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山跑出来的僵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八月的一天,一阵阵猪叫正从中国南方某省A市双塔镇东郊一座老式的四合大院内传出,透过大院半掩的门可以看到几个青年人正将一头大肥猪按在板凳上准备宰杀。 不过操刀者却是一个面皮腊黄、看起来有些病容的后生。这后生一点也不具备屠夫的气质,倒更象是个读书之人。但就是这读书之人,手中却将一把雪亮的杀猪尖刀高高扬起,看来就是要由他来执行杀猪之责。 按着猪的四个人一个是暴牙,一个象个农夫,一个瘦得象猴,还有一个歪着肩膀,形象邋里邋遢。 此刻那四个按住猪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但那读书之人却还是没有要将刀捅进猪的脖子里的意思,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走了神。 “可司,你能不能快点啊?别‘思考人生’了!”暴牙忍不住叫道。 “是呀,我们的手都摁酸了呢。”农夫也有气无力地叫道。 瘦猴道:“可司不会是下不了手了吧?” “是呀,可司你也心太软了,这猪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你要是不敢杀,让我老黄来!”邋里邋遢的人摇头晃脑道。 “衡其、农民、谢可、黄跑跑你们四个把猪摁紧了,别分神啊!”这时,另一个站在旁边戴着金丝眼镜的人指着暴牙、农夫、瘦猴和邋里邋遢的人依次叫道。 “虾皮,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司他老是这样‘思考人生’,我们可真受不了啊!”衡其摇头道。 “是啊,他再不开斩,我们的手可都酸了。”农民也叹息道。 虾皮便走近那读书之人低声问道:“可司,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件事?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难道还没忘掉?你还是别想了,快点把猪杀了吧,要不然人受罪,猪也受罪。” “虾皮,你说我能忘吗?”读书之人抬起头来看着虾皮道。 “那你想也没用啊。”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过去了之后,再怎么想也是不会重新开始的。可我真的希望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读书之人叹息了一声,突然将闪亮的尖刀捅进了猪的脖子里,“扑”一大股鲜血喷涌了出来,溅泼了虾皮一身,弄得虾皮就象是在红色的染缸里打了个滚。 虾皮吓得连打了好几个倒退:“可司你杀猪也要先报个信嘛,瞧现在溅了我一身猪血!” “哈哈,可司要是报信,那还是可司吗?”衡其大笑道。 “请问,杨浩大哥在吗?”众人正在调笑,大院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 众人的眼光立刻便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一袭蓝色的牛仔装,短发齐耳、眉清目秀,很有一股飒爽的英姿韵味。只不过,这女子的脸上似乎有一股戚然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 衡其往读书之人身上一指道:“这就是……” “他不在,他已经死了!”读书之人却冷冷地打断了衡其的话。 那女子一呆,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忧郁转为绝望,半天方喃喃道:“原来杨浩大哥已经不在了,那我爹也没指望救了……” 那读书之人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一怔,似乎在思忖刚才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太过分? 这时,虾皮上前和蔼道:“姑娘,你找杨浩有什么事?” “我叫傅莹,我找杨浩大哥是想请他帮忙救救我爹……”那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玉一般的手指尖道。 “你爹怎么了?”虾皮追问道。 “我爹……这里有说话的地方吗?”傅莹一边四下打量院内的情形,一边欲言又止。 虾皮往不远处的一栋灰色四层楼房一指道:“那就去那里吧。” 傅莹看了看挂在大楼门口的一块蒙着灰尘的招牌,上面写着一行红色楷书“处理全球灵异灾厄事件特别派遣队LM精英部队总署”。傅莹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唯一能够帮到我的地方,可难道我真的来错了吗?” 虾皮道:“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我们一定能够帮得到!来吧,我们去二楼会议室详谈!” 二楼会议室里,虾皮等人先后往沙发上坐了下去,然后请傅莹也入座。当所有的人都坐好了之后,那读书之人竟也跟了进来。但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虾皮扫了读书之人一眼后,将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傅莹身上,仍然由他来开始问话:“傅莹姑娘,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外人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爹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是从六百公里外的D市赶来的,因为我听说你们是‘LM精英’,是专门应对那类事件的,因此你们一定能够帮得到我的。我只是没想到杨浩大哥他竟然不在了……”傅莹的语调里仍然带着些许伤心之意。 “傅姑娘,你不要出口伤人好不好?你所说的杨浩大哥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开口闭口说他不在了呢?”黄跑跑忽然忍不住咆哮了起来道。 傅莹听到黄跑跑的这声咆哮,顿时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疑惑道:“杨浩大哥就在我的面前?难道你就是……” “他是杨浩大哥?哈哈哈哈……”衡其、谢可和农民都笑疼了肚子。 “傅姑娘,黄跑跑说得对,杨浩大哥就在这里。不过我们先要听你说说原因,然后才能评估是不是能够帮得到你。”虾皮严肃地对傅莹道。 傅莹虽然还不知道谁才是杨浩,不过听到虾皮的这句话,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当下便开始说明她的来意:“我真的很需要杨浩大哥的帮助,因为我爹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只有杨浩大哥才能救他出险境……” “杨浩现在有本事救你爹才怪!”一直没有吭声的读书之人忽然又开了腔。 傅莹不安地看了读书之人一眼,刚要答言,只见戴眼镜的那人冲她打了个眼色道:“不要听他的,你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我爹他其实是个盗墓贼,现在可能陷在了一座古墓里,半个月前就没有了消息……” “什么?你爹是盗墓贼?”衡其、谢可都瞪圆了眼睛。 黄跑跑则喜得摇头晃脑:“太好了,我正想找个盗墓贼学学怎样盗墓呢!” “黄跑跑你住嘴!”虾皮严厉地瞪视着黄跑跑,直到黄跑跑住了嘴。 傅莹不安地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爹那样的人,可他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如果只是救人,你为什么不找专业的救援人员,而要找我们呢?”虾皮反问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救人,我当然可以找专业的救援人员,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险情,我爹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傅莹道。 “这么说,不是普通的险情,那又是什么样的险情呢?”衡其插话道。 “是非常严重、非常可怕的意外!”傅莹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得溜圆,“我爹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们,也没有什么能够吓得到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碰上了粽子,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粽子?就是每年的端午节用棕叶包裹着糯米做的那有三个角的香香甜甜的玩意吗?”黄跑跑咂巴着嘴巴道。 “不是的,这是在倒斗者中间流行的术语,粽子也就是僵尸。”傅莹解释道。 “啊,僵尸?”黄跑跑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虾皮的脸色也转为严峻:“如果真有粽子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去也是白搭啊。” “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处理全球灵异灾厄事件特别派遣队LM精英部队’吗?还有杨浩大哥一直是我崇拜的英雄,难道连他也害怕粽子?”傅莹不解道。 “不是怕,而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一群普通人,我们每天除了‘以食为天’,做不了任何的事情。”虾的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啊,吃喝拉撒就是我们每天的要务,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黄跑跑也摇头晃脑道。 傅莹呆了半晌,忽然朝一直坐着不吭声的读书之人跪了下去:“杨浩大哥,我知道你就是杨浩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求求你了,再晚我爹就没命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读书之人的身上。 读书之人也是一呆,大概也没有想到傅莹会朝他下跪。当下他脸上的冷峻之色终于渐渐消退,代之的是一种落寞和悲苦的神色。他缓缓扶起傅莹道:“傅姑娘请起……你说得对,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们对你父亲的事情可能真的是爱莫能助。” “杨大哥,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一切都源于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其实我也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杨浩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之中,那通红炽热的熔岩、那悲痛欲绝的丽影,仿佛都在他的脑海里交相映织……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chaptererror(); 第二章 三年前的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莹看着这个痛苦的男子百思不得其解,而其他的人也都低垂着脑袋,并没有一个人帮她解释一下。就连那最活跃的黄跑跑,此刻也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 “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已经没必要提起他们了,至于傅姑娘说的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杨浩的眼里略微恢复了一点常态,平静地看着傅莹道。 傅莹还想再问,只听虾皮说道:“傅莹姑娘,杨浩背负了太多的负荷,你让他清静一下,这个中情由还是由我来说吧。诚然,如傅姑娘所说,我们的确是名噪一时的‘极品战士’和‘LM精英’,在处理灵异灾厄事件上面也略有成绩。但三年前的一场变故让我们元气大伤,‘极品战士’的光环早已从我们的身上褪色,我们现在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在体质上可能还要更差一点。你看到的我们门口挂着的招牌不过是装装门面,我们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生猪养殖、屠宰、加工一条龙的公司。” “我们现在是商人,而不是战士。”衡其也接过话茬道。 “我们现在就算到野外去走一趟都很吃力,更惶论到凶险莫测的古墓里去救人。”农民也捋着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须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那我也不麻烦你们了……”傅莹的表情再次转为深深的失望。她朝众人鞠了一躬,便含着眼泪朝门口走去。 “傅姑娘请等一等!”杨浩突然叫住了她。 傅莹忙转头看着杨浩。只见杨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缓缓而凝重道:“傅姑娘,请原谅,恕我刚才说话冒昧,其实现在的杨浩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虽然已死,但我的心却未死!” 傅莹是相当聪慧之人,常言道:“说话听音、锣鼓辨声!”当下听杨浩这样一说,她不禁喜出望外。然而她看了看杨浩有些憔灼的面容,不禁又担忧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杨大哥的身体状况看来欠佳,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的确,杨浩这些人在她的眼里看来,就和一群病夫差不多。这些人不要说救人,就算自保都有点成问题。 虾皮似乎看出了傅莹的疑虑,忙解释道:“傅莹姑娘,可司虽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他既已开了口,就一定会尽他所能救出你爹的。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他在杀猪?其实杀猪不是他的本行,他仅仅是在尝试着恢复自己的能力而已。现在他已能杀死猪,自然也能杀死别的东西!” “可我们要对付的是粽子,而不是猪。”傅莹淡淡道。 “在可司眼里,粽子和猪没有什么区别。”黄跑跑嘻嘻笑道。 傅莹并没有被黄跑跑的插科打诨所扰,目光始终停留在杨浩脸上。终于,她从杨浩的眼睛里读懂了某种含意,于是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道:“那好吧,那就拜托杨大哥了。” 两个小时后,杨浩一行乘坐一辆白色东风面包车离开了双塔镇,沿着一条二级公路向D市方向驶去。傅莹亲自开车――这车就是她开来的,车上还满载着她准备好的装备,有吃食、有宿营的帐蓬还有登山和泅水用的工具。这些东西的质量也都不差,全都非常结实和耐用。看来她老爹的确靠着倒斗发了大财。 杨浩坐在驾驶座的旁边,始终沉默着。后面一排是虾皮、衡其和农民。黄跑跑和谢可呆在了最后一排。 一路上黄跑跑显得十分活跃,不时东拉西扯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忽然他摇头晃脑道:“傅莹姑娘,这次咱们去救你爹,少不得要和粽子干仗啊,你给咱们预备了武器没有?最好给我来把AK,没有的话,M16也可以!” 傅莹一边开车,一边答道:“对不起,黄大哥,这一切都没有。” “啥?这什么都没有,咱们拿什么去打粽子啊?”黄跑跑大吃一惊道。 虾皮回头道:“黄跑跑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你要是不想去,那现在就下车!” 衡其则插言道:“黄跑跑说得对啊,咱们手里没家伙,拿什么跟粽子拼啊?” 虾皮道:“我相信傅姑娘一定有安排。”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杨浩侧过脸看着GPS导航仪道:“古墓在什么地方?离此还有多远?” “古墓在D市的西北方三百公里,但是具体的位置我却不清楚,我只知道那里叫做朽棺峡,应该是一个峡谷,古墓就在峡谷里面。”傅莹答道。 杨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爹一定在那座古墓里?” “因为他为了进入那座古墓已经准备了十年了,那也可以说是他半辈子的愿望。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倒下了,那一定也是倒在那座古墓里!” “那是座什么古墓?对你爹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我也不清楚,父亲有很多事都是瞒着我做的,他不想让我知道,就是怕给我招惹了事端。” “那你母亲在哪里?”杨浩注视着挡风玻璃前快速游走的路面。 “我母亲她……已经过世了。”傅莹神色有点戚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禁抖了抖。 杨浩见状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事。”傅莹很快又恢复了镇静,面上的神色又重新转为坚强,双手将方向盘也握得更稳。 看来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早已锻炼得非常坚忍不拔,这也说明她一定经历了很多的磨难。虽然她是一个盗墓贼的女儿,但这并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杨浩本来还想多问她一些问题,但怕影响了她开车,因此便打消了念头。 他不知道,傅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面包车一直向着西北方向前进着。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车子开到了D市西北面的一座名叫立白的小城。傅莹将车停在十字路口,下车去向路人打听去朽棺峡的道路,杨浩等人则在车上休息。 本来杨浩要去打听的,但傅莹执意要自己去,杨浩只得由了她。 然而傅莹这一去竟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时,她用一种遗憾的神情对众人道:“各位大哥,看样子我们得走路去了。我刚才打听过了,从这里到朽棺峡还有二十多里山路,不能通行车辆,我们只能步行前往。” “啊?不能坐车了?”黄跑跑大吃了一惊。 “步行亦无妨。”杨浩看着傅莹道。 虾皮等人也都点了点头。 于是傅莹去寄存车辆,杨浩等人则把装备打成背包,每人都负荷三十多斤,并不算是很重,但也不轻松。杨浩想要将傅莹的背包打得小一点,但傅莹说什么也不干,反而还挑了最重的一个包背在身上。 虾皮等人都劝道:“傅姑娘,重的让我们背吧。” 傅莹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们别看我是女子,我的力量可能比你们这些斯文人还强了那么一点点。因为我在大学时就是体育健将,也曾经跟着父亲倒过几次斗,早就锻炼出来了。” 众人见她背得非常轻松,而且走得也是呼呼生风,便终于相信了她的话,同时互相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这些‘斯文人’的确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虾皮道:“好了,我们也快点跟上傅姑娘吧,别落得太后,那就真的让人笑话了!” 于是众人背起背包,鱼贯前行。 傅莹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面引路,杨浩、虾皮、衡其、农民、谢可依次跟在后面,黄跑跑却在最后押尾。 众人离开了立白小城,先着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左岸前进,路虽不宽,却也还平坦,路旁的农田里还有村民在劳作。但往前走了几里后,便没有路了,只能下到了溪里,踩着溪中的石头前行。 傅莹回头对众人道:“这条小溪叫棺材溪,我们要沿着溪水一直走到它的源头,然后上山,翻过分水岭后,才是朽棺峡。朽棺峡是一处地质裂缝,深有数百米,长有十几里,地势非常险要,传说那里有煞气,这里的百姓轻易都不到那里去的。我问了很多人,也没有人能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 虾皮道:“不错,我们必须把困难充分估计足!” 衡其则困惑道:“古人怎么会把墓葬埋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农民道:“那里可能是一处风水宝地吧,你们要知道,古人是不会乱埋墓葬的,一定要看风水,风水适合才行。” “古人真是闲得慌,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会有什么好风水?”谢可摇头道。 “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有好风水?也许你认为是穷山恶水的地方正有好风水呢!”农民嗤道。 “大家不要说话分神了,我们现在是在溯溪,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虾皮警告道。 众人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溪水来。只见这小溪的溪水并不是很深,浅的地方只淹到脚踝,深的地方也只到小腿,偶尔会遇上一个水潭,也不过齐腰深。此外溪里满是山洪暴发时从山上冲下来的大石头,众人不时要从这些大石头上跳过去,跳不过去时就有可能落在水里。傅莹很轻巧地在前面做着示范,只见她从那些大石头上跳来跳去,几乎连鞋都没打湿。 而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落到了水里,黄跑跑更是踩中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赤溜”摔了个狗吃屎。 chaptererror(); 第三章 黄跑跑的那声惨叫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还算天气热,打湿了的衣服不一会就被溪谷里的山风给晾干了。 到后来溪谷的坡度渐渐陡了起来,明显地感觉到了是在上坡,众人走起来自然是更加的吃力,从石头之间跳跃也更加的难了,不仅黄跑跑,杨浩、虾皮等人也都先后跌了好几跤,人人都摔得和从水里捞起来的鸡一样。 还算傅莹的背包密封性能好,背包里的东西才没有被水打湿。 杨浩等人不停地喘着气,动作也越来越慢,到后来连一尺多宽的地方都跨不过去了,干脆直接从溪水里走。由于众人都穿着长裤,也没空挽一下裤腿,就直接让水浸着裤子往前走,裤子和鞋袜也当然全部都打湿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已经上到了半山腰,但是仍未到达分水岭,而天色却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虾皮不得不哀求傅莹道:“傅姑娘,我们还是歇一歇吧。” 傅莹见众人确实已经疲惫不堪,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溪水?当下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众人如听到大赦,便从背包里拿出帐蓬,在溪岸边选择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 一共扎了三个帐蓬,其中傅莹呆在了一个单人帐蓬里,杨浩等人则三人一组,呆在其他两个比较大一点的帐蓬里。 众人就着溪水洗了脸,然后用石头砌成灶,再用一个小巧的便携式铝锅烧水煮方便面,马马虎虎地吃了一顿晚餐,便钻进帐蓬打算休息一晚,待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傅莹看来对作息的规律把握得非常好,只见她很快便在帐蓬内睡着了,杨浩等人便也打算安歇。虾皮道:“我和可司、农民三个斯文人一个帐蓬,衡其、谢可、黄跑跑你们三个粗人一个帐蓬!” 衡其笑道:“我们三个在傅姑娘眼里也是‘斯文人’,怎么到了你虾皮嘴里就成了‘粗人’了?” 谢可则瞪大了眼睛道:“我们不要黄跑跑这个爱放臭屁的垃圾!黄跑跑今天晚上自个找地方睡!” 衡其也赞同道:“就是!黄跑跑的‘毒’那可是真的熏人,比沙林毒气还厉害!” 黄跑跑的尖鼻子往上一翘道:“我还不想和你们这两个混蛋在一起呢!”说完抱了一个气垫,鼓着蛤蟆嘴巴吹胀了,将气垫抱到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往气垫上一躺道:“今天晚上我就睡这,怎么着?” 杨浩上前劝道:“黄跑跑,你还是别意气用事吧,你睡这里怎么行呢?这山里的蚊子那可就有了‘口福’了。” 黄跑跑气哼哼道:“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块皮!他们两个不刁我,我还不稀罕呢!” “黄跑跑,你这人要听劝啊,别不识好歹!”虾皮也上前劝说道。 “不用管他,让他去!”衡其一挥手,和谢可钻进了帐蓬,一会已是鼾声大起。 杨浩和虾皮还想再劝,农民阻止了二人:“算了,等他知道厉害了,他会到帐蓬里去的。” 杨浩等人便也就作罢了,任黄跑跑耍一会儿性子,心想他待会肯定会自己回到帐蓬里去的。 毕竟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里的夜晚,一个人呆在外面,无论怎样还是会有点心悸的,不要说黄跑跑本身就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就算是个正常人,也都要打上好几个冷颤。因此他最多躺上一会,就会滚回到帐蓬里去。 然而黄跑跑这人却长了个倔心眼,当下偏偏躺在垫子上不肯回到帐蓬里去,并且还故意装睡。没想到他这一睡还真的睡了过去。这主要是下午溯溪的这段路程太累,他合上眼皮便睡着了。 而其他的人也和他的情形差不多,都是躺下去便进入了梦乡,到后来也没有人来管他了。 却说黄跑跑这一睡便睡了四个多小时,到午夜十二点多钟的时候被蚊子给咬醒了。这山里的蚊子可真是多呀,那简直都抱成了团,还发出烦人的嗡嗡嗡的叫声,令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黄跑跑这人皮厚,也不怕蚊子咬,因此蚊子倒不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他最害怕的东西便是四周无边无际如帷幕一般压向他的黑暗、以及四周山岭上夜风刮过松林引起的松涛怒吼声。 由于四周都没有灯光,黄跑跑既看不清帐蓬的位置,也辨不出东南西北,当下凭着白天的记忆在黑暗中瞎摸乱撞――其实他离衡其他们的帐蓬只有三米多远,但他辨不清方向,又怕摸到了溪里,因此特意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结果这一绕,他便绕过了衡其和杨浩他们的帐蓬,摸到了傅莹的帐蓬前。他凭着手感觉得摸着了帐蓬,当下心中一喜,便寻找着帐蓬的拉链,想要钻到帐蓬里去。 就在他摸到了拉链头,正要将帐蓬拉开时,却突然发现帐蓬后面有了亮光,不过这亮光却不象手电筒的亮光,也没有光源,倒象是飘浮在空中的一团光雾,而且呈现着一种怪异的绿色。 黄跑跑起先不以为意,以为是萤火虫抱成了团发出的光。但是当他看清楚了那光雾中竟然有一张女人的脸孔时,他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接着发出一声恐怖已极的惨叫,仰头向后倒去…… “怎么回事?”杨浩等人先后从帐蓬里钻了出来,一面大呼小叫,一面用手电光向四处乱照。 傅莹也从帐蓬里出来了,并询问众人道:“各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衡其答话道:“刚才好象有个鬼在这里叫!” 谢可也拍着胸脯道:“确实是鬼叫,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虾皮的手电光柱落到了黄跑跑躺过的垫子上,只见垫子上空空如也,不由惊呼道:“黄跑跑呢?是不是进帐蓬睡觉去了?” 衡其答道:“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进来睡!” “那他去哪了?”虾皮眉头大皱。 “在这里。”杨浩发出了声音。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杨浩站立的地方是一处溪岸,溪岸的旁边正是傅莹的帐蓬,而溪岸的下面一米处便是溪水。此刻有一个人象被打扁了的蛤蟆一样四肢摊开趴在溪水里。而看他的身形,正是黄跑跑! 杨浩忙跳了下去将黄跑跑扶了起来,只见黄跑跑的嘴里、鼻子里全是水和泥沙,不过黄跑跑人却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趴在那里不能动而已。 杨浩一面用手指抠掉了黄跑跑嘴里和两个鼻洞里的泥沙,一面朝上面招手道:“衡其、谢可,你们两个也下来帮一下忙,把黄跑跑弄上去!” 几分钟后,黄跑跑已经躺在了他躺过的垫子上开始接受众人的询问了。 虾皮首先开口道:“黄跑跑你搞什么鬼?溪里凉快一些是吗?” 衡其则喝问道:“刚才的那一声鬼叫是不是你?半夜三更你发神经啊,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装鬼叫!” “不,我没有搞鬼,也没有装鬼叫,是有鬼,我看见了鬼……”黄跑跑则语无伦次地望着众人道。 杨浩则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摔下去的地方是傅姑娘的帐蓬门口吧?你到傅姑娘的帐蓬那里去干什么?傅姑娘帐蓬的拉链都被你拉开了!” “黄跑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说,你想干什么?”衡其、谢可都拉长了脸喝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进帐蓬睡觉……” “什么?你想进帐蓬非礼傅姑娘是吧?还美其名曰‘睡觉’,你简直就是个人渣!”衡其破口大骂道。 “这样的败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谢可也怒不可遏地挽袖捋臂,看情形是想暴揍黄跑跑一顿。 “黄跑跑,你确实太没出息了!”农民也不住地摇头叹息。 “不是啊,我以为那是我们的帐蓬,咳,这真是越描越黑了……”黄跑跑急得起了哭腔。 “我相信黄大哥不会这么无聊,他一定是找错了帐蓬。”傅莹忽然开口道。 衡其道:“傅莹姑娘,你凭什么相信黄跑跑不会这么无聊?坏人可没有把‘坏’字写在脸上啊!” 傅莹微笑道:“黄大哥虽然有点憨傻,但眼睛里没有邪气,因此我相信他不是个坏人。” “还是傅姑娘了解我。”黄跑跑缓了一口气道。 “就算你是找错了帐蓬,那也差点就犯了错!如今你摔这一跤,也算是对你的报应,让你从今往后吸取教训!”衡其冷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看见了一个鬼,我才不会摔这一跤呢!”黄跑跑反唇相讥道。 “黄跑跑的那声惨叫确实象看见了鬼。”谢可忽然插话道。 “什么看见了鬼?我看你根本就是疑神疑鬼!”衡其嗤道。 黄跑跑没理会衡其的冷嘲热讽,转身看着杨浩和虾皮道:“可司、虾皮,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鬼,一个女鬼!非常可怕,就在这个帐蓬的背后!” “你就瞎掰吧!”衡其的继续冷笑道。 “他不是瞎掰!”傅莹忽然打断了衡其的话。 “傅姑娘,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见到了鬼?”农民插言道。 “不是鬼,是我娘的魂,我娘的魂一直在保佑着我。”傅莹望着浩渺的夜空喃喃自语着,“她会阻止一切想要伤害我的人或者物事。刚才她显然误会了黄大哥的意思,见他拉动了帐蓬的拉链,于是显了一点灵……” 虾皮、衡其、农民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黄跑跑也象个木桩一样楞住了,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地发冷。 chaptererror(); 第四章 盗墓是过家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虾皮、衡其、农民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黄跑跑也象个木桩一样楞住了,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地发冷。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鬼?刚才的女鬼就是傅莹的娘?原来傅莹有阴灵保佑,怪不得如此无所畏惧。 杨浩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也没有所谓的灵魂,有也只会是别的什么尚不为人类所认知的东西,是一种物质现象! 不过傅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自从经历了三年前的剧变,杨浩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遗忘了很多东西,包括以前所掌握的很多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都已经忘记得一干二净。三年前,他对这种东西其实是有了初略的了解的,但是现在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在这三年里,他已经完完全全泯为了一个凡夫俗子。 虾皮等人的情况也和他差不多,不仅被闭塞了聪智,完全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一切,甚至连体力也下降得非常厉害,现在和宅在家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面对傅莹的求助他们会感到为难的原因。 “好了,既然傅姑娘有神灵庇佑,我们也大可以放心了,大家还是继续回到帐蓬里休息吧,多储存一点体力,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农民看着众人道。 第二天的路程果然更加艰辛,平缓的溪谷变得异常的陡峭险峻,几乎是垂直高挂在海拔一千多米的高山上。如果溪水充沛的话,那就宛如一道银瀑从天而降。不过现在是枯水期,溪里的水量并不大,因而除了被溪水冲刷得异常洁白光滑的大石头外,并没有很大的水流,也形不成壮观的瀑布。 但溪里的那些石头完全呈一种犬牙交错状,大的如巨象、小的也如碾盘,有的还凌空倒悬在外,仿佛随时会飞坠而下! 这种气势将所有的人都骇得心惊肉跳。 衡其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天啊,这些石头会不会掉下来啊?要是掉下来了,那咱们可就变成肉渣了!” “不用担心,这些石头亿万年前就保持着这样的形状了,相互间已经挤压得非常紧密,不会掉下来的,甚至你想让它松动一下都不可能!”傅莹给众人减压道。 此刻众人就站在这陡峭的溪谷最下面,仰首向上面张望着。实际上这溪谷绝对还没有达到垂直的地步,最多有六十度的倾斜角,远远望去,就好象是从上面垂直悬挂下来的。 虽然如此,这样的地势也足够众人喝一壶的了。怪不得当地人都不愿意到这里来,并不是怕子虚乌有的鬼,而实在是因为这里的路太难走了。这两边的山上全是悬崖危壁,要不就是密不透风的荆棘和杂木组成的绿色屏障,要么是无法攀登,要么是寸步难行。 唯一的道路就是顺着这溪谷往上走。 傅莹依然是在最前面带路,杨浩等人则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只见傅莹先还能在石块之间纵跃自如,但不大一会儿,轻盈敏捷如斯的她也只能扒着石头边缘的棱角向上攀爬了。毕竟背着一个大背包,又是在这样险峻的地方行进,身手再敏捷,体力也跟不上。 其他的人从一开始便是手脚并用地在那些岩石间攀爬着,人人的样子都非常滑稽笨拙,特别是黄跑跑,有好几次都踩滑了腿,顺着那光滑的大石头滑了下来。幸好下面有人挡着,要不然黄跑跑可就够呛。 爬了两个多钟头,众人看看地势,只见已经上到了半山腰,但溪流的源头却始终未见,而且越来越险峻,到达了海拔八百米的位置时,一块突兀而出的巨象似的山石悬在了众人的头顶。众人现在用徒手是无论怎样也爬不过去了,除非是攀岩高手,而且也够呛。 傅莹道:“各位大哥不要着急,我来想办法。” 只见她放下背包,从口袋里摸出一副亮晃晃的金属指套套在一双玉手上,然后站到了那悬空的巨石下,腾地一跃便攀住了石头上的棱角――她的金属指套牢牢地抓着石头棱角,抓得非常稳健,就象一只壁虎粘在了上面一般。 她的身躯慢慢地往上移动着,只见她先探出左手抓住了上面的石棱,才将右手往上移,等到右手也抓稳后,她才开始将双腿也往上移动――当然也是一只一只地移动,总是先找到一个石窝窝,踩稳了之后,才将另一只脚抬上去……移上去了五米多高后,她整个身子已经完全悬吊在了空中,并随着山风摆来摆去,看得杨浩等人心惊肉跳,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不过傅莹却象感觉不到这一切一样,依然在往上慢慢地移动着。又爬上去了两三米高,她“倏地”一翻,双腿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一百八十度圆弧,她的人已经如一只轻捷的燕子翻到了石头上面的平台上,然后便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黄跑跑正大张着嘴巴傻望着上面,不防上面“哧溜”滑下来了一条长长的条状物体,吓得他歇斯底里嚎叫道:“有蛇啊……” “别乱嚎了,仔细看看!”衡其急斥一声打断了他的嚎叫。 黄跑跑定睛一看,原来是从上面往下来的缆绳。这时,只听傅莹在上面大声叫道:“你们快攀着缆绳上来!不要慌,不要松手,也不要往下看就行了!” 杨浩等人便由傅莹一个个拉了上去。 全部人马到达了石块上面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在上面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然后准备继续前进。 “看,那是什么?”眼尖的谢可忽然指着溪谷的上方叫道。 众人抬头往上一看,只见在太阳的照射下,离他们的头顶上方约六、七十米处有一堆乱石,而乱石的中间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象是一个木匣子。 虾皮扶了扶眼镜道:“象是一截木头。” 杨浩道:“不是木头,是个木头匣子。” “木头匣子?那一定也是和长江三峡里的兵书宝剑匣相类似的东西。”衡其道。 “听说那兵书宝剑匣后来被考古人员发掘了,原来是一口棺材。”谢可道。 “既然是棺材,那就说不定有文物呢!”虾皮戴着眼镜片的眼睛也放出了光彩。 “什么文物?应该说是古董!咱们就在这开个张吧!”黄跑跑嘻嘻笑道。 衡其盯着黄跑跑的脸道:“黄跑跑开什么张?” “当然是盗墓啊!” “盗你个头!黄跑跑你给我听明白了,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盗墓的!”虾皮也义正词严道。 杨浩则看着傅莹道:“如果那真是一口棺材,有盗墓的价值吗?” 傅莹摇了摇头道:“毫无价值。” “毫无价值?万一里面有什么宝贝呢?”黄跑跑大叫道。 傅莹道:“倒斗者一般用望、闻、问、切四法就可以知道这棺材里有没有行货,值不值得倒。象这种卡在溪石中的棺材,一定是山洪暴发时被从某坟地里冲到这里来的,再看它的材质,最多就是好一点的杉木。用杉木棺材的一般都是穷人家,是不可能有什么陪葬物品的。如果连这种棺材也倒,那只能说明他的眼光也太差了一点。” 黄跑跑不甘心道:“也许真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就算是穷人家,耳环、戒指、项链什么的总有吧?没有金的,银的也可以啊。” “黄跑跑,看样子你是穷疯了,你知道倒斗的人专门倒什么样的东西吗?告诉你吧,倒出来的东西,一出手就要上十万、百万,一件明器就可以过上大半辈子!要是都象你这么小打小闹,去倒什么耳环、戒指,那倒斗的人也不用活了。”衡其嗤道。 “是啊,你这样子不是盗墓,是过家家呢。”农民也笑道。 “好了,别讨论这些无聊的事情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虾皮皱了皱眉头,催促道。 众人继续艰难地向上攀登着,每个人都出了一身臭汗。 由于那个类似匣子的东西就在众人前进的道路上,因此众人经过了一番跋涉后便来到了这类似匣子的东西的跟前。 令众人目瞪口呆的是,那还真的是口棺材! 这棺材也正是象傅莹说的那样,是杉皮板做的,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材。因此可以想见,这棺材的主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富有之人。 众人正要离开,衡其忽然发现棺材左面有一条一指宽、十来厘米长的裂缝。这时他想开黄跑跑一个玩笑,便对他说道:“黄跑跑,现在给你一个锻炼胆量的机会,你敢不敢从这个裂缝往里面看一眼?” 黄跑跑唬了一跳道:“臭小子别出馊主意,这棺材里躺着死人呢,我可不敢看!” 衡其道:“这棺材里的死人也许早就腐烂掉了,说不定现在里面全是泥巴呢,哪里还会有什么死人?” “那更没有什么看的。”黄跑跑的心里仍然直打鼓。 “黄跑跑,说不定这棺材里有什么宝贝呢!你不是说要盗墓吗?如果你连从棺材的裂缝往里面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你还盗什么墓?”谢可也笑着怂恿道。 chaptererror(); 第五章 玉尸疑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将他骇得滚翻在地、屎屁乱飙,嘴里直呼:“有鬼!有鬼啊!” 由于这里的地势相当倾斜,他这一滚倒在地,立刻便顺着一面光滑的石板往溪谷下面坠去,如果阻不住下坠之势的话,那就会坠到谷里而粉身碎骨! “黄跑跑小心哪!”虾皮骇得声音都变了形。不过他的声音骇得再大,也无法阻止黄跑跑的下坠之势。千钧一发之际,是杨浩疾伸手钳住了黄跑跑的一条手臂,将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黄跑跑你搞什么鬼啊?昨天晚上是你,今天又是你!”虾皮一面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一面喝问道。 “鬼、鬼,棺材里有个鬼!”黄跑跑脸色发白、手指着棺材、仍然不停地筛糠颤抖,那情景仿佛棺材里真的有个鬼,随时都会扑出来。 农民、谢可也有点心惊肉跳道:“不会吧?难道黄跑跑真见鬼了?” 衡其则掩饰不住脸上的坏笑道:“黄跑跑要是真见着了鬼,我愿意当着他的面吃坨屎!我看他根本就是心理作用在作祟,自己吓自己而已!” 杨浩道:“还是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说毕便要上前,将眼睛凑向那棺材裂缝。 “杨大哥请等一等!”傅莹突然叫住了他。杨浩不解地看着她道:“傅姑娘什么事?” 傅莹秀眉微锁道:“这棺材有点邪门,不可轻易靠近,须用破解之法!” “这棺材有点邪门?难道这棺材里真的躺着一个鬼?”衡其的牙齿也有点打颤了。 “不、不会吧?”谢可也直感到身上发冷。要知道此时正是八月酷暑天气,众人走了这半天早已走得浑身冒汗,但谢可竟然感到身上发冷,可见他心中不是一般的害怕。 虾皮和农民也都有点瞠目结舌,脚下就象打了桩子一样,也都不敢再靠近那棺材了。 傅莹解释道:“我爹说过,这种棺材虽然没有什么可倒的价值,但却有可能会被风水师设下禁制。古时巨富安葬,往往有大量陪葬物品,为了防止倒斗之人盗取,除了将墓葬埋藏得非常隐蔽之外,还还请风水师设下各种禁制用以阻遏、杀伤盗墓者,或使盗墓者丧命,或使盗墓者知难而退。” “这具棺材设了禁制?”杨浩疑惑道。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衡其问道。 “看见棺材板左侧那个黑色的印迹了吗?那就是风水师留下的。”傅莹指着棺材的某一处道。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疤,象个被挤扁了的柿子,但是印迹很浅,且蒙满了污垢,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树疙瘩。 谢可道:“这就是禁制吗?怎么象个树疙瘩?” 傅莹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一柄小刀子,轻轻刮去了圆疤表面的污垢,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洒了几滴奇怪的液体在那圆疤表面。过了一分多钟,那圆疤竟然变成了两个奇怪的合在一起的蝌蚪状的东西。 农民首先惊呼道:“太极阴阳鱼!” 衡其也搔着后脑勺道:“还果真是道士的东西!傅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玩意又有什么用?” 傅莹答道:“这叫黑玉拘尸符,凡棺材贴有此符者,即表明棺内定有玉尸,玉尸便是禁制,是极凶煞之物!” “玉尸是什么?是粽子吗?”谢可问道。 傅莹答道:“玉尸不是粽子,它就是一具尸体……” “只要不是粽子,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衡其大大咧咧道。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活的东西,就不可怕。 当下他不顾傅莹的劝阻,也学着黄跑跑的样子将眼睛凑向了那棺材裂缝…… 由于棺材裂缝比较狭小,棺材里面又没有光线,因此乍一看是看不到什么的,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棺材的裂缝里竟然有微弱的白光透了出来。借着这白光,可以看到棺材里果真躺着一具尸体,而那白光正是从尸体身上发出来的。 而且,裂缝所在的部位恰好是尸体的头部,因此从裂缝里看去,也刚好能看到尸体那张惨白的脸。这也怪不得黄跑跑会吓成那个样子,当下衡其的心也不由咚咚跳了起来,慌忙将眼睛从裂缝处移开了。 农民笑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虾皮则皱了皱眉头:“好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衡其这时已经拍着胸口给自己压了惊,然后看着那棺材,忽然生出奇想道:“玉尸、玉尸,会不会那尸体是玉做的?” “啊?是玉做的?那值钱得很啊,你们没听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吗?如果真是美玉,那咱们可真的就发了,再也不用养什么猪了!”刚才还吓得脸色惨白的黄跑跑一听说是玉做的,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仿佛换了一个人。 “黄跑跑,你真是财迷心窍啊,你忘了当年在秦始皇墓里的事情了?”虾皮大声斥道。 “倒斗之人,迷财那是理所应当啊!不迷财,倒什么斗啊?傅姑娘你说是不是?”黄跑跑恬不知耻地嘻笑道。 傅莹答道:“也对,也不对,干倒斗这一行的,大半为财,不过也有例外。” “也有例外是什么意思?难道竟然还有不爱财的?”黄跑跑困惑道。 “是的……不过,还请诸位大哥把棺材打开吧。”傅莹没有回答黄跑跑的问话,却忽然话锋一转道。 “什么?把棺材打开?难道傅姑娘你果真认为这尸体是玉做的?”农民骇得额头上冒出了汗水道。 衡其拍了拍农民的肩膀道:“咱们应该可以理解,傅姑娘毕竟也是行内人嘛……” “你们别乱猜了,傅姑娘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杨浩突然冷然开言道。 只见他走到棺材的跟前,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子,插入了棺材的缝隙,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楔子,塞在棺材缝隙里,使得棺盖与棺身之间有了一个二指宽的小口子。他再将一根削尖了的粗木棒插入这个口子里,然后使劲一撬…… 只听“喀嚓嚓”一声木质被撕裂开的声响,那沉重的棺盖便被他撬了起来。 衡其、谢可、农民、黄跑跑也上前帮忙,将棺盖给彻底推翻到了地上,然后几颗脑袋也不约而同往棺材里看了过去。 棺材里果然躺着一具尸体,但并不是玉做的,确确实实是一具人的死尸,只不过这尸体已经大部分都腐烂了,浑身都被污浊的泥浆包裹着,泥浆中若隐若现着几根肋骨。但尸体的头部却还保存得相当完好,不仅肌肉没有腐烂,就连皮肤都还附着在上面。 只不过这层皮肤却象下了霜一样,惨白异常,同时又透着一种诡异的光晕,乍一看去,确实象是白玉。 衡其道:“我明白了,这尸体的身子是人的,脑袋却是玉石!” 谢可也眼中放光道:“这玉石脑袋一定价值不菲,看来这一趟咱们还真发了!”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黄跑跑则嚷嚷一声,便伸手要去抱那颗“玉石”脑袋。 “黄大哥快住手!”傅莹厉喝一声,吓得黄跑跑赶快将手缩了回去。 虾皮也阻止众人道:“你们别轻举妄动!万一这‘玉石’脑袋上煨有剧毒,你们还要不要命?” “这倒是真的!”衡其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将贪财之心全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这不是玉石!”傅莹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点黑色的液体滴在那“玉石脑袋”上。 只见那“玉石脑袋”起先还浑圆胀鼓、晶莹剔透,但很快便发生了变化:先是在表面出现了数道细小的裂缝,就象久旱未雨干裂的土地。接着光泽也转为暗淡,同时里面的肌肉也似乎正在塌陷,而随着这种塌陷,原先浑圆胀鼓的形象也变得象个干瘪的皮球。 到最后如玉的表皮已经完全不见,只剩下了一颗骷髅,狰狞而又可憎。 “傅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这‘玉石脑袋’怎么变成了骷髅?你那瓶子里又是什么?”衡其有点目瞪口呆。 傅莹答道:“这是倒斗之人必备之物――化尸水,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化学溶剂。因为倒斗之人倒斗时经常会碰到各式各样的尸体,为了防止尸体变成粽子,就用‘化尸水’将它化掉,从而使得潜在的危机一开始就不能成为现实威胁!” 虾皮道:“盗墓者对文物的破坏实在是不余遗力!要知道就算是尸体,也都是有价值的呀,仅仅因为觉得它们会变成粽子,就用化尸水把它们化掉,真是荒谬透顶!” 听着虾皮教训的口吻,傅莹的脸不由有些微红,她咬着嘴唇,低头向虾皮解释道:“其实我们很少用到化尸水的,但是这具尸体,因为它是风水师下的禁制,又暴露于这荒野,如果不将它毁掉,就有可能危害到这里的苍生……” “那这尸体到底有什么禁制,就是因为它的上面煨有毒药吗?”谢可问道。 “没有毒药,但是它比毒药要厉害一百倍!”傅莹道。 “好了,把棺材盖上,我们离开这里吧!”杨浩忽然开口道。 于是众人抬起棺盖,重新又盖在了那棺材上,然后背起背包,继续往溪谷上方走去。 谢可边走边回头看看那棺材,只见那棺材依旧好好的,没有一点变化,当下疑惑道:“这样就算解除了禁制了吗?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chaptererror(); 第六章 山谷怪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也搔着花岗岩脑袋道:“是呀,放个屁也听见响声,这算什么回事呀?” 农民道:“这世界上有许多我们并不了解的事情,也不能用科学来作解释。就好比刚才这件事,在你们看来,确实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就仅仅是一死人头变成了骷髅而已。但实际上,刚才傅姑娘其实是将一个可能会尸变的恶鬼给扼杀在了摇篮中!” “农民你就吹吧!傅姑娘都说了,这具‘玉尸’只是一个用来下禁制的尸体,根本就不是粽子,因此也根本就不可能尸变!”衡其冷笑着嗤道。 “那,这有什么意义嘛?”黄跑跑叹息道。 “意义?道士驱邪捉鬼的时候你能看到真的鬼吗?看不到吧。可是你看不到,并不等于道士没有捉到鬼!所以你们不要因为什么也没看见就说没有鬼!”农民哼哼道。 “你们这些家伙快点走好不好?这事有什么好炒的?”虾皮在前边不耐烦地吆喝道。 其实走在前面的依然是杨浩和傅莹。而傅莹更是充当着向导的角色。 此刻傅莹已经爬到一处高坎,抛下绳索将杨浩拉了上去,一边拉,一边低声道:“杨大哥,我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你是不是觉得这事太过于匪夷所思……” 杨浩一面攀着绳索爬了上去,一面答道:“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你都可以做,而不必太在意我们的看法。” “可是有很多人都把这斥之为迷信,毕竟禁制这种说法太过于荒诞不经……” “可是真理有时候却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尽管他们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看来是荒诞不经的,但这种荒诞不经也许却正是合理的!就象哥白尼的日心说,最初被认定为是‘邪说’,哥白尼本人也被处以火刑,但后来的事实却证明了他的学说完全是正确的!” “杨大哥,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理解你,是因为我也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杨浩的脸上现出一丝自嘲的微笑。 “杨大哥,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可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悲伤的面容呢?”傅莹微微有点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我只感到我的内心里负疚太多,这种负疚的感觉让我不能不时时刻刻处在一种忧伤和思念中……” “你在思念谁?”傅莹真的很好奇。她知道杨浩的心里一定有很多故事。而象杨浩这样的男子,思念的一定是他至亲至爱的人!那么她是谁?她又在哪里? “不知道。”杨浩的眼里满是茫然。 “不知道?” “我知道这样的回答让你很失望,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三年来我忘掉了太多的事,虽然我心里知道我一定忘掉了什么,但我却总也想不起来。”杨浩一面抛下绳索拉后面的人,一面戚然道。 第三个爬上来的人是虾皮。虾皮扶了扶眼镜框,看了看周围的情形道:“看来这里就是分水岭了,不知道朽棺峡还有多远?” 傅莹答道:“这里的确就是分水岭,从这里往前便是乌鸦坡,过了乌鸦坡后,有一条溪水的源头,我们要从那里溯溪而下。不过看情形,溪谷下切太深,我们有可能要先缒下悬崖,然后才能到达溪谷里。” 杨浩顺着傅莹的手指望去,果如她所言,形势异常险峻,估计除了飞鸟能上下之外,其他靠腿脚攀援的兽类只能望崖兴叹。 所幸傅莹的准备非常充分,攀崖过岩的工具一应俱全,因此从这里缒到谷底应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不是太难并不等于不难。毕竟从崖顶到谷底的垂直高度有数百米,就算是专业的户外速降人员也不敢在这样的高度玩,因为这弄不好就有可能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时,衡其等人也都爬了上来,当看到眼前的形势后,几乎人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黄跑跑更是脸色惨白,两条腿在不住地打着哆嗦。 虾皮的头也很大,三年前他就很少参加这样的冒险,现在就更加不行了。 农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虾皮要是不敢下,就留在上面好了。” 虾皮心里发虚,但却嘴硬道:“谁说我不敢下?我不但要下,还要第一个下!” 衡其笑道:“虾皮你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你老老实实呆在上面,没有人会小瞧你。你要是打肿脸充胖子,一定要下去,只怕你的下场不会比一只扁蛤蟆惨!” 黄跑跑也插话道:“不是扁蛤蟆,是蛤蟆渣!” 虾皮大怒道:“你才是蛤蟆渣,人渣!” “虾皮,他们说得对,你就不要下去了,留在上面给我们当后勤吧。”杨浩也劝说道。 虾皮见杨浩都开了口,只得就坡下驴道:“好吧,那我就为你们提供后勤保障。” 众人说着话,继续向前走去。不多时走过了乌鸦坡,来到了那处崖顶。 根据杨浩和农民的建议,同时也征得了傅莹同意,众人在这里又设立了一个营地――拉起了一顶帐蓬,将物资全部都堆积在这里,并由虾皮和农民看管,其他人则继续跟随傅莹前进。 虾皮持了一部对讲机,杨浩也持了一部对讲机,用以进行相互间的联系。 众人在这里吃了中饭,然后便开始做岩降的准备。 到下午两点,一条粗大的长约两百多米的主绳悬挂在了峭壁之上,众人便顺着这条主绳缓慢地、一个接一个地向峭壁下缒去。 傅莹自然又是在最下面。作为一个弱女子,现在却是这群大男人的开路人! 其实这也怪不得这些男人。因为如果没有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他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三年前,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件让一群敏捷矫健、生龙活虎的LM精英变成了现在这副衰男形象? 傅莹很轻捷地就缒下去了几十米,只见她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台上向上面招手道:“你们也下来吧。” 杨浩看了众人一眼道:“我先下,猴子第二,黄跑跑第三,衡其押尾!大家沉住气,不要慌!” 众人都点了点头,依次向下缒去。 农民和虾皮也在上面帮助众人下缒。农民还用一架望远镜眺望着众人的下缒情况。忽然他嘿嘿笑了起来,直笑得虾皮有点莫名其妙道:“干啥傻笑?” 农民仍然在笑:“我笑黄跑跑,你看他那个样子,就象一只狗趴在悬崖上,真是滑稽极了!” 虾皮正要答言,忽然耳朵里听到了一声非常可怖的怪吼,就象是从古罗马角斗场里传来的碜人的惨叫声,虾皮顿时唬了一大跳,身子一歪,差点就跌下了悬崖。 幸得农民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生生拽了回来,同时喝道:“小心!站稳了!” 待到虾皮心绪平和了以后,农民又埋怨道:“虾皮不是我说你,有恐高症就别往边上站嘛,你以为你会‘轻功’啊,掉下去摔不死你?” 虾皮却一挥手道:“你有没有听到一声怪叫,象是从山谷里远远传来的,非常的碜人,我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农民摇摇头道:“从山谷里传来的一声怪叫?我没听到啊,怕是你听错了吧?” “不,我没有听错!我感觉到这山谷里可能有危险,应该通知一下可司他们,让他们小心防范!” “那随你,不过这种空穴来风的事,可司和傅姑娘应该也是不会信的。” “不管他们信不信,我都要将情况通报给他们!”虾皮说着,用对讲机通知了杨浩。 再说杨浩,也已经下到了傅莹所站立的平台上,正在接应从上边下来的人。等到黄跑跑都站到了平台上以后,杨浩才对着对讲机回应道:“虾皮,什么事?” 虾皮在对讲机里把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恐怖的怪叫通报给了杨浩,并让杨浩多加小心。 “什么?恐怖的怪叫?”谢可和黄跑跑都吃了一惊。 “什么恐怖的怪叫?怕是山谷里传来的穿堂风声吧?”衡其则将信将疑道。 杨浩沉吟道:“虾皮有可能是幻听,但小心无大错。” “杨大哥,为了节省缆绳,下面我们要从那些突出的石头边缘上跳过去,逐级下降到下面的那个平台后,再结缆绳下缒,你看可以吗?”傅莹对众人的议论似乎不闻不问,仿佛听到这样的声音本在情理之中,当下她看着杨浩提出了一个见解。 杨浩点点头道:“可以。” 不过傅莹的话却在其他人的心中引起了一阵波澜。黄跑跑首先战战兢兢道:“什么?从这些石头边缘上跳过去?那不是找死吗?” 傅莹道:“只要心不慌,小心谨慎,试探着前行,不会有问题的。” 傅莹说完,已经率先做出了示范:只见她轻捷如猿猴一般蹭跃着前进,眨眼间已经跳过了好几块石头,落在了七、八米远的地方,然后招呼众人过去。 chaptererror(); 第七章 峭壁惊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众人伸头往前看去,只见从悬崖的边缘果然凸出了一排排突出的石头,这些石头就象平着伸出悬崖的“耳朵”,有的还稍微倾斜。每块石头长不过一米,宽只有半米,最窄的甚至连一尺都不到。石头之间距离也宽窄不一。最近的一迈脚就可以过去,稍宽一点的则有一尺到两尺,有的更是达到了一米! 一米宽的距离,在平地上根本就不算什么回事,闭着眼睛都能跳过去。可这是在数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上,人的精神高度紧张,要想轻松地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浩道:“傅姑娘说得对,不要心慌,小心谨慎地前行,会没事的。” 当下也小心翼翼地从那些石头上跳了过去。 不过他现在的身手毕竟不如三年前了,脚步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一点发虚,因而在跳过了几块石头后,当踩在一块有点向外倾斜的石头上时,那身子一闪,便往外偏去…… “杨大哥小心!”傅莹禁不住失声惊呼。 “可司留神!”衡其等人的心也都悬到了嗓子眼。 万幸杨浩的左手抓到了悬崖上的一道缝隙,他的手指立即狠狠地往缝隙里一插,再一扣,终于使得自己的身体挂在了悬崖上。然后他再费力强撑了上来,使得自己的双脚能够在石块上站稳。 衡其等人虽然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仍心有余悸,只觉得心脏狂跳如打鼓。同时对自己能不能跳过去也都逐渐失去了信心。 傅莹刚才被杨浩那一下差点马失前蹄也吓得不轻,一张红润的脸庞几乎失去了血色。她微喘了一口气,向杨浩伸出了手,杨浩也将手给了她――只觉得傅莹的手很凉。显然她刚才确实是被他吓住了。 杨浩在到达傅莹站立的那块比较宽的石头上后,对傅莹安慰道:“傅姑娘,刚才其实我只是晃了一下,并没有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傅莹道:“杨大哥,你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我真的不想你们有事……看来这样子冒险确实不是个办法,要是能够找到条捷径就好了。” 杨浩记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傅姑娘,你父亲他们也是从这里这样下去的吗?” 傅莹摇摇头道:“不是。他们一定是另有途径,可惜这次行动他不让我参加,因而他们具体走的是哪条路线,我却不清楚。” 杨浩点点头道:“看来这条路线还从来没有人走过。” “杨大哥,你不会怪我吧?我不该带大家来到这险境……”傅莹有点不安道。 “不会的,我们既然说过要帮你,就绝不会后悔!其实三年前,比这样的环境还险的地方我们都去了,今天又怎么会过不去这里?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杨浩道。 傅莹点点头,继续沿着峭壁边突出的石头往前跳去。 前进了十余米,前边的峭壁上已不再有突出的石头,而在傅莹立脚处的下方又是一排石头。因此她必须跳到下面的石头上,再渐次前进。实际上也就是顺着这些石头缓慢地向下移动。 走在这样的地方,自然须千小心、万小心,不要说黄跑跑,就连衡其和谢可也一直紧着头皮,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两个小时以后,众人下降到了离上面开始起跳处的石头约有二十多米高度差的地方,这里是一块约有五、六个平米的比较大的一处石头平台。因此几个人都挤在了这个平台上。 但是他们还必须到达对面的一块更大的平台上去。而从这个平台到对面的平台则有将近两米宽的距离。 若是在平地上,这样的距离大步一跃就过去了。但在这样险峻的山崖上,如果也象在平地上那样大大咧咧地乱跳,只会死得更快! 傅莹象是看出了众人的担心,忙劝慰道:“大家不用担心,能过去的,你们按照我示范的动作做就行了。在起跳之前我先给大家讲讲跳远的要领。一般来说,跳远主要由助跑、起跳、腾空和落地四个要素组成。但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是没有办法助跑的,我们只能采取原地起跳的方式,同时胳膊的摆幅要小一点,以免打到别人身上。同时起跳后身体重心要落在前脚上,屁股也注意不要往后坐,身体要尽量往前倾,不要往后仰。” 傅莹说完,轻吸了一口气,双腿一蹬,娇身一纵,很轻捷地便跳了过去,然后回头招呼众人也过去。 这一次杨浩让衡其等人先跳,自己押后。 衡其、谢可跳过去后,轮到黄跑跑跳时,他忘了傅莹所说,胳膊的摆幅不要太大,结果双臂一挥,如同一只蛤蟆一般扑了过去――人虽然过去了,但杨浩却不幸被他的胳膊扫中,顿时一个踉跄跌向了平台的边缘。 还算杨浩急忙俯卧在地,双手紧紧地扒住了平台边缘的棱角,稳住了身躯,这才没有掉到悬崖下面去。 而黄跑跑扑过去之后,又忘记了傅莹所说要尽量往前倾,而是屁股往后坐,人也往后仰,他的身后一步远就是悬崖! 危急时刻,傅莹从袖中甩出一条系着长绳的钩爪,那钩爪正抓中黄跑跑的衣襟,在黄跑跑即将滑下悬崖的瞬间,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上来! “黄跑跑,你搞什么?