,可不见你回来,只得重新给你热了热,味道不见得极好,但还是可以的,我做了好多次了,你尝尝看,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做。” “还不睡吗?”低着头写着什么的人终于放下笔,抬头看向她。 刘楚佩心头一震,他这是在关心她?刹那间,她眼角有些湿润,她拼命摇着头,“我不困。”她不敢说刚刚自己被噩梦吓醒了。 可问完这句话后,他又继续低头忙碌着,再也不给她多余的眼神了。 刚刚的愉悦一下被人泼了冷水一般,刘楚佩强忍住自己的委屈,“言之……” “还有何事?若是无事,早些回去吧。”他的声音透着疲惫与疏离。 “言之,你可是还在与我置气?”刘楚佩上前一步,想要同往日那般去扯他的衣袖,可是手刚刚伸出去,便知趣地放下了。 “置气?”只听得他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怎敢与公主置气,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言之,你听我解释。”刘楚佩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日当真是形势所迫,我不得已才那么说的,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一定要信我。” “哦?信你?那敢问公主,要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否还会那么做?”他看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分明心中对她是气恼的,可是看见她那副楚楚可怜而又委屈的模样,他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刘楚佩一愣,“会的……我还是会这么做。”她抬起头看着他,“你是知道的,他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他眼中最后的一抹妥协消散殆尽,“是吗……” “言之,你要相信我,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我与谢衡那么多年的情谊不可能说断就断的。你也知道,那时的情况多么紧急,要是我不这么说,父皇就会杀死他的。” 即使她知道这可能会让她与言之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但是她不可能为此而放弃了谢衡的性命。 而她这么做,又怎么不是让父皇更加信任言之呢,他的处境……她都知道。 他长舒了一口气,“算了,日后不必再谈起这件事了,过去便过去了,放下便好了。” 他虽是那么说,可是他的妥协刺痛了刘楚佩的眼睛,“言之!你确定你放下了吗!你这些日子每日都早出晚归,你敢说你不是在避着我嘛?言之,你往日不是这样的,你虽面上不表现,可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你还是有些在乎我的。” “公主哪来那么大自信?”他低眉浅笑,撇过头不再看她。 “你休要再拿这些话来激我了。”刘楚佩从身后一把抱住他,“我们好好的不行吗?我不想再与你冷战了。” “这几日我很难受,每天夜里醒来只有一个人,我总是会想起母后,我悔得要命,曾经她还在的时候我总是惹她生气,还贪玩,她说想让我陪她,我也当做玩笑话。” “可如今我醒悟过来又有什么用, 人都不在了。” “言之,我不想再后悔一次,身处乱世之中,我不知道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我不想再带着遗憾了,因为我不知道我哪一天就会死,我怕我” “够了!”一道声音打断了她,“不必再说了,你回去吧。”他似乎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他克制着自己,“回去睡吧,不早了。” 他站起身来,往书房门口走去,留下刘楚佩一人呆呆地看着他。 “言之,我从来不在乎这些,谢衡说,我有时候看起来很傻,其实心思是最通透的那一个。”刘楚佩看着快要走到门口的身影,她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喊道:“我其实一直以来都知道你在骗我。” 放在门上的手顿住。 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哭腔,“言之,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随你怎么想。”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某些情绪。 “言之!”刘楚佩顾不得其他,她冲上去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成亲了,你是我的夫君了,我们不管以前再怎么样,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被我父皇监视着,我们就去临沂好不好,我会与父皇说的,他最疼我,他一定会同意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刘楚佩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她知道,他说的就是被父皇监视的这件事。 “我……我……”刘楚佩懊恼急了,自己怎么一时性急,这些话都说出来了,“不是的,是……是我猜的。”刘楚佩越说越没有底气。 “是吗?”他冷笑了一声,“刘楚佩,我有那么一刻想过,或许我应该给你、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可以试着去相信你,可是……你似乎并没有这么想。” 刘楚佩紧紧抓着他,她知道,若是今日不说实话,他们俩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 眼见着他就要推门出去,刘楚佩立马说道:“那日父皇召我入宫了。” 果然他的步子停了下来。 “哦?他说了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她。 刘楚佩咽了咽口水,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偌大的宫殿只有宋帝一个人端坐于前,刘楚佩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宋帝见到熟悉的身影,眉头皱了皱。 “楚佩拜见父皇。” “阿佩,过来坐。”宋帝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刘楚佩犹豫了一会儿,才幽幽挪动着步子。 “哦?这么怕父皇?”宋帝眼睛一眯,周身都让人感到压抑起来。 “没有没有,楚佩不敢。” “呵。”宋帝轻笑了一声,“阿佩,你变了很多,往日你可不是这样遮遮掩掩又担惊受怕的。” 刘楚佩不知道回些什么,又听见宋帝道:“你可知父皇今日让你来,是想对你说什么吗?” 刘楚佩摇摇头。 “父皇一直觉得你是众多皇嗣之中最聪明而又最有灵气的那一个。”他站起身来,缓缓往刘楚佩所在方向走来,“但是!父 皇觉得,自从你遇见了某个人开始,就变了。” “父皇!”刘楚佩一听到这立马跪了下来,“儿臣不敢。” “啧啧啧,你瞧瞧,往日这个时候,你定是跑到朕身边撒娇来了。”宋帝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刘楚佩,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你以为朕不知道,那件事究竟是谁所为吗?” 刘楚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父皇。” “你一口一个让朕不要降罪于谢衡,将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旁人听起来似乎真当如此了,但是朕不傻,你真正想要保护的是王莹那孩子吧。”他顿了顿,“毁了你清白的就是他,对不对!” 看到宋帝如此笃信,刘楚佩有些慌了神,“不是的父皇,没有的事,不是这样的,父皇怎会如此想。” “若不是,你这么急做什么。”宋帝哼了一声,“楚佩,关心则乱啊。那时,你与他都还未成婚,就连赐婚也不曾有,你可知,他对你做这事意味着什么?” “父皇,是儿臣心甘情愿的,你莫要降罪于他,父皇。”刘楚佩跪着挪到了宋帝脚边,紧紧拉着他的衣袍,“父皇,你最疼爱阿佩的,你不会伤害他的是不是。” “心甘情愿?”宋帝一把甩开她,“他对朕最宝贝的女儿做出如此无耻之事,让朕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你瞧瞧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朕砍了他的脑袋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父皇,他是不知情的。”刘楚佩吓得声音都开始颤抖,“那日他病了,他并不知情,是儿臣稀里糊涂与他做了那种事。” “并不知情?可做了这件事的人依旧是他,朕会好好处置他的,你不必再求情了。” “父皇!父皇!求求您别!阿佩不能没有他了,求您不要怪罪与他好不好,阿佩愿意为父皇做任何事情来替他赎罪。” “哦?任何事情?”宋帝重新坐了下来。 刘楚佩不停地点头,她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眼前模糊一片,哪里还能看清此刻宋帝眼中闪过的一抹算计。 “若是父皇让你日日来汇报他的情况呢?” 刘楚佩一愣,“父皇这是要我……监视他?”这是为何? 宋帝一脸就知她会如此的表情,“你母后可曾与你说过,他为何会突然来建康城?” 一提到母后刘楚佩心突然间沉了下去,“不……不曾……” “琅琊王氏逐渐衰败,可是,对于父皇来说,还是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的一根刺啊,但因为是你母后的母族,所以父皇也没有动王氏,整个王氏中也就只有你舅舅一个明白人了,王莹他是南乡侯送过来的。” 刘楚佩感觉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些信息。 言之……他是王氏家族送来的?送来建康城,那就相当于终日活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这不就相当于琅琊王氏牺牲了言之,以此来博得父皇的信任吗? 怎……怎么会这样……刘楚佩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手渐渐握紧了。 王家若是有什么动向或是企图,那父皇若是要处置王氏,那言之便是首当其冲…… 第263章 初遇真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楚佩,你是一个聪明孩子,父皇说什么你应该都能明白的。”宋帝看着她的神情,也猜到她应该明白了什么。 “知道父皇为什么要和你说那么多吗?”宋帝脸上的威严被慈祥取代,俨然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父皇才是你的亲人,才是真正关心你,疼爱你的人,你现在年纪还小,只不过因为见过他几次,就对他产生了某些感情,父皇也是懂的,但是父皇想让你知道的是,孰轻孰重,你还是要分得清些才好。” 刘楚佩自然明白宋帝话中的意思,“父皇你误会了,他并不会做出什么威胁到您的事情,父皇完全可以对他放心。” “放心不放心并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看他们怎么做。”宋帝的慈祥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以为我为何会那么爽快地答应你与她的赐婚?” 刘楚佩心头一震,这……难道也是在父皇的算计之中?他为什么会这么可怕,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父皇该有的样子。 “楚佩,父皇今日让你来,不是跟你商讨来着,而是与你说一声。”他眼睛微微眯起,望向远处,“我若是真的想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但若是楚佩你愿意帮父皇盯着他,那父皇定然不会为难他的。” 刘楚佩陷入纠结中无法自拔,若是有朝一日被言之知道了她在替父皇监视他,那他会多心寒啊!可是若不监视,父皇就算是杀了言之,她也阻止不了什么。 “父皇,若是你要监视,大可寻了宫里的几个人去,我……我怕是做不好。”她下意识的想要避开这件事。 “父皇相信你,你是他的枕边人,自然能发现他身上不为人知的事。” “父皇,可是若是有朝一日被他发现了” “好了!”宋帝打断了刘楚佩的话,“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若是没有其他大的异常,每过七日你就进宫一趟,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你随时进宫与朕禀报。” “记住,今天入宫朕与你说的话你不可告诉他,若是让朕知道了,朕一样会杀了他,朕身边留不得那些有危险的人。” 宋帝说完这番话,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刘楚佩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在这偌大的殿中落下了无奈而苦涩的眼泪。 为何感觉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了?往日的亲情都不复存在,都是满满的算计。 刘楚佩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她朝着殿外的方向看去。 或许并不是他们变了,而是她一直没有看到过真实的他们…… “他说了什么?” 言之的声音将刘楚佩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父皇说……他会派人监视公主府……来监视你……”刘楚佩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那个监视他的人就是自己。 若是此刻说出事实,那么他们俩之间恐怕是真的完了吧。 “就这些?”只听得他轻哼了一声。 “啊?”刘楚佩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听到父皇在监视他,没有感到很惊讶吗? “我的意思是”他身体 缓缓靠近他,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他竟然要监视我,为何要与你说?他不怕你告诉我吗?” 刘楚佩紧张地咬着下嘴唇,“他……父皇……”怎么办,怎么跟他解释。 他自嘲地笑了笑,直起身往外走去。 “言之!”刘楚佩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她目光灼灼,“你一定要信我,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并未转过头来,“公主似乎连实话也不肯说,王某也不知道公主那句话可信,哪句话不可信了。” “那你可有对我说过实话!”刘楚佩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一涌而出,“王莹!你扪心自问,你接近我究竟是何目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都是某些人的蓄谋已久罢了。” “哦?那敢问公主,你口中的某些人是什么目的?”他咬牙切齿地说着“某些人”三个字。 好,当真是好的很,就连王莹都不叫了,直接成了某些人…… “什么目的?”刘楚佩走上前,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好,我问你,我与你上元节相遇那一日,你拿着两盏河灯是在等谁?” 那日他的声音此刻一直回响在她耳畔,恍如昨日。 “我等的人今日怕是不会来了,左右不过是两盏灯罢了,姑娘不用过意不去。” 在上元节后的几日,她总是在想,他等的那人究竟是谁?可如今想来却让她细思极恐。 他刚来建康城,人生地不熟,还是借住在伯父家,怕是连同僚都没有几个,更别说还有姑娘了,而且他伯父家,只有三子根本没有女儿,所以,不可能是妹妹。 这些日子她细细想来,觉得这件事情很是奇怪。 “等谁重要吗?”饶是他也没有想到,此刻刘楚佩突然说出了上元节那的事情,他皱了皱眉。 “重要!自然重要!”刘楚佩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骄傲地看着他,“那日也真是奇了怪了,偌大的建康城,我刘楚佩竟然买不到一盏灯!又那么巧,你在河边看到了我,你又恰巧没有等到你想等的人,于是就把多的两盏河灯送给了我。” “王莹!我不傻,你那晚在等的人就是我!对不对?”这句话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如此说了出来,她心里竟感觉到了一丝畅快。 王言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刘楚佩的眼神暗了下去,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刘楚佩的名字在建康城随便打听就都能听到,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自然也可以打听出来。” “我喜欢莲花,于是你就在灯会上替我赢了那一盏莲花灯。我喜欢玉石,于是你就在那日宴会上送了我一块糖玉。” “你似乎把我所有的喜好都摸透了,包括我的性子也是,我这人最是喜欢追根究底,若是那日你直接告诉我你叫王莹,或许我也不会这么日日花费心思让人去寻找。” “可你偏偏告诉我了一个假名字,却又保留了琅琊王氏的真实性,你就是想给我一个希望,让我知道真的确有其人,而不得不一直找下去。” “你可真是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啊。”眼中的泪花都快让刘楚佩看不 清面前的人了,但是她还是强忍着,不让它们再落下来。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我的?”他的声音中还是带着她熟悉的疏离感,还有一丝无奈与失望。 刘楚佩突然间有些不确定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吗? 可是她一想到她前些日子收到的那封匿名的信,她又有了些底气。 “重要的不是我是不是这么想,而是你究竟是不是这么做过?” 刘楚佩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把上前抱住了他,“我知道你一直在骗我,在利用我,你是想复兴琅琊王氏,对不对?” “你被王氏送至这里,活在我父皇眼皮子底下,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计策,对不对?你接近我就是为了得到我对你的信任,最后成为我的驸马,以此来博得我父皇的信任,达到你的目的。” 刘楚佩很明显能够感受到她抱着的身子一僵,可是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言之,可是你知道吗?在我得知这些消息之后,我竟然有些释然,我心里从来没有怪过你、怨过你,而且我竟然还有些庆幸,那个能被你看中了的人是我。” “我更庆幸的是你的计划成功了,你成了我的驸马,言之,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想对你说的是,以后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别抛下我好不好?若是你想要复兴王氏,我便陪你一起。” 王言之心头一震,他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他的手缓缓地靠近她的后背,想要伸手去抱她,在快要触碰到刘楚佩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做什么,立马放了下来。 他将头偏向一旁,声音冷了下来,“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能不计前嫌,不怪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行。刘楚佩,我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心存善念是好事,可若是善念过了头,那便是蠢!” 说完这句话,他便扯开了抱着他的刘楚佩,快步往前走去。 而原本站在外头的安岩早就因为俩人站到了较远处避开,此刻见自家主子走了过来,他立马跟上。 刘楚佩终于控制不住自己,蹲下身,埋头痛哭了起来,前面那道身影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 走了片刻的两道身影终于在前院停了下来。 “安岩,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他的声音中透着丝丝无奈。 “主子,安岩不明白,您为何要让公主误会您呢?”安岩看着两人的情况也是糟心,怎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呢? “误会?”王言之冷笑了一声,“何曾有误会?”他看向安岩,“她说的可有一句是假的?” 安岩急得不行,“可是主子,您明明是” “好了,不必再说了。”他回望了一眼刚刚来时的方向,声音都低沉了下去,“若是让她这般误会了我,倒也是好的。” “若让她真的知道了真相,我怕她真的会恨我安岩,吩咐下去,计划提前。” “啊?主子?”安岩一惊。 “我恐怕等不及了……” 第264章 公主,出事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一晚的对话之后,刘楚佩并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和平相处,他依旧是早出晚归,也不知是不是在刻意避着她,但又似乎是忙得不可开交。 原本她以为两人会这样一直下去,可是两日后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她是在夜里被香奴给摇醒的,“公主,您快醒醒,公主,出事了,公主!” 刘楚佩迷迷糊糊醒来,这些日子她难得能睡着,被香奴摇醒,她面上有些不悦,“怎么了?” “公主出事了!”香奴急得眼眶通红,她一边说一边立马拿过旁边的裙衫,“公主先起来,一边更衣奴婢一边与你说。” 刘楚佩被香奴的这副模样给吓到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言之出事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是驸马,是皇上!”香奴急的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从何说起,“公主如今先进宫就对了,如今宫里已经乱作一团了,只有太子殿下与山阴公主在,奴婢真的怕……” “二皇兄呢,他”话说一半,刘楚佩暗自懊恼起来,十日前皇兄已经出征了,宫里只有太子刘子业与刘楚玉在。 “父皇怎么了?”刘楚佩一边急切地穿着裙衫,一边问着,虽然说她对父皇有一些不满,但如今听到他出事了,她心里不可能不急。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刚刚宫里有个小太监跑来公主府传话,奴婢还未问清楚什么,就见他匆匆地跑了。他只说皇上在宫里出事了,让公主赶快进宫,其他的并未再说什么。” 刘楚佩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阿奴,那些来路不明人的话你还会听吗?上一次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 她不禁又想起了上一回有陌生人给香奴送了一封信过来,而就是那封信毁了她。 吃一堑长一智,她这回不会再那么傻了。 “公主,可是那小太监是皇上殿内的,奴婢见过几次,还是认得的。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香奴也有一些矛盾,先前就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让公主遭受如此大罪,这一回她万万不敢掉以轻心了。 “算了,去看看再说。”刘楚佩一把抓过旁边的披风,搭在肩上,匆匆走了出去。 “公主,我们等等驸马吧,等驸马来了我们一起进宫。”香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若是跟着驸马一起去,那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会有驸马保护公主。 “他在哪?”刘楚佩并未停下脚步,只是转头看了香奴一眼。 香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那还等他做什么!”刘楚佩现在心里烦躁,却又压着自己的脾气,没有发泄出来。 “公主,奴婢去叫马车夫起来。”香奴匆匆往别院跑去。 刘楚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拎了回来,“别叫了,直接骑马!哪里还有那么多时间耗费?” 刘楚佩跑到马厩,随意牵了一匹马,香奴早就在一旁打开了侧院的门,刘楚佩一个翻身上了马,向香奴伸出手,“快点,上马!” 香奴也知道,此时不是她矫情的时候,就算她从未骑过马 ,但还是硬着头皮就着刘楚佩的力而艰难的上了马,她吓得一把抓住了刘楚佩。 “坐稳了,你掉下去了,我可没工夫管你。”话音刚落,刘楚佩便双腿一夹,策马而去。 刘楚佩夜视能力极差,他只能依靠着身后香奴的指路,才兜兜转转到了宫门口。 “谁?”只听剑出鞘声,宫门口的侍卫走了过来。 “临淮公主刘楚佩!还不给我开宫门!”刘楚佩的声音在空旷的城门口格外的响亮。 不知为何,她感觉今天的宫门口十分诡异,可具体又说不上来在哪里。 来人愣了一下,“公主,此时还未到开宫门之时,请公主先行回府。” 刘楚佩皱了皱眉,“你胆子倒是大,竟然还敢拦我。我有急事要与父皇禀告,若是耽搁了,你承担的起责任吗?” “公主,此刻皇上已经休息了,若是有事儿,还请公主明日再来。”面前的侍卫也死不松口。 “放肆!你是怎么与公主说话的?公主是你能拦的嘛?”坐在身后的香奴见面前的侍卫出言不逊,厉声道。 正在那侍卫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马上的人说道: “算了,阿奴,那我们回去吧,左右不过是些小事,我们明日再来吧。” “公主!”香奴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解的问道。 宫里分明出事了,刚刚还那么急的过来,为何如今就要回去了? 刘楚佩一言不发地将马往回骑,在街角处她缓缓停了下来,立刻下马,将香奴也给拽了下来。 “公主,我们这是……”香奴瞪大眼睛,现在发生了什么她越来越不明白了。 “嘘”刘楚佩示意她压低了声音,“走以前的门。” “公主,我们为何不从正门进?”她其实想问的是,为何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守宫门的人换了。”刘楚佩的声音中染上一抹她平时没有的严肃。 “奴婢知道啊,过了三更天,守门的人是要换的。” “我的意思是说换了一批人,我眼生的很。”她出宫如此频繁,守门的侍卫大多与他相熟,而刚刚的那道声音陌生的不能再陌生了。 很明显,之前的人被替换了,这更令刘楚佩焦虑了,如此想来,宫里应当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 门口守着的,恐怕就是刘子业和刘楚玉的人。 刚刚一路上她的心一直急促的跳动着,还有些发闷,这种感觉与她成亲那日经过含章殿时别无二致。 她不敢再耽搁,躲过那守卫的视线,与香奴到了她平日总是与香奴翻墙的地方。 可是令她们俩惊讶的是,宫墙外空空如也,原本放着一块石头的地方此刻什么也没有。 “公主!怎么会这样?”香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块石头怎么会平白无故就没有了的,明明前些日子还在的,旁人也不可能知道这是我们用来翻墙的。” “旁人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刘楚佩咬牙切齿道。 旁边的香奴看样子还没有明白刘楚佩的意思,“对呀,翻墙的事情只有我、公主您,还有香冬姐姐知道。” 香奴自己说到这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公主……您意思是……是香冬姐姐出卖了我们?” “出卖?”刘楚佩冷笑了一声,“恐怕从头到尾就根本不是我们的人。” 香奴听得脊背发凉,她有时候看起来是很蠢,但是这种时候她也不得不逼着自己跟上刘楚佩的话。 公主的意思是:香冬一直是别人派来潜藏在公主身边的人! 她一想起那个总是埋汰她做事不机灵,自己做事井井有条,深得公主赏识的香冬,心凉了一大截。 “公主,那你对香冬那么信任,会不会” “你是不是傻?”刘楚佩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若是信任她,我会每次出宫只带上你吗?”有时候香奴的脑子真的跟不上,和她说话是有些费劲。 “啊?”香奴一愣,“公主,您的意思是,您早就发现她……” “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刘楚佩气恼到不行,要不是她夜视能力太差,她哪里会带上这个拖油瓶。 香奴缩着头不敢再说话,紧紧跟上往另一边走去的刘楚佩。 刘楚佩往里走去,从旁边小竹林里捡了两根废竹筒出来,这是她几个月前丢在这里的,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她找了一处墙边就有石块的地方,将两根竹筒斜在墙边形成了一个坡度。 刘楚佩往后退了几步,准备一跃而上。 这时旁边的人突然拉住了她,“公主,让奴婢先去吧。”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能让公主先去。 要不是事情紧急,刘楚佩都想扒开她的脑子,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了,“你身手好,还是我身手好?以你的速度上去,我都可以翻来回三趟了。” 香奴咬了咬嘴唇,无奈地叹了口气,便看到眼前一道身影闪过,一下子就翻了上去,还没等她看清,那道身影就落了地,吓得香奴心都卡在了喉咙眼。 刘楚佩开了侧门,将香奴带了进来,两人蹑手蹑脚地往里面走去。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周围的气氛压抑的令香奴都嗅到了一丝危险。 “哪里守卫多,就去哪里。” 香奴原本还没有明白刘楚佩的意思,但在经过了寂静无声的大殿与书房,直到到了寝宫门口看到站了两排的侍卫后,她恍然大悟。 两人躲在旁边的树丛后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刘楚佩此刻是真真切切感觉到出事了。 若是父皇在寝殿中休憩,那必定是小李公公在门口值夜,因为父皇只信任他,而如今她却连小李公公的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而两人此刻都没有注意,在他们身后有另外两个身影缓缓靠近。 等刘楚佩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而香奴的反应更为激烈,她吓得差点喊出声,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两个人飞快地捂住了刘楚佩与香奴的嘴巴。 “谁!”香奴的一丝动静还是引来了殿门口守卫的注意,有五个守卫匆匆往这边赶来。 身后的两个人捂着她们嘴的手一僵,飞快地将两人往旁边拖去。 而这一回刘楚佩没有挣扎。 第265章 要变天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熟悉的触感与气息让刘楚佩一下子红了眼眶,待那边来的几个侍卫走远了,刘楚佩才缓缓开口,“嬷嬷。” 她转过身去,看到熟悉的两个身影,思念一下子涌出。 来人正是孙嬷嬷与春月。 香奴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挣扎了,她的激动不比刘楚佩少。 “公主,您怎么来了!”孙嬷嬷往四周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人了,才压低声音道。 “宫里出事了,我如何能不来。”刘楚佩将三人带到一旁的偏殿中,平日里没有人住,不会有人来这儿。 “公主,今日你万万不可留在宫中!等等老奴就把公主送出宫去,等宫里安定下来,公主再回来,一定要与驸马一同回来,万不可再一个人了。”孙嬷嬷将门合上,脸上的焦急不容忽视。 自从母后走了以后,直至今日才见到孙嬷嬷,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两鬓的白发也显露了出来。 “嬷嬷,此话怎讲?还有,父皇怎么了?” “老奴要与公主说的就是这事。”孙嬷嬷脸色一沉,紧紧抓着刘楚佩的手,“公主!要变天了!” 一股凉意从下而上,让刘楚佩动弹不得,“变天”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她自然明白。 “他们竟然卑鄙到这种地步!”刘楚佩咬牙切齿,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 “公主!您要冷静!”孙嬷嬷抓着她的手并未松开,“离事发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皇上怕是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现在宫里都已经被太子的人控制了,公主若是被他们发现了,定然是万劫不复啊!老奴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公主陷入这样的境地。” “好他个刘子业,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刘楚佩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公主,如今我们根本无法与太子的人抗衡。”孙嬷嬷突然间跪了下来,“公主,老奴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主一定要答应。” “嬷嬷,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阿佩定然会答应您的,您说就是了。” “皇后娘娘曾留有遗言……”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母后? “娘娘说,她不在了,若宫中有变,还请公主照看着康乐公主,将其接出宫,在公主府中抚养,康乐公主还小,万万不能再将她放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了,如今娘娘不在了,皇上又凶多吉少,能护着康乐公主的只有公主您了。” 孙嬷嬷看着面前的刘楚佩,活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的她终是落了泪,临淮公主她也只是一个孩子啊,她承受的太多了。 “修明呢?她在哪?”刘楚佩终是心头一紧,想起了还有一个刘修明,这些日子她自顾不暇,早就忘了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她暗自恼怒了起来,“嬷嬷快带我去找她!” “公主放心,康乐公主还在殿内,此刻太子他们应该无暇顾及,如今还暂时是安全的。再者,康乐公主是太子的亲妹妹,太子也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孙嬷嬷虽如此说来,但还是站起身来,带着刘楚佩往刘修明所在殿内走去。 好在这里离刘修明的永乐殿不远,几个人避 开了侍卫的搜查躲进了永乐殿中。 永乐殿中异常安静,就连值夜的宫女也不知去向。 但她隐隐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突然想到什么了的刘楚佩没有闲心再去追究,她打开殿门走了进去。 她快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掀开帷幔,可是床上空空如也,刘楚佩大骇!人呢!她第一想到的就是被刘子业和刘楚玉的人掳走了! “修明!修明!”刘楚佩在殿中转了一圈,从床榻从屏风后寻找着刘修明的声音,“修明,在吗?阿姐来了,不要怕,阿姐来接你,阿姐会保护你的,你如果在就出来好不好,嬷嬷、你的春月和阿奴姐姐都在,只有我们四个,没有其他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橱柜的方向传来了微微的动静,橱柜被打开了一条缝,一根小指头伸出来,还带着颤巍巍的声音,“阿姐……”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赶忙跑过去,一把打开柜子,就见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不大的柜子里,里面的人见到她,眼中的泪不争气地滑落。 “乖,不哭不哭,阿姐来了。”刘楚佩一把将她抱了出来,“对不起,阿姐来晚了。” 刘修明埋在她脖子里一直闷声哭泣着,“阿姐,修明怕,刚刚有拿刀的侍卫来了。” 刘楚佩心里发慌,提刀的侍卫?“修明,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春华姐姐呢?”春华是刘修明的贴身宫女。 “刚刚拿刀的侍卫来了……春华姐姐把修明藏在里面了。”刘修明鼻子一抽一抽的,“阿姐,春华姐姐呢?为何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被抓走了?” 刘楚佩皱眉,就怕不是被抓,而是当场斩杀了。 听到刘修明的话,春月和孙嬷嬷大骇,对视了一眼,她们出来之前还好好的,竟然就在刚刚那会儿功夫,有人来搜查过了。 莫不是春华将康乐公主藏在了柜中,她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修明,跟阿姐出宫好吗?”饶是再不清楚现在宫中的局势,刘楚佩也明白,将刘修明放在宫中不是明智之举。 肩膀上的小脑袋点点头。 “公主,老奴来抱康乐公主吧。”孙嬷嬷看着瘦小的刘楚佩抱着六岁的刘修明,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有些吃力。 刘修明自然是听到了孙嬷嬷的话,她身体下意识得往刘楚佩怀里一缩,显然有些排斥。 “没事,我来,不碍事。”刘楚佩拍了拍她的被安抚着她,便往殿外走去。 孙嬷嬷看着前面的背影,眼中泛起酸涩,她们的五公主竟然也长大了。 刘修明趴在刘楚佩背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姐,父皇会死吗?” “方向,不会的,阿姐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刘楚佩说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 “可是刚刚修明听到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崩了,阿姐,驾崩是不是死了的意思。” 刘楚佩的脚步顿住,抱着刘修明的手一僵,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这一次她不敢哭出声,“不是,驾崩不是死了,是父皇乘着仙鹤 去找母后了,他们会在外游山玩水。” “那他们为什么不带上阿姐,不带上修明?”刘修明的哭声终于止住了。 刘楚佩轻轻拍打着刘修明的背,“是修明还小,等修明长大了就能出去玩了……阿姐不去,是以为阿姐还要照顾修明啊……” 身后的三人早已泣不成声,但好在是夜里,修明不会发现,她们背过身,将眼泪偷偷抹了。 刘楚佩不敢再耽搁,时间越长,危险越大,刚刚准备踏出殿门的几人突然间将身子隐到了墙角,刘楚佩急忙捂住了刘修明的嘴巴。 一行人从殿外走过,还伴随着哭泣与谩骂声。 “刘子业,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你弑父杀兄,总有一天要自食恶果。” 刘楚佩一愣,如果她没有听错声音的话,那是晋安王刘子勋的声音,是父皇的第三子,他不是在江州吗?怎么会在宫里?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到又一阵越来越近的哭泣声,“太子哥哥不要杀我,求求太子哥哥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刘楚佩一震,是县公主刘南安?刘子业要做什么?南安也只是一个孩子啊,也不过是比修明大了一两岁,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畜生! 心中再愤怒,理智还是让刘楚佩死死捂着刘修明的嘴,没有迈出去一步。 同是父皇的孩子,可眼前只有刘修明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刘楚佩也是自私的,不可能为了救其他两个不亲近的弟妹而弃自己的亲妹妹于不顾。 等声音渐远,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阿姐,那是南安姐姐。”刘修明自然听出了刚刚那人的声音,但是自己阿姐捂着她嘴的手实在太紧,她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阿姐,我们为什么不救南安姐姐?” “阿姐知道。”刘楚佩将目光投向一旁,“修明,阿姐只有一个人,没法救那么多人,你不要怪阿姐,而且太子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放心。”第一次对刘修明撒了谎,不知为何,她竟然不觉得愧疚。 她抱着刘修明匆匆往外走去,“修明,等等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明白吗?” 刘修明乖巧地点了点头,缩在刘楚佩怀里一动不动,平日里最爱跟她闹腾了,如今也乖巧地不像话。 饶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也知道今天的异常,“春月和阿奴,你们俩赶快去东侧门守着,将门虚掩着就好,等等从侧门走。” “公主,那您!”香奴急得不行,她怎么能把公主留下。 “废什么话,我抱着修明,还有一个嬷嬷,哪里有你们跑过去快,若是东侧门有人就去老地方等着。”刘楚佩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 香奴这才急匆匆拉着春月跑远。 “嬷嬷,今日之后,便直接去阿佩府上吧,宫里怕是留不住人了。” 话音刚落,只听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刘楚佩将怀里的刘修明一把塞到孙嬷嬷手里,将她们往旁边的树丛里一推,自己飞快地往前面跑去。 第266章 没有解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孙嬷嬷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旁边的人已经闪开了,只留下一句“先走,别管我。”而她这一跑,将刚刚的侍卫引了过去。 孙嬷嬷心里急,但是却也不敢贸然出去,如今康乐公主可是还在她怀里,她只得咬了咬牙,趁着没有人,立马朝着香奴和春月离开的方向跑去。 这皇宫的布局刘楚佩自是比那个侍卫还要清楚的,她绕了好几个弯甩开了他。 而等她停下来时,已经离寝殿不远了,刘楚佩一想到宋帝,有些心慌意乱,他们说父皇已经驾崩,她不信!除非亲眼看到。 她正准备绕道跑去寝殿之时,突然听到有侍卫经过,她一下子将自己掩藏在墙角的阴影中。 两个侍卫的话传入了刘楚佩耳中。 “正殿那头怎么样了?” “一样,该抓的已经抓了,还有几个公主皇子也被带进了宫中,就差临淮公主、康乐公主和二皇子了。” “太子殿下这么狠心?亲妹妹都不放过?”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现在宫里乱的很,你知道周围有多少耳朵吗?这话藏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干嘛!” “我这不是好奇嘛?今天皇上突然驾崩着实奇怪,但是太子不是能继位吗?为何要赶尽杀绝!” “好了好了,你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了,你不想活,我还想,走了走了,赶快去找康乐公主。” 果然,父皇出事并不简单,太子的目的也匪夷所思,刘楚佩再也无法按捺住,她从院后绕了过去,逼近寝宫。 寝宫周围重兵把守,可不见刘楚玉和刘子业的身影,刘楚佩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见到被围的密不透风的寝殿,她还是皱了皱眉。 宫里的寝殿都有一个特点,西边都会有一个池塘,这些池塘都是同一水系相连的,如要进寝殿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刘楚佩轻轻走近身边的池水中,将身子潜了进去,秉着气往前游去。 还好水不是很凉,她能忍受,若是平日里下水,怕是早就冻死了。 她游几下出来换一口气,渐渐靠近了寝宫的西侧,她探出头见旁边有几个侍卫守着,便捡起旁边的一个石子往另一个方向弹去。 石子的动静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几人匆匆跑过去查看,“谁在那里!” 一眨眼的功夫,刘楚佩立马起身勾住西侧的窗台,翻身而上,沾了水的衣衫格外重,让她行动起来有些费力。 她一个滚身,人就翻进了西窗。 “余哥,你有没有听到后面有动静?” 刘楚佩吓得屏住呼吸。 “什么动静?” “我刚刚听到有水声。” “听岔了吧,我感觉是风声。” “真的吗?我感觉真的有水花的声音啊。” “别说废话了,守着吧!” 刘楚佩神色这才松了下来,她环顾一周,殿内没有其他人了,她飞快地往床榻走去,“父皇!父皇!”压制的声音也显露着她的焦急。 床榻上果然有了动静。 刘楚佩一看到床上的人,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那个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的父亲,此刻神志不清地躺在床榻上, 张着嘴,欲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一个音来,人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十岁。 “父皇!他们把你怎么了!”她就知道父皇肯定没有死,那都是刘子业为了把所有人都骗进宫来的一个谎言。 听到声音,床上的人很是排斥,空洞的眼里还透着恐惧,他不停地动着声音,口中“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 刘楚佩生怕他的声音把外头的人引来,她立马把宋帝嘴巴捂上。 而这一举动让床榻上的人反应更激烈了。 “父皇,是我!我是阿佩啊,父皇是我!”刘楚佩在他耳边急切地呼唤着。 他似乎认出了旁边的人,一下子放弃挣扎,眼里闪着泪花,口中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呢喃。 “父皇,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阿佩怎么样可以救你?”刘楚佩急得不行,“父皇,我来问您,您眨眼睛回应我就好,我说的对,您就眨两下眼睛。” 宋帝眨了两下眼睛。 刘楚佩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听懂她说什么。 “父皇,是不是刘子业控制了您?” 眨了两下眼睛。 “是不是对您下了毒?” 眨了两下眼睛。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 “解药是不是在刘子业身上?” 这一回,宋帝瞪大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那是不是在刘楚玉身上?” 依旧没有反应。 刘楚佩心凉了下去,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是不是……没有解药?” 回应她的是两次眨眼和从宋帝眼角流出的泪水。 刘楚佩浑身僵住,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脑子里就是四个字:没有解药…… “父皇,你告诉阿佩,阿佩该怎么办!”遇上这些事的刘楚佩也方寸大乱,她咬着嘴唇手足无措,“父皇,寝殿中有没有密道?我先带父皇逃出去!” 宋帝睁大眼睛看着她,没有眨眼,眼眶微红。 没有……没有密道……可是外面都是刘子业的人,若是贸然出去,别说是她了,父皇可能都性命不保。 刘子业敢如此放心将宋帝一人留在寝宫中,而只派人在外守候,那就是说明他吃准了宋帝根本逃不出去。 “父皇,你坚持住,阿佩去找人来救您,您放心”话音未落,只听见寝殿的门被打开。 刘楚佩吓得立马趴下身子,滚进了他的床底。 只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可有人进来过?” “禀太子、山阴公主,不曾。” “呵,一个个还真沉得住气,刘楚佩呢,抓到了吗?” “还……还未……” “给我去她府外守着,宫里多派人手,我就不信她会放任自己父亲与妹妹不管,修明呢?” “公主,康乐公主也还未找到。” “啪!”巴掌声让躲在床底的刘楚佩都颤了颤。 “废物!要你们何用!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你们都找不到,找不到别给我回来了!还不快去找!” “是……” 听到匆忙的脚步声远去,只听另外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阿姐,您别置气了,现在我们还有要紧事,别去管那些旁人了!” “哼,你心可真够大的,当时分明有人看到了,你难道不怕吗?若是跑出来揭发我们,到时候又是麻烦。”刘楚玉怒道,语气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宠溺。 “好了,阿姐,不去管他们了好不好?”刘子业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刘楚佩躲在底下气得眼眶通红,这对狗男女! “你休要在这作孽。”刘楚玉嗔怪道。 “怕什么,那老不死的现在已经快不行了,阿姐,日后这江山就是我和你的了,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再在乎旁人了。” “好了,去看看再说。”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紧,突然停住。 直觉让刘楚佩暗道不好。 “怎么了?”刘子业见刘楚玉停了下来,立马问道。 “有人来过!”刘楚玉语气十分肯定,她突然抽出刘子业身上的佩剑,快步走来,“地上有水迹。” 刘楚佩大惊!真是要命!自己太大意了,刚刚翻进寝殿都忘了自己一身水了。 刘楚玉怕是知道自己躲在床榻之下了,等她佩剑刺过来还不如先行出去与两人对峙,她这么想的,也是准备这么做的。 可她刚准备挪动身子,突然感觉身下一空,整个人失重落了下去,刘楚佩刚要惊叫出声,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她顺着阶梯滚落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缓不过神,怎么回事?刚刚父皇不是说了没有密道吗?这是什么情况? 她本想去查探上面的情况,可是奈何太高,根本够不到。 而在殿内如此安静的环境中,刚刚那道声音着实不轻,那两人立马跑了过来,往床榻下探去,空无一人! 刘楚玉伸手往底下一摸,果不其然,是一摊水,刚刚是有人躲在这里! 她挥剑就指着床上的人,“刚刚是谁来过?”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只是刚刚触碰到床位的脚趾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有机关和密道!”刘子业一把夺过刘楚玉手中的剑。 突然,宋帝睁开了眼睛,吓得刘子业手都抖了一下,他拿着剑颤颤巍巍地立于一旁。 “父皇,这回您又想包庇谁?”刘楚玉不慌不忙地坐了下来,不出所料,床榻旁也是湿漉漉的,她浅浅一笑,“是刘楚佩吧?”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不去看她,可是身体却止不住发抖。 “你那么疼爱她,知道你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来看你呢。”刘楚玉故作苦涩的笑了笑,“您瞧啊,父皇,我也来看您了。” 她看着紧闭眼睛的宋帝,突然站了起来,“为何同样是您的女儿,你如此差别对待!不仅你如此!母后也是如此!你们眼里都只有刘楚佩!每日嘴里念叨的也只有她,何曾把我放在心上过!” 宋帝听到这番话,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刘楚玉的眼神透着伤痛与无奈。 可刘楚玉只是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后悔了?”她缓缓靠近他的耳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晚!了!父皇,您不用怕,我会让他们都下去陪你的。” “特别是你的心尖宠刘楚佩!” 第267章 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听到这句话的宋帝突然挣扎起来,他的眼神透着不安与愤怒,可是身体中的毒让他更加剧烈颤抖着。 刘楚玉见到如此模样,笑了出来,眼中却含着泪光,她缓缓靠近宋帝,将手轻轻附上他的脸,“父皇,我原本也不想如此,要怪,就怪您太偏心了,你对子尚与阿佩总是格外的好,就算子业是太子,可你似乎并不器重他。” “子业是这里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不想辜负他,太子之位是他的”刘楚玉压低了声音,“皇位也该是他的!” “阿姐”刘子业站在一旁有些无措,他不安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有人在偷听。 “闭嘴!”刘楚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若是他能成器,她如何需要这样大动干戈。 她转头对宋帝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子尚出征的用意,你想让子尚手握兵权,让他来坐这个皇位,对不对!就算他坐不上皇位,也可以兵权制衡子业!” 刘楚玉越说激动,她突然死死扼住宋帝的喉咙,“说,传位诏书在哪里!” 宋帝瞪大眼睛,喘不过气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口中不停发出闷哼。 “阿姐,阿姐!”刘子业见状,吓得赶忙过来扯她的手,“阿姐,父皇已经不会说话了,你这样逼他也没有用啊。” 他还是怕,若是传出去,他就是背着弑父的名声,到时候别说是皇位了,脑袋都可能不保。 “你现在怕了?”刘楚玉虽这么说,但还是松了手,“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放手一搏,可能还会成功,若是后退,就是万劫不复,法师!皇位就在眼前了!” 刘子业一听,抓着刘楚玉的手一松,刘楚玉知道,他应该听进去了。 “皇位要拿到,知道秘密的人也要死!”刘楚玉看向床榻上的人,眼里闪过杀意,“父皇,我再问你最后一次,白日躲在底下的人究竟是谁!” 宋帝绝望地闭上眼睛,他脑海里满是那张稚嫩而天真的面庞。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一个个试过去了。”刘楚玉站起身来,狠戾地看着他,“既然不知道是谁,那么多兄弟姐妹,我也只好让她们一个个永远都闭上嘴了。” “来人!”刘楚玉朝门外一喊。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公主。” “晋安王不是特意回宫来探望父皇了吗?把他带进来吧。”刘楚玉冷笑了一声,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妖冶的鬼厉。 “是……”那侍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进来了。 “放在父皇床头吧,毕竟他也很久没有瞧见他的儿子了,应该甚是想念吧。”刘楚玉瞧了眼,便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放? 宋帝心里咯噔一下,他睁开眼睛看向床头,突然对上一张了无生气的脸,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头。 眼睛瞪得死大,如铜铃般直勾勾看着他,面部还能看出他死前的惨烈。 宋帝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死了!刘子勋死了!他气血上涌,突然从喉咙中喷出一口鲜血来,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是音还未发出就全数 埋没。 孽子!孽子! “父皇果然是许久不见子勋了,今日一见那么激动。”刘楚玉颜面一笑,“如此一来,我都不敢告诉父皇,今日我可是都把大家请回宫了,大家听说父皇病了,急得不行,一个个都想来探望父皇呢。” “不过,我与他们说了,不急……一个个……慢慢来……”刘楚玉说完,仰面而笑。 笑了几声,她突然停下,看着宋帝,“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白日里是谁躲在底下了嘛?或者告诉我底下的机关在哪里?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会带着其他弟弟妹妹们一个个来问您的。” 宋帝浑身发抖,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还是被刘楚玉发现了。 “您放心,只要告诉我,我保证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刘楚玉看着他,语气不容拒绝。 宋帝望着天,片刻后,他闭上了眼睛,微微挪动着脚趾往床榻后一碰,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刘楚玉眼睛一亮,机关!她一直注意着宋帝的动静,他的脚趾可没有被她遗漏,她微微一笑,“多谢父皇了,方才忘了与父皇说,我会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是‘他们’之中没有刘楚佩!” 她转身朝着门外喊道:“来人!有逆贼谋反,加害皇上,今从暗道中逃脱,速速带人下去给我把她抓回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宋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气得鲜血从口中涌出,此刻若是有心不难发现,鲜血暗红,不似常态。 从外头冲进来一群侍卫,他们看到宋帝的模样大骇,愣在了原地。 刘楚玉面上染上悲痛,扑倒在宋帝身上,“父皇!您再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儿臣不会让您出事的,儿臣一定会抓住罪魁祸首。”她咬牙切齿道:“抽筋拔骨,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朝着宋帝露出一抹笑容,随即用力掰下机关所在位置,只听机关的声音响起,“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把五公主抓回来!抓到五公主者,赏金千两,封官加爵” 后面几个侍卫一听,立马跑了过来,钻进了密道中。 刘楚玉唇角微微扬起。 刘楚佩在密道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这密道着实奇怪,里面有很多岔路口,而且走了那么久根本没有尽头,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根本不敢耽搁。 上面如今是什么情况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是此刻刘楚玉和刘子业杀了父皇都可以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越想她越是烦躁,康乐那边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顺利逃出去,如今她不在,也不知道香奴那个傻孩子是不是还在等她。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这个密道一直在绕,好像她如今还是一直在寝殿底下。 不因为别的,因为她发现地上有存在水迹,那是她先前走过的路。 方才她其实看到过一个洞口,可是那着实太小了,只容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爬出去,她连头都探不出去,只得作罢,另寻出路。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在不起眼的墙角处划了第三道痕,这已经是她经过的第三次了。 既然有密道,肯定有出口,父皇是个谨慎的人,肯定会给自己留有后路,他方才否认有密道,那就说明这个密道十分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说出来。 出口呢,出口究竟在哪里!刘楚佩急得团团转,身后的水迹一时间根本干不掉,若是刘楚玉的人跟上来,一眼就能发现,她根本逃脱不掉。 突然,她听到后方传来嘈杂的声音,刘楚佩不敢轻举妄动,仔细听着动静,是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 刘楚佩心里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命!难不成今日就要死在这里嘛! 她不敢迟疑,轻轻踩着步子往前面快步走去。 密道空旷,一点声音都能传来回音,故而后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刘楚佩脚步都有些虚浮,她扶着石墙加快了脚步,可因为刚刚入了水,浑身都有些冰冷,加上如今的险境,刘楚佩手开始发抖起来。 一不小心,手中的玉落在了地上,而这一声将让整个密道安静了片刻。 “就在前面!”身后的人自然听到了动静,加快速度跑了过来。 刘楚佩手一颤,飞快捡起地上的玉石,刚刚准备起身,突然感觉腰间一道力将她捞了过去。 她下意识要喊,突然嘴巴也被人捂上。 “别说话。”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刘楚佩整个人一软,仿佛失了所有力气,她靠在他怀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还好,还好,他终究还是来了。 他将她身子一转,正面抱住了她,刘楚佩怔怔地看着他,一时间双手无处安放。 “抓紧了。”他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飞快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便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还未等刘楚佩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身子突然飞快往一旁闪去,不过眨眼的功夫,他突然停了下来。 还未等刘楚佩弄清状况,只见他伸手往旁边某处一按,头顶的位置突然打开了一个洞口。 刘楚佩一惊,原来出口并非在墙上,而是在顶部。 还未等她在细想什么,感觉脚下一空,她便被人带了出去。 脚刚踩在地上,她就感觉一软,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扑,面前的人将她稳住。 她抬起头看着他,这几日的思念和委屈化为了一声呢喃,“言之……” 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看向了一侧,只见旁边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肩上似乎还扛着什么。 “主子。”黑衣人朝着王莹点点头。 刘楚佩只听声音便认出是无北。 “丢下去。”他的声音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 什么丢下去?刘楚佩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无北走了过来,“等等!”刘楚佩叫住了他,“放下。” 无北一愣,在看了眼自家主子后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一松手。 刘楚佩只见眼前飞快闪过一物,无北将他肩上的某物放下。 她在看清地上究竟是什么后,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他。 第268章 刘修明被带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这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宫女打扮的人,浑身湿透,如今躺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言之……这是要做什么?”她脑中突然闪现一种不好的想法。 “公主。”无北走上前一步,“主子将公主救上来了,势必要让另一人做替代品。” 刘楚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莹,“你要让她替我死?”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言之,这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若是她被太子与刘楚玉的人抓到了,他们不可能放了她的,结局一定是死!” 他皱了皱眉,看向无北。 无北会意,从怀里取出了某样东西,塞进了那宫女的口中,宫女激烈地挣扎着,试图要把东西吐出来。 无北怎么可能让她如此,他用力一拍,那东西还是滑进了咽喉中,只见那宫女一直咳着,试图要把东西咳出来。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无北和王莹并未回答他,只见无北将那宫女一提,便往洞口丢了下去,他随即就关上了洞口,刚刚那一切仿佛都不存在过一般。 “她原本不必那么早死的。”身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刘楚佩转头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说不了话,但是能听见能看见,若是你刚刚没有叫住无北,没有叫我名字,或许她不必服毒,可如今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就只能是死了。” 王莹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刘楚佩,有时候杀人的并不是刀剑,而是人的一时心善。” 刘楚佩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可是她是你们带来的,若你们不用她,那么她也不会死。”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愣住了,是啊,她为什么还不明白呢?眼前的这个人从头至尾就根本不是一个心善的人,从那次在会稽城就能看出,他下手极其果断、狠绝。 “刘楚佩!”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隐忍着的人终于动了怒,他一下子扣住了她的下巴,“前十五年,宫里的人将你养得太好了,让你忘了这世间的丑恶。可你要知道,从今晚起,你不是那个可以无忧无虑的五公主了,也不能再是了。” “今日若不让她替你下去,势必会让那二人有所怀疑,那你便会处于危险之中。” 刘楚佩有些犹豫了,“可是她” “你还不明白吗?若是你今日不贸然进皇上寝宫,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所以的果,必有它的因。她只是一个宫女,十个她也抵不了你,你明白吗?” “就因为她是宫女,而我是公主?她的命就比我低贱?”刘楚佩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立马收了声。 而面前的人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晦暗,他看着面前的人真的不知拿她怎么办。 刘楚佩,只因为那个人是你啊…… 发现他一言不发,她知道自己说话有些过了,“可是……可是……我怕父皇出事……”刘楚佩低下头咬着嘴唇,从这一刻起,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确,若不是她,后面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皇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你如此一来,便不一定 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楚佩猛的抬起头看向他,“父皇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你方才应该看到了,不是吗?”王莹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解药。” 刘楚佩似浑身卸了力气,“是啊……没有解药……” 不知为何,她得知父皇如此,心里却没有撕心裂肺的疼,反倒是平静的很。 “主子,我们该走了!”无北看着面前站着不动的两人,出声提醒。 “走吧,带你回府。”他一把搂上她的腰,准备离去。 “言之……” 他脚步一顿,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真的……不去救父皇了嘛?” 他能感受到她颤抖的身子,他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已经晚了,你确定还要去吗?只要你现在去,只有死路一条,刘子业可以立马用弑父之罪直接将你当场斩杀,你已失了先机,不能再错下去了。” 察觉到刘楚佩心里有些松动,他继续在她耳畔说道:“宋帝必死,刘子业必然会登上皇位,而你要做的,是让刘子业剑下的冤魂少之又少,明白吗?孰轻孰重,你得分得清。” 刘楚佩突然想到刚刚躲避侍卫之时,她为了修明的性命而放弃了救其他人,是啊,她早就做了决定不是吗?孰轻孰重,她要分得清才好。 一想到这儿,心中咯噔一下,她突然想起修明与嬷嬷几人还在等她,她抓着他的手不由得缩紧,“修明!修明还在侧门,她们还在等我,我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逃出去,言之,救救她们,她们都对我很重要。” 王莹眉头微蹙,很快又消失不见,“走吧。” “主子,可是”无北急切地喊住了他,若放在以前,他是不会如此不知分寸,但是此刻那边…… “你先过去。”他丢下一句话,便搂上了刘楚佩的腰,不过眨眼功夫,身子便隐于黑暗之中。 无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主子如今这般究竟是好是坏。 知道公主不见后,主子便丢下那边就过来了,天知道那里会乱做什么样,他都不敢想象。 这是他第一次见主子这般不顾一切只为了一个人,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在那人面前又嘴硬的很。 刚刚任由公主误会他,可为什么不肯说那被丢下去的宫女其实是一名死囚,他早就安顿好了那死囚的家人,做替死鬼也是那死囚答应的。 无北无奈摇摇头,他不是主子,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知道的是,会有这么一个人开始让主子做事瞻前顾后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身形一闪,一眨眼功夫,刚刚还站着几人的地方已经归于平静。 刘楚佩指引着方向,让他带着她前行。 视野中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刘楚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但在靠近之后,她的心似有了片刻停止。 “修明呢!”刘楚佩看着站在一旁急切的香奴和压抑着声音大哭的春月,她就大概猜到了什么,“嬷嬷呢?为何还没来?还没碰上吗?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公主!公主!”香奴也抹了一把眼泪,顾不得与旁边的王莹行礼,她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公主,是奴婢的错,没有看好康乐公主,公主被香冬带走了!公主救救康乐公主啊!” 香奴的话让刘楚佩仿佛置身于寒冬之中,不是还未到,而是被带走了! “人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刘楚佩此刻也暴躁起来,“我方才不是还与你说嘛,香冬不可信任,为何把康乐给她!” “公主,是奴婢的错!”春月跪了过来,“方才是奴婢抱着康乐公主的,香冬过来时,奴婢并未发现异常,香奴也不在,香冬说公主找到了另一出口,说要带我们过去,奴婢轻信了她,便将公主给了她,谁知她抱着公主就跑了,嬷嬷已经追过去了,让奴婢二人在此等着公主。” “往哪里跑了?”刘楚佩将跪着的两人拉起,“如今不是哭的时候,赶快起来,你们二人去找嬷嬷,若是看到她,立马将她带回来,不,带到含章殿先躲着,此地暴露了,不可久留,我会去将修明找回来的。” “是……” 刘楚佩拉着王莹的手就往春月所指的方向跑去,四个人分头行动。 还未跑几步,她突然被人拉住,她转过身看向他,“怎么了?” “你去殿内等着,我会将修明带回来的。”他看着她一身湿漉漉的,皱了皱眉。 “不行,我要亲自将修明带回来,修明她怕生,若是你去接她,她也不可能跟你走,她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定是极其信任香冬的,若非我在,就算遇见香奴与嬷嬷她们,她也不会怀疑香冬的话。”刘楚佩目光灼灼,“言之,她是我妹妹,我不想再有遗憾了……” 他欲言又止,但还是上前搂着她的身子,带着她飞快往前。 怀里的人有些冰凉,他不由得紧了紧。 而另一头。 “香冬姐姐,我阿姐呢?为什么她还不来?”修明缩着身子探头探脑,遇过刚刚到事,她有些后怕,“为什么嬷嬷她们都不见了?” “公主乖,香冬姐姐就是带你去找五公主啊。”香冬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嬷嬷和香奴姐姐她们在后头呢?你方才不是瞧见了?是不是?” “那我们等等她们好不好,她们要跟不上了。”修明继续往后探着脑袋,但是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在刘修明看不见的地方,香冬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但语气却依旧温柔,“公主不想快点见到五公主吗?” “想!”刘修明使劲点点头。 “乖,那就好了,香冬姐姐就是想让你快点见到她呀。”而此刻的香冬脸上不染一丝情绪,语气却是更加温柔了,“公主,既然这样,那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乖乖回答好不好。” 刘修明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香冬眼神沉了沉,果真,跟着刘楚佩久了,就连一个六岁的孩子都不好糊弄了。 “是五公主让香冬来问的,我们修明听不听五公主的话?” 刘修明点点头,“听阿姐的,修明乖乖的。” 香冬最近扬起,问道:“修明今日去了哪里?有没有……去皇上寝宫?” 第269章 藏在床榻下的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香冬并未听到刘修明回答,但是她能明显感受到,刘修明小小的身子抖了抖。 香冬眼睛一亮,“修明,你与香冬姐姐说好不好,你是不是今日见过皇上了?” 刘修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香冬很明白,见她这般的模样,她一定在撒谎。 一想到山阴公主交代给她的事情,她烦躁地没有了耐心,厉声道:“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若是你不说,我就不带你去见五公主了。” 刘修明原本就有些害怕,被她这么一凶,小声抽泣起来。 “哭什么哭!”香冬皱了皱眉,“你若是再不说的话,我可是把你丢在这里了。到时候叫林子里的狼把你叼走,你可不要哭。” 香冬知道,这一招最管用了。 果然,刘修明一听,吓得停止了哭泣,“不要丢下修明,修明很乖,去了,今日去了……父皇在……” 虽然她的话断断续续的,但是香冬依旧听到了话中的关键点,她眼睛一亮,“何时去的?” “修明想吃桂花糕,去找父皇,父皇在寝殿……”刘修明太过年幼,又因受了惊吓,说起话来,便有些语无伦次的。 但香冬还是能明白的,康乐公主有晚膳前吃糕点的习惯,如此看来,时间与山阴公主说的有人藏匿在皇上床榻下的时间完全吻合。 香冬不敢迟疑,她立马又问道:“后来可曾遇到什么事?修明乖,告诉香冬姐姐好不好?” “修明掉下去了……疼,修明很疼,里面很黑,然后修明爬出来了。” 香冬听到她的话,脸上难掩兴奋,没有错了,那个躲在寝殿里人就是康乐公主了。 她将刘修明紧紧抱住,往前走去。 而此时,刘修明趴在她的肩膀上,愣愣地看着后面的景色越来越远,突然她开始挣扎起来,“阿姐!阿姐,我听见阿姐声音了。” 香冬一愣,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将她抱的更紧,脚步更加迅速。 “是阿姐,是阿姐。”刘修明挣扎地更加激烈了,“阿姐来了,香冬姐姐快停下。” 刚刚那道声音香冬自然也是听见了,她怎么可能把她放下来,若是今日将康乐公主交给山阴公主,那她就是立了大功,到时候她就可以请求公主放她出宫了,宫外还有人在等着她呢。 怀里的人是她唯一的筹码了。 “阿姐!阿姐!修明”刘修明朝着远处喊道,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唔……阿……唔……” 那另一处的刘楚佩突然拉紧了王莹的衣袖,“你方才是不是也听到了,是修明的声音!”虽然声音很浅,但是她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在右侧!快去!我们快去!”刘楚佩恨不得下一刻直接出现在刘修明面前,她生怕香冬会对修明不利。 修明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哪里能分清是非好坏,香冬蛰伏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心思极深,修明根本无法反抗。 王莹一言不发,带着她顺着声音,穿过树林。 刘楚佩夜视差,根本看不清前面情况,她小声在他怀里说道:“你若 是看到了,就告诉我。” 抱着她的人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 传来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虽然哭声被压制,但是刘楚佩还是认出来了,“修明!” 回应她的,依旧是激烈的哭声。 “香冬!快点把修明放下!”刘楚佩终于瞧见了前面的那道身影,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香冬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这句话,果真停下了脚步,但是她只是转身看着她,一言不发。 刘楚佩一愣,还未摸清状况,只见突然从旁边窜出来十几个人影,拦在了两人面前。 竟然不是只有香冬一个人! 刘楚佩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感觉有些发寒。或许带走刘修明是假,想要引她过来才是真。 她看着已经就在不远处的寝宫,这种感觉愈来愈强烈。 香冬看着她,脸上是对她一贯的笑意,“公主,随奴婢一同去见见山阴公主吧。” 刘楚佩从王莹怀里走出来,“香冬,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我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你背弃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转而替刘楚玉效命。” 香冬脸色一僵,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刘楚佩,“你早就知道了?”说完,她低下头自嘲一笑,“也是,你可曾完完全全信任过我?这些年来,你看似总是抱怨与责骂香奴,可是我知道,你最喜欢的还是她。” 她脸上的笑意散去,看着怀里的刘修明,冷笑了一声,“山阴公主才是真心待我的,刘楚佩,你从来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把修明放下!”刘楚佩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刘修明,心疼地不行。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她抓住,公主与太子说了,若是抓住五公主,便可封官加爵!”香冬朝着站在前面的侍卫发号施令。 面前的几个人一听,立马抽出长剑,冲了过来。 刘楚佩旁边的人反应比她还快,他一个侧身,将刘楚佩带到了身旁的树下,他勾起脚边的石子,往前面一踢。 只见其中一个侍卫突然惨叫一声,手腕失了力气,剑落在地上。 香冬见状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武,她抱着刘修明赶忙转身跑去。 刘楚佩一直盯着香冬,她见她要跑,立马从树后绕了过去。 一个侍卫眼疾手快,刀剑就落了下来,刘楚佩反应灵敏,险险躲过,可那侍卫又要刺过来,剑还在半空,突然从旁边飞过一把剑,将他的身体刺穿。 “站着别动!”他看着她又要离开,立马抓住了她。 “修明被带走了!前面就是寝殿,刘楚玉就在那,到时候就来不及了。”刘楚佩一把甩开他的手,往前跑去。 身后数把剑刺来,他一个翻身,再稳住身子的时候,刘楚佩已经跑了一段距离了。 他皱了皱眉,拔出旁边的剑,与剩下的几个侍卫周旋起来。 越是交手他越是感到奇怪,剩下的几个侍卫身手不凡,前面几个与其根本无法相比。 这几个根本不是刘子业他们派来的人! 怕是有人混在了其中,而这些人的目标,是他! 他余光看了眼渐远的那道身影,眨眼的功夫便做了决定,他一个闪身,往背离刘楚佩的地方跑去。 身后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一愣,其中一个发号施令,“跟上!其他的不管,今晚不能失手!” “是!”身后的人应道。 瞬间,几人便消失在原地。 刘楚佩紧随香冬之后,因为她还抱着一个人,显然有些吃力,与刘楚佩的距离越来越小。 香冬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不要过来了!”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在刘修明脖子上。 刘修明虽然还小,但是也明白那是刀,她吓得大哭起来。 “你做什么!放下刀!”刘楚佩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她不敢刺激到她,“香冬,今日若是你放了修明,我刘楚佩会记你的恩情的,你想要什么,与我说就好,刘楚玉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晚了!”香冬一边看着刘楚佩,一边往后慢慢退去,“康乐公主我是一定要带给太子与山阴公主的……谁让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呢,她……一定要死!” 只有康乐公主死了,她才能活着出宫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刘楚佩察觉到香冬一直在拖延时间,她应该是在等巡察的侍卫发现这里,或是等刚刚的那些侍卫赶过来。 “这些与公主多说无益,奴婢自然不会那么蠢与你说这些”香冬这么多年与她相处下来,自然清楚的很,刘楚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跟你去见刘楚玉!”刘楚佩打断她的话,“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便跟你走一趟。”刘楚佩看了眼刘修明,眼神示意她安心,一边对着香冬说道:“我并不是让你当即放了修明,我只是想知道修明身上的事情,香冬,这波买卖应该不亏……” 香冬思索了一会儿,“当真会跟我去见山阴公主?” “自然。”刘楚佩缓缓靠近,“我说到做到。” 香冬渐渐松懈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缓缓道:“有逆贼今日藏于皇上寝殿床榻之下,欲加害皇上,还好太子发现及时,但还是让人跑了,而这个人……奴婢确信是康乐公主,所以,奴婢定是要将她带过去的。” 藏于寝殿床榻之下……跑了? 刘楚佩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密道,难不成今日康乐也去过了?可是她什么都不懂,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脑中某一场景突然闪过,没错了,她还记得,里面有一个极小的洞口,若是修明的身子,爬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刘楚佩再抬眼看向香冬时,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杀意。 原本她还可能放香冬一马,而如今,香冬不得不死! 她知道的太多了,若是此事被刘楚玉等人知晓,等待修明的,只有死了。 刘楚佩缓缓往前走去。 香冬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我方才说的,我会跟着你去见刘楚玉,走吧。” 香冬见她答应地如此爽快,不免有一丝怀疑,但是仔细一想,寝宫就在眼前,若是有什么变故,只要她一喊,刘楚佩根本逃脱不掉。 第270章 贼喊捉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修明见她走过来,伸出手想要刘楚佩抱。 刘楚佩压制着自己想要一把将她抢过来的冲动,对香冬说:“把修明给我抱吧。” 意料之中,香冬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肯将修明给她。 “那你把刀放下,若是修明真的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伤害她,到时候若是刘楚玉怪罪起来,你可担待不起。” 香冬思索了一会儿,果真乖乖将刀收了起来。 而正在她低头藏起刀时,刘楚佩眼疾手快,直接抬退一踢,将她的手踢了开来,一声轻响,刀落在了地上。 香冬反应过来之时,只感觉手上一空,怀里的刘修明已经被刘楚佩抢走了。 她气急败坏,重新将刀捡了起来,向刘楚佩刺去。 刘楚佩往后一躲,将刘修明放在地上,“修明,往后躲!” 刘修明听话地迈着小腿往旁边跑去,藏在了树后。 刘楚佩这才放下心来,突然,她眼前又是明晃晃一闪,她一个侧身,刀擦着她的脸划过。 她一把抓住香冬的手,想要夺过她手中的刀,但奈何香冬自小一直做粗活,力气比她大的多,不过片刻功夫,她就挣脱开来了。 “快来人啊!五公主在此!”香冬突然朝着身后大喊。 刘楚佩眉头一皱,暗道不好,真是要命!把人招来了不说,到时候还让别人知道了刘修明的秘密。 刘楚佩再也容不得她,她使劲一脚将香冬踹翻在地,一脚踩在她的手腕上,“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想死我也没有办法。” 香冬一愣,没想到刘楚佩竟然如此狠戾,她想到什么,突然笑了出来,“五公主,这些年来,你怕是连刀都没有握过吧,更别说杀人了,不是吗?” 香冬知道,刘楚佩根本不敢杀人。 刘楚佩看着她,心里最后的一丝情意殆尽,她夺过她手上的刀,“我究竟有没有杀过人,你清楚就好了” 话音刚落,香冬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把刀直插入腹,鲜血喷涌而出,而一道力将刀送入她腹中深处。 “你……”她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分明马上就要出宫了,为何现在她要永远留在这里了……她不甘心啊…… 刘楚佩将刀拔了出来,香冬吐出一口血来,便没了声息。 “阿姐……”从树后传来糯糯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楚佩站起身来,将刀丢在一旁,在自己湿透的衣服上擦了擦占满血迹的双手,转身往刘修明所在的地方走去。 “修明!”刘楚佩蹲下身来,“今日去过父皇寝宫的事情你与谁提起过?” “只有香冬姐姐问过……” “修明,你今日见过父皇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说,明白吗?以后也不准提起,若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一直在院子里玩,知道吗?” “阿姐,太子哥哥是不是变坏人了,他给父皇喝了毒药” “好了!”刘楚佩厉声打断她,将她抱在怀里,“阿姐说了,不许再提这件事情了,你谁都不准说,这是 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刘楚佩看着年幼的刘修明,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修明,算阿姐求求你了,好不好,不许再说这件事情了。” 刚刚被香冬引来的侍卫越来越近,刘楚佩已经能够听到脚步声了。 “躲在刚刚的地方不要动,也不要说话,阿姐来了,你再出声听到没?”刘楚佩将刘修明往树下轻轻一推,便快步回到方才杀死香冬的地方。 香冬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僵硬,刘楚佩艰难地拖动着沉重的尸体,将其往旁边的挪去。 旁边就是一处水池,她将香冬的尸体整个浸入水池中之后,也将自己沉入水中。 十几个侍卫已经站在了池水前,拔出剑,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子从水中站了起来。 “五……五公主?”站在最前面的侍卫看清了走过来的人,狐疑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可是刚刚分明就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找谁?”刘楚佩自然发现了他搜寻的眼神,她冷笑了一声,往身后的池水中看了眼,“下去把她捞上来吧,死在里头,我还怕她脏了池水。” 死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忘了要抓刘楚佩,他们实在没法把刘楚佩与杀人二字联系在一起。 而香冬的尸体被捞上来之时,另一个人带着十几个侍卫匆匆而至。 刘楚佩看着这阵仗,不由地冷笑,她不过一介女流,竟然用这几十个侍卫来制约她。 刘楚佩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人,而那个人也在看她,“刘楚佩,别来无恙啊。” “阿姐你不来,我就真的无恙了。”刘楚佩冷冷一笑。 刘楚玉缓缓走了过来,“几日不见,你的脾气倒是变了不少。”她看了看天色,“如今这么晚了,不在府里待着,你来宫里做什么?” “阿姐,你不也没有待在府里吗? ”刘楚佩反问道:“你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何会进宫?” 刘楚玉不答,只是盯着刘楚佩,眉头紧蹙,“为何你身上都是水?”她脑海中浮现的就是方才在寝宫中看到的水迹,她能肯定的是,当时那人是从西侧的水池中进入的,因为窗台上也有一样的水迹。 如今再看到浑身湿漉漉的刘楚佩,她难保不会有所怀疑。 “回公主的话,方才五公主是从池水中走出来的。”站在旁边的侍卫走上前回话。 “我问你了吗?”刘楚玉厉声道。 那侍卫缩了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刘楚玉走上前,狐疑地看着刘楚佩,“你乃是公主,如今模样像什么样子!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解释。” 刘楚佩走到香冬的尸体旁边,用力一踢,将她的身子翻过来,“如今的宫女胆子越发没有规矩了,在宫中藏刀不说,竟然还要行刺公主,死了也是活该,你说是不是啊,阿姐” 刘楚玉自然看清了地上之人的脸,她面部一僵,但是极快地掩饰了过去,“这不是你贴身宫女吗?” “我的贴身宫女?”刘楚佩轻笑了一声,“这可说不好啊……如今想起来,香冬似乎是三年前被阿姐送到我这里的吧。” 总感觉面前的刘楚佩有 些不一样了,但她又说不上来。 “不听话的奴才是该杀”刘楚玉俯下身子,靠在她耳旁轻声说道:“听到不该听的人,也该杀” 刘楚佩藏在身后的手一僵,她自然明白刘楚玉话中的意思,她故作镇定道:“哦?难不成阿姐有什么事是我不该听的?我只想问一句,父皇究竟怎么了?” “你当真不知?”刘楚玉盯着刘楚佩的眼睛,想要查探她有没有撒谎。 “那我该知道些什么呢?”刘楚佩丝毫不避开她的视线。 “阿姐!阿姐!”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另一道慌张的声音,只见刘子业匆匆跑了过来,“怎么办?父皇,父皇他……” “好了!”刘楚玉打断他。 刘子业这才看到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刘……刘楚佩?”他往刘楚玉所在的位置靠了靠,压低声音,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办,怎么办阿姐,他好像……” “你慌什么!”刘楚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他这模样不是明摆着让人生疑,落下话柄嘛。 “我再问一次,父皇究竟怎么了?”心中已经知道答案的刘楚佩,看着两人还在面前演戏,心中的愤恨快要压抑不住,“我要见他!” 今日,她一定要让两人丑陋的嘴脸公布于世。 刘楚佩一个快步往寝殿走去。 “还不快拦住她!”刘楚玉见状,立马一声令下。 “刘楚玉。”刘楚佩回头看了她一眼,“你究竟在怕什么?”说完,刘楚佩便提着沉重的裙摆,往寝殿的方向跑去。 此刻,已经有几个大臣跪在殿前,掩面哭泣,整个寝殿笼罩在悲痛之中。 “公主,不可进去!”门口小太监见刘楚佩阴沉着一张脸,吓得抖了抖,但还是上前拦住了她。 “为何见不得?”刘楚佩眯了眯眼睛,一把推开那小太监。 “五公主这是要谋反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刘楚佩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跪了满地中唯一站着的那个人,“哦?柳大人此话何意?我只不过想看一看父皇,竟然被柳大人安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好在我知道柳大人的为人,可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柳大人……贼喊捉贼呢。” 她口中的这位柳大人,正是柳沛菡的父亲,也是太子党,今日之事一定少不了他的出谋划策。 “五公主还是如此伶牙俐齿,可是今日当真是用错了地方,臣就想问了,公主究竟是何居心,竟然对皇上用毒!”柳潭州正声道,一副正义之士做派。 刘楚佩冷笑一声,“如今我父皇出事了,我便来问两句,柳大人今日可见过我父皇?” “不曾!”此刻,他自然要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柳大人方才可进过寝殿?可曾看到我父皇?” “不曾。”柳潭州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被一个不过刚刚及笄的丫头片子带着走,他有些气急。 “那在此刻之前,柳大人可曾见过我?” “休要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见过公主!”柳潭州气急败坏。 刘楚佩听他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271章 我的人,你最好别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主笑什么!”柳潭州此刻是真的怒了,虽然面前的人是公主,但是他柳潭州活了几十年,何时被这样一个小丫头笑过。 “我在笑,果真是贼喊捉贼啊。”刘楚佩笑意一下子褪尽,“柳大人未见过我父皇,也未见到我,那敢问,柳大人如何得知我父皇中了毒?” 刘楚佩这一问,让周围的人都将视线投向柳潭州。 柳潭州一僵,很快地掩饰了过去,“你们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我下的毒?”他对着刘楚佩怒道:“公主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柳某可以不计较,但还请公主将这话说清楚,柳某一生行的端做得正,怎会干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柳大人,有些事”刘楚佩压低声音,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并非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不过是随意一诈,他便露出了马脚,看来,此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谋划已久。 “刘楚佩,你做什么!”此刻在后头的刘子业追了上来,他一把将刘楚佩从柳潭州旁边扯开。 “太子殿下急什么?”刘楚佩看着急切的刘子业,笑了笑,“我不过是与柳大人说了几句话罢了,太子殿下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会与柳大人说什么?”刘子业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怀疑柳大人对父皇下了毒是不是!” “太子殿下,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反了反了!”要不是有众多大臣在场,刘子业恨不得一剑了结了她,“刘楚佩,你竟然这么对本宫说话!还有,你如今像什么样子,贵为公主,竟然丝毫不注意仪容,还出现在众大臣面前。来人,将公主带回清玉殿!” “慢着!”刘楚佩看向跪在地上的大臣,“各位大人,今日之事有诸多疑点,虽说楚佩不得干政,但是事关重大,诸位大人万不可被蒙蔽了双眼,让小人得逞。” “刘楚佩!你话中有几个意思!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刘子业怒不可遏。 “太子殿下!”刘楚玉款款走来,站在刘子业跟前,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扫视了眼众大臣,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刘楚佩身上,“虽说杀害父皇的凶手还未找到,但是寝殿内还留有蛛丝马迹,若是放任旁人进去,怕是会给凶手消灭证据的机会。” 好她个刘楚玉,竟然还倒打一耙。 柳潭州走上前,“国不可一日无主,此事还得交由太子殿下定夺。 好,当真是好的很,父皇刚刚驾崩,他们便迫不及待要坐上这皇位了。 而另一边的某人收回了视线,看向站在面前脸上难得露出不悦神色的男子,“瞧瞧 你的心头好如今可是四面楚歌啊,你不去帮帮她?” 面前的男子唇角微抿,没有说话。 “哦,也对,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他低头笑了笑,“你说……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在推波助澜,会如何呢?”他笑出声来,“我真是越来越期待那一天了。” “拓拔略!” “怎么?气急败坏了?”拓拔略笑了笑,“女人啊,最容易对人掏心掏肺了,我瞧着她的心肺早就被你践踏 的不成模样了,她却是不自知,还一个劲的往外掏,啧啧啧,当真是可怜啊……” “说够了?”王莹眼中的光沉了下去,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我底下那么多人死在了你的剑下,我可都没说什么,如今让我说两句怎么了?不是不在乎嘛?我说了又有何关系?”拓拔略朝寝殿的位置看了眼,微微勾了勾唇,“刘骏那儿子是个不顶用的,让他做十年皇帝也掀不起什么浪来,以为自己得了天下,却不知杀了老虎,将狼引来了。” “今日之事我不再追加,我限你三日之内离开宋地,回你的北魏。”王莹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挥,稳稳地插在了拓拔略脚边的地上。 他也不躲,看着脚边的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要我走可以,把拓跋宏交出来,别说三日了,我明日就走,而且日后不会再踏足这里一次,怎么样?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休想。”王莹淡淡地丢下两个字。 “怎么?难不成你怕我会杀了他?他可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会杀他。”拓拔略抬头看向王莹的眼神中满是深意,“说起来你可也是” “东西给你,滚回北魏。”王莹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呵。”拓跋略轻笑了一声,“我这人可也是会变的,往日跟你要这东西,你可不给,如今你巴巴地给我,我倒是还不稀罕了。” “不如”他露出一抹妖冶地笑容,“把你那刚过门的小媳妇给我吧” 一把剑从他耳畔擦过,打断了他的话。 要不是他一直看着王莹,恐怕还真的会着了道。 “怎么?我这话说的哪里不对?若是你不在意,那给不给我又有什么大碍?若是在意,往后你也会将她带回北魏的,不是吗?那就当我做回好人,先带她去北魏熟悉熟悉,这样不好吗?”拓跋略说的自己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一脸“我觉得此主意甚好”地看着王莹。 而此时,一把剑又突然刺了过来,拓拔略身子一闪,堪堪躲过, 再看向剑主人时,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耳旁只留下那人的一句话: “我的人,你最好别碰。” 拓拔略望着他的背影,低低笑了起来,“若是我一定要碰呢……” 刘楚佩还是被带回了清玉殿,她立于殿中不停地来回走动。 如今她才真的明白,她这公主的身份只是平日里看起来尊贵,可当真遇上了什么事,一点权利都没有。 如今外头都是刘楚玉和太子的人,其他皇嗣也被一并关押、禁足七日,而这七日便是父皇的丧礼,只要三日后下葬,所有真相都会被掩埋,就算有疑,谁敢去开父皇的棺。 如今最致命的就是,她得要让人相信是刘子业和刘楚玉下的毒,但又不能说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公主府那么多条性命,她不得不谨慎。 如今消息也传不出去,也不知道修明怎么样了,刘楚佩越想越急。 突然,她身子僵住,身后似乎有什么人渐渐靠近,刘楚佩将身子突然一侧,想要躲开身后的人。 但是那人似乎猜到她要躲开,他比她 动作还快,从她背后一把将她圈住,遏制住她的喉咙。 刘楚佩刚想挣扎的身子突然僵住,脖子虽然被人掐着,但是根本没有用力。 她猜到是谁之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你的反应还算快,但是身子跟不上,这些年跟着谢衡一起,没学着些防身的本事吗?” “言之!”刘楚佩转过身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 “为何还不把衣服换了?”王莹看到她还是湿漉漉的一身,眉头紧锁。 “你告诉我外头怎么样了呀!”她在问他呢,他扯衣服做什么? “要我帮你换吗?”他依旧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语气更加淡了些。 刘楚佩知道,他应当是生气了,她赶忙转身跑进内殿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此刻,她发现他坐在床榻上,翻看着她原本放在床头的书,她脸猛的通红起来,赶忙跑过去抽出他手中的书,“你看这个做什么!” 他第一次来她的闺房,第一次坐在她的床榻上,第一次看她看的书。一想到这些,她脸上的红晕根本散不去。 她立马转移话题,严肃了起来,“你替我去找找修明好不好,她应该还在原地待着。” “我已经将她接回府上了,无北在,你大可放心,先让她暂住在府中吧,等局势稳定后再让她回宫。” 刘楚佩放下心来,“那个……言之,我们商量一件事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衣袖,“我以后都让修明住我们府好不好,她一个人在宫里没有依靠,二皇兄不在宫内,刘子业和刘楚玉串通一气,根本没有她容身的位置,以后我养她好不好……” “那是公主府,公主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王莹站起身来,“这七日你就待在殿内,不要跑出去。” “为什么!”刘楚佩脸色沉了下来,“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刘楚玉与刘子业如今已经骗过了诸位大臣,那些都是父皇的亲信,若是他们都拥护刘子业,那他们就根本不会再相信我的话。” “若不是呢?”王莹停下脚步,看向她。 “不……不是什么?”刘楚佩愣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若那些人不是皇上的亲信呢?”意料之中,刘楚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继续说道:“不是他们不会信你,而是他们比你更清楚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楚佩听到他的话,回想起今夜的一幕幕,不由得脊背发凉。 如此说来,似乎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夜里来通报的那个小太监虽然是父皇殿内的,但其实是刘楚玉的人,为的就是骗她进宫。 将宫门守住,她便只能翻墙而入,而香冬最是清楚的,刘楚玉便派香冬在她准备出逃之时再将她引入殿内。 父皇驾崩,一众大臣跪在地上哭嚎,却没有一个人进殿查探情况,就连提都不曾提起。 从头至尾并未有人对没有太医替父皇解毒这事提出异议。 她突然想起在问父皇有没有解药时,他那绝望的眼神。 原来并不是这毒没有解药,而是因为给不了,外头的人都在等着他死! 第272章 若有来生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无奈地笑了笑,原本以为只有她一人知道真相,以为众人皆醉唯她独醒,谁料到竟然是一群装醉之人。 刘楚佩心里满是凄凉,为父皇感到不甘,他日夜操劳,到头来,却还是被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臣子算计。 “皇位就那么重要吗?为了这一个位置弑父、杀兄、欺妹,言之,我不明白,他已经是太子了,他还不满足吗?父皇迟早会把位置给他的,他就如此等不及?”刘楚佩怒不可遏,眼睛通红。 话音刚落,她便被圈进了怀里,耳旁传来他的柔情,“若是想哭,便哭出来。” 刘楚佩抬头看向他,拼命压抑着委屈和酸楚,他似乎许久没有对她那么温柔过了,她真的很想哭了,怎么办…… “在我面前还要逞强?”王莹看着她双眼通红,闪着泪花,语气更为轻柔,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刘楚佩终于绷不住了,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一直觉得自己今夜克制地很好,却不想他一句话还是让她崩溃。 “言之……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只有一个人了,母后走了,如今连父皇都不在了……”刘楚佩闷在他怀里,眼泪早已湿了他的前襟。 可他只是揉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听她在他怀里发泄着自己。 “言之,我如今还根本缓不过神来,我总觉得母后还在含章殿等我,父皇还会因我偷跑出宫而训我,为何什么都变了呢,一个月前分明什么都还好好的,为何一眨眼功夫就都全变了呢……” “言之,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我是不是在做梦,梦醒了是不是还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王莹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抚摸着刘楚佩的手一顿。 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她会不会怨恨他?会的吧,那是她的亲人啊…… 以前他从未想过,他会开始害怕“以后”这两个字,他下意识地将她搂紧。 怀里的小人身体都在颤抖,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手上还未怎么松开,手臂就被床榻上的人紧紧抱住了,“言之……你别走好不好……我害怕……” 王莹在床榻边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的额头,她如今不过也刚刚及笄,在他眼里依旧还是一个孩子,或许他对她的确是太苛刻了,“我不走。” “言之。”刘楚佩缠了过来,紧紧贴着他,“等局势稳定了后,我们去义兴好不好,或是去临沂,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离开建康城。” 她只要待在这里,就会想起父皇与母后,想起刘楚玉算计她之事,一想到这些,她就压抑地喘不过气来,她太累了。 王莹的手一顿,想起了拓拔略说的那句话:“往后你也会将她带回北魏的”,他顿了顿,说道:“好,到时候我带你去临沂。” “我们每年回来一次,来看看父皇与母后,好不好……” “好。” “父皇应当去找母后了吧,他往日总是惹母后生气,但母后总是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母后爱惨了父皇,可是父皇爱很多人,他是一个好父亲,却不是一个好丈夫。” 怀里的人儿哭声渐渐轻了下去,但一直在不停地自语: “母后最后都未曾见到父皇一眼,她一定很难受吧……” “言之,若是我死了,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他抓着她的手渐渐收紧,“说什么胡话,不许再提这个字。” 刘楚佩苦涩地笑了笑,“言之,每个人都会死的,我也会啊,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没什么奢望,只愿那时候你也能陪在我身边,或许……就死而无憾了吧。” “言之,其实我真的很怕死,我怕死了以后没人再记得刘楚佩这个人了。” “我更怕的是,死了以后什么都不复存在了,我对所有人都记忆也会一并消失,言之……我不想忘了你们。” “你说,若是有来生,那该多好,最好还能让我记得你,记得你们,若是你不记得了也无妨,我会去找你的,那时的你或许都变了模样,但我定是可以一眼就认出你的。” 刘楚佩抬起头看着他,满脸泪痕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呵护,王莹将她往怀里紧了紧,“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多愁善感,不许再想了。” “言之,我们好好的,好不好……”刘楚佩紧紧抱着他,想要将他融入自己身里一般。 “好”王莹低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放在了自己腿上,抱着她。 过了许久都未传来刘楚佩的声音,他朝她看去,只见怀里的人双目紧闭,浅浅地呼吸着。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方才又大哭一场,着实消耗精力,见她睡着了,他并不意外。 他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刚准备抽出手,怀里的人就突然身子一缩,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别走……” 嘟哝了几句后,她抓着他的手才松了下来。 王莹抽身离开,在床前看着她熟睡的侧颜,眼中柔和地似乎能滴出水来,他无奈地笑了笑,“我倒是高估自己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他眼神凌厉起来,衣袖一挥,桌上的茶杯便往一处飞去,但并未听到碎裂的声音。 “是我。”一道声音从窗台外传来。 王莹这才将自己周身危险的气息收起。 “你也太敏锐了吧,我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是被你发现了。”从窗外翻身进来了一个人,他走了过来抖了抖衣袍。 “你来做什么?”王莹看着面前的人,皱了皱眉,这几日他交代过他,让他不要出门,有事让人传话。 “跟我回一趟北魏。” “不可能。”王莹当机立断拒绝了他。 “阿莹,出事了,这回我一定得回去。”他走了过来,烛火照映着他的面庞,是在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沉重。 “出事了你回去便好,我会找人护送你离开建康,如今拓拔略也在城中,你不可大意。”王莹说完,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是父皇出事了!” 走在前面的人身子突然一顿,但极快地掩饰了他的异常,“与我何干!” “阿莹,他是你” “那又如何!”王莹甩开他的手,周身的气息变得低沉起来。 “你该回去看看他的,我与你一道回去。”江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其实你心里也是想回去的不是吗?” “何以见得?”王莹转过身来,眯了眯眼睛,“拓跋弘,不要自以为是。” 江听到他喊自己拓跋弘,就知道他又怒了,他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些年你都是为了我,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因为他受了很多苦,可是若他真的死了,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你不会遗憾吗?” 原本王莹对这些话都是嗤之以鼻的,可方才刘楚佩的话还在她脑海中沉浮,是啊,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恨又有什么用。 江见他有些松动,立马继续说道:“消息传出来,到我这儿应该是最晚的了,其他人应该都在赶回去的路上,我们不可失了先机。” “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我安插在内殿的人。”江生怕他不信,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他。 王莹只是淡淡撇了一眼,“不必去。” “什么?”江不明白了,方才不是都快妥协了吗?怎么又改了口。 “这种时候,你觉得最应该在宫里的人是谁?”王莹不答反问。 江不假思索,“拓拔略。” “倒是也不笨,为何这件事就想不通。”王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人怕是故意传出消息,让内殿里所有人知晓,再让他们传消息给你们,从而试探是谁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你越是急切则越是让那人怀疑。你如今这么一提,我才想明白,为何这几日拓拔略会在建康城了,不得不说,他比你看得通透些,知道如今北魏是多事之秋,便直接过来避避风头,你倒是好,巴巴地贴上去。” 江沉思,觉得王莹说的十分在理,他有些难为情,“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啊?”江摸不着头脑。 王莹脸色又沉了下去,“若是以后再随随便便进来,信不信让你以后路都走不了。” 江这才想到这是刘楚佩的寝殿,他尴尬地咳了几声,“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俩了,我立马走、立马走。” 而他刚转身时突然顿住,“方才我们说的,会不会被她听到了!” 王莹朝床上的人看了眼,“不会,睡着了。” “那就好。”江这才放下心来,“阿莹……” 王莹抬头看向他。 “等事情都结束了,她怎么办?”江看向床榻上的人,有些于心不忍。 刘家的一众人什么坏事与腌事没有干过,但刘楚佩却是个例外,那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觉得她还不错,但是终究是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到时候两人又该如何? 以为得不到王莹回答的江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传来,“我会带她去临沂。” “什么!”江惊讶,“你不回北魏了吗?”江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回答,“我问你,你在宋地蛰伏那么多年究竟为的是什么!” 第273章 拓拔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为了什么……”王莹眼眸深处染上一抹苦涩,“阿弘,我原本以为我是为了证明自己,我想告诉他我并不差,就算被他丢在这里,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再后来,我是为了你,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何时该做什么事,天下在你手上,我也放心,拓拔略有野心,但是他太过于偏激,你比他更适合。” “再后来……”王莹回身看向床榻上的人,她似乎睡得有些不舒服,翻了个身,将被子踢了开来,王莹走过去将被子重新给她掖好,将她额间的发丝撩到耳后。 江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王莹在他面前这样,跟换了个人似的,清冷而狠戾的他总是带了一张温柔无害的面具。 可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伪装,收起了所有凌厉,将自己仅剩的那一丝温柔都捧出来给了面前这个女子。 “我觉得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阿弘,你应该明白的,有了那么一个人之后,那些似乎都无关紧要了。”王莹无奈地笑了笑,“原本只是利用她,算计了她,却不曾想,最后我将自己都算计了进去。” “阿弘,我如今最怕的就是她会知道这一切,怕她会恨我,可事到如今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尽快让事情结束。” “我会与那边说的,计划提前进行” “不行!”江打断了他的话,“你难道不知道提前计划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到时候若是失败了怎么办?会有多少人白白牺牲。” “既然这么说了,我定然有把握。”王莹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不行,我不同意,都说了半年后了,要是提前,就手忙脚乱的,那边说不定也会露出马脚。”江急了,“只有半年时间了,你都等不及了吗?” 江走上前,指着床榻上的人,压抑着愤懑,“就因为她?王莹!她是你心里的人没错,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背后的那些人,他们离开家、离开国跟着你那么多年,究竟为的是什么!你这与抛弃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放弃他们。”王莹站在了床榻前,挡住了江的视线,“我说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可你是人,不是神!”江浑身发抖,“你就不怕有个万一?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思虑再三。果然,女人还是太碍手碍脚,你信不信我” “你敢!”王莹眼神一沉。 疯了,真是疯了,原本江对刘楚佩还是挺有好感的,但是如今知道她可能会影响他们计划,便不由得对她生出不满的情绪起来。 江气得失了理智,厉声道:“拓拔言!” 王莹眼神突然透出杀意,他一把扼制住江的喉咙,“我说过了,不许这么叫我!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还有,谁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可不管他是谁。” 而正在此时,王莹突然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一把推开了江。 几乎是同时,床上的人幽幽转醒,有些迷糊,“言之……” “怎么醒了。”他看了江一眼,示意他别说话,他转过身,眼中的杀意一下子褪去,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我方才好像听到声音了,是有其他人吗?”刘楚佩迷迷糊糊坐起身来,往旁边看 去。 “没有,你做梦了。”王莹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早,再睡一会儿。” “可能真的是做梦了……”刘楚佩紧紧抓住他的手,“我醒来你竟然还在。” “再睡一会儿。” “那你别走……”刘楚佩楚楚可怜道。 “不走。” 她这才乖乖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不久之后,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江走了过来,满脸的不甘,“你再好好考虑一下,那么多年了,成败在此一举,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你该得到的,我会让你得到的,但是其他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有过一个拓跋弘,也就可以有第二个拓跋弘。”王莹抬起头看向他,“明白吗?” 江有怒不敢言,他撇了撇嘴,“我是你亲弟弟!”那刘楚佩算什么,哪有血脉亲情深厚。 “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押回北魏。”王莹往窗台上看了眼,示意他离开。 江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放弃,转身从窗台处离开了,他是真的相信王莹会说到做到。 王莹见他走了,这才走到床榻旁,重新给她掖了掖被子。 熟睡的刘楚佩并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当真陪了她一夜…… 睡梦中,她突然感到脸上有一阵凉意,她突然惊醒,一把抓住面前的东西,“什么人!” 她睁开眼,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 “公主,是奴婢啊。”香奴心疼地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公主总是容易惊醒。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转而她眉眼染上一抹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是驸马说派些人来保护公主,奴婢听到了,便一起过来了。”香奴生怕她不信,她发誓道:“驸马同意了,公主放心。” 说道言之,刘楚佩立马朝殿内看了看,除了她们两人并没有其他人了,“言之呢?”昨夜就像是梦境一般,她如今有些分不清了,他究竟有没有来过? “驸马?驸马在府里啊,驸马让公主安心在宫里待着,说外头不比宫内安全。”香奴将帕子打湿,给她擦拭着眼睛,公主怕是哭了一夜,眼睛都红肿了。 刘楚佩心里有些失落,叹了一口气,“修明呢?可还好?” “公主放心,康乐公主一切都好,驸马说将康乐公主安顿在元庄了,说是说于您听,您能明白的,还有嬷嬷和春月也在,公主您大可放心。” 元庄……刘楚佩突然想到之前被他带去元庄养伤的事,点了点头,那地方的确隐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如今外头怎么样了?”她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昨夜的事了。 香奴一听到这个,脸色一沉,“公主,他们也太过分了,竟然造谣说是您毒害了皇上!分明就是贼喊捉贼!” 刘楚佩一把捂住了她都嘴巴,“嘘小心隔墙有耳,如今一言一行都可能在别人的监视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了。” 香奴点点头,她压低了声音,“如今外头的人都说要废了公主,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不分是非。” “最可气的是,山阴公主与太子竟然说让大家相信公主您,说 您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说一定会查出真相,给皇上与您一个公道。” “我呸!分明是自己放的屁,还捂上鼻子看别人。” 刘楚佩心情低沉了那么久,倒是因为香奴这句话笑了出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公主莫要笑奴婢,奴婢是个粗人,说不来什么话,但奴婢觉得这句话十分在理。” “是是是。”刘楚佩微微勾了勾唇。 “公主!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外头可都这么说您啊,您不气吗?” “气啊。”刘楚佩不甚在意地看了她一眼,“气能有什么用?流言止于智者,若是不信我的人,再多费口舌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刘子业何日登基?” 香奴想了想,“好像是皇上入皇陵那日之后,方才我在来清玉殿的路上听到其他小宫女再谈这件事,登基大典的事宜皆在准备之中,公主,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不能让太子登上皇位啊。”香奴急得拉了她的手,“皇上是他害死的,怎么能把皇位给他。” “那你还想如何?” “二皇子啊,二皇子也有争夺皇位的权利啊。” “你也不想想他现在在哪?”刘楚佩一想到刘子尚,心就沉了下去。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父皇是知道刘子业有异心,或许只是父皇并没有料到这日会来得如此快。 刘子业将二皇兄推出宫,让他去了边境,是怕二皇兄会坏了他夺得皇位之事,父皇顺水推舟,把兵符给了二皇兄,应当是想让他日后以兵权跟刘子业制衡。 “阿奴,你说殿内有言之安排保护我的人是吗?” 香奴点点头,指了指外头,“守在偏殿的两个宫女就是驸马的人。” “好,等等我给你一封信,你让她们交给言之,让他派人去拦截住皇兄,他现在应当在回来的路上,务必拦住他,别让他回城。”刘楚佩取了笔墨纸砚,写下寥寥几字,将信纸封了起来,“小心点,别让刘楚玉的人发现了。” “是”香奴立马把东西收好,“公主,可是如今奴婢根本出不了正殿,这些水也是另外的侍女端过来的。” 刘楚佩思索了片刻,她挥手将桌上的茶盏扫在地上,顿时传来一片碎裂的声音。 香奴有些懵,却见刘楚佩朝她挤眉弄眼的,她立马会意,急切高声道:“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让她来见我,立刻让刘楚玉来见我!”刘楚佩将旁边的花瓶也打翻在地上。 果不其然,殿门被打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片,皱了皱眉,“五公主可有什么事?” 刘楚佩飞快地看了香奴一眼,只见她暗暗摇了摇头。 好吧,这不是言之派来的两个人,应当是刘楚玉的人,“让刘楚玉来见我,我有话跟她说。”她转头看向香奴,厉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打扫了。” “啊,是。”香奴反应过来,立马朝外面走去。 那两个宫女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见香奴出去,也并未拦着。 正当刘楚佩准备松一口气时,从殿外走来一个人,“慢着。” 第274章 搜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香奴听到声音,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她躬了躬身,“拜见公主。” 刘楚玉淡淡看了她一眼,“这么急急忙忙做什么?” “奴……奴婢要去清理碎瓷。”香奴咽了一口口水,她一想到自己怀中的信封,紧张地说话都有些磕巴。 “你怎么来了?”刘楚佩皱了皱眉,她刚刚不过是演个戏,谁料到她刚说完刘楚玉后脚就来,这下好了,怎么收场。 “方才不是你嚷嚷着要见我吗?怎么?我来了,你又不想见了。”刘楚玉盯着她看了许久,轻笑了一声。 “你们都退下吧。”刘楚佩看到香奴有些打颤的身子,立马寻了个借口让她出去。 “是。”香奴连同这另外两个宫女福了福身,应声退下。 香奴走到门口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真的吓死她了。 “慢着。”刘楚玉突然出声,她转过身看了香奴一眼,“我可曾让你走了?” “公主……”香奴低下头来,心狂跳不止。 “阿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将我禁足在清玉殿不说,还派人监视我,如今却连我的婢女都要管了。”刘楚佩不甘示弱,“怎么?这是缺人使唤了吗?” “楚佩,你这话说得让阿姐觉得很是寒心啊,什么叫禁足?监视?阿姐是为了保护你,如今外面流言四起的,你出去才是最危险的啊。” 刘楚玉坐下,“阿姐自然是信得过你的,但是旁人”她看了眼香奴,“或许就信不得了。” “公主,奴婢从未对五公主有过异心,天地可鉴。”香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阿姐,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香奴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然是信任她的,不知道阿姐你的信不过是有何用意?”刘楚佩看了香奴一眼,示意她起来。 “搜身。”刘楚玉不多废话,示意了旁边两个宫女一眼,两人立马会意。 “你们这是做什么!”香奴急了,怎么突然之间要搜身了,公主写的那封信可还在她身上呢,要是被山阴公主发现了,那就…… 刘楚玉看着慌乱的香奴,只是淡淡一笑,心中了然。 “刘楚玉!”刘楚佩气得不再称呼她阿姐,“你跑来我这来搜我婢女的身,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刘楚玉沏了杯茶,浅浅抿了一口,“我这是为你好,若是让不相干的人将某些东西带出了宫……那可怎么办?” 刘楚佩眼神一沉,刘楚玉是如何知道她要送信出去的?“阿姐的意思是,我能把什么东西送出宫去?”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刘楚玉瞥了她一眼,“万一有手脚不干净的奴才” “够了!”刘楚佩厉声道,“今日你休想搜身,阿姐,请回吧,我们清玉殿当真是不欢迎你。” “还不动手!”刘楚玉一声令下,另外两个宫女齐齐架住了香奴。 “你们放开我!”香奴拼命挣扎。 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香奴身上,并未发现这时的刘楚佩异常安静,并未阻拦。 但也不过眨眼的功夫,香奴身上的信笺被搜了出了。 “公主。”另一个宫女将信笺递给了刘楚玉。 刘楚佩微微勾了勾唇,接过信笺。 香奴急得不行,却见此刻自家公主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还给她递来一个安心的眼神。 安心,她怎么安心,这可是事关二皇子,若是山阴公主与太子再有心查,还会把驸马牵扯进来,如今是多事之秋,万不可再生事端了。 刘楚玉看了眼信笺正面,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皇兄亲启。 “都道你与子尚关系甚好,我瞧着果然如此,他也不过出征了半个月,你就给他写信。”刘楚玉说着,拆开了信封,“楚佩不介意阿姐看看写了什么吧,阿姐也甚是想念他呢,不如你替阿姐写几句话,我就不再写一封了,全数都写在你这” 话未说完,刘楚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信。 怎么是一封信中信? 里面根本不是写给刘子尚的信,里面又是一个信笺,这一回依旧是四个字:谢衡亲启。 她立马打开信,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里面更是简单了,只有两个字:安好。 刘楚玉捏紧了信,朝刘楚佩投来凌厉的目光,“这是什么?” “信啊。”刘楚佩完全没了方才的急迫与焦虑,“阿姐难道不识字吗?” “我问你这是给谁的信?”刘楚玉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好她个刘楚佩,竟然耍她,方才演戏演得她都差点信了,竟然挖好了这个坑等着她。 “上面不是写着吗?”刘楚佩努力努嘴,“谢衡啊。” “那你在外头用写给刘子尚的信是几个意思?”原本以为她能抓到刘楚佩与刘子尚联系的把柄,将刘子尚一并扣上弑父的罪名。 “这还需要理由吗?”刘楚佩无辜地看着她,“我就喜欢在外另用信笺,不行吗?” 刘楚玉气得不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冷笑了一声,“写给谢衡?你就不怕你的驸马知道吗?前些日子的教训还没吃够?” “这些就不劳阿姐费心了。”刘楚佩不在意地笑了笑,“阿姐这些日子已经太过劳心劳力了,阿佩怎么好让阿姐再为我费心神,是吧,未来的长公主。”刘楚佩恨恨地咬了“长公主”三个字。 刘楚玉知道她每字每句都在嘲讽她,她将手中的信纸捏作一团,丢在了旁边,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些日子就给我好好待在殿里,不得踏出一步。” 刘楚玉转头看向两个宫女,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俩给我好好看着公主,若是人不见了,提头来见。” “是。” 刘楚玉带着怒气匆匆离开了清玉殿,两个宫女也退下,将门带上。 香奴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赶忙走到刘楚佩身边, “公主,方才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发现了。” “嗯。”刘楚佩淡淡应了一个字。 “公主,您不怕吗?”香奴如今越来越佩服她了,这种时候都能如此镇定自若,“公主,方才你写的信呢?为何不见了?不是给了奴婢吗?” “我当然也怕啊。”刘楚佩松了一口气,她感觉身子都软了下来。 她取过桌上那写有“谢衡亲启”四个字的信笺,将它翻了过来,“你以为我不怕嘛?” 香奴看到桌上的东西,愣住了,“公……公主!” 刘楚佩点点头。 “公主,您胆子太大了吧,若是方才被山阴公主看到了,那该如何!”香奴虽然不识字,但是她能确定,眼前的几个字就是方才公主写给二皇子的。 原来那最外写着“皇兄亲启”的信笺是真的,而里面的却只是一个幌子,真正写给二皇子的信被刘楚佩写在了写着“谢衡亲启”信笺的背面。 “怕什么,这不是没看到吗?”刘楚佩将信笺背面与那张被刘楚玉揉皱了的信纸平放在一起。 连起来,四个字:安好,勿回。 这才是她要给皇兄的。 “拿去烧了。”刘楚佩将信纸递给香奴。 “是。”这信如今在香奴看来,就是烫手的山芋。 “如今刘楚玉应当会加大对我们的监视,有些话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刘楚佩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找机会让那两个宫女来见我就好。” “是。” …… 另一边的殿内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子业看着满地的狼藉,走上前搂住了刘楚玉,“阿姐,与她置什么气,气坏的可是你自己的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刘楚玉怒不可遏,“好她个刘楚佩,竟敢耍我。” “别气了阿姐,再过两天,我就是新帝了,你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谁都不敢欺负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刘子尚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满意足道。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再敢对他指指点点,他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刘楚玉在一起了。 但是怀里的人却是兴致缺缺。 刘楚玉抬眼看向他,“我想要什么,你都给我?” “嗯。”刘子业点点头,“你想要什么,就算去天南地北,我都给你寻来。” 刘楚玉低头笑了笑,“若我说……我想要个人呢?你给不给?” 刘子业眯了眯眼睛,扣住她的下巴,“男人还是女人?” 刘楚玉笑笑不说话。 刘子业将她的脸偏过来,狠狠地吻上去,“你不怕我杀了他吗?”片刻后,他松开了她,“阿姐,你越来越贪心了啊。” “难不成……只许你坐拥佳丽三千,就不许我有?”刘楚玉一把将他推开,坐在旁边。 “怎么?生气了?”刘子业耐着性子哄着她,“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开心,什么都给你,不过是区区几个男宠,我刘子业还会怕他们?毕竟阿姐你最爱的人是我,不是吗?” “谁给你的自信。”刘楚佩娇嗔道,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刘子业爱极了她这副模样,他将她搂的更紧,趴在她颈边,轻呼着气,“阿姐可不许变心,若是有那么一天了,说不定我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刘楚玉偏过头不去看他。 “那阿姐如今可以告诉我了吗?阿姐想要的那个人是谁?” 第275章 麻烦自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个人是谁? 刘楚佩眉眼都柔和了起来,即使过去了一年有余,但是她依旧能记得他的模样。 眼眸里仿佛映着那一抹身影,白衣阙阙,在她眼里却成了世间唯一的颜色。 “嗯?又在想什么?”刘子业紧紧抱着她,将她的头抬起,强迫她看向他,他眼神肯定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你没有在想我。”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疑神疑鬼的。”刘楚玉收了刚刚的心思,打趣他道。 “阿姐。”刘子业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不知为何,我有点害怕,怕你心里没有我了,尤其是今日,我总感觉你在想别人,这让我感到很无措。”他将身子缠了上去,“阿玉,我不能没有你。” 刘子业靠近,想要亲近她,却被刘楚玉一把推开了,“今日我有些累了。” 刘子业皱了皱眉,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刘子业松开她,站起身往外走去。 “法师。” 刘子业听到刘楚玉突然叫住了他,他立马转过身来,“阿姐,怎么了?” “明日你穿那身白的吧,就是我亲手给你做的那件,你穿着好看。” “好!好!”刘子业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他像是得了什么夸奖,开心的像一个孩子。 “好了,你回去吧。”刘楚玉摆了摆手,看着脚步都有些雀跃的刘子业,苦涩地笑了笑。 可是,就算你穿得再像他,也不是他…… 这两日,刘楚佩一直待在寝殿,一步也未走出去过,而此刻,殿外早早就有人送来了丧服,今日是父皇入皇陵的日子,被禁足的一众公主皇子都被解了禁,刘楚佩也不例外。 而只有两个人并未到场,一个人是已经被刘子业杀害了的刘子勋,而另一个就是还在边关的刘子尚。 宫外早就有人在等候了,这是刘楚佩第一次看到人这么齐过。 一众公主皇子都站在原地没有动,见到刘楚佩过来,众人都不可见地微微皱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很明显,都在躲着她。 “公主,您瞧瞧他们,一个个太过分了吧。”香奴自然看到了其余人的反应,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如今在宫外,不比在宫里,谨言慎行。”刘楚佩压低声音道,“随他们去。” “是。”香奴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修明呢?”刘楚佩环顾一周,并未看到修明的身影,“确定今日修明也会来?” 香奴点点头,“那偏殿的宫女说,今日驸马会带着康乐公主来的,毕竟是皇上的丧礼,康乐公主不可不来……” “我知晓的。”刘楚佩点点头,站在一旁等候着。 见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众人皆开始窃窃私语,刘楚佩耳力极好,听了个十之**。 无外乎都是些说她如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有些沉默寡言,怕是因为皇后与皇上接连逝去的原因。 刘楚佩心底笑了笑,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随他们说去吧。 不过,她不找麻烦,总有麻烦来找她。 见她什么话都不说,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有些刺耳,“真是活见鬼了,也不知道皇姐是什么意思,以为今天是什么日子,什么人都让她来了,某些人难道没有自知之明的吗?做出这种事,竟然还有脸来。” 刘楚佩只是瞥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那人见刘楚玉毫不在乎的样子,像是用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她气得不行。 “这是谁?”刘楚佩侧向旁边的香奴,低声问道。 啊?香奴愣了,感情自家主子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啊,要不是此刻情况不允许,她当真是要笑出声来了,“公主,那是三公主,是柳嫔所出,您当真忘了?” 这真的不能怪刘楚佩,说实话宫中皇嗣颇多,算起来她三双手都数不过来,她当真不记得眼前的人叫什么名字了。 而且,她不想理她是其中原因,更怕的是,到时候万一认错了人,岂不是自己尴尬,也让对方没了脸。 香奴这么一说,刘楚佩倒是想起来了三公主刘怀玉,许久不见她,刘怀玉模样变了不少,怪不得她认不出来了。 但她如今没什么心思理她。 “刘楚佩,你这什么意思,如今见到我,连皇姐都不称一声了吗?不知道你平日里在宫里学的什么规矩,平日里有皇后娘娘与父皇宠溺你,如今呢?我瞧瞧你还能有什么嚣张的资本。”刘怀玉不屑地看着她,平日里刘楚佩压着她们好一头,如今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众人一听到着,皆噤若寒蝉,大家都等着看好戏,这刘怀玉也是无脑,挑着这种时候提皇上与皇后,岂不是往五公主刘楚佩心里头扎刺,以刘楚佩的性格,不弄死她才怪。 宫内皇嗣多,暗中的纷争也多,这种时候能不自己惹一身骚就尽量避开,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刘怀玉与刘楚佩说话。 众人皆等着刘楚佩发怒,好收拾了刘怀玉,可是等了片刻却不见面前的人有反应。 刘怀玉觉得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对刘楚佩更是不满,“刘楚佩,我在与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阿奴。”刘楚佩直视前方,不管身旁之事。 “奴婢在。”香奴知道,公主又在寻思着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听到刘楚佩开口说道:“你去找一找,是谁家的狗被放出来了,让人领回去,一直在叫,让人听了怪烦的。” 众人愣了一下,一个个捂着嘴偷笑,立马又恢复了原状。 刘怀玉见大家都在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她气得干瞪眼,“好你个刘楚佩,等着瞧。等太子哥哥登上皇位,有你好瞧的。” 自己的舅舅柳潭州可是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人,到时候她在宫中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还能怕了一个没有依托的刘楚佩不成。 太子与山阴公主和刘楚佩与西阳王刘子尚两人不对付,这件事在整个皇宫都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如今她与西阳王的境遇只能用“糟糕透了”来形容吧。 原本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刘楚佩听到她那句话,突然转过头去。 刘怀玉被她眼神中的凌厉惊了一下,便听到刘楚佩的声音幽幽传来,“那就祝三公主你得偿所愿吧。” 刘怀玉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不知被打在了哪里,但是浑身又疼的紧。 在这件事上占不到便宜的刘怀玉看了自己身旁的人一眼,朝着刘楚佩嘲讽道:“不知五公主的驸马呢?为何迟迟不来?怕不是觉得妹妹这样的人当真不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便干脆避而不见吧。” 刘楚佩当真是不想理她,怎么会有那么没事找事的人呢?非要她修理她一顿,她才甘心是吗? 刘楚佩压抑着胸腔中的怒气,她看向刘怀玉,“若我是你” “久等了吧。”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刘楚佩接下去要说的话。 刘楚佩转头看去,见那张熟悉的面孔,眼神都柔和了起来,“你来了。” 今日的他是一身白缎,将他如谪仙般的人气息都衬托了出来,众人见到他的身影,有些缓不过神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方才去接修明了,所以来得晚了些。”王莹缓缓下了马车,不知为何只是下马车这么简单一个动作,他做出来却让人觉得不染凡尘,让人觉得可望而不可即。 “出来吧。”他修长的手指挑开轿帘,里头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他也不反感,反倒是将小人儿一把抱紧了怀里。 怀里的人看到了刘楚佩,眼睛扑闪扑闪的,“阿姐阿姐。”便挣脱着要下来,她一下子扑进刘楚佩怀里,“阿姐,你为何不来看修明,修明好想你啊。” 刘楚佩心疼地将她抱起,“阿姐也想你啊,这几日可有乖乖的?阿姐不在,你可不许闹腾。” “没有没有,阿姐,修明可乖了,姐夫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刘修明朝她笑了笑,眼底的笑意让刘楚佩很是欣慰。 “谢谢。”刘楚佩看向王莹,真心地道了声谢。 “不必的。”还未开口说话的王莹却被眼前的小人先插了话,刘修明小大人似的说道:“夫妻之间是不需要这般客气的,阿姐不必道谢的。” 刘楚佩一愣,有些尴尬地看了王莹一眼,不知道这又是刘修明从哪儿学来的。 “我原本以为是误会了妹妹,可如今瞧见了修明我才确定,果然是亲姐妹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胡言乱语。”刘怀玉又站了出来,“修明可当还小,童言无忌,但是楚佩,你可不小了吧,竟然不觉得她的话有些不妥,也不知道平日里妹妹你在先皇后娘娘那学了什么?” 刘楚佩忍无可忍了,刘怀玉三番五次挑衅她,看来还是她平日里太客气了,她放下修明,将她拉到身后,“你” 她还未开始说什么,就感觉身侧有一道力拉住了她,她抬头望去,见王莹朝她摇了摇头。 刘楚佩见状,只能忍住脾气不好发作,也是,修明还在旁边,没必要让她看到这些。 “怎么?我一不在你们就闹翻了天?”一道女声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你们”她的视线突然定格在刘楚佩与王莹所在的方向,声音顿住。 第276章 修建陵寝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自然察觉到了刘楚玉的视线,刘楚玉的眼神太过炽热,让她不发现都有些困难,刘楚佩朝着刘楚玉视线看去,只见她旁边的人熟视无睹,蹲着身子与修明正说着话。 刘楚佩轻笑一声,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她往前挪了一步,站在王莹面前,挡住了刘楚玉的视线。 而此刻蹲着身子的人终于抬头看了一眼,见她挡在他面前,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唇。 刘楚玉这才发现了自己有些失态,她立马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可都准备妥当了?” “公主,已妥当。” “那便出发吧。”刘楚玉摆了摆手,几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宫门外。 刘楚玉见刘楚佩此刻正低声与旁边的人说着什么,她眉眼中染上了一抹不悦,但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楚佩,你与我坐同一车吧,我好久没与你说说话了。” “可我不觉得我与皇姐有什么话可说的。”刘楚佩只是回身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刘楚玉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差,身侧那些探究的目光都被她的眼神杀了回去。 好你个刘楚佩,当真是好极了啊,竟然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失了脸面,就让你再蹦几日。 刘楚佩与抱着修明的王莹走在前头,根本不管身后的人如何议论。 王莹低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倒是说话底气十足,不怕她对你有什么心思?” “怕什么?”刘楚佩满不在乎道:“我不管怎么样,她都对我有敌意,那我为何还要处处讨好她,何必呢。” 王莹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刘楚佩往旁边看去,突然见走在旁边的一个小太监慌乱地低下了头,她心中了然,不屑地笑了笑,真是走到哪里都要监视她。 “阿姐,我们今日要去哪儿?”刘修明第一次见那么多人,有些害怕,一直缩在王莹背上。 刘楚佩一愣,看向他,“你没与她说?” 王莹摇了摇头。 刘楚佩故作坚强地扬起一抹笑容,“今日我们要去送父皇。” “父皇要去哪儿?”刘修明探出小脑袋看向她。 “阿姐不是说过吗,父皇乘着仙鹤去找母后了。”修明长到这么大,她都从未教过“死”这一个字,有些事还是别让她太早承受的好。 “那为何修明没瞧见仙鹤?” “都说是仙鹤了,哪能让你随随便便瞧见的,既然是仙鹤,我等凡人自然瞧不见的。”刘楚佩偏过头,偷偷摸去了泪花。 “那父皇呢?我为何没瞧见父皇,还有母后,我好久没有瞧见母后了,母后为何也不来找修明,他们是不是不要修明了。”刘修明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今日她见到那么多人,都是一身白色,她讨厌极了。 “他们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日后不想被人发现,只好偷偷去了,明白吗?”刘楚佩叹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这样瞒着刘修明究竟是不是好事。 “阿姐,那你以后也会乘着仙鹤离开吗?”她舍不得阿姐,不想让她走。 一路未言的王莹终是停下了脚步,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还带着刘修明有些畏惧的严肃,“ 不许胡说!” “你别吓着她,她还是个孩子。”刘楚佩见刘修明一下子缩成一团,有些心疼,“而且她也说得没错,不是吗?总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眼神突然转向她。 而这一回,刘楚佩也吓得身子缩了缩,“没没没,我胡说的,胡说的。”好吧,他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 一众人陆陆续续上了马车,队伍便向着城南方向驶去,皇陵在南郊的位置,离这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刘楚佩看着熟悉的街景,不由得伤感,“这条路我走了百八十回了,却不想今天是因此而来。言之,我好像从未问过你家里的事,你父亲对你好吗?” 刘楚佩虽然这么问,但是心里想着,南乡侯对他一定是极好的吧。 她并未注意旁边的人眼神一收,有些冰冷,“挺好的。”的确是好,好到他自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父亲的面孔了,他根本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等你回临沂时带上我吧,我也想见见他。” “好。”他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因为今日起得有些早,王莹怀里的人在车的颠簸下渐渐睡了过去。 刘楚佩见状松了一口气,话题一转,“我皇兄那里还好吗?” “你放心,我已都安排妥当。不过在此途中,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刘楚佩看向她。 “刘楚玉在修建陵寝。” “谁?你说谁?”刘楚佩以为自己听错了,“刘楚玉?你没搞错?”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说,但是修建在何地我还不确定。” “你哪里发现的?” “是在底下的一处镇口遇见的,行迹很是可疑,当时无北因在寻找你哥哥,所以并没有其他精力再去查这些事,但后来一想着实是奇怪的。” “听说当时那镇口来了二十几个年轻人,还未有人搞清楚他们什么来历,这些人便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若一次那或许还算得上巧合,但听镇口的人说,已经来了四趟这样的人了,每回都是二十几个的青壮年,然后一夜之间消失,从那以后没有人再见过那些人。” “什……什么意思……”刘楚佩觉得自己听着有些毛骨悚然。 “有去无回,还不能明白吗?” 刘楚佩脑中突然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就是被拉去替刘楚玉修陵寝的?他们一直被困在陵寝中,根本逃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被送了进去。” “你的说法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王莹看向她,示意她自己想。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死了?”刘楚佩话音刚落,就感觉脊背发凉,但想了想也不无可能,“如此心狠手辣,倒也是刘楚玉的作风。” 刘楚佩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奇怪了,“归根结底的问题:她为什么要去另修陵寝?若是刘子业登基为帝,那她可是长公主,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是可以入皇陵的,何必要再找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再建一个陵寝?” 刘楚佩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她这样的人会遗臭万年,她怕是自己百年之后会被人鞭尸,所以才准备逃到那 不知名什么地方吧。” “言之……”刘楚佩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说起她在建陵寝的事情,我就有些烦闷,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盯紧她的,若是有什么动向,我派人来告诉你。” 刘楚佩点点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与她认识?” “谁?” “别装了,你会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吗?”刘楚佩一想到方才刘楚玉那样痴迷的眼神,她就浑身不是滋味,就像自己最心爱的宝物被人惦记上了一般。 “认识算不上,只能说有一面之缘吧。”不过这个说辞他自己都不完全确信,因为他对刘楚玉一点印象都没有,只不过上一回在刘楚玉口中听到过罢了。 “我瞧着这一面之缘倒是厉害,让她念念不忘的。”刘楚佩看了他毫无瑕疵的脸,“果然容易招惹桃花。” 王莹看着她的模样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刘楚佩也不说话,将身子趴在车沿上看着外头。 因为他们都发现了,方才那个有些可疑的小太监又走了过来,一直跟在他们五步之后的位置。 她总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但是她肯定的是,这人之前没有在宫里出现过。 正在她想着那人究竟是谁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住,刘楚佩没反应过来,身子往前扑去,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出什么事了?”刘楚佩想掀开轿帘。 旁边的手比她更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坐在里面别动。” 只见他脚一勾,便从夹板间翻出一块遮板,将有洞口的地方死死堵住。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道与遮板碰撞的声音,刘楚佩认出,是箭! 而此时,外面乱做了一团,惊叫声惨叫声四起。 “有刺客?”刘楚佩立马反应了过来。 “恐怕不是刺客那么简单。”王莹有些严肃,他将刘修明放在刘楚佩怀里,“你千万别出去,这马车是我特意命人打造的,刀剑不入,里面很安全。” “那你呢!”刘楚佩见他把修明递给她,就暗道不好,“我不许你出去!” 现在外头怕是已经乱做一团了,他去干什么,当箭靶子吗?虽然她知道他身手极好,但哪里快的过那么多支箭。 刘楚佩将刘修明放下,准备起身之时,被他拉住。“你莫要让我分心。”王莹看出了她的用意,“修明还需要你的照顾,别任性。” 话音刚落,他就翻身而出,而一支箭就落在了他方才所出去的位置。 他说得不错,如今这马车如同铜墙铁壁,箭根本射不进来,而且只能由里面向外开启,她与修明待在里头无疑是最安全的。 躲在里面的刘楚佩开始有时间思索这件事。 父皇入皇陵这件事举国皆知,此事背后之人针对的定然不是父皇,而是随行之中的某些人。 可若是如此,杀了那人即刻,为何还要大肆屠杀? 想着想着,刘楚佩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脊背发凉。 如此想来,他们或许就是奔着杀光所有人而来,又或者是……他们要杀的人还未死…… 第277章 抛妻弃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突然,有东西撞击过来,马车猛地晃动了几下,怀里的刘修明突然身体抖了一下,醒了过来,“阿姐。” “没事没事。嘘,不要说话。”刘楚佩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捂住了她的耳朵。 刘楚佩此刻觉得他们的目标不是刘修明就是她,刘楚佩看着怀里的人,有些纠结,若是坐以待毙,她们到时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而且香奴和言之还在外面,她着实放心不下。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马车动了起来,往前驶去。 刘楚佩靠在马车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轻,她们应该已经远离了方才的位置。 外头是敌是友根本分不清。 “修明,阿姐与你说的话你仔细听着,阿姐出去找姐夫和香奴了,你乖乖在里面坐着,你不许自己打开,听到吗?只有阿姐让你开你才能开,知道吗?”刘楚佩揉着她的脑袋,轻声细语道。 “阿姐,那姐夫让我开,我可以开吗?”刘修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楚佩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较真。 “可以开,你要听话。”刘楚佩从腰间掏出一把佩刀,学着方才王莹的动作打开了马车设置的门,翻身出去后,迅速关上。 马车前坐着一个驱车的人,刘楚佩握紧了刀,“何人?” 前面的人缓缓转过头来,刘楚佩一惊,握着刀的手一松,“皇兄?” 刘楚佩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激动地不知说什么了,“你……你怎么?”不是在边关吗?他怎么来了? “刘楚佩,我与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他不悦地看着她。 啊?刘楚佩愣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与她说了什么了? 为什么他觉得这道声音很是熟悉……却不是皇兄的声音…… 只听面前的人继续道:“若外面坐的不是我,你如今早就身首异处了。” 刘楚佩这下终于认出了声音来,“言……言之?” 面前的人没有回她,自顾赶着马车。 刘楚佩看着自家皇兄的脸又听着言之的声音,都感觉自己要错乱了,面前这人究竟是谁啊! 刘楚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走到他身后,将手探进他的衣襟,往他的胸口处探去。 刘楚佩没有看到,面前的人眼神突然暗了暗,透出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他压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刘楚佩!” 刘楚佩恍若未闻,继续将手往里探去,停在他身上某一处地方摸了摸。 她并未察觉到面前的人身子一僵,周身气息都有些冷冽,似乎在压抑着某一种情绪。 肆无忌惮的小手依旧在作乱,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刘楚佩!” “言之。”刘楚佩将手抽出来,顺势搂在他脖子上。 她方才确认过了,胸口右下侧有一个刀疤,是言之没错了,之前那夜,她不小心摸到了…… “坐回去。”他的声音还是清冷,但比方才缓和了许多。 刘楚佩乖巧地坐在旁边。 “我让你坐回马车里。” “没事的。”刘楚佩朝他笑了笑,“不是有你在吗?” 王莹一顿,转过头去并未说什么。 刘楚佩知道,他这就是默许了,“言之,不得不说,你顶着我皇兄的一张脸,我有些不习惯。” “习惯就好。” “为何要用我皇兄的脸,他如今回来了?”不是说别让他回来吗。 “没有,只是如今有需要用到他身份的地方。”王莹看向她,“若是今日有人问起来,你就否认见过他明白吗?” 刘楚佩现在实在是摸不清楚状况,只能顺应着点了点头,“我们如今去哪?” 王莹顿了顿,淡淡开口道:“去找谢衡。” 刘楚佩又一次惊到了,“你说什么?” 她可不觉得言之和谢衡已经到了可以相谈甚欢的地步了,之前发生的几件事早就已经让他对谢衡有隔阂了,怎么可能再主动去找谢衡。 “此次一行,早就是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趁着这一次机会,将所有威胁除去,永绝后患。” 刘楚佩皱眉,“你的意思是……背后之人是刘楚玉和刘子业?他们想将所有人一并杀了?他们为何那么丧心病狂,我原以为刘子勋之死会让这件事结束,为什么还要那么多人死。” “那日你在密道内可曾听到什么?” 刘楚佩摇摇头,“不曾,我还没来得及问父皇,刘楚玉她们就进来了,后来父皇就让我逃进了密道内,但我确定的是,是他们下毒害死的父皇。” “你就对我那么信任?” “啊?” “这些事就是刘楚玉一直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原因,越少人知道越好。” 刘楚佩摇了摇头,“此事我只与你说过,没有再告诉其他人了,更何况我信任你,自然不会瞒着你。” 王莹一把拉住马车的缰绳,马渐渐停了下来,“刘楚佩,你还是没有吃够教训吗?往往让你摔得越狠的就是你越亲近和信任的人,刘楚玉难道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刘楚佩脸上唯一的一丝笑意殆尽,“言之,我以为那一夜我们已经说开了,我说了我不在乎你之前骗我,你若是想复兴琅琊王氏,我陪你一起啊,更何况你虽然之前利用我,但是没有伤害我不是嘛?” “刘楚佩,我有时候当真想看看你脑袋里装了些什么。”王莹差点被她气死,他当真是第一回见到她这样的人,她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若是” “好了,他们来了。”王莹打断了她的话,转头看向一边,只见谢衡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飞快地奔了过来。 “记住,如今你需要一个人来‘救你’,保你平安,再将你正大光明地送回府上,谢衡要比我合适,如今王氏已经残破不堪,谢府的势力更甚,刘子业定是要拉拢谢氏,他们会因忌惮谢衡而对你有所顾忌。” “谢衡身后的人中有刘子业的人,不可暴露我身份。” 刘楚佩知道,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那么光明正大地救她,只能借谢衡之手。 而这时,谢衡已经下了马跑了过来,“阿楚!阿楚!怎么样?有没有出事。”他一把抓住她,不停地打量她全身上 下。 刘楚佩顿时感觉旁边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朝言之看了眼,果然见他眼神暗涌四起,直直盯着谢衡抓着她的手。 她心虚地抽出了手,“没事,我没受伤。” “没事就好。”谢衡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来看向刘楚佩身旁的人,“二哥。” “嗯。”旁边的人回应道。 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声音当真像极了皇兄,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二哥,还好你回来了,方才我才得到消息,所以晚来了一步。”谢衡往四周看了看,冷笑了一声,看向刘楚佩,“他呢?怎么不在?” 刘楚佩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她下意识地朝旁边的人看去,果然,脸色更差了,“他……” “好了,别解释了,你看二哥也没有用,还想要二哥替那人说话不成?”谢衡轻哼一声,“果真是个靠不住的,紧要关头人影都没瞧见,我当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天下好男人比比皆是,你非要选一个抛妻弃子的?” 谢衡话音未落,刘楚佩就觉得大事不好,果不其然,旁边那个谢衡口中“抛妻弃子”的人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在外人看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刘楚佩赶忙开口化解,“乱说什么呢,我们哪来的孩子!”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谢衡不满道。 “好了好了,别多说了,赶快回去,对了,还有修明。”刘楚佩走到马车旁敲敲门,“修明,是阿姐,可以出来了。” 刘修明这才打开马车,探出脑袋,“阿姐。” “修明很乖,我们回家了。” “阿姐找到姐夫了吗?”刘修明跟个小人精似的往旁边看了眼,“为什么姐夫不在?” “找到了,他在家里等我们呢,所以我们先回去。”刘楚佩抱起刘修明,往谢衡那边走去。 “二哥哥!”刘修明眼睛一亮,扑腾着要“刘子尚”抱。 刘楚佩没办法,看了言之一眼,见他点点头,她把修明送到他怀里。 刘修明一抱住他就不肯松手了,“二哥哥,你去哪儿了?为什么那么久不来找修明了。” 王莹用着刘子尚的声音哄着她,“皇兄出远门了,你要听阿姐的话知道吗?” “嗯嗯。”刘修明使劲点着头,她趴在他肩上一会儿,突然抬起头,“二哥哥,为什么你身上的香香和姐夫身上的香香一样。”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把刘修明抱了下来,说她是小人精还真的一点都没错,再待久肯定要出事,“好了,皇兄还有事要忙,我们先回去,你再闹腾他,他到时可要恼了。” 刘修明这才不情不愿地被刘楚佩拉走,上了谢衡的马车。 一行人消失在视野中后,突然从旁边出现一个黑衣人,“主子,都安排妥当了。” “嗯……”王莹站在原地没有动,“无南,你说她会怨我吗?” 无南一愣,主子今日感觉有些异常,他摇了摇头,“公主怎么会怪主子,主子也是为了公主。” “但我还是利用了她,不是吗?”他看向远方,渐渐失了焦距,“阿佩,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了……” 第278章 进宫看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回府的路与方才来时的路不一致,但是隔得很近,血腥味弥漫开来,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压抑。 “阿姐,我闻到血的味道了。”刘修明缩在刘楚佩怀里,弱弱地开口。 “胡说什么呢。”刘楚佩安慰道:“小小年纪,你知道什么是血的味道?” 小修明不开心地趴在她怀里,为什么阿姐不相信她呢?方才也是,明明二哥哥身上的味道和姐夫一样,为什么阿姐不信呢? 血腥味越来越重,不知为何刺鼻的气味灌入的鼻腔之中,让刘楚佩难受地皱了皱眉,胸腔间也压抑着一抹异样。 越是克制越是难受,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刘楚佩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把掀开马车的轿帘,但是外头的血腥味更甚,她胃里里泛起恶心,往旁边吐去。 “阿楚,怎么了?”谢衡立刻策马跟了过来,担忧地看着她。 “没……没事……”分明想吐,可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这种感觉当真是不好,“血腥味太重了,闻着有些难受。” 谢衡听闻,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过了前面的岔路口就好了,如今那边乱做一团,听说十之**的人都死了,血腥味能不重吗?” 被谢衡这么一说,刘楚佩脑海中又浮现了血肉模糊的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她又忍不住朝旁边干呕。 “当真没事?”谢衡不放心地看着她,“等等让府里的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了,小事。”刘楚佩摆了摆手,缓和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好多了,“别在这里停留了,要是附近还有杀手在,就是麻烦事了。” 谢衡点点头,吩咐人继续前行,刘楚佩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令他惊讶的是,这一路上来别说杀手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得让他觉得很诡异。 谢衡将她送回公主府后便离去,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与刘楚佩交情再深,在旁人眼中也是不耻的。 刘楚佩刚刚入府,就见香奴在等她,她见刘楚佩进来,立马上前,“公主,公主,有没有事?” “没事,你放心。”她知道,方才王莹命人救了香奴,先把她送回府了。 香奴松了一口气,“公主没事就好,方才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出大事了。” 刘楚佩并不意外,反而是在意料之中,“毕竟死的那么多人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太子和刘楚玉应该忙得焦头烂额了吧。”不对,他们应该开心地都想大摆宴席了。 香奴摇摇头,“是死了很多公主与皇子没错,但是……太子殿下也受伤了,山阴公主给太子挡剑,也受了重伤,听宫里传出的消息,山阴公主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刘楚佩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示意了一眼她牵着的刘修明,香奴会意,立马让人将刘修明带了下去。 “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刘楚佩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些消息的可信度来。 “刚才宫里派人过来了,说是让公主您速速回宫一趟。” “你确定这一回不是刘楚玉骗我进宫的把戏?”她不傻,在一个地方跌倒过,她 不可能再让自己摔倒。 “奴婢瞧着来禀报的公公似乎真的挺急的,猜想这事情应该不疑有假,所以才与公主说的,公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进宫?” “进,自然要进。”刘楚佩摆摆手,“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去。”还未等香奴反驳,她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只有你最清楚了,就当在宫外接应我,若是两个时辰后我还未回来的,你就告诉言之,让他进宫。” 刘楚佩冷笑一声,“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真伤还是假伤,备马。” “是。” 等刘楚佩入宫之后发现原来进宫的不止她一个人。 她翻身下马,就遇到了颤抖着身子下马车的刘怀玉,刘怀玉看到她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刘楚佩,你竟然没死?” “倒是让姐姐失望了。”刘楚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也是,祸害遗千年。”刘怀玉脸色苍白,她的驸马一直扶着她,但即使如此,她依旧凭借自己仅剩的气力嘲讽着刘楚佩,“扫把星,真是跟你沾上关系就没好事。” 刘楚佩站立与宫门前,一身白衣不失芳华,“姐姐你这可是说错了,若是与我有关,我怎么会如此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有这个力气,姐姐还是好好想想,究竟是身边的哪些人又去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她便往宫内走去,留下气急败坏的刘怀玉。 宫内的氛围有些不同寻常,每个人似乎都压着气息,不敢粗喘气,刘楚佩如今确信,刘子业和刘楚玉应当真是出事了。 她如今当真是不得不佩服起他们俩来了,两人安排地如此周密,让众人措手不及,那些人怕是死了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他们吧。 刘子业和刘楚玉倒好,干脆演戏演到底,让自己受了伤,好让人不怀疑他们。 但刘楚佩没有想到的是,刘楚玉对别人心狠,对自己更狠,生怕别人会怀疑他们似的,竟然重伤? 这出戏都唱出来了,她不去瞧瞧,岂不是对不起他们那么尽心尽力地演。 “五公主,请随奴婢来。”一个小婢女见刘楚佩过来,立马上前。 刘楚佩觉得这小宫女甚是眼熟,“你是柳嫔殿中的?” 小宫女一愣,没想到五公主竟然认得她,“回公主,奴婢是柳嫔娘娘殿中的。” 刘楚佩冷笑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母后与父皇都不在了,如今倒是让宫中位份最低的柳嫔得了势,难怪以往见了她连气都不敢大喘的刘怀玉现在都敢嘲讽她了。 当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去主殿必定要经过含章殿,才没走了几步,刘楚佩就感觉四周的血腥味十分浓,因为先前反胃的厉害,她如今对一丝血腥味都十分敏感,更别说现在都赶得上宫外的那阵血腥味了。 为什么母后的含章殿会有血腥? 刘楚佩走上前,手刚刚准备去推殿门,那小宫女立马上前拦住她,“公主,我们先去主殿吧,太子殿下和柳嫔娘娘还在等着呢。” 刘楚佩轻笑一声,“那便让他们等着吧 ,我又不是太医,去了也就不了人,不是吗?” “五公主!”那小姑娘见刘楚佩要快推开殿门了,声音急切了起来,但是她又不敢动手去拦她。 刘楚佩恍若未闻,一把推开了殿门。 眼前的一幕让刘楚佩的双眸染上怒意,她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允许的!” 眼前的一切刺痛了她的双眼,殿内竟然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十多具尸体,尸体无一不是熟悉的面孔,都是今日一起去送葬的皇子公主。 刘楚佩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宫女,却见她脸上只有心虚,没有恐惧,果然,她是知情的,怪不得方才执意要拦着她。 “问你话呢!”刘楚佩双眼通红,滔天的怒气让旁边的小宫女身子抖了抖。 “公……公主……这些是方才……遇害的公主与皇子” “你以为我是瞎子,看不出这些是谁吗?我问你是谁把他们放在含章殿里的!”若是有剑,刘楚佩此刻大概会忍不住一剑捅进小宫女的身子里。 “这些个肮脏东西,他们配躺在我母后的殿里吗?让人给我把这些晦气东西搬走,若是留下一点血腥味,信不信我让你跟他们一样!”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把尸体摆在她母后的寝殿里,当这是乱葬岗吗? 那小宫女被吓得说话已经不利索了,半天才吐出一个“是”来。 而正在说话的时候,外头又传来几个人的声音。 殿门被打开,两个人提着一张席子裹着尸体走了进来,口中还絮絮叨叨的: “真是累死老子了,搬了那么久还没搬完,要不是给的银两多,我才不愿意干这事儿呢,晦气。” “费什么话,赶快干活吧,那边还有一大半呢,这活别人都抢着干,晚了可就被人搬完了,你等着一个子儿都拿不到吧。” 两人走了进来,将尸体丢下,抬起头这才发现殿内站着两个人,一个宫女,另一个一看就是个主子的身份。 两人“懂规矩”地跪下来磕了个头,“草民叩见娘娘。” “什么娘娘!”小宫女也有些急了,如今五公主在气头上,这两人还来膈应她,“这是临淮公主!还不认错。” 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就是民间传言嚣张跋扈的五公主?怎么瞧着不大像啊,但两人还是规矩地磕了个头,“草民眼拙,不知是临淮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是谁让你们把尸体搬进来的?”刘楚佩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啊?”其中一人抬起头来,“草民也不知道啊,草民只是一届农夫,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草民也只是收人钱财办事罢了。” 他眼神一瞟,有些发虚,之前那人可是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什么都不要说,他怎么可能这么傻什么都说出来。 “哎哟。”那人突然被踹翻在地上,刘楚佩一脚踩在她手上,使劲碾着,“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是谁命人把这些脏东西搬进来的,不说也可以,你就准备在床上躺一辈子吧。” 这临淮公主是要废了他啊,他吓得立马求饶,“我说,我说,是” 第279章 取心头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其实草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啊啊啊……疼……”手上的痛楚又加重,他不停地求饶,“求公主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只听到说是宫里的人,好像是一个姓刘的娘娘。” 刘楚佩脚上的力不轻反重,“说谎也过过脑子,刘乃国姓,这姓刘的娘娘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公主,公主……饶命啊,草民也是偷偷听到的,或许是草民听岔了,不是刘,不是刘。” 刘楚佩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宫女,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不定还真是听岔了,宫里倒还真有这么一个娘娘,不过倒是姓柳,柳、刘,倒是真的容易听错。” “公主恕罪。”小宫女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也不知道实情,奴婢并不知道是柳嫔娘娘做的。” 刘楚佩冷笑一声,如此为了保命而背弃主子的奴才,杀了也是浪费气力。 她脚上松开,那人立马感觉活过来了,不停地揉着他的手。 “给我把这些晦气东西都搬到听兰殿中。” “啊?”跪着的三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两个搬尸者不确定地开口道:“搬……搬走?”这不是刚搬过来吗? “她给了你们多少银两?我给三倍,搬还是不搬?”刘楚佩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事情办完后,一人五颗。” “搬!搬!”两人眼睛发亮,五颗!天啊,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一颗夜明珠就够他们挥霍好几年了,若是五颗,那简直是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两人赶忙起身,将最近的尸体放在席子上。 “你还跪着做什么?”刘楚佩面无表情道,“带路啊。” 跪着的小宫女已经哭了出来,“公主,饶了奴婢吧,若是柳嫔娘娘知道奴婢做了这事,娘娘肯定不会放过奴婢的。” “现在你可没有退路了,给你个选择,死和带路。”刘楚佩淡淡撇了她一眼,往前走去,“若我走出殿门你还未做出选择,那我只好替你选了。” 小宫女跪着爬了过去,“公主,公主,奴婢做,奴婢带路,不要让奴婢死,奴婢家里还有病重的母亲,她需要奴婢,奴婢不能死。” 刘楚佩身子一僵,她顿住脚步,蹲下身来看着她,她的眼眸染上一抹酸涩,“不是我狠心,你明白吗?这里是我母亲住的地方。” 小宫女没想到她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愣在原地,忘了哭泣,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前面的人站起身来,留下了一句话,“带完路,就出宫吧,以后不必再回来了……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小宫女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是这个结果,她拼命地磕着头,“多谢五公主!多谢五公主!”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入宫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想要朝一个人磕头谢恩。 刘楚佩往正殿走去,越是靠近正殿,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她还站在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刘子业的怒吼声: “庸医!都是一群庸医,本宫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让你们拿着俸禄天天逍遥自在吗?如今连一个人 都医不好,本宫要你们何用!来人,给我拖下去!都砍了砍了!” 紧接着的就是众人的求饶声。 刘楚佩恍若未闻,缓缓走入殿内,里面跪着一地的太医,柳嫔站在一旁。 而另一旁站着没有遇刺的几个皇子公主,无一例外,都是太子党。 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她坦坦荡荡走了进去,往床榻上的人看了眼。 香奴说刘楚玉受了重伤,她如今看来,觉得香奴还说轻了,哪里只是重伤,如今只怕是差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刘楚佩!你竟然还敢来。”刘子业见到刘楚佩,眼里迸发的怒意似乎能将她烧成灰烬。 “不是太子殿下派人召我入宫的吗?”刘楚佩不急不缓地回答。 “你!”刘子业指着他突然语塞,“刘楚佩,为何你能如此狠心,下如此毒手!” 刘楚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狠心?太子殿下这出贼喊捉贼的戏码玩够了吗?”她冰冷的眼神划过刘楚玉布满血迹的伤口,“怎么?这一回演脱手了?不曾想对自己下手太重了,如今医不好了。” “刘楚佩!” “五公主!”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无一不是对她的呵责。 刘子业拔出一把配剑,指着刘楚佩道:“不知道你这些年学了些什么,如今目无尊长,又满口胡言乱语的。你趁着今日的时机,杀了一众的兄弟姐妹,就连你亲生姐姐也不放过!你究竟有何居心!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刘子业几步上前,挥剑而下,刘楚佩闭上眼睛站着一动不动。 旁边几人见状,立马过来拦他,“太子殿下莫要糊涂,如今最要紧的事是救山阴公主,五公主的事日后再说也不迟。” 刘楚佩睁开眼,眼中已经染上了一抹哀伤,她缓缓扫视了眼殿中站着的人,是啊,他们无一不是她的兄弟姐妹,但如今却冷眼旁观着。 更甚者,她的亲哥哥拿着剑指着她,还扬言要杀了她。 “公主殿下莫要气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如今心中急切,说话未免有些不顾及了,公主莫要放在心上。”柳嫔立马过来拉着刘楚佩的手,做和事佬。 刘楚佩一把甩开她,冷眼瞧着她,方才的事情她还没找她算账呢,“不知道娘娘如今是以什么身份与立场对本公主说这话的,瞧着娘娘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宫娘娘太子殿下的生母呢。” 柳嫔被她的话一噎,一时间说不上什么话来。 “刘楚佩,你是怎么与我母妃说话的!”刘怀玉走上前,指着刘楚佩怒道。 “刘怀玉,你是怎么与我说话的!”刘楚佩不甘示弱,“见了嫡公主不行礼,还对其指指点点,这就是柳嫔娘娘教出来的规矩吗?” “我是你姐姐!”刘怀玉早已愤怒地失了理智。 “终究还是庶出。”刘楚佩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你” “够了!”刘子业打断她的话,“都给我滚出去,若是再多说一个字,我都杀了!” “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来了,却不看看阿姐,我怕是寝食难安,要走,自然要看了一眼再走。”刘楚佩不等刘子业说什么,自顾走到床榻便。 等看清了面前奄奄一息的女子,不知为何,刘楚佩心里却没有她本以为会有的快意,面前的人已经虚弱地仿佛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她不知为何,却想着她快一些醒来。 随即她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刘楚佩啊刘楚佩,你还真是犯贱。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若是她会知道在几个月后会发生什么,她最悔恨的就是没有在这一刻不顾一切将面前的人杀死,尽管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可终究……最后也只是如果。 “太医怎么说?”刘楚佩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刘子业。 “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刘子业上前一把将她扯开,“若是阿姐醒不过来了,为你是问。” 刘楚佩被他一扯,人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只见刘子业蹲下身,眼眸里是方才一直不曾有的温柔,他抚摸着刘楚玉的头发,“阿姐,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论何种代价。” 而此时,众人都没有留意,跪在最后面的一个太医抬起了头,与站在床榻旁的柳嫔对视了一眼。 如今压抑的氛围让人都不敢说话,突然的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太子殿下,臣有办法救公主。” 众人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跪在最后的一个太医抬起了头。 “什么办法?!”刘子业立马站起身来,急切地步伐都有些凌乱,他一把抓起太医的衣襟,“为何刚才不说?” “方才……”那太医转头看了刘楚佩一眼,有些支支吾吾。 刘楚佩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怵,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就听见那太医开口道:“臣也是见到了临淮公主才想到的,只是这方法太过凶险,可能会对临淮公主不利,故而臣便没有提出。” “什么方法?”刘子业眼睛一亮,“主要能治好山阴公主,什么方法都可以。” 那太医说道:“山阴公主这是伤了心肺,本是很难医好的,但是古医书有写,若是用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每日一碗,服用七日,就能痊愈。” 刘楚佩站在原地止不住发抖,呵,好一个心头血,每日一碗,需七日,七日后的她哪里还有命!这哪里是为了救刘楚玉,分明就是为了杀她。 好,当真是好的很。 刘子业一顿,没想到是这样的法子,但他立马松开那太医,“好,这事你着手去安排,需要什么与本宫说,若是能救活阿姐,随你提要求。” 刘楚佩心又是一沉。 好?