作死啊?”衡其也着实被黄跑跑的举动吓得不轻,当下横眉怒目大声喝斥。 谢可也拍着胸脯道:“黄跑跑,你个垃圾,屁股干嘛往后坐?你以为这是在学校里的田径场上练跳远啊?” “杨大哥,你怎么样?”傅莹关心的却是对面平台上的杨浩。刚才她在出手救了黄跑跑的同时,那眼睛一刻也没有从对面平台上杨浩的身上移开。当确信杨浩无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杨浩冲她摇摇手道:“我没事。黄跑跑也没事吧?” 衡其答道:“这个杂碎刚才不仅差点害了你,自己也差点玩完,这人真是一害群之马!” 杨浩却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没有掉下去就好。” 当下小心翼翼地腾身一跳,也落到了平台这边。 众人喘了口气,沿着平台往前走去。平台的面积也不是很大,走了七、八米后,便到了平台的尽头。傅莹转头对杨浩道:“杨大哥,我们还是用缆绳缒到崖下去吧,到了下边后我再想办法。” 杨浩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可司。”黄跑跑忽然脸红耳赤地从后边跟了过来道。 杨浩回头看着他道:“什么事?” “我想要拉屎……” “真是懒人屎尿多,快滚到那边去拉屎!”杨浩还没答言,衡其抢先喝斥道。 谢可也急忙捏住了鼻子,仿佛已经闻到了屎臭的味道。 杨浩平静道:“你去吧,小心点,别掉到崖下去了。” 黄跑跑便嗫嗫嚅嚅地走到了平台的另一头――也就是刚才大家过来的地方去拉屎。那里刚好是个拐弯,众人被悬崖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他。 黄跑跑去后,杨浩等人便帮着傅莹系缆绳,做着岩降的准备,同时又和呆在崖顶上的虾皮和农民通了话,通报了一下情况。 此刻他们离开崖顶已经有一百多米的高差,他们无法看到崖顶的情况,崖顶上的虾皮他们也同样看不到他们在哪里。 不过农民却一直在举着望远镜搜索着杨浩他们的踪迹。蓦地,他惊奇万分地用对讲机询问道:“可司,我看见了一个屁股,是怎么回事呀?” 由于杨浩的对讲机开着免提,同时声音也很大,因此农民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黄跑跑的耳朵里。黄跑跑心虚,慌忙挪到平台里面靠近峭壁的地方。没想到他脚下的石头忽然破裂成了碎块,他便被这些石头碎块挟裹着坠了下去,就象掉进了陷阱里一般。 黄跑跑坠落下去发出的巨大声响自然也惊动了杨浩等人。 “不好,黄跑跑掉到悬崖下面去了!”刚才骂黄跑跑骂得最凶的衡其此刻却冲在了头里。 他转过崖壁,果然不见了黄跑跑的踪影,脑袋顿时一嗡道:“这家伙真的掉下去了!” “想不到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跑跑会在这里摔成了人渣……哦,不,是肉渣!”谢可也望着崖下扼腕叹息道。 “这是怎么回事?”傅莹却盯着平台里面塌陷的一个空洞问道。 杨浩走过去往下一看,只见从上面到下面约有四、五米,而且不是垂直的,是个斜坡,斜坡的下方似乎是个山洞!而黄跑跑就躺在斜坡底下哼哼唧唧。 由于是顺着斜坡滚下去的,因此摔得并不是很惨,不过摔疼了屁股却是真的。 杨浩忙走下斜坡将黄跑跑扶了起来,询问道:“黄跑跑,你怎么掉到这下面来了?” 黄跑跑捂着屁股咿咿唔唔道:“刚才听见农民说看见一个屁股,我就想往里面躲一躲,没想到我刚一挪脚,这下面就塌了,我就掉到这下面来了……” 这时,衡其等人也跟了下来。衡其笑道:“你小子总算会摔,摔到了这里面,没摔到悬崖下面去,要不然咱们只能给你去收拾肉渣了!” chaptererror(); 第八章 血洞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好了,快把黄跑跑扶到上面去吧,别冷嘲热讽的了。”杨浩微皱了皱眉头道。 “杨大哥,请等一等,这里有情况!”傅莹忽然开言道。刚才衡其等人下来的时候,她也跟着下来了。不过她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斜坡下方的山洞里,并且盯着一处洞壁看了良久。 杨浩忙奇怪道:“傅姑娘,怎么了?” “杨大哥请看这里。”傅莹用一张纸小心地拂去洞壁上的灰尘,指着一个奇怪的图案说道。 杨浩仔细看那图案,只见有巴掌大小,象是一条鱼,但是没有鳞片。而且这图案有明显的雕刻痕迹,不象是岩石自然风化剥蚀形成的。 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人为雕琢的图案?这条无鳞鱼又到底寓意着什么? “杨大哥,这是有名的盗墓集团‘白鱼帮’的标识,这说明他们也想染指这处古墓,而且很可能已经进入到了古墓里。”傅莹道。 “这么说,顺着这个山洞走,也许能够到达那座古墓?”杨浩询问道。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就算不能到达古墓,但也一定是通向古墓的途径!” “既然如此,那我们总算不用象猴子那样在悬崖峭壁间跳来荡去的了。”衡其插话道。 谢可也笑道:“黄跑跑这回又露出了‘福将’本色,要不是他这一摔,咱们还发现不了这个洞呢。” 的确,刚才要不是黄跑跑内急,就不会躲到那个地方去出恭,也就不会发现这个山洞。 这时,杨浩又有点奇怪道:“刚才平台上面并不能看见这个洞口,盖因洞口被一层风化易碎的岩石盖住。这是不是说明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进入过这里了?那白鱼帮在这里留下记号又是什么时候?” 傅莹也有点沉吟道:“也许,白鱼帮并不是现在留下这个记号的……看来我父亲他们不仅被别人捷足先登,还把自己也陷在了里面,莫非这真的应了那句话,出来混的,终究要还的?” “傅姑娘,别这样,也许你父亲他们并没有事……”杨浩此刻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好词来安慰傅莹。 “希望如你所说……”傅莹戚然道。 “走吧。”这一次杨浩走在了前面,傅莹则跟在他的身后。其他的人又依次跟进…… 山洞一直在向下延伸着,大部分地方高只有一两米,很多时候人只能弯腰前进。洞壁也全是由岩石组成,呈犬牙交错状,且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往外渗水,被水渗过的地方则长着一层青苔,踩上去异常的滑溜。不要说杨浩等人,就连轻捷的傅莹都滑了好多次。至于黄跑跑,那几乎就是在打着滚前进。 每个人都持着一支电棒照明。这电棒都是傅莹采购的高档货,充足电后可以使用几十个小时。不过为了节省电力,众人的手电筒都是轮着亮一会,并不是一齐打开照明,只要能看得见路就行了。 山洞总的趋势是向下,也就是说,如果能走到尽头,也许就到了山下了。 衡其伸着鼻子嗅了嗅洞中的空气,说道:“空气很新鲜,看来山洞的前方是通的。” 谢可嗤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山洞前方不通,难道还是死胡同啊?” 黄跑跑则不停地呼哧呼哧喘气。 杨浩见黄跑跑走在最后的位置,忙关照道:“黄跑跑,你胆子小,还是走中间吧。” 黄跑跑这时如果就坡下驴也就好了,但他偏偏要充硬鼻子:“没、没事,我不怕!” 衡其笑道:“你不怕?走在最后的要被鬼摸脑壳呢。” “鬼要摸脑壳也是摸大、大家的,我怕、怕啥?”黄跑跑强作镇定道。 杨浩见傅莹不时盯着洞壁上看,忙问道:“傅姑娘,你是在看白鱼帮留下的记号吗?” 傅莹点了点头道:“是的。”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目光也随着手电筒的光亮落在了一处洞壁上。只见那石壁上除了有一只无鳞鱼外,还有一个由三颗骷髅头组成的记号。这三颗骷髅头呈品字形排列,表面还涂有一种红色颜料,就象是鲜血! 这个记号做上去肯定已经很久了,如果真的是血,那也绝不可能是红色,只能是干涸的灰褐色。所以只有可能是某种能够保持很多年而不褪色的颜料。 但傅莹一见到这个记号,顿时脸色大变道:“杨大哥,不好了,我们可能走到血洞里来了!” “血洞是什么?”杨浩略微有些诧异道。 “血洞和玉尸一样,也是风水师设下的禁制,凶险无比!这些骷髅头就是白鱼帮的人发出的警告!看来我们不能再前进了……”傅莹的脸上涌上了一层深深的担忧。 “什么?原来这山洞也是禁制?那咱们不是钻到老虎嘴里来了吗?”衡其等人也悚然变色。 但杨浩的脸上却闪现了一丝坚毅的神色:“傅姑娘,救人如救火!这血洞就算再凶险,我们也应该继续往前,而不是退后!” 傅莹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诧异,同时又涌上了一层感动:“杨大哥,谢谢你。” 衡其等人则吃惊道:“怎么?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杨浩平静道:“是的,还要继续往前走。如果你们不愿意,可以退回去。” “来都来了,那当然是一条道走到黑,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衡其拍着胸脯道。 “对,不撞南墙不回头!”黄跑跑也不合时宜地插上一句。 “去你的,咱们这是去撞南墙吗?”谢可嗤道。 “那好,咱们继续前进!”杨浩说完,又往前迈开了步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沿路不断发现白鱼帮做的记号,既有那无鳞的鱼,也有三个血色骷髅头的。杨浩用手电往前照去,照见的仍只是一片浓墨似的黑暗,以及危悬在头顶和四周的岩石,仿佛这山洞永远也没有尽头。 众人走动的脚步声也“咚、咚、咚”地回响在耳边,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令人一阵阵心悸。 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倒也罢了,想不到这竟然是设下了凶险禁制的血洞! 血洞内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凶险?为什么沿路都是告警的标识? 再说黄跑跑,刚才杨浩让他走中间,他不愿意,要充硬鼻子,现在走在最后面,只觉得整个背脊都凉嗖嗖的,再联想到昨天晚上见到的“鬼魂”,他更是感到心里发毛。有心走到前面去,又怕别人笑话他。 正是所谓心里越有鬼就越出鬼!不知为什么,他老觉得身后跟着一个什么东西。 然而他几次回头用手电照,却又什么也照不见。 他的回头也终于引起了走在他前面的谢可的注意。谢可忙问道:“黄跑跑,你老是回头看干什么?” 衡其也闻声道:“黄跑跑,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上一把,左右肩膀上各一把,你老是回头,就会把肩膀上的火吹灭啊!三把火要一齐亮着才能驱鬼避邪,你要弄灭了一把,小心鬼会上你的身啊!” “哪、哪有啊,你们别、别乱说……”黄跑跑骇得魂都快没了。 就在这时,一声“呜呜”的怪啸忽然自洞穴深处传了来,直震得整个洞穴都嗡嗡作响。 这一回不单是黄跑跑,就连衡其和谢可也惊得跳了起来,衡其的脑袋更是撞在洞顶上,直撞得眼冒金星。 杨浩和傅莹也是吃惊非小,两人都互相望着对方,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是不是妖怪在叫啊?”谢可率先打破了沉寂。 “不是妖怪,我看是地龙在翻身!”衡其则瞪着一双倒吊眉道。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在劫难逃了……”黄跑跑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杨浩看了傅莹一眼道:“傅姑娘,看来虾皮之前对我们所说是有依据的,虽然这怪声不能说明什么,但是我们恐怕不得不防了。” 傅莹点点头道:“杨大哥你说得对,我的背包里有几样防身的东西,大家先拿着吧。” 傅莹说着,放下身上背着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一递给众人。 尽管众人的背包都留在了崖顶上的营地,但傅莹仍然打了一个背包,而且众人一直不知道她的背包里究竟都背着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些女性用品。 但等她打开了背包时,众人才恍然大悟。 递到杨浩手里的是一把双筒平式手铳,一尺多长,口径约有十五毫米,没有准星,就是两根乌黑的铁管子平伸着。 “这是半自动的,自动上膛退壳,每筒可以连续发射七发子弹,全部打完后才能往枪膛里重新压子弹,子弹是子母弹,里面全是钢珠,散射面积有十几平方米,可以杀死十几头围住你的小型豺狼,大型的野猪和野牛也能一枪毙命!同时,它还能轻易地击穿人的头盖骨。”傅莹平静地给杨浩解说着。 见杨浩脸上仍带着狐疑,她忙又解释道:“这是我请我父亲的一个朋友偷偷打造的,我知道这是犯法的,但是为了救我的父亲,我不得不这样……” “我理解你。”杨浩平静地望着傅莹道。 chaptererror(); 第九章 落魄的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八月的一天,一阵阵猪叫正从中国南方某省A市双塔镇东郊一座老式的四合大院内传出,透过大院半掩的门可以看到几个青年人正将一头大肥猪按在板凳上准备宰杀。 不过操刀者却是一个面皮腊黄、看起来有些病容的后生。这后生一点也不具备屠夫的气质,倒更象是个读书之人。但就是这读书之人,手中却将一把雪亮的杀猪尖刀高高扬起,看来就是要由他来执行杀猪之责。 按着猪的四个人一个是暴牙,一个象个农夫,一个瘦得象猴,还有一个歪着肩膀,形象邋里邋遢。 此刻那四个按住猪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但那读书之人却还是没有要将刀捅进猪的脖子里的意思,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而走了神。 “可司,你能不能快点啊?别‘思考人生’了!”暴牙忍不住叫道。 “是呀,我们的手都摁酸了呢。”农夫也有气无力地叫道。 瘦猴道:“可司不会是下不了手了吧?” “是呀,可司你也心太软了,这猪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你要是不敢杀,让我老黄来!”邋里邋遢的人摇头晃脑道。 “衡其、农民、谢可、黄跑跑你们四个把猪摁紧了,别分神啊!”这时,另一个站在旁边戴着金丝眼镜的人指着暴牙、农夫、瘦猴和邋里邋遢的人依次叫道。 “虾皮,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司他老是这样‘思考人生’,我们可真受不了啊!”衡其摇头道。 “是啊,他再不开斩,我们的手可都酸了。”农民也叹息道。 虾皮便走近那读书之人低声问道:“可司,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件事?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难道还没忘掉?你还是别想了,快点把猪杀了吧,要不然人受罪,猪也受罪。” “虾皮,你说我能忘吗?”读书之人抬起头来看着虾皮道。 “那你想也没用啊。”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过去了之后,再怎么想也是不会重新开始的。可我真的希望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读书之人叹息了一声,突然将闪亮的尖刀捅进了猪的脖子里,“扑”一大股鲜血喷涌了出来,溅泼了虾皮一身,弄得虾皮就象是在红色的染缸里打了个滚。 虾皮吓得连打了好几个倒退:“可司你杀猪也要先报个信嘛,瞧现在溅了我一身猪血!” “哈哈,可司要是报信,那还是可司吗?”衡其大笑道。 “请问,杨浩大哥在吗?”众人正在调笑,大院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 众人的眼光立刻便被吸引了过去,只见这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一袭蓝色的牛仔装,短发齐耳、眉清目秀,很有一股飒爽的英姿韵味。只不过,这女子的脸上似乎有一股戚然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忧郁。 衡其往读书之人身上一指道:“这就是……” “他不在,他已经死了!”读书之人却冷冷地打断了衡其的话。 那女子一呆,脸上的表情顿时由忧郁转为绝望,半天方喃喃道:“原来杨浩大哥已经不在了,那我爹也没指望救了……” 那读书之人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一怔,似乎在思忖刚才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太过分? 这时,虾皮上前和蔼道:“姑娘,你找杨浩有什么事?” “我叫傅莹,我找杨浩大哥是想请他帮忙救救我爹……”那女子低头看着自己玉一般的手指尖道。 “你爹怎么了?”虾皮追问道。 “我爹……这里有说话的地方吗?”傅莹一边四下打量院内的情形,一边欲言又止。 虾皮往不远处的一栋灰色四层楼房一指道:“那就去那里吧。” 傅莹看了看挂在大楼门口的一块蒙着灰尘的招牌,上面写着一行红色楷书“处理全球灵异灾厄事件特别派遣队LM精英部队总署”。傅莹点了点头道:“这就是唯一能够帮到我的地方,可难道我真的来错了吗?” 虾皮道:“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事,我们一定能够帮得到!来吧,我们去二楼会议室详谈!” 二楼会议室里,虾皮等人先后往沙发上坐了下去,然后请傅莹也入座。当所有的人都坐好了之后,那读书之人竟也跟了进来。但他只是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虾皮扫了读书之人一眼后,将目光重新移回到了傅莹身上,仍然由他来开始问话:“傅莹姑娘,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外人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爹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我是从六百公里外的D市赶来的,因为我听说你们是‘LM精英’,是专门应对那类事件的,因此你们一定能够帮得到我的。我只是没想到杨浩大哥他竟然不在了……”傅莹的语调里仍然带着些许伤心之意。 “傅姑娘,你不要出口伤人好不好?你所说的杨浩大哥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开口闭口说他不在了呢?”黄跑跑忽然忍不住咆哮了起来道。 傅莹听到黄跑跑的这声咆哮,顿时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疑惑道:“杨浩大哥就在我的面前?难道你就是……” “他是杨浩大哥?哈哈哈哈……”衡其、谢可和农民都笑疼了肚子。 “傅姑娘,黄跑跑说得对,杨浩大哥就在这里。不过我们先要听你说说原因,然后才能评估是不是能够帮得到你。”虾皮严肃地对傅莹道。 傅莹虽然还不知道谁才是杨浩,不过听到虾皮的这句话,心情已经放松了许多,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当下便开始说明她的来意:“我真的很需要杨浩大哥的帮助,因为我爹他现在身处危险之中,只有杨浩大哥才能救他出险境……” “杨浩现在有本事救你爹才怪!”一直没有吭声的读书之人忽然又开了腔。 傅莹不安地看了读书之人一眼,刚要答言,只见戴眼镜的那人冲她打了个眼色道:“不要听他的,你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我爹他其实是个盗墓贼,现在可能陷在了一座古墓里,半个月前就没有了消息……” “什么?你爹是盗墓贼?”衡其、谢可都瞪圆了眼睛。 黄跑跑则喜得摇头晃脑:“太好了,我正想找个盗墓贼学学怎样盗墓呢!” “黄跑跑你住嘴!”虾皮严厉地瞪视着黄跑跑,直到黄跑跑住了嘴。 傅莹不安地叹息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爹那样的人,可他真的需要你们的帮助……” “如果只是救人,你为什么不找专业的救援人员,而要找我们呢?”虾皮反问道。 “如果只是普通的救人,我当然可以找专业的救援人员,而且,如果只是普通的险情,我爹他们也根本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傅莹道。 “这么说,不是普通的险情,那又是什么样的险情呢?”衡其插话道。 “是非常严重、非常可怕的意外!”傅莹一双美丽的眼睛睁得溜圆,“我爹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们,也没有什么能够吓得到他们。但是如果他们碰上了粽子,那就真的很难说了。” “粽子?就是每年的端午节用棕叶包裹着糯米做的那有三个角的香香甜甜的玩意吗?”黄跑跑咂巴着嘴巴道。 “不是的,这是在倒斗者中间流行的术语,粽子也就是僵尸。”傅莹解释道。 “啊,僵尸?”黄跑跑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虾皮的脸色也转为严峻:“如果真有粽子的话,那我们这些人去也是白搭啊。” “为什么?你们难道不是‘处理全球灵异灾厄事件特别派遣队LM精英部队’吗?还有杨浩大哥一直是我崇拜的英雄,难道连他也害怕粽子?”傅莹不解道。 “不是怕,而是我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能力。说白了,我们现在就是一群普通人,我们每天除了‘以食为天’,做不了任何的事情。”虾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是啊,吃喝拉撒就是我们每天的要务,我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黄跑跑也摇头晃脑道。 傅莹呆了半晌,忽然朝一直坐着不吭声的读书之人跪了下去:“杨浩大哥,我知道你就是杨浩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求求你了,再晚我爹就没命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读书之人的身上。 读书之人也是一呆,大概也没有想到傅莹会朝他下跪。当下他脸上的冷峻之色终于渐渐消退,代之的是一种落寞和悲苦的神色。他缓缓扶起傅莹道:“傅姑娘请起……你说得对,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我,我们对你父亲的事情可能真的是爱莫能助。” “杨大哥,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一切都源于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其实我也是一个死里逃生的人……”杨浩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之中,那通红炽热的熔岩、那悲痛欲绝的丽影,仿佛都在他的脑海里交相映织……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chaptererror(); 第十章 古墓传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莹看着这个痛苦的男子百思不得其解,而其他的人也都低垂着脑袋,并没有一个人帮她解释一下。就连那最活跃的黄跑跑,此刻也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 “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已经没必要提起了,至于傅姑娘说的这件事,不是我们不想帮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杨浩的眼里略微恢复了一点常态,平静地看着傅莹道。 傅莹还想再问,只听虾皮说道:“傅莹姑娘,杨浩背负了太多的负荷,你让他清静一下,这个中情由还是由我来说吧。诚然,如傅姑娘所说,我们的确是名噪一时的‘极品战士’和‘LM精英’,在处理灵异灾厄事件上面也略有成绩。但三年前的一场变故让我们元气大伤,‘极品战士’的光环早已从我们的身上褪色,我们现在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在体质上可能还要更差一点。你看到的我们门口挂着的招牌不过是装装门面,我们现在其实就是一个生猪养殖、屠宰、加工一条龙的公司。” “我们现在是商人,而不是战士。”衡其也接过话茬道。 “我们现在就算到野外去走一趟都很吃力,更惶论到凶险莫测的古墓里去救人。”农民也捋着下巴上的几根山羊胡须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那我也不麻烦你们了……”傅莹的表情再次转为深深的失望。她朝众人鞠了一躬,便含着眼泪朝门口走去。 “傅姑娘请等一等!”杨浩突然叫住了她。 傅莹忙转头看着杨浩。只见杨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缓缓而凝重道:“傅姑娘,请原谅,恕我刚才说话冒昧,其实现在的杨浩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虽然已死,但我的心却未死!” 傅莹是相当聪慧之人,常言道:“说话听音、锣鼓辨声!”当下听杨浩这样一说,她不禁喜出望外。然而她看了看杨浩有些憔灼的面容,不禁又担忧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杨大哥的身体状况看来欠佳,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的确,杨浩这些人在她的眼里看来,就和一群病夫差不多。这些人不要说救人,就算自保都有点成问题。 虾皮似乎看出了傅莹的疑虑,忙解释道:“傅莹姑娘,可司虽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但他既已开了口,就一定会尽他所能救出你爹的。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他在杀猪?其实杀猪不是他的本行,他仅仅是在尝试着恢复自己的能力而已。现在他已能杀死猪,自然也能杀死别的东西!” “可我们要对付的是粽子,而不是猪。”傅莹淡淡道。 “在可司眼里,粽子和猪没有什么区别。”黄跑跑嘻嘻笑道。 傅莹并没有被黄跑跑的插科打诨所扰,目光始终停留在杨浩脸上。终于,她从杨浩的眼睛里读懂了某种含意,于是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道:“那好吧,那就拜托杨大哥了。” 两个小时后,杨浩一行乘坐一辆白色东风面包车离开了双塔镇,沿着一条二级公路向D市方向驶去。傅莹亲自开车――这车就是她开来的,车上还满载着她准备好的装备,有吃食、有宿营的帐蓬还有登山和泅水用的工具。这些东西的质量也都不差,全都非常结实和耐用。看来她老爹的确靠着倒斗发了大财。 杨浩坐在驾驶座的旁边,始终沉默着。后面一排是虾皮、衡其和农民。黄跑跑和谢可呆在了最后一排。 一路上黄跑跑显得十分活跃,不时东拉西扯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忽然他摇头晃脑道:“傅莹姑娘,这次咱们去救你爹,少不得要和粽子干仗啊,你给咱们预备了武器没有?最好给我来把AK,没有的话,M16也可以!” 傅莹一边开车,一边答道:“对不起,黄大哥,这一切都没有。” “啥?这什么都没有,咱们拿什么去打粽子啊?”黄跑跑大吃一惊道。 虾皮回头道:“黄跑跑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你要是不想去,那现在就下车!” 衡其则插言道:“黄跑跑说得对啊,咱们手里没家伙,拿什么跟粽子拼啊?” 虾皮道:“我相信傅姑娘一定有安排。”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杨浩侧过脸看着GPS导航仪道:“古墓在什么地方?离此还有多远?” “古墓在D市的西北方三百公里,但是具体的位置我却不清楚,我只知道那里叫做朽棺峡,应该是一个峡谷,古墓就在峡谷里面。”傅莹答道。 杨浩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你爹一定在那座古墓里?” “因为他为了进入那座古墓已经准备了十年了,那也可以说是他半辈子的愿望。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倒下了,那一定也是倒在那座古墓里!” “那是座什么古墓?对你爹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我也不清楚,父亲有很多事都是瞒着我做的,他不想让我知道,就是怕给我招惹了事端。” “那你母亲在哪里?”杨浩注视着挡风玻璃前快速游走的路面。 “我母亲她……已经过世了。”傅莹神色有点戚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也不禁抖了抖。 杨浩见状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 “没事。”傅莹很快又恢复了镇静,面上的神色又重新转为坚强,双手将方向盘也握得更稳。 看来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早已锻炼得非常坚忍不拔,这也说明她一定经历了很多的磨难。虽然她是一个盗墓贼的女儿,但这并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杨浩本来还想多问她一些问题,但怕影响了她开车,因此便打消了念头。 他不知道,傅莹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面包车一直向着西北方向前进着。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车子开到了D市西北面的一座名叫立白的小城。傅莹将车停在十字路口,下车去向路人打听去朽棺峡的道路,杨浩等人则在车上休息。 本来杨浩要去打听的,但傅莹执意要自己去,杨浩只得由了她。 然而傅莹这一去竟去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回来时,她用一种遗憾的神情对众人道:“各位大哥,看样子我们得走路去了。我刚才打听过了,从这里到朽棺峡还有二十多里山路,不能通行车辆,我们只能步行前往。” “啊?不能坐车了?”黄跑跑大吃了一惊。 “步行亦无妨。”杨浩看着傅莹道。 虾皮等人也都点了点头。 于是傅莹去寄存车辆,杨浩等人则把装备打成背包,每人都负荷三十多斤,并不算是很重,但也不轻松。杨浩想要将傅莹的背包打得小一点,但傅莹说什么也不干,反而还挑了最重的一个包背在身上。 虾皮等人都劝道:“傅姑娘,重的让我们背吧。” 傅莹第一次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们别看我是女子,我的力量可能比你们这些斯文人还强了那么一点点。因为我在大学时就是体育健将,也曾经跟着父亲倒过几次斗,早就锻炼出来了。” 众人见她背得非常轻松,而且走得也是呼呼生风,便终于相信了她的话,同时互相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们这些‘斯文人’的确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虾皮道:“好了,我们也快点跟上傅姑娘吧,别落得太后,那就真的让人笑话了!” 于是众人背起背包,鱼贯前行。 傅莹自然是走在了最前面引路,杨浩、虾皮、衡其、农民、谢可依次跟在后面,黄跑跑却在最后押尾。 众人离开了立白小城,先着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溪左岸前进,路虽不宽,却也还平坦,路旁的农田里还有村民在劳作。但往前走了几里后,便没有路了,只能下到了溪里,踩着溪中的石头前行。 傅莹回头对众人道:“这条小溪叫棺材溪,我们要沿着溪水一直走到它的源头,然后上山,翻过分水岭后,才是朽棺峡。朽棺峡是一处地质裂缝,深有数百米,长有十几里,地势非常险要,传说那里有煞气,这里的百姓轻易都不到那里去的。我问了很多人,也没有人能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 虾皮道:“不错,我们必须把困难充分估计足!” 衡其则困惑道:“古人怎么会把墓葬埋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农民道:“那里可能是一处风水宝地吧,你们要知道,古人是不会乱埋墓葬的,一定要看风水,风水适合才行。” “古人真是闲得慌,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会有什么好风水?”谢可摇头道。 “穷山恶水的地方怎么就不能有好风水?也许你认为是穷山恶水的地方正有好风水呢!”农民嗤道。 “大家不要说话分神了,我们现在是在溯溪,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虾皮警告道。 众人这才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溪水来。只见这小溪的溪水并不是很深,浅的地方只淹到脚踝,深的地方也只到小腿,偶尔会遇上一个水潭,也不过齐腰深。此外溪里满是山洪暴发时从山上冲下来的大石头,众人不时要从这些大石头上跳过去,跳不过去时就有可能落在水里。傅莹很轻巧地在前面做着示范,只见她从那些大石头上跳来跳去,几乎连鞋都没打湿。 而其他的人或多或少都落到了水里,黄跑跑更是踩中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赤溜”摔了个狗吃屎。 chaptererror(); 第十一章 夜半见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还算天气热,打湿了的衣服不一会就被溪谷里的山风给晾干了。 到后来溪谷的坡度渐渐陡了起来,明显地感觉到了是在上坡,众人走起来自然是更加的吃力,从石头之间跳跃也更加的难了,不仅黄跑跑,杨浩、虾皮等人也都先后跌了好几跤,人人都摔得和从水里捞起来的鸡一样。 还算傅莹的背包密封性能好,背包里的东西才没有被水打湿。 杨浩等人不停地喘着气,动作也越来越慢,到后来连一尺多宽的地方都跨不过去了,干脆直接从溪水里走。由于众人都穿着长裤,也没空挽一下裤腿,就直接让水浸着裤子往前走,裤子和鞋袜也当然全部都打湿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已经上到了半山腰,但是仍未到达分水岭,而天色却已经渐渐黑下来了。虾皮不得不哀求傅莹道:“傅姑娘,我们还是歇一歇吧。” 傅莹见众人确实已经疲惫不堪,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溪水?当下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众人如听到大赦,便从背包里拿出帐蓬,在溪岸边选择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 一共扎了三个帐蓬,其中傅莹呆在了一个单人帐蓬里,杨浩等人则三人一组,呆在其他两个比较大一点的帐蓬里。 众人就着溪水洗了脸,然后用石头砌成灶,再用一个小巧的便携式铝锅烧水煮方便面,马马虎虎地吃了一顿晚餐,便钻进帐蓬打算休息一晚,待明天早上再继续赶路。 傅莹看来对作息的规律把握得非常好,只见她很快便在帐蓬内睡着了,杨浩等人便也打算安歇。虾皮道:“我和可司、农民三个斯文人一个帐蓬,衡其、谢可、黄跑跑你们三个粗人一个帐蓬!” 衡其笑道:“我们三个在傅姑娘眼里也是‘斯文人’,怎么到了你虾皮嘴里就成了‘粗人’了?” 谢可则瞪大了眼睛道:“我们不要黄跑跑这个爱放臭屁的垃圾!黄跑跑今天晚上自个找地方睡!” 衡其也赞同道:“就是!黄跑跑的‘毒’那可是真的熏人,比沙林毒气还厉害!” 黄跑跑的尖鼻子往上一翘道:“我还不想和你们这两个混蛋在一起呢!”说完抱了一个气垫,鼓着蛤蟆嘴巴吹胀了,将气垫抱到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往气垫上一躺道:“今天晚上我就睡这,怎么着?” 杨浩上前劝道:“黄跑跑,你还是别意气用事吧,你睡这里怎么行呢?这山里的蚊子那可就有了‘口福’了。” 黄跑跑气哼哼道:“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块皮!他们两个不刁我,我还不稀罕呢!” “黄跑跑,你这人要听劝啊,别不识好歹!”虾皮也上前劝说道。 “不用管他,让他去!”衡其一挥手,和谢可钻进了帐蓬,一会已是鼾声大起。 杨浩和虾皮还想再劝,农民阻止了二人:“算了,等他知道厉害了,他会到帐蓬里去的。” 杨浩等人便也就作罢了,任黄跑跑耍一会儿性子,心想他待会肯定会自己回到帐蓬里去的。 毕竟在这渺无人烟的大山里的夜晚,一个人呆在外面,无论怎样还是会有点心悸的,不要说黄跑跑本身就是一个胆小如鼠之辈,就算是个正常人,也都要打上好几个冷颤。因此他最多躺上一会,就会滚回到帐蓬里去。 然而黄跑跑这人却长了个倔心眼,当下偏偏躺在垫子上不肯回到帐蓬里去,并且还故意装睡。没想到他这一睡还真的睡了过去。这主要是下午溯溪的这段路程太累,他合上眼皮便睡着了。 而其他的人也和他的情形差不多,都是躺下去便进入了梦乡,到后来也没有人来管他了。 却说黄跑跑这一睡便睡了四个多小时,到午夜十二点多钟的时候被蚊子给咬醒了。这山里的蚊子可真是多呀,那简直都抱成了团,还发出烦人的嗡嗡嗡的叫声,令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黄跑跑这人皮厚,也不怕蚊子咬,因此蚊子倒不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他最害怕的东西便是四周无边无际如帷幕一般压向他的黑暗、以及四周山岭上夜风刮过松林引起的松涛怒吼声。 由于四周都没有灯光,黄跑跑既看不清帐蓬的位置,也辨不出东南西北,当下凭着白天的记忆在黑暗中瞎摸乱撞――其实他离衡其他们的帐蓬只有三米多远,但他辨不清方向,又怕摸到了溪里,因此特意小心翼翼地绕着走。 结果这一绕,他便绕过了衡其和杨浩他们的帐蓬,摸到了傅莹的帐蓬前。他凭着手感觉得摸着了帐蓬,当下心中一喜,便寻找着帐蓬的拉链,想要钻到帐蓬里去。 就在他摸到了拉链头,正要将帐蓬拉开时,却突然发现帐蓬后面有了亮光,不过这亮光却不象手电筒的亮光,也没有光源,倒象是飘浮在空中的一团光雾,而且呈现着一种怪异的绿色。 黄跑跑起先不以为意,以为是萤火虫抱成了团发出的光。但是当他看清楚了那光雾中竟然有一张女人的脸孔时,他顿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接着发出一声恐怖已极的惨叫,仰头向后倒去…… “怎么回事?”杨浩等人先后从帐蓬里钻了出来,一面大呼小叫,一面用手电光向四处乱照。 傅莹也从帐蓬里出来了,并询问众人道:“各位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衡其答话道:“刚才好象有个鬼在这里叫!” 谢可也拍着胸脯道:“确实是鬼叫,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虾皮的手电光柱落到了黄跑跑躺过的垫子上,只见垫子上空空如也,不由惊呼道:“黄跑跑呢?是不是进帐蓬睡觉去了?” 衡其答道:“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进来睡!” “那他去哪了?”虾皮眉头大皱。 “在这里。”杨浩发出了声音。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杨浩站立的地方是一处溪岸,溪岸的旁边正是傅莹的帐蓬,而溪岸的下面一米处便是溪水。此刻有一个人象被打扁了的蛤蟆一样四肢摊开趴在溪水里。而看他的身形,正是黄跑跑! 杨浩忙跳了下去将黄跑跑扶了起来,只见黄跑跑的嘴里、鼻子里全是水和泥沙,不过黄跑跑人却并没有昏过去,只是趴在那里不能动而已。 杨浩一面用手指抠掉了黄跑跑嘴里和两个鼻洞里的泥沙,一面朝上面招手道:“衡其、谢可,你们两个也下来帮一下忙,把黄跑跑弄上去!” 几分钟后,黄跑跑已经躺在了他躺过的垫子上开始接受众人的询问了。 虾皮首先开口道:“黄跑跑你搞什么鬼?溪里凉快一些是吗?” 衡其则喝问道:“刚才的那一声鬼叫是不是你?半夜三更你发神经啊,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装鬼叫!” “不,我没有搞鬼,也没有装鬼叫,是有鬼,我看见了鬼……”黄跑跑则语无伦次地望着众人道。 杨浩则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刚才摔下去的地方是傅姑娘的帐蓬门口吧?你到傅姑娘的帐蓬那里去干什么?傅姑娘帐蓬的拉链都被你拉开了!” “黄跑跑,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说,你想干什么?”衡其、谢可都拉长了脸喝问道。 “不是,我只是想进帐蓬睡觉……” “什么?你想进帐蓬非礼傅姑娘是吧?还美其名曰‘睡觉’,你简直就是个人渣!”衡其破口大骂道。 “这样的败类,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谢可也怒不可遏地挽袖捋臂,看情形是想暴揍黄跑跑一顿。 “黄跑跑,你确实太没出息了!”农民也不住地摇头叹息。 “不是啊,我以为那是我们的帐蓬,咳,这真是越描越黑了……”黄跑跑急得起了哭腔。 “我相信黄大哥不会这么无聊,他一定是找错了帐蓬。”傅莹忽然开口道。 衡其道:“傅莹姑娘,你凭什么相信黄跑跑不会这么无聊?坏人可没有把‘坏’字写在脸上啊!” 傅莹微笑道:“黄大哥虽然有点憨傻,但眼睛里没有邪气,因此我相信他不是个坏人。” “还是傅姑娘了解我。”黄跑跑缓了一口气道。 “就算你是找错了帐蓬,那也差点就犯了错!如今你摔这一跤,也算是对你的报应,让你从今往后吸取教训!”衡其冷笑一声道。 “如果不是看见了一个鬼,我才不会摔这一跤呢!”黄跑跑反唇相讥道。 “黄跑跑的那声惨叫确实象看见了鬼。”谢可忽然插话道。 “什么看见了鬼?我看你根本就是疑神疑鬼!”衡其嗤道。 黄跑跑没理会衡其的冷嘲热讽,转身看着杨浩和虾皮道:“可司、虾皮,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鬼,一个女鬼!非常可怕,就在这个帐蓬的背后!” “你就瞎掰吧!”衡其继续冷笑道。 “他不是瞎掰!”傅莹忽然打断了衡其的话。 “傅姑娘,你的意思是,他真的见到了鬼?”农民插言道。 “不是鬼,是我娘的魂,我娘的魂一直在保佑着我。”傅莹望着浩渺的夜空喃喃自语着,“她会阻止一切想要伤害我的人或者物事。刚才她显然误会了黄大哥的意思,见他拉动了帐蓬的拉链,于是显了一点灵……” 虾皮、衡其、农民等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黄跑跑也象个木桩一样楞住了,只觉得全身一阵阵地发冷。 chaptererror(); 第十二章 朽棺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只听谢可嚷嚷道:“可司受了这么重的伤,黄跑跑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黄跑跑一耸尖鼻子道:“我怎么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难道可司是我咬伤的?” 谢可道:“是你间接咬伤的!如果不是你在后面磨磨蹭蹭,半天也不爬上来,可司怎么会被那些鬼东西撵上并咬成这样?” “我……我这不是爬上来了吗?我看是你和衡其的枪法太臭,没掩护好可司吧?你们别以为自己的屁股里没有屎!”黄跑跑反唇相讥道。 “黄跑跑你说什么呢?你的枪法难道很好吗?我看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衡其听到黄跑跑点了他的名,不由也火大道。 “你们都别吵了,我们还是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由于得到了傅莹的治疗,杨浩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对众人说道。 稀其望了望那道石罅隙,道:“看样子咱们还要搭人梯才能从这里出去。你们两个谁当人梯?” “黄跑跑结实,理当是黄跑跑当人梯!”谢可叫道。 黄跑跑道:“我凭什么一定要当人梯?咱们两个石头剪刀布!输了的当人梯!” 谢可道:“谁跟你石头剪刀布?” “怎么,你不敢?那就算了。” “笑话!我谢可还怕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成?” 谢可竟然中了黄跑跑的激将法,于是便和黄跑跑玩“石头剪刀布”,结果三局输了两局,只能在下面当人梯。 衡其见谢可在那石罅隙下面蹲好了马步,便对傅莹道:“傅莹,咱们先把可司扶到上面去吧。” 傅莹点点头,便和衡其将杨浩扶到了谢可的背上,然后让杨浩踩着谢可的背脊爬了上去。而杨浩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一点元气,因此也不用怎样费力便爬出了石罅隙。 然后傅莹和衡其也先后爬了出去。 黄跑跑自然是倒数第二个往外爬。然而他在站到了谢可背上后,不知道是比较胖还是什么原因,总之竟然半天也爬不上去。 谢可在下面火道:“死跑跑你能不能用点力气?我都快站不住了!” 黄跑跑便用力往上一挣。没想到人没有挣上去,反倒“拱”地挣出了一个响屁,如同在谢可头上放了一个炸雷,不仅响,而且臭得要命。 谢可火大地将黄跑跑给拽了下来,然后自己踏着黄跑跑的背脊爬了上去,并从那个石罅隙里钻了出去。 现在只剩下了黄跑跑一个人在里面。他既要忍受自己的屁臭,同时还要承受一个人呆在下面的无边的孤独和寂寞。他不由骇极,扯着嗓门狂呼道:“喂,快拉我上去啊,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喊了好几声,谢可的脑袋才又从那个石罅隙里伸了进来,嗤道:“喊什么喊?你身上的臭味不散尽,怎么拉你?” 谢可说着,将一条绳索丢了下来,黄跑跑便屁滚尿流地拽着这条绳索爬了上去。 到得石罅隙口,他刚要往外伸头,谢可却又将他的脑袋按了回来,同时喝叱一声:“你的乌龟脑袋别急着往外露,外面那么强的光线,你的眼睛是不是想要瞎了?” 黄跑跑无奈,只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才敢把脑袋露出去…… 只见石罅隙外面似乎是一个幽深的峡谷,两面都是悬崖绝壁,估计有上千米高!峡谷宽约几百米到两三里不等,一条十多米宽的溪水贯穿着整个峡谷。溪流的两岸则是非常茂密的原始森林,有些树高达数十米,而有些树则要数人手拉着手才能合抱得拢来。 林间更是茎蔓纠缠、杂树丛生,根本无径可觅。 杨浩看着傅莹道:“傅姑娘,这就是朽官峡吗?” 傅莹点了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那古墓到底在哪儿?”衡其搔着后脑勺问道。 傅莹道:“古墓所在之处必有极好的风水,而若能找到‘风水眼’,那便是墓葬之处!” 谢可道:“我看这里有山又有水,风水好得很嘛,那哪里才是墓葬的地方呢?” 傅莹轻笑道:“不是这么简单的。风水,本为相地之术,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也叫地相,古称堪舆术,相传是九天玄女所创。当然这个只是传说,并不足为据。比较完善的风水学问起源于战国时代。风水的核心思想是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早期的风水主要关乎宫殿、住宅、村落、墓地的选址、座向、建设等方法及原则,原意是选择合适的地方的一门学问。” 衡其佩服道:“傅姑娘懂得真多呀。” 傅莹哂道:“其实我也只是受我父亲耳濡目染,略微懂得了一点皮毛,并不能算是精通,只能勉强凑合着应付一下而已。” “傅姑娘过谦了。”杨浩也开口道。 “如果你们真的想了解风水,建议你们去看看《术藏》,这是一部收录海内外在世的术数学经典的宝藏,上至写于三千多年前的数字卦,下至民国早期术数学的专著,都一一着录。集术数学研究之大成,为各方面的学者提供完备的研究资料。” 傅莹认真道。 衡其和谢可头大道:“免了吧,我们只喜欢打打僵尸、杀杀粽子,对研究学问没有兴趣。” 黄跑跑也摇头晃脑道:“我只想多捣腾点珍奇古玩卖卖,对研究学问也没有兴趣。” 杨浩则饶有兴趣道:“傅姑娘说得是,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傅莹笑了笑:“杨大哥真是好学得很啊。” 杨浩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微笑:“因为无知,所以才想要了解这个世界,仅此而已。” 傅莹继续指着峡谷阐述她对风水的理解:“在日常生活中,风水一词可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比较广义的意义,泛指附近的空间、山、水,树木等自然环境。比如说这里风水真好,真是一块风水宝地等。一种是比较狭义的意义,专指阴宅(祖坟)和阳宅(住房)。比如说做风水,你家有好风水等。风水学的五大要素龙、穴、砂、水、向,其本质是气。寻龙,捉穴,察砂,觅水,定向,是在于察寻适于人体的吉气,避开不利于人体的煞气,趋吉避煞。物物之间存在场,气来自场。现代科学已初步察证,人体有场气,植物有场气,建筑物有场气、万物之间皆有场气。恰如万有引力一样,场气也是万有的。一幢建筑可以无足轻重,但如组成建筑群,场气可能剧变。此外,风水之气,是宇宙场气、地球场气。宇宙、地球、地域的场气,为大场气。虚处来,实处止。阳宅多选在类似盆地、半盆地(山环、山湾)中,这种地域,土肥水上,宜于民生,利于接纳大场气。” 衡其等人听得津津有味,杨浩也若有所思,仿佛又回忆起了某种记忆。 “场气、场气……我们以前不是研究过这些么?”杨浩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衡其和谢可道。 衡其和谢可很意外道:“可司,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但杨浩却又茫然地摇了摇头,看来那种记忆仍然只是模模糊糊,无法看得很清晰。 而黄跑跑却非常不合时宜道:“傅姑娘,你就别给我们上课了,我们真的不想了解这些。我只想知道那古墓到底埋在哪里?” “黄跑跑你是不是欠扁?”衡其勃然大怒道。 但傅莹却点头道:“不错,黄大哥说得很有道理,我就不说这些题外话了,刚才说了阳宅的选择址,那么正面我再来说说阴宅的选址。阴宅也就是墓地。选墓地,首看方向。为什么要首看方向呢?常话说得好:坐北朝南皇帝位、从西向东富贵家!由此可见方向的重要性。次看地形,背靠高山,两面山丘,正是高椅,可为人也。面有流水,当可运财。下面再说说选墓之忌:一忌乱坟岗,二忌无林山,三忌水洼地。为什么这三种地形不可以葬呢?《葬经》说:葬都,乘生气也,意思是说,立坟安葬,应该是在有生气凝聚的土地上,没有生气凝聚,则不可安葬。但是土地中流动的生气无形无象,究竟该如何才能找出其凝聚之处呢?” “该怎么找啊?”衡其等人都听得入了迷。 “遵循四个准则:龙真、穴的、砂环、水抱!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天下山水虽然处处不同,但只要凭着这四个准则来追,是可以找到生气凝的聚的山脉的。土中生气虽无形象可寻,但是诸内必形于外,也就是说,有经验的人从山脉蜿蜒起伏的形态,就可以推知内中是否有生气流动。” “傅姑娘,你真是这个!”衡其吃惊地竖起了大拇指。 黄跑跑则着急道:“傅姑娘,你又给我们上课了,你快点说说那古墓到底在哪里啊!” 杨浩微笑道:“让傅姑娘把话讲完吧。” 傅莹便继续说道:“龙真穴便真,龙假穴便假,龙为穴的根本,故此必须循着生气流动的山脉才能找到生气凝聚的吉穴。可以这样说,龙是因,而穴是果,寻龙是为了占穴,而点穴必须寻龙。穴的,是指找出生气凝聚的结穴所在的有生气流动的山脉。不过,因为山脉结穴之处的形势各有不同,有些是砂环水抱、关系紧密,使生气凝聚不散,从而结出了吉穴;但有些却是砂飞水走、毫无关联,使生气遗散,自然就不会结出吉穴。因此,要判断结穴之处是否适宜安葬,必须要看穴地附近的砂水,是砂环水抱,还是砂飞水走?” chaptererror(); 第十三章 黑驴蹄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谓砂环,是指穴地前面以及左右两面有山环抱,这样的地形,可使凝聚在该处的生气不会被风吹散。经曰:气,乘风则散。故此穴地附近必须藏风而不受大风吹刮。而砂环正是藏风的首要条件。水抱,是指穴地附近有溪涧、河流甚至海洋。穴地前面若有水流过、或者是有水聚之处,就可使得凝聚的生气不会外散。经曰:界为则止。意思是说生气遇水即集结不散,故此穴前有水环抱是聚气首要条件。风水学重视水抱,因为水抱可使穴地的生气凝聚集结,而砂环则可使穴地凝聚的生气不至被风吹散。两者皆为吉穴的条件。故此《葬经》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那,傅姑娘,你认为那座古墓会葬在哪里呢?”谢可插话道。 傅莹看了看周围的形势,摇了摇头道:“虽然这里有山有水,但却并不是吉相之地。” “那是什么地?”黄跑跑问道。 傅莹从牙齿间迸出了一个透着寒意的词:“养尸地!” “养尸地?什么是养尸地?”衡其和谢可一齐问道。 “所谓养尸地,就是指埋葬在该地的尸体不会自然腐坏,天长日久后即变成僵尸的那种地方。”傅莹回答得很平静。 “什、什……什么?”傅莹的话一出口,不但谢可和黄跑跑屁滚尿流,就连还比较镇定的衡其都因为紧张而变成了结巴。 “不错,简单地说,养尸地就是能够使尸体变成僵尸的地方。按照传统的葬理说法,选择阴宅风水讲求的是龙脉‘穴气’,简而言之就是葬穴的地气。但龙脉穴气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的风水先生如果道行不高的话,就会把一些养尸地给当成风水宝地葬下了尸体。而葬在这些地方的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之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魂转活,严重者更会幻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精血!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传说,真实的原因是,由于养尸地的土地胶质粘性和酸碱度极不平衡,闭气性能良好,极不适应有机物的生长,因此,棺木不会滋生蚁虫、细菌,尸体埋入后即使百年甚至上千年,尸身肌肉等也不会腐坏,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栩栩如生,如同活人。” “那,什么又是粽子呢?”衡其稍微平定了一下心绪,问道。 “粽子也就是僵尸。”傅莹答道。 “傅姑娘,你既然说这里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会出僵尸的养尸地,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把古墓建在这里呢?是不是上了那些风水师的当?要知道风水师大多不学无术,多是些江湖骗子。”谢可叫道。 “谢大哥,你说错了,他们不是上了风水师的当,风水师正是按照他们的授意,才为墓主人把墓址选在这里的。”傅莹纠正道。 “你是说,他们竟然是故意要把墓葬在这里的?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他们还希望自己的先祖变成僵尸?”衡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是。他们之所以把墓葬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保护墓中的陪葬物品不被盗墓之人盗走。” “我明白了,把墓葬在养尸地里,而墓的主人变成了吃人的僵尸,还有哪个盗墓贼敢来啊?”衡其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这一招可真绝啊!不过,他们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先祖变成僵尸呢?”谢可也百思不得其解道。 “其实葬在养尸地,最严重的就是会影响到他们子孙后代的运数。普通人家是不会葬在这样的地方的,这都是一些富可敌国的主,还有,他们的财富也大都来路不正,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只管自己安逸享乐,根本就无暇去顾及自己的子孙后代。甚至,他们根本就没有子孙后代,只是抱着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态而已。因此在他们死后,他们想着的就是怎样让自己的财富不被别人拿走。他还要接着在地下享受这些财富!而只有葬在养尸地里,才会使倒斗之人有所顾忌。”傅莹道。 “这么说,葬在养尸地里的墓葬都没有被盗过?”黄跑跑问道。 “非也。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墓主就算是把尸体葬在养尸地里,倒斗之人也会想办法进入到墓中,并把财富盗走的。因为干倒斗的大都是些亡命之徒,讲究的就是挺而走险,从来也不会因为冒险就畏缩不前!” “那你父亲看来也是个亡命之徒了?”黄跑跑笑道。 “黄跑跑你会不会说话?”衡其、谢可都不满道。 傅莹却并没有介意,只是淡淡道:“黄大哥说的也没有错,我父亲的确就是亡命于此道上的人。” “傅姑娘,那你父亲他们究竟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僵尸?”衡其问道。 “也没有别的办法,除了讲求胆大心细,以及携带着一些简单的武器,用来对付墓中凶兽外,主要是用黑驴蹄子来对付僵尸。” “黑驴蹄子是什么?我对这些江湖术语真的不懂,就象听不懂‘天王盖地虎’之类的黑话一样。”黄跑跑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说你二你还真二!黑驴蹄子当然就是黑驴的蹄子啊!”衡其嗤道。 “有用黑驴蹄子的,也有用代替品。毕竟把黑驴的蹄子砍下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倒斗之人虽然不是说可怜黑驴,但一头活驴砍掉了蹄子,也就成了废物。”傅莹道。 “那替代品又是什么?”谢可问道。 傅莹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硬疙瘩展示给众人看。 衡其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只觉得有一股很恶心的臭味,臭得他脑门心里都起了皱。 眼睛一向很尖的谢可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这玩意有大概有三、四两重,形状也不规则,不象蹄子,倒象是个粽子。 黄跑跑也凑过来看了一会,还用手指抠下了一坨,举到眼前仔细研究着。终于,他看出了端倪,叫道:“我看出来了,这玩意是一粒一粒的米,难道它是米做的?” 傅莹答道:“是的,它就是糯米做的……” “既是糯米做的,那就可以吃!”黄跑跑说着,将那玩意对准自己的嘴巴,“格崩”咬下了一大口,然后一阵狂嚼咽了下去。 “黄大哥,这不能吃!”傅莹急忙喊了一声。但她喊得快,黄跑跑吃得更快,她的话喊完,黄跑跑也已经吃下去了大半。 傅莹叹息了一声道:“黄大哥,你也太性急了,其实这东西除了糯米,还混合了黑狗血、人的粪便和女人的月经……” “啊?呃……”黄跑跑立刻瞪圆了眼睛,拼命地用手抠着喉咙,“呃呃呃”地叫着,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咕出来。 衡其和谢可则差点笑晕了过去。 杨浩和傅莹也都有点忍俊不禁。 杨浩好容易止住脸上的笑意,看着傅莹道:“傅姑娘,他吃了那东西,没有事吧?” 傅莹答道:“那东西除了脏和恶心,也没有其他的副作用,再说他也只吃了这么一点点,并没有吃下去很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没有问题就好。对了,傅姑娘,你看出那古墓的方位了吗?” 傅莹点点头道:“看出来了,在峡谷的前方,估计还有十多里,要到达那里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树林里可不可以走得过去?” “不行,从树林里穿过难度太大,而且容易迷路。不如顺着溪水走。” “怎么走?” “漂流。”傅莹意味深长地一笑。 “漂流?”杨浩这下真的跟不上傅莹的思维了。因为他们这次根本就没有带着橡皮艇之类的漂流工具,如何在这样的溪流里漂流呢? 傅莹看出了杨浩的困惑,忙往小溪左岸的树林一指道:“砍树,做木筏。” 几个小时后,一只木筏便摆在了小溪的岸边。这木筏由五、六根粗大的圆木绑扎上粗藤做成,此外还有船桨和撑篙。 几个人将木筏推入了水中,然后便坐到了木筏上。 杨浩和傅莹坐在筏首,各拿着一支桨在划水,衡其和谢可坐在杨、傅二人的后面,黄跑跑一个人呆在了筏尾。 他们从山洞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做筏子又耽误了几个小时,因此他们最终坐上筏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七点多钟了,但是天色还没黑,因此大家决定先漂一段距离再宿营。 由于这段溪流比较平缓,筏子漂流得也并不是很快。此刻西面的崖壁已经象浓墨一样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而东面的崖壁在夕阳的照耀下却还放射着一层金色的光辉,就象镀金的城堡一样明灿。崖壁之下则是黑黝黝的森林,从峡谷里穿堂而出的风刮得山林一阵阵地啸响。 峡谷上空看不到任何鸟类飞翔的迹象,森林里也听不到野兽的鸣叫。只有一些小虫子唧唧啾啾的叫声不时入耳。让人觉得这里实在太过幽静。 环境太热闹了不好,但太过幽静也同样会带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时,闲得发慌的黄跑跑忽然对众人道:“你们都歇一歇吧,我用船篙来撑船!” chaptererror(); 第十四章 水下禁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衡其看了黄跑跑一眼道:“你会撑船?狗都会穿衣!” 黄跑跑脸红耳赤道:“臭小子你不要瞧不起人!我怎么不会撑船?你看着!”黄跑跑说着,拿起船篙往水中狠狠一撑——没想到他用力过猛,竟将船篙撑为两段,他的人也失去重心,“扑嗵”掉进了水里。 “怎么回事?谁掉落水里了?”坐在前面的杨浩惊回首问道。 衡其哈哈大笑道:“不是黄跑跑那个爱逞能的孱头是谁?” “那你们快把黄大哥救上来啊!”傅莹也吃惊地叫道。 谢可笑道:“不用救,这水淹不死他!” 众人往水里一看,只见黄跑跑站在水中正在发呆,那水只淹到他的腰部。这样的水深要淹死人显然是不可能的。 杨浩和傅莹都松了一口气,同时催促黄跑跑快点爬上来。 但黄跑跑却摇头道:“这水里真凉快,我还是呆在水里吧。对了,我可以推着你们前进。”黄跑跑说着,果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推动筏子前进。 杨浩还要叫他上来,衡其忙阻止道:“算了,不用叫他,他爱呆在水里就让他呆在水里吧,他爱推筏子也是一件好事啊,这溪水流得太缓了,正好需要一个动力。” 谢可也笑道:“是啊,臭小子说得有理,咱们何乐而不为?” 又前进了几十米,溪流看起来依旧平缓,黄跑跑也依旧在筏子后面推得起劲,众人也都懒得再劝他了。 就在这时,筏子突然停了下来,衡其嗤道:“黄跑跑,你怎么不推了?” 问了两声,后面没有人答应。他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筏子后面竟然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黄跑跑的踪影。谢可也回过了头,惊呼道:“黄跑跑呢?这老小子上哪去了?” 杨浩和傅莹也闻声回过了头,傅莹盯着水面上的一圈涟漪看了一会,忽然惊呼道:“不好,黄大哥溺水了!” 衡其不以为然道:“这水才齐腰深,哪里淹得死他?” 傅莹道:“这水不只齐腰深!他肯定是掉入到深水坑里去了。” 原来,山中的溪流看起来表面光滑如镜,其实水底下的地形却是相当复杂的,有许多被山洪暴发时冲刷出来的深坑,这些深坑有时候甚至能够达到数米乃至数十米深,溪水流过这里时也会形成可怕的漩涡!人若被吸入这种漩涡,就算你是游泳高手,也断难从漩涡中解脱,时间一长,便有可能丧命。 所谓“淹死会水的”就是这样来的。 杨浩便看着衡其和谢可道:“你们这两个‘淹不死的鱼’,谁下去救人?” 谢可道:“臭小子,你平时捉弄黄跑跑最多,现在该你下去救他!” 衡其耸了耸鼻头道:“我平时捉弄他最多,你就没捉弄他了?算了,我还是下去捞捞他吧,不然他连骨头也都要被鱼吞了。” 然而他正要下去时,却被傅莹阻止了。原来黄跑跑已经从水里冒出了脑袋,只见他象狗一样地甩着头上的水珠,同时屁滚尿流地向筏子游来,接着三爬两拽翻滚了上来,脸色苍白道:“有鬼、有鬼……” 衡其笑道:“老小子,叫你别玩你偏要玩,怎么样?喝了多少水?要不要再喝点?” 谢可也笑道:“老小子怎么好好的就玩潜水了?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吗?” 黄跑跑没理会二人的嘲笑,仍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有鬼、水里有个鬼……” “当然有‘鬼’,有个落水鬼!”衡其笑道。 谢可也笑道:“这世道,还有称自己为鬼的啊。” “我不是说我自己,这水里真的有个鬼!”黄跑跑看着杨浩和傅莹道。 杨浩明白,黄跑跑这种人口里所说的“鬼”,无非就是死尸之类,而绝不是真正的鬼。也只有黄跑跑这种神经质的人,才会把死尸称为“鬼”。 当下他问道:“你是说水里有具尸体?” 黄跑跑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嗯。” “黄跑跑,拜托你不要老是这种德性好不好?一具尸体,在你口中就成了鬼了?”衡其直摇头道。 “不是啊,那个鬼会动,他差点就抓住了我的脚……”黄跑跑辩解道。 “算了吧,你那不过是在水底下看物体,在水流的影响下产生的错觉而已!你要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敲你的头!”衡其也得出了一套“科学”的结论。 “不,水底下确实有东西!”但是傅莹却突然打断了衡其的话。 衡其和谢可都吃了一惊道:“什么?水底下真的有东西?” 两人的话音才刚落,那水面突然似煮沸了一样翻腾了起来,接着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中心有搪瓷缸口大小,接着有一只手从那漩涡中心伸了上来,隔空捞了那么几下,然后很快又消失了。 衡其的头发刷地竖了起来,抖索着端起了枪,瞄准水面就要开枪,但因目标快速消失,他只得作罢。谢可也骇得毛骨悚然,从喉咙里嘶吼出一声:“这是什么鬼东西?是不是水鬼?” 杨浩则默不作声地盯着那漩涡,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黄跑跑则似找到了凭据,嗓音也提高了几分:“我说过这水里有鬼,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杨浩终于开口道:“这世上是没有鬼的,如果有,也是人在搞鬼。” 衡其惊疑道:“你是说这水下有人?” “刚才那只手难道是活人的手?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在水下憋那么久?他呆在这水下干什么?”谢可也惊问道。 “不是活人。”傅莹的一句带着冷意的话又让衡其和谢可的背脊心里感到一凉。黄跑跑因为早就认定了是鬼,因此反而没有衡其和谢可来得惊悚。 不是活人,又怎么会把一只手伸出水面来捞这么几下?这可是所有的人都看见了的,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如果不是活人,那就只有可能是死人了。 但是这可能吗? “难道是粽子?”衡其冷不丁从嘴里迸出了一个词。 “是禁制。同先前的玉尸和血蝹一样。”傅莹的语气依旧很平静。 “那咱们要不要到水里去看看?”衡其扬了扬手里的枪。 傅莹却摆了摆手:“不必了,禁制在水下,只要咱们不去惊动它,就不会有事。” “可是,刚才黄跑跑不是已经惊动了它了吗?”谢可困惑道。 “黄大哥只能说是进入到了它的感应范围,但并没有真正触发它。不过刚才也已经很危险了,黄大哥如果再在水里呆上片刻,就会被它抓住,要想解脱将是难上加难。”傅莹轻轻摇了摇头道。 衡其拍了拍黄跑跑的肩膀道:“老小子,傅姑娘其实是把问题说得轻了点,为的是免得吓着你!你要是真被那鬼手抓住,嘿嘿,那就不是解脱不解脱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捞到你骨头的问题!” “好了,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快点前进吧。”杨浩瞅了瞅天色道。 于是众人一齐用力划水,使得筏子能够前进得快一点点。 黄跑跑因为得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再大大咧咧,而是老老实实地用船桨划着水,划得格外卖力。 忽然,筏首的傅莹喝了一声:“大家都不要划了!” 衡其等人听到傅莹的喝声后都停止了动作,但黄跑跑的反应偏偏要比别人慢了好几个层次,当大家都停了下来的时候,他却还在费力地划着。他不知道,筏子的前方已经是激流了,傅莹的本意是让筏子在进入激流之前有一个调整。但黄跑跑的过分“卖力”使得筏子没法在进入到激流之前停下来,而是直接就冲入到了激流中…… “大家都抓稳了……”杨浩的话音未落,众人忽然感到筏身猛地一震,接着剧烈地颠簸了起来,同时大股的水花似乎从天而降,所有的人都被淹没在了这水花中! 等到筏子重新露出水面时,筏子已经被水流冲下去了好几十米。幸好这里的溪谷仍然还算平缓,水流也不是特别湍急,因此筏子的颠簸也不是非常剧烈。但筏子上的人已经滚成了一堆,而且全部都成了落汤鸡。 万幸所有的人都紧紧抓住了筏子上的木头,并没有人被颠下水去,包括黄跑跑在内也是一样,只见他紧紧地趴在了筏尾,四肢平摊,嘴里大口地喘着气,活象一只被打扁了的蛤蟆。 而衡其和谢可则是互相羁绊在了一起,就象两只蟋蟀。但他们的下面却还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自然是杨浩和傅莹。而傅莹又是被压在最下面,承受的重量也是最大的。最要命的是,杨浩的嘴竟然也紧贴在了她的唇上,她无论怎样都躲不开,只能任由杨浩的嘴紧紧地贴着她的唇。 不过在大家都起来后,她似乎也并没有生气。毕竟刚才事出突然,谁也不是故意的。 但杨浩却有一丝愧疚,憋红了脸道:“对不起……” 傅莹摆了摆手,没有让杨浩再往下说。 衡其则冲黄跑跑大声吼叫道:“黄跑跑,你这个人渣,为什么不听打招呼?我看我们这一群人迟早会被你害死!” “是啊,黄跑跑就是个大灾星!”谢可也接声道。 黄跑跑嚅动着厚嘴唇,一双老鼠眼睛忽闪忽闪,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chaptererror(); 第十五章 失去联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时,筏子已经被水流推到了岸边,傅莹喘了一口气道:“天晚了,前方情况不明,这里的地势比较平缓,我们就在这里宿营吧。” 杨浩点了点头道:“好。” 于是众人都转移到了岸上,并将筏子和装备也都拖了上去――众人的装备都打在了一个背包里,并且用绳子绑扎在了筏子上,是以虽然经历了刚才的颠簸,但装备却总算没有掉。 不过,由于主要的装备都留在了悬崖上的大本营里,因此众人除了随身携带的干粮以及傅莹给他们的武器外,并没有其他可供安营扎寨的东西,不仅没有帐蓬、睡袋,甚至连昨天晚上煮了方便面的小铝锅都没有带来。 傅莹看了看杨浩道:“今天晚上我们只能吃冷食了,宿营恐怕也只能在露天里。” 杨浩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他同时拿眼睛看着衡其等人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衡其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就不知道他们两位怎么样?” 谢可道:“我这人也随便得很,只要有东西吃就行,至于睡觉,只要有平坦一点的地方,也可以将就得过去。就怕黄跑跑这人,安逸享受惯了……” 黄跑跑接过谢可的话茬道:“那当然,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咱们怎么可以太委屈了自己呢?再一个咱们来盗墓,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不定什么时候就见了马克思……” “黄跑跑,首先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咱们不是来盗墓的,是来救人的!”衡其严肃地喝斥道。 黄跑跑笑道:“那是当然,救人是主要的,盗墓是次要的,如果是次要的也不可以,那我在救人之后,顺手牵点羊总是可以的吧?”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衡其和谢可一齐怒喝道。 傅莹轻轻笑了笑道:“各位大哥,还是先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用火烤干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于是众人在溪岸边捡来干柴,生起了一堆篝火。傅莹带着一个防水袋子,用防水袋子里的打火机生燃了火。然后众人一边坐在篝火旁烤衣服,一边就着水壶里的水吃干粮。 干粮其实是压缩饼干,虽然只有一小块,但已足够填饱肚皮,就是味道难吃了点。 杨浩等人倒也没什么,黄跑跑却吃得直皱眉头。他仅咬了一小口就不吃了。衡其白了他一眼道:“黄跑跑,你不吃不要紧,等明天没力气走路可不要怪别人!” 黄跑跑摇晃着花岗岩一样的脑袋道:“这玩意太难吃了,我还是去抓条鱼烤来吃吧。” 谢可笑道:“你要是能抓得到鱼,明天早晨的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出来!” 黄跑跑的尖鼻子朝天上一耸道:“你别瞧不起人,我现在就去给你抓条鱼来!”说完站起身,便要朝溪水里走去。 衡其急喝道:“黄跑跑,你不要忘了今天从溪水里伸出的那只手在等着你!” 黄跑跑听到衡其的这句话顿时一呆,两条腿就象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了。 杨浩拿出对讲机想和虾皮他们联系一下。但对讲机里却是一片电流干扰的滋滋声。杨浩忙调换了几个频率,但都没有效果。而半个小时前杨浩和虾皮通了一次话,都还通畅得很。这说明这里仍然是在通话的距离内,也没有强烈的磁场干扰,现在怎么会联系不上呢? 杨浩忙又用手机和虾皮联系,但手机里却只有一个不带感情色彩的移动公司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杨浩搔了搔头皮,还要继续拨打,傅莹忙阻止了他道:“别拨了,没用的!” 杨浩点了点头,眉宇间现出了一丝忧色。 衡其则奇怪道:“虾皮他们也真是的,现在才八点多钟,难道就睡了?睡了就睡了,怎么把手机也关了?” “虾皮大哥他们可能出状况了。”傅莹轻声道。 “出状况了?出什么状况了?”衡其和谢可都吃了一惊。 傅莹神色有点冷凛:“可能有另外的倒斗者进来了,虾皮大哥他们已经受到了挟制……” “不会吧?这荒山僻岭的,怎么又有倒斗者找到了这里?”衡其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傅莹道:“这是我做错了一件事,不该毁了那玉尸……” 谢可不解道:“这和毁了玉尸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毁玉尸,他们也许会知难而退,这个前提是假设他们只是一般的盗墓者。他们见到玉尸,就会明白其中的利害而止步。因为他们只是求财,并不想把命送在这里!现在毁了玉尸,就等于是替他们开了冥道,他们可以放心大胆而入了。因此我怀疑他们已经到达了我们设在山崖上的营地,虾皮和农民大哥已经为他们所挟制。”傅莹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虾皮和农民他们岂不是很危险?”衡其头大如斗。 “嗯哪,他们肯定会被灭口!”黄跑跑也接过话茬道。 “看来还真不该把他俩留在那里。”谢可也搔着头皮道。 “可司,现在咱们该怎么办?”衡其看着杨浩道。 杨浩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三个立即循着原路返回――不要走血洞,直接用缆绳攀登悬崖而上,去营救虾皮和农民他们。我和傅姑娘则继续前进!” 衡其拍了拍脑袋犹疑道:“咱们五个人还是在一起吧,不要再分散了……” 谢可和黄跑跑也点了点头。 现在再要叫他们仨循着原路回去,无疑有点让飞蛾去投火的意思。 傅莹道:“现在天黑了,叫他们三个回去也不现实,我估计那些人只图财,暂时也不敢加害虾皮大哥和农民大哥。另外他们现在必定也已经宿营了,他们还要找路下悬崖,肯定要耽搁一晚。咱们今天晚上还是先休息,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 衡其、谢可一齐点头道:“对对对,傅姑娘说得有理!咱们还是先休息,虾皮和农民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是啊,在还没有将咱们一网打尽之前,那些混蛋应该不会撕票!”黄跑跑也摇头晃脑道。 杨浩想了想,便赞同了众人的意见。他心里同时又涌上一种莫名的嗟叹:自己如果还能有三年前那样的身手,他早就会立即动身救人去了,也根本不会烦劳衡其这些人。自己现在形同废人,无论如何也要量力而行。否则不但未能救人,自己反而也会把命搭了进去。 为了避免暴露目标,篝火已经被众人用溪水浇熄了。烤干了的衣服也被众人收了起来。 鉴于这溪谷里的不确定因素,众人选择了一棵樟树宿营。这樟树的树龄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不说有上千年,五、六百年也是有的。那树高有二十多米,树围有六、七个人合抱粗。树上枝杈繁茂,不仅隐秘,而且相当结实。 树干距离地面五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脸盆粗的树洞,的里面可以呆上两三个人。衡其和谢可便呆在了这树洞里,其余的人则继续往上面爬去。本来黄跑跑也要呆在树洞里,结果叫衡其和谢可轰了出来,理由是他爱放臭屁。树洞里本来空间就狭小,空气不易通畅,要是再让他放上一个“臭蛋”,那呆在树洞里的人还不要窒息了过去? 黄跑跑只得呆在了树洞上方的一个枝杈上。这个枝杈足有两三个人的身体粗,角度也很平,由于常年的日晒雨淋,树皮和木质部都剥落了很大一块,形成了一个凹进去的坑穴,就象一条小船一样,刚好可以容一个人躺进去。黄跑跑便躺在了这个地方,同时冲树洞里的衡其和谢可叫道:“你们两个家伙就呆在那蛇洞里吧,我在这上面可比你们要悠哉!” “那你就在上面‘悠哉’吧,小心‘悠哉’别变成了‘呜呼哀哉’!”衡其和谢可笑道。 再说杨浩呆在了黄跑跑左边的一个树杈上,那里并不算特别宽敞,同时还有点倾斜。杨浩勉强躺了下去,同时用一根藤条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免得半夜里翻个身,掉到树下去。 傅莹自然是呆在了树的上部,离开杨浩他们约有三、四米高,也不知道她在上面是躺是卧?不过象她这样常年在野外走动的人无论在哪里都能够让自己呆得比较舒服。此刻她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茂密的树枝树叶所掩盖,就算用手电都照不到她的位置。估计她已经睡着了。 杨浩自然是睡不着。他把双筒手铳紧紧地揣在怀里,耳朵里随时倾听着四周的动静――他必须要负责营地的安危! 再说衡其,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忽然他一脚蹬醒了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谢可。 谢可不解道:“怎么了?” “你闻到了什么味没有?”衡其不答,却伸着鼻子不停地东嗅西嗅,同时反问了谢可一句。 “没闻到什么味啊。你闻到什么味了?”谢可奇怪道。 “蛇的味道。”衡其从牙齿缝里迸出了几个寒嗖嗖的字。 chaptererror(); 第十六章 异蛇传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蛇的味道?什么蛇的味道啊?”谢可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道是什么蛇,总之就是蛇的味道……黄跑跑说得没错,这个树洞的确就是蛇洞。象这么大的蛇洞,估计住的一定不是小蛇,而一定是蟒蛇之类的……”衡其说得连自己的身体都一阵阵地发寒。 谢可也心惊肉跳道:“这么说咱们还真住到蛇窝里来了?那怎么办?” “怎么办?咱们出去,让黄跑跑进来!” “真是便宜他了!”谢可不情愿道。 “让他给蛇塞牙缝,这叫便宜了他?”衡其轻笑道。 谢可也笑道:“那咱们就让他捡了这个‘便宜’吧。” 当下两人便一前一后钻出了树洞,然后招呼黄跑跑下来。 黄跑跑也还没有睡着,当下也不知是计,于是乐颠颠地离开了他躺着的那个凹进去的“窝”,顺着树干爬了下来,钻入了树洞里。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衡其和谢可还“好心”地提醒他,并给他打手电照着。 黄跑跑咧嘴一笑道:“那哪能呢?俺是什么身手?不过还真的得谢谢你们。” 衡其和谢可也不多废话,等黄跑跑下来后,他们便爬了上去,呆在了黄跑跑所呆的那个地方。 呆在树干上自然没有树洞里舒服。不过对蛇的恐惧已经战胜了其他一切东西,因此两人也顾不得什么舒服不舒服了。 却说杨浩正警惕地倾听着森林里的动静,忽然耳旁的树叶“沙沙”地响了起来。杨浩忙举起了手铳――但他很快又放下了。因为他看见了黑暗中有一双熟悉的眸子。原来是傅莹顺着树干滑到了他的身边。 杨浩忙腾出了一点位置让给了傅莹,然后轻声问道:“傅姑娘,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对了,你不要叫我傅姑娘好不好?叫我莹莹吧。” “莹莹?”杨浩听到这两个字不由一怔,心中象被什么锥了一下似的,身体也同时颤了一下。 “杨大哥,你怎么了?”虽然是在黑暗中,但傅莹仍然察觉到了杨浩身上的变化。 “没……没什么。”杨浩忙掩饰道。 他嘴里虽这样说,但心里其实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莹莹,这和虹虹、芸芸的称呼是多么的相象啊……可惜这辈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得见她们的面?” “杨大哥,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想找我聊什么?” “我知道杨大哥对三年前发生的事一直不能忘怀,一直想要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直想要找回三年前的记忆。其实我有一个办法能够帮助杨大哥实现心愿。” “哦?什么办法?” “我爹曾说过,在南方某深山里有一种三头蛇,它的身体内有一种叫做‘涎晶’的东西,也许对恢复记忆有好处。不过这种蛇只能生存于幽暗的地下或者古墓中,在野外很难见到。因此世人甚至以为这种蛇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种神话传说。” “也许这就是一种神话传说。”杨浩笑了笑道。 “但是我爹却见过,只是没有抓到它而已。如果当时我娘或者我在场,也许就能够抓到它了。” “什么什么?你娘或者你?”杨浩的眼睛突然在黑暗中睁得溜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娘或者我。杨大哥你别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你听我说,我娘天生就是一名抓蛇人,而我也继承了她的衣钵。” “你娘为什么要抓蛇?” “当然是为了炼蛊。” “炼蛊?难道你娘是女巫?”杨浩再次惊骇得瞪圆了眼睛。 “是的……怎么了?你也对女巫抱有成见?”傅莹诧异道。 “不,一点也没有!因为我的两个朋友就是女巫。可惜她们现在也都不知道在哪里……” “看来杨大哥过去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这个故事有点冗长,你要有点耐心才行。” “无论多么长的故事,我都有耐心。” “那好,等我回忆起了三年前的事情后,我一定讲给你听。对了,你娘是女巫,那么你也一定是女巫了?” “我娘是,我却不是。” “你不是说你继承了你娘的衣钵?” “我只继承了她抓蛇的衣钵――其实我更喜欢象我爹那样,在幽深的地下世界里冒险。”傅莹说这句话的时候打了一点小小的埋伏。其实她不仅继承了她娘抓蛇的衣钵,还继承了别的能力。但她现在还不想让杨浩知道这些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我只是有一点点奇怪,女孩子怎么敢抓蛇呢?” “抓蛇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嗯,怎么回事?”傅莹突然警惕道。 杨浩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我闻到了蛇的味道!” “蛇的味道?在哪里?” “就在这棵树上!” 再说黄跑跑钻进了树洞里后,很快便睡着了。他一点也不追究衡其和谢可为什么要让他睡树洞的原因,甚至还觉得衡其、谢可两个人是傻叉,有福不会享。他很快就蜷曲着身体睡着了。那可笑的睡姿就象一只钻进了树洞里的大黄狗。 也不睡了多久,他忽然想要翻一个身(人在睡梦中的本能动作,自己并不能察觉),然而他的脑袋似乎粘上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应该是一种胶质,把他的脑袋紧紧地粘住了。他这一翻身,整个脑袋便都被扯得生疼。这股疼痛也使得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他随手往脑袋上一摸,只觉得脑袋上全是一种粘乎乎的液体,有点象是胶水。他不由大感困惑,这树洞里哪来的胶水?不过他很快便得出了答案:这是树胶。 当下他用手电照了照那地方,果见他刚才脑袋躺着的地方有一大片白色胶状的东西,正是这些东西粘住了他的脑袋。 黄跑跑本是一个邋里邋遢的人,一向不在乎环境是脏还是清洁,不过他对于这胶状的东西也有一种本能的恶感,当下将脑袋换了一个方向,打算继续入睡。 然而他还没睡着,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钻了出来,并爬到了他的大腿上。 他起先以为是老鼠,忙伸手一摸,没想到竟摸到了一个冰凉滑腻的长条形圆筒状物体!这物体有搪瓷杯口粗细,就象一根粗大的缆绳。 黄跑跑再愚笨,也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东东。当即如同一只公鸭一般嚎叫了起来:“有蛇啊……” “别乱动!”树洞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凌厉的喊声,接着一个身影窜了进来。然后那身影又闪电般地窜了出去。而黄跑跑身上的那个东东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衡其、谢可都被惊醒了。当二人看清傅莹蹲在树洞口,手里攥着一条麻花花的蛇时,骇得头发都指了起来。衡其更是差点一个趔趄摔下了树。 杨浩也从上面滑了下来。 “这是什么蛇?”杨浩平静地问道。 傅莹没有答话,只是反复看着手中的那条蛇。那条蛇的蛇头被她紧紧地箍在了掌中,尽管在拼命挣扎,却始终也挣不脱傅莹的手,它的嘴巴甚至连张开的机会都没有,更惶论用它的素牙咬人了。因此它只好徒劳地将身躯在傅莹的手臂上缠来绕去…… 衡其等人都看得心惊肉跳,浑身的皮肤都麻了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孱弱的女子竟能将一条蛇(估计还是毒蛇)如猫戏老鼠般地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了两三分钟,傅莹的手划出一道抛物线,将那条蛇抛了出去,直落入了远处的树林中。然后才缓缓答道:“这是一条‘刀背溜’,又叫小王蛇,学名紫斑,毒性中等,属于蝰蛇类。虽然它的毒性只是中等,但若被它咬上一口,如不及时注射血清的话,半个小时内就会丧命!” “什么?这么的说刚才我是到阎王殿上打了个转了?”黄跑跑瞪圆了眼睛。 杨浩忽然奇怪道:“睡在树洞里的不是衡其和谢可吗?怎么换成了黄跑跑?” 衡其和谢可心中发虚,当下吱吱唔唔答道:“是这样,我们想让黄跑跑睡得舒服一点,所以就发扬了一下风格,先人后己……” “你们两个会有这么好心?你们肯定知道了这是蛇窝,所以引我上当!还算我老黄命大,要不然我这一百多斤就丢在这里了!”黄跑跑气得脸发绿,不停地捶打着胸脯。 谢可悄声对衡其道:“看样子黄跑跑是真生气了。” 衡其也低声道:“黄跑跑生气,不过是甩掉帽子、踢掉鞋子,拿脑袋往地上撞而已。” 两人的声音都极低,因此并没有被黄跑跑听到。不过黄跑跑算是和他们两个结下“梁子”了。 “杨大哥,这种蛇出现在这里,说明那种蛇也不远了。”傅莹看着杨浩道。 杨浩还没回答,衡其抢着问道:“傅姑娘,什么蛇啊?” “三头蛇。”傅莹答道。 “三头蛇?有这样的蛇吗?”不但衡其,连谢可和黄跑跑都瞪大了眼睛。 “好了,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休息的时候警醒着一点。”杨浩淡淡道。 “可司,现在我们哪还睡得着啊?万一又爬出来一条蛇……”衡其忧心道。 chaptererror();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大家放心吧,蛇来了我可以将它们赶走。其实今天晚上也是我的疏忽,我该对这棵树作一番彻底的检查就好了。”傅莹略带着歉意道。她同时拿出一个小瓶子,有点象啫喱水。然后她用这个类似啫喱水的瓶子朝着树上树下一顿喷洒。众人不用问,也明白她这是驱蛇用的。 还算当天晚上没有再发生别的事故。不过众人也没有睡着,一直捱到了天亮。众人从树上爬了下来,就着溪水洗了脸,吃了点干粮,然后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按杨浩的意思,是要回去营救虾皮和农民。但衡其认为没有必要。因为那些人迟早会赶上来,届时虾皮和农民也一定会作为人质而被押在其中。因此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时机营救虾皮和农民。 谢可质疑道:“我想咱们还是回去一趟吧,万一那些人陷在了血洞里,肯定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把虾皮和农民也陷进去陪葬的!” 黄跑跑则又提出了截然相反的意见:“我认为那些人肯定不会走血洞。他们也发现不了血洞。也许他们会有什么捷径下来呢。所以咱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就行了。”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配发表意见!”谢可鄙夷道。 “我……”黄跑跑一时语塞,竟然没法反驳谢可的话。 衡其笑着拍了拍黄跑跑的肩道:“人微言轻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看,那是什么?”黄跑跑晃了晃花岗岩脑袋,忽然望着峡谷末端的天空惊呼道。 众人都仰起了脑袋看向黄跑跑手指的方向。 只见有几个小黑点正从远空疾划而来,而这几个小黑点来的方向正是杨浩他们设在崖顶上的营地的地点。 杨浩等人起先以为这是几只老鹰,但当这几个小黑点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老鹰,而是几个飞在天空的人! 人怎么可能会在天上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黄跑跑面露虔诚之色,倒身就要下拜。 “这不是‘神仙’,是带着隐形旋翼的人!”傅莹出声道。 “隐形旋翼?”杨浩等人都困惑不解。 “我们先藏起来,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傅莹一边带着众人藏进了树林深处,一边解释道,“隐形旋翼是国外正在研发的一种高科技产品,同直升飞机的原理有点相似。这种旋翼安装在人的背部,面积很小,且采用了一种透明的材料,再加上旋翼的飞速旋转,看起来就象是隐形的一样。” “原来是这样。”杨浩等人都若有所悟。 带着旋翼的人一共有七个,由于他们飞行在离地面约有两百多米的空中,因此无法看清楚他们的具体形貌。不过有两个人的身躯明显比别人要肿大。其实不是他们的身形肿,而是两个人重叠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一个人挟持着另一个人。 杨浩等人很快看明白了这一点:他们挟持着的正是虾皮和农民。 只见这些人很快便掠过了杨浩他们藏身之处的上空,直往溪流下游的方向飞去。 等他们走远,傅莹才轻吁了一口气道:“看来对那座古墓感兴趣的不只是我爹和白鱼帮。” “这些人也是去盗墓的吗?”衡其困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有着巨大的利益,这些人焉有不来之理?”傅莹嘴角边浮现出一丝冷笑。 “他们的装备可真先进啊!看来他们已经赶在了我们的前头!”谢可感慨道。 “完了,要是让他们先找到了古墓,那古墓里的宝贝也就没有了我们的份了。”黄跑跑则沮丧道。 “黄跑跑,我都懒得说你了!”衡其只要听到黄跑跑说出这样的话,就会翻他一个白眼。 “我们现在怎么办?”杨浩看着傅莹道。 傅莹道:“我估计他们没那么快就能找到古墓的入口,我们现在如果顺溪流而下,也许还能追上他们,然后再见机行事,救出虾皮和农民两位大哥。” 杨浩道:“看来我们还得继续漂流而下?” 傅莹点头道:“是的。” 于是几个人又将筏子推到了水里,继续昨天的旅程。 由于溪流比较湍急,筏子的行进速度自然也是相当快的,就象一条小鱼一样穿梭于白浪之中。幸好溪流虽急,但落差并不大,因此也并没有特别危险的状况出现。而且,遇到落差大的地方,傅莹都让他们将筏子靠了岸,从岸上走,而将筏子拖在后面。 不过,这种状况在行进了三、四里后便结束了。因为溪流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落差达六、七十米的巨大瀑布,不仅无法漂流,而且岸上也无法行走,只能从瀑布上跳下去,跳到下面的水潭里,然后才能继续下一段的行程。 傅莹先将筏子推到了瀑布下面。只见巨大的筏子有如一片落叶呼啸着坠了下去,直落入瀑布下面的深潭中,溅起冲天的水柱。过了两三分钟后,筏子才又从水底下冒了出来,浮上了水面,然后被潭水冲到了岸边。 黄跑跑惊骇得眼珠子都凸出了眼眶:“这么高,这跳下去不是找死吗?” 当筏子被推下去后,傅莹的眉头一直紧蹙着,直到筏子浮上了上面后才舒展了开来。当下听了黄跑跑的话,她忙应道:“这水潭的深度足够承受我们跳下去的冲击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从这么高跳下去,还要跳到水里去,我……”黄跑跑仍然脸色煞白,呼吸、心跳都很急促。 衡其和谢可的心里也在打鼓,不过在黄跑跑面前自然还是要装出一番“英雄气概”来,因此一齐嗤道:“黄跑跑你象个爷们一点好不好?” 但是他们的目光却都是看着杨浩,唯杨浩的马首是瞻。 杨浩看了看瀑布下的深潭,虽然也皱了皱眉头,但他的步伐却还是向前迈了出去…… “杨大哥等一等,我先来。”傅莹说完,突然拔步向前,娇弱的倩影已经似一道旋风冲了出去。等众人回过神来时,深潭里已经传来了“咚”地一声水响,那水花直溅起十多米高,水花如下雨一般又洒落向四方…… “傅姑娘!”衡其、谢可一齐惊呼出声。黄跑跑也张大了蛤蟆嘴巴,但却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声带因为太过紧张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傅莹的身影很快又出现在了潭水中,她转过身,改换了一下姿势,向岸边奋力划着水,同时冲崖上的人招着手,示意众人快点下去。 杨浩点点头,率先跃了下去——他采取的就是向前一个跨步,然后如一截木头般笔直落入了水中。 从瀑布顶端到水潭少说也有六十多米高。从这样的高度跳入水中,情势其实是相当危险的。因为在这样的高度下,水的张力已经变得非常非常大,如果入水的角度掌握不好,就相当于坠到了水泥地上,后果就是摔成一滩肉浆! 因此,最佳的跳水方式就是象专业的跳水运动员那样采取流线型的入水方式,无论是头、手、足哪一部分先入水,都要让身体保持成一个流线型,而不要胡乱弯曲或者侧翻,争取全部身体都笔直入水。 这样,人的身体就会象一柄利刃直刺入水中,从而最大限度地减小水的阻力和张力,以避免身体因为同水面剧烈碰撞而发生损伤。 如果入水的姿势不正确,是平躺或者侧翻着入水的话,那就会增大身体同水面的接触面积,也就极易损伤身体。 普通人当然不可能做到象跳水运动员那样始终都保持着标准的流线型身体入水,但起码大致也要达到那种程度。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无异于一只蛤蟆摔到了水泥地上,不说粉身碎骨,至少也会筋断骨折、内脏破裂。最严重的情况当然就是死亡了。 刚才傅莹跳下去的动作实在太快,以至于众人都没有看清她入水的姿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和跳水运动员的方式应该也差不了好多。 “咚”水潭里已经传来了水响,衡其等人伸头往下一看,只见水潭里就象一锅煮开了的沸水,而杨浩的脑袋就在沸水的中央,宛如一个黑色的葫芦瓢。看来他弄出的动静还真不小。这说明他入水的姿势也不是很规范,至少无法和傅莹相比。 此刻他在水中拼命地挣扎着,那情形竟象是溺水! 已经上了岸的傅莹一见险情,忙似一只白鱼一般跃入水中,三两下游到了杨浩身边,以一种规范的方式将他救援到了岸上。 杨浩吐出喝进去的水,喘了几口气后,望着傅莹道:“谢谢。” 傅莹的眼里却露出了困惑之色:“杨大哥竟然不会游泳?” 杨浩面露惭愧之色道:“不错,我的游泳技能一直不好……” “对不起,杨大哥,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不然我们可以不必沿着水路走的……” “其实我……也还是会几下所谓的‘狗刨’的,只不过刚才跳入这水潭中,有点乱了方寸……” “哦?呵呵呵……那以后我可以教你。”傅莹笑得很开心。 杨浩也露出了笑容:“好。” chaptererror(); 第十八章 进入密林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时,崖上的三人也陆续开始往下跳。第一个是衡其,随后是谢可。两人都自称是“淹不死的鱼”,对于这样的悬崖跳水,虽然有点恐高,但对水却一点也不害怕,并且也相当的适应,同时对于高崖跳水也懂得一点点技巧。因此跳下来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故。 不过黄跑跑却仍在扭捏着不敢往下跳。 谢可焦燥地举起枪向崖顶上黄跑跑的身影瞄准,嘴里同时骂骂咧咧:“臭跑跑,我们的时间都被你耽误完了!你再不跳下来,我一枪打你下来!” 衡其忙伸手拦住了他的枪口道:“猴子你别乱来啊,你以为这是打野兔啊,打一枪他就下来了?” 杨浩则和傅莹商议着要另外指一条路引导黄跑跑下来。杨浩回头看见了谢可的枪口,忙也劝阻道:“猴子别乱来。” 前面说过,傅莹给谢可的武器是一把两尺多长、还装有瞄准镜的手铳,射程很远,打到六、七十米高的崖上根本就不成为问题。 谢可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是真的要将黄跑跑当作“野兔”给打下来。当下听了众人的劝告,他便打算将手铳收起来。 没想到他一不小心竟将扳机给击发了——这玩意可没什么保险,射击与否全凭自己的手感掌握。他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竟然击发了扳机? “呯——”一发铳弹呼啸着飞向了黄跑跑站立的地方,并爆炸成了一团炫目的火球!巨大的白色硝烟也立刻在众人的眼前弥漫开来,完全阻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以至于所有的人都没法看清崖上的具体情况,也不知道黄跑跑被打中了没有? 谢可瞠目结舌道:“这、这,这不怪我,是枪走火!” 衡其则摇头叹息一声:“黄跑跑这人也是命该如此。他要是早点跳下来,也就不会挨这一枪了。” 衡其的话音刚落,只听潭水发出巨大的响声,水柱几乎都溅到了岸上。杨浩瞥见是一个人影坠了下来。他明白这人影就是黄跑跑,只是不知道是死是活?当下一边盯着水潭察看动静,一边对衡其和谢可道:“你们两个准备下水救人!” 衡其和谢可一齐问道:“怎么是救人不是捞人?”看来他们已经完全把黄跑跑看作尸体了。所以连用词都是“打捞”的“捞”,而不是“救人”的“救”。 杨浩仍然盯着水面道:“在没有弄清确切的状况之前,我们只能假设黄跑跑还活着,因此仍然要作好营救他的准备!” 衡其道:“他挨了猴子一枪,又从这么高摔下来,还能有命在才是怪事!” “是啊,这老小子肯定挂了!”谢可也点头道。 “你们才挂了呢!”水潭里忽然传来了回应声,接着一个人影冒出了水面。虽然这人象个落汤鸡一样,头发全部都粘在了一起,但仍可以看出他就是黄跑跑。 “老小子你的命可真硬啊!”衡其哈哈大笑,走近水边,伸出手去拉黄跑跑起来。 黄跑跑却缩回了手,象个鸭子似地在水里半沉半浮,同时怒目瞪着衡其道:“臭小子你和猴子两个干的好事!是谁向我开的枪?” 衡其笑道:“这不关我的事,是猴子干的。” “死猴子,死猢狲,死弼马温!你为什么向我开枪?”黄跑跑便怒视着谢可咆哮道。 “哈哈,连‘弼马温’都出来了!”衡其差点笑岔了气。 谢可也掩饰不住笑意道:“你先上来再说,别在水里发脾气。” “你不说个清楚明白,我黄某人就不上来!”黄跑跑依然怒吼不止。 这时,傅莹忽然看见水里有个东西从后面接近了黄跑跑,那东西是从瀑布那边游过来的,起先动静不大,就象一只缓慢游动的鲤鱼。但那东西接着就加快了速度,如离弦之箭般地射了过来! 傅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下子便看到了这个东西。并且也很快看清了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正是昨天在上游的溪水里看到的那只人手! 那只人手的手掌朝上,笔直地就划了过来,眨眼间就到了黄跑跑的身后。 “黄大哥快上来!”傅莹厉喝一声,手中的驽枪已经倾泻出了两团火舌,这两团火舌正是威力十足的铳弹,就象两团焰火擦着黄跑跑的头皮飞了过去,落在了他身后的水中。 黄跑跑骇得哭爹喊娘地上了岸。回头一看,只见水中有一圈巨大的涟漪正在荡漾开去,涟漪的上空则弥漫着一团白色的硝烟,同时还有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但是水里却并没有什么东西。 尽管如此,每个人的心里仍然咚咚一阵狂跳,同时也明白刚才水里一定来了什么东西。要不然傅莹也不会有刚才的举动。因为傅莹想必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动静才会开火的。 “傅姑娘,水里有什么东西?”杨浩询问道。 傅莹没有立即回答杨浩的话,只是眉头紧锁,两道目光如电般盯着水潭里的动静。 直到二十多分钟后她才开口道:“是那只手。” 杨浩先是一楞,但瞬即便明白了过来:“是昨天见到的那只手吗?” 傅莹点了点头,眼里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不安。 连傅莹都对这只手感到不安,可见这只手的确非同一般。 衡其则搔着花岗岩脑袋道:“傅姑娘,你说这只手也是什么禁制吧,既然是禁制,它就应该固定在一个地方才对。咱们离开昨天的那个漩涡少说也有好几里地了吧?而且还隔着这么一道高坎,它怎么就会跟咱们到这儿了呢?” “我看根本就是人在装神弄鬼!只有人,才会一路跟踪咱们到这里!它要是再敢露头,我一定要崩了它狗日的!”谢可气哼哼道。 “禁制就是禁制,不是人。”傅莹平静道。 “不是人,那就是鬼了!看来它缀上咱们了!”黄跑跑哭丧着脸道。 衡其也头大道:“不错!肯定是鬼!只有鬼,才会在水下憋那么久的气也不出来。只有鬼,才会一路跟踪咱们到这里!” 他完全推翻了自己先前认为是“人”的结论。 杨浩微皱着眉头,看着潭水深思着:“不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力乱神实际上都是人在捣鬼!但有些事情却又必须要具体分析!” 衡其听出杨浩话里有话,忙问道:“可司,你是想说……” “这水底下的确不是人!我们大家现在都小心点,最好不要再挨着水边走了。”杨浩的话仍然让衡其感到如坠云里雾里。 黄跑跑倒似明白过来了:“水里有‘水鬼’,我们当然不要再挨着水边走了!” “有个大头鬼!”衡其给了黄跑跑一个白眼,然后将征询的目光转向杨浩。 杨浩则看着傅莹。 傅莹轻咬着粉红的嘴唇,微微颌了颌首:“杨大哥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走水边了,也就是说不能再漂流了。”她的话说完,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溪岸边的老林子。 这是真正的原始森林,有参天的高大乔木,也有矮小的灌木丛,以及各种藤蔓植物。这些植物交织在一起就象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屏障。不要说人,就算是野兽在期间穿行都非常困难! 同时林子里的光线也非常暗淡,那些阔叶树的叶子几乎完全阻挡住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勉强洒到地面上的几点阳光也和星光一样暗淡。人若走入其中,必定以为黑夜已经提前降临! 在这样的林子里举步自然是维艰的,但林子里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也在等待着他们。不要说其他的东西,就算只是昨天晚上他们碰到的那种“刀背溜”,就够他们受的。更不用说熊、狼、虎、豹之类了。 在这样人迹罕至的地方,谁敢说没有这些豺狼虎豹的存在? 不过,现在这些东西在那只恐怖的人手面前来说,似乎又都不算什么了。就连黄跑跑,都已经下了决心要钻老林子。 傅莹自然在前面开路,杨浩则紧跟着她。傅莹走得很快,几乎和后面的人拉下了好几十米的距离,杨浩也被她拉下了好几米。杨浩本是特异事件小组里跑路最快的人。就算经历了三年前的那场大变故,他的这个特点也依然保留着。然而在傅莹面前,他就象是一个中学生面对着长跑健将。 他无论怎样赶,居然都赶不上傅莹。还算傅莹时不时地停下来等他一会,不然他就被傅莹越拉越远了。 杨浩追赶傅莹都是如此的吃力,后面的衡其、谢可、黄跑跑等人更加只能循着傅莹留下的指路痕迹前进了。 傅莹几乎不用砍刀,就用一把小匕首轻轻地划断那些挡路的藤蔓和荆棘,给大家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因为在这样树木茂密的林子里,砍刀基本上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的。挡住你去路的实际上是不是树,只是由藤蔓和荆棘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篱笆墙。把这些篱笆墙弄开一个缺口就可以通行了。而对付这些柔软植物的办法,不是用力地砍,而是挑和割。你用刀砍,反而砍不断它们。同时你“梆梆梆”地砍,还会弄出很大的动静,暴露自己的目标。 chaptererror(); 第十九章 风声鹤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开出来的路也很奇特。有时象一个洞,众人需要从那个洞里钻过去。有时众人又必须要踏着那些放倒的枯木,从篱笆上空走过去,就象走平衡木一样。 有的地方则要攀着从树上垂下的藤条荡过去…… 而有的地方,一人多高的荆棘丛在两旁矗立着,中间只有一条一尺来宽的小径,看起来就象是一个窄窄的缝隙。众人就要小心翼翼地一个接着一个从这样的缝隙里穿过。稍有不慎,就会被荆棘挂住。而要解脱则又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还没走出多远,众人就已经尝够了苦头。黄跑跑的裤子甚至都被荆棘给划破了。 更令众人头疼的是,由于林子里光线非常暗淡,众人不得不借助手电光的照明来寻辨路径。 “呼哧、呼哧……”黄跑跑大张着嘴,不停地喘着气。他本来是走在中间的位置,但是刚才因为解脱勾住裤子的荆棘耽误了一点时间,因此他落到了最后。而衡其和谢可则走到了他的前面距他约有七、八米远的地方。杨浩和傅莹距离他就更加远了。 此时他面前虽然依旧是树木参天、荆棘和灌木丛生,但道路并不算特别难走。因为前面的人已经为他开辟出了一条可以通行的小径。他只要紧走几步就可以赶上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也无须专门停下来等他。 而前面的人也以为他很快就会赶上来,所以也都没有仔细留意他的动静。当然如果要留意也是衡其和谢可。而作为开路的杨浩和傅莹自然是不需要专门来关照他。毕竟他也是个大老爷们,不是三两岁的小孩。 不过黄跑跑这人一落单,胆子立刻就小得和一只鸡差不多,浑身的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汗水如雨水般往下淌落,两条腿更是抖得不行,眼前老是出现那只从水里伸出来的手。以至于他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其实一只手有什么好怕的呢?问题是你不知道这是谁的手,你也不知道这只手到底是长在什么东西的身上?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只手并不是长在人身上的。所以这就越发显出了这只手的主人神秘莫测。这只手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黄跑跑最为害怕的鬼,或者是僵尸! 黄跑跑之所以被称为是怕怕,甚而还升级为跑跑,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鬼!而特异事件小组打交道的也多半就是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不知为什么,黄跑跑竟然在这个行当还干得相当稳当!各位老读者也许对黄跑跑能够从事这个行当并不足为怪,但是广大的新读者却不一定了解这个人。如果真要了解,恐怕还得去翻看本部书的前传。 却说黄跑跑此刻已经接近崩溃状态,自然也就不再象正常人那样走路了。也可以说他完全就是在连滚带爬着前进! 在这样的丛林里连滚带爬,后果就是他必然是磕磕绊绊、进退维艰。果然,他没走出两步,便又被荆棘勾住了背上的衣服。黄跑跑此刻完全已经是六神无主,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只是拼命地缩着脖子,摇晃着花岗岩脑袋,想要挣脱那荆棘。 然而那荆棘是有倒刺的,勾住了衣服后,不用手去解脱,仅仅靠摇晃身躯是根本不行的。 眼看和前面的人越拉越远,黄跑跑心里的恐惧也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绝望的惨叫声:“啊――” 这一声惨叫自然首先传到了衡其和谢可的耳朵里。两个人吓得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心脏也“突突突”地狂跳起来,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 半晌,衡其方回过神来,盯着谢可道:“猴子,什么声音?” 谢可大概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恐怖的惨叫,当下只觉得背脊上生了一层寒毛,上下牙齿磕碰道:“是……是……是不是鬼叫?” 联想到那只恐怖的人手,衡其也毛骨悚然道:“肯定是的……” 两人对看了一眼,一股从来也没有过的恐惧感迅速占据了二人的心头,二人就象约好了的一般,没命地拔足往前狂奔起来。根本就不管那些荆棘啊、灌木啊、树丛啊什么的了,仿佛不是在穿越原始林林,而是在一马平川的大草原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他们的了。 逃命的人是无所畏惧的! 两个人逃出了几十米远,忽然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衡其下意识地便举起了那支仿造的冲锋枪――他的弹匣一直是装在枪上,子弹也早就上好了膛,就差没开保险了。 “出什么事了?”但是那人却压下了他的枪口。原来是杨浩。 衡其松了一口气,仍结结巴巴道:“我们,听……听见了鬼叫!” “嗯,是鬼叫!”谢可也附和道。 “鬼叫?”杨浩清俊的脸上微皱起了眉头。他是从来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不过他和虾皮不同的是,不会声嘶力竭地斥骂说“有鬼”的人,而是会耐心去解释这世界上为什么没有鬼。 “真的,真的是鬼叫,太恐怖了,叫得我们毛骨悚然!”衡其和谢可赌咒发誓道。 刚才杨浩一直起劲往前追赶着傅莹,因为傅莹和他又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她的身影已经完全被茂密的林子给挡住了。杨浩全神贯注追赶着傅莹,并没有听到黄跑跑的那声惨叫。倒是衡其和谢可慌慌张张如被鬼撵着一般引起了他的注意。因此他这才折返了回来,并差点撞在了衡其的枪口上。 杨浩往衡其等人的身后看了看,忽然问道:“黄跑跑呢?” “黄跑跑?”衡其和谢可就象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才记起把黄跑跑落在后面了。 杨浩一看二人的表情,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忙越过二人向后面赶去,边走边喊道:“黄跑跑、黄跑跑!” 向后面找了四、五十米,终于在一个草窠子里找到了黄跑跑。只见他已经昏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极为惊恐骇异,显然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而昏过去了。 杨浩急忙采取了掐人中等简单的急救措施,终于将黄跑跑给弄醒了过来。 这时,衡其和谢可也“呼哧呼哧”转了回来。不单他们二人,就连走得最远的傅莹都赶回来了。显然众人迟迟不跟上来也引起了她的警惕,于是她也转回来了。虽然她走得最远,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她其实也时刻关注着后面的动静。 “发生什么事了?”傅莹轻声问道。 “我们刚才听见了鬼叫,这不连黄跑跑都被吓昏过去了!”衡其有板子有眼道。 “鬼叫?”傅莹疑惑地看着杨浩。 杨浩还没回答,谢可抢着答道:“是啊,鬼叫,很恐怖的‘啊’地一声,差点没吓掉了我们的魂魄!”谢可说完,还故意模仿着刚才的那声“鬼叫”啊了一声。 “什么鬼叫,是我在叫!”黄跑跑忽然直着脖子咆哮道。 “啥?刚才的那声鬼叫是你发出的?”衡其和谢可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还不是你们这两个家伙捣鬼,不等我老黄?害得我被鬼勾住了衣服……”黄跑跑怒气冲天,两只眼睛瞪得象要吃人。 “你被鬼勾住了衣服?是被荆棘挂住了吧?哈哈哈哈……”衡其脑子并不笨,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黄跑跑,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谢可则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我慌里慌张也是你们这两个混蛋造成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们就一直在害我,现在还笑我!”黄跑跑气得五官都歪在了一边。他心里真的是气,昨天晚上被他们俩个诳进蛇洞里,差点被那条蛇送上了西天;今天上午在水潭边,又差点挨了谢可的黑枪;刚才又是这两个混蛋不等他一起走,害得他疑神疑鬼、人慌失智,误把荆棘的勾挂当成了鬼在拽他,以至于竟将他吓昏了过去。 “你本来就是个胆小的鼠辈,怎么还怪我们?”谢可也火冒三丈道。 衡其对于黄跑跑的指责却并不在意,牛气冲天的他根本就无视黄跑跑这样的角色的存在。他扭头看着杨浩道:“可司,这怪不得黄跑跑,我看这林子里确实有古怪,而古怪的源头就是那只手!” 杨浩则看着傅莹,想要征询她的意见。 傅莹却摇了摇头道:“不是那只手,那是水里的禁制,它不能离开水!” “那到底是什么?”衡其和谢可一齐问道。 chaptererror(); 第二十章 接近目标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什么也不是。”傅莹说完,已经越过众人向前走去,剩下众人在那里抓耳挠腮猜迷底。 杨浩也越过了众人往前赶去,在路过衡其身边时,只说了一句话:“大家都跟紧点,不要自己吓自己。” 谢可和黄跑跑尚在发呆,已经领悟了过来的衡其忽然哈哈大笑。 谢可和黄跑跑都不解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我笑世上可笑之人!” “谁是可笑之人?”谢可和黄跑跑的鼻子一齐凑到了衡其的脸前。这两个人刚才还象好斗的公鸡一样怒目相向,但现在却又象约好了似的齐心。 “你们两个把鼻子拿开,别对着我出脏气!”衡其厌恶地用手驱赶着鼻子前的空气,仿佛吸进了谢、黄二人鼻孔里呼出来的脏气。 “你、我、他,咱们三个人就是可笑之人!”衡其推开二人,也走到前面去了。 “咱们是可笑之人?咱们很可笑吗?如果说你黄跑跑可笑那还差不多,我谢可是聪明的脑袋,怎么也可笑?”谢可仍在那里发傻。 一向愚笨的黄跑跑这时也开了窍:“说你可笑就是可笑啊!傅姑娘和杨浩都说得很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咱们自己吓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禁制!” “原来是这样啊?”谢可终于恍然大悟。 再说杨浩已经跟上了傅莹,两人这回没有走得太快,以免和后面的人拉得太远,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故。 “傅姑娘……” “叫我莹莹。” “是,莹莹。你认为这林子里真的没有什么禁制了吗?”杨浩试探着问道。 “有。” “啊?那刚才你怎么说没有?” “我只是说水里的不会到岸上来,并没有说这树林里没有禁制。” “那就好,咱们总算不用担心那只手了。”杨浩松了一口气道。 傅莹奇怪地看了杨浩一眼道:“杨大哥也害怕那只手?” 杨浩点点头道:“害怕。” 他确实是害怕的。因为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他了。三年前的他叱咤风云、无所畏惧。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普通的人,没有任何特异能力的人。甚至连稍微过人一点本领都没有,纯粹就是一凡夫俗子。 否则他也不会让傅莹一个女流在前面开路。这要是在过去,打死他也是不愿意的。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没落了?三年前的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杨大哥,害怕是人之常情,你也别太过自责。有些事情,是人力没法改变的。”傅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对于杨浩内心的怯懦,她并没有半点的鄙视。她知道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不会害怕的也许只有那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或者低等的生物。 何况,杨浩所害怕的那只手,并不是普通的手,而是一只随时能夺人性命的魔手! 魔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一旦某件事物和“魔”字相连,就注定了它是一种必须要受到敬畏的力量!如果有谁敢藐视它,就一定会尝到苦头,甚至丢掉性命! “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的确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人的力量也同样是有限的,一个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比如说,三年前的那件事,我以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了,我也以为我采取的方式是最好的,但我没有想到,我完全错了。” “杨大哥,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去想了,我们还是应该要往前看,而不是往后看。”傅莹知道杨浩心中背负的十字架究竟有多重,但她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杨浩,并为他卸去些许份量。 “莹莹。”杨浩终于第一次称呼傅莹为“莹莹”了。 “嗯。”傅莹在认真地听着,她以为杨浩要和她说什么重大的事情了。 “谢谢你。”但杨浩说出来的三个字却令她大感失望。 “杨大哥,其实我更应该要谢谢你。”傅莹一边用匕首割着挡路的树藤和荆棘,一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想谢我什么,但我们也许非但帮不上你什么忙,反而还会成为你的累赘。” “杨大哥。”傅莹转过身,第一次以一种认真的表情看着杨浩,以至于杨浩还被她这种郑重的表情吓了一跳。 “嗯?”杨浩注意地听着。 “杨大哥,我不知道你三年前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究竟发生了怎样重大的变故?这些情况和变故使得你不再具有昔日的能力,它也使得你的信心降到了最低点。我现在要说的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你要永远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行!” 傅莹的语气带着一股冷冰冰的味道。她说完这句话,独自走到了前边。她显然有点生气了。 杨浩的脸微微一红,仿佛如遭人当头棒喝。 是啊,无论发生了怎样的变故,自己首先要相信自己!如果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又如何让别人对自己有信心? 他想上前对傅莹道歉,但傅莹一挥手止住了他,接着慢慢地用手拨动面前的灌木丛,眼睛也专注地盯着地面。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她? “可司,怎么回事?”衡其等人总算也都跟了上来。三人伸长了脖子往前好奇地观望着。 杨浩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傅莹的动作。 但傅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快要到了。” “是什么情况?”杨浩轻声发问道。 这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林木比较稀疏,不再象先前那样遮天蔽日了,透过树枝和树叶间的缝隙也能看到蓝天和白云,甚至还有阳光洒落下来,因此能见度也比刚才在林木茂密的地方要大得多,地面上的东西也都能够看得比较清楚。 只见在灌木丛掩映的地面上若隐若现着若干青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是墓道砖。”傅莹答道。 杨浩蹲到地上伸手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块砖头。不过在杨浩眼里,这块砖头和其他的砖头没有什么区别,但傅莹是盗墓出身的,既然她说是墓道砖,那就一定是墓道砖了。 “这么说我们离那座古墓很近了?”黄跑跑的眼里放出了精光。他仿佛看到自己盗得了什么重大的宝物,发了大财了。 “黄跑跑,瞧那你德性,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对于黄跑跑这样的财迷,衡其自然是老大的看不起。 谢可忽然道:“咦,刚才那伙人上哪去了?咱们走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撞上他们?” 衡其道:“他们不会已经进入到古墓里去了吧?” 傅莹摇头道:“他们没有那么快。这座森林里也布设有禁制,在禁制没有被打破之前,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就进得到古墓里去的。” 杨浩若有所思道:“不知道你父亲他们是怎样进去的?” 傅莹答道:“当然是通过打盗洞进去的,现在不知道他们的盗洞口到底打在哪儿?还有,古墓的范围也需要确定一下。” 衡其指着墓道砖道:“既然发现了这玩意,那就说明古墓一定就在这附近!” 傅莹摇头道:“古墓的范围可大可小,大到方圆数里,小到方圆几十米。咱们现在只能说是到了古墓的边缘,也许根本就还没有进入到古墓的范围内!” “真没劲!看来我的发财梦又要破灭了。”黄跑跑一脸沮丧道。 众人知道黄跑跑是这副德性,因此也都不理他,只是望着傅莹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傅莹道:“我先到前面去踩踩风,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傅莹说完,她的人已经纵身跃起,攀住了一根青藤,然后如一只轻捷的燕子般掠上了树梢。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她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树枝树叶织成的绿毯中了。 “乖乖,她的身手真了得啊!”衡其的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泡牛粪。 谢可道:“是啊,艺高人胆大,不愧是干盗墓这一行的!” “等她回来,我要向她拜师!”黄跑跑也嘻嘻笑道。 杨浩的目光中则充满着一种担忧。他明白,在这样的充满不确定因素的地方,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难免陷入孤掌难鸣的时候,何况一个弱质女子? “咱们休息一下吧。”衡其道。 于是几个人就在灌木丛里坐了下来,等待着傅莹踩风回来。 坐了不一会儿,黄跑跑忽又站起了身道:“我老黄去出个恭!”说着钻进了树林子里。 谢可叫道:“黄跑跑你这家伙出什么工?快滚回来,别乱跑!” 衡其笑道:“让他去吧,这家伙是去拉屎!” 黄跑跑果然是去拉屎。本来打死他他也是不敢离开众人一步的,但排便的感觉一上来,他无论如何也要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解决,这是人本能的一种羞耻心理的反应。因此他一头便钻进了黑暗的树林子里,心里的恐惧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chaptererror(); 第二十一章 石头人像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却说黄跑跑钻进树林稀里哗啦拉了个痛快,拉完后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一堆腐败的树叶底下似乎有一张阴森森的人脸正在瞅着自己。他一下毛骨悚然起来,正待骇呼出声,却发现那人脸不过是个石头人像。他松了一口气,急忙拔开那堆腐叶,将石头人像从泥土里拿了起来。只见这石头人像有半尺来长,宽有五、六公分,厚也有四、五公分,就象一只纳好的鞋底(黄跑跑确实就是这样看的,他也不会将这玩意看成是别的什么东西)。人像雕刻的是男人,额头光光的,不过却披着长发,还是波浪形的,也不知道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 此外这人像有没有宗教寓意,黄跑跑也是一概不知。他也不知道这是佛像还是道教的神像?或者就是一个凡人?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乱七八糟凭空想象的一个不存在的人或神?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黄跑跑再笨,也明白这从土里冒出来的石头雕像一定是年代久远的文物了,也许就是值钱的古董也说不定。黄跑跑脑子里闪过“古董”两个字,立刻将石头雕像揣进了衣兜里。心想不管怎么样,先开个张,也不枉此行。当下他喜孜孜地转回到了杨浩等人呆着的地方。衡其见黄跑跑脸上闪现着一种古怪而又兴奋的光芒,不由奇怪道:“黄跑跑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奇怪?拉了一泡屎回来,不会是捡到金子了吧?” “没……没有,我正常得很!”黄跑跑生怕衡其窥出了他的秘密,忙挨着谢可坐了下去,而离衡其比较远。谢可的脑子没有衡其那么灵乏,当下只闻到了一股屎臭味,不由厌恶道:“黄跑跑,你不会是没揩屎吧,身上怎么这么臭?”见谢可只关心他身上的屎臭,黄跑跑断定谢可并不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当下含糊其辞地以言语支唔了过去,然后闭目养起神来。“黄跑跑你真是无可救药!”谢可摇摇头,将位置挪到了远处。他实在不想闻到黄跑跑身上的屎味,同时对这种人类中的“渣滓”也更加的鄙视。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傅莹还没有回来。杨浩对衡其等人道:“你们三个人就在这里呆着,我到前面去看一下。”说完走入了树林中,走到离衡其他们大约三十多米远的位置,然后爬到了一棵树上,向远处观望着。只见眼前所见全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根本就看不到傅莹在哪里?自然也不知道那座古墓究竟在什么地方?至于其他的人,也完全就见不到。人的视野是相当有限的,就算没有什么东西的阻挡,一个视力在一点五以上的人也只能看清八百米以内的物体,超过了八百米,看人基本上就只是一个小点,同一粒灰尘差不多了。何况这里还有这么多树木的阻挡,不要说几百米,就算几十米、甚至几米内的人的活动你也无法看见。除非拔开那些树枝树叶。前面说过,这是一条峡谷,尽管峡谷里面很宽敞,宽度大概达到了数里,但峡谷两边仍然是悬崖绝壁,那些陡峭的石壁几乎高耸入云天,不要说人,就算是走兽都无法从上面下来。除非他是鸟。杨浩等人如果不是发现了那个血洞,找到了一条缒下悬崖的捷径,估计要下到这峡谷里将是非常艰难。但非常之人就有非常的办法。刚才的那些人不就是依靠旋翼“飞”了下来么? 这些人应该称得上是名符其实的“鸟人”了。但是现在这些“鸟人”究竟又在哪里呢?但愿他们不要伤害了虾皮和农民才好。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变故,“灵异灾厄事件特遣队”三、四十号男女队员现在只剩下了他们这十来个人,而虾皮和农民又都是在基地里主持大局的。他们可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才好。因为三年前的那件事实际上并没有结束。或者确切地说,三年前的故事其实只是个开始。如果虾皮这些人再有什么闪失,那真的意味着“特异事件处理小组”的牌子可以摘下来了。以前他们是一个庞大的团队,几十号人呼风唤雨,现在却缩编成了一个小组。这不知道是他们嘲笑了命运?还是命运嘲笑了他们?“呯”林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这一声巨响也打断了杨浩的思绪。杨浩从树上急滑而下,奔向衡其等人所在的地方。因为他听出了这一声巨响正是火铳的射击声。这里除了他拿着一把双管短铳外,就只有谢可拿着一把长铳了。难道是谢可他们发现了什么情况?“哒哒哒……”不容杨浩细想,冲锋枪声也响了起来。显然衡其也投入到了射击中。难道有什么强大的敌人来袭?杨浩急拔开一丛杂树叶子……眼前的情况令他当场就呆在了那里。只见黄跑跑若无其事地半倚着一棵树的树干躺着,而衡其和谢可两个人却不见了。杨浩走近黄跑跑问道:“出什么事了?衡其和谢可呢?”黄跑跑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不知道啊,出什么事了?”“你睡着了?你在这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问我?”杨浩不由有些火大道。黄跑跑眯着老鼠眼睛,老老实实道:“我刚才确实睡着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呀,我听见枪响就睁开了眼睛,我睁开了眼睛他们就不见了,然后就看见了你。我还以为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浩知道和黄跑跑这样的人说话根本就是浪费口舌。