他竟然不假思索地说了好……为了救刘楚玉,刘子业竟然罔顾她的性命。 “若是我不同意呢?”刘楚佩握紧了拳头,从头至尾,他们可曾未问一句过她的想法!既然他们无情,就别怪她无无义了。 刘子业恍若未闻,他摆了摆手,“来人,将临淮公主带下去,取她一碗心头血。” 第280章 灵虚仙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冷冷地看着刘子业,嘴角噙着嘲讽。 周围的宫女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敢上前,这……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五公主,这……该怎么办? “还愣着做什么!”刘子业见没有人上前,再一次怒道。 几个宫女畏畏缩缩地站起身往刘楚佩的方向走去。 “我看谁敢动我!”刘楚佩一声让几个宫女身子浑身一抖,吓得迈不开步子。 “反了天了!”刘子业快步走上前,“如今你没有说不的权力,本宫说让你取,你就得取!” “刘子业!”刘楚佩终于忍不住了,直呼其名。 周围的人呼吸一滞,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这五公主真是胆子大了,竟然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 “刘楚玉是你阿姐没错,但你为何不想想,我也是你亲妹妹啊!为何你如此差别对待!”刘楚佩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落下眼泪来。 “她就被你捧在手心里,处处呵护,而我就该被你随意践踏,刘子业,你扪心自问,我刘楚佩从小到大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对刘楚玉好,我不会说什么,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可你凭什么要伤害我?方才你只顾着她,你可曾问过太医一句,取人心头血可有什么危险?我会不会死?” 刘子业一时间也愣住了,十几年来,他似乎从未见过这个妹妹如此模样,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但一转头看向旁边奄奄一息的刘楚玉,他不得不狠下心来了,若是刘楚佩不救,那刘楚玉必定会死,若是她救了,刘楚玉也能活过来,而且她也不一定有事,不是嘛? 他闭上眼睛,干脆不回应。 刘楚佩心凉了半截,她对刘子业不再抱有期望,她回头望了一眼,快步走到那太医旁边,一把抓起他的衣襟,“你说在一本古医书上看到过此种救人的方法,那你告诉我是哪一本书啊,本公主得了空,也去学一学。” “是……是……”那太医哪里想到刘楚佩会问这个,一下子结巴了,“是臣很久以前看的书了,臣忘了是哪本书册了。” “呵。”刘楚佩冷笑,“我瞧安太医年纪大了,容易忘事,既然连书册名都忘了,本公主猜想,你这救人之法怕是也忘得一干二净了,方才是满口胡诌的吧。” “太子殿下,臣冤枉啊,臣怎么敢欺骗殿下,此法自然是有理有据的,五公主年纪尚小,懂得自然不多,但怎可如此污蔑臣。”安太医跪了下来,不停地磕着头,“还请太子殿下明鉴。” “不必多说了。”刘子业睁开眼睛,“本宫自然信得过安太医,带五公主下去吧,再耽搁,一个人都别想活了。” 几个宫女这才迈开步子,惶恐地走过来。 刘楚佩垂眸不语,就算她不看也知道,旁边的人定是觉得她可怜又可悲,一个个都幸灾乐祸极了吧。 她活了十五年,却没有得来这些人中一个的真心,活得可真是失败啊。 不过,取血,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死也不会给出一滴血。 “谁敢过来,我就 杀了谁?”刘楚佩从怀中取出她的佩刀。 “刘楚佩,你反了!入宫竟然携带凶器!”刘子业眼神一冷,“来人,给我把五公主压下去,既然你们没人敢,那就本宫亲自来取!” 刘楚佩心早就麻木地没有什么感觉了。 而这一回,上前的却是殿外的侍卫了,实力悬殊,刘楚佩知道,这一回,自己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她站在原地,将手中的刀握紧,若是谁上前,那就只能变成刀下魂了。 她屏气凝神,将力量都汇于手中,旁边的侍卫越来越近,她手一转,往旁边刺去。 “慢着。” 刘楚佩听到熟悉的声音,手中的动作一顿,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去。 言之?他怎么来了? 王莹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走到刘子业面前,躬了躬身,“太子殿下,臣有治山阴公主的方法。” “你?”刘子业皱了皱眉。 “是,臣带了一人来,他医术高明,定是能治好山阴公主。”王莹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安太医,“臣认为,那位医者的医术应当还高于安太医,太子殿下大可放心。” 安太医微微皱眉,他抬头往柳嫔的方向看了眼,立马跪着身子上前,“太子殿下,臣在宫中已经数十年,医术虽说不上天下无双,但岂是宫外的那些乡野村夫能比的?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听了驸马的话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驸马是五公主的人,自然会偏帮着五公主,他话中的可信度有多少,还请太子殿下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刘子业被他这番话有些说动,不错,一个是身处宫中数十年的太医,一个是不知名的大夫,应当信谁,他心里自然有考量。 “乡野村夫自然不可信,若是灵虚仙人呢?”王莹不急不缓道。 而他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刚刚沉寂的太医们一个个都脸色大变,随之眼中透着惊讶与激动殿内一下子议论声此起彼伏: “灵虚仙人?他竟然来了?”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最敬佩的就是他了,如今竟然能见一面,也不枉此生了。” …… 刘子业见众太医的反应,有些惊讶,“这灵虚仙人是何人?” 其中一个太医回道,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回禀太子殿下,灵虚仙人乃是神医,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啊,若是能得灵虚仙人的医治,山阴公主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 “那快请进来。”刘子业原本有些不放在心上,但一听太医都这么说,他立马心中燃起希望,赶忙示意王莹。 王莹点点头,朝着外面的宫人说道:“请仙人进来吧。” 刘楚佩也一时摸不清状况,灵虚仙人?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为何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言之又是如何认识他的? 而在下一刻见到来人之后,刘楚佩也愣住了,这…… 走进来的人依旧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的桃花眼往四周瞟了眼,最后定格在刘楚佩身上。 刘楚佩 嘴角忍不住撇了撇,他们俩胆子还真是大,一个敢说,一个敢认。 众人显然也有些愣住了,怎么是个年轻人?众人往他身后看了几眼,寻思着这是不是灵虚仙人的小侍者,可等了半日却不见后面有人跟上来。 “不用看了,就我一个人。”江瞥了众人一眼,往前走去,“怎么?我看着不像灵虚仙人?” 众人都不敢说话,毕竟都没有见过灵虚仙人本人,但如今提出质疑,若是眼前真的是灵虚仙人,那他们岂不是得罪了人家。 “先生可是灵虚仙人?”刘子业收敛了他的戾气,走上前尊敬道,“先生可方便看看山阴公主,他是救本宫而受得重伤,本宫不可以让她有事,否则怎么和先皇后与先帝交代。” 刘楚佩听到他这番话,心里也没有任何波澜了,她偏过头不再看他。 江用余光看了眼刘楚佩,“太子殿下放心,既然我在了,那定然不会让山阴公主有事了。”江浅浅一笑,不谄不卑,让人亲近又厌不起来。 “那本宫先谢过灵虚仙人了,若仙人有什么需要,都与本宫说,若是救好了山阴公主,灵虚仙人想要什么都跟本宫提。” “太子殿下。”江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先救公主。” “是是是。”刘子业连连点头。 江扫了眼周围的人,刘子业立马会意,“你们一个个的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出去!” “是。”几个人早就受不住殿内的氛围,纷纷走了出去。 王莹走过来,朝她伸出手,“走吧。” 刘楚佩看着他的手,露出了今日进宫后唯一一个笑容,她将她的手轻轻放在他手心里,他的手很大,将她整个紧紧包裹,手心的暖意驱走了她心底的严寒。 刘楚佩这一刻或许才真正明白,为何她会对眼前这个人心心念念,锲而不舍。 以往存在于她身边的那些人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锦上添花,而言之不一样,他是她的绝处逢生。 他似乎每一次都会在她最绝望而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生命里,她如今越来越贪婪了,即使知道这一切可能是假的,但她依旧甘之如饴。 众人站在殿外并未离去,今时不同往日,里面的人可是未来的皇上和长公主,而且他们刚刚从险境中逃脱,死了那么多人,就连杀人的是谁都不知道,若是单独离开,或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此时的刘楚佩夫妇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虽说大家对刘楚佩心怀妒意,但不得不说,刘楚佩与她的驸马当真是配极了,两人站在那里,如画中之人,可望而不可即。 “你怎么突然来宫里了?”刘楚佩跟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声音都有些低。 “怎么?不来宫里,等着在府里替你收尸吗?”王莹脸色极差,语气也有些不善。 “我知道错了。”刘楚佩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以后入宫肯定与你一起,我不会再一个人进宫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若是知道如此,当时我就应该直接给她个了结的。” 第281章 无理取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啊?你方才说什么了?”刘楚佩抬头看他。 “没什么。”王莹揉了揉她的脑袋,当他收到消息说她进宫之后,他差点就想把她直接囚禁在府里,当真是他一不在府里,她就进宫闹事。 “言之……”刘楚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要是被人发现你们冒充灵虚仙人怎么办?要是江救不活刘楚玉,太子要杀他怎么办?” 江的医术好,她是知道的,但是方才她也看见了,刘楚玉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太医们这才一个个都不敢医治,这时江出头替她解围,若是侥幸救活了刘楚玉还好说,若是死了,那不仅是他,言之也难逃一死,她不想拖累那么多人。 “放心。”王莹握紧了她的手,“若是他想救的人,阎王爷也带不走。” “这么神?”刘楚佩不仅有些怀疑。 王莹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一个时辰后,殿门被打开了,江走了出来,还是来时的那一身墨白,不沾染些许血迹,根本不像一个刚刚救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这些日子就静养着吧,聒噪的人就别放进来了。”江站在门口叮嘱道。 “是,我定会谨遵灵虚仙人的话。”刘子业如今对他越发的恭敬了,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当真难以置信,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比他长了几岁年纪的人果真有如此医术,“仙人在宫中休息几日吧,本宫定会命人款待。” “不必,谢太子殿下美意了。”江转头看向王莹与刘楚佩所在的方向,扬起一抹笑来,“既然是五公主请我来的,那在下便去公主府叨扰五公主与驸马吧。” 江看着王莹那含着冰刃般的眼神,他笑了笑,看向刘楚佩,“五公主应当不会介意的吧?” 刘楚佩自然也发现了言之脸色有些不大好,那她到底……介意还是不介意呢? 虽然她心里这么想,但她的头已经不自觉地点了点。 “你说……”刘子业一顿,“是刘楚佩请先生来得?” “是啊,不然太子以为呢?”江一脸真挚,“驸马可没有那么大脸面。方才公主入宫之前可是与在下求了很久,说山阴公主出事了,想请在下来医治。” “了解我的人应该也知道,我救人也得看心情,今日原本着实不想救的,但是临淮公主求了这么久,以我们的交情不帮似乎说不过去,在下便来了。”江看了眼底下的一众太医与皇子公主,“还好来了,不然公主可是要受了委屈啊。” 一众人包括刘子业脸色突然有点差,想起方才的咄咄逼人,刘子业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面露愧疚,但是这些年的傲气让他拉不下脸与她道歉。 “太子殿下,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先回府了。”刘楚佩拉着言之的手转身就走。 这一回,刘子业并未再拦她,这么多人看着,再拦,未免太过分了。 王莹朝着太子与众人微微颔首,便跟着刘楚佩离开了,他能感觉到,拉着他的那只小手微微颤抖着,他不语,只是紧紧回握。 刘楚佩等走出正殿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他,“谢谢。” “你该道谢的是他,不是我。”王莹并不在意,往前走去。 “若不是你,他也不会来。”将她救下,又将这份功劳给了她,就算改变不了什么,但如此一来,刘子业心里也会对她有愧疚的。 “都说了,不是你请我来得吗?”突然,她感觉肩膀一沉,一只手搭了上来。 “江。”刘楚佩看了看身后,“你怎么那么快来了?太子没有拦你?” “他哪里还会拦我,我可是救了他的心头好的,如今照顾人家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啊啊啊,王莹,疼啊,你松手。”江“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当现在还是以往吗?”王莹将他的手一松,将刘楚佩拉到自己另一边。 刘楚佩听他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脸上一红,羞涩地咬着下嘴唇,这似乎是第一次,她见他这般。 “忘了忘了。”江尴尬地笑了笑,“这不是你们成亲之后就没见过她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莹瞥了他一眼,并不揭穿。 “江,她真的没事了?” “嗯,死不了,不过以后身子肯定是有些亏损的。”江抬眼看了眼刘楚佩旁边的人,“下手的确重了些。” 随之,他便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放到鼻尖嗅了嗅,似乎还有些血腥味,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江,你冒用灵虚仙人的身份,若是他知晓了,不会恼吗?”刘子业是她见过最会翻脸不认人的,若是知道他是假的,以后定是会寻个机会降罪于他的。 “你说什么?假的?”江脸色一沉,“谁跟你说是假的了?他们不信就罢了,你也不信我?我看起来就像那种没有真才实学,就会冒充别人的那种人?” 怀疑他的医术,他可就真的不能忍了。 “啊,你真的是灵虚仙人?”刘楚佩如今的惊讶完全不亚于方才在殿里看到他时诧异。 “如假包换。”江自豪地抬起头,“你仔细想想你受伤那次,是不是用了我的药,几天就好了?” 刚说起这件事,江脸色又沉了下去,“不知道某人当时想什么,这么屁点的伤还要我亲自出马,身边没有大夫了吗?” 突然他眼前划过一个东西,江下意识地接住,定眼一看,是一枚铜钱,“这是做什么?” “就当是今日请你救人的诊金,这几日你就自己在外找家客栈住着吧。”王莹头也不回地拉着刘楚佩往前走去。 江看着眼前的一枚铜板脸,渐渐垮了下去,“王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一枚铜板就来打发我,你可知道方才我用的那些药有多金贵?” “你救的是太子殿下的人,那你就去找他拿诊金。” “喂,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还有,我刚刚可是帮了你们这么一个大忙,你就想拿一枚铜钱打发了我。”江立马凑到刘楚玉身旁“我滴乖乖,你说我刚才表现的好不好?是不是演的特别真,你瞧那太子的脸色都憋成猪肝色了。” 谁知江话音刚落,就感觉手中那唯一的分量突然消失,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莹,“你怎么回事?就连 这么一个子儿你都要给我收回去。” 王莹根本没有准备理他,自顾拉着刘楚佩往前走去,而刘楚佩低着头偷偷笑着。 江与两人打闹着,渐行渐远。 而此时,从正殿的宫墙后探出了两个身影,“给我去查一查那灵虚仙人究竟是何人?还有他是如何与刘楚佩和她那驸马认识的。” “是,娘娘!” 平安回了府,刘楚佩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而江还是死皮赖脸跟着他们,刘楚佩笑笑,还是给他在府中安排了住处。 之后的两日过得十分平静,也总有些小事儿来给她的生活调味。 小事儿其一,听说那日他们回宫之后,宫里又倒下了两个人,不错,正是柳嫔与刘怀玉。 听人说,她们在自己走之后也回了听兰殿,但是还未进到殿中就被眼前的几十具尸体给吓到了,惊叫几声后便晕了过去,而这两日卧病在床一直起不得身,便差人请某位仙人过去。 某仙人床上一躺,装死不去,那边没了法子,只得来求刘楚佩,明知那尸体都是刘楚佩寻人搬过去的,但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刘楚佩干脆不见,宫里人吃了几回闭门羹就再也不来了。 恐怕这一回,刘楚佩将柳家也给得罪彻底了。 却不想柳嫔派来的人走后,又来了宫里的人,说是来请灵虚仙人,说刘楚玉已醒,请仙人过去瞧瞧。 而此刻刘楚佩一脸沉郁地看着面前的人,“我不许你去。” “他又不去做什么,你难不成还怕宫里的人把他吃了不成?”江见刘楚佩一脸护犊的模样,撇了撇嘴,“他不把人生吞活剥了算好的了,你不担心担心人家,担心他?” 刘楚佩没有闲心与他说闹,“刘楚玉如今醒了,想见的人却是你,她的心思我难道还猜不出来吗?” 王莹并未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嘴角含着浅笑。 “她若是对你一副虚弱的模样,你要清楚,那一定是装的,你不许扶她,不许碰她!不对,你不许靠近她,就远远地看着她就行了。”刘楚佩一听这一回入宫之人中没有她,气得火冒三丈,“不对不对,你不许看她!” 正主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江就笑了出来,“刘楚佩,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这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就是无理取闹了,怎么样?”刘楚佩哼了一声。 “好。”一道声音传来,入春风和煦,让刘楚佩心里都暖了几分。 江的笑意僵在脸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她若是让你留在宫中用膳,你也拒绝,听到没,我在家里等着你,你不来我就不吃了。” “好。” “她若是要给你往府里塞人,你也拒绝。”不行不行,刘楚玉那人的脾性她清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得让她死了这条心才行。 就连王莹都还未反应过来,突然间面前的人扑了过来,他突然感觉脖子上传来一阵温热,他身子一僵,就又感觉温热的地方突然被加重了力道。 第282章 落下印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好了。”刘楚佩松开他,“快去吧,别误了进宫的时辰。”便一转身往里头跑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没了人影。 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女人变得也太快了吧,方才可还是死活不肯让他去的,结果现在巴不得他们赶快去? 他疑惑地看向王莹,却见他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脸上似乎……起了红晕? 他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缓缓往他脖子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赶忙撇开了头。 我滴个乖乖,刘楚佩胆子大了,这脖子上的吻痕是巴不得告诉全天下人他们有多恩爱吗? 瞧瞧那颜色,刚刚是得多用力啊。 “有什么?”王莹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多端,写心中有些异样,皱了皱眉。 “没什么,没什么。”江摇了摇头,他死命否认,“我方才看错了。” 他这哥哥什么都好,就是情爱这方面缺了点什么,恐怕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颈间会留下什么吧。 “没什么就赶快走了,早去早回。”王莹将衣襟理了理,“还要回来陪她用膳。” “好好好。”江往他的颈间又瞟了一眼,啧啧啧,刘楚佩这位置选得可真是好,衣襟挡也挡不住啊。 他忍着笑,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去。 此时,无北突然闪出了身,“主子,属下有急事禀”他抬起头看向王莹之时,突然顿住,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王莹皱眉,有些不悦,无北做事何时有过这样欲言又止了。 江在王莹身后,朝着无北挤眉弄眼的。 无北尴尬地低下头,“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北魏也已经部署下去,再过十日应当可以开始了。” 王莹点点头,便绕开他往前走去,江的脸色有些差,他快步跟上王莹,一把掀开王莹所乘坐的马车,一屁股坐了进去。 “你坐后面那辆,这里头不宽敞。”王莹从旁边暗格中取出一本书,自顾翻看起来。 “不宽敞个屁!”江有些怒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我有话与你说。” “主子。”外头的车夫轻声询问道。 “走吧。” “是。” 江见他没有再赶他,在旁边坐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王莹抬眼看了他一眼,便闭上眼睛养神。 “方才无北的话是什么意思?”江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尽量好声好气道:“你以为我这两日住在你府中是因为什么?” “不是我的府,是公主府。” “王莹!你现在别和我避重就轻,我在问你呢?”江难得脸色有些难看。 “避重就轻?”王莹缓缓睁开眼,锐利的眼神盯着他,仿佛能将他看透,“若是我避重就轻,就不会允许无北在你面前说那番话。” “好,既然你要告诉我,那你就告诉个彻底,什么已经安排妥当?北魏什么已经部署下去?王莹,你究竟瞒着我干了多少事情?” “我并没有瞒着你,这不是在与你说吗?”他的声 音依旧如此不缓不急,让江听着只想恨不得掐死他。 “你现在与我说有什么用?大局已定,你与我说还有什么用?”江气得七窍生烟。 他这几日死皮赖脸住在公主府中,就是为了接近王莹,怕他不顾一切要将计划提前,到时候他在旁边还能阻止,结果王莹倒好,直接进入告诉他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起他这个哥哥了,自小不在北魏长大,他究竟是如何将自己的势力安在北魏的,他敢说,若是父王要动他,恐怕还得掂量掂量。 “我说了,事情我会安排,你不必担心。”王莹取过被他抢走的书,重新翻阅起来。 “好好好,你随意,我不管了。”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倒好,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是他那可就乱做一团了啊。 “她就那么重要?”江不甘心地问道:“我问你,天下和她,你选哪一个?” 而听到这句话的王莹终于有了江想要的反应,只见他合起手中的书,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江觉得有些扛不住。 “只有失败者才会做选择。” 江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影射我?”江脸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也与平日不同了起来,“我说了,当初我并非抛弃了她,我身负重任,有很多不得已,有了天下,我才能护好她,不是吗?” “我与你不一样。”王莹极其认真的看着他,“天下对我来说很重要,她亦是,我不会舍弃其一。” “不会舍弃?”江冷笑了一声,“你顾得过来吗?” “那你凭什么跟我说,有了天下就能护好她?拓跋弘,你给我搞清楚了。”王莹失望地看着他,“她已经死了。” “你不许再说了!”江握紧拳头,一把砸在了马车上,车身抖了抖,“我不许你再提她!” 王莹恍若未闻,他最后留下了一句话,“没有天下时,你也护不好她。” 江挫败地瘫坐在一旁,双手捂着脸,喃喃自语,“是啊……护不好……死了……还是死了……我医术再高明有什么用……我救不了她……” 王莹没有再说话,这种时候,他说得再多也没有让他自己想明白更有用。 一盏茶后,江抬起头来,眼眶微红,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情绪,他的眼神一片沉寂,“之后你还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照顾好她。” “什么?”江方才想了许久,将所有可能的事情都想了个遍,却不想是这么一个答案。 “不用太久,三个月足以。”王莹将书翻开,从中撕下一页递给他,“拿着这个去豫满楼找无南,他会把东西给你,到时候我会把一半人都留在城内,都由你调遣,你替我照顾好她就行。” “一半人!”江攥着那页纸,“你疯了!你以为你是去游山玩水吗?就带一半人走!那边都是一个个豺狼虎豹,你身边没有人怎么应付。更何况,她在城里能出什么事,有我在还能让她少根头发?反正我不同意,若是你只带一半人,那我也陪你去!” “我只是跟你说一声,你没有选择的权力。”见江还是 一脸不情不愿,王莹开口说道:“我的计划里暂且没有你,你来,只会乱了我的计划。” “主子,到了。”车夫的声音传来,阻断了江原本准备要说的话。 王莹缓缓下了车,江紧随其后。 正殿外早就有人在等候了,几个小宫女见两人来了立马将他们引了进去。 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殿中,小宫女们才炸开了锅。 “方才你们看到了没!” “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小姑娘激动地指着自己的颈部。 “天啊,五公主也太生猛了吧,啧啧啧,驸马那么柔弱,会不会被公主欺负死啊。” “瞎说什么呢你,若是驸马不愿意,哪能这般露在外头,让我们瞧了去?” “哈哈哈,也是也是。” …… “参加太子殿下。”两人走到殿内行了个礼。 “无须多礼,无须多礼。”刘子业走了过来,今日气色比那日见他要好上许多,“灵虚仙人可真是神医,阿姐今日醒了过来,本宫只好再叨扰仙人一二,请仙人替我阿姐瞧瞧,如今她在自己的殿内修养,不知仙人方便随本宫去一趟吗?” “应该的。”江笑了笑,“那就麻烦太子殿下带路吧。” “好。”刘子业往外走去,让江随其后。 “驸马就在此先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刘子业听他这么一说,停下脚步,“驸马也一同去吧,阿姐说想见见你呢。” “是,太子殿下。”王莹躬了躬身,紧随其后。 江投给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他倒是要看看,等等他怎么脱身。 刚入刘楚玉殿中,王莹的脚步一顿,前面的江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江顺着王莹的视线看去,见那里立着一块山石,压低声音道:“有人?” 王莹摇了摇头,往里面走去。 刘楚玉听到脚步声,大约猜到了是谁,她脸上的欣喜根本压制不住,她示意旁边的宫女扶她起身。 “阿姐知道我要来了?”刘子业心情大好,但见她要坐起来,立马走过去,“阿姐不必起来,我将仙人请进宫了,让她给你瞧瞧,你身子骨太虚弱了,躺着便好。” 刘楚玉透过刘子业,看着他身后那个男子,满心欢喜似乎都要开出花来,“阿莹……也来了?” “阿姐叫得那么亲切,我可都要吃味了。”刘子业全然不顾如今身后还有两人,打趣道。 “还有外人在呢,你说什么胡话!”刘楚玉嗔怪得看着他,“楚佩是我的亲妹妹,阿莹也就是我的亲妹夫,都是一家人,我这么叫怎么了?”刘楚玉转而看向王莹,“是吧,阿莹。” “公主说的是。”王莹微微颔首。 江心里翻了个白眼,如今她知道为何刘楚佩出门前左叮咛右嘱咐的了,感情是她早就猜到她这好姐姐会做什么了吧。 要不是知道刘楚玉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他也差点被她如今这副假象给欺骗了。 “子业,你先随仙人出去吧,我有话对阿莹说。” 第283章 她便是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子业虽不明白刘楚玉的用意,但见她刚刚醒来,便也不想驳了她的意,与江一同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王莹侧着身站在原地,并未说什么,而刘楚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低眉浅笑,“那日多谢阿莹了。” “公主不必谢臣,是灵虚仙人救的公主殿下,并非王某。” “那也还是得要谢谢你的,我听子业说,是你将太虚仙人带进宫的。”刘楚玉目光灼灼,只是他的一个侧脸,都让她移不开眼睛。 “毕竟公主是阿佩的姐姐,于情于理,这都是臣该做的。”王莹不卑不亢,一个“阿佩”一个“公主”将两人还是生生区别开来。 刘楚玉听出了他话中的含义,但并未气恼,她嘴角噙着笑,“躺了许久了,感觉有些疲倦,阿莹过来扶我一下吧,我想坐起来与你说说话。” 王莹转过身正对着她,微微躬身行礼,语气满是清冷与疏远,“公主才刚刚醒,不宜动身,到时候牵扯伤口可就不好了。” “不碍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刘楚玉瞳孔一缩,声音顿住,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颈间,触目的暗红色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压抑着自己胸腔中的不甘和怒火,“阿莹与楚佩当真是恩爱啊。” “五公主是臣的夫人,臣自然会对她好。”他的话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刘楚玉的神色已经有些暗淡,她抬起头看向他,“楚佩这孩子被父皇与母后惯坏了,做事说话总是顾不得旁人的,我知道,当初赐婚之事你也是被逼无奈的,若你愿意,等过些时日,我会与太子殿下说的,到时我便让楚佩与你和离,你不必顾忌太多。” 刘楚玉怔怔地看着他,他对刘楚佩一直淡淡的,就算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感情定是没有如此深厚的,他应当是愿意和离的吧。 “公主殿下多虑了。”王莹唇角微扬,“臣是不会与五公主和离的。” “你喜欢她?”刘楚玉放在床侧的手紧紧握拳,声音都有些颤抖。 “臣是他的夫君,臣” “我不是问你这个。”刘楚玉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一时有些用力,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王莹站在原地,神色未变。 “若是没有赐婚,你会不会喜欢她?”刘楚玉眼中含着湿润,“我不想你活得太累。” “不知公主殿下是如何觉得我活得太累了。” “我觉得你活得不开心。”刘楚玉再次挣扎着。 王莹皱了皱眉,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他本不用对她说那么多的,但是听到她提起刘楚佩,他便不想再沉默。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王莹躬了躬身,“若公主无事,臣先退下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言之!” 王莹脚步一顿,眼中的戾气终是一闪而过,声音冷了下来,“臣与公主殿下并没有那么熟,还请公主殿下自重。” “自重?”刘楚玉轻笑一声,“她便是那么唤你的,不是吗?为何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了?王莹,我有何比不上她的?” “她便是她,不需要比。”王莹丢下一句话,抬步离去。 “是我先遇见你的!”刘楚玉挣扎着要起来,声音都带着难忍的粗喘,如今身上再疼却也比不过他一句句扎入她心中的话,“一年前,我们见过的,你忘了?” “后来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便先回宫了,阿莹,这些年来我真的一直在找你,从未停止过,与何戢成婚也并非我本意,我并不爱他,我与他只是个” “楚佩也曾找过我。”王莹打断了她,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她满脸泪痕,面色苍白,让人瞧着我见犹怜,但王莹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刘楚玉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而面前的人却是抬步往前走去。 她怔怔地看着再一次被合上的门,被褥已经被她攥得满是褶皱,她脑中一直回响着方才他说的话: “楚佩也曾找过我。” “若我不想被人找到,她一辈子都找不到我蛛丝马迹。” 他这话就是明摆着告诉她,他知道她在找他,但他却避而不见,而刘楚佩便不一样了,他没有躲她,而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刘楚佩,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穷尽一切都得不到的呢。 好,既然你得到了,那我就让你尝一尝从应有尽有到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 见到王莹出来,两人都有些愣了,那么快?这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啊。 "公主可与你说什么了?"刘子业走上前询问,他总感觉事情又是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他仔细瞧了瞧眼前的人,除了样貌的确十分出众外,当真看不出其他东西了。 “公主与臣聊了几句,都与五公主有关,公主的身子不可耽搁,臣便出来了,还请灵虚仙人替公主瞧瞧吧。” “那还请灵虚仙人替我阿姐瞧瞧吧。”刘子业顾不得在思考其他,立马将江带了进去。 再等门打开时,出来的便只有江一个人了,王莹见他出来,转身便走。 “喂。”江跑过来与他并行,“你把人家惹哭了?” 王莹没有说话。 “我进去时瞧着她眼睛通红的,虽说刘楚玉说只是想到楚佩有些感慨,但我猜想事情一定与你有关。”江不死心地问道,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离开城中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紧她。” “谁?”江一时间还未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我怕她会对楚佩不利。” “不过是个女人,你怕什么?就算是那个太子,也是个翻不起浪的,更何况刘楚佩身份不低,也是个嫡公主,与刘楚玉比起来只不过差在了年纪上,若是刘楚玉当真要动她,还当真有些困难。” 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再者,你瞧瞧刘楚佩那性子,哪里是被欺负的命,自从与你成婚以后,她性子改了不少,但骨子里那份傲气还在,不是吗?” 王莹眼眸一垂,并未说什么。 而另一边,香奴看着等在门口已经半个时辰的刘楚佩,忍不住上前道:“公主,您别转悠了,还是进府等驸马吧,驸马这时候应当在回来的路上了。” “我总是心里有些不安。”刘楚佩一把抓住香奴,“阿奴你说,刘楚玉会不会借此机会说我坏话,让言之与我和离什么的?” “公主,您在担心什么呀,驸马不是那样的人,他将公主放在心尖,怎么可能会和离。” 刘楚佩刚想展露笑意,可是想到什么后,便又道:“若是等刘子业登基以后,我们的处境之后便越来越难,到时候他一句话岂不是可以决定我们生死?” “公主,您也是公主啊,太子殿下不会把您怎么样的。”香奴拉着她往里走去,“公主,外头风大,我们去府里等吧。还有,您特意吩咐厨房做的菜应当也差不多了,公主不去瞧瞧吗?” 刘楚佩眼睛一亮,“差点忘了。” 香奴终于松了一口气,每一回哄这个祖宗当真是太难了。 刘楚佩往厨房走去,远远地便闻到的一股气味,她停住脚步,难受地皱了皱眉。 “公主怎么了?” “你可有闻到什么?”她嗅了嗅,眉头越是紧缩。 香奴深深吸了一口气,“是厨房的菜香吗?奴婢闻着应当是糖醋鱼。” “香吗?”刘楚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她闻着怪难受的。 香奴拼命点点头,府里的厨子是驸马特意去豫满楼请来的,应该来说是最合公主口味的,今日公主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她还挺喜欢这道鱼的。 “公主不想吃吗?那奴婢让人把这道菜撤下。” “不必,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刘楚佩不在意道,她也没再想这件事情,或许是自己闻错了吧。 “公主,公主,驸马回来了!”身后突然传来另一婢女的声音。 刘楚佩眼睛一亮,立马转身,“他回来了,那我们走吧。” 她匆匆跑到前院,刚刚赶上走进来的王莹,她一把抱住他,“你回来了?我等你许久了。” 他原本冷冽的身子突然松了下来,看着抱着她的刘楚佩,目光柔和了下来,“回来了”三个字仿佛几簇火苗,烫的他心口有些疼。 “饿吗?是不是等很久了。”他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理了理,看着她因为跑得急而有些微红的小脸,“急什么,以后不许跑,走过来便可,我又不会跑。” 刘楚佩摇摇头,“没有等急,我方才就在房里看书呢。” 香奴跟着后头,听到这句话差点跌了一个跟头,方才自驸马走后一直等在外头的难道是鬼吗?公主这说谎不脸红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哦?看的什么书?”王莹难得心情好,忍不住调侃她,她方才扑过来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发现她身上的一丝气息,不是从厨房跑来的还能是什么,他笑了笑,并不揭穿她。 刘楚佩一愣,她只是随口撤了一个谎,他倒还当真了,“是……是……”平日里她读书也不少啊,却在此刻突然脑子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书……有什么书?她脑中飞快闪现一幕幕,突然想到昨日去找江的时候见他放在床榻上的一本书,不过还未来得及翻看,只看到了名字。 “哦,对!”刘楚佩一脸坦诚,“叫《品花宝鉴》!” 此刻,院里寂静无声…… 第284章 胃口大增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看看江,看看言之,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个表情,难道她说错话了? 最先憋不住的是江,他脸涨得通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怎么了?”刘楚佩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没什么。”江摆摆手,“多读书当然是好事了。” 刘楚佩见他这般模样,定然是不信他的话的,她看向言之,却见他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又像是愠怒,又像是……羞涩? “以后每次把要看的书先拿到书房给我过目。”王莹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刘楚佩还没弄清情况,只见王莹俯下身,在她耳旁缓缓道:“晚上回房告诉我,今天看的这本书写了什么。” 说罢,他便起身离开,刘楚佩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一片通红,他方才说了什么,她已经忘了,脑海里只有“晚上”和“回房”四个字。 她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了,这几个字放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公主,公主。” “啊?怎么了?”刘楚佩缓过神来。 香奴尴尬地看了她一眼,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嘴来示意,压低声音道:“公主,流出来了。” 刘楚佩一惊,立马用自己衣袖去擦拭,可是这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好你个香奴,竟然敢打趣我了!” 吓得她以为她真的流口水了,那多丢人啊。 香奴噗嗤一笑,“公主,奴婢瞧您那模样,下一刻说不定真的会流出来。” 自家公主那副瞧着驸马垂涎欲滴的样子,当真是让她心慌得很啊,慌的不是刘楚佩,而是驸马,要是公主忍耐不住,把驸马给吃抹干净可怎么办? 而刘楚佩已经红着脸快步往里面走去。 今日的刘楚佩似乎胃口非常好,江见她一停不停地吃着菜,面前几盘都快被她扫空,他惊讶的看着她,“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怎么的?你在自己府里还能把自己饿着?” 而原本一直在给她夹菜的王莹见到她这样的食量,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别一下子吃太多。” “可是我还有些饿。”刘楚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她有什么办法,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越吃越饿。 “没有身体不适吗?”王莹见她面色红润,不似病态,但着实想不出她今日异常是何缘故。 “为何要身体不适?”刘楚佩一边解决着碗里的糖醋鱼,一边说着。 方才她在厨房闻到鱼的味道还有些难受,如今吃起来却一点都没有,果真,先前是自己的错觉,分明就是如此美味的鱼,她怎么可能会觉得难闻呢。 “或许是,前几日跟你置气,把自己给饿着了,再加上今日,你听我的话,不在宫中逗留,我或许心情大好,便有胃口多了。” 刘楚佩夹起一块肉放在他碗里,“你尝尝,我觉得很不错。话说,你把豫满楼的厨子要了过来,那豫满楼的老板没有狠狠宰你一笔?这可是人家吃饭的手艺。” “我与他关系好,与他说一声便是,他不会在意的。”王莹夹起碗里的肉,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 的确,关系挺好的。”江眉间一挑,“都不分你我了。” 刘楚佩自然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他咬着一块肉,含糊不清地说着话,“方才在外头……你们俩怎么了?那本……嗯……《品花宝鉴》……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吃着东西的江一听她这话,吓得立马咳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往王莹看去,却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江立马回道:“食不言,别问别问,吃你的!” 江心里门清儿,这本书就是他的那本,要是让王莹知道刘楚佩看到的是他的书,王莹一定会觉得是自己带坏了他的小媳妇儿,到时候他能不能活着出这扇门都还是问题。 不行,不行!那本书留不得了。 他正准备起身去将“罪魁祸首”毁尸灭迹,被刘楚佩下一句话惊地直接跌坐在地上。 只见刘楚佩讨好地看着王莹,“言之,能不能晚上不讲那书的内容了。” 什么?江转头看向面色异常平静的王莹,他怎么是这样的人?晚上?讲书的内容? 我滴个乖乖,那是《品花宝鉴》啊,哥!你不能这么欺负什么也不懂的刘楚佩啊。 这大晚上聊这本书,能不出事他名字倒着写。 可谁知刘楚佩似乎丝毫没有发觉有任何不妥,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这人对花花草草的没什么耐心,府里的花草都被我糟蹋了,我……” “咳咳咳咳!”旁边的江不停地咳嗽,我的姑奶奶,您别说话了行不行,感情刘楚佩以为这真的是一本品鉴花草的书啊。 刘楚佩见他脸色涨得通红,一直不停地咳,她担心地看向他,“怎么了?是不是鱼刺卡着了?你吃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和你抢。阿奴,去厨房要碗醋来,快去。” 香奴憋着笑,转身跑了出去。 没有被鱼刺卡住的江此刻也真的被刘楚佩噎地说不出话来了。 一想到等等指不定要喝一碗醋,他立马反应过来,“没,我没事,只是被呛着了,好了,好多了。” 江心虚地看了看王莹,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刘楚佩给他夹的鱼肉,好像并未听到方才他的话一般。 而江知道,这种时候才是最恐怖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立马站起身,“那个……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他脚步刚刚迈了一半,旁边突然闪过一个人将他拦住,他定眼一看,是无北,他呼吸一滞,完了。 只听后面的人放下筷子,开口道:“别把不该带进府的东西带进来,就算是人,我也一样会丢出去。” 江一惊,咽了咽口水,“好好好。”他怎么不明白王莹的意思,要是再让他发现一次,他就直接把他人丢出去了。 江慌乱地跑了出去,回到自己房里把那本藏在枕下的书翻了出来,立马毁尸灭迹。 看着面前的书烧成灰烬,他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现在唯有叹息一声,刘楚佩,你自己保重,我救不了你了。 江走后不久,刘楚佩终于放下了筷子,她瘫在椅子上,不雅地打了个饱嗝,发现王莹正在开看她。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吃得太撑了。” 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去书房了,若是有事,你来找我。” “好。”刘楚佩乖巧地点点头。 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晚上的事情别忘了。” 是该好好教一教了,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啊?”刘楚佩脸上又是一红,她低下头应了声,“哦。”再抬头时,眼前人已经走远。 这时,香奴终于端着一碗醋回来了,她见王莹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只有刘楚佩一人的饭桌,“公主,都走了?” 刘楚佩点点头。 香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犯难,那她这碗醋怎么办? 刘楚佩立马朝着香奴招招手。 “公主有何吩咐?” “你可知《品花宝鉴》?” 香奴摇摇头,“公主,奴婢大字都不识几个,哪里会知道这什么书?” “那好吧,你去趟江那,替我把那本《品花宝鉴》去借来,我得先看看,到时候应付不了,晚上可就糟糕了。” “是。” 但是两盏茶后,香奴急匆匆地回来了,刘楚佩见她手上空空如也,就约摸猜到了什么事,“怎么?他不肯给?” 香奴有些气,“江公子不给就罢了,还说他没有那书。” “没有?”刘楚佩撇撇嘴,“算了,我自己去。” 她感觉自己当真是吃撑了,坐着还好,站起身也就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些不适。 她偷偷绕过书房,来到江所在的偏房,她深吸了一口气,咦,自己没有闻错吧,就是感觉院子里有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她敲了敲门。 “谁?”里面人的声音懒洋洋的。 “是我。”说罢,她便一把推开了门。 江一听到她的声音,脑壳有些疼,方才她的婢女已经来过了,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下倒好,她直接过来了,他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事吗?” “我来跟你借那本书。”刘楚佩往四周扫了扫,他应该放在房中吧,为何不借她。 “不借。”江皱眉,“不对,没有,我根本没有那本书。” “不可能。”刘楚佩坚定道:“我昨日来的时候看到了,就在你床榻上,不然言之问我之时,我怎么能脱口而出。” “我有没有自己还能不知道?”江站起身,将刘楚佩往外推,“走吧走吧,我要睡了,别打扰我休息。” “这才何时,你就要睡了?你把书给我,我就不来烦你了。”刘楚佩摊开手朝他伸去,一副你不给我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江头疼,要是普通的书,他早就双手奉上了,可如今能吗,王莹知道了,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说了没有。” “你怎么那么小气!”刘楚佩也来了脾气,“不就是一本书吗,藏藏掖掖的。既然你不想给,我也不强求,你与我讲讲里面说了什么总行吧,我夜里要交差。” 江要暴起了,能不能来个人把这祖宗送走啊!跟她讲那本书?别说王莹会将他大卸八块了,他肉渣都能没了。 第285章 你还太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讲!” 江死活不肯说半个字,气得刘楚佩一把抓住他的门,“这是我家,你如今可是寄人篱下,我可没收你一分钱,跟你借本书你就不愿意了?” 她这脾气就是这样,越是不给,她越是想要,这不得不让她怀疑江有什么猫腻了。 “换本书,我其他的绝版古书都能去给你找来。”江妥协了一点。 “我要古书做什么!”刘楚佩气得不行,“你就当帮帮我,若是今夜被言之发现我没好好读书,还骗他,他一定又要恼我。” “没事的,相信我,真的不会恼你。”若是真的让她知道了,王莹才真的会恼吧。 这种没法说出真相的感觉真是差极了。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脑筋,他又不知道这书是你的。”刘楚佩退而循循善诱,“我不会出卖你的,真的。话说江,你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的秘密不得让我知道,所以藏藏掖掖的。” “是是是,就是见不得人。”江求爷爷告奶奶,“祖宗,您回去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就当我真的有秘密,别问了成不。”他真的不想死那么早啊。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传来的一道声音,让周围突然安静了一会儿。 江与刘楚佩对视了一眼,立马会意。 “没什么。”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道,但此刻看来,却有欲盖弥彰的效果。 “是我方才忘了问,不知刘楚玉情况怎么样了?所以过来问问他。”刘楚佩镇定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地答道。 “对对对。”江点头应和。 “你跟我来。”王莹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人,说的是谁? 王莹发觉好半天似乎都没有人跟上来,便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只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对方。 王莹不禁失笑,“怎么?还不过来?等着我抱你吗?” 江会意,不是叫他,若是他,王莹怕是:怎么?还不过来?等着我给你收尸吗? 刘楚佩朝江吐了吐舌头,开心地追了过去。 江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陪你一起刀山火海了。 他已经失去过了,他不想王莹也步入他的后尘。 “言之,我们去哪?”刘楚佩跟在他后面,询问道。 “我让人做了些消食汤,你去喝了。” 刘楚佩一副苦瓜脸,“我不要,我已经很撑了,已经喝不下什么劳资的消食汤了。” “正是如此,才要喝。”王莹的语气不容拒绝,她方才吃的着实比平时量大了好多,他怕她身子一时间受不住。 等到了地方,刘楚佩才发现两人到了书房,他踌躇了一会儿,“你把汤给我就好,我就不进去打扰你公务了。” “你打扰的还少?” 刘楚佩有些臊,她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就进去喝碗汤就走。” 果然,那汤就摆在桌案上,刘楚佩走过去端起,干脆一饮而尽,她放下 碗时,视线被旁边的东西吸引了,“这是什么?” 桌上摆着一副字,刘楚佩凑近了瞧瞧,看了眼落款,“王羲之……”她眼睛一亮,“真迹?” “我会寻假的来?”王莹笑了笑,见那碗汤见了底,这才放下心来,“你喜欢?” 刘楚佩撇撇嘴,“喜欢倒算不上,只不过听起过先生的尊名,我小时候临过他许多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算起来,先生他也是你祖上了。” 王羲之……王言之…… 王莹没有否认,“是,不过不是我们这一脉,那时的琅琊王氏才当算得上是鼎盛时期,如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言之……”刘楚佩走过来抓着他的手,“所有家族都会经历兴衰荣辱,不可能一直处于鼎盛时期,若是你一直执着于此,会过得不开心的。” “倒不是我非要复兴王氏,只不过有时候觉得有些不甘罢了。”王莹背过她,眼神有些躲闪。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贴了上来,“言之,你以后有我,我陪着你荣辱与共。”她顿了顿,“言之,我好累,我觉得我有些自私,我心里没有什么国家大义,我只想我和我身边的人过得好就行。” “我突然想放下这里的一切,我太累了,不管刘楚玉与刘子业怎么样,我都不想管了,参与其中,只有无尽的纷争,修明也还小,我不想她再卷入其中了,或许如今抽身而退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言之,等局势稳定,我们去临沂好不好,我想换一个地方生活,也想看看你从小生活的地方究竟是何模样。” 刘楚佩语气平淡,但是心里紧张地不行,她也只是试探地问着,她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放下…… “好。” 刘楚佩一愣,没想到他回复如此快,她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缓缓抱住她,“我说,等局势稳定后,我们就去临沂。”他顿了顿,“带上所有人一起。” 刘楚佩在她怀里拼命点点头。 “不会后悔吗?” 刘楚佩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她摇了摇头,“或许有朝一日会后悔,但是现在不会。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不想她们再出什么事。” “我太过招摇,刘子业和刘楚玉或许也奈何不了我,但是我身边的人就会成为他们的箭靶子,我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让更多无辜的人死去,父皇已经不在了,死亡并不能再解决任何事情了。” “我这些日子想过了,刘子业或许不是最好的皇帝,但他是最适合的,嫡系一脉只有我二哥和刘子业了,皇位万万不可能落于其他人手中。” “皇位在他手上,兵权在我二哥手里,两人互相制约,已是最好的结局了。若是我二哥登上皇位,那刘子业必死。言之……我的确恨他,但是并不表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 “就算他从未把我当做过亲妹妹,但他依旧是我皇兄。”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样便是最好的结局了,我离开了,他们也不用整日觉得我是根心头刺。”说完这些,刘楚佩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她揉了揉眼睛,“难为你还要听我说这些了。” 王莹却是心疼地又将她紧了紧,“你小小年纪倒是看得通透。” “我年纪不小了。”刘楚佩现在最不喜别人拿她年纪说事,“你瞧方家的六小姐,与我差不多年纪,如今孩子都已经抱在怀里了” 刘楚佩说完,方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她摆了摆手,有些语无伦次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想那个,不是的,哎呀!”她有些气恼,“我没有说要孩子……”虽然她很喜欢。 “你想要孩子?”王莹自然发现她提到“孩子”两个字时眼睛里的光。 “没有没有。”刘楚佩赶忙否认,见王莹没有再说什么,她试探着问道:“言之,你喜欢孩子吗?” 王莹似乎意料到她会那么问,他不假思索道:“缓缓吧,你还太小。” 刘楚佩心中期盼的那小火焰一下子熄灭了,原来他不想要孩子啊,哪里是因为她还小,分明就是不喜欢吧。 王莹察觉到了她有些低迷,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等过两年再说吧。”她的年纪着实太小,怕是有风险。怕刘楚佩多想,他将她再一次圈进自己怀里,“等我三个月。” 刘楚佩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三个月?什么三个月?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王莹笑而不语,等事情都结束了,他就准备一五一十告诉她,若是她肯原谅他,那自然再好不过,到时他们放下一切过自己的生活。 若是她不原谅他,那他…… 那就日日缠着她,直到她原谅了他为止吧。 刘楚佩回到院子后就一直躺在院子晒太阳,想着方才言之与她说的话,嘴角的笑意一点都没有便过。 “公主何事这么开心?”香奴有些惊讶,自从娘娘走了之后公主似乎没有这般开心过了,但她知道,这份开心定是来自于驸马的。 “阿奴,过些日子,你去把我嫁妆里那些利润不好的店铺都转手卖了吧。”刘楚佩顿了顿,“不对不对,都卖了,一个别留。”反正也不会回来了。 “公主这是要做什么?”香奴这回有些摸不准,毕竟要变卖铺子不是第一回了,难道府里或是驸马又缺银子了? “去临沂啊。”刘楚佩满面红光,“以后我们都不回这儿了,留着这些做什么?” “那……”香奴有些犹豫,“那娘娘呢?公主不回来看娘娘了吗?” 刘楚佩的笑容僵住,“母后……她会理解我的吧,她希望的便是我过得好。” 刘楚佩闭上眼睛,靠在藤椅上,等着风吹过自己的脸颊,“若是她还在,那该多好啊。” 而刘楚佩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夜里,她是被自己吓醒的,一想到王莹夜里要过来,她顿时睡意全无,“阿奴,怎么不叫醒我啊。” “是驸马让奴婢不要叫醒公主的,说公主午膳吃的多,夜里应当没那么早想吃,等饿了再传膳。” 刘楚佩没心思管吃的,“我是怎么回来的?”她记得她分明躺在院子里。 香奴偷笑着,“驸马呀。”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声,他来了! 第286章 书的内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香奴朝着她挤眉弄眼的,“公主,奴婢先出去了。”还未等刘楚佩叫住她,就见她已经跑了出去。 这丫头,如今胆子大了啊。 王莹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刘楚佩,心中了然,“刚刚醒?” 刘楚佩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之前他们冷战之时,她日日盼着他来,可如今他来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了。 “饿吗?”王莹见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莞尔一笑。 刘楚佩摇摇头,“不饿,那个……你怎么来了。”刚说完,刘楚佩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巴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好了,还非要提醒人家一下。 看着刘楚佩一脸懊恼的样子,王莹勾了勾唇,但也是转瞬即逝,“夜里冷,让香奴别忘了将窗关上。” 刘楚佩一愣,以为他会说书的事情,没想到他似乎并不准备提起,刘楚佩乐得自在,她一把拉住他,“言之, 你与我一起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王莹不觉得自己以往是一个对这些事有耐心的人,但此刻他却坐在床榻边,靠在一旁,当真有一种听一宿的架势。 “嗯……”刘楚佩想了想,“你与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吧。”她突然间很想了解他,不想错过他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他的脸色不可见地一变,“我忘了。” “怎么可能?”刘楚佩笑道:“我可不信,就连我都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呢。” 王莹看着她如今盘腿坐在床榻上的模样,小小一个,听着她的话,他轻笑了一声,“小时候?你如今大了?” 刘楚佩皱着眉不悦道:“都说了,我不小了,我已经及笄了。” “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孩子。”他轻揉着她的脑袋,的确是个孩子,会因为买不到河灯蹲在河边生闷气,会为了跑出宫玩翻墙爬树。 刘楚佩拍开他的手,一把扑了上去,“都说了不准这么说我!你还说,你信不信我” 刘楚佩愣在原地,原本以为他会躲开的,所以,她才那么肆无忌惮的,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自己抓着他衣襟的手,感觉自己手心触到他身子的那一处有些烫,她脑中如今混乱不堪,早就忘了要把手抽回。 她顺着自己的手看去,只见他颈间有一处暗红,是什么不言而喻,她的脸一下子通红。 早上离开的时候分明只是有一点浅红,如今这颜色暗地仿佛要渗出血来了,刘楚佩有些尴尬,她有些慌乱地偏过头,立马一把推开他,香奴不是把窗打开了吗?怎么还是这么热。 可这一回,身下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在刘楚佩要退出去的时候,将手搭在她的腰后,微微一勾,刘楚佩一个不稳,又跌回了他怀里。 “不解释一下?”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在刘楚佩耳中,感觉心口有些痒痒的。 “解……解释什么……”刘楚佩咬着下嘴唇,“你当时又不是不知道……” 王莹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不许咬了,不疼吗?”他皱了皱眉,她怎么那么多的小习惯,一遇到事情,就喜欢咬唇。 刘楚佩一听,立马松开。 王莹的眼神又暗了暗,应当是她方才咬着唇的缘故,此刻在烛火的映照下,她的唇泛着晶莹,秀色若璋。 刘楚佩一直低着头,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以后不准去江房中了。”他的声音低哑,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啊?”他说话跳度也卓识太大了,怎么突然说起江了。 “他的那些……杂书,也不许看。”想了一会儿,他终于还是说了“杂书”二字,“若要看书,就去我书房,里面什么书都有。” 刘楚佩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哪来的勇气,说道:“那你书房不就没有江那本书吗?” 王莹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我不看那些书。” “那些书怎么了?”刘楚佩疑惑地看着她,一个江是这样,如今他也是这样。 这件事真的不怪刘楚佩,从小到大,她被宫里的人养得太好了,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更何况,谢衡更不可能跟她说这些了,刘楚佩不知道的是,有一回陈逸均跟谢衡聊起的时候,谢衡发现刘楚佩正在旁边,他差点没把陈逸均打残废。 “你只需要知道,不能看就行了。”王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要跟一个人解释一本书解释那么久。 “为什么不能看?”越是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越是引起刘楚佩的怀疑。 王莹缓缓靠在她肩上,终是忍不住一字一句道:“那些书,女子看不得。” “为什么看不得?”她继续问道,显然,她从未往那一方面想过。 王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紧闭的门,再将目光投到好奇地看着他的那双无辜的眼睛上,“你不是没看过那本书吗?” “嗯。”刘楚佩点点头,她根本不知道,如今她早已成了眼前某狼嘴下的羊。 他突然一挥衣袖,烛火摇曳几下,突然熄灭,整个屋子暗了下来。 要不是言之就在旁边,刘楚佩差点要惊叫出声了,“言之…… ” 黑夜之中,她只能听见他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我来告诉你……那本书写了什么?” “写了什……”突然,她发不出声音来,唇上传来的触感让刘楚佩浑身僵硬,发……发生了什么? 唇间一片温热,他所有的温柔尽数染上她唇齿之间,此时的刘楚佩恍若置身于温热的水中,沉浮不定,思绪都飘了开来。 上一回他们这么亲密就是在山洞里的那一次,可是那时的他根本没有什么意识,她也是什么都不懂,而如今一个两个人都分外清醒,她也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女了,这种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了许多。 又想推开又想靠近,刘楚佩感觉自己很是奇怪,可她没有发觉,自己全身早就失了力气,如今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怀里。 两人紧紧贴着彼此的身体,呼吸声交错缠绕着,暧昧的气息萦绕在四周久久不散。 刘楚佩下意识地搂住了他,而他将她搂地更紧,似乎要将她融入身体之中。 “阿佩。”他的声音沙哑低沉,藏着他 无尽的渴求,“可以吗?” 都到这种时候了,若是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就太傻了。 她咬着下嘴唇,羞涩地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可又突然想到如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他哪能看见,便支吾着回应,“嗯……可以……” 她的羞涩全数入了他的眼,他眉间一动,手缓缓在她身后游走。 刘楚佩感觉到了身后不一样的触感,酥麻的感觉让她如同踩在云雾之中,轻飘飘的。 下一刻,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反应过来时,衣襟已经被挑开。 她下意思就要去遮蔽,但旁边的手比她反应更快,一把抓住了她,他的手掌着实比她大了许多,一只手将她的双手抓在手中,她根本挣脱不开。 他一个侧身,将她身子一勾,轻轻放在了床榻上,身子便压了上来。 刘楚佩不敢呼吸,感觉他身体完全贴上来的时候,心猛地一提,她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烧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帷幔放了下来,将最后洒在屋内的月光都隔绝在外,如今的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只此他们二人。 …… 刘楚佩突然呼吸急促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自己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痛意,她原本想忽视的,但是原来越明显的感觉让她十分不适。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他压抑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怎么了?” “我……”刘楚佩有些难为情,声音越来越轻,“我……我肚子有些疼……” 王莹突然身子一僵,刘楚佩很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起来,似乎在克制着什么,“怎么突然会疼?” “我……可能大概也许是……午膳吃多了……”刘楚佩有些不好意思,她一把推开了他,匆匆起身跑了开来。 只留下靠在床上且脸色有些不好的王莹,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要将身子里的不适压下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无北。” 从窗口突然闪进一个人影,“主子。” “送些水到偏房去。”他又加了一句,“凉水。” 无北一愣,“是。”他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王莹又叫住了他,“把那厨子给我送回豫满楼吧。” 无北心中惊讶,不确定道:“主子,现在?”他看了看夜色,有些不明白自己主子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起厨子的事情了。 “明日。”王莹暗暗切齿道。早就该送走了,不然今日也不会这么多事。 无北见自己主子脸色阴沉的可怕,立马应下,翻身离开。 刘楚佩净完身,站在院子里欲哭无泪,刘楚佩啊刘楚佩,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蠢事!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刚刚都糗死了,他们都已经快……结果她的肚子这么不争气,早知道午膳就不吃那么多了。 她恨恨地戳了戳自己的肚子,“都怨你,你说说你,你怎么就早不疼晚不疼的” “公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第287章 糖玉遗失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突然一惊,见到是香奴松了口气。 “公主,你站在外头做什么?”香奴见她只穿了一件里衣站在院子里,似乎还在嘀咕着什么。 “没什么……”刘楚佩撇过脸,她当然不能说方才房里发生了什么,“我就是觉得有些无聊,就出来走走,里头太闷了。” “太闷了?”香奴上下扫视了一眼,为何她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公主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有时候都看不透,“驸马不是在屋里吗?公主还闷?” “他在,所以更闷了啊。”刘楚佩小声嘀咕着。 “啊?公主,你方才说了什么?”香奴走近她,却见她衣服有些……额,凌乱?“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都说了里头很闷了。”刘楚佩知道她这怀疑什么,立马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故作没事道:“就出来透透气,好了,我回去了,你早些睡吧。” 她话还未说完,便匆匆转身往卧房走去,她走到门口站定,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等等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就好。 她一把推开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王莹的她突然顿住,咦?人呢? 她走进去又看了两眼,若不是见床榻上被褥有些褶皱,她或许真的会有些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躺在床榻上,看着房梁发呆,他会不会是生气了,然后就走了,若她是他,遇上这种事,应当也会很生气吧。 不管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刘楚佩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直接夜色至半,才从窗外闪进一个人,他走到床榻旁,看着熟睡的人,不知道究竟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倒是睡得着。” 他替她掖了掖被子,无奈地笑了笑,他笑得是自己,本以为自己的自控力极好,却没想到还是在她这里丢盔弃甲。 不过后来去冷静的时候,他仔细想了想,今天的意外也不算坏,毕竟她还小,身子或许有些受不住,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时。 屋内又归于一片平静,窗子被轻轻合上,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起伏在屋内,平稳而舒缓。 翌日,刘楚佩醒来之时,第一反应就是摸向旁边,手上没有她预想中的温热,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果然,他昨晚没有来啊。 “阿奴。”刘楚佩朝着外头唤了一声。 香奴推门而入,“公主醒了,奴婢给公主更衣吧。” “言之……他昨夜不曾来过?”虽然心里知道答案,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奴婢没见着驸马出来,也自然没见着他再进去,公主,怎么了?”她头一回看到一早上刘楚佩就如此颓废的模样。 “没什么,你快替我更衣,我等等去书房找他。”刘楚佩立马下了床。 “公主。”香奴顿了顿,“驸马一早就出去了,瞧着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 刘楚佩心情沉了下来,连带之后这整一日都有些浑浑噩噩的。 她颓废地趴在院子的石桌上,如同一块望夫石一般, 盯着院子的门瞧了很久。 “公主,您有事要与驸马说嘛?”香奴敲了敲夜色将至,出声提醒道:“公主先回房歇着,奴婢去外头瞧瞧,若是驸马回来了,我来通报公主一声。” “不必了。”刘楚佩摆了摆手,“你去替我从厨房拿些吃的过来吧,我有些饿了。” “公主方才不是刚刚吃过吗?”香奴有些吃惊,这才半个时辰啊,又饿了? “方才没吃多少。”刘楚佩有气无力地趴着,她也不知道最近这是怎么了,食量似乎大了不少,整个人还无精打采的,沾上床就能睡。 原本以为过两日就好了,可过了五日也迟迟不见有什么变化。 这几日,她倒是见到王莹了,但是也不知是他当真如此忙碌,还是在有意避着她,她都没与他说上过话,只是在书房瞧见他了,却也只是远远看上一眼,便走了。 “连一句话都不说了,你这么狠心?”江看着窗口外那道越来越远的声音,看向旁边的人,“怎么?马上就要走了,怕她接受不了?” 王莹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笺,笔尖的“楚佩”二字还是出卖了他。 “我是不知道如何与她说。”王莹一想到这件事就有些头疼,依照刘楚佩的性子,她定是要闹的,怕是会拦着他不让他去。 “你就与她说,三个月后你回来呗。”江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 王莹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三个月后能不能回来,还是一个问题,他怕她等太久了,“那边安排地怎么样?” 江脸色严肃起来,“差不多了,今明两日就会有动静,阿莹,其实分明可以直接拿下整个宋地的,你为何还要优柔寡断,不斩草除根?刘家的人留着终究是一个祸患。” 他说完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自然,刘楚佩除外。” “我怕她会怨我。”王莹皱了皱眉,“亡国……怕是她承受不住。不过是几个傀儡,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江走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将一封信放置他面前,“本来不想给你看的,但见你还是那么在乎,想来想去,还是让你知道为好。” 王莹看到信纸上熟悉的字迹,皱了皱眉,“你跟他有联系?” 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毕竟他是父皇,他若是问起我的近况,我总不能不答,他送的信我自然也要收啊,不过,我觉得其实这封信是给你的。” 王莹将信推开,“不看。” “你不看会后悔的,相信我。”江将信又推了回去,“跟刘楚佩也有关。” 王莹眼神一动,还是将信拿了过来,江自他拿起信的时候,就往后退了一步,稍稍避开了他。 他当真怕王莹气得掀桌子。 可是,却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火苗顺着纸角将整页都燃烧殆尽,“就他?还想控制我?” “他自然控制不住你啊。”江叹了一口气,“可是你家那一位就不一样了。阿莹,当你有了软肋,就会有不堪一击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办?” “你不知道肋骨长在哪里吗? 王莹的话让江一顿,什么意思? “它长在我的身体里,那我怎么可能让人碰到我的身体。” 江无奈了,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既然他执意如此,那他就陪他赌一把了。 这一夜,刘楚佩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心口有些沉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只增不减。 她干脆起身,在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香奴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公主怎么还不睡?可在找什么?奴婢来。” “就是我那块鱼形的糖玉呢?先前我一直带在身上的。”这一个月来,事情过多,她没来得及顾上,方才突然想起来,竟然才发现似乎一个月没有见到了。 “啊?”香奴也是一愣,“不是公主一直收着的吗?公主说怕奴婢毛手毛脚的,就自己收着了,公主找不见了吗?”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子,觉得某处地方疼了一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那可是言之送给她的。 “公主莫急,奴婢再找找,公主躺回去歇着吧,等找着了,奴婢与公主说。” 刘楚佩失望地坐在床榻上,如此说来,十之**就是已经丢了,她平日里将那糖玉要不就是藏在卧房里,要不就是系在腰间,就连单独把玩的时间都极少。 “算了,明日再寻吧,你去歇下吧。”刘楚佩摆摆手让香奴退下,自己取过一张纸,起笔在上面勾勒着,不一会儿功夫,与玉相差无几的模样跃然纸上。 明日让府里的人都找找吧,可若是让言之知道了,他定然会恼她吧。 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还没来得及好好安排找玉的这件事,另一件事惊地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北魏率兵攻打宋地!”刘楚佩听着香奴传来的消息,坐立不安,“消息确凿吗?” “千真万确。”香奴也急得手有些抖,“驸马都被招进了宫里了,如今宫里应当乱做一团了,公主,我们要不要进宫?” “别去添乱了。”刘楚佩深吸一口气,“你再派人去打听打听,事无巨细都与我禀报。” “是!” 刘楚佩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怎么会这么突然?如今刘子业因之前刺杀之事耽搁,还未登基,这时候北魏就来攻打,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先前刺杀一事,宫中的皇子死的死伤的伤,留下的几个都是太子党,在刘楚佩看来,都是不顶什么用的。 人家都出兵攻打了,刘子业应当也会派人前去,在她看来,二皇兄一走,大宋可没什么适合的人了。 刘子业不可能将兵权放在外人手里,他自己也断然不可能亲自前去,兜兜转转,人选似乎呼之欲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刘楚佩示意自己平静下来,刘子业根本不知道言之会武的事情,他不可能冒如此大风险让他去。 可是!方才香奴说,言之被招进宫了,他只是个驸马,并未有什么实权,连早朝都不必上,这种国家大事怎么可能会让他去。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 第288章 等三个月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惶恐不安地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却没有一个是她要等的人。 众人脸上皆是笑意,怕是这个变故还未传出来,可如今知道的人却是心急如焚。 香奴是跟着王莹一起回来的,从他脸上从来都看不出什么,她看向他身后的香奴,香奴垂着头,低沉的脸色让刘楚佩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上前,“今日怎么突然入宫了,刘子业是不是又难为你了。” “你等在这里做什么?”王莹笑了笑,依旧是他一贯的温和,可是却让刘楚佩越看越难受,“进去吧,今日陪你一起用午膳。” 刘楚佩手有些颤抖,一把抓住了他。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却不见他抽身出来陪她吃个饭,今日却突然提起,这让她莫名感觉有些慌。 “怎么了?”他反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我想吃鱼。”刘楚佩故作轻松道。 “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王莹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刚刚跨入府中,刘楚佩就拉住了他,“言之……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今日你是怎么了?可是没有休息好?” “王莹!”刘楚佩一急,直接喊了出来。 旁边的一众侍从见状,立马散开,将地方留给了两人。 “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你?”刘楚佩声音有些颤抖,“刘子业是不是让你去?” 他突然笑了笑,“我倒是以为你今日怎么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他将她搂紧怀里,“我很快就能回来的。” 刘楚佩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吗?为何你毫不在意的模样?”刘楚佩怒了,“王莹!这是去打仗!你为何这么无所谓!” 她都急得不行了,他竟然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怎么?你不相信我?”王莹揉了揉她的脑袋,却不想,被她一把拍开,他不怒反笑,“你觉得我会允许自己死在那里吗?” 刘楚佩一把捂住他嘴巴,“我不许你说那个字!我不管,反正你就不许去,我去与刘子业说,凭什么他让你去,他底下的那些人呢?平时献殷勤献得可快了,如今出事了,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了吧。” 她推开他就要往外面走,刚刚就应该直接入宫的,难不成还怕了刘子业不成,他现在可是连新帝都算不上。 “是我自己要去的。” 刘楚佩身子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是我自己请求出征的。” “你疯了是不是!”刘楚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在你做这个决定之前,你有没有问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而下,“不管你了,就算你死在外头,我也不会来给你收尸的!”她转身就走,但刚刚走两步就觉得自己说话似乎有些重了,但她并未停下脚步,也该让他知道知道自己有多气了。 “公主,您吃点东西啊。”香奴劝着,“您就算气驸马,但也不能伤着自己的身子啊!”见刘楚佩没有反应,她又道:“就算要吵,也得吃饱了有力气吵不是吗?” 刘楚佩眉间一松,但还是并未说话。 香奴还准备说什么,听到脚步声传来,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退了出去。 刘楚佩自然也听到了,此刻她正呕着气,“你走什么?我可是让你走了?” 香奴看了看自家公主,又看了看驸马,着实觉得为难。 “下去吧。”王莹摆了摆手。 刘楚佩偏过头不理他。 “为何不吃饭?”他看了眼桌上一动未动的几道菜,皱了皱眉,“不合胃口?那我让厨房再做一些。” 刘楚佩嘴角动了动,“不必了,府里没那么多银子给你挥霍。” 王莹无奈地笑了笑,如今这孩子脾气都来了,“既然如此,浪费了更不好,赶快吃了,我陪你。” 刘楚佩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明日我就走了,你确定还要与我闹脾气?”他的声音传来,带着一抹无可奈何。 刘楚佩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明日?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王莹一步上前,将她抱起,放在自己怀里,刘楚佩抑制不住,埋在他怀里一直哭着。 “好了,不许哭了。”他轻轻安抚着她,“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跟哭丧一样。” 刘楚佩抬起头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可她如今的模样在王莹眼里,却让他满是心疼,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你真的要去吗?”她双眼通红,含着泪水,像被人欺负了般。 “嗯,既然与太子说了,那就要去了。” “你明明知道他不怀好心。”刘楚佩再一次试图让他放弃,“你若是去边关了,那我怎么办?你不担心我吗?” “我让江留下了,他会带人保护你。” “不要。”刘楚佩将自己这十几年的撒娇与无赖发挥到极致,“是就要你陪着我,不然你把我一起带去吧。” “你去做什么?不怕给我添乱。”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在家等着我就好,不用几个月功夫,就能回来,我之前答应你的,会带你去临沂,不会食言。” 刘楚佩将他抱得更紧,她相信他能平安回来,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莫名地慌乱,总感觉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一般。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硬生生地扯远了,“就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她真的怕,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很不是滋味。 “不行,行军在外,你是个女子多有不便,更何况,你哪里吃得起苦。” “你莫要小瞧我了。”刘楚佩擦擦眼泪,一本正经道:“我” “咕噜……”肚子叫了起来。 刘楚佩感觉自己突然跟他抗衡的气焰都小了,真是的,自己肚子怎么回事,总是紧要关头拖后腿。 “饿了就吃点东西。”王莹并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一把捞起她往桌旁走去。 刘楚佩挣扎道:“不要,我不饿” 而她的肚子,“咕噜……” 脸可真疼。 王莹依旧将她抱在怀里,圈着她的身子,给她剔着鱼骨,“我不在的时候,你 好好吃饭,若是我听到有人跟我禀告说你像今天这般,那你就瞧着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你别说话了。”刘楚佩眼泪一个劲地落下来,他如今没说一个字,她就难受得不行。 她如今也完全没胃口吃,一想到明日他就要走了,她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 这下,死别与生离的滋味她可都尝过了啊。 不好受,很不好受…… 随意吃了几口,刘楚佩就一直抱着王莹不肯松手,“我去与刘子业说好不好,你别去了,换一个人。” “窈窈,不可任性。” “你方才叫我什么?”刘楚佩一愣,以为是自己听差了。 “你的小字,忘了?”王莹看着她有些发蒙的眼神,莞尔一笑。 被他这么一说,她好像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差点忘了。 刘楚佩擦擦眼泪,赌气道:“若是你回来迟了,那我就找几个面首养着,天天让他们叫我窈窈。”哼,她就不信他不膈应。 “你可以试试。”他的声音如寻常一般,但是却让她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感觉。 她抱着他不说话,眼皮子开始打架,这几日都特别嗜睡,每每吃完饭就要小憩一会儿。 但此刻,她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不能睡过去了,本来与他相处的时辰就不多了,可不能浪费了。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他看着她分明已经有些迷糊了,却依旧执着睁着眼睛,有些心疼,“我不走,陪着你。” “没有,我不睡……我不困……”刘楚佩声音越来越轻,“我陪你……说说话,你不许走……若是我睡了,你定要叫醒我……我不睡……不困……” 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没了意识,王莹看了她一眼,朝门外唤道:“香奴。” “驸马。” “这几日她一直都是这样?” “回驸马,公主这些日子或许是太累了,一沾床就睡了。”她怕王莹担心,立马道:“驸马放心,公主身子没什么问题的,精神好的很,一般就是午膳之后要休憩一会儿。” 他点点头,便让她退下了。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等我三个月,到时候什么事都依你,好不好?” 床榻上的人没有回他,只有若急若缓的呼吸声,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 他俯下身,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 刘楚佩醒来之时先是一愣,突然惊坐而起,“香奴!香奴!” “公主,您醒了?怎么了?”香奴急匆匆跑了进来。 “言之呢?他人呢?如今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已经辰时了……” “辰时?”刘楚佩一愣,香奴在说什么?“什么辰时?我睡下的时候分明是巳时,怎么睡一觉就是辰时了?” 香奴见瞒不住她了,支支吾吾道:“公主,如今已经是……第二日了……” “什么?我睡了快一天一夜,你为何不叫醒我?”刘楚佩站起身来,她一把扣住香奴的肩膀,“言之呢?言之呢?” “驸……驸马……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 第289章 她怀孕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顾不得其他,立马冲出卧房。 “公主,公主!”香奴抓起旁边的外衫就跟着跑了出去,“公主,还未更衣呢。” 刘楚佩自然听到了她的话,但是她如今哪里顾得了这个,等她跑到府邸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停下了脚步,“言之是何时走的?往哪条路走了?” 香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他将外衫赶忙给刘楚佩套上,“驸马是半个时辰前走的,不过他要先进宫一趟,然后再出城。” 刘楚佩飞快地想了想,如今再去皇宫,或许会错过,不如就去城门口等着他,或许还能赶上。 如此想着,她便也这么做了,急得她都忘了要骑马。 跑了一半路,她感觉自己腹部突然传来一种下坠般的痛,她皱了皱眉,步子有些慢了下来,但还是没有停,她生怕就慢了那么一点点,就见不到他了。 守城的人见一女子跑了过来,下意识往前拦着,“什么人!” 刘楚佩不废话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宫牌,上面“临淮”二字异常清晰。 “五公主。”侍卫立马行礼。 “言之……不,驸马的军队可有出城?”刘楚佩紧张地看着他,说话都有些喘。 “还未。” 刘楚佩松了一口气,她站在原地回望着。 腹中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让她有些难受,怎么回事,总是紧要关头出岔子。 “公主可是要等驸马?”那侍卫见刘楚佩站在原地没有动,立马开口道:“公主要不去城楼上等着吧。” “不必。”刘楚佩不假思索地拒绝,这里一眼就能看见他过来,肯定能堵到他。 “公主,公主”香奴这才追了上来,“驸马应当还没到,您不必那么急。”她赶忙过来给自家公主理了理衣衫,这大庭广众的,她这般看来倒有些衣衫不整的,连发都未束起,着实有些…… 正在这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刘楚佩耳朵极灵,立马就往前探去,“来了。” 只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一个人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戎装,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她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一直以为他是温和如玉的世家公子,却不想这一身好像与他更般配,仿佛他就像生来就在这些杀戮之中。 她看向他时,他自然也看到了她,他眼中的惊讶稍纵即逝,先一步骑马而来,在她身旁停了下来,翻身下马,“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没有沾染战甲上的冷冽。 刘楚佩见他第一句便是这个,咬牙切齿道:“你是准备趁我还睡着,不告而别吗?” 若是她没有突然惊醒,那不就错过他了,再见他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怎么都不更衣梳妆。”他看着她未束起的头发散落在腰间,半遮着不施粉黛的小脸,微微皱了皱眉。 “王莹!”刘楚佩恼怒道。 知道她是真的生了气,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怕你醒了,我就走不了了。” “我难不成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吗?”刘楚佩眼睛泛酸,“你走都不与我说一声。” 王莹无奈 地笑了笑,他是怕自己舍不得走了啊。 “世子殿下,我们该走了。”旁边一人下了马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刘楚佩一愣,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刘子业派他去,驸马的身份怎么会有南乡侯世子的身份好用呢。 王莹朝身后的人看去,见他们都跟上来了,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该走了,你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别让我担心,不许乱跑。” 刘楚佩下意识一把抓住他,可“不许走”三个字提到喉咙口却又说不出来。 “你会回来的吧。”刘楚佩声音有些颤抖,皇兄出征离开了,如今轮到了言之,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信不过我?”王莹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我肯定安然无恙地回来……好了,我走了。” 他翻身上马,朝她又深深看了一眼。 待他归来,她的姑娘离长大便不远了。 刘楚佩还想再说什么,但感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再抬头时,他已经带着身后的将士往城外而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眼眶都红了,她喃喃自语,“你也要好好吃饭啊……” 她站在原地许久,看着他们越行越远,突然她呼吸一滞,眼前一片漆黑。 眼前突然闪过一群人,手起刀落,随即是一片赤红,她的鼻尖仿佛都嗅到了血腥味,而眼前的身影突然倒下,她根本看不清脸,但是她的心疼得厉害。 血……言之……言之…… 她立马往城楼上奔去,不行,不能让他去,他会死的,他会死的。 香奴不明白突然发生了什么,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身下的痛楚开始剥夺了她的理智,刘楚佩缓了缓,艰难地爬上了城楼,朝着远处大喊,“言之!言之!” 可是眼前的人却已经远地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言之……别去……会死的……”突然,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只能听到香奴的惊呼声。 坐在马上的人突然心口一疼,他转过头去,城楼上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他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是魔怔了啊,他回头看了眼随从,“走吧,三日内到。” “是。” “言之……不要死,不要死……” “言之……回来。” 香奴看着一直醒不过来的刘楚佩,急得团团转。 “江公子,如今我家公主如何了?您倒是说句话啊。”她都急死了。 可是江却一言不发,切着她的脉,脸上的神情让香奴看了也不由得心慌,“江公子,公主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如今公主身边可都没什么人,若是真出什么事了,不知道该找谁做主。 “闭嘴!”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他冷冷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刘楚佩,没有一点好脸色,“死不了。” “那公主她?”香奴看着疼得冒冷汗的刘楚佩,急得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写个安胎药的方子,你拿去药房抓。”江走到一旁,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是是是, 奴婢一定”香奴一顿,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啊?什么!安胎药!”饶是没有亲眼见过,她也知道那是什么。 公主有孕了! 江没有回什么,写下方子后递给了她。 香奴感觉这一张薄薄的纸都沉甸甸的。 “好,奴婢这就去……”香奴下意识地往床榻上扫了眼,却见刘楚佩幽幽转醒,她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公主,您醒了!” “这是怎么了……”刘楚佩感觉腹中还是有些疼痛,忍耐着皱了皱眉。 “公主!您有孕了!” “有孕了?”刘楚佩重复着她的话,突然她意识过来,“什么!阿奴,你方才说什么?” “公主有孕了,真的。”阿奴喜不自禁,“若是公主不信,问问江公子,方才是江公子诊的脉。” 刘楚佩一时间有些无措,她抬头看向江,却见他脸色有些阴沉。 江原本不想再多说什么,却想到王莹离开时说的要照顾好她话,无奈道:“嗯,一个多月了,你平日里多注意些吧,方才应该就是跑得太急了,有小产的征兆,不过你身体底子好,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 刘楚佩听着他的话,激动地已经无以言表,哪里还注意到此刻的他是什么语气。 江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回头看了眼两人,心中冷笑。 哼,一月有余的身孕,那时候她和王莹都还未成亲呢,而且她身子不洁的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他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她竟然还欣喜至极,也是,如今王莹不在身边,还有谁能奈何她,三月之后等言之回来,这孩子八成也会被留下来了。 他当着为王莹打抱不平,自己拼死拼活护着的女人结果还是给别人怀了孩子,这是个男的都受不了吧。 方才在写药方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写几味落胎药进去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这是王莹的人,也该由他来定夺。 “香奴,我真的没有听错?”刘楚佩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的柔和让她仿佛镀了一层光。 “嗯嗯。”香奴点点头,“恭喜公主。” “要是他在该多好啊。”刘楚佩一想到他不在,就有些失落,“若是再早一日,他便能知道这个消息,那他应当不会走了吧。” “公主,我们写信给驸马送去不就好了。” 刘楚佩点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算了,如今他刚刚走,还不知道何时又在哪里落脚的,寄了信也不一定能送到他手上,过几日,等他送来书信了我再回,也不急着这两日。” 香奴点点头,拿着方子,“公主,我先去抓药了,您先躺着,我去唤春月与嬷嬷过来先照顾您。” 刘楚佩点点头,没有反对,如今府里能让她完全信任的当真只有他们三人了。 “等等。” 香奴脚步一顿,“公主还有何事?” “你将我以前风寒的方子一并带去,将风寒的药一并抓来,在外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香奴点点头,这等事她还是明白的,如今府里只有公主一人,若是被山阴公主与太子知晓了,怕是又有麻烦。 第290章 弟弟妹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眉眼都舒展开了,这是他与言之的孩子啊,等他长大了,他会叫她娘亲,唤言之父亲。 她突然开始期待着那一天,到时他们一家人就可以远离明争暗斗,活的自在逍遥了。 这时房门被再一次推了开来,她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笑得更加肆意,“嬷嬷,春月。” 两人的步伐有些急切,脸上的惊喜中还透着一些慌张,“公主?可真有孕了?可让太医瞧过了?” “嬷嬷,当真有了,不过是江瞧的,您放心,他的医术比宫里的太医还好,刘楚玉就是让他给救活的。”刘楚佩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啊?是灵虚仙人瞧的?”却不想嬷嬷听到这句话更加急切了,“那驸马可曾知道这件事儿了?” 刘楚佩摇了摇头,“不曾,我准备过些时日告诉他。” 孙嬷嬷一惊,与春月对视一眼,低声道:“公主!这孩子您还准备留下?” 刘楚佩脸色有些不好,“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嬷嬷见她有些不死心,叹了一口气,“公主,这孩子不是驸马的,不是吗,那您为何” 刘楚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倒以为是什么呢,原来以为这孩子不是言之的,这时她想起方才江冷冷的模样,想来他应该也误会了什么吧。 “公主笑什么,嬷嬷在与你好好说呢,公主,这孩子留不得啊。”孙嬷嬷急得不行,她是宫里的老人了,以往这些事情处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如今却在刘楚佩这里犯了难。 “嬷嬷。”刘楚佩抓住她是手安抚着,“这是驸马的孩子,千真万确,我可曾会骗你?” “阿奴可是说有一月有余了,那时和驸马还没成婚不是嘛?”孙嬷嬷见她一脸坦荡,却还是有些不信。 刘楚佩一想到这件事,脸色有些沉了下来,母后也因为此事而误解她了啊,“是我被人掳去会稽的那几日的事情……” 刘楚佩低下头,“我一直不敢与父皇和母后说,怕他们迁怒言之,但不想谢衡一根筋,为了我,担了这份罪。” “你这孩子。”孙嬷嬷眼眶一红,她也想起了故去的皇后,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刘楚佩,“你啊,尽是让人不省心,娘娘那么疼爱你,就算真的气恼,也不会真的伤你们一分一毫的,你倒好,一瞒就瞒了所有人。” 孙嬷嬷哪里不明白她的顾虑,只是对她很是心疼,这孩子受了太多苦了,可如今正是要让陪着的时候,驸马与二殿下又出征了。 “公主,这些日子先安心养着,莫要想其他事情。”孙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等过几日,老奴选个好日子,我们去一趟龙名山祈福。” “祈福?”刘楚佩从未听说过要去龙名山祈福的。 “公主自然不知道了,以往宫里娘娘有孕了,都会去龙名山祈福,要保佑孩子平安的,公主如今不在宫里,但这规矩也是不能废了的。”嬷嬷语重心长道:“这一个多月的身子最是要紧,养好了,等过了头三月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刘楚佩点点头,心想,还好还有一个孙嬷嬷在,若是这些事都让她来,到时候怕又是一团糟。 “让我进去瞧 瞧嘛,就让我进去瞧瞧。”外头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公主,五公主正在休息呢。”外头的小婢女阻拦着。 “是修明啊,春月,你去带她进来吧。”刘楚佩示意春月去开门。 门刚刚一打开,一个欢脱的身影便飞奔过来,就要往刘楚佩身上扑,“阿姐!阿姐!”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日后可不能那么闹腾了。”春月一把抱住她,将刘修明拦在床榻前。 刘修明不管,探着头朝刘楚佩看去,“阿姐!阿姐!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 刘楚佩疑惑地看向孙嬷嬷与春月,怎么连修明都知道这件事了? 孙嬷嬷与修明暗暗摇了摇头,这事他们可没说。 “修明是怎么知道的呀?” “是江哥哥告诉我的,他说阿姐有孩子了,以后就不要我了。”她撇撇嘴,“我才不信呢,阿姐对我最好了,等弟弟妹妹们生下来了,我可是要做他们的姐姐的。” 刘楚佩噗嗤一笑,“修明,你可不是姐姐,日后他们可要叫你姨母的。” “我才不要叫姨母呢,我要让弟弟妹妹们叫我姐姐。”刘修明有些不高兴了。 春月笑了出来,“小公主是如何得知五公主肚子里的一定是弟弟妹妹呀!” “肯定是弟弟妹妹。”刘修明异常坚定道。 这下孙嬷嬷脸上也起了笑意,“都说这孩子是最有灵性的,瞧了有孕者一眼,便知里头究竟是男是女,想着我们康乐公主这么说,五公主着肚子里应当是双生子没错了。” “嬷嬷,这你也信。”刘楚佩笑了笑,不当回事儿。 “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嘛。”孙嬷嬷道:“当初娘娘生康乐公主的时候,可也是公主您一直嚷嚷着说要个妹妹的,您瞧,这不就是康乐公主嘛。” 双生子啊……刘楚佩的笑意越来越抑制不住,若是真的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儿女成双,是为一个“好”字。 不知道言之究竟喜欢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呢? …… 嬷嬷果然选了个黄道吉日,去龙民山祈福,刘楚佩这几日便安心在府里养着身子。 江到是不曾见到了,但他的药方还是会隔一日送来。 去龙名山祈福那日,刘楚佩早早地便被香奴从被窝里拉起。 知道自己有孕后,刘楚佩终于给自己的嗜睡与胃口增大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今赖床也赖得理直气壮的。 “公主,该起了。”香奴叫了几回,可床榻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公主啊,我们要去祈福了,得早些去,不可耽搁了时辰呐。” 刘楚佩迷迷糊糊的,“再让我……睡一会儿……” “公主,驸马已经在外等着了。”香奴见她不起身,没办法道。 “驸马”两个字着实让刘楚佩一惊,她突然睁开眼,坐起身来,“快,替我更衣。” 香奴无奈,果然只有这样才能治得了公主啊。 坐起身来的刘楚佩这才开始清醒了些,她瞪了香奴一眼,“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所然这么说,但她 还是起了身,让香奴替她更衣。 言之走了也有几日了,可是她总感觉他像是还未走一般。 她还是很犯困,直到坐上了马车,依旧有些睁不开眼睛。 原本江也要跟着一起去的,但刘楚佩觉得如今他的身份特别,言之又不在身边了,她跟江孤男寡女的不大好,便让他留在了府中。 江也没有坚持,便派了些人跟在她旁边。 刘楚佩知道,这些人都是言之留下的,便也没有说什么。 一行人兜兜转转,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在辰时之末到了龙名山。 一路上刘楚佩的身子还算争气,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 她被人搀扶着身子下了马车。 “咦,这不是五公主吗?”旁边的一道声音让这边的人都看了过去。 谢韵? 刘楚佩皱了皱眉,这是阴魂不散啊。 不过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还有柳沛菡与苏清,旁边还有一个…… “公主,那是柳家长子柳昌宁。”香奴压低了声音,在刘楚佩耳畔道。 刘楚佩点了点头,原来是跟苏清定下婚约的那位,虽然有婚约,但是他们相对刘楚佩来说就有些惨了。 原本是在五月末的婚约,但因为皇后与宋帝的变故,举国上下,喜事一并延后,三年国丧,两人应该也就只能那么耗着了。 “公主殿下。”其他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刘楚佩点了点头,转身便往龙名山走去。 这些人无关紧要,她并不想多理,更何况里面有两个她不是很想看见的人。 “公主殿下今日也来祈福?可是替驸马来祈的福?”谢韵走过来,一副两人很是相熟的模样。 “嗯。”刘楚佩回应了一声,便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谢韵脸色有些不好,刘楚佩的态度明显就是不想理她,但令她更气的是,她总感觉刘楚佩变了很多,若是以往这种时候,刘楚佩不刺她两句是不可能的。 但今日好不容易遇上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我们也是去龙名山祈福,既然顺路,那我们便于公主一道走吧。” 刘楚佩终于皱了皱眉,她当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谢韵总喜欢眼巴巴地贴过来,若是以往她还可以认为是因为皇兄在或是言之在的关系,可如今她看了看自己周围,加上她自己,也就一个马车夫是男子,她这么急地贴上来是做什么? “不顺路。”刘楚佩丢下三个字被香奴搀扶着扭头就走。 她那样的人不能太给脸,若是同意了,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公主的架子还是如此大啊,也不知道瑟什么,如今太子还不是要我们柳家扶持。”刘沛菡暗暗出声,声音很轻,但还是让耳力极好的刘楚佩听到了。 刘楚佩停下脚步,“我再不济也还是嫡公主,柳小姐再厉害,见到我也只有磕头行礼的份。”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一脸不甘心的柳沛菡,笑了笑,“若是柳小姐也想做公主,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您父亲还是有能力的。” 众人大骇,脸色一变。 第291章 生死相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沛菡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对刘楚佩不满,那可以说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 可刘楚佩的那句话说她要做公主,那岂不是说他父亲要做皇帝吗?这可是谋反!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说出这种话。 “公主,清在这给您赔礼了。”苏清适时地走了出来,“柳妹妹有时候说话的确不顾忌,还请公主不要在意,她没有坏心。”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柳小姐说,祸从口出,有时候还是注意点的好。”刘楚佩笑了笑,便真的没有在转头看向这几个人,继续往山上走去。 “公主,您身子吃得消吗?”香奴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有些担心,“嬷嬷,要不我们马车上去吧。” 刘楚佩摇了摇头,“既然是来祈福的,自然要诚心,不过是些山路,我可没有那么娇气。” “可是如今公主您” “嘘”刘楚佩往身后一群人示意了一眼,香奴立马会意,便不再说话了。 等登了山顶,刘楚佩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曾想到这山路着实太长,但方才夸下海口来,不走完实在丢人。 几个人也不敢耽搁,随后便往山上的净慈禅寺走去。 虽然她们随行的只有四个人,其他侍卫都隐于各处,但因为刘楚佩的容貌,还是引得旁人处处驻足观望。 “莫要管旁人。”刘楚佩见香奴回身狠狠地瞪着那些人,不禁莞儿一笑。 “公主你瞧瞧他们。”香奴气得不行,若是平日,她定是让人把他们眼珠都给挖出来,哪有这么瞧着公主的。 “在里头,莫要叫我公主了。”刘楚佩吩咐道。 “是,夫人。” “修明乖,不许乱跑。”刘楚佩看着难得出来的刘修明兴奋地左顾右盼,不禁有些担忧。 “公主放心,奴婢会看紧康乐公主的。”春月将刘修明抱了起来。 一个小沙弥正走了出来,见到刘楚佩一行人,双手合十,“施主,里面请。” 刘楚佩点点头。 “小师傅,惠恩大师今日可在?”孙嬷嬷走上前询问道。 “施主来得巧,惠恩大师此刻就在禅房内,施主可有事?” 孙嬷嬷走上前,“我家夫人今日特意前来拜见惠恩大师,不知小师傅可否带我们去见见?” 小沙弥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儿,“待我去问问,再来回复施主。” “多谢了。” 小沙弥这才匆匆又往里走去。 “嬷嬷,今日不是来祈福的吗?为何还要见那惠恩大师。”刘楚佩有些疑惑,她在城中十几年,怎么没有听过这惠恩大师? “是要祈福。”嬷嬷点点头,“不过惠恩大师也是要见的,公主不知也是情理之中,这惠恩大师也是这两年才来了建康,惠恩大师通晓天理,来找大师的人可是络绎不绝,到时候我们也请大师给公主算上一卦。” 刘楚佩是不信这些的,但是经不住孙嬷嬷一直在她耳边磨,还是应下了。 这是小沙弥也走了过来,他见几位还站在这里,松了口气,“惠恩大师说了,原本今日他是闭门谢客的,但等来了有缘人,自然要见一见。” 有缘人?刘楚佩愣了,这大师是真有本事,还是在故弄玄虚? “公主,那我们就快去见见吧。”孙嬷嬷喜笑颜开,看来五公主当 真是有福之人。 平日里,这惠恩大师可是难见的很,就连皇后娘娘来的那一次,也是勉强同意见一见的。 刘楚佩带着疑惑跟着小沙弥往里面走去,禅房在庙宇深处,绕几个弯才到。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僧坐在亭子里,写着什么。 孙嬷嬷上前,欲要开口,刘楚佩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惊扰。 约莫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老僧人终于放下了笔,他朝着刘楚佩所在方向看来,“公主久等了。” 刘楚佩一惊,“惠恩大师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这全天下能找出像公主一样气度的,怕是没几个人。”惠恩大师朝她招了招手,“公主过来瞧瞧,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刘楚佩有些犹豫,但是孙嬷嬷在身后轻轻推了推她,她这才上前。 她刚刚走到亭中,便看到石桌上铺着一张宣纸,看到上面的字后,她呼吸一滞。 “公主觉得老衲这字怎么样?”惠恩大师笑盈盈地看着她。 刘楚佩的身子有些发抖,但她还是镇定地回应着,“大师说的是字,还是字的内容?” “那就看公主怎么想了。”他笑容不变,让刘楚佩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恶意。 他见刘楚佩什么也没说,也不气恼,便将那张纸给收了起来。 “公主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儿?” “想请惠恩大师替我算一算,我与” “公主。”惠恩大师笑了笑,“答案……公主已经知道了。” 刘楚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可都没说想让他算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才想问的是:他与言之的命运会如何? 她转而又想到她方才看到的那几个字,那便是答案? 那张宣纸上写着四字:生死相随。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会经历很多挫折磨难吗? 刘楚佩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好是坏,“还请惠恩大师明示,楚佩愚钝,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里头的东西,当然还是需要公主自己好好琢磨了。”惠恩大师看了她一眼,调头就走。 刘楚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走了? 她立马跟了上去,“惠恩大师不是说我是有缘人吗?为何不与我多说两句?” 惠恩大师笑着摇了摇头,往亭子外走去,“两者都是定数啊,二者不可得兼。” 留下了不知所以然的刘楚佩一行人。 “公主。”香奴走了过来,“方才惠恩大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我知道,我还需要愁?”刘楚佩叹了口气,她当真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过来的好,如今看了那四个字,心口郁结,有些烦躁。 “公主,那上面写了什么?”香奴继续问道。 刘楚佩又摇了摇头,她觉得这个还是没必要让她们知道了,否则又让她们白白担心。 见自家公主不愿意说,几人也不愿意为难,毕竟这些也是天机,是旁人不可窥探的,公主心里有数便好。 刘楚佩一路上一直想着方才大师的话,走路都有些丢了神。 “公主还在想什么呢?小心脚下。”香奴见她一直走神,忍不住提醒道。 “没什么。”刘楚佩摇了摇头。 她脑中一直反反复 复想着那一句话: 生死相随……二者不可兼得…… 刘楚佩突然脚步一顿,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脸上血色尽失。 她一把推开旁边扶着她的香奴,转身往刚刚来时的方向跑去。 “公主,公主怎么了?”香奴被她突然一推,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刘楚佩头也不回地往里快步走去。 若是她自己在意,就能发现,她浑身都有些颤抖。 惠恩大师的那四个字,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跟上?”孙嬷嬷赶忙给香奴使了个眼色,香奴这才立马追了上去。 刘楚佩回到方才惠恩大师所在的亭子里,可是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人,“大师!惠恩大师!楚佩有事向您请教。” 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是微微的风声。 她急得不行,见到旁边有个小沙弥走过来,她立马上前抓住了他,“小师傅,你可知道大师的禅院在哪里?” 小沙弥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小师傅行行好,我有要紧事找惠恩大师。”她生怕那小沙弥不肯引路,便加了一句,“人命关天,还请小师傅带个路。” 小沙弥一听,人命关天!这还了得,立马带着刘楚佩往一处禅院走去。 刘楚佩此刻早已什么都顾不上,匆匆跟着他往里走。 果然,她在这一处的庭院中看到了惠恩大师,她松了一口气,立马快步走过去,“大师,劳烦大师告诉我,究竟是他还是我?” 惠恩大师抬眼看她,闪过一抹诧异,刘楚佩知道自己猜对了。 生死相随……二者不可得兼,说的并不是她与言之会同生共死,而是: 一生一死。 二者不可得兼,说的不就是只能取其一吗?可是人固有一死,她与言之总会有一个人先死,那也是一生一死,但很明显惠恩大师的话并非此意。 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大师,您告诉我,他能平安回来吗?”她走上山原本就有些虚脱,如今更是面色惨白。 惠恩大师朝她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 刘楚佩心猛地一沉,什么! 却又见惠恩大师不急不缓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大师,这死究竟指的是谁?”刘楚佩急切地不行,她想起她在城门时眼前闪过的一幕,呼吸就有些不畅,“求求您告诉我好不好?” “要是让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惠恩大师看着他,露出满含深意的目光。 “大师想要什么,我都双手奉上。”生死之间,那些外物都已经不重要了。 惠恩大师摇了摇头,“你只准问一个人,问一件事……” 刘楚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他会不会平安回来?” 惠恩大师也没想到她回答地如此快,他又看了她一眼,“在老衲没有说之前,公主可是有反悔的机会,公主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刘楚佩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就问他。” 来问生死的人不少,他也依旧给过选择,来问他人的已是少数,毕竟这事关自己的生死,有谁会放着知道自己命运的不问。但如此决绝而肯定地问他人的,他倒是只见过面前这位。 “好,那我便告诉公主。” 第292章 祸从口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看着惠恩大师,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惠恩大师笑着点了点头。 刘楚佩突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血色渐渐回来了,她脸上的笑意极其真切,“多谢惠恩大师了。” 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那楚佩便不打扰惠恩大师了。”她转身便离开。 “等等。”身后的人叫住了她。 “大师还有事吗?”刘楚佩停下脚步,回过身。 “公主不想知道更多?”惠恩看着面前的人,觉得有些新奇,她倒是干脆,得到答案不问其他,便转身就走。 刘楚佩笑了笑,“方才大师不是说了,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只问一人,只问一事,我已侥幸得了大师的答案,便没有其他奢求了。” “临淮公主年纪不大,倒是看得通透。”惠恩大师笑着点了点头,“公主当着不想知道自己的事吗?” 刘楚佩摇了摇头,“如今知晓他能平安归来,我便没有奢求了,日后的事不管如何,都是天命,既不可违,知不知道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了,说不定还整日提心吊胆的。”她看向惠恩大师的眼睛闪着光芒,“顺其自然就好。” “公主是个有福之人啊。”惠恩大师笑了笑,眼中满是真切。 “多谢大师,楚佩叨扰了。”刘楚佩微微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等刘楚佩的身影离开了视线,惠恩大师才转身往里走去。 “师傅。”那小沙弥跟在后头,“那临淮公主当真没有一点公主的架子,我也瞧着她是一个福气满堂之人。” 惠恩没有说话,的确,她面相带福,可那又有什么用,命比纸薄啊…… 哎…… “师傅叹什么气?”小沙弥对那临淮公主诧异得紧。 “你的功课做完了?”惠恩转过头来,一脸严肃。 “是是是,我立马就去。”小沙弥转身就快步离开。 “还有……”惠恩顿住脚步,“若是再有人来,便说我不在……” “是。”小沙弥搞不清状况,但还是应下了。 “公主。”香奴绕了几圈终于看到了走过来的刘楚佩,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公主没事吧。” “没事。”刘楚佩摇了摇头,脸色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 “那便好。”香奴搀着刘楚佩往外头走去。 而这一回,好巧不巧又遇上了谢韵一行人。 苏清见到刘楚佩并没有很意外,“公主可也是来寻惠恩大师的?” “不是,随便走走。”刘楚佩见是苏清,便也难得好脾气说话。 “来见惠恩大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藏着掖着做什么。”柳沛菡小声嘀咕道。 “沛菡。”谢韵小声提醒道。 刘楚佩朝着苏清微微点了点头,便抬步离开,走到柳昌宁身边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柳公子,巧的很,我也有个妹妹,但我平日里管教得很严,若是贪嘴多吃了些什么东西,我可就狠狠罚了她的,就怕哪一日,她因贪吃”她拖长尾音,看向柳沛菡,“得罪了人,丧了命。” “是,柳某谨遵公主教诲。”柳昌宁躬了躬身,额间早就有冷汗冒了出来。 刘楚佩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给一个眼神。 “哥哥,你那么怕她做什么!”柳沛菡见刘楚佩走了,终于敢说话了。 “好了,不必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家如今再不济也还是公主,若你还是这幅样子,不知悔改,就算谢三没有娶她,也不会娶你的。”柳昌宁觉得自己家里人平日里太惯着她了,现在养成了她这般无法无天的样子。 “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柳沛菡气不打一处来,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你也是被她那副样子迷住了吧,我瞧你见她之时,眼睛都直勾勾的。” “放肆!”柳昌宁气得一巴掌删了过去,他往身旁的苏清看去,却见她脸色有些差,果然,她还是误会了,他气得又要打柳沛菡。 柳沛菡这一回可不会再任他打了,她立马闪开,瞪着柳昌宁,“怎么?是不是被我说准了,恼羞成怒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苏清还在旁边呢,她竟然说出这些话来,岂不是让她误会,如今柳昌宁越发觉得方才刘楚佩说的话没错,总有一天,柳沛菡要被自己这张嘴给害死。 柳沛菡自认受了委屈,扭头就走,苏清就要去追,柳昌宁拉住她,“不必管她,让她自己想明白就好。我们先去找惠恩大师。” 苏清看了眼柳沛菡的背影,欲言又止,但还是随着他往里走去。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人,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指尖缓缓溜走了。 三年时间太长了,其中有太多的变数,眼前这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最后的人。 柳沛菡气鼓鼓地往前院走去,她一想到柳昌宁刚刚到那一巴掌,对刘楚佩的恨意更深了。 她倒是要看看,一个没有人依靠的公主,还有什么资本对着她趾高气昂的。 突然,她停下脚步,将身子缩了回去,靠在墙角微微探出了头。 刘楚佩? 只见刘楚佩与她的婢女走来,似乎两人还在说着什么。 柳沛菡凑过脑袋,仔细听着两人的话。 这不听不知道,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 “公主,您小心点,如今怀了身孕,可不比其他时候,万万不能像方才一样莽撞了,要是冲撞了身子可怎么办。” 刘楚佩不在意地笑了笑,“无碍,我自己身子,自己知道。” 柳沛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刘楚佩怀了孩子? “谁?”刘楚佩感觉周围有什么动静,下意识地往旁边探去。 柳沛菡吓得立马转身躲进旁边的树丛里,见刘楚佩往这转一圈,没有发现人便离开了。 惊险过后,她觉得自己并不亏,毕竟知道了刘楚佩的惊天大秘密,不是吗? 怀孕了……如今她府里可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不信,她还有什么能耐。 她看着刘楚佩离去的方向,露出一抹笑意。 正在她暗自得意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人,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你是何人?” 他面前的黑衣人盯着她,但她有些毛骨悚然,纵然他蒙着面,但似乎她也能看出他在冷笑。 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刀,在柳沛菡面前抚摸了一下。 柳沛菡见到刀,吓得往后退了 一步。 “刘小姐不用在意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柳小姐的,什么叫祸从口出。”他留下一句话,便在柳沛菡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闪身离开了。 速度快的让柳沛菡觉得方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六哥,你就威胁了一下?”在树林深处,另一个黑衣人见面前的人走过来,不由得疑惑,“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怎么?难不成你还让我在这里把人杀了?”北六瞥了他一眼,“主子说让我们保护好公主,并不是让我们乱杀人的,这种节骨眼上若是她死了,人人岂不都来怀疑公主了?” 北六投给旁边一个你怎么那么蠢的眼神,跃到树上继续盯着四周。 还以为路上或许又会生什么事端,但好在一行人还是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府上。 刘楚佩一回了府,便躺在了床上,累得动都不想动。 香奴见状也并未阻止,今日公主起得那么早,又爬了山路,身子肯定有些吃不消了。 “阿奴,东西可曾找到了?”刘楚佩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 “啊?公主,什么东西?”正在整理衣衫的香奴一愣。 “玉啊,我的玉。”好吧,见她这模样,定然没找到。 果不其然,就见她摇了摇头,“公主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落在宫里了?奴婢在府里找过了,都没有,要不奴婢进宫去找找吧。” 刘楚佩立马摇摇头,“别,这些日子别进宫了。”过两日便是刘子业的登基大典了,这时候进宫岂不是给人抓住把柄? 刘楚佩站起身来,从旁边拿过一张纸,提笔画了起来,“这件事情就交于你去办,让别人去,我也不放心。那玉的模样你应当也是见过的,你去城中各家玉石店去瞧瞧,看看有没有相似的石料,纹路越像越好,再让玉匠照着这纸将它打磨出来。” 香奴把脑袋凑过去,就见一个与先前那个一模一样的鱼形玉跃然纸上,“公主要重新做一个?” 刘楚佩点点头,“以防万一,如果是那玉真的丢了的话,我怕是会心疼死,到时候留着这个,做个念想也是好的。再则,到时候言之要是发现我把玉弄丢了,他不岂不骂死我。” “而且……”刘楚佩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如此一来便成了双,以后我就可将这对玉给我的孩子们了,岂不挺好。”她也希望里头是双生子。 香奴一听,赞同地点点头,拿着那张纸便出府了。 刘楚佩又取过一张纸,提笔写了“言之”二字,这些日子过去了,他应当也快到了吧,她此时将这封信寄出去,他应该也能立马收到了。 半个时辰时间里面,她一直斟酌着字句,改了好几次才终于停笔,她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七八页纸,忍不住笑了出来。 “阿六!”刘楚佩朝窗外唤了一声,她知道,言之将北六留了下来,此刻正暗藏在府中的某一处。 “公主。”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就站在他面前。 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你帮我把信给你们主子送去吧。” 北六没有接,似乎还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怎么了?” 北六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主子在哪里。” 第293章 又现机关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皱眉,“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刘楚佩第一反应就是北六在糊弄她。 北六知道自己被误会了,立马澄清,“不是的,公主,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主子在哪里。” 刘楚佩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不知道?他不是在与北魏的交界地吗?左右不过这么几个地方,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他不在那里?” 北六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噤声,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真的不清楚。 “真的不说?”刘楚佩眯了眯眼睛,威胁道:“到时候我在你们主子那里说什么,可就不一定了啊。” 北六一愣,咬了咬牙,“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江公子知道。” “那你就把信给他,让他找人寄出去。” 北六还是不接。 “又怎么了?” “江公子这两日行迹不定,我们也找不到他。”北六尴尬地低下头,好吧,就是他太弱了,没跟上江,被他甩开了。 刘楚佩撇撇嘴,江前几日就搬出去了,她也没见到了,“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北六松了一口气,便身子一闪,回到原位。 上回那小跟班又凑了过来,“六哥,公主叫你过去做什么?” “送信。” 那小跟班“嘶”了一声,“你送了?” 北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带点脑子,我要是去送了,我还待在这里?真不知道北哥怎么选你来当暗卫的。” 某暗卫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因为功夫好吧。” 北六不准备跟他废话了,又瞪了他一眼,“以后公主让你送,你也不准送,听到没。” “啊?为什么?”某跟班忍不住问道。 “公主心里写什么你会猜不到?难不成你想让主子看到自己被人绿了?”北六狠狠拍了他脑袋,“如今我们跟在二爷身边,主子让我们都听他的,那二爷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费那么多话做什么!” “哦。”小跟班揉了揉脑袋,这才明白,感情是二爷不让公主给主子寄信的啊。 两人便什么都没说,闪身隐藏于树中。 刘楚佩无奈,只得将自己的信收了起来,算了,到时候江来了,好好跟他说吧。 刘楚佩在府里天天白日晒太阳,晚上看星星,都未出府走动,不过几日功夫,都圆润了不少。 刘楚佩看着面前的宫装,愁眉不展。 “公主,怎么了?等等要入宫了。”香奴将宫装替她换上。 “我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刘楚佩很是烦躁,“阿奴,你就说我身体欠佳,在府中休养,就不去了。” “公主。”香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是今日是登基大典啊,您怎么可以不去,若是不想久留,我们早些回来就是了。” “公主,好了吗?”外头的小婢女又在催促。 “好了好了,你去府外等着就是了。”香奴回道,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起来。 “我有身孕的事不可在宫里提起。”刘楚佩有些不安,如今她可不是一个人了,自然要更小 心些。 “奴婢自然知道的。”香奴点点头。 两人走到府外的时候,发现许久不见的江站在门口,刘楚佩一喜,“你怎么来了?” “我也被召进宫了,自然顺路,就一起走。”江说完,便转身翻身上马,并不准备多说。 刘楚佩本来想跟他解释的,但是四周人太多,她便作罢,也上了马车。 因还在国丧期间,再加上前些日子的刺杀,让城中的气氛不免有些压抑,终于到了今日有了些生气。 刘楚佩在宫外下了马车之时,恰好碰上了谢太傅一行人,刘楚佩走上前行了个晚辈礼,“谢太傅,谢大人。” 谢老爷子见到她,快步走了过来,亲切地拉起她的手,眼中百感交集,“孩子,受苦了,最近身子可好?” “多谢太傅挂念,楚佩近日挺好,太傅也得注意身子。”刘楚佩恭敬道,如今四周都有耳目,她着实不方便再与往日那般与谢家亲近。 “那就好那就好。”谢太傅点点头,示意她先进宫。 刘楚佩微微颔首,便转身往宫内走去。 她捏了捏手中刚刚被塞进来的字条,藏在了袖子里。 “公主,冒犯了。”守卫走过来象征着搜了搜身,见没有兵器,便放了行。 “公主,今日怎么入宫如此严?”进宫走了一段路,香奴才压低声音道。 “心里有鬼呗。”刘楚佩笑了笑,嘴角的讥讽还未来得及掩饰。 “公主,长公主请您去殿中一趟。”这时,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见到刘楚佩松了口气。 长公主……呵,真是讽刺。 “登基大典快开始了,我先去准备一番,若是长公主有事,便等结束后再续吧。”刘楚佩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清玉殿走去。 “公主,第一日就这么下了长公主面子,会不会不大好。”香奴看了眼那个小宫女,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她不过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她要我去,我就真的去?”刘楚佩轻哼了一声,如今身边没什么人,她自己独子去找刘楚玉,那岂不是明知前面有坑,还往里面跳。 刘楚佩突然脚步顿住。 “公主,怎么了?” 刘楚佩指着一个方向,“你瞧那人,你可曾认识?” 从前面的院中匆匆走过一个身影,是宫女打扮,平日总是认不清人的刘楚佩此刻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便是那人被刘子业侵犯时,模仿她声音的那个宫女! 香奴摇了摇头,“不曾见过,或许是新来的宫女吧。” 听香奴这么一说,刘楚佩就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宫中的人,一月以前就在宫中了,若是宫女,香奴应该多少有些印象的。 “你记住她的脸,派人去查一查她究竟是何人。”看来今天进宫还不是没有收获的,“直接从刘子业那一头查便好,不要惊动她。” “是。”香奴点点头。 刘楚佩带着香奴匆匆进了清玉殿,翻找了好一会儿,却不见那块糖玉的影子。 “公主,您没去过其他地方吗?”香奴最后一丝希冀也没了,若是宫里都找不到,那去哪里找。 刘楚佩叹了口 气,她去了不知道多少地方,哪里知道去哪里找。 她心烦意乱地将自己的床榻都掀起,“阿奴,把被褥都扯下来,我瞧瞧有没有落在里头了。” 香奴上前,将被褥翻了起来,意料之中,空空如也,她刚准备将被褥放回去时,刘楚佩突然拉住了她,“等等。” 她走上前,看着自己床榻上角落里一块暗色的木板,伸过手探去。 质感与旁边的比起来有些粗糙,似乎还有细小的缝隙。 刘楚佩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身从自己柜子里取出一把佩刀。 “公主,做什么?” “去把窗关了。”刘楚佩吩咐道。 香奴往外探了几眼,确定没人,这才关上窗,再回到床榻旁时,就见刘楚佩已经用佩刀将那块木板撬开,放在了一旁,“公主,这是什么?” 刘楚佩一言不发,看着眼前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她以为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暗格,却不曾想却只有一个洞。 球状的一个洞,她拿着刀往里面戳了戳,似乎还有些深。 刘楚佩比划了一下大小,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 “公主,不可!”香奴赶忙把她手拉回来,“都不知道里头是什么,还是奴婢来吧。” “你的手比我大,我都伸不进去,你能?”刘楚佩撇撇嘴,她刚放过去就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放不进去。 “额……”香奴有些尴尬,“公主也不需要用自己手啊,放些其他东西便可,找个能放进去的不就行嘛?” 刘楚佩一听,眼睛一亮,“我的夜明珠呢?这里可还有?你去找一颗来。” 有是有……可是,会不会有些暴殄天物啊…… 香奴不情不愿地去翻找了一颗夜明珠出来,递给刘楚佩。 刘楚佩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将夜明珠投进了那个洞里。 香奴心猛的一痛,那可是一颗夜明珠啊。 刘楚佩耳朵贴在床榻上,她听到了方才那颗夜明珠在里头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轻…… 突然,啪嗒一声停住,就在两人觉得一定用错办法了的时候,床下突然发出声音。 刘楚佩一惊!真的是机关! 她立马朝底下看去,床榻底部的位置突然打开了一个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再拿颗夜明珠来。”刘楚佩朝着香奴伸出手。 这下香奴当真是一万个不愿意,这可是夜明珠啊,公主怎么随随便便用,虽然不是她香奴的,但她还是心疼啊。 “还不快去拿!”刘楚佩见后面的人半天没有反应,转过身看她。 “是……”香奴拖着步子又去找了一颗,不过比方才那颗小了不少。 刘楚佩拿到手里一看,撇了撇嘴,“你敢拿的再小一点的吗?怎么跟了我这么些年,还是这么小气。” 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将手中的那颗夜明珠往下丢去,随即就是落地声。 还好,不深。 夜明珠微弱的光照着底部,但是因为光线太暗,还是看不大清。 刘楚佩还是决定自己下去看看。 她伸出脚刚往下探去,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294章 圆润许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赶忙收回了脚,不急不缓道:“何事?” “公主,登基大典快开始了,长公主请您过去。”小宫女站在外头,规矩地没有打开门。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外头的人远去。 刘楚佩示意了眼香奴,两人飞快地将东西重新归位,刘楚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那道口子给关上了。 关上的那一刹那,香奴又心痛了一下,那就说明,等等再开启时,又要糟蹋一颗夜明珠了,唔…… 刘楚佩突然想起什么,打开了方才谢老爷子递给她的纸条,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便放在烛火上烧尽。 上面只有一个字:忍。 刘楚佩明白谢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他让她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要有什么举措。 这她当然知道,今日她本就不准备做什么,毕竟……刘楚佩摸了摸自己腹部,脸上难得染上一片柔和。 “走吧。”刘楚佩示意香奴搀扶着自己出去,她压低声音道:“今日找个借口,留宿在宫中。” 香奴诧异地看向她,莫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密道? 刘楚佩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香奴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吓了一跳,“长公主……” 刘楚佩也是一惊,但很快将神色压了下去,“长公主这是因为许久没有见我了,所以怪想念的吗?时时刻刻都要见我呢。” 她的语气依旧是以往的轻和,但是却让人感觉有些嘲讽。 “自然想念,前些日子受了伤,却也不见妹妹来看看,阿姐心里也是有些难受啊。”刘楚玉笑了笑,脸上却有些清冷。 “阿姐身子可好些了?”刘楚佩觉得江医术当真不错,不过这几日功夫,她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大碍了。 “好多了,多亏了灵虚仙人,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阿莹,若不是他将灵虚仙人请来,我怕是躲不过那一劫了。” 阿莹……刘楚佩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有本事他在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叫啊。 她不甘示弱地笑了笑,“都是些小事,他既是我夫君,这些便也应该的。”她在“夫君”二字上微微加重。 哼,阿莹谁都能叫,夫君还不是只有她一人才能。 说完,刘楚佩才觉得自己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真是的,这有什么好争的。 “长公主,登基大典不是快要开始了吗?若再不去,怕是赶不上时辰了。”刘楚佩不准继续耗下去,出声提醒道。 “子尚不来吗?”刘楚玉并未跟上,在刘楚佩身后缓缓开口。 刘楚佩一顿,转身看向她,“皇兄在边关呢,长公主莫不是忘了?” “是吗?那为何我遇刺那日瞧见他了?”刘楚玉盯着刘楚佩的眼睛,想从中找到她撒谎的痕迹。 刘楚佩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日言之假扮皇兄,让他们看到了。 她又想起言之与她说的,千万不要说见过皇兄,她笑了笑,“长公主那日怕是看走眼了吧,如此混乱应当是认错人没错了,若是皇兄回来了,那他必定会来找我的,可我当真是一眼都没有瞧见他呢。” 刘楚玉狐疑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说的话。 刘楚佩这才明白,言之为何让她这么说了,当刘楚玉见过“刘子尚”时,原本只是怀疑态度,可如今见她如此肯定的否认,便会深信不疑了。 “不知那日楚佩在哪里?那些刺客竟然没有对你下手?”刘楚玉一想到那日的痛,恨不得让面前之人替她受,她倒是好运气,堪堪躲过了。 “我与言之走散后,谢衡来救我了,是谢衡送我回的府。”她干脆将言之也给撇开。 “莫要怪阿姐说话不中听,既然已经成亲了,便离其他人远一些。”刘楚玉轻哼了一声,“让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刘楚佩不怒反笑,微微福了福身,“多谢阿姐教诲,阿姐可也要以身作则啊。” 刘楚玉脸色一僵,不悦地看了刘楚佩一眼,甩了衣袖就往前走去,“莫要耽搁时辰了。” 刘楚佩见她走远,脸色垮了下来,嘴中念念有词,“哼,还阿莹,阿莹的,真不要脸,让你叫了嘛,不就给你找了江过来看病吗,瑟什么,他天天陪着我,我骄傲了吗?” 香奴原本一脸愤慨,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公主,跟长公主置什么气呀,驸马还不是您的。” “我与她置气了吗?”刘楚佩哼哼两声,往前走去。 香奴低头笑了笑,不揭穿他。 刘楚玉走在前头,脚步缓慢了下来,她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宫女,“你可有觉得今日刘楚佩有何不同?” 她方才与刘楚佩说完话离开的时候,才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小宫女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长公主满意,支支吾吾,有些犹豫。 “不必顾忌,想说什么便说。” 小宫女往后看了眼,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刘楚玉皱了皱眉,眼睛突然一亮,“的确如此,等等找个时机,你将安太医带过来。” “是。” 刘楚玉微微勾了勾唇,的确,今日的刘楚佩很是不同,满面红光,似乎……还圆润了不少…… 究竟是什么原因,那就等安太医来,便都知道了。 大典之上,刘楚佩一个字都并未听进去,她脑中一直想着之前那个密道的事情。 为何她寝宫内会有密道?她住了十几年却一无所知,要不是今天为了找那块玉,她根本发现不了。 而且父皇的寝殿床榻下也有一个,那这会不会是同一个?那其他寝宫里可也有? “阿佩,阿佩。” 听到有人在叫她,刘楚佩才缓过神来。 见刘楚玉走了过来,刘楚佩皱眉,怎么那么阴魂不散,但她在众人面前还是规规矩矩地唤道:“长公主。”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刘楚玉担忧地看着她,眉眼中带着一丝急切。 刘楚佩眼皮一跳,感觉没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开口道:“是不是哪里不适,我让安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刘楚佩脸色有些不好,她怎么会不知道刘楚玉 是什么意思,可是刘楚玉是怎么知道她怀孕之事的?这事可只有府里的几个人和江知道。 “不必了。”刘楚佩拒绝,等安太医诊了脉,那她可就太危险了。 “公主的身体自然重要,臣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太虚仙人,但诊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安太医走上前,一副不诊脉誓不罢休的样子。 “我的身体究竟如何,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多谢阿姐关心,最近在府里修养的挺好,或许胃口大增,人也圆润了许多。” 刘楚佩方才见到安太医时,突然想到自己最近的确是圆润了不少,刘楚玉应当就是因为这一点,而猜疑她有了身孕,便让安太医来试探她。 “既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便无所谓了,左右不过是诊个脉,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刘楚玉站在旁边,不肯退让,刘楚佩越是拒绝,她越是觉得里头有猫腻。 “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从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刘楚佩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太虚仙人。”旁边今几人见到江走了过来,恭敬地福了福身。 “刚才我可是听说公主身子有些不适?”江走了过来,“要不我来给公主瞧瞧吧。” 安太医上前准备说什么,被刘楚玉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他吓得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的确,如今太虚仙人在此,他根本说不上什么话,他现在若是阻拦太虚仙人给刘楚佩诊脉,那岂不是说太虚仙人的医术还不如他。 “不必了。”刘楚佩依旧拒绝,她趁人不注意,递给江一个眼神。 她方才狠狠地拒绝了刘楚玉与安太医,若是现在就直接答应江,那岂不是明摆着有鬼。 “公主,身子自然是最要紧的。”江趁她不注意,一手搭上了她的脉,“江某作为一名医者,哪有见到病人不医的道理。” 刘楚佩在内心一直翻着白眼,他敢不敢不这么昧着良心说话,也不知道前几日究竟是谁,三请四请都请不来,只丢下她一个安胎的方子。 江搭上她的脉,自己诊了诊,嗯……还算平稳,这几日养得还不错,可一想到自家兄长头上绿油油的,他脸上不由得沉了沉。 “楚佩究竟如何?”刘楚玉见到江的神情,也有些疑惑,难不成真的凑巧还查出了什么病情? 江笑了笑,“不是什么大问题,或许只是这几日人养得好,胃口也大了许多吧。”他回头看向几乎咬牙切齿的刘楚佩,心情莫名大好,“公主还是注意些吧,这么吃下去,怕是驸马回来都该不认识你了。” 冷静……冷静……刘楚佩深吸了一口气,她才不与他一般见识呢。 刘楚佩冷冷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那就多谢灵虚仙人了。”她看向刘楚玉,“阿姐也该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操劳过度了,到时候可得不偿失。” 还不等刘楚玉说什么,刘楚佩便行了个礼退下,根本不管刘楚玉是何脸色。 她带着香奴往清玉殿走去,“今日的膳食都在小厨房自己做,茶水也自己煮。” “是。” 若不是她要探究那个密道的事情,才不愿意留在宫中。 第295章 十二颗珠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回到殿内,卸下了厚重的头冠与宫装,“阿奴,你去说一声,今日我不回府了,让嬷嬷照顾好修明,让北六回府看着修明,派其他几个人跟着我便好。” “是。”香奴匆匆外院外走去。 白日里,刘楚佩一直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从殿外时不时有小宫女经过,刘楚佩也并没有管,她知道,都是刘楚玉派来打探她虚实的,那她就大大方方让她看。 令她奇怪的是,刘楚玉还真就一次都没有来过,不过也好,她乐得自在。 直到入夜,刘楚佩才回了屋,“阿奴,这里还有几颗夜明珠?” 阿奴找了半日也只找到两颗,其余的都被刘楚佩带到了自己府中,她将两颗都递了过去。 刘楚佩只接了一颗,“还有一颗你自己留着,若是有什么事,那你也方便。” “啊?公主,这……”香奴有些犹豫,她哪里敢放在身上啊,“那奴婢好好收起来。” 刘楚佩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是让你随身带身上,日后有了万一,你也好脱身,虽然我还不清楚底下是什么,但总归有个藏身的地方了。” 刘楚佩回到床榻边,掀开被褥,将机关打开,她爬到床榻底下,准备下去。 “公主,奴婢与你一同下去。”公主如今身子可不比往日,若是在底下遇到了什么事……呸呸呸。 “你下来了,谁给我望风?”刘楚佩指了指旁边,“等等我下去后,你给我递一根火烛过来。若是我两个时辰内都还未出来,那你就让人下来找我,记住,别惊动了刘楚玉的人。”说罢,她立马将下半身探了进去。 而这一脚直接踩到了地,跟上回在父皇寝殿底下的密道完全不一样,她端着火烛,只得弓着身前行,密道只容一人同行,行了几步终于感觉开阔了起来,她直起身走去。 前路无尽,烛火燃了一半,她却连一个门洞都未曾看见,她心里紧了紧,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越往里走,刘楚佩感觉自己呼吸越是困难。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烛火吹灭,取出方才捡起来的那颗夜明珠,依着微弱的光往前走去,终于在一盏茶后停下了脚步,前面是一道石门,阻隔了她的去路。 刘楚佩拿着夜明珠往石墙上照着,在左侧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类似球状的凹槽,与先前那个很相似,她看着手中唯一一颗夜明珠,咬了咬牙,放了进去。 夜明珠滚落,只听突然一声,面前的石壁被打开了,眼前的一幕让她震惊了。 面前是偌大的一个山洞,围绕一圈分别有十二个烛台,有十二颗夜明珠分别点缀其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夜明珠成色十分好,散发的萤光将整个山洞都微微照亮。 她往里面走去,刚刚走几步,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刘楚佩暗道不好,立马转身就准备退回去,可是为时已晚,身后的石壁被关上了。 她跑到石壁前,发现根本没有可以打开石门的方法,真是要命,她方才与香奴说两个时辰后来找她,她怕是在这里头还未待两个时辰,就已经要疯了。 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头顶有一丝凉意,她不由得将自己的身子紧了紧,不行,如果真的就这么等下去,或许真的 会出什么事。 哎,要是言之在就好了…… 她看了看四周,视线定格在那十二颗夜明珠上,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一个密道,但是在她床榻底下的,而且又被她发现了的。 那……那她把夜明珠拿走……应该没什么事吧。 刘楚佩下意识往旁边做贼心虚地看了眼,就……就拿一颗,要是后面又碰到需要夜明珠的暗门呢?是吧。 她真的不是因为自己想要,虽然……她真的有些眼馋。 她踮起脚去够离自己最近的一颗,意料之中,不是她能拿到的高度。 刘楚佩将自己的发簪取下,去戳了戳那颗夜明珠,夜明珠听话地滚落下来,她下意识地去接住,天啊,怎么那么凉! 还没来得及想什么,突然又听到一阵声响,刘楚佩抬眼望去,见旁边的石壁突然打开。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夜明珠,又抬头看了看旁边打开的洞口,难道……夜明珠是打开石门的关键? 十二颗夜明珠,那就是说,这里有十二道石门? 此刻的她来不及想太多,立马走了出去,这里先不管,出去看看了再说。 手上的夜明珠比方才那颗要亮了许多,她也看得更加清楚了些,前面有一个三岔口,刘楚佩无奈,这要怎么选? 哎,老办法,刘楚佩口中念念有词道:“点兵点将,点到谁,谁人就是我的小兵小将,大兵大将,萝卜头子将!” 左边,好吧,那就听天命吧。 刘楚佩真的觉得,天命这种东西着实有些玄乎,沿着这条路走着走着,还真让她发现些东西。 越往里走,山洞顶部传来的声音就越是清晰,像是在凿石的声音。 她走到尽头时,依旧发现了一样的机关,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那颗夜明珠拿了出来,算了,赌一把吧,说不定后面有更多有价值的发现呢。 石门打开,刘楚佩感觉到风灌进了自己的衣袖里,直达身体。 前面应当有出口了,刘楚佩喜上眉梢,再不出来她就要崩溃了。 她兴冲冲地往前面走去。 “快一点,谁再磨磨蹭蹭的,今晚就别睡了。” 突然的一道声音让刘楚佩停下脚步,有人? 她快步往前走去,依稀见到了透进来的光,前面果然有一个口子,但是被荆棘给遮蔽了。 刘楚佩往外探去,只见外面升起几团火,将四周都照亮了,十几个男子正在凿着什么,另外一边的人在运石头。 那么晚了还有人? 刘楚佩感觉越来越不对劲,那边有几个人在说话,但是声音很轻,似乎是刻意压低的。 “都给我老实点,”旁边一个像是管事的突然一脚踹过去,“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窃窃私语,直接给你们丢下山去。” 刘楚佩心里一惊,丢下山去?她方才不是从宫里走出来的吗?哪里来的山?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还没搞清状况的刘楚佩听那人继续说道:“反正你们都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干,要是逃跑,我有的是一万种方法折磨你们,干得好,那就多活些日子 ,说不定公主高兴了,就放了你们一条生路。” “哼,得了吧。”其中一个年轻人终于听不下去了,他丢下手中的器具,抬起头盯着那个管事的,“反正都要死,还不如畅快些,那宫里的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将我们抓来这里给他们当奴隶。” 他冷笑一声,“呵,放我们一条生路?他娘的狗屁!我待的时间算久了,可只见人进来,不见人出去的,这就是要让我们死在这里,这里头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兄弟们,你们甘心死在这里吗?我” 他话卡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插入自己腹中的刀,缓缓倒了下去。 “你们可不像他孤苦伶仃一个人,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人记挂,你们想要造反,就想想家里人。”管事将脚边的那具尸体狠狠踢了一下,“给我把他抬下去,这是晦气,要是不安分,就给我想想他的下场。” 刘楚佩浑身颤抖,贴着石墙缓缓坐了下去。 刚刚那两个人的话让刘楚佩心中一片清明,公主……只进不出……又在凿着岩石……不用想也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言之那日与她提起过,刘楚玉正在建造陵寝,如此看来应当不假了。 这里就是刘楚玉修建陵寝的位置了,可是言之不是说,是在底下的某一镇子里头吗?更何况,她在里头兜兜转转了也不过半个多时辰,就直接到了? 不行不行,她脑子越来越混乱了。这件事还是等出去之后派人查查吧。 刘楚佩原路返回,在脑中记下了自己的步子和行走的方位,意料之外,最后的那道石门竟然没有关上,她重新走了进去,石门像是知道她进来了一般,又自己合上。 啪嗒一声,夜明珠重新被吐了出了,刘楚佩堪堪接住。 天啊,这是谁设计的机关。 从未见过这些的刘楚佩当真觉得这一夜没白来。 她原路返回,打开了石门,装有十二颗夜明珠的石室映入眼中,哦不,此刻只有十一颗了。 她刚刚踏进去就顿住了脚步,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忘了来时是哪一个洞口了…… 完了……天要亡她啊! 十二个洞口对应的是十二条路,她可没有精力一个个试过去了。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呀,她方才什么都没注意,不管了,先试试吧。 刘楚佩约摸估计了一下位置,随便走到一处,用老方法将夜明珠取下,石门便被打开了。 扑面而来一股腐朽的味道,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还未等她考虑清楚下一个选哪个门,这道门又合上了,刘楚佩便乖巧地把夜明珠放了回去。 方才说了,就拿一颗的……她不敢再多拿。 刚刚放上去,刘楚佩就感觉哪里不对,她再一次将那颗夜明珠拿下来,本以为石门会再一次打开。 可是……竟然纹丝不动。 一个念头从刘楚佩脑中升起,脊背发凉。 这石门,每扇只能开一次…… (作者有话:下推荐了,恢复一更。) 第296章 花枝招展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就是说,方才那扇石门,她没法再打开了。 这下,她不敢乱来了,为避免她又弄错了门,她还是将方才那颗夜明珠揣在了怀里。 刘楚佩连着又拿了两颗夜明珠下来,才找到了来时的路,因为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蹲在地上哭泣的香奴。 埋头大哭的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公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刘楚佩见到她时,还是很惊讶的,这不是还没到两个时辰吗? 香奴摇摇头,“没事,奴婢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就下来看看。”谁知走到这里就没路了。 刘楚佩走过去将她拉起,身后的石门便关上了,“先出去再说,底下太冷了。” “是。” 等回到自己的寝殿,刘楚佩才感觉有些真实,若不是她手里还拿着几颗夜明珠,她当真以为刚刚那是梦境,在她床榻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秘密。 刘楚佩走到桌旁,拿起笔将里面的场景凭借着记忆画了出来,她在被取走夜明珠的位置打了几个叉。 “公主,这是什么?” 刘楚佩指着中间的位置,“阿奴,我之后说的话仔细听着,方才你看到我的那个石门,如果你进了里面,会看到顶上有夜明珠,夜明珠只可拿一次,那门再开过一次后,便只能进不能出了。” “公主,您与奴婢说这个做什么?”香奴接过刘楚佩折好的纸,总感觉有些不安。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记着就是了,若是以后有了万一……”刘楚佩想了想还是没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两人都不曾想到,在不久的某一日……一语成谶。 第二日,刘楚佩跟没事人一样回了府,她秘密留下两人守在清玉殿,若有情况便来报。 连着一个多月,宫里一点消息也没有穿出来,刘楚玉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就连言之那便也没有传来信笺。 自上一回见到江后,他又不见了踪影,积压的信都已经有十几封了,却一封都没有被送出去过。 待在府里,她都快要无聊透了。 她唯一的乐趣就只能是和修明逗逗趣了。 “公主!”香奴急匆匆从前院跑过来。 “怎么了?” 香奴递过一个帖子。 刘楚佩接过打开,看到上面三个字瞳孔猛地一缩:刘楚玉? 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去。”刘楚佩将帖子甩到一旁,闭目养神。 她在府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宫里找罪受。 “公主,前几次您都推了,这回再不去可说不过去了。”香奴轻声开口道。 “一样的借口就好,你以为她不知道我是故意不去的吗?”刘楚佩哼了一声,“明知我不想去,还非要一次次找我,安的什么心?” “公主,这一回不一样,听说各家小姐公子都要去。” 刘楚佩撇撇嘴,那就更不想去了,一个刘楚玉已经让她很烦了,再来几个,她怕是当时候忍不住会提刀,“都说是小姐了,那我去做什么?” “公主,就算您成亲了,那也是公主,与她们不一样的。”香奴试图 劝她,“听说江公子也去。” 刘楚佩想到手头的那些信,气不打一处来,江分明就是有意避着他,“果然还是刘楚玉面子大,我三请四请,他可一点回应也没有,呵。” “公主,或许江公子当真有些忙呢……”香奴开口替他辩解道。 “忙?忙到还能应了刘楚玉的宴会?”刘楚佩重新将帖子拿起,“既然如此,那自然要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在忙什么。” 翌日,刘楚佩早早地就起来了,让香奴都不由得惊了一下,“公主今日醒的那么早?” 平日里没事,她不睡到午时已经很不错了。 “睡不着啊。”刘楚佩将自己那一沓信拿了出来,“说不定今日就能把信送出去了。”她递给香奴,“收好,别丢了。” “是。”香奴接过沉甸甸的一叠信,藏在怀里。 等上了马车,刘楚佩便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一把更加小巧的匕首,藏在了自己怀里。 刘楚佩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道:“你们要乖哦!要保佑娘亲今天能平安回来。” “公主,今日来得人很多,您可千万别乱跑了。”香奴看着从四面八方驶来的马车,不由得皱了皱眉。 “嗯。”刘楚佩觉得有些好笑,香奴还以为她是以前的那个她嘛。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宫门口,周围的人见到是刘楚佩的马车,便纷纷停下步子,朝她行了个礼。 刘楚佩摆了摆手,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进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不觉得五公主有些变了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以前她还是会笑着说上两句话的。” “这么大的变故,是你你也变了。”旁边另一个人道。 “为何我瞧着有些心疼,以前觉得五公主有些闹腾,不拘束,我还有些反感。可今日一见,我倒是有些怀念起以前的她来了。” “得了,人家不用你来担心。” 几个人不再说话,在刘楚佩后走了进去。 “公主,我怎么觉得今日有些奇怪?”香奴压低声音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今日虽说是刘楚玉办的宴会,但真正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刘子业选妃吗?”旁边的那些莺莺燕燕看得她都要眼花缭乱了。 “选妃?”香奴一惊,“长公主给皇上选妃?” 这可是历代以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啊。 “不然呢,父皇母后都不在了,难不成要那个姓柳的来做决定?”刘楚佩笑了笑,“就算没有刘楚玉,也轮不上她。” “公主那……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香奴脸上突然惊恐,指着旁边走过的一群人问道。 刘楚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愣住了。 什么情况? 面前走过去一群男子,不像公公的打扮,又不是宫里的侍卫。 一个个……额……用刘楚佩的话来形容,那就只有四个字:花枝招展。 刘楚佩眉间跳了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阵仗她还从来没见过,“等等到了不就知道了。” 刘楚佩一落座,就看到了坐在另一 侧的江,江也抬头看向她,并没有躲避她的视线,而是端起面前的一杯酒,朝她敬了敬,一饮而尽。 刘楚佩瞪了他一眼。 他不怒反笑。 刘楚佩来的不算太晚,她坐下时,旁边已经坐了不少人,有几个大着胆子来找她说话,她也只是点点头,那些人自讨了个没趣,便离开了。 “皇上驾到” “长公主到” 众人一听见公公的声音,便立马起身,纷纷行礼。 “起来吧。”刘子业看了看底下众人,十分满意,“今日就当是你们之间的小聚,不必太过拘束,就当朕不在便好。” 众人道:“是。” 刘楚玉走上前,“我瞧着今日也是个好日子,这建康城中的世家公子小姐应当都到齐了。”她环顾四周,像是才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瞧我这记性,子尚与王莹可不在,倒是有些遗憾了。” 刘楚佩心中冷笑,果然,刘楚玉还是那个刘楚玉,这上来的第一句话就非要踩一踩她才开心。 刘楚玉的这番话并非只让刘楚佩心里有所想,周围的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一言不发的刘楚佩。 如今朝中的局势,大家也心中清明,长公主与皇上走得最为亲近,其他的皇子公主都依附于皇上。这倒显得刘楚佩一个人格外凄凉了。 刘楚佩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无一不是同情与幸灾乐祸。 刘楚佩缓缓端其面前的茶,饮了一口,缓缓笑道:“长公主说笑了,我夫君与二皇兄可都在边关奋勇杀敌呢,哪里能抽的开身来这宴会呢。” 他们在外抛头颅洒热血,这里却是歌舞升平,真是讽刺啊。 刘楚玉脸色一僵,众人一听刘楚佩这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原以为五公主变了,却不想她依旧是她,只不过是暗藏锋芒罢了,这些话她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哦?”刘子业眯了眯眼睛,声音都冷了下来,“皇妹这是在怪朕?” “皇上。”刘楚佩站了起来行了个礼,“楚佩不敢,不是方才长公主说起了这回事吗?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皇上也不必介怀,楚佩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你应该知道的,今日既是难得的宴会,就不必把这些小事儿挂在嘴边了,到时候大家因为我而失了兴致,楚佩可能难辞其咎了。” 她说着难辞其咎,但却没有一点愧疚之色。 “妹妹说的是。”刘楚玉笑了笑,便让刘楚佩坐下了。 “公主,您是不是太过了,这可是皇上和长公主”香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如今又还在宫里,若是两人要给自家公主使绊子,那根本没处躲。 “怕什么?”刘楚佩不在意地回道,“如今我这么一闹,众人的注意自然都在我这里,宴会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大家眼睛,你觉得他们俩人还有机会对我做什么?” 说罢她便抬眼往刘楚玉看去,而此时,刘楚玉也恰巧向她看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汇聚。 刘楚玉不怒反笑,她手微微动了一动,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东西,恰到好处地只让刘楚佩看见了。 刘楚佩心猛地一沉,突然站起身来。 怎么会在她那! 第297章 意外之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这一举动让众人的视线又聚集在了她这里。 “楚佩怎么了?”刘楚玉朝她笑了笑。 刘楚佩再看向刘楚玉的衣袖时,早已没有了那东西的踪影。 “没什么,楚佩只是突然想起似乎有东西遗落在宫里,因为东西对于楚佩来说实为重要,这才有些方才惊扰到了各位,真是对不住。”刘楚佩死死盯着刘楚玉的袖子。 她不可能认错的,刘楚玉袖子里就是那块鱼形的糖玉,可是为什么会在刘楚玉手中? “若是当真有东西落下了,还是要好好找一找的。”刘楚玉凝视着她,“好心”地说道。 “是,多谢长公主,那楚佩便先退下了。” 刘楚玉摆摆手,让她退了。 香奴跟着后面,直到走出了大殿,她才出声:“公主,那玉是不是” “嘘”刘楚佩点点头,“我现在也不知道她手里的那块究竟是真是假,她今日让我看到,就说明她一定知道这块玉是我的,也见过那块真的,阿奴,到时候你找人去探探虚实,你自己别去,找个身手好的。” “是,公主。” 两人刚刚绕过拐角处,突然差点撞上了一个人,刘楚佩看清是谁之后,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皇……皇叔……” 刘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很早以前就离开了建康城了吗? 刘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刘楚佩,他眉间轻浮一挑,“是楚佩啊,皇叔听说楚佩前不久招了个驸马,果真,这成亲了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啊,楚佩变得越发水灵了。” 他伸手欲要伸过来,刘楚佩立马往后一躲,“皇叔说笑了,皇叔可是要参加宴席?如今他们都在了,皇叔再不去怕是不大好不吧。” “无碍,左右已经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倒是与楚佩许久未见了,难得有此机会好好说说话。”刘看了看四周,并未有巡察的侍卫经过,他更大胆地上前一步。 刘楚佩退后,她可没什么话与他好说的,若是给她选择,她怕是还会捅上他一刀。 可是刘并不死心,他快步走上前想要去拉她。 就在他快要靠近刘楚佩之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五公主,原来您在这儿。” 刘将手收了起来,不悦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刘楚佩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的树中,一个身影缓缓将手中的刀给收了起来。 “灵虚仙人。”刘楚佩见江过来,顺势接了话,“仙人既然来了,便随我走一趟吧。”她抬头看向刘,“皇叔,楚佩还有事先行一步,皇叔也莫要在此停留了,皇上与长公主还等着呢。” 说罢,她不给刘再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江跟在她身后。 “公主,淮阳王已经看不见我们了。”香奴小声提醒。 刘楚佩这才放慢步子,转身对江道:“多谢了。”方才要不是他,她怕是很难脱身。 “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江一副“又不是我想救你,我也是没办法”的神色。 刘楚佩朝香奴摊开手,香奴会意,将信递了过来。 江哪里不 知道她要做什么,在她将信放在他面前之前开口道:“信我是不会帮你送的。” 刘楚佩一顿,压制着内心的气焰,“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送。” 江一愣,但立马回道:“既然知道,那何必再来找我,我是我不会” “孩子是他的。”刘楚佩终于找到了机会当面跟他说这件事,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江一愣,随之噗嗤一笑,“五公主,我江可不是没有脑子的,不像旁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在我看来,这孩子是谁的都有可能,但就是不可能是阿莹的,我还能忍住脾气替你开方子,完全是因为阿莹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说,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办?” 刘楚佩气得七窍生烟,他哪里有脑子了?分明就是最没脑子的了。 “我说是就是,我与谁……那个过……”刘楚佩突然脸上一红,“我还不知道吗?” “或许五公主还真的搞不清楚呢。”江根本不想听她解释,“先前谢公子不是已经承认了吗?五公主还要抵赖?” 刀呢?她的刀呢?她真的想一刀捅死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我话已至此,你爱信不信。”刘楚佩将一沓信塞进了他怀里,“你把信送去就是了,他会怎么办也是我们俩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刘楚佩气得转身就走,其实她还是最怕江又把那些信还了回来,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江,为什么言之都没有给我来信?” 江一听,偏过头,“我怎么知道,应当是军中事务繁多吧,怕是抽不出时间来。” 刘楚佩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如今在哪你可知道?不如你将他位置告诉我,我自己送信,以后不劳烦你了。” 江怎么可能理她,瞥了她一眼,“想得美。” 刘楚佩哼了一声,知道撬不开他的嘴,便离开了。 江见她走后,刚准备将手中的信丢了,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他走到角落中,将信一封封拆开,快速地看了眼,只将其中三张重新放了回去。 他摆了摆手,一个黑衣人从旁边闪身而出,“主子。” “把这三封信给他送去吧。”他又将旁边的几封递给黑衣人,“这些都处理了。” “是。”黑衣人结果信,一闪,便又失了踪迹。 信,他答应送了,但不是什么信都能往那边送的,如今是关键时期,王莹万万不能被刘楚佩再影响了,他虽然答应留下来照顾刘楚佩,但他的私心依旧未变。 而几千里之外的营地之中,有将士匆匆进了主帐,“将军,外面有人送来了这个。” 一身凛然的某人缓缓抬起头扫了眼将士手中的东西,眼神比往日见到的还要凌冽,“放下吧。” “是。”将士有些待不住了,匆匆离开了帐子。 而这时,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与桌前的那个人眉眼十分相似。 “你说,若是他们发现北魏的主帅进了宋军的营帐里,会如何?”旁边那人戏谑一笑。 “你倒是难得,第一回见到 我并没有急着杀我。”王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拓拔略笑了笑,“我可不傻,留着你的命在这里当个将军,最后我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宋军拿下,有这等好事,我为什么要杀你?” “出去。”王莹声音里有些不悦。 拓拔略没有动。 “出去。”这一回他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腰侧,那里有一把长剑。 拓拔略不恼,身子一闪,将放在王莹桌案上的信顺手拿起,“让我猜猜,这是谁的信?”他朝王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不是你的小心肝?” 王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拓拔略手中的那封信,“给我。” 拓拔略没有迟疑,将信丢回给了他,他可没有窥探别人信的怪癖。 王莹将信拆开。 在他意料之外,并非是刘楚佩的信,也不是江的信,江每七日会给他寄一封信来,将如今的局势告诉他,并顺带一些刘楚佩的近况。 信里无外乎都是些今日刘楚佩在院子里坐了多久,最近吃了些什么的话,看样子过得还不错。 可今日这信……王莹越往下看,眼神越冷,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他捏着信纸的那一只手已经将纸揉的皱巴不堪。 上面的几个字眼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怀孕……一月有余…… 是啊,前些日子她嗜睡,胃口也大了不少,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是他大意了。 原本应当是开心的事,可是他却丝毫都开心不起来。 呵,又不是他的孩子。 一月有余,时间上算起来应当就是成亲前的那件事了,他原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也已经准备放下了的,就算她身子不干净了又如何,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如今这一封信却是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她有了别人的孩子,看样子她应当已经知晓了,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只言片语都未曾让人给递来过。 信中还说,刘楚佩似乎喜欢极了这个孩子,分明知道不是他的,却依旧想要留下来。 …… 王莹将信捏紧,“来人。” 无北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 “立马给江写一封信送去,问他五公主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越快越好。” 王莹看着自己已经青筋凸起的手背,心中一片凄凉,“再去查查方才是谁往军营里送信的,带着老何一起查。” “是。” 老何便是方才送信进来的那个将士,如今不知道这信是谁送的,那就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何用意。 王莹将手中已经成了纸团的信点燃,一会儿,便化作灰烬。 阿佩,我不想误解你,我会给你、也会给自己一次机会,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王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拓拔略看着在极力克制,但还是被他发现神色异常的王莹,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 方才信的内容他也稍稍看了几眼,里面说了什么他也能猜到。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298章 赏赐面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在外面闲逛了一圈,才重新回了宴会,江已经落了座,正在低头饮酒。 刘楚玉见刘楚佩走了进来,便站起身来,“皇上虽登基不久,但日夜操劳,后宫又无人管理,本宫觉得是时候给皇上选妃以解皇上之忧了。” 座下众人一听,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楚佩,要不你来替皇上选选,看看哪一家的姑娘配得上皇上。”刘楚玉笑盈盈地看着刘楚佩。 刘楚佩内心翻了一个大白眼,刘楚玉真是哪哪都要带上她,是不是见她闲着就有些不痛快啊。 呵,哪家姑娘配得上?若是她提出的那些也就罢了,可没被提起的岂不是会多想,觉得她刘楚佩看不起她们,说她们配不上刘子业。 这种烫手山芋她才不会接。 “长公主。”刘楚佩站起身来,“楚佩自知眼光比不上长公主的,就怕选的人不是皇上喜欢的,长公主与皇上最是相熟,皇上喜欢什么样的,长公主应当一清二楚的吧。” 刘楚佩故意加重了“相熟”二字,尾音上扬,让人听起来有一丝暧昧的意味。 众人一听,往上座的两人看去,长公主与皇上的事情他们虽不知详情,却也略有耳闻,这些都是皇家密事,平时众人都不敢提,谁知这临淮公主竟然当众提及,胆子当真是大极了。 刘楚玉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极力维持着自己的端庄,“既然如此,那便让皇上亲自选吧。” 刘楚佩往刘子业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脸色有些差,但未对刘楚玉的话有异议。 刘楚佩暗自冷笑,两人暗度陈仓已久,说着是要充盈后宫,但不过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既然要选,那便好好选。”刘子业看了眼底下众人,却提不起一丝兴趣,“不过今日只是个宴会,大家不必拘束,此事过后再议。” 众世家小姐提起的心又被压下,如今新皇登基,她们很有可能被选入宫中,那便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让她们如何按捺得住。 “自朕登基以来,诸位爱卿皆尽心竭力地协助朕,朕心中甚是感激,定是要好好感谢诸位爱卿的。”刘子业看了旁边的小太监一眼,小太监立马走了过来。 “柳昌宁。” “臣在。”柳昌宁起身走了出来。 “柳家三代都为朝廷效力,其忠心可鉴,定是要好好嘉奖的。”刘子业摆摆手。 小太监走上前,尖声细语道:“赐太尉府嫡长子柳昌宁白银万两,东海夜明珠十八颗,良驹六匹,良田千顷,并允与苏家长女苏清择日完婚。” “多谢皇上。”柳昌宁跪了下来,苏清也起身在他身旁叩谢刘子业。 底下哗然,但碍于刘子业在场,立马又收住了声。 刘楚佩握着茶杯的手缓缓收紧,刘子业这是什么意思?父皇才去了没几日,本应国丧三年,他竟然应允了柳家的婚事。 “皇上。”刘楚佩站起身来,“此举怕是不妥吧,父……先皇逝去还不过一月,如今还在丧期,婚事怕是得推迟才好吧。” “先皇……”刘子业喃喃自语,往后一靠,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如今朕才是皇帝,朕说什么 就是什么,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柳家是功臣,自然要好好赏赐,不然寒了柳家的心可如何是好。” 刘子业往刘楚佩看来,“临淮,你虽为公主,但依旧不得干政,有些事情还容不得你来置喙,万万不可太放肆了,你还是回去当你的临淮公主便好。” 刘楚佩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坐在上座的刘子业。 变了,什么都变了,自他坐上这皇位以来,他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刘子业没准备与她多说,他转过头温柔地看着刘楚玉,“长公主今日也替朕排忧解难,不知道长公主想要什么,朕都赐予你。” “替殿下排忧解难是楚玉该做的,哪里还有来跟皇上讨赏赐的。”刘楚玉朝他笑了笑,身子却是越来越靠近。 底下的人立马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阿姐想要什么便告诉朕,朕自当尽力给你寻来。”刘子业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到他的身边,“阿姐过来坐,朕一个人怪难受的,阿姐陪朕坐坐。” 从刘楚佩的角度能看得一清二楚,刘子业的手缓缓滑过刘楚玉的背,在她的后背轻抚着,经过之处,缠绵悱恻,暧昧至极。 这俩人竟如此肆无忌惮了嘛? 刘楚佩往四下看去,却比看到那两人的一幕更加惊讶,底下众人依旧谈笑风生,似乎对上面两人如此做派并没有很惊讶。 难道……大家一直都知道?她越看越确定,越想越心惊。 刘楚佩端起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却还是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抬起头与坐在对面的刘突然对视,她想起那日他对她说的: 如今整个刘家没有人是干净的,肮脏龌龊之事比比皆是。