于是他不再发问,而是打算到附近去寻找一下衡其和谢可。他向左边走出了四、五米远,便看到了一个屁股。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屁股。这个人的身体的大部分都掩藏进了一片灌木丛里,仅剩下个屁股露在外边。不过杨浩认出了那屁股上的牛仔裤是衡其的。他忙走过去一把将衡其拽了出来,问道:“臭小子你干嘛在这藏头露尾的?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打枪?猴子呢?”然而衡其的表情却令杨浩大吃了一惊,只见他两眼无神,嘴角流涎,脸上的五官都扭曲成了麻花,嘴里发出惊恐的叫声:“有鬼、有鬼,打鬼、打鬼……”他还扬起胳臂,朝杨浩乱挥乱打。杨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道:“臭小子你干嘛?失心疯了?”“他不是失心疯,他中了尸毒了!”随着话音,傅莹疾步纵了过来,拿出一颗药丸塞入了衡其嘴里,并接过了杨浩的话茬。这时,衡其想要将药丸吐出来。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吐,傅莹急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并冲杨浩大叫一声道:“快来帮我一把!按住他!”杨浩忙上前按住了衡其,傅莹则堵住他的嘴死死不放手,并用一只手捏他的喉咙——终于强迫他将药丸吞了下去。但衡其仍然乱打乱踢,整个人都象疯了一样。“把他绑起来!” 傅莹叫道。杨浩便想找根绳子,然而这种老林子里怎么会有什么绳子?这时他看见了黄跑跑,忙冲黄跑跑叫道:“拿根绳子来!”黄跑跑自然也找不到什么绳子,情急之下,他忙解开自己的皮带递给了杨浩。杨浩便用黄跑跑的皮带将衡其的双手反绑了起来。“把他绑到树上固定住!”傅莹不知在哪儿找到了一根树藤,递给杨浩道。杨浩便用树藤将衡其绑在了一棵树上,然后看着傅莹道:“莹莹,他中了什么尸毒?你怎么知道他中了尸毒?这尸毒到底是什么?”傅莹轻笑道:“你好象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弄明白。”杨浩一呆,接着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想起自己刚才也确实太急了一点,竟然一一连问了傅莹三个问题,仿佛要一下子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弄明白似的。 黄跑跑忽然插嘴道:“尸毒?是不是僵尸身上的毒?”在他看来,电影电视里的僵尸对着人吹一口气、或者咬人一口,便会将它们身上的尸毒传染给正常人,使正常变成僵尸。“不是。这和玉尸、血蝹一样,也是风水师搞出来的禁制,类似一种可以使人迷失心智的药剂,他们便把这东西唤作‘尸毒’,其实还不是粽子身上的尸毒。粽子身上的尸毒比这还要厉害得多!”傅莹解释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衡其又是怎么中了毒的?”杨浩困惑道。“风水师通常把它放在一个石人身上,这种石人只有半尺多长、五、六公分宽,四、五公分厚。这尸毒就藏在石人的肚脐眼处,被用一层树蜡封住。如果不小心弄破了树蜡,就会释放出这种毒素。如果被人闻到,那么就会……”“就会怎么样?”杨浩道。“就会产生看到妖魔鬼怪的幻觉,就会让人心神错乱。轻者发狂乱性,重者更会极度惊骇而死!” chaptererror(); 第二十二章 石头人像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么严重?”杨浩的脸色严峻了起来。 “是的。”傅莹严肃地点了点头。忽然她警惕道,“周大哥怎么会中了尸毒的?难道他碰到了那石人?” 杨浩忙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衡其的身体,却并没有找到什么石人。他拍了拍脑袋,惊呼道:“哎呀,这石人一定在猴子身上!猴子呢?上哪去了?” 他转身想走入树林去寻找谢可。这时他离黄跑跑大约有两米左右,他的脚还没有迈动,忽然觉得脑袋晕了起来,接着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群青面獠牙的魔鬼!杨浩咋一见到这些东西,虽然不是很害怕――他过去已经见到过多次比这更骇异的景象。但现在陡然见到这些东西,他的头发仍然“刷”地指了起来,同时呼吸、心跳都骤然加快,到后来更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面色急剧惨白,眼看就要窒息过去了…… “杨大哥小心!”傅莹急冲了过来,伸出玉手捂住了杨浩的口鼻,并将一粒刚才给衡其服用的同样的药丸塞入了杨浩嘴里,同时自己也往后一倒,并服下一料药丸…… 过了五、六分钟后,杨浩终于缓过了气来,只觉得浑身冷汗如雨,仿佛刚刚大病了一场。而傅莹也同样香汗淋漓、娇喘微微――看来刚才她也一定遇到了和杨浩同样的情形,一点也不比杨浩轻松。 杨浩重重地喘了一口气,目瞪口呆地看着傅莹道:“莹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莹没有回答杨浩的问题,却看着黄跑跑道:“拿过来!” 刚才杨浩和傅莹出现那种骇异的症状时,黄跑跑却象没事人一样呆在一边看热闹。而且他也确实没有任何事。他也当然不明白为什么杨浩他们会有事,而他却没有事? 当下不但他莫名其妙,就连杨浩也不解道:“莹莹,你要他拿什么?” “石人!”傅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严厉。 “石人?什么石人?”杨浩这下是真的大惑不解了。 黄跑跑却露出了心虚的脸色,慌忙捂住自己的衣兜道:“我没……没有什么石人啊,傅姑娘你弄错了吧?” “黄大哥,你快把石人给我吧,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危险?”傅莹换了一种恳求的语气道。 杨浩也明白了过来,忙严肃道:“黄跑跑,你真的拿了那个石人吗?快交出来了吧!难道刚才的情况你没看到?” 黄跑跑知道自己的“古董”保不住了,不由哭丧着脸道:“可司,你就让我发一笔小财吧,我好容易才捡到了这么一个古董……” “那不是古董,那是灾祸!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杨浩见黄跑跑死死地捂着衣兜,知道那玩意一定就在他的身上,忙走过去伸手从他的衣兜里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只见那是一个半尺来长的石头人像,五、六公分宽、四、五公分厚,雕刻得并不是很精致,且蒙满了泥垢,也不知道是什么石质做的,年代又有多远? “可司小心哪!”已经清醒了过来的衡其忍不住大呼道。 杨浩也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将那玩意扔掉,还是继续拿在手中?就象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给我吧。”傅莹接过了那石头人像,然后从身上拿出了某种白色粉剂,涂在了那石头人像上,最后将石头人像扔进了树林深处,“好了,我已经破了禁制,它不会再害人了。” 杨浩顾不得细问傅莹个中的情由,忙又走入了林中去寻找谢可。 一会儿,他终于也在一丛灌木里找到了谢可。万幸的是谢可也没有什么大碍,他在那里只是发呆,好象根本就记不得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众人会合到了一处后,杨浩仔细询问衡其等人道:“你们刚才是怎么回事?” 衡其揉着脑门道:“我刚才先是听到猴子说有鬼,然后看见他对着林子里开了一铳,接着猴子就鬼喊鬼叫闯到林子里去了。我刚想跟上去问个究竟,没想到突然闻到了一股很古怪的味道,然后就看见了无数个厉鬼向我扑了过来,就打了一梭子。然后子弹也打不出去了,我就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可道:“我也是一样,先闻到了一股怪味,然后就看见了无数个鬼,我真的吓坏了,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鬼!” “你们是因为闻到了尸毒的味道,中了毒所以产生了幻觉。幸好你们及时服下了莹莹的药丸,不然事情将会变得很严重。”杨浩向他们解释了一番他们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情况的原因。 衡其和谢可都目瞪口呆道:“什么?我们刚才只是产生了幻觉,并不是真的见到了鬼?” 傅莹答道:“有时候产生了幻觉会比真见到了鬼更要严重。因为幻觉会让人的精神崩溃,当然最严重的就是危及到生命!” 杨浩也心有余悸道:“还算好刚才你们两个只是向着林子里开枪,而没有伤着人……” 衡其也只觉得一阵阵后怕。忽然他搔了搔花岗岩脑袋,奇怪道:“既然这块石头是黄跑跑捡到的,为什么我们都产生了幻觉,而他却没有呢?” 傅莹想了想道:“大概是他身上的浊气掩盖住了他的嗅觉,使得他没有能够闻到这石人散发出的味道,因而这才没有产生幻觉。” “浊气?难道刚才黄跑跑放了臭屁?”谢可疑惑道。 “我记起来了,刚才黄跑跑去拉屎,因为捡到了这块破石头忘乎所以,连屎都没有揩,是他身上的屎的味道让他躲过了这一劫!”衡其恍然大悟道。 “什么?难道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这也太荒谬了吧?”谢可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 衡其笑道:“只可能是这样的原因了,黄跑跑这样的脏人就是有脏福啊!” 黄跑跑脸上有点挂不住道:“你说谁是脏人?” “你别不承认,我们处理特异事件小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衡其嗤道。 “不错,黄跑跑你这个杂碎,我谢可都简直羞于和你为伍!”谢可也鄙夷地看着黄跑跑。 黄跑跑用乌黑的手捏了捏鼻子,“空”地干擤了一声,嘿嘿笑道:“猴子,刚才你如果挨着我近点,也许你就不会闻到那石像上的味道了。羞于和我为伍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哈哈……” 对于黄跑跑身上的奇异现象,杨浩也无法具体说清楚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他身上的浊气掩盖了石像那恐怖的味道?还是这一切也许只是某种巧合? “好了,我们继续走吧。我刚才到前面探了一下路,找到了一条捷径,可以穿出这片林子了。”傅莹说道。 于是众人便在傅莹的引导下继续前进。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片黑乎乎的原始森林,来到了一个约有两百多公顷的空地前。 这里看起来象一个伐光了树木的林地,因为碧绿的草丛里依旧露出着成百上千个一尺来高的树兜,这些树兜的直径有的竟达数米,普通的也有一米,看起来就象一个个巨型的圆盘躺在一片碧绿的海洋中。而这些圆盘从其木质部的密集程度来看,估计都有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或者更久远的历史。 在那个年代,这里一定是一片比外面的那片林子还要繁茂的原始森林。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片林子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除了这些树兜之外,杂草间还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树干。但是令人怪异的是,这些树干不象是自然枯死的,因为它们全都呈一种烧焦的炭木状,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山火! 森林发生火灾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雷击、火山喷发、植物内部蓄积的热量达到自燃的临界点、以及人为的纵火,都会引发山火。但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很小,最有可能的就是自然原因引发的火灾。 不过这场森林火灾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因为在这些焦枯的树干周围早就又长满了齐人多深的荒草。有叶子宽大、边缘象锯子一般锋利的茅草,也有比较柔软的蒿草,再加上现在正是盛夏时节(南方的八月和火炉没有区别),因此这些荒草也都长得格外碧绿,看不到一点枯黄的颜色。 大家小心翼翼地在草丛间行走着,衡其、谢可和黄跑跑还一人舞着一根木棍朝着草丛中乱打,美其名曰“驱蛇”,实际上不过是壮胆而已。 的确走在这样的地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窜出一条蛇来的,有备总比无备要好。 杨浩和傅莹依旧走在最前面。他们并没有拿棍子打草惊蛇。傅莹自然是胸有成竹。毕竟她是捕蛇人的女儿,有蛇无蛇她是最清楚的。而且她那一手高超的捕蛇本领也已经让杨浩见识了。 所以有傅莹在侧,杨浩自然也无须过分担心。因为杨浩明白,如果有蛇,傅莹自然最先就能感觉得到。所以他只需专心地走路就行了,而不用象衡其他们那样扛着根大木棍装模作样。 傅莹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脸看着杨浩道:“杨大哥,我看我们不必前进了。”chaptererror(); 第二十三章 探测与定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脸看着杨浩道:“杨大哥,我看我们不必前进了。” “你的意思是?”杨浩疑惑道。 “这里已经到地头了。”傅莹盯着自己的脚下道。 杨浩也看向了自己的脚下:“你是说那座古墓就在这下面?” 傅莹点了点头道:“是的。” “什么?古墓就在这下面?”挥舞着木棍正在驱蛇的衡其、谢可、黄跑跑等人一齐呆在了那里,活象电影里的“定格”。而黄跑跑在回过了神来之后,一双贼眼里又放出了精光,甚至还流出了涎水,看来他又在做他的发财梦了。 “各位大哥,我现在要探测一下,看看地宫是不是就在这下面?”傅莹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金属器械,一尺来长,头部光滑而尖,呈螺旋形,有点象木匠使用的钻木头的钻花。 众人不解道:“这是什么?” 傅莹答道:“现在科技发达,不兴用洛阳铲了,所以我就用这个‘钻地鼠’代替。” 黄跑跑插科打浑道:“我记得钻天鼠是卢方,砌地鼠是韩彰吧?” 衡其给了黄跑跑一个白眼道:“黄跑跑,你简直是有点不合时宜!” 谢可则眼巴巴地盯着傅莹拿着的那个“钻地鼠”道:“这个有什么用?” 傅莹解答道:“它就是起到洛阳铲的作用,同时兼遥感和探测。”她说着,也不知揿动了一个什么开关,那个东西便从她的手里飞了起来,接着往下一坠,钻进了土里,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除了留下一个茶杯口粗细的小洞外,连一点点泥土都没有翻出来,就好象传说中的“土遁”。 众人还没回过神,傅莹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东西,却是个巴掌大小的屏幕。傅莹揿动开关,屏幕顿时亮了起来,然后出现了活动的图像,就象一个摄影师正端着摄影机在不断前进。不过画面却有点看不懂。就象是有许多灰色的蜂窝拼接在一起组成的奇怪图案。 傅莹解释道:“这就是‘钻地鼠’传回来的画面,它能用可见光、红外和微光三种模式进行光影像拍摄,也可以用离子感应模式进行盲拍。现在它传回来的图像就是盲拍。盲拍技术迄今为止还没有被任何国家掌握。” 杨浩若有所思道:“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某些往事……三年前我们好象有过这种技术,当时是两个女孩子从来自外太空的某个异族那里学来的。” “就是你说的那两个女巫朋友吗?”傅莹问道。 杨浩点了点头:“是的,就是她们……” 他很想回忆起这段往事,但每当他想回忆时,他的头就会很疼,同时他的记忆也就象断了的链条,怎么接也接不好。 “杨大哥,有些事情一时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小妹说过,等救出了父亲,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三头蛇,治好你的病情。”傅莹轻咬着嘴唇道。 “这些画面又是什么意思呢?”杨浩终于不去想那些事情了,他的注意力重新聚集到了傅莹手里的屏幕上。 傅莹道:“这都是些没有意义的土层和岩石,可视距的面积也不大,打个比方说,和青蛙钻的洞没有多少差别,因此我们也无须去了解。因而这些土层和岩石也无须用可视画面表现出来,表现为盲拍画面就行了。待会儿进入到陵墓内部后,它将转换拍摄方式,我们就可以得到可视画面了。用盲拍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隐蔽地接近目标。” 傅莹的最后一句话大家都听明白了。 盲拍,实际上完全就是在黑暗中拍摄。如果所拍摄的环境里有其他的人,那么他们就看不到“钻地鼠”所在的位置,因而也就发现不了“钻地鼠”。如果“钻地鼠”不是用盲拍,而是用可见光拍摄的话,就容易暴露目标。即使不用可见光,而用红外线,也会被对方精密的仪器捕捉到。所以说盲拍具有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 “这些岩层有多厚?它需要多长时间才能穿越过去?”杨浩又问道。 “从它传回来的数据看,这些岩石和土层少说也有四、五十米,不过它穿越这些障碍最多需要四、五分钟。”傅莹答道。 “这到底是座什么古墓啊,怎么埋藏得那么深?”衡其搔着脑门道。 “现在来看,它既不是封土墓,也不是以山为陵,很可能是利用了某种天然的地下洞穴!”傅莹道。 “地下洞穴?那这样的墓,它的墓门一般开在哪里?咱们又该怎样进去呢?”衡其继续搔着脑门道。 “无论什么墓,要想直接从它的墓门进去都是不可能的,我们倒斗之人的方法就是打盗洞。” “那,盗洞到底要怎样打呢?就是在平地上挖一个坑下去吗?”黄跑跑歪着脑袋问道。 “你只知道挖坑,你以为是挖煤啊?”谢可冷哼道。 “那不是一样吗?都是要挖出埋藏在地下的宝藏,难道不是挖个矿洞下去?”黄跑跑反问道。 “挖盗洞和采矿挖洞完全是两码事,”傅莹认真解答道,“采矿挖洞讲求质量,且工期长,规模大,并且是公开进行。而挖盗洞讲求的是隐蔽、小巧、快速。隐蔽当然就是不让人看见;小巧就是规模比较小,也不讲求什么质量,只要能够到达墓室内就可以了;快速则是对挖盗洞的一种技巧性的要求。比如说,为了不被人发觉或者被同行抢了先,一个盗洞往往要求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极短的时间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一个晚上……” “我知道了,因为是见不得人的事嘛,所以偷偷摸摸,就象老鼠打地洞一样。”黄跑跑笑道。 “黄跑跑,你别乱说话!”衡其和谢可一面出口喝斥,一面不安地看向傅莹。 “黄大哥说的也是实情,干倒斗这一行的本就见不得天光。”傅莹的面色却很平静,也很坦然。的确,自己就是干这一行的,还有什么怕人说的呢? 黄跑跑其实是无心之言。不过象他这种人也实在找不到什么象样一点的语汇来打比喻。 这时,屏幕上单调枯燥的灰色蜂窝图案终于消失不见了,代替的是一种朦胧的绿色。而透过这些绿色,已经能够看到一些模糊的实景图像了。杨浩等人仔细地分辨了好一阵,可以依稀地辨认出岩石的形状以及一些空旷的区域。 傅莹解释道:“‘钻地鼠’已经进入到地下洞穴里了,它现在是在用红外光拍摄,这些画面就是它拍到的地下洞穴里的岩石。” 衡其道:“看这种红外光拍摄的画面实在是不好看,我老周实在是看不出个啥名堂来。” 谢可点头道:“嗯,确实不好看。要是有一盏光照着就好了。” 黄跑跑自然也是什么都看不出,只能傻睁着老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幻想着自己能够看得懂那些画面。 看了一阵,杨浩忽然道:“看来这地下洞穴里很空,看不到任何古墓的痕迹。” “杨大哥,请看。”傅莹忽然指着屏幕提醒杨浩道。 杨浩仔细一看,不由呆住了。原来画面不知为什么竟然定格了,就象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突然停住了脚步,就站在原地拍摄,画面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而画面的前方,依稀是堵墙壁。在红外镜头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墙壁。 傅莹的面色却变得凝重了起来:“这是地下玄宫的玄冥鬼墙,我的‘钻地鼠’无法穿过了!” “玄冥鬼墙是什么?”杨浩问道。 衡其等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玄冥鬼墙据说是用来自冥界的材料夯成的,即使用世界上最硬的金刚石钻头也无法将它钻穿。看来墓主人为了阻止倒斗者的进入,的确是费心了心机。”傅莹喃喃道。 的确,不仅外围有那么多的禁制,这地下玄宫更是用玄冥鬼墙夯成,的确是花了相当大的心机。 也难怪穿越岩石与土层如切豆腐的“钻地鼠”也无法再前进一步。 傅莹按动了身上的一个按钮,召回了“钻地鼠”,然后对杨浩等人道:“各位大哥,看来想要知道墓里的情况,只有亲自进去看一看了。” 杨浩点了点头:“不错。” 衡其则头大道:“怎么进去呀?” “当然是打洞了!”黄跑跑接口道。 “黄跑跑,你是不是老鼠,就知道打洞?”谢可高声喝斥道。 “猴子,这你就错了,这回我站在黄跑跑一边,他说得对极了,咱们要进入到古墓内部去,的确要打洞啊!”衡其笑道。 “也许不用这么麻烦――你们跟我来!”傅莹忽然向场地的一侧走去。 众人不明就理,急忙跟了上去。只见傅莹走了约莫三、四十米,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挥手示意众人都保持安静,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chaptererror(); 第二十四章 发现盗洞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众人正在纳闷,却见傅莹忽然蹲了下去,将耳朵贴近地面,仔细倾听了起来。众人不要知道她要干什么,因此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干扰到了她。 片刻之后,傅莹抬起头,看着众人道:“他们就在下面!” “谁在下面?”衡其和谢可都吃了一惊,同时觉得身体也都猛地一跳。 傅莹尚未答话,黄跑跑抢着道:“当然是鬼啊,鬼在下面!” “黄跑跑你别胡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衡其和谢可都嗤道。不过虽然他们这样嗤黄跑跑,但心里其实却虚得很。因为他们也无法断定这下面除了鬼还会有什么? “是他们吗?”杨浩却明白傅莹说的是什么。当下轻轻问道。 傅莹点了点头,然后找来一根小树枝,围绕着他们站立的地点画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圈,然后对众人道:“我们现在把这块地面抬起来。” 衡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把这块地面抬起来?这抬得起来吗?” 谢可和黄跑跑也都满腹狐疑。 杨浩却将手沿着傅莹画好的圆圈伸向了泥土下面,接着用力一抠,那地面连草皮带泥土竟然被他抬了起来! 衡其等人也似乎明白了过来,大家都将手伸到了圆圈下面,然后喊着“一、二、三”,再用力一掀,整个圆圈——应该说是圆圈大小的一整块草皮和土块都被他们掀翻了过来。 被掀翻的地方则露出了一个黑森森的洞口。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洞?傅姑娘你又是怎样发现这里有一个洞的?”黄跑跑惊得目瞪口呆道。 衡其虽然笨,但比黄跑跑还是要聪明百倍。当下嗤道:“你以为都象你啊,长着颗人头猪脑,既不会眼观六路、也不会耳听八方……” 对于衡其的抢白,黄跑跑自然是哑口无言。 的确,没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过人的判断力,是根本发现不了地底下的秘密的,也根本就不会知道这里有这样一个经过伪装的洞口。 “泥土都是新鲜,他们进去了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杨浩看着洞口沉思道。那洞口就象一个被揭去了井盖的下水道口,又象是一只怪兽仰天张开着的嘴巴。 “不错。”傅莹点点头,拿出“钻地鼠”,拧动开关,又让它从洞口里飞了下去。 然后几颗脑袋便凑在一起观察着那屏幕上的图像。 因为已经有人先下去了,所以为了隐蔽地观察,“钻地鼠”采用的仍然是盲拍的办法。众人所看到的也依旧是灰蒙蒙的如蜂窝般杂乱无章的画面。因此除了傅莹能看得懂这天书般的画面外,其他的人都是如坠入了云里雾里,摸不着东南西北。 画面一直很单调,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傅莹的表情也一直很平静。这说明画面上并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东西。 因此可以想见,如果把种盲拍的画面换成可见光画面,也无非是由岩石和泥土组成的黑森森的洞壁,以及没有任何活动着的物体的空间。 “这是一个斜着向下的盗洞,洞长约二十米。现在已经到了底部,转为平直前进了,洞高一米,宽半米,仅能容一个人半蹲着通过。这说明他们打这个洞时是临时打的,打得很仓促,标准很低,能够过人就行了。”傅莹向众人解释道。 “傅姑娘,这是不是你父亲他们打的盗洞?”衡其插话道。 “不是,这是刚打的。而我父亲至少在半个月以前就已经进入到了这里,而且他们所用的还是传统的洛阳铲,掘进方式和这个洞完全不一样。这个洞看起来象是使用了某种新式掘进工具,这种掘进工具挖出土后不需要将泥土运出洞来,而是直接使用一种强大的力量使其粉碎,并被压进了洞壁。”傅莹道。 杨浩点点头道:“能够使用隐形旋翼作为交通工具,他们携带的其他工具想必也不会很差。” “看到他们了吗?”谢可盯着屏幕道。 傅莹不答,接着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现出了困惑之色。 “怎么了?”衡其和谢可都奇怪道。 “我忽然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了,他们就象凭空消失了一样……”傅莹盯着手里的显示屏幕喃喃道。 “他们凭空消失了?那他们到底是进入到了古墓内部,还是遭到了什么暗道机关的暗算,已经全部挂了?”衡其道。 “这帮家伙挂了好,咱们省心!”黄跑跑耸了一下尖鼻子道。 “黄跑跑你说什么呢?虾皮和农民也在他们中间,如果他们挂了,那虾皮和农民不也就遭了殃?”谢可嗤道。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是难免的,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黄跑跑,我真想一刀杀了你这个冷血的家伙!”谢可勃然大怒道。 衡其笑道:“你跟那样的人渣生气,简直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看来我们有必要亲自进去察探一下真相了。”杨浩说着,便打算进入到那个洞里去。 “等一等,杨大哥,还是先观察一下吧。”傅莹阻止了杨浩的举动,并揿动了身上的一个按钮,然后她手里显示屏上的画面忽然换成了实拍的图像——显然她已经改变了“钻地鼠”的拍摄模式,由盲拍改为用可见光拍摄。 这下子众人终于看清了洞内的具体情形。只见那洞子虽然狭小,但却非常光滑,连一块突出的棱角都没有。在这样的洞里行进,绝对不用担心会碰着脑袋。 斜洞和平洞加起来总长约有六十多米,而且没有分岔,就是一条管道一样的隧道一直往前。 不久隧道似乎比刚进去时要宽大了一些,大概已经可以容一个人站立,宽度约为一米。不过隧道内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也没有任何活的或者死的东西。 “这些人到底上哪去了?莫非真的挂了?”谢可搔着头皮道。 衡其这时对自己刚才的看法又作了一点否定:“我看他们装备那么精良,一定带着先进武器之类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挂了。” 黄跑跑则又成了谢可的同盟者:“怎么不会呀?你忘了咱们在血洞里的教训?那么多的血蝹扑上来,他们还不死翘翘?不要说还有那什么蛇精、水鬼……” 衡其一时无语了。因为黄跑跑也说的是实情。不要说黄跑跑举例的那些东西,单是刚才让他们产生了幻觉的、从那石头人像里逸出来的“尸毒”,就差点让他们全军覆没了,如果不是傅莹给他们服下了那神奇的药丸,估计他们这时已经全部都做了古了。 傅莹的目光仍然紧盯着手中的显示屏幕。只见里面的空间越来越大,到后来已经变得非常宽广了,而且还出现了石笋和石钟乳,看起来平洞已经走完,现在应该是进入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地下洞穴中。不过古墓在哪里却无法确定。同时也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踪影。不仅找不到活人,连尸体也没有! “这个方向是不是错了?怎么没有玄冥鬼墙?”衡其问道。 “没有错。他们选择这个方向是正确的,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地下洞穴里,才有可能找到进入古墓的捷径。而如果从我们刚才打探洞的地方进去,碰到的必然是玄冥鬼墙,那样子我们永远也别想进去!”傅莹答道。 “你父亲是不是也是从别的途径进入到了这个洞穴,然后再从这里找到捷径进入古墓的?”杨浩忽然发问道。 傅莹点头道:“杨大哥说得对。” “那么说,刚才的那些是不是已经进入到古墓里去了?”谢可问道。 “不。如果他们已经进入到古墓里,我一定会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但是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了。”傅莹幽幽道。 衡其忽然开了窍:“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失踪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时,傅莹忽然揿动了一个开关,那“钻地鼠”忽然掉头,开始往回飞了。虽然大家看不见“钻地鼠”,只能看到“钻地鼠”传回来的图像,但通过它的大幅度转弯的动作也能够明白它是在掉头。 傅莹叹了口气道:“好了,现在我们可以下去了。” 于是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从斜洞里走了下去。 傅莹依然是走在最前面,杨浩紧跟在她的后面,黄跑跑和谢可走在了第三和第四的位置,衡其担任殿后。 每个人都揿亮了手电,并把武器拿在手中,支上了红火。 虽然刚才通过“钻地鼠”的侦查,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但必要的防备是不可少的。要知道他们现在就好比是走在老虎的嘴里,不打起百倍的精神那就是在找死。 斜洞很矮,只有六、七十公分高,众人不得不让脚向前,脑袋和身子朝后,双臂支撑着地面,慢慢地蹭下去。这个过程自然是非常的小心翼翼。 还算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众人都顺利地走完了斜洞,下到了平洞里。 但是平洞里仍然不能直立行走,甚至连弯着腰走都不行,只能蹲着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前面说过,这个洞虽然狭小,但洞壁却非常的光滑,因此不用担心会碰着头。不过黄跑跑那样的衰人除外。他几乎就是在跌跌撞撞地前进,脑袋已经有好几次都碰在了洞壁上。 chaptererror(); 第二十五章 进退无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好在这段路程并不是很长,前进了十余米后,隧洞变得稍微宽敞了一点,高度也有所增加,众人已可稍稍直起身子。不过行进的速度仍然很慢――在这样低矮狭窄的隧洞里前进,那是根本不可能快得起来的。同时由于空间狭小,众人身体里排出的热量无法很快散开,都弥漫在四周,众人就象是泡在桑拿中一般难受。 不仅如此,还有众人口鼻呼出的废气以及放出的臭屁也混合在其中,熏得众人几乎都快要窒息了过去。 跟在黄跑跑屁股后边的谢可只觉得这股味特别的浓重。他很怀疑是黄跑跑放了臭屁。因而他气愤难消道:“黄跑跑,你要是敢再放臭屁,我就用铳打烂你的两瓣屁股!” 衡其在后面笑道:“猴子你不要再责怪他了,他的屁有时候还是‘护身符’呢。” 谢可不解道:“什么护身符?” 衡其道:“你忘了刚才,咱们都闻到了尸毒的味结果产生了幻觉,而黄跑跑因为被他身上的浊气掩盖住了嗅觉没有闻到那尸毒的味道而躲过了一劫吗?所以有时候有黄跑跑的屁罩着并不是坏事啊,哈哈……” “我看那不过是巧合而已,难不成这畜生的屁还真成了‘宝贝’了?”谢可讥讽道。 两人的挖苦和嘲笑自然被黄跑跑听在耳中。黄跑跑心里也怨恨自己的屁股不争气,因此虽然憋着好几个闷屁,但都被他忍了回去。结果这些屁气在他的胃肠里越聚越多,能量也越来越大,到最后终于憋成了一颗巨型“臭弹”炸响! 衡其和谢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只有干干地挨臭…… 衡其只能无奈地告诉黄跑跑:“跑跑,从今往后你有屁尽管放,不要再憋着了,我们宁愿忍受你的小屁骚扰,也不愿挨你的巨屁‘轰炸’……” 黄跑跑于是如释重负,不再将屁憋着,而是有了就放,结果整个隧洞里只听见他“扑、扑、扑”放屁的声音。前面和后面的人倒也没受到特别大的影响,紧跟在他屁股后边的谢可则倒了大霉,他的鼻子里自始至终闻到的都是黄跑跑的臭屁味,连一点点新鲜空气都呼吸不到。他宁愿自己立刻臭晕过去!但偏偏又臭不晕。 他只得一个劲地埋怨衡其道:“臭小子你出的馊主意,叫他放这零碎屁,害我闻臭,你在后面闻香的!” 衡其笑道:“你难道愿意闻他的巨型‘炸弹’?” 再说傅莹前进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就算是在这样狭窄的隧洞里,她也并不是感到特别吃力。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杨浩已经出现了呼吸湍急的情况,汗水也湿透了他的全身。看来三年前所受到的创伤让他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到一个比较良好的状态。 两人和后面的三人已经隔开了三、四米的距离,因此后面的屁气对前面两人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杨浩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傅莹道:“莹莹,他们就是这德性,让你见笑了。” 傅莹轻笑道:“其实他们都挺有意思……” 忽然她收敛了笑容,警觉道:“不好,我好象闻到了尸毒的味道!” “尸毒的味道?就是前面让我们产生幻觉的那股味吗?”杨浩也吃了一惊道。 傅莹点头道:“不错――看来他们触发了禁制,释放出了尸毒!” “你还有那药丸吗?”杨浩知道那东西的厉害,明白一旦中了招将不是闹着玩的!因此他首先想到的便是傅莹之前喂给他吃的那种神奇的解药。 傅莹答道:“药丸还有,但是还没有到必须服的地步。” “那怎么办?” “向后退,和黄大哥他们接近一点。” “啊?”杨浩的头皮都麻了起来。 “目前只能利用浊气掩盖住我们的嗅觉,这样才可避免吸入尸毒之气。” “那……好吧。”杨浩无奈,只得放慢了挪移的动作,尽量等待黄跑跑跟上来。 傅莹同时还招呼后面的几个人道:“你们大家也都挨紧一点。”她接着解释了原因。 “得,黄跑跑这畜生又成了‘国宝’了!”谢可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衡其笑道:“怎么样?我的预见又对了吧?” 好在这段路程终于结束了,众人来到了先前在“钻地鼠”传回来的图像里所看到的那个地方,即一个非常巨大的地下洞穴里,遍布着发育良好的钟乳石和石笋,洞穴的容积更是有如一个巨大的宫殿!只见从洞穴的底部到顶部约有一、二十米高,至于它的边界,则根本手就不是手电光所能够到达得了的。 在这样巨大的空间里,众人自然不用再担心黄跑跑的屁臭了。但因为怕吸入了尸毒,众人不得不仍然挨着黄跑跑行进,想尽量沾着点他身上的味道。然而因为空间太大,屁味散发得快,众人几乎都闻不着臭了。 谢可生怕吸入了尸毒,恨不得将鼻子都抵着黄跑跑的屁股,和刚才在狭窄的隧洞里完全是判若两人。以至于黄跑跑想走快点,还被他死死地拽住:“死跑跑走那么快干什么?让我多闻闻!” “哈哈哈哈……”衡其再也忍不住,笑喷在地。 傅莹回头见了众人的情景,也忍俊不禁地露出了笑容。笑过之后,她对众人道:“现在不用那么紧张了,我感觉到尸毒的味已经消失了。不过为防万一,我现在给大家一块药棉,一旦情况有变,大家就嗅药棉吧。” 傅莹说着,果真拿出了几块药棉,分给众人一人一块。她同时告诉大家,她已经将解药溶解在了这些药棉上,再出现尸毒的味道时,只要把药棉拿出来嗅嗅就可以了。 衡其、谢可如释重负道:“哎呀,总算不用再闻黄跑跑的臭屁味了……” 杨浩则观察着四周道:“莹莹,我们该往哪边走?” 傅莹道:“这里的空间太大,我们有必要边测绘边前进。” “什么意思?”衡其、谢可都抓起了脑袋。 只见傅莹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东西,和先前的“钻地鼠”差不多大小,不同的是,这玩意上大下小,呈尖锥形,似乎更象个陀螺。傅莹也不知揿动了那陀螺上的什么地方,那陀螺顿时“吱”地一声弹出了两片薄薄的象机翼似的东西,然后这两片机翼便以陀螺的中心点为轴,开始旋转了起来,那声音就象一只小工蜂在飞。虽然有点响声,但其实很轻微。 傅莹一松手,这玩意便飞到了空中,果真如一只小工蜂一般。 傅莹接着又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四四方方的屏幕,向众人解释道:“这个东西的原理和GPS导航仪差不多,和GPS不同的是,GPS接收的是卫星信号,这个东西只接收‘小飞’传回来的信号。‘小飞’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型的卫星,它会对这里的地形进行扫描和测绘,然后将绘制好的地图传到这个屏幕上。” 杨浩看着傅莹手里的东西,沉吟良久,终于若有所思道:“我好象以前见过这东西,我们把它叫做某种探测仪,比方说,它能够探测到存在于附近的各种潜在的危险……” “杨大哥,看来你还是记起来了某些事情。”傅莹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吗?”杨浩的表情很茫然,他仿佛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事情和他的过去有什么联系? 衡其这时却感到了一丝惊讶。 他惊讶的是傅莹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她竟然了解杨浩的过去?这又怎么可能?她过去可是和杨浩从未见过面,对于杨浩的接触,也仅仅限于从昨天到今天的这几十个小时里。这几十个小时里她又能了解多少杨浩的事情? 当然了,她对杨浩以及特异事件处理小组的了解可能在她知道了自己的父亲遇到了危险之后。因为她要寻求特异事件处理小组的帮助,自然会去查特异事件处理小组的资料,因而对杨浩他们有一丝了解也未可知。 “小飞”继续在洞厅里来回穿梭地飞行着,它编绘好的地图也越来越丰富。 傅莹看着手里的显示屏道:“好了,这里的地形已经基本绘制好了,这个洞穴的面积估计有两万平米,相当于一个大型商场里所有卖场面积的总和。我们现在是在西北角,这几个绿色的小亮点就代表着我们。如果出现了不明生物,那么就会以小红点来表示。” 黄跑跑这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出现了粽子,它会怎样表示呢?” “粽子不会表示,所有死去的、没有体温的生物都不会显示。”傅莹的话说得很平静。 不过她的话却象打雷一样震得黄跑跑一阵阵心悸:“什么?粽子不会显示?那万一粽子来到了我们附近,而我们却看不到它,岂不是很危险?” chaptererror(); 第二十六章 地下阴河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还没来得及回答黄跑跑的问话,谢可抢先嗤道:“黄跑跑,你要是害怕,现在就滚蛋,还来得及!” 衡其也笑骂道:“黄跑跑,你也实在太不象话了,怪不得猴子发你的火!” 傅莹开腔道:“黄大哥,你不用怕,万一真来了粽子,我会有应对措施的。还有,古往今来对盗墓者威胁最大的并不是粽子,而是风水师设下的各种禁制和机关。当然,还有盗墓者之间的尔虞我诈。至于真正的粽子,却从来还没有被盗墓者遇到过。” 衡其搔搔头皮道:“傅姑娘说得很对,所谓的粽子其实完全就是一种迷信的说法,试想,死人会变成僵尸,有谁真的见到过啊,还不是以讹传讹?如果古墓中真的有这么多的粽子,那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盗墓者乐此不疲呢?难道他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他们就不懂得害怕?我猜想傅姑娘你老爸他们都不一定见到过真正的粽子,就算见到了,也无非是些死的……” 傅莹点点头道:“周大哥说的不假。” “傅姑娘,你可别告诉我说这墓里没有粽子!昨天你到我们养猪场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你父亲他们可能遇到了粽子了吗?”黄跑跑很严肃地看着傅莹道。 “黄大哥说得也有道理……黄大哥如果确实害怕,现在退出去也不迟。”傅莹低下了头道。 “粽子有什么可怕的?咱们不是有黑驴蹄子么?”谢可鄙视地看着黄跑跑道。 “可是,那糯米做的混合着妇女的月经、粪便、黑狗血的饭团团真的能起作用吗?”黄跑跑歪着脑袋道。 “自古以来盗墓者就是用黑驴蹄子对付粽子的吧?如果真的不起作用,想必也就不会流传这么久。”衡其道。 “我记得傅姑娘说过,自古以来盗墓者遇到的粽子都是不会动的死粽子,也就是看起来栩栩如生,其实是死的,这时你往它的嘴里塞个黑驴蹄子什么的我看也只有象征意义,塞和没塞都是一回事,那粽子根本就活不了。可万一咱们遇到了活的粽子,而这黑驴蹄子又不起作用那可怎么办?”黄跑跑认真道。 “我送你四个字——杞人忧天!你知道杞人为什么忧天吗?就是老是担心天会掉下来砸着他……”衡其笑道。 “万一黑驴蹄子不起作用,咱们手里拿的是什么?”谢可将手里的火铳迎着黄跑跑一晃道。 黄跑跑这时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手枪,并推开弹匣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弹药,这一检查,他立刻又起了哭腔:“我的子弹都打完了,呜呜……” 衡其和谢可也检查了一下弹药,不检查还好,这一检查,两人也面如土色道:“我们的弹药也不多了……” 前天在血洞里大战血蝹,就消耗掉了不少的弹药,昨天晚上在宿营地、今天白天在丛林里,弹药也是只消耗而没有补给,众人到现在还能剩下几颗子弹呢? 当然,如果能够和虾皮他们会合,大本营里也许还会有足够的子弹…… 不对啊,虾皮和农民都已经成了俘虏,大本营也被人家一锅端了,哪里来的什么弹药补给? 衡其和谢可想到此,脸色更是煞白如纸。 傅莹看出了众人的担忧,忙宽慰道:“请各位大哥放心,我的弩箭和铳弹还很充裕,足可以应对得过去的,各位大哥即使没有了弹药也无妨。” 傅莹的言外之意,竟是担起了要保护众人的责任。 衡其等人都是一呆,先是面红耳赤的不行,接着说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让一个女子来担负保护之责?唯有黄跑跑,却一本正经道:“傅姑娘,就算你的弹药充足,万一粽子来了,难道我们就在一边看戏吗?” “黄跑跑,你三句话不离本行,那就是‘跑’!你既然那么想‘跑’,那就马上滚!”谢可又火大了起来。 “好了,还是都稍安勿燥吧,咱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又岂有退却之理?还是听从莹莹的安排吧,我相信我们能度过危机的。”杨浩打断了众人的嚣乱道。 杨浩和傅莹的话总算让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杨浩的能力虽然不如以前了,但只要有他在,众人对自己的安全就还是有一点点信心。因为杨浩是个宁肯牺牲自己也不愿牺牲同伴的人。这么些年来,衡其等人对他的信任从未发生过动摇。否则这次他们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跟着他来找这个古墓。 至于傅莹,她的能力其实也让人惊叹。除了她身上笼罩着的那层神秘色彩,单是她那手空手捉蛇的本事就足以让衡其等人佩服一辈子。还有她那百发百中的弩枪,也让众人对她能够保障自己的安全完全有信心! 只不过,几个大老爷们要让一个娘们来保护,这面子上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也没法。因为现在来到了这幽深的地底下,根本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杨大哥,我们向这个方向走,我有预感,这个方向就是通向古墓的。”傅莹指着探测屏幕上的一个地方对杨浩说道。 杨浩点头道:“好,我们就向这里走。” 于是杨、傅二人在前,周、谢、黄三人在后,向着傅莹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 走在这幽深的地下洞穴里,自然有一股非常碜人的气氛: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手电光仅能照到自己的脚下,而众人走路的脚步声和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流声则通过洞壁的反射如雷鸣一般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虽然洞厅里是一片漆黑,且分布着无数的石笋、石钟乳和石柱,宛若一个巨大的迷宫,但有傅莹领路,众人一路上也还算畅通无阻。同时众人所担心的那些怪力乱神也都没有出现。不要说粽子,就连血蝹都没有见到一只。众人在小溪里见到的那只恐怖的手也没有出现。因为傅莹说过,那只手只会出现在水里,而在这干燥的洞穴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不过众人的好运很快就要到头了。因为前方分明传来了流水声。 但是由于洞穴太大,又加上石笋、石钟乳的阻挡,以及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众人一时间还看不到流水在哪里。 傅莹道:“看来前面有一条阴河,我们少不得要涉水了。” 黄跑跑傻里巴几道:“阴河?是不是阴间的河?” 谢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黄跑跑你少不学无术好不好?阴河就是阴间的河?” 衡其也笑骂道:“黄跑跑我发现你越来越弱智了,连阴河是什么都不知道。” 杨浩淡淡道:“阴河指的就是下地河,不是阴间的河。” 黄跑跑恍然大悟道:“还是可司对我好,你们这两个家伙除了会阴阳怪气,还会干什么?” “黄跑跑,你说话要有良心,我们哪点对你不好了?”衡其问道。 “对我好?昨天晚上是谁想谋害我,把我诳进蛇洞?” “那叫谋害你?我们也不知道那树洞里真的有蛇啊!”谢可高声道。 衡其笑道:“看来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黄跑跑还真的和咱们结下‘梁子’了,今后走路都要小心点,不然会被某人暗害呢。” 这时流水声越来越近,傅莹忽然轻声喝道:“停,不要再走了!” 众人一齐刹住了脚步,同时用手电往前照去——手电光的白色光柱果然照到了一片黑亮的水面。由于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手电筒照射到的地方才能看见东西,因此众人一时无法估量出这片水面到底有多大?不过能感觉到这水是流动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也不知道要流到哪里去? 黄跑跑晃动着花岗岩脑袋想要往前站一点,衡其一把揪住了他道:“黄跑跑别往前钻了,小心那只手啊!” “哎呀,我老黄差点忘了!”黄跑跑唬了一大跳,慌忙往后退。 几盏手电在水面上来回晃动着,不过并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人手。 傅莹对杨浩道:“看来这条阴河咱们是绕不过去了,可能要徒涉。” 徒涉的意思,就是要从水里走过去,如果水太深的话,可能还要游泳。 “徒涉?”杨浩的头有点大了起来。游泳一直是他的弱项,而他现在又和三年前完全不能相比,昨天从瀑布上跳到水潭里时,他都是硬着头皮才跳的,而且还差点就溺了水,要不是傅莹及时救了他,那他可能就已经挂了。 而衡其和谢可则是“淹不死的鱼”,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他们其他的能力虽然也已经很衰竭,但游泳的技能却一直没有退步,而且还保持得很好。就算黄跑跑那样的人,虽然不能算是“淹不死的鱼”,但也算是“淹不死的狗”。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的游泳技能要远比杨浩强。 至于傅莹,杨浩相信她只会比衡其三人更强,而不会差。这从她昨天从瀑布上跳到水潭里时的情景就可以看得出来。 看来自己要拉大家的后腿了。杨浩暗自叹了一口气。 chaptererror(); 第二十七章 地下阴河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大哥,别泻气,你的游泳技能虽然差了一点,但我可以照顾着你一点。”傅莹似乎看出了杨浩的心思,忙安慰他道。 衡其也牛逼哄哄道:“傅姑娘,可司当然理应由我们来照顾,谁不知道我们是‘淹不死的鱼’?” “是啊,我们可以保证可司的安全。”谢可也看着傅莹道。 黄跑跑则看着黑森森的水面道:“这地下水会不会太凉了?我老黄有点怕冷呢。” 杨浩也终于开言道:“关于徒涉的问题,我们还是要慎重一点……莹莹,这里真的不能绕过去吗?” 傅莹明白杨浩的担心是什么,她这时也有点踌躇了。这里的五个人,有四个会游泳,剩下一个不会游泳的,大家轮着带也能带着他游过去。可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游泳不游泳,而是水里的不确定因素。 如果能绕过去,或者有其他的载入工具,比如说船之类,那自然是最好的。 傅莹明白了杨浩的想法后,忙用手电朝四周晃去……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道:“有了。” 众人忙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只见左侧十余米开外的空地上竟然摆放着一只黑乎乎的类似橡皮艇的东西。 这幽深的地下洞穴里怎么会有这玩意?莫非是以前的盗墓贼留下的? 杨浩迈开了脚步,其余的人也急忙跟上。 “杨大哥小心点。”傅莹一面提醒着杨浩,一面拧开了弩枪的保险,随时关注着四周的动静,只要哪里稍微出现一点异常情况,她的铳弹或者弩箭就会发射出去,而且一定是一击致命! 到得跟前一看,果然是一艘橡皮艇,而且看起来还象是全新的。艇上还有三、四把船桨和两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但是艇上却没有人。 “这人呢?上哪去了?”衡其疑惑道。 “这是谁的橡皮艇?难道是先前咱们在洞外见到的那伙人吗?”谢可也困惑道。 杨浩没有说话,而是将那两个背包都拧了下来,然后打开来检查里面的东西。 首先拿出来的就是一个由几块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的叶片拼成的类似螺旋桨的东西。 “隐形旋翼?”他抬起头,看着傅莹。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 “这么说,这就是那伙人的装备?可他们的人呢?”衡其问道。 “他们一定是被粽子给吃掉了!”黄跑跑干擤了一把鼻子道。 “黄跑跑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好不好?”谢可怒声喝道。 “黄跑跑也没说错,这伙人说不定真的遭遇到了粽子或者别的什么可怕的东西,已经全军覆没了。”衡其插言道。 杨浩没理会众人的插科打浑,而是和傅莹一起,一件一件地检查着背包里的装备。 他们找到了两支带激光瞄准具的MP5冲锋枪,三百多发子弹,还有雷管和**等。另外找到了一些食品、罐头和医药。此外还有一套不知道什么合金锻造的用来钻探或者切割之类的工具,以及登山缆绳等物品。 从这些东西外包装上的外文来看,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从境外来的。 衡其和谢可首先用那两支带激光瞄准具的MP5冲锋枪将自己武装了起来,衡其同时将自己那把仿造的伪司登给了黄跑跑,并给了他几十发子弹。这样黄跑跑除了傅莹给他的那把小手枪,又多得了一件武器。虽然这件武器是被衡其淘汰了的,但有总比没有好。 杨浩仍然拿着他的双筒手铳。他觉得这件武器就很不错。它的杀伤力可比衡其、谢可手里的枪强多了。 傅莹也仍然拿着她的弩枪。她对其他的武器似乎也都不大怎么感冒。 众人又吃了一点东西,补充了体力,然后打算继续前进。 大家将橡皮艇推到了水里,然后坐了上去,每个人都拿着一支桨在划水。 由于有傅莹的“小飞”测绘的地图,因此众人并不担心迷路,只要按照地图上所指引的就行了。 “我们看来是在逆水行舟。”衡其用手电照了一下水面道。 “是的,我们是在向这条阴河的上游前进。”傅莹答道。 “那些人到底上哪去了?他们为什么会留下了这艘橡皮艇和这两个背包?”谢可仍然未能解除心中的疑问。 黄跑跑答道:“是被粽子吃了。” “你……”谢可举起了船桨,真想给黄跑跑的脑袋上来那么一家伙。 “猴子你别发火嘛,黄跑跑说的也有道理,当然也不排除那些人可能到别的地方去了。”衡其插话道。 “莹莹,你怎么看?”杨浩扭头看着傅莹道。 傅莹道:“我前面已经说过了,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好象已经不在这个洞穴里了。” “那他们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衡其问道。 “他们的生死我并不能判断,我唯一能判断出的就是他们现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傅莹的话实在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既然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死了嘛。”黄跑跑道。 “他们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并不等于他们就死了,他们只是不在这个‘世界’,而在‘另一个世界’而已。”杨浩对傅莹的话作了诠释道。 傅莹点头道:“杨大哥说得对。” “我越来越糊涂了,据我所知,我们就这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就是‘阴曹地府’,他们如果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不是表明他们已经死了又是什么?”黄跑跑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是啊,他们还活着,只不过是活在‘阴间’而已。所有的人死后都这样。”衡其笑道。看来他也认同黄跑跑的观点。 “得了吧,傅姑娘和可司指的根本就不是‘阴间’,你们别胡乱猜测了好不好?”谢可嗤道。 不过他话虽然这样说,但他也实在不明白杨、傅二人所指的“另一个世界”到底是什么? 橡皮艇继续在阴河中前行着,黑暗的洞穴里只听见船桨拍打着水面所发出的声音,以及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嗡嗡嗡的回声,这种回声听在人的耳朵里很有一种让人心悸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全身从皮肤到肌肉都是一紧一紧的。 普通人在离城市稍远一点的郊外走个夜路都会觉得有点碜人,胆小的还不敢单独走(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还要结伴而行。更不用说来到这气氛诡异的幽深的地下洞穴里了。 阴河水的流速还算平稳。不过由于众人是逆水行舟,自然要用较大的力才能将船划得动。 傅莹划船是很经验的,基本上也就是她在主导着划船。杨浩、衡其、谢可等人只能处于从属的地位,而黄跑跑更加只是一打酱油的角色。别说指望他帮忙,他能不帮倒忙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因此黄跑跑倒也乐得悠闲自在。他起先还装模作样划了几桨,到后来他干脆收起了桨,不划船了,四肢摊开躺在了橡皮艇里。 这橡皮艇的容积还是挺大的,虽然装了五个人,里面还是很宽敞,以至于都还能容黄跑跑躺下去。 谢可嗤道:“黄跑跑你不划船,给我们掌掌手电不好吗?” “就是,黄跑跑你一刻不挨**你就不舒服是不是?”衡其也嗤道。 黄跑跑只得睁开眼睛,抓起手电给众人照明。没想到他的手电刚一晃出去,他的喉咙里便发出了一声非常碜人的骇叫:“手,那只手!” 谢可其实也担心着那只手,听到黄跑跑一叫嚷,心脏“咚”地一跳,身子也下意识地一挫,差点将整个橡皮艇都朝他那边倾了过去。 “猴子小心!”衡其慌忙将屁股往后面猛地一坐,拼命压住了即将倾倒过去的橡皮艇。 而杨浩在听到黄跑跑的骇叫时,眼睛也急速扫了过去——果然在橡皮艇左舷六、七米处伸出来了一只人的手掌在水面划动着! “呯!”他的双筒平式手铳也随即喷射出了一团火焰,正打在那只在水面划动的手掌上。 铳声在洞穴里嗡嗡回响着,一大股呛人的硝烟弥漫在众人之间,几乎阻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衡其和谢可也端起了MP5冲锋枪,作好了射击的准备。但因为没有看到目标,所以没有贸然击发。 硝烟散尽后,那只手掌却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被击中了没有? “一股好浓的膻味!”黄跑跑忽然惊呼道。 众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果然闻到了一股很诡异的味道,象黄膳,又象死老鼠,总之那股味直冲入人的脑门,就算再有定力的人都会忍受不住。 “呃!”果然傅莹都呕了起来。虽然她是那么的坚强,但毕竟是女孩子,闻到恶心的味道也同样会呕的。 衡其和谢可也捏住了鼻子,他们也感到这股味道实在难闻。衡其甚至苦笑道:“黄跑跑,我们宁愿闻你屁的味道,也不愿闻这股味道。” 谢可翻了翻白眼道:“黄跑跑屁的味道和这也差不多。” 杨浩的双筒平式手铳里面本来有两发子弹,但他只发射了一发,还留了一发,以预备可能到来的危险。 不过那一发子弹也已经足够了,刚才那发子弹的能量几乎相当于一发枪榴弹。和榴弹不同的是,它毕竟是铳弹,威力比榴弹还是要小了很多,但杀伤面积却也是相当可观的。如果这时水里有一群鱼,估计这时也已经全部都翻了白肚皮。 那只手掌估计也逃不开被铳弹覆盖的命运。 杨浩的眼光落到了附近的水面上。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水面上漂着许多细小的碎块。他忙捞起一块,举到跟前来看着。 chaptererror(); 第二十八章 地下阴河3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原来是暗红色的肉团,外表已经被硝烟熏得乌黑,但里面还能看出肌肉组织,闻着有一股相当恶心的味道。 “这是什么肉?是那只手掌上的肉吗?”衡其头大道。 谢可则伸出鼻子狂嗅了嗅,狐疑道:“这肉除了有一股焦臭的味道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恶心味道,看来这里的臭味就是这些肉团团发出的。” 黄跑跑嘻笑道:“这么说那只手掌已经被报销掉了?那手掌看起来象是人的,那这肉也一定是人肉了!我倒要尝尝人肉是什么滋味?”黄跑跑说着,竟将手指也搓起了一坨漂到跟前的肉,打算塞到嘴里去。 “黄跑跑,你别那么弱智好不好?这也是能吃的吗?”这回衡其也变了脸色,想要打掉黄跑跑手中的肉。黄跑跑本来只是装模作样,被衡其一咋呼,他竟真的把那坨约有小指尖大小的肉送入了嘴中! 还算杨浩疾伸手将那坨肉从黄跑跑嘴里抠了出来,并掷到了水中。那肉掉入水里后还“咕咕咕”翻了好一会气泡,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可见看见那肉周围的水都变成了一种猪肝般的绛红色。 “这绝不是人的手!”杨浩盯着水面上的气泡道。 “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衡其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我早说过了,是风水师弄出来的禁制,通俗地说,也就是诅咒或者魔法。”傅莹答道。 “那只手难道就是单独存在的吗?它不是长在人或者什么生物的身体上?”谢可对傅莹这种玄奥的说法也仍持怀疑态度。 “咳,我老周到水下去看看,保证就一清二楚了!”衡其说着,脱去外衣,就要往水里跳去。他一定要把这事弄个透彻。他实在不想揣着这样的闷葫芦了。 “衡其,别冲动,水里有危险!”杨浩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但衡其却自信道:“没事。你见过水里淹死过鱼吗?” 衡其说完,“扑通”一声跃入了水中。 众人急用手电筒照射向水面,以给衡其照明。衡其虽然在水下,但也是能看到水面上的手电筒光的。这样他在水下也才好分辨方位。 却说衡其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只觉得这水非常的冰凉,凉凉的寒意几乎透过他的皮肤,直渗入到了他的骨髓里。在这样冰凉的水里,就算是游泳高手,也会发生抽筋的现象。一旦手脚抽了筋,那就将异常的危险。俗话“淹死会水的、吓死胆大的”就是这样来的。 不过衡其既然自称是“淹不死的鱼”,那水底下的功夫自然也非比寻常。此刻他憋着气,熟练地蹬腿划水,并睁大眼睛在水中四下察看着(人在水中游泳时眼睛是可以睁开的,当然水必须要干净、清澈,不要太浑浊,象泥巴水里那可不行)。 借着从水面上照射下来的手电灯光,可以看到那些肉团团仍然散布在方圆半米的一片水域里,既有漂在水面上的,也有半沉半浮在水中间的,有些较大的颗粒已经沉到了水底。这水似乎也不深,只有两米左右,水底下全是一片乱石。这些石头经过流水的常年冲刷,早已磨去了棱角,变得圆润光滑,并布满了青苔之类的东西。当然最多的还是鹅卵石。 除此之外便再也见不到别的东西了。 刚才杨浩的那一铳应该说是威力实足,既然那一只手掌都已经被打得粉身碎骨,那么和手掌连在一起的身子应该也逃脱不了厄运。就算没能将他或者它打死,那么至少也能将他或者它打残,他或者它一定还有其他的断肢残骸会遗落在这里。 可这水底下却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点别的事物的影子。 衡其浮上水面换了口气,冲众人摇头道:“邪了门了,莫非真的只有那只手掌,而没有和手掌连在一起的身子?” 黄跑跑又煞有介事起来:“我早就说过,那是鬼的手,你怎么可能找得到和鬼手连在一起的身子呢?” 谢可嗤道:“你真的见过鬼?” “没见过,不过我相信这世上一定有鬼!”黄跑跑嘻嘻笑道。 杨浩将衡其拉了上来,沉声道:“好了,不要去管它是什么了,大家都提高点警惕,把眼睛都睁大点,咱们这路还很长呢。” 橡皮艇又前进了几十米,众人忽然觉得水的流速快了起来,划起船来也比较吃力了。看来他们已经划到了水比较急的区域。 杨浩询问傅莹道:“莹莹,还有多远?” 傅莹看着手中的雷达显示屏幕道:“还有三、四十米,前面应该是一个弯道,拐过弯道,应该就到了。” “这水太急了,我都划不动了!”谢可忽然叫道。 傅莹用手电往前照了照,看清了前面的情形后,心里便有了想法。只见她拿出一根长约二十多米的绳子,绳子的前端还带着铁爪子。她抡动着绳子,达到了一定的频率后,往前“嗖”地一声甩了出去。 只听“啪嗒”一声,那绳子如一道黄练射中了前方十多米远处的一块凸起的岩石,然后绳子上的铁爪子紧紧地扣住了那块石头。傅莹便将绳子的末端缠绕在手腕上,然后不断地拉动着。随着她的拉动,橡皮艇也克服了水流的冲击,继续向前移去。 等移动到了那块石头跟前,傅莹便又将铁爪松开,将绳子解了下来,然后又甩向前面更远处的一块石头。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橡皮艇已经前进了三十多米,到达了水道的拐弯处。 但是这个地方特别的低矮,且水流也特别的急,流水的声音也比刚才要响了许多,如海边的怒涛拍打着海岸一般。 傅莹以一人之力已经拽不动船了,她忙对杨浩道:“杨大哥,快来帮一下忙,周大哥你们都把头放低一点,小心碰到了石头!” 杨浩忙和傅莹一起拉拽着绳子,衡其、谢可等人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因船身狭窄,他们根本就无法挤到前面去。因此只能听从傅莹的吩咐,低着头,不乱动乱晃,以免给船的行进造成困难,同时也怕脑袋碰着了石壁。 黄跑跑也不敢闲着,规规矩矩地给众人打着手电照明…… 拼搏了五、六分钟,橡皮艇终于冲过了这道激流,到达了水势较缓的地方。 衡其舒了一口气道:“嗳呀,总算渡过了这个难关。前面应该可以上岸了吧?” “真的可以上岸了?”黄跑跑一听也来了劲,忙伸着花岗岩脑袋往前望去。 没想到他的头顶上有一块倒悬下来的石头,他没有看见(别的人其实都看见了,也都避开了),因此硬生生地撞了上去。只听“呯”地一声闷响,黄跑跑登时被撞晕了过去。 衡其等人简直气结:“这个傻叉,都到了终点了,竟然还撞晕了!” 众人将船拉到了岸边,将装备什么的都弄下了船,然后将黄跑跑也抬了下去。 这里就是傅莹先前所说的那个地方。 但是仍然没有一点点古墓的影子,先前的那批人也依旧不见踪影。众人视力所及,依旧是石笋、石钟乳以及石柱之类。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却不是找出路,而是先将黄跑跑弄醒。只见黄跑跑躺在地上,牙关紧紧地咬着,脑门上隆起一个大包,红肿得象颗石榴。不过却没有流血。 衡其搔着脑门道:“咱们该怎么把这个家伙弄醒?” 谢可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掐人中啊!再不成,我捏他的猪鼻子,看他起来不起来?” 然而他用遍了这两种方法,却始终没能让黄跑跑醒来。 “用冷水刺激!”衡其说着,从阴河里弄了点水,浇泼在黄跑跑的脸上。但也依旧是没有效果。最后他们没辙了,只能看着杨浩和傅莹道:“我们已经‘黔驴技穷’了,但还是没能让他醒来。他是不是已经被撞成植物人了?” 杨浩上前给黄跑跑检查了一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傅莹道:“让我来吧。”她先是察看了一下黄跑跑的气色,接着翻开黄跑跑的眼睛看了看,再探了探他的脉搏,综合了所有的因素后,对杨浩道:“杨大哥,他走了魂了。” “走了魂了?什么意思?”不单杨浩,连衡其和谢可都感到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说,他的魂魄不在身上了。”傅莹很认真地说道。 “什么?他的魂魄不在身上了?人真的有魂魄吗?这也太唯心主义了吧?”衡其的震惊简直是无与伦比。 人怎么可能会有魂魄?要知道人就是物质,是由最基本的分子和原子组成了我们的身体。身体机能一旦老化,或者受到严重的损伤,那么这个人也就死了,他的身体会被细菌分解。他会重新变成分子和原子,再变成其他的物质。而不会变成“鬼”,也不可能有“魂魄”! 但是傅莹说得这样认真,难道真的有所谓的“魂魄”存在? chaptererror(); 第二十九章 丢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魂魄有啊,你忘了前天晚上,我们宿营在半山腰上的时候,黄跑跑不是见到了一个女魂吗?”谢可提醒衡其道。他本来想说“女鬼”,但怕傅莹不快,因此才改称为“女魂”。 衡其经谢可一提醒,也记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他的背脊顿时毛了起来。他明白,他所学过的知识已经无法解释这一切了。 但是杨浩似乎已经认同了傅莹的说法,只是淡淡道:“那他的魂现在在哪里?” 傅莹道:“我先来感应一下。” 只见她盘腿坐到了地上,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于胸前,似乎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谢可小声嘀咕道:“她怎么变成‘老和尚’了?” 衡其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看向杨浩道:“可司,她这是在干嘛?” 杨浩淡淡道:“她已经说过了,她是在感应。” 衡其见杨浩的神情是非常的肃穆和认真,也就是说,他对傅莹的话是完全深信不疑的。难道这个三年前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竟然已经完全转变了自己的信仰,开始相信起那些神秘而又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了? 就在这时,傅莹忽然睁开了眼睛,冲着衡其大喝一声:“它就在你的身后,快绰住它!” 衡其唬了一大跳,急转过身子,只见在自己的背后果真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东西,看起来象是一个人形,但又和一缕袅袅窈窈的白烟差不多。而且是透明的,就象吸烟的人吐出的烟雾。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会认为这就是烟雾。 这难道就是人的灵魂?灵魂就是这样子的? 衡其只觉得全身冷汗如雨,背脊上就象突然间长出来了许多一寸多长的寒毛,意识也变得有点模糊! 不过他瞬间清醒了过来,麻着胆子,向那东西猛地一拽! 谢可看到了衡其的这一举动,不由也唬得魂飞天外道:“你……你怎么碰那个鬼魂?” 衡其尽管声音还很虚,但胆子已经壮了很多:“它是鬼魂,但也是黄跑跑的鬼魂,黄跑跑是人的时候都不可怕,难道变成了鬼魂还可怕了?” “可是所有的鬼魂都可怕、怕呀。”谢可的舌头都有点打结了。看来虽然平时他很鄙视黄跑跑这个“人”,但对于他的“鬼魂”,却充满了敬畏。这其实也是很多人的心理:不怕活着的人,却怕虚无缥缈的“鬼魂”。殊不知活着的人要比死人可怕得多!这世界上的一切罪孽都是活人造成的,长眠在地下的死人除了土葬者会占一个小小的坟堆外,对这个世界真的是一点妨害也没有。人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害怕他们。 却说傅莹一声断喝,让衡其把那个东西绰住,衡其也果真麻着胆子拽了那东西一下。只见那东西顿时一阵剧烈的激荡,然后“蓬”地一声爆散开来,消化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黄跑跑也“扑”地吐出了一口浓重的浊气,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接着手也舞、脚也蹬,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我靠,黄跑跑诈尸了!”谢可举起一支船桨就要向黄跑跑的头顶上打去。 “猴子你干嘛,我得罪你了吗?”黄跑跑看见了谢可的举动,不禁骇然大叫道。 “快住手!”杨浩也及时擎住了谢可的船桨。 衡其则大笑着将黄跑跑拉了起来:“你这家伙,看来是魂魄回到了身上,还过阳来了。” “什么魂魄回到了身上?什么还过阳来了?”黄跑跑瞪圆了浑浊的眼睛道。 “是这样的,你刚才魂魄和身体分离了……”傅莹上前解释了一番。 “什么?是这样啊?这怎么可能?我又没死,只是昏了过去,魂魄怎么会离开身体呢?”黄跑跑搔着自己的脑门,直感到毛骨悚然。 傅莹道:“你刚才的确魂魄和身体发生了短暂的分离,这也是造成你昏迷未醒的原因。万幸你的阳气足,魂魄未离开你的身体太远,否则就有大的麻烦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众人对于这世上有无魂魄已经没有了异议,毕竟都亲眼所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然杨浩其实一直坚信这世上是没有灵魂的,如果有,那也一定是物质,是一种尚未被人类认识到的物质!他认为正确的态度,就是承认世界上有这种现象存在,然后去求证、去解开它的谜团,而不是一味地将这些都斥之为“迷信”。 “我现在有一个疑问,黄跑跑的‘灵魂’为什么会和他的肉身分开?照理说只有人死了或者病危的人才会这样啊?”衡其看着傅莹道。 傅莹解释道:“这可能是和你们三年前遇到的那件事情有关。因为你们经历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后,魂魄和身体结合得并不是很紧密,一旦发生某种意外的情况,魂魄就会和身体分开。” “我明白了,这就和小孩子经常‘掉魂’一样,我们现在的体质和小孩子差不了多少。看来三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对我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谢可感慨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衡其继续问道,“既然‘魂魄’是无质无量、不可捉摸的,怎么我竟然仍将它击散呢?而且这玩意又是怎样回到黄跑跑身上的?” 傅莹答道:“因为黄大哥的魂魄尚未进入到冥界,因此仍然是有形的,所以还能够被击散,而被击散了之后,它就被黄大哥身体里的阳气所吸引,于是就回到了黄大哥的身上。这也因为黄大哥只是昏迷而不是真正死去的缘故。真正死去的人,身上阳气散尽,那么也就再无力量吸引魂魄回身。” 衡其似懂非懂道:“我明白了,这就象地球对大气的吸引一样,如果地球没有了引力,那么也就吸引不住地球表面的大气了。” “傅姑娘,那古墓到底在哪啊?咱们都转了半天了,怎么还没个结果?”黄跑跑对“魂魄”什么的似乎兴趣并不浓,他只想快点找到古墓,好盗几件古董出去。他是铁了心要当“盗墓贼”了。 “如果我估计得没有错的话,这附近应该有一个通道,他们可能是进入到通道里去了,咱们现在只要把这个通道找出来,有些谜团就可以解开。”傅莹却有点答非所问道。 “这个通道难道就是进入到古墓里去的?”衡其问道。 “不能确定,也许是通向其他的地方。”傅莹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幽光。看来她对这一切也感到非常的迷惑。 “咦,咱们走了这么久,为什么再也没有看到那个什么盗墓团伙白鱼帮留下的痕迹了?”谢可忽然搔着脑门问道。 “他们可能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衡其答道。 “不,他们只到达了那个血洞,他们并没有进入到这里!”傅莹忽然很坚定地答道。 “不错,那个血洞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后的葬身之地,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够到达这里,所以这里看不到他们的任何标识。我估计还有许多的倒斗者,在血洞里看到他们留下的报警信号后,都知难而退了。”杨浩盯着面前的一堵石壁道。 “那我们能够闯到这里来,岂不是幸运得很了?”衡其问道。 “不错,我们的确很幸运。当然这全要归功于莹莹。没有她,我们可能也就止步于血洞里了。”杨浩的眼光仍然没有离开那堵石壁。 “既然到这里来这么难,那么傅姑娘的父亲他们岂不是也根本就没有能够到达这里?”谢可道。 “不,我父亲他们一定能够到达这里,并且我能肯定他们已经进入到了古墓里。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们。无论什么样的墓,他们都有办法进入。如果说有什么能够阻碍得了他们,那就是粽子。” 傅莹的话刚落音,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怪叫:“嗷――苦哇!” 这一声怪叫就象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不要说衡其、谢可、黄跑跑,就连杨浩和傅莹都吃了一惊,傅莹的身子更是微微震颤了一下! 可见这一声怪叫有多么的碜人! “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地狱里的恶魔跑出来了?”衡其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道。 “肯定就是魔鬼!是阎王爷把罗刹鬼给放出来了!”黄跑跑更是骇得脸色一阵乌一阵紫。 “我去看看!”杨浩却忽然扭转身躯,冲入了黑暗中。 “可司,你去哪?”衡其等人慌忙跟了上去。在这种黑古隆冬的地方,他们可不想落单。 但是傅莹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等他们。 很快杨浩便回来了,不过他却是抱着一个人回来的。由于这里有好几条由石柱、石钟乳隔开的岔洞,因此衡其等人竟然没能跟上他,而是追到了其他的岔洞里。 还算好他们也没敢太往里闯,一顿鬼哭狼嚎般地也转了回来。 当他们看清了杨浩手里抱着的人后,一齐都吃了一惊道:“可司,他是谁?” chaptererror(); 第三十章 失落的钥匙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将那人放到了地上,只见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外国男子,有点象是北欧人种,头发很白,皮肤也如雪,但他的眼睛却紧闭着,象死了一样。 “怎么,这家伙死了?”衡其失望道。 黄跑跑则要去捏那人的鼻子。没想到他的手才一碰到那人的鼻子,那人的眼睛却霍然睁开了,接着口里发出一声能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骇叫:“嗷――哭哇哇……哩必加索……” “我靠,刚才的那声怪叫就是他发出的啊?”衡其忽然恍然大悟道。 “他看来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还是先让他安静一会吧。”傅莹说着,摸出一粒药丸,以闪电般的速度塞入了那人的嘴里。那人虽然歇斯底里,并想要咬她,但却连她的边都没有挨着。然后那人又如死了一般“咕咚”躺到了地上。 两个小时后,那人才再次醒了过来,情绪也变得比刚才要平静多了。 但衡其等人还是将他的手捆绑了起来,以防止他再次歇斯底里。要知道洋壮汉都是力大如牛的。不作点预防措施还真怕招架不住他。 那人一边扭动着被捆绑住的手臂,一边惊恐地看着杨浩等人,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鸟语。 杨浩等人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傅莹便充当起了翻译:“他问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着他?” 杨浩尚未回答,衡其抢着说道:“告诉他,这话应该由我们来问!至于绑着他,是对他的暴力性倾向作的一种预防,回答完了我们的问话后,可以放开他!” 傅莹便将衡其的话委婉地翻译给了那洋人。 那洋人连连摇晃着长了一头白毛的脑袋道:“肉肉肉,鹅没有暴力性倾向,你们快放开我,我会如实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过你们也应该告诉我,你们是谁?” 他这话竟然是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的。 衡其等人刚想要说什么,被杨浩挥手止住了。杨浩沉默了半晌,淡淡道:“衡其、谢可,放开他。” “放开他?可是万一……”衡其迟疑不决。 “交流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的,既然他已经说了他没有恶意,咱们也就应该用善意对待他。” “好吧。他要是敢作恶,我首先就敲碎他的脑袋!”衡其说完,上前给那洋人松了绑。 那人看来还是很健谈的,也不用杨浩等人怎么问,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一通。 原来这洋人名叫查理,瑞典人,今年二十八岁,受雇于一家名为“星河”的跨国公司,他和他的同伴们受公司派遣往返于世界各地,寻找一种叫做“失落的钥匙”的东西,而这种东西一共有十二片,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史前遗址或者古墓中。 将这些“失落的钥匙”找齐后,就能打开通往“被遗忘的国度”的门户…… “失落的钥匙?被遗忘的国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衡其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谢可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然。 唯有黄跑跑却似乎听出了什么名堂:“我明白了,你们的‘星河’公司其实就是一家盗墓的公司,你们寻找的无非就是古墓里的宝藏或者古董。你直接说不就得了?干嘛要说得这么隐晦呢?” “不不不,我们不是盗墓的,我们的事业是很高尚的,我们寻找‘失落的钥匙’、打开‘被遗忘的国度’的门户,只是为了将世界带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时代,那个时代没有战争、没有危机,没有灾难,是真正的伊甸园,是上帝赐福过的地方……”查理竭力摇着手表白道。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们不是盗墓的,也邪教!说,你们到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来干什么?不说实话,我们就把你扭送公安局!”谢可恶狠狠地咆哮道。 “肉肉肉,我们不是盗墓的,也不是邪教,不过我们进入中国确实是走了不太正当的渠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我们携带着大量高科技的仪器和装备,无法通过中国的海关,因此我们只能采取偷渡的办法。但请你们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找到那片‘失落的钥匙’,然后就离开中国。我们的大祭师确认那片‘失落的钥匙’就在这座古墓里……” “别编了,我要揍你……”衡其也高高地扬起了拳头。 但傅莹却将衡其的拳头拦住了,然后将杨浩拉到一边道:“杨大哥,你听我说,我父亲他们其实也在寻找一种叫做‘失落之钥’的东西,至于找到这东西有什么用,我却从来也没有听我父亲提起过。现在可以确信,他们的目的和我父亲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杨浩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批人要来找这座古墓?难道大家所为的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失落的钥匙”或者“失落之钥匙”?这到底是一片什么样的钥匙,有这样大的吸引力? 思忖了片刻,他忽然转过头,看着那查理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们的同伴?你们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绑架?不,不是绑架,只不过是采取的一种预防措施而已,防止他们伤害到了我们。因为那位戴眼镜的黄先生似乎对我们很有敌意,还声言要将我们的行动报告给中国官方,但我们头儿约翰对这次行动却是志在必得,毕竟深入到中国大陆腹地来采取行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的神圣理想不能因此夭折,因此我们一定要来的。而那位黄先生和刘先生要阻碍我们的行动,我们只好暂时带上了他们。” “那他们现在在哪?”杨浩幽幽道。 “不知道,他们也许是被撒旦带走了,被撒旦带走的还有我们的头儿约翰、菲利普斯、大卫、马丁以及密斯陈……”查理的眼光有点闪烁不定,又露出了之前的那种惊悚之色。 “你们是不是把他们暗害了?”衡其一把揪住了查理胸前的衣服咆哮道。 “肉肉肉,我们没有伤害他们,但是撒旦的来临却是谁也无法预测得到的,死神对所有的人都是那么的公平……” “杨大哥,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测的事件,就象咱们之前碰到的那些禁制一样。我现在很担心黄大哥、刘大哥他们是不是出事了……”傅莹的面上加深了一层忧色。 杨浩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之前有预感说,你已经感觉不到他们了,也就是说根本不知道他们是生还是死,同时你还感觉到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那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是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因此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也是要找到‘另一个世界’!” 傅莹赞同道:“是的……现在再让我来感觉一下。”她说完这句话,象刚才那样,又盘腿坐到了地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仿佛入定了一般。 衡其搔着脑门道:“我看虾皮和农民已经没救了,我现在希望的是还能捡到一两根骨头,这样也好回去向处理特异事件小组的其他人交差。” 黄跑跑则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既然是这样,咱们也没必要管他们的死活了,捡到几根骨头和没捡到骨头有什么区别?咱们又不是狗,还馋着那几根骨头?” “黄跑跑,我看你就是狗!”谢可怒不可遏地抡起了巴掌。 “算了,贵手不打贱皮!咱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处理这个洋人吧?”衡其一把拦住了谢可的巴掌,同时看着杨浩道。 杨浩还没来得及说话,余怒未消的谢可喝道:“将这个洋垃圾和黄跑跑一道宰了!” “黄跑跑不能宰,这个洋垃圾也不能宰,咱们还是‘尊重人权’,留他们一条‘狗命’吧。”衡其笑道。 其实他早知道处置这个洋人的决定权不在他和谢可手里,他这样说不过是插科打浑,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至于黄跑跑,谢可就更加不可能要“宰”他,完全就是一句气话罢了。 “我们还是带上查理先生一起走吧。”杨浩和缓地说道。 “带上他一起走?这怎么行?多带上一个人,就多一份累赘啊!”衡其终于叫了起来。 “这里的环境凶险莫测,查理先生虽然是偷渡入境者,但我们也没有理由丢下他不管。总之我已经决定了,我相信莹莹也会同意的。”杨浩的语气很坚决。 “我同意。”傅莹睁开眼睛看了众人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查理显然能够听懂杨浩他们的话,当听说要带上他走时,那欢喜之情完全表露在了脸上,就象个天真的孩子。 在这幽深的地下世界,一个人落了单,的确是相当恐怖的一件事情。没有谁愿意失去同伴,让自己长久地置于孤独和寂寞当中。 chaptererror(); 第三十一章 神秘邮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查理先生,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你不是和你们的人在一起吗?为什么约翰他们都见了上帝,而你却没有呢?”趁着傅莹仍在打坐、而杨浩又在观察四周动静的机会,衡其主动同查理劳磕了起来,不过用词却实在不当。 不过查理也不是特别在意衡其的词汇,当下耸了耸肩膀道:“我也不明白上帝为什么单独留下了我?可能是我还不够格上天堂。” “你这样的侵略者怎么可能上天堂?你只配下地狱!”谢可又咆哮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一见这个洋人就有一股无名之火。 “鹅……鹅不是侵略者……”查理显然也不愿意接受“侵略者”的指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对,你不是侵略者,你是国际盗墓贼,是里手行家啊,我老黄向你讨教一下盗墓的经验好不好?”黄跑跑嘻嘻笑道。 “黄跑跑,你是不是想我再打你个灵魂出窍?”谢可的唾沫几乎飞到了黄跑跑的脸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打岔了,让我和人渣先生好好谈谈。”衡其笑着劝道。 “鹅不是人渣!”查理显然连“人渣”都能听懂。 “对对对,你不是人渣,你是理查。”衡其忙纠正道。 “你……你,你听好了,我叫查理!”查理很认真地吼叫道。 “是啊,是那位被送上了断头台的查理一世。”衡其依旧是一副嘻皮笑脸。 “你……你,我不喜欢你这东方式的幽默,这很不好笑!” “好,咱们继续劳磕。你说吧,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衡其终于收起了嘻皮笑脸。 “我们头儿约翰三个月前收到了一份奇怪的电子邮件,邮件是一张地图,还有一段视频,约翰手下有一个得力女助手,她叫密斯陈,就是她破译了地图上的奇怪文字,并解开了视频上的谜团。原来这是在提示我们的头儿到这儿来找那‘失落的钥匙’,并进而去打开‘被遗忘的国度’之门。电子邮件是一个叫做寒月的人发送的。发送的地址是美国旧金山郊外的一栋别墅。这别墅有一个奇怪的名字‘鬼都’。更加奇怪的是,我们头儿约翰派人去那里调查,才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居住,也没有一个叫做寒月的人。那根本就是一座被遗弃了很久的建筑。” “哈哈,看来叫‘鬼都’是名符其实。”衡其笑道。 “那寒月到底是个什么人?”谢可显然也已经被查理的故事吸引,不仅收起了一副凶像,还下意识地插问了一句。 “我们头儿派人到调查后,很快又收到了寒月的一份电子邮件,寒月警告说,不可以对她进行调查,否则她将会降临灾难给我们。”查理是用中英文混杂的叙述方式说这番话的,他提到寒月这个人时,很清楚地用的是“she”而不是“he”。也就是说,他提到的寒月应该是名女性。 “寒月如此神秘,难道她不是人?她为什么要托付你们找‘失落的钥匙’?”谢可问道。 查理耸了耸肩膀,苦笑道:“这件事情确实很神秘,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我们知道了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是要将世界带向一个更加光明的时代,上帝的恩泽将会惠及到每一个人。”查理说到最后面一句话的时候,表情明显又亢奋了起来。 “这确实很冠冕堂皇,而且也不符合你们西方人行事的风格。我猜想,她不过是发现了一处神秘的宝藏,而她一个人盗掘不出来,所以要和你们这个跨国犯罪集团合作!”谢可冷笑一声道。 “谢,我们不是跨国犯罪集团,我们的事业是崇高而神圣的,你不可以侮辱它!”查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道。 “好了,说说你们是怎样来到了这里,又是怎样倒了血霉的吧。”衡其皮笑肉不笑道。 “周,鹅们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就不用说了吧,你种(总)得让鹅多少有点秘密吧?鹅就说说鹅们是怎样倒了血霉的。”查理讪笑了一下道。 看来他连“倒血霉”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可就不是一般的“中国通”了,他们在进入中国之前一定对中国文化进行了非常深入的了解。 “好,你可以保留有一点秘密,那么快请说说你们是怎样倒了血霉的吧。”衡其笑道。 “其实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个峡谷,并按照那份地图上的指点,以及高科技的定位,找到了这个地方,并进入到了这里。尽管我们已经预料到了这是一趟地狱里的旅行,但还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情景比我们预料的要糟得多!”查理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极为沮丧。他没有说得这么流利,仍然是“鹅鹅鹅”的半拉子中文再又加上一节英文。作者为了让读者看个清楚,不得不完全用中文来表述。 “到底有多糟?”衡其问道。 “我口袋里有雪茄。”查理没有回答衡其的问题,却指着自己的上衣口袋。衡其忙伸手帮他将雪茄烟盒拔了出来,塞了一支雪茄进他的嘴里,并给他点着。 查理吸了两口雪茄,定了定神,开始了他的回忆…… 以下便是查理的回忆,因为是查理说的,所以用第一人称叙述。 我们结束了有惊无险的穿越峡谷上空的飞行,降落到了这片草地上。虽然四周都是森林环抱,但这片草地看起来真的很不错。不过等我们在地面上站稳之后,才发现我们错了。这片草地并不象我们看起来的那样美好。许多杂草都有一人多高,密得就象不透风的墙。要想从中穿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头儿约翰、老油条韦布和密斯陈走在最前面,菲利普斯、大卫和马丁走在中间,我和迈克推搡着那********人跟在后面。 开头的一切都很顺利,我们使用一种新式的掘进工具很快就打好了一个竖直向下的洞,接着又打好了一个横向的洞。然后我们一个一个下到了洞里,走了几十米后,便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喀斯特溶洞里。 大家起先都还很乐观,认为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查理,迈克,你们两个看好了那人,别让他们溜了。咱们这是在中国的地盘上,必须要做到绝对保密!”约翰叉着腰,对我们挥手道。 叼着烟斗的菲利普斯看了约翰一眼道:“头,既然要做到绝对保密,为什么不送他们去上帝那儿报到?” “亲爱的,你认为呢?”约翰扭头看着密斯陈。 密斯陈是我们队伍里唯一的东方女性,看起来才二十多岁,但非常的性感美丽,只不过她的脸就象戴了一副铁面具,总是冷冰冰的。她几乎从来没有笑过。 听到头儿叫她,她冷冷地扫了那小伙子(对不起,应该说是你们的同伴)一眼,说出来的话也同样很冰冷:“如果你们不想惹上国际官司,就最好不要动他们!” “密斯陈,让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多躺上两具尸体,也不会惹上什么国际官司吧?”菲利普斯扬着手里的鳄鱼牌匕首,嘴里有点阴阳怪气。 是的,让两个人在这里消失,应该不会引起什么大的波澜,要进入到这峡谷里来已经是非常困难,再要深入到这地下,恐怕难度又会加大一些。因此这种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来的。也许等到有人发现他们的尸体时,他们已经完全被细菌分解掉了。所以头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但是头儿是非常听密斯陈的话的,密斯陈既然这样说了,那么头儿也就拒绝了菲利普斯的请求。 这时,那忽然激动了起来,那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冲密斯陈大叫道:“肖玲,你快叫他们杀了我们,我们绝不受辱!” 但是密斯陈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还叫我们给那两个小伙子嘴里一人塞上一块破布,不让他们发出声音。 我们一行便继续朝前走,不久便发现了这条地下河流。我们乘坐两艘橡皮艇往地下河流的上游前进。我们确信那座古墓就在前面。约翰、韦布、密斯陈和菲利普斯坐在第一辆橡皮艇上,大卫、马丁和我们坐了后面那辆。大卫和马丁负责划船,我和迈克的任务就是看住那小伙子。我们既不能弄死他们,也不能丢下他们,只能把他们带走。 我虽然不主张弄死他们,但也不愿意带着他们。这实在是一种负担。 水路结束后,我们又继续上岸前进。那座古墓仍然不知道在哪里,而给我们领路的密斯陈似乎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因为她无法确定我们该向哪里走了。 约翰让我们留在原地,他和韦布、密斯陈继续向前走,打算去探一下路。 我们就在几块石头上傻坐着。我宁愿继续前进,也不愿意象个傻瓜似地呆在这里无所适从。 忽然,大卫似乎听到了某种动静,他拿出了枪,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我们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过了大约三、四分钟的样子,我们听到了一声我确信这辈子从来也没有听到过的凄厉的呼喊声,接着传来了枪声。chaptererror(); 第三十二章 渊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们都惊呆了,因为这声音就是大卫发出的。他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大声呼喊着大卫的名字。但是却听不到他的回答。于是马丁决定去看一看。 他还没走出两步,我忽然看到一个影子罩到了他的身上!我起先以为自己看花了,但是当我看到马丁扼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了惨叫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冲过去试图解救马丁。 但是还没等我冲到马丁身边,马丁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慌张和绝望,就象从来不会游泳的人突然掉落到深水里。 “马丁,别担心,我会救你的!”我向马丁伸出手,试图拉他起来。同时我仔细地打量着四周,想寻找刚才的那个黑影。但是很遗憾,我竟然什么也没看到。 马丁吃力地向我伸出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痛苦。我真的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黑影到底是什么?马丁的这种症状是不是和那个黑影有关? 就在我的手快要拉到马丁的手的时候,更加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马丁的一双腿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截不见了!也就是说是从小腿处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没错,马丁的一双小腿的确不见了!就象是被鳄鱼或者其他的猛兽咬去了一截! 但是又没有看到流血,原本是他的腿的地方现在是空空荡荡,可以直接看到地面上! 在马丁发生状况的时候,迈克也跟了过来,用手电帮着照明。因此我可以看得很清晰。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骇人的情况,于是惊呼道:“马丁,你的腿怎么没有了?” 马丁有点莫名其妙地望着我道:“查理,你说什么?我的腿怎么没有了?” “马丁,你回头看看,你的腿真的没有了!” 于是马丁回过了头,然后爆发出了一声我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恐怖、最凄厉的惨叫:“不!这不是真的!” 显然他也发现自己的腿没有了!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迈克也骇得目瞪口呆,不停地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 我们还没有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发现马丁的大腿也没有了,接着他的腰部以下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上半截身躯! “马丁,你的大腿、你的腰也没有了!”我骇得都快要发疯了! “这是可怕的黑暗魔王在吞噬他的身体,你快点拽住他!”迈克冲我大声咆哮道。 我于是伸出双手拽住马丁的手使劲一拉――没想到我竟然拉了个空!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有拉到马丁的手,只是碰触到了空气! 而当我想看个清楚时,却发现马丁已经只剩下头部悬浮在空中,就象是被人用刀砍下了头部!我真的骇呆了,于是我歇斯底里地呼喊道:“天哪,到底出什么事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我的呼喊声中,马丁的头部也渐渐地消失了,我看着他没有表情的脸从我的眼前一点一点地完全隐没,到最后我的面前只剩下了空气! “迈克,这到底是怎么了?马丁为什么会这样?”我盯着眼前的一切,想要询问迈克。然而我的身旁却没有人应声。我转过头,这才发现连迈克也不见了! 不仅仅迈克,就连你们的那两位同伴,也同样都消失了!他们就象掉入热水池里的冰块,一点一点地融化掉了! 我终于崩溃了,我只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我在黑暗中乱奔乱撞,也弄不清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就见到了你们。 查理的回忆结束了。 衡其问道:“这么说,你们那票人和我们的那两个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是的,所有的人都不见了。我实在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来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这应该算什么?神秘失踪事件?”谢可看着衡其道。 衡其则看着杨浩道:“可司,你认为呢?” 杨浩点点头道:“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融化到了空气中,一定是某种原因造成了他们的失踪!但是他们究竟会去了哪里呢?还有,这失踪到底是人为的,还是自然现象?” “查理,你刚才说你们那票人里面有个女的姓陈?而且虾皮和农民似乎还认识她?”黄跑跑忽然鼓着眼睛瞪着查理道。 查理茫然地摇摇头:“不,我不清楚。” “你胡说,他们明明认识她的!”黄跑跑突然变了脸色,并一把揪住了查理的衣服。 “黄跑跑你干什么?斯文一点嘛!”衡其急忙上前掰开了黄跑跑的手。 “黄跑跑,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事来了?”谢可问道。一向看见黄跑跑就火大的谢可这回唱起了白脸,和衡其刚好换了个角色。 “他能记起什么事来?记起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些事?”衡其嗤道。 “小玲、小玲……她是小玲,她一定是小玲!”黄跑跑眼神直勾勾的,不停地喃喃自语。 “陈小玲?你说那个密斯陈是陈小玲?”衡其这回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陈小玲不是半年前就失踪了么?怎么会是她呢?”谢可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姓陈,虾皮和农民竟然还认识她,叫她小玲,她不是小玲又是谁?”黄跑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陈小玲和黄跑跑的渊源要回溯到四年前。 四年前,陈小玲因为假死被家人埋葬,后来阴错阳差又被黄跑跑从棺材里弄了出来,并且给救活了。从此两人结下了不解的渊源。但黄跑跑因为碍于女朋友高伟珍的面子,不好和陈小玲走得太近,一直以陈小玲的救命恩人自居。 不过黄跑跑在陈小玲的心目中却是第一位的。 这也是黄跑跑傻人有傻福,竟然能够得到两位美女的青睐。 一年以后,黄、陈、高等人都经历了杨浩等人所经历的那场巨变。那场巨变之后,黄跑跑对陈小玲之间的感情进一步加深。其实陈小玲已经成了半身不遂。但是黄跑跑却每日呆在她的身边,守得十分恭敬。连衡其等人都受到了很大的感动,觉得黄跑跑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但是好景不长,半年的一个夜晚,陈小玲竟然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失踪?而且,一个半身不遂的人,怎么会失踪呢? 特异事件处理小组报了警。但是却一直没有消息。 难道和查理他们同行的那个密斯陈就是陈小玲?她的半身不遂竟然治好了?是谁治好了她的?她又为什么和约翰这些人混在了一起?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隐情? “黄跑跑,你肯定弄错了,她绝对不是陈小玲!你不要认为所有姓陈的女孩子都是陈小玲。”衡其拍了拍黄跑跑的肩膀道。 “不是,我没有弄错!虾皮他们不是喊她小玲吗?她不是小玲是谁?”黄跑跑争辩道。 “拜托,他们叫的是肖玲,不是小玲!”谢可嗤道。 “小玲!”黄跑跑仍然坚持着。 杨浩忽然开口询问查理道:“查理先生,中国话的‘小’你是怎样发音的?” 查理一开始弄不明白杨浩说的是哪个字,待他清楚了杨浩说的是“大小”的“小”字时,他脱口而出道:“‘肖’!” “怎么样?怎么样?是小玲吧?”黄跑跑忽然象是得到了有力的证据,声音顿时高亢了起来。 衡其和谢可则面面相觑。 难道那女子真的是陈小玲? “好了,我已经找到了方位,我们走吧。”一直在打坐的傅莹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我们出发吧。”杨浩对她点头道。 于是傅莹依旧在前面引路,杨浩、谢可、黄跑跑、查理鱼贯跟在后面,衡其走在最后押尾。 查理请求给他一支枪。衡其嗤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俘虏吧,还想要枪?” 查理辩解道:“鹅不是俘虏……” “你不是俘虏就是人质!别忘了你们的人是怎样对待我们的人的?”黄跑跑也回头喝斥道。 “黄跑跑,把你的手枪给他。”杨浩忽然开口道。 黄跑跑大急道:“可司,你不能把枪给这个家伙,他走在我后面,我可怕他开我的黑枪呢!” 杨浩道:“他现在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他离不开我们,我们也需要他的力量。” “杨,你说得太好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蚁……”查理附和道。 “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杨浩纠正了他的说法,同时拿过了黄跑跑的手枪,放到了查理的手里。 既然杨浩都如此信任查理,其他的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多长一个心眼,随时观察着查理的举动。 而走在查理前面的黄跑跑越走越觉得背脊发冷,越走越觉得查理会对他打黑枪。 走了十几步后,他终于请求道:“查理,咱们还是换一下吧,你到我的前面来。” 查理自然爽快地答应了黄跑跑的请求,和黄跑跑换了一下行军的秩序。 不过黄跑跑的肥屁股一挪一挪,还散发出一阵阵的臭味,又引起了衡其的不爽。衡其疑心黄跑跑是不是一路走一路放屁?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将黄跑跑揪到了后面。这样黄跑跑又处在了押尾的位置。chaptererror(); 第三十三章 陷阱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在这样黑暗幽深的地下洞穴里,走在队列最后的一个人也往往是全队心里承受压力最大的一个人。黄跑跑这样的角色自然尤其严重。 衡其偏偏又故意吓唬他:“黄跑跑,你不要老是往后看啊,小心吹熄了肩膀上的火!” 黄跑跑嗤道:“你别胡说,肩膀上哪有火?” “当然有,而且有三把!头顶上一把,左右两个肩膀上各一把。这是人的阳气之火,也叫三昧真火,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不过鬼却可以看见!鬼看见你身上的三昧真火,就会远远地躲着你。如果你把这三昧真火给弄熄了,那么你的麻烦也就来了!” “扯……扯淡!”黄跑跑虽然心里已经虚到了发毛的地步,但外表却仍故作镇定。 此刻这幽深的洞穴里除了他们手里手电筒的亮光,并没有其他的任何光源,因此除了他们的手电筒照亮的一小块地方外,其他地方全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他们的脚步声、呼吸声也如雷鸣一般在他们的耳边回响着。这些响声是相当扰人心神的。 定力高的人也还罢了,定力低的人实在就是一种煎熬。 黄跑跑在这样的煎熬下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紧梆紧梆,同时感觉皮肤上起了一层鸭皮一样的粗粒子。这时如果将他剥光了看,就和看到一只鸭子毫无二致。 人在黑暗中赶路,虽然有光源照着,但也不一定能完全看清脚下的情形。何况这山洞里也不是一坦平川,地面上不仅凹凸不平,而且还有很多看不见的障碍。黄跑跑就踢到了一个这样的障碍,结果就失了前蹄,一跤滚翻在地。 等他挣扎着再爬起来时,却突然发现前面没有了亮光。他一下子慌了起来,大声骇呼道:“可司,你们在哪里?” 杨浩听到了黄跑跑的喊声,忙停住了脚步,用手电向后照去。结果没有照到黄跑跑。他不由吃了一惊道:“黄跑跑呢?他在哪里喊?” 谢可答道:“他好象落在了后面。” 衡其也搔着头皮道:“奇怪,大家都走得好好的,他怎么落在了后面?” 谢可则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道:“这种人连走个路都跟不上别人,真是衰到了家!” “我去接接他。”杨浩说完,越过众人,向后赶去。 “杨大哥,等一等!”傅莹忽然叫住了他。 杨浩奇怪道:“怎么了,莹莹?” “你没发觉黄大哥的声音离我们很远吗?” 杨浩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可能已经落入了布置这个古墓的风水师设下的陷阱!” “陷阱?”不单杨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连查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的。看来我们不能再这样摸黑了。”傅莹说着,从怀里摸出了几根四、五寸长、一指来粗的灯管似的东西,拿在手中摇着。随着她的摇动,这些灯管竟然亮了起来,发出了一种绿萤萤的光芒,相当于二十五瓦的白炽灯泡,虽不是很亮,但已经能够照亮一间二、三十平米的房间那么大的面积了。 傅莹将这些灯管抛向了四周,顿时照亮了面积很可观的一片地方,那些石柱、石钟乳、石笋什么的都比在手电光的照射下要显现出一种更加整体的感觉来。 不过在这种绿光的照射下,四周都显得有点光怪陆离。每个人的脸也都被照得绿惨惨的一片,活象地狱里出来的鬼! 黄跑跑的喊声又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同时黄跑跑因为看见了亮光,也急急慌慌地向这边赶了过来。 “黄大哥,不要跑了!”傅莹忽然冲他大喝一声。 此刻黄跑跑和众人相隔了大概有十六七米――天知道他失了一下前蹄,怎么就会和众人隔开了那么远?洞穴里岔道奇多,他有可能是跑岔了路,才会和众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但无论怎样也不会拉开那么远啊! 黄跑跑听到傅莹的断喝后,果然停住了脚步。不过他自然是不明白傅莹为什么不让他跑了。 “注意看你的脚下!”傅莹提醒他道。 黄跑跑忙低头往自己的脚下看去――这一看顿时吓得他差点打了一个趔趄,心脏也骤然“咚咚”狂跳不止。 原来,在他的脚下竟然有一道深堑,长约二三十米,宽约一米,深则不知道有多少? “黄跑跑你站着别乱动,小心掉下去了啊!”衡其、谢可也忙斥喝道。 杨浩则看着傅莹道:“莹莹,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我们好象也没有看到有这么一道深堑呀?” 傅莹答道:“这里有机关!” 一语未毕,四周都传来了一种“嘎轧轧”的声响,就象古老建筑物的沉重楠木大门正被人缓缓推开一样。 “大家都不要乱动,注意留神四周的动静!”傅莹再次提醒众人道。 众人只得都呆在原地不敢稍动。查理更是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祈祷着上帝保佑。 那响声持续了大约一分多钟后便停止了。洞穴里暂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才傅莹要大家不要乱动的时候,衡其是站了一个“金鸡独立”式:左脚支撑住地面,右脚却提了起来――天知道他为什么要采取这么一个古怪的站立方式? 听到响声停止了,他的脚便想放下来。没想到当他的脚放下去的时候,竟然没踩到实地,而是踩了一个空! 他吃了一吓,整个身体便立刻失去了平衡,仰面翻倒了下去! “臭小子小心!”杨浩急伸手拉住了他。 衡其一面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一面回头看去。这一看又把他唬得脸无人色。原来他的身后竟然也出现了一条宽宽的裂缝,不知道有多深浅?刚才如果不是杨浩拉了他一把,那他很可能就已经掉到裂缝里面去了。至于是生是死,只有天知道。 “那边也出现了好几条裂缝!”谢可忽然喊叫道。 众人往四周一看,果见在他们的周围纵横交错出现了数条裂缝。每条裂缝都有二三十米长、宽有一米多,深则不见底。 黄跑跑是被单独隔在后边,杨浩等人则是处在了两条裂缝中间的一块狭长空地上,就好象是站在了一个孤岛上。 “这些裂缝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会这样啊?”衡其惊得目瞪口呆道。 “刚才一定是某个地方启动了机关,因此才有了这些裂缝!而机关启动的时间也就是黄大哥和我们分开的那个时候。”傅莹解释道。 “这些机关到底是怎么启动的?难道这里面还有别人?”谢可怀疑道。 衡其嗤道:“你忘了这里还有查理的老大约翰他们那一票人呢。” 谢可点点头道:“看来就是他们那一伙人在使坏了!” “不是他们,这里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傅莹纠正了谢可和衡其的说法。 “那你的意思是……”杨浩则揣摩着傅莹话里的意思。 “是设这个套的人打开的。”傅莹答道。 “设这个套的人?难道这里除了我们和查理的老大那一票人,还有第三方势力?”衡其奇怪道。 “不是,我指的是风水师。”傅莹道。 “这个王八蛋到底在哪里?我们这一路上被他给害惨了!”谢可忽然咆哮道。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傅莹淡淡道。 “什么?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还能打开机关,难道他的魂魄还在这里?”衡其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背脊上都凉了一下。 “不,他的魂魄不在这里。我指的是他的影响。实际上我们一踏入这个范围,这里的禁制就已经打开了。”傅莹又纠正了衡其的想当然。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谢可问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裂缝的边上,万一有个闪失,那就麻烦大了!‘人渣’你说是不是?”衡其说着,拍了拍查理的肩膀。 查理抗议道:“我是查理,不是‘人渣’!” “可司,你们快来救我啊,我要崩溃了!”黄跑跑忽然在他呆的那块被裂缝分隔开来的地方大叫道。 “叫什么叫?你不会跳过来吗?”谢可朝黄跑跑嗤道。 黄跑跑借着四周绿幽幽的萤光看了看脚下的裂缝,估量着是不是该跳过去。然而当他往前一望,只见这道裂缝的前边还有两道裂缝时,他真的有点要崩溃了。因为这显示着他要跳过三道裂缝才能到达杨浩他们那里。 现在要他跳第一道都头疼的很,何况还要跳三道? “你呆在原地不要乱动,我们想办法救你!”杨浩忙示意黄跑跑道。 的确,在这黑古隆冬的地下世界,又是在这种暗淡的光线下(那萤光棒的光亮不仅暗淡,而且那碧绿的颜色也极易扰乱人的心神),贸然做出一些跳跃的动作是相当危险的,还不如呆在原地等待救援。 黄跑跑听从了杨浩的劝告果然没有乱跳。不过衡其等人却困惑地看着杨浩道:“你打算怎样救他?” chaptererror(); 第三十四章 鬼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看了看黄跑跑所在的位置,思索道:“我跳过去,给他身上挂一根绳子,然后拽他过来。” “这是个好办法。”衡其和谢可都点头称是。 “不是好办法,我已经将这个方案否决了。”但杨浩的回答却又让衡其和谢可大感意外。 “我们现在所立足的地方也非常狭窄,并不是真正安全的地方,因此我们还是要治本,而不仅仅是治标。”杨浩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这些裂缝是有人开启了机关造成的,那咱们只要把机关关上、让裂缝复原就可以了。” “那谁知道机关在哪儿呢?”衡其和谢可一齐搔抓着脑袋道。 查理也搔着冬瓜脑袋苦思冥想。 “杨大哥说得对,咱们现在只要把机关关上就可以了。”傅莹也点头道。 “那机关在哪儿呢?”衡其搔着花岗岩脑袋问道。 傅莹不答,又盘腿坐了下来,象个老和尚一样开始打坐了。须臾,她猛地睁开眼睛,往黄跑跑那边一指道:“黄大哥,机关就在你那里,你快到附近找一找!” “啊?我这有机关?可是这机关是什么样的啊?”黄跑跑傻不拉几地望着这边道。 “机关,也叫消息,是控制整个自动触发装置的关键部件,它可以是机械的,也可以是其它材料的,一块石头、一块木头都可以。关键是要你用心去发现它!”傅莹解释道。 衡其笑道:“傅姑娘,你和他说这事,也和对牛弹了琴差不多,因为他那种人是没有‘心’的。” “谁说的?我也有一颗火热跳动的心,我怎么就没有心?”黄跑跑大声辩驳道。 “你是有一颗心,而且有七个窟窿,也就是俗称的‘七窍’。”衡其继续朗声笑道。 “那当然,‘七窍玲珑心’嘛。”黄跑跑自得地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 “可惜你的心虽有七窍,但却只通了六窍。” “还有一窍怎么样?”黄跑跑歪着脑袋问道。 “还有一窍没有通啊!所以就叫‘一窍不通’!”谢可插话道。 傅莹笑道:“好了,你们别打趣黄大哥了,快点让他找吧。” 黄跑跑便依傅莹之言在他所呆的那附近的地上乱摸乱拽,试图找到机关。找了一通之后,他摇摇头道:“这里哪有什么机关啊?只有一堆乱石头!” “机关肯定就在他附近,不过他这样子瞎猫捣腾死耗子是肯定找不着的。我干脆跳过去帮他找一找!”衡其有点不耐烦道。 傅莹一时也没辙,不知道该怎样提示黄跑跑才好。 杨浩阻止了衡其,冲黄跑跑叫道:“黄跑跑,你刚才是不是被绊了一跤?你只要找出那个绊了你一下的玩意就可以了。” “是吗?刚才的确有块石头绊了我一下,害得我摔了个晕头转向,爬起来就和你们分开了。这块石头我是记忆犹新的,我一定要多踩它两脚!”黄跑跑一边说着,一边朝脚下的霜一块石头狂跺着。刚才的确就是这块石头绊了他一下,就好象记仇是人的本能一样,黄跑跑也记住了这块石头,在心里将它恨了一千遍。因此经杨浩一提起,他立刻便找到了这块石头,并且朝它用力地狂跺着…… “好了,可以了,别跺了!”傅莹大声提醒道。 然而已经晚了,只听见刚才的那种“嘎轧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有的裂缝又都开始移动了。这一次不仅仅是平移,而且是上下晃动,就象发生地震时的“纵波”一样。结果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一齐往深渊里坠了下去…… “虹虹,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实在是太苦了……” “杨大哥,快醒醒……” “虹虹,你不是一直叫我可司吗?为什么要叫我杨大哥?是不是我在你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杨大哥,你的问题好奇怪啊,我不知道虹虹是谁……” “不,你知道!你就是虹虹啊,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杨浩陡然激动地撑起了身躯,握住了一双温暖而圆润的手,然后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四周依然是一片昏暗,只有几点惨绿的光照亮着身前不大的面积。在惨绿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如鬼怪般铮狞的岩石以及几张如夜叉鬼一般的脸孔。 杨浩的记忆终于慢慢地恢复了过来,他迅即也看清了自己握着的是谁的手。他立即闪电般地将手松开了,同时面红耳赤地说了声:“对不起……” 傅莹的脸上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人在昏迷中犯的错是完全可以原谅的。 “可司,你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还以为你挂了呢!”衡其的花岗岩脑袋摇晃着凑了过来。 杨浩困惑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还是在这个地下洞穴里,只不过是由上面一层掉到了下面一层。这一切都是拜黄跑跑所赐!如果不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谢可义愤填膺地数落着黄跑跑的罪状。 “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感谢上帝……”查理也在旁边不停地划着十字。 杨浩往四周看了看,忙问道:“黄跑跑呢?” “可司,我在这里。”一个角落里传来了黄跑跑的声音。杨浩扭头一看,只见他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腿,不过看情形估计也没什么事。 原来,裂缝下面并不是杨浩所想的那样是个无底深渊,而是一个平坦的空地,离上面也不高,只有四、五米的样子,而且地上很松软,似乎还有一点潮湿,这就极大地减缓了下坠的力量,因此并不会受伤。杨浩之所以会昏过去,也是他的脑袋阴差阳错地撞到了一块石头上,当即就人事不省。而其他的人、包括黄跑跑在内都没有事,只不过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而已。 傅莹依旧打出了数根萤光棒丢在四周照明。虽然这种照明的效果很光怪陆离,但对于观察清楚四周的环境却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杨浩的目光已经将整个空间环视了一圈,然后说道:“看来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我们还是要到上面去才行。” “不用上去了,我感受到了一种尘封了千年的腐朽之气,这气息应该就是从那座墓里流出来的。”傅莹道。 “这么说,从这个下面就能够进入到古墓里去?”衡其问道。 傅莹答道:“是的。” “没这么简单吧?你前面不是说,这古墓的外围有什么玄冥鬼墙,谁也进不去的,这个下面怎么又能够进去呢?”谢可怀疑道。 傅莹抬头看了看上面道:“这全都是机缘巧合,让我们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莹莹,你为什么说是机缘巧合?”杨浩也出声问道。 傅莹解释道:“我们刚才所遇到的其实是当年的风水师设下的一个很可怕的陷阱――鬼坑,掉到鬼坑里的人有死无生!但是黄大哥因为乱踩乱蹬踏那机关,使得那机关经过数次开合关闭,让我们下坠的地方偏离了鬼坑,而掉落到了这里。而这里,实际上已经在玄冥鬼墙之内,也就是说,已经是在古墓的范围内了!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我们也不可能由这里上去了。这里看上去虽然不高,但就算到达了上面,我们所面对的也仍然是一个无法寻找到出路的迷宫。而且,就算闯出了迷宫,也必然会受到玄冥鬼墙的阻挡。”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算爬到了上面,也仍然无法回到我们当初掉下来的地方?”杨浩问道。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 “这么说,我们出不去了?”黄跑跑忽然有了绝望之色。 “怎么就垂头丧气了,你不是还要到古墓里捡宝贝吗?”衡其嗤道。 “对啊,既然来了,我就绝不空手而回!捡不到宝贝,就算是死人镶嵌的金牙齿,我也要敲落它几颗带回去!”黄跑跑受衡其一激,立刻又恢复了神气。 “那,我们现在该往哪边走?”谢可问道。 傅莹不答,却看着杨浩道:“杨大哥,我们可能要遇到一场危机了。要解决了这场危机,才能继续向前走。” 杨浩从她的眼神里似乎看出了什么,忙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是要先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才行。” “可司,解决什么危机呀?你说得我都毛骨悚然起来了。”衡其打了个冷颤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黄跑跑则雄赳赳地扬了扬手里的火铳道。 “你这个死跑跑,平常都装狗熊,现在反倒逞起英雄来了,你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啊?”衡其笑指黄跑跑骂道。 “好了,大家都靠拢我,危机马上就要来了!”傅莹提醒众人道。 众人忙挨着傅莹站了拢来。杨浩和傅莹自然是在最前面,衡其在左、谢可在右,黄跑跑和查理在后。所有人都是面朝外、背朝里。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并推弹上膛,打开了保险…… chaptererror(); 第三十五章 危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所说的危机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紧盯着四周的动静,胆小的人连气都喘不过了。杨浩也同样紧张,他实在不明白傅莹到底是指什么? 莫非是有什么可怕的食人怪兽要登场了吗?不过就算有什么食人怪兽,自己手里的火器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是头狮子,自己的平装双筒火铳里的铳弹也照样能将它的身躯打个粉碎。 只怕来的不是狮虎之类,而是其他的东西,比如之前在血洞里遇到过的血蝹,还有那只可怕的人手。虽然那只邪恶的手已经被他打成了碎片,但难保不会还有第二只手、第三只手…… 当然一切有形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有武器,就能够消灭它!莫非来的是无形的东西?比如说传说中的妖魔鬼怪? 自己这一辈子真的还没见到过这些东西,莫非这一次上天要让自己开开眼界了?如果真是妖魔鬼怪,凡人又怎么可能和它对抗呢?束手就擒吗? 杨浩也不明白自己的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古里古怪的念头?这些念头如果让衡其他们知道了,会不会笑自己是杨怕怕? “杨大哥,勿分心神,小妹要做一个结界了。”傅莹忽然提醒杨浩道。 “结界?结界是什么?”三年来,这是杨浩接触到的第一个无法理解的名词。 “结界其实是个泛指。不过在这里却是小妹运用巫能力做的一个防护气场。你知道小妹是学过巫术的……” 杨浩点点头。于是睁大眼睛看她怎样做防护气场。 只见她依旧和“入定”了一样闭上双目,双手交于胸前。但并没有盘腿坐下,而是采用站立的姿势(这也和练气功差不多,并不拘泥于限定于某种固定的姿势,既可以采取站姿,也可以采取坐姿,甚至还可以采取卧姿。无论采取何种姿势,关键是要你的心能够静得下来,达到一种“空”的状态)。她的口中似乎默诵着某种奇怪的语言。由于她的发音非常轻微,以至于站在她身旁的杨浩都无法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但杨浩知道,她说的一定是“咒语”! 咒语到底是什么语?这世界上真有所谓的“咒语”?随口说出两句话来,就具有某种魔力?这确实不可思议,也让人费解。甚至很多人对“咒语”也都嗤之以鼻,认为是迷信,是荒唐和无稽的。 打个比方,就象我们经常见到的佛家的真言“嗡、嘛、吗、咪、哄”之类,这些字真的看不出有任何魔力,任何人念出这些字都不会对别人造成任何影响。但为什么那些法师或者诵咒者诵读了这些词后就会产生某种魔力或者影响呢? 到底是这些字有魔性,还是诵咒的人真的具有某种魔性?我想可能还是“人”的缘故,而不是字。 其实某些具有特异能力的人他(她)们是能够和宇宙沟通的,能够将宇宙中的力量引导到自己身上,变成自己的力量!宇宙是物质的,他(她)们只不过是把宇宙中的物质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转变为自己的物质罢了。但他(她)们究竟是怎样转变的,却自始自终都是谜,至今尚未为世人所知。不过就算他(她)告诉了你是怎么一回事,我相信你也同样会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本人猜测,咒语之所以能够发生作用,可能是当他们发出这个字的读音的时候,他的口型甚至他的牙齿的轻微颤动,都能够引起我们看不见的磁场发生变化,就象“蝴蝶效应”一样,由细微的变化而导致了翻天覆地的结果。正因为他(她)们不是普通人,所以咒语被他(她)们念出来就会发生作用,而我们这些普通人去念的话,自然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却说傅莹念诵了那种神秘的语言片刻之后,众人忽然发觉他们的身边亮了起来,他们起先以为是萤光棒增强了亮度,但仔细一看,才发觉这不是萤光棒所发出的绿光,而是一种紫红色的光。这紫红色的光先是如一层薄薄的雾气一般弥漫在四周,接着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并且向他们的身上包裹了过来,最后就象一个透明的大罩子一样将他们罩在了里面。 更确切地说,他们现在是被罩在了一个紫红色的透明大“蛋壳”里边。 “这就是结界,你们也可以称它为‘气场’。它的成因我也无法解释得很清楚。不过我们待会儿能不能度过危机,就全靠它了。”傅莹向众人解释道。 杨浩虽然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却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这东西一定是傅莹耗费了巨大的身体内的力量所凝成。她的身心肯定会或多或少地受到一些损伤。只是不知道这损伤究竟有多严重?对她的身体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杨大哥,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耗了些真气而已,过后只要及时调整,对身体不会有妨碍的。”傅莹象是知道了杨浩内心的担心,忙解释道。 杨浩只能相信傅莹所说的一切。此刻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又怎样才能帮得到她? “杨大哥,其实待会我还需要你的帮助,你把铳弹准备好,不要犹豫,我说打就打,一定要打准!其他的人呆在结界里面不要乱动就可以了,当然还是会有一些小危机需要你们解决一下。你们也不要害怕,它们进不来的。”傅莹交待了杨浩的同时,也交待了其他人。 杨浩隐约地感到待会出现的东西一定不同寻常。傅莹让自己去对付它,看来也是对自己充分的信任。自己的出击倒是一定要把握好,不能让傅莹失望了。 不过其他的人却不明白傅莹到底在说什么,傅莹说一句,他们就应允一声,每个人都出了一身透汗,黄跑跑更是紧张得连放了几个响屁。不过这时候已经没有人笑话他了。 “好了,它们来了。”傅莹忽然开口道。 “谁来了?它们在哪里?”衡其、谢可茫然地转动着花岗岩四处打量。黄跑跑已经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查理则不停地祈祷着上帝。 杨浩则凝神静气,作好了搏击的准备。在这种时候,他只考虑一件事,那就是射击后的效果,是不是能够一击就射中目标? “左前方有一个,距离十五米,离地面三米,周大哥准备射击!打点发,不要连发!”傅莹又发出了指令。 衡其对方位感的把握自然还是相当准确的,同时目测也不错,射击就更加没得说了。当下举起枪,朝傅莹所说的地方打了一个点射——其实那地方什么也没有,他所看到的除了空荡荡的空间还是空荡荡的空间。 