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牢笼之中,所有人都站在外面,只有她一个人活在里面,什么也不知道,她看着那些人用可悲的眼神看着她,嘲笑她。 “公主,您怎么了?”香奴发现了刘楚佩的异常。 “没事。”刘楚佩摇了摇头看向刘楚玉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所含有的光。 只听见刘楚玉的声音缓缓传来,“既然皇上如此说了,那楚玉也斗胆向皇上提了。” 她看了眼坐在下座的何戢,回身贴近刘子业,“楚玉与皇上虽然男女有殊,但都是先帝之子,到时候皇上可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可楚玉却只有一人,这让楚玉觉着实在有些不公,哪有这样的道理,不是吗?” 听到这番话,众人的视线才重新汇聚在两人之上。 刘子业明显一愣,有些不悦,但终究是一闪而过,他捏了捏刘楚玉的腰肢,只用两人的声音道:“阿姐这是不要朕了吗?” “你又不能日日陪着我,我也不能常常待在宫中,怎么?不过是几个面首,皇上就不允了?难不成皇上还怕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会比不上他们?”刘楚玉娇嗔一笑,起开身坐到了旁边。 两人如今的模样在刘楚佩看来便像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真是让她觉得……恶心。 刘楚佩站起身来,“皇上,长公主,楚佩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在这里待着,当真是污了她的耳朵。 刘子业对于她打断两人的话有些 不悦,但还是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刘楚佩刚刚走到殿外,便听到殿内传来刘子业的声音,“赐长公主三十面首,再封会稽郡长公主。” 刘楚佩脚步一顿,往里面看了眼,呵,面首三十,一个敢要,一个还真敢给。 她突然想起进宫之时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那些应当就是刘楚玉要的面首了吧。 “你早就知道吧。”刘楚佩看向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香奴。 香奴一愣,没想到刘楚佩突然跟她说话,她点点头,立马又摇摇头,“不是的,公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刘楚佩苦涩一笑,往前走去,“你们可瞒得真好,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我不知。” “不是的公主。”香奴立马解释,“奴婢不是有意瞒着公主的,这些腌事儿公主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奴婢也是为了公主好,娘娘也说让奴婢们别在公主耳边提起。” “母后也知道?”刘楚佩眼中突然泛起涟漪。 香奴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得点了点头。 刘楚佩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往前走去,她终于明白了,当初得知她**之事,母后为何那么动怒了。 母后怒的是她被人伤害却又无法弥补,更怒的是,宫中最单纯最干净的她还是被这个世道所摧毁,而摧毁她的那个人便是她已经不抱有期望的刘子业。 “公主,娘娘是为您好。” “我知道。”刘楚佩顿了顿,“可我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刘楚佩立马收起自己的悲伤,转而又是一副不动声色的庄重。 “五公主。”几人见到她,纷纷行礼。 刘楚佩挑眉,看着面前的几个男子,这些人……难不成就是刘楚玉的面首?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她如今可没心思好好欣赏刘楚玉的面首长什么模样。 众人会意,便退下。 “等等。”刘楚佩突然停下脚步,她往后倒了几步,看向排在最后的那人脸上,“我是不是见过你?” 只见那人眉目含春,嘴角微扬,如沐春风,他朝刘楚佩行了个礼,“回禀五公主,今日是臣与公主第一次见。” 这么说来,没有见过?可是她感觉很眼熟啊。 “五公主。”领头的小太监走了过来,谄媚地笑着,“公主可还有事?长公主那头催得紧呢,奴才也不好懈怠,得赶快将他们领过去了,不然奴才可是要吃板子的,奴才知道,五公主人美心善的,定是” “得了得了。”刘楚佩听不下去了,摆了摆手,“带走吧带走吧。” “是。”小太监立马脸上堆起笑意,“多谢五公主。”便领着人往前走去。 刘楚佩见人走了,她才看向旁边的香奴,“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香奴点点头。 刘楚佩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香奴也是这么觉得,“像谁?” 香奴警惕地往旁边看了眼,压低声音道:“像……像驸马……” 作者有话:建议大家养几章,然后一起看 第299章 都在撒谎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心惊,她回身看向走远的那一群人,如此看来,她倒是觉得她的感觉没有错了。 离去的几人皆是一身白衣,风中微扬,出尘绝世,从背影看,的确与言之有几分相似。 刘楚佩有一种吞了数只苍蝇的感觉,刘楚玉找了那么多与言之相似的人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来膈应她的吗? “走吧,出宫吧。”刘楚佩当真觉得自己没法再在宫里待下去了,真的是恶心死了她了,还不如一个人闷在府里。 “公主,那奴婢去与皇上和长公主禀告声吧。” “不用。”刘楚佩一把抓住香奴,“直接走。”到时候他们怕是又要寻着机会找香奴麻烦了。 她走到宫门口,回身望了眼,如今这里住着的都是让她十分陌生的人,这鬼地方她以后可不想来了。 再过两个月,言之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她们便会离开建康城,这里的一切都将跟她无关了。 不对,在那之前她要先把属于她的那块玉给拿回来。 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身后的阴谋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某一时机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回到府中的刘楚佩依旧是吃吃喝喝,过着百无聊赖的日子。 一眨眼功夫又是三日过去,今日奇怪得很,她见到了平日不管怎么请都请不来的人。 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极力隐藏却又藏不住的焦虑。 刘楚佩心里咯噔一下,她站起身来,“怎么了?” “我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北六负责你的安危,他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无北,但是放在全建康,也应该没有多少人可以与他对上几回。” 而隐藏在树中的北六差点跌下来,二主子这话究竟是损他还是在夸他。 “你要去哪?”不知道为何,刘楚佩总隐隐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言之出事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江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别想多,他……没什么事,我不是去找他。” 刘楚佩原本真的没有多想什么,但是见江这么说,疑惑越来越大,他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 “何时去?”刘楚佩知道言之将他留下来的用意,如今也不过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予关心。 “等等就要动身了。”江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香奴,“你多多看着五公主,在我回来之前别进宫,那都是豺狼虎豹之地,如果真的要去,就多带几个人。” “还有,你近日别乱吃别人送来的东西,如今你肚子月份还不大,如今要多注意些,别走漏了风声,外面的太医和大夫都信不过,特别是那安太医,没安什么好心,见着他就避开。” 刘楚佩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听进去了没!”事关重大,他如今可没功夫替她好好打点,说完这些话,他便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见刘楚佩一副愣愣的模样,就有些气急。 “听进去了。”刘楚佩撇撇嘴,她这是惊讶,江竟然会跟她说那么多。 “那就好,我先走了,这些日子我也不知道我会在哪里,你不必给我写信。”江 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不必担心,你的信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 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刘楚佩脸上的笑意尽失,“阿六!” 北六立马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刘楚佩面前,“五公主,有何吩咐。” “你亲自去替我查查江此次究竟因为什么事而离开,是不是因为言之?” 北六顿住,“五公主,要不属下再派一个人去吧,属下得保证公主的安危,不可有任何疏漏,不然等主子和二主子回来,可是要” 他突然将声音一收,懊恼地皱了皱眉,自己怎么就那么管不住嘴,什么都往外说。 刘楚佩自然发现了他话中的异常,“主子?和二主子?什么意思?你的主子是言之,那二主子呢?”她抬头看向已经没有踪影的前院,“江?” 北六立马说道:“是,是江公子,主子与江公子是多年的朋友,情同手足,我们便一直称呼江公子二主子。” “江是北魏人?”刘楚佩继续问道。 “是。” “你家主子是临沂人。” “是。”北六不知道她究竟想知道什么,便考虑着哪些该做哪些不该说。 “那他们是如何认识的?是言之去了北魏才与江认识的,还是江来了建康与言之认识的?”刘楚佩一个接着一个得问,根本不容北六任何思考的时间。 北六被问得冷汗都冒出来了,“是江公子来了建康与主子认识的。” “是吗?”刘楚佩挑眉。 “嗯。”北六抬头看向她,递给她一个自认为坚定的眼神。 “你方才不是说,他们俩是多年的好友吗?你家主子可是前不久刚刚来的建康城,怎么会跟江在这相熟了好几年?嗯?” “不是,不是,属下说错了。”北六如今脑中已经开始混乱,说话都有些急切,“是在临沂,不是建康,不是建康城。” “不是就不是,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刘楚佩脸色柔和了下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无害地笑了笑,“不过是随口问你两句,瞧把你吓得。” 北六欲哭无泪,姑奶奶呀,您这叫随口问两句?都差点把主子和二主子的关系都问出来了呀,算了算了,都怪他自己没用,这点阵仗就把他搞怕了。 “江离开所谓何事你知道吗?” 北六摇了摇头,真挚地看着刘楚佩,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主子的动向他们一概不知,也不会过问,主子和二主子就让他护好五公主,那他尽职尽责便好。 刘楚佩见他眼神不假,便也没有追问下去,“你派人跟着去看看,最好问清楚是什么事,若是他私事,那便不用再查了,若是与你们主子有关,速速来报。” “是。”北六爽快地应下了,不仅刘楚佩,他也很想知道如今主子那边怎么了?以及二主子究竟为何离开。 “公主,北六侍卫可信吗?”香奴见已经消失了的身影,有些担忧。 “可不可信那就看他怎么做了。”刘楚佩一想到方才北六急着解释的模样,皱了皱眉,他的话里几句真几句假,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北六对她隐瞒 了一些事情,而江也在骗她。 刘楚佩转身往卧房走去,“这几日让嬷嬷别带着修明出府了,如今江一走,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她们还是小心为好。” “是。” “公主,公主!”前院里跑来一个小婢女,隔着老远便开始叫唤。 香奴皱了皱眉,不悦道:“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何事?”刘楚佩停下脚步。 那婢女跑到香奴面前,手颤抖着递过去一个东西,说话带着粗喘,“方……方才……外……” “你喘上了气再说。”香奴立马心里急,但是也无能为力。 那婢女深吸了几口气道:“方才外头来了一个乞丐,送过来了这个东西。”她指了指香奴手中都纸团。 香奴白了她一眼,赶忙把纸丢在一旁,“谁让你随随便便接来的,如今公主身子不比以往,莫要把外头的脏东西带进来,若是有人要加害公主如何是好?” 那小婢女都快哭出来了,“香奴姐姐,奴婢也不想啊,那人说非要让奴婢把这东西送进来给公主,公主一定要看里面内容,否则……否则……”她声音越来越轻,“说公主会有血光之灾。” “我呸!”香奴往那纸团上踩了踩,“胡言乱语什么,公主好的很,你这都信。真是气死我了,究竟是谁在那里胡诌。” “奴婢做不了主,这毕竟事关公主……”那小婢女低下了头,她总不能当真装作不知道吧,到时候若是公主真的…… “拿过来我瞧瞧吧。”刘楚佩皱了皱眉,她原本以为是刘楚玉派人来的,竟然只是一个乞丐。 香奴不情不愿地捡起来被她踩脏了的纸团,递给刘楚佩。 “那人可还在府外?”刘楚佩问道。 小婢女摇了摇头。 “可看清人长什么样子?” 依旧摇了摇头,“蓬头垢面的,奴婢完全看不清长相。” 与此同时,刘楚佩也打开了手中的纸团,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公主,怎么了?”香奴急切地扶住刘楚佩,她如今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识字,否则也能看懂上面写了什么? “你待在府里,我去去就回。”刘楚佩将那纸塞进香奴手中,快步往前走去,若是自己看便能发现,她的步子有些不稳。 “公主,奴婢陪您一起去。”她怎么可能放下心让刘楚佩一人出府。 “让你留着就留着!”刘楚佩厉声道。 香奴吓了一跳,顿住脚步再也挪动不得分毫。 刘楚佩匆匆走到府外,四下扫了一眼,并未见到婢女口中的那个乞丐,她管不了太多,直接往街道上走去。 人来人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她只要一想到那张纸上的字,她就整个人忍不住发颤。 突然,她的裙衫被人扯了扯,刘楚佩低头看去,见一个小女孩扬了扬手中的花,“漂亮姐姐,买花吗?” 刘楚佩摆摆手,语气淡淡,“不买。” “漂亮姐姐买一朵吧,然后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第300章 最后一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脚步顿了顿,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无害的小姑娘,问道:“你知道多少?” 小女孩只是笑着看她,继续扬了扬手中的花。 刘楚佩在荷包里翻找了一会儿,干脆将一颗小夜明珠递给她,“我把这个给你,花我都买下来了,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的。” 小姑娘接过刘楚佩手中的夜明珠,放在手中看了看,她摇摇头,“我不要这个珠子,我要银子。” 刘楚佩好脾气地说道:“这个比银子还值钱,你拿去换,可以换好多银子。”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小姑娘警惕地看着她。 刘楚佩眼神冷了下来,她如今可没功夫与这小女孩东拉西扯的,她一把将夜明珠拿了过来,“不要就算了,我自己用。”说完,她转身便走。 若她猜的没错,这个小姑娘也只是一个传话的,她的任务就是把消息透露给她,若是没传到话,那应该…… “等等,等等。”那小姑娘立马追了上了,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裙摆,她犹犹豫豫开口道:“算了,把珠子给我吧。” 刘楚佩将夜明珠攥在手里,“不了,我不想要买你的花了。”她抬腿就走。 “别走啊别走啊。”小姑娘这下急了,要是没将人带到,她腿都要被打断的,“我告诉你,我什么都告诉你。” 刘楚佩微微勾了勾唇,“好,你说吧。” “是一个高高的、有钱的小哥哥,他说让我把花卖给一个穿着杏色裙衫的姐姐,然他说让她” “阿楚!”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那小姑娘的话。 刘楚佩转身看去,“谢衡?”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同时开口道。 谢衡下了马,“皇上命我与我父亲去一趟会稽城。” “皇上?”刘楚佩皱了皱眉,刘子业让谢衡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去多久?” “约莫三四日吧。”谢衡看了看刘楚佩旁边,见只有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皱了皱眉,“你的婢女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门?这小姑娘是谁?” “阿奴在后头帮我买东西。”刘楚佩下意识回答道,她不想让谢衡再为她的事情分心了,“好了,你父亲还在等着呢,你别耽误时间了,早去早回吧。”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谢衡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香奴真的就在后头。”刘楚佩随便指了指后头的一家商铺,“还有暗卫跟着我的,你不必担心。” “当真?”谢衡狐疑地看着她,却见她神色也不慌张,似乎不假。 “我骗你做什么,更何况如今在城中,谁不认识我刘楚佩,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刘楚佩一副“我才是山中霸王”的表情。 “谢三公子,我们该走了,谢大人还在前头等着呢。”旁边的随从提醒着。 谢衡无奈,翻身上了马,回头看着刘楚佩,“家里的桃花酿又可以喝了,等我回来后,我给你送几坛过去。” “好。”刘楚佩朝着他笑了笑,摆了摆手,送别他。 谢衡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策马而去。 如今的刘楚佩……已经不是他的姑娘了…… 此刻的他不知,他与刘楚佩的这一眼,是永别 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他总是能想起这一幕,一个衣炔飘飘的女子,眉眼含笑,朝他挥别……这一别,便是阴阳相隔。 刘楚佩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脸上的笑意褪去,重新看向旁边的那小姑娘,“继续说吧。” “他说让你去城南的那个酒肆里找一个叫陈拐子的,说陈拐子会跟你说其他的。”小姑娘眼睛时不时往刘楚佩手上的夜明珠瞟去。 趁着刘楚佩不注意,她立马将夜明珠夺了过来,将一束花塞进她手里,转身就跑了,刘楚佩并未上前追,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皱了皱眉。 这花的味道好生奇怪,她立马将花丢在了一旁。 刘楚佩回想着那女孩的话,话中有一点让她很是惊讶,那个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是穿着杏色裙衫的,她今日根本未曾出过门。 刘楚佩后背泛起一丝凉意,一个想法在她脑中越来越确定: 府里有内鬼! 顿时,她准备前往城南的步子停了下来,到底要不要去?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阴谋,可若不是,她如果不去,那会不会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了。 随之,她将脑中的杂念抛去,深吸一口气,算了,就赌这最后一次。 她加快步子往城南的酒肆走去。 “卖酒咯,新出的桃花酿。” 吆喝声远远地传来,刘楚佩走了过去,“谁是陈拐子?” “咦,这位夫人,要不要尝尝新出的桃花酿。”小二舀了一勺酒端到刘楚佩面前,“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桃花酿……偏偏就是桃花酿,她最爱喝的就是桃花酿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我不喝酒,来找人。”刘楚佩只是看了那碗酒一眼,摇了摇头,府里的东西她都要仔细着,更何况这外面的。 “夫人要找谁?” “陈拐子。”刘楚佩一直盯着那人的眼睛。 只见那小二眼神闪了一下,立马否认,“没有,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刘楚佩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既然让我来找人了,就爽快一些,有就是有,躲躲藏藏的做什么!不说我可是走了!” 那小二有些无奈道:“还请夫人也别为难小的了,这酒还是喝了吧,喝了我才好告诉您。” 又来这套?这一回她可不吃了。 刘楚佩一把端起酒,因为力道有些猛,洒了一些出来,她一把扣住那小二的下巴,把酒碗往他嘴边一塞,给他灌了进去,“只说了要喝了这碗酒,可没说一定要我喝吧。” “咳咳。”因为喝得太猛,那小二一下子咳了起来,见刘楚佩终于松开了他,他使劲想要将那酒吐出来。 “怎么?酒有毒?”刘楚佩看着他的反应,冷笑一声,她转身就离开。 那小二顿住,是啊,没毒他吐什么。 “这位夫人,请等一等。”身后又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刘楚佩转过身去,见一个人拄着拐走了出来,想必这就是陈拐子了吧。 “有何事?” 那拐子笑了笑,“夫人不就是来找在下的嘛,怎么不见着人就走了?” 刘楚佩回之一笑,“不,您误会了,是我找错人了。” 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再这么找下去,哪里是个头,她不想再浪费 时间了,若是那人要来找她,自己来找,她不陪他玩了。 真是的,见一个人怎么那么麻烦。 “夫人,等等,小的这里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过来,递给了刘楚佩一样东西,“夫人打开看看就知道小的有没有在骗您了。” 刘楚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打开了手中的纸条,皱了皱眉,“你见过他?他究竟是谁?”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夫人亲自去见见就知道了。” 刘楚佩看了眼那张纸上画着的地图,往外走去,上面画得很简洁,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在哪里。 兜兜转转,一刻钟后,刘楚佩站在了宫门口。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一个人来的,若是有什么事,她自己还真难应付。 正在这时,身后走来一个人,“五公主,跟着我往这边走吧。” 刘楚佩回头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心一沉。 北魏人? 难道她猜错了?不是刘楚玉引她过来的嘛? “你们主子是谁?” 那引路的男子不说话。 “你若是不说,那我可就不走了。”刘楚佩停下脚步。 “公主不去也可以,只此一次机会,错过了可没有第二次了。”那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去。 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肯定她一定回去见他? 是了,都走到这里了,她怎么可能放弃,她跟上那人的步子往前走去,绕了几个弯终于停了下来。 那引路人突然往旁边一闪,顿时没了影。 刘楚佩下意识地从怀里拿出自己的佩刀,这刀她终日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缓缓往前走去,在拐角处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将手中的刀一放,兴奋地往前走去,“言之!” 可是面前的人并未转过身来。 刘楚佩步子一顿,心中狐疑,开始打量起面前的人来,只见他右手拿着一把折扇,手指有些微胖。 不是言之…… “你是谁?”刘楚佩重新将佩刀拿了起来。 陌生的男子突然轻笑了两声,转过身来,“初次见面,五公主,请多多指教啊。” 刘楚佩见到他脸的那一瞬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脸会与言之有几分相似?他究竟是谁?琅琊王氏之人? “五公主躲什么?”他走近了一步,“我又不会害你。”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刘楚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若是无事,那我先走了。”她转身就离开。 她的直觉告诉她,留下来并非好事。 “五公主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枕边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应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吧。”刘楚佩回身看了他一眼,气势不输。 那人却是打开折扇,掩面一笑,“五公主,你确定吗?” 刘楚佩步子一顿,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我就问一个问题,五公主知道他究竟是谁吗?” 作者有话:此篇开始开虐了,建议大家攒着看,哈哈哈,大家可以猜猜谢衡的后世究竟是谁? 第301章 三个皇子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是谁我并不在乎,不管他是王莹、李莹还是赵莹,他就是他。”刘楚佩感觉在这个人口中得不出什么好话,转身便要离开,今天就当她白折腾了。 “不在乎?难道五公主不想知道你的父皇是怎么没的吗?” 身后的声音在刘楚佩此刻听来,有些刺耳,她停下脚步,“我父皇的事,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告诉我。” “那如果说……跟你的言之有关呢。” 这下,她全身僵硬在原地,动不得分毫。 他缓缓走近,“五公主也是厉害,竟然与北魏三位皇子的关系如此亲厚。” 刘楚佩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北魏的皇子她只认识拓拔略,哪来的三位皇子,更别说亲厚了。 果然,眼前的人就是一个疯子,她竟然还会相信他的鬼话,自己真是脑子进了水。 “五公主不是北魏人,自然不清楚了,北魏的六皇子擅医术,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鬼手神医”他将尾音拉长,看着刘楚佩错愕的表情,异常满足。 鬼手神医……不知道为什么,刘楚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灵虚仙人江。 “五公主身边应该有这么一个人的吧?”男子笑了笑,“呵,怎么?五公主不信吗?那还是我来告诉你吧,北魏六皇子拓跋弘隐藏于世,化名江。” 刘楚佩呼吸一滞,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这个人放话究竟该不该信?“那你说的三个皇子是什么意思?” “临淮公主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傻?”男子收起折扇,走到刘楚佩面前,用扇子勾着她的下巴,“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他愿意为了你违背父皇的意愿。” 刘楚佩一把拍开他的扇子,“你也是北魏皇子?” 男子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比起我,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刘楚佩深吸了一口气,听着他说。 “北魏皇子中有一个叫拓拔言的。” 拓拔言?言……言之? “想必你应该也猜到了,我说的究竟是谁,说他是皇子,其实也算不得是,他刚出生之时,便被我父皇送来了大宋临沂,入了琅琊王氏一族,顶替了南乡侯世子的身份活了下来。” “那真正的南乡侯世子呢?”刘楚佩突然有些无法接受,与她最亲密的人似乎又一次骗了她什么。 “世间只能有一个南乡侯世子,你说呢?”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北魏人混入大宋之中,这事不稀奇,但是能蛰伏那么久,定是有什么计划。 “目的?”男子冷笑,“一个北魏的皇子潜藏在大宋二十年之久,一直没什么动静,却在前宋帝最疼爱的公主快要及笄时出现在建康城,你说……他有什么目的?” “不可能!”刘楚佩厉声反驳,“被送来临沂并非是言之的本意,他那时候根本什么都不懂,他是被迫的!” “被迫?”男子脸上的笑意褪去,“五公主,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被他骗过一次后,怎么还会对他深信 不疑?应当吃一堑长一智才是啊。” “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刘楚佩声音都有些颤抖,“琅琊王氏已经衰败,言之是为了复兴琅琊王氏才与我成婚的,他只是想要依托我父皇。我知道这一切,但是我并不怨他。” 男子噗嗤一笑,“说你天真还真是高估你了,真的是蠢得可以。我都说了,他根本不是王莹,他需要复兴什么琅琊王氏。五公主,女人最容易被表象迷惑了,而你,已经被迷得鬼迷心窍了。” “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了,“还有,今日你几经周折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男子笑了笑,“北魏太子拓拔猛是也,说起来,孤与临淮公主甚是有缘,若是没有拓拔言,公主应当是孤的太子妃了。” 刘楚佩听到他如此轻薄无礼的言语,往后退了一步,“休要胡言乱语,我与言之可是先皇赐婚的。” “临淮公主莫不是忘了?拓拔略带领使臣来宋之时,提的便是两国和亲,后又不了了之了,临淮公主难不成以为,和亲是与拓拔略?”拓跋猛冷笑了一声,“以他的身份,可配不上公主你呢。” “我今日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她现在脑子里太乱,不想再与面前的人牵扯不清,北魏太子突然来了建康城,不见刘子业,却来找她,这件事本就奇怪的很,如今她一个人,着实不安全。 刘楚佩转身迈开步子便要离开,突然,她头昏眼花起来,四肢无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临淮公主来了就想走?”拓跋猛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手抚摸着她的面庞,慢慢勾勒着她的唇线,他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要不跟了我吧,我就救你一命怎么样?” 刘楚佩在意识散尽之前,一直反反复复出现他的那句话:救你一命怎么样? 为什么要就救她一命?她会死吗? 随后,便是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 好冷啊……这是在哪? 刘楚佩幽幽醒来,看着熟悉的一景一物,有些恍惚,这不是在她的寝殿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 “醒了?” 刘楚佩往旁边探去,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近,“刘……”刘楚玉!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发不出声了,刘楚玉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见到我是不是很惊讶?”刘楚玉坐在床榻旁边,亲昵地抚摸着刘楚佩的脸颊,“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了等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你……想……”做什么? “你想问我想做什么?”刘楚玉笑了笑,滑过她侧脸的手突然扣住她下巴,“当然是让你死了,只有你死了,他才会看到我,他才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他。” 言之……又是言之…… “你……和北魏……勾结……”沙哑的 声音从刘楚佩口中发出,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耗费了她多少气力。 “勾结?”刘楚玉笑了笑,“怎么能算得上勾结,我们不过是互利共赢。刘楚佩,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张无害的脸,你知道吗?方才北魏太子与我说,他想要你,等助我事成之后,让我将你送给他” “做梦……”刘楚佩试图避开刘楚玉的手。 “是啊,的确是做梦,我怎么可能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活着,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你在北魏,那他岂不是会去北魏找你了,可若你死了……”刘楚玉笑得肆意起来,“他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做梦!”刘楚佩感觉到自己喉间有些许的血腥味。 刘楚玉将自己的手缓缓往下滑,刘楚佩突然屏住呼吸,不可能,不可能的!刘楚玉不可能知道的。 她的手在刘楚佩的小腹停住,“听说……这里有了他的孩子?” 刘楚佩浑身僵硬,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冰冷了起来,她后悔了,她不该一个人出府的,不该好奇心那么重,不该如此莽撞。 “我不准你伤害他。”刘楚佩死死盯着她,如今她四肢无力,但她还能咬人。 刘楚玉轻轻抚摸着刘楚佩的小腹,“我怎么会伤害他呢,我恨得人又不是他,是你啊,阿佩,可是你想想看,若是你死了,他是不是也会死,哈哈哈哈哈。” 疯了!她疯了!刘楚佩死死盯着刘楚玉,生怕她真的丧失理智。 “阿佩,我们姐妹那么多年,我自然是很疼爱你的。”刘楚玉说到疼爱两字时,眼里闪过一抹伤感,“我便给你选择,你是想让他先死,还是你先死,又或者……你们一起死,嗯?” “皇兄和……言之会杀了你的……” “呵。”刘楚玉轻笑一声,“刘楚佩,你太天真了,他们如今都在边关,就算今日赶回来,也要三日功夫,到时候你身子都已经凉透了,如何能护得了你?” “刘楚佩,我说过的,总有那么一日,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会不在了,你瞧瞧,现在是不是就是如此?父皇母后不在了,子尚不在,言之亦是……哦,对,还有谢衡,他也被子业派到会稽去了,你身边当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啊。” 刘楚佩身体止不住颤抖,原来!原来她们早就算计好了,她就说谢衡出城之事很是奇怪,原来她们一直在等这一天啊。 “你是我亲妹妹呢,若是你死了,我怕我当真会难受的。”刘楚玉突然神色一变,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刘楚佩看着她的脸,突然明白了,蛇蝎美人究竟是何模样。 “长公主!长公主!”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 刘楚玉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来人,好好看着临淮公主,不可让人踏入清玉殿半步。” “是。” 刘楚玉走了出去,看着气喘吁吁的宫女,“究竟有何事?” “临淮公主府的人似乎闯进宫了,说来寻临淮公主,是香奴和另外一个功夫极深的侍卫。” “格杀勿论!” 第302章 为阶下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躺在床榻上,她也不知道刘楚玉去了哪里,但是方才宫女的话她听到了,香奴来找她了,宫女口中的侍卫应当是北六了,好在香奴身边有北六陪着,她也不必太担心。 殿外的说话声让刘楚佩有些心烦意乱。 “公主……” 隐隐约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香奴!是香奴! 刘楚佩转过身,想要去看香奴,可是身子又动不得分毫。 “公主。”香奴见到刘楚佩这般模样,哭了出来,“她们把您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刘楚佩强迫自己,让自己说话声显得正常。 香奴抹了抹眼泪,她怎么能不来,公主一出府,她就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便一直等着北六侍卫回来。 那时,她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北六侍卫了。 可谁曾想,原本好端端出去的北六却是浑身是伤回来了,他一把抓着她的手就问公主在哪。 她不敢隐瞒,说了实情,还将那纸团给北六看。 北六识字,告诉她他们都中计了,公主应该被人带走了。 她急得不行,让北六立马将她送入宫中,看看公主是否在这里。 今日宫内不同于往日,守卫森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才确定,公主应当被带入了宫内,果不其然,就看到了虚弱的刘楚佩。 “北六侍卫说,如今府里的人已经不是驸马的人了,他今日出去之时发现不对劲,回来要禀报时,便发现了奸细,被十几人围堵,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便来找公主,谁曾想公主已经不见了。” “阿六人呢?”刘楚佩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第三个人的身影。 “北六侍卫将我送入宫中后,便去救康乐公主了,今日孙嬷嬷与春月带康乐公主出府去玩了,幸好那些人并没有跟着公主,若是北六侍卫能赶在他们前面找到人,那边是万幸啊。” “你方才说府里有奸细,这是怎么回事?”刘楚佩觉得自己喉咙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快要弥漫到她的唇齿之间,她强忍着不适,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原本府里有二十几个暗卫,江公子让北六侍卫暂为暗卫之首,可不知为何,江公子一走,各个暗卫似乎蠢蠢欲动,北六突然发现那些人一个个都十分陌生,他们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人都换了。” 刘楚佩脑中一直回想着今日的一幕幕: 江与谢衡的离开,还有陌生的送信者,突然出现的北魏太子,和自己莫名奇妙躺在了自己寝殿的床榻上……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好像被人安排好了一切,要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 刘楚佩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似乎可以动了,“香奴,你找一找我的荷包。” “是。”香奴急忙翻找着她袖子里的荷包,“公主,要这个做什么?” “里面还有三颗夜明珠,你拿去两颗,还有一颗给我。” “公主,这怎么行!”香奴立马反驳道,她自然明白夜明珠代表什么,密道就在床榻底下,刘楚佩将夜明珠都给了她,那就是将所有生的希望都交付于她了。 “帮我将床榻掀开一些,把那块木板打开。”刘楚佩眼珠子 往旁边转去,看向里面的位置。 香奴不敢耽搁,立马动身将其打开。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长公主,奴婢猜想,那贱婢一定已经进了临淮公主的寝殿了,我们去瞧瞧便知道了,到时候就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躺在床榻上的刘楚佩与香奴皆是一惊,香奴拿着夜明珠的手一抖,其中一颗一下子便从她手中落下,往远处滚去。 香奴心都要卡在喉咙口了,她起身赶忙去捡夜明珠。 “快点躲进去!”刘楚佩发现了她的意图,赶忙阻止,她这是不要命了嘛?“快点给我躲在床榻底下。” “公主!”香奴急得不行,一边是自己无意间弄丢的夜明珠,一边是自家公主,她怎么可以自己逃呢,公主还在这里啊。 “你先躲进去,找见了合适的机会再来救我。”刘楚佩急切地压低声音,“快点!” 香奴没有办法,她顿了顿,还是躲进了床榻之下,几乎同时,寝殿的门被推开,刘楚玉带着几个侍卫与宫女走了进来。 “给我搜,屋内肯定有人!”刘楚玉一声令下,身后之人便往刘楚佩所在方向走来。 刘楚佩咬着牙,将手缓缓往旁边挪去,她方才发现自己的手可以动了,虽然只有手,但是足以让她做之后的事情了。 “啪嗒。”突然,屋内响起了一道声音,若是不仔细听,定是发现不了。 “有密道!”刘楚玉猛地回头,这声音她太熟悉了,那日在宋帝的寝宫亦是有这样的声音。 刘楚佩这里竟然也有密道! 她不是没有来找过,只不过每次都没有发现什么,她也就不在乎了,可不曾想,还是被自己疏忽了。 “刘楚佩!”刘楚玉快步走上前,看着闭着眼睛的刘楚佩,咬牙切齿道:“是不是你的婢女被你放跑了?密道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刘楚佩缓缓睁开眼睛,“我的婢女?她不是被你们抓住了吗?” 刘楚玉见刘楚佩讲话利索了起来,就知道她的药效快要散尽,得赶快把她带到那个地方去。 “我问你,密道在哪里?”刘楚玉去翻找着床尾,但发现构造与先帝的机关构造不同,根本没有可以打开密道的部位。 “密道?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刘楚佩偏过头装死,不再看她。 “公主,奴婢发现了这个。”一个小宫女拿着一颗夜明珠走了过来。 刘楚玉一把夺过,将夜明珠放在刘楚佩面前,“这是你的,没错吧。” “是。”刘楚佩并不否认,“那又如何?” “好端端的夜明珠怎么会落在地上?”刘楚玉哼了一声,“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密道在哪,不然……刘修明也得死。” 刘楚佩不怒反笑,“也?刘楚玉,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杀了我?若你想要杀我,痛痛快快给我一剑不就一了百了,何必大费周章将我带到这里。” 刘楚玉脸上的笑变得阴冷起来,“死在这里?太便宜你了,刘楚佩,放心,我会让你慢慢死去,让你尝遍所有的痛苦。”她将实现移向她的腹部,“以及……他。” 刘楚佩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恨意。 “来人,临淮公 主与北魏勾结,犯十恶之谋逆罪,暂且将她关押在地牢中,待查清事情真相,再做定夺。” “刘楚玉!”刘楚佩厉声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时有谋逆之心了,将我引到北魏太子面前的不就是你吗?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越来越不错了。” “呵,临淮公主直呼长公主名讳,是为不敬,罪加一等,给我把人带下去。”刘楚玉冷冷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唔……放……我……”旁边一个公主立马上前,捂住了刘楚佩的口鼻,她手劲太大,刘楚佩根本挣脱不开。 鼻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味道,是她在宫外闻到的酒肆的气息……原来……她在那里就已经着了道…… …… 身上突然一阵冰冷,刘楚佩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是在地牢里了呢。 三面石壁,只有一侧开了一个极小的窗,透出微微的光亮却让她觉得周围愈发的冷了。 她浑身湿漉漉的,就连发丝也贴在了额间,她抬起头看着罪魁祸首,“大胆!竟敢拿水泼我!” 从背光处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她看着趴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刘楚佩,嘲讽道:“如今你可是阶下囚了,可比不得当临淮公主时都威风了,还请好自为之,莫要让长公主难做啊。” 刘楚佩看清了她的脸,是刘楚玉的贴身宫女。 刘楚佩冷笑一声,“怎么?刘楚玉将我关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要杀我吗?来啊。” “怎么?如今迫不及待想死了?”宫女呸了一声,“好好享受最后的几个时辰吧,到时候怕是跪地求饶都没有用了。” “我求她?”刘楚佩冷笑,“就算我死也不会!” “明玉姐姐,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呢?”旁边又匆匆走来一个宫女,只是淡淡看了眼刘楚佩,便继续道:“长公主让你把五公主叫醒即可,与她废什么话呢,赶快将她带过去吧,长公主可是还等着呢。” 牢门被人打开,旁边突然有两人走上前架着刘楚佩往外走去,刘楚佩远远地便看见刘楚玉坐在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楚佩,我跟你做个交易”刘楚玉缓缓站起来,“这也是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你把握住了,说不定还有一丝生的希望,怎么样?” 刘楚佩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她,给她一个机会?呵,她可没那么傻会相信她的话。 刘楚玉见她反应,也没有生气,似乎在意料之中,她走上前道:“你把言之给我,我便不杀你,如何?” “我呸!”刘楚佩啐了一口,“刘楚玉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刘楚玉蹲下身,“阿佩,我们可是亲姐妹,如今我们却是为了一个外人而反目成仇” “言之不是外人,他是我夫君!”刘楚佩目光满是坚定。 “你夫君……”刘楚玉冷笑,“刘楚佩,记住,他也是我让给你的。” “你胡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肮脏的心思。”刘楚佩声嘶力竭道:“刘楚玉,你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违背天理之事,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呵,还真是伶牙俐齿。”刘楚玉嘲讽地瞥了刘楚佩一眼,“来人!给我把她的舌头给割了!” 第303章 自毁容颜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旁边的宫女牵制着她,再加上自己身子虚弱,根本挣脱不开,“刘楚玉!总有一天你会遭天谴的!” “天谴?”刘楚玉冷笑一声,“或许真的有吧,但是……你应该看不到了,一个个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点!” 旁边的宫女面面相觑,这……真的要割了五公主的舌头吗?她们可不敢啊…… “怎么?不做?”刘楚玉眼神冷了下去,“不愿意动手的,我会叫人把她的舌头给拔了,谁想试一试?” 几个人身子一抖,立马架着刘楚佩往旁边走去,一个小宫女颤抖着压低声音道:“五公主,对不住了,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没有办法……” 刘楚佩没有再说话,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没有言之,没有谢衡再来救她了。 她低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挣扎起来。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肚子里还有言之的孩子,等言之回来,她们还要去临沂,她们就快要摆脱这里的一切了。 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旁边的宫女没想到她突然使劲,一下子让刘楚佩挣脱了开来,刘楚佩推开围着她的几个宫女,往前面跑去。 几个宫女站在原地,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都是死人吗?连一个人都控制不住。”刘楚玉从旁边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捅进了旁边宫女的身体中,“谁再犹犹豫豫的,就是这个下场。” 众人吓得双腿打颤,不敢迟疑,立马上前去抓刘楚佩。 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她根本出不去,刘楚佩咬紧牙关,将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孩子,娘亲一定会带你出去的,你还未见过你父亲呢,你父亲也还不曾知道你的存在呢,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刘楚佩眼神中迸发出一股坚定,余光中闪起的火光让她心猛然一跳,她转头看去。 旁边摆放着一个大火盆,碳烧得很旺,时不时有火苗跳跃而起,刘楚佩眼疾手快,一把抓过火盆里的那柄烙铁,手上突然被烫了一下,可即使如此,却让她十分安心。 这是逼供用的烙铁,若是触到身子,那怕是完全会被褪了一层皮。 “不要再过来了!”刘楚佩紧紧抓着烙铁,不停地挥动着。 众人看着那烧得通红的烙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见有效果,刘楚佩往前走了走,“若是谁再上前,我就杀了谁。”刘楚佩看向站在最后的刘楚玉,“放我出去,不然我都杀了你们。” “刘楚佩,你可以试一试,是你快还是我的剑快。”刘楚玉不慌不忙的说道,向旁边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 刘楚佩自然发现了手持长剑的侍卫,往前走了一步。“不要过来,刘楚玉,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那么想让我死?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自我发现你与刘子业苟且的那日起,你就已经变了,你处心积虑想要陷害我,到现在,你竟然还想取我的性命。” “不,你错了。”刘楚玉看着刘楚佩眼神里满是恨意,“我一直很恨你,从小所有人都只关心你,只疼爱你,他们眼里都只有你,我根本什么都不是。” “还有言之!”刘楚玉突然激动了起来,“分明就是我先遇到他的,为什么最后和她成婚的人是你?我已经爱了他一年了,你对他的感情哪里比得上我,我才是最爱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刘楚佩异常的平静,她看着刘楚玉,“刘楚玉,有些事并不是先来后到的,你先遇见他那又如何?你知道吗,你这句话是我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你与刘子业如此亲密,做出了此等不耻之事,可你却口口声声说你爱的是言之,我想问你,你把刘子业放在了哪里?” “我与子业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刘楚玉面目狰狞,推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一众宫女,“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心软了,原本还想给你孩子一个活着的机会,但看样子他们的母亲并不识时务,那就怨不得我了。” 刘楚佩心里冷笑,给她的孩子一个活着的机会?呵,要是她死了,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活着?刘楚玉的鬼话她再也不会相信了。 “你如今已经身中剧毒,若是一刻钟内再不服下解药,那你与你的孩子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刘楚玉妖艳一笑,唇角透着阴冷。 “刘楚玉,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刘楚佩将烙铁往前挥去,但是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抚在自己的小腹处。 不知为何,她感觉腹部有一阵隐隐的疼痛,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疼得她快要站不住了。 刘楚玉往后一退,淡淡道:“呵,我骗你做什么?你进宫之前在酒肆闻到的酒味中便被掺杂了毒药,而那花香就是毒药的引子。”刘楚玉将视线扫向她的腹部,“你如今是不是感觉疼得厉害?” 刘楚佩心惊,她脸上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刘楚玉是怎么知道的? “如今毒已经深入你的肺腑,你的孩子也马上快要保不住了,啧啧啧,你瞧你,多可怜啊,这未出世的孩子可是还未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呢,哦,不对,怕是亲生父亲也还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吧。” 刘楚玉掩面而笑,笑声在地牢里回荡,让刘楚佩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烙铁。 刘楚佩双目通红,“告诉我,你怎样才肯给我解药?” “怎么?你不想杀我了吗?”刘楚玉冷笑了一声,“想要解药?可以呀,你拿你手中的烙铁……亲自给你脸上烙个印,怎么样?” 刘楚佩拿着烙铁的手开始颤抖,手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沉。 “我想言之应当只是看上了你的脸吧,可是在整个建康城中所有人都说你刘楚佩比不上我,那他凭什么不喜欢我啊?”刘楚玉面目越来越狰狞。 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玉瓶,“这是解药,若是你愿意自毁容颜的话,那我就把解药给你,而且不杀你,我还会把你秘密送出宫去,让你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把孩子生下来,怎么样?” 刘楚佩咬着下唇,她知道,刘楚玉这是给了她退路,可是这一条退路里没有言之…… 选择他就是死,选择孩子,那她与孩子都有活下来的可能。 “怎么,想好了吗?你要选哪个?”刘楚佩把玩着手中的玉瓶,“你可没有时间再犹豫了,等到时候毒发,就算是灵虚仙人,可都救不了你” “我选孩子!”刘楚佩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如果我自毁容颜,你是不是真的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 刘楚玉噗嗤一笑,“刘楚佩,你恐怕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没有其他选择。我既然说了会放你们一条生路,那我定是不会食言的。” 刘楚佩紧紧握着手中的烙铁,低下了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她逃出去了,再把孩子生了下来,到时候她就去找言之。 “好,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刘楚佩拿起手中的烙铁,看着隐约而起的通红,缓缓抬了起来。 言之,对不起,我想让我们的孩子活下来。 “啊啊啊” “咚”地一声,烙铁落在地上,似砸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几个宫女见状,都不由得往后退去。 刘楚佩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右脸,血腥味与皮肤焦灼的气味混杂着,充斥着她的鼻腔。 “你……”她双齿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脸上的疼痛传递到全身,她脑中一片空白,双手都开始颤抖。 谁能来给她一剑,她疼得快要死了。 “呵。”刘楚玉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笑出了声,“看样子,你并没有很爱他,刘楚佩,你知道吗?你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有你自己。” “……药……”解药,快给她解药…… 刘楚佩将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去,眼见之处,都是满目的腥红。 她自己并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多恐怖,鲜血沾满了半张脸,腐烂的肉将白骨都显现出来,就像是一个从地狱走出来的厉鬼。 刘楚玉站着没有动,她将手中的玉瓶打开,将玉瓶缓缓倾斜,里面的液体缓缓流下,渗入地面后,便消失不见了。 她将玉瓶随手一抛,清脆的一声,玉瓶碎裂开来。 “你……骗……”她竟然骗她,刘楚玉根本没有想把解药给她。 “刘楚佩我说你天真,你就是太天真了。”刘楚玉走过来,狠狠地踩在她身上,“你知道你最后是怎么死的嘛?” “蠢死的,哈哈哈哈!”刘楚玉笑了出来,“来人,去把桃花酿端来,你们五公主最爱的不就是这个吗。” 鲜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嘴里,刘楚佩颤抖的手想要捂上自己的脸。 刘楚玉端接过宫女递来的桃花酿,“怎么样,如今快死了,想不想再喝一口呢?”她将桃花酿打开,蹲下了身,一把扣住刘楚佩的下巴。 鲜血顺着刘楚佩的下巴流在了她的手上,她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手,“那我便好人做到底,喂你喝吧。” 不要!不要!刘楚佩睁大眼睛,她想要挣扎,可是疼痛让她的意识快要褪尽。 “不用谢我。”刘楚玉笑了笑,将酒往她的脸上倒去。 “啊啊啊!”整个死牢中传递着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酒全部倾倒在她受伤的右脸上,加倍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咬舌自尽,可悲的是,她却连死的力气都散尽了。 刘楚玉!你不得好死! 第304章 没了舌头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会不会死啊……” “管那么多做什么,不是还有气吗?” “可是……” “别可是了,若是让长公主发现了,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 声音由近及远,灌入她耳中。 刘楚佩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地上的草屑,不知混杂的究竟是尘土还是她的血液。 她动了动身子,浑身疼得厉害,眼前突然一黑,她整个人失了力气,重新趴在了地上。 口中隐隐传来麻木的痛感,这种异样让她感觉有些不安,突然,她身子一抖,吐出一口血出来,她这才发现意识到方才浓烈的血腥味究竟从何而来。 她艰难地张开嘴,如此一动,扯到了她的右脸,又是一阵充斥全身的痛。 她想要说话,可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缓缓抬起左手,手指往口中探去,口中满是粘稠的鲜血,里头却是空空荡荡的,她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僵住。 她的舌头呢……她的舌头呢…… 为什么她的舌头没了! 刘楚玉她竟然还是下了狠手,在她昏迷之时将她的舌头给割了。 为什么!刘楚玉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已经这样退让了,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一滴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下来,刺痛了她的脸,她撑着身子往前爬去。 小腹的坠痛,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孩子……她的孩子,救救她的孩子,来人,来人…… “呃……呃……”可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刘楚佩此刻才真的明白绝望是什么感觉。 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拍打着地牢的木栏,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呃……呃……” “啧啧啧,五公主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刘楚佩抬头看去,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他。 拓跋猛见她抬头,看清了她的脸,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什么鬼东西!”他深吸了几口气,要不是方才他们说刘楚佩就在这间牢房里,他差点就一剑刺过去了。 刚刚就听人说刘楚佩现在被毁了容,人不人,鬼不鬼的,却没想到竟然这么恐怖,这分明就是厉鬼啊! “妈的,真是晦气。”拓跋猛啐了一口,嫌弃地看着她,“本来孤还想把你带回北魏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那山阴公主也是一个狠人,你不是她亲妹妹吗?下手这么狠?” “呃……呃……”刘楚佩探出手去抓他。 能不能救救她的孩子,救救她的孩子…… “别过来!”拓跋猛往旁边退去,皱了皱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笑了出来,“你说,若是拓拔言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还会不会要你?” 刘楚佩眼神中仅存的光都消失不见,她突然失了所有气力,瘫在地上。 孩子保不住了,她毁了容,还成了一个哑巴……言之他还会不会要她? “我瞧着他似乎也并没有对你很在乎啊。”拓跋猛蹲下身,看着一脸绝望的刘楚佩,似乎想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他是不是应该让她更绝望才是啊。 “知道你的言之为什么不来救你吗?”拓跋猛伸过手,将她的下巴扣住,她凝结的伤口又冒出了血珠。 刘楚佩低着头,双眸失神,不去看他。 “他可是有一番大作为啊。”拓跋猛冷笑一声,“他的心可大的很,想要收复大宋,一统天下呢。” 刘楚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眼中的血丝让她看起来更加狰狞,“呃……唔……”不可能,言之不会这么做的! “怎么?不信?”拓跋猛笑了笑,“他潜伏在大宋那么多年,等的可就是这一天啊,你以为是刘子业让他去攻打北魏的嘛?这一切可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你想想,若是北魏的兵力和大宋的兵力合二为一,那大宋会是什么光景?” 刘楚佩双唇开始颤抖。 拓跋猛继续道:“当初宋帝死的时候,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宋帝之所以会死,可少不了他的助力。” 他将自己的手甩开,嫌弃地擦了擦,“宋帝死了,对他来说,可百利而无一害啊,你想一想,那些日子他是不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处处护着你?但实则呢?他也是罪魁祸首啊。” “唔……唔……”刘楚佩拼命去抓他,不要说了!闭嘴!不要说了。 “你瞧瞧,你爱的人只是如此,他一边表面上与你琴瑟和鸣,可实则却一直在利用你!”拓跋猛冷笑了一声,“你们所有人都被他骗了,他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实则却比任何人都要心狠。” “对我们,对别人都是如此,你也不例外,他的暗卫遍布整个建康城,若你出了事,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暗卫怎么可能不会来救你?” 刘楚佩眼中酸涩不已,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让它流下来。 “他放弃你了,刘楚佩!” “唔……唔!”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只是还不知道,他会回来救她的。 “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等此战结束,北魏便能收了大宋,到时候别说你一个公主了,就算是皇帝,也活不过三日,到时候他想要多少女人就要多少,不差你一个。”拓跋猛啧啧了几声,“你想想,你一个毁了容又是个哑巴,他还要你做什么,哈哈哈哈哈。” 不会的……言之不会不要她的……他只是……还没来得及来找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来呢……言之…… “太子,我们得走了,宋帝的人马上来了。”从旁边又走出一个人,在拓跋猛耳边说道。 “知道了。”拓跋猛抖了抖衣袖,“走吧。” “太子,这边怎么处理?”旁边的黑衣人往刘楚佩所在方向看了眼。 “处理?”拓跋猛冷笑了一声,“算了,如今她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让她自生自灭吧。既然她一直相信她的言之会来救她,那就让她好好看清楚,走吧。” 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却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敲打着刘楚佩的心。 骗她……原来,所有人都在骗她……怎么办?她开始相信拓跋猛的话了,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啊,这一切只不过是拓跋猛的阴谋诡计。 又有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楚佩垂着头不去看,应该又是刘楚玉的人吧,呵,今日,她这里可 真热闹啊。 “五公主。”头顶传来一声轻唤。 刘楚佩低着头,没有发出声音。 “五公主,是我。” 刘楚佩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眼角都是鲜血,早就模糊了她的双眼,再加上地牢的昏暗,她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 “五公主,是我,我是柳嫔娘娘的宫女。”那小宫女蹲下身来,递了一个热乎乎的包子进来,“快吃吧,我以柳嫔娘娘的名义进来的,他们不会怀疑的。” 刘楚佩看着眼前的包子,并未接过,只是抬起头,与她对视。 那小宫女看清了她的脸,吓得惊呼出声,又赶忙捂住了嘴,怎么……怎么会这样……临淮公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骄傲得从不肯低头的五公主去哪里了,那个会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对她说“出宫吧,不必再回来了,好好照顾母亲”的五公主已经完全不在了。 眼前的她遍布都是伤痕,完全没有生气,像个死物一般,眼里的绝望都快要溢出来了。 “五……五公主……”她眼里泛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们怎么这么对你,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公主,你告诉我,我怎么样可以帮你?” 刘楚佩看着她没有说话。 谁知那宫女一下子跪了下来,“那日公主的大恩大德,玉春一辈子都铭记在心,阿娘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我好好报答公主,公主,玉春虽然是柳嫔的人,但是玉春早就想离开了,还请公主相信奴婢,奴婢一定不会骗你的。” 刘楚佩往前爬了过去,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自己的头顶,但是太过艰难,她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公主想要什么?”小宫女赶忙凑过来,低声问道。 刘楚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将头微微向她的方向偏了过去。 “公主可是要簪子?”小宫女往她发间看去,凌乱的发丝只勉强别着一个簪子。 刘楚佩合了合眼睛,小宫女会意,立马将簪子取了下来,放在她面前。 她左手缓缓挪动过去,将簪子紧紧抓在手里,这是母后送她的金凤点翠簪,还好,此刻有它陪着她。 她右手将地上的枯草微微扫开,颤抖的手指在石板上缓缓滑动着。 “公主,你想告诉奴婢什么?”小宫女凑上前想要看清她在做什么,可是却只能看见刘楚佩的手指在地上划动,又不知她在写什么。 刘楚佩将左手缓缓挪了过去,将金凤点翠簪放在了小宫女的面前,右手依旧在地上勾勒着。 “公主要我把这个给谁吗?” 刘楚佩微微点了点头。 “是给驸马吗?” 刘楚佩微微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那奴婢如何给驸马?”小宫女往后探了探,生怕有人发现。 “呃……唔……”香奴!给香奴! 刘楚佩再一次在石板上用手指写着什么。 “公主可是在写字?”小宫女问道。 刘楚佩眼睛微亮,点点头,重新将刚刚的字写了一遍。 小宫女却急得不行,“公主,可是奴婢不识字啊。” 今日停更通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今天停更一天啦,太激动,码不了字,十一月会找机会爆更啦,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真的更不了了。 (解释一下,我是建筑专业的学生,平时赶图真的很累,真的没法每天加更和爆更,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断更,原谅我,以后不会的) “好,你们走吧。”国王虽然心里答应,但表面上还是有些不耐,这是他作为国王必须要有的威严。 忽然间,威灵顿心中对着比自己年轻14岁的敌军统帅有了一丝好感。 这个问题要跟菜鸟展听白解释起来,一来太复杂,得从基本理论说起,二来即便费力跟她说明白了,她也未必听得懂。 欧阳奎正默默地看着神主牌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头一片死灰。 面对箭矢,黑衣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相反,赵铁柱可以从中感受到黑衣人斗篷之下隐藏的嘲讽。 “我说,咱能不能先办正事儿。”叶辰看不下去,忍不住插了一句。 竟然连幽王妃都诊不出来是什么毒,那么放眼整个中宁国,谁的解毒术还能超过幽王妃的。 即使没有光线的情况下,狼凭借天生的敏锐嗅觉,也能察觉到周围的东西。 苏槿夕连忙朝着夜幽尧的方向而去,二话没说,拽起夜幽尧的手臂就开始给夜幽尧把脉。 “恩,放心,我妈妈说,我出来可以,但是出来之前自己要想清楚,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如果想好了,那么才可以出来,不想好,就不能出来。”她说。 新锐毕竟是纪沐晴一手经营起来的,她做什么样的决定,那是她的事情,我无权去过问。但现在既然让我看到有人心存不安,我就没法坐视不理了。 不到十分钟,她又返回来了,而且看到她有些累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刚才干嘛去了。 他们打斗的时候,已经各自散开了,于飞被王志斌和花玉汐打到了另一座山头,此时他已经非常吃力了。 毕竟对方是他的好兄弟,如果真的不让他现身相见的话,似乎太过于残忍了。 说罢这话,秦奕雪便一把将拖鞋砸在地上,然后穿着拖鞋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清痕兄为何不去最前端等着”裴世淮看了看最前端说笑的两人,疑惑的问道。 摄影师和灯光师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开始收器材离开这里。化妆师艾佳也在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白姑娘已经猜出来了,何必要再问呢?”正觉也不装了。长长地叹气说道。 只不过她的话却不是那么正常了,本来这个男子的话很怪异,现在简的话更加的怪异,更加的让人不解。 停在树前,萧莫何那双藏于鬼王面具中的厉目往四下里扫视了两圈,确认林中再无旁人之后,他才伸出一掌。 与此同时,在各方焦急等待着最终决战到来之前,洛阳城里先来了一个,不,是两个不速之客。 不知是受了暗算,还是作下此等诛灭同门的恶行后受良心谴责,唐无解于那一日后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并未在江湖中出现过。 唐明连忙解释,虽然这三个家伙的态度不好,但他知道这些人是在关心自己。 那苍老淡漠的声音在他将将拍水而起时,就再度传来,似乎明知剑晨有此一着。 第305章 玉春叛变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若是让人发现在她手上,一定会引起怀疑。 …… 在玉春走后,那小宫女回到刘太妃寝殿里,一脸的惆怅。 “这又是怎么了?”刘太妃看了她一眼,“东西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小宫女撇了撇嘴,“太妃娘娘,您也太偏心了吧,玉春犯了那么大的错,你不责备就算了,还赏赐她那么好的东西。” “我赏赐她什么了?”柳太妃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小口,疑惑地看着她。 “姨母。”那小宫女见旁边没有人,撒娇着贴了过去,“您又准备瞒着我吗?我都瞧见了,你送给玉春了一支簪子,成色极好呢。” 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难不成她是偷的?我就说嘛,她藏藏掖掖的,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没想到真的是从姨母这里偷来的,她倒是会拿,直接拿了一支凤簪,还是支金簪,真的不怕——” 她说到这样,禁了声,她刚刚说什么了?凤簪?她突然背后冒出了冷汗,凤簪……她应该没有看错,是凤簪没有错了,可是凤簪不是先皇后才戴的嘛…… 她偷偷去看柳太妃,果然,柳太妃的脸色不大好,甚至还有些恐怖。 “是一支怎么样的簪子?”柳太妃阴沉道。 “是……”小宫女尽力回想着,“是……一支金凤簪,好像还有玉点缀在上面,反正就是看起来很好看。” 她并没有看到,柳太妃的面目越来越狰狞。 “来人!”柳太妃突然一拍桌,站了起来,小宫女被吓得突然身子一抖。 柳太妃眼神犀利起来,“把玉春给我抓回来!” “是。”周围的人皆是一惊,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见柳太妃的脸色不好,不敢耽搁,立马快步走了出去。 “好,真是好的很,我就说她怎么出得了宫,原来是因为那刘楚佩啊。”柳太妃冷声道,“走,一起去地牢瞧瞧,我到是要看看,那刘楚佩究竟有什么本事,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帮一个小宫女出宫。” …… 小腹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疼得一抽一抽的,她如今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地上的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 她的眼角的泪水也已经干了,她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面唯一的小窗。 就像是黑夜里的一束光,那扇窗之外的世界也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不对,她的希望已经不在了,不会有人再来救她了,到此刻,她或许应该真的相信,她被他利用,如今被他抛弃了。 又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可是刘楚佩依旧盯着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疼痛感早已麻木,反正快死了,谁来都已经不重要了。 “玉春是你送出宫的?”身后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地上的人了无生气,毫无反应。 “来人,把牢门给我打开!” “太妃娘娘,这不妥啊,里头关押的可是重犯。”守卫有些懵,方才太妃娘娘的婢女不是刚来过吗?怎么太妃娘娘也过来了,而且怎么似乎和她说的不一样啊,五公主不是有恩于太妃娘娘吗?怎么听太妃娘娘这语气不大像啊。 “怎么?如今就连我也使唤不动你们了吗?”柳太妃厉声道:“给我打开!” “是!”守卫立马将牢房打开,“还请娘娘当心。” 柳太妃轻声一笑,不过是个死囚,她还怕什么,“你们都退下吧。” “是。”身后众人迅速离开。 “不过才几日不见,楚佩怎么变成了这副光景?这叫哀家看起来着实心疼啊。”柳太妃说着这句话,语气却满是轻快与得意。 刘楚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闭着眼不去理会。 “楚佩,你怎么都不跟哀家说几句话?”柳太妃“疼惜”地看着她,继而她故作惊讶道:“呀,哀家真是的,都忘了,如今楚佩可是说不了话,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舌头都没了……” 刘楚佩忍着全身的疼痛,心中不免冷笑,果然,不管是柳嫔还是柳太妃,她这性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可是从小看你长大。”柳太妃蹲下身来,“如今你这番模样,让你那死去的娘亲看到,该有多心疼啊。”她不着痕迹地加重了“死去”两个字。 刘楚佩原本不想理她,可是听到了她提起自己母后,她不能再没有反应了,她缓缓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她。 早就有了准备的柳太妃还是被吓了一跳,但恐惧之余还是十分愉悦,她最恨的两个人便是王宪嫄与刘楚佩,如今一个已经入了土,另一个也快死了,这怎么让她不畅快。 “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柳太妃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你知道吗?我如今可是太妃了,王宪嫄那贱 人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死得那么早,往日的风光都不复存在了,还不是我等到了最后,坐上了后宫最高的位置!她只是一个死人!啊——你干什么!给我松开!” 她死命地想要甩开,可是地上的人发了疯似的抓着她的腿不放,还死死地咬住了她! 不是说刘楚佩快死了吗?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给我松开!”柳太妃用另一只脚死命踩着刘楚佩的头,想要让她松开。 可是脚下的人似乎和她杠上了,越咬越紧,刘楚佩的牙似乎都嵌入了她的肉中,疼得她快要叫出来了,“滚开!你个小贱人!跟你那母亲一样贱!” 她猛地一脚踩过去,死死拧着她脸上的伤口处,溃烂的肉与鲜血在她脚下慢慢糊开,早已没有了完整的部分。 刘楚佩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黑,人猝然地昏了过去,头砸在地上,才让她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脸部的疼痛蔓延到全身,让她忍不住抽搐起来。 脸……她的脸…… 还没缓过这一阵,腹部又传来疼痛,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她腹部踩着一只脚。 柳太妃此刻完全没有了理智,她重重地踩着刘楚佩的小腹,眼中迸发出痛恨的快意。 见血水从刘楚佩身下缓缓流出,她疯狂地笑了起来,“孩子,你瞧,娘亲给你报仇了!” (本章完) 第306章 香奴逃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躺在地上,紧紧握着手中的簪子,她方才应该更用力一点的,若是那样,她就能给孩子报仇了。 守卫看了眼刘楚佩,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也逃不了,就这么关着吧,两人把门锁上后,便重新回到外面喝酒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刘楚佩无望地闭上了眼,怎么了,所有人都要来看看她的凄惨,再来踩她几次吗? “公主!公主!”来人的声音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还带着哭腔。 太过熟悉了,刘楚佩一听便知,是香奴!她不是躲在密道里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公主,公主!她们究竟把你怎么样了,香奴来救你了!”香奴抹了抹眼泪,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楚佩,顿时慌了神,“公主,我的香奴啊,您回头看看我。” 刘楚佩没有转头去看她,反而将身子侧了侧,背对着她,她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让香奴看见……若是她能开口说话,她定是让香奴赶快离开这里…… “公主,奴婢发现那个密道有一条路通向地牢,只要我们从密道里逃出去,那她们就根本找不到我们,我们可以去边关找驸马。” 原来密道有通向地牢的啊…… 刘楚佩嘴角慢慢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去找他……他还会见她吗?她对他来说应该根本不重要吧,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主,您说说话啊,奴婢急死了,您到底怎么了?”香奴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地牢中血腥味太重,周围又没有其他囚犯,来自哪里,不言而喻,“公主,您是不是受伤了?公主?”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刘楚佩看着头顶的那抹光,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 她已经逃不出去了,没有必要再把香奴再拉进来。 这孩子都没经历过什么事,要是看到她此刻的模样,怕是会直接哭晕过去,还是别了,就算她真的要死了,也让她在香奴记忆里别那么凄惨吧。 “快点抓住她!” 突然,地牢里响起了守卫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刘楚佩与香奴皆是一震,怎么会被人发现的? 香奴吓得立马往后退了一步,她想跑,但是看到地牢中的刘楚佩,她就根本迈不动腿了。 一道身影率先跑了进来,那人一眼便看见了香奴,突然睁大了眼睛,她往后看了眼,立马使眼色让她赶快离开,“快走!” 香奴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是谁。 “跑什么!还不是会被抓住!”守卫紧随其后跑了进来,“怎么还有一个?究竟是谁?”他一把抽出剑,往这边刺来。 “快跑!”玉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往香奴所在的方向抛去,“拿着快跑,去找驸马!” “什么东西!快拿过来!”守卫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东西定是有猫腻! 他将剑一偏,往香奴所在的地方刺去。 与此同时,香奴发现那个陌生小宫女抛过来的竟然是公主的簪子,就算不知道情况的她也猜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她一把攥在手里。 突然,一声剑刺破身体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香奴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面前那小宫女死死抓着本欲刺向她的那柄剑,手上满是鲜血,长剑刺穿了她的身体,缓缓流着血。 “快……快走。”玉春回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香奴,强忍着痛意吐出两个字。 “真他妈晦气!”守卫见玉春挡剑,不由得皱了皱眉,这等等怎么跟太妃交代,太妃说要抓回去,这要是人死了,怎么办…… 香奴看着地牢里的刘楚佩,犹豫不决,若是她走了,公主怎么办? “你再不走……公主就真的……” 长剑被拔出,玉春的声音也终结在此,她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香奴的脚比自己的脑子还要快,她立马往方才密道的方向跑去,那个守卫见她跑了,立马追了上去。 香觉得这一段是她毕生跑过最长的路,为什么还没到啊!为什么还没看到门! 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不敢松懈,前面突然亮起了微弱的荧光,到了,到了! “别跑!信不信我杀了你!”守卫加快速度跑了过来,“再跑有什么用,前面没有路了,你还是——”他话未说完便愣住了,前面怎么突然有一个洞口了? 他在这里已经三年了,就算哪边有个老鼠洞,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洞! 香奴立马跑了进去,将背后石壁上的夜明珠取了下来,石壁缓缓关闭了起来。 快点啊!快点! 那守卫此刻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是一个密道!他见那密道快要合上,立马跑了过去,可是还是不是晚了一步,他一半都身子被石壁卡住了,“贱人,给我把门打开!” 香奴从旁边绕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去。 “啊!你个贱人!放开!” 香奴死死咬着他,不行,他已经发现了密道,不能再让他活着回去! “哐当”一声,剑落了地,香奴眼疾手快地捡起剑,用力地往那守卫身上刺去。 那守卫疼得翻了白眼。 第一次杀人,香奴的手有些抖,见第一剑并没有把人杀死,她又补了几剑,见人死透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用力一推,将人往外推去,石壁这才完全闭合上。 她靠在石壁上,缓缓蹲了下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怎么办?这道门关上了,便再也打不开了,她救不了公主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明天死,咋样,唔………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 (本章完) 第307章 若有来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眼角的泪缓缓滑下,滴落在土中,消失不见,刘楚佩看向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刘楚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她追随了那么多年的亲姐姐啊,她还能记起幼时,刘楚玉总是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玩。 才比她大不了几年的刘楚玉在遇到危险时,总是挡在她前面,有送去好吃的总会又让人给她送给过来,在她十五年的生命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可就是这样的刘楚玉如今却是冷眼旁观,还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刘楚佩张了张嘴,艰难地发出最后一点声音,“呃……阿……”阿姐…… 似乎到了这一刻,她心里对刘楚玉也没有恨了,人之将死,怕是心无杂念了。 刘楚玉脸色一僵,她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但立马掩盖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埋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下不了手,但是在刘楚玉的凝视下,还是动起了手。 刘楚佩躺在里面,睁着眼睛,看着一抔抔的黄土撒下,渐渐覆盖了她的身体,突然笑了笑。 这一抹笑却刺痛了站在旁边的刘楚玉的双眼,“快要死了,你笑什么!” 刘楚佩说不了话,她只是朝刘楚玉看了眼,朝她重新露出一抹笑意,可在旁人看来,她的笑里满是酸涩和苦楚。 有几个小宫女不忍,早就偏过头去,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抹了眼泪。 天色渐暗,从刘楚佩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头顶的那一轮月,她怔怔地看着那抹月色,眼中都满是笑意,今日是满月呢,像极了上元节那一日的月色。 那一日,她在河边邂逅了言之,月色撩人,从此之后,她的眼中再无月色。 黄土渐渐覆盖上她的面庞,她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言之,真好,你还活着。 惠恩大师的话原来是真的,生死相随,二者不可得兼……死的那个是我,那你应该会好好活下来吧…… 若是有下辈子……我再来找你…… 就算你变了模样,我定是会一眼就能认出你来,到时候,你别再抛下我了,好不好?你答应我的,还要带我去临沂,还要带我去放河灯,你不能再食言了。 言之,我一点都不恨你……你有你自己的苦衷吧…… 他们说,你根本不会来救我 ,但我知道,你一定在赶来的路上了,对吧。 我只是有些遗憾,在死的最后一刻,你并不在我身边…… 言之,对不起,不能陪你了,我先走一步,在下一世等你吧…… 她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了所有黑暗…… …… “不要!不要!啊!” 她突然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摆设,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心情。 她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缓缓走下了床,来到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眼眶通红的自己,苦涩地笑了笑,昨天自己怕是哭了一夜吧。 她拆开一副眼贴,给自己贴上,闭上眼躺在床上。 为什么她会在昨夜梦到刘楚佩死了?也不是说她从来没有梦到过,几年前她也梦到过一回,但是第二天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这个疤痕就是那一天造成的。 此时,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早,但是手机里已经有一条消息了,是温言之发来的,只有短短几个字: ‘昨晚睡得如何?’ 她怎么能不明白温言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飞快地回了一句: ‘真是对不住你了,你的顾言然还是没有回来’。 不错,现在的她还是阿楚。 还没等她再说上什么,一个电话就拨了进来,阿楚接起。 “等等我来接你。”对面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有些不寻常。 但阿楚也不好多问,她只是顿了顿,回道:“不用了,你等等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过去。”她现在眼眶通红,若是让温言之来接她,肯定又要问一大堆话。 “好。”温言之并没有强求,“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嗯。”阿楚把电话挂断以后,她愣愣地看着屋顶,等等要去他们的同学会,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顾言然出来。 她还没想好,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言然,你起来了吗?” 是顾欣然。 阿楚皱了皱眉,这么一大早是来膈应谁呢?她站起身打开了门。 只见顾欣然递过来一件礼服,“就是给你准备的,你赶快换上就出来吧。”说完她便离开了原地。 阿楚低头看着手中的礼服,皱了皱眉,顾欣然她会这么好心?若说里面没有猫腻,她死也不信。 傻子才会穿她送来的衣服。 阿楚将其丢在一旁,走回自己房间,拉开了衣柜,从中挑了一件合适的换上。 等她出去的时候,顾家一众人已经等候在餐厅中了,落座的就除了她了,她有些 不解,但还是往楼下走去。 “言然,醒了?”竺欣看到她走下来,立马招了招手,“饿了吧,赶快过来吃。”语气熟稔的不像话。 阿楚只是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没有很亲热,但也没有失了礼数。 “今天小温来接你吗?”顾老爷子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阿楚这下并全明白了,原来他们全家人都在这儿等着呢,可惜,等的不是她,而是温言之。 昨天温家的态度应该给了他们一丝希望,让他们觉得顾家应该能攀上温家,所以一个个在这候着了呢。 阿楚摇了摇头,“我没有让他过来,太麻烦他了,我自己能过去。” 顾老爷子没有生气,反而赞许地点了点头,“挺好,有时候就是需要懂得进退,女人不能太过于粘着男人,不然过了那新鲜劲儿,让人厌弃了就不好。” 阿楚心中冷笑,但面上笑脸盈盈,她点了点头,回应道:“爷爷说的是。” 顾老爷子看着越发懂事的顾言然,更是心满意足。 一顿早餐,一桌人无话。 “爷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阿楚推开椅子就要起身。 “我和你一起去。”顾欣然也站起身来,亲昵地拉着阿楚的手,“反正我们也是去同一个地方,顺路。” 阿楚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顺路,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去。”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不给顾欣然一个回话的机会。 “呵,真是攀上了温家,脾气也大了,如此目中无人,一点规矩都不懂。”林曼南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偏不倚,都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阿楚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扬长而去。 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 (本章完) 第308章 意识出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嘈杂的声音缓缓入耳,她抬起头,眼前的黑暗才慢慢散去,她晃了晃头,将不适甩去 ,这才发现,旁边似乎有人在和她说话。 “小姐,你没事吧?”她抬起头看向窗外,发现一个青年敲着她的窗,担心地询问着,“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她将车窗放下,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顾言然一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 看着周围的环境,她有些懵,她怎么好像在大马路上?怎么回事? 她低头看着坐在驾驶座上的自己,再看看车里只有她一人,脊背突然发凉,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会开车啊…… “发……发生了什么?”顾言然抬起头看向旁边的青年,声音都有些颤抖。 “刚刚你和那辆车差点撞上,吓死我了,我是路过的,见你半天没有动静,就过来看看。”那青年一脸真挚地看着她,“小姐,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受伤?” “我开的车?”顾言然不确定地问道,她没有驾驶证啊……这可是无证驾驶,问题来了……这车又是谁的? 那青年愣了,这姑娘莫不是撞傻了吧,“小姐,真的不用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吗?”外伤没有,怕是内伤很重吧。 顾言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不用了,谢谢,我没事。”她摇上了车窗,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什么情况? 她闭上眼睛一直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是总感觉有记忆的空白,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她明明记得今天是16号的呀,为什么手机上显示的是18号! 这中间的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让她害怕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礼服,那她要去哪里?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又开始犯病了吗? “咚咚”,又是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顾言然有些心烦意乱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真的没事,麻烦你不要——”她话音未落,便愣在了那里,“言……言之……” 她一把打开车门,抱住了他,“言之……” 顾言然没有发现,温言之手上动作一僵,随即,他眉眼都柔和了下来,轻轻唤了她一声,“言然……” “言之……”所有的无助和慌乱终于在此刻有了一个安放的场所,她紧紧抱着他,不敢松手,“言之,我……我怎么在这里?” 温言之自然发现了她从驾驶座上下来,他轻轻抚着她的背,“没什么,我刚刚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你怎么坐到驾驶座上了,没有驾驶证,别乱碰车,要是你想开,我下次教你,好不好?” 他看了一 眼,就知道了现在是何情况,刚才应该是发生了意外,开车的阿楚受到撞击,恢复了顾言然的意识。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顾言然狐疑地抬头看着他,难道说……自己这几天又出现了刘楚佩的意识?可是她竟然一点记忆都没有啊……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温言之拉着她准备往自己的车走去。 可是手中的人却没有被拉动,他回过头看她。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要了,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刚刚可能磕了一下,我真的没事。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别耽搁了吧。”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白色的礼服。 温言之俯下身仔细看着她的额头,似乎没有什么淤青,他附上手,在她额头上揉着,“真的不疼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真的不疼,我们赶快走吧。”她有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指了指身后那辆车,“这车怎么办?” “没事,我会让人开回去的。”温言之装作没事地回应道,此刻他可不能说他也不知道这车是谁的,不然就太容易引起她的怀疑,虽然,他真的不知道车是谁的…… 他拿出手机给车拍了个照,将照片和定位发给某人之后,他便带着她离开了。 坐上温言之车的顾言然这才感觉到安心,她频频转头看向温言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哪有。”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昨天刚见过。” “是嘛……”顾言然低下头,她不敢说太多,怕自己忘记全部事情的事被温言之发现,到时候他又要担心了,她不由得转移话题,“我们去哪?” “同学聚会。” “啊?”顾言然有些愣了,同学会?这不像是温言之的作风啊,他可是从来不去这种聚会的。 “怎么?不想去了?那我们就回去。” 顾言然摇摇头,“去,都答应了别人,不去不好……还是去吧。” 温言之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失落,果然,顾言然还是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层看不见的纱。 似乎大家都知道了温言之会来,很多人便在门口等着了,也不知道是来接他,还是来“一睹芳容”。 温言之下了车,走到副驾驶座上,打开了车门,将顾言然的手握在手中,牵着她往前走去。 “温少,许久不见,您真是愈发的风流倜傥了。”旁边一个人小跑过来,朝着温言之谄媚道。 顾言然心中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用得是什么词? “这位是?”大家 都视线自然都投到了温言之旁边的顾言然身上。 温家太子爷不参加他们平日里的聚会,他们都是知道的,难得出席了这一次,竟然还带着一个姑娘,他们自然想八卦八卦。 今日来了不少世家小姐,可还都是单身呢,大家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未婚妻。”温言之丢下三个字,牵着顾言然往里面走去,只留下外面一些人面面相觑。 未婚妻?温家什么时候联姻了?他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有,温家未婚妻传言不是顾家大小姐顾欣然吗? 众人心中有疑惑,但是也没那个胆子问出口,跟着往里走去。 “不准喝酒,冷的不准吃。”温言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嘱咐,给她递了一杯果汁过去。 “好。”顾言然点点头,顺手接过,抿了一口。 “温言之,你来了。”顾欣然走了过来。 顾言然皱了皱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这么巧?都是同一系列的礼服? “言然,你也来了?”顾欣然笑了笑,“早上说不用跟我一起过来,原来还是要跟温言之一起过来啊。” “欣然,你们认识?”旁边的好事者小心翼翼地问着。 “自然认识啊,这是我的妹妹,顾言然,这一次带她出来走走,以前她都不住在顾家,这里的人都不大认识。”顾欣然笑得恰到好处。 顾言然偏过头,不想理她,每到一个地方,她都非要暗暗讽刺她一下吗? “温言之,今天我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顾欣然朝着顾言然笑了笑。 顾言然顿时觉得不好。 只听到她继续对温言之道:“这个人你也认识呢。” (本章完) 第309章 许嘉余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咳咳。”温言之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 吗?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挺欣赏的女生。” “前女友?”顾言然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挑眉问道。 “说了不是,只是欣赏。”温言之皱眉,他就知道她肯定会多想。 “你欣赏她?”顾言然脸上扬起一抹笑,一副“要是敢说是,直接把你丢出去”的架势。 “不是,不是欣赏。”温言之头疼,他总感觉自己在很早以前就给自己埋了一颗雷,女人跟自己认真起来真的……有些恐怖,“她只是我一个同学。” “我瞧着她不像是只把你当同学啊。”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女人不简单。 “哦?”温言之扣住她的下巴,缓缓靠近她,“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他的唇贴了上去,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狠狠地惩罚着她,直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才放开她,“这样相信了吗?” “流氓!”顾言然一把推开他,脸红着跑开了,他都不分场合的吗?周围可是有这么多人呢,要是有人看到了那怎么办。 好了,她现在妆肯定花了。 温言之见顾言然逃一般地跑开了,低头浅浅一笑。 随即,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 “老温?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 “啊?”对面的人有些疑惑,“让我查?”他清楚的很,温言之旁边能打探消息的人多了去了,但那些人中肯定没有他。 “嗯。” “谁……谁啊?” “许嘉余。” 对面:……“好,我到时候给你消息。” …… 顾言然走到洗手间,照了照镜子,果不其然。 她叹了一口气,拿出湿纸巾将唇边的口红擦去,正在低头找自己的口红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顾言然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许小姐。” 来人看到她唇边的异常,在顾言然看不见的地方飞快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随即,她笑了起来,眉目含春,薄唇微启,“言然。”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的名字是你姐姐告诉我的。” 她的声音委婉动听,带着江南女子的韵味,让人……没法讨厌起来。 “许小姐随意。”顾言然将自己对她的敌意收起,毕竟人家又没怎么她,她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不用那么见外,叫我嘉余就好,欣然告诉我,她有个妹妹和我长得很像,我还不信呢。”许嘉余亲昵地拉过她,“今天一看,还真的很像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亲姐妹吧。” 顾言然身子一僵,她 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明明刚认识,为什么要一副很熟的感觉,她有些不舒服。 许嘉余察觉到了她的疏离,并没有生气,“你和言之也认识?同事?” 顾言然打开水龙头,洗了洗刚刚被她碰过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也算是吧。” “真巧。”许嘉余笑了笑,“前些日子我接手的项目就是言之负责的那个,现在算起来我们也是同事了。” 顾言然的笑意渐渐淡去,接手了温言之的项目?原来吴昊说的那个接手了七号墓姓许的负责人就是许嘉余,这么巧? “许小姐接手的是七号墓?”虽然是问句,但她语气带着肯定。 许嘉余闪过一抹诧异,“言然你知道?” 顾言然点点头,她拿起口红补妆,“之前我和言之一起研究的这个项目,自然还是了解一点的。”她补好妆,看向许嘉余,“许小姐如果对七号墓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来问我。” “这样的吗。”许嘉余似乎很惊讶,“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言之这个人平时对人冷冷的,对女孩子更是了,读大学的时候也就跟我们几个走得近些,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他似乎性子没有那么冷了。” 顾言然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 “言然。”身后的人又叫住了她。 “许小姐还有什么事吗?”顾言然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但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顾言然笑了笑,“我应该会介意的,那就请许小姐不用说了呢。”她转过身离开,脸上的笑意收起。 哼,又是一个想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张口闭口都是温言之…… 许嘉余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想要叫住顾言然,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叹了一口气,往洗手间内走去。 “去哪了?”顾言然刚刚走到宴会厅就见温言之走了过来,他眉眼中还藏着一抹担忧。 “没什么,就是去洗手间了一趟。” “她跟你说了什么?”温言之往她身后看了眼,意有所指。 “你怎么知道我碰上她了?”顾言然挑眉,还说没什么关系,不然怎么会清楚许嘉余去找她了。 “女人总是有灵敏的嗅觉。”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还没等顾言然搞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就牵着她往里走去,“今天的这些人你可以都不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那许嘉余呢?”顾言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好笑,顾欣然这么死皮赖脸贴着他,她都觉得没什么,可是许嘉余一出现,就让她觉得有危机感。 “顾言然。”温言之停下脚步看她, “你这是准备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你吗?” 顾言然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拼命摇着头,不说了,不说了,她还要面子的呢。 顾言然在温言之旁边站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虽然说是小学同学会,但是大多数都是一起读的初中和高中,还有几个还是他的大学同学,所以如此说来,许嘉余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阿言,这些年怎么样?听说你没有接手你家公司,还在做考古?”有人站在温言之旁边,开始和他聊起来,眼神时不时往顾言然所在方向瞟去。 “嗯。”温言之对这件事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字。 众人自然察觉了他不想多谈这个话题,便立马转移话题,“咳,那你现在怎么样?还是单身?你带来的那姑娘是谁啊?” 这几个人当时都不在门口,并没有听见温言之说得“未婚妻”三个字。 几人眼睛突然亮了亮,朝另一旁招了招手,“许嘉余,这里,过来过来。” “怎么了?”许嘉余笑脸盈盈地走过来,“找我什么事?” “大学的时候,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一个实验组的,我记得你们当时还差点在一起了,是不是?”其中一个看着有些害羞的许嘉余笑了笑,“现在又见面了,也是一种缘分,要不你再努力努力,干脆凑成一对算了。” “这位先生——”顾言然在他话音落下后开口。 周围的人都朝她看去。 “大家都是怎么看出言之还是单身的,嗯?” (本章完) 第310章 请君入瓮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还不跟上?”顾言然转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温言之,朝他招了招手。 “来了。”温言之点点头,往前走去。 …… 等到坐上了车,顾言然才开始跟他说话,“什么时候我抽个时间去学车,不会开车还是觉得有些麻烦。” “嗯。”温言之点点头,握着一本驾驶证的左手缓缓捏紧,那是他在顾言然身上发现的,不,应当说是阿楚的。 他怕顾言然到时候看到了要起疑,便趁她不注意偷偷拿了过来,“我到时候给你安排教练。” 顾言然点点头,便转头看向窗外,兴致缺缺地盯着窗外的景色。 她有一种预感,感觉自己平静的生活马上就会掀起巨浪,这种感觉一千多年前她也有过,随后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母后父皇都走了,然后再是她,大宋在她死后不久也易了主,从刘子业到刘彧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最后还是被北魏吞并。 史书上记载,刘子业和刘楚玉是被刘彧所杀,但是她总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暂且不说刘彧没有能够杀了他们二人的能力,若说真的有,那为何坐不稳那个皇位。 从事情开始发展之时到最后,有那么一个人从头至尾都存在,那就是言之……这让她不由得开始怀疑…… “在想什么?”温言之见她半天不说话,出声询问道。 “没什么。”顾言然摇摇头,“那地方还记得吗?” “嗯。”温言之点点头,往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开去。 打开门的时候,顾言然有些惊到了,“你……你怎么在?” 里面的人见到她也有些惊讶,但也只是立马闪过,他朝她笑了笑,“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怎么会来我家?” 顾言然指了指温言之手中的袋子,“晚上在这里解决,你如果不嫌弃就一起吃——”顾言然突然顿住,她看向地上的女士高跟鞋,不可思议地看着许亦琛,“你……” “不是我的。”许亦琛有些慌乱地解释道,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妥,他尴尬地咳了咳,说道:“是温芮,现在在家。” 顾言然自然发现了他话中的不同寻常,现在在家……在家?不应该说在他家吗? “许亦琛,这个浴袍 有没有小一点的,我穿着太大了。”这时,二楼传来的声音让底下三人的视线都投去。 许亦琛立马反应过来,他尴尬地回头看了顾言然和温言之两人一眼,“不要多想,我们没什么事。” 温芮听了他的话,才将脑袋探出来,这才发现了还在玄关口的两人,她脸突然泛红,尴尬地重新回了房间。 再看到温芮时,她已经一身穿戴整齐,缓缓走了下来,她朝着顾言然招了招手,“言然。” “温芮姐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呀?”顾言然看看温芮,又看看自己哥哥,总感觉两个人之间有些不一般。 “没,我们刚到。”温芮生怕顾言然误会,立马解释,“因为我跟家里说我出去度假了,晚上才到,可没想到许亦琛说有事过来,我就跟着他一起提前过来了,然后就在这里洗了个澡,然后……那个浴袍就是有点大……嗯……你别误会。” 顾言然忍不住噗嗤一笑,温芮这句话不仅没打消她的疑虑,可是让她越想越多了,“那温芮姐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买了很多菜。” “买了那么多?”温芮看着自家弟弟手中的三袋菜,有些惊讶。 “嗯,等等还要一个……嗯……同事过来。”顾言然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什么贴合的词来形容许嘉余。 “咚咚咚。” “来了。”顾言然皱眉,这么快?发消息还是十五分钟前的事情。 顾言然打开门,便看见许嘉余站在门口。 余光洒在她脸上,照得她暖烘烘的,似乎将她融进了背后的景中。 刘楚佩呼吸一滞,她脑子突然一片空白,“阿——”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立马住了嘴。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了?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许亦琛见刘楚佩半天没有讲人接进来,有些不解,声音有些大。 “咦,还有旁人?”许嘉余有些疑惑。 “我哥哥在。”顾言然。 顾言然将她引着往里走,“先坐坐吧,吃饭还有些晚,我去厨房准备。” “需要我帮忙吗?”许嘉余朝她含笑,“我会做的不多,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呢。” “不用了,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顾言然抬头往许亦琛的方向看去,“帮我沏杯茶,谢谢,我先去忙了。” 许亦琛看着从玄关处走出来的人,一下子有些愣着了,随之他点点头,看向许嘉余,“您好,先坐吧。言然,你过来帮我来找下东西。” “怎么了?”顾言然发现了他的异常,她缓缓走过去,压低声音道,“认识?” “不认识,但是感觉很熟悉,说 不上来什么感觉,她叫什么?”许亦琛往许嘉余方向又看了几眼,眉头越来越紧。 “许嘉余。” 许亦琛脚步一顿,“你说什么?许嘉余?许家人?” 顾言然耸耸肩,“不知道,你到时候去查查看吧,她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好像突然就冒出这么一个人来的,但好像是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她接近我肯定有什么目的,我就干脆把她带到家里来了,试探一下。” “要试探,带到家里来做什么?”显然,许亦琛也不是很赞同她这种做法。 “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顾言然拉着他走到旁边,在许亦琛耳边说了几句好,见他答应了,才转身离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温言之和温芮已经在开始准备,见顾言然来了,温言之问道:“说了什么?” “没什么,让许亦琛帮个忙。”顾言然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择菜。 还没两分钟,许亦琛突然急匆匆走了过来,“言然,过来帮个忙,我不小心把水打翻在许小姐身上了,你带她去换一件衣服吧。” 虽听他这么说,可是他一脸坦然,哪里有一点焦虑的神色。 “好。”顾言然爽快地答应了,经过许亦琛时,两个人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两人立马会意。 作者有话:这两章节奏有点慢,因为要交代和引入一个人,后面会快起来 (本章完) 第311章 她是楚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所以呢?”顾言然转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顾言然,你是真的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许嘉余走过来,站在她旁边,“几年前……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你,而我……陪他渡过了大学时期。” 许嘉余继续道:“我和你那么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哦,不对,是你像我,不是我像你。” 顾言然差点笑了出来,她不想再待在这里跟她废话,便往外走去。 “他不是一个会去接近别人的人。”言外之意,温言之也许又在骗她,“顾言然,你还没明白吗?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长得像我。” 好了好了,她早就该走了,刚刚就不该停下脚步,在这里又听了她那么多废话。 “许小姐这是在跟我炫耀……你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但是还是没有在一起?”顾言然不甘示弱道。 只见许嘉余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冷了下去,顾言然顿时感觉一阵畅意,她不是赌气,而是事实,温言之这个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绝对不会将就,如果他真的喜欢许嘉余,和她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她相信他。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许嘉余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顾言然前面,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我先走了,我们后悔有期,刘楚佩,这将会是我们最友好的一次谈话了,下一回我可不会那么便宜了你。” “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做的?”顾言然十分肯定地说道。 “哦?我做了什么事?”许嘉余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 顾言然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问道:“还有那一晚,我在温家老宅看到的人究竟是不是你?”她还能想起那时候似乎看到了“女鬼”,如今想来,应该就是许嘉余没错了,“你当时为什么在那?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在找什么东西?” 许嘉余眉眼一动,嘴角含笑着看着她,一言不发。 顾言然见她没有回答,视线缓缓移向她的头发,今天她开始怀疑许嘉余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发现许嘉余的背影和声音有些熟悉,如此说来,在医院看到的那个对着她笑的那个女子也有了确切的脸,是许嘉余没错了。 许嘉余似乎一直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在她生命里,所有事情都像是在她的掌控中,这种感觉让顾言然很不好受。 “还没换好吗?”门被敲响,传来熟悉的声音。 顾言然和许嘉余对视了一眼,第一次有了某些共识,顾言然打开门,见温言之站在门口。 “许小姐说她还有急事,要先回去了。”顾言然转头看了许嘉余一眼,拉过温言之的手,“你先去厨房忙着,让许亦琛帮你,我送许小姐出去。” “好。”温言之朝着许嘉余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这些年来,他还是一点都没变啊。”许嘉余看着走远的温言之,眼里一片柔和。 顾言然不明白她口中的“这些年”究竟是这三年还是指的是这一千多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记起来的?” 以刘楚玉的性格,如果她一直以来有记忆,那她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一直待在温言之旁边,不可能让自己有“可乘之机”,所以说她记忆恢复应该也是最近的事情,但是她也不知道刘楚玉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 “怎么?你怕了?”许嘉余回过头看顾言然,眼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刘楚玉……”顾言然冷笑了一声,气势完全不输她,“太过自信的人应该是你吧。” “阿佩。” 许嘉余突然唤了她一声,这一声让顾言然不由得怔住了,她飞快地掩饰着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态。 “你知道言之是怎么死的吗?” 顾言然抬起头来看着她,“你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许嘉余神秘一笑,“毕竟和她过了下半辈子的人可是我呢。” “你说什么!”顾言然一把上前,激动地抓着她的领子,“你给我说清楚?史书上记载,你在我死后那一年和刘子业一起死了,你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的,而且他又不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许嘉余像看着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她,“史书?呵,都是假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想让史官怎么写,他就得怎么写。” “我凭什么相信你?”顾言然眼睛都有些急红了,刘楚玉的话她不应该相信的,但是这里除了刘楚玉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之前的事情,特别是她死了以后的事。 不管许嘉余说得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利用了她在乎温言之的情绪,但是不得不说,很好,她成功了。 “刘楚玉!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的!” “呵,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了。”许嘉余丢下一句话便跨出门走了出去,还顺手将门关上,留下顾言然一个人站在卧房里。 只有顾言然知道,在许嘉余走了之后,自己是如何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的。 刘楚玉,她果真是刘楚玉啊,她原本只是用自己和刘楚玉相似的卧房来试探她的,可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掩饰,反而大大方方地爆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刘楚玉就在她身边,可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世界里,还是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更没有想到,许嘉余竟然告诉她,她当初没有死,而是和言之在一起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虽然这么想,但是只有她知道,她的手有多颤抖。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对死后的一无所知,若是言之也有记忆就好了。 陷入思索的顾言然根本没有发现有人的靠近。 “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回荡,“坐在地上做什么?不冷吗?” 顾言然摇摇头,她抬起头看向他,“言之,如果我死了,你会跟其他人在一起吗?” (本章完) 第312章 言然病发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看向许亦琛,见他一脸尴尬,她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方才因为许嘉余而有的不愉快也消散了不少。 “说呀说呀。”温芮摇着顾言然的手,不停地问道。 “温芮,来厨房帮我。”一道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僵局,温言之从楼上走了下来,往厨房走去。 温芮原本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许亦琛家,而且这些天都承蒙他的照顾,便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 许亦琛见她起身,也准备跟上,顾言然一把抓住他,示意他坐下来。 “做什么?”许亦琛往厨房后面看去,“我去帮忙,他们都是客人,哪有客人在厨房忙,主人坐在客厅聊天的道理。” “我知道,不急,让言之先弄着,我有事和你说。”顾言然将他拉近,“她喜欢你。” 许亦琛一愣,“你确定?为……为什么这么认为?” 顾言然有些好笑,她第一次见许亦琛像是一个情窦初开而又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一般,“我是女人,看人很准的,喜不喜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觉得我……” “不过。”顾言然突然压低声音,许亦琛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顾言然继续说道:“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你,许亦琛,这个时候你就该主动点了。” “我怕吓着她。”许亦琛撇撇嘴,他当然知道啊,但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入手,这追女人又不像是公司谈业务,在这一方面他可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你是怕吓着她,还是怕被她拒绝?”顾言然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追女生容易啊,从她喜欢的入手,要不我帮你跟言之问一问,看她喜欢什么?” “不用。”许亦琛坚决道,温言之把他的妹妹都拐走了,他不生气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要让他贴着脸上去问这些?不可能! 顾言然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许亦琛母胎单身了。 她没理会许亦琛的不满,朝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语气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言之,我肚子疼,你过来看看。” “嘶,顾言然,你当我是死 人吗?”许亦琛更加不满了,“肚子疼不会跟我说吗?”他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下来,“肚子怎么不舒服?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顾言然差点就要翻白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温言之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脚步快了很多,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肚子怎么会疼?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顾言然顿时觉得有些罪恶感,她也不是有意骗他的,顾言然朝着他挤眉弄眼几下后,便起身拉过温言之往楼上走去,她转过身,“许亦琛,你去厨房看一下吧,我们俩先去楼上了。” 说完,顾言然拉着温言之就蹭蹭蹭往上跑去,哪里还有肚子疼的模样,许亦琛这下知道,刚刚顾言然是假装的了,他叹了口气,往厨房走去。 “想给他们制造机会?”温言之见她把他拉到了房间里,毫不避讳地说道。 顾言然点点头,“我觉得他们挺合适的,可以试一下。” 温言之皱了皱眉,“我跟你说过,许家和温家只见没有那么简单,我和你已经有些困难了,再加上他们俩,无异于雪上加霜。” “怎么可能?这样我们四个人才更容易呀。”顾言然反驳道:“而且上一次你爷爷和父亲来顾家,他们不是也没有表现出对我反感吗?那他们应该对我们——” 顾言然突然顿住,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僵硬了,她刚刚说了什么?温言之爷爷和父亲来顾家?她怎么说这么一句话?她记忆里明明没有这一幕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确信这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温言之自然察觉出她的异常,将她搂紧怀里,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了,爷爷那里我还是会继续打听的,不用担心。” “言之,我是不是病的很严重?”顾言然抬起头看向他,抓这他的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没事,我们明天回东城后去看看,好不好?”温言之轻声道,生怕顾言然反感。 “我不想去看,我不想。”顾言然摇头,十分排斥。 “没事,就是去检查一下身体,你没有生病,我们只是去看看。”温言之温柔地哄着她。 “不,你肯定认为我生病了!”顾言然突然言辞激烈起来,死死抓着温言之的手,“你是不是因为我生病就不要我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准备等我死后,和她在一起?我不允许!言之,我不允许!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了,我不想再被抛弃了!求求你了,好不好,言之,别丢下我。” “顾言然,清醒一点!”她突然的异常让他感到一丝慌乱,最近顾言然的情况很不正常,前一秒还能跟他有说有笑,下一秒就会脾气暴躁起来,跟换了一 个人似的。 “我很清醒!是她告诉我的,我死了以后你就和她在一起了!”顾言然紧紧抓着他不肯松手,“言之,你别跟她在一起好不好?” “她是谁?”温言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着她,这才问起那个她究竟是谁? “她是……她是……是……”顾言然突然鼻尖一酸,眼泪流了下来,是谁?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言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下走去,“许亦琛!” 许亦琛听到温言之的声音中满是焦急,立马走了出来,“怎么了?”再看到被抱在怀里的顾言然,心一沉,“言然她怎么了?” “我去开车,先送她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路上联系她以前的医生。”温言之不再多废话,立马抱着她上了车。 许亦琛听到后半句话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立马跟了上去,见温芮跟在后头摸不着状况的模样,他朝她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我们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等我们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拨了一个电话。 温言之将顾言然放在副驾驶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别怕,我在。” “言之,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把你也给忘了。” (本章完) bug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刚刚发文的时候,复制和粘贴点错了,我,写的文被覆盖了,没了。。。没了。。。。没了。。。。晴天霹雳!!对不起,那就先停一天,啊啊啊 这突然的变化使得控制星质构装体的多罗愣了一下。就在这呆愣之时那些神秘的战士则抓住了这个机会数十把短剑几乎同时脱手而出转眼之间便击中了星质构装体的头部。 欧阳冰冰见到这后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一笑百‘花’开,美丽中又含着七分自豪三分戏诡,她自豪是为了自己的男人而自豪,戏德当然是看到这个‘混’‘混’那副可笑的样子。 他一来一去,只花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而在这半分钟之内,几乎人人目瞪口呆,看着他这种怪异突兀的动作。 阿内尔卡与福勒正巧刚刚杀入中路禁区,两人同时越起争顶,不过他们却没发现特里在旁边早已跃跃欲试,空中可是他的地盘。没有出现一丝差错,切尔西队长顺利将皮球解围出禁区。 那个时候,春来很聪明,超出同龄人许多的聪明,他最经常问的话就是为什么,春来的老父亲最头疼的就是儿子问问题。 由于油轮是双壳构造,甲板上十分平整,没有任何的多余物品,这种柴油就算燃烧的再猛烈,也只不过在甲板上遗留下一些黑色的痕迹罢了,长毛男并不担心对油轮本身会造成问题。 “姐姐你还说”紫月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似羞似恼地瞪了一眼自家姐姐,忽然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灌下。 天空中,先前已经见过的胡不离轻拂长衫,挥去本不存在的灰尘,向他们颔首微笑;在他身边,还有一位面目粗豪,派头也颇为了得的大汉,身后背着一把足有四指宽的巨大长剑,正冷眼看来。 紫月的话,让瑾瑜一时之间也有些犯难,想让神君扮成魔族是没戏了,虽说她也可以在他身上弄个障眼法什么的,但这毕竟是神君,他身上的神圣力量太强了,她用魔气弄出来的东西,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化神境之下是修体修气,但半尊之境向上,却是要领会天地至理。 燕凛自己尚且懵懂不觉,方轻尘数百年辗转皇家,多涉情爱,却从那微略的熟悉感中,敏锐地察觉出,他待容谦,只怕是已经有超出单纯的父子师徒那种孺慕之情的意思了。 马丁这次来,亲眼见证了王平的良美地产公司的全部投入,这增强了他对王平的信心。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我以为是幻觉,因为我们手里的枪已经全都没子弹了。 “都怪你!”秦晓婉白了陈一凡一眼,丢下球杆转身来到坐到沙发上,双手在胸前交叉,看样子有些气呼呼的。 铁驴子带着我与这几位港澳富豪介绍了一下,各个都是家产数十亿,甚至上百亿美元的顶级富豪。 “唐叔,有件事情,我不得不告诉你,为这件事情,我很羞愧。”王平期期艾艾的说道。 “这些公司要是联手,岂不是控制了全球的粮食?”有领导突然说道。 这液体锦卿已经知道了,只要倒在笼子上,就会触动五行缚仙阵暴乱,将阵中虚弱的雪狐一击毙命。 第313章 一模一样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会的。”温言之靠过去,将她的脑袋轻轻靠在他身上,“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了你,乖,现在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言之,我头疼得厉害,我感觉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怎么回事,我整个人很乱。”顾言然眼角闪出泪花,她从来没有像这般的慌乱过,她有一种记忆从她脑中慢慢抽走的感觉。 温热的唇贴在她的额头,让她莫名地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言之……” “乖。”温言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在呢,你睡一觉。” 顾言然莫名安心,她缓缓闭上眼睛。 “那边的医生怎么说?”温言之压低声音问向后座的许亦琛。 “他说还是尽快将言然带去东城的医院,他得亲自看看。”许亦琛有些愁眉不展,“他还说,言然这种情况有些不容乐观,恐怕是病情复发而且加深了。” “那现在是去医院看看,还是直接送去东城?”温言之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他怕在短时间内顾言然又有什么突发状况,但是又怕没有及时接受她主治医生的治疗,又会耽误她的病情。 “回东城吧。”许亦琛想了想,“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病发后会睡得比较沉,可能要睡上半天,足以回东城了。我已经让直升机准备了,等等直升机回去。” 温言之没有异议,将车开往许亦琛指定的地方。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直升机都已经准备妥当,温言之将顾言然打横抱起,突然被许亦琛拦住,他下意识地收紧,皱了皱眉,“怎么了?” “我来就好,麻烦你了,我会带她回东城的。”许亦琛想要接过温言之怀里的顾言然。 “许先生难道没有想过,她要是醒来没有看到我,会是什么状态吗?”温言之没有理他,跨步走了上去。 “温言之!”许亦琛厉声道。 温言之脚步顿住。 “你难道不清楚吗?她是因为你才复发的,我以前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会有助于身体的康复,但是我发现并不是这样,跟你在一起之后,你身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也会靠近她,会将对你的一些情感报复在顾言然身上,你离她远点才是对她好。” 温言之低下头看着陷入沉睡中的顾言然,他眼里一片柔和,“我知道,但是她现在需要我,不是吗?” 说完,他便走了进去,只留下一个若有所思的许亦琛。 到达东城的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顾言然被送进去做了全面检查,温言之和许亦琛站在门口等待着。 “我姐太单纯,你不适合她。”两人沉默了很久,温言之终于开口说道,“虽然言然在撮合你们俩,但是我不是很赞同。” 许亦琛抬起头看向他,眼中划过一抹阴沉,“不适合?那谁适合她?合不合适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其他人都可以合适,但就只有你不合适。” “温言之!你是不是欠打!”许亦琛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微怒。 “她是我姐姐,我自然对她的事情要上心些,许亦琛,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温芮吗?”温言之靠近他,眼神十分凌厉,“我不认为你会不知道温芮的性格跟言然很像,所以你根本不是喜欢她,而是终于找到了第二个顾言然,对不对!” “说什么屁话!”许亦琛第一次爆了粗口,“顾言然是我妹妹,我难不成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并没有这么说,你不要误会。”温言之看着有些激动的许亦琛,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你和言然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你们很清楚对方的脾性和习惯,所以再难得遇上一个差不多的,你就会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你便会以为那就是喜欢。”温言之顿了顿,“许亦琛,那样对温芮来说不公平,言然是你妹妹,温芮也是我姐姐。” 两个一时无话,陷入僵局,而此时,检查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姜医生,我妹妹现在怎么样?”许亦琛顾不得其他事情,立马走了过去。 姜医生是顾言然这些年的精神科和心理的主治医生,原本许亦琛是不想惊动他的,因为联系了姜医生,那就变相告诉了许老爷子顾言然有情况了,他实在不想让许老爷子担心。 姜医生皱着眉头,微微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许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把她现在的情况告诉你许老先生,如果能出国治疗就尽量出国,或者找一个能够静养的地方好好养养身子,她之前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温言之和许亦琛对视了一眼,温言之走上前,“可能有过。” “可能?”姜医生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他看向许亦琛,“你们家属要好好照看她的身体啊,不能再让她出什么意外了,刚刚她中途醒来过一次,我可能又有了点新的发现,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得等到她醒来,我再做一次检查才行。” “什么发现?”许亦琛眼皮一跳,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身体里似乎还潜藏着别的人格。” “什么!”许亦琛惊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之前你给我的诊断不是双重人格吗?为什么又会有别的人格?” “对,之前是这么确诊的,不过这也只是我刚才的一个初步推断,结果还得等我给她全面检查完了之后才行。”姜医生严肃地看着他,“但是三重人格的可能性很大,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你给我一次性查清楚,可别昨天双重,今天三重,后天又多几重。” “许先生的顾虑我明白,我建议还是让顾小姐先住院治疗吧,最近除了家人,其他人都暂时不要见了,我怕让她病情加重。”姜医生又嘱咐了许亦琛几句,便打开门,让两人走了进去。 顾言然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的床上,脑部连接着各种仪器。 “有时候真的拿她没辙。”许亦琛看着 顾言然,一向从不将情绪外露的他红了眼眶,“她一个人又照顾不好自己,也不肯好好治疗,不舒服都一直瞒着我们,又从来不肯来医院。” 温言之看着一脸惨白的顾言然,眼里闪过疼惜,“她有跟你说起过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温言之,她病了你也病了?现在我实话告诉你,她有双重人格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一直瞒着她,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些第二人格的记忆都是她的前世的记忆。温言之,你相信人能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事情?那些不过都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的,你别跟着她一起疯了。” 温言之回道:“这就是她为什么越来越孤僻的原因。” “你这话什么意思?”许亦琛很明显能感觉到温言之对他的不满。 温言之没有说话,一个人的孤立无援和亲朋好友的不信任才是最痛苦的吧,如果说顾言然有记忆是因为双重人格,那么他呢? 走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温言之往后看去,见是许家一大家子来了,他立马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 “又是你啊!”这一回,许老爷子没有再跟温言之客气,他看到温言之后没有了从前的笑意,火冒三丈地道:“我们言然跟着你就没什么好事,上一回也是,直接晕在你车上,这一回好了,直接是直升机送回来的!” “许爷爷,对不起,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温言之低下头表达歉意。 “不用,不用叫许爷爷,我承受不起。”许老爷子气得说话都有些发颤,“真是跟你爷爷一个德行,哼。” 许老爷子火力全开,转向坐在旁边的许亦琛,“让你去南京做什么的?吃吃喝喝吗?你管过你妹妹了吗?病情加重了也不和家里人说,你以为自己是神医?” “好了,其他话也不用多说,以后都给我搬回老宅住,要是不肯,就都给我腿打断丢外面去。” “爷爷,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我,随你便,但现在最要紧的是言然的身体。” “给我去把姜医生叫过来。”许老爷子气恼道。 “嗯,我去。”许亦琛起身立马往外走去。 而此时,温言之口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示意了一下,便推开门往外走去,接了起来,“喂?” “温言之!你让我查的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那个许嘉余,我刚刚搜到了她的照片,为什么和那个女尸的复原图那么像?” 温言之淡淡回了一个“嗯”。 “回一个‘嗯’是什么意思?”对面的人一些急切,“你给我说清楚了,这事情太古怪了,我一定要弄清楚。当初你给我的那幅参考画像,说实话只有神似,可这个可是有九成多像啊,世界上没有巧合,温言之!我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温言之没有直接回他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一千多年前的人和现在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会是什么原因?” 第314章 她的谎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对面一阵无声,过了半分钟后才听到对面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难不成……长生不老?” “你自己信吗?”温言之淡淡道。 “我当然不信啊,这不是你问我嘛,所以我才那么回答。”老冯在那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说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吧,我反正不信,院里的修复技术已经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相似了,我以项上人头担保,那复原图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温,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冯讲了半天,感觉对面没什么回应,不禁问道。 “嗯,你说。”温言之回道。 “我们这一行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金缕玉衣可是见过的,传闻那可是能长生不死的,你说有没有可能” “老冯。”温言之打断了他,“你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你了,我这里也还有事,我晚上再联系你。” “哦,好吧。”老冯正说在兴头上,像是突然被他浇了一盆冷水。 “还有。”温言之在挂电话前又加了一句,“以后少看那些和电视剧。” 老冯一脸茫然地被挂了电话,他又看了眼刚刚的通话记录,确定是温言之?他什么时候开始会说冷笑话了的? 温言之虽然这么说,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心里没有完全否认老冯的话,世界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顾言然能拥有前世的记忆,那么那具女尸为什么不能“死而复生”呢? 可问题是,那女尸生前和刘楚佩又是什么关系?温言之走到检查室门口,看着里面沉睡的顾言然,这件事应该只有她知道了。 顾言然被推了出来,安排在了私人病房里,温言之跟上,还没跨进病房,便被拦在了门口。 “什么意思?”温言之抬头看向许亦洲。 许亦洲往后面看了眼,示意他,“你也看见了,我爷爷现在在气头上,他不是很想见你,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许二少怕是搞错了什么,此时此刻,最没有资格走的就是我了。”温言之将他微微推开,“等言然醒了再说,要走要留也是她说了算。” “喂!你”许亦洲不敢喊出声闹出太大动静,只得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你进来做什么?”许老爷子抬起头看着温言之,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 “言然是我未婚妻,她如今身体不适,我不可能离开的,还请许老先生体谅。”温言之朝许老先生微微鞠了一个躬,小辈的礼仪丝毫没有落下。 但许老爷子就不是这么想的了,他看着温言之这张脸,越看越像当年的那个人,心中的愤懑都溢了出来,“未婚妻?谁承认了?是我还是你家的那位?以我对你爷爷的了解,你爷爷怕是瞧不上我们言然的。” 许老爷子冷哼了几句,加重了“瞧不上”几个字,语气满是愤恨。 “许老先生可能弄错了什么,在温家,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家里人只是给我意见而已。”温言之不急不躁地回答道。 “哼。”许老爷子偏过头不去看他,“你说得话我可不会信了,温家都是些什么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原本以为你不一样些,现在想来,是我弄错了,一个老鼠窝里出来的都是一样的。” “爸。”一直没有说话的余敏在后面扯了扯许老爷子的袖子,轻声道:“您少说两句,言之是晚辈,哪有您这样的。” 许老爷子冷哼了几声,不怪他把怨气撒在温言之身上,他当初可是下定决心把言然交给她照顾的,可是一次次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让他不心寒。 “许老先生您说得是,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这是温言之第一次在一个长辈面前低头,也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低头,就算是自己父亲,他都是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过。 “以后?”许老爷子一听,顿时怒了,“还有以后?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了!温家和许家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关系了,因为温家,我已经失去过一个了,再也不想失去第二个了!” 整个病房都陷入沉寂之中,温言之微微扫了一眼,发现许家人脸上都藏着一丝哀痛……和恨意。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病房门口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僵了僵,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推开门,“爷爷,姜医生带过来了。” 见姜医生过来了,大家纷纷收起自己的情绪,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温言之右手缓缓握拳,许老爷子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失去一个了?失去的是谁?还是因为他们温家?温家和许家究竟发生过什么? “许老先生,您过来了?”姜医生走过来又给顾言然测了测温度,“许老先生放心,顾小姐现在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会睡到现在?”要不是余敏在他身后安抚着他,他怕是直接要怒吼了。 “许老先生放心,这对于顾小姐来说,是正常症状,她应该受了什么刺激,再加上一直以来又心事重重,神经敏感脆弱,可能这一下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姜医生默默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面前的这几位是什么人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让他们一个不满意,丢了工作是小,怕是自己以后活得都很艰难啊。 “她的情况不是有所好转吗?”许老爷子皱了皱眉,“最近一年都没有吃过药物了,怎么又会突然这样了?” “啊?”姜医生被许老爷子这话问懵了,“许老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最近一年没有吃过药物?不可能啊,顾小姐一直在我这里配药的,这药全东城只有我能开,我是最清楚的。” 姜医生看着周围人疑惑而不可置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可能做了件不得了的大错事,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前些日子顾小姐还来取过一次药,她现在药物剂量越来越大,每一次服用药物都是之前的三四倍了。” 他感觉自己冷汗都要浸透自己的白大褂了,“那个……许老先生和各位……都……都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下就连余敏也坐不住了,她生怕自家老爷子会气得做出什么事来,立马抢在他前面说道:“姜医生,我们 当初找你替言然治病是因为信任你,可是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您不跟我们说,家里人都不知道她这个情况,她都瞒了一年多了!” “这……”姜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我……我当时告诉过许先生的,也跟许先生说起过顾小姐的情况,许先生说会好好照看顾小姐的身体的,说药物就根据顾小姐的病情开的。” 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许亦琛身上。 许亦琛一愣,“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这件事?” “就是一年前……”姜医生小心翼翼道:“许先生忘了?当时是顾小姐一个人来的医院,配完药,我有些不放心,说要跟顾小姐家人谈一谈,顾小姐二话没说就拨给了您,是您的声音没错,我还跟您聊了一会儿的,许先生不记得了?” “许亦琛!”许老爷子怒不可遏。 “没有的事。”许亦琛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他看向姜医生,“姜医生,以后还是眼见为实的好,我妹妹怕我们家里担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言外之意,他根本没有接过那个电话,是顾言然找人假冒的,还模仿了他的声音,那么大费周章,为的只是怕他们发现她加大了药量。 他看着床上有些苍白的顾言然,又气又心疼。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你不知情,别的事可是瞒着我呢。”许老爷子朝许亦琛瞪了瞪。 许亦琛和许亦洲对视了一眼,心虚地撇开头。 许老爷子皱了皱眉,“姜医生,那现在该怎么缓解她的病情?” “去国外静养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养着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这些都治标不治本,最后还是得要解开顾小姐的心结,有精神类疾病不可怕,就怕家人的不理解。” “我看得出来,顾小姐很排斥心理医生,但我觉得她本来应该不是这样,最开始她或许诉说过,只是没有人听,渐渐的,她就开始封闭自我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一个愿意让她倾诉,又让她愿意依靠的人,这样的人陪在她身边,对病情肯定是最有利的。”姜医生说完,用余光看了眼周围人的脸色,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了解情况的许亦洲和许亦琛两人都往一直没有说话的温言之看去,姜医生说的那两点完全符合的应该只有温言之了吧。 “好,我知道了。”许老爷子有些心力交瘁地叹了一口气,“那就麻烦姜医生了。” “应该的应该的。”姜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立马退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众人都不敢先出声。 许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温言之,眼神已经与方才完全不一样了,他满是无奈和纠结,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温言之点点头,跟在许老爷子身后走了出去。 许老爷子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向温言之,眼底有些泛红,“你知道言然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第315章 为了赎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老爷子的背影越来越远,透着沧桑和伤感,脚步也有些蹒跚,似乎从这一刻起,他才脱去了许家人的外壳,真正的成了一个普通人家的老人。 一个失去过挚爱的老人。 温言之回想起刚刚许老爷子跟他说的那番话,心底的惊讶和酸楚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许家和温家的恩怨和羁绊是这般。 要是言然知道了…… 不行,这事情不应该让她知道。 “温言之。”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亦琛匆匆走了过来,见到他还在这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走,跟我去病房吧,言然醒了,要见你。” “醒了?”温言之有些没想到,“好,我马上过去。” 让温言之更没想到的是,许家一众人都站在病房外面。 余敏见他过来,朝他招了招手,“小温,要麻烦你了,言然醒了后说要见你,说是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就都出来了,她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你好好照顾她一下,好吗?” “阿姨知道,言然现在很依赖你,她爷爷只是太担心她了,所以对你说了些气话,你别怪他,可以吗?他心里很多苦,却一直藏着不说,在许家,他对言然是最疼爱的,他根本看不了言然受一点苦。” “您放心,我能理解,不会多想的。”温言之淡淡一笑,“我先进去了。” “好好好,好孩子,辛苦你了。”余敏欣慰地点点头。 “应该的。”温言之推开了门。 入眼的就是顾言然半靠着床头,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门口的位置,似乎是看的温言之来了,她立马松了一口气,“言之。” 温言之快步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她的被子微微扯下,“别蒙着,等等喘不过气来了。” “言之!言之!”顾言然扯着温言之的袖子,警惕地往周围看了看,她小声道:“还记得之前我被摄入毒品的那次吗?” “怎么了?”温言之皱眉。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她指着病房门的位置,“就是那里,当时病房里没有光,但是我记得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走出去,现在想来,那个人就是许嘉余!” “你看到正脸了?” “我不会认错的,就是她,身形一模一样。” 顾言然生怕温言之不信,接着说道:“真的,今天见到她时,我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跟那次病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虽然很淡,但是我还记得!” “你之前认识她吗?”温言之看着顾言然,意料之中,见顾言然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她为什么要害你?”温言之很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顾言然一愣,她发现自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现在好了,她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许嘉余就是刘楚玉,刘楚玉要害他们,让温言之离她远一点? “她……她……”顾言然尽力在想一个合适的词,来跟温言之解释。 “她是不是跟你一样? “啊?”顾言然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你……你说什么?”温言之怎么会知道? 温言之看到她的反应,立马确定了下来,原本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但是刚刚听顾言然提到许嘉余的语气,似乎有些无措和慌乱,他才有了这个想法。 温言之掏出衣袋中的手机,点开了一张图片给她看。 顾言然抓着手机死死盯着上面的图,她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地看着温言之,“这……这个……” 这些年的经验让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复原图,可是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上面的人会跟许嘉余那么像,不,应该说是长得一模一样。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温言之拿过手机又挑了几张照片给她看,“我在几天前就拿到了这个结果,但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但是今天我想问你一些事,言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也觉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是不是?” “会不会是弄错了?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女尸了,容貌复原也不一定百分之百一样,不是吗?或者说,是不是许嘉余的人在暗地里操作,让你们得到了这样一张图。” “不会,仪器只有老冯一个人会用。”温言之摇了摇头,“而且”他看向顾言然,“我是拿了你的画像给他作参考的。” “我的画像?”顾言然指了指自己,“我不觉得自己跟她哪里像了。” “不是你。”温言之摇了摇头,“是刘楚佩。” 这下顾言然坐不住了,她立马跪坐起来,但一时间她起得太急,眼前突然黑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她有些激动道:“你怎么知道我以前长什么样?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我梦到过。”温言之将她缓缓靠近自己怀里,“有时候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片段,有一些人影,但是我能认出来,其中一个是你。” “言之!你是不是记起来了!”顾言然激动地不行,“你还想起了什么?你告诉我,有没有那块玉?那块玉在哪?” 温言之眼中闪过失落,他摇了摇头,“我的记忆里只有刘楚佩和谢衡的存在。” “没事的没事的,慢慢地都会记起来了的。”顾言然安慰道。 温言之有些不忍,他不想破坏了她的兴致和期盼,便不再说什么了。 “你把你画的给我看看。”顾言然从他怀里退出来,期盼地看着他。 温言之没有拒绝,拿出手机翻到照片递给了她。 顾言然看到手机上的内容后当场愣住,泪水一下子蓄满她的眼眶,双眼模糊不清,让她的酸楚一下子溢了出来。 手机里的画中人身披红色斗篷,额间一朵摇曳的红莲,娇俏隽秀,笑盈盈地看着屏幕前的她,如此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让她呼吸急促起来。 她的这番模样正是去谢家寿宴的那一日,如今她敢肯定,温言之肯定记起来了,不然不可能记得她的模样,就连她自己都要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画得对吗?”温言之看着强忍着泪水的顾言然,心底一片柔软,他知道,她肯定又想起 什么了。 “对。”顾言然拼命点头,“一点都没有错,很像,像极了。”顾言然擦了擦眼泪,“改天你把画送给我好不好,我很喜欢这幅画。” “好。”温言之揉着她的脑袋,欣然答应。 “言之,他们都说许嘉余和我很像,我第一眼看的时候也发现很像,可是看得越久,我越是感觉我们两个人不一样。言之,她之前告诉我,说她先遇到你的,可是这件事哪有先来后到之分,不是吗?” 温言之刚想说什么,脑中突然炸裂一般,一道声音从深处钻了出来: “是我先遇见你的!一年前我们见过,你忘了?” 这道声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声音并非是他以前脑海中响起的刘楚佩的声音,那这是谁的声音? “言之!言之!”顾言然将手放在他面前,“怎么了?” “没什么。”温言之在她唇角轻轻印下,“言然,不用在意他们说的,几年前我认识她的时候,只是感觉她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我又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于是和她走得近了些。”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种感觉虽然熟悉,但是并非是我想要的熟悉感。” “你可别告诉我,我也给了你熟悉感,然后你接近我,发现我给你的感觉 才是你要的那种。”别说,就连顾言然都觉得这说辞有些牵强。 “如果我说是呢。”温言之靠近她,又印了一个唇印上去,“可是我又说不上来你给我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我似乎欠了你很多,找到你,是为了来赎罪的。” 顾言然紧紧抱着他,小声嘟囔着:“知道就好,你这辈子就是要补偿我的,不然我上辈子死得太惨了。” “嗯?”温言之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顾言然轻轻推开他,坐在床边,“刚刚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回答你,其实许嘉余就是” “咚咚!咚咚!”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言然的话,她有些不舒服。 两人都往门口看去,见余敏走了进来,“打扰到你们两个了嘛?” 顾言然摇了摇头,“没事,舅妈,有什么事吗?” “外面有人找你呢,言然,说是你同学,阿姨见她们等了有一会儿了,就进来打扰你们一下了,我让她们进来?” 顾言然这下是真的蒙了,她们?同学?她在南京哪里有什么同学? 来得究竟是谁? 顾言然还在猜,就听见传来一双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等看清是谁之后,她真的很想装睡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 许嘉余?她来做什么? 还有,他身后戴着口罩的男子是谁?为什么她感觉那么熟悉? 作者有话:我要被自己蠢哭,在发布前一分钟,我竟然睡着了……睡着了……着了……了……呃嗯,然后昨天的没发,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我准备过两天加更……嗯……我觉得可。 第316章 另一言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然,你怎么了?”许嘉余走过来坐在顾言然的病床边,“关怀备至”地说道,“医生怎么说?” “没事。”明明已经很累了的顾言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故作没事地回应道:“医生没说什么,只是说我最近一段时间太累了,好好休息,让我多喝热水。” “那就好,那就好。”许嘉余松了一口气,她转而看向正一脸温柔对着顾言然笑的温言之,心中一紧,故作不在意道:“温言之,我有话想和言然单独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温言之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语气有些冰冷,完全不像刚才对待顾言然的模样。 许嘉余脸上飞快闪过一抹僵硬,她转而有些为难地看着顾言然,“言然,这些事情我只想和你说,你应该会同意的吧。” 顾言然看着一脸无害的许嘉余,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熟悉的男子,她点点头,“言之,你先出去一下吧,就在门口等着,好不好,如果有事我叫你。” “别逞强。”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身走了出去。 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脸色都转而一变。 “还真的郎情妾意啊。”许嘉余轻蔑地看了顾言然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些都是你偷来的,迟早有一天你都要还回来的。” “还?”顾言然冷笑了一声,“从来没有属于过你,怎么能用还这个字呢?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可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我还要休息。” “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吧。”许嘉余不怒反笑,看着一脸苍白的顾言然,心中的不悦都散去了许多,“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怎么?是还想再给我注射一次毒品?”顾言然坐在病床边,端起旁边的温水喝了一口,语气淡淡,像是在讲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一般。 许嘉余只是笑了笑。 顾言然知道,她这是默认了,“我没有很惊讶,这是你一贯的作风,相对于割舌和活埋来说,那都算是轻的,不是吗?” “轻?”许嘉余脸色狰狞起来,“那你可知我是怎么死的吗?” 顾言然疑惑地看向她。 许嘉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立马收起自己的神色,“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应该不会想知道的。今天我来,是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的。” 顾言然眼神往那个男子身上投去,“不好意思,我不想认识。”直觉告诉她,离面前这两个人越远越好,背后的那个秘密不是她能承担的。 “我觉得你会十分想的。”许嘉余转过身看向她身后的男子,“你说是不是啊,王莹。” 顾言然握着玻璃杯的手一僵,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嘉余,“你刚刚说什么?” 许嘉余眼神示意了那男子一眼,他点点头,将口罩取了下来。 顾言然顿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倒流,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整个人顿失血色,她颤抖地指着面前的人,指尖发白,“你……你究竟……是谁?” 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眉眼让她恍如昨日,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像的人,不可能,不可能啊。 “阿佩,你忘了我吗?”他走上前, 想要去抱她,“我是你的言之啊。” 顾言然下意识地避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不是!你不是言之!你不是!” 顾言然第一次感到那么惶恐,为什么他会跟言之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别无二致。 “阿佩!”他走近顾言然,眼中透着酸楚。 “别叫我!别那么叫我!”顾言然紧紧捂住耳朵,将自己埋了起来。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一个和王莹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一样的人出现了,那温言之呢,他算什么?他才是自己的言之不是吗?怎么可能是面前这个人呢!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顾言然恨不得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现在不想面对他们,一点都不想。 她还记得温言之先前问过她,说如果以后出现了另一个“言之”,她该怎么办?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她说不可能,她不可能认错人的,温言之就是她的言之。 可是如今看来,她的那些话就什么都不是了,现实就像是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如他所言,这个人出现了,而她,再也不能坚定地说,她没有认错人。 她知道自己不是害怕不能面对真正的言之,而是害怕若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那她该如何与温言之相处,她已经喜欢上温言之了,她已经没有了离开他的勇气,可她又不能对不起王莹。 这种矛盾的感觉一直在她身体里肆意蔓延。 她甚至很可恶地在想,为什么面前这个人要出现。 “怎么?你受不了了?”许嘉余走了过来,她瞥了眼门外,多亏这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然早就有人会进来打扰她们了。 看着顾言然崩溃的模样,她畅快到不行,顾言然越痛苦,她就越快乐。 “你一定是骗我的!”顾言然抬起头,双目通红,指着她厉声道:“你肯定是随便找了一个长得像的人来骗我的!他怎么可能是!不可能的!” “阿佩。”许嘉余轻轻唤了她一声,“你究竟在怕些什么?怕你的言之知道你认错了人,还背叛了他?” “我没有!”顾言然反驳道:“我不可能认错人,温言之才是我的阿莹!他不是,根本不是!” “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许嘉余露出怜悯的眼神,“你再好好想想,王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想想温言之,他们哪里像了?样貌、声音、性格、喜好……都不一样,你只不过是凭借着你的感觉。”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顾言然死死捂着自己的头,又将自己缩了起来。 许嘉余笑了笑,“顾言然,你也是可怜,从头至尾,你只不过是凭借着你仅存的记忆和你自以为的感觉苟活着,没有人说温言之就是王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承认过吧。” “你一直活在你以为和你的感觉里,只要你觉得是,谁都可以是他,不是吗?” 顾言然将自己抱紧,是啊,他从来没有说过他是王莹,他仅有的一些记忆里只有她和谢衡……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崩塌了,她一个人站在废墟里不知所措。 顾言然思绪飞转,她一直在寻找着让自己不相信的借口。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一脸得意的许 嘉余,“你不是喜欢言之吗?若是你真的找到了他,你会将他带到我面前来?” 以刘楚玉的性格,她早就将他藏得很严实了,怎么可能还带到她面前来,显而易见,刘楚玉一定是在骗她! 许嘉余脸色一僵,她没想到顾言然反应那么快,但她很快将自己的神色掩饰过去,“刘楚佩,你还是你,可是我已经不是我了,实话告诉你吧,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喜欢上温言之了,人应该往前走,而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不是吗?如今我也不会跟你抢王莹了,你把温言之还给我就好了。” 顾言然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刘楚玉说她现在喜欢的是温言之,而不是王莹?她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阿佩,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面前的男子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阿佩,之前是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你回来吧,好不好?”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了!”顾言然声音喑哑,带着无望的渴求,“你凭什么说你是言之?” “阿佩。”他低眉闪过一丝无奈,嘴角含着苦涩,“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好,这辈子我好好补偿你。”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东西,放在她面前,“还记得这个吗?这样子你就能相信了吧。” 顾言然往他手中看去,一块鱼形的糖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这块她寻找了那么多年的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为什么此刻她却难受地想哭。 顾言然忍不住还是哭了出来,“你走,好不好,你让我静一静。”她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温言之。 “好,我过两天再来找你,等你冷静了,你再给我打电话。”他从旁边取了一张化验单,在背面写下了一串号码,放在了她的脚边,将那块鱼形的糖玉压在化验单上面,“阿佩,无论过了多久,我依旧是你的言之,从未变过。” 他站起身来,看了顾言然一眼,便转身离开,他看了眼许嘉余,“你还不走吗?” “这么久没见了,不多留一会儿吗?”许嘉余看着他有些急促的步伐,撇了撇嘴。 “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时半会了。”他往顾言然所在方向看了眼,“再说了,她还会联系我的不是吗?” “你倒是自信。”许嘉余瞥了顾言然一眼,跟着他往外走去。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温言之就和里面的人四目相对,他皱了皱眉,为什么他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熟悉。 那人见温言之盯着他的脸看,他意识到自己忘了戴口罩,立马拿出口罩戴上,他朝着温言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从他旁边侧身离开。 许嘉余朝他淡淡一笑,跟在那男人身后离开。 温言之下意识往病房里看去,却见原本在床上的人此刻缩在角落里,将自己抱作一团,瘦小而颤抖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双眼,他立马跑了过去。 “言然!” 顾言然听到这一熟悉的声音,身子猛地一缩。 温言之准备去抱她的手僵在那里。 作者有话:哼,有刘楚玉在就没好事 第317章 糖玉碎裂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微微蹙眉,他蹲下身,轻声唤她,“言然。” “你先出去好不好。”顾言然抬起头来,但又立马低下了头,她怕他看到她通红的眼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静一静。” 温言之没有说话,退身而出,关上了门。 许家的几人走了过来,“怎么了?” 温言之摇了摇头,“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等等再进去看看。” 许家几人面面相觑。 温言之走到一旁,拨了一个电话。 “老温?怎么了?” “之前让你查的许嘉余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韩子安语气都严肃了起来,“她不简单,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温言之收了气息,静静等着他说。 “几年前,她跟我们走得很近的时候,我就查过她,身份背景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你猜现在怎么着?一个月前到现在,她的踪迹就很难被查到了,电话记录都被加密,她这段时间应该是频繁往返南京和东城的,但是根本查不到她的往来记录。” 韩子安顿了顿,“老温,她有些不简单,现在还没摸清状况的情况下,还是离她远一点的好。” “转个方向,看她最近和哪些人见过面,特别是做过什么交易。”温言之靠在墙边,手指轻扣着手机壳。 “交易?”韩子安有些不解。 “看看有没有走过货。” 韩子安立马明白,没想到许嘉余还沾毒品? 等等……毒品?那之前顾言然身上的毒品会不会……“老温,不会是” “嗯。”温言之回道:“之前样品丢失应该也跟她有关,言然说她之前没有见过许嘉余的,但是看得出来,许嘉余很早以前就知道言然的存在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应该都跟她脱不了关系。” “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要处理掉她吗?”韩子安其实有些摸不准温言之,因为在他看来,几年前温言之并没有排斥许嘉余的接近,并且温言之对她似乎还有些感兴趣。 这种感觉跟他和顾言然刚在一起时候的感觉一样,不过和顾言然不一样的地方是,温言之如今是真正把她放在心尖上了。 温言之有些不悦,“这个问题还需要问我?”要是他知道此刻韩子安在想什么,怕是要气吐血。 “好,我知道了,再给我三天时间。”韩子安撇撇嘴,他是真的摸不透温言之心里想的是什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到了他这里,不仅是针,还是一根透明的针,别说捞不到了,看都看不到。 “两天。”温言之的语气不容他拒绝,“然后着重调查一下她旁边的一个男人,看看是什么底细。”温言之觉得,顾言然的反常肯定跟他有关。 韩子安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作罢,回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温言之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门口的许家人基本已经走了,只有许亦琛还站在门口,两个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爷爷和我妈他们先走了,爷爷年纪大了,在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少待着的好。”许亦琛抬头看了温言之一眼,解释道。 温言之点点头,手放在门把上,准 备开门。 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等等吧,她现在谁都不想见。” 温言之的手放下了,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抹失落,“这两天看着点她,别让许嘉余和其他人接近她。” 虽然没有看他,但是许亦琛知道,温言之这是在跟他说话,“刚刚来的那一男一女?” 温言之没有否认。 “我知道。”许亦琛点点头,“我已经派人跟着了。”他冷笑了一声,“胆子也是肥了,敢在我头上动土。这两天先照顾好言然要紧,她的身体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要是” “啊不要!”病房里突然传来顾言然的惊叫声和不知道什么的碎裂声。房间隔音效果极好,这样都能听到,就能猜到如今里面是怎么样的惨状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推门而入。 “言然!” “言然!” 里面的人站在地上,头发散乱地遮住了半张脸,通红的双眼滑过一滴滴眼泪,脚边是碎裂的玻璃杯,她紧紧盯着地上的某个东西。 许亦琛比温言之还要快一步,他立马抱住了顾言然,“没事了,没事了,哥哥在这儿,别怕。” 顾言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就连嘴角的笑都有碎裂的痕迹。 温言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熟悉的东西,温言之微微皱眉,他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块鱼形的玉,跟之前那块很像。 此时的顾言然像突然被注入了灵魂,她一把推开抱着她的许亦琛,往温言之所在方向冲过去,眼睛一直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她声嘶力竭道:“你别碰它!你别碰!” 她一把将糖玉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握在自己手心里,喃喃自语道:“这是我的,是我的,你们都不能拿走。” 她摊开自己的手,自己看着手里的糖玉,却见鱼尾的部分少了一小块,碎裂的边角让她心疼地在地上摸寻着掉落的部分。 这是言之送她的,不能碎了,不能碎了!言之会生气的,她错了,她不该砸它的,都是她不好。 可是它碎了,她该怎么办? 豆大般的眼泪砸在她的手心,模糊了她的视野,她跪在地上,一直找着缺失的那个角,“在哪里呢?在哪里?” 而此时,一道大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顾言然一下子失了重心,往前扑去,整个人落在那个人怀里,心里顿时空了些什么,她扑腾身子挣扎着,“放开我,我要找我的东西。” “地上都是玻璃渣,别乱动,要找什么,我给你找。”温言之将她轻轻放在病床上,看着顾言然将手中的东西视若珍宝,他眼底一片落寞,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跟顾言然好像隔着了什么,这一次,他似乎再也走不进她了。 许亦琛将地上的玻璃渣清理了一番,将无意间捡到的某块小物藏在了手心。 “找到了吗?”顾言然朝着床下看去,入眼的只是干净的地面,并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许亦琛摇了摇头,“没有找到,言然,没事的,找不到就算了,我再给你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不一样的!”顾言然咬着牙抬起头看向他,“就算一模一样,也不一样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她说着说 着,将头缓缓低下,方才那番话她也是在和自己说吧。 是啊,一千年前的言之和如今的言之是不一样的,就算长得一模一样,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言然。”温言之一遍又一遍揉着她的脑袋,丝毫不提刚刚的事,“饿了吗?我给你去买些吃的。” “温言之。”顾言然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人。 她的眼神让温言之猛地一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她的眼神里装着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决绝,这一次也是他最不想听到她这么叫他的一回。 他们已经那么生疏了吗?呵,温言之?如今都连名带姓叫他了。 “让我静一静好不好。”她压抑着自己,脸上已经堆砌着她自认为完美的笑容,“你先出去吧,好不好。” 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神异常冰冷,周身都阴沉了下去,但是他没有表露自己的不满,只是淡淡开了口,“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并没有顾言然想象中的模样,她鼻尖突然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顾言然突然想到,她和刘楚佩最不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这点了吧,以前的刘楚佩不管如何都不会流一滴眼泪,而现在的她脆弱到不堪一击。 她看着离开地有些决绝的背影,逼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他。 言之,对不起,让我好好想清楚好不好,不然对你太不公平了。 许亦琛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顾言然应该也不需要他陪在身边了,他叹了一口气,快步往外走去。 他一出病房,就看着站在角落里的温言之,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有点燃,眉间的愁浓烈地都弥漫在了整个过道里。 听到脚步声,温言之也没有抬起头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直到面前伸出一只手,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许亦琛手里放着一个小东西,确切地说,应该就是刚刚顾言然找的东西碎落的一小块玉石。 温言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分明找到了,为什么不给顾言然? 许亦琛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交给你,或许才能更快地查找真相,虽然只有这么一点,应该也是够了,要从她手里拿那一块应该不大可能,她护的跟个什么似的。” 温言之拿过那一小块的碎玉,紧紧握在手中,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他感觉到一丝烫手,“我会拿去查一查的,谢谢。” 许亦琛点点头,“这两天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希望” “放心,这两天我不会来的。”温言之知道他的顾虑,不想让他为难,他抬头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眼,“好好照顾她吧,有事给我打电话,谢谢。”他点了点头,便抬步往电梯走去。 许亦琛看着温言之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悲凉,还是一种熟悉的悲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也见过这样的他,他一个人拖着疲惫身子走在没有尽头的路上,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作者有话说:嗯……我最近码字每章都加字数了的呢,其实最后算下来,跟加更没什么的区别吧………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想打我 第318章 发现破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连着两日,顾言然一直将其他人关在门外,除了送饭的徐妈能待上片刻,其他人都被隔绝在门外。 这样的异常终于让许亦琛察觉到不对劲,顾言然以前也情绪低迷过,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他拿出手机,翻到了通讯录,拨了一个号码。 而此刻,顾言然坐在病床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一张化验单,盯着看了很久,上面有一串陌生的数字,她犹豫了很久,按上了通话键。 她咬着下唇,有些紧张地将手机放在耳边,对面的人没有让她久等,只一会儿,电话就通了。 “喂?” 过于熟悉的声音让顾言然这两天建起的防线全然崩溃,她鼻尖一酸,眼眶蓄满泪水,有几颗再也藏不住,打落在那张化验单上,湿了上面的笔迹。 对面的人见没有人回应,也没有挂断电话,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柔和了起来,“阿佩?” 顾言然一颗颗的眼泪挂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嗯,是我。”顾言然拭去眼泪,深吐一口气,强迫自己压制着哭腔,“你有空吗?” “嗯,随时都有时间。” 顾言然顿了顿,鼓足勇气说道:“我们出来见一面吧。” “好。”没有过多的话,他说完,便等着顾言然挂了电话。 顾言然擦了擦眼泪,从柜子里找了件衣服换上,拿起手机推开了门,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拿出手机给许亦琛打电话,也是忙线状态,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她出去还是应该跟许亦琛说一下,不然到时候发现她突然不在了,他怕是要担心。 等了也不过五分钟,就见许亦琛走了过来,见到换上便装的顾言然,许亦琛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皱了皱眉,“怎么了?要出门?你要去哪?” 顾言然并不准备瞒他,“我去见一个人,你有空吗?送我过去可以吗?” 许亦琛一听,原本有些不悦,但听到顾言然并没有准备偷偷溜走,他松了一口气,“好。” 顾言然报了一个位置,许亦琛将她送了过去,两个人一路无话,最后还是顾言然在快到了的时候开了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如果你愿意跟我说,你会说的。” “哥。”顾言然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抹酸涩,“如果我现在发现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应该怎么办?” “可以弥补吗?” “可能弥补不了了。”顾言然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 如果她真的搞错了人,那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言之,那她又该怎么弥补他。 “言然。”许亦琛将车停在了餐厅门前,他看向她,“你很多时候都在考虑一件事情可能会带来的结果,你总是会想,这件事会不会给人带来伤害,可是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你连事情有没有搞错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会错?世界上并没有对错,只是你自己以为会伤害到别人,你就觉得错了。” 顾言然看向她,眼神中有些错愕,“许亦琛” “今天我带你过来,并不是让你来弥补别人的。”许亦琛侧过身,替顾言然解开安全带,“我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心。”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前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一遇上他的事情就总是那么迷糊?” “你……你知道我来见谁?”顾言然有些惊讶。 “许嘉余那天带来的那个男人。”许亦琛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很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顾言然低下了头,她以为她瞒的很好 ,原来他都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只想跟你说一句。” 顾言然抬起头,很认真地听着他说话。 “他是跟着许嘉余来的人,许嘉余这个人不简单,明白吗?”许亦琛见顾言然眼神闪了一下,便知道顾言然听进去了。 “我明白。”顾言然点点头,打开了车门,“亦琛,半个小时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进来找我吧。” 许亦琛点头,示意她快进去。 顾言然看着大门,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许亦琛见到顾言然进门,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喂?我照着你的话跟她说了。” 对面的人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我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都在跟我打什么哑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情况?”许亦琛忍不住直接三连问。 “她现在在哪?”温言之不答反问。 “去见那个男人了。”许亦琛此刻很是想看到温言之究竟是什么表情。 对面的呼吸声好像都停了停。 许亦琛暗笑,呵,跟他说的时候好像很大方的样子,现在一听顾言然去见别人男人了,还不是怕了。 “好。”温言之依旧是一个字。 许亦琛气闷,现在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算了算了,他们俩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你好好看着她。”说完这句话,温言之便挂了电话。 许亦琛看了眼一分半钟的通话时间,撇撇嘴,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顾言然进门时候,被服务员引着往二楼走去,打开雅间的门,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人。 她呼吸一滞,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抬起头来,见到是她,笑了笑,“你来了。” 顾言然撇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嗯,不好意思久等了,路上有些堵。” “没事,我也刚过来。”他拿起一个瓷杯,烫了烫,沏了一杯茶递给她,“尝尝,这是你喜欢的。” 她刚坐下,就嗅到了淡淡的云雾的茶香,“谢谢。” 茶有些烫手,但让她冰冷的手有了些暖意。 “想吃些什么?”他打开菜单,推到顾言然面前,“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醉鸡,我已经给你点了。” 顾言然眼神微闪,“我现在已经不爱吃了。” “是吗……”他有些尴尬,“那你再看看其他的吧。”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顾言然将菜单推了回去。 “怎么?见到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对面的人看着又被退回来的菜单,好像看到了自己被面前的人拒之门外的样子。 很奇怪,分明有很多话,但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是问他也有记忆吗?还是问他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找她?还是问她为什么会和许嘉余在一起?他知道许嘉余是刘楚玉吗? “你过得好吗?”顾言然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很久,开口的却是这句话。 对面的人很明显也是一愣,他随即笑了笑,“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吧,你不在,也就不谈过得好不好了。” 这些话在顾言然听来,不知道为何没有一丝悸动,反之还让她有些隐隐的烦闷。 “你呢?”他眼神有些淡了下去。 “我?”顾言然握着茶杯的手指有些僵硬,她过得好么?也算不得好吧,反正她此刻坐在这里,是的确不大好的,她开口道:“挺好的。” “是吗……”他苦涩地笑了笑,“听说你跟温家的太子爷在一起了。”还不等顾言然说什么,他接着道:“也挺好的,看样子他对你很好,他会把你照顾的很好,我很放心。” “你……我……”顾言然心里像堵着一团棉花,闷得紧。 “从我见到你开始,就没有听到你再叫我一声言之了。”他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顾言然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走神,他这是生气了?可是他的言之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这样,每次他喝茶都像是在品味艺术一般,何时见他如此豪饮过了。 “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顾言然的眼神。 “没什么。”顾言然收回了视线,她突然想起了许亦琛刚刚跟她说得那番话。 她自己也知道,她只要一遇上言之的事情,就毫无理智可言,她总是容易被蒙蔽双眼,面前的人再像,她也不能直接认定他就是她的言之,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顾言然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这味道……好像差了些什么,嗯……不是爱茶的王莹的手法。 “前些日子,想起来了之后,我就来找你了。”他似乎感觉顾言然突然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只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是吗?那你为什么会跟许嘉余在一起?”顾言然看着他的眼睛,不得不说,他的眼睛跟王莹很像,但是眼神还差的远了,王莹的眼神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淡然和无谓,没有**也没有功利,更别说面前的人眼中的浊气了。 “我之前遇见她了,她说她知道你在哪里,正好也要来找你,所以我就跟她一起来了。” 听起来天衣无缝,但似乎处处都是破绽。 心中开始起疑之后,顾言然更是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过绝对了,她对面前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就直接给自己以及给他和温言之“判了死刑”,她最对不起的其实是温言之才对。 “那块玉是哪里来的?”顾言然的左手在桌下紧紧握着那块糖玉,玉有些凉,只是她的手更凉。 “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东西从小就跟着我。”他笑了笑,像是陷入了回忆,“后来记起来之后,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块玉的执念这么深了,这是我跟你的回忆。” “是啊。”顾言然笑了笑,“我还能记得你当初送我的时候,我还嫌弃,说你送我鱼形的做什么?为什么不送我莲花状的,你还记得你当时说了什么吗?” 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不大记得我说了什么了。” 顾言然粲然一笑,不大记得了,呵,根本没有的事情,何来的记不记得。 她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试探出了什么,那糖玉是他送给她的没错,但那鱼形是自己打磨的。这件事除了她和言之,知道的只有香奴了。 作者有话:之前看到有好多小可爱说顾言然人设有点崩,站在上帝视角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其实并没有,发生很多事情以后,她的心境变了很多,而且她对言之的执念和自己的精神疾病让她太过脆弱了。 失而复得之后,她没有勇气再丢一次了。 之前我写到过,其他人对于她来说,是锦上添花,而言之是她的绝处逢生,所以她对待有关于言之的所有事情都会很小心翼翼。 只能说她爱得太小心了。 (最后还是感谢各位小可爱们一直支持,爱你们,如果有问题,大家可以在底下评论哦,比心) 第319章 糖玉是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也只是问问你,我也早就忘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啊。” 她余光落在他身上,没有放过他听到她话后脸上的如释重负,顾言然了然地笑了笑。 “阿佩。” 顾言然这才看向他。 “之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 顾言然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有部分茶水洒了出来,烫得她的手一缩,她故作没事地将手收了回去。 就算面前的人可能不是他,但是看着他顶着言之的脸和声音,她仿佛真的看到了言之站在她面前对着她说这番话。 “都过去了,不是吗?”顾言然不以为然,“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就很满足了。” 他眉间一蹙,眼里划过哀伤,可是却叫顾言然眉头一紧,他的悲伤不像是自然流露,倒像是刻意挤出。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那么急?”他也没想到,一下站了起来。 “嗯,还有人在等我,我怕他等急了。”这话不假,但更多的是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人十有**是假的了,她就没有那个耐心再跟他在这里多费口舌了。 究竟他为什么和言之长得一模一样,那就需要她花时间查了。 他没有阻止她,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而在不久之后,温言之知道了这件事,他问顾言然,明明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她后来见过他后就认定他不是言之。 那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扑进他怀里,说:“我对你太过于熟悉了,就连你眉头动一动,我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哦?”温言之挑眉。 顾言然笑了,她抚摸上他的眉尾,“就像刚才,你心里肯定想的是,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那么懂你。” 温言之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笑。 顾言然走出餐厅,往身后看了眼,不带一丝犹豫地迈开步伐离开。 许亦琛的车不在门口,顾言然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便准备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可往口袋里一摸,她才察觉到不对劲,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手机的影子。 要命,应该是落在里面了。 她转身往里面走去,刚准备敲包间的门,她的手突然顿住,门内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顾言然将身子靠了过去,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 这时候顾言然真的很庆幸自己的听力极好,虽然里面的声音若有若无,但是它还是听清了里面的话。 “我已经按照你吩咐跟她说了那些话了。” “应该……应该没有发现吧,她还跟我聊起以前的事情,我就说自己不大记得了,她似乎相信了。” “嗯,我知道,我会多加小心的,您放心。” “那个……许小姐……钱什么时候……我现在手头紧,能不能先给我一点。”里面的声音微微提了起来,“我跟您保证,我这段时间会努力接近她,让她跟我在一起的,您放心,您放心,我想先把家里安顿好,然后才好安心做事,不是嘛?” 随即这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在听许嘉余说着什么,他回复道:“好,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许小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言然笑了笑,果然,她还是太高估刘楚玉了,竟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她没有再敲门,走到一旁,让店里的服务员帮了个忙。 五分钟后 ,顾言然拿着手机走出了餐厅,她解开手机的屏幕锁,在上面的录音页面上按下停止键,将音频文件保存了下来。 今天也只是随手打开了录音功能,却不想能得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顾言然笑了笑,往旁边一个冷饮店走去,里面的小吧台位置很好,正好能看清餐厅里进出的人群。 顾言然点了一杯奶茶,在等待的空隙拨通了许亦琛的电话,许亦琛解释自己因为临时接了个电话,现在不得不回一趟公司,他已经让司机来接她了。 顾言然能理解,这段时间她在医院,许亦琛一直陪着,公司的事情耽搁了不少,她叮嘱了他几句,便也挂了电话,让他自己去忙。 她估摸了一下时间,司机从许家到这里应该也就十几分钟路程,应该也快到了。 而这时,“王莹”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见没什么异常,便拦了一辆车坐了上去,顾言然记下车牌,起身推开冷饮店地门跟了上去。 “诶!小姐,你的奶茶。”店员将奶茶打包好,刚要送过来,却见窗口的顾客离开了,立马追了上去。 可此时,顾言然的注意力都在外面,哪里还能听见店员在叫她。 “给我吧。”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接过了那杯奶茶。 店员抬头看去,脸突然红了起来,她羞涩地点了点头,“嗯……好……那谢谢了。” 等面前的男人走了,她才回过神来,旁边另一个店员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看什么呢?那么好看。” “啊啊啊!小彤,我告诉你,我刚刚看到一个男人,帅的惨绝人寰,真的是惊为天人啊,他的声音也太好听,太温柔了吧。” 周彤看了眼门口,根本没看到她同伴口中的那个男人,“好了,别花痴了,快去干活,不然等等老板来了,可是要扣你工资!” “知道了,知道了。”她恍然若失地又张望了一眼,哎,优秀的男人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刚刚不就是吗?还给那位女顾客送奶茶过去。 走在前头一直注视着有无来往出租车的顾言然哪里会知道刚才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旁边一辆出租车驶来,顾言然眼睛一亮,准备招手示意,突然,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拦下了她的手。 顾言然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人,一时间疑惑、惊喜、无措都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会……你不是……” “许亦琛有事,他让我来接你。”温言之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她,“你的奶茶。”说完,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便拉着她往回走。 啊?原来许亦琛说的司机不是指许家的司机,而是温言之? “等等。”顾言然有些急了,她现在急着要去跟那辆车,再不跟上就要丢了。 温言之看出了她的担忧,拉着她手的力道更大了些,“我送你过去。” 顾言然没有拒绝,跟着他上了车,“就是前面那辆,现在他们是红灯,我们还能跟上。” 她捧着奶茶,轻轻吸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杯味道很不错,比她之前喝到过的还要让人回味。 “以后有事给我打电话。”旁边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哦。”咬着吸管的顾言然尴尬地转头看他,避开他都视线,有些躲闪。 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如何与他相处以及解释那件事。 “那块玉呢?”温言之开着车,目不斜视。 顾言然下意识去摸自己口袋中的玉,紧紧攥在手里,“怎… …怎么了?” “丢了吧。” “凭什么!”顾言然握着糖玉的手更紧了,他的语气让她听不出什么,但是她心里闷得慌。 “我找人去研究过了,这块糖玉虽然价值不低,但是开采时间很短,最多也就几十年的光景。”温言之只是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便由将注意力放在前方,“你不会觉得一块历经千年的玉石会是这样的吧。” 顾言然一阵臊,她尴尬地低下头,别的不说,温言之这是在**裸地怀疑她的专业能力啊。 “是……是吗?”顾言然还是继续想要维护自己的面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言之往她手的位置看了眼,“它缺了一块,被我拿走了,我送去了我朋友那做检验。” “哦。”顾言然看着手里的糖玉叹了一口气,果然,她还是太天真了,一遇上这些事,智商就降为了零。 一千多年过去了,这糖玉丢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怎么就恰好就让刘楚玉给找到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顾言然还是把手里的糖玉给收了起来,真的那块还没有找到,这块假的也能让她有个念想吧。 她的小动作自然都被收入了温言之的余光中,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开着车。 “对不起。”顾言然开口,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那个……就是……前天的事情,那个我情绪有点不大好,还朝你发脾气了。”顾言然低下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也不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情绪。 这让她很苦恼,她的精神状态好像真的越来越差了,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情绪失控。 “顾言然。”温言之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魔力,让她感觉十分心安。 他缓缓说道:“我从来不会怪你,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别自己闷在心里,你别总是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不奢求你能对我大门敞开,只要给我留一扇窗就好了。”他看向她,笑了笑,“我自己会翻窗进来的。” 温言之笑了,顾言然却哭了,眼泪根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温言之地笑意收起,他有些无措地去找纸巾,“怎么了?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顾言然摇了摇头,“没有,你好好开车,别分心。” 她接过温言之手上的纸巾,擦了擦眼泪,她看了他一眼,嗔怪道:“我最近有些多愁善感,听不得那些甜言蜜语,你少说些。” 温言之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啊。” 顾言然装作生气的样子,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好好开车。” 不得不说,温言之的跟车技术实在太好,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让前面的车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又不会让前面的人发现。 “这条路是去哪里的?”饶是在东城那么多年,不得不说,这条路她还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 “去江宁。” 顾言然心一沉,“江宁?” 她对这两个字很是敏感,不因为其他,刘楚玉就是葬在江宁龙山的。 “他为什么会去江宁?”顾言然心中有疑。 “她想让我们去。” “谁?”顾言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嘉余。” 作者有话:现实告诉我,有些flag真的不要随便立,真的要命。。。。 第320章 她的变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细思极恐,顾言然感觉自己脊背发凉,“你的意思是,前面的那人一直知道我们跟着他?” “不是。”温言之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但是许嘉余知道。” 顾言然点点头,这样说,她也没有觉得很意外,这的确是刘楚玉的行事作风,“那既然如此,我们也要去?” “你想去吗?”温言之反问她。 顾言然看着他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坚定地说:“去!” 以刘楚玉的性格,若是这一次没达到她的目的,她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与其等着下一次的不定因素,还不如趁着今天干脆解决了。 “可是你……”顾言然看着他,却又有些犹豫了,这是她和刘楚玉之间的事情,把他牵扯进来似乎不大好。 “她是你的某一位故人吧。” 顾言然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算是吧,你怎么知道的?” “你对她有很大的敌意,这种敌意不是来源于她对我的感情,而是其他。”温言之空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对于其他事总是冷静地可怕,但是唯独不能妥善处理前世之事,遇到与其有关的一切,你就会乱了阵脚。” 顾言然一噎,这种被人看透了的感觉还真的…… 顾言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再隐瞒,缓缓道:“她是我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 顾言然能很明显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大手突然一紧,但是又很快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松开她。 “她有记忆了。”顾言然抬头看着他,想看他是什么神情。 本以为会在他眼神中看到震惊或者错愕,可是她却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抹伤痛和……懊恼? 顾言然脑中突然想起许嘉余跟她说的那番话,在她死后,刘楚玉和言之在一起了,他们共度了余生。那刚刚温言之的眼神是对刘楚玉的怀念吗? 不对,不对,顾言然立马摇了摇头,抛开自己这种愚蠢的想法,她怎么还没长记性,还轻信刘楚玉的话。 她应该相信言之的,言之怎么可能会跟刘楚玉在一起,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顾言然一个人在做着思想斗争,而旁边的人无奈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她这样子,脑子里肯定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怕她误会,温言之解释道,“我是在难过,难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让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不会!”顾言然一把抱着他手臂,“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温言之对顾言然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抽回手,故作严肃道:“坐好了,我在开车。” 顾言然立马坐直身子,尴尬地收回手,“对,对不起。” 她自然没有发现,温言之的脸颊染上不易察觉的笑意。 两人这种气氛直到顾言然的手机响了起来,才被打破,是许亦琛。 “在哪?”许亦琛一直没有收到顾言然回医院病房的消息,所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在……”顾言然抬头看了旁边的温言之一眼,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温言之在她犹豫之际,拿过了她的手机,“是我。” 顾言然侧过身去听许亦琛的声音,但温言之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她立马缩回了身子,立马正襟危坐,看着车前。 直到手机再出 现在她手上她才反应过来,她刚刚为什么要怕?手机是她的手机?哥哥是她的哥哥?她为什么像是一个偷听电话被抓包的孩子? “顾言然!”对面的声音让顾言然再一次回过神来。 “怎么了?我在呢。” “你在想什么?叫你那么多声,你都不回我。”许亦琛叹了一口气,“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离开温言之的视线,我刚刚跟他说了,你回来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把他腿打断。你想要他后半辈子在轮椅上还是床上度过,就看你自己了。” 额……顾言然一噎,突然说不出话来,许亦琛现在也会说冷笑话了吗? “我知道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外公那里你帮我打打掩护,别告诉他,不然他肯定会把我抓回去的。” 许亦琛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爷爷会不允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那麻烦你以后做事情之前好好考虑一下。” “好好好,我一定。”顾言然心里暖洋洋的,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在许亦琛那里听到这番话了,虽然他总是说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再帮她了,但是每次有事情后,他总是替她扛着。 挂了电话后的顾言然想着,等把刘楚玉的事情结束后,她就好好替许亦琛出谋划策一下,把温芮拐来…… 咳咳,不对,是让温芮接受他。 “言之。”顾言然想了想措辞,“我哥他人其实挺好的。” 温言之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顾言然继续道:“他人也很体贴,不随随便便跟女人走得很近,他之前都没谈过,母胎单身。” “嗯。” 顾言然偷偷咽了咽口水,“他难得喜欢一个人,我觉得吧” “他喜欢谁都行,但不能是温芮。”温言之终于开口说话,但这一开口让顾言然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为……为什么?”顾言然觉得心闷闷的,这是许亦琛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让他失望。 “就凭他是许家人。” 温言之的这句话让顾言然感到一丝不同寻常,她立马反驳道:“我也是许家人啊。” “你不算。”虽然她现在住在许家,但要真的说,她还是姓顾。 许家和温家的恩怨她并不知情,如果她知道,她或许就能明白,许家和温家之间隔着的岂止有鸿沟那么简单。 顾言然撇撇嘴,对他的话不赞同,偏过头不再说话。 而此刻的温言之想的并非是许亦琛和温芮,而是顾言然。 自顾言然从那日醒过来以后,总感觉她变了,这种变化很细微,如果不是每日都在关注她,根本发现不了。 她的说话语气,她的性格都在默默发生变化,她已经不是他最初见的那个顾言然了。 刘楚佩的人格似乎已经渐渐融入了她的身体中,不再是个体。 她不再那么清冷,她开始会对他撒娇,会对他气恼,会主动扑进他怀里表达她的爱意。 她笑起来也不再是秋风过境,清淡冷冽,而让人如沐春风,到此刻,她终是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顾言然,她活成了顾言然该有的模样。 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应该觉得悲凉还是庆幸,但好在,她如今还在他身边。 如此便好,不管她最后成了什么模样,那都是她,也他心中喜欢的模样。 两个人一路无话 ,跟着前面的车直接到了江宁。 在温言之几次转入小路走,但又能继续跟上前面那辆车后,顾言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刘楚玉的墓就是当时是我负责的。”温言之不在意地说着。 就是这么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顾言然腾得一下炸裂,“你负责的!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是早知道这墓是他负责的,她哪里还需要绕那么多弯。 “你也没问我。”温言之的这句话让她恨不得把他直接丢出去。 “喂!”顾言然气急,先给自己顺了顺气,才压制着自己的语气道:“你明明知道刘楚玉跟我有关,为什么不告诉我?” 温言之脸上带着一丝愁容,“这些年我一直有些疑惑,在还没有事实证明之下,我告诉你这件事,那就是对这份工作以及对你的不尊重。” “疑惑什么?”顾言然也好奇,能让温言之露出这样表情的事情不多,“你可别告诉我,刘楚玉的墓里不是刘楚玉。” 而回应她的,是车内的一阵寂静。 顾言然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不会真的被我说准了吧?” 温言之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顾言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这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真是要命,还嫌她事情不够多吗?她自己的墓还没找到呢,刘楚玉的墓也来膈应她。 “不过我现在也只是在猜想阶段。”温言之将手机递给她,“你打开相册,往前面翻,里面有一些照片,如果你不怕的话,你可以看看。” 顾言然接过他的手机,感觉十分烫手,“你确定让我看手机相册?”男人的手机里不都是秘密吗,更何况相册,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给她看? “怎么?你是希望在我手机里能看到什么?”温言之扬起唇角。 “哪有!”顾言然羞涩地偏过头,气恼地拿起他手机,“那我可是看了,等等要是翻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可不要赖我。” “嗯。”温言之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温言之手机相册里照片很少,很快就能翻到头,但是她的手早就停下,她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一张照片,默默地点开了它。 照片里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阳光打在她的侧脸,将她的轮廓都染上一层光晕,睫毛投下了薄薄一层阴影,静谧而柔美,像是被时光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他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不知道。 “你哪里来的?”顾言然心中的惊讶还是多于疑问。 她紧紧盯着温言之看,似乎还从他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红晕……等等,她看到了什么?顾言然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温言之!你脸红什么!” 小剧场: 第一天见到顾言然后。 聂余安兴冲冲地给温言之发微信:老大,我给你把那姑娘联系方式要来了,顺带一张照片。 温言之:…… 手机丢在一旁。 一个礼拜后… 温言之:把上次的照片重新发我一张。 聂余安:……? 温言之:七天了,过期了。 聂余安笑了笑,嗯,真香…… 第321章 龙山墓穴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突然,温言之猛地一个刹车。 两人间的气氛被打破,顾言然身子没有坐稳,往前倾去,“怎么了?” “我们到了。”他往前看去,“再往前就没有路了,还会被人发现,我们就把车停在这里。” 顾言然打开车窗往外探去,看了看四周,“这是哪里?龙山?” 温言之点点头,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顾言然吓了一跳,将手机递还给他,“你的电话。” “你接。”温言之没有伸手,只是看了眼来电,就把车熄了火。 顾言然犹豫了一下,见他不介意,便也没有推脱,按下了接听键。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有两个声音,一男一女,顾言然一听就听出来是谁了,许嘉余和那个假的王莹。 怎么会有他们俩的声音? 顾言然疑惑地看着温言之,温言之示意她继续往后听。 “许小姐,我已经到了,我来哪里找你?”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你看看后面有没有一辆黑色的车?” “什么!”他惊讶道:“有人跟踪?” 顾言然听到那声音,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是言之的,这脑子连她的一半都没有,跟了一路都没有发现,她也是服了。 许嘉余只是轻笑了一声,顾言然都听出了里面的轻蔑和不屑,“看到人后装作没看见,你往现在的正前方走,看到前面有个岔路口,你往左边走就行。” “好好,我知道了。”他喏喏地回答道,立马挂了电话。 顾言然一脸凝重地看着温言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跟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温言之看着她,“今天或许就有人能告诉你。” 顾言然低下头沉思,犹豫了一会儿,“那就去吧。”她解开安全带,准备打开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刚刚那个电话是怎么回事?监听了?她们会不会发现?” 温言之笑着摇了摇头,“你忘了孟司谦是做什么的?” 顾言然这才想到,孟司谦能把所有的信号给屏蔽,找他人都根本找不到,那对他来说,监听电话岂不是太容易。 不过……“你们俩不是水火不容?”孟司谦会愿意帮温言之? 温言之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孟司谦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帮他,他肯定要从自己这里拿走些东西才愿意。 对于孟司谦的事情顾言然也没有很在意,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下车,她就感觉很奇怪。 不是因为她又感觉到了什么特别的气息,而是因为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管是之前的七号墓还是八号墓,只要她站在那附近,就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 这就是她为什么在七号墓没有找到自己的墓,却十分肯定墓穴就在那附近的原因。 而她此刻站在这里,除了平静再也没有其他了。 她突然想到温言之的那番话,刘楚玉的墓可能不在这里,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她的感觉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想什么?”温言之下了车,发现她看着旁边的山头,有些失神。 “我在想 ,刘楚玉怎么可能会葬在这里?”顾言然指了指旁边,“虽然江宁区离市里不是很远,但是显然,这并不是刘楚玉的首选之地。” 温言之点点头,“你说的是七号墓,我知道。” 顾言然继续道:“史书记载,刘楚玉是在465年被刘杀死的。”可许嘉余却说自己跟王莹活了下来,这说明要不就是史书被篡改,要不就是刘楚玉在说谎。 事情最奇怪的是,如果刘杀了刘楚玉,又哪里找的这个墓室给她下葬的,难不成他还能提前准备?再则,他杀了她,不五马分尸已经很好了,还给她好好安葬? 要知道,刘杀了刘楚玉,可是给她安了“淫/乱纵慝,义绝人经”的荒/淫无度之罪,如此大罪,哪里还会好好安置她。 她越想越觉得这里埋着的不是刘楚玉了。 “嗯。”温言之微微垂眉,“几乎就在那一日,宋孝武帝刘骏的子嗣都死了。” 刘既然要登上皇位,就不可能再给他的几个侄子机会,死是他们最好的安排。 顾言然脸色有些不大好,史书亦有记载,刘是将刘楚玉和刘子尚一起赐死的。 但她觉得根本不可能,二皇兄是有兵符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刘来杀他,更何况安的还是跟刘楚玉一样的罪名,这就更不可能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有人定是篡改了历史,而知道所有真相的应该就是 顾言然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哎,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刘楚玉比她知道的更多,这就让她太被动了,刘楚玉的话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然不信。 “刘修明还活着。” 顾言然的思绪突然被温言之的这一句话拉了回来,她怔怔地看着他。 “我说刘修明还活着。”温言之揉着她的脑袋,将她靠近他怀里,“她活得好好的,还嫁了人,生了孩子,一生虽平平淡淡的,但是没有颠沛流离。” 不知怎么的,顾言然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平淡地活着,才是最奢侈的了吧。 她推开他,擦了擦眼泪,扯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谢谢。” 谢谢他在她死后还能好好待修明,她知道,修明的一生平安都是他赐予的。 温言之虽不知道她在谢他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她此刻的情绪变化,他拉上了她的手,将手中的温度传递给她。 “我们走吧。”顾言然将眼泪擦干,刘楚玉怕是还等着呢,她们也该走了。 温言之点点头,在车后背箱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背包,背在身上。 顾言然疑惑地看着他。 温言之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以防万一。”说着,他便牵着她往方才许嘉余所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发现四周有什么人影,等到了方才他们口中的岔路口时,两人才停了下来。 “往右走。” “我们往右走吧。” 两人异口同声。 顾言然和温言之相视一笑,“走吧。” 电话里,许嘉余让那个男子引着他们往左岔路走,但他们偏偏要往右,不是因为害怕,而 是因为刘楚玉就在右侧。 既然都要遇上,为什么还要费劲再绕一圈? 右侧的路有些狭窄,原本还能两个人通过的,但是走了十几分钟,就有狭窄的石壁挡住了道路,只容一人勉强通过,视野也越来越黑。 温言之走在前头,顾言然紧随其后。 这几年的下墓经验让顾言然在这些地方游刃有余,“这里不像是被考古队发掘的。” “嗯,应该是她自己发现的,刘楚玉的墓穴应该在山头东边,西边这里不会有人注意。”温言之从包里拿出两个手电递给她一个,“小心点,跟紧我。” 握着手电的顾言然终于安心了一些,这里太黑了,有些看不清,她的夜明珠也没带,她自己知道,她的步子慢了很多。 “靠边走,这边都是没有被发掘的,山体可能会有坍塌。”温言之看了眼旁边的石壁,皱了皱眉。 “她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她怎么会知道西边也有一个洞口可以进入?” 温言之敲了敲她的脑袋,“不奇怪,你不是也发现了七号墓底下另有玄机吗?” 顾言然撇撇嘴,没有说话,温言之说得挺对,她能发现暗道,刘楚玉也就能发现另一个出口。 石道越来越窄,到最后只能侧着身子通行,顾言然还好,温言之就稍稍有些困难了。 “小心头顶。”温言之见顾言然低着头走路,不由得提醒道。 “言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顾言然抬头看向他,“许嘉余见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里面来?” “不奇怪,你之前不也是”温言之立马噤声,差点就说漏嘴了,他本来想说她不也是把他带进七号墓吗?可一想那是阿楚,顾言然还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怎么了?”顾言然不解。 “没什么。”温言之笑了笑,安抚着她,“她肯定有她的理由,见到了就知道了。” 顾言然皱了皱眉,她总感觉温言之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是都瞒着她。 走着走着,路渐渐宽敞起来,两人都发现了斜后方有一条岔路。 “我们往哪走?”顾言然看着这一条更加黑的路,缩了缩身子。 “刚刚的方向走就行。”温言之拉起她的手往里面走,“如果我们在外面往左岔路口走了,就应该能从刚刚那条路走到这里。” 顾言然这下更加疑惑了,刘楚玉让他们往左侧走的用意。 “到了。”温言之停下脚步。 顾言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面有一道石门,石门大开,似乎是特意在等着他们过来。 顾言然抬头看了温言之一眼,见他点点头,两人才重新迈开步子往前走。 越到里面,氧气含量越是稀薄。 “我们只能待半个小时,等等就得出去。”温言之担忧地看着她,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里面的氧气含量不允许两个人长时间的生命活动,更何况,里面应该还有一个许嘉余。 “嗯。”顾言然点点头,尽量少说话并减少自己的呼吸频率。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响,顾言然猛地往后看去,身后的石门被关上了! 而此时,一道女声在空旷地山谷里回荡,“你们终于来了……” 第322章 糖玉在此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猛地转头,见后方一个身影捧着夜明珠款款走了过来,姿态安逸,仿佛身处院落中怡然自得,根本不像在墓穴中。 许嘉余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将头发散在肩膀上,顾言然皱了皱眉,果然,那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她没错了,那天的装扮跟今天的如出一辙。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要穿着这么一身?不管其他,长裙在现在这个状况下是最难伸展的,她明知道自己要进墓穴,还要这样穿是何用意? 只见许嘉余的眼神一直落在她旁边,她低眉羞涩,粲然一笑,“言之。” 顾言然猛地一惊,脑中有什么炸裂开来,她能很明显感觉到,刚刚温言之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 许嘉余究竟想要做什么? 白衣,长发,夜明珠,她唤他言之! 包括她的语气和仪态,都像极了一个人…… 是刘楚佩! 许嘉余为什么学她的样子? 顾言然另一只手紧紧握拳,她下意识地往温言之所在位置走了一步。 许嘉余猜到了她的用意,也只是笑了笑,“顾言然,怎么?你不和你的王莹在一起吗?你可是找了他那么久,如今却是要移情别恋了?” 顾言然皱了皱眉,表情似乎很是纠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 许嘉余既然觉得那个男子是她对付她的筹码,那她就如她所愿,她倒是要看看,许嘉余最后想要做什么。 许嘉余噗嗤一笑,再抬头时,眼里闪过狠戾的光芒,“你还是那么自信,顾言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会觉得你的言之不会变心吧?你若是现在选择了温言之,到时候想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你不也喜欢他吗?”顾言然不甘示弱地看着许嘉余,“那么快就放弃了?” 以刘楚玉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弃,而且以她的性格,越不是自己的,她越是要抢,这就更加坚定了她的想法,温言之就是王莹没错了。 “这段时间我也想通了。”许嘉余无奈地笑了笑,“与其守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她朝温言之看去,“不如去追求自己现在喜欢的,放下过去,于你于我,都是好事。” 顾言然内心翻了个白眼,她差点就要相信她的鬼话了,这么不要脸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刚准备上前理论,旁边的人攥住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紧紧抱着她。 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她头顶的位置响起,“那许小姐就这么自信?你喜欢的就一定能得到?” 许嘉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她不甘地怒视着顾言然。 许嘉余的眼神让顾言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管过去多久,她都不可能忘记这个恨不得将她抽骨剥筋、挫骨扬灰的眼神。 没错,刘楚玉想杀了她,而这一世亦是如此。 “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们来这里吗?” 顾言然噗嗤一笑,“怎么,难不成邀请我过来看看你之前死得有多惨?”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刘楚玉的痛处,她眼中杀意四起,但很快被压制了下了,她冷冷一笑,“死?我死得怎么可能会有你惨呢?你说是不是啊,刘楚佩!” “别跟她废话,我们走。”顾言然拉着温言之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许嘉余往身后看了眼,“出来吧!” 顾言然朝她身后看去,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走了出来,“阿佩。” 顾言然皱了皱眉,她实在是不想回应,但是为了继续麻痹许嘉余,她只好朝他点了点头。 “王莹”朝着温言之看了眼,不悦地皱了皱眉,他走过来想要来拉她的手,“阿佩,你夜视差,跟着我走。” 顾言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可立马发现这样似乎有点不妥,她故作纠结地低下头,“不用了,我夜视比以前好多了。” 不得不说,他其实装得还是很像的,如果是一个对王莹不是很熟悉的人,或许就真的糊弄过去了。 旁边突然一个力,温言之将她拉到自己左边,将自己隔在了她和“王莹”之间。 顾言然看到了,抿着唇笑了笑,这才是他的言之啊。 两人的动作自然收入许嘉余眼中,“刘楚佩,你不是想要知道那块糖玉在哪里吗?” “你知道?”顾言然惊讶地抬起头。 许嘉余神秘一笑,“你怕不是忘了,你死之前那块糖玉可是在我手上呢。”她朝着温言之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深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它在哪?” 顾言然心猛地一沉,“玉在哪里?” “在里面。”许嘉余把玩着手中的夜明珠,“那就看你敢不敢进去了。” “确定东西在她那里吗?”温言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顾言然点点头,她确定直到她死了东西就一直在刘楚玉那里,但是死后便不知了。 如今唯一知道糖玉下落的也就只有刘楚玉了,她只能再相信她一次。 “好,我跟你进去。”顾言然下定决心,“如果我进去,你就会把玉给我?” 顾言然不傻,刘楚玉要把玉给她,肯定也是需要什么做交换条件的。 “我说到做到。”许嘉余嘴角勾了勾,在黑暗中透着一丝妖冶,她说着便往前走去,她手中荧荧微光让她恍如隔世。 一路上,四人都无话,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顾言然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果不其然,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她现在一定得紧跟在温言之旁边,不然若是发生什么事,根本没法求助。 这里的路许嘉余似乎来过很多次,在众多岔路中,她总是能找准位置。 “什么时候到?”越往里面走,顾言然越是觉得隐隐不安,但好在温言之在旁边,缓解了她的焦虑。 “急什么。”许嘉余笑了笑,“都等了那么多年了,还差这几分钟吗?” 顾言然没有再说话,紧紧跟着她走着,路又越来越窄,原本四人并排,又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通行。 温言之不放心,便让顾言然走在了最后,自己走在前面保护她。 这时,她感觉到手心里被塞了一个东西,她顺势往自己口袋里一放,她一摸就知道,这是一个小型对讲机,不得不说,温言之考虑的真的太过周全,真的是什么都准备了。 “到了。”许嘉余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回声久久不断。 顾言然知道,这里一定有一个极大的空室,果不其然,几人走出狭窄的石道后,事业开阔起来。 “玉石就在前面的门里,你自己去拿。”许嘉余停下脚步,偏偏头示意前方。 “我凭什么信你?”顾言然警惕地看着前面,“两扇门,选哪个?” “我就带路带到这儿,剩下的你自己走咯。”许嘉余装作无辜地笑了笑,“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顾言然气得不行,她就说刘楚玉怎么会 那么好心,感情这里有个坑在等她,她不知前面究竟有什么,本就有些不安了,这下好了,直接两个门,若是因为选错而导致什么后果,那她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怕吗?”温言之似乎完全没有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慌,反过来安慰着她。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怕。”有他在,她根本不怕。 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往右。” “好。”顾言然点点头,被温言之牵着往前走。 快要走到石门口时,突然一个力撞上了她,顾言然一个不留神,手中的手电落在了旁边那扇石门口,她没有来得及去看清是谁,立马松开温言之的手去捡。 而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事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又一道力往她身上一带,她还没站稳,整个人往后一倒,背靠着的石门被转开,她一下子跌坐在里面,她意识到不对劲,立马站起身来。 可还是迟了一步,一个身影比她还快,一步跨进了石门,将其合上。 “喂!你做什么!”顾言然一把推开他,奋力去推石门,可是不管使多少劲,石门都纹丝不动。 她用力地拍打着石门,“言之!言之!”刚刚不是她背一靠就进来了吗?为什么现在根本推不动了。 “别白费劲了,这门只能从外面开,我们是出不去的。”站在她身后的“王莹”好心地解释道。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言之呢?你们要把他怎么样!”刘楚玉那女人疯起来可是什么都敢做,她的丧心病狂连她都有些忌惮。 “还管他?”“王莹”轻笑了一声,“你现在自身难保了,别管其他人了,放心,她们现在应该进了另外一道石门了。”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顾言然紧紧握着手电,往后退了一步。 “王莹”缓缓走近,手伸了过来。 “滚开!”顾言然将手中唯一的“武器”往他头上砸去,只见他挥手一打,手电落在地上,滚了几圈,躺在了他身后。 他迅速闪过身,到了她面前,将她的手禁锢住。 “你做什么!”顾言然拼命挣扎,用腿去蹬他。 “王莹”将手往她身下探去,顾言然挣扎地更加激烈,“你给我走开!走开!别碰我!” 下一秒,他果然松开了她,而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顾言然定眼一看,暗道不好,是温言之给她的对讲机,她冲过去就要去抢,可是身高差距太大,他将东西举在头顶,她根本够不到。 他按了几下,里面传来了“呲呲”的声音,随即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然。”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言之,我唔”她刚刚开口,嘴巴就被捂住。 “王莹”低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对讲机里说:“你放心,她很好,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说完,便将对讲机用力往地上一砸,只听一声脆响,机子碎裂开来。 疯子!真是疯子! 顾言然猛地咬住他的手,身后的人吃痛,但是她根本不松口。 “贱人!”他一个巴掌扇过来,哪里有一丝怜香惜玉。 顾言然吃痛,这巴掌打得她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一下子往旁边扑去,撞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作者有话:我最近更新时间不定,有时候下午,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但是没有断更,谢谢 第323章 历史重演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尖锐的石壁在她额头上划了一道锋利的口子,顾言然有些吃痛,捂着自己额头。 鼻腔满是血腥味,还好里面太黑看不见,不然她看到自己满手的血,怕是要吓晕过去了。 她试图站起身来,但是还没站稳,脑袋猛地一沉,眼前一片黑,她又一次倒了下去。 不过是几秒钟的失去意识,她感觉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 再起睁开眼的时候,她便看到一道黑影朝自己走近。 她动作比脑子还要快,一个侧身,抬腿朝面前的人踢去。 他没意料到她刚醒就要袭击他,但还是很快往后退了一步。 但没想到她脚一晃,刚刚那只是个假动作,这下她的腿直直朝他的腿部踢去,“王莹”一下子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她趁此机会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头,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疼死了。” 虽然喊着疼,但是她眼中一片清明,盯着地上的人完全没有刚刚的那种恐惧。 没错,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她阿楚,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那一撞,把她给撞出来了。 而她暂时也不准备转换回去,这种状况下,她在远比顾言然在要好的多。 她捡起了刚刚又一次落在地上的手电,凭借着光束看了看四周。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顾言然才好了,在刘楚玉那还没吃够亏吗?还那么轻信她的话?那块玉固然重要,但如果因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那就不划算了。 “王莹”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狠绝。 “怎么?不装了?”阿楚从上往下瞥了他一眼,轻蔑一笑。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楚没有理他,往前走去。 “呵,没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哼了一声。 反正,她永远也出不去这里了,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许嘉余给了你什么报酬?”阿楚突然停下步子,将手电往他身上照了照,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为了整这张脸,花了不少力气吧。” 面前的人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脸上布满恨意和不甘,若不是生活所迫,他哪里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许嘉余找上他的时候应允了他很多报酬,她让他整容,并模仿另一个人的声音,有时候他也会有些恍惚,认不清了自己究竟是谁,在照镜子的时候都会在想,他究竟是为谁在活。 “我以为我演得很像。”他悲切地笑了笑,因为不是那个人,所以他怎么学都学不成一模一样的。 在他前两天都准备好后,他去找过许嘉余,在他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能从许嘉余眼中看出震惊,以及里面饱含的怀恋和爱意。 那时候的许嘉余都差点把他当做了真的王莹。 “是很像。”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她。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就听见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道:“也仅仅是像。他那样的人,你见过就知道了”阿楚顿了顿,“是没有人学得来的。” “他人呢?”他问道。虽然许嘉余让她模仿那个叫“王莹”的人,但是并未跟他说过很多有 关他的事。 阿楚顿住,原本不想多说的她还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他死了……” 面前的人这下真的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张脸的主人竟然已经死了,他惊得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她抬起头看向他,“做你自己吧,你不是他,也不可能成为他的。” “为了那点钱,活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真的没有必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的,如果是经济问题也可以告诉我,相信我,这方面我不比许嘉余差。” 他的脆弱一闪而过,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知道为何,分明只是才见了第二次,但他感觉面前这个女孩比许嘉余可信的多。 而且她似乎也没有许嘉余说得那么坏。 他的内心动摇了一下,“你跟她说的很不一样。” 阿楚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她轻笑一声,不在意道:“哦。” “就这样?”他不解,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难道不是应该问他许嘉余说了她什么吗?为什么她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不然呢?”阿楚耸耸肩,转而手电往漆黑的前方晃了晃,“你来过这里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 阿楚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听到他说道:“但是她给我看过地图,我知道路怎么走。” 阿楚点点头,转过头,身后的人没有看到,她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看来,这个方法行得通啊,原本她只是想要试一试的,没想到比她想象中还要成功。 现在这种处境对她很不利,在陌生的环境里和陌生的人待在一起,更何况她之前在他眼中看到了狠绝和杀意,单纯靠武力她根本没有办法赢。 看来她这感情牌打得也不赖啊,虽然不知道等等会怎么样,但起码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挣扎,他现在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她还安全。 能让许嘉余挑选出来来假装王莹的人,肯定是一个能被她拿捏的人,首先意志就不能太坚定。 刘楚玉觉得她很了解顾言然,但她疏忽了一点,她了解顾言然的同时,顾言然也很了解她,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利用谁呢。 两个人一时无话,往前面走去,而另一边却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温言之死死掐着许嘉余的脖子,将她抵在石壁上,他脸色阴沉,“说,怎么打开这道门!” 许嘉余脸色铁青,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从刚刚石门被关闭之后,他就一直掐着她的脖子,都没有松开过一分,许嘉余看着他,心渐渐凉了下去。 他下手一点都不轻,时间每过去一秒,她就感觉越多的空气抽离她的身体。 在她最后一抹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她突然感觉周身的压力抽离,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出去?” 许嘉余趴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你觉得进来了,我还会让你出去吗?” 面前的人陌生又熟悉,许嘉余心中酸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她心死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却不肯放手。 他根本就没有心啊……不对,是除了刘楚佩之外,他从来 不把心给别人看。 “你想做什么?”温言之从她眼神中看出她话似乎不假。 许嘉余缓缓站了起来,她手中的夜明珠照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一个多月前,我开始有了记忆,我便先来了这里。” 许嘉余抚摸着旁边的石壁,怔怔地看着温言之,“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温言之没有说话。 “几年前,这里被发掘,他们说这里是刘楚玉的墓穴,我以前也以为如此的。”她缓缓走近他,“可是,等我记起来之后我才知道这有多么荒唐。” 她凄凄一笑,“你怎么可能会将我好好安顿在这里。”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啊,王言之!” 温言之微微蹙眉,对她的话有些不解。 不过他能从许嘉余的话中判断出来,这里应该不是刘楚玉的墓。 他看得异常清晰,许嘉余双目通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却没有让他起一丝怜香惜玉的的感觉。 他只是淡淡地撇开了眼。 “呵。”许嘉余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你还是那个你,冷淡无情,下手根本不留情面。” 她走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面目痛苦而狰狞,“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你一剑刺穿我这里时,我究竟有多痛。”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因为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许嘉余说着说着,语气狠绝起来,“她就真的那么好吗?好到你就算不记得她了,你也还是会爱上她!” “言之!她哪里比得上我!她是个毁了容的女人,还蠢得要命!你为什么总是不多看我一眼,我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许嘉余看着温言之没有说话,觉得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便继续道:“我先遇见你的,不是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我先遇见你的,你为什么对我总是视而不见!” “许嘉余!” 温言之清冷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许嘉余眼中透着惊喜,她抬起头盯着温言之。 可是他的话却一点点将她击垮。 “她是脸上有伤,可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你比毁了容更加丑陋。” 许嘉余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丑陋?他竟然说她比刘楚佩那个丑八怪丑陋!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整个人像失去了痛觉,就算指甲嵌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痛。 因为没有哪一种疼痛,比他一次又一次凌迟她来得更疼了。 “温言之。”许嘉余抬起头,微微勾唇,凄美异常,她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石道里: “你相信历史会重演吗?” 作者有话: 这几天剧情走向是:慢慢揭露刘楚佩死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最近几天好多小可爱说让我多更些,额……我也很想,但是没得办法,再不写作业,我就要挂科了,呜呜呜~~~但是每天一更我肯定会保持的。 大家还是攒着看吧,哈哈哈哈哈,别说你们看得要快忘记了,我自己写得都快忘了前面的,总是要去翻前文,关键点都要拿小本本记下来。 我记性真的超级差,哈哈哈哈。 第324章 爱的是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嘉余妖冶一笑,带着漫不经心,她低着头抚摸着手中的夜明珠,“顾言然没有告诉过你吧,前世经历过的事情正在一件件地发生。” 她抬眼望向温言之,“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不等他回答,她朝他一笑,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她啊是被活埋的。” 此刻,她的声音带着丝丝鬼厉般的阴气,在石道中回荡,“你知道是谁活埋了她吗?” 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整个人阴冷了起来,“是我啊,是我!是我亲手把她活埋的。” 她的脸因为情绪的转变而有些狰狞,像是食人心神的恶鬼。 心中的快意充斥着她全身,她仿佛回到了看着刘楚佩死在她面前的那一日,“言之,你知道吗?我当时亲眼看着她在我面前挣扎” 她捂着嘴笑出声,“她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绝望,她在求救,可是没有人救她,哈哈哈,没有人救她,她还是死了。” 许嘉余肆意地笑着,仿佛活埋了刘楚佩的不是她。 温言之看着眼前如同疯魔了一般的女人,心却开始刺痛起来,密密麻麻的,让他无法呼吸。 他听顾言然说起过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从许嘉余口中听到,他的心却生疼得厉害,疼得他快要晕厥过去。 此刻他的眼前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一幕,刘楚佩愣愣地望着天,眼底是一片死灰,她微微张开嘴,对着天唤了一声“言之”…… 无望猛然间笼罩着他,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如今在这种地方,自己的感觉被许嘉余牵着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言之。”许嘉余看向他,缓缓道来,“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时的你为什么没有来救她吗?” 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紧紧抓着对方的心脏,逼迫着他的心随着她的节奏跳动。 许嘉余凭借着手中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芒,依稀能看清温言之此刻脸上的神情。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她依旧能看出他的压抑。 可是……明明都看到他那么痛苦了,为什么她还是开心不起来呢? 明明她想报复他的,可为什么看到他难过,她就后悔说出了那些话呢。 许嘉余脑中飞快闪过一个想法,再看着此刻面前的温言之,她觉得时机再合适不过了。 他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正好合她的意吗?如果她…… “言之,其实……前世的你并不爱她。”许嘉余朝着他缓缓走了过去,脸上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凌厉,她深情款款地看着她,“你是为了利用她才接近她的。” “那时我们早就相识了,我倾心于你,你对我也有意,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可是后来我却嫁给何戢了,皇命难违,我没有办法反抗,于是,你为了我,便接近刘楚佩,也为了我,你才娶了她。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嘉余没有看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异色,她缓缓抬起她的手,触碰着他的身子,“言之,你从头至尾……爱的人都是我,刘楚佩只不过是你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工具。” “在你出征之时,刘楚佩时时来挑衅我,她生怕我会把你夺走,于是她就想杀了我。” “言之,我很害怕,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怎么办,那日她来找我,并想借机杀了我,我不想死,我怕你回来了便见不到我了,然后我就杀了她,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那样。” 许嘉余发现温言之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她心中欣喜万分,缓缓靠近了他,将他环抱住,“言之,你会不会怪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也不想这样的,真的,是她想要杀我的,我是为了自保,我不想伤害她的,你要相信我啊。” 若是这里还有旁人,定是会因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而生出怜悯之心。 “老天爷是眷顾我的,她让我这一世又有了记忆,让我再陪着你,但老天也残忍地把刘楚佩给送回来了,她现在肯定会处处阻挠我们,言之,你别信她好不好,她都是在骗你的,她是为了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许嘉余!”温言之的声音在她耳畔幽幽响起。 许嘉余听到他在叫她,早就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么语气。 “言之,我在。”她抱得更紧了,几近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 这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这样抱着他,她甚是满足。 可此刻越是不舍,她越是恨极了刘楚佩,凭什么她就能得到他,前世如此,今生亦是如此,上一世她什么都没有得到,这一世,她更不可能放手了。 可还在她贪恋他怀抱温度的时候,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扯开,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人还没站稳,脖子再一次被掐住。 她的背部抵在了石壁上,石壁上尖锐的凸起刺得她背部生疼,但是远没有他施加在她脖子上的力让她觉得疼。 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如今伤上加伤,疼痛都放大了一倍。 只见他缓缓贴近她,周身的冷冽都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即使在那么黑的环境中,她依旧能看清,他眼神中透着的杀意。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刘楚玉,她是你亲妹妹!” 许嘉余愣住了,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不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她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这一幕与一千多年前的那一日…… 如出一辙…… 那时,他也是如此,眼神带着杀意,掐着她的脖子,他双目通红,恨不得一剑了断了她。 他那时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质问她为什么要杀了刘楚佩,也不是扬言要杀了她替刘楚佩报仇。 他而是对她说,“刘楚玉!她是你的亲妹妹啊!”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他说这句话时的无助和无望,从来都是清冷孤傲的他,在她面前流下了眼泪,他的脆弱在她面前一览无余。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她不应该杀了刘楚佩。可转而一想,刘楚佩死了才好,她活着,王莹的心里就只有她。 只有刘楚佩死了,她或许才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温言之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许嘉余,你当我傻吗?我会相信你说得那些鬼话?”他手一用力,夺走她呼吸的最后一点空气,“你知道吗?就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此刻依旧想直接杀了你。” 已经面无血色的许嘉余此刻才是真正的浑身冰凉,没有什么比他的话还能让她如此绝望了。 正在她失去最后一丝意识之前,温言之才松了手,将她甩在一旁。 他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方帕子,细细擦试着他的手指,仿佛刚刚触碰到的地方都让他觉得肮脏不堪。 “收回你的心思,也闭上你的嘴,许嘉余,以后说话请过过脑子,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他承认,他刚刚是被她的话带跑了思绪,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她贴近了他。他现在一想起刚刚许嘉余抱着他,就十分反感,恨不得将自己的皮擦褪一层。 许嘉余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地咳着,喉间的疼痛,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怔然地看着温言之嫌弃的样子,心底的酸涩油然而生。 在她有记忆起的那几日,恨意、欣喜和期盼一直在她心里交杂着,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让温言之记起来,就算他再恨她,她也愿意。 后来,她发现他身边有了一个人,她起初只是惊讶,因为大学几年同学,她很清楚温言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对人都是淡淡的,特别是女生。 那几年里只有她是例外,只有她能站在他身边,靠近他,和他一起做课题研究,并且融进他的圈子,那都是她引以为傲的资本。 但是后来他发现她错了,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日夜夜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刘楚佩,是的,她也回来了,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女人带着刘楚佩的记忆活成了顾言然。 可即使如此,在那时她也没有改变过要让温言之记起来的这个想法。 而在此刻,她才觉得自己十分荒唐可笑,让他记起来?记起来他对刘楚佩的愧疚还是记起对刘楚佩的念念不忘? 许嘉余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闪过一抹诡谲的笑意。 呵,温言之,顾言然想让你记起来,那我偏不让你们如意,这一辈子你们休想安稳,我直到死都会缠着你们,让你们不得安宁。 上辈子得到的,她不会放手,上辈子失去的,她也要抢回来。 作者有话:我天啊,我是怎么写出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的啊。 爱而不得真的是太恐怖了,我觉得有精神疾病的应该是刘楚玉才对。 本来有些部分是准备写在番外里的,但是后来想想,我觉得还是把这些部分穿插在正文里比较好。 是的,没错,我就是那个正文还没写完,就想要写番外的女人。。。。。 第325章 墓穴地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楚走得有些不耐烦,她停下脚步,转身问后面的人,“还要走多久?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后面的人摇了摇头,“没有,应该就在前面了。” 阿楚没办法,只能再相信他一次,他们现在已经离刚刚那个岔路口很远了,再折回去没有必要,况且他还是看过地图的,跟着他总比自己一根筋摸黑走要强。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跟那边联系?”阿楚将手撑在石壁上,阻断了他前进的路。 这里面没有信号,许嘉余能放他进来,说明肯定能保证跟他联系上。 他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异色,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 阿楚看到他的神色,心中了然,但没有再说什么,自顾往前面走去。 原本他已经想好话来应付她下一次盘问,可见她不带一丝犹豫地往前走,顿时有些愣了,准备要说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阿楚撇撇嘴,不肯说就算了,她就不信他不联系许嘉余。 不得不说,这墓穴还是有些复杂的,主入口应该是在东侧,虽说他们是从西侧进来,但是若是西侧直通东侧,那根本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走到头。 可是这路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却连个出口都没有看到。 而且越往里走,她感觉自己呼吸越是不通畅,里面的氧气含量似乎越来越少了。 “你真的确定没有走错?”阿楚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真的没错。”这一回,他底气也开始不足起来。 阿楚将手摊开放在他面前,“你把路线图给我看看。”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会儿,许嘉余告诉过他,千万不要透露这个地图。 “你确定不给?如果走错了路,我们俩说不定真的永远都出不去了。”阿楚一脸严肃,她现在可不是在开玩笑,刘楚玉心狠手辣起来,可是一点余地都不留的。 面前这个人对于许嘉余来说,只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工具人的性命无关紧要,更何况死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日后被人发现,也会以为是盗墓贼。 他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伸出手将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阿楚愣了愣,手机照片上的是一张拼合过的地图,上半张呈现的是东侧已发掘的墓室,纸张已经陈旧不堪,上面的线条已经迷糊不清了。 许嘉余能拿到这个墓穴的东侧地图,她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她都能拿到七号墓的负责权,这对她来说,太简单了。 但是下半张的地图很明显就是近日才手绘上去的,上面描绘的就是西侧这部分的路线图。 这才是她惊讶的地方,这里应该被发现了没多久,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快就将里面摸索得一清二楚的。 很快,阿楚便找到了他们现在所在的那一条路上,越仔细看,眉头皱得更深,她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这里其实有一条路,我们不该往这走,回去吧。” 沿着这条路走过来的十五分钟前,右侧是有一个岔路的,很明显,岔路是可以通往另外一个地方,她刚刚都没有发现,只能说明那个洞口被封闭了。 但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要往那里走。 她也没有犹豫,转身就往回走。 他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去哪里?没有用的,我刚刚都看过了,那里都是石壁,根本没有洞口,往前走才是对的。” “松开。”阿楚不满地盯着他的手,“在这里,我比你专业,不想出去,你就继续往前走就好了。” 许嘉余算起来跟她也是一个专业的,他们专业的绘图习惯她还是清楚的,这上面被画了一个小方块,方块中有一个叉,表示这里有未被开启的门。 地图上显示许嘉余和温言之进入的那个门可以通向最终的主墓室,而他们这条路却不知道通向何处,她觉得或许只要她打开了那扇门,就可以通向他们所在的地方。 但不排除是许嘉余故弄玄虚,故意画的一张假地图,毕竟她能猜到许嘉余会给他看地图,许嘉余也能猜到她会找他要地图。 手臂上的力道消失,身后的人乖乖地跟着她走着。 突然,阿楚顿住,她屏住呼吸,耳朵贴着石壁。 “怎么了?” 阿楚朝他比了一个安静的动作,过了约摸半分钟,她才直起身子,“你刚刚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他有些疑惑。 “有震动的声音,他们旁边应该打开了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赶快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他们。”阿楚提起步子就往前面跑去。 震动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明显,阿楚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顾言然!顾言然!”身后突然传来他急切而慌张的声音。 阿楚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去,这一看,吓得她的脚比脑子反应还要快,立马往回跑去,她冲着他大喊:“快进去!” 眼前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一堵石墙,正在以可见的速度,缓缓旋转,将他们之间的路阻隔。 原来刚刚那震动声并不是从旁边传来的,而就是自己的脚底下。 缝隙越来越小,阿楚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电卡在石壁与石壁之间,她侧着身子,深呼一口气,想要从不大的缝隙中穿过去。 可是越来越紧的缝隙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根本没法伸展自己的手脚。 突然,眼前闪过一把匕首,寒光反射到她的眼中,她不由得心惊,可是此时想要再退,已经没有余地了。 她闭上了眼睛,但是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感,阿楚睁开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见他将匕首卡在石壁之间,将两者之间的缝隙又撑开了一些。 他将手垫在她的身子和石壁之间,一个用力,将她扯了出来。 她被拉出来的那一刹那,石壁迅速地合上,那把匕首也没有承受住,被生生折断了,更别说那已经碎成粉末的手电了。 阿楚靠在石壁上拼命地呼吸着,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她真的没有想到,最后他会救她。 面前的人抿着唇,盯着她看了很久,“你可以不用进来的。” 此刻,他们两个人身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个空间应该恰好 把刚刚那条路阻断了。 阿楚笑了笑,“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吗?见死不救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加肆意,“你也一样啊,刚刚不是还救我来着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他实在不明白这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刚刚差点被夹成肉渣的人可是她。 “为什么不能笑。”阿楚指了指旁边的路,“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我既然让你和自己进来,那就说明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里面有另外的通道。” “这里氧气充足,肯定比外面安全。”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的灯打开,虽然比不上手电,但是好歹有了一点光,“走吧。” “我叫贺文。”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阿楚点点头,她知道,他此刻应该没有再拿她当敌人了。 “你似乎对这些机关很熟悉,也完全没有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的慌张和不知所措。”贺文对面前这个女孩多了些探究的目光,“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 阿楚撇撇嘴,怎么可能一样,她又不是顾言然,“这么大一个墓室,没有机关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年过去了,能保留下来的机关肯定发挥着最大的作用。” 贺文低着头思索着,好半晌才抬起头幽幽地说道:“许小姐让我杀了你。” 阿楚只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贺文以为她不相信,继续道:“她承若事成之后给我五百万。” “哦?”阿楚停下脚步,双手抱胸,一脸揶揄地看着他,“所以呢?” “你……”贺文愣了,“你不怕吗?” 阿楚笑了笑,“你要是想杀我,我早就已经死了,而且你刚刚也不会拿‘凶器’来救我了,不是吗?” 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贺同志,我的命比你想象中还要值钱。” 许嘉余这是看不起谁?五百万买她一条命?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她笑了笑,转身往前走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右手半边都凉透了,看来之前贺文一直没有在她背后拔刀真的是很仁慈了。 好吧,救了他一命,也是救了自己一命。 “前面有光。”身后传来贺文的声音。 “真的吗?”阿楚激动地将手机放下,可是因为在黑暗中太久了,她的视力更差了,根本看不见有光。 “嗯。”贺文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你拉着我袖子,我带着你走,我们快一点。” 阿楚没有矫情,一把抓着他的袖子,让他领着自己往前走。 走了约摸一百多米,阿楚的视线才开始明朗起来,从外面透进来的光出现在她视线中。 “到了到了!”阿楚急不可耐地松开他的衣袖,往前跑去,可是她刚刚踏出洞口,就愣住了,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数百颗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之上,散发着荧荧的微光。 可是,怎……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里面的布局会跟她的墓一模一样? 第326章 逃离监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楚越看越心惊,她不由得往前面走了几步。 “怎么了?”贺文看出了她的异常,低声询问道。 阿楚愣愣地往前走了两步,她拿出手机,在相册中翻了很久,终于找出了那张图片,她将手机放在自己眼前,图片中的场景与现实融为一体。 “你来过这里?”贺文走过来,看了她手机一眼,惊讶道。 阿楚摇了摇头,她现在也不能跟他多说什么,而且说了也说不清,“往前走吧。” 她有种直觉,这个墓跟七号墓肯定有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这个“摘星阁”和七号墓的一模一样,而且两个墓都是同一时期的墓穴,那就说明,这两个墓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应该是言之或是谢衡没错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江宁龙山也建一个一样的墓,如果这里不是葬着刘楚玉,那究竟葬着谁?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而当事人温言之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让她有些心烦意乱。 “我们要去哪?”贺文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问着,就算他不懂这些,他也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离主墓室不远了。 死者不可惊扰,他不敢大声说话。 “不去哪了。”阿楚停下脚步看向他,“我们已经到了。” “到了?”贺文看了看四周,真没觉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只不过石壁上一颗颗的夜明珠有些耀眼,他忍不住伸手探去。 “别碰!”阿楚将他伸出的手打回,“这里面的东西你别动,里面都是有机关的。” 这里的每一颗夜明珠都被安放在特定的位置上,动一处便会牵动其它,今天她什么装备都没有,到时候命交代在这里就不值当了。 贺文看了看墙上近在咫尺的一颗夜明珠,不甘心地收回了手。 要是他把这颗夜明珠带出去,肯定能换个好价钱,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再担心以后的日子了。 “收起你的心思。”阿楚从他贪婪的眼神中读懂了他在想什么,“夜明珠虽然值钱,但是也要看你有没命拿出去。” 她自然清楚,不管是谁,只要是个凡人,看到这满墙壁的夜明珠,怎么可能不心动。 贺文觉得这种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很不好,他撇过头,咳了咳,掩饰自己眼底最后的贪婪,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我们已经到了,这是什么意思?” 阿楚指了指头顶的位置,“那个已经被发掘的墓穴应该就在我们头顶。” 这也是她联系了七号墓的布局才得出的结论。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走了那么久了还根本看不到墓穴,原来不是他们没走到,而是她们现在就是在墓穴下层的位置。 东侧和西侧的两条路生生把这个墓穴分成了两层,既然有空间上的高差,那就说明两层之间肯定有连接的通道。 但是现在这个通道应该还没有被发现,不然消息早就传出来了。 这个摘星阁之上应该就是“刘楚玉”之墓了。 “在……在我们头顶?”贺文不可思议地抬头,顶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一滩深渊将他的目光缓缓吸了过去。 阿楚沿着石壁走着,发现了石壁上有缝隙,她摸索了一会儿,心中了然,这里是一道石门,应该就是许嘉余和温言之所在的那一条路了。 看样 子他们还没有出来,阿楚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就往前走去。 她得赶在许嘉余前面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许嘉余把她推入那条通道的时候,应该笃定了她出不来,或者贺文会把她杀了吧。 “你又要去哪?”贺文一把拉住了她,她明明是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怎么跟在家里似的,一点都不在怕的。 “等等他们或许就要从这里出来了,你确定你想让许嘉余看到我们两个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阿楚收起手机,将自己的衣袖捋起。 她刚刚已经发现了一处不一样的石壁,似乎是可以往上走,她扶着旁边的石壁,尝试着往有斜坡的石壁上爬去。 “喂!做什么!”贺文见她徒手往上爬,吓得心脏都停了停,他低头往底下看去,也是无尽的黑暗,这要是掉下去了,还有没有命? 阿楚没有理他,她现在不敢分心,往上慢慢爬去,她空出右手往旁边一摸,小小激动了一下,旁边有个小空间,看来这条路没有错了。 阿楚手一用力,往旁边翻了翻,身子便卡在了两块石头之间,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缩到最瘦的状态,再一用力,便从卡主的位置出来了。 她吐了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刚准备转身叫贺文,但嘴刚刚张开,她便将第一个音给吞下了。 那缝隙太小,把贺文叫来了,他也进不来,再则,她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她在别人身上吃了太多次亏了,更何况陌生人,还是别太轻信的好。 贺文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她只知道现在不会爆,可是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一举一动就全部在许嘉余的眼皮子底下了。 这是能逃开监视的最佳时机。 阿楚这么想着,脚步早就往前面挪动起来。 前面又是一条石道,跟之前的不同的地方是,旁边都点缀着夜明珠。 阿楚小心翼翼地走在路中,时不时往后看去。 她现在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情来,如果说这个墓穴跟七号墓是出自一个人之手,那会不会就连墓穴的进出方式也一样。 她去了那么多次七号墓,可是根本找不到底下那层和上面那一层的连接口。 如果说两者真的一样的话,那七号墓通往上层的路口就在…… 她脑中灵光一现,没错了!应该就是那里! 一想到这个,她兴奋地脚步都快了许多。 她今天是不是还应该好好谢谢许嘉余,如果不是她带她来到了这里,或许她要很久之后才能发现七号墓的秘密。 而此时站在外头的贺文半天不见她的动静,有些急了,“顾言然!顾言然!” 可是依旧没有回音。 他鼓足勇气,沿着她离开的方向爬了上去,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猫腻。 好啊,原来她背着他偷偷跑了。 他气得不行,又爬了回来,站在他们来时的洞口处一直徘徊。 他直勾勾的盯着石壁上的夜明珠。他想到刚才她说不能碰这夜明珠,怕不是她拿来诓他的? 反正她现在也不在,他就算是拿了,她也不知道,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有没有她所说的机关。 他的手慢慢伸了过去,在刚刚碰到夜明珠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躲在 一旁。 他探着脑袋往前面看去,发现有一面石墙渐渐打开了一扇门。 他再往旁边看的时候,吓得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他和顾言然来时的那个洞口呢?怎么没了? 从漆黑的洞口里走出了两个人来,一高一矮,贺文一眼就认出了是许嘉余和温言之。 他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人。 空谷传响,两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穴之中,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许嘉余看着温言之开口道。 再之后,贺文便听不到温言之说什么了,他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听清楚。 可是刚踏出去一步,前面的人就突然意识到什么,“谁?” 许嘉余快步走了过来,一脸警惕,看到是贺文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贺文身后,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嘴上地笑意止也止不住,“事成了?” 贺文低下头,眼神飘了飘,他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嗯。”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个字后,他竟然松了一口气,反正那顾言然现在也不在这里,他就算骗了许嘉余,许嘉余也不知道。 最后究竟怎么样,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只能祈求她别折回来了。 许嘉余往四周扫了一眼,眼下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贺文的话,她又不由得信上了三分。 “知道了。”许嘉余微微勾唇,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钱等出去后我会给你的,你可以走了。” “许小姐,那我该怎么出去?” 许嘉余往身后的地方看了眼,“看到那个门洞了没有?” 贺文点点头,那不就是刚刚许嘉余和温言之走出来的地方吗? “往那里走,你就能出去。”许嘉余看了眼时间,“门洞每隔两个小时就会开启一次,你要是再不抓紧时间走,可是要再在这里待两个小时了。” “好,我马上走。”贺文一听他能够出去了,立马快步离开。 “等等。” 他刚走到那个叫温言之的人身边,他的路便被他拦住了。 “顾言然呢?” 贺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猛地一缩,“我……我不知道……” 他往右侧身想要避开他,可是面前的人依旧没有让步。 “她人呢!”这一次,他的语气和眼神中都透着杀意。 贺文吓得腿一软,他本想说出顾言然她往旁边的石缝中逃走了,但一想到许嘉余还在她身后,开口便是:“她……她死了……” 这一回是他估计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比许嘉余还应该让他畏惧才是。 他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抵在石壁上,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她人呢?” 贺文拼命地想要扯开温言之地手,可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让同为男人的他感觉到了差距。 贺文眼神往许嘉余的方向瞟了瞟,见她也正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他咬咬牙,狠下心来,“她死了……在路上遇到机关,然后……死了。” 作者有话:贺文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坏,哈哈哈哈 第327章 诡异血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脖子上的力道加剧,贺文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他拼命地要挣脱,却发现面前的男人似乎想要致他于死地。 他这下真的慌了,自己的命当然更重要了,他艰难地开口道:“她……”她没死啊…… “温言之!”许嘉余走了过来,“杀人犯法,再说,顾言然是遇到机关死的,是意外死亡,你怪他做什么?” 贺文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中的光越来越微弱。 温言之皱了皱眉,眼前两人的话都不可信,他要亲眼见到了才相信,所以他不能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牵扯进去。 他手一松,将他甩在一边。 贺文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找到了一块浮木,他拼命地呼吸着,神智终于回来了。 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的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立马挪着身子远离面前的这个男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许嘉余瞪了他一眼,果然,这人在某些方面之外别无一用。 “好……好!”他捂着自己喉咙站起身来,往洞口一步步走去。 温言之的视线没有再追随过来,让贺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挪着步子往洞口走去。 在看到石壁上的夜明珠后,他还是伸出了贪婪的手,既然都出去了,那他就拿一颗,一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顾言然应该是在骗他。 夜明珠散发着的荧绿色光芒吸引着他一点点靠近,最后,他的手触摸到了最近的那颗夜明珠,通体的冰凉让他浑身一颤,但欲望还是驱使着他将其拿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前面传来许嘉余的惊呼声,“别碰!” 可是已经晚了,夜明珠已经被贺文拿在了手里。 突然,四周的石壁开始震动起来,前面原本就已经很狭窄的石道开始断裂。 温言之稳住了身子,往四周看了看,大跨步往前面的断层跃过去。 “温言之!”许嘉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疯了吗?前面有机关,他还往里面走。 温言之没有理她,快步往前走去,在刚刚阿楚离开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翻身而上。 “温言之!”许嘉余试图要跟着他走,可是前面的断层已经不容许她再上前了,她恨恨地跺着脚,转身狠狠地踹了一脚贺文,“瞧你干的好事!” 她朝着身后温言之离开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还是毫不犹豫地往来时的洞口处跑去。 贺文见状,立马跟了上去,手里拿着刚刚取下的那颗夜明珠…… 阿楚在另一头也感觉到了地动山摇,她下意识觉得应该是贺文触碰了什么机关。 好在她这里受波及不是很明显,她下意识地还是加快了步子。 在下一个岔路口前,阿楚停了下来,她拿出一块石头在右侧的石壁上刻了一个圈,这才往里面走去。 里面跟外面不同,漆黑一片,阿楚拿出手机,用微弱的光照着前进的路,步伐都慢了很多。 说实话,一个人身处在漆黑的环境中,前面还是未知的事物,她一个女生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她一路上留了那么多记号,如果温言之看到了,他应该会过来的吧。 一想到他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她就有了些底气,她扶着旁边的石壁往前走着,渐渐地,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她拿出手机在石壁上照了照,发现上面有深深浅浅的刻痕,上面勾刻的形式和七号墓石道中发现的一模一样。 要不是她确定自己来的是江宁龙山,说不定她真的以为这里就是七号墓了。 她拿出手机将石壁上的壁画一一拍了照,刚准备走时,她的手突然被石壁上某一处划了一下,石壁上的冰冷加上伤口钻心的疼痛,让她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她将自己受伤的手裹在衣服上,擦拭着血,可当她摊开衣服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还是一身米白色的风衣,上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血呢?怎么会没有血?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拿着手机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可还是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气,往自己手上看去,也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别说血了,一点伤口都没有。 她闭上眼,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应该是刚刚自己产生幻觉了,自己没有被划伤,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过了几分钟,阿楚才平缓了自己的心情,她缓缓抬头望石壁上看去。 她瞳孔猛地一缩。 石壁上赫然一个血手印! 她脊背发凉,整个人都有些僵硬,连往前走的步子都迈不开了。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伤口也没有血,那石壁上的血手印是哪里来的? 阿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事情太诡异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擦石壁上的手印。 “言然!”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濒临紧张崩溃的阿楚感觉自己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她立马往温言之来的方向走去。 “温言之,我在这里!”顾言然拿起手机朝着前面挥了挥。 一道身影飞快地奔了过来,将她一把搂在怀中,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粗喘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脖子。 阿楚这下更僵硬了,这……这……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温言之松开她,仔仔细细给她检查着,在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时,他眼神一紧。 “那个……温言之,是我。”阿楚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是阿楚,不是顾言然。” 温言之一愣,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放下,“头上怎么了?” 虽然语气里还是有些担心,但阿楚能听出来与之前的一些小差别。 好吧,顾言然是顾言然,她是她,他还分得挺清楚的。 “没什么,不小心磕到了。”阿楚捂着自己的额头,这才感觉到了头上的疼痛感。 她怕温言之深究下去,立马拉着他往刚刚发生诡异事件的地方走去,“温言之,我给你看一个东西,太不可思议了,你看!” “看什么?”温言之疑惑地看着她。 “石壁上啊,上面有一个血手——”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停在了这一刻。 阿楚松开他的手快步走到石壁旁边,她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了?”温言之走过来,看着她在石壁上摸索了很久。 “手印呢?怎么会没有了?”阿楚看着这面普普通通的石壁,心里咯噔一下。 不仅血手印没有了,就连之前刻着的壁画也没有了。 她立马拿出了手机,翻开相册,她松了一口气,照片上的图案告诉着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阿楚将手机递给温言之看,给他快速地讲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情,却见温言之似乎并没有很惊讶,“你……你知道?” 温言之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将手机递还给她,“血液会褪去上面的壁画。” 他见阿楚一脸惊讶,解释道:“在七号墓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那里的壁画和这里的应该一模一样。这是第七卷的内容,我有拓过一份,回去后我可以给你看看。” “第七卷?”阿楚惊讶。 “嗯。”温言之也没有准备瞒着,“一共应该有十二卷内容,在七号墓的十二条石道里分别刻着十二卷。” 他边说着,边将包取了下来,从里面取出纱布要药物,给她擦试着伤口。 阿楚“惶恐不安”地承受着他的温柔,犹豫了片刻,她抬起头对温言之说道:“我以前去过那个空室。” 温言之手上动作顿了顿,“我知道。”然后还是继续给她上药,给她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了起来。 “我不是说前些日子。”阿楚看着他有些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急了,“我是说一千多年前。” 这一回,温言之的手终于停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他就情不自禁想要去探究。 “那里的十二条路我走过两条,一条是通往我的寝宫的,另一条通往宫外的一个村落。”也就是在那里,她发现了刘楚玉修建陵寝的秘密。 温言之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那里面的模样吗?每一道门上面都有一个空的烛台,其实那里原本是放着十二颗夜明珠的,夜明珠是打开石门的钥匙,但是每一颗夜明珠只可以打开一次门。” “再后来,我……”阿楚还是将“死了”这两个字咽了进去,“反正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一千年后的我再去那个墓时,里面一颗夜明珠都没有了。” “再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的,在里面石门打开不需要钥匙了,每一个时辰就会有一扇石门自己开启。” “但是我敢保证!”阿楚讲手指竖起,做发誓状,“之前那些石壁上是没有壁画的,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些画。”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些肯定是在她死后刻上去的,但她这么说自有她的用意。 她紧紧盯着他看,“你有没有记起来什么?” 不是说在熟悉的地方应该会有心灵感应吗?然后会记起自己忘记的事情。 “你希望我记起来什么?”温言之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后,才松了一口气。 “当然是记起刘楚佩的墓穴在哪里啊!”阿楚站起身来,指了指刚刚她们来时的方向,“你不觉得很眼熟吗?外面的摘星阁都一模一样!温言之,这不可能是巧合,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知道样式雷吗?”温言之问道。 阿楚点点头,清朝宫廷建筑都是出自这个“样式雷”家族,他们会在设计建筑图纸后,做出建筑的烫样,也就是建筑的模型。 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但随后,她便在温言之那里得到了应证。 温言之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墓穴应该就是七号墓的‘烫样’。” 作者有话: ———————————————————————— 样式雷真的是一个很牛x的家族。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27章 诡异血印免费阅读。 第328章 魏禾之术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楚惊讶不止,这个墓穴只是一个烫样?为了建造一个七号墓,只是把龙山的这个墓穴当作“模型”来建造? 这……这是有多奢侈? 阿楚看向站在旁边的人,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他之前究竟藏的是有多深。 她所知道的,他只是琅琊王氏之人,王氏已经在南朝宋渐渐衰败,虽说他父亲是南乡侯,但说实话,那也只是在临沂,若是放到建康城中,就连半个谢家也比不上的。 魏晋时期的两大家族在那时已经差别甚大,谢式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那时候的王氏真的只是一具空壳了。 她不禁想起她临死前北魏太子拓跋猛与她说的话,他说言之是北魏的皇子,虽然这一点她没有亲自验证,但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这些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毕竟灭了大宋的,就是北魏。 阿楚顿时感觉心里有些凄凉,刘楚佩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却是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 她不是刘楚佩,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能知道被人欺骗和利用是多么绝望的一件事。 “温言之。”阿楚沉下心来,缓缓开口道:“你对言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对她……你有愧疚吗?” 温言之一愣,这样一幕在他看来,就像是顾言然在问他为什么喜欢他一样,饶是他,也反应了一会儿,才在心里告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顾言然而是阿楚。 阿楚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微弱的灯光中辨别着他语气中的无奈。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何来的愧疚。”在黑暗中,他的眼神透着疲惫,“她也这么问过我,我也是这么告诉她的。” 就算什么也看不清,阿楚也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汇聚在自己身上,只听面前的人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会替他好好补偿刘楚佩的。” 阿楚低着头笑了笑,他这个人还真是严谨到可怕,一个“替”字和“刘楚佩”三个字,将他、顾言然与王莹、刘楚佩生生隔了开来,她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却又无法反驳。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不是吗? 他如今已经不是王莹了,他是温言之,王莹所犯的错,不是他的错。 “但愿你以后也是这么想吧。”阿楚苦涩地一笑,顾言然还真是惨,所以事情都自己扛自己承受。 听到阿楚的这句话,温言之只是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阿楚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再开口问。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知道,他的“补偿”两个字究有多单薄,若是能用补偿就能填补她经历过的绝望,那他这一生怕是也偿还不起。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冷,阿楚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温言之,我和你说一件事。” “嗯?” 阿楚抬头看向他,语气中有一丝丝的紧张,“我感觉她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 “言然?” 阿楚点点头,“今天我出现的这件事情就非常奇怪,以往都是受了刺激之后,我为了保护她才会出现,可今天不是,言然头部经受撞击之后,就把我撞出来了。” 温言之没有说话,他微微抿唇,似乎陷入了沉思。 阿楚继续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她最近有些异常?” 温言之立马想到了刚刚在来江宁之前顾言然的一些表现。 见温言之没有说话,阿楚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说道:“顾言然是个防备心极重的人,什么事情她都自己藏在心里面,你可别指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些什么,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去发现。” 温言之还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阿楚。 阿楚沉默了一会儿,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嗯,挺好的,这样挺好的。” 或许到了哪一天,顾言然就完完全全不需要她了,或许她会融入顾言然的生命里,或许她会直接消失,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了阿楚的存在。 陪了她十年,到了那一刻也会很不舍吧。 “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阿楚抢在温言之要说话前赶忙开了口,“虽然说隔两个小时石道就会打开,但是也经不住我们这么耗时间的。” “那条路已经断了。” “什么?”阿楚不解。什么叫断了? “来时的路已经断了。”温言之语气平淡,似乎在讲一件什么并不重要的事情,“许嘉余带来的那个人拿走了墙上的夜明珠,触发了机关,路面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断层,我们现在不能原路返回了,只能继续往前走。” “那你怎么不早说!”阿楚心都凉了凉,她都不知道前面有什么,能不能出去还是回事,他现在竟然才跟她说后面已经没有路了。 “你也没问。”温言之将包背上,“我们赶紧走吧,不能在里面一直待着,得在天黑前出去。” 阿楚气急,但也说不出什么,她点点头,跟着温言之往前面走去。 而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原本所站着位置的石壁上,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勾勒的线条染着血色,炽烈而又诡异。 “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等再一次踏入那条两边摆放着夜明珠的石道的时候,阿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嗯。”温言之点点头,“我们来过这里。”他拿手电往石壁上一照,上面有一个很浅的刻痕,看样子应该是他做的记号。 “不应该啊,如果我们走了一圈的话,应该会经过那个摘星阁才对,为什么没有看到?” “我们应该已经在第二层了。”温言之指了指石墙的位置,“石墙之后就是上面墓穴的正下方了,里面应该就是一个对应的墓室,我们现在得想办法找到进去的路。” 阿楚点点头,“这我当然知道,可问题是怎么进去?”他们走下来的整条路只有这里有夜明珠,机关应该就在这里没错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都是夜明珠吗?” 阿楚立马回道:“当然是因为刘楚佩爱极了夜明珠啊,顾言然也喜欢啊,你不知道?” “所以那就你来。”温言之朝她示意了一眼,“你对夜明珠的研究应该比我深,不然也不可能在我之前就找到了七号墓底下的那条路。” 阿楚撇撇嘴,刘楚佩和顾言然是喜欢夜明珠,但是她不是她们俩啊。 “手电给我。”阿楚伸出手,见他把手电给她了,她便走到前面的一颗夜明珠旁边,用手电的光照在夜明珠上,仔细查看着。 闲着无聊,她随口说道:“你说,南北朝时期有这么厉害的机关师?” 这些机关要是放在现在,肯定也是首屈一指的,很难想象,那时候的人就有这种技术,反正当时刘楚佩身边是没有这些奇能异士的。 “有个叫魏禾的机关师。” “真的有?”阿楚愣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他还真的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提及过这个人,他祖上都是平民,到了他这里,却是成了不可多得的奇才,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都有极深的造诣,不过书上对他的描述不过是寥寥几笔,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魏禾?”阿楚轻声呢喃,“魏……”为什么她脑中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在建康城里,她似乎不认识姓魏的人家。 或许真的只是平民?可是她不知道就算了,谢衡不应该不知道啊,他的消息可是灵通的很,要是有这样厉害的人,他肯定会告诉她的。 看来,王莹瞒着刘楚佩的事情还真是多啊。 阿楚没有再说话,她低着头仔细看着夜明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个小时后,阿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这段时间都一声不响的温言之。 见他正低头写着什么,她好奇地走了过去,见他脚边铺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幅地图。 温言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那么快?” 阿楚点点头,发现一点端倪之后,其他的就快了很多,“跟我来。”顾言然将他带到一旁,指了指旁边的夜明珠,“应该是这颗没错了。” 温言之挑眉,“确定?” “额……”阿楚顿了顿,“我也只是猜测,其他夜明珠都是真的,只有这颗是假的,没有磷光现象。” “就这么简单?”温言之微微蹙眉。 “啊?”阿楚一愣,“不然你还想要怎么样?” 温言之尴尬地撇过头去,他原本以为这些夜明珠有什么特殊意义,阿楚应该会知道,可没想到她捣鼓了半天,竟然在那给他判别夜明珠的真假。 “难道不是你让我看看的嘛?”阿楚有些无奈,“所有都是真的,只有这个是假的,那肯定有猫腻啊。” 她一把将那颗假的夜明珠取了下来,等了一分钟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她得意地拿给温言之看,“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话音刚落,她就觉得不对劲,竟然没有反应?那她是究竟是拿错了还是拿对了? “啊!”突然,脚下一空,阿楚刚刚惊呼出声,声音便被淹没在了黑暗中。 “言然!”温言之想要去拉她,可是为时已晚,地面上出现的那个洞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人整个吞了进去。 他立马将背包背上,没有一丝犹豫,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 作者有话:魏禾此人在前文中其实已经出现过,哈哈哈哈,大家可以猜猜他是谁?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28章 魏禾之术免费阅读。 第329章 升降石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失重感没有持续很久,阿楚很快就落了地,奇怪的是,也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是头部有一阵晕眩罢了。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又是一阵重物落下的声音,阿楚心里一紧,刚刚准备转头看去,旁边就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温言之赶忙走过来,拉着她左看右瞧的。 “温言之,我没事。”阿楚看着他眼中的光芒透着焦躁和担忧,她心中一暖,她知道,他的温柔其实都是对顾言然的,“还是我,刚刚没有把我撞回去,我不是言然。” 温言之听到她的这句话,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但并没有以此说什么,语气里还是他的担忧,“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阿楚点点头,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奇怪,刚刚直接从上面摔下来,那么大的撞击,顾言然竟然没有出来?这不应该啊? “还能起来吗?”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没事,我可以的。”阿楚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去拉他的手,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 而这一摸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地上是厚厚一层……稻草? 她拿起一根仔细看了看,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腐烂? 温言之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也拿起地上的稻草琢磨了一会儿,“应该是那时候的稻草没错了。” “一千多年前的稻草?”阿楚觉得温言之肯定在跟她开玩笑,“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走过来。” “啊?”阿楚愣了。 “过来。”温言之示意她走到他旁边,“你看到了什么?” 阿楚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睛都瞪大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刚刚她所站位置的稻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变黑,且缓缓蔓延开来,也被不过是一分钟的功夫,大半的稻草已经全部变成黑灰色的了。 她蹲下身,想要捡起来看看。 可是手指刚刚触到上面,她就感觉手中一空,原本还保留着原有形状的稻草在一瞬间化成了草灰,从她指缝间流走。 “这……”顾言然疑惑地看向温言之,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 “应该是被氧化了。”温言之往四周看了看,“我猜测这是原来应该是一个密闭空间,一千多年以来都没有被打开过,里面保留着的都是一千多年前的空气,而我们刚刚打开了通道,外面新的氧气进来了,这才导致了它加速氧化。” 一千多年前的空气…… 突然,一阵阴风拂过,阿楚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为什么她感觉这么瘆得慌呢,“我们赶快往前面走吧,看看前面有什么。”她现在有些不想在这里面待下去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走在温言之前面了。 “温言之,你快过来看!”阿楚激动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温言之快步跟了上去。 “你看你看!”阿楚指着正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棺!” 温言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们身处一个大的墓室之中,墓室不高,显得有些压抑,里面有十二颗夜明珠点缀其间,最中间摆放着一口石棺。 他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面罩和手套,递给了阿楚,“戴上。” 阿楚没有拒绝,迅速装备好,她快步往前走去,可是立马被后面的人给拉住了。 “走在我后面。”温言之皱了皱眉。 “好好好,听你的。”阿楚这段时间跟温言之相处下来,也摸清了他大半脾气,他说话,顺着他意思来就好。 两个离中间的石棺越来越近,阿楚也没了刚刚到激动和轻松,她有些紧张地看看前面又看看温言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温言之,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此刻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墓室中听起来尤为清晰,还带着一声声的回音,声音都空灵了不少。 “什么?”温言之推了推石棺盖,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推不动,便也没有再叫上阿楚再试一次了。 温言之戴上手套,将手轻轻触摸到石棺上,感受着上面的纹理。 阿楚咽了咽口水,这是她刚刚才想到的一个问题,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越想越心惊,“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刚刚不是在二层吗?但是又掉了下来,说明又回到了一层,可是按照你之前说的,已经被发掘的那个墓室应该在三层才对,那这里……” “没有弄错。”温言之摇了摇头,“我们还在二层。”他指了指头顶的方向,“我们正上方就是主墓室。” “那……”阿楚刚准备说什么,便见他突然蹲下身来,在底部摸索着什么,便收住了话不打扰他。 “帮我从包里取一瓶水。” “好。”阿楚赶忙递了过去。 只见他将水沿着石棺底部倒了一圈,所经过之处,水都缓缓往地里渗了进去。 “下面是空的?” 温言之微微蹙眉,“也不一定,但是这个石棺肯定有什么别的用处。”周围有一圈缝隙,说明底部应该是可以活动的。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旁边的夜明珠,他思索了一会儿,走了过,向正北方向的一颗夜明珠伸手。 “喂!”阿楚急了,“别乱碰啊!”万一又是机关呢。 温言之的速度比她还快一些,阿楚话音刚落,夜明珠已经在他手里了。 脚下的地突然开始动了起来,阿楚立马往温言之所站的位置挪了挪,却见他似乎一点都不惊慌,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前面的石棺上。 阿楚也一起看过去,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在取夜明珠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原来,这夜明珠不是机关,而是启动那口石棺的钥匙。 只见石棺的底部被缓缓抬起,在二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 温言之走到旁边,取下了第二颗夜明珠,在两人的意料之中,石棺又往上移动了二十公分。 他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回了原位,石棺便又往下移动。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睛里读出了想法。 “我上去。” “我上去看看。” 两人异口同声道。 石棺能被抬起,说明上面肯定有什么东西与它呼应,十二颗夜明珠可以把石棺送到两米多高的位置,肯定需要一个人跟着上去看看。 “我去吧,我比较轻。”阿楚往前走了几步,准备爬到石棺上,她的手便被人拉住。 “这个跟体重没有关系。”温言之上前,“你在下面给我控制高度就行。” 阿楚想了想,便也没有反驳他,她还是走到石棺旁边,“怎么了?这个棺盖推不开吗?” 她随手去推,原本也没想着要怎么样,可是谁知,她轻轻一推,棺盖好像完全没有重量一般,直接被推开了。 温言之站在一旁也十分惊讶,他推不开的棺盖被阿楚推开了? 两人面面相觑,阿楚感觉自己背后凉风嗖嗖的,怎么今天都是这么诡异的事情。 她尴尬地笑了笑,以掩饰自己的惶恐,“肯定是你刚刚没有找对角度,嗯,肯定是这样。”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千万别多想。 温言之没有说什么,他不带一丝犹豫地直接跨进了石棺里,他动作顿了顿,便直直躺了下来。 “这么合适?”阿楚看着躺进去的温言之跟石棺内壁完美贴合,不由得惊了,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她立马懊恼了起来,“呸呸呸,我说什么呢!” 但是不得不说,她真的总感觉有一种……量身定做的感觉…… 背后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把我升上去。”温言之的话把阿楚从自己的想法中拉了出来。 “哦,好。”阿楚走到旁边,将第三个夜明珠取了下来。 石棺随着夜明珠的越来越少而越来越高,阿楚有些担心地往上面看了看,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温言之?” 没有人回应…… 她有些担心,又叫了一声,“温言之!” 还是没有回应…… 这下她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温言之!怎么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她急得立马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回原处,刚刚放了一颗,上面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我没事,继续。” 全身紧绷的阿楚自然没有发现,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虚弱。 “真的没事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没有听到你说话。”上面的声音传来,慢慢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将他往高处送。 而此刻,躺在石棺里的人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冷汗从额间缓缓渗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 作者有话:解答某个小读者的问题,现在是阿楚没错啊,阿楚是顾言然的第三人格。 刘楚佩的人格是她小时候就有的,但是阿楚是后来为了保护她而出现的,具体在前面哪一章写的,我也忘记了,哈哈哈哈哈。 一般来说,人格是有自己的记忆片段的,但是阿楚有些不一样,她可以读取顾言然的部分记忆。 其实我觉得阿楚才是最惨的那个,刘楚佩喜欢王莹,顾言然喜欢温言之,阿楚就很尴尬,哈哈哈哈哈,默默吃两边狗粮。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29章 升降石棺免费阅读。 第330章 三十年归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缓缓上升的石棺,让他与顶部之间的空间越来越近,压抑地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疼却是缓解了很多,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刚刚不是他没有听到阿楚在叫他,当时他的心口刺疼,让他有些无法呼吸,他拼命舒缓那种不适后才能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不知道为何,刚刚他躺进石棺的那一刹那,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是像这般躺在这里过。 而这种感觉到现在也没有消退下去,似乎还有越来越强烈之势。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他想要抓住,但是越去回想,那画面越是模糊,在他脑海中快速消失。 “温言之,已经到顶了。” 底下传来阿楚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墓室的顶部与他之有半臂的距离了。 他鬼使神差地缓缓抬起手,抚摸上了前面的石顶,刺骨的冰凉钻进他的皮肤中,深入骨髓,他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一道声音缓缓在他耳边回荡…… “驸马,公主的墓室……臣已经完善了,驸马可愿跟着臣一同去看看。”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叹息,过了许久之后,才听到他的一个“好”字。 若不是四周过于安静,他的这个字怕是都会淹没在这里。 “魏禾。”他突然叫住了他。 魏禾顿住,等着他继续说着。 “你说……”他往周围扫视了一眼,声音带着历经的沧桑,“她会不会怨我……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三十年了呢。” “驸马,公主不会怪您的,公主知道您来了,一定甚是欢喜。”魏禾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眼神早就没有了几十年前的清澈,浑沉的双眸诉说着这些年的悲凉。 这些年来,面前之人早已身居高位,身份亦颇多,而大宋早已不在了,可是他每次见他,都还是称一声“驸马”,因为似乎只有这两个字才会唤回他眼中仅有的柔情。 即使他如今双鬓斑白,青春年华已逝,但魏禾依旧能从他身上看到二十年前初见时,他风华绝貌的模样。 “里面太黑了。”他走在前面,看着四周的布局,微微皱眉,“她晚上看不大清,再摆一些夜明珠……她最喜爱这些小玩意了……” 魏禾心头一酸,“是——” “就是这个石棺?”王莹缓缓抚摸上摆在正中央的石棺,淡淡开口,但魏禾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是。”魏禾走上前,“这是臣按照驸马要求做的,此棺在整个墓穴正中央,正上方便是……公主的棺。” 后面一句话,魏禾没有说出口:他也会依照驸马的要求,在他百年之后,将他葬在这里…… 王莹没有说话,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石棺。 魏禾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他知道,面前之人等了三十年了,此刻,他不想被人打扰吧。 可谁知,下一刻,面前的人抬起腿想要迈进石棺,魏禾忍不住惊呼,“驸马!” 他转过头朝魏禾笑了笑,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只是进去看看。” 他脸上已经全无厉色,如今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者。 虽说他依旧精神奕奕,但毕竟是个年逾半百的人了,身子没有以往那么轻盈了。 在很久之后,魏禾依旧能记起这么一个身影,他倔强而蹒跚地攀上石棺,有些颤颤巍巍地翻身躺进了石棺中。 他朝魏禾浅浅一笑,魏禾偷偷撇过头不去看他,隐去眼中的泪花。 王莹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很少看到王莹笑成这样,笑得像个孩子,又像那个众人传颂了几十年的翩翩公子,也像是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归属的孤者…… 魏禾收回了要去扶他的手。 “将我升上去看看。”棺中传来他的声音。 “好。”魏禾声音有些颤抖,他极力掩饰着心中的酸涩,打开机关,石棺缓缓上升,不一会儿便升到了最高处。 王莹缓缓抬起手抚摸着石顶,眼里满是疼惜,因为他知道,这上面睡着的……是他的阿佩啊。 “阿佩,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那个总是朝他撒娇,还爱缠着他的女子,此刻,她站在原地,朝他盈盈一笑,唤了他一声:“言之!” 王莹回之一笑,他像是在抚摸着她的脸庞,“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会一直在家里陪你,我哪里都不去了,也不出征了,也不回北魏了……” “临沂我们去不成了,义兴我们也不去了,我们就在建康待着,好不好,到时你日日都能看到我。” “我答应你……以后每年的上元节我都带你去放河灯,河灯我早就命人做好了,你想放多少就多少……还都是你喜欢的莲花灯……” “我还跟谢衡学了怎么做桃花酿,你肯定喜欢,我以后酿给你喝,好不好。” 他叹了一口气,呢喃声都带着一丝悲哀。 “怎么办……我又怕你见到我会嫌弃我,你还刚刚及笄呢,可是我……”他声音有些哽咽,“已经老了……” “时间太久了……我怕你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可是我还记得你什么模样呢……若是以后再见到你,我定是可以一眼就能认出你的。” “阿佩,三十年了,你还恼我吗?别气了,好不好,我知错了……” 他从怀里缓缓摸出一把佩刀,小巧精致,一看就知是女子之物,他拔出刀鞘,看着已经有些发暗了的刀背和钝了的刀锋,眼中酸涩,一切都恍如昨日。 他紧紧握着刀柄,抬起手往上刻去,一笔一划,都倾注了他的心血。 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却恍若一世。 他渐渐放下自己的手,左手抚摸着刻字,擦拭着刻出的石灰。 看着上面有力而饱含深情的“爱妻”两字,他满足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 “驸马!驸马!”魏禾见上面的人半晌都不曾有动静,他吓得立马动用机关将石棺放下,赶忙跑到石棺旁边。 里面的人闭着眼睛,仪容安然,平静地没有了一丝生气,他心猛地咯噔沉了下去。 魏禾颤抖着手缓缓伸了过去,想要查探他是否还有气息,手指快要触到鼻尖的时候,棺中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魏禾一惊,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驸马。” 他老了,却没有糊涂,他从魏禾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起身从里面缓缓爬了出来。 这一回,他的身子更加缓慢,魏禾立马上前去扶他,可这一搀,他便看到了他满头的白发。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短短一刻钟里,面前之人似乎更加苍老了,就连背也有些佝偻了。 他被魏禾搀扶着爬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摸了摸石棺,抬头又看了许久。 他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目光清明带着笑意,魏禾一愣,如此的眼神让他恍如昨日,他像是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王莹。 “魏禾——”正在他出神之时,王莹缓缓转过身来,“我们回去吧,过两日……我再来看她。” 他往外走去,刚刚迈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苦涩地笑了笑,“老了……真的是老了……”说罢,他便拖着蹒跚的脚步往外走去。 魏禾眼中闪着的泪花,终于还是模糊了那道愈来愈远的身影。 …… “温言之!温言之!” 一道声音强行把他拉了回来。 温言之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水雾朦胧,他抬手擦拭,便看见熟悉的小脸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嗯,我在。”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真意切肆意地外露。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她急切地要将他拉起,刚刚真是吓死她了,他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只能将他放了下来,可没想到一靠近就看到他那样。 她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温言之,没有一丝生气,眼角还挂着泪水,就连身体也是冰冷的,就像一个没有了声息的人…… 她这才慌了神,拼了命叫他,还好……还好他醒了过来…… 他缓缓坐了起来,眼底的伤痛还来不及掩去。 阿楚还沉浸在对他的担忧之中,一道温热的感觉便贴在了她脸颊上,她这才回过神,发现他正抚摸着她的脸,眼底是隐忍也是诉说。 “温言之……我……”阿楚心里有些触动,但她不是顾言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无声滑落,却狠狠撞击在了她心里。 她心猛地刺疼,疼得一下子抽走了她短暂的意识。 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了之前刻意的疏离,她缓缓抬起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 他那么清冷孤傲的一个人啊,怎么可以流泪,她可从来没有见他哭过…… “言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温言之浑身一震,惊诧地看着她,一时间激动、愧色和无措交杂,有很多话,他不知从何说起。 他抚上她的眼角,千言万语还是只汇成了一句话: “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吧……” “没有。”她笑了笑,一如初见,“我一直在这里……” ———————————————————————— 作者有话: 这章写得我有点压抑,唔……我家言之啊…… 本来想把这段剧情放在后面的番外里,想了想还是放到这里来吧,到时候写,可能感觉又不一样了。 不过,后面番外还是会细写其他的。 一直忘了说,十一月的爆更榜没申请上,哭泣,那就十二月了,等申请确定了,我告诉各位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30章 三十年归免费阅读。 第331章 我们结婚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时光如同踏碎了轮回的阴霾,将这一刻定格在了这里。 “你……你都记起来了?”她声音连带着手都有些颤抖。 “言然……”他笑了笑,低声轻唤了她,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言然,“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她隐隐约约能猜到什么,但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起。 她有些欣喜却又有些害怕,他若是想起来了,又会对她如何? 他擦了擦她的眼泪,“我又没怎么,你哭什么。”他站起身从石棺中翻身而出,心头的压抑这才缓缓消散了一些。 “那你又哭什么?”顾言然不答反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现在是有多紧张了。 他将她拉近怀里,紧紧拥住,“我梦见我老了,两鬓斑白,可你还是十五岁时的模样,你站在树下朝我着招手,唤我‘言之’……” 顾言然早已泣不成声,伸手抱住他。 “你一身红狐斗篷,站在那里对着我笑。”他轻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无奈和宠溺,“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顾言然抽泣声渐渐抑制不住,他的话让她的心一阵阵刺痛。 她在他面前只穿过一次红色斗篷,就是在谢府的那一日,可是,那时她不曾对他招手过,也不曾唤过他“言之”……那些景象都是他曾经的梦吧…… “言然……”他轻抚着她的背以作安慰,“我一直不知道……以前的你究竟长什么样子,如今我知道了,原来……是这般模样……” 跟他脑海中的那个人不大一样,却又惊人的相似。 顾言然和刘楚佩其实不像,若是不熟悉她们两个人,根本不会觉得是同一个人。 她们俩唯一像的地方便是眼睛,这也是他为什么几年前在看到许嘉余时会莫名亲近她的原因,他现在明白了,不是因为许嘉余给了他熟悉感,而是她身上有刘楚佩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原来不管隔了多久都不会消散。 顾言然抬起头问他:“你……所有都想起来了吗?” 温言之摇了摇头。 顾言然一下又扑进他怀里,“没有关系,你能记得我,我便很满足了,不差其他的那些了。” 其他那些都是些不好的记忆,记不起来也就罢了。他能记得她存在过他生命里便足矣了。 老天还是垂怜她的吧,等了那么久,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她以前想过,言之开始记起她后,她会是如何心境,可能兴奋,也可能害怕地不知所措,可此刻她才知道,在方才的激动之后,原来她还能如此平静。 “言之,我们出去吧,好不好?”顾言然擦拭着自己的眼泪。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让他根本无法拒绝她,“好。” 温言之牵着她往一侧走去,顾言然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疑惑地看着他,“往这儿走?”他怎么会知道的? 温言之点点头,刚刚那段记忆力隐隐有出这个墓室的方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地选择了相信了臆想中所发生的一切。 他走到石棺正对的夜明珠面前,将其用力地按了下去,只听身后传来响声,两个人转头看去,便见那口石棺往左侧缓缓移动了开来,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顾言然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温言之,“这……” “不早了,先出去再说。”温言之将她的手紧握手中,手一动,变成十指相扣。 洞口之中是一条通往底部的石阶,两人并排走了进去。 与两人想得不同,原以为里面也会有夜明珠照明,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直直通向远处的甬道。 越往前走,顾言然感觉身边的人握着她的手越是紧,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言之……” “我……好像走过这条路……”他看着眼前的路,眼神有些湿润,每走一步,就有一些片段涌入他脑海中。 在让魏禾打造了这个墓室后的每年六月十八,他都会来这里,这一条路他走了二十年,熟悉地闭着眼都能走了。 顾言然也感觉到了有些压抑的气氛,没有说话,被他牵着往前走去。 “你知道许嘉余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面吗?”两人之间的沉寂还是被温言之的话给打破了。 “为什么?”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他,而且她还有好多问题,包括为什么她醒来时人在这里,跟她走在一起的那个假言之呢?许嘉余和他都去哪里了? 她根本想不起来之前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回,她还是很心安,因为醒来之时,他在她身边…… “她想让我恢复记忆。”温言之低头看了她一眼,将顾言然搂在了怀里,“一路上她处处引导我,可是我什么记忆也没有……” “言然,但是我现在依旧记不得很多事情,只有那么一点点,我不记得是怎么遇见你的……不记得和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记得你——”是怎么死的……“但你相信我,我会让自己尽快想起来的。”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一点都不怨你,我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你就算是一辈子都记不得了,那都没有关系。”她抬起头来,眼神在黑暗中也异常明亮,“我记得就好……” 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微微附过身,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他温热的吻,留恋了一会儿,他才松开了她。 此时,他耳边突然回荡着一道娇俏的声音: “言之!你背我好不好?”声音的主人不依不饶,“好不好嘛,就一会儿,真的一小会儿,等有人来了你就将我放下来。” “好。”他看着面前的人脱口而出。 “什么?”顾言然有些不解,他在说什么?什么好?她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啊。 还没听见他反应,就见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我背你。” 顾言然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就被他一扯,她稳稳地落在了他背上,他将她稳住,站起身背着她往前走去。 顾言然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她鼻子有些酸,她现在感觉有些恍惚,感觉背着她的人是温言之,可感觉又像是王莹。 不对,王莹从来没有这样背过她,她以前总是撒娇,总是闹他,要他背她,可是他总是不愿。 “言然。”背着她的人缓缓开口。 “我在。” “多吃些,太瘦了。” “我哪里瘦了!分明就是有肉的!”顾言然往他肩膀上捶了捶。 温言之微微吃痛,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但是他还是笑了,“吃得不多,力气倒是大。” “哼。”顾言然趴在他肩头,故意咬了他一口。 咬完之后她自己都愣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而像极了……刘楚佩…… 温言之也感觉到了背上的人突然沉寂了下来,“怎么了?” 背上的人没有回他,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道:“温言之,你是不是之前就见过她了?” “谁?”温言之脚步一顿,立马又掩饰了过去。 “她啊。”顾言然戳了戳他的脸,“除了我和刘楚佩之外的那个人。” 这下,换作温言之没有说话了。 在他背上的顾言然没有看到,他微微蹙着眉,眼底有些纠结,她这是知道了? “你不回答做什么?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将自己埋进他肩膀里,声音都有些淡淡的,“我身体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我好像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以前这种感觉很淡,但是最近越来越强烈。” 温言之明显感觉到环着他脖子的手收紧,耳畔传来她有些不安的声音,“我有些怕,我现在好像已经感觉不到刘楚佩的存在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但是我害怕有一天那个她会把我取代了。” “不会。”温言之斩钉截铁。 “嗯?”顾言然没想到他回应地那么快,她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见过她?” 这一回,温言之怕她多想,很快地回应道:“嗯。她很好,你不必担心。” “言之,你知道吗?”顾言然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不流下来,“我有时候很希望我的病赶快好,但是又怕它好了。” “她们都一直陪着我,有了她们,那才是一个完整的我。” “可是那样的我却是不会被世人接受的,我怕大家异样的眼光,怕她们都远离我,所以我不住在学校,不想回顾家,外公他们都对我很好,他们都很担心我,所以我又不想让他们失望,可是我又总是让他们担心了。” “嗯,我都知道。”温言之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用怕,你以后都有我,不管是刘楚佩,还是阿楚,亦或是顾言然,你都是你。” 一滴滴眼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渗了进去,温热的感觉烫得他心头都有些疼。 “言之……” “我在……” “我们结婚吧。” ———————————————————————— 作者有话:礼拜五或者礼拜六,我会找一天加更的,之前给自己立的flag,哈哈哈哈。 今天捋了捋剧情,发现还有好多没写……温许两家的恩怨,啊,我要尽快写掉,因为我想吃糖了! 之前说400章前结束……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了……尽量尽量! 啊~~好想写番外~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31章 我们结婚免费阅读。 第332章 成年了吗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的脚步顿住,他想过很多,可是没有想到顾言然开口会说这个。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她能很明显感觉到,温言之的身体僵住,他……难道不想吗? 顾言然没有再说话,有些话说过一次后,她便没有勇气再说第二次了。 原以为他不会再回应了,在她已经做好一路无话的准备后,只听见他缓缓开口道:“好。” 不是他不想应下,而是许家与温家之事着实有些麻烦。 虽说许老爷子已经将事情大致告诉了他,他心里应该是默许了他与言然的事情,但是温家那边似乎没有反应。 他爷爷是什么脾气他自然是知道的,若是这件事牵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 就连他都觉得有些棘手。 “你在想什么?”一道清悦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温言之摇了摇头,这件事他现在还不准备跟顾言然说。 可是他没有想到,即便他不说,事情还是沿着超脱他预期的方向发展,而且来得太突然,让他也无从适应。 顾言然没有再问,她能感觉到他有事在瞒着她,但是他既然瞒着她,一定有他的理由,不问不想,便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这条甬道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头,顾言然挣脱着下来,“然后呢?怎么走?” 她摸索了一遍,石壁上一点缝隙也没有,这里没有石门,更别说可以防直夜明珠的卡槽了,“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没有路,我们折回去吧。” “应该是在这里没错了。”他的记忆里隐隐约约只有这条甬道,这里是出去的路,但是机关在哪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言之……你抱一下我。”顾言然站起身来。 温言之不解。 “把我抱起来,我上去看看,出口是不是在上面。”毕竟之前在刘骏的那条密道里,出口还真的在头顶。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腾空,一下子高了不少,她不敢耽搁,在顶部的石壁上摸索了一会儿。 突然,她手中动作一顿,她激动道:“有!在这里。” 顶部有缝,她摸索了一会儿,发现有两个小槽,她将手放在里面,一使劲,果真被转动了。 她用手肘去撑,这一块被撬开了,一束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夹杂着外面的尘土和杂草一并落了起来。 顾言然毫无准备,被灰尘落了满面,她忍不住捂住脸咳了几声。 因为她松了手,那一块石板又落了下来,将最后的那束光重新隔绝在了外面。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放在了地上,一道低沉的声音阻断了她想要继续上去的想法,“我来。” 他身子一跃,手一抬,便将那块石板给挪动了,他又将其用力一推,一大束光便透射了进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光斑。 突然照进来的光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顾言然有些不适,她立马捂住眼睛。 “我先上去看看。” 顾言然再抬头看他时,他已经半个身子撑在半空中了,他一个巧劲,就翻身而上。 没过多会儿,一条绳子便挂了下来,顾言然将其绕在自己手上,借着他的力爬了上去,这时她才看清上面是什么情况。 抬头之处是不宽的井壁,阳光洒下来,他们所在的位置都是枯叶和尘土,原来那条甬道的出口是一口枯井。 温言之将石板重新盖上,旋转回原来的角度,用尘土和枯叶重新覆上。 他蹲下身,示意顾言然踩上他的肩膀,她立马会意,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她先上去了,他才能出来。 十分钟后,两个人站在地面上,看着对方身上都沾着不少灰,齐齐一笑。 但他视线往上,便皱了皱眉,刚刚在下面,他还看不大真切,如今看着她半张脸都沾着血迹,脸色都有些不好,“先去医院。” 顾言然下意识往自己额头摸去,还没碰到,便被一只手给抓住了,“别碰。” 她乖巧地放下了手,要不是他提起,她都要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伤口了。 温言之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车便停在了门口。 没错,这口枯井是一处私宅庭院中的井,好在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碰上宅子的主人,不然又要惹上很多事。 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老温。”男子朝着温言之打了声招呼,又朝他身后的顾言然招了招手,但一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受伤了?” “麻烦先送我们去一趟医院。”温言之打开车门将顾言然送了进去,自己便跟着坐了进去。 “小事小事。”男子发动车,时不时从后视镜往后座的两人看去,“你们这是……怎么搞得那么狼狈?” 其实看起来,两人中除了顾言然有伤口外,其他当真看不出什么,虽然外人看起来温言之依旧是优雅地坐在那里,但是此时的他真的是他见过最狼狈的一次了。 “只是出了点小意外。”温言之没准备把事情说出来。 “小意外?”他看了看两人,这可不像是小意外啊,都受了伤,车也没了? 他见温言之将视线移向窗外,知道他有意不说,便没有再问,立马转移了话题来缓解之前气氛的尴尬,“小姑娘,你是温言之女朋友?” 顾言然听到他在问她,立马点点头,“嗯。” “成年了吗?” 顾言然:…… “老冯!”温言之语气透着些不悦。 老冯讪讪一笑,“开玩笑开玩笑的,你怎么可能那么禽兽呢,是不是,但是我瞧着她真的很显小啊。” “我二十了。”顾言然怕他多想什么,立马解释道。 “才二十……”老冯故作一脸痛心疾首,“老温也有二十六了,老牛吃嫩草啊。” “老冯,好好开车。”温言之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老冯知道玩笑开到这里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温言之还真是要不高兴的,毕竟人家的心头肉就在旁边呢,“好好好。” 他往顾言然的方向瞟了眼,“我说,小姑娘你怎么就看上他了,你瞧,他平时话又不多,还一副冷漠的样子,只不过徒有皮囊罢了。” “他在我心里是最好的。”虽然知道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话,但是她听到老冯这般说,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是是是。”老冯笑了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一点都不假,“温言之,你瞧你,把人家吃得死死的。” 温言之却是轻笑了一声,他看了眼顾言然因为不满而还没完全收起的小情绪,眼里满是柔和,“这话你说反了。” 老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见到低着头似乎在羞涩的顾言然后才恍然大悟。 得,他就不该问,不该说,这不是在自己找不自在吗?他现在真的很想找第四个人干了这碗狗粮啊。 平时温言之话不多,对人翩然有度,可是却让人感觉有一种不近不远的虚无感。 没想到说起情话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几个都比不上温言之啊。 他如今对他身边的这位佳人更加好奇了。 不过,还没开始深挖他的好奇心,刚把温言之两人送到医院的他就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 “忙完了我就回南京了,到时候我来找你,有事和你说。”老冯留下了一句话,便掉头离开。 “你朋友挺多。”顾言然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她原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应该会喜欢一个人。 “嗯,你叫他老冯就好,他和我是一个项目组的,不过他是技术组的。”温言之顿了顿,“他负责修复墓主容貌。” 顾言然眼睛一亮,她顿时起了兴趣,“修复容貌?能还原到几成?” “八成,现在的技术能还原到八成已经是最好的了。” 顾言然点点头,“我知道,有空了,我想好好认识一下他,可以吗?” 温言之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等等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 顾言然满口答应,接下来事情都十分顺利。 只是顾言然站在门口,轻轻触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有些犯难,“我今天去你那避一避吧,要是我回去了,许亦琛肯定要来见我的,到时候——” “你越是避他,他越是怀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见他,更何况这是我的疏忽导致的,他要生气也会冲着我来。”人是他带出来的,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过来的。”顾言然赶忙拉着他的手,“刚刚不是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吗?是什么?” 温言之无奈,拿出了手机,打开与老冯的聊天记录,把里面的那张图片翻了出来。 “这张图是老冯做的修复图,就是现在七号墓的墓主人,我之前梦见过你,便把梦里你的样子画了下来,然后把画像给了老冯。” “他是根据画像中的人做的修复改进,可是我今天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你的样子,所以,这张图应该也没有了什么参考价值。” 温言之一低头便看到她愣愣地看着手机,眉头微微皱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顾言然看着手中的修复图,心里的惊讶早已将自己其他情绪淹没。 “这人不是刘楚佩,也不是刘楚玉。”她坚定地说,随之又忍不住低声呢喃,“很眼熟,我见过这个人……” “是以前还是现在?”温言之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你画的画像呢,有没有图,我看看。”心里的声音告诉她,这人她肯定认识。 很眼熟,但是她真的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在老冯那,晚上我让他带过来。” 顾言然点点头,她现在思绪都被这件事包裹,根本无心再想其他。 而她也就撞上了前面的人,她立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抬起头,“诶?孟司谦?你怎么在这?好巧。” 顾言然的声音让温言之也抬起头来,他在看到孟司谦后,下意识将顾言然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不巧。”孟司谦一脸复杂地看着顾言然,“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32章 成年了吗免费阅读。 第333章 他有钥匙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一愣,她以为孟司谦是来找温言之的,但没想到是来找她。 她不觉得自从上次和他见过面后,他们俩之间还会有什么交集。 “孟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去了你就知道了。”孟司谦一脸阴沉地看了眼温言之,“你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陪着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我有说让你带走了?”温言之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淡,有些疏离。 孟司谦不吃他这套,“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他轻笑了一声,俯身在顾言然耳边说了句话,便立马起身,“去不去?” 温言之的脸色早在孟司谦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好了,这下看到他贴地如此近,眉头都紧锁了。 顾言然听到他的话,心头一怔,她不可思议地看了孟司谦一眼,咬了咬牙,“去!” 她转身看向温言之,“我先跟他去一趟,你放心,我手机里有定位,你到时候能查到我的,晚上我会让他送我回来的。” 孟司谦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要是他想,温言之这辈子都可能找不到她,“如果我真的要对她做什么,肯定挑个你不在的时间直接带走了,这么明目张胆直接到你面前来找人,我肯定不怕你知道,不是吗?” “晚上我来接你。”温言之朝她看了眼,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言然没有提起让他一起去,那他便不跟着了。 “嗯。”顾言然点点头,这件事暂时不方便让温言之知道,她便没有让他一同跟去。 顾言然跟在孟司谦身后,上了他的车。 一离开温言之的视线中,顾言然脸上的笑意就退去,她有些警惕地看着孟司谦,“你刚刚说的那话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跟着我去看看不就好了。”孟司谦笑了笑,“眼见为实。” 顾言然本也没准备退缩,“你最好别骗我。” 孟司谦脸色沉了下来,“涉及到他的事,我不会妄下定论。” 顾言然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也没有急着问,如果他愿意说,肯定会主动跟她提起。 半个小时后,在看到孟司谦将车开往东城的方向时,她终于坐不住了,“要去哪?”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南京的某一个地方,可没想到是回东城。 “先去你家,拿一样东西。”孟司谦眼神扫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我家?”顾言然警惕了起来,她紧紧握着手机,在孟司谦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打开了手机,点开与温言之的聊天界面。 “我说了,这次是找你有事,你不用怕我对你做什么,要发信息就大大方方发,我又不会不允许。” 顾言然有一种被人抓包的尴尬,有些羞愧,她不该把人想得那么恶劣的。 这般想着,顾言然便收起了手机,将页面也退了出去。 “你要我拿什么?” “一个锦盒。”孟司谦没有废话,直入主题。 顾言然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她有很多锦盒,但是她第一反应孟司谦说的便是她从顾家带回来的那个锦盒。 他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锦盒的?这件事情只有顾家几人和温言之知道了,温言之应该也不会那么无聊告诉他这些事。 “你打不开。”孟司谦肯定地说道。 顾言然确信他说的便是她母亲留下的那个锦盒。 还没等顾言然说什么,只听孟司谦缓缓开口,惊得顾言然将手机都掉在了车底。 他说:“因为……钥匙在我这儿。” “你……你说什么?”她想过很多地方和情况,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钥匙会在孟司谦身上,这根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了啊。 她不得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爱信不信,等东西拿到了,我就带你去拿钥匙。”孟司谦猜到了她起疑,也没有多说什么,别说她了,他在刚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也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两个人许久无话,直到两个小时后车开到了东城,车停在了银湖湾门口,顾言然并没有让他把车开进去。 她匆匆下了车便往里走去,路上她分别给温言之和许亦琛发了一条信息,这才打开了家门。 许久没有住在这里,有些清冷,她裹了裹衣服往卧室走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锦盒便往外走去。 孟司谦看到她拿着盒子出来的时候眼睛一亮,眼神柔和了起来,不过不是对着她,而是手中的锦盒。 “东西拿来了,可以带我去取钥匙了吗?”顾言然将盒子捧在自己手里,避开孟司谦的视线。 “自然可以。”孟司谦点点头,发动了车。 “去哪?” “南京。” “你是不是在耍我!”顾言然气急,江宁离南京不远,分明可以他拿了钥匙再来东城,他非要先来东城,然后再去南京?生生浪费了几个小时。 “我怎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又抛出一句,“更何况,温言之现在还在江宁。” 顾言然强压下自己的不满,一声不吭地窝在车座上,一路上孟司谦也没有再跟她说话,她也乐得清静。 “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吗?”孟司谦觉得她也是耐得住性子,他带着她辗转那么久,她也没有再开口问他究竟有什么事。 “问了你就会说?”顾言然懒懒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现在不会。” “那我还问什么。”顾言然抱着锦盒继续闭目养神,在墓里真的耗费了她不少精神,现在沾到椅子就想睡。 孟司谦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说,如此看来,她和那个人还真是有些像。 “温言之是我堂哥。” 一句话,让半睡的顾言然一下子清醒。 她带着疑惑看着孟司谦,堂哥? 孟司谦看到她的表情,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他没跟你说起过吧。” 顾言然愣愣地摇了摇头,“他只说过,他还有一个小叔。” “嗯,那是我父亲。”孟司谦神情淡淡,眼底藏着一抹悲痛,“但是我父亲不是温家的孩子,是温老爷子战友的儿子,因为我父亲家没有人可以抚养,便被送到了温家。” 