枪声还在耳边回响,枪口喷出的硝烟仍在眼前弥漫,一粒金黄色的子弹壳掉在他的脚下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 谢可拼命睁大了眼睛道:“臭小子,你打中了什么?你看到它了?” 衡其茫然地摇摇头道:“没看到……” “没看到你还打?打空气呀?”谢可满腹都是狐疑。 “谢大哥,准备射击,右侧方十米,高度,贴近地面一米,两发连射!”傅莹又给谢可下达了指令。 谢可虽然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但还是按照傅莹的指令射出了一枪——他的素质和衡其也差不多,因此基本上也能够做到位。不过开了这一枪之后,他脑子里的迷雾则更浓了。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开枪打的究竟是什么?自己莫非是在上演“皇帝的新装”的故事?那个皇帝明明没有穿衣服,却装模作样地说自己穿着衣服。自己现在明明打的就是空气,却也要装模作样地表示是打中了某物体? 但是对于傅莹的话他却又不敢怀疑。傅莹可是“巫婆”,自己不能看到某种东西,她却一定看得到! “周大哥、谢大哥,现在你们要准备进行第二轮射击……”谢可和衡其正满腹疑问,傅莹却又给他们下达了新的指令。他们也只能照傅莹说的去做。 “黄大哥、查理先生,你们两个现在一齐向目标射击……”傅莹又给黄跑跑和醒理也下达了指令。 黄跑跑的素质不仅比查理差远了,就算和衡其、谢可比,都要差了一大截。此刻接到傅莹的指令,他自然是连风都摸不着,一阵手忙脚乱后,他根本就是应付差事一般胡乱开了两枪。以至于查理都提醒他道:“黄,你打错目标了,你计算的方位和距离完全不对!” 黄跑跑却擤了一把鼻涕道:“没事,大家反正都是在乱打!你敢说你打中了什么?你打中的不是空气吗?” “黄,你……”查理一时竟无言以对。 “黄大哥,它已经来到你的跟前了,快躲闪一下!”傅莹忽然提醒道。 “啊?往哪闪啊?”黄跑跑一时惊慌失措,完全乱了方寸,象根木头似地呆在了那里。 说时迟那时快,他面前的结界突然向里弯曲了过来,就象受到了一个什么物体的重重撞击。黄跑跑躲闪不及,顿时被撞在了鼻子上。他“哎哟”怪叫一声,捂住鼻子一顿鬼哭狼嚎。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结界的各处地方都向里面凹陷了进来,每个人都似被一个无形的物体狠狠地撞击了一下。chaptererror(); 第三十六章 分歧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不要慌,不要走出结界外!”傅莹不得不再次大声提醒众人。 这时除了杨浩和傅莹还站立着外,所有的人都已经在地上连滚带爬了。傅莹将自己的弩枪给了杨浩道:“杨大哥,它就在我们的后方两米处,离地面一米,不要太偏也不要太正,对着左、中、右连续击发三次就可以了。” 杨浩便将自己的手铳交到了左手,然后接过傅莹的弩枪,按照傅莹所说,击发了三次,射出了三颗铳弹。 空气中爆闪了三团火光,然后便是大股的硝烟弥漫了过来,呛得众人都是好一阵咳嗽。 硝烟散去后,衡其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哎哟,我的妈呀,那玩意太厉害了,我老周都快被撞得散了架。” 谢可则不可置信地盯着空中道:“刚才究竟有多少这玩意在攻击我们啊?我们怎么就防不胜防了呢?” “只有一个。”傅莹答道,“刚才如果黄大哥能及时将它击散,它也就到不了我们的结界跟前。一旦让它靠近了我们的结界,那么它就能作出连续的攻击动作,就好象有成百上千个一样。”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黄跑跑,真不知道你活在世上是干什么的?吃饭费米、穿衣费布!”衡其叹息一声道。 “傅,它们到底是什么?是幽灵吗?”查理也爬了起来,他忍不住问道。 “不是,它只是散魂。是人的魂魄残留在世上的一缕余念。因为它还能记起自己是魂,因而它有很强的怨力。古代的风水师便把它们拘禁在这里,用来对付盗墓者。但是随着岁月流逝,它们最终会一点一点地消失。因此它们实际上最多能起到吓阻的作用,并不能真正伤害人。我之所以要做个结界,其实对付的并不是它们。” “傅姑娘,你要对付的是谁啊?”衡其好奇地发问道。 傅莹眼睛望着黑森森的洞穴深处,沉吟了半晌,方才幽幽道:“是我娘。” 此刻萤光棒的亮度已经减为了暗绿色,结界的紫红色光芒也摇曳不定,使得整个洞穴看起来更光怪陆离。 傅莹的话一说出口,衡其等人顿时就象被人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彻骨,又恍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整个人都变成了呆子。 半晌,衡其方吁了一口气道:“怎……怎么会是你娘?” “是呀,傅、傅姑娘,你不是开、开玩笑吧?”一向口齿伶俐的谢可此刻也变成了个结巴。 “我没有开玩笑。”傅莹很认真地答道。 “傅姑娘,为什么你要对付你娘啊?你娘是不是后娘?她是不是对你很不好?”黄跑跑的提问则似乎很傻很天真。 “我娘是我的亲娘,她对我也很好。”傅莹凄婉地一笑,笑声中透出了某种无奈。 “啊?那就是你不孝了。”黄跑跑依旧傻里巴几道。 “这件事情用正常的伦理没法说得清楚。”傅莹也吁出一声,然后询问杨浩道:“杨大哥,你怎么看?” “灵异之事,虽说有悖常理,而且我们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些现象发生,但存在即是合理的,我们所要做的不是怀疑,而是努力去解开它。”杨浩的回答自然是让衡其等人又听了个云里雾里,不过傅莹却点了点头道:“杨大哥说得很有道理,那么你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 “……”杨浩一时间又沉默了。 他明白,人一死,一切依附于肉体的物质存在现象(他现在对灵魂真的仍然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只能称之为“依附于肉体的物质存在现象)也都将离散而去,就算这种现象还存在于世,甚至和这个世界还有某种相通,但此一物其实已经非彼一物。也就是说,现在的这种物体和它之前的形态已经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了。 因此,傅莹的娘既然已死,那么她如果再出现在这里,必然也就不再是她了。 只不过,从情理上来说,杨浩还真的难以作出决断。 他会开枪吗? 他一再在心里问自己。 这时,黄跑跑忽然看着某一个方向惊讶道:“那里好象有一团模糊的人影子,是不是鬼?” 衡其、谢可等人闻声也看了过去——然而他们所看到的仍然是一片空冥,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衡其嗤道:“黄跑跑,你眼花了吧?那里哪有什么‘模糊的人影子’啊?” 谢可也嗤道:“这个人已经到了风声鹤唳、捕风捉影的地步!”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一个人影子,象是个女人,不是个女鬼!”黄跑跑的声音越来越毛骨悚然。 衡其和谢可联想到前天晚上在山前溪谷里宿营时,黄跑跑去掀傅莹的帐蓬,结果被鬼吓了的事,因此猜测黄跑跑这样的背时货色此刻必定又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然而察看傅莹和杨浩的神色,却又一点动静也没有。傅莹也没下指令说向那里开枪。因而可以断定,黄跑跑肯定是在捕风捉影。 “杨大哥,她来了,快打吧!”就在衡其、谢可等人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傅莹却终于开了口。 于是众人一齐把眼光看向了杨浩。 杨浩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枪口却没有抬起来。显然他还在踌躇…… “来不及了!”傅莹忽然焦虑地喊了一声,从杨浩手中夺过了手铳,朝着某一个地方勾动了扳机——不过她瞄准的却不是黄跑跑看到的有个人影的方位,而是截然相反的方向。 “呯”一声火药爆炸的巨响,整个洞穴里顿时腾起了大股的浓烟。 浓烟弥漫的同时,紫红色的光芒也剧烈地震荡摇曳,整个地下空间都笼罩在一层光怪陆离的氛围中,众人的倒影被投影在洞壁上也如张牙舞爪的鬼魅,众人的耳朵里甚至还能听到一种阴惨惨的笑声。但这声音却又极不真切,若梦若幻。不过众人还是感到了一股凉意从头顶一直渗透到脚底! 就在众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紫红色的光芒却渐渐地消散了,傅莹也盘腿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赶了很长远距离的路似的,又象是刚刚跑完了数千米的长跑。 杨浩现出一丝愧疚,关切道:“莹莹,你怎么样?” 傅莹摆了摆手,疲惫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衡其等人都面面相觑,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刚才真的有所谓的鬼魂来过,而这个鬼魂就是傅莹的娘?因为鬼魂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傅莹休息了片刻,似乎看出了众人的疑窦,忙解释道:“各位不用多心,虽然我说我要对付我娘,其实并不是她的魂灵,只是一缕散魄而已。” 衡其摸了摸花岗岩脑袋道:“傅莹姑娘,虽然我们对于这件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好贸然发表什么言论,不过你要对付你娘,这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说不过去的,做子女的怎么可以这样呢?何况你还说你娘的魂魄保护着你……” “我和她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分歧而已,因为她要阻挠我。她虽然是出于关心我的目的,但是这件事我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此我这才和她有了一点冲突。这并不代表我不孝顺她,也不代表她不爱我。” “莹莹,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既然你娘已经去世了很久,她就算还有魂魄留在这个世界上,那也应该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了,老话都说‘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也就是说,人和魂根本就是无法沟通的,也是无法相互影响的,她又怎么还能来阻止你,并和你发生冲突呢?”杨浩问道。 “关于这个,我也无法解释,但是她确确实实在影响着我,刚才的这些散魂就是她运用灵力招来的,她只是想要警告我,要我不要继续前进了而已。” “她为什么要警告你?”衡其插话道。 “事到如今,我也就把真相告诉你们吧。我娘她已经知道了墓里的情况,知道里面有一只血罗刹,我们如果再继续往里走,很有可能会有去无回!因此她警告我赶快回头。但是现在这种情形我又怎么可能回头?毕竟我娘已经离开了我,父亲现在生死不明,我只有一个父亲……”傅莹说到此,眼睛有些发红。 杨浩点点头道:“我理解了。” “杨大哥,我娘说的没有错,前方的确充满了凶险,你和周大哥他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龙潭虎穴让我一个人去闯!”傅莹忽然急切地对杨浩等人道。 “这怎么可以,我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又怎么还能再打退堂鼓?”衡其等人慷慨激昂道。连黄跑跑都神气活现地挥舞着拳头,表示绝不后退。 杨浩的脸色依旧冷静,但语气里同样透露着一种坚决:“莹莹,这些话请不要再说了,我们不会走的。” 他向傅莹伸出了手。傅莹迟疑了一会,终于也向杨浩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相传递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chaptererror(); 第三十七章 入口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姑娘,你和你娘之间的事情到底解决了没有?她到底是啥态度啊?是让我们过去呢,还是不让我们过去?”衡其忽然搔着花岗岩脑袋问道。 “她已经走了。”傅莹似乎是答非所问。 衡其还在那里抓脑袋,杨浩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我们也可以走了。”看来他已经完全领会了傅莹的意思,而不象衡其那榆木疙瘩脑袋仍如坠云里雾里。 杨浩明白,傅莹的娘召来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游荡在这地下世界里的散魂。这些散魂本来应该是无害的,也没有任何自主的意识,一般人也不可能驱得动它们,只有灵力特别强的人(或者魂,比如说傅莹的娘这样的巫者,她们就算死去,灵力也仍然是相当强大的)才可以差遣它们。 傅莹的娘差遣这些散魂的目的,既是对傅莹行动的阻止,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试探或者说是考验。看来傅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通过了她娘的考验,也有可能是她娘已经放弃了对她的阻止,知道拗不过她的意志,只好顺其自然。 杨浩不会明白,傅莹的娘也许恰恰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放弃了对自己女儿的阻止。至于这个中缘由,自然无人知晓。 “我们上哪去?”衡其似乎好半天才回过了神,问出一句道。 “当然是古墓。”杨浩说完,已经和傅莹向着前方走去。 衡其等人虽然仍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情形傅莹和她娘之间的问题应该是解决了,也就是说她娘不会再阻拦她进入古墓了。当下见杨、傅二人已经走远,众人生怕落了单,急忙也屁滚尿流地跟了上去。 “杨大哥,停一下。”走了四、五十米,傅莹忽然一挥手止住了杨浩的步伐。杨浩望着她道:“什么事?” 傅莹的手指着左边的某一处地方:“看这里。” 杨浩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里应该是一处洞壁,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洞壁上竟然有脸盆大的一个窟窿,从那个窟窿里似乎还有某种古怪的气味泄露出来。这应该是一股尘封了千年的古墓的气息。 “这就是那座古墓?”衡其喘着粗气道。 “那还用说?这么霉的味道,不是古墓里的味道又是什么?”黄跑跑也凑上前来道。 连黄跑跑这样的人都已经闻出了古墓的气息,杨浩自不必说。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那个窟窿:“这是……” “盗洞入口,”傅莹也盯着那个窟窿道,“从这个入口的形状和开挖的时间来看,应该是在一个月前。” 她是盗墓贼的女儿,也跟着她父亲倒过好几次斗,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盗洞开挖时间的长短。 “是你父亲他们挖的吗?”杨浩询问道。 傅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出神地看着这个窟窿,仿佛没有听到杨浩的问话。 谢可道:“如果不是傅姑娘的父亲挖的,那就是约翰那一伙人挖的!” “不是。”傅莹终于开了口,不过却是否定了谢可的意见,然后露出一丝凝重的目光道:“我闻到了我父亲的气息,不过这个盗洞却不是他们挖的,他们只是从这里进去了而已。” 听完傅莹的话,杨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在你父亲他们进去之前,已经先有人进去了。” 傅莹点了点头,打算从那个盗洞里钻进去。 “傅姑娘,且慢!”衡其忽然一声大喝道。 他的这一声大喝,不但令傅莹和杨浩莫名其妙,就连谢可、黄跑跑和查理都吃了一吓。 傅莹疑惑地看向他道:“周大哥,什么事?” “傅姑娘,我听说这种古墓里尘封的是千百年前的空气,人呼吸了是会中毒的,我们还是等毒气散尽了再进去吧。” 傅莹一呆,接着微微一笑道:“周大哥请放心,这古墓里的污浊之气一个月前就散尽了,现在大可放心进去。” “这就是说,这座古墓已经于一个月前就被盗了,那咱们还进去干啥?”黄跑跑忽然沮丧道。 “黄跑跑,你又忘了咱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了?”衡其一听到黄跑跑的这种话就来了气。他现在仿佛就象是虾皮附了体,成了虾皮的代言人。 “我知道,是来救傅姑娘她老爹啊,可谁知道她老爹还活着没有啊?也许已经被鬼打死在了这古墓里呢,咱们除了捡几根死人骨头回去,当然也得捎带几件古董出去啊!”黄跑跑振振有词道。 “黄跑跑,我真的想揍你一顿!”衡其、谢可都怒不可遏。不过喝声最大的竟然是查理!查理的脸严肃得象要吃人!看来他也看不惯黄跑跑的这副德性!象黄跑跑这种口不择言的人,连老外都火大! 但是傅莹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黄跑跑这样损她老爹的言论。只听她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如果我爹真的死了,那也是他的命,我除了带他的骨殖回去,确实也没有他法可想……好了,我先去探探路,你们在这等着。” “莹莹,还是等一等吧。”但是杨浩又拦住了她。 傅莹晶亮的眼睛看着杨浩道:“杨大哥,怎么……” 杨浩道:“先让小飞去侦察一下吧。” 傅莹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了小飞――那个相当于小型探测卫星的东西,揿动了它的开关,然后让它从那个窟窿里飞了进去。 看着小飞的身影消失后,傅莹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显示屏,然后专注地看着显示屏上的图像。 众人也都凑了过来,观看着傅莹手里的显示屏。 前面说过,小飞和钻地鼠的作用是不同的,小飞相当于遥感和探测卫星,可以将探测到的地形自动生成地图,让人对里面的空间有个大致的了解,比如说这空间有多大,范围有多广、距离有多远等等。而钻地鼠就相当于一架小型摄像机,可以传回来具体的画面。钻地鼠同时还能象洛阳铲那样带回墓里的泥土或者物品以供检测。 所以二者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小飞很快就测绘好了里面的地图,并传回到了傅莹手里的显示屏上。 傅莹看了一会,对杨浩道:“杨大哥,这应该是座汉代以前的墓,整个溶洞就是它的封土,它里面则是用墓砖砌成的墓穴,墓穴里共有四个墓室,由一个‘中’字型的走廊相连,主墓室应该是在走廊的北侧,走廊的其他三面都是陪葬墓室。每个墓室里面都还有若干耳室,这些耳室也都是相通的。除了主墓室没有耳室以外,其他三个陪葬墓室都各有三个耳室。” “这个墓还挺复杂的嘛,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的墓?”衡其插话道。 “可能是座王墓。”傅莹道。 “王墓?那是什么王啊?楚王?齐王?”黄跑跑眉飞色舞道。 “黄跑跑,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楚王墓在湖北、齐王墓在山东,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谢可嗤道。 “那就是越王、吴王……”黄跑跑继续瞎掰。 “不可能的,不是那些有名的王。”本来不太搭理黄跑跑的傅莹这时也接了腔,“中国古时称王的很多,不仅仅是那些有名的诸侯国君,就算是一些小地方的领主,也都喜欢称王的。” “对,连土匪都称山大王嘛。”衡其也笑道。 “你别瞧不起山大王!那些当土匪的,抢了多少金银财宝啊,他们死后能没有陪葬品吗?”黄跑跑越说越来劲。 “你们简直都是风马牛不相及!”杨浩终于有点忍受不了了。 “杨大哥,我们现在是在中轴线的西南面,从这里进去的话,就到了南面的走廊。”傅莹看着手里的显示屏道。 杨浩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不忙,还要让钻地鼠探测一下。”傅莹说完,将钻地鼠也放入了那个窟窿中。 因为傅莹在之前已经确定了墓里并没有别的人,所以这次采用了可见光作为钻地鼠拍照的光源,而不再象先前那样盲拍。因此傅莹的显示屏上很快就传回了可见光的图像。 不过由于墓中一片漆黑、毫无任何光源,钻地鼠自带的光源照亮的面积并不是很大,人们只能看到手电光圈那么大的一点地方。 虽然看到的面积有限,但是也能看到一些大概的情形,比如空旷的墓道、蒙满灰尘污垢的地面以及墙壁,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类似于刀枪剑戟的东西,不过全都锈迹斑斑,有的只剩下了尺多长的一截金属套子,木柄之类的早就没有了。 为了看清细节,傅莹不断地调节着钻地鼠上摄像机的焦距,随着她的调节,墓道中物体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忽然,黄跑跑恐惧地叫道:“看哪,这是什么?” “黄跑跑你乱叫啥?”衡其不满地瞪了黄跑跑一眼,也往屏幕上凑去――这一看也顿时唬得他心头突突狂跳,差点也要大呼小叫起来。 chaptererror(); 第三十八章 变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原来画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颗人头! 不过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过是颗石头脑袋,应该是从哪石像上掉下来的。不过由于镜头有点晃动,而那石头脑袋又是突然进入到了画面里的,咋一看还真的象人脑袋。不要说胆小如鼠的黄跑跑,就连他衡其都被吓了一跳。 傅莹将画面的视野又放宽了一点,这样可以看到更大的范围。只见摄像头扫过之处,遍地是这样的石头脑袋、以及没有脑袋的身子,有的还翻倒在地,连胳膊都摔脱了。 杨浩看着傅莹道:“看来墓中遭到了某种变故。” 傅莹没有答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显示屏,紧张地思考着…… 从钻地鼠传回的画面看,墓中肯定遭到了很大的变故,这些石头人像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子,一定是外力将它们摧毁的。这种外力一定是一个月以前进入这座墓的人带给它的。不过,倒斗之人虽然带有很大的破坏性,但也并不是看见什么就要将它们破坏掉,他们一般只会取那些陪葬物品,对这些石头像是不感兴趣的。这些石头人像被摧毁,一定是间接或者被动地造成的,就象战争,枪炮轰击的是人,但是也会造成建筑物甚至地表的毁坏。 这时,画面上又出现了一些石头野兽的像,还有石碑、石柱之类的东西。那些石头野兽应该就是镇墓兽。 因为传说有种野兽喜欢吃死人的脑髓,为了对付这种野兽,人们就在墓葬中放一些石头兽像,这些石头兽像就是镇墓兽。镇墓兽能够将那些贪吃鬼赶走。 不过始终没有看到受伤的人或者尸体。 傅莹的眉头紧蹙着。她一直相信她父亲就在这里,可为什么看不见呢?难道真的去了那个地方? 不仅是傅莹想要看到她的父亲,杨浩等人也急于想要看到虾皮和农民。而查理自然也想看到约翰他们。 傅莹还想再调节一下光照的亮度时,显示屏上忽然骤亮了一下,然后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怎么回事?是不是转为不可见光了?”衡其问道。 “不是――是断电了,它已经停止了工作!”傅莹眉头大蹙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衡其、谢可都抓起了头皮。 杨浩尚在困惑,却见由小飞传回来的数据绘成电子地图的那个显示屏也暗淡了下去,只剩下了一片雪花点。 “糟糕,连小飞也中了招了!”傅莹的眉头更加蹙成了一团。 “莹莹,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人为的?”杨浩看向傅莹。 傅莹点点头道:“现在只能这样认为了。” 黄跑跑忽然突发奇想道:“傅姑娘,会不会是你娘又在作梗?” “黄跑跑你是怎么说话的?”衡其、谢可、查理异口同声斥责道。 “本来就是嘛,难道我还说错了?”黄跑跑不服气道。 “不是我娘,她已经走了,她也不会再阻拦我了。”傅莹道。 “不是你娘,那是什么?难道是‘人渣’你们那一票人干的?”黄跑跑晃动着尖脑袋看向查理道。 “黄刨刨,鹅不是人渣,是查理!”查理愤怒地瞪着黄跑跑道。 “黄跑跑你就别胡说八道了,理渣那票人早就失踪了,肯定不是他们!”衡其也嗤道。 衡其同样也是戏谑地称查理为“理渣”,但查理的火却没有那么大。 “莹莹,我进去看看,你和大家呆在这等我。”杨浩忽然道。 “不,杨大哥,还是我进去。” “我进去吧。” “杨大哥,别争了,我去吧。”傅莹说完,已经将一半身躯探入了那个窟窿里。 “莹莹,”但是杨浩却拉住了她的胳膊,眼里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关切之情,“还是我去吧。” 傅莹从杨浩的眼神里看出,杨浩又把她当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虹虹”。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那好吧,我们一起进去。” 杨浩见傅莹让了步,自己也不好再坚持,于是点头同意道:“那好吧,我们共同进退。” “可司,那我们呢?”衡其等人叫道。 杨浩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于是所有的人都依次从那个窟窿里钻了进去…… 里面果然是一条甬道式的长廊,地上铺着半米见方的青色墓砖,两边的墙壁上也砌着墓砖,不过比铺在地板上的要小了一号,但每一块砖都结合得很紧密,几乎看不到什么缝隙。而头顶上则是半弧形的穹顶,穹顶上绘着彩绘,由于光线暗淡,也看不出绘的什么内容。 众人借助着手电筒的亮光缓慢地前行着。 “傅姑娘,我们现在去哪?”衡其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莹答道:“我们现在是在通往南部陪葬墓室的长廊上,但是现在具体是往南还是往北,还要再分辨一下。” 由于“小飞”发生了故障,傅莹手中的显示屏上也无法再看得到即时测绘的电子地图,自然无法判断现在到底是往南还是往北。至于判断出的现在是在通往南部陪葬墓室的长廊上,这还是得益于“小飞”还未发生故障时所测绘出的结果。 “用这个,罗盘。”查理忽然将一个怀表状的东西拿了出来道。 “罗盘?这玩意好象不常见啊,现在不大有人用这东西呢,这是哪来的?”衡其问道。 “这是你们中国人的四大发明,你们难道都不知道?”查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衡其一抠鼻孔道:“四大发明?现在都是互联网时代了,大家都用GPS导航,谁还用这古老的罗盘?” “罗盘的作用很大,就算是科技发达的今天,鹅们也离不开它,你们真的不该小看它的作用。”查理正色道。 “查理先生说得对。”杨浩从查理手中拿过了罗盘,仔细地看了起来。虽然三年前的变故让他的能力大减,聪智也几乎闭塞,不过他还是能看得懂这罗盘的。当下对傅莹道:“我们的左边是南,右边是北。” “分出了方向,这就好办多了。”谢可和黄跑跑都露出了喜色。 “那咱们到底该往南还是往北呢?”衡其却又疑问道。 “往北是‘中’字形走廊的交汇点,也就相当于一个十字路口,过了这个路口再往北,便是安放着棺椁的主墓室;而从十字路口往其他三面,则是三个陪葬墓室。”傅莹答道。 “主墓室有死人,咱们还是去陪葬墓室吧。”黄跑跑叫道。 “黄刨刨,黎的担子也太小了吧,死人有甚么好怕的?”查理鄙夷道。他说的是黄跑跑,你的胆子也太小了。但是他的发音不标准,因此听在众人耳里就有点怪腔怪调。 “我知道黄跑跑的小九九,害怕死人是真,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至于这个原因是什么,我就不说了。”谢可笑道。 衡其一听,当即明白了谢可的意思,于是朝黄跑跑怒喝道:“黄跑跑,我一再警告过你,咱们到这儿来不是来盗墓的,是来救人!你不要忘了咱们的初衷!虾皮不批死你,我也要批你!” “莹莹,你有何决断?”杨浩看着傅莹道。 “黄大哥说得对,我们先不要靠近主墓室,因为我娘警告过,这里有一只血罗刹,而这只血罗刹很可能就呆在主墓室里。”傅莹道。 “血罗刹是什么?”杨浩眼里现出了一丝困惑。衡其等人也都想知道真相。 “血罗刹就是粽子……”傅莹眼里的神色很凝重。看来事态也一定很严重。 “什么?血罗刹就是粽子?”衡其等人的心都紧了起来,一齐担忧地看着主墓室的方向。 “我娘告诉我,这主墓室里有一具疑似阴山老棺,而血罗刹就在棺中。它现在还没有醒来,如果它一旦醒来了,那我们谁也逃不出去!”傅莹的牙齿里带着一股冷意。 “怎么样?对死人还是要有一点敬意吧,要不然惹了阎王爷,你们还不知道怎么死的。”黄跑跑得意洋洋道。 衡其等人都懒得理黄跑跑,一齐拿眼光看着傅莹道:“那这血罗刹什么时候会醒来?” 傅莹摇了摇头道:“不清楚。” 黄跑跑巴不得不到主墓室去惹那血罗刹,当下迫不及待道:“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赶快到陪葬墓室里去捡几样宝贝吧,要不然血罗刹醒了,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黄跑跑,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捡宝贝的,你明白吗?”衡其的暴牙几乎戮到了黄跑跑的脸上。 黄跑跑嘻嘻笑道:“明白。” 不过他在心里说道:“我捡了什么宝贝会让你知道吗?” 但是傅莹却象看透了他的心思,严肃地告诫他道:“黄大哥,这座墓是被人下了禁制的,墓里的一切东西都不能捡,哪怕是一块墓砖都不行!” “什么?”黄跑跑一下傻了眼。 杨浩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黄跑跑,注意事项都跟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率先往南面的陪葬墓室走了过去。 chaptererror(); 第三十九章 陪葬墓室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虽然是在黑暗中,看不清整个墓道的情况,但凭借着微弱的手电光,仍然感觉到这墓道应该有上百米长。这还只是一半的距离,实际上中轴线两端的墓道都加起来的话,应该长达两百多米。这个长度已经相当惊人了。要知道普通的王公贵族的墓葬,墓道最多有几米或者十几米,上了几十米的都已经是相当有地位的人了。 前面说过,这座墓的墓道是“中”字形,也就是有一横一直两条墓道,这两条墓道的总长度加起来应该是超过了四百米。 这么长的墓道,那墓室的面积应该也相当可观。傅莹说这是一座王墓那应该是确凿无疑了。至于是什么王,没有真实详尽的资料的话,那是谁也不敢断言的。也许如黄跑跑所说,这王可能只是一位“山大王”,但手段高明的山大王,你能说他没有钱?况且中国人的习惯,都是活着的时候不舍得花,一定要带到坟墓里去作为陪葬品。 刚才在用钻地鼠探测的过程中,发现这墓道中似乎发生了一场重大的变故,所有的石头人像或者石头镇墓兽像都被摧毁在地,地上是一片狼藉,到处是翻倒的石人、石兽,因此行进是相当困难的。 杨浩等人几乎用了二十多分钟才从这片废墟里跋涉了出去,来到了南面的陪葬墓室前。 只见陪葬墓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这是一道用玄武石制作的巨大落匣式石门,墓门高约四米,宽三米,现在已经完全升了上去,而在门的左侧有一个舵轮式的浮雕,浮雕凸出墙壁约莫十多厘米――显然这就是打开墓门的机关。因为这个浮雕原先应该完全镶嵌在墙壁里面的,现在它伸出了墙面,看来是有人把它拔了出来。 杨浩看着傅莹道:“莹莹,这是父亲他们打开的吗?” 傅莹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开机关的手法不是我父亲他们的。我父亲他们一般是直接打盗洞进去,而根本就不会触及这里的机关。要知道任何机关都暗藏着杀机,如果贸然开启,必会带来杀身之祸!我父亲他们首先考虑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只有全身而退,才能消受到倒斗带来的成果。” “傅姑娘,这个机关属于什么类型的机关?又暗藏着什么样的杀机呢?”衡其问道。 傅莹答道:“这就是个密码锁――也就是将那个转轮拔出来,按照一定的规律正向或者逆向旋转,当旋转到了位时,墓门就打开了。这种机关看似简单,其实相当的凶险,只要你旋转错了一格,那么就会启动杀人装置,比如矢弩、利刃、坠石、翻板……每一样都是有死无生!因此只有确实懂得密码的人才敢开启这种机关,否则连试一试的念头你都不要想。我父亲他们并不擅长开机关,因此可以肯定,这道门不是他们打开的。” “这么说在你父亲他们之前还进来了一伙人?难道是白鱼帮?”谢可也插话道。 傅莹摇头道:“不是。” “不是白鱼帮,那就是‘人渣’的头子约翰那一伙人了。”黄跑跑摇头晃脑道。 “黄刨刨,你胡说!你忘了我们头儿约翰他们在进入这里之前就失踪了?”查理发急道。 “的确不是他们。”傅莹赞同了查理的说法。 “既然这墓门都已经打开了,那看来也没什么宝贝在里面了。”黄跑跑脸上的得色忽然转为沮丧。 众人说话的当儿已经从那个门里走了进去――里面也依旧是一片狼藉,甚至可以说很空。 可以看到这陪葬墓室约有一百来个平米,地上除了倒着几尊石头人像外,就是几个巨大的坑,坑边是刨出来的泥土,堆了约半米高,而那坑也深约有三、四十公分。 不过坑里并没有任何东西,不要说金银珠宝,就连一个陶罐瓦钵都没有,只有一股浓重的腐朽之气。 “这些就是陪葬坑?”杨浩的目光看着那些土坑,话却是问向傅莹。这答案也只有傅莹能解答。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 “陪葬坑,顾名思义就是放陪葬物品的?”衡其也插话道。 “不错。”傅莹答道。 “可惜这些坑都是空的,看来宝贝早就被人挖走了……”黄跑跑则是一脸沮丧。自打踏进这墓室,他就没露过笑脸。 衡其忽然想和黄跑跑开个玩笑,于是故意往左边第三个坑一指道:“黄跑跑,那个坑里好象还没着东西,你去翻一翻看有什么。” 黄跑跑虽然笨,却也不上当,当下歪着脑袋警惕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看那是不是有个小土堆?”衡其随手往坑里一指,同时又故意对谢可眨了眨眼睛。谢可和他臭味相投,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也点了点头道:“没错。” 这时,杨浩、傅莹却被右边墙壁上的一幅彩绘吸引,正在研究那彩绘上的东西,而查理则站在一旁发楞,因此都没有注意到衡其、谢可、黄跑跑他们三个人在干什么。 却说黄跑跑当下鼓足勇气往左边第三个土坑里看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果然看到坑底中央有一个隆起的土堆。他心中一动,顿时恶向胆边生:“莫非这里果真埋着宝贝?” “拿这个去掘一掘吧!”衡其“好心”地扔给了他一把折叠铲。黄跑跑接过铲,犹豫了半天,贪婪终于战胜了恐惧,当下“腾”地跳了下去,奔到那土堆前,挥铲往土堆上刨去…… “这是什么?”杨浩指着彩绘问傅莹。 傅莹认真地端详着彩绘,并不急于回答杨浩的问题。半晌,她才答道:“这应该是南派彩绘,以大红颜料为主,刻画的是墓葬建造时的那个年代的情景,无非是农耕、狩猎、打渔、祭祀等等……咦?不对!这里为什么少了一块?” “哪里少了一块?”杨浩疑惑道。 傅莹将手电的光圈照向那个地方,杨浩放眼望去,只见那里果真缺失了巴掌那么大的一块。 “是自然剥蚀的么?” “不是,是人为剥除的!显然这里有什么秘密,被最先进入到这里来的人用利器给剥除下来了!” “那会是什么秘密呢?” “不知道。”傅莹老老实实地回答。虽然她跟着她老爹也盗过几次墓,但对盗墓的事情真的知道得很少。 再说黄跑跑,此刻正在铲那个土堆。不过他干这活真的是个外行,根本就不知道要轻轻地铲、试探性地铲,如果碰到硬物,还要小心翼翼地用手扒开泥土。他就是挥舞着铲子往地下猛戮!如果这下面真有什么宝贝,估计被他这么一阵猛捣古,早就碎成烂渣渣了! “啵!”忽然他的铲子铲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件上,他的手被重重地一震,不仅两只虎口发麻,连铲子都差点飞脱出了手。 黄跑跑正要骂娘,眼光却忽然憋见土里现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他心中骤然一阵狂喜,大呼道:“宝贝!我挖到宝贝了!” 他一边嚷,一边扔掉铲子,去那土里将“宝贝”拽了出来。 然而他将那东西举到眼前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触电似地将那东西给扔回了土坑里。 “黄跑跑,你扔掉了什么?那就是宝贝啊!”衡其吆喝道。 “屁宝贝,一个死人头,吓了我老黄一大跳!” “哈哈……”衡其和谢可一阵颠狂暴笑。 “死人兔(头),野(也)有可能是文物!”查理忽然操着变了调的中国话说道。 “对呀,黄跑跑,你扔掉的可能就是宝贝呢,快去捡起来!”衡其也敛去了笑容道。 “真的是文物?”黄跑跑将信将疑地盯着那躺在土坑里的死人头――那东西其实应该是个骷髅,整个颅骨的形状还在,并没有什么缺失。它的两个巨大的眼眶无神地盯着众人,两排白森森的牙骨也狰狞地暴露着,如果你盯着它长久地看,甚至会产生一种它的牙骨在上下错动的感觉。 骷髅头本就是一件忌讳的东西,就算在大白天见到这玩意,都会令人产生不安的感觉,何况是在这阴森黑暗的古墓里? 黄跑跑又天生害怕这玩意,因此心中的惧意自然比别人又加重了几分。当下他盯着这死人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快去捡啊,那就是文物!”谢可也催促道。 “对,这骷髅头一定文物,就象那北京人头盖骨化石一样,这弄到外面去,要卖多少钱啊!”黄跑跑想至此,一股热血涌上额头,立刻重新跳入了土坑,打算把那骷髅头捡起来。 “别捡!”傅莹忽然厉声喝道。 黄跑跑和衡其他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傅莹和杨浩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而当傅莹看到黄跑跑要去捡那骷髅头时,更是急忙出声阻止。 不但黄跑跑,就连衡其和谢可都感到背脊上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寒意! 莫非这骷髅头有什么邪名堂? chaptererror(); 第四十章 陪葬墓室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那是殉葬者的遗骨,不是文物。”傅莹接下来的话却又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我还以为又是禁制……”衡其的胸膛仍骇得突突直跳,不得不用手使劲拍打着以压惊。 黄跑跑却是遗憾多于惊吓:“我还以为是文物,这下发财梦又破灭了……” “这里怎么会有殉葬者的遗骨?难道所谓的陪葬坑就是殉葬坑?”谢可则不停地搔着脑袋。 “如果这个墓主人竟然用人殉葬,那也太可恶了,我要将他的尸骨暴晒于荒野!”衡其恶狠狠地咆哮道。 “陪葬坑顾名思义,应该是有大量陪葬物品的,如果陪葬的是人,那就不能叫陪葬坑、而应该叫殉葬坑了。”谢可道。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殉葬坑,它仍然是陪葬坑,这个殉葬者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出现在这里的。”傅莹解释道。 “傅,你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查理对傅莹的话也有了兴趣。 “要知道这里是殉葬坑还是陪葬坑,只要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就知道了。”傅莹看着滚落在坑中的骷髅头道。 “莹莹,你的意思是?”杨浩也看向了那骷髅头。 “这里应该不只一颗骷髅头,应该还有完整的骨架。”傅莹道。 杨浩便看向衡其道:“衡其,麻烦你再去坑里刨一下,把那具骨架刨出来。” “啊?”衡其虽然惊讶,但也还是按照杨浩的意思跳到坑里去刨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他还果真刨出了一具人体骨架。 “让我看看。”傅莹也跳入坑中,仔细检查起那具人体骨架来。须臾,她抬头看着杨浩道:“杨大哥,这具骨架的颈椎上有明显的切痕,左深右浅,显然是被利刃切割所形成,同时从这道痕迹左深右浅的情况看,这人应是自刎而死的。” “傅姑娘,你怎么能断定这人是自刎而死的呢?难道就不可能是被别人杀死的吗?”衡其怀疑道。 傅莹答道:“之所以判定这人是自刎而不是他杀,是因为切痕出现在颈椎前面而不是后面,如果是斩首而死的,那么切痕必然是在颈椎后面!再一个这切痕是左深右浅,这应是一个右手拿着刀剑的人切割自己脖子的习惯动作,因此完全符合自刎的特征。既然这人是自刎的,那就说明这人是自愿死在这里的,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殉葬。” “我完全相信莹莹所说。同时我认为,这人不仅仅是殉葬,甚至有可能是殉情。也就是说,他(她)对墓主人是相当用情的。”杨浩看着众人道。 “既然确定了这人是殉情而不是殉葬,那么就说明这里不是殉葬坑,仍然是陪葬坑,因此从理论上说,我仍然有可能淘到宝贝!”黄跑跑的兴致又高昂了起来。 “你还想淘到什么宝贝呢?这个死鬼用来自刎的剑?对了,那剑说不定也是神器呢,你捡到就发大财了!”谢可嗤笑道。 “对呀,猴子多谢你提醒了我!”黄跑跑说完,果真又在那坑里刨了起来。 “这个墓室应该已经被盗了,他不可能淘到什么东西的。”查理摇头叹息道。 的确,人类盗墓的历史几乎伴随了人类的文明史,自从有了墓葬,就有盗墓者。几千年来,无论是大到皇帝公侯、宰相将军,还是小到平民百姓,没有哪一座墓不被盗过,有的还反反复复多次被盗。 就说这座古墓,想要来盗墓的就层出不穷,有傅莹的父亲,有白鱼帮,还有查理的老大约翰那一票洋人。甚至在傅莹的父亲之前还进来了一伙人。从这个墓室被轻易开启的情况看,这里就算有什么宝贝,那也一定是被盗走了。 杨浩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陪葬坑里,他将目光转回到了左面的彩绘上,盯着那个缺失的地方出神。他实在想不通,那里会有什么秘密? “宝贝!”黄跑跑忽然大叫一声,喜得从陪葬坑里一跃而起,手里高举着一个东西,狂喜至极地向众人炫耀着。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那东西有三尺多长,呈狭长的流线型,甚至还能看到手柄。不过这东西此刻沾满了泥土,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黄跑跑小心别割伤了手!”杨浩提醒道。 “嘿,这都过了千百年了,这玩意肯定早就钝了,哪里还能割手?”黄跑跑一边得意地摇头晃脑,一边拍打着那东西上的泥巴。 衡其、谢可则完全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黄跑跑还真的淘到了宝贝。查理也很吃惊,拉碴胡子脸上写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的神情。 黄跑跑正在得意忘形,忽然发出了唉哟声――原来他的手还真的撞到了锋刃上,被割了一条口子,那血立刻将他的大拇指涂成了一个血手指。 傅莹忙拿出纱布替黄跑跑包扎,同时给他打了一针破伤风针――被这一千多年前的古物所伤,不打预防针肯定是不行的。 “哈哈,这就叫报应……”衡其、谢可高兴得如中了六合彩。 杨浩则已经拿过了那东西仔细研究起来。 “杨大哥,这是鱼肠剑,东汉时期的。”傅莹还在给黄跑跑治疗,但她的眼睛已经看到了杨浩手里的东西,并将它辨认了出来。 “这是名剑吗?”衡其、谢可的眼里都放射着光彩。看来他们虽然批黄跑跑批得厉害,其实也是道貌岸然,内心深处对古董也是极为向往的。 “这就是那个时代普通的佩剑,算不上是名剑,不过单从考古意义上来说,它已经是价值连城的文物!”傅莹答道。 这时,杨浩已经将剑身用一块绢布揩拭干净了,不过这东西的色泽仍然很暗淡,且沾满了锈垢,而且那些锈垢根本都弄不掉,就象一个个的疙瘩附着在剑身上。 “锈成这样了,看来也没什么用了。”黄跑跑又将脑袋探了过来。 “这剑上还有名字。”杨浩看着剑柄上的某一个地方道。那里确实有两个字,但他却不认识。在辨认古文字方面,他承认自己绝对是个外行。 傅莹将剑拿过去仔细地辨认着。须臾,她答道:“是‘乐兮’二字。” “乐兮是什么意思?”杨浩疑惑道。 “应该是剑主人的名字,很可能就是这位自刎殉情者。”傅莹答道。 “这位乐兮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衡其、谢可等人都有点好奇。 “可惜这只是一具人体骨架,如果还是具尸体,那一定可以看出是男是女。”黄跑跑插话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衡其、谢可都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知道怎么看出这骨架是男是女。”查理忽然插话道,“这应该是个男人,你们看,他的骨骼很粗大,而且肩膀宽于盆骨。如果是女人,那么骨骼就会比较细小,盆骨则会宽于肩膀――因为女人要分娩,盆骨内必须要可以容纳胎儿的身体,因此盆骨就会比男人宽。而女人的肩膀比较瘦削,自然就窄于盆骨。” 众人仔细看那人体骨架,和查理所说果然不差。 “这么说,这个抹脖子的家伙就是个男人了,那么墓主人应该是女人。也有可能是位女王,这男的则是她的面首。”黄跑跑洋洋得意道。 “黄跑跑你说的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不同情人家也就算了,还骂得这么恶毒!你这样的人渣才会抹脖子死、上吊死、投河死、雷打火烧死!”衡其怒不可遏道。 “黄刨刨你会下地狱!”查理也很鄙夷黄跑跑。 “莹莹,我们把这位殉情者重新安葬一下,再检查一下耳室,如果再没有什么发现,那就去其他的墓室。”杨浩看着傅莹道。 傅莹点头同意了杨浩的意见。 于是杨浩用铲子铲起土,将那具人体骨架重新埋葬了起来,同时把那柄“乐兮”剑也放入了坑中。 做完了这一切,众人便又开始察看墓室里的几个耳室――耳室一共有三个,墓室正面一个、左右两侧各有一个。耳室只有三米多深,七、八个平方米。同时这些耳室还是互相贯的,从外面就能看得到里面的情况。因此无须进去,也能将这些耳室都看个一清二楚。 “看来这里面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众人都摇头道。 杨浩也对傅莹道:“看来这里没有线索,我们还是到其他的墓室里去看看吧。” 傅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离开了这间陪葬墓室,回到十字路口。 “现在去哪儿?”衡其问道。 “去东面看看吧。”杨浩道。 东面也是一个陪葬墓室,而墓室的门同样被打开了,墓室里同样是空无一物。不仅如此,连人体骨架都没遇上一具,更没有什么宝贝可以挖掘了。 不过东面墓室里也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墙上的彩绘同样被人挖去了巴掌大的一块。被挖去的内容是什么,却无从知晓。 “真是奇怪了,这彩绘到底是谁挖去的呢?他要这个干什么?”众人都疑惑不解。 “我估计西面墓室里的彩绘肯定也被人挖去了一块。”衡其猜测道。 杨浩和傅莹也赞同了衡其的意见。 及至到达西面墓室里,情况果然同众人猜测的一样。 chaptererror(); 第四十一章 无心铃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也许这一块彩绘比较珍贵,所以盗墓者要将它挖走?”谢可问道。 “这彩绘确实很珍贵,是国宝级的文物,但珍贵体现在它作为一个整体上的观瞻,单单挖走这么一块,是无法体现出它的价值的。”杨浩沉思道。 “也许……”傅莹欲言又止。 “傅姑娘,也许什么?”衡其问道。 “盗墓者盗墓,看重的不是它作为文物的价值,而是商业利润。也就是说,这文物盗出去后能不能给自己带来财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能否转化为财富为标准。因此他们挖走这三块彩绘,绝对不仅仅是为了收藏,或者拿到古董市场上去卖钱。这三块彩绘上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比如说是揭开某种事物的线索,或者是开启某种机关的密码,甚至,它们就是某种地图。” “极有可能!”衡其茅塞顿开道。 “这三处墓室的彩绘都不一样,表达的含意也都不一样,估计是要把它们作为一个整体,才能看出它到底有什么意义。”杨浩若有所思道。 “不过现在他们拿走了那三块彩绘也没什么意义了。”衡其道。 “你什么意思啊?他们宝贝到手了,怎么会没意义?”谢可反问道。 “他们现在走出去了这里了吗?你忘了查理的那票人是怎么失踪的?你忘了傅姑娘的母亲不惜反脸也要阻止傅姑娘进入这里?进入到这里来的人,还能出得去吗?”衡其嗤道。 “是啊,我都忘了这里头还有一只血罗刹呢……”谢可的神情一下沮丧了起来。 “对啊,他们肯定没有离开这座古墓!可是我们已经找遍了三个陪葬墓室,连一个鬼影也没找到,他们会在哪儿呢?”黄跑跑也晃动着脑袋道。 “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了。”衡其、谢可等人不约而同望向了一个地点。 不错,现在只剩下主墓室没有看过了。 “杨大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和周大哥他们先退回到外边去吧。”傅莹转头看着杨浩道。 “莹莹,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杨浩也转头看着傅莹。 “好吧……”面对着杨浩坚决的眼神,傅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十多分钟后,众人已经来到了主墓室前。 主墓室的墓门石也升到了顶部,墓门就象一个张着巨口的怪兽,在等待着猎物送入它的嘴里。 门内既是一片黑暗,也是一片安静,就仿佛尘封了亿万年的气息仍然滞留在墓里,一点也没有散去。 傅莹在这里捡到了“小飞”和“钻地鼠”,但这两样东西都再也无法开动起来了。它们的所有零部件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完好,但它们的电力却象是被永久切断了一般,再也无法恢复了。 “还能修好吗?”杨浩问道。 傅莹摇摇头,目光中带着惶惑和不安:“不能。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坏,所以也无须修。但是它们的电池就象被人抽空了一样,没有了一点点电力。” “莫非是某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放电让这两样东西一下子就耗尽了电力?”衡其问道。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耗尽了它们的电力的?”谢可也歪着脑袋道。 “不用猜了,肯定是鬼!”黄跑跑抠着鼻孔道。 “这件事情的确匪夷所思,这说明这个世界上是有超自然能力存在的,这个超自然的能力就是上帝,我们应该相信上帝,信他,我们就能得救!”查理也发表了一通感慨。 这时,傅莹忽然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交于胸前,美目微闭、神态端详,似乎又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看来她又感应到了什么,她想和这种感应建立沟通…… 杨浩等人便在旁边为傅莹护法,等待着她从入定中醒来。 为了省电,大家几乎都关了手电筒,只偶尔亮一下,用以观察周围的情况。 因此大家几乎完全都呆在了黑暗中。 在热闹的都市里,黑暗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你能感觉到大家就在你身边。可是在这幽深的地下古墓里,让你呆上片刻你可能都会受不了。古墓里的这种阴森冷清的氛围不是亲自经历过的人是根本就体会不了的。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索索索”的象某种物体搔抓地面的声音,接着“吱”地一声尖叫传入了众人耳中。 “什么鬼东西?”黄跑跑一声毛骨悚然的大叫,手电光“刷”地向那边晃了过去。 然而他照见的不过是一只老鼠。这老鼠生活在黑暗中,大概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人,所以也不知道害怕,此时停在了墓道左面的墙脚,一双眼睛和黄跑跑对视着。它的身躯也很肥,约有四、五斤。 这老鼠是吃什么长到这么大的?这古墓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尸体!莫非这老鼠正是吃死人肉长到了这么大? “黄跑跑,这老鼠不怕你呢。你是老鼠眼睛,它也是老鼠眼睛,你们两个正好绝配!”谢可嗤笑道。 黄跑跑恼羞成怒道:“这死老鼠,看我打死它!”当下举起那把伪斯登,装上一个弹匣,打开保险、推弹上膛,枪口瞄准了那老鼠,手指勾向了扳机…… “黄大哥别开枪!”傅莹忽然睁开了眼睛,厉声大喝道。 “啥?”黄跑跑吃了一吓,手指悬在了空中,楞是没有勾下去。 “这老鼠有人做了手脚,也是墓中的禁制之一!”傅莹放缓了语气道。 “啥?这老鼠也是禁制?”衡其、谢可都傻了眼。 杨浩则盯着那老鼠肚子下面一个亮晃亮晃的东西道:“是那个东西吗?” “对,那是两片青铜球合成的珠子,叫‘无心铃’,是上古风水师用来下禁制的法器!那实际上就相当于一个报警装置,如果触动了它,就会带来相当严重的后果!”傅莹说这话的同时,脸色也变得相当严峻。显然这事态非常严重! “这么说,这老鼠竟然是风水师养在这墓里的?”衡其搔着脑袋道。 这时,那老鼠已经停止了和黄跑跑对视,拖着肥胖的身躯慢慢地向主墓室里爬去…… 谢可下意识地惊呼道:“它要跑!” 黄跑跑被谢可一吓,顿时不由自主勾动了枪机:“哒哒哒……” 从他的伪斯登枪**击出了一串子弹――本来他的枪法是很臭的,但不知为什么这一下却刚好打中了那老鼠的肚子,而且正打在那“无心铃”上! 只听“蓬啪”一声,那“无心铃”被打成了碎片,青铜外壳如同被击碎的气球迸溅向各方。同时一股绿雾也迅速地弥漫了开来。更诡异的是,雾中竟然还响起可怕的“嘘嘘”声,就象带小孩的妇女在给小孩子催尿一般,但是要尖啸得多,而且也相当刺耳,可见其分贝是相当的大! “真难听啊!”衡其、谢可、查理都慌忙捂住了耳朵。黄跑跑则象个傻瓜似地站在那里发楞,仿佛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杨浩不动声色地握着手中的双筒手铳。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所想的只是怎样应对即将到来的事情。 而傅莹也似乎怔在了那里,连意识都有些停顿。看来她是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眼前这样的局面。不过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她也明白,有些事情,当它一定要发生的时候,你无论怎样都是避免不了的。 那老鼠显然并没有被打死,此刻已经逃进了主墓室内,地上只剩下一滩暗红的血迹。而那绿雾也正在逐渐地散去,那尖啸声也小了许多。 几分钟后,“嘘嘘”声终于停止了,那绿雾也完全散去。 醒过神来的衡其、谢可,包括查理在内,都亮出了武器,并且推弹上膛,枪口直指着黑洞洞的主墓室内。只要主墓室内出来一个活物,不管它是什么东西,都会被他们给打成粉末! 但他们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怎么?血罗刹没有醒?”衡其和谢可面面相觑。 黄跑跑也结结巴巴道:“难道这报……报警装置已……已经失、失了效?” 傅莹微皱了皱眉头,打算向主墓室内走去。但杨浩却拦住了她:“莹莹,别去了,它一定就在里面!” 傅莹轻咬了咬嘴唇道:“可是这里也是揭开这一切谜底的关键之处,我也已经感应到了我爹还有虾皮大哥、农民大哥他们可能就在里面,也许还有查理的朋友……” “可是,这血罗刹……”杨浩踌躇道。 他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如果是在三年前,他连眉头都不会皱,就已经进去了。而现在,他不能不有所顾虑。他顾虑的是,也许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并不足以保护傅莹和同伴们。所以选择撤退、获得了强援、或者准备充足了以后再来,也许不失为上上之策。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傅莹的目光里也含着很坚决的意味。看来她的决心也是不可动摇的。 chaptererror(); 第四十二章 不见棺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此刻的主墓葬室内依然是一片漆黑。忽然不知何处有几道亮光划了过来,同时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呼、呼”喘气声也很沉重。 忽然半空中飞过几只萤火虫般的东西,这东西起先只有一点儿光亮,宛如夜空里的流星从漆黑的夜幕里划过。接着这流星变成了十几厘米长的发光的棍状物,并跌落到地上。原来是几只萤光棒。这些萤光棒当然是傅莹抛出的。 现在大家已经站在了主墓室的中央,借助着萤光棒的亮光和手中的手电筒打量着墓室的四周。 这主墓室确实不是那三个陪葬墓室所能比的,首先面积就大了两三倍,高度也增加了一倍,从地面到穹顶少说也有近十米的距离。 这实实在在是一个王者级别的大墓。 不过墓内依然很空旷,而且同样是一片狼藉,石人、石兽、石柱什么的乱七八糟倒了一地,显然之前的那场破坏是相当严重的,整个墓室基本上已经没有能够幸免的东西。 “这些石头像也应该算是文物,可惜现在已经全毁了。”衡其叹息道。 众人绕开那些倒在地上的石像,慢慢地向前方走去。走了四、五十米,才走到了墓室的中央附近。那里就是放置棺椁的位置了。 但那里现在却并没有什么棺椁,只有一个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圆形石台,要顺着三级石阶才能走到上面去。 “为什么没有棺材?”谢可惊讶道。 “是啊,真寒碜,连陪葬坑都不如!”黄跑跑也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棺椁上哪去了呢? 传说中的粽子血罗刹呢? 难道千辛万苦进入到这里,竟然就是这样的结果? 对于这样的结果,傅莹似乎并不是感到很意外。她站在石台上,眼睛却看着穹顶。杨浩也随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去。只见这穹顶上有许多纵横交错的粗线条凿痕,凿痕之间还有无数的小凹坑,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样的图案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象是星图。”杨浩若有所思道。 “不错,这就是星图,不过现在似乎还缺少了点什么,因为星图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太没有生气,太死气沉沉了。”傅莹仰望着那些图案沉思道。 “星图确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玩意本身就是石头雕凿的,显得没有生气应该也平常。” “杨大哥,这里的气氛很怪异,我预感到要出什么事,你让大家都小心点。”傅莹将目光转向了杨浩。 杨浩点了点头,提醒衡其等人道:“大家都小心点,不要放松了警戒。” 衡其点头道:“明白。在这种地方,谁敢含糊啊?” 谢可往一个人身上一指道:“有一个人敢。” 他所指的人自然是黄跑跑。此刻黄跑跑正张着个癞蛤蟆大嘴,在石台上乱转乱瞅,就象对什么东西都感到好奇的“猫”。 不过胆小的天性注定了他不敢远离众人,只敢呆在石台上。不过他又是煮烂了的鸭子只剩下一张硬嘴的人,死要面子。当下他将谢可的手一推道:“猴子你别往我身上指,是不是什么错事都要赖在我头上?” 谢可笑骂道:“你难道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吗?我哪有赖你了?就在刚才,傅姑娘要你别打那老鼠,你不是还打了么?” “那是走火好不好?再说那也没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嘛!” “嗬,你倒是挺振振有词的啊。”谢可一时也没更多的证据指责黄跑跑刚才打那老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好气得在那翻白眼。 “吱、吱――”黑暗中又传来了老鼠的叫声。 黄跑跑立刻唬得身上的肉都紧了起来,声音也有些打颤:“老……老鼠又来了……” 谢可还没说话,衡其抢先嗤道:“死跑跑,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一只老鼠就又把你吓成那样了?” “就是,黄刨刨你也太不香(象)话了!”查理也斥责道。 黄跑跑嘿嘿笑道:“话不香,屁香!”说完将屁股一蹶,果真“拱”地放出了一个响屁。 “这个畜生,实在是不象话!”衡其火大地揪住黄跑跑的衣服将他往石台边缘上一推。黄跑跑一时没提防,顿时踉跄着摔到了石台下面。石台虽只有一米高,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摔到下面也确实有点够呛。 “哎哟,摔断了腿了!”黄跑跑在石台下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黄大哥摔着了?”傅莹担心道。 衡其笑骂道:“他是装的!” 黄跑跑果然停止了嚎叫,指着衡其道:“臭小子,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然而他的声音很快又变得凄厉起来:“哎哟,有鬼扯我的脚,救命呀!” 众人起先以为他是装的,但杨浩却忽然道:“他不是装的,是有状况,快救人!”说完冲到台边,跃了下去。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从地下竟然冒出了数双枯槁的人手,正在拉拽黄跑跑的身体。而黄跑跑似乎有一半身躯都被拉到了地底下,只剩下胸部以上还在地面上挣扎,情景十分骇人! 此时,杨浩的双手紧紧地箍黄跑跑的两腋,将他拼命地往上提着,同时用自己的双脚猛蹬地面,以增加自己拽人的力量…… 但他的力量显然无法和地下的力量抗衡,黄跑跑的身体已经没到了锁骨处,只剩下一颗脑袋还露在地面上。 “可司不要放手!”衡其、谢可也一齐跳了下来,帮助杨浩拖拽黄跑跑的身体,和地下的力量展开了一场“拔河”。 查理也想跳下去救人,但却插不下手,只能站在那里一个劲地干着喉咙嘶嚷,似乎是在给杨浩等人打气。 “杨大哥你们的头快闪一闪!”傅莹忽然厉喝一声。 杨浩、衡其、谢可三人的脑袋一齐往旁边一闪――只听“嗖”地一声,一条长蛇般的东西飞了过来,却是一个打着活套的绳结。那绳结准确地套中了黄跑跑的花岗岩脑袋,黄跑跑现在就象是一个被套上了“绞索”的人。不过这“绞索”现在却是救他命的。 “杨大哥,把绳套移到下面一点,不要套住了他的喉咙。弄好后,大家一起用力拉!”傅莹在石台上说道。 众人便依照傅莹所说去做了,然后一齐用力拉拽着那绳子…… 僵持了约莫五、六分钟,地下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黄跑跑就象一条陷在淤泥里的狗被抛了出来,同时连带着众人也都摔倒在地。 经过了这一场折腾,众人一个个都累得够呛,黄跑跑也象一条死狗般躺在石台上。 “大家都没事吧?”杨浩看着众人道。 众人都点点头,表示没事。 这时,黄跑跑已经还过了阳来。大家以为他会好好地躺一会,安静安静,然而他居然还有力气爬得起来,抓起那把伪斯登,冲着石台下面一顿开火:“哒哒哒……” 枪声震得整个墓室都嗡嗡作响。 其实石台下的那些手早已经缩回到了土里,他这样乱打一气自然是什么也没打着。 “好了,别浪费子弹了,你这个憨包!”衡其笑骂道。 “你们认为,黄跑跑刚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的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吗?”杨浩忽然看着众人道。 “哪一次?刚才吗?”谢可疑惑道。 “不是刚才,是他打碎了‘无心铃’的那一次。”杨浩幽幽道。 傅莹也点了点头道:“杨大哥说得完全正确。” “什么?那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影响啊?”衡其和谢可都有点不可置信。 绿雾。 一股绿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们的周围弥漫了起来。 傅莹盯着这股绿雾看了一会,忽然骇呼一声:“大家快离开这里,回到墓室外面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石台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有如发生了强烈地震一般。 “咕碌咕碌……”众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石台,并跌跌撞撞地奔向墓室外边。 “轰隆轰隆”然而就在这时,那本已升到墓门顶部的巨大石门也突然降了下来,砸得尘土四起,震响不绝。 “完了,这下成了瓮中之鳖!”衡其目瞪口呆道。 “看那!”谢可忽然指着身后的石台道。 众人回头往石台上看去――只见石台上的绿雾越来越浓,能见度几乎达到了零。但就在这样浓的雾里,赫然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冉冉升起――从轮廓判断,正是一口巨大的棺椁。 “是棺材!”衡其惊呼一声。 “天哪,这棺材怎么从地下冒了出来?”黄跑跑骇得冷汗直冒。经历刚才那样一场“鬼扯脚”的事件,黄跑跑连汗都没出了一滴,但当见到这口充满了鬼秘和诡异气氛的棺材时,他的冷汗情不自禁就冒了出来。 杨浩也眉头紧皱。他隐约明白了这棺材里的是什么东西。 血罗刹!是血罗刹! 这棺材里一定是血罗刹,那传说中的粽子! 这时,那棺材已经完全升出了地面,然后一种棺材板炸裂的“喀嚓嚓”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里。 “这棺材要爆炸了!”查理也被这样的景象骇得屁滚尿流。无论谁,面对这样的场景要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chaptererror(); 第四十三章 血罗刹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姑娘,快做结界啊!”谢可的声音都有点变了调。 “结界只能防没有实形的灵魂,却不能防有实形的粽子。”傅莹答道。 “啊?那真的完蛋了……”衡其、谢可等人都面如死灰。 “完什么蛋?咱们不是有……有枪吗?”黄跑跑舌头打着结道。 “粽子就是僵尸,僵尸是不死生物,枪有个屁用啊!”衡其嗤道。 “枪没用,那就用黑驴蹄子啊!”黄跑跑鼓着蛤蟆眼睛大叫道。 “先不要乱,看一看再说吧。”杨浩微皱着眉头,一边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一边直视着那口正在炸裂的棺材。 那棺材――确切地说,那口石棺已经炸裂成了四瓣倒在了地上,而随着石棺的裂开,大股的绿雾也从棺内逸散而出。绿雾如妖气一般袅袅娜娜地升上了穹顶,地面的雾气则变得薄了起来。随着雾气的散去,棺椁里的东西也终于现出了真面目。 原来是一尊高达两米的石俑! 因为石棺是直立着升上地面的,现在棺椁裂成了四瓣散落在了地上,那石俑自然也是以一种直立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远远看去,就象是一个活人站立在那里一样。 “原来是个石头人啊,这有什么好怕的?”衡其挥着额头上的汗水。 “这不是石头人,是粽子!”傅莹却否定了衡其的判断。 “啥?这没有生命的石头疙瘩也会成粽子?”谢可满脸的置疑。 “这不是石头!”傅莹继续观察着那石俑,神情相当凝重。 这明明就是一具石头人俑,可傅莹为什么说它不是石头的呢?难道它里面还有什么古怪? 果然,这石头疙瘩又开始发生变化了。 只见它身体表面的石质纹理正在慢慢地退去,并转化成了一种铁锈的红色。这红色起先很暗淡,用肉眼根本都看不出来,但渐渐地这红色就由浅到深、并慢慢地变成了一种鲜红的颜色,同时还反射着一种鲜血的光泽! 不到一分钟,这石俑就已经变得血红、血红,它矗立在那里,浑身充满着一种说不出阴森和诡异。 “这……它怎么会变、变颜色?”谢可也结结巴巴道。 “它还在变……”衡其的牙齿里带着一股极寒的气息,仿佛他整个人都因为恐惧而冻成了一个冰疙瘩,他浑身散发的都是冰的气息! 那石俑果然还在变。 只见它表面的石质正在一块块地皲裂、剥离、脱落,并有鲜红如血汁的液体渗出。到后来,全部的石质都剥离脱离完毕,一具浑身血淋淋的尸体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这、这玩意儿果然是名符其实啊,真的是血罗刹!”谢可怪叫一声道。 “打!”衡其抓起PM5冲锋枪便打了起来。 “哒哒哒……”一串串子弹飞向那血罗刹,枪口的火光如撕裂黑夜的闪电暴闪不停,子弹壳也“叮叮当当”掉落在衡其脚下,弹跳着发出一串串如风铃般悦耳的声音,就有如好莱乌枪战片里制造出来的那种立体音响的效果。 但在这里没有人欣赏这美妙的立体声音响,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 “衡其别打了,你打不死它的,你自己都说了它是不死生物,还是拿黑驴蹄子去对付它吧!”黄跑跑突然歇斯底里地冲衡其大声嚷嚷着,口齿竟然格外清晰,一点也没有打结!看来人到了最紧张的时候反而最镇静! “傅姑娘,快把黑驴蹄子给我们吧,我们去对付它!”衡其打完了整整一个弹匣的子弹后便不再射击了,似乎他也认定了枪弹对这玩意没有效用,只有用黑驴蹄子! 但傅莹却没有将黑驴蹄子拿出来,只是睁大着眼睛一直在观察。她到底在观察什么? “你在寻找它的弱点吗?”杨浩轻声问道。 “是的。”傅莹轻声答道。 “那你找到了吗?” “还没有。” 此刻那血罗刹仍然宛如先前的石桶一样僵直地矗立在那里,看不到一点生机和活力,仿佛只是一具流着鲜血的尸体。它的胸前更是多了十几个洞眼,从洞眼里也有血流出。这些流淌出来的血液将它的整个身躯都泡得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鲜红! “看来它还在吸纳阴气,等阴气吸满了,它就会活了。”傅莹喃喃道。 “那怎样才能制止它变成活的?”杨浩问道。 “不知道……”傅莹的心中似乎也没有底。 “傅姑娘,你们盗墓的不都是用黑驴蹄子对付粽子的吗?你为什么说不知道呢?”谢可着急道。 傅莹苦笑一声道:“从来用黑驴蹄子对付粽子,只是倒斗者中间流传的传说,从来也没有人真正用过,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如果黑驴蹄子真的有用,我爹他们也就不会失踪了。” “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试一试啊!”谢可嚷嚷道。 “怎么试啊?你给塞到它嘴巴里去?”衡其白了谢可一眼。 “莹莹,把黑驴蹄子给我吧,我去试一试。”杨浩忽然看着傅莹道。 傅莹疑惑道:“杨大哥,黑驴蹄子的事真的只是传说,我虽然带着它,却从来也不相信它真的有用。” 杨浩只得把自己的意思简单同时又委婉地告诉了她:“莹莹,我想近距离观察它一下――我想所有的尸变者,无非是脑部仍然受着不明原因的控制,如果解除了这种控制,它也就不会再发生威力了。” 傅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子,杨浩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当下她摇了摇头道:“杨大哥,还是不要试吧,这太危险了。” “是啊,这就好比给老虎挂铃铛,能不危险吗?”黄跑跑则完全会错了杨、傅二人的意,不合时宜地插话道。 衡其和谢可也都劝阻道:“可司,这危险了,还是不要去吧。” “杨,不要个人英雄主义。”查理也出声阻止杨浩。 杨浩的眼里闪着一丝坚决的光芒:“就算有危险,也只能这样做了。何况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好吧,我陪你一起过去。”傅莹道。 “不,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傅莹拗不过杨浩,只得将黑驴蹄子拿给了杨浩,同时以一种关切地眼神看着他。 杨浩冲她点了点头,又对众人也挥了挥手,然后大步向那血罗刹走了过去。 “可司他就这么……走过去了?”黄跑跑骇得连放了好几个臭屁。不过这节骨眼上也没人说他了。 杨浩此刻自然也是相当紧张的,只不过他的紧张只是体现在内心里,不外露而已。因为他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紧张。如果大家知道了他也紧张,必然就会受到他的感染。 你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你凭什么能够一直这么站立着?我现在虽然开同废人,可是我有信念支撑着!你这具行尸走肉有吗?你为什么还不倒下? 杨浩这样想着,已经来到了那血罗刹的跟前,离血罗刹只有四、五步远了。 如果说先前的石俑有两米高的话,现在的血罗刹只有一米八左右,但仍比杨浩高出了一头。杨浩要仰视才能看到它的脸。 血腥味扑鼻而来,呛得杨浩几乎要呕吐。这血罗刹看来还真够膻的! 但是这血罗刹仍然站立着,而且站得很稳。透过萤光棒以及众人手电筒的光照,杨浩可以清晰地看到有无数血红色的烟丝状物体正绵绵不绝地渗透进那血罗刹的身体里,就象一层血色薄雾笼罩在它的体表。使得原本就象泡在鲜血中的血罗刹更成了一个沐浴着血雾的魔鬼! 但是这个魔鬼现在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醒来。也许不定什么时候它紧闭的双眼就会睁开。 杨浩举起了手里的双筒手铳,手铳的左右枪膛里各有一发铳弹。这子母铳弹如果击发出去,估计能够将这巨无霸似的血罗刹打得碎成无数粉末! 杨浩所想的就是抵近射击,将这僵尸的身体完全摧毁!因为刚才他和傅莹所在的位置离这血罗刹少说也有三十多米,三十米并不算远,但对于射程比较近的铳弹来说,在这个距离上,铳弹的射击面必定已经散得有十几个平方米了。在这么宽的面积里,也许可以同时打中十几个目标,但集中攻击一个目标的能力就要大为减弱。也许打到血罗刹身上的只是几发乃至十几发铳弹的子母弹。子母弹只有几毫米的铁砂大小,和一粒黄豆子差不多。一粒黄豆子大小的铁砂如何能击毙这血罗刹? 杨浩现在几乎就是和血罗刹面对面地站着。这血罗刹看不出是男是女,也看不出年纪大小,因为它的脸就象是被剥去了脸皮,只剩下鲜红的肌肉。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它的本来面目是什么的。 “可司,你快把粽子塞到它嘴里去啊!”黄跑跑在后面大叫道。 chaptererror(); 第四十四章 血罗刹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什么粽子?那血罗刹就是粽子!是要把黑驴蹄子塞到它嘴里去吧?”衡其反驳道。 谢可笑道:“黄跑跑先前在溪谷里咬了一口黑驴蹄子,只记得它是糯米做的,象端午节吃的粽子,因此把它也叫成了粽子。” 杨浩的脑子里此刻却转过了很多念头。他仿佛回忆起自己从前是从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鬼神和僵尸的,就算有,也一定是物质。但是当初自己到底是怎样推断这些物体的,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也得想!一定要弄清楚它们存在的原因! 杨浩在心里和自己睹上了气。 “滋——”忽然,那血罗刹张开了嘴巴,开始向外吐气了。一丝丝一缕缕的血色雾气从它的嘴里逸了出来。 “杨大哥,它要活了!”傅莹也焦急了起来。她也不明白杨浩为什么还不动手? 杨浩也似乎终于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血罗刹张开的嘴巴,再看了看手中的黑驴蹄子,忽然手臂一伸,将黑驴蹄子塞进了血罗刹的嘴里。 杨浩并不是相信黑驴蹄子能制服僵尸,只是嫌手里拿着个东西碍事,想要将东西放下。但左手拿着的双筒手铳是不可以放下的。唯一可以放下的就是这粽子大小的、黑不溜秋的、用糯米混合着妇女的月经、黑狗血以及粪便制作的黑驴蹄子。 传说中能辟邪的黑驴蹄子! 一刹那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人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血罗刹,看那血罗刹是不是会发生什么变化?这黑驴蹄子是不是真的有效果?是不是真的能制服这僵尸? 只见那血罗刹的嘴巴被黑驴蹄子塞住后,似乎停止了向外吐气,身上的血色之光也有所减弱。但倏忽间,它的眼睛忽然睁开了,接着嘴巴也蠕动了起来,上下颌骨错动着,似乎正在咀嚼那黑驴蹄子!而且它也确实是在真的咀嚼!不一会儿,那黑驴蹄子已经被它嚼成了粉末。接着它的四肢也扭动了起来,那有力的胳膊如大杵般地当头砸向杨浩头顶。 “可司,快跑啊!”衡其、谢可骇得屁滚尿流,黄跑跑更是瘫在了地上,查理则是不住地划着十字架,念着祈祷的话语。傅莹则举起了手中的木匣子,但她很快又将木匣子放下了。 因为她分明的看到杨浩举起了双筒手铳,朝着那血罗刹的脑袋开了一枪。 “呯!”一发十五毫米口径的铳弹准确地飞进了血罗刹的脑袋,然后在它的颅内爆炸,散发出无数的子母弹,以强劲的冲击力形成的冲击波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 那血罗刹的脑袋顿时被打得飞离了它的脖颈,飞过了中央的石台,变成无数的粉末散落了一地。血罗刹无头的身躯却并没有倒下,只是往后闪了闪,看似将要倾倒,但很快又象一个弹簧似的弹了回来,而它举起的胳膊也并没有因为脑袋掉了而停止砸下来。杨浩开了那一枪后,自己也被砸中了胸部,顿时觉得气血翻涌、头晕目眩,同时整个人也飞了起来,直摔出数米外,滚入了黑暗中,砸得地面都发出沉闷的响声。 “打!”衡其怒目暴睁,手中的MP5“哒哒哒”又倾吐出了火舌,子弹一串串飞了过去。 “打、打!”谢可也怒吼着抓起枪一阵猛打,打完了一个弹匣又换一个弹匣…… 查理也停止了祈祷,抓起手枪瞄准那血罗刹连连射击:“呯、呯、呯” 虽然只有两三个人打枪,但枪声仍震得整个墓室都嗡嗡作响,每个人的耳朵里也都如无数面铜锣在敲。每个人的眼前也都只有枪口喷出的火舌在闪烁,根本就见不到了别的东西。 “妈的,把它炸了!”黄跑跑忽然举着一个东西向那血罗刹冲了过去——这人虽然平时是个贪生怕死的怕怕兼跑跑,但在这种情况竟然也表现出了罕见的勇敢,以自杀的方式冲向了那煞神! “黄大哥快回来!”傅莹厉声疾呼。 但黄跑跑置若罔闻,仍是不顾命地往前猛跑! “这个垃圾是不是疯了?”衡其停止了射击,怕误伤了黄跑跑。谢可也摇头道:“这个人不是疯了,是被吓得不知道害怕了!” “他手上拿的是C4zha药!”查理则惊呼一声道。 不错,黄跑跑手上拿的确实是C4zha药。他的C4zha药又是从哪来的呢?当然就是来自于查理的同伴们遗落在地下阴河边的那个背包。衡其等人的武器弹药都是从那个背包里得来的。查理当然能够认得出他们自己的东西,认得出黄跑跑手中拿着的是**。 “让他和那怪物同归于尽吧!”衡其皱了皱眉头道。 “不错,这个人渣在关键的时候总算也英勇了一把,咱们回去后给他树碑立传就行了。”谢可也赞同道。 “不能让他炸,这C4zha药的威力能炸毁整个墓室,我们都会完蛋!”查理则呼叫道。 “什么?”衡其和谢可都骇呆在了那里。 然而他们这时想要去阻止黄跑跑也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黄跑跑已经跑到了那血罗刹的跟前,离那煞神只有四、五米了。 但黄跑跑也仅仅是举着C4zha药在跑而已。因为炸药没装雷管,根本就无法爆炸!他也根本就不懂得怎样让这C4zha药爆炸。因此他只是冲到血罗刹的跟前发傻立正而已。 而血罗刹的胳膊已经横扫了过来。黄跑跑自然同样被扫得飞了起来,摔得比杨浩还要远,也不知摔到了哪个角落里。 “趟、趟、趟”血罗刹那无头的身躯却从石台上迈了下来,缓慢地走向了衡其等人。 “C4zha药为什么没有爆炸?”衡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C4zha药上没有安装雷管,不能爆炸!”查理接口道。 “完了,我们被这个人渣害死了!”谢可骇得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极度慌张的他也根本分不清C4zha药爆炸了是好事、还是没爆炸是好事?总之黄跑跑那样的“人渣”是一定要骂的。 这就是所谓的“躺着也中枪”吧。其实黄跑跑刚才的表现无论怎样也不人渣。 “快祈祷吧,祈祷我们能上天堂!”查理则又开始祈祷了起来。 衡其不解道:“‘人渣’,你怎么又祈祷了?” 查理这回没有反驳衡其叫他“人渣”,而是很认真地回答道:“死神就要降临了,为什么不祈祷?只有祈祷,才会让上帝打开天堂之门,让我们这些有罪的灵魂升入天堂,而不是去那可怕的地狱!” “什么乱七八糟的!”衡其和谢可直皱眉头。两人的目光四处乱转,想要寻找逃生的道路。 但墓室的门已经关闭,在这种全封闭的环境里,他们又能逃往哪里呢? “腾!”一个倒塌的石像被那煞神拎了起来,狠狠地砸了过来,带着风声从众人的头顶上呼啸而过。这石像少说也有好几百斤,被它砸中的话不是死就是伤!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呀,我们这回真的完蛋了!”谢可脸上失色道。 “那还是学查理算了,祈祷吧……”衡其满头都是汗。他也真的想祈祷了,但是却不知道该怎样祈祷。于是他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弥陀佛”。 “晕!”谢可抛给衡其一个白眼,往前一窜,想从那煞神的腋下逃过去。 但那煞神仿佛知道他要这样做似的,胳膊立即往下一格,顿时格住了谢可的脖子,同时往上一勾,谢可便双脚离开了地面,只觉得喉咙里“咯咯”直响,已经完全不能正常呼吸,同时胸口也闭了起来,视线也渐渐模糊——如果从远处看他,则会看到他的眼白已经翻了出来,同时舌头也伸出了嘴外…… 低头念佛的衡其见到了这一幕,顿时骇得目瞪口呆,想要施救也来不及了。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一个身影猛然站了起来,正是先前被摔进了黑暗里的杨浩。杨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手紧握着双筒平装手铳,食指勾住扳机用力一扣…… “呯——”他枪里剩下的一发铳弹击发了出去。随即火光骤闪,一大团烟雾弥漫在了墓室里。 等到烟雾散尽后,衡其和查理才发现那血罗刹的无头身躯已经不见了——不是不见了,而了它的躯干已经被打成了肉渣,只剩下两条大腿还摆在黑暗里。此外遍地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好几平方米的地面上都是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鲜红。这鲜红当然就是血罗刹流出来的血。这场面比屠宰场还要恶心无比。 “呼哧、呼哧”谢可象只狗一样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而杨浩则站立在场地中央,全身都是一片鲜红——那血罗刹的血肉几乎大半都溅在了他身上。 “可司!”衡其跌跌撞撞地冲了杨浩。由于他冲得太急,结果踢着一块墓砖摔了个狗吃屎。 查理则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浩终于转过了身,看向傅莹。傅莹也看着他。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微笑。chaptererror(); 第四十五章 重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原来傅莹一直在观察、寻找着那血罗刹的命门。她知道杨浩也一定在等待着时机。杨浩只是苦于不知道那血罗刹的命门到底在哪里而已。因此杨浩实际上也是在等待着她的探查结果。所以杨浩才隐匿在黑暗中,一直未有行动。万幸傅莹终于在刚才最危急的关头探查到了那血罗刹的命门,并及时向杨浩发出了指令——在刚才的混乱中,她其实是冲着某一个地方说了一句话的:“腰部偏左三厘米!” 由于刚才血罗刹弄出的动静太大,衡其和查理都没有听到傅莹的话,但杨浩却听到了。他立即一跃而起,完成了这致命一击…… 衡其虽然摔了个狗吃屎,但并无大碍。众人同时在血罗刹倒下的那片区域里找到了谢可。谢可虽然被扼得够呛,但这种扼力消失后,立即也恢复了活力。只是还有点呼吸困难,因此被扶在墙脚大口地喘气。只有黄跑跑,被摔晕了过去,现在挺尸一样躺在地上,看样子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 杨浩则和傅莹又回到了那石台上。石台的中央是一个直径达数米的黑洞。血罗刹的棺材就是从那黑洞里冒出来的。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那黑洞里居然还有一口棺材。棺材也是竖直放立着,顶部离地面大约有六、七米高,棺材的四周拉着几根碗口粗的铁链。估计这棺材就是靠这些铁链固定在那里。 “看来这就是正主了。”傅莹道。 “你确定不是禁制了?”杨浩看着那悬在地底下的棺材道。 “禁制就是血罗刹。血罗刹既灭,禁制亦已解除。”傅莹答道。 “墓主为什么不多放两个禁制在这里呢?”杨浩微笑道。 傅莹答道:“主墓室里放一个血罗刹其实已经足够了。何况外围还有那么多的禁制,血蝹、水下禁制、尸毒……每一样都可以令进入到这片区域的普通人丧命,就算是带有很现代化装备、对这里有充分准备、能够突破外围的禁制,也不可能轻易到达这主墓室里。因为那道玄冥鬼墙,就是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们如果不是碰巧掉入到了鬼坑里,也是根本到达不了这里的。” “可是你父亲、还有约翰那一伙人,也许已经到达了这里。” “杨大哥,我现在怀疑我爹他们根本就没能进入到玄冥鬼墙内,至于约翰那一伙人,也不可能到达这里?” “为什么?如果没有人进入到了这里,那这里所有墓室的门都是被谁打开的?” “可能是另有其人吧。”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见到这个人呢?他到底是离开了,还是已经命丧血罗刹之手?” “血罗刹是被我们进入到这里才激活了的,之前并没有醒来。因此最先进来的那个人不可能遭遇到血罗刹。不过进入到这里的人如果没有达到目的,应该也是不可能就这样离开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傅摇了摇头。 “莹莹,既然你父亲不在这里,我们还是上别处去找吧。”杨浩道。 傅莹点了点头,又望了一眼那棺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将话忍了回去。 其实她也是盗墓之人的天性,因为她发现这口棺材应该是还没有被盗过的,棺材里的阴货肯定还完好无损。盗墓者千辛万苦进入到这里,不摸一两样阴货出去那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 但是今天她把这个念头忍了回去,因为她的目的只是要寻找她的父亲。而杨浩他们也是因为她的这个目的才来帮她的。如果她现在动了盗墓的念头,必然会被杨浩以及杨浩的同伴所不齿。 杨浩象是知道了她的想法,淡淡道:“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你……” “不,我不想做什么,我们还是……走吧。”傅莹眼睛里露出了光彩,胸脯也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但她最终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念想,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走。”杨浩迈动了步子。 就在这时候,那黑洞里突然传来了古怪的声响,象是铁链“哗啦啦”抖动的声音,接着穹顶也明亮了起来——确切地说,穹顶上组成星图的那些小圆点明亮了起来,就象天上的星星一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杨浩大吃一惊。傅莹也很茫然,对于这种变化显然她也是一无所知。 “哈哈哈哈”就在二人茫然无措之际,一串怪笑又从那黑洞里传了出来。 黑洞里有人! 二人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黑洞内。 只见所有的铁链都在上上下下穿梭抖动,而那口棺材也就在铁链的穿梭抖动中被缓缓地拉上了地面。但是却没有看到发出笑声的人。 “出什么事了?”呆在石台下的衡其、谢可、查理都冲了上来,连黄跑跑都醒了过来,歪歪倒倒地冲上了石台。 这时,那棺材已经大部冒出了地面,黄跑跑率先用一种干哑的声音骇呼道:“血罗刹,我炸……” 他还沉寂在刚才抱着**炸血罗刹的情景中。 衡其、谢可也举起了枪——但是杨浩将他们的枪拦了下去:“先看看再说。” “哗啦哗啦”铁链继续抖动着,那棺材已经整个升出了地面,但却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往穹顶上升去。当棺材升得离地面有一个人多高时,人们终于看清棺材的下面竟然有一个人! 只见这个人的衣衫已经烂成了一条条,头发胡子几乎都连成了一块,身上也满是泥尘污垢,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到垃圾堆里打了一个滚的叫花子。 “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粽子?”谢可骇得瞪圆了眼睛。 “估计就是个粽子,将它做了!”衡其再次举起了枪,欲瞄准那人射击。 此刻那人用双手攀着棺材底部的凸起,身子悬在半空中,正随着棺材的上升而升向穹顶,很快已经升上去了三、米高。他起先仍在“哈哈哈”地狂笑着,后来可能是听到了下面的人说话,当即止住了笑声,惊慌失措道:“别打呀,我不是粽子,我是人……” “爹!真的是你?”别人尚在发怔,傅莹却已经听出了那人的声音,不由又惊又喜道。 “阿莹?怎么是阿莹的声音?”那人听到傅莹的声音后显然也是大吃了一惊。 这时那棺材升上去七米多高后终于停止了上升,不过傅莹的爹也悬挂了五米多高的半空中,上不沾天、下不沾地。他不敢松手跳下来,只能吊挂在那里摆来摆去。 杨浩惊讶地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傅莹:“他真的是你爹?”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他就是我爹。” 傅莹回答完杨浩的问话,又看着上面道:“爹,你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在上面答道:“你爹是什么人哪,这小小的黑妖王墓能难得住你爹?别看这里有这么多的禁制,又有玄冥鬼墙,还有鬼门,可你爹照样能将盗洞打到这棺材下。只可惜这棺材的材质太坚硬,你爹我实在是没办法进去,只好在下面耗着,没想到阿莹你来了。你娘为什么说话不算数,要让你进来?” “什么?娘阻止我进来,难道是爹的意思?”傅莹大吃了一惊道。 “好了,快把爹放下来再说吧。”傅莹的父亲叫道。看来悬在半空中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急着想要回到地面上来。 “可是爹,我们该怎样放你下来?”傅莹仰望着上面道。 傅莹的父亲此刻已经看清了地面上的情形,当下叫道:“阿莹,叫那些小子下到那个洞里去,那洞里有一个机关,只要把机关扳下来就可以了。记住了,千万不要扳过了,让那铁条停在中间就行!” 傅莹便看着杨浩道:“杨大哥,我爹说要下到这下面去关掉机关。” 杨浩点点头道:“好,我去关。” “不,杨大哥身子虚弱,还是小妹去吧。”傅莹说完,打算下到那个黑洞里去。 “喂喂喂,臭小子,你怎么让我女儿下去?你下去啊!”傅莹的父亲在上面大叫道。 杨浩拦住了傅莹道:“莹莹,还是我下去吧。”说完攀住那黑洞的边缘,就要将身体探到那下面去。 “等一等。”傅莹忙将杨浩的腰间拴上一根保险绳,然后才同意他下去,“杨大哥,下面情况不明,小心点。” 杨浩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只见他攀着那黑洞——实际上是个圆形的竖井的井壁,慢慢地爬了下去。而井底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手电筒的光柱都照不到最底下,也不知到底有多深?从刚才棺材升上来的情况判断,少说也有一二十米深,或者更深。而井壁又是相当的光滑,必须要万分小心,一定要抠牢了才能继续往下移动,稍有闪失,就有可能会坠落下去。chaptererror(); 第四十六章 黑妖王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自然是十分小心,虽然腰间拴着保险绳也不敢大意,只见他手脚并用,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着,他身上也挂着一盏手电筒,从井口往下看,也能看到他手电筒的光柱。随着他往下移动的距离拉大,他已经渐渐地深入到了井下,他身上的手电光柱也变得越来越细小。 “可司,到了没有?”衡其忍不住向井下喊道。 “还没到。”杨浩的声音微弱地从井下传来。 傅莹自然也是担心着杨浩,她的心几乎一直悬着,就没放下来过。 杨浩下去了七、八米后,终于看到了傅莹的父亲所说的机关――那其实是一个半环形的老式万用表状的东西,镶嵌在井壁上,而一根尺多长的铁棒子露在外面,有点象汽车上挂档的那东西。杨浩慢慢地拔动了那铁棒一下。 “哗啦哗啦”铁链立即出了抖动的响声,悬在空中的棺材似乎也动了一下。但棺材并没有降下来。 “杨大哥,把机关往下扳,让铁条停在中间的位置!”傅莹在井口大声叫道。 杨浩朝上应了一声,继续扳动那铁条――他当然是扳得非常小心,而且扳得很慢,几乎是一秒才扳动一下。他这样做主要是想让棺材能够平稳地降落下来,而不是快地往下坠落。如果下降得太快,可能会对傅莹父亲的身体造成伤害。 当傅莹看着父亲的双脚平稳地踩着地面以后,便对井下喊道:“杨大哥,你可以停手了,快上来吧。” 几分钟后,杨浩回到了地面。 而傅莹正在和她的父述说着别后的情形,父女俩自然都很激动,也都很意外能在这古墓里相见。 “父亲,这就是杨浩大哥。”见杨浩回到了地面,傅莹忙将杨浩介绍给父亲。 傅莹的父亲也以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杨浩:“嗯,不错,是个有胆识的青年,血罗刹不是任何人都能打死的,你能打死血刹,着实令老夫佩服!” 杨浩谦逊道:“其实主要是傅小姐指出了那血罗刹的命门所在,否则在下还不一定能打死它。” 在傅莹的父亲面前,他不敢造次称傅莹为“莹莹”,而是称作了“傅小姐”。 “杨朋友既有胆识,又如此谦虚,实在难得。我傅天胜能父女重逢,全赖杨朋友和诸位之力啊。老夫若能重见天日,定当重重酬谢诸位。”傅天胜呵呵笑道。 “傅老先生,酬谢就不必了,只要你能传授我们一两样盗墓的本领就行了。”黄跑跑忽然插话道。 黄跑跑的话立即引起了衡其和谢可的愤怒:“垃圾,你不说话会死啊?咱们的名声都毁在你手里了!” 刚才杨浩还在从井下往上爬的时候,傅莹就已经向她父亲简要介绍了一下杨浩他们的情况,让她父亲大致明白了杨浩他们的身份。也即明白了杨浩他们的“处理特异灾厄事件小组”到底是做什么的。 虽然处理特异灾厄事件小组属于民间组织,但在傅天胜看来,也和吃官家饭的人差不多。因为他们开展各项行动必然要得到官方的允许甚至授权,和官方多多少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傅天胜听到黄跑跑这样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一时间并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嘿嘿”笑道:“这位朋友见笑了,盗墓算什么本领,不过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而已……” “爹,您刚才说这是什么黑妖王墓,黑妖王是什么王啊?哪一朝的?”傅莹忽然问道。 傅天胜五十多岁年纪,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精光四射,虽然衣衫破烂,但仍掩饰不住他身上透露出的那种锋芒和精干。从他的外表就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个精于淘土钻穴、长年游走于地下世界的人。 听见女儿如此问,他的神色变得严峻起来,用手捋了捋那和头都连成了一块的胡子道:“黑妖王就是黑妖王啊,他具体是哪一朝代的,我也弄不清楚。我估计应该是在汉武大帝年间的人。” “那他是哪一个诸侯国的国君?历史上有没有记载?”衡其插话道。 “他不是任何一个诸侯国的国君,因为他根本就不受汉朝的皇帝管辖,是一个和皇帝平起平坐的王!”傅天胜道。 “哪有那么牛逼,敢和皇帝对抗,不怕皇帝灭了他?”谢可不服气道。 “皇帝灭不了他。”傅天胜幽然道。 “哦?这是为什么?”衡其和谢可一齐问道。 “因为据说黑妖国的国民人人都会妖术,这黑妖王更是会呼风唤雨、接雷引电、翻江倒海,皇帝的世俗兵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傅天胜的神情一点也不象开玩笑。 “我靠,那不成了怒触不周山的共工了?”衡其嗤道。 “是啊,这也太神了,傅老先生在跟我们说笑呢。”谢可也摇头道。 “也许先人的传说是夸张了点,但这黑妖王确实拥有不同寻常的能力,这才能在国力强盛的汉武大帝时代占得一个割据位置,据说连汉武大帝都惧他三分,不敢轻易进犯黑妖国。” 杨浩道:“傅老伯,这黑妖国到底在现在的哪一个地方?范围有多广?” “只听说在桂、黔、滇交界之处的大山里,具体在什么地方、国中范围又有多广,这个老夫却不知。” “那他们的国都在哪儿?”衡其问道。 的确,这黑妖国既能与朝廷分庭抗礼,想必国力十分强大,国都必然也相当有名。 “有国都,但却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叫做遗忘之城。”傅天胜答道。 “遗忘之城?”杨浩转头看向了查理,“查理,你们不是在寻找‘失落的钥匙’,为的就是要进入‘被遗忘的国度’吗?莫非这‘遗忘之城’同你们要寻找的国度有所关联?” 查理也一直在听着众人的对话,但他到底是个外国人,虽然是个“中国通”,也能听懂一些中国话,但对于众人所说的他还是大部都未能听懂。不过杨浩提起“被遗忘的国度”,他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点头道:“对对对,说不定就是我们所要寻找的‘被遗忘的国度’。” “切,这么说‘被遗忘的国度’竟然是真的了?”衡其张大了嘴巴。 “傅老先生,无论这黑妖王和他的国家是否真的存在,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杨浩说道。 傅天胜却摇了摇头道:“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所以还不能走。” 杨浩听到傅天胜这样一说不由一楞,但联想傅莹先前说过的话,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你是为了那‘失落之钥’?” “不错。”傅天胜点了点头。 “这‘失落之钥’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傅老先生你、还有查理的老大他们那一票人都对它那么感兴趣?”谢可问道。 “它是开启‘阴山老棺’的钥匙,而开启了‘阴山老棺’,就能进入冥界。”傅天胜道。 “阴山老棺?冥界?傅老先生真是越说越玄了。”衡其摇摇头道。 “傅老先生,冥界不是死人呆的世界吗?进入冥界去干什么?那不是找死吗?”黄跑跑人傻,问出的话自然也是出奇的傻。 “这位朋友说得一点不错,进入冥界,确实是在找死,但进入冥界后,如果能够满足冥界之王的愿望,它就会让你进入极限之门!至于进入极限之门后会是什么结果,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傅天胜幽幽道。 “既然你们不知道进入极限之门后会是什么结果,那为什么一定要进去呢?我知道,你们盗墓的人追求的无非是财富,可万一那里面不是财富,而是死亡呢?那你们岂不是白忙一场了?”衡其问道。 “这位朋友说得不错,进入极限之门,很有可能只有死亡,而不会得到其他的什么东西。但我却是志在必得,因为那里面有一样我向往了很久的东西,这东西比我的命还重要。” “那是什么东西?”杨浩也问道。 “‘天地之宝’。”傅天胜似乎不愿杨浩等人知道更多的内幕,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看来傅老先生的理想很宏大,而且你想要实现你的理想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你先要找到‘失落之钥’,并将它们凑齐,然后找到阴山老棺,并将它打开,再接着进入冥界,去满足那冥界之王的愿望,满足了它的愿望后,你才能进入极限之门。而你就算进入了极限之门,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也还是一个未知数,哈哈。”衡其笑道。 “是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去做!绝不会半途而废!”傅天胜斩钉截铁道。 “请问傅老先生,‘失落之钥’它在哪里?”查理忽然问道。 傅天胜慢慢转过身,将目光望向了那仍被铁链吊着、悬挂在空中、离地面尚有一米多高的棺材。 “那‘失落之钥’就在这棺材里吗?”谢可问道。chaptererror(); 第四十七章 螳螂捕蝉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不错。为了找到这片钥匙,我也几乎是九死一生。刚才我虽然已经将盗洞挖到了这黑妖王的棺下,却仍是无法进入到棺中取出‘失落之钥’,因为我怕惊动了‘血罗刹’。如果惊动了那煞神,那我这一百多斤也就扔在这里了。万幸你们除去了那煞神,老夫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傅天胜道。 “傅老伯,那你是要打开这棺材,将‘失落之钥’取出来?”杨浩道。 傅天胜点头道:“不错。来,年轻人,帮一下忙。”傅天胜说完,上前准备拉拽那铁链,将棺材放到地面上来。 “傅、傅老先生,你就不怕这棺材里躺着个粽子?”黄跑跑瞪大了眼睛道。 “不错,黑妖王是个粽子,不过是个死粽子,不碍事的。”傅天胜一边说,一边继续拉拽那铁链。而随着他的拉拽,那棺材也慢慢地降落到了地面上。可以看出,这棺材的材质非常特殊,既不是石质,也不是木质,总之是散着一种非常诡异的光泽,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个时代的科技能够制造出的材料。 “等一等,傅老伯,这棺材还是不要打开了吧?”杨浩忽然皱眉道。 “杨朋友,你是担心粽子吗?不碍事的。虽然这里是养尸地,尸体会变成粽子,但粽子也有死粽子与活粽子之分,这棺材里的就是死粽子,你把它看成是一具死尸就行了。”傅天胜道。 “傅老伯,我不是这个意思。”杨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傅天胜说。 衡其倒是领会了杨浩的意思,当下插话道:“傅老先生,这棺材是文物,是受国家保护的,你不可以打开。你如果打开了,就是犯罪。” 傅天胜的脸上本来还有一丝笑容,但听到衡其这样一说,顿时就将那丝笑容给敛去了,同时声音也不象刚才那样客气:“我就知道你们带有官方的色彩,你们一定会阻止我的。虽然你们替我解了围,我应该有恩报恩、有德报德,不过这口棺材我是一定要打开的,谁要是阻止我,那我也只有得罪了。” “傅老先生,那我们也要得罪了,你把手举起来吧!”谢可也举起了手中的mp5,并拉动了枪栓,将枪口对准了傅天胜的脑袋。 “爹,谢大哥,你们……”傅莹一时间对这突然的变化显然准备不足,她看了看她的父亲,又看了看谢可手中的枪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老先生请放心,看在傅姑娘的面子上,我们不会为难你,不过你必须要跟我们离开这儿,不得有盗墓的心思!”衡其也亮出了枪。 “那好……”傅天胜松开了拉拽铁链的手,似乎打算放弃这件事了。 “你们,都把枪放下,不然,鹅就炸死你们!”忽然一个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查理手中高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阴沉着脸色站在了众人身后。 衡其一眼就看到了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是刚才被黄跑跑拿着的c4Zha药。黄跑跑当时拿着的c4Zha药并没有安装雷管,实际上并不能爆炸。而这查理应该是爆破专家,估计雷管也已经被他装上去了。他现在这样子,应该不是作假。 “查理,你想干什么?”衡其的眼珠子几乎都凸出了眼眶。 查理喘着粗气道:“杨、周、谢、黄,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也把你们都当成是朋友,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们,可是这‘失落的钥匙’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我也要得到它!” “查理,你这个人渣,你真是枉我们那么信任你,快把炸药放下!”衡其铁青着脸怒吼道。 “不!我不会放下!这c4Zha药我已经装上了雷管,你们是知道这炸药的威力的,它可以把这整个墓室都炸毁!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你们,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查理也吼声如牛。 其实查理做出此举,不但令杨浩等人大吃了一惊,就连傅天胜也皱起了眉头。本来他已经有把握对付杨、周、谢等人,就算对方拿着枪,他也不会放在眼里。但这查理突然来这么一下,确实是大出他的意料。作为一个资深盗墓者,对于世界上的各种爆炸物他也都是有所了解的,这c4Zha药他虽没用过,但他见到过别的盗墓者使用过,因此他是深知这玩意的威力的,他也明白查理所说绝不是假话。如果这玩意真的爆炸了,那这墓室里所有的人必将都全部玩完! 此刻杨浩和傅莹也没有辙。杨浩也是不希望傅天胜打开棺材的,衡其等人所要做的其实也就是他想做的。就算是碍于傅莹的情面,他也一定要阻止傅天胜的行动。“极品战士”岂能沾上盗墓这样的污点? 而傅莹,不知为什么,自从和杨浩在一起后,她几乎就已经把杨浩的准则看成了是她自己的准则。如果杨浩不同意打开棺材,她也是绝不会同意的。甚至,她已经作好了打算,要劝说父亲放弃此事。但查理却象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令她也是毫无办法。 墓室里的空气几乎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已经停止…… 忽然,黑暗中窜起了一个身影,举起一个什么物体一下就敲在了查理的脑袋上。 查理瘁不及防,只觉得脑袋一嗡,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手中的c4Zha药也摔在了一边――这炸药似乎被查理做成了定时装置,但查理摔倒的时候并没有启动定时装置,因而也根本就不会爆炸。 众人仔细一看那人,原来是黄跑跑。只见他一边喘气,一边高举着手中的伪斯登。他正是用伪斯登的枪柄敲晕了查理。 衡其和谢可大喜道:“黄跑跑,想不到你终于成事足了一回……” 然而两人的话还没有落音,忽然觉得头上也被什么狠敲了一下,然后脑袋里一嗡,眼前一黑,便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其实与他们两人同时被敲晕的还有杨浩。 敲晕他们的人则是傅天胜。他其实是在黄跑跑采取动作的同时开始行动的。作为目前还唯一清醒的人(除了傅氏父女之外)黄跑跑,只看见傅天胜的动作快得就跟一阵风一样,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将杨、周、谢三人同时敲晕了过去。至于他是怎样出手的,又是用什么敲的,黄跑跑则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黄朋友,谢谢你帮了我的忙。”傅天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黄跑跑道。 在傅天胜的眼里,只有杨、周、谢三人才是威胁,至于这黄跑跑,则根本就不算什么。 黄跑跑似乎没有听到傅天胜的话,只是在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在他看来,刚才傅天胜的行动简直就如鬼魅一般。他现在实在弄不明白这傅天胜到底是人还是鬼魅? 当傅天胜走到了他跟前的时候,他似乎才回过了神来,骇叫道:“傅、傅老先生,你……你别过来,我、我……我不怕你……” “小子,你不是想学盗墓吗?就冲你刚才帮了我,我已经收下你了。不过在我传授你本事之前,你还得帮我一次。呶,去帮我把棺材放下来。”傅天胜眯笑着看着黄跑跑,也不知道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莫非他真想收黄跑跑为徒了? 黄跑跑却不想领情――他早已将傅天胜看成了个怪物,哪里还去想别的东西?当下他一面慢慢地往后退,一面惊恐地瞪着傅天胜道:“你、你、你是个坏蛋,你别过来……” 忽然他一下将伪斯登举到了胸前,将枪口瞄准傅天胜便勾动了扳机! 他的枪里绝对是有子弹的,而且已经上了膛、开了保险,只要击就会射出子弹! 但就在他的手指勾到扳机的一瞬间,傅天胜已经如一道闪电般地冲到了他的跟前,夺过了他的枪的同时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黄跑跑的眼睛里顿时也只剩下了乱冒的金星,再然后便连金星也看不到了――昏过去了的人自然什么也看不到。 “哼,你们这帮小子想跟我斗?还嫩了点!”傅天胜将从黄跑跑手里夺得的伪斯登冲锋枪举了起来,瞄准了杨、周、谢、黄等人,打算一人给个点射。 “爹,不要!不要伤害他们,他们真的是好人!”傅莹终于清醒了过来,朝傅天胜大喊一声。 傅天胜一楞,停止了开枪的动作,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傅莹,缓缓道:“阿莹,你心地如此善良,你爹我甚是欣慰。爹和娘都不希望你再走上爹这条路了,你也果然不负爹和娘的期望。只是,孩子,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能心狠手毒,是很难生存下去的。所以某些时候,心肠一定要硬,当断一定要断!爹盗了半辈子的墓,背负了太多的阴债,死后是一定会下阿鼻地狱的了。既然爹已经是恶人,不妨将恶人做到底!这几个人虽然是好人,但他们会妨碍我的事,所以,他们还是要死!” “爹,您真的不能伤害他们,爹,莹儿求求您了!”傅莹忽然朝傅天胜跪了下去。 傅天胜定定地盯着女儿的脸看着,仿佛想要看穿她的内心世界。良久,他终于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好吧……”chaptererror(); 第四十八章 留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不能呼吸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杨浩竭力想要抗拒这种感觉。但他越是抗拒,这种感觉就越严重。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被鬼压身了?听说体质差、运气衰、以及置身于阴气特别重的地方,都遭遇到鬼压身。喜欢压别人身体的鬼大都是一些留在阳间不肯投胎转世的散魂,它们千方百计想要侵入人的身体,将身体的原有魂魄挤走,它好占据这具身体。有的则是冤死的灵魂想要报仇,采取的一种极端举措。虽然它不一定能成功,但能够让它的仇人感到一种窒息的压力,它也就会从中得到某种快感。 杨浩相信自己是属于前者。这三年来,自己的身体一直不能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因此自己的身体无疑也一直受到了许多散魂的垂涎。鬼压身的这种感觉几乎就没有停止过。有时候大白天自己在睡午觉的时候都会遭遇到这种情况。而一旦被鬼压身,只有拼命地让自己由睡眠状态转为清醒的状态。但是这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有时候自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自己是在现实世界里,自己甚至能够看到现实世界里的人和物体。但就是无法睁开眼睛。就是无法摆脱那令人恐惧的窒息! 我一定要醒来!杨浩在心里咆哮一声,同时费力地睁着双目,并且想要呼喊出声。 但无论他怎样努力,眼睛就是无法睁开,同时嘴巴也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 “有鬼啊,打鬼――”也不知什么时候,杨浩终于冲破了那束缚,狂喊出了声。 “可司,你醒了?哪里有鬼啊?”当杨浩能够呼喊出声的时候,他的耳朵里也同时听见了几个声音。然后他就看到了衡其、谢可、黄跑跑等人。 杨浩终于从“鬼压身”的境界里回到了现实世界。不过他的脑子里在这一刻似乎短了路,再也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甚至他连刚才“鬼压身”的感觉都不记得了。 不过这种短暂的记忆空白也只持续了几秒钟,他渐渐地就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他首先观察了一下环境,只见这里已经不是主墓室了,应该是某一间陪葬墓室,只是不知道是东、是西还是南? 而傅莹和她父亲都已经不见了,查理则被五花大绑了扔在一边。 杨浩看向衡其道:“傅姑娘和她父亲呢?” 衡其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了,没看见傅姑娘和她父亲。对了,我们好象就是被傅姑娘的父亲打晕的。那老头下手可真够狠的!” “她老爹没要了我们的命,已经是够看得起我们了。”谢可括话道。 杨浩扭头看见了查理,不解道:“为什么将他绑着?” 衡其、谢可尚未答话,早有黄跑跑抢着说道:“这个人渣太可恶了,竟然想要炸死我们!我们本来是要立即弄死他的,因为还要等着向你请示一下,所以就留他活到了现在。现在你醒了,可以弄死他了!” 黄跑跑说着,先抡起拳头给了查理几下,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照着查理的头上就要砸下去。 “黄跑跑别乱来,为什么要打他?”杨浩急忙大声喝止道。 黄跑跑嘿嘿笑道:“我不是要打他,而是要拍死他!是这个人渣先不仁的,所以我们也没有必要对他讲什么义!” “是啊,可司,这种人渣不值得同情,让黄跑跑拍死他算了。我们本来打算干的,但怕脏了我们的手,所以就让黄跑跑去执行了。”衡其也嘿嘿笑道。 “杨,救我,你们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查理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由骇得屁滚尿流,一个劲地向杨浩求救。 杨浩皱眉道:“你们不要再打岔了,傅姑娘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可司,你应该将他们忘掉了,那老头差点就要了我们的命!我们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谢可叫道。 杨浩从地上站了起来道:“那好吧,你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到主墓室去看看。” 衡其道:“不用去了,刚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和猴子已经到看过了,那里只有一具被打开了的棺材,以及一具长满了白毛的类似猴子的尸体,姓傅的父女俩都不在那里了。” “长满了白毛的类似猴子的尸体?”杨浩一时间怔住了。 “是啊,我们也想不到那黑妖王竟然是只猴子!不过那猴子实在是太大了,比普通的猴子起码大了一千倍!而且似乎只是它的头部象猴子,它的身体却是人的,是一个男人。肌肤都还很完整,一点也没有腐烂的迹象。那尸体的身上似乎还穿着一件龙袍,看起来确实是一位国王。”衡其口若悬河道。 “黑妖王竟然是猴子?或者说是猴头人身?这怎么可能?”杨浩沉思道。 “可司,这洋人究竟拍不拍死啊?”黄跑跑仍然举着那块墓砖,做着要砸查理的动作,已经举得不耐烦了。 “咱们可司是仁义之人,你什么时候见他拍死过俘虏?快把砖头放下!”谢可嗤道。 黄跑跑只得扔掉了墓砖,同时也将脑袋凑了过来:“可司,那黑妖王果然是个粽子,而且是个白粽子,它那龙袍也是件文物啊,咱们不如把它弄出去卖了,也过几天资本主义生活。” 杨浩尚未说话,衡其抢先嗤道:“黄跑跑,咱们是怎么同傅姑娘和她老爹翻脸的?不就是为的这件事吗?难道咱们要将咱们说过的话吃进肚子里去?” “可是那玩意已经见了天日,放在那里也是糟蹋了,与其等到它被风化了、或者被别的盗墓贼盗去,还不如为我们作了贡献!”黄跑跑道。 “傅姑娘和傅老伯如今在哪里?”杨浩看着衡其道。 “不知道。”衡其摇头道。 “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傅姑娘和她老爹就已经都不见了。”谢可道。 “那他们得到了那‘失落之钥’吗?”杨浩问道。 “不知道。不过傅姑娘给我们留下了话。”衡其将一支录音笔递给了杨浩。 杨浩一按笔上的开关,只听傅莹的声音响了起来:“杨大哥,很对不起,我为我爹的行为向你们说抱歉。我爹是江湖上的人,他们做什么事都是以别人不妨碍他们为基准,请你原谅他。杨大哥,我和我爹已经拿到了一片‘失落之钥’,现在要去找另外的十一片钥匙。这墓里已经没有任何禁制,你们可以按照我爹画的地图走出这里。若有缘,今后当可再会。另外小妹要再提醒杨大哥一句,墓中任何东西都不可带到外面去,否则会有不测之祸,切记!” 听完傅莹的录音,杨浩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惆怅:和傅莹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分别了?也不知今后什么时候能够再见?看来她一定是被她父亲说服了,要去寻找余下的十一片“失落之钥”。凑齐“失落之钥”后便可打开阴山老棺,进入到冥界。 老实说,“失落之钥”、“阴山老棺”,这些都是和自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自己这次让他们父女团圆,实际上已经是尽到了义务。后面的一切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 当然,就算想要去帮助傅莹、或者插手他们的事情,也都不知道该怎样去帮?怎样去插手? 杨浩想到此,忽然苦笑了一下:她老爹可是把他们看成了是妨碍他做事的人,是要加以消灭的。可能某种原因又使他中止了行动。但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成为他的同路人,也根本就不可能会和他走到一起。 因为他们是盗墓贼! 杨浩心中同时还有很多疑问,即他们是怎样离开了主墓室被弄到这陪葬墓室来的?主墓室的门又是谁打开的?傅莹和她老爹又是从什么地方离开的?他们去了哪里?他们的下一站又是哪里? 还有,杨浩他们进入古墓这么久也没有见到虾皮和农民,他们又上哪去了?是不是真的被害了?当然,查理的头儿约翰那一伙人现在也是毫无下落,就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杨浩又听了一遍傅莹的录音,然后看着衡其道:“地图呢?” 衡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装了香烟的纸盒,那地图就画在纸盒上。可以看出,这傅天胜的地图画得很不错,几乎有专业绘图人员的水准。看来这的确是倒斗这一行业的资深人士。 这地图画的也就是整座古墓的轮廓,从图上可以看出,在某一陪葬墓室的中间耳洞里有一个出口,那个出口应该是能够通到外面去的。那个出口同时绕开了玄冥鬼墙、鬼坑之类的陷阱或者障碍物。估计是一条通向地面的便捷途径。 “可司,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去?”衡其问道。 谢可插话道:“虾皮和农民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咱们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 “猴子不想出去,大概是想在这里过年了?”黄跑跑阴阳怪气道。 “我们再去主墓室看看吧。”杨浩沉吟了半天后回答道。 chaptererror(); 第四十九章 幽灵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傅莹和她老爹的事已经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但虾皮和农民现在却毫无着落,他们怎么能不顾同伴,就这样离开?因此杨浩赞同了谢可的意见,想对这座古墓再进行一番深入细致的搜索。 “主墓室里除了那具长了白毛的猴子粽子,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本来他身上的龙袍是可以带出去的,但是你们又不肯,因此再到那里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黄跑跑抢在衡其、谢可之前表态道。 “黄跑跑你滚一边去!你一天到晚想着的就是要带东西出去!”衡其来了火道。 谢可道:“黄跑跑这种人已经无可救药,咱们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既然可司要去主墓室看看,那咱们就再去看看吧。” 衡其便道:“那黄跑跑和查理这两个人渣就留在这里,咱们去主墓室看看。” 于是杨、周、谢三人便离开了这里,去主墓室察看情况,而黄跑跑则和查理呆在这里。 杨、周、谢三人走后,黄跑跑从暗处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借着手电筒的光欣赏了起来。 查理被捆绑着双手、倚靠着墙脚而坐的查理看见了黄跑跑手中的东西,不由大骇道:“黄刨刨,你拿什么东西?是那把鱼肠剑吗?快把它放回去!你忘了傅说的,这墓里的一切东西都不可以拿?” 黄跑跑拿着的果然就是那把在南面陪葬墓室找到的“乐兮剑”。此刻他一面欣赏着那“乐兮剑”,一面白了查理一眼道:“你个人渣,少管我的事!这是我们中国的文物,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你这个死洋鬼子管?” 查理道:“文物没有国界,全世界的人都要爱惜,你偷盗文物,我怎么不可以管?” “去你的,你狗日的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偷盗文物吗?我和你是半斤对八两、豆腐一碗、一碗豆腐、五十步笑一百步,没什么两样!你最好给我闭嘴,要不然我就剁了你!”黄跑跑将“乐兮剑”朝查理一指道。 查理还真怕黄跑跑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当即闭了嘴。 “查理,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识时务,你说这把剑能卖多少钱?十万块钱应该可以吧?”黄跑跑晃动着那把剑道。 “十万块,唔……”查理刚说了“十万块”三个字,忽然闭了嘴,象是突然被人塞了一泡牛粪在嘴里,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黄跑跑见查理忽然打住了话头,只在那里“唔唔唔”,不由大为不满道:“查理,你舌头打结了?有话不好好说,一个劲地唔什么?” 查理却冲他不停地摇头,那眼神也非常怪异,甚至还有一股骇惧在里边。 黄跑跑虽笨,却也读懂了查理眼神的意思,他心下虽诧异,嘴上却仍问道:“查理,你这个样子是不是见到鬼了?” 此刻这里就他和查理两个人,而且也没有别的灯光,就他手里拿着的一盏手电筒。整个墓室里其实是相当幽暗冷清诡谲的。因此当他看到查理那个样子,心内也不由毛了起来。当他问出上面那句话时,他自己已经骇得皮肤都紧了起来。 查理没有回答他,只是以一种非常惊恐的表情望着他的身后。黄跑跑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身后可能来了什么,当下也要转过脑袋去看一看。 但查理拼命地冲他打眼色,不让他回头。但黄跑跑还是回过了脑袋…… 这一回过脑袋,他立刻便看到了一个穿白衣服的人。这个人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长发披披,面容清秀,似乎是个女人。这女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象极了黄跑跑手里拿着的那一把。 那白衣女人似乎并没有被手电光照到,但她身上却反射着一种碧绿色的光,就象萤火虫发出的一样,光线虽微弱,但却能让人看清楚她的轮廓。此刻她就象是一个影子一样立在黄跑跑的面前。 黄跑跑一下就联想到了传说中的鬼!当下他已经是骇得屁滚尿流,不过他仍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一句:“你……你是、是谁?是人……是鬼?” 那女人眼神很空冥,似乎根本就当黄跑跑不存在。她接着做出了一个相当骇人的动作――只见她竟然将那鱼肠剑往自己的颈间横去,似乎正在自刎! “啊――”黄跑跑一声惊悚无比的大叫,就象一只鸡突然被人割断了脖子! 再说杨浩三人又回到了主墓室里,只见那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棺材现在是平放在了地上,而那黑妖王的尸体似乎仍然躺在棺材里,棺材盖也盖在棺材上,但是却没有盖严。 杨浩仔细看了看那棺材,才发现那棺材盖只要打开,就无法再盖得严了。 “可司,要不要欣赏一下白毛黑妖王的尸体?”衡其指着棺材道。 杨浩点了点头道:“看看吧,我也想看这黑妖王到底是个什么阿物儿。” 他将棺材盖往外推了推,让棺材的缝隙开得大了一点,可以更好地看清棺材内的情形。借着手电筒的光照,可以看到棺材里果然躺着一具长满了白毛的猴首人身的尸体。说是猴首,那确实就和一只猕猴的脑袋差不多,但是身体又确实是人的,那手和脚完全都是人的,而不是猴爪和猴腿。同时身上也确实穿着一件类似龙袍的东西。 杨浩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光彩,心中也有几分欣喜,同时又有几分忧愁:“这的确是非常珍贵的文物,若能得到妥善保存就好了。不过最好的保存方法其实就是不开启这口棺材。现在棺材已经打开,不知道它还能保存多久?傅老伯,您是莹莹的父亲,我尊敬你。可是你开棺这件事确实做错了。傅老伯,我真的希望您能够就此收手,不要再去破坏文物了。” 杨浩回头看着衡其和谢可道:“你们两个过来帮一下忙,把这棺材盖紧。” 衡其道:“我们试过了,没用的,这棺材似乎是用某种机关锁紧的,现在这机关已经被破坏掉了,已经无法盖严了。” “如果不将棺材盖严,这棺材里的文物迟早会风化掉。”杨浩神色凝重道。 “可司,咱们一不是吃官家饭的,二不是文物保护者,三这棺材也不是咱们打开的,因此这文物就算毁坏了咱们也是没有多少责任的,现在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咱们还是不要操心了吧?”谢可道。 “可司,我觉得猴子说得对,咱们不要再在这件事上纠结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另外我觉得虾皮和农民也已经找不到了,把他们列为失踪者算了,两年后再将他们划为烈士。”衡其也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虾皮他们一定还活着!”杨浩忽然打断了衡其的话道。 “可是,咱们究竟该上哪去找虾皮他们呢?”谢可括话道。 “是啊,咱们现在就象是无头的苍蝇,真的是没有一点头绪。”衡其也不停地搔着脑袋。 “我估计虾皮他们仍然和约翰那一伙人在一起,约翰那一伙人的目的在‘失落之钥’,而傅老伯他们的目的也在‘失落之钥’,咱们只要能够知道傅老伯他们的去向,也许就可以追踪到虾皮他们的下落了。”杨浩思索道。 “不错啊,可是该怎样知道傅老头的去向呢?那老头实在是太精了,他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追踪到他们的。”谢可道。 “傅姑娘给我们的那张地图上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衡其问道。 杨浩摇头道:“不能,那就是一张普通的逃生地图。而傅老伯他们的行动去向一定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三个人正在探讨,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啊――” “什么声音?”衡其、谢可骇得全身的血液都差点凝固住。 “是黄跑跑!”杨浩拔步冲出了主墓室,往发声的地方冲去。虽然他的能力远不如三年前了,但他的视力仍然相当好,就算是在黑暗中也能分辨清路径。因此他很快就冲到了黄跑跑他们所呆的陪葬墓室里,而衡其和谢可两个却落在了后面很远,而且跌跌撞撞,几乎连路都走不稳。 “怎么回事?”杨浩看着查理问道。 之所以他第一个问的是查理,是因为黄跑跑已经口吐白沫翻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人事不醒。 “幽灵、幽灵……”查理似乎也吓得不轻,一个劲地重复着“幽灵”两个字。 “什么幽灵?”杨浩看着查理道。 “幽灵,她拿着剑,割自己的喉咙,黄刨刨,就吓昏过去了……”查理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谁拿着剑割自己的喉咙?黄跑跑怎么被吓昏过去了?”杨浩追问道。 “杨,总之这件事非常诡异、可怕,这里确实有幽灵,我们必须要赶快离开这里……”查理的眼中仍然充满了惧意。 虽然查理的意思表达得很混乱,但杨浩还是大致弄懂了。即刚才这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在黄跑跑面前自刎,把黄跑跑吓昏了过去。不过从查理口口声声称那人为幽灵来看,那人很可能不是实形,而是幻象。 “可司,发生什么事了?”衡其、谢可气喘吁吁,终于也到达了这里。 杨浩正思索着那幽灵自刎的事,一时接错了神经,脱口而出道:“黄跑跑自刎了……” chaptererror(); 第五十章 乐兮何兮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啥?黄跑跑自刎了?”衡其和谢可骇得毛发都竖了起来。在他们二人眼里,黄跑跑这样的人是最贪生怕死、最好死不如赖活的人,这样的人竟然会自刎,如果不是受了特别大的刺激,就是被鬼迷住了心智! 衡其还特意过去看了看黄跑跑的情形,只见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右手边确实放着一把剑,但是因为整个墓室都太昏暗的缘故,因此并不能看清剑上有没有血。也看不清黄跑跑脖子里的伤口。只觉得他的脖子里黑乎乎的,好象淤积有血。 衡其便确信黄跑跑真的自刎了,于是他叹息了一声道:“黄跑跑,想不到象你这样的贪生怕死之辈竟然也会自刎――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是怎么做到拿剑割自己脖子的?如果你不是被鬼迷了,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呢?也罢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可司,黄跑跑为什么要自刎啊?”谢可则不想去研究黄跑跑的“死状”,他开门见山地问杨浩道。 杨浩吃了一惊道:“什么黄跑跑自刎了?他什么时候自刎的?” 衡其、谢可听见杨浩这样一说,不由都吃了一惊道:“不是你说他自刎的吗?难道……” “他没自刎,我刚才口误了。”杨浩道。 “啊?那谁自刎了?”衡其、谢可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将眼光望向查理。不过查理虽然被捆绑着双手,看起来却仍是生龙活虎的,一点也不象自刎了的样子。 “据查理说,是黄跑跑看见一个幽灵在他面前自刎了,因此他吓昏了过去。” “切,这也能吓昏过去?”衡其满脸的鄙夷。 “幽灵在黄跑跑面前自刎,幽灵怎么会自刎?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谢可则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幽灵当然不会自刎。我猜想,黄跑跑很可能见到了过去发生在这里的一幕现象。”