顾言然点点头,她听温言之说起过。 可是这跟她母亲又有什么关系?顾言然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了,“你父亲认识我母亲?” 孟司谦没有立马回答她,他缓缓将车停下,“到了,下车吧。” 顾言然捧着盒子,看着面前与孟司谦有些格格不入的老房子,有些疑惑。 房子有些破旧,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这是我父亲以前的家。”孟司谦看着面前的房子,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打开。 这不仅是他家,也是…… 一推开门,没有预料中扑面而来腐朽的气息,顾言然往里探去,发现院子都被清理地很干净,里面摆着一张小方桌,旁边还种着一些花草,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来照理。 “我有时候会住在这里。”孟司谦丢下这句话便往前走去。 顾言然赶紧跟上,老宅里面别有洞天,跟在外面看到完全不一样。 顾言然一进门就看到了放在旁边桌案上的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她之前在孟司谦的家里见过,就是那张只剩下一半了的照片。 一股熟悉而有沉闷的感觉袭上心头,顾言然立马转移了视线,“刚才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你父亲认识我母亲?” 孟司谦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他们的关系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孟司谦撇了一眼顾言然手中的锦盒,“这盒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而钥匙是我父亲给我的,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顾言然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拖住手中的盒子,她将其放在桌上,一边又想着孟司谦的话,越想越心惊。 难不成自己母亲和孟司谦父亲是曾经的恋人?她记得慕姨似乎跟她说起过,母亲毕业后好像跟谁在一起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结婚的却是自己父亲。 她有些犹豫了,这是母亲的感情,理应来说,她无权窥探,再则若是真的有什么,对她父亲来说,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么想着,顾言然便重新捧起锦盒,“今天麻烦孟先生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再用这些事去打扰她了。真是不好意思,劳烦你白跑一趟了。” 她朝孟司谦歉意地笑了笑,便转身往外走去。 “这事情跟你母亲有关,也跟你父亲有关,怎么,你不想知道了吗?” 顾言然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她转身看向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拿了你的头发做了DNA鉴定,结果是——我们之间有亲缘关系。” “换句话说,我是你哥哥。” “啪嗒”,锦盒落在地上,在她脚边滚了两圈,侧身躺在了孟司谦脚下。 “你……你说什么?” ———————————————————————— 作者有话: 没错,故事就是这么狗血,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件事前期已经有铺垫。 今天双更,等等再来一章,话放在这里,要是等等没有双更,我下个月爆更(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33章 他有钥匙免费阅读。 第334章 锦盒秘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孟司谦捡起他脚边的盒子,重新放回桌上。 一股血液涌上她的大脑,又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她全身,渐渐冰凉…… 她哥哥?这怎么可能?她是顾家的孩子啊,她父亲是顾方岩,怎么可能是孟司谦的父亲。 “别说你了,我也很疑惑。当初你在我家留下来几根发丝,我拿着它去做了毒品含量检验,顺便又做了DNA检验,这才发现的。” 顾言然低着头不停地深呼吸,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她怎么就不是顾家的孩子了,不可能啊,这些年父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对她虽然说不上很好,但是也并没有应该有的排斥和厌恶。 但是一想到她与顾家的种种,她的心越来越凉,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原因的。 十年前,顾家将她丢给了许家,自此不闻不问的,如果是温老爷子和竺欣母女的做法,她一点都不意外,可是她的父亲也没有一点反应? 自己的亲生女儿要很久才能见一回,他也不想念吗? 每一次她回顾家总觉得她们三个才像是一家三口,自己像是个外人。 原来不是自己的心作祟,她彻头彻尾真的只是一个外人啊。 这样一想,她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了,顾父应该知道这件事。 顾言然想到这里,不由得佩服起他来,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些年还能以平常心对待她的?他可是养了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足足十年啊。 她脸色苍白,整个身子有些无力,她半靠在墙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问孟司谦,“这件事有谁知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意思就是只有他们俩知道?“你不准备告诉其他人?” “那就看你想不想告诉别人了。”孟司谦往楼上走去,没过一分钟又走了下来,他朝顾言然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把钥匙。 钥匙上的铜色已经暗沉了不少,但看得出来被保存地很好,“这是我父亲临死前给我的,拿去吧,打开看看。” 顾言然颤颤巍巍地接过,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信息量太大,她有些没法接受。 “别看我,我只知道这么点。”孟司谦看了眼桌上的盒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最近才知道在你手里,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想,他们之间的秘密应该只有这个盒子知道了。” 顾言然将钥匙插入锁孔中,轻轻往右一转,饶是过去那么多年,里面似乎也没有生锈的迹象,她一转,便将其转开了。 “啪嗒”一声,盒子应声而开。 孟司谦眼神一深,也走了过来,看着顾言然将盖子打开。 顾言然鼻子一酸,这些都是她母亲的东西,她也只留下了这些,这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照片,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办张照片。 一个女子笑脸盈盈地看着镜头,满目春风和煦,却看得顾言然眼眶湿润。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母亲了,都快要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母亲结婚前的照片。 照片的左侧有很明显的撕裂痕迹,她知道,照片的左侧应该就是孟司谦家里的另外半张照片了。 “你母亲是个很好的人。”温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感。 她的母亲?顾言然迅速摸了摸眼角的泪水,看向他,他们不是兄妹吗?为什么他这么说? “她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 顾言然此时的信息接受哪里尤为的差,这句话她反反复复琢磨了好几遍,才明白里面的意思。 他们俩是同父异母? 不过想来也是,孟司谦应该比她还大了不少,要是他也是她母亲生的,那温家和许家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妻子,他们是家族联姻,后来她在我三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在我四岁之时,我父亲遇见了你母亲,我也见过她几回。” “你父亲知道我母亲怀孕了吗?” 孟司谦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到死都不知道,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把你接回温家了。” 温家……那她和温言之岂不是……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总有那么一层关系在。 孟司谦见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这样一来,你和温言之多了层关系,但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温家和许家的恩怨太深,如果你们俩要走在一起,还真的很困难,现在或许就有了转机。” 顾言然没有接话,她将照片拿了出来,她的意料之中,底下放着厚厚一沓信。 顾言然和孟司谦对视了一眼,孟司谦撇开眼,“看你自己吧,想看就看,我不看。” “不是。”顾言然立马叫住了他,“既然跟你父亲有关,那你也是有权看这些信的,我母亲会体谅的。” “顾言然,虽然你现在可能接受不了,但他也是你父亲。”她口中的“你父亲”三个字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对于多出一个妹妹来并没有多少感觉,不排除,但也说不上亲近,但这不能磨灭他们俩是一个父亲所生的事实。 “我知道。”她低下头,“这事情我还是要缓缓的。” 叫了二十年的父亲却不是她的父亲,她有些难受,但也有一些解脱。 锦盒里的信封一共有十封,但每封信都是厚厚一叠,打开后每张信封里都是十二张纸,下面都记录着时间。 十年时间,一个月一张,一年一封,全部在这里了。 将这一百二十张信纸看完,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 将最后一张纸放在桌上的时候,顾言然已经泪流满面,她的手颤抖着,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原来,她的母亲经历了那么多,可是这些……她从来都不知道。 她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身子会越来越差了,也终于知道她在吃人般的顾家究竟经历了些什么,顾家对她做的那些事原来根本比不上对母亲做的十分之一。 “那……那他呢?”顾言然看着孟司谦,心里开始接受这个现实,但是还是没办法叫出那个称呼,“他是怎么……” “十年前你母亲去世了,我父亲知道后整个人很崩溃,之前和你母亲分别的那十年他过得也很不好,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听到噩耗的那一刻,他心里最后的那根稻草压死了他。” “他是在去你母亲陵墓的路上出车祸死的,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精神恍惚而出的意外,还是他压根就没有想要独活而自杀的。” “温家人便一直认定是因为你母亲而造成了我父亲的死亡,温老爷子便将所有过责都推到了许家人身上,这下便惹怒了许老爷子,也就是你外公。” “你外公脾气跟他一样,都是一个不轻易服软的主,那时候也赶上你母亲去世,他还在大悲之中,就被温家扣了这么一顶帽子,哪里能不气。” “两家人一来二去便这么记恨上了。” 孟司谦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可是他也不想想,如果当时他能同意你母亲与我父亲结婚,哪里会有之后的那么多事。” “之前的因必定会造成之后的果,可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那性子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这些年来便一直将我父亲的死归结在许家身上,他也不过是用来宽慰自己罢了。” 顾言然有些疑惑,“可为什么温老爷子不让他们俩结婚?” 孟司谦沉默,他抿了抿唇,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肯定是他们那一辈的事情。呵,他们的恩怨却要赔上我父亲的性命。” 顾言然心情沉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嘉余那边的事还没解决,结果又来了一件更棘手的事情,她有些心烦意乱。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两人一时无话的场面,顾言然看了眼,是温言之,她看了孟司谦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起。 “结束了吗?地址给我,我过来接你。” “我——” 才说一个字,她的手机就被旁边的人夺了过去,“你把位置报给我,我给你把人送回去。” 对面安静了五秒,才回应了一个“好”字。 孟司谦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抬头问顾言然:“这件事你准备告诉温言之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暂时先别告诉吧,等我把事情搞清楚了些再说。”她自己现在都还昏昏沉沉的呢。 “嗯,我送你过去。”孟司谦起身拿起车钥匙,“他说把你送到他家楼下的咖啡厅,好像还有什么事。” 顾言然这才猛然想起,老冯说了晚上还有事要找温言之,而温言之也答应了要给她看那幅画像。 “对,那就麻烦你了。”顾言然立马起身跟在他身后。 孟司谦看了她一眼,“对我不用那么客气,毕竟……我也是你哥哥。” “嗯。”单单这一个字后,她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件事有些突然,她莫名多了一个亲人,这让她接受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身体好些了吗?” 话题突然转移,让顾言然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她才想起她与他之前的事,“已经好了,谢谢。” 这回轮到孟司谦惊讶了,他本只是随口问问,她染上的那些毒量可不小,可没想到那么短时间就戒了? “真的已经好了。”顾言然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后来从你那离开后没多久就已经好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孟司谦,你小时候是不是也住在温家的那个老宅里?” “是啊,怎么了?”他并不意外顾言然会知道温家老宅,肯定是温言之告诉她的。 “里面种着一颗六朝松你还记得吗?” ———————————————————————— 作者有话:献上二更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34章 锦盒秘密免费阅读。 第335章 树下之簪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里面种着一棵六朝松,你还记得吗?” 孟司谦点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那棵树有奇怪的地方?”她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在他面前比划,“我之前不小心割到了那棵树的树根,你知道吗?它竟然会流血!” 孟司谦皱眉,树流血?都是些什么天方夜谭。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顾言然,难不成他多了一个脑子不大好的妹妹? 顾言然就知道他不会信,还是眼见为实比较好,“算了,你应该不会信的,反正我猜测我当时就是因为那棵树而痊愈的。” “那棵树?”孟司谦低着头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等等,我有东西给你看。”说完,他转身又跑上二楼。 再见他时,他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他将其递给她,“这是我小时候在那棵树下挖到的,看起来年代很久远了,你打开看看。” 在听到孟司谦说这是他在树下挖到的时候,顾言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接过他手中的锦盒了。 她急切地打开了锦盒,在看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时,她刚刚舒缓了的情绪一下子又涌上心头,鼻尖一酸,眼泪又要落下来。 孟司谦被她的反应惊到了,他立马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怎么了?” 不就是一支簪子吗?怎么她看到了就成了这样了,“那个……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不用哭成这样啊…… 结果顾言然哭得更加“凄惨”了。 没有人比她更懂失而复得的感觉了,她以为这簪子没了,结果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她手里。 “谢谢。”顾言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然说这东西原本就是她的,但是她还是要谢谢他,如果不是他,这支簪子再回到她手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将簪子拿出来,轻轻抚过它的纹路,熟悉的感觉烫得她心头都有些发疼。 除了簪子被寻回之外,更让她感到兴奋的是,这就说明温家老宅就是她公主府的旧址。 那是她以前的家,她和言之的家…… 她将簪子轻轻放进锦盒中收起,揣在怀里,莫名的十分安心。 孟司谦还是将她送到了与温言之约定的地方,孟司谦递了一张名片给她,“我的号码,有事打电话给我。” 顾言然没有拒绝,她接过,看了眼上面烫金的数字一眼,“你别干那行了……太危险了。” 他家里都藏着那些东西,他是做什么的她能不知道吗? 孟司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他本来就已经准备金盆洗手了,那是他最后一批货,没想到还是遇上了顾言然的事情。 以前他是一个人,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不行了,还有一个顾言然,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她也说得没错,那行太危险了,他是该抽身而退了。 顾言然见他应下也松了一口气,“我走了。” 孟司谦等她进入了咖啡厅,才掉头离开。 他第一次遇见顾言然的时候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和她有这般割舍不断的羁绊。 顾言然推开咖啡厅的门,一眼就 看到了坐在窗边的温言之,温言之早在孟司谦的车停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来了,也不知道她没下车的那段时间两人在说什么。 他朝她招了招手,“吃了吗?” 顾言然走过去,“他带我吃过了。”她看向坐在温言之对面的人,礼貌地点点头,“冯先生,劳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老冯看到了顾言然来了,立马提起精神,“听说你也是学这个专业的?” “嗯,不过我还在读书,还没怎么做过实地项目,专业性自然比不上前辈们的。”顾言然谦虚地笑了笑。 老冯听到她这句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朝着温言之打趣道:“前辈,你怎么说?” “她下墓经验比你丰富。”温言之看了他一眼,放在桌上的手轻而缓地扣着。 老冯笑了笑,没有否认,一个还没毕业就能做七号墓负责人的学生本事自然比他强多了。 他从旁边拿出卷轴在顾言然面前摊开,“这就是之前老温给我的画,我给你带过来了。” 顾言然看到后,先是一愣,又十分疑惑。 画中的人一身红衣,额间红莲摇曳,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刘楚佩以前的装束没错了,面容跟她有一点像,但是在她看来,还是差了很多,但是却跟那张容貌复原图很像,再仔细看来,也和许嘉余很像。 如果不是知道许嘉余是前不久才恢复刘楚玉的记忆的,她真的要以为许嘉余她整容了。 “顾小姐了解?”老冯见她眉头微蹙,一直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顾言然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我应该是见过的,但是记不起来是谁了。” 老冯看着沉默不语的温言之,又看了看沉思的顾言然,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的光,他总感觉事情奇奇怪怪的。 这分明是温言之画的人像图,却莫名与女尸的复原容貌吻合,那他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不仅是他,面前这个小姑娘好像知道的都比他要多。 “冯前辈。”顾言然暂时放弃了手头的那幅画,“我先前委托了言之,请你帮忙复原八号墓的墓主,不知道……” 老冯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原来那幅画是顾言然给的,他摇了摇头,“那个恐怕不行,难度太大,只剩下了一堆白骨,只通过骨相很难,顾小姐给我的那幅画只能当做参考,但不能当做标准,不是吗?” 顾言然真的很想说那就是标准,墓主人香奴就是长那模样的,但是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还是过于匪夷所思,她最后还是都没有再说什么。 老冯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对着温言之道:“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该说的我也跟你说了,你到时候再看看吧。” 温言之点点头。 “顾小姐有空可以去我们院参观参观,要是对我们复原技术感兴趣,都可以来找我。” “好,那就谢谢冯先生了。” “客气了客气了。”老冯点点头,便离开了。 顾言然重新坐下,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画,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她脑海里都是之前孟司谦跟她说的事情。 面前的人摇身一变,成了她名义上的哥哥 …… 命运还真是捉弄人啊,前世王莹就是刘楚佩的表哥,那时候亲上加亲,有些血缘关系也没什么的,但现在便不一样了,就算只是名义的上的,都能让人诟病。 “送我去顾家吧。” “走吧,我们回去了。” 两人异口同声。 温言之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顿,“你要回顾家?为什么?” 此时的温言之也并没有发现,她用的是“去”而不是“回”,只觉得顾言然的决定有些奇怪。 “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得先去一趟。”顾言然躲避着他的视线,她怕他能就此看出什么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收起了桌上的画卷,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言然。”温言之突然叫住了她。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他揉了揉她的脸,“有些事你愿意说了就告诉我。” 顿时,顾言然心中升起一股愧疚感,她差点就要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最后,理智让她还是只点了点头。 时间还没有很晚,到静庭苑的时候也不过九点多,这个点他们应该也还没有睡下。 送走温言之后,顾言然便走到顾宅门口,她心底悲凉升来,因为她发现,那么久了,她竟然连顾家的钥匙都没有。 她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匆匆过来开门,佣人看到是顾言然,脸上的诧异没有掩藏,“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如今“二小姐”这三个字却让她感觉尤为刺耳。 不是顾可然夺走了她幸福的家庭,而是她顾言然介入了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嗯,我来看看父亲……他最近还好吗?” “先生昨天刚刚出院,在家里静养呢,小姐现在要见先吗?先生应该在院子里休息呢。”佣人给顾言然准备了一双拖鞋。 “谢谢。”顾言然看了看家里,“父亲怎么在院子里?这么晚还没休息吗?” “先生说,这些日子在医院里躺多了,太累,那么早睡怕是要失眠。” 顾言然点点头,便往院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院子,她便听到了里面传来嬉笑声,她停下脚步,让院子里的声音渐渐麻痹自己。 顾可然和竺欣都在,竺欣在给顾方岩削水果,顾可然在和顾方岩说话,期间,引得顾方岩大笑。 顾言然突然泄了气,她没有勇气再上前一步了,看到顾父后,她说什么?听到他确定的回答后,她又能做什么? 只不过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把伤口撕裂,让旁人看笑话罢了。 笑声戛然而止,顾可然的声音传来,“顾言然!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好快啊,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了。 十二月……嗯,十二月,我好想完结它啊,这本书写了八个月了。 我决定了,下个月每天写两章,一天五千字!! 好了,我真的准备两更了,别到时候大家又要我三更,哈哈哈哈哈,我会死的。 第336章 顾父承认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可然发现了站在院门口的顾言然,也不知道她在那站了多久,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来看看爸。”她走了过去,强行融入了这个本就很和谐的家庭。 “呵,早干嘛去了。”顾可然冷笑一声,“爸在医院也不见你,出院了也不见你,怎么?现在要来争做二十四孝好女儿了?” “可然!”顾方岩不悦地打断了她。 顾言然没有提前自己前几天在医院治疗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好提及的。 “对不起,前几天是我太忙了。” 顾可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早就已经准备好怼顾言然的下一句话了,可没想到她竟然好脾气地认了错。 “没事没事,你也快毕业了,是要忙些。”顾方岩朝她笑了笑。 顾言然此刻也摸不准里头究竟有多少真情实意,她在旁边坐下,“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顾父点点头,“等我身体再好些了,到时候亲自去温家登门拜访一下,这一回是得好好感谢小温,要不是他,我还不一定挺得过来。” “爸,说什么呢!”顾可然不满地皱了皱眉,“吉人自有天相,您肯定没事的。” 顾父笑了笑,看了旁边的顾可然和竺欣一眼,“你们早些休息去吧,也挺晚了。” “那她呢?”顾可然指了指坐在旁边的顾言然,她有些敏感,自然察觉出了顾父在赶人的意思。 “爸爸和言然有些话要说。” 顾言然心一紧,难不成顾父也知道了她今天来的用意?不应该啊。 顾可然看看顾父又看了看顾言然,最后还是在竺欣的示意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只有两个人了,顾言然站起身,“爸,夜里凉,我扶您进去。” 顾方岩摆摆手,“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就在这里吧,家里人太多。” 顾言然心惊,“爸,您……” 顾父笑了笑,“平日里我打电话给你,都不见得你会回来,今天那么晚了还过来,一定有什么事情,说吧。” 顾方岩这般,却让顾言然一下子没了开口的勇气。 “怎么了?没事,跟爸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顾父慈祥地看着她,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学校里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江家的那孩子这回做得是有点过分了,爸爸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嗯。”顾言然低下了头,“谢谢爸。” “你这孩子。”顾父轻叹一声,“跟家里真是越来越疏远了……这些年你在你外公家,你外公把你养得挺好的。” “嗯,外公是个挺好的人。” “言然,说起来我们顾家也没有和你外公家好好坐下来吃过一顿饭,什么时候你与他们说说,我们约个时间。” 顾言然心里苦涩一笑,十年了,这顿饭要是能吃早就吃了,许家人可是“记仇”得很,对待顾家不“赶尽杀绝”已经很好了,让他们再和顾家人好好一起吃饭,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这性子跟你母亲越来越像了。” 顾言然见他主动提起了母亲,眉眼动了动。 “父亲是怎么认识母亲的?” 顾父握着茶杯的手一顿,“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了?之前不是在医院的时候问过吗?我和你母亲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又是一样的说辞,顾言然敢肯定,顾父肯定在瞒着她什么。 “是吗?”她往方才顾可然与竺欣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阿姨和顾可然是您在我母亲死后带回来的……而顾可然比我大了三岁……” 显而易见,按照顾方岩这么说,他就是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和竺欣认识了,并已经生下了顾可然,那究竟是怎么做到又和她母亲坠入爱河的? 除了他在说谎,没有别的理由了。 “哎,那时候是爸爸糊涂,做错了事情。”顾父偏过头去,看样子不想多谈这件事。 “爸,您认识慕姨吧。”他越是避着,她越是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果不其然,在听到这个名字后,顾方岩眼神有些躲闪,“慕姨?哪个慕姨?我不认识。” “慕程。”顾言然见他似乎没有想要承认,便开口道:“一个月前,我已经见过她了。” “什么!”顾方岩惊讶地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立马扶着椅子稳了稳身子,“你认识?” “嗯。”顾言然点点头,“现在我要问的……是父亲您认不认识她?”她将顾方岩扶下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看样子,父亲应该是认识的。” “你……你知道多少?”顾方岩听她这么一说,有些慌了,慕程这个人她的确认识,那时候是言然母亲最好的朋友,顾言然见过她了,那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言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方岩眼神的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顾言然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有些湿润,“爸,这些年……你有没有把我当做过亲生女儿?” 话音刚落,地上便传来清脆的碎裂声,顾父的手微微颤抖着,手中的那只陶瓷杯早已碎成几块,静静 地躺在地上。 “你……你……”顾方岩指着顾言然,眼底的错愕和慌乱交织着。 顾言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原来,顾父真的什么都知道。 “是谁告诉你的!”顾父不安地看着顾言然,这件事情就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连竺欣那里都没有透露过,顾言然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自己发现的。”顾言然没准备先把孟司谦说出来,“我之前做了dna……如果我没说,您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顾父整个人泄了气一般地瘫在椅子上,“我以为我可以瞒一辈子的。”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您亲生女儿的?” 顾父沉默了一会儿,“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母亲?”母亲爱的人不是他,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也没有血缘关系,他为什么还要娶她。 顾父看向顾言然的眼神躲闪了起来,“我只是看她可怜,便娶了她。” 顾言然眼眸低垂,脸色微沉,他在撒谎…… “那您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顾父眼底闪过一抹伤痛,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可是看他的模样,又不像在说谎,顾言然一时间也摸不清情况了。 “你母亲有个盒子,现在不是在你那了吗?”顾父想起了一些事情,“里面的东西应该能告诉你。”他试探性地看了眼顾言然,“你……打开了吗?” “没有。”她又一次撒谎了,她在看到顾方岩偷偷松了一口气后,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了。 母亲的事情一定还有其他隐情。 信里都是母亲的一些日常与随笔,但是没有提及与顾父结婚的一些事。 “那盒子需要钥匙才能打开,砸不烂也撬不开的。” 顾言然点点头,这点她自然知道,她已经打开了。 “言然,这些年……我承认我对你是没有很上心,但我也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顾父愧疚地低下头,“还希望你不要怪我。”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会。”她笑了笑,“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可您还是我父亲。” 顾方岩苦涩地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对不起你,若是你以后想离开顾家……我,我也不拦着你。” “咚。”旁边传来一道异响。 “是谁?”顾方岩警觉地往身后看去。 作者有话:等等有二更 第337章 计划离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在此之后,便没了动静,顾父回了神,自我安慰道:“没事,应该是家里养的猫。” 顾言然往二楼的方向看了眼,窗户半开着,刚刚站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她早就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了,但是她没有揭穿,这件事她不说,顾方岩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而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把事情传到顾老爷子那里。 而顾可然……就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跑出房间的顾可然跌跌撞撞地往卧房跑去,她刚刚只是想听听顾方岩会对顾言然说什么她听不得的话,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惊天大秘密。 顾言然竟然不是父亲的孩子! 她又惊又喜地敲开竺欣的房门,“妈!妈!” “进来。”竺欣坐在梳妆台前,正在往脸上擦着护肤品,看到顾可然慌慌张张跑进来,皱了皱眉,“怎么了?” “妈!”顾可然一把抓住竺欣的手,“顾言然不是爸爸的孩子!她不是!” “什么?”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竺欣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顾言然不是我们家的人!她不是爸爸的孩子!” 竺欣心惊,她往门口看了眼,立马走过去将房门关上,拉着顾可然走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可信?” “千真万确!”顾可然指了指院子的方向,“我刚刚在二楼偷听她们说话,我都听到了,顾言然问了爸,爸亲口承认的!” “你爸还怎么说?”竺欣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她视为眼中钉的那个人原来不是他们家的人,这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就再也没有人来跟她们抢顾家的东西了,顾言然此刻就连资格都没有! “他也没说什么,但是顾言然好像知道很多,是她先跟爸提起的。” “哼,算她识相。”竺欣松了一口气,要是顾言然提起的那还好说,不然她怕是要赖着顾家了。 但顾家是什么人家,可不能让顾言然白白占便宜,“可然,明天你去老宅一趟。” “啊?去老宅做什么?”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顾可然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你啊……”竺欣戳了戳她的脑袋,“既然如此,顾言然就不能在顾家留下来了,你想想,谁来做这件事比较好?当然是你爷爷啊。” 顾老爷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定是会把顾言然赶出去的,他的眼里可是容不得一粒沙子。 顾可然点点头,自己母亲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妈!顾言然以后不是顾家人了!”顾可然一想到某些事情,激动了起来,“那温家人是不是就肯定瞧不上她,那她是不是没法跟温言之在一起了!” “终于给我聪明了一回。”竺欣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温家的地位和身份摆在那里,十个顾家放在温家人面前都是不够瞧的。 以前顾言然以顾家女儿的身份还能接近温言之,现在呢?没了顾家身份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温言之旁边。 她女儿得不到的,那个贱人的女儿也别想得到。 竺欣越想越舒坦,感觉这些年积压的郁结一下子全部消散了,整个人都轻快不少,“好了,早些去休息吧,明早早些去你爷爷那,可别让那小贱人抢占了先机,还有,今晚你别去闹腾那小贱人了,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嗯嗯,好。”此刻的顾可然哪里还会不应,她一想着这顾家的一切以后都是她的了,兴奋地找不着北了。 竺欣看着顾可然离开,低着头肆意地笑了起来。 许湘忆啊许湘忆,到头来,还是你输得一塌糊涂啊,你死了不说,女儿最后也要被赶出顾家了。 在那之后就有佣人送顾方岩回房了,顾言然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十点了。 她在房间里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坐在床上哑然失笑,原本想最后把自己东西整理出来带走,可最后发现,竟然没有一样是自己的。 也是,十年不住在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也哪里还有什么是完全属于她的。 顾家,她是必须要离开的,能断绝了关系最好,顾家人都是吸血的魔鬼,再待下去,哪一天被吸干了血,被抽骨剥筋也不知道。 她对顾家唯一的留恋,应该也只有那个对她淡淡的父亲了。 得知顾家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后,她心里有的只是释然和解脱,她对顾家的感情,只剩下不恨,但也仅此而已。 去见顾老爷子这件事比她想的来得还要早些,第二天她早起下楼之时,竺欣和顾可然已经在餐桌上吃着早餐了。 “赶快过来吃吧,就等你一个人了。”顾可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再对顾言然冷嘲热讽的。 此刻顾可然想的是,反正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在顾家见到顾言然了。 “等我做什么?”顾言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等等要去老宅,很久没有见爷爷了,要去一趟,你也要一起去。”顾可然喝了一口牛奶,面色红润难掩她的兴奋。 “爸呢?”顾言然看了眼空空如也的主位。 “爸要去医院复诊,已经出门了。”顾可然看了她一眼,哼,爸不在,看她今天怎么办。 顾言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坐了下来,今天可真是难得,顾可然没有再拿话呛她,她倒是安安静静地吃了顿早餐。 到顾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老爷子闭着眼睛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佣人说老二家的人来了,也没有起身。 “老先生,顾五小姐也跟着来了。”佣人在他耳边轻声道。 顾老爷子突然睁开眼睛,“她怎么来了?温家那位呢?没跟着一起来?” 佣人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温家太子爷温言之,她摇了摇头。 “先让他们等着吧,我等等过去。”他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佣人看了看顾老爷子,有些为难,最后还是出去回话了。 顾言然气定神闲地一口口喝着茶,倒是旁边的顾可然坐立不安,一直往老爷子住的地方看去。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顾言然眼里,哼,真是沉不住气,急什么,她又不会跑。 竺欣扯了扯顾可然的衣服示意她不要急,她看向坐在沙发上不急不躁的顾言然,心中暗恨,哼,先让她再得意一会儿,到时候看她怎么待得下去。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顾可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林曼南走下楼梯,叫了声,“婶婶。” 这下,把林曼南着实吓得不轻,这老二家的人跟他们家可不对付,明面上以及在老爷子面前还是会装模作样一会儿,私底下可是见了面都不打招呼的,今天这顾可然是怎么回事? 她扫了眼客厅,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后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的,这些人几天里要来个好几回,当真以为这里是自己家了。 “我们来看爷爷的。”顾可然抢在前头回答,她今日心情好,自然不跟她计较。 林曼南轻哼一声,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便走下了楼,自顾忙去了。 在顾可然等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顾老爷子的身影终于出现。 “爷爷。” “爷爷。” 两人齐齐站起来。 顾可然瞥了顾言然一眼,不满地哼了一声,又不是她爷爷,她叫得那么勤做什么。 “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厨房多准备些菜。”顾老爷子缓缓走了过来,抬眼看了顾言然一眼,“言然,你打个电话给小温,让那孩子也来吃个便饭。” 作者有话:端上我的二更,笑纳 第338章 要不要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最近有些忙,怕是没有时间。”顾言然婉拒。 顾老爷子见她电话都没有打一个便开口拒绝,有些不悦,“最近两个人怎么样?可有去见过温家老爷子?” 顾言然怎么听不出言外之意,顾老爷子看起来在关心她,实则问的是温言之对她好不好,有没有重视她,温家人那边又怎么说?有没有提及要联姻的事情。 顾家人就是这样,利益至上,所有人在顾老爷子眼中都只是工具,能利用,那就好好利用,不能利用,那就当做“废铁”处理了。 “他最近忙,等过段时间吧。”顾言然用同样的话搪塞了过去。 顾可然瞥了顾言然一眼,暗暗哼了一声,嚣张什么,没了顾家女的身份,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和温言之在一起。 顾老爷子皱了皱眉,显然,他对顾言然的话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说什么,没有消息此刻也算是好消息,说明温家并不排斥顾言然。 “爷爷,我今天给你带了些茶,昨日刚到的,今天就给您送来了。”顾可然上前,讨好着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兴致缺缺地看了眼,点点头,旁边的佣人便上前将东西接过了。 “言然,你不是说给爷爷带了东西吗?怎么还不拿出来?”顾可然看向顾言然,一脸看戏的模样。 无聊……顾言然瞥了她一眼,心中暗暗摇头,顾可然不笨,可她却是一门心思都扑在怎么让她不痛快上了,要是把这些小聪明都拿来提升自己,也不至于不得顾老爷子重视。 “原本是要给爷爷带来的,但是昨天落在言之车上了,我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他说有空了便送来。”顾言然如今撒谎脸一点都不红。 “不要紧,不要紧,他工作重要,你跟他说一声,别让他来回折腾了。”顾老爷子一听,脸上一喜,这说明昨天两个人还待在一起了,哪里还会怪顾言然。 顾可然吃瘪,不满地拉了拉竺欣的手,“妈!” 竺欣示意她稍安勿躁,反正她又跑不了,不差这一会儿。 “等等没什么事吧,留下来一起吃顿饭。”顾老爷子看了眼顾言然,说完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好。”顾言然余光里看到的,便是顾可然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微微勾了勾唇。 或许是竺欣跟顾家其他人打过招呼了,今天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上,顾邵东也回来了,就连顾父也被接了过来。 顾言然舀了一勺蛋羹,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阵容,顾 可然还真是不把她弄死不甘心啊。 “爷爷。”顾可然抬起头扫了眼众人,鼓足勇气道:“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 “吃饭的时候说什么话!”顾父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顾可然撇撇嘴,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顾父的话她恍若未闻,“爷爷,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家里出了些事情,她有个妹妹,可是前些日子发现……” 顾可然见大家都在听她说话,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原来……她妹妹并不是她们家的孩子。” “哐当”一声,顾父手中的勺子落在了餐桌上,他快速地捡起勺子让佣人换了新的过来,以此掩饰自己的慌乱,“顾可然,吃你的饭,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原本她以为顾可然有什么杀手锏,结果只是这样…… 顾可然一听自己父亲的话,知道他有意要替顾言然隐瞒,心里更加不痛快了,“爸,我只是说朋友家的事,你慌什么。” 原本当真没什么,大家都当做闲话,听过就好了,但是此刻听顾可然这么说,众人都觉察出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纷纷看向顾父。 几道视线纷纷落在他身上,顾父撇开了头,对着顾可然瞪了一眼。 顾可然当做没看见。 “爷爷,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随口说说,只不过我觉得那个妹妹太可怜了,离开了那家人之后,她该怎么生活呀,都过惯了有钱人家的日子了,突然一无所有,哪里受得了。” 顾可然瞟了眼顾言然,见她竟然还在气定神闲地吃着菜,她都有些佩服她了,感情她这是还没听出来自己在说她?她一点都不慌? 顾言然自然知道顾可然在说她了,不过此刻她发现,顾可然编故事的能力一流,她对顾可然的故事更感兴趣些,她倒是想知道,她之后会怎么说。 “顾可然!”饶是顾父再糊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他和顾言然的对话应该是被顾可然听到了。 顾可然已经被气红了眼,此刻也没有什么理智可言。 竺欣也只是看了顾可然和顾方岩一眼,并未说什么,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人说出来,而此刻也是最好的时机了。 “爷爷。”顾可然重新看向顾老爷子,“您知道吗?我原本也是很同情她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妹妹才是最有心机的。” 顾老爷子老了,但是人不糊涂,老二家的暗流涌动他看得一清二楚,顾可 然不会没脑子地说这么一番话,老二媳妇也不阻止,那就说明顾可然肯定在以此隐射什么。 顾老爷子没有说话,就是给了顾可然最大程度上的默许。 顾可然继续说道:“原来,那个妹妹她什么都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这家的孩子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家里人对她的好,不仅如此,她还抢走了她姐姐的未婚夫!” 顾可然恶狠狠地瞪了顾言然一眼,她就不信听到这里,她还没有什么反应。 顾言然暗自发笑,这故事这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哦?这是哪里听来的事?”林曼南擦了擦嘴,适时地开口道,“我怎么没有听人说起过?欣然,你呢?可有听人说起过?” 顾欣然也跟着摇了摇头,一脸期待着看着顾可然。 “婶婶,你自然不知道了。”顾可然一脸得意,她看了众人一眼,故弄玄虚道:“这件事还是顾言然告诉我的,是不是,言然?” 顾言然放下勺子,不急不缓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难得来一次这里。” 顾可然见她此刻还在装,终于忍不了了,“顾言然!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还听不出来我在说谁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听顾可然说是一回事,事实摆在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众人脸上皆是震惊和不可思议,大家纷纷看向顾言然。 她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朝着顾可然微微一笑,“哦?你在说谁?” “顾言然!”顾可然腾地一下站起来。 “顾可然!”顾父终于怒了,这件事他原本准备一直瞒着,哪里想到自己女儿直接给他捅了出来。 “爸,你到现在还要偏心!”顾可然眼眶通红,指着顾言然厉声道:“她又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处处维护她!” 她恨恨地看向顾言然,“顾言然,这是我家,这是我父亲,你占了那么多年,你要不要脸!” “够了。”顾老爷子也被突发状况气得浑身颤抖,今日一个个是怎么了,存心来气他吗?他竟然听到说顾言然不是他们顾家的孩子,“顾言然,你来说,顾可然说得是真的吗?” 听到顾老爷子唤她“顾言然”三个字,言然就知道顾老爷子已经相信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直视着他,“嗯,她说得没错。” 作者有话:有二更 第339章 血口喷人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四周安静得不像话,众人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情况?顾言然真的不是顾方岩的女儿?她竟然还坦坦荡荡承认了? 顾老爷子重重地拍着桌子,一声又一声的拍打声撞击着每一个的心,大家都不敢说话。 他怒视着旁边站着的一众佣人,见大家都偷偷往这边看来,他怒吼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好了,所有人都瞧见了,他狠狠地剜了顾可然一眼。 顾可然缩了缩身子,往竺欣身侧靠了靠,再也没有了刚刚说话的勇气。 而林曼南和顾欣然两人却是藏起了脸上的笑意,原来,顾言然什么都不是啊…… “顾方岩!你准备瞒着我多久!”顾老爷子将怒气转向顾父。 顾父低下头,“爸,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 “做的不好?”顾老爷子将手中的碗砸了过去,竺欣一惊,立马侧身一挡,将行动不便的顾方岩护在了身后。 瓷碗应声而落,在地上碎裂开来,竺欣吃痛,老爷子的那一下可是用尽了全力,一点都不含糊的。 “阿欣,没事吧。”顾父眼眶微怔,赶忙将她扶下。 竺欣摇了摇头,“没事。”她看向顾老爷子,“爸,您别怪方岩,他也是有苦衷的。” “这件事你也知情?” 竺欣立马摇了摇头,低下头,眼眶微红,“我也是刚刚才知情,我也不知道可然这孩子也怎么就知道了,她也不告诉我,结果直接在大家面前说了这件事,我……” 顾言然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叹了一口气,顾家人果真是顾家人,到了此刻还在互相算计。 竺欣此刻撇清所以关系,还能在顾方岩面前留下一个贤妻良母的姿态,最后,她倒是像受害人了。 “爸,这都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怪其他人。”顾方岩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顾老爷子面前跪下。 “不怪你难不成还要怪其他人?”顾老爷子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真的是……给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你可真是菩萨心肠!说!她是谁家的孩子?” 顾父抬头往顾言然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老爷子气得将桌上的餐具一并扫尽,屋里顿时传来各种碎裂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外头来的杂种也配养在我们顾家?那个姓许的贱/人给你灌了什么**汤!”顾 老爷子转头看着顾言然,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不是顾家孩子的原因,他如今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跟顾方岩一点都不像。 “呵,你可真是有一个好母亲啊,当初巴巴地贴上我们顾家,我们也认了,结果呢!是带着杂种过来的!”顾老爷子眼里满是不屑,“真是跟你母亲一样贱。” “顾老先生!”一直没说话的顾言然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一直紧紧攥着,青筋凸起,右手微微颤抖,“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承认,我不是顾家的孩子。这些年,顾家也没有对我尽到过责任,我对此毫无微词,顾家不欠我的,我也没有欠顾家的。” “我母亲养育我到十岁,用的都是自己的积蓄,可有动用过顾家分毫?倒是顾家,有没有在我母亲那做血吸虫,那我就不清楚了。” 十多年前的顾家就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有多少是母亲死后他们拿走了的,只有他们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了。 “顾言然,你血口喷人!你说我们拿了你母亲的东西,证据呢?你把证据拿出来啊!”顾可然走上前,怒斥着顾言然。 顾言然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继续对顾老爷子道:“我今日来,也是有目的的,我想……顾老先生知道真相后,应该并不想我继续留在顾家了。” 她笑了笑,“您放心,我不会留下的,以后也不会来叨唠您的。不过……”她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我全部要带走!” “反了反了!”林曼南也上前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们顾家养了你二十年不说,如今你倒是要跟顾家来要东西,你可想得真美。” “二十年……”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顾夫人还是好好算一算吧,别出去了还让人笑话,连数都数不来。” “你!”林曼南气得半死,这顾言然以前说话还委婉些,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藏掖了。 “顾老先生,我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我知道,您对我一直都喜欢不起来,如今我答应你,如果我拿回了我母亲的东西,我立马会离开顾家,以后也不会来纠缠。”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顾可然满脸怀疑,她根本不相信顾言然会不想要顾家的财产。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她看了眼周围的人,失望而又愤恨,“顾家……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的?” “哼。”顾老爷子此刻开始渐渐冷静下来,顾言然不是顾家的孩子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顾言然……他肯定是不会将她留下的,他现在一想到她,就觉得顾家蒙了羞。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挽回顾家的损失。 温家可是还与她有联系,她走了,可不能把这个带走,他眼中闪过寒芒,“你要走,顾家不会留你,但是……要断就得断干净了。” “您说。”顾言然眉眼一松,只要他愿意断绝关系那就好,不是她心冷,顾家人就像是永远喂不饱的吸血鬼,要是日后知道了她与许家与温家都有关系,那又免不了一顿麻烦。 “断了和温家的联系。”顾老爷子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可然和顾欣然一听,脸上一喜。 顾言然如今可真的没有什么身份能再与温言之在一起了,别说他们了,温家第一个不同意,温家怎么会接受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女人。 顾言然眉眼一抬,心中暗自发笑,顾老爷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放过她啊,她故作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可以。” “顾言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答应得那么快,根本不是顾言然的性格,别说顾可然了,其他人见她那么爽快,都一万个不信。 这个时候,她更应该攀温家才是,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顾言然看向顾可然,“怎么?你们不就是想让我给这个答案吗?我说了可以,结果你们又不满意?那好,我反悔了,我这辈子肯定会死死缠着温言之不放,怎么样?满意了没?” “顾言然!”温老爷子气得要拿东西砸她,可是手中一抓,才发现桌上的东西都被他扫空了。 就连顾方岩都有些惊讶,他此刻感觉自己像是从来都没有好好了解过他这个“女儿”,她从来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展露过这样的一面。 言辞犀利,振振有词,气势根本不输面前的顾老爷子。 顾言然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家吃饭了。”她扫了眼桌上的惨状,抬腿便往外走。 走到顾可然身边时,她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麻烦你和顾二夫人的把那几件首饰记得也找出来,那都是我母亲的,借了那么多年,也该还了。” 作者有话:二更献上。 讲真,我觉得取章节名实在是太难了,之前我都是不管字数的,后来想要每次整整齐齐四个字,我发现,这真的是对我的一种考验……太难了,大家凑合着看看吧,我是真的取名废…… 第340章 打场硬战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拿她的首饰了?我的珠宝首饰都是我自己买的。”顾可然眼神有点飘忽,但还是尽力让自己看起来语气强硬一些。 “是吗?也不知道顾小姐是在哪里买的,竟然还能买到十几二十年前的首饰,不如告诉我一声,我也去买买?” 顾言然语气中的讽刺她听得一清二楚,顾可然实则还是有些心虚的,虽说那些首饰早就过了时,但是价值却是不菲,她怎么可能拿出来。 一想到顾言然此刻还在顾家的地盘上,顾可然顿时有了底气,“顾言然,你在我们家吃喝了那么多年,如今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总要有些代价吧。你妈死了,那些东西就是顾家的了,那我自然也是有份的。” 顾言然眯起了眼睛,顾家人的做法真是每次都刷新她对她们不要脸程度的认知啊。 “有份?呵,顾可然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那些都是我母亲在嫁过来之前我外公送给她的,那些东西不属于顾家。” 顾可然根本不相信顾言然说的话,“怎么可能,你外公会给你母亲买那么贵的首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都是她在顾家的时候自己买的,那自然都是我们顾家的东西。” 顾可然暗自发笑,顾言然如今为了那些东西,竟然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她母亲一辈子怕是都买不起那些首饰吧,那些不是用顾家的钱买的还能是什么。 “顾可然。”顾言然走了过去,脸色有些阴沉,看得顾可然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别拿,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顾可然见顾言然又在这里危言耸听,她冷哼了一声,在顾言然耳边压低声音,满不在乎道:“顾言然我把话放在这里,我就是拿了,你又能怎么样?如今你没权没势的,我看你怎么斗得过我。” 顾言然看着此刻的顾可然,心底竟然萌生出了一丝可悲的感觉。 “老先生,有人来了。”从外头匆匆走来一个佣人,看了看厅中诡异的气氛,诺诺地开口道。 “不见,今日不见客,让他们都回去。”顾老爷子摆摆手,很是不耐烦。 佣人有些为难,她看了看顾老爷子,又看了看顾言然,最后才鼓起勇气开口:“老先生,外面的先生说是来找顾五小姐的。” 顾老爷子一愣,但随之震怒,“让他回去,这里哪来的顾五小姐?没有这个人!” 顾言然惊讶,有人来找她?是谁?她来顾家的事情就连温言之都没有告诉过。 “先生,不好意思,家里还有事需要处理,您不能进来。”从门厅处传来另一道焦 急的声音,“先生,先生。” 众人的目光都齐齐聚集在门口,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子进入视线,一身黑色长风衣,衬得整个人更加风姿卓越。 孟司谦?他怎么来了? “你是谁?”林曼南眼睛不由地一亮,但随之沉声道,“这位先生,随随便便进入别人家中不大好吧。” 孟司谦看到了站在客厅中央的顾言然,又扫了眼站在她四周的顾家其余人,皱了皱眉,随之朝着顾老爷子的方向微微躬身,“顾老先生,您好,今日前来有些冒昧,还请您见谅,不过我只是来接一个人,不多做打扰。” 众人的目光又移向顾言然,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本事,身边的男人一个个倒是不俗。 “言然,家里还有事,需要你回去一趟。”孟司谦站在原地,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她点点头,回应了一个“好”。 顾言然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孟司谦要带她离开的借口,但孟司谦找上她了,说明还有什么要紧事,她也不便在顾家多逗留。 “你究竟是谁?”顾可然见眼前这个一点都不比温言之差的男人,心里很是不舒服,凭什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是人中龙凤。 “这位小姐,不知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孟司谦勾了勾唇,嘲讽地看着她。 “我是她”姐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顾可然自己就闭了嘴,是了,现在她不是顾言然姐姐了,她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再问。 孟司谦拉着顾言然就往外走,这种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也不知道顾言然怎么忍那么久的。 “爷爷,就这么让她走了吗?”顾可然不甘心地看着顾言然远去的背影。 “还留着做什么?留着让别人笑话吗?”顾老爷子气恼地敲了敲拐杖,“这件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罢,他只给一众人留下一个背影。 顾言然跟着孟司谦走了出来,坐上了他的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孟司谦笑了笑,“我怎么会不知道。” 顾言然这才想到他是做什么的,心中了然,“怎么突然来找我,有事吗?” 孟司谦脸色笑意渐渐消失,他看了眼顾家的大门,“去其他地方说。” 顾言然有些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分地方说。 半个小时后,顾言然紧紧捏着手中的东西,眼睛腥红,紧紧盯着上面的几个字。 她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孟司谦要带她到这里才跟她说这件事,她怕要是在顾家门口,她到时候控制 不住自己,要冲进去把她们碎尸万段! “这些……都千真万确?”她深呼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真的。”孟司谦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在dna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我就让人着手开始查了,本来想查查当年我父亲和你母亲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查到了这些。” 他轻笑了一声,“这些年你不在顾家生活……真的是挺明智的选择,生活在顾家,哪一天被生吞活剥了也不知道。” “顾方岩是个没主见的,那个姓竺的和她的女儿倒是野心不小,不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跟顾方岩有没有关系,毕竟说得难听点,这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情,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大信的。” “她们……她们怎么下得去手……”她紧紧盯着纸上“非正常死亡”几个字,胸腔中的怒意快要溢出。 “女人的嫉妒心比什么都可怕。”孟司谦看着此刻的顾言然,满是心疼,“等证据确凿,我就把她们送进去。” “我自己来。”顾言然抬起头,目光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们做了这些事,最后只是送入监牢里?哪有那么简单,她会先让她们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今天的事情就算顾家为了颜面什么都不说,但难保事情还是泄露出去。”孟司谦指尖敲击着桌面,“应该过不了多久,温家也会知道。” “我知道。”顾言然点点头。 “温老爷子是个固执的人,就算他最后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觉得你还是得准备好打一场硬战,他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在他看来这事一码归一码,你是他的外孙女不错,但同样也就成了温言之的妹妹,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温家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明白吗?” 顾言然心沉了下去,孟司谦说得不无道理。 “抛去我跟温家的恩怨不说,我还是希望你最后能跟温言之走在一起。我以前可真觉得他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你在这儿等着他。” 孟司谦看着顾言然笑了笑,“作为你的哥哥,我肯定会帮你,但是……这件事关键还是得靠温言之,我建议你还是提早跟他把话挑明了,到时候应付起来也不至于太被动。” 顾言然垂眉,开始思考起他的话。 只听见孟司谦突然轻笑了一声,“哝,说曹操,曹操到。” 作者有话:这两天言之和言然的感情线会少一点,因为在挖顾家、许家和温家的事情,等事情解决了,她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第341章 是你妹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抬起头,便见前面缓缓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疑惑地看着孟司谦。 孟司谦耸耸肩,“不是我叫来的。” 她赶忙收起自己的情绪,又将手中的东西往孟司谦的方向一推,示意他收起来,孟司谦会意。 “你怎么来了,喝点什么?”孟司谦叩着桌面的手终于停下。 “不用。”温言之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在顾言然身边坐下,他什么也没说,抬手便往她额头上摸去,“昨天晚上换药了吗?” 顾言然一愣,点了点头,因为怕被顾家人看出什么,她便用头发把伤口遮住了,如果不是他此刻提起,她自己都怕是忘了自己还有伤。 “嗯。”温言之点点头,他自然没有忽视顾言然眼睛里的红血丝,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再看向孟司谦时,他眼底的寒光一点都不收敛,“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孟司谦暗自发笑,揶揄道:“温言之,现在我可是比你有资格坐在这里。” 温言之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孟司谦笑而不语,他耸耸肩,站起身来,“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他故意朝着顾言然暧昧一笑,“随叫随到。”说罢,又去看温言之的表情。 果然,他脸黑得不能在黑了。孟司谦心里得到满足,笑了笑,拿起自己衣服便离开了。 顾言然无奈地看了他背影一眼,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你怎么突然来了?” “找你有事。”温言之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少喝这些,浓度太高,容易失眠。” “哦。”顾言然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当真是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 “许嘉余不见了。”他轻轻放下杯子。 “什么?”顾言然皱眉,“不见了?哪种不见法?出来后不见了,还是没出来?” 温言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出来,整个人销声匿迹了一般,并没有在下山的几个路口发现她的身影,还在墓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想到这种可能,顾言然心更沉了,如果她不幸死在墓里了那还好说,就怕她在墓里又发现了什么,到时候出来后会先她一步去七号墓。 一边是七号墓的事情,一边又是顾家的事情,好巧不巧,全都赶在这个节骨眼。 “明天我要去一趟七号墓。”顾言然沉思了一会儿,做了决定。 顾家的事情已经拖那么久了,晚一两天也没什么,但是七号墓的事情刻不容缓。 “不行!”温言之当下拒绝。 “为什么?龙山墓里我们不是已经发现了主墓室的位置?那七号墓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顾言然知道他可能会不同意她去,可是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顾言然刚刚一提起要去七号墓,他心里就没由来地慌乱起来,于是下意识地拒绝了她。 “那你跟我一起去?”顾言然让步,跟着他一起去,他总应该放心了吧。 “也不行。”温言之依旧拒绝,他揉了揉她脑袋,“最近你就别想着去七号墓,给我老老实实先把伤养好。先送你去我那,晚上我们回东城,来这里太久了,你外公他们会担心。” 这一回顾言然没有再反驳,顾家的事情她也该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行,单靠她一个人,根本动不了顾家。 “好。”顾言然点点头,起身拉着温言之就往外走。 可是,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不,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 “言然,怎么那么巧?”顾欣然走过来,看了看顾言然又看了看温言之,眼底的**又被点燃。 巧吗?如果说顾欣然不是跟着她过来的,她可一点都不信。 顾言然点点头,并不准备多说什么,拉着温言之准备离开。 可是身后的人似乎并不想放她走,“言然,这段时间如果有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现在不是你姐姐了,但是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顾言然一听,暗道不好,她还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温言之说这件事,可没想到顾欣然直接跑到两个人面前,直接把这件事捅出来了。 “那就谢谢了。”顾言然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但是手中的力却让她停了下来,传来男人隐隐不悦的声音,“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顾言然拉着温言之,“走吧,赶快回去,我累了。” 一来二去,顾欣然自然明白了,温言之还并不知情。 “言然。”顾欣然叫住她,一脸“好意”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帮帮你,你现在离开了顾家,生活大不如前,我只是怕你不适应,就算你不是顾家的” “顾大小姐!”顾言然停下脚步,打断了她的话,“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顾家吧,毕竟……没了顾家,你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顾言然丢下这句话,便拉着温言之气恼地走出了咖啡厅。 顾家人真是阴魂不散,哪哪都有。 坐在车里后。 “你想问什么,问吧。”顾言然如今“破罐子破摔”了,顾欣然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她的计划,这让她怎么不恼火。 “我等你自己告诉我,你愿意说了再说。”温言之给她系上安全带,“先回去再说。” 顾言然看了眼正在开车的温言之,觉得这个决定好得不能再好了,她生怕温言之听到事情真相后,直接把车开到隔离带上。 一路上,顾言然一直想着怎么跟他说,才能让他更能接受一些。等耳边响起关门声,她才完全缓过神来。 “把鞋子换了。”温言之看着有些愣愣的她,出声提醒道。 “温言之!”顾言然觉得自己瞒不下去了,她站在原地,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我不是顾家的孩子!”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的表情,可是并没有,“你……你不惊讶吗?” 温言之挑眉,“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你和顾家的人没有相似之处,能离开顾家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是什么反应?这么冷静? 顾言然看着他,有些失神,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王莹的影子。 没错,就是王莹!如今他的说话语气和他越来越像了,这种潜在的变化,他自己应该也没有察觉出来吧。 她有时候最怕的就是言之的冷静了,冷静地没有一丝感情,她敢肯定,若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他最多可能只会“哦”一声。 “你不想知道我父亲是谁吗?”顾言然拉着温言之的袖子,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你已经知道了?”温言之这才真的有些惊讶。 顾言然点点头,“嗯,昨天刚知道。”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你认识,而且很熟……” 温言之脸上的淡定开始出现一丝裂痕,“是谁?”他认识的人本就不多,熟悉的更是寥寥无几。 “言之。”顾言然紧紧抱着他,在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后,她才有勇气了些,“那个……算起来,我也是你妹妹……” 第342章 许家回归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话音落下,就感觉到温言之脊背一僵,想要去搂她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十分僵硬…… “言之……”顾言然不确定现在什么情况,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他将怀里的顾言然松开,“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他的眼神像是融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要把她的魂魄都一并吸进去。 此刻,温言之的脸色有些可怕,饶是见惯了他阴沉时模样的顾言然都有些发怵,“那个……我的意思是……我是你小叔的女儿……” “谁告诉你的?” 他的手缓缓收紧,抓得她有些疼,她试图去抽出自己的手,“言之……我有些疼。” 温言之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他立马松开了手,“对不起。” “是孟司谦跟我说的,他说他已经做过dna检验了……” “孟司谦……”温言之眉头紧锁,他突然明白了这几天孟司谦三番五次来找顾言然是什么原因了,“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你、我、孟司谦,还有顾家……不对,顾家只知道我不是顾家的孩子,并不知道我亲生父亲是谁……”顾言然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言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之间又多了一层的关系,但是这层关系有可能成为禁锢他们的枷锁。 温言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走到客厅里,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单膝跪地,与她的视线齐平,“言然,这件事情我还要再去查一查,孟司谦的话可以相信,但不能完全相信,亲缘关系和亲子关系鉴定不一样,准确率会大大降低,更何况你们是同父异母,明白吗?” 顾言然一直愣愣地看着他,就算他此刻表现得再镇定,但她依旧察觉出他的一丝不安,“言之,你是不是在紧张?” 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怕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我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温言之见她这么想,欣慰地笑了笑,“是。”他转而说道:“不过……我爷爷是最大的障碍。” 顾言然心沉了沉,她知道,孟司谦也这么跟她说过。 “如果你以顾家的身份跟我在一起,我爷爷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你背后的许家也会被挖出来,我爷爷难保不会迁怒于你。” “温言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顾言然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他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瞒着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几天前你外公找过我,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是我母亲和你小叔意外死亡的事情?” 温言之讶然,“你知道?” 她点点头,一五一十地将锦盒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两人的叙述和拼凑下,十多年前的事情渐渐浮出水面。 许家和温 家之间关系着人命,两家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冰释前嫌,否则也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年的恩怨了。 两人都陷入沉思,一时无话,突然,顾言然手机震动了起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站起身走到一旁,犹豫着接起,“外……外公。” “你在哪?”许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 “我在外头呢,怎么了外公?”顾言然有些心虚,打着马虎眼。 “我问你现在在哪里!”许老爷子的声音又加重了几分。 “我在学校呢……”顾言然下意识地撒谎,要是让外公知道她现在又跑来南京了,怕是腿要被打断,“学校临时有点事,我需要在学校住几天,忙完了我就回去。” “顾言然!”许老爷子气得直呼其名,“看我老了好骗是吗?顾家的事情都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你还不准备说实话是不是!” 顾家的事情外公已经知道了?怎么会那么快? 顾言然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许老爷子如此生气了,她心里有些发虚,“外公,我……” “顾言然,你以往埋汰我的那股劲儿呢?都给我使出来,别让顾家人欺负了去,顾家的那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的小的都一样。”许老爷子越说越气愤,一直喘着粗气,“好啊,我还没好好收拾他们呢,他们倒是先嫌弃起我外孙女来了。” 顾言然鼻尖一酸,她原以为老爷子知道后会气她不把事情告诉他,却没想到他是怕她受了委屈。 “外公,我没事,您还不相信我?”顾言然笑了笑,示意他放心,“他们一家子人可都没有在我这里占到什么便宜。”她笑着笑着,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不用怕,你还有我们老许家呢,外公弄他们顾家,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放心,有外公给你撑腰!” 顾言然破涕为笑,心中暖意四起。 “许亦琛,你会不会开车?照你这个速度,等到了,都明年了!”许老爷子的声音又传来,可这一回很明显不是在跟她说话。 “爷爷,我已经很快了,您别急。”电话里隐隐又传来许亦琛无奈的声音。 “外公,你们现在在哪?”顾言然惊讶于老爷子的话,可是话未说完,她便发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顾言然握着手机有些发愣,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条微信消息,许亦洲发来的。 “你外公说了什么?”身后响起温言之的声音,话音未落,温热的身躯就贴了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言之……”顾言然收起手机,反身抱住了他,“我外公来南京了。” 温言之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严肃。 许老爷子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抽身离开,或许他已经做好了这一辈子都不踏入南京的打算,但是如今他因为言然的事情要重回故地…… 在他看来,许老爷子 回南京这件事情并不简单,这或许就代表着许家要回来了…… 而这势必会影响到许家旁系在南京城中的地位……以及温家…… 温言之想到的事情,顾言然自然也想到了,她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开始棘手起来。 许亦洲的消息里说,除了两个舅舅许家其他人都过来了。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没什么,但在她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外公选择亲自过来,那就说明他根本不想再给顾家留下什么余地。 “言之,我得走了。”本来要回东城的,现在也回不成了。 “去哪?” “傅家。”许家在南京已经没有宅子了,以老爷子的性格,他肯定不会去住许亦琛的那栋别墅,再则外公与傅家老爷子相交颇深,若是傅老爷子知道外公来了,一定会让他住在自己的老宅里,外公也肯定不会拒绝。 当务之急,应该先联系傅才是。 “我送你过去。” 顾言然没有拒绝,在去往城南的路上,她就接到了傅的电话,他不确定地问道:“言然,你外公他们来南京了?” “嗯。”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刚听我爷爷的电话,隐隐约约好像说是这么回事,怎么会那么突然?”在顾言然这里得了答案的傅有些不解,若是许老爷子要来,那定是会提前半个月和他爷爷说才是。 “我现在在去你家的路上,等到了我再跟你细说。” “好。”傅顿了顿,笑道:“这些日子你外公应该会住在我们宅子里,你也跟着一起过来住吧,都好久没见着你了,你不来,家里的桃花酿都快馊了。” 顾言然原本在听到傅说让她过去住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温言之的方向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会儿,“那个……到时候再看吧……” 傅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戏谑道:“顾言然,温言之不会在你旁边吧?” 他突然起了逗弄温言之的心思,故意把说话声音提高,“哎我说,你们俩还没结婚呢,你怎么就被他吃得死死的,到时候要是你外公让你住在我们家,他难不成还能有什么意见?” 顾言然刚准备说什么,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另一道声音,声音的力道让顾言然都不由得把手机远离了自己耳边。 “小兔崽子,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准备东西,又给我躲在这里偷懒!” “好好好,爷爷,我马上就去。”傅压低声音,“我先挂了,等等你到了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他便将电话挂了。 顾言然握着手机,哑然失笑。 自家外公和傅老爷子关系如此亲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人的性格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作者有话:一想到金陵三大家族一起搞顾家的场面,我就觉得十分激动。 第343章 学做酿酒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到傅家时也没瞧见傅,傅家的佣人说傅刚刚出去。 见温言之开着车离去,顾言然便转身往傅家宅子里走去。 刚刚迈进大门,迎面走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顾言然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还未来得及清洗干净的陶泥,“傅爷爷,又在制陶呢?” 傅老爷子笑了笑,“是呢,你来的刚好,过来替我瞧瞧,我昨日新烧的一套茶具,刚刚上了釉,你外公不是要来了嘛,我就琢磨着给他备着,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你懂他,能替我瞧瞧是最好了。” 顾言然笑了笑,“傅爷爷的手艺整个城里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外公自然会喜欢的。” “别说那些虚话了,过来瞧瞧。”傅老爷子引着她往里面走,顾言然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愉悦,脚步都比以往轻快了不少。 “岁月不饶人啊,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离开金陵时的模样……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回头看了眼顾言然,感慨万千,“如今儿孙辈都那么大了……回来了也好,毕竟这里才是家。之前还想着过段时间搬去东城陪他去,没想到他倒是先回来了……” “你们祖孙俩赶上好时候了,之前酿的那批桃花酿又可以拿出来喝了,到时候你就和你外公住在这里,保管你天天有酒喝。” 顾言然笑了笑,并未出声拒绝,若是换做是两个月前的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可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了。 她喜欢喝桃花酿,不仅是喜欢那种愈久弥香的淳甜,更是对过往种种的怀念,如今怀念的人就在她身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更何况,这酒的味道跟以前还是有些差别的,傅不是谢衡,没有谢衡的记忆,自然做不出以前的那种味道。 “又在想什么呢?”傅老爷子见她眼神有些缥缈,就知道她又想开去了。 “没……没什么。”顾言然粲然一笑,“我只是在想,傅爷爷什么时候可以教教我怎么做桃花酿,日后我要是想喝了,自己酿就是了,哪里还需要来叨唠您。” 傅老爷子一听,故作不 悦道:“使不得使不得,吃饭家伙哪里能随便外传的。” 他转而一笑,“不过若是自家人,那就另当别论,你考虑考虑,要不来做我孙女得了,到时候老头子把看家本领全部教你。” 顾言然噗嗤一笑,她知道傅老爷子又在逗她,“傅爷爷,您还是都留给傅吧,到时候他知道了,又要说偏心。” “哼,不管他不管他,随他去。”傅老爷子笑了笑,“平日里就见不着你,傅家能让你记挂的,恐怕就是这些桃花酿了,若是等你自己会酿了,哪里还需要我,我怕是一年都见不着你一回咯,不教不教。” 他笑着摇了摇头,往前走去。 顾言然看着傅老爷子的背影,鼻子有些酸涩,傅老爷子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怡然自乐而又副无所求的模样,殊不知在他心里还是埋下了孤单的种子。 她有时候活得太自我了,的确忽视了身边很多疼爱她的人。 傅老爷子走了几步发觉顾言然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见顾言然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神里还有一抹还未来得及掩藏的伤感。 “怎么了怎么了,哎哟,不就是桃花酿嘛,这就不开心了?”傅老爷子态度立马一变,“改日你去问你们家大许,我教他了,他学了多少又能教你多少,那就看你们俩了。” 顾言然一愣,“大许”是傅老爷子对许亦琛的称呼,自小叫到大,她如今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别扭的。 而她疑惑的是,许亦琛来跟傅老爷子学过酿酒?她怎么不知道,她将心中所惑问了出来。 “嗯,好些时候了,一年多前了吧,酒还存在酒窖里呢,虽然时间还没到,不过味道也差不多了,如果你想尝尝,等等我让傅开一坛出来。” 顾言然愣愣地点了点头,她还是没从许亦琛学桃花酿这件事情里缓过神来。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没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跟我过去瞧瞧,你外公再过两个小时也快到了,别在这耽搁了。” “嗯,好。” 另一边,温言之在将顾言然送到傅家之后,就接到了自家老爷子的电话,电话内容很简短,只有“回家一趟”四个字。 他皱了皱眉,还是调头往温家老宅的方向驶去。 管家见他的车驶进来,立马上前。 温言之打开车门,看了眼停在院子里的另一辆车,不悦地皱了皱眉,“他也来了?” 管家自然知道温言之口中的“他”是谁,点了点头,“先生也也刚刚到。” “没有其他人了?”最近温父旁边总是跟着那个顾家的大小姐,他着实厌烦的很,原本就不想回的家,这下更不想去了。 “没有了,先生和老爷子都在客厅坐着呢。”管家回道。 温言之轻笑了一声,果然,每次找他回来,必定没有好事情,他敢肯定,今天的事和言然有关。 事情总要解决,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他长腿迈开,往里面走去,推开门的一刹那,里头的两个人齐齐朝他看来。 “来了。” “哼,还知道回家。” 温老爷子和温父看到他时,都还是有些愣,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快。 “爷爷找我有事?”温言之脱下外套交给旁边的佣人,走到客厅沙发的另一角坐下,自动忽视了坐在另一边的男人。 温父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也没有说什么。 “刚刚去哪了?”温老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和言然在一起。”温言之并没有要欺瞒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着。 “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温父一听,就来了脾气,抢在温老爷子前面开口训斥道:“顾家的事情你还没有听说吗?那个顾言然她根本不是” “爸!”温言之打断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感情,“道听途说的事情你也信?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还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圈出这个“桃花酿”,是重点,要考的,哈哈哈哈哈 第344章 隐藏关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家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她现在连顾家人都不是了。”温父的语气透着他对顾言然的不满,“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家出生,对于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我倒是情愿你娶一个身份地位都比不上温家的。” 温言之冷哼一声,“比不上温家的?不知道父亲以为……在整个金陵还有哪个家族能比上温家?”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温老爷子,慢条斯理道:“许家吗?” 温老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还是让他抓到了,他了然地笑了笑。 “许家?”温父哼了一声,“如今在金陵的那些许家有什么用,不过是仗着人多罢了,有些个还不是连顾家都比不上。” “好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温老爷子终于开了口,“今天不是来谈许家的事情的。” 温言之没有说话,静静等着老爷子。 “言然那孩子是不错。”老爷子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但还不足以成为我们温家的媳妇。” “那爷爷觉得谁可以?”温言之沏了一杯茶,推到温老爷子面前,“爷爷,您喜欢喝茶,尤其是乌牛早茶,这些年……来来去去也换了几家茶庄了,可不管这茶出自谁家,您依旧喜欢不是吗?” “难道不是因为您喜欢的只是茶本身,无关出处?” 温老爷子眯了眯眼睛,温言之这是在变相地敲打他呢。 “爷爷,顾家趋炎附势,野心勃勃,并不是好的结亲对象,言然不是顾家的孩子,并非一件坏事。” “哦?”温老爷子放下茶杯,“难不成还是一件好事?她父亲是谁?查出来了吗?” “还没。”温言之摇了摇头,他抬眼看了温老爷子一眼,“这件事她昨天才知道,顾家……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温老爷子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顾家今天才知道,可消息现在就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 顾家之心,昭然若揭。 门厅处出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温言之抬头,便见老爷子身边的叶叔走了过来,他朝温言之和温父点了点头,便附到温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好。 温言之气定神闲地又沏了一杯茶,似乎对老爷子那边的事情根本不在意。 “什么!”温老爷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叔,“千真万确?哪里来的消息?” 叶叔见老爷子似乎没有要隐瞒,他便也不藏掖了,“是城东许家那边传来的,现在整个金陵的许家都被惊动了,那位来了金陵,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温老爷子眼眸低垂,“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 叶叔点头应道:“来之前都告知了金陵的许家,现在那边都一团乱了。” “给我去查查他来做什么。”茶杯被重重地放在桌案上,“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他会一辈子待在东城了,呵,原来还是舍不得啊。” “好。”叶叔点点头,转身离开。 “你怎么看?”温老爷子看向旁边的温言之。 知道实情的温言之半靠在沙发上,“爷爷在担心什么?怕许家回来了会压温家一头?还是……”他顿了顿,装作无意地说道:“害怕多年前的事情又被翻出来?” 温老爷子突然坐直了身子,有些凌厉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温言之!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温父拍案而起,怒呵道。 而温言之依旧是一副无畏的状态,他只是看了眼温父,对温老爷子说道:“爷爷,有些事情一直被掩藏着,偏见只会越来越深,事情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老爷子的呼吸声有点重,他脸色有些沉,“是谁告诉你的?”他现在敢肯定,温言之知道了以前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他站起身来,“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站起来微微躬身,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你!”温老爷子见他这般,气得差点将杯子摔过去。 “爸,消消气,回头我再跟他说说。” “说了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这脾气像谁!你以前可连他一半都没有。” 温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人都走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温老爷子开始赶人。 “爸,那我先走了。” 温老爷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等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后,他闭上眼,深深舒出一口气,他一直回想着刚刚温言之的话,越想越奇怪。 这孩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平日里可是除了他工作上的事,其余一概不管,也就在和言然那孩子在一起后,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了。 但同时,他也开始频繁说起温家和许家的那些旧事,这些事情家里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他又是从谁口中听说的这些事?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老叶,顺便给我去查一查顾言然,看看她和许家之间有什么关系。” …… 而与此同时,温言之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坐在车里往老宅大门看了眼,“喂。” “温先生。”电话对面的声音很明显被刻意压低,“老先生给叶管家打电话了,好像是要查顾小姐和许家的关系。” “嗯,好,我知道了,有情况到时候再跟我说。”温言之挂了电话,浅浅一笑,果然,爷爷的疑心病一点都没变。 他打开手机通讯录拨了一个电话,清冽的声音在车里响起,“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他又最后看了眼温家大门,便驱车驶离。 三个小时后,许亦琛的车稳稳地停在傅家的院子里。 而此时顾言然和傅正在厨房忙碌着。 “哎,我说,他们有什么忌口的吗?海鲜能吃吗?蒜能吃吗?香菜呢?他们吃得偏甜还是偏咸啊?” 顾言然长呼一口气,“傅,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我都说了,他们不挑,随便给什么都能吃。” “那怎么能行,可不能随便。”傅一急,有些手忙脚乱的。 顾言然站在旁边好笑地看着他,“我说,只不过是我外公他们过来了,你这副模样怎么就像是要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的五好少年呢?” “嘶,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好好表现了?我跟你讲,说不定我还真的能成为你外公的孙女婿呢。”傅跟顾言然杠得来了劲。 顾言然低头笑了笑,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正是因为两个人都知道他们对对方没有什么情意,所以这些话说起来也毫不顾忌。 “你想得可真美。”顾言人轻轻地踢了他一脚。 “哟,两个人在聊什么呢?”厨房外突然想起了另一道声音。 顾言然惊讶,往回看去,“诶?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许亦洲撇撇嘴,“老爷子呗,在路上催的要命,许亦琛可是一路飙车飙过来的。” “外公他们呢?”顾言然往他身后探了探脑袋。 “别看了,外公一下车就被傅爷爷拉去说话了,两人那么多年没见了,这话怕是一时间也说不完,你也别过去搅和了。” “琛哥呢?”傅抬起头问道。 “有事,在外头打电话呢。”许亦洲朝外头努了努嘴,“哝,人这不是来了。” 许亦琛今天是一身黑色的衬衫,他半手插在裤袋里,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顾言然,跟我过来。” 顾言然眉心一跳,一听到他喊她顾言然,她就知道肯定有事。 许亦琛将她带到旁边的角落,看见她眉眼里也带着一丝疲倦,他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顾家没有为难你吧。” 顾言然摇了摇头,“还好,跟顾家已经断了关系,但是母亲之前的首饰还在顾家,拿回来……可能有点难……” “没事……就当施舍给他们了,我们也不差那些。”许亦琛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你跟顾家还是别牵扯太多的好,到时候惹了一身骚,顾家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放心” “我妈死在了顾家”顾言然突然开口。 许亦琛一愣,这事他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顾言然缓缓抬起头,眼里的不甘让许亦琛心头一震,“我母亲不是病死的。” 第345章 谢衡的酒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亦琛站在院子里,嘴里咬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有些烦躁地摸着口袋,发现没有带火机。 方才顾言然说的事情让他此刻都没法平静下来,顾家……真是好的很啊。 “哥。”顾言然走了过来,看到他的烟,皱了皱眉,将他的烟取了下来,“伤身。” 许亦琛见她来了,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一些,“没抽呢。”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等等不要在爷爷面前提起这件事,我会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的。” 顾言然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先跟你说了,外公那里先缓缓吧,等把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告诉他也不迟。” “喂,你们还在那聊什么呢?吃饭了,就差你们俩了。”在老远的地方,就听到了许亦洲的大嗓门。 “来了。”顾言然回应了一声,“好了,别在外公面前表现出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许亦琛点点头,和顾言然一起回到餐厅。 今日应当是傅家这么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傅老爷子和许老爷子在上座,一起谈天论地,底下的一众人也都其乐融融的。 “言然,琛哥,你们怎么才来。”傅看到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旁边。 他将手边的一个酒坛拿在手里,在顾言然面前晃了晃,“哝,你的宝贝,我给你取来了,这是我酿的,你尝尝看。” “你酿的我才不喝,跟傅爷爷的手艺肯定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顾言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啧,你怎么这样,我毕竟是得了我爷爷真传,虽然火候还差点,但肯定比琛哥的手艺要好,是不是,琛哥。”傅朝着许亦琛笑了笑。 顾言然这才想起傅老爷子说起过的许亦琛酿了酒的事情。 “酒呢?”顾言然扫了一眼桌上,转眼问傅。 “不是在这嘛?”傅将手中的酒给她斟上,“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多喝几盅,我不拦你。” 清香四溢,顾言然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酒香入鼻,让人回味无穷,“我说的是许亦琛酿的那几坛。” “我已经让人去取了,你外公听说琛哥在这酿了酒,非要尝一尝,虽然年限还有些不足,但味道应该也不错了。” 顾言然点点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香入体,嗯……还是傅家独有的那个味道。 她将酒杯放下,看了眼许亦琛,“怎么突然想着学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许亦琛看着她笑了笑, 他并没有告诉她,一年多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顾言然一直缠着他,说要喝桃花酿,他说,要喝桃花酿就去找傅啊,他这儿又没有。 结果,她依旧死皮赖脸缠着他,说非要喝他酿的,他没办法,只好依她。 他醒来之后就问傅该怎么做,当时也巧了,恰好赶上傅家酿酒的日子,他便过来了,傅老爷子原本不乐意教,但知道是给顾言然酿的之后,便也没再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倒真的要好好尝尝了。”顾言然朝着许亦琛笑了笑,便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来了来了。”傅眼尖,看见提着酒坛的佣人走过来,他用手肘碰了碰顾言然,“我提前跟你说啊,许亦琛在里头还加了蜂蜜,好不好喝我不知道啊。” 顾言然一愣,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什么,可一时间没有抓住,“你说什么?” “喝了就知道了。”傅将其中一坛端到顾言然面前,将酒坛打开,“嗯,味道好像还不错。” 而他自然没有发现,此刻的顾言然微怔,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酒坛。 只有顾言然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有多紧张。 分明是一样的桃花酿,可是鼻尖的熟悉感却将她拉回交错的记忆中。 “愣着做什么?尝尝看啊。”傅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顾言然愣愣地端起酒杯,置于自己唇边,熟悉的感觉更甚。 她微微仰头,将杯中的桃花酿一饮而尽。 唇齿留香,使得她的神经突然都叫嚣起来,手也止不住地发颤。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她弄错了,一定是幻觉! 她端起酒盅又斟了一杯,因为手有些颤抖,洒了几滴出来。 她端起酒杯又准备一饮而尽,可才喝了一小口,她整个人就像失了气力一般。 她的手根本不受控制,一时间没有握住酒杯,酒杯从她手上落了一下,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杯中的残酒好巧不巧都洒在了她的衣服上。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对……对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间。”顾言然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人。 怎么回事?他们第一次见顾言然这般失态。 “这孩子,总是毛手毛脚的。”许老爷子缓解着桌上的气氛,“没事没事,我们继续。”他往许亦琛的方向看了眼,“亦琛,你去看看。” “好。” 顾言然快步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将门关上,反锁了起来。 她打开水龙头,将水扑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可是越是清醒,她越是难以接受。 那杯桃花酿的味道……太熟悉了,跟谢衡酿的……一模一样。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偏偏许亦琛酿的味道会跟谢衡酿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的脑海中又回响起傅的声音,“提前跟你说啊,许亦琛还在里头加了蜂蜜,好不好喝我不知道啊。” 蜂蜜……他说许亦琛加了蜂蜜…… 顾言然捂着自己的脸,靠着门板渐渐蹲了下来,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场景依次浮现出来。 “喂,发什么呆呢!”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但太过突然,还是把她吓了一跳。 “死谢衡!你又吓我!信不信我打你!”才不过十一岁的谢衡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这叫刘楚佩每回跟他站在一起都极为不爽。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谢衡对她神秘一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要不要看?” “不要。”刘楚佩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开。 “真不要?”谢衡走到她面前,贼兮兮地笑了笑,“错过了可就没了,那我一个人喝了?” 刘楚佩眼睛一亮,“你带了桃花酿来了?”她眯起眼睛靠近他,“又是你偷的吧。” “什么偷的!我正大光明拿的,哎,我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喝了。”他说着就从脚边提起一坛酒,在她面前晃了晃。 刘楚佩眼睛都直了,但碍于面子,她故作不在意道:“谁要喝啊,一点都不好喝,上回我喝了,根本不甜,还有些苦。” “这回不会了。”谢衡信誓旦旦,他得意地朝顾言然笑了笑,“我告诉你,先前在我爷爷酿酒的时候,我偷偷加了蜂蜜进去,这回的肯定不苦。” 他知道,刘楚佩喜甜。 作者有话:啊啊啊,我的谢衡,不行,我一定要多给他写几篇番外。 第346章 又食言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谢衡的桃花酿很好喝,后来她又喝了四年,直到一千多年后的今天,她依旧会想起那个味道。 这些年,她一直辗转各处,尝着不同地方的桃花酿,纵使尝遍了千百种,可没有一种是她想之又想的。 傅家的桃花酿中有千百年前她尝过的味道,可终究不是她想要的,她自欺欺人地喝了那么多年,到头来,竟发现根本比不上她刚刚喝的那一杯。 方才让她方寸大乱的……并非只是那杯酒的味道,更多的是她想到了许亦琛和谢衡的关系。 许亦琛的桃花酿和谢衡的一模一样,那是不是说明……他才是谢衡。 顾言然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她突然想起温言之对她说起的话,他说她太依赖自己的感觉了。她当时还反驳他,如今想来,温言之说得不无道理。 可能真的是那样,从头至尾她一直都搞错了…… 或许她因为傅家会酿桃花酿的关系,便不由自主地将傅摆在了谢衡的位置上。 这些年她一直这么想,她的潜意识也一并告诉她这些,使得自己到最后都信以为真了,以为傅就是谢衡,毋庸置疑。 而此刻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更像谢衡的人,这才让她有些崩溃。 “咚咚咚。”背后传来敲门声,随之是一道熟悉的声音,“言然,在里面吗?怎么了?” 顾言然立马擦去自己的眼泪,收起了自己的感伤。她将手放在把手上,想要打开门,可是下一秒她却犹豫了,她如今还没有做好面对许亦琛的准备。 她该说些什么?又该问他什么? 可若他真的是谢衡那又如何?他根本没有谢衡记忆,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顾言然整个人顿时泄了气一般。 “言然?”许亦琛一直敲着门,但是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反应,“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门突然被打开,顾言然走了出来,她朝着许亦琛笑了笑,“你怎么过来了?” 许亦琛一直盯着顾言然看,她的眼睛微红,有哭过的痕迹,他没有再问什么,低头看了眼她的衣服,上面有一块很明显的酒渍,“有衣服吗?去换一套。” 顾言然点点头,“好。” “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哥哥说,别藏在心里。” 就算掩藏得再好,许亦琛的温声细语还是重重打在了她心上,她一下扑进许亦琛怀里。 许亦琛身子一顿,今日的顾言然有些奇怪,“怎么了?” 许亦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言然心中一阵酸楚,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没有让它落下来。 “哥”她的声音有些微颤。 她微微启唇,口中一遍又一遍无声念着他的名字:谢衡,谢衡……阿衡…… “嗯,我在。”许亦琛轻轻拍了拍她脑袋。 “有你在,真好。” 你还在,真好。 顾言然贪婪地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气息和温度。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顾言然很少在他面前多愁善感。 “没怎么。”顾言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酸涩压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好了,我先去换件衣服,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来。” 没等许亦琛说什么,顾言然快他一步往前走去,在她背对着许亦琛的那一刻,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打在她的手背上。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亦琛会带给她熟悉感,她一直以为那是皇兄带给她的,可如今发现,并非如此,原来……那是谢衡的感觉…… 谢衡最爱揉她的脑袋了,那时他常常一边揉着她的脑袋,一边打趣她,他常言:“刘楚佩,你这脑子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啊。” 再后来,他总是揉着脑袋轻声安抚着她,“阿楚,没事,你还有我呢……” 而最后,她记忆里……那个会揉着她脑袋的人成了言之,而她……竟然渐渐将谢衡给忘了…… “阿衡……对不起……”顾言然低下头,喃喃自语,眼中的泪珠被她收了回去。 她苦涩一笑,如今猜到许亦琛可能是谢衡之后,她竟然觉得许亦琛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像极了他。 可他这一世为什么会成为她的哥哥? 是老天把他送来她身边,想让她好好补偿他的吗? 应当是了,她欠谢衡的实在太多了…… 顾言然再回到餐厅时,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她朝着众人歉意地笑了笑,回到了位置上。 “怎么了?”傅凑上来,“小心些,酒洒完了可就没得喝了。” 顾言然看着他,眼神有些深沉,如果傅不是谢衡,那他又会是谁? 她的感觉不会错,傅身上有让她亲切而又熟悉的感觉,他一定也是她熟悉的某个人。 “怎么这么盯着我?”傅被她盯得有些发虚。 “没什么。”顾言然收回视线,看着自己面前又盛满酒的酒盅,微微失神。 “我第一次酿。”许亦琛缓缓开口,“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知道你喜甜,桃花又微苦,我就往里面加了些蜂蜜。” “嗯……很好喝……”顾言然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又要落下来,她立马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喝得有些急了,酒有些呛人,顾言然侧过头咳了起来。 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手的主人轻笑,“喝那么急做什么,又没有人跟你抢。” 她一边轻微咳嗽,一边无声地笑着,都笑出了泪花。 记忆里那个人也总是跟她打闹: “喂!刘楚佩,你喝那么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 “喂喂喂,刘楚佩,别喝完,你好歹给我剩一点啊!” …… 那个会跟他抢酒喝的少年已经长大了,他变了不少,而不变的是,他依旧记得她嗜甜,也会在桃花盛开的季节,亲自给她酿她最爱的桃花酿…… “顾言然,怎么了?怎么还流眼泪了。”傅赶忙抽了两张纸巾过来。 “没事。”她不在意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他盈盈一笑,“只是被酒呛到了。” …… 这一顿饭,是她近些年吃过最让她五味杂陈的一顿。 一顿饭下来,她只是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许亦琛酿的酒,似乎怎么都喝不够。 顾言然微醺,人都有些轻飘飘的。 许老爷子见状,微微皱眉,“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亦琛,你怎么让她喝了那么多酒。” “爷爷,我先送她回去休息。”许亦琛将顾言然扶着,顾言然根本站不稳,头靠在他肩膀上。 许老爷子点点头,摆摆手让两人走了。 傅站起来要帮忙,被许亦琛阻止了,傅也没有坚持,“在二楼第三间。” 许亦琛将顾言然扶到楼上,刚准备将她放在床上,他的手就被紧紧抓住了。 顾言然一直在呢喃着什么,许亦琛凑近了去听。 “对不起……”谢衡……“对不起。” 许亦琛皱眉,对不起?她在跟谁说对不起。 “你先睡一觉,我给你去准备些醒酒汤。”许亦琛扯开顾言然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准备给她掖被子。 可是,下一秒顾言然又拉住他,她睁着眼,直直地看着他,眼睛清澈明亮,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她醉没醉。 顾言然突然抬起手,在他面颊上停下,她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 一滴泪滑过她的脸颊,落在枕头上,“阿衡……对不起……” “之前说好了……这辈子我要好好补偿你的,可这一世……老天又让我遇见言之了,我根本放不下他……” 清泪簌簌而下,“对不起,我又要对你食言了,让你空等了……” 许亦琛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是心里就是莫名感伤起来。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怨我?我对你……总是说话不算话。” 他理了理她额间的碎发,轻声安慰道:“不会,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怨恨。” 结果她眼眶更红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松开了他,叹了一口气,手捂着头,“可是我现在却更难受了……” 许亦琛以为她的酒劲都上来了,头会难受,便揉了揉她的脑袋,“乖,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他的手掌很暖和,让她隐隐有了些困意,“阿衡,你别走……” “嗯,我不走……” 听到他这句话,顾言然才安心地闭上眼睛,“阿衡,你别去会稽了……她在骗你……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 作者有话:明明是一个都市言情故事,写得我那么费脑是怎么回事……头要秃了。 本来想两章二合一的,还是算了算了。 第347章 白骨女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她翻了个身,头有些沉,她难受地不想动弹。 今天酒是有点喝多了,怎么睡到床上的她也忘了。 口中的干渴还是让她艰难地起了身,往房间外走去。 她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他也看见了她,“醒了?舒服点了吗?” 顾言然点点头,“他们人呢?”沙发上只坐着傅。 “你外公已经睡了,你舅妈和琛哥他们走了。” 顾言然点点头,老爷子住在这里没什么,舅妈她们就不妥了,应当是去许亦琛的别墅住了。 傅也没有闹她,给了她一杯热牛奶,让她喝完后去休息。 顾言然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已经九点了。 手机里有十几条消息和电话,除去几条垃圾短信,基本都是温言之的,她给他回了个消息,便准备上床睡觉。 这时,她的手突然顿住,她的目光紧锁着所有消息最底下的位置,是一条陌生短信,但是顾言然一眼便知,是许嘉余发来的无疑。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你马上会死!’ 顾言然睡意全无,她紧紧握着手机,反反复复看着那句话,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以刘楚玉的性子,她会说出这些话来,肯定有她的理由,她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回拨了这个号码,可是一直无人接听。 正在她挂断电话的那一刹那,又一条短信跳了出来,是另一个新的号码。 上面依旧是五个字: ‘历史会重演。’ 顾言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尽,手上一片冰凉。 这一回她明白了,刘楚玉说的是,她最终难逃一死。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一条消息跳出: ‘我在七号墓口等你。’ 顾言然确定,许嘉余活着从龙山之墓里出来了。 顾言然紧紧握住手机,犹豫了片刻,她起身拿起一件外套,准备出门。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直接接了 起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发生了什么事?”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言然先是一愣,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是温言之。 “没……没什么。”顾言然莫名的就是一阵心虚,“我刚刚醒呢,可能意识还不太清楚。” “顾言然。”对面的声音沉了下去,“连我都不信任?” 顾言然叹了一口气,不是不信任,难不成她要和他说,她可能快要死了? 她自动删去前面两句,“许嘉余说让我去七号墓口找她。” “她在骗你。” 温言之的语气十分肯定,这让顾言然十分疑惑,“你怎么这么确定?” 温言之的下一句话才真的让她惊讶,他说:“我就在七号墓口。” “你这么晚了,去那里做什么?” 温言之看了旁边站着的吴昊一眼,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早些睡,别太晚了。” “哦……好……”顾言然将信将疑地挂了电话。 温言之应该不会骗她吧,这样就说明是许嘉余在说谎了,两人的话她自然更相信言之。 刘楚玉的亏她已经吃了很多次了,她也不能再这么不长记性。 “组长,我们不是在研究院里吗?为什么要骗人家说我们在七号墓口。”吴昊看了看一脸沉郁的温言之,不解道。 温言之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话多,干你的活。” “哦。”吴昊无奈又委屈地低下了头。 温言之了解顾言然的性格,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越是想做,所以还不如干脆骗她说,自己就在七号墓口没看见许嘉余来得实际。 许嘉余究竟在不在,那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只要顾言然不去就行了。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吴昊见温言之在问他,他立马又精神起来,“应该就是今天早上,早上应该就有些变化了,但是没有人注意到,等发现变成现在这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立马就打电话给你了。” 温言之看着面前这具已经只剩下骨架了的女尸,眉眼里的愁容久久不散,“你确定还是原来那具?” “我确定!”吴昊做了 个发誓的手势,“我原本也这么想过,但立马做了对比,没有错,就是原来的女尸。” 温言之戴着手套摸着女尸的骨头。疑惑一个个接踵而至,究竟是什么让女尸短时间里只剩下了白骨? “监控呢?有没有人出入过这间房间?” 吴昊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看过监控了,这间屋子都没有窗的,门也只有负责人的工作卡才能刷进来。” “明天把它送到五楼去。” “啊?五楼?”那都是存放一些五级文物的地方,说白了,跟打入冷宫没什么两样。 “变成这样……它已经没有价值了。”温言之摘了手套,将其丢进垃圾桶里,“这件事情先给我压下来,别传出去,你们顾队那……一个字也别提。” 吴昊愣愣地点了点头,他联系刚刚组长骗顾队的那件事,总感觉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事。 “我还有事,先走了。”温言之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吴昊守着偌大的屋子。 他往女尸身上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行不行,他待不下去了,还是走吧,今天这事儿太诡异了。 好好的一具女尸就半天功夫,皮肉都没有了,只剩下白骨?他在这个专业学了那么久,光怪陆离的事情听了不少,都不以为然,可当自己遇上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关了灯匆匆离开。 温言之驱车往回市区的反向走,越往里越是偏僻,半个小时后,他将车缓缓停下。 他下了车往前走去,黑夜之中,隐隐约约闪起微弱的光,他走向光点所在的位置。 越近他看得越清晰,前面站着一个人,整个人在黑夜里看起来有些单薄。 只是一个身形,他就看出来是谁了。 许嘉余! 她还真在墓口等着。 他并没有隐藏自己,他看到她时,许嘉余自然也看到了他。 她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确认只有他一个人后,她轻笑一声,“我找的是她,怎么来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今天有点晚了,二更奉上。 第348章 转世轮回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今日我直接两章二合一了,看完这章大家不用等啦,明天的明天再说。) “我跟她谁来都一样。” 许嘉余凄凄一笑,“你们还真是不分你我啊。”她挑了挑眉,“顾言然知道你来了这里吗?”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温言之不再看她,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温言之!” 温言之停下脚步。 身后传来许嘉余的轻笑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一样的……不近人情。不管是以前的刘楚玉还是现在的许嘉余,你还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呢。” 温言之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去,许嘉余口中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不听也罢。 “如果我说她快要死了,你还会这么无动于衷吗?”许嘉余见他走远,慵懒一笑,故作不经意间地说起。 这一回,温言之停下脚步转身向她看来,周身是不可忽视的寒意,“把话说清楚。” 许嘉余摊着手耸了耸肩,“无可奉告。”她朝着温言之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回答在温言之意料之中,他沉默了一会儿,“刘楚玉,前世她出事之时,我不在她身边。而这一次,不会了……” 许嘉余惊讶,“你……你都记起来了?” 温言之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留下陷入沉思的许嘉余一人。 许嘉余紧握着双拳,回忆起刚刚与温言之的对话,渐渐的,她开始对温言之记起以前的事产生了怀疑,如果他有了记忆,不可能不知道她说的那件事。 她眉眼低垂,陷入了回忆…… 永光元年十二月…… 刘楚玉半躺在床榻上,翻阅着手中的杂书,身旁的碳火烧得极旺,发出滋啦的声响。 殿门被打开,虽然隔着一层屏风,但外头的寒风还是被灌了进来。 “长公主,长公主。”宫女立马将门关上,迈着步子快速走了进来。 “怎么了?”刘楚玉懒懒地翻了一个身。 “长公主,惠恩大师回来了。” 刘楚玉立马坐起身子,“你说谁?” “惠恩大师,听说如今人已经回到龙名山了。” 刘楚玉开始慌乱起来,“那王莹那边呢?可有什么消息?他有去见过那和尚吗?” 宫女摇了摇头,“还不曾,奴婢派人打探过了,说是五驸马明日就会去找惠恩大师。” “明日……明日……”刘楚玉此刻再也坐不住了,她慌乱地下了地,“快,快替我梳妆,我们现在就去龙名山,得赶在他前面。” 小宫女一愣,“啊?长公主,现在?外头天都快黑了,等我们到了都” “废什么话!还不快点!”刘楚玉厉声道。 她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略显苍白的自己,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握起旁边的一直金簪,死死地攥在手里。 终于……这一天还是来了……她是不是还是逃不过…… 刘楚玉脑海中一直反反复复浮现着之前发生过的景象。 刘楚佩已经死了半年了,这半年来,她一直胆战心惊地活着。 她都摸不清王莹对刘楚佩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他到底有没有在意过刘楚佩的死活? 王莹分明就知道是她杀了刘楚佩,可是他为什么不来报仇,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可这才是让她最惊慌的,她生怕哪一天王莹会突然出现将她了结。 后来她隐约得到一些消息,王莹在等一个人,是一个叫惠恩的和尚,巧的是,和尚在刘楚佩死后的那段时间里离开了龙名山,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何时回来。 而在等惠恩和尚的这半年时间,王莹只是待在府里,要不是还有府里的下人进出,她都要以为这是座空府了。 惠恩回来了,王莹肯定会有动静,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 夜行的马车兜兜转转,来到了龙名山上。 接应刘楚玉的是一个小沙弥,刘楚玉并未表明身份,只当是一个路过的官宦夫人。 “小师傅,惠恩大师回来了?” 小沙弥一愣,“施主是如何得知的?” 刘楚玉道:“我是特意来找惠恩大师的,不知道小师傅可否帮忙传个话,我有急事。” 小沙弥有些为难,“施主,对不住了,师傅早已歇下,不见客了,施主若是有事,等明日吧。” 旁边的小宫女上前一步,“喂,你这和尚怎么回事,我们夫人大老远的来,就不能” “好了。”刘楚玉打断了她,“听小师父的安排就好。不知寺中可还有禅房?” “还有,施主请随我来。”小沙弥领着刘楚玉几人往里走,绕过一片竹林,停了下来。 “夫人,我怎么觉得里头阴气森森的?”小宫女左顾右盼,总感觉身后有东西。 “胡说八道些什么。”刘楚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强行将自己的不安和恐惧压下去。 小沙弥脸色有些凝重,狐疑地看了眼前的几位一眼,“禅房就在这了,施主早些休息吧。”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竹林之时,他又疑惑地往刚刚的方向看了眼。 师傅说,龙名山是处贵地,举头三尺皆有神明,只有杀戮很重的人才会觉得阴气缠绕,他一想到刚刚的那位夫人,摇了摇头,快步离开了。 “公主,我们真的要住这里吗?”小姑娘脊背都有些发凉,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刘楚玉把禅门关上,将黑夜隔在了门外,随后,坐在床榻上盘算着什么。 半个时辰后,刘楚玉还是坐不住了,她起身推门而出,“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守着。” 她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这里疑神疑鬼的。 她往着竹林深处走去,见有一间小屋还亮着灯,便悄悄靠近。 里面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刘楚玉不由得瞪大眼睛,是王莹!他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而另一道声音略显苍老,应当是惠恩和尚没错了。好他个惠恩啊,说不便见客,倒是在这偷偷与王莹相谈。 刘楚玉在角落隐匿着,他们俩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都被她听到了。 王莹沏了一杯茶,摆在惠恩大师面前。 惠恩笑了笑,“世子殿下客气了。” 王莹又沏了一杯,“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世子殿下了。” 惠恩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惠恩大师应当知晓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好在大师也只是半年就归,不然我怕是要去天涯海角寻您了。” “驸马也不必急,这都是五公主的命数,半年是期限,到时我自然会回来的。” 王莹这一次也没有再反驳惠恩对他的称呼。 “这段时间来,我谨遵惠恩大师的教导,不沾腥血,忘却杀戮,不知大师可否应允半年前的事情?”从未在外人面前胆怯过的王莹此刻透着不安和焦虑,他紧紧盯着惠恩大师,想得到一个恳切的回答。 “我先前就与驸马说过,你杀戮太重,此事不易。” “我这半年来没有杀过一个人!”王莹紧紧握着茶杯,声音陡然拔高。 惠恩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驸马心中的杀戮可没有一点消减。” “半年已是我的极限,我不可能再等下去了。”王莹眼底一片深沉,对惠恩的话有些不悦。 “驸马,你当知晓,你要做的……可是逆天改命之事,那是有违天道的。”惠恩有些严肃。 “那又如何?我既然在半年前找到了惠恩大师,那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眼神微闪,“只要能让她再一次活过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驸马莫不是弄错了什么,老衲可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没有起死回生,不是还有转世轮回吗?”王莹紧紧盯着手中的热茶,恍然间又有些失神。 “哦?驸马还信这些?”惠恩端起茶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不知道这泡茶的人心里有多苦,才会泡出如此苦涩的茶。 “惠恩大师参透佛理,是佛祖身边的人,难道不相信因果轮回吗?这一世因我而种下的因,难道不应该给她下一世的果吗?” 惠恩沉思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办法也不是没有,若是让你下辈子不得善终,你也愿意?” 王莹苦笑,“我连这辈子都顾不得了,还管下辈子做什么……” “既然如此,老衲也不藏掖了,转世之法确实有留存,但是否真的奏效,那就无人知晓了。”毕竟没有人能证明有人确实又重活一世不是吗。 “五公主如今肉身已经开始**,过不了多久,便只是一具白骨了。” “她怨念太深,驸马若想留住她的话,便找一具相似的女尸,将其肉身也完好地保留,如此一来,也可让五公主的散魂有可归之处,若是能让尸身千百年不腐,那自然是最好。” 惠恩闭上眼睛,手指拨动掐算着:“女尸重现世间那日,便是你们重逢之时。” “何时会重现人间?”王莹又是欣喜又是急切。 惠恩大师缓缓睁开眼睛,“随缘。” “那何人会找到女尸?”王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切。 “有缘人。”惠恩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驸马,你已得转世之法,可不能再窥探天机了。” 王莹站起身,朝着惠恩行了个礼,“惠恩大师说的是,是王莹逾越了。今日还要多谢惠恩大师,时候不早了,王莹也不便再做叨扰,先行告退。” 惠恩点点头,“不过老衲还是得提醒驸马一句,在那之前,驸马可是生生世世要经历无穷的苦痛,当真都是不得善终,你可要想清楚了。” “能以此把她换回来,自然是值得的。”王莹眼中闪着微光,周身柔和得不像话。 “就算她只有短短二十载寿命,你也觉得值得?” 王莹脸色一沉,“此话何意?” “五公主的命数如此,根本逃脱不得,纵然重活一世,她必定还是要遭 受她今生所遭受过的一切,何时终结,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可有化解之法?”王莹无法再冷静下去,他以为他这么做可以换回刘楚佩的下一世,可现在却说她只能活二十年? 惠恩摇了摇头,“老衲不知,驸马请回吧,今日老衲与驸马说的够多了,不可再说了。” “好,多谢大师。”王莹浑浑噩噩往外走去,眼底光越来越淡。 “哎,两个人……竟然都喜欢以命抵命啊。”惠恩走到屋外,看着王莹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禁摇了摇头。 他笑了笑,“可惜……老衲命数将至,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直到王莹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惠恩才收回视线,“还请长公主出来吧。” 躲在角落里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的刘楚玉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更是吓得回不过神来,她缓缓走了出来。 “惠恩大师是如何知道我身份?又是怎么发现我的,就连王莹都没有察觉到我在。”刘楚玉知道王莹的身手了得,她以为是自己藏得好,所以没有被发现。 惠恩轻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王莹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人,心中有杂念,哪里还能分辨其他。 “公主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惠恩走进屋内,又沏了一杯茶。 “大师不是明知故问?”刘楚玉走了进来,在一旁坐下,她微微眯起眼睛,试探性地问:“王莹可有在你面前提过我的事情?” “哦?长公主的事情?”惠恩故作不知情道:“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何事?” 刘楚玉不信惠恩不知道她杀了刘楚佩,而王莹或许想要杀她的事情,“都道惠恩大师能窥探天机,大师会不知道吗?我只是想问大师,我是否会死。” 惠恩笑了,“长公主莫不是在寻老衲开心,人终有一死,这还需老衲替公主解惑?” “我问的是王莹会不会来杀我!”刘楚玉顿时火气上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老和尚一直在和她打马虎眼。 刘楚玉咬牙切齿道:“现在倒是在这给我装模作样的,方才他来问你,你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连转世之法都告诉他了,却答不上我的话来吗?” 惠恩看了她一眼,笑着闭上眼睛,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念着心经。 这山阴公主他虽是第一次见,但是她身上的杀戮与仇恨当真让人忽视不得,她煞气太重……终是不得善终。 “好你个和尚!”刘楚玉见惠恩不理她,气得拍案而起,“佛祖说要普度众生,如今众生就站在你面前,你倒是不闻不问了,你配得上惠恩两字吗?” “敢问长公主。”惠恩缓缓睁开眼睛,“众生站在你面前时,你又是如何下得去手的呢?” 刘楚玉眼神一收,她料到惠恩知道她杀了刘楚佩之事,可是亲耳听到时,还是不由得心惊,她眼中杀意渐起。 惠恩什么也不愿意说,那自然对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刘楚玉冷冷一笑,“惠恩大师活了大半辈子,应该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她甩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今夜来,她也不亏,起码他知道了王莹想要做什么。 想让刘楚佩再活过来?呵,真是笑话,她怎么可能会让他如愿以偿呢。 就算刘楚佩下一世只有二十年也不行,死人……只能永远是死人! …… 许嘉余从回忆里渐渐出来,再抬头时,哪里还有温言之的车。 她笑了笑,唇角的妖冶在黑夜里异常绝美。 只有二十载……如今顾言然也已经二十岁了,她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再想想自己,也是可笑,跟个将死之人争什么,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言之将车停在路边,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车门边都是零落的烟头。 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着几个画面,有些模糊,但是他能认出来,那是许嘉余,不对,应该说是刘楚玉。 只知道画面中的两个人在说话,但是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后他突然拔剑刺入了刘楚玉的胸膛……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温言之将烟头掐灭,陷入沉思之中…… 如今,记忆好像一点点都回到了他的脑海里,越来越多,可是还不足以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两次的经历让他有了一丝发现,好像只要处于墓穴的附近,和特定的人一起,他就能恢复更多的记忆…… 顾言然睡得很不安稳,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在睡梦里挣扎了许久,她突然睁开眼,一下子惊坐起身。 背上的薄汗微微有些粘稠,她也没顾得上,立马拿出手机翻到了她拍的那张复原图的画像。 她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画中的人她只见过一次,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但刚刚在梦里她似乎重新看到画中的人了。 是她! 作者有话:准备在番外里稍微写一写王莹之后几世的不得善终,这孩子实在太苦了。 第349章 轮回之眼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今天一样,两章二合一) 说起来,这张脸的主人也是让刘楚佩跌入深渊的推手。 她就是刘子业侵犯刘楚佩时,模仿刘楚佩声音的那个小宫女! 可她们两个人在那之后完全没有交集,为什么那个宫女最后会出现在刘楚佩的墓里? 顾言然皱眉,事情似乎陷入死胡同里,根本找不到出口。 顾言然原本想和温言之打个电话,但现在已经是凌晨,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 那个宫女是刘楚玉身边的人,这件事应该和她脱不了干系。但是刘楚玉又不知道那个墓室的秘密,她怎么可能会将那个宫女安葬在刘楚佩墓里,这又解释不通。 王莹可能会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要另外放一具尸体? 顾言然脑中一片混乱,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酒劲还没有完全消退,她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再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她赶忙起身,洗漱好后往楼下走去。 楼下坐着一个熟悉而又意料之外的人。 “言之,你怎么来了?”顾言然惊讶,她还准备等等联系他的。 “要带你去个地方。” “你见到我外公他们了吗?”顾言然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除他以外的人影。 温言之摇了摇头,“没有,你外公和傅老爷子出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了。”温言之脸色有些沉,顾言然觉得应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不敢多问,上楼换了件衣服,嘴里啃着面包就上了温言之的车,在看到前面的路越来越熟悉后,顾言然疑惑地看着温言之,“怎么来了你们温家老宅?” 温言之缓缓停下车,“还记得那棵古树吗?” 顾言然点点头,“六朝松。” “嗯。”温言之眼底有一丝烦躁,“它死了。” “什么?”顾言然心突然一沉,“死了?” 若是别的还好说,可是这古树死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活了一千多年,然后突然死了……这在她看来,肯定预示着什么。 更何况是温家这样的大家族,老宅的六朝松可是能够预示着家族的兴盛衰败的,这古树一死,那就……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顾言然跟随着温言之下了车,打开门后,她跑了进去,在走到内院的时候,她就愣住了。 原本的那棵苍天大树如今却只剩下空洞的树干,枯叶满地,昭示着它的死亡。 “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但它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不清楚。” 顾言然在看到这棵树后感到有些不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被剥去了精魂一般,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里慢慢流逝。 顾言然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救得活吗?” 温言之摇了摇头,“就算救活了,也活不过一个礼拜。”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家里人知道吗?” 温言之又摇了摇头,“此事还不宜告诉他们,等我查清楚原因,再说也不迟。” 顾言然走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六朝松枝干上的细节,她捡起一根木棒,在土中刨了几下,树根微微露出来一部分。 顾言然眼睛一亮,“你瞧,树根还没枯死,这树还有可能救活。” 温言之摇了摇头,“我早就看过了,树根没死,但是上面已经死了,救不活的。” 顾言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树根,陷入沉思。 “既然救不活了,就把它挖了。”温言之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什么?”顾言然惊讶地转过头,“挖了?” “你之前不是就想要挖吗?”温言之走过来,“现在可以挖了。” “我当时是要找东西,可现在东西也已经找到了,不是吗?”顾言然有些拒绝,既然簪子已经回来了,她也确定这里就是刘楚佩的公主府,那就没有必要再挖了。 “我记得你说过,这里以前是公主府府邸。” 顾言然点点头。 “这棵树本来就在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搬进来时是没有的,是后来王……你给种上的。” “那你还记得为什么要种这棵树吗?” 顾言然一愣,为什么要种这棵树……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可能是好看吧……”顾言然自己说得都没有底气,“或许是这树吉利吧。” “这树能活一千多年。”温言之站在树下,抬起头看着头顶横柯掩日,思绪万千。 顾言然没有琢磨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呢?人又根本活不了一千年。” “或许有什么秘密是需要掩盖一千年的。”温言之低头看向顾言然,“我虽然还没有记起,但是我能隐隐感觉到这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顾言然一点都不怀疑温言之说的话,他就是王莹,就算是没有王莹的记忆,但是感觉这种东西是 不会骗人的。 “你的意思是……树底下有东西?”顾言然疑惑地看了树根的位置一眼,“不可能吧,当初种这棵树的时候,我可是在场的,除了放了一个锦盒进去,没有其他的了。” “试一试就知道了。”温言之从旁边里屋里拿出两把有些年代了的铁锹。 “直接挖?”顾言然不确定地看着他手中的工具。 “嗯。”温言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把松土挖开就行,里面的我来。” “不用找人来帮忙吗?”顾言然看了看就算已经枯了,但还是比她高大不少的六朝松,有些纠结。 “你确定?”温言之朝着她笑了笑。 “算了算了,自己家的土自己挖。”这地下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自然不能让外人过来。 两个人一停不停地挖着地下的土,直到“轰”地一声,枯木倒地,顾言然才松了一口气。 期间,许亦琛和傅都打来电话,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顾言然见温言之蹲下身查探着土壤,疑惑地探着头。 “再挖吧。” “啊?”顾言然吐出了一口气,“已经到底了!” “没有,底下的土比上面松,下面应该有东西。” 顾言然将信将疑地跟着温言之一起将面前的土又挖了下去。 一刻钟后,温言之能明显感觉到铁锹碰到了什么硬物,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手轻轻拂去土。 不一会儿功夫,一块青黑色的石板出现在面前,顾言然一惊,“果真有东西?” 她上前帮着温言之将旁边的土清理干净,一块一米长半米宽的石板最后清晰地显现出来,“上面有字!” 顾言然擦了擦上面的尘土,看着一深一浅的刻痕,转头看向温言之,“这是什么?你看得懂吗?” “是梵文。”温言之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我找个人帮忙翻译一下,在那之前,先别动它。” 梵文?顾言然低头沉思,梵文是古印度语的一种,佛教用者居多,为什么在这里会有这个? 不得不说,温言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简单,也就一会儿功夫,那边就将其翻译出来了。 “轮回之眼?”顾言然不解。 “佛教信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有这个并不奇怪。” “可是它出现在这里就很奇怪了啊。”顾言然立马反驳道,“这里以前可是我的公主府。” “奇怪吗?”温言之缓缓靠近她,“我们的事情怎么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们进入了轮回都是因为这个?”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轮回之事已经能确定其确实存在不是吗?一个人有记忆那可能只是臆想,两个人可能是巧合,但三个人就不是了……” 温言之话中的道理她明白,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她重生的原因? 顾言然手轻轻抚摸过地上的石板,她尝试着将它搬起,可是使劲了浑身解数,那块石板没有一丝一毫被搬动的迹象。 “别乱碰。”温言之不悦地将她隔开,“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底下有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在那乱开?” “不是还有你嘛。”顾言然笑了笑。 温言之没办法,伸出手扣住石板的边缘,刚准备抬起石板之时,他的手突然一凉,一股冰冷的寒意穿透他的手指,直直刺在他手臂上,连带着他脑中也有一瞬间的空缺。 四面八方好像都有声音撞击着他的大脑神经,然后在里面揉杂交融,渐渐形成了一副清晰的画面: “无北,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主子,属下思来想去还是将其放在公主府中合适,一来,主子可随时查探情况,二来,府中的这棵六朝松胜在长寿,若是能活上一千多年,那公主能转世轮回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是嘛……”王莹望着眼前的这棵树,“若是它没有活那么久呢?我的阿佩怎么办?” “主子,既然惠恩大师如此说了,那您应该相信他才是。给公主栖身的**,属下也已经准备好了,如今刘楚玉已死,不会有人再知道那个墓穴的位置了,如此一来不会出什么问题,还请主子放心,只不过……” “不过什么?” 无北犹豫了一会儿,“以树养魂,得靠精血,此举或许太过凶险,主子要不另做打算,这六朝松也不是非他不” “以后每月这一日都来我这里取一碗血。”王莹看了无北一眼,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他停了下来,眼中的柔和不可忽视,“无北,树下的那个锦盒别弄丢了,给她留在那里,日后她回来了却找不见,怕是又要恼我了。” 无北看了王莹一眼,眼中满是苦涩,“是” “言之,言之!” 一道声音将他唤了回来。 他眼中的伤感还来不及掩藏,被顾言然发现了,“怎么了?” “没什么,这个石板应该打不开了,那便算了,走吧,我们先回去。”温言之将头偏过去,试图躲避顾言然的眼神。 顾言然皱眉,她们费了那么大力气将这 里挖出来,好不容易又发现了新的东西,他却突然说回去? 温言之很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顾言然朝着温言之笑了笑,“那你把老宅钥匙给我一份行吗?” 温言之微眯双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言然在想什么,他缓缓靠近她,含笑道:“给你钥匙?也不是不可以,一般来说,我给家属都会配一把,嗯?你觉得怎么样?” 顾言然一阵娇羞,将他一把推开,哼了一声转身往门口走去。 她的眼神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突然阴沉了下来,她怎么会不知道,温言之刚刚调侃她,只不过在掩饰他自己,钥匙,他自然是不可能给她的。 他也开始有……不愿意告诉她的秘密了…… 温言之见顾言然走远,回身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枯木。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会发生树根吸血的诡异之事,这树应当是吸了他数十载的血液,都被养成了精,他死后没有再供养,这棵树便对血液极为敏感,在顾言然的血流出来后,便将其全部吸走了。 虽说他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此事他不准备和顾言然说。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走?”顾言然的声音远远传来。 “来了。”温言之卸下了心中的愁郁,前世之事又能如何,顾言然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他身边嘛,这就足够了。 坐在车上的顾言然这才想起要和温言之说的事情,“那幅画像上的人我想起来了,是刘楚玉身边的一个小宫女,你怎么会记得她的模样的?” 这个答案在温言之意料之外,他原以为会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我也不知道,晚上做梦,梦见过你很多次,起先那张脸根本看不清,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梦里的身影突然有了脸,就是那个模样。你还知道多少?” 顾言然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言之,要是你又记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好。”这一回,温言之的底气并没有那么足,从刚刚起,他就准备瞒下一些事情了。 温言之顺其自然地转移话题道:“你外公准备怎么处理顾家的事情?” 顾言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奇怪的是,从昨天开始,我外公都没有提起过顾家的事,只有许亦琛问过我,你觉得我外公是什么意思?” 还没得到温言之的回答,顾言然的思绪就被突然震动的手机打断了。 手机里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快要死了。’ 顾言然将手机翻过去,放回自己口袋里,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虽然她知道是许嘉余发来的,可以完全忽视,但是看到后,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怎么了?”温言之自然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 “没什么,垃圾短信。”顾言然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话音刚落,手机又开始震动起来,顾言然没忍住,还是拿出了手机,上面的一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她紧紧握着手机,手指都有些泛白。 “谁的消息?”这一回,温言之的声音明显沉了下去。 “没事,垃圾短信,最近总是给我发,特别烦。”顾言然将头转向窗外,她不想让温言之发现她的异常。 她就着余光给那个陌生号码回了一条消息: ‘你究竟想怎么样?’ 随后她将手机震动调成了静音,不一会儿功夫,消息又进来: ‘来七号墓口找我。’ 顾言然随之将聊天记录全部删除,将手机放进了口袋中,闭上眼睛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许嘉余为什么这两天一直给她发这些内容?为什么两次都让她去七号墓?她究竟有何用意? “许嘉余又让你去找她?” “没有!”原本就藏着心事的顾言然根本没好好仔细琢磨他的话,下意识就回答,等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温言之是在套她的话,她极力掩饰,“没有,不是许嘉余。” 温言之知道她在说谎,但是没有揭穿她,只是开口说道:“她的话不可信。” “我知道……” 顾言然重新拿出手机,里面竟然又有一条新信息: ‘怎么?你不信?顾言然,我有办法让你活过二十岁。’ 顾言然以前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了,早已看淡生死,但其实她现在才发现,在死面前,她还是很怯懦,更何况,她现在有了不想死的理由。 二十岁……为什么偏偏是二十岁…… 许嘉余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万一又是真的呢? 正在顾言然犹豫之时,手机呼吸灯开始闪烁,又一条短信跳出: ‘你难道不想知道在你死后发生了什么嘛?如果你来,我可以告诉你。’ 作者有话:(这两天两章二合一,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有些懒,不想分成两章了,哈哈哈哈哈) 迷题要一个个揭开了,写到快结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之前怎么埋了那么多坑,要死,一个个填起来真的……头裂开。 第350章 言然撒谎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不得不说,许嘉余很懂她,不管是以前的刘楚玉,还是现在的许嘉余,她都知道顾言然的弱点,一击必中。 顾言然沉思了一会儿,手指快速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 ‘什么时候?’ ‘两天后,只准你一个人来,要是让我发现其他人知道这件事,顾言然,你知道后果的。’ 顾言然又迅速地将手机中的记录删除,将手机放到一旁。 她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贱的,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坑,还要往那里跳。 也不知道吃过多少亏了,但还是不长记性。 “七号墓的事情,你最近也不用管,我会处理。”温言之将车停在了傅家大门口。 顾言然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顾言然沉声道:“温言之,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温言之一听顾言然对他的称呼,就知道她定是生气了,他揉了揉顾言然的脑袋,“我并不是不让你插手,只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顾家的事情先处理好,许老爷子大张旗鼓地回到了金陵,势必会引起骚动,之后几天会有诸多事情接踵而来,你不能再分心做其他事情了。” “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可以兼顾。”七号墓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顾言然她怎么可能就此放下。 “兼顾?你确定可以?”温言之挑眉,“顾言然同学,你多久没去过学校了?先把学习给我兼顾好。” 顾言然哑然,她尴尬地咳了一声,偏过头去,“我请假了,而且这学期课少,不会耽误,刘导也同意了的,只要我最后把报告交上去就行。” 顾言然撇撇嘴,“温老师,你也不过是当了我几天老师,现在就拿着老师的身份开始教训我了?” “我敢教训你吗?”温言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回去后好好休息,温家那边我会处理,我还有事,得要先走了。” “好。”顾言然点了点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她下了车朝温言之挥了挥手,见他驱车离开,才转身往傅家走去。 傅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道身影被推搡着出来,“傅公子,让我见见许老先生吧,我真的有事找老先生。” 傅的身影也出现在顾言然视线里,只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耐烦地摆摆手,“跟你说了多少次,难道听不懂吗?许老先生不在傅家,你来这里有什么用?” “傅公子,我肯定也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才敢来这里的,您也别为难我了,让我见一见吧,许老爷子不成,让许家的其他人见见我也行。” “见见你?”傅噗嗤一笑,鄙夷地看着他,“你当自己是什么身份?许家人是你想见就见的?许家旁系那么多人,可就派你一个黄毛小子来……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面前的男子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算起来,他还比傅大上两三岁,却被他叫做黄毛小子,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没脸。 但是他又不敢有一点脾气,只能继续低声 下气道:“傅公子,家父今日有事不便过来,所以才让我先来拜访许老先生,等家父忙完了,定是亲自登门。” “那你怕是来错了地方,这里是傅家,不是许家!”傅眉头紧皱,抬头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一道清丽身影,他脸色柔和了下来,“言然,你回来了?” 站在傅面前的男子一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立马转过身看去。 顾言然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另一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文昊,她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微微面露不悦,只是象征性地朝他点了点头,便准备往里面走去。 “顾言然!”许文昊愣了好一会儿,才确认真的是顾言然,可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傅家? “许先生有什么事吗?”顾言然停下脚步,淡淡看了他一眼。 许文昊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他似乎能从里面看出顾言然对他的嫌弃和鄙夷。 “顾小姐,哦,不对。”许文昊朝着顾言然一笑,“你现在已经不是顾家的小姐了,那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 顾言然冷笑一声,这消息传的还真是够快的。 “我和许先生的关系,恐怕还没到需要称呼的地步呢。”顾言然毫不示弱,“傅,外面风太大了,我有些冷,把门关上吧。” “好。”傅求之不得,不带一丝犹豫地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只留下门外一脸震惊和怒意的许文昊。 “他怎么了来了?找我外公?”顾言然往里走去,在看到沙发上坐着正在沉思的某人后,惊讶了一下,“你怎么了?” 许亦琛抬起头,眼底有一丝疲倦,在看到顾言然后,稍微舒缓了些,“你回来了。许文昊呢?” “被我关在门外了。”顾言然当做一个没事人一样地坐在沙发边,“他怎么突然来了?来做什么?看外公?” 许亦琛冷笑一声,“看爷爷?想太多了,如果真的想要来探望,早在东城的时候就应该过来了。他们那些人只不过是还摸不透爷爷来这里想做什么,就先派个人过来打探一下情况。” “这件事我也忘了问你,外公千里迢迢过来,应该不止是因为我的事情吧。”说实话,对付顾家,许家只出一个许亦琛都绰绰有余的,哪里需要这么大阵仗。 许亦琛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傅,傅立马会意,“我不听我不听,我马上就走。” 等傅的身影消失在两人视线里的时候,许亦琛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许家的那些人想夺权,爷爷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但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次发生了你的事情,就当做一个导火索了。顾家……和他们关系不浅……” 顾言然皱了皱眉,“想夺权?” 许亦琛笑了笑,“许家基业还是太诱人了,就算取一丝出来,也够这些旁系在金陵挥霍几辈子了。” 顾言然了然,许家正支的地位不可撼动,都是因为百分之九十五的基业都被他们牢牢握在手中,而整个金陵的许家旁支却只拿着百分之五。 他们心有不甘,这是一定的。 许亦琛冷冷一笑,“这些年我们当真是养着一群白眼狼,偷吃偷喝不说,竟然还将主意打到爷爷头上,爷爷的脾气你知道的,肯定忍不了。金陵,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外公呢?”顾言然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 “跟傅老爷子出去钓鱼了。”许亦琛笑了笑,“要不是他把你的事情交代给了我,我还真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臭小子,又在说我什么坏话!”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两人往后看去,见许老爷子和傅老爷子提着鱼竿走了进来。 “爷爷,我哪敢啊。”许亦琛尴尬地笑了笑。 “人走了没?”许老爷子往门厅处看了一眼。 “应当是走了,但是不排除等等还会有人过来的情况。” “哼,现在一个个都开始急了?一概不理!别再把人放进来了,这里是傅家,不是许家。”许老爷子将目光移向顾言然,“你跑哪里去了?大中午的就不见你人影。” “哦,我出去办点事情。”顾言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办点事?”许老爷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办什么事?给我办了一身的泥!” 顾言然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发现衣服上沾了不少尘土,她故作自然地拍了拍,“没什么,应该是不小心蹭到的。” 许老爷子没有再说什么,“言然,你跟我过来一趟。” 顾言然下意识地心一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抓包一样。 她慢慢吞吞地挪到书房里。 傅家的书房跟许家有些不一样,里面摆满了陶瓷胚胎和成型的瓷器,都是傅老爷子喜欢的。 可是顾言然此刻无心欣赏旁边的摆设。 “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许老爷子沉声道,脸上没有了方才在客厅时的笑意。 他一开口,就让顾言然一慌,“是我自己发现的。” “哦?自己发现的?那你说说,是怎么自己发现的?”许老爷子坐在中央,一直盯着顾言然。 顾言然被他盯得有些发虚,她隐隐有感觉老爷子知道了些什么,但是又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她和温家的事。 “我找人做了和顾方岩的dna鉴定,然后知道的。”这是她之前准备好的先给老爷子的说词。 许老爷子伸出手,语气不容拒绝,“鉴定报告呢,拿给我。” 顾言然一慌,以老爷子的脾气,他根本不会来跟她拿鉴定报告,这只能说明,老爷子知道她在骗他了。 “那个……报告现在不在我手上,等等我就去” “顾言然!”许老爷子拍案而起,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连外公都要骗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好的好的,对不起各位,我错了,我还是拆成两章吧,哈哈哈哈哈 第351章 邀请温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被那一下吓得思绪都乱了,“外公,我……” “不说实话是吗?”许老爷子眼中迸发的怒意让她根本无处遁形。 顾言然这些年来第一次看到许老爷子对她发那么大火。 “难不成你想要我亲自去温家问吗!”老爷子说到温家两个字时,声音都有些颤抖。 顾言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外公,您……怎么……”他怎么会知道跟温家有关?她可是跟许亦琛都没有说起过。 顾言然想过千万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过外公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老了,但是人还不傻!”老爷子重新坐了下去。 他一脸怅然,眼底的光渐渐暗了下去,一直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有他没有掩藏的脆弱和悔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阿忆,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啊,傻孩子,是爸爸不好……” “外公……”顾言然走上前,想要去安抚他,却不知道从何下手,看着老爷子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顾言然心乱如麻。 老爷子平日里就算是有心事,但也从来不与他们说起,何时像这般过…… 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在此刻,退去刚强的外壳,将自己所有的脆弱都展现在了她面前。 “外公……”顾言然又低声唤了他一声。 老爷子偏过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自家孙女还在这里呢,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 “妈不会怪您的。” “言然……你不懂,外公做了一件错事……”老爷子长叹了一声,“错得离谱,让我自己没了唯一的女儿,让你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现在好了,连父亲也没了……” “外公,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您也该放下了,我在母亲身边十年,从来没有听到她抱怨过您,或许她心里也是愧疚的。” “哎,是我不好……”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许家和温家……真 是孽缘啊。” “外公……似乎并不意外我和温家的事?您怎么知道的?”顾言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用猜也能知道。你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温家的那个小子,后来才嫁给了顾方岩,如果你不是顾方岩的孩子,那还能是谁的!”老爷子十分肯定道:“是不是他那儿子告诉你的?”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老爷子,他看人看事,精明着呢。 既然如此,顾言然也不准备隐瞒了,“嗯,他叫孟司谦。外公,他人挺好的,我们之前就认识,他帮过我很多。” 顾言然急切地解释着,深怕他温家人的身份给老爷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孟司谦也是她的家人了,她希望孟司谦能够被外公一家接受。 “急什么!我有说要把他怎么样嘛,当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老爷子一想到她和温家紧密的联系,心里就不大爽快。 那温言之已经把他外孙女拐走了,现在倒好,直接要成他们家的人,还好顾言然和温家没有血缘关系,不然他定是能气吐血。 “他们那边呢?知道吗?”老爷子试探着询问。 顾言然摇了摇头,“还没有,温家人只有孟司谦和温言之知道,如果他们俩不说,温家其他人应当不会知道的。” “知道外公今天单独叫你过来是做什么吗?” 顾言然摇了摇头,心里没底。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和温言之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到了今天这种情况,两个人还是要在一起?” 顾言然坚定地点了点头,只有她和温言之才知道,他们等重逢等了多久,他们之间又有多少割不断的牵绊,岂是这种小事就能把他们击退? 老头子沉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但我要跟你说的是,既然你做了这种选择,那也就需要做牺牲,你的身份也要被放在明面上了。” “外公……您这话什么意思?”顾 言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明天我会宴请金陵的名门望族,在宴会上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顾言然心一紧,“明天?那么急。” “不急,外公半个月前就在筹划了,昨天将帖子发下去,没有一个说不来的。还有,亦琛说……温家那位已经在查你的身份了。” 温老爷子在查她?顾言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宴会,温家来吗?” 老爷子背过手,往她旁边走来,“温家的帖子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来不来取决于你,如果不来,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但如果想让他们来,帖子还得要你自己送。你自己决定。” 他从衣服内袋里取出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顾言然,上面的烫金字体让顾言然的手心都微热起来。 “外公……如果我和温家的关系确定了,你不反对我和温家的来往吗?”顾言然试探着问道。 今天老爷子有点反常,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她原本以为会听到老爷子对温家的呵斥和不满,却不想老爷子如此坦然地接受了她和温家的关系。 老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眼中的宠溺和柔和一览无余,“外公不想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了,教训……有你母亲一个就够了,有些事有些人,就该让她走向她该有的轨道,强行阻止,最后能做的,就只有后悔了。” “好了,外公就说到这里,怎么决定就看你自己。”老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往书房外走去。 刚打开门,外面就有几颗脑袋冒了出来,还来不及收回,就被老爷子抓个正着,声音一如往常,“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活腻了是不是,还敢在这里偷听!” 作者有话:二更奉上,这两天剧情要稍微慢一点点,要把女主的身世讲清楚,把顾家处理掉,然后就能安安心心写她和言之的事情了,暗搓搓……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了。 第352章 断了关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回到房间里,看着手中的请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拿出了手机,“喂,言之,是我” …… 一个小时后,温言之将车停在了温家门口。 “言之,你爸不在家吧?”顾言然透着一丝丝紧张。 “不在,就我爷爷在家。”温言之揉着她的脑袋,“怎么,怕了?实在不想进去,把东西给我就行,我收到了也是一样。” “不行不行。”顾言然坚定地摇着头,“这当然不一样,我外公让我来送请帖,说明他已经肯退一步了,我希望你爷爷明天也能去。” “你只管送帖子,我会再跟爷爷说的,放心。” 顾言然这才安心了不少,或许是收到了温言之的消息,温家门口早就有人等候着了。 “先生,您回来了。”管家朝温言之点点头,看向顾言然,“顾小姐好。” “您好。”顾言然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爷爷呢?在书房吗?” “是呢,刚刚进去。”管家看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道:“方才顾家送来了一些东西,老爷子似乎很感兴趣,一直在书房看着呢。” 顾言然心咯噔一下,顾家? “顾家人呢?走了?”温言之往前院看了眼,并没有看到顾家的车。 “走了,早走了,都没跟老爷子说上几句话。”管家顿了顿,“老爷子就把人轰走了。” 温言之轻笑,“把人轰走了,东西倒是仔细留着了。”他带着顾言然进门,直接走到书房门口。 敲了三下,里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温言之朝着顾言然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温老爷子头也不抬,“稀客啊,怎么?今日想起来要看看我了?” “温爷爷好。”顾言然适时地开了口。 温老爷子一愣,抬起头来,显然没想到顾言然也在这里,“哦?言然,你怎么来了?”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大伯可是刚刚走,当时怎么没跟他一起来?” 顾言然心里沉了沉,温言之告诉她了,老爷子已经知道她不是顾家的孩子,老爷子的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试探她。 顾言然笑了笑,并不隐瞒,“温爷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吗?我并不是顾家的女儿,自然也没有您口中的伯父了。” “哦?是吗?”老爷子惋惜道:“我以为他们都在诓我呢。孩子,如果现在有什么困难,就和爷爷或者阿言说,别自己扛着。” 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顾言然,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 理应说,一个女儿家的突然得知自己的父亲不是亲生父亲,自己原本的家也回不去了,应该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崩溃和消极。 除去割舍不去的感情,还有的就是这些年在顾家丰衣足食惯了,突然失去了这样的生活条件,她应该处处不习惯,心中不平衡才是。 可是眼前的顾言然却是怎么看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这件事根本对她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是她心理素质太强还是另有隐情呢? “好,谢谢温爷爷。”顾言然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案上,“今天我给温爷爷带了些茶,上次给您带的应该也快喝完了,这批是前些日子刚出的,特意给您留了一份。” 老爷子倒是没有像上回一般对新茶产生兴趣,他懒懒的抬眼,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哦?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喝茶?” 家里有人喝茶不奇怪,但是每回都能喝上这上等的新茶,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了。 温老爷子一眼就认出顾言然手中拿的是傅家茶庄的茶,傅家茶庄的茶能买上一回,那已经是不容易,全凭运气了,而她又能赶上这一回的新茶,那就可不是运气能说了算的了。 他上一回去顾家时,顾家的茶可是跟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很显然,这茶并没有送到顾家人手里过。 那她家里究竟是谁在喝,便显而易见了…… 顾言然自然察觉到了老爷子话中有话,不得不说,温老爷子实在是活得太过精明了,顾言然笑了笑,“是我外公,他也爱喝茶。” 这个答案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他只是笑了笑。 “温爷爷似乎对我家里的事情特别感兴趣?”顾言然她不傻,老爷子肯定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这是一点点在试探她呢。 “日后等你进了温家的门,可不都是一家人了。”老爷子笑了笑,“你的家人我们自然要了解的。” 顾言然一愣,和旁边的温言之四目相对,温言之笑了笑,戏谑道:“爷爷这是同意了?” 老爷子不悦地看了温言之一眼,转而又对着顾言然笑脸盈盈道:“现在不比我们以前了,爷爷我也不是老古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如今也不兴这些了,两个人能走在一起,那都是缘分,我自然不会阻止你们。等言然学业结束以后,就可以把事情安排起来了……” 顾言然越听眉头越紧,温老爷子这番举动处处透露出诡异,但她没有出声,等着老爷子把话说完,她倒是想要看看老爷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老爷子看了两人一眼,继续道:“到时候婚礼就两边都办,诶?对了,言然,你外公家是在东城的吧?” 顾言然心中的那根弦被拨了一下,她了然一笑,温老爷子前面说了那么多,其实想问的……应该就是最后这句吧。 “是,外公在东城住了好些年了。”既然老爷子想要知道,顾言然也不隐瞒。 温言之看着两人在那你 来我往的,并不插手。 “什么意思?”老爷子停下手中的事,微微皱眉,“他以前……不住东城?” 顾言然嫣然一笑,“是,几十年前,他从南京搬去了东城……” 温老爷子手中笔“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书房的门又响了,这次只敲了两下,温老爷子压制着心中的疑惑,沉声道:“进来!” “叶叔。”温言之见到来人并没有很意外。 叶叔一愣,没想到温言之在这里,更没想到顾言然也在,他犹豫地看了眼桌案前的老爷子。 “你们俩先出去,我有事和叶叔说。”老爷子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 温言之点点头拉着顾言然出去了。 两人刚刚关上门,顾言然整个人终于松懈了下来,“你爷爷也太恐怖了吧,感觉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温家的前几十年都是他一个人打拼出来的,自然要比其他人凌厉几分,你习惯就好,毕竟他也是你” 突然,书房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温言之继续要说的话。 “怎么了?”顾言然更是有些慌乱。 “他应该是知道了。” 顾言然瞳孔猛地一缩。 温言之将她搂在怀中,“他之前派叶叔去查了你的身份……没事的,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让他给我进来!给我滚进来!”门内传来老爷子震怒的声音。 顾言然一听就知道老爷子说的是温言之,她抬起头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抓着他的袖子。 “没事,怕什么。”温言之揉着她的脑袋。 此时,叶叔打开了门,“阿言,你爷爷让你进去。”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跟他对着干,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温言之点点头,走进去后将门关上。 一个茶杯从侧面飞过来,在门上碎裂开来,险些砸到他的脸,温言之淡定地回头看了眼老爷子,“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老爷子眼睛都有些涨红,怒不可遏。 “我不知道爷爷您说的是什么事?”温言之故作不明白。 “到现在了,你还在跟我装!她是许家人,是不是!”老爷子指着他,手都有些颤抖。 “许家人?金陵那么多许家人,也不见得爷爷有那么大反应。”温言之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在一旁坐下。 “温言之!”温老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物件都抖了抖。 温言之缓缓抬起头,眼底是捉摸不透的深沉,“爷爷既然知道了,那所以呢?” “所以呢?”老爷子深呼出一口气,“给我断了和她的关系!” 第353章 孩子死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言之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了起来,“不可能。” “这事情不是你说了算!”老爷子的语气十分强硬。 “哦?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两个人能走在一起,那都是缘分,说自然不会阻止我们,嗯?”温言之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爷子,气势一点不输。 “天下的女人谁都可以,就是除了她!”老爷子气得瘫坐在椅子上,方才的那些话可真是狠狠打了他的脸啊。 “爷爷究竟在怕什么?怕顾言然会对温家不利?还是说只是单纯害怕许家的老爷子?” 温老爷子气又上来了,“怕他?我怎么可能怕他!他不是什么好人,许家人也是,你们都给我离许家人远一点。” “小叔的死难道您就没有责任吗?” “你说什么!”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后面的话因为过于生气而说不出来。 “要是你当初没有阻止,小叔就不会死。” “我的责任?”温言之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温老爷子眼中染上悲痛,“温言之,这件事你能知道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别站在这里指责我!” “爷爷,我并没有要指责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一直觉得是许家人害死了小叔,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才是最初让他们坠入地狱的推手。没错,你失去了一个儿子,但许家那位也失去了一个女儿!” “她女儿是死在顾家的!与我们温家何干!”老爷子颤抖的手端起旁边的温茶,猛地喝了一口,“但你小叔就是因为许家的那个女人而死的!” “他们本来不会死,不是吗?”老爷子的暴怒更是显得温言之平静,“如果你当初答应他们俩在一起,那就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温言之可悲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你或许还会多一个孙女。” 老爷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你……你说什么?孙女?什么孙女?” “小叔之前还有一个孩子……是和许阿姨的。” 老爷子眼中亮起光芒,声音都有些激动,“人呢?那……那孩子呢?现在在哪?” “死了!”温言之收回目光。 温言之知道,现在越是让老爷子愧疚,那以后他就越能接受起顾言然来。 “死了?”他浑身一阵,这种大喜大悲的感觉让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死了……怎么会死了……” “是许姨在嫁入顾家前将孩子打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小叔在一起了,而顾家自然也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把孩子打了,是最好的选择。” “她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不说?”老爷子心底突然涌起愧疚之意。 “说了又能怎么样?爷爷你就会同意了?还是说你会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让她离开温家?许家会同意吗?” 温言之的话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刺入老爷子的心口,扎的他生疼。 “别说了别说了。”老爷子捂着头,“你给我出去,出去!” “我话说到这里,爷爷好好想一想吧。哦,对了,还有司谦,爷爷从自己身上找一找司谦离开温家的原因吧。” 温言之说完,抬腿往外走去。 “等等。”身后的老爷子叫住了他,“让顾言然进来。” “她进来,那我也就不出去了。”温言之站在原地,异常坚定。 “我有说要把她怎么样吗?啊?你瞧瞧你,护得跟个什么似的!”这才是让老爷子最来气的。 也不知道许家的女人给他们温家的男人下了什么蛊,一个个跟没了魂似的。 而不久之后,温老爷子就会知道,这会下蛊的不仅仅是许家的女人,还有许家的男人…… 顾言然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满地的残渣,就知道这里肯定发生过一场恶战,房间里的气氛也有些怪异。 温老爷子看到顾言然进来,坐直了身子,眼神里透着凌厉的光。 “说吧,你今天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老爷子的语气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温和了,“可别告诉我,你只是来送茶的?”老爷子看了眼放在一旁的茶,感觉它似乎都变了味。 “的确不是。”顾言然并没有被温老爷子的情绪转变吓到,她从包里掏出请帖放在老爷子面前,“我想请温老先生明天来出席许家的宴会,还请您赏个脸。” 顾言然将“温爷爷”到“温老爷子”的称呼转变地很自然,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宴会?”温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来请我的人是你还是你外公?” 果然,温老爷子都知道了,顾言然镇定地回答:“是我。” “那您怕是请错了人,温家可攀不上许家这样的身份,去了自然是让人笑话的。” 顾言然知道老爷子在说气话,她深呼吸一口气,平稳了心情,“温老先生这是怕我外公吗?如今我外公来了,您却连面也不敢露了?” 对付温老爷子软的不行,得要来硬的。 果不其然,温老爷子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怕他?我怕他做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顾言然是在激他,“你这脾气倒是跟他如出一辙。” “毕竟他是我亲外公。”顾言然朝老爷子淡淡一笑。 “哼, 其他也别多说了,把帖子带回去,茶叶也拿走。”温老爷子朝顾言然摆摆手,示意她走,“告诉你外公,以后继续维持温许两家这几十年来的关系就行,没必要改善。” 温老爷子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他现在一看到顾言然这张脸,就想到那人的模样,心里十分不痛快,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温老先生,您慢走,东西我都给您放桌上了。”顾言然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温老爷子有气也发不出来,哼了一声就走远了,顾言然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的,而且又是小辈,他哪里敢倚老卖老。 见老爷子走远,顾言然才松了一口气,“怎么感觉比打仗还难。” 温言之笑了笑,“好了,最难打的仗已经打了一半了。” “你说,明天你爷爷会去吗?”顾言然有些紧张。 温言之点点头,肯定道:“放心,他会去的。” “真的?”顾言然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难道还骗你不成?” “你们俩没事吧。”突然,从两人身后冒出一个声音来。 顾言然转过头,见一个脑袋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眼中含笑,“温芮姐。” “刚刚吓死我了,我都不敢下来,爷爷没把你们怎么样吧。”确认老爷子不在,温芮才走了进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嘶战况这么激烈,好久没看到爷爷发那么大火了,究竟什么事?” “没什么。”顾言然转移话题,“温芮姐,明天我外公会举办宴会,到时候你也一起来。” “明天?这么急?” “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有些仓促。”顾言然歉意地笑了笑。 温芮犹豫道:“明天……明天恐怕不行诶,我……” “不用很长时间的,到时候让我哥来接你。”顾言然笑了笑。 温芮突然一愣,脸红了一下,“那……那我明天看看能不能挤出时间吧。” 顾言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 温言之在一旁笑而不语。 小剧场: 顾言然走后。 温芮“啊”了一声,拉着温言之上了楼。 温芮:阿言,哪一条礼服好看?这条还是这条?明天我什么发型比较好? 温言之:不是说没有时间吗? 温芮:我说了吗?没有啊,我说我挤时间啊,这不,时间挤出来了。 温言之:…… 第354章 墓室地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不知道,在她走后温老爷子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反正她是一直悬着心回到了傅家。 “要在傅家住多久?”温言之停下车后,并没有马上放走顾言然,声音中微微透着一丝不悦。 “额……昨天是特殊情况,我酒喝多了,所以睡在傅家了。”顾言然自然知道温言之担心什么,“我今晚会去许亦琛那睡的,你放心。” “晚上我来接你。”温言之将车门锁打开。 “不用,我让许亦琛来接我就好,或者让傅送我回去也行。”顾言然打开车门,说着,便准备下车,手就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晚上我来接你。”他又重复了刚刚的话。 顾言然看着他坚定地眼神,头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好。” 温言之这才满意地露出笑意,放开了她,“嗯,进去吧。” 顾言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思索着什么。 还没等温言之反应过来,只见一个身影探进车里,贴近他,在他右脸上印上一个吻,他还来不及好好感受,脸上的温度就退去了。 顾言然羞赧地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我走了。”便转身往傅家走去。 温言之看着顾言然的背影,眼前渐渐模糊。 方才顾言然靠近他时,有另外一个身影在他脑海里浮现,一个俏丽的可人一直缠着他,“言之言之”地唤着。 温言之低下头将头埋在大掌之间,最近他的大脑里好像产生了一道裂口,记忆会随时随地迸发出来。 可即使这样,他却还是焦虑不安,因为他知道,最重要的那段记忆,一直封存着。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有一些期待,却又有些害怕。 …… 夜色将至之时,温言之的车边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头,顾言然出来看到他时愣了愣,“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温言之扬了扬唇,“你来了。”随后将手中的烟掐灭。 “不是戒烟了吗?怎么又吸上了。”顾言然对此感到有些不满。 “等着无聊,就多吸了两根。” 顾言然才不会信他的鬼话,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有事,顾言然坐进车里,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烟头,“下次再让我看到,我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顾言然看了眼时间,“走吧,现在也不早了,我得早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温言之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驱车离开。 等车开了十几分钟,顾言然发现不对劲,“去哪?许亦琛家在后面那条路。” “我家。”温言之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啊?你家?不是说送我回他那吗?怎么成去你家?”顾言然一脸懵 “我可没说要送你去他那。” 顾言然一愣,他好像是只说了晚上来接她,但没说要接她去哪里…… 这时,好巧不巧,手机铃声响了,是许亦琛打来的。 顾言然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下好了,怎么解释?” 温言之笑了笑,“你自己解决。” “喂。”顾言然接起。 “你现在还在傅家吗?需不需要我过来接你?” 顾言然转头看了温言之一眼,“不用,那个……我想了想还是不过来了,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从你那过来太费时了。” 对面沉思了一会儿,“好,那也行,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顾言然匆匆挂了电话,松了一口气。 顾言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逃课出去玩的学生,欺瞒着学校和家里两边,跟许亦琛说自己在傅家住,跟傅家又说自己去许亦琛家住…… “明天早点把我送回来,要是让我外公发现了,他非把我的腿打断不可。”顾言然嗔怪地看了温言之一眼。 “这要打,也是打断我的腿,你怕什么。”温言之笑了笑,说完便不再做声。 顾言然坐在温言之家的沙发上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温言之正在厨房给她做宵夜,她无聊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无聊的话,就去我书房找本书看看。”温言之自然注意到了她,从厨房里探出半身对她说道。 书房?顾言然突然浑身来了劲儿,温言之的书房她可是都还没有进去仔细看过。 她确定温言之是真的允许她进去之后,她才缓缓推开了书房的门,一股墨香扑面而来,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打开灯,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顾言然没急着去找书,而是走到了他的桌案上,上面东西整整齐齐摆放着,她也没去翻动。 低头之余,她发现地上落下了一张宣纸,她捡了起来,原本她并没有在意,可是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很明显,这是一张地图,而顾言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墓室的地图。 温言之以工笔的形式将墓室内部给描绘了出来。 顾言然顺手将纸放在鼻尖处,嗅了嗅,眉头越来越紧。 温言之有墓室的地图,这根本不足为奇,但奇怪的是,这张地图上有新上的墨香,这说明他最近刚刚画过。 可是……温言之最近不是都跟她在一起吗?他是什么时候去的?这张地图描绘的是哪个墓? 这些事情温言之似乎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果然,温言之有事情瞒着她。 说实话,顾言然有些看不懂他画的内容,她只能尽可 能地将手中的图记在脑子里。 “还没找到吗?”门外突然传来温言之的声音。 顾言然一阵心虚,毕竟是她先偷窥了人家的东西,她立马将手中的纸放回地上原来的位置,快速走到书架前。 同时,温言之将门推了进来,“没有喜欢的吗?” “不是。”顾言然摇了摇头,“是书太多了,我不知道选哪本好。” “那我给你推荐一本。”温言之走过来,取下了书架上的一本杂谈递给她,“我最近在看这本,还不错,你可以看看。” “好。”顾言然接过他手中的书就往外走,“那我先看看。”背对着温言之的时候,顾言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温言之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见她走出了书房,便也跟着离开,可是还没迈步,他的余光就看到了地上落了一张纸。 温言之弯腰捡起,发现是自己今天下午刚刚添绘的那张地图……他往顾言然离开的方向看了眼,眼底有一抹深沉。 温言之狐疑地将宣纸放在鼻尖下闻了闻,很熟悉的墨香……还带着顾言然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 温言之手一顿,随后将宣纸叠起,夹在了旁边的书页中。 顾言然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一直注意着温言之那边的动静,温言之半天没出来,顾言然有一丝丝的慌张。 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就在这时温言之走了出来,“你再等一会儿,粥马上就好了。” “好。”顾言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欣然回应道,见温言之出来后也没有说什么,她终于把最后的一丝焦虑给放下了。 顾言然觉得她或许是想多了,温言之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什么事情,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但是直到顾言然躺在了床上,她的脑海中还是一直浮现着那张地图。 顾言然干脆起身拿一张纸和一支笔,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温言之的那副图给临摹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分明就没有去过里面的这些地方,可当她看到这幅地图,越看越觉得熟悉。 在她看到地图上的方位时,她脑海中竟然闪过一幅幅熟悉而又陌生的画面,可是这些景象又是哪里来的? 她越想越心惊,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言然……言然……” “谁!”顾言然惊得往后看去。 作者有话:哈哈哈哈,感觉自己现在真的是在为爱发电了,完全就是你们支撑着我写完这本。(已经一个半月没有推荐的我……啊,难受……) 百万字实在太难了,下一本不写那么多了,以后转战中短篇。 第355章 阿楚出现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可是,后面空无一人。 顾言然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之后几分钟里,耳边也没有再响起过那道声音。 她安慰着自己,刚刚那应该是幻听吧。 可再看向手中的纸时,她吓得直接将笔扔在了一旁。 原来只有线条勾勒的一张地图,此刻在线条的不同位置都明明白白地标注着字符。 从图纸的左侧开始,分别标注着:入口、甬道,断层、壁画石道、十二道口…… 顾言然越看越心惊,这些字是怎么出现的?她根本就不记得她写过,可是她敢肯定,方才笔又确确实实是握在她手中的。 她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再睁开眼,眼前的图纸依旧没有变化,一个个字符透着诡异。 顾言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重新捡起旁边的笔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心中一直不停地默念: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是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言然突然缓过神来,她猛地睁开眼,刚刚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让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顾言然往桌上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拿起桌上的纸。 这是一张新纸,上面的字体娟秀,跟顾言然的字有些不一样,纸上的内容是: ‘这是七号墓的地下墓穴地图,温言之画得没有错,我又给你加了一些部分。你在去找刘楚玉之前,把这张图都背下来,然后带上四颗夜明珠。其他的以后再跟你解释。’ 落款只有两个字:阿楚。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可是信息量大到顾言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阿楚?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 七号墓的地下墓穴?阿楚去过七号墓?而且温言之也知道这件事,他们是一起去的吗? 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顾言然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问温言之。 她重新闭上眼睛,学着之前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放空自己。 刚刚她就是这样,然后把身体里的那个人给唤醒了,她还想再问问她更多的事情。 顾言然再睁开眼,急切地往纸上看去,除了刚刚的那几行字,什么也没有。 失效了嘛? “阿楚?阿楚?”顾言然叫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要不是纸上留下了不属于她的字迹,她肯定都要以为刚刚是在做梦了。 她干脆将那张地图拿过来仔细看着,纸上被黑色签字笔打了好几个圈,标注了入口和打开入口的方式。 顾言然现在敢肯定,那个阿楚肯定去过七号墓,而且她去过了好多次,因为这张地图不是去过一次,就能完善到这种程度的。 最让顾言然心惊的是,她根本不知道阿楚借用着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做过的这些事。 “怎么还没睡?”客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顾言然迅速将手边的两张纸藏进被子里,拿起手边的一本书,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地很好,“没,有些睡不着,就看一会儿书。” “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呢。”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我马上就睡了,你也早点睡。”顾言然点点头,随之将门关上。 而温言之自然没有忽视房门后的场景:小书桌前的暖灯开着,原本放在左侧的签字笔被放在了右侧。 看着紧闭的房门,他什么也没说,往自己卧房走去。 顾言然听着温言之的脚步声走远,这才从被子里把地图重新拿了出来,她拍了张照片用作备份。 顾言然很认真地看着上面的一笔一划,将里面的内容深深地印刻在脑子里。 阿楚的话她虽然不知道真不真,但是她愿意去相信,更何况,阿楚并没有骗她的必要。 半个小时后,她将墓室部分都背了下来,脑中也有了画面感,可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从墓室中心往右下角延伸出来的那条甬道是通向哪里的?为什么那么长? 阿楚也没有标明。 顾言然突然想起她刚刚在书房闻到很浓墨香的部分好像就是在右下角,这里是温言之最近刚刚添上去的! 顾言然脑子飞快运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马下床打开了电脑,登录了地图,找到了七号墓所在的位置。 不得不说,阿楚标注得十分清晰明白,就连比例尺也标在了上面。 顾言然用手丈量了那条甬道的长度,约摸估计了一下距离,在电脑上测量了等距离的方位。 虽然七号墓发现的地方不在市区,但是顾言然发现,有一个问题一直被她给忽略了。 每回他们去七号墓或者从那里回来,都要绕很远的路 ,但其实不然,七号墓与市区实际上并不远,他们的直线距离相对来说近了很多,因为两者之间其实只是隔了一座山。 如果说地图上的绘制的那条甬道是确实存在的,以地下的直线距离来看,应该是通往市区周边的。 顾言然一想到这,里面将电脑里的地图放大,看着甬道通向的大体位置。 她的手突然顿住,她凑近电脑屏幕,紧紧地盯着屏幕里的那一块区域。 这个地方她再也熟悉不过了,是在和春路,而温家老宅就在和春路上! 七号墓中有甬道通向温家老宅,那就说明之前这条甬道就通向了公主府,可为什么要把甬道修建那么长? 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温言之了。 顾言然突然想起早上温言之在“轮回之眼”那里的异常,再联系现在的这件事,事情好像都能解释得通了,没错,温言之当时应该是发现或者想起了什么,然后选择隐瞒了她。 顾言然陷入这件事中无法自拔,越想人越精神,豪无困意。 看到地图上画着的十二道口时,顾言然就已经确认了,七号墓地下就是她一千多年前无意间闯入的那个密道。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当初她寝宫中的那个密道入口应该也是存在的。 过了一千多年,早就物是人非,原本她也是根本不知道旧址在何处,但此刻有了温家老宅做参照,再找她以前寝宫是位置,就显然轻松了好多。 顾言然闭上眼睛,回想着从公主府到她寝宫的距离,又起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演算了几分钟后,终于将皇宫的位置在纸上标了出来。 她依照着之前的方法,在电脑上找到了寝宫的位置。 在看到地图上显示的那几个字时,她心情复杂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虽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她知道,那原来是许家老宅…… 作者有话: 敲定了,12月16号12月22爆更,我可以!!我的想法是,尽量在今年把正文完结了……番外……番外再说。 今天时不时在找之前百度的章节错误,有些重复章节和重复内容什么的,都是百度抓取内容出错了的原因,如果大家有发现哪里有遗漏,可以告诉我,感激不尽。 第356章 死得彻底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两章二合一。) 顾言然迷迷糊糊睡去,也是迷迷糊糊醒来,她下意识地往床边摸去,手中传来纸的质感,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将两张纸叠好放进自己包中,洗漱好才走出了房间。 温言之已经在厨房忙碌了,顾言然靠在门边上看着他。 “醒了。”温言之回头看了她一眼,“给你做了三明治。” 顾言然心中暖意升起,“你怎么那么贤惠,温老师,这好像不是很符合你的人设啊。” “哦?那我是什么人设?”温言之莞尔一笑。 顾言然将手撑在下巴下,作思考状,“我还记得那时候第一次见你,你对人都不冷不热的,跟每一个人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对人处事好像不带有一丝感情,可是又不觉得你没有礼貌。” 温言之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顾言然说的都对想。 “对我也一样,你当时还凶了我。”顾言然故作气恼道,她如今还能回想起当时他拉着她后领,让她不要毛毛躁躁的表情。 “对你不一样。”正在摆盘的温言之手一顿,“第一次见你,我自己就察觉到了,我对你……似乎很不一样,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而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顾言然一愣,她从来没有听温言之说起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她以为是自己一直很刻意的去接触他,但没想到原来温言之对她的初印象是这样。 “礼服在沙发上,你去换上。” 顾言然这才回过神,“不用了,我等等回傅家,他们已经跟我准备了。” 温言之微微蹙眉,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扣住顾言然的下巴,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声诱哄着,“乖,穿我这件。” 顾言然脸一红,推开了他,“我……我穿就是了……”她飞快地转过身往外走去。 不得不说,温言之真的很会给她挑衣服,白色礼服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背后是露v,她的背骨若隐若现,显得顾言然比平日里更加娇小柔美了。 “很适合你。”温言之推开门走了进来,环过她的脖子给她戴上了一根项链,“嗯,果然很配。” 顾言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子处点缀着一颗祖母绿的宝石,周围是星星点点的钻石镶嵌,做工精细,在顾言然身上,更是衬得她淡然沉寂。 “言之,好看吗?”顾言然转过头, 朝他盈盈一笑。 温言之点点头,可随后,他的笑容一下顿住。 他的头一疼,好像有什么被撕裂开来。 “言之!你瞧瞧嘛,好不好看,我特意差人去寻来的,等我让人做成珠钗,我们成亲那日,我带戴给你看。”刘楚佩将一块巴掌大的翡翠放在头顶给他比画着,脸上的笑意根本止不住。 画面突然一转。 他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身凤袍霞帔,朱唇皓齿,踏着日光款款而来……大喜之日,本应满心欢喜,可她的眼里为什么有落寞…… “言之!言之!”呼唤声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顾言然担忧地看着他,“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走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温言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就不想跟顾言然说他又恢复了一些记忆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去把早餐吃了,我送你去傅家。” 这顿饭顾言然吃的有些索然无味,她脑中一直想着刚刚的事情。而一向很心细的温言之似乎也有什么心事,并没有发现顾言然脸上的不自然。 ……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去了吗?”顾言然看了眼傅家大门,询问温言之。 “我还要先回一趟温家。” “你爷爷来吗?”顾言然有一点期盼,“如果他来的话,你提前和我说一声。”顾言然自然是知道这场宴会的重要性,如果老爷子不肯来,那温家的其他人也来不了。 “你放心。”温言之揉着她脑袋,“进去吧,等等和你联系。” “好。”顾言然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刚走到门口,突然从旁边冒出一个人,吓了顾言然一跳,“你怎么站在这里。” 傅看到顾言然今天的打扮眼睛一亮,随后戏谑地看着她,“不是说昨晚去琛哥那住了?那我怎么瞧着刚刚那人……很像温家的某个人啊……” “闭上你的嘴。”顾言然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乱说”她随即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威胁道。 傅失笑,压低声音道:“怕什么,都是成年人了,我理解,我理解。” 顾言然一巴掌直接拍在他头上,“你给我闭嘴,再废话,我把你一个月前的事情告诉你爷爷。” 傅一听,立马变得一脸正经的模样,带着顾言然进去了。 傅家的主厅和院子此时布置成了宴会厅,顾言然扫视了一眼,“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祖 宗,你今天什么也不用干,打扮的美美的就行,你可是半个主角。”傅摆摆手,示意她赶快上楼。 顾言然回到房间,将门锁上,把包里的图纸拿了出来,放在一边,拿出新的纸一遍又一遍默写着地图,直到每一个字符标注都正确了,她才放下笔。 顾言然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中午十二点见。’ 她不想再拖下去了,跟刘楚玉的事情趁早解决了才是。 房门突然起了敲门声,“言然小姐,许先生已经来了,他在找您。”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她立马将桌上的图都收了起来。 顾言然打开门,往主厅走去,她远远望去就见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个脸生的很。 “来了。”许亦琛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在顾言然身边,一齐往楼下看去。 “外公和舅妈他们呢?”顾言然见只有他一个人,询问道。 “还在后院呢,不急。”许亦琛冷笑一声,“你看看底下这群人,八成都是许家旁支,来得一个比一个早。” 顾言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皱了皱眉,“顾家也邀请了?” 顾邵东在主厅中央,正在和一群人攀谈着什么,气质和谈吐不落下乘,要不是他是顾家人,顾言然说不定还会多看两眼。 而顾方岩一家则在旁边与说着什么。 顾言然只是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顾家老爷子呢?来了吗?” “他怎么可能不来。”许亦琛靠在栏杆上,“顾家也知道,攀上温家是不可能了,好巧不巧,这时候来了一个许家,许家有个我和许亦洲,你说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顾言然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保重,我可是没见过比顾家还能缠人的了。” 许亦琛撇撇嘴,“也不知道这顾家到底哪来的自信,这看上的要不是温家,要不就是许家,他这是铁了心一定要在金陵站上一定的位置啊,也不想想人家看不看得上他。” “顾家人个个都有野心。”顾言然顿了顿,“但是实力配不上。我妈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许亦琛脸色一沉,“有些难,毕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敢确定的是,这件事和顾方岩和那个叫竺欣的脱不了关系,而且那个顾可然应该也知道一点。” 顾言然并不意外顾方岩会牵扯其中。 “温家呢?”许亦琛询问道,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期盼,“他们来不来?” 顾言然失笑,“你到底是希望温家来,还是希望温家的某一个人来?” “那你呢?”许亦琛不答反问,他可没那么容易就被顾言然套话。 “温家不管谁来都行,温老爷子肯放人来,说明他也想缓和两家之间的关系。” 许亦琛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楼下有嘈杂的说话声,好像有些情况,“我下去看看,你就别跟过来了。” 顾言然点头,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刚下了楼,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顾言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言然缓缓转过头去,见顾可然一脸鄙夷地看着她,眼神里又带着些惊艳。 顾可然越看心里越不舒服,顾言然不是被顾家赶出去了吗?那怎么还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这身礼服也不是她能够买的起的。 “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是以什么身份进来?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顾家的脸往哪搁!”虽然顾可然知道顾言然应当是走了富家三少的关系,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膈应她。 顾言然仿佛听了一个笑话,“顾小姐,你恐怕搞错什么事情吧,我可不是顾家人,何来的丢你们顾家的脸。” 顾可然一噎,“虽然不是顾家人,但你好歹也在我们顾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吧,如今还有一些不知道情况的人见了你,自然还以为你是我们顾家的人。” “那顾小姐你可真是多虑了。”顾言然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顾言然,你在这里跟我横什么!”顾可然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心中的气更甚,“你不就是靠着温言之和傅三少才进来的吗,没有了他们,你什么都不是!” “顾可然。”顾言然停下脚步看向她,“如果我说我就是靠着他们进来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你!”顾可然气的直哆嗦,跺了跺脚,去找竺欣了。 “怎么?又有狗被放进来了?”傅早就看到了顾言然,等她说完了话,才走了过来。 “犬吠有什么可看的,等等看狗咬狗才有意思。”顾言然懒懒地看了他一眼。 傅噗嗤一下,他一把勾住顾言然的肩,“我发现你最近这人说话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顾言然甩开傅的手,“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瞧瞧那边一个一个的,一直盯着你看,眼睛都没眨过。”傅往两边瞪了一眼,那些**裸的眼 神才收敛了不少。 不得不说,今天的顾言然当真吸引目光,倒不是因为这张脸,毕竟场内打扮起来比顾言然好看的女人也不少,但是,就没有一个人能有她身上这般遗世而独立的气质。 “原本只有那些人盯着我看的,这下好了,她们也都看着我了。”顾言然看了眼旁边的一众名媛望族,一个个仪态自然,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但是眼神里时不时透露出对顾言然的敌意。 傅看了眼那些人,顿时觉得无趣,“都是一张张打了玻尿酸的脸,我实在看不下去。诶,对了,你家那位来嘛?” 顾言然叹了一口气,“不知道。” “不来也正常,毕竟两家那么大的恩怨,怎么可能说和解就和解。” 顾言然一愣,“你刚刚说什么?那么大的恩怨?你知道些什么?” 傅往四周看了眼,压低声音对顾言然说着话。 而从旁人的角度看来,这个动作十分暧昧,大家都在好奇傅三公子旁边的这个女人是谁。 而两个当事人全然不知。 “这件事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我爷爷说起的,我再问,他也不告诉我了。”傅将顾言然拉到一边,“如果你外公不肯说,你就找时间再去问问我爷爷,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会告诉你一些的。” 顾言然低头沉思,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就被旁边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这位就是顾五小姐吧,我听人提起过你。” 顾言然转身,眼前的人面生的很,但她还是打了个招呼,“你好。” 这里都是女人,傅也不好再待着,便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顾言然看向旁边的顾可然,只见顾可然一脸得意地看着她,轻蔑地朝顾言然一笑,看了眼刚刚出声说话的人,“顾言然,这是许家的大小姐,许嘉璐。” 许家大小姐?许嘉璐?顾言然对她有了一丝兴趣,“不知道许嘉余是你……” 许嘉璐笑了笑,“她是我表妹,怎么?顾五小姐认识?” 顾言然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顾可然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嘉璐姐,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许家的人,她一直待在东城,哪里有机会接触我们圈子里的人。” 许嘉璐淡淡瞥了顾可然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看向顾言然时,还是维持着刚刚的笑脸,“以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可以的话,我们交个朋友?” “不好意思,许小姐,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当真不知道如何跟别人相处,到时候惹许小姐不开心那就不好了。”顾言然婉言。 “顾言然,你怎么说话的!”许嘉璐还没说什么,顾可然就站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今天既然能进来这里应该也知道吧,是许家老爷子回来了才办的这个宴会,许家是什么身份,容得你这样放肆?嘉璐姐说要跟你做朋友,你不感恩代谢就算了,还在这故作清高。” 顾言然静静听着顾可然说话,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说实话,顾可然这副阿谀逢迎的模样真是让她没眼瞧,顾家出了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可悲。 顾可然说话声音不轻,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许嘉璐他们基本都认识,但是站在里面的那个白衣女子他们就眼生的很了,大家都纷纷议论。 顾可然见大家都看过来,底气足了不少,说话声音更洪亮了些:“顾言然,你以前对人冷淡清高也没什么,可是你现在离了顾家什么都不是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 众人哗然,原来这个女人就是最近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顾家五小姐,听说被人发现不是顾家人,被人赶出去了,却不想还在这里能见到她。 顾言然看着面前的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使劲蹦,一言不发。 顾可然以为顾言然心虚了,戳到了她的痛处,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怎么?温家太子爷不要你了,所以又来缠着傅家三少了?”刚刚两个人勾肩搭背,她可是全看到了,“我问你,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傅家三少的情人?” 顾言然轻笑,“那我问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跟我说话,这位许家大小姐身边的狗吗?” “顾五小姐”许嘉璐不悦地眯起眼睛。 “顾言然你!”顾言然这句话成功激怒了顾可然,她再也顾不得一直被她压抑地很好的怒气,破口大骂道:“看起来跟个白莲花似的,骨子里还不是一个婊子,也不知道你跟多少男人睡过了,怎么?是一个不能满足你吗?” 而在院子的另一边角落,站着两个男人。 “啧啧啧,这顾可然当真是没脑子,什么话都敢说,她难道不知道这话直接能把傅家和温家都得罪了,话说琛哥你不去帮忙?”傅手肘顶了顶许亦琛胳膊,“你妹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你瞧见她被人欺负了?”许亦琛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顾言然在欺负人家,“顾家既然想死,那就让他们死得更彻底一些。” 第357章 虚伪至极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继续两章二合一) 顾可然的一番言语虽然听起来粗鄙,但着实点燃了众人的好奇心,大家纷纷停下议论,看着这边的事态发展。 顾可然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能趁此机会让顾言然彻底被她踩下去,那顾言然就在金陵没有立足之地了,到时候就算是傅家三少和温家太子爷,怕是都救不了顾言然。 “我告诉大家,别看她现在一脸无害的模样,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肮脏。”顾可然指着顾言然厉声道:“她其实早就知道自己不是顾家人了,但是一直隐瞒着,还妄想偷偷拿走我们家的东西,听说她在东城可是有一套价值上亿的别墅,你们说她哪来的那么多钱,肯定是这么多年来从顾家一点点偷走的。” 众人哗然,上亿的别墅?他们这些人当中不乏家底殷实的,但也不会随手给孩子买一套上亿的别墅,更何况是顾家。 顾家的老爷子是圈子里公认的精明,怎么可能给老二家的女儿购置这么一套房产,这钱究竟是哪里来的,大家心里都开始嘀咕起来。 要不是怕输了气势,顾言然真当是想一走了之,她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顾可然编故事的本事可是越来越长进了。 顾言然笑了笑,“顾小姐,我的手可没有那么长,能从东城伸到金陵来,再说了”她轻笑了一声,“你家能有一亿让我偷?” 旁边的人一听,也开始议论起来,瞧顾言然说得也不是没道理,若说是顾邵东给自己女儿买,那也不是不可能,但这顾家老二就不大可能了,毕竟人家只是一个安安稳稳搞文物的,不经商哪来那么多钱。 “顾言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会污蔑你?”顾可然底气有些不足,但还是故作镇定。 “顾可然,你在做什么呢!”从旁边传来震怒的声音。 顾言然挑眉,哦?这下顾家人都来齐了。 顾家的一众人走了过来,顾老爷子的面色很不好,她狠狠地瞪了顾可然一眼,“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实在是丢他的人。 “爷爷,您来得正好,你瞧瞧她。”顾可然找到了靠山,立马挽住顾老爷子的手臂。 “顾言然?”老爷子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谁放你进来的!” 顾言然暗自笑了笑,果然,顾家人就是顾家人,说的话都一样。 “顾老先生是怎么进来的,那我就是怎么进来的。”顾言然看了眼顾方岩,“顾叔叔,好久不见。” 顾方岩一怔,叔叔两字让他的心瞬间冷了下去,“言……言然,最近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顾言然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时顾方岩这十年来第一次问她过得好吗,不过也不能怨人家,毕竟不是亲生父亲。 “爸,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她当然不愁吃愁穿的了,她现在可是做了傅家三少的情人呢,不然哪里来的钱,又哪里能进这里来。”顾可然得意地看了顾言然一眼,看她怎么解释。 而院子另一边。 “琛哥,你看我干嘛!”傅心一颤,“我可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哪里有那个胆子,还没等你收拾我,温家那位早就把我腿打断了。” “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许亦琛示意了傅一眼。 “琛哥,我过去看看吧,你看顾家一家人都在,言然就一个人,太容易吃亏了。”傅有些不放心。 “你瞧见她吃亏了?”许亦琛拍了拍傅肩膀,“爷爷既然要将她身份公布,那她以后免不了要面对很多事情,现在也该让她尝试着面对了。” 连许亦琛都这么说,傅还是将自己的心思压下了。 “言然……你……”顾父听到顾可然说的话,一脸痛心疾首,眼里还藏着隐约的……鄙夷。 顾言然偏过头不去看他,可这在旁人看来,倒像是无地自容后的躲避视线。 “爷爷,顾言然还偷偷拿了我们家的钱在东城买了一栋别墅。”顾可然自然是知道哪些事情能激发老爷子怒意。 顾老爷子一听,这还得了,人不是自己家的人算了,钱都被顺走了?“顾言然,你到底背着我们做了什么!” “我以为顾老先生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应该是个明白人。”顾言然站在一众顾家人中央,气势根本不输,“可没想到,您倒是听风就是雨的,说我拿了顾家的钱,请问证据呢?” “证据?”顾可然站出来,“你就是吃准了我们现在拿不出证据,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的,要是我们有证据,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顾言然轻笑一声,“没有证据?那好办啊,我有。” 顾家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意思? 顾言然打开手机相册,照片里是一张银行账单,“这是我母亲在二十年前带到顾家的八百万,这笔钱我母亲一直没有动过,但是在之后,莫名其妙消失了,请问,钱呢?” “什么 八百万,顾言然,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可然立马反驳。 顾言然不理顾可然,眼神扫过顾家一众人,果不其然,除了顾可然和顾欣然两人,其余人眼里都闪过一丝错愕和慌张。 “几位难道不知道吗?”顾言然将手机放回,一脸无畏,“嗯?怎么都不说话了?”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八百万,放在现在这些人当中根本不值一提,可那是二十年前啊!那是什么概念,怕是只有温家才有这个财力吧。 这个顾言然的母亲究竟是什么身份,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八百万来?反正他们不信。 “顾言然,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了,八百万,你蒙谁呢!你妈会有那么多钱?”顾可然一听,这还了得。 “顾叔叔与顾夫人应该知道这件事吧。”顾言然看向顾方岩和竺欣,两人眼神飘忽不定,下意识地要躲避顾言然的视线。 顾言然看到顾方岩的神色,心中最后的一丝希冀破灭了,原来……他一直知道! “顾家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吃喝顾家的不说,你还偷了顾家的钱,现在竟然还敢污蔑我们。”竺欣心中有些急切,声音都不由自主的上扬了一些。 “没有证据我会污蔑你们?二十年前顾家是什么样子,你们自己心里不会没点数,顾家能够在金陵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当初我母亲的那些钱。”顾言然恨恨地看着她们,这是许亦琛最新查到的,她原以为顾家人已经够厚颜无耻了,可没想到能做到这种地步。 她如今在怀疑母亲的死跟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钱?你说我们拿了就拿了?可以啊,那你把顾家的钱也拿出来,拿不出来也没事,把房子还给我们!”竺欣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时,眼红地不行,那栋别墅当真值一个多亿,房产是几年前的,那时候这小贱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竺欣也不怕在这里闹了笑话,那可是一亿呢,竺欣虽然在顾家十几年了,可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她怎么可能白白让顾言然占了便宜。 顾言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她发现自己错了,对付顾家人就得用阴的,不能明着来,他们的不要脸劲儿可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这就想走了,没门!”顾可然一把拽住顾言然的手。 “放开!”顾言然厉声,狠狠瞪了顾可然一眼。 顾可然被她的眼神惊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一松,顾言然便挣脱了。 旁边的人见此也没有上前帮忙,但又觉得这顾家做得有些过分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那么多人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 “都在这儿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言然甩开顾可然的手,走到许亦琛身边。 众人的议论声四起,顾言然耳尖,从其中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许家大公子”、“正支”的字眼。 这两天许家在金陵的对接事宜都是这个人在打理,有部分人已经认出来了,这是许家人,还是许家的继承人。 “怎么是你!”顾可然愣了一下,之前在顾家宴会上她见过这个人,跟顾言然应该是认识的,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顾老先生好,两位顾先生顾夫人好,我是许亦琛,此次宴席的负责人。”许亦琛如今将自己笑面虎的那一套展现地淋漓尽致,“各位是有什么问题吗?或是对宴会有什么疑意,都可以向我提出来。” 顾家人脸色立马一变,他们自然知道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林曼南走上前笑道:“许大公子,哪里的话,没什么事,是我们遇上了言然,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她转而问顾言然,“言然,你认识许公子啊,怎么之前都不与我们说。” 顾言然将头偏向一边,不想说话。 顾欣然紧紧盯着许亦琛没有说话,而顾可然已经愣在原地了,什么?他竟然是许家人? “怎么?顾夫人,我与言然认识也要和顾家报备吗?”许亦琛笑道,可眼神却透着寒意,“方才我可是远远就听到了顾家小姐的一番话,不是说言然不是顾家的人嘛?怎么,顾夫人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这句话的呢?” 林曼南慌忙低下了头,这个年轻人眼中的煞气太重,让她想要躲避。 顾老爷子不满地瞪了林曼南一眼,这一个个的都只会坏事,他一脸慈祥地看着许亦琛和顾言然,“许大公子说笑了,言然毕竟一直养在我们家,我们自然是感情深厚的,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许亦琛丝毫不留情面,“我怎么听说言然十岁之后就跟着祖父一家住在东城了,不知道顾老爷子养的又是哪一个顾言然啊。” 顾老爷子一噎,这句话像是狠狠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他极力否认,“许大公子误会了,是言然的外公想她了,所以把她接到身边。” 今日这场宴会十分重要,若是顾家能得许家青睐,那顾家可就真的扶摇直上了。 顾老爷子将顾欣然拉到自己面前,“欣然,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知道叫人。” 顾欣然羞涩地低下头唤了一声,“许公子。”既然温言之那行不通,那她也不能在那一棵树上吊死,应该另谋出入才是,显然眼前的人也不比温言之差。 顾可然恨恨地看着顾欣然,这种时候老爷子只想的到她,根本就没把她当做顾家人看待过。 许亦琛笑了笑,“这位就是顾家大小姐吧,言然经常跟我提起,说是她有个姐姐对她极好。” 顾家一众人纷纷疑惑地看向顾言然,就连顾欣然也不例外,顾言然当真是这么说的? 而当事人顾言然在心里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她这么说就有鬼了。 顾欣然笑着回应道:“哪里,都是我应” “但我一见,还是觉得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许亦琛打断了顾欣然的话,“妹妹受了委屈,我可是半眼都没瞧见做姐姐的出来说什么,原来这姐妹情深是这样的,这顾家的姐妹相处方式还真是不一样。” 旁边的一些人见此,纷纷露出鄙夷的目光,这顾家的老爷子吃相还真是难看,之前不是还巴巴地贴着温家吗?听说温家那不可能了,眼下来缠着许家了,这下好了,热脸贴了冷屁股。 顾言然勾了勾唇,许亦琛平时那就是一个谦谦公子,但怼起人来,那就是绵里藏针。 “哦,对了。”许亦琛微微挑了挑眉,“爷爷说了,他一直很是钦佩顾家老爷子,说是一定要见见您。” 顾老爷子一听,刚刚的不悦全部退去,谄媚迎合道:“这话当着是折煞我了,能见许先生一面,是我的荣幸。” “既然没事,我就离开了。”许亦琛朝顾家一众人点头示意。 “您忙您忙。”顾家众人附和道。 “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许亦琛转过头看向顾言然,“爷爷找你半天了。” 许亦琛的声音不轻,这一句都落在了众人耳中,大家又是一惊,这顾言然竟然还和许家老爷子关系不错。 顾老爷子见两人走远,心里又开始盘算起来,他突然觉得那天自己做得有些绝了,顾言然看起来和温、许、傅家都关系颇深,就这么把她赶走了,着实太可惜了。 两人走到院子后面才停下了脚步。 “我都要走了,你还过来插一脚干嘛,跟他们有什么好废话的,一群虚伪至极的人。”顾言然嗔怪地瞪了许亦琛一眼,“跟他们吵,掉不掉价呀。” 许亦琛没心思嬉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回顾家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的态度?” “又没什么,习惯了。”顾言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对了,那八百万再帮我好好查一查,我总感觉事情不简单,我妈的死应该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又要查什么事?” 顾言然一震,立马转过身,“外公,您来了。” “又出什么事了?”许老爷子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没什么,小事。”顾言然见老爷子似乎没有听清后半句,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爷子今天尤为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眼神都闪着光,“人都来了?” “来了,都在前厅和院子里了。”许亦琛应道。 “我说温家。”老爷子微微不悦。 顾言然犹豫了一会儿,“嗯……还没来,我也不知道他们来不来……” “哼。”老爷子的声音都沉了下去,他朝着许亦琛说道:“你给温家那小子打一个电话,跟他说,今天要是不来,以后别想娶我们家言然。” 温家那小子要是来不了,那肯定都是温家那老顽固的原因,要是温言之连他都对付不了,他能放心把言然交给那小子? 顾言然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言然小姐,外头有一个人找你。”一个佣人匆匆走了过来。 “谁?” 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问了他也没说,不过是一个很年轻的先生。” 顾言然了然,“外公,我先过去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 顾言然刚走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她快步走了过去,“孟司谦?你怎么来了?”顾言然往他身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 “别看了,他们没来,我自己来的。”孟司谦怎么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刚准备再说什么,身后的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气氛。 “哟,一日不见,顾小姐身边的人又换了?”许文昊上下扫了眼顾言然,噗嗤一笑,“不知道大家都喜欢顾小姐什么?床上功夫?” 许文昊阴阳怪气地说着话,他承认他有些嫉妒,毕竟顾言然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比他出色,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顾言然这种看起来无害,但实则水性杨花的女人。 作者有话:过渡章,两章合一,不会缩字数的呐,如果你们觉得两章合一内容少了,那一定是你们的错觉! 第358章 身份揭晓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两章二合一) 顾言然觉得自己回去后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怎么总是招惹了这些人。 “认识?”孟司谦瞥了许文昊一眼,漫不经心道。 “不认识。”顾言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许文昊。 “顾言然你别不识抬举,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可是许家人,你别给脸不要脸。”对于顾言然对她的忽视,许文昊十分气恼。 “许家人?”顾言然听罢笑了笑,“今天来着的可是有很多许家人,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许家?” 许文昊得意道:“这还能有几个许家?我告诉你,许老爷子算起来可是我堂爷爷,在整个金陵还没有人敢跟我叫板,信不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言然噗嗤一笑。 这一笑彻底惹怒了许文昊,“顾言然,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许公子说话挺有意思的。”顾言然笑了笑,便转身就走。 许文昊哪里肯放过她,上前一步就要去抓顾言然的手,有另一个人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了许文昊,将他一甩,许文昊不甘示弱,又冲上前。 孟司谦直接一脚踹过去,许文昊始料未及,不想他竟然敢真的动手,一下子四脚朝天摔在地上。 四周顿时传来隐隐的哄笑声,许文昊气得脸通红,他何时受过这种气,他站起身指着孟司谦怒不可遏,“你他妈竟然敢踢我,是谁给你的胆子!” “许家的人就是这些货色?”孟司谦嫌弃地瞥了一眼,“当真是浪费了许家的好名头。” “你有种在说一遍!如今半数来的可都是许家人,你这一句话可是得罪了所有许家人,不怕死吗?” “孟司谦,跟这种人有什么好废话的。”顾言然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我外公。” 许文昊听到这名字先是一愣,随之不屑地一笑,“孟司谦?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温家赶出去的温家少爷,哦,不对,不能这么说,毕竟如今你都改姓孟了不是吗?” 被许文昊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也有些认出孟司谦来了,几年前,这温家闹过一件不大又不小的事情。 众所周知,这温家的小公子与温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老爷子对其可是疼爱的紧,说是更甚于温言之不为过。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温司谦跟家里闹翻了,直接和温家断绝了关系,还把姓改成了孟,这些年来在圈子里也都不曾见过他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令人惊讶的是,这顾言然竟然跟孟司谦也认识。 许文昊四下看了眼,更有了底气,温家没有来,也不会来了,“呵,一个被温家赶出来,一个被顾家赶出来,还当真是绝配啊。” 顾言然和孟司谦没有理他,两个人自顾往前厅走去,许文昊被忽视了个彻底。 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许文昊心中十分不痛快,他这次趁着孟司谦不注意,一把抓过顾言然,“小贱人,小爷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 “你松手!”顾言然厌恶地要甩开他。 “你想得美,小爷我”许文昊声音戛然而止,随之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声,“啊” 这一动静,让前厅和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只见许文昊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迟迟没有站起身来,想来这一下孟司谦是使了劲儿的。 “你们在做什么!”从旁边匆匆走过来一个妇人,她扶起许文昊,一脸心疼,口中一直“文昊文昊”地叫个不停,“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交给警察。” 顾言然猜到,这应该是许文昊的母亲,当真是慈母多败儿,只见许母扫了周围一眼,“你们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我们可是老爷子请来的客人,若是出了事,你们担负得起责任吗?” 可是厅中的侍者一个个见状都没有什么反应。 许母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她来不及细想,转而将不满发泄到顾言然身上,“这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你一直缠着我们文昊不说,如今还对他下如此重手。” 这句话虽然是对着顾言然说的,但也在影射孟司谦,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狠狠刺入他心里。 孟司谦一脚直接踩在许文昊身上,力道根本不比刚刚轻,许文昊又被他踩地倒在了地上。 “喂!你做什么!”许母气得眼红,“松开!来人啊,来人!” “呵,没爹没妈……”孟司谦脚下使力,压低声音只用四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许夫人,我虽然不知道你若无父无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若是没了儿子,会是什么心情?” 许母一怔,一脸惊恐地看着孟司谦,不停地喊着:“杀人了,要杀人了!” “都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不怒自威。 顾言然转过身去,见外公一众人走了出来,还有傅老爷子和傅,她赶忙拉了拉孟司谦的袖子,“我外公来了,快松开,快松开。” 众人一惊,许家的老爷子来了,大家纷纷噤若寒蝉,顿时整个前厅安静地只有脚步声。 许母注意力都在许家老爷子一行人身上,只听见顾言然后半句话,以为她知道怕了,许母立马扶起许文昊,一脸委屈道:“许老先生,您可是要给我们做主啊,您瞧瞧我儿子,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许亦琛微微勾了勾唇,做主?老爷子的确会做主,可是他也护短的很。 许老爷子看了眼站在顾言然旁边一脸无畏的孟司谦,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顾言然的许文昊,淡淡开口道:“把人给我丢出去。” 许母脸上一喜,得意地看了眼孟司谦两人。 可下一秒,她再也笑不出来,从旁边走过来几个人,将她们母子一架,抬着就要走。 这下,站在旁边看戏的一众许家人也终于坐不住了,老爷子这哪里是在处罚许文昊母子,分明就是在杀鸡儆猴。 一上来就直接把他们许家人给丢出去,岂不是在变相的警告他们,他们本就处于不利的地位,这下就真的被老爷子捏的死死的了。 “堂伯!堂伯,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许文昊的父亲从旁边匆匆赶了过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许母,“坏事的东西。” “堂伯,您一定是误会了,犬子虽然平时有些不着调,但在外人面前都是懂礼数的紧,一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还请堂伯好好查一查。” 可许老爷子却连眼都懒得抬一下。 “许老先生,你真的是误会了。”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顾言然转身看去,见顾可然一脸正义的走了出来,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了,她就真的要笑出声来了。 蠢货来一个两个就够了,现在怎么还喜欢成群出没?这是怕外公没注意到顾家? “回来!”顾老爷子一见顾可然说话,就知道不好,他不知道这个孙女是蠢还是没脑子,这种时候不避开就算了,还巴巴地贴上去? 顾可然自以为占理,装作没看见顾老爷子的眼神,她义正言辞道:“方才我都瞧见了,是他直接将许公子踢倒在地,还狠狠踩了一脚。”顾可然指着孟司谦说道。 顾可然一直注意着许家人的表情,心中满是期待,若是许家人看到了,定是觉得她是一个特别的人吧,她可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可谁知,许老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端起旁边佣人递来的茶浅浅抿了一口,说道:“哦?那又怎样?” 许亦琛偏过头轻轻一笑,这话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还让人不能反驳的怕是也只有自家老爷子了。 顾可然和周围一众人都愣了,许老爷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公然包庇两人了? 顾可然不死心,“许爷爷,您真的” “我可不是你爷爷!”许老爷子这才看了顾可然一眼,可这一眼让她完全没了再说下去的勇气。 这一句话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她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顾可然,你还不给我死回来!”顾老爷子气得直哆嗦,他狠狠地瞪了顾方岩和竺欣一眼,“瞧瞧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 竺欣低下头不敢说什么,顾方岩欲言又止。 许文昊终于缓过了那一阵疼痛,他抬起头,“不知道堂爷爷您为什么要包庇他们两个人,我们才是许家人不是吗?” 他指着顾言然和孟司谦恶狠狠道,势要把他们拉下深渊,“这孟司谦以前就狗仗人势,如今还以为自己是温家的少爷呢?这个小贱人也是,水性杨花,还在这里装清高。” 这一回,又传来了许文昊的惨叫声,但踩着他的人成了许亦洲。 “嘴边给我放干净点。”许亦洲直接往他胸口伤口处踩去,丝毫不给情面。以许亦琛的身份做这些事不大合适,那他来做就好了。 许母吓得惊叫出声,他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地上,可又不敢去扶。 “堂伯,堂伯……”许文昊父亲吓得冷汗直冒,站在老爷子面前有些无措。 “哦?我温家狗仗人势?这话还是得要好好给我解释解释啊。”另一道苍劲的声音从门厅处传来。 这下整个前厅都沸腾了,是温老爷子!他怎么来了?这许家和温家不是不合吗?许家竟然邀请了温家?而温家也来了? 许文昊的脸煞白,他胆子可没有那么大,有些话背地里说说而已,可真当温家人过来了,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躲起来。 顾言然看着走来的温家一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一步,“温” “咳咳。”背后的声音让顾言然清醒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果然见到了许老爷子有些不悦的眼神。 许老爷子刚刚没被气到,现在倒是真的气得不行,自家这孙女果真是给外人养的,这人一出现就巴巴地要跑过去。 “这不是说要办宴会吗?怎么搞得跟修罗场一样。”温老爷子走了进来,瞥了眼躺在地上的许文昊一眼,绕着他走开。 “好久不见啊,许魏征。”温老爷子走上前,看着许老爷子,心中五味杂陈。 “别来无恙,温清远,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许老爷子笑笑。 “我跟你不一样,几十年来守着金陵,劳心费神的。”温老爷子不甘示弱。 “那倒的确是不一样,我整日喝喝茶钓钓鱼,没什么事要做,闲得慌。”许老爷子脸上笑意不变。 顾言然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慢慢挪到了温言之边上,小声地问道:“确定两个人有仇?”这聊天的方式当真像是朋友之间的斗嘴。 “人多,先客气客气而已,等等私下怕是要打起来。”温言之根本没准备给温老爷子留面子。 顾言然以为两人说话已经很注意了,但还是没想到被发现了。 “怎么的?昨天不是刚见过吗?就一个晚上不见又能腻歪成这样?”温老爷子偏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撇撇嘴。 “温爷爷。”顾言然尴尬地笑了笑。 温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顾言然,眼底暗流涌动。 “大家也别在这干站着了,温老先生和几位里面请吧。”许亦琛见状,立马将温家一众人迎入院中。 许老爷子也没说什么,傅老爷子陪着两人一同走了进去,只有三家的小辈还在前厅站着。 “言然,你们几个就不必跟进来了,在这里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吧。”许老爷子转而对顾言然道。 旁边看戏的众人又是一惊,许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让顾言然来招待客人?这不是许家的宴会吗?难不成她和许家的太子爷有什么关系? 可殊不知,下一秒才是真正的平地惊雷,只见顾言然点点头,乖巧道:“知道了,外公。” 什么! 此起彼伏的惊讶声和议论声完全不输方才大家见到温老爷子的时候。 而最为震惊的就是许文昊一家人和顾家人了。 许文昊一家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默默地离开了宴会,这下好了,他们可真的是惹了不该惹的麻烦,本以为一个是温家不要的弃子,一个是被顾家刚刚赶出来的弃女,可谁能想到现在这种结果呢?同时惹了温家和许家,他们还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呢。 顾家一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林曼南指着顾言然站着的方向,不可置信,“方……方才我没有听错吧,顾言然叫许老爷子什么?外……外公?那……那她岂不是许家的……” “蠢货!”顾老爷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将气都撒在了顾方岩身上,“顾言然是许家的孩子,你怎么不告诉我!”要不是有很多人在,老爷子怕是要一个巴掌下去。 顾家这边的声音也不轻,有好几个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眼神都透着些鄙夷。 “爸,我,我也不知道啊。”顾方岩此刻才是最震惊的,顾言然长那么大了,他今天才知道她原来是许家的老爷子的亲孙女,顾言然也从来没有跟她们提起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顾言然的母亲岂不是就是……他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你也不知道?”顾老爷子气得差点将拐杖一摔,“跟你睡了十年,你不知道人家家里是什么身份?” “我……我以为她只是金陵普通许家的女儿,毕竟许家人那么多,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那你现在想到了吗!”顾老爷子如今悔不当初啊,当初就不该把顾言然赶出顾家的,不然的话……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而顾可然还是不知所畏,“爷爷,不就是一个许家嘛,我们怕什么,他们又不在金陵。” “你给我闭嘴!今天可都是因为你,肆意妄为,平日里你母亲没教你嘛?”顾老爷子立马将怒意转到竺欣身上,“也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下贱蹄子能教出什么好的来。” 竺欣脸色一下子刷白,老爷子以前虽然说话难听,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用“下贱蹄子”这几个字形容过她。 老爷子对她虽然说不上喜爱,但是比对许湘忆要更偏向一些,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进入顾家。 她就知道,在顾言然身份揭开的那一刻,她竺欣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一边顾家人笼罩在顾老爷子的怒意中,而顾欣然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是紧紧盯着厅中的几个人看着,顾言然,温言之,温芮,许亦琛,许亦洲,孟司谦和傅,金陵的三大家族都齐聚一堂了。 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是她遥不可及而又不能奢望的,她突然觉得自己以前有多可笑,她瞧不起顾言然,处处挤兑她,以为她离开顾家后什么都不是了,结果呢…… 原来她才是最可笑的,顾言然对她追求的那些从来都不屑,她梦寐以求的,却是顾言然唾手可得的。 她顾欣然这些年来一直追求的顶峰,却是顾言然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踩她在脚下的山巅…… 她拿什么跟顾言然比。 作者有话:写这本书教会我一个道理,配角名字千万别和女主取的太像,就算是姐妹也别,你们看得晕,我也很容易打错,顾言然在顾家排老五,说明前面还有两个,是的,我干脆就不写了…… 第359章 接回温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傅家会客室门外站着的一众人焦虑不安,在后院一直徘徊着。 “文西,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啊。”余敏一会儿看看房门,一会儿看看霍文西,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的没事,放心。”霍文西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在这干站着也不是回事儿,去前厅等着吧。” “我当真怕老爷子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余敏摇了摇头,不肯走。 “傅老爷子也在里头呢,怕什么,这是他们俩的事,我们就算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霍文西宽慰道,“老爷子没让我们进去,就是不想让我们也操这份心。” 余敏一听,觉得也是,便没有再坚持。 屋内此刻安静地只能听见房中人的呼吸声,傅老爷子在一旁沏茶,余光却是一直注视着从进门起便没有再说话的两人。 “想想我们仨上一回一起坐在这里,哎哟,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我都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傅老爷子说着话,调节气氛,“只记得那时候,我们还跟那几个小子一般大,一转眼,他们也都那么大了,我们也都到抱曾孙的年纪了。” 可是温清远和许魏征两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傅老爷子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我说你们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呃,不说上两句吗?” 这下温老爷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抬起头瞟了许老爷子一眼,“我也不说废话,我们开门见山,言然的父亲是谁?” 温老爷子今天原本是不准备过来的,但是他总感觉一丝不对劲。 顾言然的母亲只有言然这一个孩子了,之前也并没有一丝消息出来说她堕过胎,温言之说那孩子死了,他是有些不信的,在他看来那倒更像是温言之的气话。 还有孟司谦,那孩子从来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凑,性子也冷,不喜欢跟人有过分亲近的关系。 可如今孟司谦却出现在了许家的宴会上,什么原因他自然清楚得很,当然是为了顾言然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亲近顾言然,答案显然易见。 他一想到某种可能性,就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虽然顾言然跟许家还存在某种联系。 “父亲?”许老爷子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急不缓道:“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温清远就知道,要从许魏征口里套出什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言然不是顾家孩子这件事情我也是前两天刚刚知道,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许老爷子说起谎来一点都不脸红。 “你不会忘了你女儿和梁初的事情吧。”温老爷子耐着性子说道。 “哦?那是谁?我忘了。”许老爷子瞥都没有瞥他一眼,只是自 顾喝着茶。 “许魏征!”温老爷子怒了,他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如今少在这里跟我装模作样了,我既然敢来这里问你,那就说明我肯定有证据,言然是梁初的孩子,对不对!” 许魏征越是这个反应,温清远越是确定自己的想法。 “哟,你可真是有意思,这天底下什么东西都得是你们温家的。”许老爷子满是不屑地看着他,“你说是就是了?证据呢?把证据给我拿出来。” “要证据?可以!我带言然做一次dna鉴定。”温老爷子说着就要往外走。 “做鉴定?”许老爷子轻笑一声,“拿什么做鉴定?你儿子都已经死了十年了。” 温老爷子一听,停下了脚步,“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司谦还在,如果言然是梁初的孩子,那跟她的哥哥自然是能匹配的上的。” “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许老爷子讽刺地笑了笑,“司谦那孩子会听你的?” 温清远一怔,顿时没了底气。 “温清远啊温清远,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会改变一点点,可我发现,你还是那个你,不可一世,蛮横无理!”许老爷子也缓缓站起来,跟他平视,“我问你,就算言然真的是温梁初的孩子,那你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我自然是要把她接回温家去!”温老爷子语气不容拒绝。 “呵。”许老爷子轻蔑的笑了笑,“接回去……接回去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晚了!她母亲能回来?还是她父亲能回来?她过了十年无父无母生活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了!” “许魏征,如今你要跟我翻旧账了是不是!”温老爷子气得直哆嗦,“梁初的死我还没好好跟你算清楚呢!如果不是你女儿,他会死吗?” 许老爷子一听,压了十几年的怒气此刻都爆发了出来,“我女儿的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傅老爷子一听,这还了得,两个人再说下去怕是都要打起来了,赶忙过来做和事佬,“有事好好谈,好好谈,都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能心平气和吗?” 温老爷子根本不顾旁边的人,指着许老爷子道:“你扪心自问,你女儿的死能怨我?她是死在顾家的,不是我温家!” “你!”许老爷子气得心脏都疼,“滚,给我滚出去,别让我见到你。”他将桌上的茶杯一挥,在温清远脚边碎裂开来。 “你以为我想来?我告诉你,你求我我都不会来见你!”温老爷子放下狠话,“赶快回你的东城去,别在这里给我碍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许老爷子死死瞪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你也别气了,他这人脾气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过两天就好了。”傅老爷 子立马把许魏征扶下,给他沏了一杯茶让他缓缓。 要不是气氛不对,傅老爷子都要笑出来了,这两人这么大岁数了,却跟小孩一样吵架闹脾气,要不是他们身体不允许,他觉得两人说不定都要扭打在一起。 “过两天?谁跟他过两天!呵,让我回东城?这地方还是他的不成了?我爷爷在金陵有头有脸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山沟沟里玩泥巴呢!” 许老爷子越想越气,“还想带走言然?没门!这温家的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随后又补了一句,“老的小的都一样。” 在后院的回廊里,某人听着许老爷子的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可不带你外公这样连坐的。” 顾言然同情地看了温言之一眼,“我外公这人可‘小心眼’了,在你爷爷那里受了气,肯定连带着你都不受待见,这两天你还是避避风头别来找我了。” 温言之失笑,“如果我真的不来,你外公怕是更不待见我了。” “老爷子都走了,你不跟着走?”顾言然不由地替他为难了一下。 “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你说了几次了。”温言之揉着顾言然的脑袋,“他代表着温家,可我只是我。” 顾言然笑了笑,心中暖意四起。 而已经走到前厅了的温老爷子见到叶叔站在原地等他,这才缓和了一下自己脾气。 “温老,我们可是要走了吗?”叶叔不确定地问道。 他环视一周,“司谦呢?” 孟司谦很久没有回温家了,温老爷子今日也想借此机会见上他一面,跟他说几句话,方才来时不大方便,可现在他们几个的身影一个个都无影无踪。 “小谦与许二公子聊上了,好像去了院子。” “那阿言呢?”温言之也不在这儿,不过他也猜到了温言之去了哪里。 “好像跟着言然小姐也去了后院。”叶叔看着老爷子脸色有些不好。 “哼,我就知道。”老爷子轻哼一声,“温芮呢?”这么一想,还是温芮这孩子最让他省心。 叶叔有些不敢看温老爷子了,犹豫道:“她……好像也跟着许家长子去后院了!” 温老爷子气突然不顺畅了起来,他气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叶叔一边给他顺着气,一边道:“那我把他们都去喊回来。” “喊什么喊,让他们别回来了,我们自己走!”温老爷子哼了一声,便迈着步子往外走去,嘴里不停地念叨:“哼,一个个没良心的,感情这么多年,我都是给别人家养的,真是想不通了,都被许家的人下了蛊?” 作者有话:有二更 第360章 你还姓顾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许两家的这场对战来得快去的也快,等众人发现温老爷子已经离开也是宴会快结束之时。 温许两家不合,许老爷子将温老爷子气走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可看着温许两家孙辈几人相处甚欢,众人又对这件事起了怀疑态度。 这没道理长辈已经吵翻了天,小辈还能相处融洽的。 “你爷爷肯定要被气晕了,他刚跟我外公吵完,你们姐弟仨就狠狠打了他的脸。”顾言然哑然失笑。 当顾言然知道温老爷子走时没带上温言之她们,她就大概猜到了。 “他太过于固执己见了,是该让他好好想想了。”温言之丝毫没给自家老爷子面子。 “言……言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言然皱了皱眉。 她还以为他们能够忍多久,终于来了,她礼貌性地笑了笑,“顾老先生有事吗?” 顾老爷子看了温言之一眼,欲言又止。 “顾老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顾言然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想支开温言之。 顾老爷子心情复杂地看了温言之一眼,没有外人?那顾言然的意思是许家和温家是真的要结成亲家了,他一想到这里,更是后悔到不行。 “言然啊,这个……我们之前也没有和许家有过什么交集,如今许老爷子来了金陵,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是不是也应该找个时间请许家众人吃一顿饭,我们这些年毕竟……言然,你能不能帮忙跟你外公说一声,我们” “顾老先生!”顾言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顾老爷子这选择性失忆还真是厉害,“您莫不是忘了什么,我可不是顾家人,顾家也没什么立场来要求教我做这件事!” “言然,你是不是还在生爷爷的气,爷爷当时也是气坏了,你换位思考一下,若是你遇到这种事情能不生气吗?这两天爷爷一直在反思自己,知道当初自己做得太过分了,伤了你的心,爷爷想要弥补。”顾老爷子一脸愧疚地看着顾言然。 可顾言然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顾言然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顾老爷子以为顾言然开始心软了,继续道:“言然,其实这些年爷爷过得也并不好,你是我的孙女可是却住在你外公家,爷爷还是十分想你的。” 顾言然听着顾老爷子这越来越离谱的话 ,终于忍不住了,“顾老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现在只是敬重您是长辈,仅此而已,其余的您别多想,我和顾家的关系早在十年前就断了。” “言然,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毕竟是你爷爷,你爷爷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疼爱你的。”林曼南一直跟在老爷子身后,见情况不对,立马开口。 如今这顾言然身份不一般了,就算她之前再不喜欢她,现在也得当着一尊菩萨一样供着,这可是许家唯一的外孙女,可是一座明晃晃的金山啊! “顾夫人。”顾言然讽刺地笑了笑,“老爷子人老了,记性不大好了,难不成您也是吗?” 林曼南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也不敢说什么,“言然啊,你这孩子真是的,都是长辈的气话,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别放在心上,等等跟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吃顿饭,婶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 顾言然笑了笑,“哦?当真是稀奇了,顾夫人竟然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林曼南尴尬地不行,第一次被小辈这么冷嘲热讽,却又说不出一个可以反驳的字来。 “两位请回吧,我还要忙呢,就不奉陪了。”顾言然不准备再说什么,拉着温言之转身就走。 “顾言然!”顾老爷子见顾言然软的不吃,顿时来了脾气,“你可别忘了你还姓顾!” 顾言然停下脚步,低着头笑了笑。顾家已经无耻到开始用这个姓来捆绑她了嘛。 “所以呢?”顾言然抬起头转身看去,“我跟顾家,可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顾老先生在二十年前处处挤兑我母亲的时候,在十年前将我抛弃,又不管不顾时,在几天前与我断绝关系时就应该明白,说出了某些话,就要承受必要的代价。” 顾老爷子愣住,他没有想到,顾言然竟然对他的怨念这么深。 “言然,我” “顾老先生也不用放在心上,对你们该恨的,我早就恨完了,如今早已经释怀了。”顾言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顾老先生回去吧,顾这个姓,我会找个时间改了的,您不必费心。” 说完,顾言然拉着温言之就离开了。 “本以为顾老爷子是长辈,你会给他一些面子的。”温言之看着一脸镇定的顾言然,心中万分欣慰。 “顾家人都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他们今日不过是看我是许家人的份上才对 我和颜悦色,你还没来的时候可没看到,他们一个个的嘴脸,那变起脸来,啧啧啧。” “好了,顾家的事情不用多想,以后见着他们避开些就好。”温言之刮了刮她的鼻子,纵容地笑了笑。 “知道了,我先去一趟洗手间,刚刚当真是气死我了,我去补个妆。”顾言然松开了温言之的手往卫生间走去。 正在她洗完手,准备穿过旁边的小路去前厅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旁边树林似乎传来什么声音。 顾言然有些警觉,她放轻脚步,缓缓向那里靠近,熟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是顾可然和竺欣。 原本顾言然想扭头就走,但一想两人站在这里偷偷摸摸在说什么,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便站在墙角听着。 而越听,她越是心惊。 “妈,你究竟怎么了?”顾可然声音又是急切又是担忧。 “可然,怎么办!她要发现了,她马上就要发现了,你爸他肯定不会帮我们的,他肯定会帮那个小贱人的。”竺欣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妈,你在说什么!她是谁?要发现什么了?”顾可然无奈,“有事我们回去说不行吗?这可是傅家,当心隔墙有耳!” “回去?回哪里!”竺欣激动了起来,“回顾家吗?你爷爷已经放弃我们了,他不会再要我们母女了,都是因为顾言然那个小贱人,都是因为她,她怎么会是许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妈,你冷静一点好不好,爷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之后就会明白我们的好的,顾言然又不是他亲孙女,怎么可能会对他好。”顾可然在一旁安慰道。 “不会的,他会说出来的,他肯定会说出来的。”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顾可然开始不耐烦了,“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可然,你不要走,不要走,陪陪妈妈,妈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许家人肯定要来向我索命来了。” 顾言然皱眉,索命? 作者有话:二更奉上。 明天开始爆更一个礼拜!! 当初报爆更榜的时候算到了这个礼拜是双周,课少,会有时间写,但忘了快期末,我要交大作业了,暴风雨式哭泣,但还是要跟自己说一句:加油! 第361章 替她挡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没事没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就算要查,应该也查不出来什么了。”竺欣自我安慰道,可眼底根本藏不住自己无措的惶恐,正在她抬头之时,她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人,“顾……顾言然,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竺欣的反应,顾言然更加确信竺欣说的事应当与自己母亲有关。 “顾言然你要做什么!”顾可然立马站在竺欣面前,挡住顾言然的视线, 顾言然缓缓走过去,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让竺欣与顾可然两人不敢直视。 如今站在她们面前的不只是顾言然,还是许家外孙女,就算她们心中再有怨气,也不敢说什么。 “顾夫人好像瞒着我们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听听?”顾言然站在两人面前,无形的压力让两人的惊慌失措无处遁形,“我瞧着顾小姐似乎也很想知道。” “没有,没什么事。”竺欣不确定刚刚顾言然到底听到了多少,但言多必失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竺欣拉着顾可然,只想绕开顾言然离开这里。 顾言然先她们一步,站在了廊道口,“顾夫人不如说了再走,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竺欣再一次试图要绕过去。 顾言然根本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竺欣情绪开始有些崩溃,“我说了,没有事!” “是吗?”顾言然抬眼看着她,眼里暗藏着复杂的情绪,“其实我倒真的很佩服顾夫人,这么些年来都能活得那么心安理得……” 竺欣紧紧盯着顾言然,这下她真的开始慌乱,顾言然会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如果顾言然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毫无反击之力,老爷子包括所有顾家人都不会再来帮助她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竺欣眼神微闪,躲避着顾言然的注视。 “我母亲身体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好,可就在十年前,她突然死了……”顾言然眼神清冷,“事情怎么可能这么突然,我在想,这件事顾夫人应该也有参与吧。” “你胡说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竺欣下意识地反驳,“你母亲是病死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她身体很好,怎么可能突然生病,又突然死了。”顾言然又走近了一步,咄咄逼人道。 “你可别冤枉我,她分明就是病了很久,死了根本不意外,你可不要赖我。” 顾言然听到这话,冷冷一笑,“顾夫人,当初你根本还没来顾家,我母亲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的?” 竺欣心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顾言然下了套,懊恼不已。 “当初顾夫人来顾家时……可是一副在外受了十几年委屈的模样,我当时年幼,从来没有把母亲的事情与顾夫人联系在一起过。”顾言然自嘲地笑了笑,“果然,还是自己太年幼。” “一个能在原配夫人死后立马进入顾家成为顾家夫人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是不是啊,顾夫人?”顾言然将“顾夫人”三个字拖长,话中的意思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听便知。 “顾言然你别血口喷人,你的意思是,你妈死了是我妈干的?”顾可然不满地看着顾言然。 “这话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顾言然往前迈了一步,顾可然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跟你母亲真是一点都不像,胆子那么小,可不像她。”顾言然看着面露怯色的顾可然, 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你看到我都怕了,可是你母亲她……可是连人都敢杀……” 顾可然被顾言然的话惊到了,她咽了咽口水,看向竺欣,又是怀疑又是害怕,“妈……她,她在说什么?” 竺欣刚准备开口,顾言然立马道:“顾夫人别急着否认,我既然今天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说明我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有些事让顾夫人亲口说出来,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证据?”竺欣抬起头,眼底的阴冷一览无余,“什么证据?你拿出来啊,拿出来给我看看,都过去十年了,你能拿到什么证据?嗯?顾言然,你还是太天真,跟你那个死去的母亲一样。” 竺欣说到这里,开始笑了起来,“就算她是许家的女儿又能怎么样?她还不是死了?方岩还是我的,还是我的!她的前半辈子活得再漂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郁郁而终,方岩从来不爱她,他爱的人是我。” 竺欣言语间激动了起来,“是她!是许湘忆那个贱人!夺走了我的婚姻,夺走了我女儿十三年的父爱!她在顾家的幸福其实都是我的,都是她偷来的!那些都是我的,都是我应得的,我又没有错!” 顾言然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所以呢?你就让我这辈子都失去了我母亲?竺欣,你怎么这么恶心?我告诉你,当初就算没有我母亲,顾方岩也不会娶你!” “你胡说八道!当初我都已经生下可然了,顾家肯定会同意我进门,都是因为许湘忆,要不因为她,我早就是顾家的夫人了,我还需要等那十几年吗!” 竺欣此刻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推开了早已目瞪口呆的顾可然,直直地盯着顾言然,“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没有一早就送她下地狱,不然我早就可以做我的顾夫人了,我还后悔当初没把你一并给掐死,你不是很爱你的母亲吗?那就下去陪陪她啊。” 说着,竺欣就冲了过来,作势要来掐顾言然的脖子,顾言然反应极快,在竺欣快要贴近她之时,一脚踹了过去,竺欣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顾言然!你做什么!”顾可然赶忙过去扶她,“妈,怎么样?疼吗?” 竺欣眼中的恨一览无余,她紧紧咬牙,看着这辈子最恨的人都女儿,“凭什么呀,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好的家世,凭什么!她有什么好的,只不过占了许家女儿的名头,抛去这些她还有什么!” 嫉妒心已经将竺欣的理智烧成灰烬。 顾言然可悲地看了她一眼,打开了手机,在录音界面上按下了停止键,“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留着跟警察说吧。” 说完,顾言然转身离开,竺欣不是说想要证据吗?好啊,她一定会把证据亲自交到她手上的,就让她再多快活两天。 竺欣看着顾言然的背影,眼中杀意四起,她一把将自己盘发的簪子拔了下来,推开顾可然,站起身朝顾言然扑去,“你个小贱人,跟她一起去死吧。” 顾言然听到这句话时已经晚了,竺欣已经到了她身后的位置,她准备侧过身要避开竺欣,可竺欣手里的簪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朝着她的脖子处刺来。 顾言然躲闪不及,立即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动脉处。 脖子处划过一丝冰凉,但是并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疼。 顾言然再抬眼时,发现竺欣又一次躺在了地上,她立马转过头看去,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一刹那,她才松了一口气,“言之,你怎么会在这里?” “活的不耐烦了吗?”温言之只是将她顾言然拉 到了自己身旁,紧紧地盯着趴在地上颤抖着的竺欣,眼中的杀意让顾言然看得都有些心慌。 “言之……”顾言然是庆幸的,还好温言之来了,不然她怕是真的一不留神要栽在竺欣手里了。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出去。”温言之此刻的声音根本没有一丝温度,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哪只手刺的,就把哪只手给我剁下来。” “是。”之前跟着温言之一起过来的几个傅家侍者吓得反应都慢了半拍,这下根本不敢耽搁,立马将旁边的两人拖了出去。 “不要,不要啊!”竺欣整个人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她立马将手中的簪子丢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你们要把我妈带到哪里去,你们放开她!”顾可然也慌乱,拼命去拦,可是完全没有用,不一会儿功夫就被人拖走了。 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顾言然才觉得周身的阴沉退去了不少。 “言然。”温言之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顾言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担心和慌乱,他试图要去看顾言然脖子的位置,“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顾言然死死捂着脖子没有松开手,手心里温热的液体传来的感觉,可这并不是最让她害怕的,她最害怕的是温言之看到她这样后的担忧。 “没事,我没事。”顾言然故作没事地笑了笑。 听到自己的声音,顾言然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的脖子上肯定有一道流血的伤口,但好在这道伤口应该很浅,并没有伤到她的声带和动脉。 万幸至极。 “言然,把手松开,让我看看。”温言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顾言然却有着惊人的力气,他也不敢使劲,所以一时间并没有把顾言然捂着脖子的手掰开。 而顾言然此刻的注意力全部在温言之身上,她视野里的鲜红刺痛了她的双眼,“你的手怎么了?” 温言之的手背处有一条长达十公分的伤口,此刻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 顾言然也根本顾不得自己了,她立马抓过他的左手,给他捂住伤口,“你受伤了知不知道啊!你怎么不知道疼的!” 她有些懊恼,自己竟然现在才看到,这道伤口看起来还很深。 而温言之却一直紧紧盯着她脖子的位置,他右手的拇指轻轻抚过,“你受伤了,我让傅家的医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温言之!”顾言然急哭了,明明受伤更严重的那个人是他,“你到底知不知道疼啊?我先带你去医院。” 温言之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疼,但是这种疼跟刚刚那一刹那对他的担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顾言然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给他按着伤口,可又怕自己太用力弄伤了他,可是他手上的血根本止都止不住。 顾言然这下才是真的慌了神,她一边哭着一边将他的领带解下来,暂做绷带给他包扎着,“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呀……”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在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替她挡下了,不带一丝犹豫。 顾言然敢肯定,要不温言之替她挡下,那簪子肯定会直接刺破她的喉咙! 作者有话:一更献上,等等还有二更和三更。 题外话:不是小四粉,但是他的《ai》真的好看,第九遍了,突然好想开个这个题材的文啊。 第362章 温老反对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傅家此刻乱作一团,温言之和顾言然被刺伤的事情还是很快地传入了大家耳中,顾家的一众人都被许家给控制了。 许老爷子震怒,不管顾老爷子再怎么道歉和撇清关系,许老爷子根本不放人。 而顾言然一众人已经坐上了赶往医院的车。 方才傅家的医生来了,给顾言然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但是在看到温言之的伤后却有些为难,说是温言之有些严重,应当伤到了神经,还得去医院做处理比较稳妥。 顾言然一路上都紧紧的盯着温言之,一直催促着许亦琛开快一点,这一回,许亦琛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跟她贫嘴,他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温言之一直把她搂在怀中,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不会有事的对吧。”顾言然虽然在对他说,可也是在给自己心里暗示。 医院的几位医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医疗设备,就等着温言之了,众人在医院里焦急地等着,额头上的汗一直不停地流下来。 这可是温家的太子爷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医院也肯定逃脱不了责任。 “医生,怎么样?”顾言然见医生做完一番检查,立马上前问道。 医生脸色有些不好,“手的确是伤到了神经,这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功能使用。” 顾言然脸色一下子刷白。 “诸位也不用太担心。”医生边说边擦着冷汗,这旁边一个个站着的可都是金陵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可能在这都混不下去了,“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只要温先生手术后的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过段时间再过来做我们的康复训练,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应该?”温芮皱眉,“什么叫应该?” “就……就是……”医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就是说这也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就算完全治愈了,也可能会影响他手的灵活度。” “你确定?”温芮直勾勾地盯着医生看,眼神深沉得根本不像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让有从医几十年经验的医生都有些恍惚。 “你们院长呢?”许亦琛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院长最近出国交流去了,不在医院。” “我跟爷爷说一声,让他请几个国外的专家过来。”温芮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要拨电话。 “温芮!”一直没有说话的温言之此刻开了口,“别给他打。” “为什么不打呀,你的手还要不要了!”温芮觉得自己只有此刻才真的像一个姐姐,她语重心长道:“就算你和爷爷有再大的矛盾,也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置气啊,手要紧!” “他来了有什么用?惊动整个温家,然后呢?”温言之起身夺过温芮的手机,“不过是只手,那么一惊一乍做什么,等等直接安排手术,明天再跟他说也不迟。” “你!”温芮气得跺了跺脚 ,“我真是跟你说不通,言然,你好好劝劝他吧,他反正就没有听过我的话。”温芮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往外走去。 顾言然示意了一眼许亦琛,许亦琛点点头,“权威专家我已经联系好了,在来的路上,今天先什么也不要管,把手术做了再说,不能再拖了。”说完他便跟了出去。 其他几人也纷纷离开。 顾言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要是不想跟你家老爷子说,我也不强迫你,但是你” 温言之抬起头看她,“一个是没必要说,还有一个就是因为我再怎么说也是在许家的宴会上出的事,就算并不是许家导致我受伤,但是老爷子也会牵连。” 顾言然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你还能想这个?温言之,你到底搞不搞的清楚主次!是温许两家的关系重要,还是你的手重要?” 要不是许亦琛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怕是能急疯。 “当然是你重要。”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言然鼻子一酸,偏过头不去看他。 “我现在很后悔,当时反应没有更快一些,而且处理措施也有一些不当,不然的话你就不会受伤了。”温言之轻轻抚摸着顾言然脖子上的纱布,眼神微闪。 顾言然刚准备再说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温言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电话挂断后,又把手机默默地放了回去。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言然不想让他为难,“你先接电话吧,我先出去一会儿,好了叫我。”她说完就将门给关上了。 温言之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显示,终于接起。 “你人呢?”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一道浑厚而深沉的声音,“就准备给我死在许家了,是不是?还有温芮呢,让她也给我回来。” “我会让人把温芮送回去的,但是我今天晚上还有事,就先不回去了。”他掩饰地很好,光听着温言之的语气,很能想象他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情景当中。 “还有事儿?你又要忙什么事情!天天拿这些借口搪塞我,你以为我傻吗!”温老爷子今天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见温言之姐弟俩到现在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这下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温言之早已习惯,听着老爷子在那边说话,他一言不发。 “温言之,我和你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不同意你和言然的事情。”温老爷子这次十分坚决。 “哦。”温言之回了一个字。 “你这是什么反应?”温老爷子火冒三丈,“我告诉你,如果她不是许家的人,我可能还会允许你们两个,但现在不可能了!你想都不要想。” 温言之冷笑一声,“哦?算起来,她不也是您孙女吗?” 温老爷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你也知道?算起来她 可是你的妹妹,你们俩要是在一起了,这算怎么回事!” 温言之眼眸低垂,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今日在许家宴会上老爷子没有说,但是温言之知道,他对此很介意。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那她也还是你的妹妹!”电话的那头传来了茶杯碎裂的声音,温言之敢打赌,若是他就在旁边,那个杯子铁定是砸在他头上的。 “所以呢?”温言之毫不畏惧。 “温言之,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态度!”老爷子怒不可遏,“她是你妹妹啊,你妹妹!说出去让我们温家怎么见人,嗯?我告诉你,就算没有血缘关系,这种事情我也不可能让它发生,除非我死了!” 温言之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无奈还是嘲讽。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温老爷子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温言之开始说话: “爷爷……”温言之顿了顿,“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温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在你眼里就只有温家的地位和名誉。” “当您知道小叔还有个女儿的时候,您确定您是高兴吗?不!只是您觉得终于有了一个人可以来弥补你心里遗憾了,原本是司谦,但是他不愿意了,你就急于找另一个抒发口。” “言然她并不是一个你用来弥补自己愧疚心的工具。你说你要把她接回温家,请问,是以什么身份?当许姨一人一边应付着顾家对她的诘难,一边又照顾着言然时,我们温家在哪里?。” “在许姨去世,十岁的言然在被顾家抛弃后,我们温家又在哪里?是许家!是许家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庭,又将她保护的很好,而温家又做了什么?” “你说要把她接回温家?您凭什么?她这二十年来跟温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您凭什么觉得她会承认自己是温家人!你有问过言然的意见吗?” “从头到尾,你就是最自私的那个!您也不想想我母亲,她为什么就算是一个人在国外待着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家。” “我们温家,如今只剩下一个‘温’字了。” 说完这句话,温言之便将电话挂断,在那之后,他久久没有说话。 而另一头的老爷子愣住了,在发现温言之挂了他电话后,他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 他抬眼看着空荡荡的温家,心中渐冷。 “您别将阿言的话放在心上,他今天应当也是心情不好,您体谅体谅他,回头我会说说他。”叶叔一直站在旁边,爷孙俩的对话他也听了个大概。 “老叶……”温老爷子盯着挂在厅中的全家福,渐渐失去焦距,“以前这帮孩子最喜欢到我跟前来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呢……” 作者有话:十二点前三更 第363章 蒙混过关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手术也结束地很快,顾言然一直待在病房里没有走,她总感觉今天晚上的温言之怪怪的,从来不走神的他好几次没有听到她在叫他。 “在想什么呢?”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什么。”顾言然抬起头,“哎呀,点滴快挂完了,我去找护士。”说着她立马起身往外走去。 温言之还没来得及叫住她,顾言然已经在外面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迷糊起来真的是……床边就有铃啊。 顾言然找了护士后并没有马上进去,她拿出手机看,果然,上面又多了一条陌生短信: ‘明天约定时间,不见不散。’ 顾言然有些烦躁,如果今天没出什么意外,她肯定会赴约,但是现在温言之在医院,她根本放心不下。 明天,到底还要不要去? 或许当真是心灵感应,顾言然的手机立马震动了起来,许嘉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又给她回了一个消息: ‘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顾言然紧紧握着手机,还在挣扎着做选择,随之而来的一条消息却吓得她把手机差点砸在地上。 上面只有四个字: ‘生死相随。’ 这四个字太过于熟悉了,那是她的噩梦,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惠恩大师跟她说的那句话: “生死相随,二者不可得兼。” 难道她和言之的命运又要重演一遍吗? 一想到这个,顾言然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可问题是,许嘉余她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这话惠恩大师只跟刘楚佩一人说过。 “小姐您好,温先生在找您呢。”护士换完点滴,看到顾言然还站在护士台旁,终于松了一口气。 里头那温先生半天没看到这位小姐,脸色可差极了。 “好,谢谢,麻烦了。”顾言然赶忙将手机短信尽数删除,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去哪了?”温言之看着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我就在外面,刚刚接了个电话。”顾言然在旁边坐下,“你早点休息吧。” “那你呢?” 顾言然笑了笑,“我在这里陪你啊,明天白天温芮来,我晚上再来。” 只有顾言然自己知道,她笑得很勉强,她不知道温言之会不会发现她在骗他。 她决定了,明天中午去见许嘉余,有些事情该来的总会来,不如早点面对。 而且她一个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耽误不了多久,温言之应该也不会发现的,因为他肯定不允许她去找许 嘉余。 “这里什么都不方便,你还是回家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也可以来找我。”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下,她转而嗔怪道:“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就很想让我留下来吧。” 不管怎么样,她今晚都要留在这里,那明天下午她不出现在这里便不会引起怀疑。 “我不管,我不走,我就是要陪着你,我睡旁边那张床就行了。” 顾言然第一回“死皮赖脸”模式地缠着温言之,他哪里能招架得住,立马点头答应,打电话让人送了一些必需品过来。 顾言然有些心虚,怕温言之发现什么端倪,整晚都没有再拿起过她手机一次。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机在口袋里时不时地震动着。 直到温言之起身去洗漱之时,她才敢拿出手机,在看到上面的十几条内容时,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些都是垃圾短信,没有一条是许嘉余发来的。 她凭借着记忆给之前那个陌生号码发了一个“好”字,随之立马将短信删除。 “言然。”洗漱间传来温言之声音。 “怎么了?”顾言然赶忙放下手机,朝洗漱间走去。 “我挤不了牙膏,你帮我。”此刻温言之的语气在她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顾言然噗嗤一笑,把牙膏挤好,将牙刷放在他手上,“好了,温大公子。” 温言之接过,但是没有下一步动作,只见他又有些可怜兮兮道:“言然,我刷不了牙,你帮我。” 顾言然:?? “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顾言然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在医院就自带装柔弱系统? 突然,她腰间一紧,温言之右手环住了她,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起,“我现在没手,刷不了牙,你帮我。” 顾言然脸突然一红,她试图要去推开他,但是他却将头靠在她肩膀。 顾言然去看镜子,却被镜子里的温言之吓到了,他脸上完全没了刚刚的柔情,他也正看着镜子里的顾言然,眼神十分锐利。 “言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顾言然咯噔一下,他这样都能看出来?顾言然心更虚了,她其实有些怕温言之,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他这种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真的让她根本藏不住事儿。 “什么事?”顾言然故作镇定,“许家和温家的事?我想了也没什么用,问题也还是存在。”她将牙刷放进他嘴里,将他推开,“你自己刷,赶快,下一个我。” 温言之见顾言然离开的背影,眼中的光越来越微弱。他敢肯定,顾言然有事瞒着他。 温言之没多一会儿就出来了,顾言然进去洗漱。 没过多久,顾言然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要命!她手机还放在外面呢,要是这个时候许嘉余来短信,那温言之八成都会看见,她立马抹了一把脸就快步走了出去。 温言之坐在床上,看着他自己的手机。 顾言然视线一偏,她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桌台上,还是之前摆放的位置和角度,没有一丝变化,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顾言然走过去,如无其事地拿起手机,手机里的新消息让她心又提到嗓子眼: ‘好,那就明天见。’ 顾言然看向温言之,心里有些复杂,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这条信息? 就算他看到了,应该也不会多想吧,毕竟这内容如果不联系前文,应该猜不到说的是什么。 “怎么了?”温言之见她走过来好半天都盯着他发愣,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今天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晚上如果有事你叫我或者按铃。”两人再说几句,她就算藏得再好也要被他看出来了。 说完,她便裹上被子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她不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蒙混过关。 她也不知道,旁边那张床的人与她一个姿势,一直看着她的后背,直到她那边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翻身下了床,走到她到床边。 温言之将她的被子微微一掀,将自己钻了进去,从她背后环抱住她,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顾言然在梦里找到了一个大热源,她翻了一个身,往热源所在位置贴了过去,紧紧抱住。 温言之低着头笑了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早上顾言然是被嘈杂的人声给吵醒的,她悠悠睁开眼,看到床边站着熟悉的人影,她尴尬地起身,“温……温芮姐,你来了啊。” “言然,你醒啦,昨天晚上照顾他累坏了吧,你有事赶快去忙吧,这里我来就好。” 顾言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什么?已经十一点了! 作者有话: 三更奉上。 之前一更的时候,大家想让我加更,我加更的时候大家想让我爆更,我现在爆更了……我不听我不听。 “生死相随”忘了是啥的盆友,可以翻一翻291章。 啊,终于快要写到我最期待的剧情了,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半年,哈哈哈哈,要命。 第364章 腹中死胎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顾不得其他,随便洗漱了一番就拿起包往外走。 “那么急,要去哪?”温言之的声音响起。 “哦,我约了一个朋友,谈点事,晚上我再来看你。”顾言然故作镇定道。 “我让司机送你去。”温言之一直看着顾言然。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好。”顾言然拒绝,怕温言之怀疑什么,她立马道:“不远,就在老城区,开车不方便。” “好,有事就和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温言之点点头,放她离开。 顾言然一离开病房,脚下动作就快了起来,她在楼下打了一辆车,“师傅,去古玩城。” 阿楚告诉她,要带夜明珠,她现在人在南京,手头根本没有,只能去古玩城碰碰运气,她看着和许嘉余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心里有些急。 好在古玩城就在去七号墓的路上,顺路也费不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怎么,淘到了四颗夜明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距离七号墓还有一公里的时候,顾言然就下了车,等司机师傅离开了以后,她才一个人往里走去。 越是往里走,顾言然心里越是有些慌,她走到七号墓入口处的一个隐蔽树林里,一直看着前面,可是根本没有许嘉余的身影。 顾言然十分耐心地等着,许嘉余不会不来。 突然,身后响起杂草被踩乱的声音,顾言然立马警惕地往后看去。 “我们俩还真是默契,都想到了同一个地方等人啊。”许嘉余看到顾言然,笑了笑。 “我今天不跟你废话,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和我说吧。”顾言然往后退了一步,她并不是怕许嘉余,只是单纯想和她保持距离。 “急什么,来都来了。”许嘉余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神有些渗人,看到顾言然脖子处的绷带后,眼神微闪,“你一个人来的?” “难不成半个人?”顾言然瞥了她一眼。 许嘉余一笑,“你如今说话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还记得吗?这是哪里?” 顾言然没有说话。 “一千多年前,我找到了这里,并在此修建了陵寝……奇怪的事,最后躺在这里面的人却是你……呵,你怎么解释?” 顾言然往七号墓的方向看了眼,“这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墓穴,既然你是负责人,应该也不会不知道,出土的女尸虽然写着刘楚佩的名字,可她并不是,不是吗?那我想问,你有什么证据说这里葬着刘楚佩?” 许嘉余低低笑了出来,“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学乖嘛?还是喜欢睁眼说瞎话,我问你,进第二墓室的入口在哪里?” 顾言然对许嘉余知道下面有墓室这件事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继续装傻充楞,“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我也知道买卖要你来我往,这样,你告诉我入口在哪里,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怎么样?”许嘉余步步引诱。 “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些事?”顾言然根本不着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不奉陪,走了。” 许嘉余没有立马拦她,在顾言然走出树林的时候,她不急不缓道:“你快要死了,难不成也不关心吗?” 顾言然心一颤,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是却只能活二十岁,你甘心吗?”许嘉余笑了笑,笑声在顾言然听来,十分刺耳。 顾言然还是没有停下脚步,“那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刘楚佩!你在这儿逞什么强,你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找前世的真相,如今与真相越来越近了,你会不畏惧死亡?现在你也找到了言之,难道不想跟他白首到老?” 顾言然终是停下了脚步,不得不说,如果没有言之,刘楚玉当真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就算她现在成了许嘉余也是。 刘楚玉就是利用这点,一次 次把刘楚佩推入深渊之中,她不是不知道前面都是危险,但刘楚玉太懂她了,刘楚玉她知道怎么样可以让刘楚佩即使知道那是危险也能毫不犹豫地一往向前。 “所以呢?”顾言然转过身,笑着看着许嘉余,“难不成你要救我?我可不觉得你会那么好心。” “我有办法可以救你,难道你不想知道?”许嘉余没想到这一回顾言然有些油盐不进。 顾言然勾了勾唇,毫不在意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是真看开了,还是在我面前装?”许嘉余将视线落在顾言然的脖子处,“你脖子受伤了?” 顾言然用头发遮掩了一下,侧过身去。 许嘉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眼里的笑意根本止不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那四个字吗?” 生死相随。 顾言然皱了皱眉,“你见过惠恩大师?” 许嘉余微微抬眉,没有否认,“我不仅见过他,他还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顾言然虽然不知道许嘉余之前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但这句肯定是假的,惠恩大师怎么可能跟她说这些。 “哦?不知惠恩大师跟你说了什么?”顾言然似乎有些感兴趣。 “告诉我进入墓穴的入口,我就告诉你他说了什么。” 顾言然撇撇嘴,果然,要在许嘉余口中套出什么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顾言然转身就走,她眼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她就不信了,许嘉余当真什么都不说。 顾言然在心中默数:一,二,三……七…… “顾言然,你活不过二十岁!因为你今生会再次经历前世的事情,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你今天就死!” 顾言然转过身来,眼里没有一丝感情,“让我死?”她噗嗤一笑,“怎么?又要割舌,然后活埋我?” 许嘉余眼中暗流涌动,直勾勾地盯着顾言然,“你不怕?” 顾言然轻笑了一声,无所畏惧。 许嘉余勾了勾唇,“也是,你现在有什么好怕的,你当初能那么轻易得就被我控制,可是因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腹中死胎,那孩子可都还没有成形呢。” 顾言然眼神一变,眼中的怒意喷薄欲出,“刘!楚!玉!” 她的手紧握着,指甲都快嵌入了她的手心里。 “哦?这就恼了?你不是无所谓吗?”许嘉余缓缓走过来,“你知道吗,当初你死之后,我在想啊,这孩子应当也活不成了,但这总不能死在你腹中吧,好歹也是一条生命,还是得要好好安葬一下的。” 顾言然浑身开始颤抖着,孩子,她的孩子。 许嘉余走到顾言然面前,俯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道,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我就帮你把孩子从你身体里给取出来了,啧啧啧,还只是颗小小的肉球,当真是可爱的紧。”她轻笑一声,“哦,不对,记错了,是两颗。” 顾言然双目通红,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她濒临崩溃,“刘楚玉!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呵,不得好死?”许嘉余冷笑了一声,“刘楚佩,你信不信,我与你之间,你永远是早死的那一个。报应?你看看我,我现在就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报应呢?报应怎么还没有来找我?你重活了一世那又如何?我也是” “刘楚玉!”顾言然猛地掐住许嘉余的脖子,用尽了全力,“你死不足惜!我要让你死!” 许嘉余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她突然被人扼住喉咙,呼吸不过来,“松……松开。” 此时的顾言然哪里有理智可言,她眼中的恨意早就将意识燃烧殆尽,手中的力道一点也没有松。 许嘉余没想到顾言然狠起来这么狠,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 许嘉余艰难地往自己衣袋里摸去,在她摸 到那根长管状的物体之后,使劲全力往顾言然身上扎去。 在一股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入她身体里之后,顾言然才清醒过来,她一把将许嘉余推开,“你在做什么!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熟悉的感觉让顾言然开始恐慌起来。 终于能缓过气来的许嘉余立马后退了几步,她看着面露苦色的顾言然,心中一阵快意升起,“注射了什么?自然是能让你万劫不复的东西。” 顾言然浑身冰凉,毒品,又是毒品!她好不容易戒了的!为什么又要让她染上。 “先前戒毒很困难吧。”许嘉余将已经空了的针管丢在旁边,“我听说,在戒了毒之后再染上毒更难戒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找你试验一下。” “刘楚玉!”顾言然感觉自己身体里面有一股波动,身体好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她立马转身离开,这种时候待在这里无疑是最危险的。 “想走?你可想得美。”许嘉余拖着有些无力的顾言然往旁边走去,这次的剂量可是比上次的还要大,她可不怕顾言然会在中途逃走。 身体里像是有数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一般,顾言然紧紧咬着自己下唇,做着最后的挣扎。 许嘉余从顾言然包里拿出她的手机,将其关机,丢在了旁边的草丛里,“如果你好好听我的话,我就让你活着回去,如果非要反抗,那这里……恐怕真的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说完,许嘉余将顾言然往墓中一推,顾言然没站稳,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身体里的啃噬感,她一直没有站起身来。 “哦?夜明珠?”许嘉余翻了翻顾言然的包,很意外在她包里看到四颗夜明珠,但成色显然不是很好。 许嘉余不傻,这夜明珠肯定跟这个墓穴有关,应该是打开墓穴通道的钥匙,就像在龙山之墓一般,可是她来过很多次都没有发现机关。 “还说不知道,骗谁呢。”许嘉余将四颗夜明珠都拿了出来,放在自己包里,将顾言然的包也给丢在了外面。 外面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时不时传来闷闷的雷声。 “要下雨了呢。”许嘉余望着外面的天色自言自语道,“我最喜欢雨天了。” 顾言然强行压制着自己身体里的不适,只要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只要她能坚持到在第二次发作前回去就行了。 许嘉余话音刚落,外面又是一道惊雷,雨突然倾泻而下。 许嘉余看着外面朦胧的世界,心里格外的平静,“我告诉你你的孩子在哪儿,怎么样?” 顾言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孩子呀,你的孩子就在这地下,只要你把入口打开,我就带你去找他们。”许嘉余缓缓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言然。 顾言然不似刚才那般激动,她扶着旁边的石壁缓缓站起身来,“别骗我了,如果孩子在这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入口?” 许嘉余没想到顾言然在被毒瘾侵蚀之时,都还能这么有理智,她笑了笑,“你也真是健忘,这里以前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来过,你的言之不也来过吗?他早就将这墓室改的面目全非,我怎么可能知道入口在哪里,但如果我进去了,那我肯定能找到那位置。” 顾言然眼神闪烁,她一边控制着身体里的最后一阵的异常,又一边思索着许嘉余的话,不得不说,此刻她开始动摇了。 “一千多年了,他们一直待在这冰冷的地下,他们从未看过自己的母亲,他们的母亲也从未来看过他们。”许嘉余在顾言然烧裂的心上又加了一把火。 “别说了!你别说了!”顾言然厉声打断许嘉余,她恨恨地看着许嘉余,终于做下了决定,“好,我带你进去……” 作者有话:一更,最近每章字数我控制的都有些随意,但是每天的总字数是不会少哒。 第365章 墓室坍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芮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儿,“这雨也太大了吧,怎么那么突然。” “温小姐,我把窗关上吧,温先生睡得那么沉,到时候容易感冒。”傅家的佣人王妈走过去轻声询问。 温言之的事情他们还没有告诉温老爷子,所以也不便从温家差遣人过来,傅家很贴心地派了两个佣人过来给温芮搭手。 “好。”温芮回头看了眼睡得有些沉的温言之,点了点头。 恐怕早上醒得太早了吧,刚刚顾言然没走一会儿,他就说犯困,然后睡下去了。 温芮也没有多想,她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自己看着书。 而她自然没有发现,沉睡着的温言之眼皮微颤,右手一直紧紧握着被子,呼吸声乱而急促。 温言之有了意识之后,发现自己站在一扇门前,往后看去,是雾蒙蒙一片,他有些犹豫,正将手放在铺首的门环上时,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小沙弥,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世子殿下。” 温言之皱了皱眉,世子殿下?在叫他?为什么叫他世子?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话时,小沙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侧身请他进去,“惠恩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嘴唇微启,还没说出一个字,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多谢。” 温言之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一个人,一身玄色锦袍,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可如此的一个人,他眼中却是毫无波澜,温言之一震,好像那样的神色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人身上。 身后的玄衣男子走了过来,径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温言之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 小沙弥将玄衣男子请进去之后,他便将门关上。 温言之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人根本看不见他,而小沙弥口中的世子殿下其实是那个玄衣男子。 好像有什么力量驱使着他,温言之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往里走去,他轻而易举地就从门里穿了过去。 温言之根本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眼前的场景却分外熟悉,他感觉自己来过。 “世子殿下,您来了。”从禅房内走出一人。 “惠恩大师,您又忘了,我如今已经不是世子了。”男子跟着惠恩大师在一旁坐下。 惠恩淡淡一笑,“好,驸马,您近来可好?” “大师不是知道吗?何必再问。”男子苦涩地笑了笑,“我已遵循大师的话,给阿佩找到了相似的肉身,用了去腐之法,使之得以保存。” 温言之一震,阿佩?刘楚佩?那这个人不就是王莹?也就是前世的他? 惠恩点了点头,“驸马,是一个执着的人啊。” “我今日来,还是想问大师上回那件事,您说阿佩重生之后只有二十年寿命,可有破解之法?”王莹起身走到惠恩跟前,行了一个大礼,“若大师肯告知,王莹肯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惠恩波澜不惊,他眼眸低垂,“任何代价?驸马已为此付出不得善终的代价了,可还有能付出的?” “纵是粉身碎骨,我也不在乎。” “我以为我上回说得很清楚了。”惠恩一直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惠恩大师,不必告诉我化解之法,只告诉我她会遭受何劫即可。”王莹根本不肯放弃。 “我上回说了,轮回之劫,是人都躲不过一死,这一世她因何而死,下一世亦如此。”惠恩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声。 王莹怔住。 而温言之也站在一旁浑身冰冷,她下一世,也就是言然只能活二十岁? 天边突然传来“轰隆”的雷声,天一下子沉了下来。 “快下雨了,驸马回去吧,下山的路不好走。”惠恩起身看了眼天色,摇了摇头,“驸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温言之走上前想要试图开口说什么,可突然天边一道闪电劈下来,正巧砸中了他所在的位置,他突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之时,他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旁边有一个人,不对,是两个,另一个走路很轻,又有些缓,好像是上了年纪。 “驸马,这边的机关都被我改动了,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的。”略行于后面的中年男子道。 “魏禾。”前面那人的声音沧桑有力,却透着一丝无奈,“等出去后,你就娶个夫人,安心过日子吧。” 魏禾一愣,“驸马,魏禾誓死追随您,定不会娶妻生子的。” 温言之听着两人的对话便明白了眼前两人是谁,他身在何处。 王莹轻笑了一声,“人不过这数十载,没必要都浪费在我这里,如今墓穴都已经完成了,你大可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驸马” “魏禾。”王莹停下脚步,“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你,我错过她一辈子,也耽误了你半辈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驸马,魏禾从未那么想过。”魏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辈子能遇见驸马,是魏禾的福气,是魏禾心甘情愿留在驸马身边的。” 王莹摆了摆 手,“你走吧,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驸马。”魏禾有话要说,可是看见王莹的眼神,他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是。” 可看着王莹的背影,魏禾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不敢真的离开,隐匿在距离主墓室不过十步的黑暗中,一直关注着里面的情况,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 魏禾见王莹走到石棺旁边,盯着里面的人看了许久,心中酸涩不堪。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瞪大了眼睛,魏禾立马冲过去,“驸马!你做什么!” 面前的石门以最快的速度合上,等他再跑过来时,为时已晚,魏禾一直拍打着石门,“驸马!驸马!你这是做什么。” “魏禾,回去吧,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里面的声音十分清晰,却让魏禾更感无力。 “驸马,我会将石门打开的,您在里头等着我。” 王莹轻笑,“你瞧瞧你这记性,魏禾,到底是你老了还是我老了,这机关你不是改了嘛,如果这堵门再被打开,整个墓室就会坍塌,到时候我不死也得死了。” “驸马!”魏禾拼命地敲着石门,“你怎么这么傻。” 温言之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可是刚准备穿过石门,突然感觉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轰隆”天边像是被炸开了一道口子,这声巨响让温芮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去看睡梦中的温言之。 这一看,让她吓得不轻,温芮立马丢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阿言!阿言!” 温言之额头上布满汗水,他紧紧皱着眉头,呼吸急促,像是被梦魇扼住了喉咙。 “医生!医生!”温芮下意识就要往外面跑,慌乱之中她又想起来旁边有铃,她立马按下。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温芮往旁边看去,见温言之此刻已经睁眼,他直直地看着她,眼中都是红血丝。 “我没事,不用叫医生。”温言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芮担心地看着他,给他擦了擦汗。 医生几人匆匆跑了进来,“温先生怎么样?” “我没事,不好意思,麻烦了。”温言之歉意地笑了笑。 “医生,还是麻烦你们给我弟弟再做个检查吧,我不放心。”温芮一想到刚刚那个模样的温言之,就心有余悸,那哪里只是一个做了噩梦的人会有的样子。 这一次,温言之没有再拒绝,他一边接受着医生的检查,一边在病房里扫视了一眼,询问道:“言然呢?” “你睡糊涂了?”温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中午不是走了吗,晚上才过来。” “现在几点了?”温言之挪动着身子,感觉全身酸痛无力。 温芮看了眼手表,“才两点半呢,怎么了?” 温言之往窗外看去,外面大雨倾盆,根本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他一想到刚才的那个梦就有些心慌意乱,可又因为是梦,他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他记忆的一部分,这种半虚半实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医生检查一番说没什么问题后,温芮才终于放下心来。 温言之拿起手机,拨了顾言然的号码,可是对面却传来机械的女声,一遍又一遍说着已关机。 温言之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心底的不安越来越甚。 “怎么了?”温芮见温言之要下床,赶忙去扶他。 “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外面下那么大雨。”温芮立马上前阻拦。 “言然电话打不通,我去找找她。” “她不是有事要忙嘛?可能一时间没看到你的电话。” “她手机关机了。”温言之有些心烦意乱。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我瞧着她一晚上没充。”温芮越说越没有了底气。 温言之没有说话,因为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在顾言然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 ‘好,那就明天见。’ 他立马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子安,帮我查一个号码,138xxxxxxxx,再帮我查一下顾言然的定位。” 韩子安听温言之语气有点不大对劲,也不敢多问,立马去查,两人的电话一直没有挂断,温言之趁着这段空档立马换了一身衣服。 “老温!老温!”韩子安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怎么样?”温言之立马拿起手机。 “顾言然手机定位无效,是被她关闭了吗?根本查不到她踪迹。”韩子安可能察觉到出了什么事,“顾言然失踪了?” 温言之呼吸一滞,“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赶快查一查言然和这个号码的通话和短信记录。” “好。”不用温言之说,在发现定位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在查了。 温言之挂了电话,开始在桌台上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温芮走过去。 “车钥匙。”翻了几个地方都没有看到钥匙的影子,温言之有些烦躁地踢着床栏。 温芮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温言之是一个情绪不轻易外露的人,她第一次见 他这样发泄。 温芮走到衣架旁边,从西装外套口袋里找到了钥匙,“在这儿。”果然是关心则乱。 温言之拿过钥匙就匆匆往外走去。 刚刚走到电梯口,温言之就收到了韩子安发来的信息,都是顾言然和那个陌生号码的聊天记录。 温言之握紧了手机。 许嘉余! 温芮见温言之离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等对面电话通了的那一刹那,温芮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喂,许亦琛,许亦琛!” “怎么了?” “言然好像出什么事了,联系不上,阿言出去找她了,他手还受着伤,外面雨也那么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温芮声音都有些颤抖。 “别急,别急,我现在过来接你,你别挂断电话,你告诉我温言之去哪里了?言然是怎么失踪的?”许亦琛在接到温芮的电话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许亦琛拿起外头就往外走去,走到客厅时,他踹了一脚正在旁边打游戏的许亦洲和傅,“快点!跟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许亦洲有些不满,这游戏刚打到一半呢。 “言然可能出事了。” …… 温言之开着车往七号墓的方向走,因为雨下得太大,路上的车都开得极慢,导致好几条路段都堵了起来。 温言之懊恼地拍着方向盘,这天气见鬼了,偏偏今天突然下雨。 他又联想到刚刚的那个梦境,在去见惠恩大师的时候,好像就是风雨欲来之势,和今天的天气该死的吻合。 这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个梦境的真实性。 惠恩大师的那句“驸马,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好像在昭示着什么,温言之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拼命让自己心静下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温言之一震,立马看去,可见不是心底的那个名字,刚刚燃起的心又突然凉了下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什么事?” “组长!出事了出事了!”吴昊的声音还带着粗喘,“刚才院里来电话,说是七号墓坍塌了。” 温言之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握着方向盘的右手青筋暴起,“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七号墓坍塌了,是看守的负责人发现的。” 温言之呼吸都开始有些不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啊?”不明情况的吴昊一愣,“就是今天。” “我问你是几点!”温言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多惶恐。 吴昊被吓了一跳,组长平时对他们很严格,但从来不会跟他们用这种语气说话,“那个……好……好像是两点的样子吧。” 温言之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言然有没有进入墓室?她会不会出事?一个个问题冒出,他握着手机的手都颤抖起来。 惠恩大师说,刘楚佩重生之后,会再次遭受劫难,前世她是怎么死的,这一世也会怎么死。 “组长!组长!怎么了?”手机里传来吴昊的声音,可是却无人回应。 “组长!”吴昊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叫救援队!给我去叫救援队!”温言之此刻不再冷静。 “啊?救援队?”吴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哦哦,好,我马上去。”他也不敢多问,立马挂了电话。 温言之看着前面依旧堵着的车队,气得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他推开车门,直接跑进倾盆大雨中。 他不带一丝犹豫,拨了另一个电话,“帮我调一架直升机过来,秦淮路安汇大厦楼顶,五分钟。” “你一给我打电话就是说这个?”温老爷子有气也自己闷着。 “爷爷,我求求您了,行吗,救人要紧,我们之间的事情以后再说。”温言之的声音已经沙哑,他此刻在马路上狂奔,早就看不清前面的路。 一辆电瓶车在他面前急刹,“找死啊你,不看路吗!赶着见阎王?” 若是以前温言之遇到这种事肯定置之不理,但是“阎王”这两个字却刺痛了他,他眼中的杀意涌出,“给我滚!” 那人被温言之的眼神下了一跳,赶忙绕过他离开,等远了才又骂骂咧咧的。 电话那头的温老爷子意识到不对劲,温言之什么时候戾气这么重过,肯定出什么事了,他也没多问,“好,我让人现在过来。” 温言之听到这句话才将电话挂断,往大厦的楼顶冲去。 他从来没有觉得电梯这么慢过,从1到37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在这段时间里,他脑中一直反反复复出现惠恩大师的那几句话,使他溃不成军。 刘楚佩是被活埋致死,而言然……如今也可能被埋在了地下…… 言然,你等等我,好不好,求求你,别出事! 作者有话:两章合一了,这两章不好断开 (看到你们给前一章评论,这两章写得我手都抖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366章 触碰机关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一个小时前…… 顾言然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不适被压了下去,整个人也有了力气。 许嘉余发现了,但只是笑笑,“这一次我可是加大了剂量,两个小时后又会发作一次,如果你乖乖听我的,我就让你在那之前出去。” “你究竟要在这里找什么?”许嘉余三番五次过来,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许嘉余只是苦涩笑了笑,“如果我说来找一个人,你相信吗?” 顾言然没有再说话,那个人反正不可能是刘楚佩。 “你知道吗?以前母后和父皇疼爱你,我并没有觉得什么,我是长姐,并不想跟你来争宠。” 顾言然一愣,她没想到许嘉余主动跟她提起以前的事情。 “你自小就跟在我身边,与我关系亲厚,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许嘉余说着,笑了笑,眼神有些空洞。 “所以,你就嫉妒我,想要杀了我?”顾言然停下脚步淡淡看了许嘉余一眼。 许嘉余看了周围的石壁一眼,眼里满是不甘和嫉妒,“我本以为只是你对他的一厢情愿,可最后他还是把你放在心上了。” 顾言然知道那个他是谁。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久,打造了这一个墓室。”许嘉余抚摸着石壁,自嘲地笑了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个墓室不是你当初秘密建造的吗?”顾言然皱了皱眉,她还记得她当初发现了被刘楚玉抓来秘密建造陵墓的那群人。 许嘉余毫不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跟我实话说吧,当初躲在父皇床榻之下的那个人是你吧?”许嘉余的语气十分肯定。 顾言然看着许嘉余什么也没说,这就相当于默认了。 许嘉余轻嗤一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的,便也不用费那么多事。”许嘉余虽然说着这话,可语气里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愤恨,好像只是在讲述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我们姐妹俩好像一直没有坐下来好好说过话。”许嘉余看着在里面轻车熟路的顾言然,暗暗挑了挑眉。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另外,我们不是姐妹。”顾言然语气中带着一抹疏离感,“告诉我,你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我说了,你带我找到主墓室,我就告诉你。”许嘉余丝毫不给她影响。 顾言然停下脚步,“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去过主墓室。” “没去过,又不代表不知道,顾言然,你的这些小把戏我可看得很穿,上一回你们在龙山墓里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许嘉余轻笑,“你们找到了另外的出口,不是吗?” 顾言然没有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她脑子里一直闪现着阿楚给她的那幅地图,前两天她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片段跟眼前的场景别无二致。 有些东西好像从她大脑里慢慢涌现出来,跟她自己的记忆重合,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阿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里面她肯定比许嘉余要熟,顾言然原本准备在趁许嘉余不注意时,从刚刚的岔路口甩开她,但想了想她的四颗夜明珠都在许嘉余身上,于是就此作罢。 “等等。”许嘉余叫住了她,她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刀,“你确定是这条路?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没有走到尽头。如果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可以让你现在就死在这里。” 顾言然瞟了一眼许嘉余手上的刀,“我死了,你也就出不去了。” 许嘉余听到这话,不怒反笑,她低下了头,轻轻呢喃,“你以为……我准备活着出去吗?” 声音很轻,但耳力极好的顾言然还是听到了,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给我一颗夜明珠。”顾言然朝许嘉余伸手。 许嘉余没有为难,递给她一颗,果不其然,这颗夜明珠打开了前面的一道石门。 许嘉余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四周是成千上万颗的夜明珠,跟龙山之墓一模一样,而这里的夜明珠显然成色更好,饶是看惯了这一切的许嘉余,眼中都透露出一丝贪婪。 显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摘星阁的位置。 “我劝你还是别动那些念头。”顾言然怎么可能忽视掉许嘉余的眼神。 许嘉余轻笑一声,没有理她。 既然已经来了七号墓,那顾言然就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去寻找主墓室,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主墓室的入口应该就在上次听到声音的石板之后。 很奇怪,今天下了雨,外面风应该挺大的,但是她今天却没有再听到那曲熟悉的乐声。 “顾言然,这个墓肯定有另外的出口吧。” 许嘉余的话音刚落,顾言然就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那我觉得那条路就没有必要了。”许嘉余阴厉一笑,她的手放在了距离她最近的那颗夜明珠上。 “别碰!”顾言然惊呼。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许嘉余捧着一颗流光盈盈的夜明珠朝着她笑。 突然整个墓穴地动山摇,顾言然赶忙抓紧旁边的石壁,许嘉余却是不慌不忙。 顾言然懊恼地看着许嘉余。 她现在所知道的七号墓入口就只有她们来时的那条路,如果被封上了,那以后就永远都进不来了! 顾言然咬咬牙,脑中某一想法一闪而过,脚下的步子快了起来。 许嘉余一眼就看到了顾言然,“你要去哪里?回来!” 震动感一直持续着,顾言然敢确定,上面那层的墓室应该全部坍塌了,包括刚刚她们进来的那一条路应该也遭殃了。 顾言然根本没准备理她,自顾往前面走去。 “顾言然!”许嘉余的语气变得凶狠起来,她一不做二不休,又将旁边的另一颗夜明珠给取了下来。 顿时,脚下的震感就更加强烈了,顾言然一时间没站稳,扑倒在地上。 许嘉余真是个疯子! 这个摘星阁的设计很是奇特,这里面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它固定的位置,石壁上又有许多空槽,只要每一次用夜明珠打开那扇石门,它就会落在空槽上面。 但是这里面的夜明珠只能多不能少,只要夜明珠一被取走,就会触发里面的机关。 顾言然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她也是研究了很久才发现的。为此,顾言然也毁了好几条从摘星阁出去的通道。 她没有告诉许嘉余,从摘星阁这里出去的道路只剩下一条了。而且她现在也不确定,那条路有没有被封上。 现在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顾言然爬到了上面的位置,可是跟她想的不一样,上面并没有通道,就连跟龙山之墓一样的缝隙都没有。 顾言然有些慌了,她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岔了。 她下意识往许嘉余的方向看去。 在震动如此剧烈的情况下,许嘉余还在疯狂地将石壁上的夜明珠取下来。 顾言然暗暗咒骂了一句,对着许嘉余喊着:“刘楚玉!你想死是不是!你要死别拉上我!” 许嘉余诡异地朝她笑了笑,“你不会让你自己死的,不是吗?” 许嘉余手上的动作没停,她将手边最后一颗夜明珠取了下来,但一时间没有拿稳,这颗夜明珠突然落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响声,只见那颗夜明珠在地上碎裂开来,以两人可见的速度,渐渐变成了粉末状。 许嘉余和顾言然面面相觑。 顾言然暗道一声不好,下一秒,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脚下的那块地震动极其剧烈。 如果说刚刚的震动是由外部的坍塌引起的,那此刻就真的是整个摘星阁自己在震。 地面开始在不同位置出现断层,离她们最远位置的地面已经出现塌陷,并且还在以最快速度往两人所在位置蔓延。 许嘉余此刻才真的开始慌乱了,这次的坍塌比上次在龙山之墓更加剧烈,退回那道石门的路也已经没了。 顾言然看着站在原地已经没有了反应的许嘉余,心情有些复杂。 她手靠着的石板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在顾言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它突然倒塌下来,在原来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臂宽的洞口。 顾言然眼睛一亮,就是这里了。 而顾言然与许嘉余之间的断裂口慢慢被拉开,顾言然没有多想,下意识朝着许嘉余喊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跳过来啊!” 许嘉余愣了愣,快速将手中的几颗夜明珠放进包里,往另一头一跃,正当她起身的时候,她刚刚所站位置的地面开始往下沉,很快就陷入黑暗之中。 顾言然见她过来了,便准备往洞里爬下去,可刚刚伸了一只脚,衣服就被人拉住了。 许嘉余将她拉开,“我先走。” 顾言然没有说什么,前面有什么也不知道,既然她想先走就随她。 她站在一旁看着已经天翻地覆的摘星阁,心里有些难受。 很多颗夜明珠纷纷从石壁上掉下来,落进了底下的深渊之中,无影无踪。 顾言然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旁边触手可得的一颗夜明珠,缓缓伸出了手。 既然这里都被毁了,那她就拿一颗留作纪念吧。 可是顾言然的手刚摸上那颗夜明珠,上面的温度惊得她手一缩,怎么那么烫! “顾言然,你真的想死在上面吗?还不下来!”许嘉余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顾言然便不再犹豫,用力将那颗夜明珠拿了下来,放进了自己口袋里,迅速往下面爬去。 许嘉余已经不在原地了,顾言然便沿着唯一的一条路走去。 前面是一条熟悉的道路,两边都是夜明珠点缀。 顾言然见许嘉余站在前面等她,她嘲讽地笑了笑,“怎么?这里这么多夜明珠,你不拿了?” “你这是在怪我?顾言然,刚才要不是有我,你现在还不一定能站在这里呢。” 顾言然冷笑了一声,“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毁了这个墓?” “感谢我倒是不用了,赶快找到出口吧。” 凭借着在龙山之墓的经验,顾言然知道机关就在这其中的一颗夜明珠之上。 自从他进入了这个墓室以来,阿楚的那部分记忆好像就融进了她的骨子里一般。 顾言然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颗夜明珠,在将其取下的那一刹那,她立马闪身往旁边一躲。 许嘉余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感觉到脚下突然传来一声震动,刚才顾言然站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洞口。 “呵,你果然知道啊。”许嘉余走了过去,毫不犹豫往洞口跳了下去。 顾言然没有动,在那个洞口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心慌意乱,洞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召唤着她。 她的手有些抖,那里面……会不会有她找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她的尸体会不会也在里面? 作者有话: 下一章终于是找到了真正的主墓室了。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顾言然蠢,啊,暴风雨式哭泣,不是的啊。(我的,我的锅) 命运这个东西啊,是说不清的,如果这次她不去,那就还会有下一次,反正她最后都会去七号墓的,然后才能把温言之的记忆触发啊。 第367章 言之的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迈不动脚步。 许嘉余已经率先她一步将石门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偌大的墓室,顾言然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十二颗夜明珠,还有石棺。 与在龙山之墓看到不一样的是,这里摆放着两具石棺。 两具…… 顾言然心跳加速,她缓缓走了过去。许嘉余早就已经在石棺旁边了,她将其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可以证明墓主人的东西。 两具石棺都被封住,顾言然抚去上面的灰,试图去推石棺的盖子,可是她的这点力气根本不起作用。 许嘉余也没有要来帮忙的意思,她只是一直看着石棺没有说话。 口袋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硌着,意识到是自己刚刚拿的那颗夜明珠,顾言然将其取了出来,夜明珠早已没了刚刚的滚烫,但是通体的赤红色让她差点没拿稳。 怎么回事? 许嘉余走了过来,看到顾言然手中的东西一惊,“这是哪来的?” 顾言然脑中一片混乱,刚刚她拿的不是夜明珠吗?怎么现在成了红色。 许嘉余想到了什么,将自己包里刚刚藏着的几颗夜明珠都倒了出来,她手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地上的夜明珠无一不是红色,还有几颗呈现着诡异的血红色,好像还有液体在里面缓缓流动。 “见鬼了,这是什么东西!”许嘉余立马走远,“顾言然,这是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顾言然心惊,虽然在墓里已经遇到过好几次诡异的事件,但每一次还是都能让她吓一跳。 温家老宅会吸血的古树…… 龙山之墓诡异的血手印…… 还有眼前透着血色的夜明珠…… 血,都是血…… 一想到这里,顾言然感觉手中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根本拿不稳,手中的血珠落在地上,碎裂开来,随即就是满地的血色液体,铺面而来皆是一股血腥味。 血,这里面真的是血…… 为什么夜明珠会变成血珠,而这里面又是谁的血?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顾言然一摸,发现是自己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滴在了地上的血水中。 在许嘉余的角度看来,只见顾言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蹲下身,双手去触摸地上的血,此刻已经分不清她究竟是哭是笑。 许嘉余不敢轻举妄动,这墓里邪门的事情太多,顾言然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 而顾言然此刻眼前之景却是一棵树,这棵树她认得,是种在府中的那棵六朝松。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准备一探究竟时,发现旁边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鬓发斑白,不再有了少年时的模样,可他的风韵依旧留存,顾言然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 如果这是梦境,她根本不愿意醒来,顾言然缓缓走了过去,情不自禁道:“言…言之……” 面前的人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她,眼里有些陌生,“你是哪家的姑娘?” 眼泪忍不住留下,“我…… 我是阿佩啊,言之,你不认识我了?” “阿佩?”王莹低低呢喃了一句,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可能是阿佩呢,我的阿佩在下面呢。不过,她倒是的确跟你一般大。” “言之,我真的是阿佩!”顾言然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言之,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的怀抱已经不再温暖,可是还是有她熟悉的感觉。 可是他却缓缓推开了她,“你这小姑娘,冒冒失失的,赶快回家去吧,你家里人还在等你呢。”他缓缓往树下走去,“我的阿佩也还在等我呢。” 顾言然站在一旁没有动,因为她看到此刻王莹的手上端着一个瓷碗,碗里盛着满满的……血…… 只见他在树下蹲了下来,将血往树根的位置倾倒了下去,那些血以可见的速度快速渗了下去。 顾言然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眼前看到的了,而王莹看着眼前一幕却是欣慰地笑了笑,“好,真好,这样……我的阿佩也快要回来了。” 顾言然冲上前一把夺过王莹手中的碗,掀开了他的袖子,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新伤旧伤交叠,最新的一道口子还在往外流着血水。 “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顾言然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刚刚的那碗血是取自他的身上。 “言之,言之!”顾言然紧紧捂着他的伤口,可是流出来的血却越来越多。 可是王莹却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而浑浊,他轻轻推开顾言然,站起身往屋内走去,口中不停地念着,“阿佩,阿佩。” 顾言然立马起身跟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言之,言之!” 突然,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色,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依旧是满目的血,是刚刚打碎夜明珠流出来的血…… 顾言然看着自己双手沾满的血液,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这是言之的血,这都是言之的血! 她看着旁边静静躺着的几颗血珠,立马疯了一般地将其夺过来抱在怀里,不能再丢了,不能再把它们弄丢了,这些都是言之…… “顾言然,你在做什么!”许嘉余看着顾言然像是魔怔了一般,厉声道。 可是顾言然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只是抱着那几颗珠子低声哭泣。 许嘉余心中咒骂了几句,立马跑到顾言然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珠子,将其用力地砸在地上,“你神经病吧!”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顾言然愣愣地看着破碎的珠子,以及从里面流出来的血液,眼中充斥着腥红。 “你把言之弄碎了……你把我的言之弄碎了!”顾言然突然起身冲过去,狠狠地掐住许嘉余的脖子。 顾言然此刻满手的鲜血和狰狞的面孔看起来尤为的可怖,就像一个从地狱来的厉鬼。 许嘉余当真觉得顾言然是被鬼附身了,她用力地拍打着她的手,可是顾言然根本不松开。 顾言然将许嘉余按在石棺上,让她根本挣脱不得,口中一直不停地吼道:“你把它弄碎了 ,你把言之赔给我!赔给我!” “疯……疯子……”许嘉余拼命扯着她的手,破碎的语言从她口中吐出,“孩子……你的孩子……我知道,在哪里……” 果然,顾言然一听这个,松开了手,她怔怔地看着许嘉余,“孩子呢?孩子在哪里?” 许嘉余猜测肯定有什么已经刺激到了顾言然,她现在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 许嘉余随意指了指旁边的这具石棺,“在这里,在这里面,你打开就知道了。” 顾言然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你要是不信我,打开看看不就好了。”许嘉余走到另一旁,以防万一。 顾言然轻轻抚摸着面前的石棺,她自然没有发现,手上的血纷纷顺着石棺的缝隙流了进去。 而这一回,顾言然轻而易举地就把石棺给推开了。 可是在打开的那一刹那顾言然傻眼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许嘉余也愣了,她也以为这里面会有一具尸骨的。 “刘楚玉,你骗我。”顾言然缓缓抬起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 许嘉余一愣,惊恐地看着她,不是因为顾言然说得话,而是因为顾言然此刻的声音跟刘楚佩一模一样,她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站在她面前的人究竟是谁了? “那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在旁边的一个。”许嘉余立马将视线转到旁边另一个石棺中,“你要找的东西肯定在这个里面。” 这一回顾言然没有理她,自顾将石棺推开。 好像有微弱的光从里面透出来,顾言然心一紧,往里面看去。 顾言然身上的戾气好像在这一刻全数退尽,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笑了起来。 这一具石棺里躺着两具骨骸,左边那具较小,是正躺的姿势,手骨之中握着一块泛着微光的糖玉。 而右边那具的骨头有些散乱,但这些年的经验让顾言然一眼就看了出来,骨骸的主人死时是抱着另一个人的姿势。 “言之……言之……”顾言然轻声呢喃:“原来你也在这里啊,真好……” 许嘉余看着棺中的一幕,什么也没有说,眼底是死灰一片,她找了那么久的刘楚佩之墓,即使有了万千种设想,但是在看到这一幕时,她还是心痛地说不出话来。 王莹,就算是死,你也要陪着她是吗…… 棺中王莹抱着刘楚佩的姿势一遍又一遍地刺痛着她的心,许嘉余恨恨地抬起头看着顾言然,“开心了吗?他到死也是陪着你。” 可是顾言然恍若未闻,她伸出手往右边的那具头骨上摸去,在抚摸上的那一刹那,她仿佛触摸到了他皮肤的温度,“言之……原来你一直陪着我呢……” 许嘉余怔怔地看着顾言然,眼底的恨意四起,“刘楚佩,他既然陪了你那么多年,那你以后就一直陪着他吧!” 许嘉余立马将旁边的那十二颗夜明珠扫落在地上,抬起头时,她脸上露出阴厉的笑容,“我让你进来了,可没准备让你再出去。” 作者有话:等等还有三更。 第368 都给我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整个墓室在最后一颗夜明珠落地碎裂之时,突然地动山摇了起来,顾言然镇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刘楚佩手中握着的那块糖玉。 她伸手想要将其拿出来,可是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她犹豫了。 “刘楚佩,你不怕死吗?”许嘉余看着旁边已经开始碎裂的石壁,对还一脸无畏的顾言然表示不解。 顾言然缓缓抬起了头,“刘楚佩已经死了……我是顾言然……” 顾言然说着,便把手收了回来,算了,这块糖玉她不要了,这是刘楚佩的,就让她拿着吧。 许嘉余看着上面纷纷落下的石块,笑了笑,“马上我和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呢,这一次有你陪着我死,不亏,不知道温言之知道后会怎么样,你猜,他有没有过来救你。” 顾言然看着许嘉余满是生无可恋的眼神,嘲讽地回应道:“你想死就去死,我可不陪你,我跟你不一样,我出去还有要见的人。” 顾言然说完,便朝着石门走去,右边的石壁已经坍塌了一半,很快她们所站的位置也会塌陷下来。 她看起来很镇定,但是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起来。 在看到那两具尸骨的时候,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些年来她一直执着于找刘楚佩和王莹的葬身之处,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可当她真真切切地站在这里,看到两人的时候,她,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那个如今在医院里还等着她回去的那个人。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她一直放不下前世之事,只不过因为她至死都没有见到她想见的人,可如今她却是心满意足了。 原来,他回来了,还陪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她可以放下了那一切了,身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许嘉余看着顾言然往石门的方向走去,她哼笑了一声,“前面的路都已经坍塌了,你怎么出去?” 顾言然脚步一顿,她转过头来,“我倒是要谢谢你提醒了我。” 顾言然开始回想着记忆里的那一张地图,从主墓室通出去的,好像还有一条路,就是那条一直通往温家老宅的。 顾言然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 她确定了方位后,便往东南方向跑去。 许嘉余看着顾言然的背影笑了笑,跑也没有用,她是逃不出这里的。 许嘉余看了眼旁边的空石棺,缓缓走了过去,她轻笑一声,“留给我也挺好的,你们不想要见到我,那我偏要生生世世缠着你们。”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来都知道。 她还记得自己在恢复所有记忆的那一刻的茫然 许嘉余跨进石棺里,将石棺的盖子关上,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她才缓缓躺了下来。 王莹啊王莹,一千多年前,你也是这样,在刘楚佩旁边躺下等待着死亡吧。 原来……死在心爱的人身边,是这种感觉…… 许嘉余看着棺顶,眼角一颗泪缓缓滑落下来。 她的眼前仿佛打开了一道光口,一个俏盈的女子站在石阶旁,看着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纵是一眼,却乱了她心扉。 “公主,那人可真是好看,奴婢去替你问问是哪家的公子。”旁边的婢女亦是眼前一亮,眼见着就要跑过去。 “不必了。”女子拦住了她的婢女。 “公主,不打紧,若是”婢女顿住,“咦?人呢?怎么不见了?” 女子抬头望去,果然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她心底一阵失落。 “公主,等回建康之后,奴婢派人打探打探,这般出众的公子应当不难找。” 她刚要开口说好,心中突然一痛,苦涩地笑了笑,“不必了,不必找了,我对于他,不过是个过客……” 许嘉余看着那个女子笑了,也微微勾了勾唇。 是呢,山阴,不必找了,他从来不是你的…… 她渐渐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一切,都在不久之后归于黑暗,归于平静…… 顾言然一直是奔跑着的,因为后面的坍塌声越来越近,她根本来不及想为什么今天所有触发的机关都是导致墓室坍塌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出去,温言之知不知道她在这里。 突然,她脚下一空,掉了下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几架直升机降落,一个身影飞快地 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地方如同废墟一般,心不由得更紧了。 “组长,你来了。”吴昊撑着伞跑过来,给这个如同浸泡在水中的男子挡雨。 吴昊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巧在来的路上,所以比温言之快一步。 “救援队呢?”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腥红。 “还在来的路上,今天雨实在是太大了,上山的路可能有山体滑坡。”吴昊有些不安,“组长,是谁在墓里?” “顾言然和许嘉余。”温言之跨步走近雨里,“在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 温言之此刻还存着一丝希望,如果顾言然没有下墓。 “没……我刚到,还没开始查看……”吴昊看着温言之的模样,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更何况出事的人里有顾队。 温言之突然停下,他剥开旁边的草丛,看着里面静静躺着一直手机,这只手机再熟悉不过了,他握着手机的手都泛了白。 “挖,都给我挖!”温言之看着早已看不出入口模样的墓穴,吼道。 温老爷子在给温言之派直升机的时候,也给他派了一队人马,此刻一听温言之的话,根本不敢懈怠,立马开始动作起来。 没有人知道,此刻温言之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只是惊讶,从来没有见过温言之这么失态的模样。 温言之徒手搬动着坍塌的石块,口中不停地念道:“言然,你在哪里,你告诉我在哪里,好不好。” 老天似乎或许也是可怜他,倾盆大雨渐渐停歇下来,可是众人都没有松一口气。 雨水太多,已经渗入地下,现在还发生坍塌,水会灌入土壤缝隙之中,基本没有空气,若是有人被埋在下面,很难存活。 作者有话:感觉年纪大了,吃不消爆更了 许嘉余其实也蛮可怜的,她喜欢的其实一直都是王莹,不是温言之,因为前世爱而不得,所以对温言之只是一种不甘心吧,她让顾言然带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到王莹的墓,等发现他真的在这里之后,她就不准备走了。 在这里把这些解释了,所以就不准备开许嘉余的番外了。 第369章 记忆恢复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边的情况许家和傅家也知道了,一时间又有十几架直升机落下。 许亦琛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搜救十五分钟了。 “情况怎么样?”他现在根本来不及问为什么顾言然会突然来这里,一门心思都在顾言然的安危上。 搜救队的人抬起头,“这边坍塌很严重,之前好像是一个很大的墓室,根本找不到失踪人员的位置,难度太大,现在还是需要先把上面的废墟清理干净。” 许亦琛眉头一紧,又打了一个电话,“把还在金陵的所有人都给我调过来。” 对面一愣,“啊?许少?可是他们都部署在” “我说让你把所有人都调过来,听不懂嘛!”许亦琛打断了他的话,说完便挂了电话,加入救援之中。 许亦琛一直寻找着温言之的身影,最后终于在废墟的一处找到了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早就看不清他的模样了,许亦琛也是看到了他左手上的绷带才确定那个就是温言之的。 他飞快地走了过去,等走近了温言之,他呼吸猛地一滞,面前的人眼中腥红,一直不停地搬动着旁边的石块,精神似乎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左手的绷带已经不成样了,还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温芮跟上来,看到这一幕,吓得不轻,“阿言,你的手!” 温言之没有理她,只是机械地搬动着脚边的石头。 因为底下是墓室,怕有二次坍塌,搜救任务只能全部用人力,清理石块只能都用手,可这样又大大减慢了救援速度。 “不想要她死,就赶快帮忙。”温言之缓缓抬起头看许亦琛,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 “言然她现在在哪里?你这么挖得挖到什么时候去!”许亦琛心中急切,声音也不由得提高。 “这位先生,你别急啊,我们组长也根本不知道顾队在哪里,但是组长清楚这个墓室的结构,他肯定能找到顾队的。”吴昊一直盯着温言之这边的情况,生怕他情绪突然失控。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温言之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个墓室的结构了,才这般恐慌,上面那层的墓室大小或许根本比不上底下的百分之一,他根本不能确定她在哪里,若顾言然进去了,那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组长,你也别太担心,顾队进过七号墓,她熟悉里面的地形,肯定在坍塌之前找到安全的地方藏身了。”吴昊心里也急,可是只能不停地安慰别人。 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温言之听到他这句话时眼睛微微亮了亮。 温言之思绪万千,他突然想起自己书房里被翻动过的那一张地图,对了!没错!顾言然她看过,她肯定看过那张地图。 突然,他心中燃起了希望,如果她看过肯定知道有一条路是通往老宅的,如果坍塌之时她往这条甬道跑,那她很有可能没事。 一想到这个,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又恢复了跳动,又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 “往西南方向挖。” 温言之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旁边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吴昊愣了。 “往西南方向挖,半径五米都给我挖。”温言之直起身往旁边走去,全然不顾自己已经鲜血淋漓的左手。 吴昊有些不明白,西南方向都不是墓穴的位置了,为什么要往那边挖,但是他还是照着温言之的吩咐派人行动。 “其他人都给我往西南方向挖,每十米两个人。”许亦琛此刻莫名相信温言之,其实他除了相信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孟司谦在得到消息后,也带着人赶过来了,第一时间加入了救援。 他们几个人自然没有心思想其他,却不知此刻的整个金陵已经被惊动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许家,温家和傅家将人手都调往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里,一时间整个金陵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人人惶恐不安。 “查到许嘉余的位置了吗?”温言之抬起头,看着孟司谦。 孟司谦脸色有些不好,“根本搜不到一点信号,底下好像有屏蔽信号的物质,你确定顾言然进去了吗?” “直觉告诉我,她就在里面。”温言之有些挫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根本等不起。 …… 顾言然幽幽转醒,四周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在空气中闻到浓烈的泥土气息。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发现根本动弹不得,触手之处,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板,顾言然猜测,应该是上面的石壁坍塌下来,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空间。 顾言然都不知道是该觉得倒霉还是庆幸,她不敢乱动,要是不小心让这块板塌了,那她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顾言然闭上眼睛,尽量减弱自己的呼吸,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七号墓大面积坍塌,研究院的人应该会发现吧。 突然,顾言然眼睛睁开,整个人激动起来,她刚刚好像听见了外面有人叫她的 名字,“言之!言之!”顾言然朝着上面大喊。 可是连着叫几声,都不再有什么反应,顾言然泄了气,刚刚那一定是她的幻听,温言之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而此刻,在地面上的众人都秉着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温言之不停地在一个地方走来走去,趴着将耳朵贴在地上。 “怎么了?”孟司谦心里一紧。 “我听见言然的声音了。”他微微颤抖的嘴唇根本掩饰不住他的激动。 孟司谦一怔,立马招了一个技术员过来,可是生命探测仪上依旧毫无反应,他眼神暗淡了下去,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肯定出现幻听了,这里没有生命迹象。” 孟司谦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温言之一直执着于在这里深挖,早就有技术人员探测过了,这个附近一点生命体征都没有。 “她就在这里,肯定就在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刚刚那一刹那,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有什么东西好像紧紧抓着他。 温言之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以前和顾言然说,做事不要只凭感觉,可是他现在呢,他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做着最后一点挣扎。 孟司谦严肃地看着他,“温言之,你想清楚了,我把人全部调过来给你挖这里,可如果她不在这里你要怎么办,如果赌错了,她可能就真的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温言之缓缓抬起头,有着从未有的坚定,“孟司谦,这辈子……我从来没有赌输过……在她身上也不会。” 孟司谦紧紧地盯着他,心中的想法终于松动,他拿起对讲机,“所有人停下动作,都到我的位置上来,半径十米,给我深挖!” 他放下对讲机,“温言之,我信你一次。” …… 天色已经渐渐黑下去,救援工作已经进行了三个小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时间越长,被困者的生还几率越小,但大家手中的工作都没有停。 方才的位置已经往下挖了十米,可里面除了是土壤,还是土壤,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往下面挖。 “组长!组长!”突然,坑里传来惊呼声,吴昊一脸激动地爬了上来,“挖到了,挖到了!下面有石板。” 现场的考古研究人员除了温言之外就只有吴昊带着的几个实习生,虽然经验不丰富,但是他一摸就知道下面的东西是什么,有石板,那就说明底下确实有东西。 听到这句话,每一个人都振奋了起来,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正在旁边徒手挖掘的温言之一愣,飞快地跑了过来,吴昊说得没错,的确是石板。 “继续挖,不要停,别碰到石板。”温言之紧紧盯着眼前的石板,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突然某一个技术人员也激动地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下面,下面有生命体征!” 他跑到孟司谦和温言之旁边,“老大,体征虽然很弱,但确确实实还有。” 温言之今天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他愣愣地看着技术人员手中仪器上的数据,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言然,真好,你还等着我。 孟司谦看着温言之,有些失神,经过了刚刚的那件事,他也不得不开始相信,人和人之间或许真的有某一种心灵感应。 这种感应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打断不了的。 搜救队的队长走了过来,不停地喘着粗气,“底下应该也发生坍塌了,但是人进不去,我们只能先把石板边缘的土给挖出来,估算还需要一个小时,不知道顾小姐能不能坚持的住。” “挖,所有人都给我使劲挖!”孟司谦不带一丝犹豫,命令道。 众人一听都纷纷动起手来,可是才挖了不到五分钟,突然传来一声震动,石板往下陷了公分,旁边的土纷纷往底部倾倒,没入了本就极小的缝隙中。 “都别动!”温言之厉声道。 一众人吓得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应该是发生了二次坍塌,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救援车呢?开过来,把石板抬起来。”温言之果断地下了命令。 救援队的人有些犹豫,“这个石板是倾倒的,如果就这么抬出来,旁边的土层就容易坍塌,里面的人容易被埋,到时候可就真的” “抬!”只有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温言之毕生的力气。 “温言之,你要想清楚!”许亦琛一把抓住温言之的手,一步错步步错,他都不敢这么赌。 “还有其他选择吗?不能再挖了。”温言之将他的手一把甩开。 “老大不好了,底下突然间没有生命体征了。”刚刚的那个技术人员突然喊了起来。 温言之心中的那根弦突然断裂,他嘶吼道:“愣着做什么!抬!” 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止他。 救援队的人不敢耽搁,立马将早已准备好的吊机开了过来,温言之找到了合适的受力点。 “三,二, 一!”众人齐心协力将石板抬起。 没有人发现,温言之那只沾满泥土的左手正一滴又一滴流着鲜血,很快就没入土壤中消失不见。 石板还是被抬开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四周的土壤都往底下陷去,根本来不及阻挡。 然而……这才是最致命的。这一次,没有人命令,但众人都在不停地挖着。 技术员看着自己手中完全没有波动的生命仪,又看了眼还在不停地挖的温言之,“老大,真的”已经活不了了。 一只手抓住了他,只见温芮朝着他摇了摇头,“让他挖。” 温芮看着温言之坚持不懈的身影,背过身抹去了眼泪,她不敢想象,等等温言之要是看到顾言然的尸体会有多崩溃。 为什么要给了他希望后又让他绝望呢…… 许亦琛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眼中蓄满泪水,强迫自己不让它掉下来。 他手中的动作也只是麻痹自己,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人已经活不了了,就算挖出来也是一具尸体了。 可是温言之没有停,他们也不敢停。 这时,只见温言之突然站直了身子,众人一顿,皆以为他要放弃了。 可没想到温言之将袖子一掀,将手上的绷带一解,胡乱拆开,将其丢在一旁,他的左手也露了出来。 众人这才发现,温言之的左手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了,鲜血淋漓,还沾着泥土。 “阿言!”站在旁边的温芮惊呼,她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言之的手,如果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肯定要废了。 温言之没有犹豫,又弯下身去挖,每挖一下,都带出一掺杂着血的泥土,可是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手上的速度一直没有慢下来过。 “你闪开,我来。”孟司谦看不下了,要一把拉开温言之。 可没想到,已经连挖了三个多小时,原以为会体力透支的温言之却有着惊人的力气,将孟司谦一把推开,“滚开!” “温言之!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孟司谦终于控制不住嘶吼道:“她已经死了!你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吗?” 温言之恍若未闻,还是继续挖着。 “温言之!你听到没有!”孟司谦恨不得打他一巴掌,他虽然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不是嘛?再受不了也得接受! 温言之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我答应她了,三个月后要回来的。” 温言之手一顿,一滴眼泪低落进土里。 孟司谦愣住,他不明白温言之在说什么,又感觉面前的人在一瞬间变了,好像还是那个温言之,却又好像不是了。 只有温言之自己知道,他脑中电光火石般的闪现了一幕幕的场景,熟悉的记忆涌入,刺激着他的大脑。 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 “阿佩,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都记起来了……记起初见时她盈盈的双眸,也记起有那么一个人在一直等着他回去…… “阿佩,我回来了,我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温言之手中的速度加快,他脸上的阴霾比之前还要重,像是一个嗜血者,众人都不敢上前帮他。 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声,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一只手从土里露了出来。 温言之颤抖着双手,找到头部的位置,快速地剥开土层,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与记忆里的面孔重合,也是毫无生息…… 有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温言之一遍又一遍地给顾言然做着人工呼吸,可是地上的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温先生,请您先放开,我们把顾小姐送去医院急救。”医护人员早就等在一旁,准备将温言之拉开。 可是温言之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根本不松手。 “温先生,我们现在需要救治顾小姐。”虽然他们知道已经救不活了…… 没想到,这句话起了作用,温言之抬起头,“你们能救活她吗?” 几个医护人员一愣,但看着温言之在崩溃与绝望边缘徘徊眼神,他们不忍心,还是点了点头。 “好。”说完,温言之站起身将顾言然递了过去,他还没迈一步,突然,眼前一黑,重重栽了下去。 失去最后一抹意识之前,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言之,你回来啦!” 嗯,这一次,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 对于你们觉得女主没心没肺,我要给她正名,内容请见我之后的番外,有解释原因。 话说,你们也太心急了啊,后面会让言之都想起来的,那时候才能走刘楚佩死后的剧情啊,下一章,下一章就是了 (越写越不会卡章了,写着写着就一章五千字了,今天恐怕只能三章并成两章了) 第370章 建康出事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看着周围的一切,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一场梦。 “主子,您醒了。”安岩从帐外进来。 王莹擦去额头上的虚汗,他刚才竟然梦见刘楚佩死了,心底有些不安,“建康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主子忘了,前几日才刚收到建康的来信,公主殿下她……”他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在担心什么。 王莹一想到收到的那封信中的内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闷得慌,他话题一转,“北魏那边怎么样?” 安岩警惕地看了眼四周,“无北应当快回来了,到时候” “主子!主子!”帐外突然传来急切的声音,帘子一掀,无南跑了进来。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王莹不悦地看着他。 “江公子来了。” “什么?”王莹突然站起身,“他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帘子又是一掀,一个熟悉的人冲了进来,“王莹,你怎么样了,我”声音戛然而止。 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中毒了吗?怎么……” 王莹眉头紧皱,“谁说我中毒的?” “不是……”江也摸不清状况了,“不是你这边消息传来说中毒了吗?我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江看着帐中几人的神色,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被……被骗了?” “你什么时候能带个脑子?”王莹气急,差点拔剑,“建康那边呢,你过来了,刘楚佩怎么办?” “你放心,我一个人过来的,我把所有人手都留给她了,北六也在,那孩子激灵,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江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也是没有底气,他知道王莹把人手留给刘楚佩,又让他留在建康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冒然来到这里,的确有些不妥。 “等等就启程,给我回去。”王莹的语气根本不容江拒绝。 “啊?等等就回去?”江一愣,他才刚到呢,就让他走?再说了哪里会这么巧,他一离开,刘楚佩就出事。 “那你现在就给我走。”王莹甩下一句话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喂!”江不满,但他看得出来,王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江最后还是没走成,因为他刚准备走时,无北就来了,是被人抬进来的,奄奄一息。 在从北魏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三波埋伏,身中毒箭,是被手下的人竭力拼死给救出来的。 一整晚帐中灯火通明,等江出来时,已经是四更天了,“这箭埋的有点深,位置也不好,伤及肺部,这两天就不要让他乱动了,好好休养身子,没个十天八天的好不了。” 王莹点点头,“多谢。”他看了眼江,“你先回去休息两个时辰,醒来时就出发回建康。” “不是,皇兄,有必要那么急吗?”江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又不差这一时,难不成我不在了刘楚佩还会死了不成?” 王莹一记冷眼过来,江悻悻地闭了嘴。 “难道你忘了我让你留在建康是做什么的?只要帮我好好看着她就行。”王莹收回视线,往前走去。 江撇撇嘴,“看好她?我能看的住?你瞧瞧你,你在的时候都看不住,人家都当着你的面和别人苟且,还怀了” 突然,一把剑突然划过他的耳侧,将他的碎发给削了下来。 “怎么?还说不得了?”江将这些日子在刘楚佩那里受的憋屈一股脑儿全部倾吐出来,“你是没见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怀了个孩子不知道有多高兴,若不是宫中情况不便,她怕是要搞得人尽皆知才好。” “皇兄,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之前跟谢家那小子苟且,你这忍了就算了,总不能又喜当爹吧,我可不觉得你脾气那么好。” 王莹将剑收了回来,眼神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你说够了吗?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容不得别人来置疑,等我回了建康,我会亲自问她。” “得得得,我可不管你了。”江撇撇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逞强,一个装作无所谓,一个自欺欺人,说孩子非是你的 。” 走在前面的王莹脚步一顿。 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快步追上王莹,“我说,不会是真的吧,说不定你真的在哪一天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把她吃抹干净了。” 说着,江就把手搭上了王莹的手,“让我把把脉,我是神医,我可是能把脉把出来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童子之” 江一愣,而这时王莹已经将江的手甩开了。 江脸上完全没了刚刚的嬉皮笑脸劲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过王莹的手,重新把脉。 而这一次王莹并没有再甩开他,他看着江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心中不由得一紧。 江真的觉得自己的嘴开过光一样。 江松开手,缓缓抬起头,“你真的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一个答案要从王莹心里呼之欲出,但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到江说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一个回答而紧张焦虑不安。 “你已经不是……童子之身了……”江此刻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这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王莹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他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开来。 他又想起在躲避追杀的那夜做的十分荒唐的梦,或许……或许那不是梦呢! “当初在会稽之时,是你为我疗的伤,当时为何不说?” 江一听王莹这么讲,大概也就猜到了是哪一天的事情,他委屈地不行,“我当初见你一身的伤,当然急着给你包扎伤口了,哪里还顾得上给你把脉,更何况怎么会想到给你把这个脉。” “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回去。”同样一句话,此刻说出来已经是不一样的语气了,“替我好好照顾她,我尽可能快的将这里解决完就回去。” 说完,他便抬腿就走,步伐都难掩他的急切和不知所措。 “喂!”江叫住了他,“你走错了吧,你的营帐在那里。”他指了指王莹离开的反方向。 王莹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眼神虚飘了一下,他咳了咳,偏过头,“没,我只是想起来还要去看看无北,没事,你走吧。”说着,他便往前走去。 江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死鸭子嘴硬。 但看到这样,他心里也是替两个人高兴的,若刘楚佩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莹的,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王莹一个人太久了,是该多些人陪陪他了。 他或许是误会刘楚佩了,等明日他回去后,就好好看着她。 而他们都不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 主帐的烛火整夜未熄,王莹一直翻看着前些日子刘楚佩寄来的信,字里行间都不过是些日常的琐碎小事,如今他看起来却是尤为的生动,仿佛她就坐在旁边他一般。 只是这些信里,都没有提起孩子的事情。王莹笑了笑,或许她想要给他一个惊喜吧。 等他回去了,时间算上,孩子应当已经三个多月了。 他突然想起先前刘楚佩与他说过要生一男一女,如今他觉得甚好,到时候名字就按她说的取,男孩随他姓,叫启之,女孩随她,叫楚瑶。 他突然觉得时间太过漫长,这一个月的时间恍若过了数十载。 阿佩,等我,等我三个月,我便回来了。 如今只剩一个多月了。 王莹将手中的信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暗格之中,他躺在床榻上,闭上眼睛,梦里都是她的模样…… 王莹一早是被江的声音惊醒的,醒来之后,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睡得这么熟,这是来了边关后没有过的事情。 江看着他笑出了声,“看来某人睡得还不错啊,我来了才醒,真是头一回啊,啧啧啧,梦里有你的美娇娘吧。” 王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妥当了妥当了,我说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赶着我走吧。”江欲哭无泪,“我这不是解开了你们之间的误会吗,好歹也算得上是你们的月老吧。” “她一个人在建康我不放心,总是冒 冒失失的。”王莹一想到刘楚佩心里不由得担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闷得慌。 “得了得了,我现在就走,快马加鞭赶回去,成吗?”江打趣道。 氛围正好时,突然外面起了喧哗声,王莹皱了皱眉,“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两人刚刚掀开帐帘,就见无南和安岩跑了过来,脸上是他们从不轻易外露的急切和慌张。 王莹心里咯噔一下。 无南快一步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下,“主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江也紧张地看着他。 无南抬起头看了眼江,将目光锁定在王莹身上,“建康……建康出事了。” 王莹一把将他提起,眯起眼睛,“你再说一遍,哪里出事了?” “建康。”无南低下头,“主子随我去前面看一看便知。” 王莹将他放下,“走!” 江跟在身后脚步都有些凌乱,他如今生怕建康会跟刘楚佩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是北六传来的消息?”王莹脚步都快了不少,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无南摇了摇头,“没有,北六没有传来消息……是那里”他手指向前方。 王莹本来还想问他,既然北六没有传来消息,为什么说建康出事了,可顺着无南的手看过去,他愣在了原地。 江也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快步跑了过去。 “江公子,没有用的,人已经死了。”安岩见他跑过去,忍不住开口。 江皱了皱眉,一把将地上的人翻过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呼吸一滞。 江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王莹,一时间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王莹在看到那人的身影时就已经猜到是谁了,在江将她翻过来时,他心底的不安这才开始蔓延开来。 “这……这不是香奴吗?”江以为自己看错了,将她凌乱的头发剥开,又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可是这张脸还是熟悉的让他错愕,“她……她不是在建康吗,怎么……怎么会……” 香奴整个身子蜷缩着,右侧已经被血水染尽,看得出来,是失血过多而死,死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江这才开始真的慌了,他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昨天胡说八道什么呢,刘楚佩可能真的遇到事儿了。 王莹走过来,蹲下身剥开了香奴的左手,她的右手紧握,里面是一支簪子,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刘楚佩的金凤点翠簪。 王莹直起身来,“备马。” “啊?”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说备马!”王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回建康!” 没有人知道,他藏在袖中的手正在发颤,快要拿不动他手中的剑。 无南一听,立马会意,去替他们备马。 “主子,那香奴的尸体……”安岩不好做主。 “你看着,跟在后头,随我们回建康。”王莹丢下一句话便急忙离开。 突然,他的心剧烈地刺痛了一下,他缓缓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心口,里面仿佛能滴出血来。 阿佩,别出事,求求你别出事! 王莹带着人策马往回赶,路上都没有休息,就连吃都没有顾上,跑死了三匹马,几天的路程,生生赶成了一天一夜。 要不是江和无南一行人从小就一直跟着王莹,体力不错,怕是早就猝死在半路了。 如今江当真是后悔的不行,他就不该轻信于人,这怕是调虎离山之计,为的就是刘楚佩。 他都不敢再想下去了,若是刘楚佩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作者有话:忘了最开始剧情的,可以看一看299章前后的章节剧情,忘了香奴怎么死的,可以看一下237章和238章,别说你们了,我都快忘了。 话说刘楚佩那个时候才15岁啊,15岁,我好像初二,啥也不懂的年纪 第371章 临淮康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建康城原本一如往常的街道突然躁动起来,一队人马突然疾驰而过,有些人躲避不及,纷纷栽倒。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众人惊恐地看着快速远去的背影。 “不知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瞧着那身影……怎么那么像五驸马?”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五驸马……他不是在边关吗?” “莫不是他知道了五公主的事……” 几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 王莹带着一队人疾驰而去,哪里会听到这边说了什么。 在距离公主府还有一条街道的时候,王莹身下的马突然躁动起来,不停地原地踏步,时不时发出嘶鸣声,竟带着丝丝哀伤。 这匹马是在驿站换的,驿站都是王莹的人手,这匹马前些年还是王莹亲自喂养的,跟他也有不少感情。 如今这马的异常却是让身后的一众人陷入更压抑的气氛之中,王莹的马通灵性的很,这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王莹没有耽搁,翻身下马,拉着马就准备往前走,可是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肯挪一步。 他松开缰绳的手有些颤抖,快步往前走去。 可他刚迈入通往公主府的道路时,停下了脚步,他眯起眼睛,强忍着怒意,“这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的无南赶忙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切,拿着剑的手都不稳了,“这……” 一条街的两旁,挂着两排灯笼,无一不是白色,透着哀伤的死亡气息…… 他虽然先前没有在公主府替主子办事,但是他也是清楚一二的,这里原本都是公主命人挂上的红灯笼,如今为何变成了白色,是谁…… 无南有些慌乱地去看王莹,只见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唇微颤。 “主子,属下” “摘了!” 无南抬起头。 “给我全部摘了!”王莹的声音里皆是不可遏制的怒意,“是谁准许把这些挂在这里的!全部给我摘了,别再让我看见一个。” “是!”无南挥了挥手,底下的一众人都明白了。 王莹往前走着,这一条路他以往每日都会走,可从未觉得如同今日这般漫长过…… “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身后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但王莹的脚步并未因此而停留。 无南看着面前突然上前拦住他们的几个商贩模样的人,手已经握在剑柄上,“何人?” 来的几个人将无南手下手中的灯笼都夺了下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才刚刚挂上的,谁允许你们把这些取下来的!” 无南剑拔出鞘,“又是谁允许你们将这些忌讳东西摆在这里的,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公主府吗?” 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根本不畏惧无南的刀,他上前一步,夺过了无南手中的白色灯笼,小心翼翼地又给它挂了回去,声音里透着无奈,“我们如何不知这是公主府,这些都是街上的百姓挂的,公主是个好人,我们也想送送她。” 无南眉头一紧,握着剑地手松了下来,心中的不安愈来愈浓,某一种念头在他心里 生根发芽,他惊得立马往王莹所离开的方向追去。 主子也一定是猜到了! 王莹站在公主府门口,失神地望着大门…… 依旧是白色的灯笼,在大门口高高挂起,两边白色的丧幡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好不刺眼。 从府里时不时传来哭噎声和诵经念佛之声,一声又一声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他紧握双拳,迈进了大门。 府里还有婢女在走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驸马,她震惊地睁大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发现他依旧站在那里。 婢女再也忍不住了,跑到王莹面前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驸马,您可回来了。”双目通红,早已肿的不成样。 “五公主呢……”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几个字花了他多少力气。 那婢女一听,哭得更是凄惨,“公主……公主她……” 王莹望着卧房的方向,“她这些日子瞌睡,是不是还睡着呢……你快去叫她起来,若她还赖着,就与她说……我回来了。” 婢女跪在地上没有动,只是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王莹突然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怒吼道:“我让你去喊她,为何不去!”他双目赤红,眼中泛着血丝。 “王莹。”江赶了上来,一把抓住暴怒中的他。 可不想,一下子就被王莹给甩开了。 这里的动静着实太大,府里的人都走了出来,无一不是头戴白巾,一脸悲怆,见到王莹的身影时,眼睛才微微亮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跑了过来,一下子扑进了王莹怀里,嚎啕大哭,“姐夫,姐夫。” 王莹的手僵硬地摸着她的头,声音颤抖着,“你阿姐呢?修明是好孩子,会跟姐夫说实话的吧……” “嬷嬷说……阿姐去很远的地方给修明买桂花糕了,可是为什么阿姐还不回来……我不想要桂花糕了……修明再也不想吃桂花糕了,修明想要阿姐……”修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夫,你帮修明把阿姐找回来好不好……” 周围的人纷纷别过头去擦试着眼泪,轻声抽噎着。 “好,姐夫帮你把她找回来……”王莹擦试着修明脸上的眼泪,“等你阿姐回来了,姐夫好好教训她,不再让她乱跑了……” “驸马……”府中的管事婢女抬起头,犹豫了很久才准备开口。 “闭嘴!”王莹厉声,眼中是不可多见的狠绝,完全不似方才与修明说话的语气。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印象中的驸马温文尔雅,处事不惊,如何见过这般模样。 “坏人,你是坏人!”修明突然指着那个婢女大声喊道:“坏女人,你为什么要跟旁人说阿姐死了,你们为什么要哭,嬷嬷说阿姐只是给我去买桂花糕了,她会回来的,她没有死!人死了才会躺在里面,我瞧过了,阿姐没有在里面,里面是空的。” 王莹一怔,无光的眼神突然一亮,“修明,你说什么?” 刘修明指了指正厅的位置,“那里面什么都没有,阿姐不在里面,他们都在骗人。” 王莹心里一动,他放下刘修明,快步往里走去。 正厅里躺着一口棺,整个 屋内安静地不像话,压抑的气氛席卷而来。 王莹不带一丝犹豫,上前就要去掀开棺盖。 “驸马,不可!”身后传来惊呼声。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王莹一下便将棺盖掀开,他缓缓朝里面看去,里面只摆放着刘楚佩最喜欢的那件杏色的裙衫,上面盖着她的红狐斗篷。 他也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心情。 只知道一道声音在他脑中反复的出现,没有她,没有她,她不在这里…… 一股喜悦就要充斥而全身而来,他的唇角都带上了一丝绝处逢生般的笑意。 可当王莹将视线转到一旁的时候突然一顿,脸色突然冷了下去,他拔出剑,往前挥去,桌上的灵位应声被劈成两半,滚落在地上。 正面朝上,两块灵位牌拼凑成一排字:临淮康哀公主…… 旁边的婢女一下子跪在地上,都不知道该不该将公主的灵位捡起。 “临淮……康哀……呵,好一个临淮康哀……”王莹紧紧盯着地上的灵位牌。 “驸马……”有胆子大的宫女跪着爬过来,颤颤巍巍地捡起灵位,捧在手里,“驸马,这是……是五公主的谥号。” 王莹抬眼看去,认出了眼前是何人,先皇后身边的宫女春月。 “谥号……”王莹盯着春月手中的牌位,冷笑出声,声音中压抑着悲戚,“谥号都有了……那她人呢……放着个空棺,是要给谁看!” 王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灵位,狠狠地砸在地上,手不住地颤抖着,“你们现在就去告诉她,她这一回玩过头了,我很生气!” 春月又把爬过去,捡起灵位,抱进怀里,抬起头看着王莹,眼泪簌簌落下,“驸马,公主……真的已经死了……” 王莹看了春月许久,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不由得轻缓下来,他眼神里带着渴求,“春月,你去与她说,好不好?你以前一直跟着先皇后,阿佩也一定听你的,你告诉她,她这般捉弄了我,我不会生她气,真的,你让她出来见我……” 春月泣不成声,抱着牌位低头不语。 “呵。”王莹苦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挥剑朝着木棺劈去,也不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劲,木棺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被劈裂开来。 “驸马。” “驸马!” 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眼前的灵堂已经乱作一团,挂着的丧幡也被他扯了下来,狠狠丢在一旁。 王莹上前将棺中的红狐斗篷抓起,捏做一团,手指毫无血色,“我说最后一次,让她出来,她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整个厅堂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将自己的哭声压抑着。 王莹抬头看去,门外空空荡荡,没有了那一道清丽的身影……也没有了会从他身后突然扑上来的人,那人会捂着他的眼睛,笑着问他: “言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对不起,阿佩,我方才回来了…… 作者有话:早上起来看了一下你们评论,只想说……额……一个个都这么能熬夜的吗,熬夜易脱发,亲身体验 第372章 不能杀他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莹……”江站在厅外,看着双目无神的他,心中悔恨和悲痛交杂,“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就不该离开建康的,如果他没有离开,那刘楚佩就根本不会出事,都怨他,江恨不得一剑杀了自己。 可王莹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望着前方出神…… 就在一众人以为就会这么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王莹开口说话: “她是怎么死的?” 语气淡淡,没有悲痛,没有伤感,更没有愤怒,倒不如说像一个已经失了魂的木偶。 春月回道:“回驸马,是宫中传来消息,说五公主染了重病,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公主最后……不治身亡。” “什么病?” “疟疾。”春月“咚”地一声磕了一个响头,“驸马,奴婢们自然是不信的,公主前些日子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突然染上疟疾?奴婢与孙嬷嬷想要进宫去看公主,可是却被拦在了外头,宫里口风太紧,奴婢无能,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宫里……”王莹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狐斗篷,他还依稀记得她一身红色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他声音低哑:“她又是如何进宫的?” 春月低下头,拼命地磕着头,“奴婢不知……驸马,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五公主,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整个公主府的气氛十分压抑,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驸马,还请不要怪罪春月姐姐,春月姐姐一直照看着康乐公主,根本不知道此事。”突然,从旁边又跑过来一个小宫女,在春月旁边跪下。 “春寒!”春月厉声道,“你还不退下。” 可是春寒却死活不走,“驸马,奴婢知道,奴婢或许知道公主为何进宫。” 春月脸色一变,她紧紧抓着春寒的手,“你知道?那你前些日子为何不说!为何不告诉我们!” 春寒大哭起来,“我害怕……我不敢说,公主离开了就没有回来,香奴姐姐去找公主了,也没有回来,我怕我说了,你们会杀了我……对不起,春月姐姐,是春寒不好,都是春寒的错!或许公主本来不会死的。” “你为何那么糊涂!”春月气得一个巴掌扇了上去,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你如今与我们说还有什么用!公主已经回不来了!” “哭什么哭,给我把话说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江一把抓住春寒,“北六呢?府里不是有人守卫吗?为何没有人拦住公主!”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春寒拼命摇着头,“那日江公子走后,奴婢在门口被人塞了一张字条,奴婢原本不想理的,可是那人说,一定要亲手交给五公主看,否则公主会有……会有血光之灾……” “这样的话你也信!”江气得发抖,他刚离开,那人就出手,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然后呢?”王莹的声音却是此刻所有人中最为平静的,平静地没有 一丝生气…… “然后公主就出去了,等了许久也不见公主回来,香奴姐姐就出去找公主了。”春寒已经哭得不能自已,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哦,对,是有这么一个侍卫,香奴姐姐与他一起出去的,他……他左手处有一道很深的刀疤。” 江心一紧,那就是北六无疑了,北六的功夫只在无北和无南之下,放在建康也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若是要把刘楚佩救出来,应当没什么问题才是,更何况府里还有另外那么多侍卫…… 江一惊,突然感觉不对劲,府里的那些暗卫呢?怎么都不在了? 只听春寒断断续续道:“奴婢见那个侍卫和香奴姐姐许久都没有回来,怕极了,就出门寻人……后来,奴婢在南城的一条弄堂里发现那个侍卫浑身是血坐在那里……周围都是黑衣人的尸体,奴婢……拖不动人,就想找人帮忙,可是再去之时就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后来就不见香奴姐姐和那侍卫回来过,再后来就从宫里传出公主已经……”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说!”春月嘶吼道。 “奴……奴婢害怕极了,驸马不在,江公子也不在,奴婢不知道与谁说。” 春月也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春寒说的不差,当时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又该找谁帮忙。 “王莹,你去哪!”江见一道身影从他身边快速闪过,赶忙追了上去。 等江追到门口时,只见一道身影策马奔腾而过,只留下一个背影。 “二主子,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跟上去吗?”一直站在门口的随从开口问道。 “你们几个给我去查,我和无南去。”江丢下一句话就翻身上马,跟着王莹离开。 宫门外的守卫见一匹马直冲而来,立马上前,“是何人?还不快下马!” 可话音刚落,血溅宫门,他的人头便滚落在一旁,还维持着方才说话的神情,这一幕吓得旁边几个守卫说不出话来,一时间都愣在那里,没有再阻拦这个突然冒出的人。 等王莹策马入了宫门,守卫的几人才反应过来,“快呀!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禀告!” “那……那是五驸马……”有眼尖的守卫已经认出了刚刚进去的人是谁。 “那又如何,擅闯宫门者死。等等……你说那是谁?五驸马?他不是在边关吗?怎……怎么会在这样?” “还愣着做什么,你是想死吗?”另一个守卫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率先跑进宫里去禀报。 这日,宫里人心惶惶,因为路过正殿的人都能看到,一个玄衣男子提着血淋淋的剑,往正殿走去,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纷纷躲避。 惨叫和惊呼声四起,可是中间那道人影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提着剑往前走去。 他如今已经杀红了眼,他的身后,是一个个不要命上前去阻拦他的人,而如今……已经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了。 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不认得此人 是谁,而正是因为识得,他们才尤为震惊,如今这个如同地狱走出来的嗜血修罗,怎么可能是之前他们眼中温文儒雅的五驸马。 正殿里的人早已被外头的大动静惊动,在看到外面的情况之时,里头的人大骇。 “来人!来人!护驾。”刘子业赶忙大喊道,“快!给我把那个逆贼拿下!反了,都反了!” 宫中的守卫一拥而上,可是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正殿门口都是横躺着的尸体,血水缓缓流出,成了触目惊心的血池。 一些武将加入其中,也纷纷被斩杀,其余大臣吓得赶忙躲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刘子业看着王莹踏着一地的尸体走上来,像极了来索命的厉鬼,他吓得赶忙躲在龙椅之后,整个人都在发颤,“别过来,王莹,你别过来!你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我都给你。” “都给我?”王莹终于开口说话,他冷冷一笑,“刘楚佩呢?你把她给我?” 刘子业就算再傻也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王莹知道刘楚佩死了,他现在是来找他索命来了。 “没有,朕没有杀她。”刘子业立马否认,“朕根本没有杀她,她是自己病死的,真的,病死的,不信,你……你去问太医。” 看着越来越近的王莹,刘子业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别杀,别杀朕……” 可是王莹哪里还能听得进他在说什么,只是那双嗜血的眼神更加冷漠,看着刘子业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王莹!”刘子业的手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这可是弑君!是谋逆!可是要株九族的!” 可谁知王莹只是冷笑了一声,“九族……我的九族不是已经死在你们的手里了吗?我当初犯的最大错误,就是还留了你们的狗命。” 刘子业一听,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觉得眼前的王莹陌生极了,可又觉得眼前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先前的模样都是假象…… “王莹!王莹!”江见到宫内混乱一团,满地的尸体,暗道不好,立马追上去。 可是前面的人哪里还能听到他叫他。 他不过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这里竟然就成了这样。 殿外,江见王莹一剑刺向刘子业,吓得赶忙将自己的玉佩飞过去,打偏了他的剑。 王莹转过头来,看到是江,并没有很意外,“怎么?你也要与他们一起?” “刘子业不能死!” 作者有话:现在这一部分是最后的前世部分了,都是刘楚佩死后发生的事情,会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的,但是我也不确定要写多少,之前说是十二月底完结……可能,大概,也许有点困难了…… 前面坑太多,填起来累死个人,大家有问题可以直接评论里问,说不定我还真的遗漏了什么,后面可以加上去…… 第373章 火葬楚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只见江飞身上前,一把将刘子业推开,他站在王莹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王莹。 王莹低头看了眼,眼睛一亮,是一封信,是阿佩给他的吗?他伸出手就要去接过。 只听江道:“方才我在外头碰到了惠恩大师的徒弟,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王莹一听,眼中的那一抹顿时消失不见,他伸出的手也垂放了下来,看着江的眼神愈来愈冷冽。 “王莹,你看一看。”江作势就要把那封信塞到王莹的手里,“惠恩大师说,他有办法救刘楚佩。”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方才生怕来不及赶上,让王莹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王莹一愣,他手一松,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像是一个如获至宝的孩子,急切地打开那封信。 上面只有四个字: 切莫滥杀。 “这是何意?”王莹抬头看向江,眼中满是不信任。 “这是惠恩大师的徒弟交予我的,他也来不及与我细说,只是说惠恩大师如今云游四海去了,这封信是他留下给你的,那小和尚说让你一直等着惠恩大师回来即可,他有法子,不过在此期间,你不可粘上血腥。”江回头看了缩在角落的刘子业一眼,“特别是皇族之人……” 谁知王莹只是冷笑一声,“那我偏要杀了,又能如何?” “王莹,切莫冲动,若他说的是真的呢?”江一把抓住王莹的手,“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该试一试,不是吗?” 王莹眼中的杀意渐退,江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是听进去了。 可这时,身后传来紧密的脚步声,“大胆贼人,竟敢行刺皇上,将其拿下。” 王莹缓缓转过身去。 那人一愣,“王……王莹……” “你们都退下!退下!”刘子业站起身来,立马下令让面前的那群侍卫离开,如今好不容易平息了王莹的杀意,再挑起,他不是找死吗? 刘楚玉快步走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她一贯的笑意,“王莹,你怎么回来了?边关可顺利?” 王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刘楚玉心里咯噔一声,她猜到了王莹可能知道了刘楚佩之事,“阿莹,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不该拿着宫里人撒气,他们都是无辜的。阿佩她是病重……都是我不好,最后没有救回她,让她最后” “无辜?”王莹缓缓走下来。 气场之大,让刘楚玉也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王莹看着刘楚玉那张虚伪的面孔,笑了笑,“她人呢?” 刘楚玉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刘楚佩,她立马道:“她……她死了啊……” “我问她人在哪里!”王莹突然一个闪身,抽出旁边一个侍卫手中的剑,指着刘楚玉的脑袋,“最后问你一次,不说,以后就不用再说话了。” “王莹!”江立马叫住了他,刚刚才答应过的,现在就已经忘了吗? 王莹恍 若未闻,他盯着刘楚玉,势必要一个回答。 “我已经将她火葬了。”刘楚玉偏过头,不带一丝犹豫。 王莹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分明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如今握起来,却有着千斤般的重,“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是疟疾,若是又让旁人染上了可怎么办!”刘楚玉转过头看向他,“这里是宫中,不比其他地方,她是我亲妹妹,就算我再恨她,我难不成还能在她死后糟践她不成?” 刘楚玉摆了摆手,身后一个宫女走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玉坛。 王莹瞳孔猛地一缩。 “火葬后,我将她都放在这里面了,一直替你好好保管着,如今你来了,我把她交给你。”刘楚玉示意了一眼,那个宫女便将坛子颤颤巍巍地递给王莹。 王莹没有接,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的玉坛,许久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要?”刘楚玉心中紧张地不行,可面对着他强行镇定。 “王莹,你……你快收下,朕就对今日之事既往不咎。”刘子业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前面的动静,却不敢真的上前,他现在只想赶快把这尊杀神请出去。 刘楚玉一个眼神瞪过来,刘子业立马闭上嘴不再说话。 “你说是她这个就是她了?”王莹偏过头,环视了眼正殿,“这地方,你们也来不了多久了,好好珍惜最后吧。” 刘楚玉皱眉,他这话什么意思。 “王莹,你别”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楚玉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把剑,剑已没入她的身体,血水在不停地流出来。 又是“噗呲”一声,刘楚玉身体里的剑又被王莹给拔了出来,这一回,血流得更快了。 刘楚玉不可思议地看着王莹,“你……”她伤口的痛远没有此刻心来得疼。 “王莹,你这是在做什么!”江赶忙上前封锁了刘楚玉的穴位,“你忘了方才我说的话了吗?皇室之人不可杀,你难道不想救她了吗?” 王莹看着手中的剑,轻嗤了一声,他抬眼看着刘楚玉身后的一种侍卫,可是没有人敢上前。 “是啊,他说切莫滥杀……”他回头看了眼已经倒在地上的刘楚玉,“人死不了不就行了。” 江当真觉得自己进退两难,刘楚佩之死应当与刘楚玉和刘子业脱不了干系,他不应该救刘楚玉才是,但若是刘楚玉因此死了,那岂不是违背了惠恩大师的话,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他已经害了刘楚佩一次了,不能再错一次。 犹豫再三下,江还是看了眼刘楚玉身边的宫女一眼,“若是不想让她死,就把人送到榻上。” 一旁的宫女见此情景,手足无措起来,但她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灵虚仙人,他定是能救活长公主的。 王莹将剑丢在地上,缓缓踩了上去,“你们的狗命,来日……我会亲自来取。” 说完,他转身离开,正殿鸦雀无声,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无南一直守在殿外,看到王莹出来,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主子。” “让所有人过来,把皇宫给我翻遍,掘地三尺,都要给我把人找出来。” “是。” 宫里人人自危,走在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身边的黑衣人经过,他们只能躲得远远的。 众人知道,这大宋又要变天了,不知道这五驸马究竟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能耐,能在宫中这般大肆搜索,可皇帝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而更让宫人们惊讶的是,五驸马此次却是为了五公主。 那些黑衣人逮到宫人就问五公主的下落,可五公主不是前些日子在宫中染上疟疾,不治身亡,已火葬了吗?为何又会突然问起。 难不成……另有隐情? 一整日下来,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阴郁的气氛中。 “找到了吗?”沙哑的声音彰显着他的疲惫。 无南和另外的几人,纷纷摇了摇头,“没有。”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再去找!”王莹将桌上的茶盏一扫,全数落在地上。 “让我见驸马,让我见他!” “滚出去。” 外面喧哗声起,王莹根本没有心思顾及。 “让我进去,我有话与驸马说,我知道五公主在哪里!” 在那一刹那,王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门口的侍卫还来不及禀报,突然见一个黑影闪过,自家主子就站在了他面前。 王莹一把抓住那个宫女,“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奴婢说……奴婢知道五公主在哪里……”那宫女抬起头,却还是被王莹此刻的神情吓得往后缩了缩。 “你可知道骗我的后果?”王莹咬牙切齿,他如今再也承受不起有关与那个人的失望了。 那宫女麻木地点着头,“奴婢不会骗驸马的,真的,奴婢亲眼所见……但是奴婢有一个条件……” “你还敢提条件!”旁边的侍卫将剑抽了出来。 那小宫女吓得差点昏厥过去,“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出宫,能不能放我出宫,我只有这一个条件。” 王莹看着她的神情不似有假,丢下一个字,“好。” “驸马,请随我来。”那婢女颤巍巍地站起身,警惕地看了眼周围,带着他往一条小路上走去。 越走越偏僻,但王莹并没有停下,因为他感觉自己脚下千斤重一般,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前面召唤着他。 “就……就在前面了。”宫女指了指前面一块地,“就……就是那里了……” 王莹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是一片黄土,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可是他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三更奉上,哎哟,不行了,睡了睡了 第374章 带你回家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三章合一) “主子……”身后的人看着前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有些疑惑,以为小宫女胆大,骗了他们,正要逼问那宫女,却见自家主子缓缓往前走去。 背影孤寂而无力,见者悲怆…… 王莹紧紧盯着前面的一块地,四周平整,只有中间部分有微微突起,看起来是前不久刚被翻动过的土地。 他突然跪坐了下来,手颤抖着伸了出去,在快要碰到面前的黄土时,他又顿住,将手缩了回来。 王莹看着自己的手,唇角含笑,好像还是往日那个会嫌弃她闹腾的少年,“阿佩,今日你也玩够了,若是让我发现你躲在这里面,回去我便罚你再抄十遍《千字文》,不抄完不许睡觉……” “若是不在……”他洒然一笑,终是给四周的萧条染了一抹暖意,“那之后,我便带你去临沂,你不是一直想去吗?我们日后就住在那里,好不好……其余事,我都不管了……” 王莹说着,将手轻轻覆在土上,他轻轻将上面的土层拨开,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无南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着王莹的背影,心里一紧,他快步过去,“主子,属下来帮您。”说着,他也跪在地上,要去帮王莹挖。 “滚。”王莹头也没抬,只是丢出了一个字。 “主子,属下帮您吧,您一个人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呢。”无南没有起身,他实在不忍心自家主子一个人在这里备受折磨。 他伸出手就要去刨。 突然旁边一个大力,无南被推了开来,“主子。” “滚。”王莹转过头来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无南这才看到他的脸,心猛地一颤。此时,王莹脸上布满泪痕,双目通红,眼里满是无望,却又有挣扎。 他跟了自家主子那么多年,就算是身中数十刀奄奄一息,也不见得自家主子皱眉,可是……眼前的主子却是脆弱地不堪一击。 “主子。”无南心疼地不行。 “滚!”王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手中的黄土,“不许碰她,你们都不许碰她。” 他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愈来愈快,眼见着已经挖了一尺有余。 江也赶了过来,他看着十几个站在一旁,只有王莹一人跪在地上好像在挖着什么…… 周围的人神色异样,大家都猜到了那里埋着谁…… “王”话未说完,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只见无南朝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江站在一旁没有动,看着前面无力的背影,眼眶湿润。 夕阳染红了天际,可是在一众人眼中,却是诡异得如同将血泼染而上。 跪在地上的那人却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突然,他的手一顿。 王莹紧紧盯着某一处,眼眸一深,他小心翼翼地触摸了上去。 那是一根手指……他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就是这般柔若无骨的手指替他研墨,替他束发,还会拉着他的手,轻轻在他手心里写着“言之”两字…… 可如今这手指却是异常苍白,冰冷地让他的心都颤了…… 他猛地将周围的土刨开,渐渐的,露出来的是一只手……再是脖子……最后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土中的人半张脸都被血迹遮盖,右脸的位置大片的血肉模糊,跟他们印象中的五公主判若两人。 王莹眼神猛地一缩,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的脸上,传来的冰冷让他手一僵,他嗔怪道:“怎么那么冷,出门为何穿的如此单薄……回去后,我定是要好好责罚香奴那孩子……” 说着,他将自己的锦袍脱了下来,盖在她身上,轻轻给她裹好,将她抱了出来。 手中的重量让王莹一愣,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怎么那么轻,最近可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反应…… “你不与我说话,可是恼我了?”王莹将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怪我去了边关?” 他将唇轻轻贴在她额头,异常冰冷,不知寒意从她而来,又或是他。 “不去了,不去了。”王莹喃喃道:“我哪都不去了……就陪着你……你不是想去临沂吗?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先前不是说还想去北魏吗?再过几个月,北魏就下雪了,你也可以冰湖上捉鱼……若是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在那里住上几年……” 他将视线转向她腹部,目光都柔和了不少,“和我们的孩子一起……仔细一想,你也还是个孩子呢,不知道等你当了母亲,会不会收敛一些……” 江看着王莹,欲言又止,王莹这般模样……怕是魔怔了…… 他不忍再看下去,走上前,“皇兄,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等一等,不急。”王莹理了理她的鬓发,“等她醒了,我们就回去……” 江偏过头,让风吹走自己眼眶中的湿润,“皇兄,她醒不过来了……刘楚佩死了……” 虽然残忍,但是他不想让王莹一直陷入自己制造的假象中。 王莹怔住,好像有什么在他心里开始撕裂开…… 死了……死了?怎么可能呢……她前些日子不是还在给自己写信吗……怎么会死了。 “皇兄,我知道你难受,可是她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 有风吹过,萧瑟而悲凉…… “阿弘。” 江一愣,他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王莹这么叫他了。 “皇兄……”江看着王莹,眼中悲痛微含。 “你救救她,好不好……”王莹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已经从他声音中听不出起伏。 “皇兄。”江狠狠心,“我救不了她。” 眼前的刘楚佩全身苍白,还泛着青色,身上已经起了尸斑,更别说她的脸了,右脸伤口处血肉模糊,已经泛黑,并开始腐烂。 饶是谁见了,怕是都会吓得立马躲开。 可是王莹却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紧紧地抱在怀里,根本不肯松开。 王莹一遍又一遍地轻语:“你救救她,救救她……” 江于心不忍,但却真的无能为力,他咽下酸楚,“皇兄,她已经死了,真的已经死了。” “我让你救她!给我救她!”王莹突然狂躁起来,对着江嘶吼道,“我只要你救她!” “拓拔言!”江忍不住厉声道:“我说了,她已经死了!身体都已经凉透了,你没有看到她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嘛!”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突然站起来,一把掐住了他,王莹狠狠地盯着他,“那又如何,我要你救她!你不是神医吗?不是能起死回生吗?怎么到她这里就不行了!” “王莹,你冷静一点。”江将他扯开,使了些力气,本以为是无用功,却没想到这一下就将王莹推开了。 只见王莹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一直望着刘楚佩,“阿佩,我带你回家好不好,带你回家……”他缓缓爬了过去,将她搂在怀中,站起了身。 因为蹲了太久,他起身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往前扑,江赶忙过来扶。 可王莹一把将他甩开,“别碰。”自顾往前走去。 王莹抱着怀中的人徒步走向宫门,路过的宫人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 这……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五公主被火葬了吗?怎么……怎么还会有她的尸体? 走的近的几个人还能闻到从其身上传来的隐隐腐尸味。 可是抱着尸体的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对她轻声呢喃,好像在说着什么,时不时对着怀里的尸体微微一笑。 宫人见这一幕惶恐地避让着,有几个小宫女吓得跌坐在地上。 直至很多年之后,只要一提到今日的事情,知道实情的宫人皆是谈之色变。 公主府里的人早就得了宫里传来的消息,早早就在府外等候。 还有一众百姓等在路两旁。 哀伤的气息笼罩着整座府邸。 “你们几个去看着康乐公主,别让她跑出来了。”春月吩咐着旁边几个婢女。 “是。” 那孩子一心以为五公主是出门了,如何能接受得住看到她的尸体。 话音刚落,一队人马就靠近,府外静得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众人看到王莹抱着刘楚佩的尸体下来,心中的最后那一道希冀全数破灭,都掩面哭泣。 街道两旁的百姓都跪了下来,一个个都低声哭泣着。 孙嬷嬷在看到后,哭得背过气,直接昏了过去。 门口乱做一团,可是王莹恍若未见,抱着她走近府里,往卧房走去。 整个府里就只有这里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喜红的床榻和帐幔还是他们大婚之日的模样,侧窗上还贴着一个“”,被风吹得只剩一半还粘在窗上。 王莹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下意识朝着外面道:“香奴,替你主子去端些水来” 话音未落,他便止 声,看着床榻上的人,笑了笑,“那孩子当真是死心眼的紧,你去哪儿都要跟着……不过也好,她还可以照顾你,你这人……总是毛毛躁躁的。” 门口的无南自然听到了王莹的话,他便将一盆水端了进来,“主子……” “摆那吧。”王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 无南轻叹一声,将门关上。 王莹将帕子打湿,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缓,生怕弄疼了她。 盆中的水渐渐成了血色,而床榻上的那张面孔渐渐显露出来,她右脸的伤疤更是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渐渐深下去,恨意千万……手中的动作更是轻柔,他的手滑到她的唇角时,他突然一顿。 他将手放在她的下巴,将她的双唇微微打开。 传来刺鼻的腐臭味儿,里面血块和腐肉冗杂,可是……却唯独没有了她的舌头…… 眼前的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他,他猛然站起身,将旁边的桌案掀翻在地,可床上的人依旧躺着,不再像往日一般来拦他。 王莹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撕心裂肺地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阿佩,阿佩,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阿佩,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告诉我好不好,我去杀了他,杀了他!”王莹不敢想在她身上究竟经历什么,她当初是有多疼,又有多绝望啊…… 无南一直站在门口待命,他不安地看着屋内,但是没有胆子推开那道门,“江公子,怎么办?我怕主子他” “让他喊出来吧。”江神色凝重,“这才像个常人,我还怕他就此疯魔。这件事仔细给我查,一个人都别落下,都要捉活的。” “是。” “还有,最近看着他一些,别让你们主子沾上杀戮。”江皱眉,这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侍卫大哥,求求您,放了我行不行,驸马在宫里也已经答应我了,若是我带他找到公主,他就放我出宫。”外面传来一道求饶的声音。 江皱眉,“何人在放肆!”这是不要命了吗?还来这里喧哗。 “江公子,是一个小宫女,在宫里就是她知道五公主的下落,属下一并将她带回来了,可她一直嚷嚷着跑。”一个侍卫将一个宫女丢了过来。 江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儿,厉声问道:“我有话问你,实话说,不然你别想活着出这里。” 小宫女立马不住地磕头,“是,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公子。” “是谁杀了五公主。” 方才还在不停磕头的宫女,突然停住,声音戛然而止,她脸上带着惊恐,紧闭着嘴巴。 “说!”江眼神一暗,他敢肯定这小宫女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宫女不停地摇着头否认,她眼神往两边飘,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来人,把她给我送回宫,直接送到刘楚玉那里,把她所做的事情一并告诉刘楚玉。”江没有那个耐心,转过了身不再看她。 小宫女这下是真的慌了,她立马扑过去抱住江的腿,“不要!不要,求公子不要将我送回去,我求求您了,千万不要,长公主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她一下又一下朝着江重重地磕着头。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江并没有理她。 “送走。”江根本不再给她机会。 旁边的暗卫提起那宫女就要往外走。 那宫女知道面前这个人不像是在说假话,她朝着江喊道:“是长公主!是她杀了五公主!” 江眼神一动,那暗卫便又将人丢下。 那宫女爬了过来,恳求道:“只要我说了,公子就把我送出城好不好,长公主若是发现我说了,她肯定要杀了我的。” 江没有说出刘楚玉如今也奄奄一息的话,“可以。” 那宫女一听,知道自己应该有活路了,她擦了擦眼泪,“奴婢……奴婢亲眼所见,前日,长公主将五公主丢在那土坑了,后埋了起来。” 江闭上眼睛,“我问你她是如何死的……”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刘楚佩。 宫女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颤颤巍巍道:“五……五公主在被埋进去前……好像还未死……” 江脑中突然有什么被崩断了一般,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一把将她抓过来,“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刘楚佩在被埋进去之前怎么!” 小宫女被吓哭,她一想到那日偷看到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发软,“五公主……还,还未死。” 江抓着她的手都在抖,还未死……那刘楚佩她是被……活埋的! 胸中好像有什么在翻腾着,悔恨,愤怒一下子交杂而来。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露出一张毫无情绪的面容。 “王莹!”江抬起头,他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那宫女说的。 只见王莹缓缓走了过来,“那她的舌头呢?” 江一愣,王莹这话什么意思,她的舌头?她舌头怎么了? 小宫女拼命摇着头,“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奴婢只是看见了五公主被埋,其余一概不知,真的,还请驸马相信奴婢,奴婢没有必要骗您。” 王莹听到这,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往房内走去。 江都来不及与他说什么,迎来的就是紧闭的房门。 “查!都给我去查!”江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黑夜降临,像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隔绝光亮。 这一夜,不仅公主府灯火通明,从城南到东门的街道都点起了灯,一路引着往公主府而来。 不知是谁先传开的,说是五公主晚上看不清,众百姓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将自家的灯都挂了起来。 整个建康好像从未这边热闹,又好像从未这般冷清过…… 王莹躺在床榻上,侧身看着身边的人,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掖,望着她的脸有些出神。 “哦,你瞧我这记性。”王莹轻笑了一声,“房内这么亮,你怕是要睡不着。” 他衣袖一挥,整个屋子都黑了下来,顿时安静地不像话,黑暗之中,也只有一道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王莹缓缓靠近她,将她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胸膛上,“乖,该睡了,明日我们就去临沂了。” 他唇角浅笑,月光之下,眼角微微泛起光亮。 府里的人皆守在两人的院子里,一整夜都未闭眼…… 翌日,房门被推开了,众人突然清醒过来。 “水呢?”王莹的声音比昨日还要沙哑。 “奴婢已经备着了。”一个婢女立马端着水送进去,原本已经克制住的哀伤此刻又翻涌而出。 只见刘楚佩靠在床上,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还换了一身新裙衫,外面披着她最爱的那件红狐斗篷。 她的发髻有些松散,但也看得出来,是被打理过的模样,上面别着她平时总是佩戴的发饰,她一眼就知,是驸马替公主梳理的。 婢女放下水,就偏过头准备离开。 “你过来瞧瞧。” 王莹突然开口说话,那婢女顿住了往外走的脚步。 “这里我总是梳不好,你过来替我瞧瞧。”王莹走到床榻边,替她理着发髻,“看着容易,却不知这般繁琐。” 那婢女是头一回见到死人,还是与她离得如此近,可是不知为何,她一点都不害怕,眼前之人仿佛还是那个总是笑意盈盈与她们说话的临淮公主…… 那婢女从容地接过王莹手中的木梳,替刘楚佩梳着头,“公主以往最喜欢垂云髻了,奴婢的手比不上香奴姐姐巧,替公主梳理的次数不多……” “公主最爱的就是皇后娘娘赠她的那支金凤点翠簪了,几乎每日都戴着,可不知道为何突然不见了,奴婢也不敢找,想着应当是公主太过喜欢了,一并带走了吧。” 婢女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手中的木梳重新递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驸马,整个人好像泛着柔光,没有了往日身上的肃杀。 “出去吧。”王莹连眼都没有抬一下,一遍又一遍梳着她的头发,从未有过这般的耐心。 正在此时。 门突然被推开,冲进来一个身影,他在看到床榻之人时,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上。 “阿……阿楚……”谢衡愣在原地不敢上前,“阿楚……” 他进城时就发现不对劲了,家家户户都挂着白灯笼,他以为宫中出了事,可是一问,却让他差点昏死过去。 五公主死了…… 他根本不敢相信,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那日他去会稽之前,他还看见刘楚佩了的,还说上了话,为何再见却是阴阳相隔了呢…… 他来不及细想就直接往公主府奔来了,可是在看到外面挂着的丧幡时,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楚……”谢衡脚下有千斤重一般,许久了才挪动了一步。 眼前人依旧是记 忆里的模样,穿着他送给她的红狐斗篷,可是以后不会再唤他一声“谢三”,不会喝她的桃花酿了…… “别碰她!” 谢衡的手刚刚伸过去,却被一道声音阻止。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心中的愤恨喷涌而出,“别碰?王莹,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句话!是你说好要好好照顾她的,为何她现在变成这番模样!” 王莹只是替怀中的人一遍又一遍梳着头发,一言不发。 “你说话啊!”谢衡朝着王莹嘶吼,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门外的人见此,纷纷冲进来。 可是谢衡当做没看见,他恨恨地盯着王莹,杀意四起。 “出去。”王莹抬头瞥了一眼冲进来的人,见他们有些犹豫,又厉声道:“出去!” “王莹,我以为你能好好照顾她的,所以我放弃了,可如果知道是这样结局,就算当初她会恨上我,我也会毅然而然娶她。”谢衡都不敢看旁边的人,他怕自己心里的最后的那一根弦都崩断。 “为什么她会死,你告诉我啊!”谢衡撕心裂肺地怒吼,“你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建康!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王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一把抓过谢衡的手,将其甩开。 谢衡以为王莹要与他说什么,可他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给刘楚佩梳着头。 “我要把她带走!”谢衡恨恨地看了王莹眼,就要上前抱过刘楚佩。 可是连衣袖都还未碰到,谢衡就被一道大力给甩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王莹!”谢衡突然笑了出来,却又苍白无力,“我哪里比你差了,我谢家也能好好护着她的,她为何要选你,你从来不疼惜她,也对她不闻不问,可是她依旧要与你成婚!凭什么呀!凭什么!” 谢衡缓缓站起身来,身体的疼痛根本无法与心里的伤痛比,他看着王莹苦笑道:“还未赐婚之前,你便夺去了她的处子之身,她呢,她从未怨过你,还处处替你隐瞒,就算刘子业对她做出那般无耻之事,她还是选择将你保下。” “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怀疑她,不信她,嘲讽她!” “闭嘴!”王莹眼神一变,抽出旁边的佩刀,指着谢衡,眼中的悔恨一点都不比谢衡少。 “怎么?说中了?恼羞成怒了?”谢衡冷笑着看了王莹一眼,将王莹的剑挑开,他悲凉地看着靠着床榻的刘楚佩,“阿楚……他究竟有什么好的,我与你都认识十年了,可竟然比不上他。” “我带你走,好不好,阿楚。”这一回,谢衡不带一丝犹豫地冲过来,根本不畏惧王莹手中的剑。 可他哪里敌得过王莹,还未近一尺,便又被狠狠砸在地上了。 “出去。”王莹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丢,走到床榻边,将刘楚佩打横抱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王莹!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谢衡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就要去拦他。 “逆子!你又在发什么疯!”谢远征赶到之时,便见自己儿子做出如此鲁莽之事,立马将其拦了下来。 “爹,你别拦我!”谢衡推开谢远征就要去追王莹,可是一个巴掌狠狠打了下来。 “谢衡!够了!跟我先回去!”谢远征气得手都发颤,可是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儿子心中的悲哀,“谢衡,你如今没有资格。” 谢衡看着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江见王莹抱着刘楚佩走了出来,以为他已经接受了现实,便上前道:“皇兄,我们” “把惠恩大师说的话再原原本本说给我听。”王莹说着,便将刘楚佩放在了院子里的藤椅之上,替她理了理鬓发。 江扫了一眼刘楚佩,心更沉了沉,经过昨天这一日,刘楚佩尸体腐烂地更加严重了,腐尸味越来越明显,尸斑已经加重,脸上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痕迹。 但他知道,王莹向他问起这件事,定是决定相信了。 “惠恩大师说,等他云游回来,他有办法帮你救回她。”江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刘楚佩的尸身,他医术高明,但着实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当真能让人起死回生的。 但听说惠恩大师此人深不可测,更有传言,他是佛祖座下的弟子,信者有,不信者无。 “何时回来?”王莹替藤椅上的人裹了裹衣服。 “惠恩大师的小徒弟也不知道,只让我们等着。”江垂下了眼,此事在他看来虚无缥缈,但或许是支撑王莹最后的力量了。 他能很明显地察觉到,王莹似乎已经放弃与北魏的事情,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皇兄,北魏那里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 “那就等惠恩大师回来吧。”王莹丢下一句话,看了眼旁边,“无南。” “主子。”无南闪身而出。 “先前刘楚玉在修建陵寝,你找人把那里处理干净,别走漏一点风声。”一边说着,王莹一边低下头轻轻揉着刘楚佩的头,“对不起,委屈你了,我们先在那里住两天,到时候我再给你建一座更好的,好不好?” 无南一下子会意,主子这是要将五公主先葬在那座陵墓里? 那地方他去过,虽然地方有些偏,但是风水极好,当初刘楚玉能找上那地也是不易。 再则,就算刘楚玉知道自家主子将五公主的尸体带回来了,也定然想不到主子将五公主藏在那里了。 这般想着,无南便立马着手去办这件事。 “可有保持尸体不腐的方法?”王莹缓缓抬起头看向江。 江叹了一口气,“有是有,不过有些复杂,短时间内定是做不到的,等我去将东西找齐,少则也要半年……” 如今刘楚佩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败坏,因为是直接被埋在土中,情况更为严重,怕是保留不久。 半年,怕是早就化成一队白骨了…… 这话江没敢说。 见王莹神色暗淡了下去,江立马道:“不过先可以将其冰封住,尸体不至于继续腐烂……” 后面的话,江也没敢说,等冰融化……只会加速尸体的腐化。 “别。”王莹摇了摇头,“太冷了。” 他怕她受不住。 江垂眸不语,心中又起思量。 “我有办法。” 身后出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江转身看去,“谢衡?”江下意识往刘楚佩的方向挪了一步。 谢衡走了过来,江的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你放心,我不会把她带走。”他眼神里闪过某些情绪,“她喜欢这里,我带不走她的。” 江松了一口气,“你刚刚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我先前命人给阿楚做了一张玉床。”谢衡偏过头压制着心头的酸楚,“过两日就到,到时候我送来。” 说完,谢衡便转身往外走去,至此,他都没有看那藤椅上的人一眼。 他不是不想看,是不敢…… 他脚步有些虚浮,眼神飘忽,似乎还能回想起那日的情景。 在谢家家宴上,他问刘楚佩想要什么及笄礼,她说想要一张玉床。 那时候的他皱着眉道:“怎么不早说,现在要寻玉材,再做玉床,那怕是来不及赶上你的及笄礼。” 她是怎么说的? “不急不急,十几年都下来了,我还等不了这一年半载的?” 刘楚佩还讨好地朝他笑了笑,“若是赶不上及笄礼,那就等我成亲的时候送我,若是成亲也赶不上,那就等我孩子满月,放心,我总能找一个由头让你送我的。” …… 前两日他去会稽之时,得到消息说是找到做玉床的上好玉材了,事情处理完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可不想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谢衡苦涩地笑了笑,阿楚,这玉床没赶上你的及笄礼,也没赶上你成亲,更没赶上孩子满月,却成了你最后的归宿……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她死了吗?” 王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江有些没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可见王莹似乎并没有再说一遍的意思,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应当是刘楚玉,“没……没死,不过也是吊着命,你那一剑稍稍偏了一点。” 反正当时真的差点死了,不过在他手上还是没死成,但能活多久,就是王莹说了算了。 如果王莹现在就让刘楚玉死,他江马上能二话不说就去宫里下手,这样……人命应该也是算在他的头上吧。 “把她救活。”此时王莹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啊?”江愣住,不是半死不活就行了吗?怎么又要救活。 王莹抬起头往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冷地笑了笑,“死……太便宜她了,惠恩大师不是说……不要杀戮吗?那就等他回来后,我再杀了她也不迟……” 王莹回头看了眼藤椅上的人,“我也要让她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究竟是什么滋味……” 作者有话:直接万字章,分章有些来不及了。 第375章 先废刘彧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一日,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莫名的紧张不安着,一个个都不时地往府外望去。 “都在瞧什么呢,还不好好干活!”春月见此,不满地责备道。 “春月姐姐。”小婢女立马缩回脑袋,继续扫着院子,但没扫两下,她又抬起头问道:“春月姐姐,驸马都走了一夜了,为何还不见回来,那个惠恩大师当真有法子能救回五公主?” 春月眼神一变,她瞪了她一眼,“好好干你的活,这是你能问的?不想活命,就继续说!” 虽然春月这般说,但其实她心中也十分不安。 这半年来,驸马好像一直在等着惠恩大师,外头的情况她不知,但公主府早已经传遍了,惠恩大师有办法让公主重新活过来。 此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但众人何尝不希望这是真的,以驸马的性子,只要有一线可能,他便都愿意尝试。 “回来了,回来了。”外头有小厮跑了进来,冲着府里激动地大喊。 在院子里的人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往府外探去。 可在见到王莹走进来,众人又立马缩回来,故作镇定地做着手头的事情。 王莹没有停留,便径直往正厅走去。 众人见王莹脸上没有喜色,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何状况。 江跟在后头走了进来,他望着天,长吐一口气。 马上,就要变天了…… 而皇宫中。 刘子业正一手搂着一个宫女,一手批阅着奏折,宫女给他揉着腰,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别闹。” 有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刘子业立马推开了怀里的宫女,宫女吓得立马站直身子低下头在旁边一动不动。 视线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皇上。”是刘子业身边的太监小李公公。 “何事?”刘子业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小李公公压低声音道:“听说惠恩大师回来了。” “什么!”刘子业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他脸上的不安一点都没有掩饰,“何……何时回来的?” “听说是昨夜。” “那……那人去见过他了吗?”刘子业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立马往外走去,“长公主呢?她人在何处?让她过来,快让她过来!” 这半年来,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一天到来…… 可他没有想到,这一日竟来得如此快,那惠恩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不过半年时间,怎么就回来了? “皇上,长公主不在宫里,不知……不知去了何处。”小李公公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子业。 “什么!”刘子业这下是真的慌了,“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去将她找回来!” “是。”小李公公立马退下。 “皇……皇上……”旁边的小宫女试图要贴过来。 “滚!给我滚!”刘子业将手边的砚台狠狠砸了过去。 小宫女惊叫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可下一刻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子业烦躁不安,随手抓起手边的东西往前面砸去,“都给我滚,没有听到吗?” “你在这里发脾气,有什么用。” 熟悉的声音传来,刘子业猛地抬起头,他急切地走了过去,“皇姐,皇姐,你去哪儿了,怎么办,那个惠恩和尚回来了,那王莹是不是就要” “怕什么!”刘楚玉厉声打断了他,“就凭你这个胆子,怎么坐稳这个位置!他就算能耐再大,也不过是一臣子,他怎么敢弑君!” 刘子业虽然听刘楚玉这般说,可心底的不安愈来愈甚,“皇姐,可是你还记得半年前吗?他……他杀进皇宫,他什么都不怕的……朕不想待在宫里了,朕想出去避避风头,他会杀了朕的,朕不想死啊,皇姐,朕不想死……” 刘楚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刘子业,越看,心中的气越甚,“又不是你杀了刘楚佩,怕什么,再说,他若想杀你,你能躲得过?” 刘子业一下怔住了,“那……那我们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还能怎么办?”刘楚玉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皇姐。”刘子业一把拉住刘楚玉的袖子,“可是我们杀不了他,怎么办?刘楚佩不在了,他现在也没有了软肋。” “谁说没有了?”刘楚玉转过身淡淡看了他一眼。 “啊?谁?”刘子业不解。 刘楚玉不带一丝犹豫道:“他府里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吗?” 刘子业恍然大悟,刘修明! 王莹经过书房之时,步子都慢了下来。 余光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 “今日练字了吗?”王莹看到了还在探头探脑的刘修明,将身上的戾气收了回去。 刘修明见他发现了自己,立马缩回了脑袋,“写……写了……” “拿来给我瞧瞧。”王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刘修明最喜欢这个姐夫,但也是最怕他,他总是板着一张脸,却又从来不对她说重话。 刘修明乖乖地把写的字拿了出来。 王莹接过,看了许久。 “姐……姐夫……”刘修明不安地抬头看他,是不是她写的不够好? “写得不错,她把你教的很好……”王莹将纸放下,转身离开,背影有一种孤寂感。 他喃喃自语,“但还是写得没她好……” 刘修明自然没有听到他的这句话,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搁下手中的纸,朝着王莹离开的方向奔去,“姐夫,姐夫!” “何事?”王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着刘修明的面容有些失神……有时候,她的一颦一笑真是像极了刘楚佩…… 王莹自嘲地笑了笑,刘楚佩果然还是成了自己的心魔啊。 原本他是准备把这孩子送到别院去,让春月和孙嬷嬷养着她,可要动身出发的那一日,他还是将她留了下来。 因为那时,刘修明坐在马车上,将脑袋从轿帘里探出来,她仿佛知道自己的姐夫要将她送走,眼神里闪着微光,好半晌,她才说道: “你会回来找我吗?” 他耳边仿佛又响起另一道声音: “言之,你会回来的吧。” …… 无论如何,他都狠不下这个心了,便将刘修明留了下来。 即使他后来知道,这是孙嬷嬷为了让刘修明留下来,故意教给刘修明的话,让她在走时跟他说。 果然,孙嬷嬷成功了,因为她知道刘楚佩在他心中的分量。 而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孙嬷嬷的顾虑他明白,刘修明还小,若是不养在他身边,容易出事,她们能依靠的,如今也只有他了。 …… 因为跑得太急,刘修明脸上带着红晕,她咬着下嘴唇,“姐……姐夫,我阿姐真的能回来吗?” 刘修明见王莹没有说话,立马说道:“我偷偷听到她们说话了……姐夫是去找大师了,大师可以救我阿姐是吗?” 过了好一会儿,王莹才微微点了点头。 刘修明喜色渐染,“真的吗?”她上前一把抓住王莹的袖子,“姐夫,姐夫,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阿姐?我很想她。” 王莹轻轻扯开刘修明拉着他的手,“等你长大了就行了……” “好。”刘修明点点头,笑着跑了回去。 此刻还年幼的刘修明根本不知道,直至她垂老暮年,儿孙承欢膝下,她也再没有见到过那个她一辈子心心念念的人…… “主子。”无北从旁边闪身而出,走到王莹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王莹冷笑了一声,“我可是还没去找她,她倒是迫不及待了。” 无北见此,便知道自家主子要出手了,那刘楚玉当真是不长记性,不避开着点就罢了,还想对康乐公主出手,这不是找死吗? “刘呢?” “回主子,属下已经将他带来了,主子可是要现在见他?” “见吧。”王莹看了刘修明离去的方向,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阴暗的内室里躺着一个人,身形有些肥壮,听到了久违的脚步声,他眼睛一亮,立马爬了起来,“恩人,恩人……”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外面的光透了进来,照亮了一切。 那肥壮的身体一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怎么是你?” 王莹走了进来,挑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他轻轻一笑,“好久不见啊,十一皇叔?” “王莹,怎么会是你?”刘一脸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放我出去。” “可以啊。”王莹朝着无北摆了摆手,“把他再送回刘子业那里吧。” 刘大惊失色,没想到等来了他这么一句话,他惊恐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刘子业会杀了我的,我不回去。” 王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眼前的刘一脸颓废,早就没了半年多前的意气风发。 这几个月来,刘一直被刘子业囚禁着,被当做牲口喂养着,吃的是猪食,睡的是猪笼,整日受着侮辱和折磨,刘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刘子业会杀了他。 “皇侄婿,皇侄婿,我求求你了,别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刘跪着爬了过来,“你既然把我救出来,那你肯定是不想让我死,对不对,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我都给你,全部给你!” 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受够了,只要让他别再受制于 刘子业,他什么都愿意做。 “我可没有想要的……”王莹低着头轻轻扣着自己的扳指,“不知……你想要什么?” 刘此时摸不准王莹究竟什么意思,他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了话,惹怒了王莹。 半年前王莹在宫里大开杀戒的事情他也有耳闻,他不敢触怒他。 或许是没有等到刘的回答,王莹也没有再说话,刘更加惶恐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查看着王莹的眼色,“那个……皇侄婿,我……我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你放我走,我保证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真的,我发誓!” 刘生怕王莹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都过分,他如今也不知道王莹究竟为什么要救他。 “走?”王莹低笑了一声,“不回来了?不想报仇?” 刘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莹,“什……什么意思?” 刘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涌,他迫切地看着王莹,报仇,他自然想了,但是刘子业是皇帝,而他自己呢?根本没有实权,他拿什么报仇! “大宋江山的主人该换了。”王莹将视线移向刘满是惊恐的脸,“你想不想要?” 刘此刻全身颤抖,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 回过神来后,刘拼命地点着头,“愿意,我愿意!” 那可是皇位,刘怎么可能不想要,“若是我当了皇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十一皇叔还真是有意思,这还不是呢,就急着应允我了?”王莹站起了身,“皇位也不是白拿的,代价肯定要付出的……” “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刘信誓旦旦,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当初他可是有机会坐上那位置的,可最后被刘骏给抢先一步夺了去,后来又给了他那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儿子刘子业,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夺回那个位置。 可当初还有一个刘子尚,手握兵权,他有些忌惮,如今没事了,刘子尚半年前死在了边关,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 刘子业的兄弟和叔叔们被刘子业杀得杀,废的废,他又膝下无子,若是刘子业死了,那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他这个皇叔了。 一想到这个,刘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只要王莹再助他一臂之力,他拿下皇位不是难事。 “哦?你确定?”幽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讥讽。 而此刻的刘哪里还能听进去什么,他拼命地点头,“愿意,自然是愿意的!只要能让我登上皇位,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如今他孑然一身,无所依倚,王莹会想从他这里拿什么?不过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他根本不在乎,等坐上皇位,他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既然皇叔如此说,那我这个皇侄婿自然不好不允。” 刘笑着看着王莹,已经开始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见王莹朝他走来,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可突然,他胯下传来剧痛,他“啊”地一声喊了出来,疼痛麻痹了全身,冷汗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刘要去推开踩在他命 根 子上的那只脚,可是怎么也推不动,“你……你……” 王莹眯着凤眼,看着刘在地上求饶的样子,不为所动,脚下的力一点也没有轻,反而加重了脚碾的力度。 他还能记得脚下之人在刘楚佩面前露出怎样不怀好意的笑容,又对她做出多么无耻的事情。 废了他,已经是便宜他了。 若不是此人留着还有用,刘怕是早就死在他剑下了。 就在刘疼得快要失去意识地那一刹那,王莹终于将自己的脚抬起。 刘拼命捂着自己下身,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完了,完了!这肯定是废了。 他看着王莹的眼神不由得带着一抹凶狠。 王莹直迎他的目光,不在意道:“方才说想要皇位的是你,说能接受任何代价的也是你……可怨不得我,这就是代价……” “你……”刘又气又疼,差点昏死过去。 王莹给他应允了皇位,可又让他做不了一个正常男人,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这……这让他日后如何立足。 “明日,我便让人带你出去。”王莹往外走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你若是想死,也不是不可,有的是人想坐这个皇位。” 刘望着王莹的背影,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啊,我为什么要这个礼拜爆更,预判失误,应该上礼拜报的,月底就要交大作业了,我一张图都没有出……gg 如果哪天我断更了,肯定是因为我猝死了 :) 刘子业之前和刘之后的那档子不堪入目的事儿我就不写了,怕过不了审 第376章 再现阿佩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景和元年正月十五日。 刘派亲信阮佃夫结交刘子业的侍卫寿寂之等人,在这一日,起兵谋反。 这日正是上元佳节,街道上人山人海,千百盏灯点缀着,远远望去,仿若一条灯河…… 宫中也正是一片祥和热闹之景,刘子业正在殿中宴请诸位大臣,席间谈笑,根本无人察觉危险来临。 突然,正殿的门被人重重踹开,为首的正是刘。 见重兵闯入,众人吓得纷纷躲避,自顾不暇,可刘哪里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就地斩杀了几个要跑出去的宫人后,其余人吓得腿都迈不开,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大……大胆刘!你这是在做什么!谋反吗?”刘子业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就算他前面站了两排侍卫,可他还是觉得刘手中的剑会挥在他身上。 “谋反?侄儿说笑了。”刘满身的戾气,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见众人尽在他掌握之后,不由得笑得更肆意了,“今日可是上元佳节,皇侄宴请了那么多大臣,怎么能忘了皇叔我呢?” 从始至终,刘都没有称呼过一声皇上。 “呵,皇叔若是想来,那就大大方方来,这……带着这么多兵是做什么!”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刘怕是要反了。 “哦?”刘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兵,摊开手,无畏地笑了笑:“我这还不够大大方方吗?” 他可就差没有把“我要谋反”这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来人,来人!”刘子业朝着前面的侍卫大喊:“给我把他拿下,能取刘性命者,封官加爵,赏金千两!” 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与刘的镇定比起来,刘子业此番更像一个失败者,他朝着面前的侍卫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啊!”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两排侍卫一动也没有动。 刘子业抬头看了一眼刘,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护驾,护驾!”他拼命往后退去。 原来这些侍卫也都是刘的人了。 “寿寂之,你……竟然跟刘勾结!”刘子业指着为首的侍卫,错愕与惊恐交杂。 寿寂之连眼都没有抬一下,一脸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 刘子业往后退去,他看了眼还站在一旁的刘楚玉,“皇姐!皇姐,快走,我们快跑!” 他跑过去就要去拉刘楚玉。 “跑?”刘冷笑一声,“跑哪里去?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人,皇侄,这位置你坐了很久,也够舒坦了吧。” 刘子业紧紧攥着刘楚玉的手不松开,他试图最后一搏,“刘,你今日可是谋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若你今日杀了我,我看你日后如何跟世人交代!” “来人。”刘一声令下,“刘子业与刘楚玉,身为亲兄妹,却行着苟且之事,有违伦理,刘子业荒yin无度,残害百姓,我刘今日就要替先皇清理门户。来人!给我将他们拿下!” 宫内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消息被封锁,宫外还是一片热闹祥和景象。 王莹站在河岸边,看着星星点点的河灯,眼中一片柔和。 他看了眼自己身边的位置,空空荡荡,可又仿佛还站着一个因买不到河灯而生闷气的少女,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河里丢去。 王莹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两盏河灯,对着河面上漂动的烛火笑了笑,“阿佩,我没有食言,今年也陪你来放河灯了……” 他蹲下身,取了火折子,将河灯上的蜡烛点燃,“以后每年我都来陪你放……” 王莹将河灯轻轻放在河面上,手指划过水面,河灯摇摇晃晃往着前面漂去。 他又有一时间的失神,低下头笑了笑,“阿佩,当初为了与你说上话,我可是将整个建康的河灯都买了下来了……” 他说完,就将另外一盏河灯一并放了,看着它远去,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主子。”无南从身后轻轻走过来,唤了一声。 “人抓到了?”他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 “是,属下已经命人将其关在地牢里了。”无南顿了顿,“就是……刘子业死了,刘根本没有准备放过他。” 王莹站起身,退去了方才的柔和,“死了就死了,我之前也答应过他,要把刘子业的命留给他的。” “主子,那何时去见刘 楚玉?” “先将她关几天吧。”王莹最后看了眼河面,方才放上的两盏灯已经有些远了,“今日是上元节,其他事都先放一放。” “是”无南应下,又隐入黑暗中。 王莹沿着河道在街上走着,经过的人总是情不自禁朝他所在的方向看来,有些姑娘娇羞地低下了头,却还是偷偷看他。 如今建康城里谁人不知王莹,只一眼,便惊为天人。 当初他与五公主成婚也不知道碎了多少芳心。 但如今,众人的心又重新燃了起来,五公主已经不在了,那王莹他便也不用再守着驸马的身份,应当也会另娶,不知道他又会看上哪一家的姑娘。 走在路上的王莹自然不会知道那么多,他只是看着拥挤的街道,回想着一年前的一幕幕。 却也不过是物是人非……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脚步也顿住,王莹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的一道身影。 一身牡丹锦裙,外系白色织锦斗篷,步摇在垂云髻上摇摇晃晃,清透的面纱将她的眼睛衬地更为熠熠生辉。 是记忆里那个人的模样。 那一道侧影在他脑海中从未远去过,他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阿佩!”王莹突然往前快步走去,拨开逆行的人群,视线却从未从那人身上离开。 女子低着头笑盈盈地看着她的手边,那是一盏莲花灯,烛光映着她眼中的微光。 “阿佩!”王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冲过去一把将那人抱在怀里,“阿佩,阿佩……” 就连怀里的人僵住,他也没有察觉到,王莹将自己的手缓缓收紧,生怕怀里的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公……公子……”怀里的人有些抗拒,推开他,“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莹一怔,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他手微微颤抖着。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阿佩,真的是你吗? “公子?”怀里的女子见王莹没有说话,再一次开口道:“你能不能先松开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王莹回过神来,将面前的人松开,“姑娘,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面前的人虽然隔着一层轻纱,可他依旧能看出她脸上的笑意,她笑起来眼睛微微上扬,眼中含光……像极了他与阿佩初遇时的模样…… 王莹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故作镇定道:“不知姑娘芳名?芳龄又几何?” “我今年十六了。”女子朝他爽朗一笑,“我叫苏,‘同琼之晨照,共金炉之夕香’中的字。” 王莹一愣,微微僵住的身子还是出卖了他。 她名字中有个?也是二八年华?与阿佩一样,这真的是一个巧合? 王莹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不知如何称呼公子?”苏根本不怕生,可看着他的目光又带着娇羞。 “你喜欢这灯?”王莹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莲花灯。 就连灯都是阿佩喜欢的…… “嗯。”苏点点头,她将莲花灯提起,在王莹面前扬了扬,“我最喜欢莲花灯了,你喜欢吗?你若是喜欢,那我便送给你了。”说着,她就递过去。 “不必了。”王莹摇了摇头,有些疏离,“姑娘一个人吗?” 苏摇了摇头,“没有,我带着婢女出来的,可方才我与她走丢了。”她抬起头,“公子可有看见我婢女?” “不曾……”王莹收回看向她的视线,“姑娘找到婢女后,便早些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并不安全。”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可是,身后的人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王莹一愣,停下来没有再挪动步子。 身后之人的手有些颤抖,只听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公子方便与否,我初次来建康,人生地不熟,怕是不知道去哪儿找我的婢女。” 王莹看向她抓着他袖子的手,不着痕迹地将袖子扯了出来,“姑娘在哪里与人走散的,便就在那里等着吧,你的婢女会回来找你的。” 苏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掩饰过去,“真是对不住公子,是阿冒昧了,那我先回原来的地方等着了。” 听到‘阿’两个字,王莹的脸色终于有些沉了下去。 王莹没有说话,苏也没有 再停留,往身后的方向离去。 等人快要看不见时,王莹才收回了视线,“无南。” 无南从旁边的弄堂里走了出来,“主子。” “给我去查查,那个人究竟是谁,又有何目的。”此刻的王莹脸上完全没了方才失态时的模样,清冽的目光让无南都有些迷惑。 “是。”无南应声后退下。 就算自家主子不说,无南他也会自己去查的。 别说主子了,他刚才都吓了一跳,一年前的上元节灯会他也在,自然是见过五公主那日的模样,方才那个女子与五公主那日简直一模一样。 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了五公主的尸体,他怕是真的要相信刚才那个人就是五公主了。 恰巧赶在这一天,又恰巧这番装扮,又拿着五公主最爱的莲花灯,若说没有什么目的和阴谋,他都不信。 无南隐藏在黑夜中,跟上了那道身影。 王莹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挪动一步,他冷冷笑了笑,自己碰上刘楚佩的事情,就容易失了智,但是他也没有蠢到谁是谁都分不清的地步。 想要以此来接近他?呵,胆子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耐。 王莹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一片清明,随之转身往人群中走去…… 苏饶了好几个弯,终于停下,她将手中的那盏莲花灯一下子丢下地上,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手腕,又一把将自己的面纱扯下。 一想到方才与王莹说话的场景,她心中不由得窃喜,等了这么久,她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紫苏姐姐?”从旁边探出一个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差点被吓了一跳,嗔怪地看着来人,“绿盈,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你吓死我了,还有,你忘了什么?” 绿盈吐了吐舌头,“对不住了,紫苏姐姐,我又忘了你如今叫苏了。” “日后别弄错了,不然仔细着你的皮。”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看似嗔怪,眼中却闪过一抹狠厉。 绿盈笑嘻嘻地看着她,“知道了,知道了,苏姐姐,我错了。”她往苏来时的方向看了眼,打趣道:“姐姐莫不是心里有事……所以才没有听到我过来吧。” “瞎说什么呢。”苏一想起方才王莹的模样,娇羞一笑。 绿盈笑得更肆意了,“还说没有,姐姐方才见到你喜欢的那个男子了吧,怎么样?他有没有对你一见钟情?”她贼贼一笑,“姐姐长得那么好看,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好了,莫要多说了。”苏与她打闹起来。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个人也不会喜欢她的,因为他心里住着另外一个人,一个死人…… 而她能做的,就是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陪在他身边,就算只是一个替身,她也愿意。 今日,她可是特意准备过的,她就不信王莹他会坐的住。 “苏姐姐,什么时候你能带我去瞧瞧他呗,能让姐姐你喜欢的,那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公子,我也想瞧瞧。”绿盈一脸期盼。 苏扬了扬唇角,“好啊,改日我带你去见见她。” 她在心底就已经将自己与王莹联系一起了。 而站在屋顶的无南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 还好跟来的是他,若是自家主子,下面那女人怕是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当真是胆子大了,敢冒充五公主。 不等那女人说什么,无南闪身而下。 而苏跟在绿盈身后走着,绿盈在前面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她根本无心听下去,只想着日后如何应付王莹之事…… 突然,她感觉脖子处一疼,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整个人倒了下去…… “姐姐,我说的对不对啊?”绿盈自言自语久了,不见苏回应,转过头去,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顿时失去了所有意识…… 作者有话:今天的最后一章,没错,我又三章合二了,明天下榜了,不爆更了,但依旧有双更! 忘了紫苏此人的,可以看一看第88章,在88之后也出现过,划重点:声音跟刘楚佩一模一样! 放心放心,这个人虽然还挺重要的,但是在我心里,她连女配都排不上的。 第377章 楚佩肉身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她醒来之时,也不知是何时辰,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地,只知道周围漆黑一片,安静地没有一丝活人气息。 她……她不是在上元节灯会上吗?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吗?有人吗?”苏朝着外面大喊,可是回应她的是萧萧的风声。 “绿盈!绿盈!”苏试图让人发现自己,可依旧是一场无用功。 苏这下是真的慌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可能惹上了什么人。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喊,门被轻轻推开了,从黑暗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苏屏气凝神,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期盼此刻有人来的,可又畏惧来人。 “出来吧,跟我去见一见我们主子。”一道清冽的男声响起,与四周的黑暗莫名融合。 “你…你们主子是谁?”苏没有动,只是紧紧盯着黑暗里的那抹黑影。 “昨日有胆子出现在主子面前,今日就想不起来是谁了?”男子轻笑了一声,将她身子一提,拎了出去。 苏心头一震,昨日?会是……王莹吗? “放开,放开我!”猜到或许是他,苏更加慌张了,她以为昨日自己掩饰地很好,难道这就被他发现了?不,不可能啊,他应该不会知道的,就算猜到了她是假的刘楚佩,但以王莹对刘楚佩的感情,他也愿意自欺欺人,不是吗? “绿盈呢?绿盈!你们把她也抓来了吗?” 若是绿盈也被抓来,在威逼利诱之下说出什么来,那她就真的完了。 “你如今都自身难保了,还管旁人做什么。”男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鄙夷,除了那双眼睛与五公主相似,当真再找不出第二个相似之处了,她还真是有胆子。 男子提着苏往外走,刚走出地牢,阳光就打在他脸上是无南。 苏的眼睛在出来前被蒙上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带到何处,只感觉身后的人将她重重一推,她便跌坐在地上。 “主子,人带来了。” 王莹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人,朝着无南示意,无南将苏眼上的布条扯了下来。 突然的光亮让她不能适应,苏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之人。 王莹! 她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激动,后又刻意压制,故作惊讶道:“公子,怎么是你?” 如今若是她一直不承认,王莹又能将她怎么样? 无南觉得自己当着是没有再见过如此不怕死的人了,此时此刻竟然还想着要骗主子。 王莹坐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端起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苏姑娘好久不见啊……” 苏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自然地笑了笑,“公子说笑了,我们昨日不是刚见过吗?”不等王莹再说什么,苏道:“公子为何把我带到这里来?可有要事?公子……可否让我与家里人递个信,一日未归,我怕他们担心。” 苏一脸无辜,眼中还微微闪着盈光。 王莹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的双眸,不得不说,很像……当真是像极了,怪不得昨日连他都弄错了。 可像的……也就只有她的眼睛……以及一身刻意的装扮。 王莹压制着自己想要把她眼睛挖下来的冲动,又浅浅喝了一口茶。 这双眼睛,怎么可以长在她身上…… “公子?”苏见王莹久久没有说话,有些摸不准。 “姑娘和我的一个故人很像。” 苏等了许久,以为王莹会质问她,可没想到是这么一句话,她心中一喜,王莹应当是对她有了兴趣吧。 “是……是吗?”苏淡淡一笑,“苏觉得公子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颇为亲切。” 王莹听到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微挑眉,“哦?是吗?在哪里见过?” 苏如今沉浸在自己对王莹的幻想之中,早已忘了自己如今身处何境,她摇了摇头,面带哀愁,“不知,或许是梦里吧,我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好像见过公子。我梦里好像有那么一道身影总是出现在我脑海中,他还轻轻唤我阿。” 说着,苏不安地看头看了眼王莹,她现在只能赌一把了,若是赌赢了,那她便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了。 无南看着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还要假装五公主,按着剑柄的手都紧了紧。 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忍着的,若换做他,他直接一剑杀了。 没有意料中上恼怒或是狐疑,眼前的人只是看着苏淡淡笑了笑,“是吗?巧了,我那个故人也叫阿佩……” 苏眼神微闪,故作惊讶,“此话当真?世间竟有那么巧的事……”她低下头,略含娇羞,“那我与公子当真是有缘……” 王莹站起身,“既然有缘,那姑娘便在府里住上一些时日?我让人去给你父母递个消息报平安。” 见王莹这般说,苏便咬了咬牙,决定孤注一掷。 苏咬着下唇,低着头,“其实不瞒公子,小女子是个不祥之人,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半 年前,小女子落了水,生了一场大病,记不大清以前的一些事了,可时不时又会说一些胡话。” “家里人担心,便替我找了个道士,那道士说,我体内有两个魂魄,在我落水时,有亡灵入了我身,这才致使我总是说话神神道道的,家里人从此便有些不待见我,后来又将我赶了出来,我才来了建康。” “我在建康根本没有家人,对不住了……公子,苏无意骗你的……” 王莹不为所动,“哦?有亡灵入身?”他似乎又对此感兴趣,“姑娘可知是怎样的亡灵?你在说胡话时又会说些什么?” 苏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我记不大清了……好像是一个人名……是叫言之……” 无南气得握着剑柄的手都有些不稳了,这女的编起故事来当真是厉害的紧,若不是知道实情,他怕是真的要被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是吗?”王莹笑了笑,没有人看得出来他现在是什么情绪,“那当真是好极了。” 苏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王莹,什么好极了?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就在府里住几日吧。”王莹在她面前缓缓俯下身,“只需要再等三日就好了。” 三日……什么三日? 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为何此刻王莹的声音听起来如此毛骨悚然,她开始慌乱起来,可又不知道是何原因…… 王莹轻轻一笑,完全没了方才的温文尔雅,脸上的笑容都阴郁了起来…… 像是在对她说,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还缺一具身体……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如今可是有了……”王莹扣着苏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虽然你们很像……但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可我找了半年,找不到更合适的了,我总得试一试……” 苏完全不知道王莹在说什么,可就是越听越心惊,她心中的不安渗入了骨子里,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公……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苏有些恍惚,她总感觉面前的王莹并非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她所知道的王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神情,不会有这样阴冷的一面。 纵使半年前,他在宫中大肆杀戮,可她心里的他依旧是在江满楼初见他时的模样。 可王莹却只是将手松开,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带下去吧,好生……养着,若是有磕了碰了,你们也别来见我了。” “是……” 无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原来主子只是想将这个苏当做五公主的肉身。 正在无南要将苏带出去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找到了,找到了!”江难掩心中的愉悦,“我找到了,找到给楚佩的肉身了,我带给你看” 江声音戛然而止,院中三人都看着他,可江的目光一直在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女人的眼神投来,让江的心都猛地一颤。 “这……”江好像明白了什么…… 江微微眯起了眼……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比他找到的那个更合适。 果不其然,王莹随后便说道:“不用了……我已经找到了。” 饶是苏再不知道前因后果,她现在也猜到了什么,她大惊失色,立马要挣脱束缚,“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我不要!” 刘楚佩已经死了,王莹要让自己做刘楚佩的**,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 她不想死……不想死……她不想给刘楚佩陪葬! 苏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这里。 她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了,她是想留在王莹身边没错,但这与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王莹,王莹,我求求你了,别那么做好不好,是我太贪心了,我不应该的,我立马就离开这里,我永远都不回来了,好不好。” 王莹勾了勾唇,“王莹?我可没有告诉过你这个名字,你是如何得知的?也是梦里吗?” 苏一顿,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没……没有,不是,我……”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把另一个带上来吧。”王莹说罢,便重新坐了回去。 “是。”无南一个闪身。 还没等苏想清楚另一个人是谁,她旁边就传来呜咽声,苏立马爬了过去,一把抓住旁边人的手,“绿盈,绿盈,你怎么样了?” 苏紧紧抓着绿盈的手,暗暗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可绿盈此刻哪里还能察觉出苏的异常,她不停地磕着头,“这位公子,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你认识吗?”无南将苏一把扯开,朝绿盈问道。 绿盈抬起头,在看到苏的眼神时,闪过一丝惊慌,“我……我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这条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无南作势就要拔出自己的剑。 “啊”绿盈吓得往后缩,“认识!认识,我认识,不要杀我,求求你了。” 无南将剑收了起来,“那就 老老实实说,她究竟是谁?” “她……她……”绿盈一边畏惧着身边的这几个男子,又担心她说出实情后,会惹急了苏。 无南将自己的剑抽出一半,剑上凌冽的寒光让绿盈一颤,她立马道:“我……我与紫……苏姐姐是江满楼的人……” “江满楼可没有一个叫苏的。”身后传来江的轻笑声。 绿盈一愣,她不知道这是何人,又怎么会知道江满楼的事情。 她不敢再说实话,“苏姐姐其实” “绿盈!”苏厉声打断绿盈的话,如果绿盈将一切都说出来,那她就真的完了。 绿盈抬头看了她一眼,满含歉意,她转过头,“苏姐姐其实不叫这个名字……她原本叫紫苏。” 江一听这名字,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紫苏? “昨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无南看了眼静默不语的王莹一眼,开口问绿盈。 “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绿盈慌忙摆手,“我昨日是陪紫苏姐姐去见她心上人的,她见着了后,我们就走了,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其他的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浑身发颤,绿盈口中的“心上人”三个字如今在她耳中听起来尤为刺耳。 “我问你,她昨日为何是这副装扮?”无南继续替自家主子问道,既然姓苏的那个女人不说实话,那还不如直接问旁边这个。 绿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无南冷笑了一声,“你可知,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绿盈茫然地摇了摇头。 无南瞥了一眼苏的方向,不屑道:“她这一身,可是和当年的临淮公主一模一样。” 绿盈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苏,又抬头看向座上人的方向,声音都开始发颤,“驸……驸马……” “既然如此,方才我的问题可以回答了嘛?” 绿盈脑中飞快闪过一抹思绪,有些事情好像就这么串了起来,她突然明白面前的人究竟想要些什么了,“我……我可以说,要是我说了,驸马可会放我离开?” “那就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了。”一直一言不发的某人终于抬起头来,幽幽道。 绿盈咬咬牙,犹豫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她朝着王莹道:“她入过宫!紫苏是皇上身边的人!” 绿盈没有勇气再去看旁边的人是什么神情,在她选择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身边的人了。 “继续说。”王莹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她很早就进宫了,半年多以前,那时候皇上还是太子,他很喜欢紫苏,就将她带进宫去了,可也只是让紫苏做宫女,她前不久才出宫的。”绿盈和盘托出,“其余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莹连眼都没有抬。 绿盈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就突然感觉脖子一疼,失去了意识。 “主子,属下先将人带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三个人,江也在王莹旁边坐下,一时无话。 “怎么?不说说你在宫里的事情?”许久之后,王莹终于抬起头。 此刻的苏已经完全没了要辩驳的想法,多说无益。 “你也知道了,我是皇上的人,那你还不放了我!”苏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娇羞。 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王莹轻嗤了一声,“你不知道吗?” 苏抬起头盯着他看。 “刘子业……已经死了……” 苏大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是皇上,怎么可能突然死了!”苏心中却是隐隐不安,王莹似乎也没有必要用这种借口来骗她。 她心里某些东西正在崩塌。 江皱了皱眉,“王莹,从她嘴里似乎撬不出什么,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留着了,杀了吧。” 苏听到杀字,突然回过神,“别,别杀我。”她突然脑中一闪,赶在江要将她拖走之前道:“你不能杀我!我知道有关五公主的事!” 王莹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你说谁?” “五公主,是五公主!”苏看着王莹,知道自己赌对了,“我在半年前多前就见过五公主了……” 王莹一言不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哦,就是当时的太子,当初他与现在的长公主合力陷害五公主……”苏越说越轻,“他们将五公主骗入玉茗殿,然后太子便想要将五公主也……” “他们为什么想要加害她?” “好像是因为五公主撞破了太子与山阴公主的事……” 王莹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宫中密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因……因为……当时我也在玉茗殿中……” 作者有话:两章合一 今天过渡章,明天就轮到刘楚玉了! 第378章 以命抵命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莹蹲下身,与苏平视,眼中翻涌着不明的情绪,“把话给我说清楚……” “那日……山阴公主将临淮公主骗入玉茗殿,要让太子毁了五公主的清白……可,可五公主不从,那时驸马你已经在殿外了,为了让外面的人信以为真,我……我就学着五公主的声音……娇 喘了一声……” 王莹浑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脑中炸裂开来。 他还能回想起,那日他站在玉茗殿外,听到的那不堪入耳的声音: “皇兄……你轻一点……阿佩疼……” 原来……那道声音不是阿佩的…… 王莹的手缓缓收紧,悔恨一次又一次地绞着他的心。 当初的他又是如何做的…… 他质问她,不信她,把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开始疏离她…… 那时刘楚佩分明说过,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他的理智已经被愤怒淹没,根本听不进她说的每一个字。 王莹轻闭双眸,心底的那个名字扎得他的心生疼阿佩…… “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苏跪在王莹旁边,低声下气地求饶。 王莹睁开眼,冰冷的眼神划过苏,“放过你?我有说过吗?” 苏大惊,“你……”她拼命地磕着头,“我求求你,放过我,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苏如今已经不冷静了,不等王莹说什么,她立马抢着道:“玉茗殿里有密道!真的!我当时就躲在密道里,所以你们才根本找不到我……” 可王莹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摆摆手,“带下去吧。” 从旁边又闪出一个暗卫,二话不说,就把苏带走了…… 苏还在挣扎,不停地叫着王莹的名字。 江可悲地看了她一眼,不管她还能再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她注定要被送去做刘楚佩的肉身的,王莹已经决定好的事不会改变…… 江收回目光,“皇兄,你真准备用她?”若是再多花些时间,说不定还能寻到比她更合适的。 “我等不了了……”王莹看向江,“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三日能到吗?” 江点点头,“若是路上不出意外,两日便能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刘楚玉不是在你这儿吗?她是楚佩的亲姐姐,理应说,应该更合适做她的肉身才是。” “她?”王莹冷笑一声,“我嫌恶心,就算我用了她,阿佩也怕是不愿……” 江叹了一口气,便不再提这件事,“宫里如今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刘看起来是个无大志的,但藏得比谁都深,下手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以后都不必管了,随他去吧。”王莹的语气很是平淡,似乎真的对这件事无所谓。 “对了,我在江宁县找到了一处地方,叫龙山,风水也不错,适合做陵墓,我原本想等确定下来后再你说,但见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找肉身,就想先告诉你。” “江宁?”王莹微微皱眉,“这么远……” “远?”江一愣,“这是这半年找下来最近的一个了,离建康也不过几十里。” 江知道王莹一直想给刘楚佩找一处最好的地方,可是他要求着实有些高,找起来有些困难。 “太远了……”王莹低下头,摸着一直藏在手心里的玉,“再找找吧,若是再找不到,就去你说的那里吧。” 江想着应当也不会有其他意外了,也就默默让人着手去安排江宁龙山的那一处地方。 可没想到,这日夜里,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发生了。 正在江与王莹谈论事情之时,无南匆匆进来。 “主子!” 王莹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事?” “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去查探了玉茗殿,果然如那苏所说,里面真的有一密道!” 王莹波澜不惊,“嗯。” 江瞥了眼无南,以为他说完后会退下,可无南依旧站在一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微微皱眉,“怎么了?还有事?” “还请主子息怒!”无南突然跪了下来,“属下擅自主张了,还请主子责罚。” 王莹皱了皱眉,“什么事……” “在玉茗殿发现密道后,属下想着,先前在刘骏的寝殿中也有密道,那……五公主的寝殿会不会也有,所以擅作主张去查探了一番……” 王莹一顿,握着茶杯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那你可有发现了什么?” “里面……的确有密道,而且密道入口一直被打开着,不过这半年来,五公主的寝殿一直有我们的人守着,所以并未有人发现。” 王莹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而且属下敢确定,五公主寝殿中的密道和另外两处并非是同一个。” 王莹站起身来,什么都没有说,便往外走去。 江紧随其后,他看了眼还跪着的无南,“还愣着做什么,跟上啊。” 几人进宫并未惊动任何人,不过一刻钟,他们便站在了清玉殿中。 王莹看了许久,才轻轻推开了寝殿的门,没有一丝尘土的气息,清玉殿每隔上一段时日就会让人来打扫,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径直往床榻处走去,他往底下探去,一眼就看到了还未闭合完全的洞口。 他知道,无南出来之后,又把这里恢复了原样。 可以看得出来,当时最后 进入密道的那个人十分慌张。 王莹没有犹豫,一跃而下,江没来得及阻拦,只得跟了下去。 里面漆黑一片,江正准备让无南取火把过来,却见王莹从怀里不紧不慢地取出了两颗夜明珠,丢给了他一颗,四周终于微微亮了些。 江看了眼手中的夜明珠,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原本是刘楚佩的喜好和习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他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听到清脆的一声,江还没明白是什么,就看到面前的石门突然移动。 江好奇地就要探头去看,可是王莹却拦住了他,“回去吧。” “啊?”江不解,他们这不是刚进来吗?都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就走了? 可是王莹却只是淡淡一笑,“这里挺好的……她应该会喜欢的……” 江更为疑惑,什么意思? 没等他说什么,面前的石门便合上了。 “无南,明日你带一队人再来一次,来前先来书房找我,找到十二个出口后来禀报。”王莹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江和无南都是一愣,十二个出口? 可王莹似乎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 夜里,王莹站在书房的某一角落,翻看着手里的书。 若是有旁人,一定能看到他书上的内容: 晋,龙骧将军刘牢之,传,淝水之战后,建地下城,并设机关,命“十二时辰”……后,刘牢之不知所踪…… 王莹默默合上了书……今日他只看了一眼便知,那个密道通向的就是传闻中的地下城,可书中记载也不过寥寥几笔,里面究竟有什么,还需等无南明日回来后才知道。 王莹取出怀里的玉,看了许久,眉眼皆是笑意,“阿佩,你定是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寻了半年,终于寻到了他想要的地方。 刘楚玉醒来之后,一直坐在角落里,就连一声求救都没有,她知道将她抓到这里来的人是谁…… 先前分明担心地要命,可这一天真的来临,她却是异常淡定。 远处传来脚步声,刘楚玉没有在意,应该又是来送吃的。 刘楚玉头也不抬,“我说了,不用再给我送了,让我见王莹。” 可是,对方却没有说话,就连往常的馒头都没有递进来。 刘楚玉心生疑惑,缓缓抬起头,在看到那张日思夜想却又畏惧的脸时,她不由得脸色一变,“王……王莹。” 刘楚玉咬咬牙,“你若是想杀我就杀吧,反正就算出去了,刘也不会放过我,左右都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死在你手里。” 王莹轻笑一声,满是不屑,“死?那么容易?” 无南看着自家主子的后背,知道他此刻是有多隐忍,又有多想将刘楚玉一剑杀死。 “你不就是想为刘楚佩报仇吗?”刘楚玉缓缓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无畏无惧,“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一命?”王莹眼神暗淡下来,带着杀意,“又何止是一命……而你只有一命,自然抵不了。” 刘楚玉故作镇定,“我也只有一命,怎么?难不成你还要我死两次?” 王莹轻嗤了一声,“我也可以让你一尸两命,不是吗?” 刘楚玉大惊失色,她下意识地捂着自己小腹,可发现不对,她立马松开自己的手,让自己看起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刘子业的孩子吧。”王莹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楚玉侧过身去,不去看他投来的视线,将自己隐在黑暗中。 “他死了。” 刘楚玉脸色刷白,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强忍着不将自己的情绪外露,“是吗……” 王莹抚摸着自己手中的玉,清幽的声音传来,“没有一剑毙命,他是血尽而亡,死前一直叫的是你的名字……他还说,他”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刘楚玉嘶吼着,她冲到王莹面前,抓着木栏,恶狠狠地盯着他,“王莹,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是要报仇吗?来杀我啊!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你是不是日日夜夜都想杀了我,嗯?” 刘楚玉面露狰狞,疯狂地笑着,“可是杀了我又能如何?刘楚佩她还是死了……她永远也活不过来了!哈哈哈哈!她死了,她永远死了……” 她抬起头可悲地看着王莹,“她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具白骨了吧,真是可惜了,她死了那么久……可我还是活的好好的。” 无南站在一旁,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刘楚玉想激怒自家主子,好让他一剑杀了她。 因为,生不如死比死还要可怕。 “你还想让她轮回转世 ?”刘楚玉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不可能!你手上沾满太多人的鲜血了,她不可能转世的,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诅咒她,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 突然,一阵劈裂之声,刘楚玉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锁被劈了开来,王莹狠狠一踹,木门应声而倒。 他持剑而来,眼中是无尽的杀意,“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刘楚玉此刻已经被拉回了理智,她紧闭双唇,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看来,半年前的那一剑还不足以让你收敛。”王莹将剑挥了过去。 “啊”刘楚玉抱头惊叫,以为自己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她缓缓抬起头,见王莹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都差点忘了,怎么能让你就这么死了呢……”王莹不但没有一剑刺过来,反而将剑丢下,缓缓走过来。 刘楚玉这下是真的怕了,她如今有些后悔方才自己逞口舌之快,眼前的王莹就想是来索命的厉鬼,让她无处可逃。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对她的……”王莹停在她身边,他突然一脚踩在刘楚玉的小腹处,脚下渐渐使力,“是这样吗?” 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他仿佛能看见他的阿佩弱小而又无助地倒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忍受着别人的摧残…… 又一次次地求饶,可那些人根本不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地伤害她。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刘楚玉拼命地求饶,小腹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紧咬着嘴唇,“孩子……我的孩子……放开……” 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过,也不知道究竟是疼痛还是悔恨。 “孩子?”王莹冷笑了一声,“当初她也有孩子……你们又是怎么对她的?你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就不是了吗?”他脚下的动作没有停下,甚又愈加之势。 “不是……不是我……”刘楚玉想要辩驳,“柳……如烟,不是我……” 可是王莹此刻哪里会去听她说什么。 刘楚玉的身下渐渐流出了血,血腥味开始在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弥漫…… 无南觉得自家主子都有些疯魔了,可他也不敢上前拦。 即使如此,王莹也没有停下,他紧紧盯着刘楚佩疼得扭曲的脸,“疼吗?你告诉我疼吗?”一把扣住她的下巴,“你说话啊,疼不疼!” “疼……疼……”眼泪从她眼角滑落,此刻的她就连说上几个字都十分艰难。 “那你知不知道……她也很疼啊!”王莹手中的力渐渐收紧,血色从刘楚玉的脸上褪下,“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放……开……”嘶哑的声音从刘楚玉口中缓缓吐出,绝望快要从她眼中溢出来。 刘楚玉看着眼前的人,杀戮,残忍,狠厉,好像都不是她记忆力的那个人。 她好像从未认识过这样的他……她知道,王莹从未将这样的自己展现在刘楚佩面前过,而对刘楚佩,他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清雅脱俗的翩翩公子模样,他的温柔都给了那一个人。 要说不恨,怎么可能,可她当下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腹中的疼痛传遍全身,意识都快要被他抽去。 王莹熟视无睹,“我问你,她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 “她……她……”刘楚玉就像是一个濒临死亡还在垂死挣扎的人。 王莹将手猛地一松,刘楚玉头往旁边一偏,拼命地咳了起来。 王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死人。 刘楚玉慌乱地躲着他的眼神,“没有,没有,不是我……是她自己……不是我。” 她敢肯定,若是她承认,王莹绝对会有可能让她更加生不如死。 “是吗?”王莹轻笑一声,突然一把提起刘楚玉往外拖,将她丢在了地上。 刘楚玉微微抬头看去,视野里,是熊熊燃烧的碳火,铁盆中还插着一只火钳。 她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裂开来,她猜到王莹下一步要对她做什么了,“不要,不要,求求你了,不要。” “她肯定也求过你了,可你放过她了吗?”王莹看向火盆,将火钳取了出来,“你自己来,还是我来。” “不要!我不要!”刘楚玉嘶吼着,惊恐地挪着身子往后退去,可是后面是一堵石墙,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记得好像是右脸……”王莹拿着火钳缓缓走了过来,烫铁还滋滋地冒着热气。 “你知道吗?她每一回来见我,定是好一番梳妆打扮,要让我见着她最好看的样子……可她如今这样,以她的性子,怕是不愿意再来见我了,也一定会躲着我……”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作者有话:两章合一 虽然这样写可能会让人觉得王莹戾气有些重,但是我就是要这么写!言之,给我弄她!全套都来一遍! (不行了,我要吐槽一下我们后台,乱七八糟断句,分明没有敏感词,给我硬安上!!!然后就导致我这章没发出去!!错过了时间,头裂开!) 第379章 楚玉之死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莹看着刘楚玉,轻声呢喃:“她脸上的伤……再也好不了了……” “我不要!我不要,求求你了。”刘楚玉声音都沙哑了,但求生欲让她继续求饶着。 “我说了,给你选择,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替你动手?”王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刘楚玉,将手中的火钳缓缓递了过去。 “不要不要!”刘楚玉紧闭着眼睛,试图以此来麻痹自己。 “这样吧……若是你自己来,最后侥幸没死,我就放你离开,怎么样?如果我来……那就可不是只有脸这么简单了……”王莹身上的阴厉渐渐笼罩着刘楚玉的四周。 外面突然又渐起脚步声,但王莹全当没有听见…… “王莹!王莹!”江见此,立马跑了过来,无南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能与主子说得上话的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一进来就嗅到了血的味道,本以为会看到刘楚玉的尸体,可看到的却是王莹将刘楚玉逼到角落。 “王莹,你冷静一点。”江觉得王莹肯定又魔怔了,这种事搁在以前,他是根本不可能做的。 “你在替她求情?”王莹缓缓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冷淡地让江心都一颤。 江下意识就要辩驳,“没有,我怎么可能替她” “江!”王莹打断了他的话,“她的死……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你,那请你也不要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我……”江一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刘楚佩的死是王莹的心魔,又何尝不是他的。 王莹将火钳丢在一旁,从火盆中取出一块烙铁,“既然你不说话,那我就当做你选择让我来了,是想先从哪里开始?脸还是背……又或是腿?” 刘楚玉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咽求饶。 “还是不说话?那就从腿开始吧……”王莹拿起烙铁缓缓朝她腿上靠去。 “不要不要!”滚烫的气息让刘楚玉撕心裂肺地吼着:“我自己……我自己来,不要……你……” 王莹低着头笑了笑,“好。”便将烙铁放在了地上。 “若是……我自己来……你会放过我?”在死亡面前,她无比想要活下去,就算只有一丝可能,她都卑微地想试一试。 王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眉。 刘楚玉颤巍巍的手缓缓捡起手边的烙铁,手心里传来的温度烫的她发颤。 她好像在这一刻明白了,当初刘楚佩拿着烙铁是一种多么绝望而无助的感觉…… 可刘楚佩和她不一样,刘楚佩身边还有一群疼她爱她的人,可她呢,什么都没有了……最爱她的刘子业也已经不在了…… 她闭上眼睛,绝望地将烙铁往自己脸上烫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压抑着整个地牢。 烙铁“咚”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火星子。 刘楚玉想要捂自己的右脸,可是脸上的疼痛让她又不敢触摸,血腥味与皮肤焦灼的气味混杂着,充斥着她的鼻腔。 “救……救我……”她双齿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脸上的疼痛传递到全身,刘楚玉脑中一片空白,双手都开始颤抖,巍颤着往江所在的方向伸去。 他是神医,他一定能救她!他是神医,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而此刻的江愣愣地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刘楚玉的右脸没有说话。纵使他医治过不少人,见惯了重伤患者,可方才那一幕还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半年前,刘楚佩是不是也在这样的地方……饱受着折磨,被逼着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来求得微乎其微的生机。 这也是第一次,他见到一个将死之人,摒弃了医者仁心,没有要去救她…… 看着无动于衷的江,刘楚玉眼中残存的光亮渐渐黯淡了下去,无望席卷而来。 “放我……放我走,你说的……”刘楚玉抬头看向王莹,艰难地张开嘴说话,可每说一个字,伤口又在脸上撕裂开一次,“我都做到了……放……” “我有说吗?”王莹一把扣住了刘楚玉的下巴,“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王莹随即轻笑一声,“我似乎是说了,若是你还能活着,我就放你走,可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吗?” 刘楚玉瘫在地上,在心里可悲又可怜的笑着自己。 是啊,她又忘了,眼前的王莹心里只有刘楚佩,而眼里只剩下了杀戮。 王莹紧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嘴打开,刘楚玉的余光看到,他的手中闪过一抹光亮,她心里又是一沉。 疼痛快要将她的理智淹没,但是她还是能猜到王莹要对他做什么。 他是想要将在刘楚佩身上经历过的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锋利的匕首贴在她的脸上,刘楚玉闭上眼睛,因为她知道,她的结局只有一个字死。 王莹的声音传入她耳中,“你知道吗?在她离开后的那几日,我总是能在夜里梦见她,她站在远处看着我,想要叫我的名字,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只不过想要和我说说话,可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刘楚玉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因为她能感受到锐利的刀尖已经刺进了她的舌头。 而原本的疼痛已经教她学会麻木了。 王莹看着血从刘楚玉的脸上流下,从口中涌出,眼眶渐渐湿润…… 在他找到他的阿佩时,她好像就是这般模样,满脸的鲜血,满身的伤口。 他手没有停顿,用力地刺进刘楚玉的口中,“这半年来我一直在悔恨,我在想,我为什么不早些回来,哪怕就一日也好!那样……她就不会死了。” 刀口在她口中重重划过,“我又在想,我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对她来说,这里分明就是地狱……” 他眼神一沉,手腕一个使力,就有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是沾满粘稠的血液……已看不到原本模样的……舌头。 王莹看着地上的舌头,有些失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没有报仇后的快意,反倒是无尽的悲鸣和凄凉。 他用刀尖戳进舌头,缓缓拿起,他抓起刘楚玉的手,将其手心摊开,把她的舌头放在了她的手上,他俯下身在她耳边道:“这是你的东西,收好了。” 耳边的声音就像索命的厉鬼,刘楚玉当然知道手里的是什么,她吓得一把将手中的东西甩开,“呃!呃唔!”不要!不要给她! 而这一甩,她也用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全身万般疼痛还是夺去了她最后的意识。 王莹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眼已经有些不淡定的江,只是开口淡淡地说道:“别让她死了。”说着,便往外走去,“一个时辰后送过来。” 江看了眼王莹,又看了一眼已经昏死过去的刘楚玉,有些为难。 刘楚玉这副身子怕是已经不行了,她自身应当也没了要活下来的意识,能不能撑过一个时辰还是问题呢。 江叹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刘楚玉的口中。 他顺势给刘楚玉把了把脉,可刚把手搭上,他就突然顿住,刘楚玉……她也怀了孩子? 他现在知道了,方才进来时闻到的那股血腥味究竟从何而来。 江不由得有些担心,他担心的不是刘楚玉,而是王莹,他怕王莹从此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毫无感情的嗜血者。 “殿下,主子他心里难受,你最该理解他的。”无南看到江犹豫了一下后,不由得说道。 “我知道。”江看了刘楚玉一眼,“她既然之前做过那样的事,也就该料到自己现在的结局,没什么好同情的……把人带走吧,一个时辰后送到皇兄那里。” “是” 江是在院子里找到王莹的,此刻王莹正站在院中的六朝松下,抬头望着树发呆,若不是他满手的鲜血,他真的以为王莹在看风景。 “活了?”王莹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 “嗯,不过还没醒,等她醒了,我让无南送过来。” “你说惠恩大师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可能醒来?”王莹看着眼前的树,眼睛有些发酸。 “既然他这么说了,你应该相信才是,权当心里有个期盼,或许你们真能在一千多年后相遇呢,岂不是一件幸事。” 王莹轻笑一声,“若能如此,我倒也心满意足了,到时……便让我先记起一切就好,我也能好好补偿她。” “主子,殿下!” 突然,身后传来无南的声音。 王莹转过头,无南过来,说明刘楚玉一定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江皱了皱眉,刘楚玉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啊。 “主子,是属下疏忽,那刘楚玉醒来之后又刺了自己一刀,怕是不行了。” 江看了眼王莹,也是,小产、毁容、割舌,这几件事不管搁在谁身上,谁受得住,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 “想死?”王莹冷笑一声,“怎么能这么便宜了她。” 三人再回到刘楚玉被关押的地方,她已经只剩一口气了,如今的她就像一个血人,没有了一丝干净的地方。 “想一死了之?”王莹站在她身边,声音清冷得仿佛都能让血液凝固。 刘楚玉残存的最后一丝意识让她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满是血色,但她依旧看清了一身白衣的男子。 她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那道身影,那道身影一直在她的记忆里活着……如今,终于要死了…… 刘楚玉看着王莹,艰难地勾起了唇,她右手慢慢挪到自己怀里,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王莹眼神一沉,快一步上前把东西捡了起来。 是一块糖玉!熟悉的鱼形…… 可这玉为什么会在刘楚玉这里?那他手中的那块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王莹拿着那块玉,刘楚玉微微失神,偷来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 “哪来的?”王莹将玉紧紧攥在手中。 刘楚玉将眼睛闭上,不去看他。 王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 “王莹,她已经说不了话了,你这样问她也没有 用!”江将王莹拉开,试图让他清醒。 地上的人一动也不动,就连呼吸声好像也听不见了。 江将手探了过去,眉头微蹙,“人已经死了……” 王莹怔怔地看着刘楚玉,手中的人渐渐冷了下来,等她唇上的血色尽数褪尽,王莹才松开了手,“拖出去,丢了。” “是” “等等。” 无南转过头看他,“主子。” “找一具身形类似的女尸就送到江宁龙山,碑写上刘楚玉之墓,陪葬器具按照规制来,一件也不能少。” “是。” 三日后,为正月十九日,刘登基为帝,国号泰始。 这一日,宋明帝刘大赦天下,致使街道人头攒动,城外之人不少涌向建康城中。 而在城西某一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王莹站在正中央,看了眼旁边滚烫的银水,“都准备好了?” “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江走到王莹旁边,看了眼自己花了一日提炼出来的水银,“这些量足以两个人了……” “那就别浪费了……”王莹看了眼躺在石板上,可还在苦苦求饶的苏,“里里外外都灌进去。” 江同情地看了苏一眼…… 要让陪葬之人尸身不腐,有一种法子,听起来虽然残忍,但效果极佳…… 那就是将水银从活人的口中灌入,填盈全身,再人的在头顶、后背和脚底之处都挖一个洞,将其余水银灌入,在人死后,再用水银粉涂抹,尸身便可保存千年之久,皮肉都不会腐烂…… 既然要从口中灌入,那江索性将苏口中的布给取了下来。 苏逮到机会便喊着:“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想死,不想死……” 江头也没抬,他觉得自己跟着王莹久了,也越来越冷血了,“我们原本也没有要找你,是你自己找上门的,怨不得别人。”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过是想得到王莹的青睐,可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江公子,您是好人,求求您放了我吧,好不好!我和五公主根本不像,我做不了她的肉身,真的!你们再找找其他人吧,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 江重新去查看所需的物件,并没有理她。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王莹突然开了口,他走过来看了苏许久,“你与她的确是有些不像……” 苏一听,眼中都泛起了激动的泪光,她拼命地点着头,“是,是啊,我和她一点都不像,所以能不能放了我。” 苏的话,王莹置若罔闻,“无南,去取一块烙铁。” “是” “你要做什么!”苏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既然不像,就要做像一点。”王莹接过递来的烙铁,不带一丝犹豫,直接往苏的右脸烫去。 “滋啦”一声,焦灼的气息混着血腥味铺面而来。 惨叫声不绝于耳,不过眨眼的功夫,苏的右脸就有了一块狰狞可怖的伤口,和刘楚佩的一模一样…… 苏疼得在石板上打滚,说不出一个字来。 王莹擦了擦自己的手,“把她抬进玉棺中。” “是” 面前的这口玉棺玉质透亮,是难得一见的好玉,更何况能有这么大一块,而此玉还能防尸腐。 王莹看向在玉棺中挣扎的苏,“她很喜欢玉床,原本是有人要送给她的,可如今,你应当更需要这个,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了,等过些日子,我会再去替她寻更好的……” 找到并制成刘楚佩的肉身,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 惠恩的那些话他信了,且深信不疑…… “把东西给我吧,别费时间了。”王莹瞟了眼江,从他手中接过一舀水银,从容不迫地一手抓住苏下巴,张开了她的嘴,一手将水银缓缓灌了下去。 苏拼命地挣扎,想要将东西吐出来,可是全是无用功,冰凉的液体滑入她的喉中,进入了她说身体里。 一舀又一舀,渐渐地,容器中的水银少了下去,苏挣扎的动作也渐小,渐渐地没了气息。 王莹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糖玉,他摩挲了一会儿,才塞进了苏的手心里,将她的手摆好,放置于腹部,又将她的头摆正,俨然一副仪态安详的模样…… 一边做着手中的事,王莹一边轻声地呢喃着:“她有一块,我也给你一块,这样……你们就一模一样了。” 王莹将剩余的水银尽数倒入玉棺之中,浸没了苏的全身。 “封棺吧” “是!” 作者有话:因为刘楚佩,言之是干了些不大友好的事情,所以他后几世就是惠恩大师说的不得好死,啊呸,不得善终。 所以有人要看他不得善终的番外吗?要看的话,我到时候可以写一点,不要的话,我就不写了…… 第380章 死亦同穴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公元502年,齐和帝被迫禅位于起兵夺位的将领萧衍,遂大齐灭,后萧衍称帝,建大梁,定都建康。 “主子。”书房门轻叩。 “进来。”房内传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 门被缓缓推开,出现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容,背部微佝,步伐有些缓慢,但还是能依稀从他的脸上看到曾经年轻时的模样。 “何事?”坐在书房中的人微微抬起了头,“无南,我不是告诉过你,今日不要来打扰我吗。” 无南无声地笑了笑,“主子,是小郡主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远地传来了一道声音,“姨夫!姨夫!” 王莹苍浊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姨夫!”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外面探了脑袋进来,“姨夫可在忙?” “不忙。”王莹朝她招了招手,唇角都带着笑意,“昭佩今日怎么来了?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徐昭佩撇撇嘴,满脸不赞许,“姨夫怎么能这般说,我分明就是正大光明出来的,我来瞧姨夫还需偷偷摸摸的?” “无南,你去命厨房做些小郡主喜欢的糕点。” “是”无南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书房,苦涩地笑了笑。 自康乐公主嫁给徐孝嗣后,便生了一子一女,这小郡主便是徐家唯一也是最小的女儿,全家人都宠着她,而最宠的莫过于自家主子了。 从小郡主的名字“徐昭佩”便可知,王莹有多疼她了,平日里有稀奇的小玩意儿都往她那里送。 不仅如此,这小郡主也是稀奇的紧,长大后发现,她这性子跟康乐公主一点都不像,更别说徐家人了,倒是和……临淮康哀公主刘楚佩像极了…… 不用说,那自家主子更是掏心掏肺对她好,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这小郡主也不知怎么回事,在一众长辈里,她竟与自家主子最为亲近,也不畏惧他,平日里还总是偷偷跑来找他。 像今日之事,无南他也见怪不怪了。 “姨夫,我母亲说要将我嫁给萧绎那小子,我不乐意,你与我母亲说说吧,她一向都听你的。”徐昭佩缠着王莹撒娇道。 “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这般没规矩。”虽是责备,但也听不出一丝不满。 “好吧。”徐昭佩低下头,无奈道:“姨夫……我不想嫁给七皇子。” “此事也不是你母亲就能决定的,这是皇上的意思。”王莹伸手要去摸她的脑袋,刚刚将手抬起,他便放下了,“你长大了,有些东西也该明白的,自从你父亲离开后,你母亲一人带着你们兄妹俩不易,七皇子虽不是太子,但品性不错,是个良人,日后也能护住你们一家。” 徐昭佩不悦地松开王莹的手袖,“姨夫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你呢?我们不是还有你嘛,为 何还需一个外人来护。” 王莹神色暗淡,他站起身来,“姨夫也是外人呢……还有,姨夫总不能护你一世,以后还是得靠你们自己。” “姨夫,你今日怎么了?怎么尽说这些话,昭佩不乐意听这些。”徐昭佩没由来地有一丝心慌,她总觉得王莹的话意有所指,王莹以往平日里从不与她说这些的。 “傻孩子。”王莹无奈地笑了笑,还是摸了摸徐昭佩的脑袋,这孩子心思敏锐的很,有时候他都不敢多说什么。 “驸马,马车已经备好了。”书房外又传来一道声音。 “咦,是魏叔,姨夫你又要去哪里?”徐昭佩往门外探去,果不其然,看见魏禾站在门口等候。 虽然她这般问,但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姨夫应当又是要去看姨母了,“姨夫,我与你一道去,好不好!”徐昭佩说罢,就要往外跑。 “这回你就别去了,赶快回府吧,等等我让你南叔送你回去。” 徐昭佩一愣,她疑惑地看向王莹,她也不是没去过,每回她要跟去,姨夫都没有拒绝过,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她越想越是觉得今日的王莹怪怪的,心底的不安让她无从适应,“不去那便不去吧,我留在姨夫府里,等姨夫你回来一道用晚膳。” 王莹顿住了脚步,“不了,今日我不一定能赶得回来,怕是陪不了你吃晚膳了,早些回府吧,你母亲会担心。” 徐昭佩嘟着嘴,满是委屈。 王莹看着她这番模样,有些失神,他笑了笑,“阿佩,你长大了,得好好照顾自己。你姨母总是一个人,我得去陪陪她。” 徐昭佩一愣,她很少听起有人叫过她阿佩,而这个很少便是她的姨夫。 徐昭佩自小就知道,姨夫心中有一个人,是旁人不可触及的,那个人与她一样,名字里有个“佩”字,是她的姨母,姨夫总是唤姨母“阿佩”。 身边人知事,便从来不以“阿佩”两字来做她的小名,徐昭佩便也习惯了别人唤她“昭佩”,但她一直记得,她的姨夫有时会失神地看着她,叫她一声“阿佩”。 而今日这一声距离上回也有半年时间了,怔得徐昭佩都没再仔细听王莹后面的话。 “听到了吗?” 徐昭佩回过神来,生怕王莹发现她走神了,赶忙点头,“听到了,都听到了。” 王莹笑了笑,背过身往外走去。 徐昭佩看着他有些沧桑的背影,眼睛有些发酸。 这时的她不知道,这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这个最疼爱她的姨夫…… 而她此后一直后悔,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他留下来,若是再回到那一天,就算他生气了,也要死皮赖脸缠着他,不让他去。 直到岁月斑驳,她都垂鬓如霜之时,徐昭佩才明白,她根本改变不了那个结局,无论如何,她都是拦不住他的。 因为,他等那一日……等了足足三十余年…… “轰” 石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王莹心里是这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满足。 “驸马!驸马!你这是做什么!”魏禾一直在门外拍着石门,不停地喊着。 王莹转身看向紧闭的石门,释然地笑了笑,“魏禾,回去吧,我就留在这里不走了。” “驸马,我会将石门打开的,您在里头等着我。” 王莹轻笑,“你瞧瞧你这记性,魏禾,到底是你老了还是我老了,这机关你不是改了嘛,如果这堵石门再被打开,整个墓室就会坍塌,到时候我不死也得死了。” “驸马!”魏禾拼命地敲着石门,“你怎么这么傻。” “回去吧,都回去吧。”王莹洒脱地笑了笑,往中央走去。 “驸马,若是你不回去,小郡主定是要闹的。”魏禾试图做最后一次挣扎和挽回,他素来疼爱这个孩子,肯定不会不管不顾。 王莹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褪去,“你回去后告诉她,不准闹,也不准哭。” 他低声喃喃道:“这孩子哭起来真的跟她一模一样。”他可真怕自己到时候会心软。 外面再传来魏禾的声音,王莹便一次都没有再回应了。 他走到石棺旁边,低头看着石棺中的白骨,会心一笑,“说好会来陪你的,我这回没有食言了吧……” 王莹回头看了眼旁边并列放置的空棺,不带一丝犹豫直接跨进了面前的这口石棺,他谨慎而又小心,生怕碰到了她。 王莹躺了下来,侧身看着眼前的白骨,“明年的上元节不能给你去放河灯了……等来世吧,到时候后我年年陪你去……” “也不知道那时候……你长得什么模样,又叫什么名,不知道那时候的你能不能认出我来,怕你找不到我了,我还是叫言之……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答应了……”王莹心满意足地侧身环抱住旁边的白骨,“阿佩,不要忘了,我叫言之……” 他闭上眼睛,眼角无声滑过一滴泪。 此刻,所有声音不见,宁静而安详…… 作者有话:昨天那章最后我又加了一点点东西,大家可以瞟一眼,不看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下面那段结局是延续第365章温言之的梦境,忘了的盆友可以翻回去看一看。 历史上徐昭佩最后嫁给萧绎了,最后萧绎成了梁元帝。 最开始取南北朝的这段历史和人物做背景的时候还是挺惊喜的,因为越是了解,越是发现人物设定真的跟这个故事完全匹配啊。 特别是今天发现的,刘修明的女儿名字中也有一个“佩”字,真的是巧合得我都想哭了! 第381章 言之醒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眼角的湿润和冰凉让他有些恍惚,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暗淡,鼻尖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突然,他浑身一震,立马坐起身。 言然!言然! “阿言,你醒了!”旁边传来惊呼声,难掩激动,温芮赶忙按铃叫医生过来。 可此刻的温言之眼里哪里还有其他,他下了床,往外冲去,漫无目的地找着人,“言然!言然!” “阿言,阿言!”温芮紧随其后。 “姐!她人呢!她在哪里!”温言之一把抓住了温芮,声音带着还未痊愈的喑哑,手一直颤抖着,“她……她……” 他生怕在温芮口中听到那个字。 温芮眼神微闪,“她……她被救回来了,就是……”她不知道温言之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听到顾言然被救了回来,温言之松了一口气,唇角染上笑意,笑得像个孩子。 温芮一愣,后面的那句话,她突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说。 “她现在在哪?”温言之抓着温芮的手,期盼地看着她。 温芮收回目光,将视线投向匆匆赶来的一众医生,“你先把检查做了,确保没事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是带他去见她,不是让她来见他。 温言之犹豫了一会儿,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点点头,“可以,快一点。” 医生上上下下将他检查了一番,在温言之不耐烦到快要发脾气时,终于停了下来,“温小姐,请您放心,温先生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手要注意,这一回可是一定不能再乱来了,不然真要废了。” “好,谢谢。”温芮点点头,将医生送了出去,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她人呢?”温言之盯着温芮的眼睛。 温芮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要被他给看透了,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他,她叹了一口气,“跟我来吧。” 温言之微微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温芮带着温言之穿过两条走廊,缓缓停了下来,“就在这里。” 温言之看着眼前偌大的“icu”,心一沉,他沉眼看着温芮。 “人是救回来了,但是情况不稳定,一直在重症监护室,三天了,一直没醒过。”温芮小心翼翼地看着温言之,生怕他接受不了,“毕竟人已经救回来了,应该庆幸,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医生说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那句话,她没敢说,时间问题,但也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本以为温言之会接受不了,以至情绪突变,可他却异常平静,只是将视线往icu里探去,“三天?” “嗯,你也睡了三天,真的是吓死我了,还好医生说没什么事,就是失血过多又体力透支。” 温言之没有辩驳,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讲述了他一生的梦,他很难醒来…… “我想进去看看她。”温言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那个小小的人,竟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世……他看到的是她的尸体,可此刻,眼前还是活生生的她,就算没有醒那又如何,他等得起,一千多年都等下来了,不是吗…… 温芮有些为难,“今天家属探视时间已经过了,要不明天吧,我与亦琛说,明天让你进去看看,好不好?还有,你这两天就待在医院里,先把手养好。” “把我的病房换到这里隔壁吧。” “啊?”温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以温言之的性子,肯定不愿意住在医院的,没想到那么爽快答应了,“哦,哦好。” 可下一秒,温芮立马反应过来,“那个……这里的病房都是普通病房,vip都住满人了……” “我没那么娇贵。”说完,他便偏过头重新看向icu病房,眼神早就温柔地化作一潭泉水。 温言之醒了的消息立马传到了温家和许家,两家人分分赶了过来。 两家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顾言然和温言之同时昏迷那么久,让两家一度陷入恐慌和担忧之中,这两天,温家和许家的气氛都有些压抑,而今温言之能醒来,总归是看见希望了。 温老爷子来时,温言之还没回到病房,他 看着空空荡荡的病床,有些失神…… 三天前,他看着温言之和顾言然双双被送入抢救室,当真是感觉自己心如死灰,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最怕的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当初温梁初的死仿佛还历历在目,他还没有从那个阴影里完全走出来,又要接受一道重创。 门口传来脚步声,温老爷子猛地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阿言……你来了。” 温言之一顿,看着面前的老人仿佛又老了十岁,心中不由得歉疚,“爷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醒了就好……”温老爷子欣慰地点点头。 “爷爷,您来了。”走在后面的温芮看到老爷子在病房,一愣,“我才刚刚打电话给您呢,这么快就到了。” 站在一旁的叶叔笑了笑,“老爷子一接到电话就起身了,一秒都没有耽搁。” 温芮心中一暖,老爷子看似对温言之很是严厉,其实还是对他心疼得紧的。 “言然那孩子怎么样了?”老爷子有些担忧。 温芮心又沉了下去,“还没醒呢……” “这孩子遭了不少罪啊,不过这孩子命硬,会苦尽甘来的。”老爷子站起身,“阿言啊……你日后要好好待她,莫要再让她受委屈了。” 温言之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老爷子,前些日子不是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吗? 老爷子看懂了他眼神中的疑惑,苦涩地笑了笑,“你小叔的教训已经够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人啊,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上一次,他来不及挽回,这一次,老天垂怜他,又给了他可以悔过的机会…… “我走了。”老爷子往病房外走去,没有丝毫停留,语气中还带着他惯有的强势,“你好好养伤,没养好,不许回来!” “爷爷。”温言之看着有些蹒跚的背影,“等言然醒后,我带她回家来看您。” 老爷子脚步一顿,“嗯,好。” 没有人看见,这辈子倔强又强势的他眼眶又红了红,落下了一滴眼泪。 多久了,他没有从温言之口中听到“回家”两个字了…… 第382章 她不见了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许家一众人离开时,只有许亦琛留了下来,温芮知道他们俩人要说话,便走了出去。 病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谢谢。”许亦琛真诚地看了眼温言之。 “谢我做什么?” “当时我们都要放弃了,只有你坚持了下来,虽然她现在还昏迷着,但总有着一线希望。”实话说,他当时真的觉得救言然已是徒劳,而认为温言之只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在做最后的挣扎。 温言之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许亦琛苦涩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他下意识的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但一想到还在医院,就又收了回去,“她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心跳了……” 温言之一怔,仔细听着许亦琛说的话,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几乎要放弃了,医生也说人已经没了,可你当时处于昏迷中,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直到医生跟你说会再试着救人,你才松开。”许亦琛苦涩一笑,“看样子,老天爷还是垂怜她的,十三个小时,当真让人起死回生了……” “医生说,她的情况有些不好,这一次再加上她以前的病症,一下子把她的身体击垮了,能救回来已经是奇迹了,醒来怕是奢望了。” “她能醒过来的。”温言之坚定地看着他,是在告诉许亦琛,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但愿吧。”许亦琛长叹一口气,“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了,明天过来看你。” 温言之点点头,没有挽留。 温芮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他安排在了ICU旁边的病房,双人间都已经住满了,只剩下了四人间。 温言之换病房动静很小,但还是吸引了一众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说,就算他穿着病号服,还是难掩身上的贵气。 而病房内议论的焦点又站在了ICU病房门口,看着躺在里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长叹了一口气,“阿佩,我一直以来都很信惠恩大师说的话,他说他能救回你,我信了,他说能让你转世轮回,在千年后再次醒来,我也信了,可我唯独不信他说你只能活到二十岁。” “世人都说……命由天定,不可逆天改命,但他们都忘了,人定胜天,运由己生,阿佩,我从来不信命!” …… 翌日,温言之早早便醒来了,他一直站在ICU门口,等着探视的时间到来。 院长时不时地过来一趟,额头上都渗出薄汗,“那个……温先生,要不等到了时间,我们来通知您,怎么样?您不必一直在外面站着等的。” 院长知道,这间病房里的人身份不一般,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怕是下半辈子也别想安生了。 “不用了,您去忙您的就好。”温言之只是礼貌性地看了他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投向里面。 院长见拗不过他,也只能放弃,跟科室的护士和医生都打了招呼,让他们好生看着情况。 “你好。” 旁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温言之没有理,可是声音的主人没有放弃,又叫了几回。 温言之有些不耐烦地转过来,“你好,请问有事吗?” 面前的女生见他有了反应,脸一红,“那个……我跟你是同一间病房的,哦,不对,是我母亲和你——” “有事吗?”温言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若是熟悉的人看到了,就知道他现在有些烦躁了。 女生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她顺着温言之方才的视线看去,“没……没什么事,就是见你一直站在这里看,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你——” “是我爱人!”温言之已经没有耐心了,立马打断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面前女生脸色一僵,“这……这样嘛,哦,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她握着开水瓶的手慢慢收紧。 温言之没有再理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时间。 “温先生!”旁边匆匆赶过来了几名医生和护士,“久等了,现在请跟我去换一身无菌服吧。” “廖医生。”旁边的女生见到走在最前头的医生,赶忙打了一声招呼。 她知道这是她母亲手术的主刀医生,没见过他几次,但她知道廖医生是一个严肃又严谨的人,护士们说廖医生很忙,所以她很少能看到他,却不想在这个时间能碰上他,而且廖医生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毕恭毕敬。 可廖医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回应,就匆匆带着温言之离开了。 温言之一进入ICU中,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压抑的气息,病床上的人呼吸很浅,就连胸膛的起伏也微乎其微。 顾言然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但好歹还有一丝血色,能唯一确定她还活着的,是心电监护仪上还在波动的线条。 “言然,是我,我来了。”温言之走到她病床边,低声细语道:“我都记起来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从第一次在上元节初见,再到我们成婚,我一点都没敢落下。” 他想要去抚摸顾言然的脸,可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他不敢触摸,温言之收回了手,“对不起,这些年,让人承受了那么多,也对不起,当初骗了你又伤了你,等你醒来了,随你怎么打骂,好不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仪器的“滴滴”声。 时间不多,只有二十分钟,温言之又跟她说了些话,才从里面走了出来。 温芮一直等在外面,见温言之出来了,想要上前去安慰,但是在看到他的眼神时,她还是制止了自己。 她总感觉,温言之自从昨天醒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性子还是以前那样,那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说不上来,他眼神里好像藏了很多事。 “走吧,明天再来看她吧。”温芮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 而温言之没有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病房,里面聚集了一众医生和护士,情况看起来有些紧急。 “我们走吧。”温芮心里一沉,赶忙要把温言之拉开,他现在怕是最见不得这些。 温言之没有动,还是看着那一处。 渐渐的,里面的动静小了起来,为首的医生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家属突然崩溃,在病房外撕心裂肺地喊着:“医生!求求你了!救救我丈夫,好不好,他还年轻,他不能死,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呢,求求你们再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本来就已经不行了,这两天也是强行吊着一口气。”医生摇了摇头,见惯了死别,他能做到此刻不起一丝波澜,“节哀顺变。” 病人身上盖着白布,被推了出来,暂至太平间。 哀嚎传遍整条走廊,大家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 温言之又转身看了眼病房中的顾言然,眼神中有情绪翻涌。 “阿言!我们走吧。”温芮试图又要过来拉他,她有些懊恼,刚刚怎么不早点拉开他,见到了刚刚那一幕,他怕是情绪很难稳定。 ICU是什么地方,生死无常,死亡在这里司空见惯,让人压抑又无力。 “阿佩,我明天再来看你。”温言之看着里面躺着的人,浅浅一笑。 温芮此刻根本没有其他心思,所以也没有在意到他的称呼。 见温言之终于肯挪动步伐了,温芮松了一口气,她当初就不是很乐意温言之搬到这边的病房,重症监护室都在这一块儿,离各种死亡太近了。 病房太聒噪,温言之一直在楼下的院子里待到夜里才回到病床上躺下。 若不是顾言然在这里,就他手上这点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待在医院里的。 四周都是病人与陪床家属的鼾声,加上他心里的烦躁,温言之过了很久才沉睡了过去。 早上,他是被惊醒的,昨晚又梦见了很多事情,所有事情一下子压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不禁皱了皱眉,十点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总是这么晚醒,好像睡过去之后就很难醒来。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奇怪的是,温芮也不在。 “你醒了?”是昨天和他说话的那个女生,“饿吗?我买早餐的时候多买了,你吃吧,虽然有些凉了——” “不用了,谢谢。”温言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就起身往外走去。 后面那只拿着早餐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中。 温言之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跳莫名加速,连带着步伐也快了不少。 刚刚走出病房,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哭喊声,又有没救回来的病患被推了出来。 满目都是白色,温言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他一秒都没敢耽搁,就往顾言然所在的重症监护室走去。 他刚准备透过窗玻璃往里面看去,就突然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惊慌、无措一下子在他全身翻涌着,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倒流凝固了。 病床上空空荡荡的,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那个身影消失不见,病床旁边凌乱地摆放着被取下来的仪器。 人呢!人呢! 他脑中突然一团混乱,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就要去拧开这扇门,可他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地连门把都握不住。 阿佩……阿佩…… 莫大的恐慌袭上心头,他脑中突然一闪,想到了方才自己过来时,看到的那具被推出去的尸体。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是的! 这两天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全数崩溃,他疯了一般地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阿佩,告诉我,那不是你,对不对! “诶!诶!喂!这位先生你做什么!”推着尸体的医护人员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突然间发疯似的冲上来,立马拦住了他。 “阿佩……阿佩!阿佩!”温言之此刻已经不知道作何其他反应,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他伸手就要去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 “先生,不能乱碰!”医护人员用戒备地看着他,“你是死者什么人?” 温言之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了,脑中只有“死者”这两个字反反复复。 他根本不管旁边人的阻拦,伸手将白布掀开。 —————————————————————————— 作者有话:看到有评论说写摘星阁的,我觉得可,番外写 我这两天在赶期末大作业,更新时间就有些不定了,大家见谅,但是内容不会少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82章 她不见了免费阅读。 第383章 她的温度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白布下的面容布满皱纹,还有斑斑点点的老年斑。 陌生得让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是你家属吗?”医护人员见他这样冒犯,有些不愉快生气。 “不是,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温言之站直身子,将白布重新合上,“对不住,冒昧了。” 面前的人不是顾言然,但他也没有感到释然,紧绷的神经还是压抑着他,脚下的步子都无法生动。 “您好,请问有看见重症监护室3床的病人吗?”温言之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医护人员。 “3床?”医护人员一顿,“我现在也记不大清了,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没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人,你去护士台问一问吧。” 说着,她推着尸体匆匆离开了。 温言之闭上眼,紧握双拳,没了好几个……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生怕有了那个念头之后,那个想法就会在他脑海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咦,温先生,您怎么在这里?”有同科室的护士见到温言之,有些惊讶。 “3号床的人呢?去哪里了?为什么床铺空了?她人去哪里了!”温言之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小护士的手就不停地问着。 小护士被他这么一扯,有些迷糊了,被问得一脸懵,“啊?温先生您在说什么?” “我问你!她人呢!”温言之眼中一片腥红,又像是无尽的深渊,没有一丝光亮,“ICU3号床的病人!她昨天还在的,怎么现在没有人了,啊?告诉我,人呢!” 小护士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哦,是她,她——” “阿言,你醒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恰巧打断了小护士说的话。 温言之转过头看去,想要问温芮顾言然的事情,可是他视线刚刚转向那头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温言之紧紧地盯着温芮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感觉自己这一刻好像重新活过来了,血液又开始在身体里流动,渐渐回暖。 “病人昨天晚上突然醒过来了。”小护士还不明情况,在一旁解释道:“各项指标都正常,现在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温先生还不知道吗?” 温言之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现在知道了……” “言之……”对面的人亦朝他笑了笑。 温言之失笑,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过…… 因为也才刚刚醒,不能跑动,顾言然只能尽可能地加快了步伐,在他面前站定,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言之……” 怀里的人有温度……此刻却烫的温言之心口有些发颤。 “你怎么睡得这么沉,我昨天晚上就醒了,醒来也不见你,温芮姐说你睡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就干脆等早上了再过来……” “可你也太能睡了吧,见你还没醒,我就和温芮姐还有我哥一起去楼下了,医生说我不能一直躺着,得起来活动活动。” “哦,对了!我还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你现在也是病人,可不能不吃早餐,身体得养好。” 温言之抱住她的手缓缓收紧,生怕怀里的人一不小心就不见了。 多久了……他没有听到她在他耳边说话,没有听她与他说着这些细杂的小事了,久到仿佛过了一辈子一般。 “言之,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抱着他的人一直没有说话。 颈间温热的液体烫的顾言然一颤,“言之……” 他哭了? “还好,我等到你了……”他的声音压抑着哭腔。 温言之松开她,将她左看右看。 “又怎么了?”顾言然又心疼又是好笑。 “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温言之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俯下身,轻轻地贴上了她的唇。 终于,他的眼泪尽数无声地流下,“嗯,确定了,是真的,你是我的言然……” 亦是我的阿佩…… “咳咳。” 旁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顾言然一听,立马不好意思地缩在了温言之怀里。 温言之缓缓抬头,见许家的一众人都站在原地看着两人。 “怎么不告诉我你家里人都来了?”温言之也并未觉得不好意思,只是将怀里的人紧了紧。 顾言然抬起自己小脑袋,“他们一直都在啊,你方才没看见吗?” 温言之哑然,他刚刚看到顾言然后,早就不去理会旁边还有谁了。 顾言然看着他脸上的泪水,给他擦了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以后不会那么莽撞了。” 可是温言之却只是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顾言然心里咯噔一声,立马又扑进他怀里,“我发誓,真的再也不会了,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出院后,我们就结婚。” “啊?”顾言然被着突如其来的话给惊到了,“什么?” —————————————————————————— 作者有话:停更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要通宵写作业,该码的字还是要码的!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渠道上连载同步好像有点bug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83章 她的温度免费阅读。 第384章 三个哥哥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结婚?突如其来的两个字震得顾言然有些没缓过神。 “怎么?不愿意?”顾言然一瞬间的呆滞还是被温言之给捕捉到了。 “不……不是。”顾言然立马否认,可又觉得自己这么心切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一样,她尴尬地撇过头,“我只是没想到你突然会说起这个。” 温言之靠在她耳边,温声细语道:“那杯合卺酒我也该补上了。” 顾言然身子一僵,他……他怎么会知道…… 她不可思议地抬着头看向温言之,只见他眼中满是笑意。 “你……你怎么知道那杯酒……”他们没有喝? 顾言然脑子里乱作一团,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有些念头一闪而过,但她还是不愿意也不敢相信。 她抓着温言之的手都缓缓收紧。 “给你备的饺子都被你吃了个精光。”温言之失笑,揉着她的脑袋,“哦,不对,还剩下最后一只时,你将碗摔碎了,你当真是不论何时都毛毛躁躁的……” 记忆涌现而来,顾言然的双眼朦胧一片,成亲那日发生的事情恍如昨日,“你……你都记起来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温言之将顾言然又重新搂紧怀里,脸贴在她脸上,轻轻摩挲。 一早上强忍着情绪的顾言然终于憋不住了,她哭了出来。 将自己差点再也见不到他了的担心和害怕,以及这些年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遗憾和悲悯都释放了出来,“言之,言之……我等了你那么久……” 温言之心疼地不行,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 “我以为……这一次我也等不到你了……”没有人知道,她被压在底下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因为她已经尝试过被活埋是什么感觉。 死亡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临死前的煎熬,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答应你了,要回来的……这一次,不会再食言了……”温言之松开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好了,不许哭了,都已经过去了。” 得知温言之将所有事情都记起来了,顾言然激动得想跟他讲很多事,却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怕她继续哭下去,温言之笑着打趣她,“我还记得成亲那日你摔在地上,在我面前假哭,见我不理你,你倒是自顾玩起来了,饺子都落在地上了,你还去看看是什么馅儿的。” 顾言然赶忙捂住他的嘴,脸上臊的不行,“不许说了,不许你说了!这么蠢的事情以后别再提了。” 她都想捶捶自己脑袋,想知道当时自己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怎么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 “咳咳。” 身后又传来咳嗽声。 顾言然反应过来,立马擦干了眼泪,尴尬地转过头看着后面的一群人,“外公。”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全医院的人来看你们?”许老爷子快一步往前走去,虽然他这人开放,但也没有这两人这种被人围观那么久还不自知的能力。 顾言然这才往旁边看去,发现一条走道上的人都探出脑袋看着他们,眼中满是八卦和看好戏,她脸刷地一下更红了。 “走……走了……”顾言然立马拉过温言之的手往他病房走去,“小笼包要凉了,赶快去吃。”反正她是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刚走进病房,顾言然就感觉到了数道视线投向他,她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还愣着干嘛,赶快吃,吃完之后把病房转回去。” “好。”温言之唇角微微上扬,心满意足地看着她。 “那个……快到午餐时间了,需要我等等帮你去领饭吗?”临床的女生见温言之走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笑,有些失神,立马站起了身。 她不是没看到顾言然,但见她也是一身的病服,以为只是他的一个朋友。 顾言然缓缓抬起头,朝旁边的人看去,是一个挺年轻的小姑娘,但应该要比她大一些,脸上白白净净,五官端正,不让人讨厌,但她也说不上喜欢。 顾言然回头看了眼温言之,一副“你又给我惹了桃花”的表情。 温言之故作什么都没看见,偏过头不看她,意思让她来解决。 顾言然这才又看向那个女生,“不用了,谢谢你,我老公等等就要换病房了,到了那边再吃就好。” 这一声称呼让女生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而温言之更是浑身一震,眼中不明的情绪翻涌着。 “你……你是他妻子啊……”女生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昨天他不是还说他爱人在重症监护室吗?怎么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了?她都不知道两人谁的话才是真的。 “怎么?不像吗?”顾言然笑了笑。 “没……没……挺像的。”女生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了下去,她看着顾言然脸上的疤痕,此刻觉得心里十分不适,这女人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脸上有缺陷,怎么配得上眼前的这个男人。 顾言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她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温言之,“脚又没受伤,还不过来把东西吃了。” “来了。”温言之轻笑一声,乖巧地走了过来,坐在床上吃起了东西。 女生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有些酸涩,看来是夫妻无疑了。 她低下头,不再说话。 顾言然见此,微微勾了勾唇。 温言之看到,眉眼带笑,什么也没有说。 “好了,把你们俩安排在一个病房了,赶快都给我回去养着,别再给我折腾了。”许亦琛从外面走了进来,旁边是温芮,后面跟着孟司谦、许亦洲和傅歅几人。 “好。”顾言然点点头,将温言之的病例翻了出来,头也不回将东西往后递去,“病例在这儿,哥,你帮忙拿过去。” “好。” “哦。” “嗯。” 病房里突然响起三声回应。 许亦琛:??? 许亦洲:!!! 孟司谦:…… 顾言然转过头,觉得此刻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许亦琛和许亦洲互相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一旁的孟司谦。 “不是,姓孟的,我妹叫哥,你应什么!”许亦洲有些不爽了,顾言然是从来不叫他哥,虽然他刚刚也是厚着脸皮应的,但他应得有底气啊,他许亦洲就是她哥啊,可是这个孟司谦是怎么回事! “你都说了,她在叫哥啊,那我应了有错?”孟司谦淡淡看了他一眼,慵懒地回道。 顾言然的真实身份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但许家这几个人似乎不乐意接受这个事实。 许亦洲气得说不上话,他想反驳孟司谦,可是又无力反驳,他说的没错啊,孟司谦他就是顾言然哥哥,还是亲哥哥! “言然,你说,你刚刚是在叫谁?”许亦洲不死心,一定要扳回一局。 他敢肯定,刚才顾言然叫的是许亦琛,不管怎么样,许家在温家面前就是不能输! 许亦琛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期盼地看着她。 顾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一个个这么大的人了,还那么无聊。 反正这种时候说谁都不行,顾言然看了一眼站在三人身后的傅歅。 傅歅不知道顾言然突然看他做什么,反正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刚刚叫错了,是叫傅三。”顾言然一把将锅甩在了傅歅身上。 傅歅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三道死亡凝视,他尴尬地笑了笑,“别……别啊,我们都是兄弟,是不是,你们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是吧,言然叫哥……也……也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傅歅一把抢过顾言然手中的病例,就要往外面走去,“那我先过去了。” 温言之没有参与几人的“纷争”,只是低着头吃着顾言然给他买的小笼包,唇角地笑意还是难掩,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几个人齐齐朝他看来。 此刻的温言之不知道,因为这一笑,他在不久之后将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 作者有话:马上要完结了,我好开心啊~~ 第385章 他是谢衡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小姐身体恢复得很好,诸位不用担心。”医生将手中的检验报告收起,最后还是没忍住疑惑地看了顾言然一眼。 她前几天醒来让他们感到很意外,事情很突然,让他们所有人都手足无措的,更奇怪的是,她醒来之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恢复得极其迅速,第二天就能下地运动了。 虽说这根本不合常理,但现在人就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他就算再不敢相信,却也只能相信。 科学能解释很多事情,但也有很多是解释不了的,反正人没事就好,要是真出了事,怕是整个南京城要抖一抖了。 “怎么了?医生说我没事,你还不高兴了?”顾言然见温言之一脸愁容,揉了揉他的眉角。 温言之一把抓住她的手,“确定真的没有别的不舒服吗?” 虽然说他们身上已经发生过太多离奇的事情,顾言然在经历过这样的大难之后能立刻恢复过来,他也没有多想什么,但事关顾言然的健康,他还是有些担心。 “没有啊,我好得很呢。”顾言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倒是你,一点都不把自己的手当回事儿,要是手废了怎么办,我可不来养你。” “一只手就能把你换回来,自然是值得的。”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言然一愣,很快偏过头去,说心里不感动肯定是假的,“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了。” “这话难道不是说给你自己听的?”温言之敲了敲她的脑袋,“以后要出门都要跟我报备。” “知道了。”顾言然揉着自己脑袋偷笑。 “言之……”顾言然扑进温言之怀里,糯糯地叫着他名字,“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没想到我们俩又重活了一世,你说,是不是老天都在垂怜我,觉得我实在太惨了,所以又给我一次重活的机会,让我来弥补以前的遗憾。” 温言之的手一顿,随即自然地揉了揉她脑袋,“嗯,一定是当时生死簿上写错了名字,不小心把你带走了,所以他想补偿你。” 他没有说实话,她轮回转世之事的真相,他不准备告诉她,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和她都还在,那便足矣…… 两人都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才终于被允许回家。 许亦琛看着后座的两个人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脸上洋溢着他从未看到过的笑容,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爷爷说,趁着他还在南京,两家人干脆坐下来好好聊聊,把你们俩的事情定下来。”许亦琛从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嗯,就算许老爷子不说,我也会提的。”温言之点点头。 “我们俩?”顾言然贴在前排座位上,往前靠去,“就只有我们俩?”她贼兮兮地看了眼副驾上的温芮,朝许亦琛递去揶揄的目光,“真的没有旁人了吗?” 许亦琛趁人不注意,微微瞪了她一眼。 而此刻的温芮正低头看着手机,也没有注意旁边两人在说什么。 “温芮姐。” “嗯?”温芮抬起头,“怎么了?言然。” “我们在说我和言之的事,可能最近要把婚事定下了,但是温芮姐你都还没定呢,我们哪好赶在前面……”顾言然又看了眼许亦琛,故意道:“温芮姐有男朋友了吗?” 温芮下意识地往许亦琛的方向看了一眼,立马收回目光,低下了头,“没……还没呢。” “这样啊……”顾言然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我给温芮姐介绍几个怎么样?” “啊?”温芮一愣,不是在说顾言然和温言之的事情吗,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你觉得傅歅怎么样?你应该也见过他好几回了,我跟他认识十年,他这人还是不错的,会酿酒,也会做菜,真的!他做菜可好吃了。而且他这些年洁身自好,也没谈过一个女朋友。”她啧声,“其他都很好,就是年纪小了一点。” 顾言然故作为难,又沉思了一会儿,“哦,对!还有许亦洲,他吧,就是在国外待的时间有点久,人比较开放。诶不对,他虽然比傅歅大,但算起来好像也比温芮姐你小一些。” “姐姐你介意比自己小的吗?”顾言然看了眼许亦琛,“如果介意的话那就算了,我到时候给你看看有没有更成熟稳重些的……” “顾言然!”许亦琛终于忍不住了,她当他是死的吗? “啊?怎么了?”顾言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许亦琛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敢发出,“回去坐好!我开车不稳。” “哦好。”顾言然退了回去,又加了一句,“温芮姐,到时候你考虑考虑啊。” 顾言然看着许亦琛黑得不能再黑的脸,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温言之怀里。 “闹够了?”温言之在她耳边低声轻笑。 顾言然递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便不再说话。 车在研究院门口停下,因为温言之临时被叫来,顾言然也就跟了过来。 “我等等过来接你。”许亦琛从车窗探了出来,看了眼一直拉着温言之手的顾言然,心里不是滋味,自家养着的羊最终还是被狼给叼走了。 “好,你们走吧走吧。”顾言然立马挥了挥手,拉着温言之往里走去。 “你倒是对他的事情上心。”温言之将她的手反抓在手里。 顾言然知道许亦琛已经走了,她步子慢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言之……我亏欠他太多……” 温言之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能让她说出“亏欠”两字的人不多,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言之,他是谢衡!” 顾言然抬起头看向温言之,眼神里带着一丝忧伤,“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和我走过了十年……” “言之,有一句话我要跟你说……” “不管过去了多久,他依旧会在我心里有一席之地,当然,并非男女之情,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更何况,他现在是我哥哥!” “我先前以为傅歅是谢衡时,总是很矛盾,因为我之前答应了谢衡,若有来生,就好好补偿他,但我又害怕,害怕越是补偿,我会越是愧疚,怕到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 “我还有你呢,我不敢冒这个险……” “可是当我知道许亦琛才是谢衡的那一刻,我却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我可以凭借妹妹的身份给他了,他与我现在的关系,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今他什么也不记得,也挺好,没有记忆便也不必去放下过往,他难得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也该尝试往前迈一步了。” “言之……我觉得我有时候挺自私的,我庆幸谢衡成了我哥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我与他是完全不可能的了,所以我可以放宽了心,尽我所能地去补偿他,对他好,他也可以坦然接受,别无他想……” 顾言然深呼了一口气,“言之,你可以告诉我,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温言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晦暗,“他后来走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回来过……” “是吗……”顾言然呢喃,“嗯……也挺好的。” —————————————————————————— 作者有话:谢衡的结局番外写,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85章 他是谢衡免费阅读。 第386章 一切消失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组长,你来了。”吴昊匆匆跑了出来,见到温言之松了一口气,“哎?顾队,你也在啊,身体好点了么?” “已经好了,谢谢。”顾言然朝他笑了笑。 “那就好。组长,我们赶快进去吧,里头现在已经乱做一团了。”吴昊尽力掩饰着焦急,可还是被顾言然看出些端倪。 可来的路上温言之也没有跟她提起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进门时,顾言然发现里面有很多人,好像这也是她第一次见研究院的人来得那么齐。 “组长。” “组长。” 温言之微微点头。 “言然。” 顾言然一个回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刘导?” 刘伟岸朝她招了招手,顾言然走了过去,“言然,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刘导,已经好了。”她不解地看着周围,“这是什么情况?” 刘伟岸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你看。” 顾言然往他所指方向看去,一下子愣住了,满地都是碎片和粉末。 虽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但是顾言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都是当初七号墓里挖掘出来的瓷器。 怎么会这样?全部都碎了,无一幸免…… “谁……谁弄得?”虽然说这些也算不得上是刘楚佩的陪葬品,但是莫名其妙就碎了,她还是很心疼的。 刘伟岸摇了摇头,惋惜从眼底流露了出来,“不是人为……是自然破裂。” 什么? 顾言然再次把目光投向碎了一地的瓷器,自然破裂,怎么可能! 先不说这瓷器质地都上成,能够保存上千年之久,这些瓷器可是都摆放在研究院里,有专人护理和存放,怎么可能说碎就碎? 顾言然戴上一副手套,缓缓走了过去,捏起了地上的一些粉末。 她能确定,这些都来自于瓷器,如果单纯只是裂开那也还说得过去,可是竟然能直接风化成这样?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顾言然听到另一边温言之在询问吴昊。 “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就是七号墓坍塌的那日之后。” 顾言然心一沉,墓穴坍塌之后,这些东西就碎了?如果说之间没有关系,她自己都不相信。 顾言然站起身来,“对了刘导,那具女尸呢?现在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刘伟岸皱了皱眉头,面露难色,“怕是不行了……”他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带你去看看吧。” 顾言然没有说话,她总感觉事情有些奇怪。 在她看到女尸的那一刻,终于验证了心中的猜想。 眼前的女尸只剩下了一具白骨,根本没了刚出土时的模样,腿骨处也已经开始断裂、粉碎,头骨的部位已经泛着黑色。 “这也是七号墓坍塌后发生的事情?” “不是。”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坍塌前两天。” 顾言然看了温言之一眼,“这件事你知道?” “嗯,我之前来过。”温言之走到顾言然旁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怎么认为?” “我不知道……”这事情太诡异了,她没法用自己想的理由说服自己。 “七号墓坍塌了。”温言之看着面前的女尸,低沉道。 顾言然不解地看着他,坍塌了,所以呢? “七号墓不存在了,那么有关于七号墓的一切,都会随之毁灭……” 顾言然脑中仿佛有什么炸裂开来,“什……什么?” 温言之看了眼周围的人,确定没有人会听到他们俩说话,才继续道:“虽然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并不在我的之前的预期之内,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挽回了……” 顾言然原本想着温言之记起了所有事情,应该能解释此事,可没想到他也不知道。 吴昊走了过来,“组长,现在这种情况怎么处理?我们要不要再去探测一下七号墓的情况,虽说七号墓已经坍塌——” “不用了。” “不行!” 温言之和顾言然异口同声道。 吴昊惊讶地看着顾言然,顾队怎么一听到这个,反应这么大。 “没什么。”顾言然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太激烈了,有些不妥,立马道:“我的意思是,墓穴已经坍塌了,再挖掘会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再则,上一次已经将东西都发掘了,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她有私心,不想让人再去发现底下的那个秘密。 吴昊下意识地看向温言之,“组长……” “不用再挖掘了,就那样吧。”温言之最后看了眼,“七号墓的所有研究都停止吧,项目都归档。” “啊?”吴昊不可置信,“停止研究”这几个字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组长口中听到过,“可是上面领导会——”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会处理。后续清理工作你们跟着F组一起。” “好。”吴昊点点头。 “对了,八号墓的工作去做个交接,等这边结束,就把那边的报告写完给我。” “八号墓?”吴昊疑惑,“那不是许队在负责的吗?”说完,吴昊声音一顿,他这才想起来许队已经死了,“好,我知道了。” …… 温言之没有再说什么,安排好事宜之后,就带着顾言然离开了。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顾言然抬起头,“问什么?” “那具女尸——墓主人的事情。” 顾言然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没有必要再知道了。” “真的?”温言之微微挑眉,她之前可是一直费尽心思要找到各种真相,现在真相就站在她面前,她却不想知道了? “言之,你知道吗?我在墓下看到他们了。” 温言之注意到了,这一次,顾言然用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你知道我在看到他们时,想到的是什么吗?”顾言然朝他盈盈一笑。 “想到了以前的事?” 顾言然摇了摇头,“不是!”她看着温言之的眼神里带着热切,“我想的是,你还在外面等我呢。” 顾言然上前抱着他,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这些年来,刘楚佩其实一点都不孤单,她有她的王莹陪着她,而我顾言然也有人陪着,那个人叫温言之。” 温言之抱着她的手一顿,眼神中有些情绪翻涌。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找那块糖玉那么多年,想着一定要让它重新回到我手上,可我在墓底的时候,看着那块玉就在我面前,我却放弃了。” “我当时想,那块玉是王莹送给刘楚佩的,又不是我的,我拿来做什么。”顾言然抬起头看着他,“言之,以后你也送我一块儿,要比她那块还要好才行!” “好!”温言之紧紧搂紧她,他以前最害怕的就是顾言然只是将他当做了那个人,生怕她对他的好也只是因为那个人,可如今她释然了,他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顾言然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七号墓坍塌,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再被人发掘,我觉得是好事。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们存在过了,而有关七号墓的一切也都不在了,这个秘密也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 温言之的呼吸微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顾言然捧着他的脸,“你觉得愧对刘楚佩是不是?” 温言之看着她,没有说话。 “温言之!我是我,她是她,就算对刘楚佩有愧疚的也是他王莹,不是你!再说了,王莹已经用那么多年的陪伴还清了。” 顾言然扬起一抹笑容,眼中还闪着泪光,“阿佩早就和我说过了,她从来没有怨恨过王莹,他也不需要愧疚,她说让我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要被以前的事情牵绊。” 温言之将她紧紧搂住,“是吗……那我告诉你,王莹也和我说了,我会遇到一个叫顾言然的女孩,他让我好好待她,别让她再等了……” 顾言然靠在他怀里,眼角缓缓划过一抹湿润,“那你可得好好听他的话,别再把我弄丢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86章 一切消失免费阅读。 第387章 她的姓氏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在两家人准备顾言然和温言之的事之前,还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 那就是顾言然的姓氏,既然不是顾家人,那也不好再用这个姓了。 为此,温老爷子和许老爷子已经争得不可开交,三天两头就在书房吵,两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大脸呢!言然是我亲外孙女,跟着我们姓许有问题吗?”许魏征瞪着温清远。 温清远不甘示弱,“你是她外公就了不起了?我还是她爷爷呢!” “哟!你算哪门子爷爷啊,这二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现在来当个便宜爷爷?你想得到美!还有,言然跟你们温家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哪来的脸说让她跟着你们姓!” 温老爷子气得有些说不上话,这些天两人天天争,但他总是落下风,毕竟言然跟温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点是没错,但…… “可梁初是她的父亲,梁初姓温,言然自然要跟着她父亲姓,哪有姓母亲的道理!我们梁初又没有入赘!” 许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这话说的,那我女儿也没有嫁给你儿子啊,凭什么要跟着你们姓!” …… 门外的一众人都自顾自忙着,对书房里的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顾言然站在门口,看了眼站在她旁边的孟司谦,“你先想好等等进去怎么解释……” “怎么?”孟司谦皱眉,“你不跟我一起进去?” 顾言然拼命摇着头,“我不进去。”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加油!” 顾言然敲了敲门,里面两人的争吵声停了下来,“谁?” 顾言然朝里面指了指,示意孟司谦说话。 孟司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我。” “有什么事等等再说。”里面传来温老爷子不耐烦的声音。 孟司谦也不是个善脾气,他哪里会听老爷子的话,“我有事,进来了。”说着,直接推门而入,随即将门关上。 顾言然在孟司谦进去前,最后看了他手中的户口本,她名字前面被换上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姓氏——孟! 再想到里头两老爷子的战争…… 她不由得给孟司谦捏了一把冷汗。 祝你好运…… 三! 二! 一! “孟司谦!!” “你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好啊你,学会先斩后奏了是吧,我们俩在这争得你死我活,你倒好,学会坐收渔翁之利了!” “你动作可当真快得很啊!姓都已经给我安上了,那你还拿来给我看做什么!存心气死我吗!” “温司谦,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打死你,”温老爷子气得把孟司谦以前的名字都叫了出来。 门内一直没有动静的孟司谦终于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差点没把老爷子气昏过去,“您搞错了,是孟,不是温,我叫孟司谦。” 温老爷子:!!! …… 而之后,两家老爷子就算再生气,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言然的父亲是孟家人,虽然现在孟家真的只剩下她和孟司谦两个人了,但这也改变不了她也是孟家人的事实。 有时候仔细一想,让顾言然姓孟的确是比姓温和姓许更加恰当些。 这件事处理完,就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了。 这些日子,许家和温家人一个个的都因为顾言然的事情按忙得不可开交,成天在外跑着忙东忙西,婚礼策划,请帖,酒店,一点都不敢马虎。 原本许家人没准备在南京长住,所以就暂时住在傅家的宅子里,可没想到突然冒出顾言然的婚事,这要是接亲的时候来傅家接,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所以老爷子还是抛下了以前的恩怨和愤恨,让人又着手去把许家荒废了几十年的院子给打理了起来。 而事件的主人公此刻却懒洋洋地坐在傅家的院子里,因为不管是谁,都不让她插手一点事情。 顾言然抬头望着天,“傅三,你说他们是不是忘了呀,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怎么一个个比我还着急?” “不是只差几个月吗?婚礼先办了啊,到时候再领证呗。”傅歅看着顾言然,有些感慨,没想到他们之中最后反而是最小的顾言然先要结婚。 “要我说,温言之也太急了吧,你才多大,二十啊!少女!这是你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你不先去挥霍一下你的大好青春,就准备直接踏入婚姻坟墓?” “不好吗?”顾言然反问。 她没敢告诉他,她以前十五岁就嫁给十八岁的他了,二十岁……其实在她看来也不小了。 “不好吗?”傅歅一脸痛心疾首,“啧啧啧,你瞧瞧你说得这是人话吗?你才二十诶,我的祖宗,别人这个年纪还在读大学吧。” “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啊。” “你真的不再看看了?”这话傅歅也是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敢说,“你跟他认识才几个月啊,三个月,三个月有没有?你就这么放心把自己交给他了?虽然说目前也没有更配得上你的人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四个月差八天。” 傅歅见顾言然还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言然知道傅歅是真的关心她,“好了,你还不相信我?我的眼光哪里差了。” 傅歅坐在一旁,一副“再让我静静”的表情。 “傅三。”顾言然看着他,“我和他之间,不是用时间去衡量的。”见傅歅看向她,她继续道:“你刚才说,我怎么就那么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对啊,我很放心,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了。” “得了,这些肉麻的话,你留着讲给他听吧,我才不要听呢。”傅歅故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顾言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这些问题她这些天已经从不少人口中听到了,在他们看来,她跟温言之只认识了几个月的时间,感情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稳固,她和温言之之间最牢固的或许只是许家和温家的那一层关系罢了。 可那又如何,日子是他们的,冷暖自知。 “哎,我说,你紧不紧张呀?会不会恐婚?” 顾言然撇撇嘴,怎么她感觉要结婚的是他,她将手中的坚果塞进嘴里,“紧张?为什么要紧张?又不是没结过。” “什么?” “咳。”顾言然立马改口,“我说,又不是没见别人结过。” “这能一样?”傅歅觉得顾言然肯定在逞能,他特地去了解过了,这女生容易有婚前焦虑症,特别是她这种小女生,未经世事,什么也不懂的。 “不一样吗?”顾言然刚要反驳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立马站起身,“言之!言之!” “啧啧啧,真的跟被人下了蛊一样。”傅歅忍不住咋舌。 顾言然瞪了他一眼,立马跑了过去,“你怎么突然来了?” “带你去个地方。” —————————————————————————— 作者有话: 温言然……许言然……孟言然……嗯额…… 虽然她改了姓,叫孟言然了,但是怕不习惯,后面我还是沿用“顾言然”这个名字。 我有一种十二月真的可以完结正文了的感觉,啊~~有些舍不得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87章 她的姓氏免费阅读。 第388章 重建府邸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站在熟悉的门扉前,有些不解,“你怎么又带我来温家老宅了?” 难不成他是要和她说宅子里那条甬道的事? “把手伸出来。” 顾言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摊开,手心里被他放了一个东西,她一看,是一把钥匙,“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一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把钥匙给你吗?哝,现在给你了。” 钥匙上传来温言之的体温,顾言然感觉心头都有些发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感觉这句话听起...... 事实上,这样仗着既往功绩,又或是裙带关系,在单位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不在少数。 纵使再多的船员上了岸,他也不打算离开这朝夕相处的老伙计。如果上边允许,他愿将剩下的时光都花在100核潜艇之内。 宋言几不可见的动了动眉,她径直朝着他走过去,然后,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 对着“老王”宣泄一番,方才无奈的回返,呆呆的客厅坐了半晌,无所事事间,只能拖着健硕又饥渴的身子开了电脑。 倒是王府里,安如卿见她许久不回,恰好经过门口,见到她傻愣在那。 贡品圆瓜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吃完了,京城除了皇宫根本没有地方可以买到,现在这个圆瓜从哪来的? 他跟在二少爷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对二少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上官谨的变化跟明月、婉儿和黯语差不多,都是气息磅礴、精神焕发,背后隐约有元神影子。 村子里,家家户户各家挨着各家,每家家里都堆放了不少柴火,很容易引起火灾,可不能大意了。 又将那圆形物事细细染上厚厚血浆。待确认无有一丝疏漏之后,方才将手臂一扬。残刃划刺眼匹练,将弥漫太空的血滴圈生生斩出了一道空隙。 然而此时此刻,见了慧觉施展佛法神通,他们立时便知道,面前的慧觉,看似年轻,但恐怕佛法修为,远远超乎自己等人的想象了。 他打量了几眼李思思,原来是模特,难怪身材那么好,腿好长,要是穿上高跟鞋,比赵天明他还要高。最吸引人的,自然就是胸前漏出来的那一抹雪白,还有那深不见底的沟。 林维的口气很冷淡,情绪似乎没有什么波动,柯雷恩在听后,心间突然变得有些烦躁。 “怎么样?都看不上?要不看一看这件吧!一般人我不拿出来,见你挑剔,让你看一件好东西,我家里祖传的。”摊主才开口道。 几经搜索之后,林烨从工商局的公开资料发现,东南传媒有限公司隶属于东南集团,而东南集团则是闽省王家的主要产业,整个集团涵盖了电子、重工、航运、食品、传媒等领域。 总编这话一说完,旁边那些一样还在实习期的编辑都发出了羡慕的唏嘘声来。 顾悦的记忆被删除了,她是主动逃离这一切,无休止的争吵让她身心俱疲,所以她主动想要结束这一切,乔斌最终也报复性地来到了诊所。 所以林维和柯雷恩商讨的结果就是,将西北防线的最高指挥官威利斯特,描绘成叛变的家伙。 等这段话说完之后,余哲已经移动到了程沁身前,枪口几乎抵住了她的额头。而赵敢也走了过来,离着余哲五米多的距离。 但回到驻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里有专业的处理魔兽材料的道具,可以保证魔兽材料经过很长时间的存放也不会变质,这也算是一个合格的佣兵必备的技能之一吧。 第389章 见他母亲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言然,嫁给我,好吗?” 虽然两个人的婚事已经定了,但是他此刻还会因为没得到顾言然的答案,稍稍有些紧张。 可面前的人只是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温言之不由得心里一紧,“言然……” “好在我性子好,有毅力,能等一千多年,你也不瞧瞧,其他哪个姑娘能像我这般能等的。”顾言然委屈得不行。 “是了,你最好了,以后不必再等了。”温言之轻咳一声,再一次尝试开口道:“言然,那你愿意……”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顾言然有些好笑。 “什么?” 顾言然把手伸到温言之面前,示意着他,笑道:“你说呢,还差什么!” 温言之猛然间反应过来,顿时懊恼不已,自己怎么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他立马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盒子,将里面的戒指拿了出来,他伸手就要给她戴上。 顾言然突然一个缩手,嗔怪道:“谁说要嫁给你了,我可没有同意。” 温言之也不恼,他抓过她的手,直接将戒指给她戴上,“我可没有问你同不同意,我只是和你说一声……”他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孟小姐,以后……你就是温太太了。” 顾言然偏过头,抿着唇偷偷笑着。 温言之起身,将她重新抱进怀里,“若是放在以前,你嫁于我之后,便要随着我姓的。” “你说什么呢!”顾言然微微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是公主,招的是驸马,要说这个,自然是你得随我了。” 赶在温言之要说话之前,顾言然又道:“你莫要拿出你南乡侯世子的身份,又或是北魏的皇子来说事,无论如何你都是进了我公主府,是我临淮公主的人。” 温言之失笑,“是,夫人说的在理,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顾言然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被束起,发间多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摸。 “咦,这是什么?”她将发间的东西取了下来,发现是一只簪子。 还是一支金簪,簪上雕刻缠枝花纹,看起来好像已经有了些年岁,反正不像是现在有的东西。 “这是准备在你及笄礼上赠你的,可惜最后兜兜转转到底还是没有送出去。”温言之的笑中有些惋惜。 “一千多年了!那你又是在哪里找到的?”顾言然敢肯定,这簪子不是随葬品。 “一直在这里。”温言之指了指书房的位置,“我之前将它埋在了书房前的那棵桃花树下。在我记起所有事情之后,我便过来找这东西,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年,上面栽的树也死了几百回了,东西或许不见了,倒是没想到它还在。” “既然本就是要送给你的,那最后当然还是得交在你手里,虽然晚了那么多年……” “不晚。”顾言然心满意足地将簪子紧紧握在手里,“不过……这簪子是要送给刘楚佩的,我拿着也不大好,我不如替她做决定了?” 温言之挑眉,“你要做什么?” 顾言然神秘一笑,“等等你就知道了。” …… 半个小时后,顾言然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被翻过的土壤,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好了。” 温言之看着那颗六朝松下的土坑,不由得笑了笑,“把它埋在树下,怎么?又要等一千年后的有缘人来发现?” “我也不知道一千年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就让这棵树和这支簪子替我再看看。”顾言然一边将簪子埋进土里,一边道。 “你有没有想过,再一千年后,我们或许又会站在这里。” 顾言然手中动作一顿,她转过身看着温言之,“不了,能有今生这一世,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求过多,过好当下,才是最为重要的。” 她笑着看他,眼中的波光一如初见。 此刻的她不知道,并且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能有这一世,是身边这个人用尽了多少气力,遭受了多少苦难才换来的…… 婚礼最后敲定,安排在了六月底。 许家和温家还是偏传统的家族,再加上两位新人都坚持如此,最后定下的是中式婚礼。 婚礼上新娘的秀禾服和龙凤褂都是温言之请了慕程来设计,慕程自然是欣然应下。 这段时间,两家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各项事宜,但是顾言然想帮忙都被拒绝了。 “就不能透露我一点点吗?”顾言然扯着许亦琛的袖子不让他走。 越是临近婚礼,顾言然发现自己还真是紧张的不行,紧张不是源自要结婚,而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两家人背着她在安排些什么。 “等到了那一天不就知道了?”许亦琛松开她的手,“好了,我还要忙,你自己出去玩去。” “哥!”顾言然开启撒娇模式,“你就告诉我一点点好不好,怎么可以真的到那一天才知道啊,你难道不知道新郎新娘都要提前熟悉流程的吗?” 许亦琛摊摊手,“抱歉,妹夫的要求,恕难从命。” 顾言然发现,最近许亦琛叫妹夫叫得十分勤快。 “傅三……”顾言然知道撬不开许亦琛的嘴,就转而去问傅歅。 傅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被许亦琛的眼神给杀了回去,“你怎么好奇心这么大,到时候收到惊喜不好吗?” “拜托,这是我婚礼啊,你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可能。”顾言然比了比小拇指,“就一点点,告诉我一点点,这也不行吗?傅三,我们可是十年的交情啊。” “哎呀,你老问我干什么,直接问你家那位不就好了吗?”傅歅咬咬牙坚持不说,突然,他眼睛一亮,“哝哝哝,你家那位来了,你去问他,我先撤了。” 顾言然一转身,就见温言之走了过来,他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穿的有些正式,她有些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 温言之笑了笑,“去换件衣服,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呀?” 温言之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顾言然心有疑惑,是谁能让温言之那么重视?但她还是乖乖进房间将衣服换上了。 等他们到了机场,顾言然才有些明白,原来是来接人的啊,“来接谁呀?朋友吗?” 温言之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位长辈。” “长辈?你长辈不都在南京吗?”就她知道的,温家一脉可是都住在南京没有离开过。 “她一直在国外。”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先和你打个预防针,等等看到了不要太惊讶。” 顾言然越来越迷糊了,为什么她要惊讶?她有些紧张,“到底是谁啊,你这么说我很没底。” 温言之抬起头看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眼底都温柔了下来,“她来了。我母亲。” 顾言然:!!! 什么?温言之的母亲? “你为什么不早说啊!”顾言然赶忙拉着他的袖子,“你帮我看看,我这身衣服得体吗?头发有没有乱?哎呀,我都没准备什么东西,怎么办?哎呀,你怎么不说是你母亲。” 温言之看着她在那里着急,有些好笑,“别怕,她知道你,她很喜欢你。” 顾言然欲哭无泪,但她立马收起脸上的慌张,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着前面看去。 可这一眼,让她整个人愣在原地,笑容僵在脸上,直到前面的那个人走近了,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她终于明白了温言之刚才那句“看到也不要太惊讶”是什么意思了。 第390章 她的母后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温母慈爱地看了眼温言之,“阿言。” “妈。”温言之微微点了点头,亲切之中似乎又带了一些疏离。 “这就是言然吧。”温母心中了然,她转而看向顾言然,眼中的柔和看得顾言然想哭。 为什么会这么像…… 时间太久了,久到她快要忘记自己母后是什么模样了,可是在见到温母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记忆都翻涌而来。 此刻,就像是母后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样。 顾言然脑子一片空白,手指都开始发颤,“母……” 突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顾言然突然回过神,要说出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口,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阿姨好。” 温母温和地笑了笑,“好孩子。” 顾言然心头发酸,像,真的太像了,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她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感觉格外亲切。”温母拉过顾言然的手,“阿言跟我提起过你,但是他也没有给我看过照片,我一直在想,能让阿言这么喜欢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模样?现在见到了便觉得,嗯,没错,这应当就是他喜欢的女孩的模样。” 顾言然有些走神,只是一直看着她,没有说话。 “妈,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先回去。”温言之接过温母手中的行李,“怎么不让陈姨一起跟来,你身体不好,又那么多行李。” 温母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你瞧,这不是有你来了吗。”她转而对顾言然道:“言然,等等来阿言这里吧,阿姨做菜给你吃。” 温母越看越喜欢面前这个孩子,言然刚刚的失态也被她捕捉到了,她知道言然从小就失去母亲了,方才应该是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让她不禁想好好疼爱这个孩子。 “不用不用,阿姨今天刚来,还是好好休息吧,还是我和言之给您做些吃的。”顾言然一把抢过温言之手中的行李,“我来吧。” 温言之没有拒绝。 “阿言,你怎么可以让人家拿东西。”温母不赞许地看着他。 “没事,她想拿就让她拿吧。”温言之笑了笑,眼中满是无奈。 他一眼便看到了顾言然抓着行李箱都已经泛白了的手指,他知道,她此刻需要一个东西来掩饰自己。 温母见两人的相处模式,便也没有再责备,“你父亲那里——” “我没有告诉他你来了。” “那就好……”温母点点头,她朝着顾言然招招手,“言然,我们走吧。” “好。” 温母走在前面,温言之落下几步等了等跟在后面的顾言然。 “忍住,不准哭。”温言之靠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顾言然拼命咬着自己下唇,将自己眼中的酸涩尽力收回去,“我知道,我忍着呢。言之……真的太像了……” “我知道……”温言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刚想起来的时候,也觉得很震惊,不过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吗?看开些。” “我知道。”顾言然看着前面的那道背影,压下心中的酸涩。 “你们这俩孩子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嘛。”温母见两人没有跟上来,不禁打趣道。 “来了。” 等到了温言之的公寓楼下,顾言然才悄悄拉过他,“怎么?不送阿姨回温家老宅吗?” “我妈和他很早就已经离婚了。”温言之揉了揉她脑袋,“有些事我回去和你细说。”说完,他便取下行李领着两人往楼上走。 顾言然一愣,怪不得,她好像从来没有在温言之以及一众温家人口中听到过温母的事情。 温母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眼,似乎有些犹豫,“这是新房吗?” “不是。”温言之替她拿出新的拖鞋,“新房在老宅。” 温母有些惊讶,“是吗?怎么想着在老宅,你们俩年纪轻轻的,怎么喜欢住老宅?”在她看来,两人的新房就算不是别墅也该是在这样的公寓里。 “阿姨,我从小就跟着外公住宅子,已经住习惯了,所以言之就跟爷爷去把老宅讨来了。” 温母了然,“哦,我倒是忘了,你从小生活在许老先生身边呢。” “想吃些什么?”温言之将行李放进卧房后就问两人。 温母:“我不饿,你随便做些就好了,问问言然想吃什么。” “我随便就行。” 顾言然想去帮忙,但是还是被留在客厅陪温母说话。 不得不说,其实她是有些紧张的。 一是,她是言之的母亲,二是,她长得实在跟母后太像了,让她有些负罪感。 温母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来了过了,这里对我来说,才是最陌生的地方。”她看着顾言然,“这次回来,我也是上了飞机才告诉他的,他应该和你说过吧,我和他父亲很久之前就已经离婚了,我一直住在国外。” “我刚刚才知道……” 温母无奈地笑了笑,“他这孩子就是这样,把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你不问,他是不会说的。不过这也怨我,这些年自己一走了之,将他们姐弟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的,他这性子多半有我的原因。” “温芮我不担心,她身后有温家,有阿言,阿言虽然是她弟弟,但是真的像是一个哥哥在照顾她,正因为如此,我最担心的反而是他,这些年,什么苦什么累,他都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谁都不愿意说。” “他很优秀,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好,可我也怕他这样,因为就怕其他事和人都入不了他的眼,我以为他这辈子可能就一个人过了。”她拉着顾言然的手,眼中满是感激,“还好你出现了。” “言然,人的这一辈子,陪伴自己时间最长久的,不是父母,不是孩子,而是自己的另一半,而这个人恰巧是心里的那个他,那就更不容易了,阿姨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彼此。”她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人错过了,真的就是一辈子了……” 顾言然呼吸一滞,久久没有说话,眼泪藏在她的眼眶中。 她仿佛还能记起另一个慈祥的人在她身边道:“阿佩,母后不能陪你一辈子,等以后母后不在了,谁又能管得住你……” 顾言然点点头,“嗯,阿姨,我会的。” 她怎么可能不珍惜,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他们为了遇见彼此,花光了多少力气,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还叫阿姨呢。”温母收起悲伤的神色,打趣道,“马上都要结婚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不是吗?” 顾言然咬了咬下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叫不出开。 “言然,过来帮我搭把手。”温言之的声音适时地出现,缓解了顾言然此刻的尴尬。 “好。”顾言然起身,对温母道:“那您先坐一会儿,我进去帮一下他。” “好,你去。” 顾言然刚走进厨房就将门关上了,温言之一眼便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睛,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怎么,还哭过了?” “没有……”顾言然在他面前才露出自己的委屈,“你说了让我忍着的,我肯定要忍啊。” 温言之将她搂进怀里,“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了,想哭就哭出来。” “我才不要,等等让你妈妈发现了,就丢人了。”顾言然将他推开,抓过旁边的菜就洗了起来。 温言之见她这样,也放下心来,在一旁继续做着菜。 “言之……”顾言然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他,“你说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呀,你母亲跟我母后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会不会有可能我是他的女儿啊?” 温言之一愣,握着锅铲的手一顿。 顾言然根本没有去看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书上不常有写吗?什么两家人在医院不小心把孩子弄错了。” 温言之脸色一沉。 顾言然根本不自知,越说越得劲,“然后女主就和男主相遇了,他们经历了种种,爱得死去活来,最后发现两人竟然是亲兄妹……” 温言之脸都黑了,“你成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都是些什么书,以后别给我看了。” 顾言然有些不乐意了,“我说的也没错吧,你看我们俩不就是吗?说起来我们也算兄妹呀!虽然说没有血缘关系。你说对吧,堂哥!” 温言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要不是自己母亲就在客厅里,他真想好好“教育”她一下。 “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你以前还算得上是我表哥呢?虽然你是顶替了王莹的身份,但表哥还是表哥,也不知道以前人都是怎么想的,喜欢亲上加亲,就不怕生下来的孩子——” 顾言然的声音突然顿住,她脸上的笑意尽失,她转过身,拿起刚刚洗过的蔬菜又重新放在水中冲洗。 “言然。”温言之一把夺过她手上的东西,将她搂进怀里,“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刚刚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无声滑落,“修明那时说,她要有弟弟妹妹了,我便一直觉得肚子里会是两个孩子,是我不好,都没有让他们出来见见这个世界,他们会怨我的吧……” “不会的……”温言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或许他们哪一天会回来的,他们也舍不得你呢……” 真的吗…… ————————————————————————— 作者有话:晚来的新年祝福,祝大家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学业有成,幸福美满,都能找到自己的那个言之。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第390章 她的母后免费阅读。 大结局(正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和温言之的婚纱拍摄被安排在了五月上旬的某一天。 顾言然其实有些不大乐意,自己脸上的伤疤虽然在好转,但是没有完全好,现在也还能看见肉色的疤痕,但毕竟是拍婚纱照,她还是有些介意的,她总想把自己最好的自己展现在这一刻。 不过说实话,相较于以前已经好很多了,不会再有人因为看到她的脸突然感到惊讶和恐慌。 “言之……要不我们在晚些时候吧,嗯……可以等八月再拍。”顾言然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到时候我...... 事情闹到长辈面前,袁家父母的意见是,现在生活困难,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量体裁衣,暂时不生,等条件转好,可以考虑再生一个。 特别是男生到了大学就玩开了,什么游戏啦,泡妞啦,甚至自主创业等等。总之各种五花八门的事情他们都会去做,唯独学习上花的心思是越来越少了。 许多尸块都差点砸到了它,但都被其以诡异的姿势差之毫厘地躲开了。 奇点看完,垂涎三尺吞口水,胡思乱想入非非,有心动口又动手,贼心贼胆把命摧。 坐在24楼的巨大飘窗上,欣赏着窗外美丽的夜景,哭嚎的感受着身后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强悍。 听说那玩意儿很吸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窦唯嘟囔了一声,就想开怀大笑。 第二次相见,同样是他陪蓝移姑娘拿药。第三次便是这次的进京赶考了。他们从头到尾也就见过三次,自己用得着这么仗义的对他吗? 山贼们原本没有胆子参与忍者之间的战斗,但是东方云阳三人看起来明显受了重伤,尤其是东方云阳都已经躺下了,所以他们壮着胆子围了过来。 随着人流走进这家店,窗明几净的,给大家一副很整洁的印象,不过在靠近后厨的位置,摆放的三口大铁锅就很是壮观了。 谢嘉嫒说:父母老,不远行。远走不如近来扒,挣钱无门,只怪你们没用。 阮家大房二房的矛盾迟早得爆开,与其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不如直接撕破脸面。 大唐以仁孝治天下,以王法为准绳,王子犯法甚至要与庶民同罪,李瑗、李孝常、长孙安业,都以身试法了。 当然,不是脚盆喜欢的那个李梅烧烤,而是真正的李梅烧烤蜜汁调味料。 毕业典礼现场的人都十分惊讶,包括那些队长在内,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山本老头子主动开口邀请一个毕业生加入一番队。 李云龙能以两个营的新兵弱旅,一战全歼上千日伪军,这已经不光是打了次胜仗那么简单了。 筱冢义男闻声抬头看去,只见来人赫然是时任第1军参谋长楠山秀吉少将。 所以可以推导出,给桐生刹那探索者情报,指引或诱导他追杀探索者的人是——违规者。 杨蜜只想赚钱,并不想和李明洋有太深的瓜葛,毕竟李明洋得罪了华艺。 叶临渊瞳孔不断收缩,结合前世的所见所闻,隐约已经有了一丝猜测。 但是一想到,阿良是一名飞升境的剑仙,杨司穆觉得忍一忍还是可以的。 听了他们的话,沐熙墨总算是停止了开始的想法,既然想要让墨翎染先下手或者是放手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字,等。 叶寒声的话说的很认真,我赶紧解释:“别这样嘛!我喜欢这份工作,你不能剥夺我的喜爱。”他是老板,他要是真炒了我鱿鱼,就算我心里千百个不爽,可又能怎么样呢? 叶倾城就将她去茅厕之后自己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叶妙城听的是心惊胆战的。 番外·婚礼(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一早是被霍文西和余敏给喊起来的,她看了眼时间,“舅妈,太早了吧,才四点呢……” 她就算平时作息规律,但也架不住那么早啊,而且她昨晚还失眠了,跟温言之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两点才睡。 “哪里早了,等等新郎七点半就来了,你还要化妆呢,快起来快起来。”霍文西直接把顾言然从被子里拉了起来,在看到她眼下的暗沉时一愣,“昨晚没睡好?” “嗯,我有点失眠。” 霍文西有些心疼,“好了好了,再坚持一会儿,等今天过了,你再好好休息。赶快起来吧,化妆师已经在外等着了。” “好。” …… 顾言然一直闭着眼睛休憩,也不管化妆师怎么在她脸上倒腾。 而温芮在旁边忙个不停: “这边,这边,阴影再打一下。” “口红再深一点。” “头发再往上盘一些,不是,你手怎么这么生啊,有经验吗?” 造型师手都一抖,他自然不是没经验,他前面坐着的可是许家的嫡系小姐,温家的少夫人,旁边站着的是温家的大小姐,这叫他怎么可能不紧张。 “几点了呀,还没好吗?”顾言然有些没耐心了,都两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搞好。 “马上了马上了,你别急。”周彤在一旁给她递过来一面镜子,“你瞧,是不是很好看。” 顾言然看向镜子,但看的不是她自己,是身后的周彤。 在前些日子需要找伴娘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朋友竟然这么少,她好像从小就是一个人,就连许家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孩。 于是,她便找了周彤和何彦怡来做伴娘,还有温芮。 她知道,周彤应当就是香奴……要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尽她所能,好好补偿她,给她最好的。 但顾言然现在觉得,她现在的生活很好,不去打扰,让她安安稳稳地过这一辈子,便是给她最好的结局了。 顾言然转过头看向她,“等你找了男朋友,带来让我瞧瞧。” “好好好,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这么操心我婚姻大事。”周彤笑道,她没有看到顾言然眼中的那一抹遗憾和悲凉。 顾言然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因为你是我的阿奴啊。 “快点快点,那边电话打过来催了。”温芮刚挂断温言之的电话,就急个不停地催促着造型师。 “鞋呢鞋呢,把鞋给我,我先去藏鞋。”温芮急匆匆地在一旁安排着。 “急什么,人又还没来。”孟司谦看了眼手表,不慌不忙道,“他们现在应该都还没出发。” 孟司谦的身份有些特别,他算得上是新郎那边的人,可也算得上是顾言然这边的,顾言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她知道,结果就是温言之没能把孟司谦留住,孟司谦铁了心要站在顾言然娘家这一边。 而此刻,许家两兄弟和傅歅都坐在客厅里,紧紧地盯着大门,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哥,你们等等别太为难他。”顾言然趁着造型师拿东西的空档,转头看向孟司谦,有些讨好的意味。 孟司谦懒懒地抬起头,“尽量。” 顾言然:…… 一个小时后,顾言然终于理解了孟司谦口中的尽量是什么意思了。 窗外突然传来了动静,屋内的三个伴娘迫不及待地站在窗口往外望去,顾言然这个房间的视野非常好,外面的场景一览无余。 只见一排车缓缓驶入巷口,打头阵的是一辆布加迪威龙,后面紧跟着莱肯超跑,再后面都是柯尼塞克Agera和劳斯莱斯级别的跑车。 “天哪!” “ohmygod!” 周彤和何彦怡惊叹地久久没缓过神来。 她们俩知道顾言然和温老师家境不一般,可没想到是这样的不一般,她们突然感觉自己对有钱人的世界好像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了。 果然,有钱人的圈子就是不一样,认识的也都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人。 “我的天。”温芮也在一旁感叹道:“这些车他以前都说太骚包,不愿意开,今天竟然全部开出来啊!” 周彤:…… 何彦怡:…… 对不起,打扰了。 原来这些车都是温老师家的啊…… 周彤转过身看着坐在床上的顾言然,一脸贼兮兮道:“言然!你跟我说实话,当初温老师为什么会来教我们?” “不是给刘教授代课吗……”顾言然脸不红心不跳道。 周彤一脸不信地看着她,“真的?温老师是南京人诶,他之前应该也没有来过东城吧,怎么可能突然就同意帮刘导代课?而且那个时候温老师就好像对你不一般了……言然,你别蒙我了,我可不傻。” “他就是来代课啊。”顾言然义正言辞道。 “他教书?不可能。”温芮挑了挑眉,“他连自己的学校都很少去诶,怎么可能给人代课,不可能的事情——” “咳咳。”顾言然适时地打断了温芮的话,“温芮姐,你们快去看看他们到哪里了。” “有猫腻。”周彤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 而楼下。 “诶,我说,整温言之这种机会这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了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要报私仇的就趁今天。”许亦洲一直在一旁怂恿。 许亦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门外敲门声一直响着,见里面没有人开,似乎也不急,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敲着。 “准备好了吗?我开了啊。”许亦洲试探性地看了其他几个人一眼,这才将门打开。 没有预想中的蜂拥而至,外面的几个人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站在最前面的温言之手捧着花,朝着四人微微点了点头。 “嗨,孟少,许少,傅少。”温言之身后的韩子安朝着里面四个人招了招手,“好久不见啊。” “少在那胡混打岔。”许亦洲将手抵在门上,“要想进门,可以,不过要先过我这一关。”他得意得朝自己身后比了比,“不急,后面还有仨呢。” 许亦洲欠揍地笑了笑,“妹夫,我们不想为难你,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言然有那么多哥哥呢,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叫出“妹夫”两个字,心里十分畅快,分明自己比温言之还要小,这是妥妥占了他便宜。 温言之转头看了眼聂余安,聂余安立马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许亦洲。 许亦洲看了眼聂余安手中的红包,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切,我是这种人吗?也不看看我是谁?想用钱贿赂我?我告诉你,不——” “里面是一份酒吧购买合同,地点在东城新安街,乙方写的是你的名字。”温言之不急不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就给你一次机会,不要的话,那我——” 旁边的某只手飞快地将聂余安手中的红包抢了过来,“谢谢妹夫,我觉得你今天太帅了,跟我妹妹配一脸。”许亦洲看向身后的另外三个人,“言然肯定能理解我的。” 傅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亦洲一眼,“你!” 许亦洲不理他,紧紧揣着手中的红包,天啊,这妹夫也太大手笔了吧,新安街那是什么地方,寸土寸金,他早就想在那开一家自己的酒吧了,许家也不是差这个钱,只是老爷子觉得他不务正业,自然不会给他这钱让他挥霍的。 傅歅嫌弃地将许亦洲推开,“走开走开,丢人死了。”他站在温言之面前,“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算你通过。” 温言之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不多,要不你们三个一起来吧。” 傅歅:…… 那么“嚣张”!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婚礼(一)免费阅读。 番外一·婚礼(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傅歅笑了笑,对温言之道:“我问你,言然最爱喝什么酒?” 许亦琛在一旁暗暗挑眉,他现在极其怀疑许亦洲和傅歅两人是温言之派来的卧底,说好的要为难一下温言之的呢?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这么简单。 温言之不假思索道:“桃花酿……” 傅歅递给许亦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那你说说,制桃花酿的步骤是什么,言然最爱喝这个,你总不能不会吧。” 他看向温言之身后蠢蠢欲动的几个人,“后面的几个都把手机都放进去啊,不准查。” 傅歅得意地看着温言之,“给你十分钟,想不出来,新娘可就得留在这里了。” “傅歅,你也太过分了吧,这里也就你们傅家是酿酒的,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韩子安在后面不满地嚷嚷着,“换个问题换个问题。” “取四月桃花,用陈年雪水浸泡,再用清泉水温煮……”温言之的声音幽幽传来,“沥干后再风干,置于白酒之中,封至五月以上,一年口感最佳。”温言之顿了顿,“言然爱喝甜的,加些蜂蜜就更好了。” 一群人纷纷诧异地看着温言之。 傅歅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言然跟你说的。” 他转而一想,不对啊,言然根本不会酿,傅歅立马将视线投向许亦琛,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两人都没有告诉过温言之啊,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顾言然喜欢喝加蜂蜜的,他们俩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而且那时候温言之也不在。 “这个答案满意吗?”温言之失笑,这酒……他酿了三十年多年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傅歅偏过头不说话,本以为自己的问题温言之肯定答不上来,这脸打的太快了。 “你呢?”温言之看向许亦琛,眼中的深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温言之知道,面前的许亦琛就是谢衡,那个为刘楚佩掏心掏肺,愿意为她舍弃一切,即使青灯古佛一生,为的也是她的谢衡…… 对于谢衡,他是嫉妒的,他陪伴了刘楚佩十年,经历过她最天真无邪的岁月,见过她最单纯真挚的笑容。 可他却庆幸而又感激,因为那些年里,有谢衡在,她也不至于孤孤单单一个人。 “谢谢你。”温言之看着许亦琛,眼中是方才开始都不曾有过的认真。 许亦琛一愣,谢他?突然要谢他做什么? “多谢你这些年把她照顾的很好。”也谢谢你为阿佩所做的一切。 “她是我妹妹,这都是我的分内事,还轮不到你来对我说这个谢字。”许亦琛毫不留情地回道,温言之的这个“谢”字说得他心里很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隐隐作痛,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渐渐流失,他只知道,是因为顾言然,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温言之走上前,“以后照顾她,便是我的分内事了,还请大舅哥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这一声“大舅哥”叫得许亦琛有些没缓过神来,他刚要说什么,手机振动了一下。 旁边另外三个人似乎也收到了消息,纷纷拿出手机,发现顾言然把他们四个人拉入了群聊,上面是一条新发个消息: ‘你们千万别为难他,让他赶快上来吧。’ 许亦琛无奈地笑了笑,果然,女大不中留啊,他们可都还没有开始为难呢,她就开始这么护着他了。 但许亦琛还是往旁边侧了一个身,让出了一条路。 “琛哥!”傅歅不解,“不考验一下了吗?”不是说好一起的嘛!结果到头来,就他一个人认真了? 傅歅不死心地看了眼孟司谦,可见他也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温言之。”许亦琛叫住了要往楼上走去的那道身影。 温言之停下脚步,“你说。” “言然她有很多哥哥……”许亦琛顿了顿,“但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对她好些……” 十年前那个倔强又坚强的女孩终是长大了,如今身边也有了可以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的那个人。 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一直发酸。 “我知道。”温言之笑了笑,“你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而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妻子。” 许亦琛低头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 方才的事情好像只是过眼云烟,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又被温言之身后的几个人点燃了。 “里头几个,还藏着新娘做什么,把门打开。”韩子安拼命地敲着门。 “姓韩的,你轻些,这宅子也有百年历史了,要是敲坏了,你头怕是要被我爷爷打烂。”许亦洲在楼下嚷嚷着。 众人一听,气焰歇了一大半,这玩玩闹闹可以,要是让许老爷子生气,那怕是真的完了。 “你们说开就开啊,哪里那么容易。”温芮第一个不答应,一想到外头是自己亲弟弟,这些年一直被他“压榨”,好不容易今天能翻身做地主,她自然要好好嘚瑟一下了。 “温芮姐,你瞎凑什么热闹,不来帮我们也就算了,还去新娘那头。”韩子安笑道,“开个门,一人一个大红包怎么样?” 聂余安便从口袋中又抽出几个红包,往门缝里塞了一个,“这是见面礼,先开个门。” 周彤眼疾手快地将门缝下的红包抽了出来,“这么薄的红包,温老师你也好意思让我们开——嘶——” 周彤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温芮和何彦怡都凑过来看,顾言然也好奇地伸头看过来。 只见周彤从红包里抽出了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赫然映入眼中。 “十万!”何彦怡差点惊得昏过去。 现在结婚都这样了嘛?包红包都是用支票的? “言然,这还是给你吧,给你,我们不能收。”周彤吓得将红包往顾言然那丢去。 “里面怎么没声音了?是不是不够,老温还包了好几个呢,里头还夹着一个超大红包,你们把门打开,都是你们的,不然我们就冲进去硬抢了。”韩子安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 “给我做什么,堵门红包都是你们的啊,你们自己拿着。”顾言然将红包又塞回周彤手中。 周彤感觉手中是烫手山芋,她立马丢给了温芮,“芮姐,还是给你吧。” 如果是一百两百她也就不客气了,可这是赤裸裸的十万啊。 “别,别给我。”温芮又塞回周彤手里,“没事,我弟有钱。”她默默地搓搓手,“方才不是说还有超大包吗?我等着手气来了,抢那个包呢。” 温芮转身见周彤和何彦怡都站在她两步开外的地方,赶忙拉了过来,“收着吧,以我对我弟的了解,他不可能每个红包里面都放钱的。” 周彤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言然,我来接你了。”一直沉默的温言之终于开口道。 “听见没听见没,嫂子,我言哥要来接您了,劳烦您出来一下。”韩子安见着时机就朝里面喊话。 “回答了几个问题再进来。”温芮捂着嘴笑道。 “芮姐,你们快问快问。” “让我们问就问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何彦怡在温芮的带头下,也开始胆子大了起来。 “得了得了,几位祖宗。”韩子安从聂余安手中抢过红包,又塞了三个进去,红包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现在可以问了吧,一人就一个问题,红包你们都收了,不能耍赖啊。” “哈哈哈,不赖不赖。”收了红包的三个人没有再打开,攥在手里开始琢磨问题。 何彦怡贴着门朝着外面喊:“温老师,要说实话,你当初来给我们代课是不是因为言然,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外面安静了一会儿,幽幽传来一个字,“是。”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里面的人也都笑了起来,顾言然脸上都爬上了红晕。 周彤一脸我就知道你在骗我的样子,“啧啧啧,言然,你还否认,你瞧,温老师都承认了。” “老大!原来当初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聂余安“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是想兄弟我了,原来啊原来……也是,那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你直接把言然楼上那户直接买了下来,肯定另有目的。” 话音刚落,就响起许亦琛的声音,就算是在屋内的顾言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温言之!你给我解释清楚,住在言然楼上的那人是你?说好的海归老夫妇呢!” 顾言然心猛然间一沉,完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一·婚礼(二)免费阅读。 番外一·婚礼(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外面发生了什么,顾言然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外面突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热闹了起来。 周彤找准时机又开始问道: “温老师,你和言然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在哪里,是什么情况,是谁先吻得谁?还能记得吗?”周彤强忍着没笑出声。 “喂!周彤!”顾言然老脸一红,“当时说好不是问第一次见面在哪里的吗,怎么问这个了!” 外面这么多人呢!怎么好意思说这个。 “温老师给了那么大红包,我不问点有意思的,感觉有点对不起他。”周彤朝着顾言然晃了晃手中的红包,笑得不能自已。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着门外喊道:“等等,温老师,你先别回答,我先问问言然,看她还记不记得。” 周彤转过身一脸好奇地问顾言然,“言然,你还记得吗?” 顾言然低下头不说话。 “害羞什么呀,结了婚就是老夫老妻了,你要是不说的话可是走不了哦。”周彤打趣道。 顾言然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到底是哪一边的呀! “顾家宴会上。”顾言然丢下几个字,就转过头不再说话。 周彤会意,了然地笑了笑,“好了好了,温老师,你可以答了。” “她从M国回来的那个晚上。”外面的那道声音似乎还带了一些笑意。 “哟,晚上!”外面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打趣声,“老温,都晚上了,应该不会只接吻了吧,哈哈哈。” 顾言然:??? 从M国回来的那个晚上?不可能啊,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他记错了还是她? 周彤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言然一眼,朝着外面道:“温老师,你不老实哦……” 看到顾言然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件事情顾言然肯定不知道,而且肯定发生在顾家宴会之前。 “言然说的可是顾家宴会,温老师你怎么解释呀。” 门外传来轻咳的声音,温言之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时候她睡着了,不知道……” “哟!” “哈哈哈!” “厉害了,老温。” 外面哄笑声四起。 “老大,你没有再趁机做什么吗?”聂余安根本不放过一点可以打趣他的机会。 “没有……”温言之有些后悔说那晚了,他刚刚的确是没有多想就说了。 “我靠,老温,妥妥的柳下惠啊。”韩子安笑出了声,“是不是不行啊。” 坐在里面的顾言然自然不知道,此刻的韩子安受到了温言之的一记冷眼。 而顾言然脸一红,恨不得埋进旁边的被子里。 “好了,还有一个问题,赶快问吧。”温言之脸上闪过一抹不显见的红晕。 “急什么。”温芮站在门内,“老弟,最后一关,我可以先放你进来,不过要是没通过的话……你就带着外面一群人回家吧。” 温芮说着,便把门打开。 温言之眼见之处,便是满屋的红,而他一眼便锁定了坐在床中央的那道身影。 温言之突然愣在原地,顾言然很少化妆,即便上妆,也是淡妆,如此这般还是他第一次见。 明眸皓齿,唇点绛,美人如花隔云端…… 他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她朝着他盈盈一笑,红颜新妆比花娇,眼中满是期盼…… …… 而顾言然在看到温言之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她在宫门口看到他的那般模样。 一千多年前,她虽然嫁给他了,可若说没有遗憾,那肯定是假的。 那时候的她应该永远也想不到,她还会有这么一天……重新做回他的新娘吧。 “喂喂喂,新郎别傻了啊。”温芮堵在温言之面前,从旁边拿出一叠卡片,“看看,哪个是新娘的,猜对了,就可以把人带走,猜不对……”温芮笑了笑指着后面的十几杯白酒,“就全部喝了。” “芮姐,你也太狠了吧。”韩子安看着后面十几杯酒,有些发怵。 韩子安看着温言之手中厚厚一碟卡片,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唇印…… “这里除了新娘,还有谁的?”韩子安不想承认自己是直男,但是此刻他还是想问……这十几张唇印有什么不一样?! “我们仨儿啊!”周彤自豪道。 温言之一言不发,一张张翻看着手里的卡片,一轮看完,他抬起头看向温芮,“你确定里面有?” 温芮一愣,眼神有些飘忽,但很快地掩饰过去了,“当然啊,你赶快猜,就给你五分钟时间,直接放弃也行,直接把后面的酒都喝了……” 温言之微微勾了勾唇,往里面走去。 “等等,做什么啊。”温芮一下子拦在他面前。 “找新娘的唇印。”温言之绕开她往床边走去。 顾言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见温言之半跪在床榻上,将她一把搂过,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浅尝辄止。 温言之很快就放开了她,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他将手中的卡片印上自己的唇,一个红色的唇印赫然出现在白卡片上。 众人:…… “哝,新娘的唇印。”温言之将手中的卡片递给了温芮,“可以把人接走了吧。” “温言之,你使诈啊,你……你……”温芮指着温言之,后半句话一直说不出来,她这个弟弟竟然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温言之笑而不语,“说找新娘的唇印,可没说怎么找啊。” “哈哈哈,老温,牛还是你牛。” “老大就是我老大啊,温芮姐,你可不能耍赖。” …… 温芮气的不行,本来想整整温言之的,没想到他就这么给她糊弄过去了,主要是,她竟然觉得他也没有错。 “要带走可以啊,把新娘的鞋子找到就行了。” “兄弟们,赶快赶快,把鞋子给我找出来。”韩子安第一个冲进去找东西。 而主人公却是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新娘一动未动。 “你那么看着我做什么?”顾言然微微垂眼,用手抚摸上自己的脸。 突然,她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芮一见此,“喂,温言之,找到鞋子之后才能把新娘带走,你怎么可以——” “好小子,鞋子原来藏在新娘裙子底下,这怎么找得到。” 温芮连失两局,气得不行,“言然,你个叛徒,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顾言然一脸委屈,“我没有……” 她是真的没有告诉温言之啊……她怎么知道温言之那么聪明,一猜就知道鞋子在她裙子底下。 “温太太,你紧张了。”温言之紧了紧抱着她的手。 “哪有。”顾言然嘴硬,“又不是没结过,我紧张什么。” “那不知道……温太太‘二婚’是什么感觉?”温言之打趣道。 顾言然娇羞得捶了捶他的胸口。 他微俯下身,目光里全是她…… “我来娶你了……” 顾言然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仿佛回到了那一日,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远远地看着她向他走去。 顾言然一展笑颜,“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呢……”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一·婚礼(三)免费阅读。 番外二·小豆芽 (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顾言然感觉自己最近有些迟钝,做事迟钝,想事情也迟钝,还健忘,有时候走到楼下就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怎么了?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不是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厨房里的温言之擦了擦手,探了探她额头上的温度。 “没有,可能是因为晚上没睡好吧,有些乏力。”顾言然故作没事地笑了笑,她不想让温言之担心。 “真的没事?”温言之皱了皱眉,有些不信。 “没事,就是最近有些忙,可能累着了。”顾言然揉着他的脸,转移话题,“今天吃什么?” 温言之已开始接手温家的产业,有时候忙得晚上都见不着人影,但他每天还是会雷打不动中午回来给顾言然做饭。 因为顾言然最近也忙的不可开交,有时候很难顾得上吃饭,怕她伤了身体,所以一直仔细照料着。 “水煮肉片,再做些糖醋藕。” “你别总是回来了,分明已经那么忙了,别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了。”顾言然看着他眉眼间的倦色,有些心疼。 “我虽然忙,但也不至于给老婆做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再则,公司里只能吃外卖,我不大喜爱那些。” “不要放豆芽,不要豆芽。”顾言然见他将豆芽放进锅里,立马出声阻止。 可是已经晚了,温言之有些不满地看着她,“最近怎么回事,越来越挑食了,不喜欢吃就少吃些,但不能不吃。” 顾言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站在一旁。 最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有些菜莫名地觉得有些反感,别说让她尝了,她看都不想看到一下。 这顿饭顾言然吃的索然无味,除了那碗糖醋藕她多夹了几筷子,她便没有再吃了。 “怎么吃那么点?”温言之一早上眉头都没有舒展过,看着顾言然碗里的半碗米饭沉思。 “我刚刚吃了些小零食,吃不进了。”顾言然放下筷子,赶忙找了一个借口。 “我今天会早点回来,晚上多陪陪你,下午你好好休息。” “好。”顾言然点了点头。 她将温言之送出了门,看到他的车驶离老宅后,她立马上了楼。 她火速换了一件衣服,拿起包和车钥匙就往外走,将自己的车开了出去。 温言之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很,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会不会…… 她心中有猜测,但是没有告诉温言之,因为她不想让他空欢喜一场,等结果确定了再说也不迟。 今天医院的人格外的多,顾言然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着,看着外面的“妇产科”三个字,心里越来越紧张。 “下一个,孟言然。” 听到自己名字,顾言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地走近了就诊室。 医生在低头写着什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那个……我感觉自己可能怀孕了,所以,想来查一查。” 医生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微微有些诧异,“多大了?” “二十一……”怎么了?还要问年纪? 医生微微皱了皱眉,眼神飞快地闪过一丝鄙夷,“先去做个血检吧。” “好。”顾言然接过东西就往外走去。 “现在的孩子啊,一个个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年轻就怀孕了,还又是一个人来的,啧啧啧。”医生见顾言然离开,不由得跟旁边的助理说道。 “啊?”助理有些疑惑,“可是刚刚那人资料上写着已婚啊……” 医生一愣,已婚?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 顾言然感觉等待的这一个小时是最难熬的,她多次想打电话给温言之,但最后都忍了下来。 “孟言然,来取一下你的报告。” 顾言然没敢看,她现在心里很矛盾,她希望自己是怀孕了,又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 “恭喜你啊,孟小姐,您已经怀孕七周了。”医生知道她已婚之后,已经没了方才的不屑和鄙夷,这也不能怪她,现在太多女孩自己过来打胎了,她对此也麻木了不少。 而此刻的顾言然已经被震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七周……她怀孕了? “真……真的?”顾言然死死盯着医生手中的检验报告。 医生见她这表情,有些疑惑,“那个……孟小姐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要,当然要!”顾言然立马回道,“我……我只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医生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孟小姐身体很健康,但是最近还是要注意身子,不可以太劳累了,平时饮食方面也要注意,还有……十四周左右还是要来医院再做一次孕检的。” “好,谢谢……” 顾言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总感觉整个人有些轻飘飘的,不在状态。 她把手里的验孕单看了又看,强忍住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温言之,他现在还要工作,要是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她不想耽误他。 晚上,“三好男人”温言之在厨房里给顾言然做饭。 顾言然挪着步子,在厨房外探了探脑袋:“那个……言之……” “嗯,怎么了?”温言之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饿了?等等,饭马上就好了。” “不是……”顾言然也不知道温言之会是什么反应,两个人自结婚以来都没有提起过要个孩子,她也不确定温言之他现在想不想要。 “那是怎么了?”温言之停下手中的东西看向她。 “那个……我中午不是吃了豆芽嘛……” 温言之不解:“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刚刚知道,我肚子里也冒了一颗小豆芽。”顾言然说完,就紧张地看着他。 温言之一笑,“是不是睡糊涂了,什么肚子里冒了一颗小——”他脸上的笑突然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言然,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肚子里冒了一颗小豆芽。”顾言然指了指自己腹部,“是你的小豆芽。” 不可思议,震惊,惊喜,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温言之将她打横抱起,把她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真的?” 他脑中一片空白,一直没回过神来,孩子?他要有孩子了? “嗯,我今天下午我去医院检查过了。”顾言然生怕温言之不信,拿出了她的孕检单子递给他。 温言之从未觉得一张纸如此沉重过,“怎么不让我陪着去?” “我当时也不确定,怕万一没有,你会失望。”顾言然摸了摸他的头,“现在知道也不迟啊。” 顾言然扑进温言之怀里,“言之……我很开心,我要做母亲了,你也要做父亲了……” ……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二·小豆芽 (一)免费阅读。 番外二·小豆芽(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当晚,宅子里挤满了人,厅中都没有了可以坐下的位置,顾言然被围在中间,被一众人嘘寒问暖。 “言然啊,跟外公回老宅住,平时就你们俩,要是他去公司,那你就一个人了,外公实在不放心。” “哪有去娘家养胎的道理。”温老爷子第一个不同意,“言然,跟爷爷回温家去,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爷爷也放心些。” “你这话说的。”许老爷子不满意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懂什么,能照顾孙媳妇?我有两个儿媳妇,都是过来人,肯定能把言然照顾得很好的。” 温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就你家有儿媳妇?我难道没有!” “嘿,你还真没有!”许老爷子抓住了他的“把柄”,谁人不知,温言之的父母早就离婚了,这自然就算不得是儿媳妇了。 “你……”温老爷子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顾言然:…… 两大家子人都在她耳边说话,让她觉得真的无可奈何。 “爷爷,外公,你们不用吵了,我去妈那住着就好,或者让妈过来住,她平时一个人住着也怪冷清的,这次正好,可以过来陪陪我。”之前她也让温母过来和她们一起住,但她就是不来。 顾言然知道,温母和温言之看起来相处和谐,但是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温母是渴望家人的关爱的,但她又怕会打扰到温言之的生活,怕他厌烦,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 温母听到顾言然的话,眼神一亮,下意识地往温言之的方向看去。 “嗯,就让妈过来住吧,这里离市区近,方便些。”温言之看着顾言然满含期待的眼神,自然不会拒绝。 “诶,好。”温母朝着顾言然感激地笑了笑。 这一晚上,定下了谁来照顾顾言然后,又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其实也算不得是难题,但奈何两家老爷子在每一件事情上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那就是孩子出生后跟谁姓。 “你个姓许的,这都要跟我来争,就有些过分了啊,言然都嫁到我们温家了,孩子自然要跟着我们姓的。”温老爷子在这一件事上一点也不肯让步。 “我又没说不让孩子跟你们温家姓,我只是说第一个孩子跟着我们姓许,姓许怎么了?我们会亏待这孩子吗?两人还年轻,到时候再生个二胎,跟着你们姓温不就好了。”许老爷子也不松口。 “这能一样吗?这第一个孩子可是我们温家长子,哪有外姓的道理!还有,言然如今都姓孟了,你怎么好意思让孩子姓许!” …… 而顾言然则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抬头看向温言之,“你为什么要把他们二老叫来……” 温言之无奈地笑了笑,“我告诉了温芮和许亦洲……” 好吧,她懂了,这两位完全就是家里的大喇叭啊,告诉了他们俩,那就等同于两家所有人都知道了。 温老爷子和许老爷子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纷纷转过头看向顾言然,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脾气都上来了: “瘫在那里像什么样子,给我坐好,这是什么坐姿,你现在跟以前还能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给我注意一些。” “言然,你给我好好坐着,温言之,你看到了也不提醒一句的吗?你们俩这样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我到时候让陈姨过来照顾你们。” 许老爷子接道:“对对对,我让徐妈也过来,平时吃的也要注意,不能马虎。”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顾言然只得默默地听着。 难得两人能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顾言然也乖巧地坐直了身子,只是有些委屈地看着温言之。 她感觉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累很累。 而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顾言然反正是没感觉到累,她只觉得自己再这么养下去怕是要被养废了。 工作原本被停滞了,但顾言然好说歹说,温言之才勉强同意让她做些文物清理和文史整理工作。 下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研究院里都是他的“眼线”,他也不怕她不听话。 而这一日,是顾言然孕检的日子,要不是她极力阻拦,她敢肯定,两家人肯定又要齐齐出动。 但两位老爷子怎么可能被拦下,还是早早地就等候在家里,与温言之一同陪顾言然去了医院。 “温先生温夫人,你们瞧,这就是孩子。”医生指了指b超机上的黑色影像,“恭喜温先生,温夫人怀了两个孩子呢。” “什么?两个?”顾言然偏着头看着显示器上的两个黑影,心头有些发酸,她握着温言之的手紧了紧,“言之……” “嗯,我看到了。”温言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两个孩子……” 他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言之……”顾言然呢喃:“我记得你说过的,他们舍不得我,会回来了找我的……你瞧,他们来了……” “是……他们来了……” 小豆和小芽出生的那一日,整个建康城都轰动了,能说得上名号的世家都纷纷送上祝福,众人都道,这两个小家伙一出生,就注定不凡,这辈子可是都要被这金陵三大家族捧在手心里的啊。 顾言然躺在病床上看着身侧两个小小的人儿,身上的不适都消去了大半。 刚刚出生,两个小人儿都紧闭着双眼,全身皱巴巴的,虽不好看,但顾言然越看越欢喜。 “小豆儿,小芽儿,我是妈妈。”她伸出手就要去轻轻触碰,但被突然冒出的人吓了一跳,直接缩回了手。 许亦洲忍了半天,终于突破了“重重包围”,站在了两个小宝宝面前,“小豆小芽,我是你们舅舅,你二舅,赶快长大,舅舅带你们玩儿。” “你干嘛呢,往后去,轮到你看了吗?没瞧见都排着队吗?”许老爷子直接拍在他脑门上,“喜欢就自己生一个,你瞧瞧你妹妹,孩子都两个了,你呢?女朋友呢?” “我……”许亦洲一懵,他只是来看外甥和外甥女一眼啊,怎么又被老爷子骂了。 旁边几人偷偷笑着。 “你们几个笑什么,不是一样!”温老爷子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另外四个人,撇了撇嘴。 温芮:…… 许亦琛:…… 孟司谦:…… 傅歅:…… 只在旁边站着,这锅就来了? “想好取什么名了吗?”温母眼中柔和地都要滴出水来了,温言之出生的时候,她没能好好照顾,如今她想把所有的缺憾都弥补在自己的孙子孙女身上。 “爷爷和外公定吧,孩子名字当然由长辈取了。”顾言然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人。 “外公,爷爷,两个孩子的名字我早就已经取好了。”从方才开始一直未说话的温言之在一旁说道: “男孩儿叫启之,温启之,女孩叫楚瑶,孟楚瑶。” 顾言然一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此刻,她脑中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言之,言之,以后我们就生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好不好?名字我都给想好了,男孩儿姓你,叫启之,女孩跟我姓,叫楚瑶,怎么样?” “刘楚佩,你害不害臊,都想着生孩子了……” “言之,我说真的!” …… 顾言然莞尔一笑,原来,他都还记得啊……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二·小豆芽(二)免费阅读。 番外二·小豆芽(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小豆芽们长到四岁的时候,已经能把家里搞得翻天覆地,顾言然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他们的体力。 “你去,你去陪他们玩会儿……”顾言然瘫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 “让他们自己去玩吧,反正左右都不过在家里,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温言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这两个孩子性子都随你,可闹腾了。” 顾言然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闹腾都随我,我哪里闹腾了,我以前小时候不要太乖好不好。” 温言之失笑,“好好好,你最乖了。” “妈妈,妈妈,陪我们玩儿。”就这会儿说话的功夫,两个小鬼又偷偷溜进来了。 顾言然欲哭无泪,“妈妈好累,让妈妈休息一下,好不好,等等妈妈就来陪你们,先让爸爸陪你们玩好不好?” “爸爸……” “爸爸!” 小豆和小芽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期盼地看着温言之,奶声奶气的让人无法拒绝。 可温言之微微垂眼,当做没看见,“你们自己出去玩,爸爸要陪妈妈。” 顾言然用手暗暗戳了戳温言之的腰,“你怎么回事,陪孩子玩一下都不行?” “我要陪你!”温言之赖着不走。 “妈妈,你羞不羞,小朋友才要人陪的,你已经不是小朋友了。”小芽儿嘟着小嘴有些不乐意了。 顾言然扶额,自从小豆芽们出生之后,她感觉温言之越来越喜欢缠着她了,她现在完全就是养着三个孩子。 小豆芽们见自己被“抛弃了”,一股脑地爬上了顾言然的床,钻进被子里。 怎么办……她好想把他们塞回肚子里,要不她改天问问,谁家缺孩子…… 温言之微微皱了皱眉,将被子一掀,一只手一个把他们提了起来,“说了,妈妈要休息,你们自己出去玩。” 温言之把小豆芽放在门口,“去院子里玩。” “不要,太没有意思了。”小豆儿不满意。 温言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某人,回头凑近他们耳边道:“院子里有宝藏,你们可以去挖宝藏玩。” 小豆芽们眼睛一亮,宝藏! 不得不说,这两个字对于这个年纪的他们来说,比“妈妈”还要有吸引力。 这会儿功夫,两个人往院子里跑去,已经没有人影了。 “解决了?”见温言之是一个人进来的,顾言然不由得感到惊讶。 “嗯,让他们去院子里玩了……”温言之翻身上床,“最近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有事我会处理。” “嗯……”顾言然累得话都不想多说,闭上眼睛休息。 她是怎么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但她知道,她是被那两个小不点吵醒的! “妈妈!妈妈!我们挖到宝藏了!” “爸爸,你看你看!” 一直坐在顾言然旁边的温言之原本想要制止小豆芽们大喊大叫,但也就一眨眼功夫,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挖到了宝藏?什么宝藏?他刚才也只是随便说说,院子里哪来的什么宝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宝贝,什么?”顾言然虽是被吵醒的,但精神恢复了一大半。 “我们在院子里挖到宝藏了。”小豆儿把东西藏在自己身后,还不让她看。 “哦?什么宝藏?让妈妈看看?”顾言然想着,一定是挖到了什么长得稀奇古怪的石头之类的。 “哝!”小豆儿献宝似的把东西拿了出来。 顾言然看到小豆儿手中东西的那一刹那,眉头突然一跳,“这……这是哪里挖来的……” “是院子里的大树下。”小芽儿以为妈妈要表扬他们了,立马开始抢答。 顾言然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温言之,“怎么回事?” 怎么把她几年前埋在六朝松底下的簪子给挖出来了! 温言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转而对小豆芽们严厉道:“谁让你们在院子里乱挖的。” “爸爸,是你说院子里有宝藏,然后让我们去挖的呀。”小豆儿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咳咳,把东西重新放回去,这是你们妈妈的东西,小朋友不能拿。”温言之立马朝着小豆芽们使眼色。 “不要!”小芽儿扑在顾言然身上,“妈妈,这个东西好漂亮,我好喜欢,妈妈能不能送给我……” “妈妈,我也想要。”小豆儿不甘示弱地也扑了上去,他见自己妹妹在母亲面前撒娇,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他们母亲最吃撒娇卖萌这套了。 “这是我先看到的!”小芽儿气鼓鼓地瞪着他。 “是我挖出来的。” “小豆,你是男孩子,你要这个干嘛,这是女孩子戴的!”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豆,我大名叫温启之。”小豆儿很是不满,“我当然知道这是女孩子戴的,所以我要收起来,送给我以后的老婆。” 顾言然:…… 温言之:!!! 温言之将小豆儿一把提起,“都是谁教你这些的?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叫老婆?” “我当然知道啊!”小豆儿扬起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妈妈就是爸爸的老婆,我以后要让安安当我老婆!” 温言之脸色更沉了,他现在知道这话是谁教的了,应该是许亦洲无疑了。 安安是许亦琛和温芮的孩子,平时只要这几个孩子聚在一起,许亦洲就会陪着他们玩,他总喜欢跟温启之开玩笑,说等他长大了,让安安当他老婆…… “安安是你妹妹,不可以做你老婆的。”顾言然耐着性子解释道,“就和楚瑶一样,都是你妹妹,明白吗?” “不是的,不一样。”小豆儿摇了摇头,“孟楚瑶是我妹妹,我跟她是同一个爸爸妈妈,但安安不是,她的爸爸妈妈不是你们!” 顾言然扶额,“安安的爸爸是妈妈的哥哥,所以安安也是你妹妹,她不能做你老婆!” “谁告诉你这样可以的?”温言之站在一旁,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是二舅舅!”小芽看不见温言之此刻的表情,以为要夸他们,又开始抢答,“是二舅舅说的,小芽儿也听见了。” 在许宅的许亦洲打了一个喷嚏,是谁在想他了? 温言之把小豆儿放了下了,“乖,去给你二舅舅打个电话,让他来我们家。” “爸爸,为什么要让二舅来我们家?”小豆儿感觉自己爸爸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像电视里要做坏事的坏人。 温言之朝着他笑了笑,“让他来玩。” ———————————————————— 作者有话:小豆芽的故事就到这里,他们这一世的故事也到此结束了,之后都是可预见的幸福,就不多了。 后面番外开始讲述魏禾,谢衡,刘楚玉,刘子业和王莹后几世的,以及刘楚佩和王莹的缘起。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二·小豆芽(三)免费阅读。 番外三·魏禾(一)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魏禾第一次见到王莹,并非是他入王莹麾下之时,其实时间可追溯到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临淮公主的名字可是响彻整个建康。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恃宠而骄这些词都无一不是用在她身上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魏禾觉得她应当并非如此,虽说她的名字家喻户晓,可又有多少人真的见过她,又真的了解过她呢…… 他第一次见她时不知道她就是临淮公主,因为那时她一身狼狈不堪,那般模样着实让人难以将她和临淮公主联...... “上厕所。”王动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就向着基地大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是时候给上官婉儿一个正式的仪式来承认她的身份了,凌洛心想。 昨天晚上她看了看那个县太爷上任大放礼,看到那个她都忍不住要笑了,这县太爷真是什么都能搞出来。 乾宇酒楼是他们乾家的产业,这座酒楼与其他酒楼不同,这里没有贵宾楼,也没有包间。这是因为无论是酒楼老板乾宇,还是乾剑,以前都喜欢坐在这里,接受别人的崇敬,敬畏的目光。 对于王阿姨询问,于晓墨并没有出声回答,而是将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邢月的身上。 看着这张清纯中不失妖艳的脸,赵长林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冲动,为了华雪纯而奋不顾身的冲动,只可惜,这妞的心里现在装的都是王动,要是换成自己该有多好。 天,已经慢慢黑下来。太阳的余晖,渐渐的消逝在地平线上。月亮影现,太阳余下的光亮,慢慢的被黑夜吞噬。 “你会将星月门搬上天朝的舞台吗?”在邢说完后,叶飞骑便直视着邢月的眼神,然后很是一脸认真的对其询问道。 而四大公子也没有回来,都在忙着修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外宗大比。 时间悄然流失,不知不觉便又到了夜里,漆黑的夜色笼罩整个城池,与城内的灯火通明形成了鲜明对比。 “夫人!”眼看着太后的气息慢慢低落了下去,谢鸾因的神色一点点木然起来,听到胭脂有些惊惶的喊叫时,她已是缓缓站起身来,有些不稳,晃了晃。 “从前的话,当真算数吗?你从前也说过,再不会瞒我。”谢鸾因眼里,终究忍不住泛了潮。 墨思然没想到颜琛竟然会这么说他,不由的将视线直直的朝他看了过来。 城内唯一的一家拍卖行,也开始接受各种珍稀物品的送拍和估价了,整个奉天城渐渐火热起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前来参加交易会的各个修士也越来越多。 黑暗中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点烛光在黑暗中亮起,于风中摇曳。 但他毕竟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男人,而且是一个背负着身世之秘,身后还有那么多人跟随,也许,想要谋图一个霸业的男人。 陆羽接到擎天柱的讯息,顿觉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幕后操控,而他必须找出这幕后的黑手。 这一晚,跟网上的哀鸿遍野相反,刚刚退役的电竞大佬心情大好,还给大家发了红包,至于这红包是为了庆祝冠军还是庆祝自己喜当爹,那就不清楚了,殷茵想了想,大概是后者居多吧。 孩子离体的那一刻,她刚听见了那洪亮的啼哭声,嘴角忍不住满足地弯起,睁眼想要看看孩子时,却觉得眼中所见都渐次模糊了起来,身不由己地就坠入了黑暗中。 这天一早殷茵从被头里钻出来,就开始思考人生,最后是被竹子拆家般的拍门声唬下床的。 番外三·魏禾(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王莹离开的那一年,魏禾他也已是不惑之年了,原本想着就这般独自一人过了就罢了,可又想起王莹在临终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让自己娶个媳妇儿,去过自己的日子。 既然是王莹的期盼,那他也不会佛了他的意。 魏禾是王莹身边的人,虽说王莹已然不在,可他的威严依旧留存于世,众人对魏禾依旧是忌惮三分,以他的身份,自然有许多世家要来攀上他。 最后,魏禾娶了尚书家的爱女…… 可在他看来,她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孩子,与其说是自己的妻子,不如说像是自己的女儿来得更贴切些。 次年。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他的小夫人被诊出喜脉。 若是在几年前,他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在这般年纪还会有一个孩子。 他放下了手中的一切事务,陪着她去龙名山祈福。 这些年来,他去龙名山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每一次去无一不都是陪着王莹。 魏禾原本以为王莹是去找惠恩大师的,可后来他发现并非如此,惠恩大师在十年前已经圆寂了,而那之后,王莹似乎并没有停下去龙名山的步伐。 每一回去,王莹好像是去找一个人,可去了这么多次,那个人似乎都不会出来见他。 他问过王莹许多次是来见谁的,但王莹从来没有回答过他。 以至于到了今日,他根本就不知道龙名山里到底住着谁…… “在想什么呢你。”小妻子暗暗戳戳他的腰,“香茶都要凉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魏禾笑了笑,不再说话。 小妻子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她知道,她丈夫口中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此时,恰巧一位小沙弥走了过来,小妻子赶忙叫住他,“小师傅,空恩大师在吗?” 小沙弥一愣,来找空恩大师的?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在还是不在,“施主可有什么事吗?” “听说空恩大师算命极厉害,我想请他帮我看看。” “这……施主真是不好意思,空恩大师如今已不替人算命了……”小沙弥说着,也有些可惜。 “啊……”小妻子感叹了一声,但仍不想放弃,“不算命也无碍,那小师傅可否让我见见空恩大师?” “那我去替施主问问。” “好,多谢。” 魏禾听旁边的小妻子原本有些雀跃,不由得对她口中的这个空恩有了丝疑惑,“空恩大师是何许人也?” 小妻子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空恩大师你都不知道?”确定他比她多活了二十几年吗? 不过想了想,这也不能怨他,这空恩大师也是前不久才回来的,他不知道也不奇怪。 小妻子见小沙弥走远了,压低声音对魏禾道:“听说这空恩大师是以前惠恩大师的徒弟,惠恩大师你总该知晓吧?” “嗯。”魏禾点点头。 “那就是了,听说先前他一直在外云游四海,这段时间才刚刚回来。” 这时,小沙弥又回来了,此时的步伐比刚才还快了许多,他走到魏禾面前,“请问施主可是魏大人?” 魏禾和他的小妻子皆是一愣,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今日来也没有自爆身份,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小沙弥笑了笑,“施主随我来吧,空恩大师说可以见上一见。” “真的吗?”小妻子激动地惊呼出声,这往日里来找空恩大师的人不少,可也没有人真的见过他,却不想今日能让她见着了。 在竹林的深处有一处僻静的禅房,魏禾一愣,这里不就是先前王莹经常带他来的那个地方吗? 王莹等的那个人似乎就住在这里,难道说他等的就是空恩大师?可空恩不是云游四海去了吗? 他问题还没弄清,便看到了坐在禅房院子里打坐的人。 空恩缓缓抬起头,看到走进院子来的两人,唇角含着笑,“两位施主请坐吧。” 空恩端起手边的茶具,缓缓沏着茶。 “空恩大师是如何知道我夫君姓魏的?”小妻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楚楚,不得无礼。”魏禾立马制止了还准备说什么的小妻子。 “哦。”楚楚撅了撅嘴。 两人都没有看到,空恩的手顿了顿,茶水都有些洒了出来。 “空恩大师,叨扰了,今日来龙名山,是想替我家内人求一道平安的。”魏禾双手合十,微微行了个礼。 空恩看了看站在一旁手交握着的两人,两人分明是都可做父女的年纪了,可站在一起令人感觉莫名和谐,他笑了笑,“二位都是有福气之人。” “多谢空恩大师。”魏禾又行了个礼。 “不必谢我,福气并非是我给的。”空恩站起身来朝禅房后面看了一眼,“魏夫人可以去后院瞧瞧,如今梅花开得正盛,你可以去折两枝来摆在家里。” “当真?”楚楚拉着魏禾的手,“你陪我一起去。” “你自己去玩,我让人跟着你就好,等等我来找你……别毛毛躁躁的,小心些身子。”魏禾知道,空恩有话要和他说,所以把楚楚给支开了。 “知道啦——啰里啰嗦的。” 等前院只剩下了两个人,魏禾才缓缓开口道:“空——”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年纪。” ———————————————————————— 作者有话:啊啊啊啊,终于考完试了,放假了! 理行李理了半天,有点晚发了,不好意思 但是,最开心的还是,我要开始码我的新文了,yep!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三·魏禾(二)免费阅读。 番外三·魏禾(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这道声音传来,震得魏禾愣在原地,空恩大师……他说什么? 魏禾隐隐好像猜到了什么。 “哎……人老了,就是容易念旧。”空恩苦涩地笑了笑,又在一旁坐下,“这些年来……他过得怎么样?” 魏禾一时间摸不准空恩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空恩见他脸上带着丝疑惑,不由得笑了,“听说这些年他总是来这儿找我,魏大人你也一道跟来的,不是嘛?” 魏禾这才恍然大悟,空恩大师说得这是王莹,“空恩大师既然认识驸马,可为何不见他?” “驸马……”空恩轻声呢喃了一声,“有什么可见的,都是故人了,就算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今日见魏大人一面,不过是想问问,先前的那几十年……他过得可好?” 魏禾谈起王莹时,脸上退去了权贵着的肃穆,“驸马过得……”魏禾顿住,他过得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三十多年如一日。” 每日除了政事,就是去看埋在陵寝之中的那个人。 “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空恩长叹了一声,“一个个都走了,只有我了啊……” 魏禾这时才发现,空恩大师用的一直都是“我”,不是出家人自称,“空恩大师也是临淮康哀公主的故人?” “故人?”空恩轻喃,“嗯……故人,都是故人了……” 魏禾心中还是疑惑,不知面前的这位在遁入空门之前究竟是谁,空恩不说,他也不好提及。 “我要离开这里了……”空恩望着天,“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今日,是想让魏大人帮我带一句话。” “不知空恩大师要我给谁带话?”可最让他疑惑的是,为何要找他给人带话? 空恩并未直接回答,只是自顾道: “告诉她,阿衡要走了,日后不能再守着她了,若是有缘,那就来世再见好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魏禾,眼中对另一个人的温柔一览无余…… 空门里的他,眼中留有一丝红尘。 空恩笑了笑,不等魏禾说什么,转身就往禅房内走去,空留下一个满是萧条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呢?咦,空恩大师呢?”楚楚从后院走了出来,见魏禾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紧闭的禅门一言不发。 “你来了?”魏禾回过神来,牵过她的手,往外走去,“大师进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 “可有看到梅花?” “看到了,看到了!开得可好了,我都舍不得摘,夫君,我告诉你,后院好大,最里面还全部种满了桃花,若是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我想那后院一定是一番不一般的光景,再过上一两月,我们再来一回好不好。” “好。”魏禾揉了揉她的脑袋,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山门。 ……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夫君,怎么了?”楚楚从未见过魏禾这般失态的模样。 魏禾抬步便转身重新往寺中走去,刚走两步,他回过头,“楚楚,你在此等候些功夫,我去去就回,阿檀,你照顾好夫人。” “是。” “这是怎么了?”楚楚一脸茫然地看着魏禾远去的背影,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 魏禾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往方才那处禅房快步走去。 心中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种着满院子的桃花,是临淮公主的旧识,他说他叫阿衡…… 是了!就是他!谢衡! 三十年前那个名扬整个建康城的陈郡谢家三少谢衡! 空恩就是谢衡! 原来王莹一直以来要见的人就是他,难怪难怪! … “快快快,快去告诉方丈!” “你们快去!” …… 突然,前方有几个小沙弥往这边跑来,脚步都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他们跑来的方向,亦是空恩禅房所在的地方。 魏禾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立马拉住了一个跑过来的小沙弥问道:“发生何事了?” 小沙弥急切,却也没有要瞒着的意思,“空恩大师圆寂了。施主,贫僧还有事,不与施主多说了。”说完,小沙弥便匆匆走了。 魏禾愣在原地, 什么?圆寂了?!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魏禾突然想起方才空恩说的那番话: “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告诉她,阿衡要走了,日后不能再守着她了,若是有缘,那就来世再见好了……” 原来……原来他说的离开……是这个意思。 “魏施主,魏施主!”这时,又有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 魏禾一眼就认出了是之前带他去见空恩大师的那个沙弥。 “小师傅。” “还好施主还未走。”小沙弥气喘吁吁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魏禾,“这是空恩大师留于桌上的,施主瞧瞧,写的可否是施主的名字?” 魏禾接过,见上面写着“魏禾亲启”四字,他点点头,“多谢小师傅了。”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那贫僧先走了,空恩大师突然去了,我们也始料未及,如今还需安排些事宜,便不与施主多说了。” “好,多谢小师傅了。” 魏禾在他走了之后,拆开了那封信,信中的字笔力苍劲: 给魏大人的这封信怕是有些唐突,还请魏大人莫要介意。 王莹这些年来找我,我都知晓。 这三十年来,我其实并未在外云游,都一人住在这里,只是从未出来见过人。 去年,他也走了,我知道,他是去陪她了,等了那么多年,他也是不易,既然如此,我也该走了,便不做打扰了。 贫道还有些不情之请,不知魏大人可否应允。 想来魏大人也知晓了,我的后院种着很多桃花,我死后,若是魏大人得空,可否替我照看着些。 这是我这三十多年来种着的,每棵树下都埋着一坛桃花酿,都是我亲手酿制的,不过,这些年来,我一坛都没有挖出来过。 这些树也是快到年限了,若是桃花树死了,就劳烦魏大人把桃花树都烧了吧,那些酒便都挖出来,一并赠予魏大人了,若是方便,魏大人可否替我给她送几坛过去。 她最爱喝这个了…… 我知道,这世上能找到她那儿的,只有魏大人了,多谢。 落款是魏禾猜到的那两个字:谢衡。 魏禾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最后的那个“她”字上,通篇信函里,只有这个字写得有些重,重得墨都被染开来了。 他再抬眼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禅房之后的院子里。 在最里处,确是种了一大片的桃花树,可是这些树如今…… “夫君。”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魏禾转过头去,“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外头等着吗?” “我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你来,便过来寻你了。”楚楚一脸得意道:“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她在转头看一下远处的一片桃林时,不由得惊讶了,“怎么回事?树怎么都死了,刚才我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人有生老病死,树,亦然如此。”魏禾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家了。” “好!” “回家之后就在府里好好养着,莫要再出去玩耍了。” “知道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可再乱吃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呀。呀!不行,今日是上元节,你得陪我,今日夜里街上可热闹了。” “说了你不准出去。” “诶呀,夫君,我的好夫君,就今天一天,好不好?” “好不好嘛……” “夫君……” “魏禾……” “魏郎……” …… 院里的桃花开了又败,终是在这一年上元节随着那人一道离去了。 如今,又有谁还会记得,三十多年前的建康城有着那般惊艳绝绝的一群人。 他们中有一人顾盼似芳华,一人辗转如流光,而有另一个人,她惊艳了芳华,亦惊艳了流光…… ———————————————————————— 作者有话: 楚楚的性格跟刘楚佩有点像,他会选择楚楚做自己的妻子,是因为这三十多年来,魏禾一直跟在王莹身边,他一直听着王莹说起刘楚佩的事情,渐渐的,他也有了对刘楚佩的一些认识,在他心里,刘楚佩的性格是十分鲜明的。 所以当他看到楚楚的时候就选了她来做自己的妻子,因为这样的一个女子对他来说太过于熟悉了,他会选择楚楚也是一个必然,不过后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妻子的。 祝他幸福吧。 (原本想着回家了,终于有空了,我一定好好码字,结果发现躺在家里床上根本不想动,哈哈哈哈哈,PS:这章还是在高铁上码的,哈哈哈哈)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三·魏禾(三)免费阅读。 番外四·刘楚玉篇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玉对于幼时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当初一家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许多下人,他们都尊称她一声“郡主”。 她是家中最年长的孩子,虽然自己也不大,但她总是板着一张脸,端着做姐姐的姿态。 在她之下有两个弟弟,一个叫刘子业,一个叫刘子尚,刘子尚跟她不亲,倒是刘子业天天跟着她身后,成天阿姐长阿姐短的。 虽然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但她似乎从未在自己爹娘身上感受到一丝对她的偏爱,母亲与她说:“你是长姐,该爱护自己的弟弟们,你也不小了,平日里也该照顾着他们。” 虽然她欣然应下,但心中仍有一丝委屈,她其实也还小,不是吗? 这些话她听了许多次,不知为何,心中也开始厌恶起来。 自那时起,她一直以为母亲不喜欢女孩儿,所以她谨遵母亲的教诲,规规矩矩,不敢出一丝错误,生怕让母亲和父亲更不喜了。 后来她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在她的妹妹诞下后,好像许多事情都渐渐有了些变化。 母亲日日夜夜都抱着那个叫“楚佩”的妹妹,父亲也会常常来看她,还时不时逗弄。 他们都“阿佩,阿佩”地唤她。 那时候的她太过年幼,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与母亲偏偏疼爱那个妹妹,她们都是女孩儿,不是吗? 自从刘楚佩出世之后,她母亲的眼中似乎再也没有了她,不,原本她母亲眼中就没有她。 她常常能从院中听到母亲的声音,“孙嬷嬷,你去备一些甜水,这小丫头又馋嘴了。” “嬷嬷,你去取些新的绸缎来,换季之时,再给我们阿佩做身新衣裳,小丫头身子长得太快了,才没几个月功夫,这身衣裳又穿不着了。” “孙嬷嬷……” …… 那时候的刘楚佩还不会说话,总是咿咿呀呀个不停,但刘楚玉能从她幼稚的声音中听出她的兴奋。 刘楚玉总是躲在墙角,偷偷探出脑袋往院子里面瞧去,眼中满是羡慕。 她也想喝糖水,也想有新衣裳……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可那些不是母亲准备的,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刘楚佩还未出生的时候,她还能告诉自己,母亲只是喜欢两个弟弟,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母亲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 再长大一些,她就更明白了,原来,只是母亲唯独喜爱刘楚佩。 刘楚玉很羡慕这个妹妹,她想要的妹妹都有,她得不到的妹妹也有。 在刘楚佩长到三岁之时,她们的父亲刘骏登基,而她们也成了尊贵的公主。 可刘楚玉并不高兴,那个叫“皇宫”的地方就像一个大牢笼,她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 宫里的嬷嬷说,公主得要有公主的样子,礼不可废,不可做出有失皇家颜面之事。 她变得更乖巧了,日日陪着成了太子的刘子业在书房读书写字,甚至于比刘子业还要用功。 可她发现她又错了,皇宫只对她来说是牢笼而已,对刘楚佩来说又是另一个天地。 宫里的规矩对刘楚佩根本不起作用,她能日日在宫里奔跑打闹,母亲也只是小小责备她两句,转而又会让宫女跟着她,让她别闹出事就好。 “阿姐,一起玩儿!”小小的刘楚佩总是会来刘子业的书房找她,要拉着她一起去玩。 起初,刘楚玉也是愿意跟着刘楚佩一起出去玩的,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那日她陪着刘楚佩去爬小坡,刘楚佩一个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去,崴了脚,母后与父皇知道后大发雷霆。 “楚玉,你是姐姐,平日里本宫也教了你许多,可你为何如此不上心!她是妹妹,你该照顾着她,那些危险地方你怎能让她爬上去!” 那是刘楚玉记事以来第一次哭,她很委屈,为什么她做了姐姐就得事事顺着底下的弟弟妹妹来,他们出了事,为何都要来怨她。 皇后见刘楚玉哭了,语气也软了下来,“楚玉,母后不是偏心,你是长姐,你与他们不一样,明白吗?子业年幼,心性不定,日后定是要有一个人来帮衬他的,你是长姐,与他是同胞姐弟,这个能帮衬人自然是由你来做了。等你长大些了,你就明白母后的苦心了。”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在之后的几年里她对刘楚佩的羡慕已经渐渐转为了嫉妒。 她嫉妒刘楚佩分明没有她懂规矩知礼数,亦分明没有她样貌出色,可众人像是被刘楚佩下了蛊一般,日日围绕在她身旁。 父皇母后疼她,刘子尚疼她,谢氏嫡子谢衡也将她捧在手心上,就连她心心念念了一年的那人也对她不一般…… 她刘楚玉究竟哪里不如刘楚佩! 是不是只有刘楚佩死了,所有的一切才会回到她身边,是不是只有她死了,众人才能看到大宋还有一个山阴公主刘楚玉! 可那也只是一念之间,她不敢,那是她亲妹妹啊…… 可当她得知刘楚佩让父皇给她与王莹赐婚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分明就是她先遇见王莹的啊!刘楚佩为什么事事都要来争夺,这十几年来她抢走了自己身边所有东西,还不够吗! 刘楚佩为什么还要把她喜欢之人也抢走!凭什么!凭什么! 她该死!早就该死了! 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有多想让刘楚佩死,当她逼迫刘楚佩毁了容,又割了自己舌头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果然,刘楚佩就是她此生最大的阻碍啊…… 可当她将刘楚佩生生活埋进土坑之中时,她竟然心生悔意了…… 可刘楚佩最后还是死了……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她嫉妒刘楚佩得到了一切,可刘楚佩死后,她又得到了什么? 她只不过想要父皇母后的疼爱,想要有兄弟姐妹的关怀,想要有所爱之人的疼惜! 可她做了什么?她亲手杀死了父皇,间接害死了自己母后,她将刘楚佩活埋,将刘子尚杀死在回建康的路上,将刘修明逼走不再入宫,将最爱他的刘子业逼上了绝境…… 她想要的都被她亲手给毁了啊…… 最后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临死前是痛苦的,可她又觉得解脱。 终于,她不用这般孤寂地活下去了…… ———————————————————————— 作者有话:所有的悲剧起因都是悲剧吧。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四·刘楚玉篇免费阅读。 番外五·谢衡篇(1)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阿衡,等等见了皇上和娘娘们,别忘了行礼,明白了吗?”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跟在谢远征身后的小人低着头把玩着自己手中的九连环,不耐烦地回应道。 “宫中有许多皇子公主,你也不可冲撞了,明白吗?” 小人儿终于抬起头,“爹,我知道了,今日你都说了十回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谢远征刚想发脾气,终是忍住了,就是在皇宫不比在家里,“若是犯了什么错,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小谢衡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后继续低头玩着自己手中的九连环。 他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感觉一行人都停了下来。 “阿衡,你先在此等候,爹要去见皇上,不过立马回来,你不可跑远了,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谢衡头也不抬地继续玩着手中的东西。 谢远征见谢衡的心思都在九连环上,便稍稍放下心来,随着一众人走了进去。 小谢衡低着头,哪里能看见从远处走来的另外一道身影。 “喂!你在玩什么?” 面前突然传来一道清脆而又稚嫩的声音,谢衡原本是不想理的,但奈何这道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他微微地抬起头。 只见一个明黄色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他自己虽然矮小,可那个女孩比她还要矮半个头,看起来小小一只,分外惹人怜爱。 而一盏茶时间后,谢衡十分后悔…… 他当时就应该掉头就走的,怎么会留在那里呢?他又是怎么会觉得面前这个女孩有些可爱的? 女孩见他只是抬起头,并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嘟了嘟嘴,“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我问你这个是什么?” “九……九连环。”小谢衡收回看向面前女孩的目光,脸上微微起了红晕,他发现这女孩儿不仅声音好听,长得也十分可爱,比他家里的那些姐姐妹妹讨喜多了。 “可以借我玩玩吗?”面前的女孩伸出手,目光一直注视着谢衡手上的九连环。 小谢衡下意识地将东西往身后一藏,“不行。” 这是他的东西,就算她长得再可爱,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玩儿。 她会玩吗?谁知道她会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弄坏…… 女孩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我只是想玩一会儿,这都不行吗?” “这个不行!”小谢衡坚定道。 “你怎么这么小气!怪不得你就一个人站在这儿,都没有人陪你玩儿。” “五公主,奴婢回去后给你做一个好不好?”刘楚佩身后的婢女觉得自己当真是为难。 “不要,我就是要他手上这个!” 这便都是小孩子的心性,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 刘楚佩靠近他,手就要伸过去,小谢衡想也没想直接推搡了她一下。 刘楚佩根本没想到他竟然会推自己,她可是五公主啊,平日里哪有人敢对她这样? 也只是一眨眼功夫,刘楚佩突然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你推我,你竟然推我!我要告诉我父皇,然后治你的罪。” “五公主……” 刘楚佩身边的宫女吓得魂都没了,这事情要是传到了皇后娘娘耳朵,她们几个怕是少不了一顿板子。 “我……”谢衡也茫然地不知所措,他刚才是推了她没错,可他的力道很轻,根本不足以把她推倒在地上。 他扶也不是,走也不是。 这时,他看见正在掩面哭泣的某人微微张开了手缝,朝他得意地看了眼,还朝他吐了吐舌头。 谢衡也气得不行,他在府里这些年,可是众星捧月一般,哪里被人这般玩弄过,“你竟然骗我。” “骗的就是你。”刘楚佩也没有隐瞒下去,她站起身,狠狠地推了谢衡一把。 方才他也推她了,她就应该还回来。 可谢衡也是府里的小霸王,此刻他哪里肯处于弱势。 两边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小小的两个身影便扭打在了一起。 众人见了赶忙去拦。 这……这一个是谢家的祖宗,一个是宫里的小祖宗,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几个脑袋都不保啊。 “都退下。” “退下!” 小谢衡和小楚佩纷纷朝着自己的人命令道。 小谢衡是真的气着了,只觉得自己的对手气力不小,他不想让自己吃亏,哪里还能记得压在他身上,跟他一起扭打的只是一个女孩子。 而小楚佩是在宫中真的是快要被憋出病来了,别说打架了,都不见着几个和她一起玩儿同龄的人。 终于有人和她一起打架了,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年幼,但毕竟男女之间的体力还是有差别的,刘楚佩渐渐地落了下风,她有些不甘心。 她抓住时机,一把抓住了谢衡的头发。 小谢衡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用力得想要将刘楚佩甩开,可力道一时间没有收住,他的身体直直往后面倒去。 身后是鱼池。 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和一声清晰的落水声中,小谢衡华丽地成了一只落水鸭。 侍从赶忙下水去捞谢衡,还好池水不深,也只是没到了谢衡的胸口。 小谢衡咳了几声,愤恨地看着站在岸上幸灾乐祸看着他的那个人,怒道:“野蛮人!” 小楚佩朝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小屁孩,真没用,打架都打不过我。” “你!”谢衡脸又红了,但这次是被气的,“我见你是女孩子,所以才让你的。” “手下败将!”刘楚佩轻哼一声,没有再理他,踏着轻快的步子就离开了。 ……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那日恰巧是宴会,建康城中的诸位重臣携家眷也一道来了宫里,所以,此事一传,便更加得一发不可收拾。 …… 小楚佩哭了。 不是因为谢衡把她打疼了,更不是因为被皇上和皇后骂了…… 小楚佩看着面前厚厚一沓宣纸,哭得稀里哗啦的。 父皇罚她抄《千字文》一百遍,不抄完不许出门,说好的半个月禁足呢,可她抄这些得抄两个月才能抄完啊! 刘楚佩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她连字都还认不全呢! …… 气死她了,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把他的头发直接拔下来。 小楚佩在纸上画了一个小人,拿笔用力地在上面戳了又戳,可这根本不能让她平息怒火。 她要画个小人诅咒他! 诅咒……嗯?她要诅咒谁?他叫什么名儿来着? 啊啊啊啊!她竟然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哼!等下次她再见到他,她一定要打得他哭着向她求饶! —————————————————————— 作者有话:谢衡,你这样是没有老婆的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五·谢衡篇(1)免费阅读。 番外五·谢衡(二)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那一百遍《千字文》刘楚佩最后用了一月有余还是抄完了,她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完成的,这种时候,刘子尚就很惨地被她拉来做了苦力。 “二皇兄!” 刘子尚心里咯噔一下,见刘楚佩讨好似的看着他,他撇了撇嘴,“说吧,什么事?” 每回她叫他二皇兄,准没好事。 “上回和我打架的那人……究竟是谁家的?”刘楚佩原本对此事也不感兴趣的,可她那日无意间问了周围人,发现大家都有意瞒着她。 越是不告诉她,她就越是想知道,这两日她越问越起劲。 “不知道。”刘子尚低着头继续抄写着,没准备告诉她。 宫里的人早就得了命令,谢家小公子之事不得告诉五公主,怕五公主又去谢府闹腾人去了。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刘楚佩明显不信他说的话,“那日能进宫的肯定都是有排面的人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问,你就自己写。”刘子尚将笔往旁边一搁。 “不问了不问了,好哥哥,你帮帮我嘛。”刘楚佩将嘴一嘟,拉着刘子尚的袖子撒起娇来。 刘子尚重新拿起笔,嘴角微微上扬,这句好哥哥当真是怎么听怎么顺耳。 …… 刘楚佩再见到谢衡,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这日又是宫宴,她远远地就瞧见站在殿外的身影,立马奔了过去。 “喂!喂!”刘楚佩见前面的小人没有回应她,有些急了,“喂!落水狗!” 她也不想这么叫他,只是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果真,前面的步子停了下来。 小谢衡转过头来就看见一道桃红色的身影朝他奔了过来。 他一时间愣住了,这半年多没见了,她似乎又长高了一些,今日的她似乎更明丽了不少,额间还点着花钿,更是衬得她娇小玲珑了些。 “臣参见五公主。”谢远征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礼。 “伯父不必见外。”刘楚佩朝着谢远征笑了笑。 这一声伯父吓得谢远征缓不过神来,这五公主跟他也不过第一次见,就这般称呼他,当真是折煞他了。 “我叫刘楚佩,你叫什么名字?”半年多了,都没问出个什么来,抓住了这次机会,刘楚佩自然不肯放过了。 “我叫谢衡,冰壶玉衡的衡。” “额……哦,好,我知道了。”刘楚佩脸上笑意不变,心中却是尴尬地不能再尴尬了。 他说的四个字是哪四个字……衡又是哪个衡…… 不能说些简单的,又让人听得懂的话吗? “五公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奴婢找了你半天,娘娘一直在找你呢,快快随奴婢回去吧。”小香奴匆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急什么,我会回去的。”刘楚佩看了眼谢衡,“那我先走了,我们等等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 话音刚落,刘楚佩便被香奴拖着走了。 在谢衡心里,或许就是这一日,刘楚佩真正的走进了他心里,成了他无话不谈的朋友吧。 …… “这是什么?” 某日,小谢衡进宫,给刘楚佩带了些小玩意儿,后台还摆着一个坛子。 谢衡得意地笑了笑,“这是桃花酿,是我爷爷最拿手的,他酿酒可好喝了,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的。” “特意给我带来的?”刘楚佩似乎有些不信,加重了那个“带”字。 谢衡被她看透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几声,“这是我偷偷带出来给你尝尝的,若是喜欢,下回你来谢府喝,保管你够。” 酒有什么好喝的……她又不是没有喝过酒,那味道她一点都不想尝第二次,“你放着吧,我改日有机会了再尝尝,晚上我还要去我母后那里用膳呢,若是被她闻到了我一身酒气,怕是要被她责备。” “好,那就改日再喝。”小谢衡满足地笑了笑,“听说今日满江楼来了一个新的说书先生,你要不要去听听?” 刘楚佩眼睛一亮,拼命地点着头,可随即她眼中的光暗了下来,“算了,我母后是不会让我出宫的。” “我既然这般说了,定是有办法的。”谢衡拉着她就往外走去,兜兜转转停在了一处宫墙边。 刘楚佩撇撇嘴,“怎么我瞧着……你对这里好像比我还熟悉?” 谢衡神秘地笑了笑,从旁边搬来一把小竹梯搭在一旁的宫墙上。 “喂!你!”这东西他哪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谢衡只是笑笑,“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扶你。” 刘楚佩没有犹豫,一溜烟儿功夫就爬上去了,谢衡见她动作娴熟,不由得笑了,随即也爬了上去。 “等等我先下去,在底下接你,你只管跳下来。”谢衡话音刚落,人就落在地上了。 他朝着宫墙上的人张开了手,眼中都含笑。 后来他也记不清了,自己的那双手究竟接了她多少回,他只记得,怀里的那个女孩渐渐长大,他接她越来越费力了…… 谢衡与刘楚佩走得近,这是整个建康城都知道的事,有时候,一些人还会借此来打趣谢衡,“阿衡,我瞧着你与五公主关系甚好,不如日后娶了五公主可好?” 他顿时就恼了,“我才不要呢!谁要娶她!” 刘楚佩那人有时候就跟个母夜叉似的,谁娶谁倒霉,他反正才不要呢。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看破不说破。 …… 这十年来,两人打打闹闹,逗逗嘴皮子,天天在宫外和谢府里鬼混,让周围人瞧着都头疼。 平日里又会有人来打趣,“谢三,瞧着你与五公主情投意合的,不如让谢太傅与皇上说说,给你们两人赐婚吧,我瞧着谢太傅早就把五公主当做孙女一般对待,这要是做了孙媳妇,怕是也不违和,你说是不是呀。” “不妥。”谢衡轻咳了几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没有人发现,他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五·谢衡(二)免费阅读。 番外五·谢衡(三)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将要十五岁那年的上元节,谢衡一直在府里等她,可等了好半晌都不见刘楚佩出来找他,心里有些烦闷。 以往上元节可都是他陪着她过的,今日不见,有些怪难受的,他也没在府里待多久,立马就出去找她了。 谢衡在街上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了刘楚佩的身影,刚要冲上前去,发现她身边站了一个人。 一身檀紫色锦袍,风姿卓越,侧身对着刘楚佩浅笑着,而刘楚佩亦是低着头羞涩地笑了笑。 谢衡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慌张起来。 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刘楚佩以往没有对着外人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过…… 等那人走了,他才绕到她身后,脸上早就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哟,这不是刘楚佩嘛,让我猜猜,你怎么会在这儿?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谢衡!你吓我做什么!”刘楚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谢衡心中的不安这才淡了几分,没错,眼前这般模样才是真的她,方才他肯定是看错了。 “不早了,还不回宫?” “我才出来一个时辰,反正都迟了,也不差这个一个时辰。” “那我陪你。”谢衡看了眼刘楚佩边上只跟了一个香奴,有些担心。 香奴那孩子没比刘楚佩好多少,也是一根筋,两个人在一起被卖了怕是也不知道。 “别,你千万别跟着我,若是再跟着,当心我翻脸不认人。” 此刻的谢衡根本不知,刘楚佩是真心不想让他跟着,若是他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定是将刘楚佩直接送回宫。 若是那般,后面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她最后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可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你们几个跟上五公主,将她送到宫门再回来,若是路上遇到什么情况,就及时回来禀报。”谢衡命令道。 “是。” 原本只是让这些侍卫护送她回宫的,哪想到,当真出现了其他情况。 方才见过的那个紫檀色锦袍的男子又出现在了刘楚佩身边,谢衡他敢断定,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定是那人有什么阴谋! 可奇怪的是,他派人查了数日都没有一点消息,世间仿佛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般。 正当他快要忘记此人的时候,这个人终是出现了,出现在了谢家的宴会上。 他竟是南乡侯世子,楚佩的表哥?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越来越心慌,建康城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定是不简单。 后来他发现,刘楚佩来他府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会经常去找那个叫王莹的人,他亦常常从她口中听到另一个人的名字。 …… “阿衡。”那日爷爷叫住了要出府的他。 “爷爷可有事?” “你随我过来一趟,我有些话要问你。”谢老爷子将他领到了书房里。 谢衡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 “五公主快要及笄了。”谢老爷子不急不缓道。 “哦,我知晓。”谢衡顿了顿,“她的及笄礼我在给她准备了,但能不能赶上及笄礼就不知道了,我尽量……” “女子及笄后,便要谈婚论嫁了。”谢老爷子轻抿一口茶。 他今日就是想来看看谢衡的态度,楚佩那孩子是深得他喜爱的,她跟谢衡也是认识了十年之久,知根知底,若是说要她来做谢家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皇后和皇上那边也与他提起过此事,似乎也有意要把五公主许配给他家衡儿,所以他今日来就是来问问谢衡究竟是怎么想的。 而谢衡听到这一句话,先是一愣,他立马明白过来自家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衡儿可喜欢五公主?若是喜欢,爷爷便进宫——” “不。”谢衡打断了老爷子的话,“不喜欢,我只是将她当做朋友那般,想来她也是这般考虑的。” 若是放在一个多月前,他定是欣然同意。 可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人,进入了刘楚佩的心里,原本就没有胜算的他……这下怕是要输得更加彻底了。 刘楚佩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啊…… 前些日子刘楚佩与他的那番话依旧回荡在耳边: “要不你住在谢府吧,我好照看你。” “他不走,难不成我要在谢府一直待着,待一辈子?” “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你嫁给我了,岂不是就可以在谢府待一辈子了。” “我才不要呢,嫁给你,我可是要被你气得短命十年。” “诶!建康城哪个姑娘不想嫁给我,有钱有势又有趣。” “我就不想啊……” “你算姑娘?” “谢衡!你这样的人一辈子没有妻妾才好,你这毒舌少去祸害人家。” “没有妻妾不是挺好,一个人逍遥自在的。” “我可不信你没有妻妾,难不成你要出家?” “出家?也不是不可以啊,到时候若真找不到喜欢的人,我就出家吧,一辈子青灯古佛,也是不错。” “那我就去你的庙里上香,多捐些香油钱,让你不至于饿死……”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 谢衡从回忆中走出,对着谢老爷子行了一个礼,“爷爷日后莫要操心这件事了,等我找到了……喜欢的姑娘,定会告诉爷爷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谢老爷子将茶杯放下,看着自家孙子的背影轻哼了一声。 倔!到时候可有的你后悔的。 …… 十几年以至于几十年后,每每有人问起谢衡,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他定是会说,这一日他说错了话,将自己此生最爱的姑娘推向了另一个让会她陷入深渊的人。 他的红尘也断在了那一日…… 那他最不后悔的事呢? 那便是……遇见了她,亦为了她,入了佛门……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五·谢衡(三)免费阅读。 番外五·谢衡(四)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刘楚佩的噩耗传来之时,让他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怎么可能?前几日他不是还遇上她了吗?怎么可能才几日不见,她就死了…… 可当他冲进公主府,看到床榻上的那个人的时候,他终于绷不住了。 王莹正在替她梳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眼前的人还是从前的模样,一点没变,只是没了呼吸,没了温度,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阿佩……” 他轻轻唤了她一声。 可是再也没有人笑着闹他,“谢三,怎么又是你!” 那个叫“阿佩”的女子死了。 …… 过了两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刘楚玉的阴谋。 刘楚玉与北魏联手,将王莹安排在公主府的暗卫都换下了,又以假消息将江彧骗去了边关。 就连他,刘楚玉也没忘记,她以皇上的口谕将他和父亲调离了建康城,去了会稽。 随后刘楚玉便将刘楚佩骗入宫,杀了她。 当真是算计得天衣无缝啊…… …… 那夜王莹来找惠恩大师,他其实也在。 惠恩大师与刘楚玉说的不错,以王莹的身手要发现旁边还躲着旁人,根本不难。 而那也只是以前的他了,如今他心中杂乱,根本无暇顾及他们旁人,自是发现不了。 惠恩大师说,刘楚佩兴许还能重活…… 他本是不信这些光怪陆离之事的人,而他此刻却是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惠恩大师坐在禅房中久久未离去,谢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推开了门,“惠恩大师可是在等我?” “谢公子不是有话要说?”惠恩抬起头,示意谢衡坐在他对面,又给他沏了一杯茶。 旁边还摆着一杯还未喝过的茶,是王莹的,可是茶已经凉了。 “惠恩大师,你当真能救活刘楚佩?” 惠恩轻笑一声,“她倒是幸运,还有你们……” “惠恩大师,你当真能救活刘楚佩?”谢衡又问了一遍,这一次他的声音更加颤抖。 “救活了能怎样?你们也看不到了,救不活又能怎样?你们也不知晓……” “若是能救活,自然是能给我们些许念想的……”谢衡不敢想象,没有了一丝寄托,他以及王莹,该怎么活下去…… “我从未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惠恩大师!”谢衡急了,“你方才与王莹可不是这般说的,你说可以让刘楚佩转世轮回的!” 惠恩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那不是我的答案,那是他想听到的答案……这些事情闻所未闻,信则有,不信则无,他既然愿意让自己信,那便是有吧……” “惠恩大师……”谢衡没有想到,到最后竟会听来惠恩这样一个回答。 “要让人轮回,可是要替她积阴德的,他杀戮太重,终是要入了地狱,如何能替她积阴德……” 谢衡开始慌了,“惠恩大师不是与他说过,让他在您来前不碰杀戮,他确确实实做到了!平日里就连猫狗都不碰,荤腥都不食。” 就连仇……他都不报了,刘楚玉此刻还好好活着呢,以王莹的为人这是怎么可能的事情。 有时候他多想替王莹将刘楚玉杀了啊! 可是他不行,他身后还有谢家,他不能断送了谢家上百人的性命。 “呵。”惠恩大师轻笑一声,“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重杀戮的人,他既然已经等到我了,定是要回去寻仇的……阿弥陀佛。” “惠恩大师为何不告诉他,只要这辈子他都不杀人,那就可以替刘楚佩积下阴德了!” 惠恩给自己重新沏了一壶茶,“心里被捅过一刀的人,就算疼痛好了,伤口愈合,那个疤痕还是会留在那里的,他怎么会不恨那个捅了自己的人。” “可是……”谢衡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噗通一声在惠恩大师面前跪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似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王莹他想做什么,便让他做吧,我来替他赎罪!”他朝着惠恩大师磕了一个头。 惠恩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你确定?” “我确定。” 惠恩叹了一口气,“你可是谢家的嫡子,日后可是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升官加爵,娶妻生子——” “不必了!”谢衡打断了惠恩大师的话,“没了她,红尘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惠恩摇了摇头,“你错了,若是为了她,你才入佛门,那便不是断了红尘,你断不了的……” “惠恩大师莫要再多说了,我心意已决。”谢衡又朝着惠恩磕了几个头。 “还是好好考虑吧,你还年轻,还有许多路还没走呢,你能甘愿青灯古佛几十年?能做到在他死之前任谁都不见吗?” “他死之前?”谢衡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惠恩。 “嗯,你既然说要替他赎罪,那自然要赎到他终了一生之时,那时,你方可解脱……或许是十年,二十年,亦或许是三十年,五十年,你可愿意等?” 就在惠恩以为谢衡要后悔之时,听到他淡淡一声,“我愿……” “哎……”惠恩摇了摇头,起身推开门往外走去。 外头漆黑一片,隐隐有些风声,谢衡眼前却恍若一片光明,他许久没有见过如此亮的夜了…… …… 建康城大乱,长公主刘楚玉不知所踪,刘子业死,刘彧登基为帝,而在此之下,有一件事却显得不足为道了…… 谢家嫡子谢衡不知所踪,谢家只在寻人的第三日收到了一封信,寥寥几笔,只道了让人勿念,断了寻人的念头,也并未说自己去了哪里。 自此,谢家便再无谢衡此人…… …… “空恩大师,您又在种树了。”小沙弥经过禅房之时,见一道身影蹲在院子里,正在挖土,不由得走了进去。 早些时候就在寺里的僧人都知道,这惠恩大师收了徒弟,名“空恩”,但鲜少有人知道,这空恩就是建康世家谢家的嫡子。 但如今寺里的人都知道,这空恩大师最喜欢桃花,他禅房后院都被他种满了桃花。 “嗯。”空恩只是抬起头看了小沙弥一眼,便继续低头忙碌着。 “空恩大师,我来帮您吧。”小沙弥顺势就要拿过旁边的树苗,要帮他种。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空恩摇了摇头,这些事,他不想假手于他人。 “我闻着怎么又有酒香。”小沙弥皱了皱眉,“哦,大师,您又在酿酒了,先前不是说过嘛,不可碰酒肉,您怎么——” “我不喝——”空恩笑了笑,眼含柔光,“这不是给我自己酿的……” “是空恩大师的好友?”小沙弥对空恩还是有些好奇的,好像自他来了龙名寺,这空恩大师就一个人待在这里,也好像从未见他提起过以前的事。 “好友?”空恩轻笑了一声,“应当是故人了吧……” 已故之人……应当也算是故人了吧…… “大师,方才我来的路上又遇见那位贵人了,贵人可是来见大师您的?” 那位贵人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似乎他和空恩大师很是相熟,已经来寻大师好几回了,但奇怪的是,空恩大师都不见他…… “嗯,你是如何说的?”空恩脸上神情淡淡,好像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我依照着大师教我的,就说空恩大师云游四海去了,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来?” 空恩笑了笑,“他什么都知道呢……” 说完,空恩便不再说话了,他将旁边的桃花酿置于土坑中,将桃花树苗小心埋入…… 他起身看着满眼的桃花树,终是笑了。 这一笑,仿佛穿梭了时光,回到了十年前的某一日,他还是少年之时。 “阿衡,你这是在做什么?” “种桃花树。” “种这树做什么,还不如种些果子树,来年还能吃些果子。” “想给你做桃花酿,你爱喝,那我便年年给你酿,等你想喝了,便来这儿,这里有桃花,有酒,亦有我……” …… ———————————————————— 作者有话:谢衡和刘楚佩的事情就写到这里了,要是真的写细,我敢保证,我可以再写一本书出来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 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许你两世相顾更新,番外五·谢衡(四)免费阅读。 番外·缘起【本书完结】 - 许你两世相顾 - 之子言归 各位,这段时间比较忙,先停一停,年后我再把后面的补上啊《许你两世相顾》番外·缘起【本书完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