杨浩若有所思道。 “黄跑跑很可能见到了过去发生在这里的一幕现象?什么现象啊?过去发生的现象他又怎么可能见得到?”衡其置疑道。 杨浩虽然不能回忆起三年前发生的事,但对于眼前发生的事还是记忆犹新的,当下他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见到了南面陪葬墓室里那个自刎殉情者自刎的那一幕。” “这……这怎么可能?过去发生的事情,黄跑跑现在怎么可能见得到?难道黄跑跑象那些‘玄幻小说’里说的那样,穿越了时空?”谢可问道。 “黄跑跑没有穿越时空,可能是某种原因,让过去发生的事情又在现在重演了,就象录像回放一样。”杨浩道。 “那黄跑跑看来也够倒霉的。”衡其道。 谢可则盯着那把剑道:“这不是那把什么‘乐兮剑’吗?怎么会在黄跑跑的手里?” 衡其想了想,忽然道:“我明白了,黄跑跑一定是背着我们把这把剑盗出来了,而这把剑上可能有什么邪名堂,让黄跑跑见到了那人自刎的回放!” “不错啊,这一定是这把剑的主人在警告黄跑跑,所以显了一点灵!”谢可也叫道。 杨浩则盯着那剑身上的花纹默默地出神。忽然他眼中一亮道:“这三个图案不就是那被挖掉的三块彩绘吗?” “彩绘?”衡其、谢可又坠入了云里雾里。 “是的,彩绘!你们还记得吗,我当时和傅姑娘观察了三间陪葬墓室,发现陪葬墓室墙壁上的彩绘都被人挖去了一块,那些彩绘实际上都是某种云彩的图案,我现在想起来,那缺失的图案,应该和这剑身上的花纹是一模一样!”杨浩道。 “可司,这你太武断了一点吧?你怎么知道这剑身上的花纹和那三块被挖走的彩绘是一样的呢?”衡其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傅姑娘对这种图案比较有研究,当时她还揣摩了缺失的彩绘的形状,现在看来,和这剑身上的大致不差。” “那这图案到底有什么用呢?还有,那个人挖去这三块彩绘到底想要干什么?”谢可摸着下巴道。 杨浩茫然地摇摇头,然后将目光看向了黄跑跑,只见黄跑跑仍未醒来。杨浩忙走过去,在他的人中上一掐――掐人中有时候真的很有效果,黄跑跑被这一掐还真的就醒了过来。 只见他晃了晃花岗岩脑袋,抬起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众人道:“我刚才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那样看着我?” 衡其道:“你刚才看到了一个抹脖子鬼,这个鬼在你的面前抹脖子,把你吓昏过去了。” “抹脖子鬼?”黄跑跑甩了甩脑袋,努力地回想着刚才的事情。忽然他象见了鬼一般大骇道:“好恐怖的白衣女鬼,她在我的面前抹脖子,太可怕了……”说完意欲站起来逃向别处。 衡其一把摁住了他道:“死跑跑,你别象个老鼠一样到处乱窜好不好?一个抹脖子鬼就把你吓成那卵样,你真是个大憨包!” “好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衡其搀着黄跑跑,猴子去把查理解开。”杨浩皱了皱眉道。 衡其搀黄跑跑倒也没什么二话,毕竟这垃圾仍然是自己的同伴,搀了也就搀了。但查理这个人刚才可是想炸死大家。因此杨浩要谢可去解开查理,谢可自然是老大的不愿意。 黄跑跑也嘀咕道:“这个人渣就让他呆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不然他又要害我们!” 查理一听,忙辩白道:“我不会害你们,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们,我只是抵制不住心中的诱惑,因为那‘失落的钥匙’对我们实在是太重要了。” “住嘴,你这个人渣,我恨不得一刀砍死你!”黄跑跑大声咆哮道。此刻他显得比衡其和谢可还要愤怒。 杨浩心里明白,查理的确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只要还有“失落之钥”出现,他一定会将利益置于第一位,其他的什么都是浮云。这种人是不会讲什么友谊和交情的。但是别人不义,自己不能不仁。毕竟这是在凶险莫测的古墓里,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因此把查理单独一人留在这里显然也是不行的。出于人道主义的目的也必须要带他走。 谢可等人自然也是明白杨浩的想法,因此还是解开了查理,让他跟着走。但这一次没有再给他拿武器。 杨浩他们的武器其实都还在。看来傅天胜并没有把他们看成是严重的威胁,因此还是将武器留给了他们。或者,将武器留给他们其实是傅莹的意思?傅天胜就算想要漠视杨浩等人的性命,但碍于傅莹的面子,也不好做得太过分。大凡做父亲的都有点宠自己的女儿,对她的话不可能不听。 “可司,我们现在是不是按照傅天胜给我们画的这地图,走出这古墓去?”衡其试探着问道。 “是啊,咱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已经呆得太久,也该出去透透气了。”谢可也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 “透气?”杨浩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按理说这古墓里的空气应该很有限,咱们呆了这么久,早就将新鲜空气都耗完了,可为什么咱们现在闻到的空气仍然很新鲜,一点也没有窒息的感觉?” “是啊,这说明这里一定还有别的通道。”衡其道。 “就是我们进来的那个通道吧?”谢可道。 “我们是从鬼坑进来的,那里相当封闭,没有新鲜空气进来。”杨浩道。 “那可能就是傅天胜给我们画的这个地图上的通道了。”衡其道。 “这个通道在东面陪葬墓室中间的耳室里,新鲜空气有可能是从这里来的。”杨浩点了点头道。 “那咱们去看看吧。”谢可提议道。 杨浩点点头道:“好。” 于是几个人准备离开了这间陪葬墓室。 “可司,这把剑……”黄跑跑盯着那把“乐兮剑”道。 “怎么,你盗墓的心思还没死?”衡其嗤道。 杨浩却拿过了那把剑道:“这把剑先带着,我也想看看那个幽灵。” “啥?你想看幽灵?”衡其、谢可、黄跑跑等人一个个都张口结舌,就连查理都觉得不可思议。 东面的陪葬墓室。他们在中间的耳室里果然找到了一个出口。这个出口原先应是一堵墙壁,但是现在墙壁上却洞开了一个脸盆大的出口,出口处是老土,而不是墓砖,洞里果然有新鲜空气的味道。看来这处逃生通道应该是真的。 “我们现在就离开吗?”衡其问道。 “你们几个先离开,我还要去主墓室那里看看。”杨浩若有所思道。 “啥?那主墓室里你已经到看了几遍了,还没有看够吗?再说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怎么行?”衡其吃惊道。 “是啊,可司,你不可以单独行动啊,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你怎么可以离开我们这些菜鸟的帮助呢?”黄跑跑也叫道。 “可司,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谢可问话的思路和衡其、黄跑跑都不一样。 “我想去追踪傅姑娘和她父亲。她们一定就是从主墓室那里离开的!” chaptererror(); 第五十一章 死亡光线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恐怕不现实吧?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从主墓室离开的?还有,你追上他们后,又打算怎么做?”衡其问道。 “直觉让我判断他们一定是从主墓室里离开的,如果追上了他们,我当然会有很多的疑问要问他们。这些问题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杨浩的话说得很平淡,但却让人感到一种下了决心不可更改的味道在里面。 “那好吧,我们也和你一起去。你要甩开我们是绝不行的!”衡其也斩钉截铁道。 “是啊,我们应该要同进退!”谢可也赞同道。 “同生死、共患难、矢志不移!”黄跑跑也挥舞着拳头唱起了高腔,好象很慷慨激昂的样子。 “黄跑跑,你这个小丑不表演就会死吗?”衡其、谢可一齐嗤道。 “那好吧。”杨浩说完这句话,走在了前头。他现在把手电筒用一根布条捆在了双筒手铳的下方,这样手铳和手电就可以用一只手拿着,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把“乐兮”剑。 “可司,吃点东西吧。”傅莹父女俩临走的时候似乎还给杨浩他们留下了一个背包,背包里有一些吃的东西,如罐头和火腿肠什么的,还有压缩饼干和饮用水。而这个背包似乎也就是查理那一伙人丢下的。现在衡其拧上了这个背包。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点吃的东西对杨浩道。 杨浩点点头,吃了一眯饼干,同时让大家也都吃点东西。他这时才感到傅莹其实想得非常周到。傅莹无论怎样也和她父亲不是一路人。现在她很可能正需要自己的帮助。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吃了东西后,众人的体力也都有所恢复,走路的劲头也足了一点,不再象原先那样感到疲累了。 众人很快便赶到了主墓室。主墓室里依然还是原来的形状,除了那具被打开的棺材里躺着的长满了白毛的猿首人身,没有任何别的物事。 但杨浩明白,这里一定有他要找的东西。他站在那里,四下打量着。 衡其、谢可等人也晃动着花岗岩脑袋四处打量着,似乎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但他们既然不知道杨浩的心思,自然也不知道杨浩想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杨浩已经把线索告诉了他们。但他们的脑子里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和杨浩想到一块去呢? 黄跑跑自然也和衡其、谢可二人一样,东瞅瞅、西望望,似乎也想替杨浩分一下“忧”。忽然他一拍花岗岩脑袋道:“我说你们怎么都那么蠢?骑马找马?” 衡其反问道:“你不蠢,你找到什么了?” 黄跑跑冲到那石台上,指着曾经冒出棺材的那个竖井式的黑洞道:“这里啊!那老头子当初不就是躲在这里面的吗?” “对啊,据那老东西说,他当初就是将盗洞挖到了这下面,他是从这下面上来的!”谢可也恍然大悟道。 杨浩却淡淡道:“傅老伯的确是从那里挖盗洞进来的,但他却绝不是从那里出去的。” “哦?这又是为什么?”衡其和谢可一齐吃了一惊。 “很简单,这里同咱们进来的地方是一样的,必定会受到玄冥鬼墙的阻挡,以及闯进鬼坑那样的迷宫里。他们不可能再从这里出去。”杨浩道。 衡其点头道:“不错,看来几乎所有进来的路都无法回头,只有另辟蹊径。可是傅老头到底是从哪走的呢?据我所知,这样的老盗墓贼都油得成了精,他们有的会‘缩骨术’,有的甚至会‘土遁’!我怀疑这老头很可能是借着‘土遁’走了!” 谢可嗤道:“切,越吹越玄了,还‘土遁’?你怎么不说他有‘穿墙术’,直接穿过地层出去了?” 黄跑跑则沮丧道:“我还以为我发现了新大陆,没想到又是瞎忙乎一场。” “你们看这里。”杨浩忽然指着墓室的穹顶上说道。 众人忙抬头看向穹顶,只见那些构成星图的圆石已经暗淡了下去,不再象先前那样发光了。不过这些圆石凸点之间的底子却散发着幽暗的光,看起来象是某种图案。 “我靠,这些图案和那陪葬墓室里的彩绘不是完全一样的吗?”衡其忽然惊呼一声道。 “注意看那三个地方。”杨浩指着穹顶上说道。 由于穹顶的面积很大,那些彩绘的面积自然也很大,由于都是一些云纹的形状,因而根本无法看出有什么差异。因此衡其等人自然是把眼眶睁破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杨浩只好点破道:“被从其他三座陪葬墓室里挖来的彩绘就镶嵌在这上面。” “什么?”衡其等人这下是真的大吃了一惊。 见众人还是摸不着头脑,杨浩只得耐心解释道:“这穹顶上应该是一个拼图机关,你们没看出这些彩绘是由无数的个体拼成的吗?我可以肯定,这幅图画原先并不完整,它缺失了三个地方。现在这缺失的三个地方已经被填上了。而这缺失的部分正是从其他三个陪葬墓室里挖来的。” “那你已经看出来是哪三块彩绘了?”衡其问道。 杨浩点头道:“是的。” 他当然已经看出来了是哪三块,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说。不过这三块彩绘却似乎不是在拼好了以后的位置上,而是处于一种凌乱和无序的状态。之所以会处于这样一种状态,杨浩猜测,这可能是傅氏父女开启了机关后,这三块彩绘又回到了机关未开启之前的位置,使得机关重新变为了关闭的状态。 因此必须要将这三块彩绘重新再拼一次,机关才回重新打开。因此这就有了一个问题,即要怎样做才能使这三块彩绘重新回到可以打开机关的位置上。这就需要在脑海里进行缜密的计算,要对所有彩绘的拼接路线有个正确的评估,才能将那三块彩绘推到正确的位置上去。而这些彩绘看起来有好几百块,最大的有一米多,最小的也有巴掌大小,要将这么多的大小不一的彩绘拼接到位,的确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衡其和谢可都摇头道:“太复杂了,不可能拼接成功,可司你还是放弃算了。” 杨浩道:“你们不用太悲观,我已经预算到了两块彩绘的位置,现在只剩下一块了,只要将这一块推到位,拼图机关就成了!你们看,就是左边那块六边形的图案,你们也来预算一下,看看应该推到哪个位置才合适?” 衡其等人顺着杨浩的手指看去,发现要将这块彩绘推到位,其实只有三个空位可供选择。那么究竟该将这块彩绘推到哪个空位呢?如果推到正确的位置还好,要是推到错误的位置,打不开机关放到一边,只怕又会触发某种凶险的杀人机关,那就完蛋了! “可司,现在没有办法,只有赌一赌了,我赌右边那个空位!”黄跑跑叫道。 杨浩点了点头,似乎也同意了黄跑跑的办法。 然而,由于从地面到达穹顶有近十米的距离,因而要到达那些彩绘的位置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站在地面上的话,那是根本就够不着的。就算是搭人梯,一个接一个地踩着肩膀顶上去,也还是够不到那里。而且人梯也根本就不稳,安全性很难有保障。 “可司,看来你还是必须要放弃了,因为我们就算是首尾相接也到不了那里!如果到不了那里,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衡其道。 杨浩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些吊了棺材的铁链上:“你们放心,我有办法上去!” 只见他攀着那些铁链嗖嗖往上爬去,一番艰难的攀登后,他终于到达了那里,然后他够到了那彩绘,并将它推到了黄跑跑所说的那个空位上。 当那块彩绘推过去后,空中突然传来了爆响。众人循声一看,只见从某个地方突然射出了一道炫目的血红色光线,宛如激光生发器发射的强力激光,离地面约半米高,从墓室左边的墙壁连接到右边的墙壁,然后向整个墓室平推了过来! “大家快趴到地上,千万不要抬起头!”杨浩冲地面上的人骇然地大叫一声。 所有的人立刻屁滚尿流地趴到了地上。只见那光线发出“滋滋”的啸响,从众人的头顶上横扫了过去,一直扫过了中央的石台。当扫到那棺材上时,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看起来比金属还要硬的棺材竟然被这光线切得粉碎,棺材里的尸体也被切成了一堆碎肉烂屑! 这光线又来回地扫了好几遍,才慢慢地消退了下去,就象烧红了的火炭,由鲜红变成了暗淡的灰烬。 杨浩喘了一口气,冲下面的人叫道:“好了,没事了,大家都起来吧。” 衡其等人心有余悸道:“妈的,刚才简直就是到鬼门关打了一个转啊!看来呆在地面上实在太不保险,我们也都爬到铁链上去吧。” 从穹顶一共垂下了五、六条铁链,衡其等人刚好一个人一条,人人都象猴子一般攀到了铁链上。 谢可道:“现在应该安全了,可司你可以继续了。” chaptererror(); 第五十二章 出乎意料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便又将那彩绘推向第二个空位。 众人一面祈祷着这第二个空位是正确的位置,彩绘到位后就会打开机关。一面又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认为就算再引发了什么致命的光线,他们现在是在空中,应该也不会再威胁到他们。但事实证明,众人的想法其实又是一厢情愿的。 杨浩的这一推确实又没有推到位,这一次同样又触发了象刚才那样的致命光线。但这一回的光线不是贴着地面平推,而是瞄准了众人身体所在的位置推了过来! 只听一阵“喀嚓喀嚓”的声响,那碗口粗的铁链竟被烧得齐齐断裂,断裂的部位就象那正在熔炼的钢水一样通红! 杨浩冲众人骇叫道:“大家快松手,滑到地面上去!” 众人不用杨浩提醒,也已经如同被击落的大雁,纷纷松开铁链,滑跃到了地面上。每个人都跌得臭屁乱滚、腰腿疼痛、叫苦不迭。黄跑跑因为动作慢了一点,更是连头发都被烧焦了一把,因而他跌到地面上也比众人更加狼狈,当别人都起来了时,他还在那里揉屁股。 衡其嗤道:“黄跑跑也是活该,刚才要不是你出馊主意,咱们怎么会有这一劫?” “就是,坏人总会得到报应的!”谢可也嗤道。 黄跑跑看着二人道:“我在你们两个眼里怎么就里外不是人了?” 这时,由于杨浩是攀在穹顶的位置上,因而并没有受到致命光线的袭击。他一手攀着铁链,一手小心翼翼地继续去推那彩绘――他终于将那彩绘推到了第三个空位。 只听“呛”地响了一声,墓室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光球。这光球散发着一种桔黄色的光芒,光球的直径有八十公分的样子,浑圆无比,那光泽则是不透明的晕光,从光的这一面无法看到那一面。不过光的亮度却很强,几乎将整个墓室都照亮了。 “这是什么东西?”衡其等人一时间都傻了眼。其实他们对这东西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印象的,仿佛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但实在又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浩已经从铁链上滑了下来。他也怔怔地看着这光球,不知道这是什么现象? 这光球绝对是一个自身发光的光源,而不是其他地方来的投影。但也不是燃烧的效果,只是一团光。同时这光悬浮在离地约一米高的空中,象没有根。难道是空气自燃? 杨浩明白,如果不恢复到三年前的状态,是根本就弄不明白所有遇到的这一切事情的。不过杨浩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但他有一种预感,这可能是某种门户。也许通过这里就可以到达另一个世界。 也许,傅莹和她的父亲也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三块彩绘拼图推入到这里后,就会形成这样一个物事? 杨浩现在同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三块彩绘其实就是傅天胜撬下的,他的目的就在于打开这个拼图机关。他这么处心积虑地打开这个拼图机关,或者说打开这个门户,到底为的是什么? “这房间里没有灯泡,也没有任何光源,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光球啊?这光球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它符不符合科学原理?”衡其等人都在那里抓破了脑袋。 查理则又在胸前划起了十字:“主啊,你是要显灵告诉我们,你是和我们在一起吗?主啊,我一定会信你,敬仰你,你是万能的……” “这玩意和主能沾上边吗?”衡其嘀咕道。 谢可忽然叫道:“快看那光球……” 原来那光球突然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原先平稳的状态似乎被打破了,原本单一的桔黄色光芒也变成了五颜六色,不停地震荡着。那光线映得众人的脸也都一阵光怪陆离。 “怎么回事?是不是要出鬼了?”黄跑跑早已骇得魂不附体,差点要跪下祷告。 “黄跑跑别瞎说,哪里来的鬼?”衡其嗤道。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那光球的中央却赫然出现了一颗脑袋。 “有鬼!”黄跑跑骇得眼珠凸出,抓起杨浩放在地上的“乐兮”剑,向光球冲去,并将剑高高举起,做出斩首状,似乎想要将那颗人头斩下来。 但他的手一下被杨浩死死钳住,那剑便再也落不下去了。不过那锈迹斑斑的剑刃离那颗人头也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了。 “是虾皮!”衡其和谢可都毛骨悚然地惊呼一声,就象见到了鬼一样。 虾皮仍然戴着眼镜,那神情就象做了一场大梦一样刚刚睡醒,目光迷散,茫然无措。 此刻他的脑袋就象是悬在空中,根本就没有和身子连在一起。就象是一个被斩了首的人。或者,他确实已经被斩首了。众人看到的只是他的首级。但这颗首级却明显表现出的是一种有生命力的症状。或者说,这颗首级根本就是活的! 衡其定了定神,用发颤的声音问道:“你、你是虾、虾皮吗?” 虾皮的眼睛四处乱转了一下,仿佛在搜寻声音的源头。当他转了三百六十度,终于看到了衡其等人后,也象见到了鬼一般,惊恐地喊了起来:“有鬼……” 黄跑跑嗤道:“你自己就是鬼,还说别人是鬼,你知不知道我老黄被你吓得不轻?你这个砍头鬼,快滚回去!” 谢可也吆喝道:“是啊,变成了鬼不是你的错,可你变成了鬼又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什么变成了鬼?我好好的怎么变成了鬼?”虾皮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点,不满地瞪着衡其等人道。 “你不是鬼,怎么只有脑袋,没有身子?”衡其问道。 “瞎说!我脑袋和身子不是好好地连在一起吗?”虾皮反问道。 “没有!我们只看见了你的脑袋,没看见你的身子!”衡其、谢可等人一齐道。 “可司你快放手,让我把这颗鬼头砍下来!”黄跑跑对杨浩道。他的手腕仍然被杨浩掐着。 “可司,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们一个个说话都语无伦次,象见了鬼似的?”虾皮转头看着杨浩道。 杨浩淡淡道:“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就象鬼。” “什么、什么?可司你为什么也这么说?我黄伟波得罪你了吗?”虾皮大为不满道。 “你看起来象鬼,但我知道你不是鬼。”杨浩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虾皮,出什么事了,你在跟谁说话?”随着一个熟悉的话语声,虾皮脑袋的旁边又出现了另一颗脑袋。而衡其等人一眼就认出了这颗脑袋是谁。 “是农民!”衡其等人一齐惊呼出声。 “你们别伸着脑袋了,快过来吧。”杨浩道。 虾皮纳闷道:“可是,我不是好好地和你们在一起吗?” 杨浩道:“你的脑袋在我们的世界,但身子却不在我们的世界。” “我的神经真是有点要错乱了,我怎么会脑袋在你们的世界,身子又不在?难道这里还有两个世界不成?”虾皮自嘲道。 “的确有两个世界――虽然我不明白原因,但这两个世界是客观存在的。你和农民都快点过来吧,只需要向前迈一小步。”杨浩答道。 虾皮将信将疑地往前走了一小步――他确实觉得自己就是个完整的人,自己也活得好好的,脑袋也并没有和身子分家,怎么衡其他们就一口咬定只能看见他的脑袋,而看不见他的身子呢? 却说他往前迈出了一步后,在衡其等人看来,他的脑袋以下的身体部分也才终于显现了出来――先是出来脖子,然后是两个肩膀,再是腰腹以下,最后整个人都出来了。农民也是如此。 当他们两个人完整无损地站在衡其等人的面前后,衡其等人似乎才终于回过了神来,明白了他们的脑袋还长在脖子上,他们还活着。 衡其拍着脑袋道:“泥马,要不是你们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还真的以为你们两个是鬼!” 谢可也点头道:“是啊,你们这个样子出来,真的很吓人。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约翰那一票人呢?”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在这里,我们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虾皮叹息一声道。 农民看了看四周的景象道:“这象是在一座古墓中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确实是在古墓中,你们能把你们遇到的具体情况说一说吗?”杨浩道。 虾皮道:“是这样的,你们缒下了悬崖后,我们就呆在悬崖顶上的营地里。睡到半夜的时候,我们突然受到了袭击,然后一群外国人把我们抓了起来。最让我们吃惊的是,我们看到了一个女人,就是陈小玲……” “果然是小玲!小玲她在哪?”黄跑跑忽然咆哮着上前揪住了虾皮的衣领。 衡其一把拽开了黄跑跑的手道:“黄跑跑你别发疯好不好?让虾皮把话讲完嘛!” 虾皮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伙人夹着我们飞到了峡谷里,降落在了森林中间的草地上,然后他们就挖了一个洞,带我们到了地下。再后来,就发生了怪事,那伙人无缘无故地就失踪了,而我们自己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整个感觉就象做梦一样。刚才要不是你们叫我们,我们还真的不知道你们就在这里。至于陈小玲和那些老外,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chaptererror(); 第五十三章 门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至于陈小玲和那些老外,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虾皮道。 “他们应该也在这里。”杨浩道。 “可是这里确实只有我和农民,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虾皮道。 这时,农民看到了坐在一旁发呆的查理,立刻目露凶光,挥舞着拳头向查理冲了过去:“你这个人渣,我要揍死你!” 那查理一见农民向他扑了过来,顿时骇得屁滚尿流,然而他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只能惊恐地骇叫道:“不——” 杨浩忙拦住了农民道:“算了,别打他,有话好好说。” 衡其也叫道:“这家伙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咱们对待俘虏还是要优待一下,你这样张牙舞爪就不对了。” 农民仍然踢了查理的屁股一下:“我才不管什么优待俘虏不优待俘虏!总之这个人渣落在我们手里,我一定要他好看!” “可司,你们为什么会来到了这里?我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虾皮无暇去理会查理,只想快点弄清这一切真相。 “是这样的……”杨浩便把和虾皮他们分开后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虾皮听完杨浩的讲述,直感到背脊上的寒毛都长出来了一层。 “可司,既然虾皮和农民已经找到了,咱们是不是还是按照傅天胜提供给我们的地图离开这里算了?”衡其问道。 杨浩若有所思道:“看来虾皮和农民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一个我们看不见的空间里,这个空间是封闭性的,估计也只有这一个开口。而且这个空间里也只有虾皮和农民两个人。那么其他的人又上了哪里?傅姑娘和她父亲又在哪里?” 虾皮道:“我来帮你推断一下——你刚才说那三块彩绘有两块已经推到位了,只有一块没有到位。而将这一块推到位后,便出现了这个光球——或者说这个门户?” 杨浩点头道:“是的。” “那我们可不可以推断一下,另外两块彩绘其实也还是可以变动位置的?” 杨浩眼睛一亮道:“不错。” 于是他和虾皮都仔细地揣摩了起来。 再说黄跑跑,不知怎么又对那光球发生了兴趣。只见他走到了那光球前,晃动着花岗岩脑袋道:“这个光球真的是个门户,可以由一个世界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么?” 衡其笑道:“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黄跑跑你可别乱试,万一被鬼抓了去,可别怪我们没给你提醒!”谢可高声叫道。 黄跑跑一听,心里有点发毛,不过他还是想试一试。当然试的时候也是非常小心翼翼的。只见他尽量站得远离那光球,然后躬着腰,将脑袋往前伸去,那架势,活象古代的犯人伸长了脖子等待着挨斩。 谢可见状,便悄悄地站到了黄跑跑的身后,将手掌比划着往黄跑跑的后脖颈上切去…… “猴子你干嘛拿刀杀黄跑跑?”衡其忽然吆喝了一声。 黄跑跑因为刚才自己曾拿了剑要去杀虾皮,当下以为谢可也拿着剑来吓唬他,顿时骇得将脖子往下一缩——这一缩,脑袋便伸到了光球内。 在衡其等人看来,黄跑跑的脑袋一下就没了,只剩光光的脖颈和脖颈连着的身体。 而黄跑跑自己却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了无数的光线,然后一切光线都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黄跑跑顿时骇慌了,拼命地大叫道:“救命啊!” 黄跑跑没有想到,他的声音只有在他脑袋伸过去的空间里才有人听得见,而他的身体所在的空间里却并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因此衡其等人只能看见他的无头身躯在那里乱晃,却听不到他的“救命”声。 “这个傻叉,我真想给他一脚!”谢可抡起脚想踹黄跑跑的屁股。 “怎么回事?”杨浩、虾皮和农民的注意力都被衡其等人吸引了。 衡其道:“黄跑跑这傻叉,将脑袋伸到那边去了。” 这时,黄跑跑的大半个身躯都消失在了光球里面,只剩下一个屁股还露在外面,而且也正在消失中。 “快把他拽住!”杨浩疾喝一声,冲过去拽住了黄跑跑的屁股,将他生生地给拽了回来。由于他拽得太猛,甚至将黄跑跑的屁都拽了出来。 黄跑跑的脑袋和身躯总算又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黄跑跑的人已经快吓得瘫了过去。 衡其和谢可则一个劲地捏着鼻子,并用手搧空气:“黄跑跑这砍头死的,屁怎么那么臭?” 农民不解道:“可司,其实你也不用拽他拽得这么急啊,要不然他也就不会在这里制造空气污染了。” 杨浩道:“这个门户有着很大的不稳定性,如果他的身体全部到了那边,那他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什么?有这么严重?”不但农民,连衡其、谢可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你们几个就是爱乱开玩笑!万一出了事,我看你们怎么负责?”虾皮则沉着脸批了起来。 “好了,虾皮,咱们两个爬到上面去,按照咱们的设想推动那两块彩绘。”杨浩看着虾皮道。 虾皮道:“我恐怕干不了这活,你还是让衡其干吧,我做理论指导。” 衡其嗤道:“你做理论指导?你以为你是谁呀?” 杨浩却同意道:“那好,就这么办。” 杨浩开了口,衡其没法再推脱,只得歪着脑袋道:“好吧,我去干,你虾皮做理论指导。不过你的‘理论’可要正确一点,别乱指导我啊!” 虾皮冷哼道:“哪有那么多的废话?我虾皮的理论指导别人也许不行,但指导你是绰绰有余!” “哈哈”农民、谢可、黄跑跑都笑了起来。 此刻在某一处地方,几个人正象无头的苍蝇一样在那里瞎摸乱撞。只听一个声音叫道:“我的上帝,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 “头儿,也许这就是咱们的宿命,咱们真不该到这鬼地方来!”另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 “是啊,咱们在世界各地都没碰到过这种事情,唯独来到中国才碰到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肯去地狱,也不愿来中国!” “菲利普斯,中国有句话叫‘牢骚太盛防肠断’,你明白吗?”被称作头儿的人冷哼了一声。 “我不明白,牢骚和大肠有什么关系?发两句牢骚,大肠怎么会断呢?”菲利普斯道。 “哈哈,头儿,你和菲利普斯说中国的歇后语,还不如对猪去说!”另一个声音笑道。 “韦布,这不好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菲利普斯不满道。 “你们都别吵了,咱们还是听听肖玲的意见吧,肖玲,你怎么看?”头儿询问身边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女性。 肖玲没有回答头儿的问题,却若有所思道:“我好象听到了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在两点方向,距离三十米!”肖玲微皱眉头道。 不知为什么,这群人对肖玲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当下几个人立即向着肖玲所说的那个方向赶了过去。 “肖玲,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头儿边走边问道。 “我好象听见一个人在喊救命。” “这么说这里还有其他的人?看来我们一定得找到他,逼他带咱们走出这鬼地方!”头儿道。 “头儿,那些中国人都很不可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们?”菲利普斯的牢骚果然很盛。 “肖玲也是中国人,我们为什么要相信她?”头儿反问道。 “约翰,你不要装糊涂!肖玲是怎样来的你应该清清楚楚!如果她不是已经被改造成了主的人,她会帮助我们吗?”菲利普斯有点发急,直接呼出了头儿的名讳。 肖玲却似乎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和她有关。她只是沉默地一直在走。忽然她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 几个人忙用手电照向四周。但除了无尽的黑黝黝的空间,却并没有照见任何人或者事物。 “看来这里什么也没有。”韦布叹了一口气道。 “不,我闻到了一股味。”肖玲却忽然一挥手道。 “什么味?”几个人一齐惊异地看着她。 “屁味。”肖玲一本正经道。 几个人先是一楞,接着包括头儿约翰在内,都爆发出一阵惊天大笑:“哈哈,屁味……” “这一点也不好笑!”肖玲忽然跨上前,朝着黑暗中的某一个地方闯了过去。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只见她的身体一下就消失了,仿佛融化在了空气中! “怎么回事?又出现那种情况了吗?”约翰等人一个个都骇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寒意传遍了全身。 但肖玲的头却又凭空露了出来,冲众人喝道:“这里就是出路,你们都快点过来吧!” 她说完这句话,头立即又消失不见了。 但约翰等人不是傻瓜,立即往肖玲消失的那个地方闯了过去…… chaptererror(); 第五十四章 回到起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呛”地一声铿响,那三块彩绘终于又被推到了位。 “大家都趴下!”衡其大叫一声道。他忘不了那致命的光线。但杨浩却没有动声色:“不用紧张。”那致命的光线果然没有再出现。同时在墓室里又亮起了一个光球。是碧绿色的,不是原先的桔黄色。而那个桔黄色的光球也依然亮着。 也就是说,现在墓室里出现了两个光球。光球的大小和形状都差不多,就是颜色不同。 “可司,这个绿色的光球是怎么回事?”谢可问道。 杨浩道:“这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虾皮也点了点头道:“不错,看来这个才是正确的门户,而和我农民刚才所呆的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门户。” 杨浩纠正道:“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只不过,这一个是有序的,另一个是无序的。若进入到了无序的门户里,那么进入的必然也是一个无序的空间,就象一个迷宫一样,人若陷入其中,必然会被其困住。而这一个则不然,它就是一个通道,而不是迷宫。” 农民问道:“这个莫非就是进入冥界的通道?” “不错呀,这个肯定就是进入冥界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住着一个恶魔,它会向我们要求一个愿望,我们如果满足了它的愿望,它就会让我们通过极限之门!”衡其也叫道。 “这么说这就是一条不归路,我们是有去不回了?”谢可悚然道。 “谁说这是条不归路?你们忘了进入冥界的先决条件了吗?那就是打到十二把‘失落之钥’,打开阴山老棺!可‘失落之钥’在哪儿?阴山老棺又在哪儿?”虾皮嗤道。 黄跑跑将他的肥脸凑了上来道:“还是虾皮理论水平高,衡其、谢可、农民你们算个球。” “黄跑跑,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事吗?”衡其似笑非笑道。 “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拉屎吧?”黄跑跑嘻嘻笑道。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要揍你这张欠揍的脸!”衡其怒不可遏道。 “好了,你们都别废话了,可司,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虾皮看着杨浩道。 杨浩则盯着那个碧绿色的光球道:“我现在要去找傅姑娘和她父亲,你们呢?” “那当然是一起去啊!”虾皮还没说话,衡其率先叫道。 “是啊,你去哪,我们也去哪,唯你的头是瞻!”黄跑跑也高叫道。 “什么德性?唯马首是瞻好不好?还唯你的头是瞻?”衡其、谢可一齐翻着白眼道。 “可司不是马,当然是唯可司的头是瞻啊!”黄跑跑一本正经道。 “黄刨刨,泥真是不可救药了。”一直没有作声的查理也忍不住嗤道。 农民笑道:“黄跑跑,你还是少出点洋相为好,不然连老外都看不起你。” “你们别废话了,各自检查一下装备,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虾皮冲所有的人都翻了一个白眼。 杨浩却又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桔黄色的光球:“这个门户为什么不能关闭?” “这个门户关不关闭对我们有影响吗?”虾皮疑惑道。 杨浩踌躇道:“不知道……” “你是不是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从这个门户里出来?”虾皮推了推眼镜道。 杨浩点点头:“不错,我是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它是好是坏呢,来了好人咱们欢迎,来了坏蛋咱们就消灭它!”黄跑跑慷慨激昂道。 “黄跑跑,你这样的垃圾也会唱高腔?”衡其笑骂道。 “黄跑跑说得对,这件事也许并不是坏事!咱们走吧。”杨浩却肯定了黄跑跑的意见,然后率先往那个碧绿色的光球里闯了过去…… 刺眼的阳光刺得众人几乎都睁不开眼睛。所有的人不得不闭上双眼,同时用手护住,以免眼睛被强光灼伤。等过了几分钟,能够适应强光了后才敢睁开。 “泥马,这是什么地方?”衡其率先惊呼了起来。 “这象是一条溪谷。”农民打量着周围的地形道。 “这里就是朽棺峡的前山,这条小溪叫棺材溪,也就是我们刚进山时的道路。”杨浩却一眼看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虾皮佩服道:“可司的记忆力还是那样惊人,看来三年前的事对你的影响也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嘛。” 杨浩苦笑道:“我只能记起现在发生的事情,但是三年前的事却仍然是一片空白。” “可司,我记得顺着这条溪流的下游走,就可以到达一个小镇,我们就是从那个小镇上出发的。”衡其也记起了一些事情。 杨浩点头道:“不错,那个镇叫立白,傅姑娘的汽车就寄存在那里。” 谢可则搔着头皮道:“现在也不知道傅姑娘和她老爹现在去了哪里?还有,咱们冒了这么一趟险,到底是图个什么?我感觉咱们完全是两手空空而回啊!” 黄跑跑道:“也不算两手空空啊,咱们至少有了一次盗墓的经历,同时还让傅姑娘和她老爹团了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同时咱们还了解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失落之钥’和‘阴山老棺’,还有所谓的‘冥界’,以及知道有许多团伙都在寻找‘失落之钥’和‘阴山老棺’,企图去到那个什么‘冥界’,去完成一个什么恶魔的愿望,最后通过一个什么门,那个门后边有什么,那恐怕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黄跑跑,不简单嘛,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脑袋里竟然也有这么头头是道的理论!”衡其向黄跑跑伸出了大拇指,一半是讽刺,一半也是佩服。要知道衡其佩服谁也不会佩服黄跑跑的。 虾皮道:“黄跑跑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这趟黑妖王墓之行,最大的收获是,可司可能记起了某些事情,这些事情对于理清三年前的那些事情的线索是有很大的帮助的,即我们处理特异灾厄事件小组究竟是干什么的?我们的对手是谁?我们和他们有过什么样的较量?这样的较量还会不会发生?还有,可司可能认为傅姑娘能够让他揭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的信息。” “现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傅姑娘他们?如果不能赶上他们,那么一切都是白费了。”农民道。 “所以我们必须要快一点!”虾皮道。 谢可则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唉,我还以为通过了那个门户,就会进入到一个奇异的世界,没想到竟然是回到了出发的地方,这不等于是绕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吗?” “你以为咱们通过了那个门户会到了哪里?”衡其问道。 “我以为咱们还会在那古墓中,比如说是古墓的下一层。或者,至少也应该能看到傅姑娘他们啊,没想到竟然会出来了。” “猴子大概还想留在那古墓里过年吧?”黄跑跑笑道。 杨浩忽然一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喧哗。 “可司,怎么了?”衡其紧张地问道。 杨浩用手指了指天空。 众人忙抬头往天上看去。只见天上似乎飞过了几只巨大的鸟。 “是头儿!”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查理却激动了起来,冲着天上吼叫了起来。 “是约翰他们?”衡其等人自然知道查理所说的“头儿”是谁,当下一齐惊异地问道。 “头儿、头儿!”查理激动异常,离开了众人,跌跌撞撞地趟着溪水往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冲着天上挥手。 但天上的那些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叫喊,也根本就没有发现他,径直就飞到了前方,很快小得只剩下了一个点。 “头儿,我是查理啊,你们不能扔下我!”查理绝望地跪倒在了溪水中。 虾皮看着消失在天边的小黑点道:“那些人飞行的高度大概有一千米,从那么这几年来空中往下看,地上的人就和一个小黑点差不多。因此他们既不可能发现得到查理,也不可能听到他的叫喊。” 黄跑跑笑道:“这个查理真是活该呀,想不到竟然会被同伙甩掉而落单,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不过黄跑跑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要去修理查理。落了单的人,不管怎么样,他现在的处境都是令人同情的。 杨浩看了查理一眼,慢慢地走了过去,向他伸出了手。查理此刻抱着头象头牛一样正在那里嚎哭,见杨浩来到了他的面前,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安道:“杨,你们不会把我留在这里吧?” 杨浩的眼睛里露出的是诚挚的光:“不会。我们既然把你带出了古墓,就不会把你留在这里。” “杨,谢谢你。你是好人,你是朋友。”查理的眼中也有感动的泪光在闪动。 立白小镇上。杨浩等人呆立在街头,茫然地看着四方。 衡其凑近杨浩道:“可司,我们已经到寄存汽车的地方去看过了,没有看到傅姑娘和她老爹,估计她们早就离开了这里。” 虾皮推了推眼镜道:“我们还是先回双塔镇养猪场基地去吧,傅姑娘和她爹的事只能慢慢打听了。” 杨浩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先回去。” chaptererror(); 第五十五章 风云再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几天后,双塔镇养猪场四合大院内。 杨浩照例抄起一把刀,准备杀一头大肥猪。按住猪腿的照例是衡其、谢可、农民和黄跑跑。杨浩照例象个思想者一样望着那猪在“思考人生”。衡其等人照例都按得不耐烦了,然而又不敢松手。因为一松手,那猪就跑了。 “可司。”虾皮忽然风风火火地向他走了过来。 杨浩的注意力终于从猪转移到了虾皮的身上:“什么事?” “老吴、老神、小兵、勇子、莲青他们归队了。”虾皮喘呼呼道。 “他们归队了就归队了,有什么好咋呼的?”杨浩还没有说话,衡其率先表达了不满。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的?”院门口涌进了一群男女,人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衡其。 黄跑跑哈哈笑道:“臭小子总算尝到了被喷的滋味了吧?” 从院门口涌进来的共有十几个人,这些人都象大病初愈似的,精神并不是很好。其实三年前他们也都是生龙活虎的“LM”精英,但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们的精神都要差了很多,有些人更是常年呆在医院里,被药罐子养着。现在能够归队,其实是非常不易的。 大家鄙视了衡其一番后,将目光都落在了杨浩身上。每个人的眼里都含着一种热切的光。那目光里有欣慰,也有崇敬。 “大家都康复得很快嘛,好,今天晚上我杀猪招待你们。”杨浩的目光里也含着欣慰。同伴们能够健康地归队,几乎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杨浩的话说完,手中的刀子突然刺进了猪的脖子里。 “扑――”一大股猪血喷了出来,又溅了站在他跟前的虾皮的一身。虾皮骇得双脚直跳道:“可司你杀猪又不报信,害我又溅了这一身猪血!” 衡其笑道:“这就叫‘满堂红’,还不好吗?” “臭小子你别笑,泡猪、刮毛、剔剖都是你的事!”虾皮嗤道。 这时,杨浩已经将染满鲜血的杀猪刀掷在了接血盆里,和老吴、老神等人交谈了起来。 其他的人则围着那头被宰的猪评头论足。衡其自然如虾皮说的那样,干起了善后的活――先指挥黄跑跑等人将死猪扔到一个大木桶里,然后打来数桶开水,浇泼在猪身上,再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铁片刮猪毛。刮完了猪毛后还要洗干净,洗干净之后再肢解剔剖――总之是相当繁琐的工作。 当然黄跑跑、谢可等人也在旁边打着下手,不然衡其一个人还真的干不过来。毕竟一头大肥猪有数百斤重(他们完全是按照农村里的方法养猪的,因此这猪养得很肥)。 老神的外形和农民有点象,唯一的区别是,农民更加黝黑,而老神要白一点。同时老神喜欢穿一件灰色长袍(有人说是道袍,其实是他请自己的老婆用手工方法裁的,根本不是正规的道袍),身上总是带着一幅象牙八卦和一个罗盘,打扮得就象是个“风水先生”。不过他本人也确实对风水易理方面有着一些研究。 当下他和杨浩交谈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题外话后,忽然将眉头一皱道:“可司,我感觉到你身上有妖气。” 杨浩还没有说话,站在他旁边的老吴(本名叫吴小文,也喜欢研究易理八卦,不过成就远没有老神高,只能算是个伪道士)插话道:“老神你瞎说啥?可司身上怎么就有妖气了?” 老神鄙夷地看了老吴一眼道:“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区别了吗?” 老吴道:“你和我当然有区别啊,要是没区别,那咱俩还不成了一个爹娘生的了?” “你别插科打诨!我告诉你,咱们的区别就在于,咱们同为研究易理的人,我能看出妖气,而你不能,所以你永远只能是个伪道士!”老神神气活现地嗤道。 “嘿,你个牛鼻子,你说有妖气就有妖气了?吹牛不打草稿是不是?”老吴对老神的话自然也有些不满。 “老神,你凭什么认定可司身上有妖气?”旁边的人都问道。 老神没有回答众人的话,而是继续询问杨浩道:“可司,你们这次从那黑妖王墓带出来了什么东西没有?” 杨浩想了想,答道:“带出来了一把剑。” “那把剑在哪里?” “在宿舍里。”杨浩往身后的宿舍楼望去。 “走,去看看。”老神一撩道袍,走在了头里。 众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但是到得杨浩的房间里,众人却没有看到任何的剑。杨浩盯着墙壁上的一个挂钩道:“那把剑我就挂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已经换了血衣的虾皮忽然一搔脑袋道:“不好,莫不是被盗了?” “什么?被盗了?那赶快报警!”众人纷纷叫嚷道。 “不用报警,我知道是谁干的!” 虾皮气冲牛斗,一口气冲到楼下院子里,将正在给衡其打下手的黄跑跑拽了起来:“你个死跑跑,当面是人,背后是鬼!说,可司房里那把剑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没……没有!你别血口喷人!”黄跑跑正在将一截猪大肠里的猪屎给挤出来,听到虾皮的喝问,他似乎唬了一大跳,手一抖,动作一下变了形,竟将猪屎给挤得喷到了自己脸上。 “黄跑跑,瞧你紧张得那个逼样,这事肯定就是你干的!说,你把那剑弄到哪里去了?”众人纷纷吆喝道。 “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黄跑跑气急败坏地朝众人吼道。 “昨天中午我在可司的房门外看见你在那里鬼鬼祟祟,你肯定是在打那把剑的主意!”虾皮喝道。 “这垃圾不认帐,那就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他还怎么抵赖?”谢可也吆喝道。 “黄跑跑,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既然敢做,又怎么不敢承认呢?你是不是真的要我们看扁你?”衡其笑道。 黄跑跑转动着老鼠眼睛,搔了搔花岗岩脑袋:“我承认了你们真的不会看扁我?” “不会。”衡其笑道。其实他的话外音是:“你这样的家伙不用看也是扁的。” “那好吧,我……我把那把剑送到钱老二的公司里拍卖去了。”黄跑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猪屎道。 “什么?你送到钱老二的公司拍卖去了?”众人的嘴巴都张大得成了一个喔形。 钱老二以前也是“LM”小组的人,不过主要是为“LM”提供后勤,当年他就在这里养过猪。后来他改行创立了一个拍卖公司,拍卖的物品几乎久包罗万象,不过也还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但姓钱的这人天生沾着点邪气,暗地里拍卖点倒斗者倒出来的文物也是有的。由于他为人太邪,“LM”和他已经很少有来往,不过私人之间还是有联系。也就是说,他和“LM”的成员还是有着私人交情的。 黄跑跑其实一直就盯着那把“乐兮”剑。自从在黑妖王墓的南面陪葬墓室里发现了那把“乐兮”剑后,黄跑跑就一直念念不忘。甚至在杨浩他们被傅天胜打昏过去后,他就去把那剑给偷盗了过来,并藏在身上,想偷偷带出古墓。 而出了那趟见鬼的事情后,这把剑引起了杨浩的注意。黄跑跑以为杨浩不会允许将这把剑带出古墓而感到沮丧时,杨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又决定将这把剑带出古墓。因此黄跑跑自然又心花怒放,便与昨天中午趁杨浩不备,将剑偷偷拿了出去,然后打的直奔五十公里外的A市钱老二的公司总部,将剑交给了钱老二。 钱老二自然看出这把剑是文物,而且价值不菲,虽然他怀疑这剑的来历,但黄跑跑既然将剑交到了他手里,他也就不多问,当场给了黄跑跑十万块跑腿费,同时答应拍卖成功后,再分三成提成给黄跑跑。据钱老二估计,卖个一两千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给黄跑跑来个几百万也不成问题。 黄跑跑心花怒放,只等着钱老二拍卖成功,他好坐地分钱。 听黄跑跑讲完这一切,所有的人都拉长了脸,所有的人都挽袖捋臂,意欲暴揍黄跑跑一顿:“黄跑跑你个人渣,想不到你如此财迷心窍,真给我们‘LM’小组蒙羞!” “现在就算把他骂个生蛆也于事无补,还是立即给钱老二打电话,让他中止拍卖吧。”吴小文道。 “好吧,我来打。”虾皮立即掏出手机给钱老二打电话。 电话拔通后,只听听筒里传来了钱老二的声音:“虾皮,什么事啊?” “你别给我装蒜,立即中止拍卖,给我送回来!”虾皮也不跟他多废话,开门见山道。 “虾皮你说话不要这么冲好不好?有话好好话嘛。我要拍卖的东西多着呢,你让我中止哪件物品的拍卖啊?” “就是黄跑跑送给你的那件!” “什么?那件啊?哎呀不巧,半个小时前已经被人拍卖走了!” “立即把那人的详细资料给我!” “不行啊,我们公司要为客户保密,不能把客户的资料给你啊。” “钱老二,你想气死我是不是?”虾皮又开始气冲牛斗了。 “虾皮你发脾气也没有用,我们公司要讲个信誉啊,对于你的要求,我只能说对不起了。”钱老二在听筒那端打着哈哈道。 chaptererror(); 第五十六章 古剑游魂-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让我跟钱老二说。”老神拿过了虾皮的手机,对着话筒说道,“钱老二,我跟你说明的,那把剑上有妖气,你不要害人害己。” “妖气?老神,你那一套封建迷信的言论早就过时了。”钱老二在听筒那端打着哈哈道。 “钱老二,你不要以为那是迷信,我告诉你,凡是古墓中带出来的东西,都是附着有邪祟在上面的,你自身的抗力高还好,抗力不高,那你就等着倒霉吧。” “哈哈,老神,你在我老钱面前也玩这一套,也太小儿科了吧?”钱老二说完,竟然挂断了电话。 “什么?钱老二竟然这样蛮横?”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虾皮火冒三丈道:“走,立即去长途汽车站,当面找姓钱的要东西!” “虾皮,不用,我敢断言,不出三天,钱老二就会乖乖把东西送回来!”老神却一伸手,拦住了虾皮。 “钱老二会乖乖把东西送回来?这家伙比那狗还贪婪,吃到嘴里的骨头会再吐出来?”衡其摇头表示不信道。 虾皮也困惑地看着老神道:“老神经,你为什么那么肯定钱老二会乖乖把东西再送回来?” 老神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老神,你就泄露一下嘛,大不了你折几年阳寿就是。”黄跑跑嘻嘻笑道。 “黄跑跑,你说得好轻巧,你折几年阳寿给我看看?”老神总黄跑跑翻了一个白眼。 “那把剑上的确有很强的感应能力,难道这种能力还会再次出现吗?”杨浩则看着老神道。 “妖之所以能够成为妖,是因为它的妖力对世界的影响是时时刻刻都存在着的。”老神没有回答杨浩的问话,却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众人尚在云里雾里,杨浩却已经明白了老神的意思,当下对众人道:“好了,这件事不用操心了,今天晚上等着打牙祭吧。” 众人虽然满腹疑虑,但见杨浩这样说,便只能将疑问压在了心里。他们倒要看看,钱老二是怎样乖乖把东西送回来? 当天晚上,养猪场大院里摆上了两张大圆桌,十几个男女都围着圆桌而坐,品尝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欢声笑语、杯盏齐飞。 这是一个难得的欢乐的夜晚。这样的夜晚已经有三年没有出现过了。三年前的人更多,那场面完全可以用钟鸣鼎食来形容。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的人还不到三年前的三分之一。 杨浩、虾皮、衡其、农民、老神、老吴、谢可、黄跑跑等人是坐在了第一张桌子的旁边,第二张桌子旁坐着的则是今天刚来的人。这些人其实也都是三年前的老面孔,但这三年前大家都象梦游一样,几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因此重新回到这个大家庭里时,不免有些拘谨。 虾皮拿着一张纸条,看着纸条上的名单,这纸条上的名单全是第二张桌子旁坐着的人:“田小兵、刘勇、大头、肖子昂、陈献忠、刘莲青、刘婷、夏红、罗慧……唉,三年前的那场大劫,让我们的精英损失了多半,只剩下了这么一些菜鸟,也不知道咱们‘LM’小组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当年的雄风?” 杨浩道:“虾皮你也太悲观了一点,小兵和你一样,可都是当年的‘高科技人才’啊,他的复出对咱们的帮助是不言而喻的。还有勇子,他也是难得的精英……” 虾皮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他们两个倒也罢了,可是大头、肖子昂、陈献忠这三个人的水平和黄跑跑差不多,他们回来还不如不回来……” “虾皮,你的话也太伤人自尊心了吧?我们在你眼里就这么菜?”大头、肖子昂和陈献忠三人一齐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 众人都笑道:“虾皮说话虽然直接了一点,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啊,你们哥仨别不承认。” “我抗议,这是对我们的歧视!”陈献忠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道。由于他的动作幅度过大,顿时将屁股底下的凳子给晃倒了,结果他也摔了一个四仰八叉,惹得众人爆发出一阵轰天大笑。 黄跑跑更是笑出了眼泪,指着陈献忠道:“陈献忠,你真是到哪就把洋相出到哪啊,哈哈。” 陈献忠反唇相讥道:“黄跑跑,你是说你自己吧?我再出洋相,也比不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多!” “陈献忠,你别嘴硬,你名为献忠,实为献奸,人送外号‘陈汉奸’,你怎么能和我比?” “哈哈,我当然比不过你,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嘛。” “陈汉奸,我都羞于和你为伍!” “黄跑跑、陈汉奸,你们两个是半斤对八两,五十步笑一百步、豆腐一碗、一碗豆腐,没什么区别!所以谁也别说羞于和谁为伍,因为你们两个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狼狈为奸、臭味相投!”衡其笑道。 “今天晚上的主题是什么?你们别跑了题!”老吴敲着桌子道。 “当然是吃饭啊!来来来,吃吃吃,今天晚上要把这些个饭菜都吃光!”大头摇晃着大头道。 “对,还是大脑袋有大智慧!”黄跑跑接过大头的话茬,伸出筷子去碗里夹了一块肉往嘴里一送。 “黄跑跑别吃!”老神忽然喝道。 黄跑跑吃了一惊,那筷子生生停在了嘴边,同时不解地望向老神道:“老神,怎……怎么了?” 对于老神,黄跑跑还是有点敬畏的,老神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点点“半仙”的味道,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忌讳”。现在见他这样突然一喝,看来又有了什么忌讳了。 众人也都停了下来,想要听听老神说什么。众人恍惚记得,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杀了几头大肥猪,大伙在一起打牙祭。但那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杀的猪竟然出了问题。什么问题呢?据说有一头猪竟然长了五个指头。猪蹄一般只有四个指头的。只有人才有五个指头。因此众人都说那猪是人变的,俗称“五爪猪”,吃了那样的猪,也就等于是吃了人肉,那是犯忌的事情,是要倒血霉的! 当时特遣队(特异灾厄事件处理小组的前身)里大部分人都不信邪,吃了那“五爪猪”的肉。后来就出现了各种各样倒霉的事,最严重的当然就是三年前的那场大劫!虽说吃“五爪猪肉”和那场大劫没有必然的联系,但也不能不让人联想到那方面去。 却说众人正在猜测是不是又发现了“五爪猪”肉时,老神却已经将筷子伸了过来,从黄跑跑的筷子上夹去了那块肉,然后从容不迫地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他吃完了半天,众人还在那里发呆。杨浩最先明白了过来:“那块肉是老神最爱吃的猪冲嘴吧?你就这样从黄跑跑的嘴里夺食?” “什么?老神原来是从黄跑跑的嘴里夺食?你也太不厚道了吧?”醒过神来的众人纷纷批驳道。 黄跑跑也愤怒地咆哮道:“老神,你太过分了,我也爱吃猪冲嘴呀,我先夹到的,当然我吃,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从虎口夺食呢?” 老神似笑非笑道:“黄跑跑,你应该懂得什么叫兵不厌诈。我对于看中的美味,当然是志在必得!” 黄跑跑鼓着蛤蟆眼珠道:“好好,老神,你做了初一,我也可以做十五!” 当下他看见碗里还有一块“冲嘴”(所谓“冲嘴”,也就是猪嘴巴上的肉),而老神的眼光也落到了那块“冲嘴”上,他立即将筷子头往嘴里一伸,使劲抿了抿,然后抢在老神之前,用蘸了自己口水的筷子夹到了那个“冲嘴”,但他并没有吃,而是又放回了碗里,然后挑衅般地看着老神。那“冲嘴”上则还有他口水的反光。 “你……”不但老神,所有的人都被黄跑跑不讲卫生的举动给惊呆了。 “打!”衡其等人一个个怒不可遏、挽袖捋臂,想要暴揍黄跑跑一顿。 就在这混乱的当儿,虾皮的电话响了。虾皮按下接听键,只听听筒里传来了钱老二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声音:“虾皮,快请老神接电话!” 由于虾皮是开着免提,包括老神在内的人自然都听到了钱老二的声音。老神也忘了去追究黄跑跑,而是面有得色地从虾皮手中拿过了电话,在接电话之前,先对虾皮说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他一定会乖乖地来找我!” 当下他咳嗽了一声,拿腔捏调对着话筒说道:“钱老二,什么事啊?” “老神,你是活神仙,你说得对,那把剑上确实有邪名堂,我刚才亲眼见到了,你、你、你快来把这个祸害拿走……”钱老二的声音明显抖得很厉害,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恐。 虾皮和杨浩相视一笑道:“看来他也看到了一幕了。” “什么那一幕?”吴小文等今天刚到的人都不解道。 虾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看到了一个抹脖子鬼。” chaptererror(); 第五十七章 古剑游魂-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虾皮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看到了一个抹脖子鬼。” “咕咚”吴小文顿时坐翻了板凳,眼珠子也差点凸出了眼眶:“虾皮,你不是一向道貌岸然,对所谓的封建迷信言论深恶痛绝吗?如今怎么也开口抹子鬼、闭口砍脑袋鬼的?” 杨浩意味深长地笑道:“人都是会变的,虾皮也是一样啊,他也是吃五谷杂粮、拉臭烘烘大便的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 “可司,你说话真难听,什么拉臭烘烘的大便?”虾皮给了杨浩一个白眼。其他的人则早笑成了一堆,有的人连饭都喷了出来。 但吴小文却没笑,依然瞪着一双比牛还大的眼睛看着虾皮道:“虾皮,可司说话再难听,也没有你的转变令人吃惊。我真的不相信一个对鬼怪深恶痛绝的人会说出抹脖子鬼这样的话来!” “我是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鬼,可有时候,‘鬼’会逼得你不得不去相信它啊。”虾皮也笑道。 “老吴,还是我来跟你说吧,钱老二其实是看到了一种暂时用科学还无法解释的现象。虾皮说的鬼也就是这种现象,虾皮只不过把它形象化了一点。”杨浩耐着性子向吴小文说明了在黑妖王墓里发生的一切。 吴小文的花岗岩脑袋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如拔开了云雾道:“这么说,那个现象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终于又吓到了钱老二?” 杨浩点头道:“是的。好了,我们也别说什么废话了,虾皮,老神,我们去一趟A市,拿回那宝贝疙瘩吧。” 虾皮点头道:“好吧。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想不通。这钱老二难道并没有将那把剑拍卖?” 杨浩道:“钱老二是生意人,当然懂得待价而沽的道理啊,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可能就把那宝贝疙瘩给拍卖了?一来这样的文物是不可以随便拍卖的,二来他要拍卖,必然也要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个安全的地方肯定不是在国内,最少也是在港澳台、或者北美、或者西欧。因此这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办到的事。今天下午他之所以对虾皮说,他把那宝贝疙瘩拍卖了,其实是在敷衍而已,为的是怕我们把宝贝疙瘩要了回去。” 虾皮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第二天,养猪场公司大院里。 养猪场公司大院左侧有一个水泥围起来的四方建筑,建筑外锁着一道铁门,看起来象是柴房。但是铁门后其实却另有玄机。因为铁门后面其实是个地下室。现在杨浩他们连夜从钱老二手里要回来的“乐兮”剑就摆放在地下室三号房间的一个玻璃陈列柜内,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乐兮”剑的剑身。 虽然现在是上午八点多钟,外面阳光明媚,但地下室里却灯火通明,宛如黑夜来临。杨浩、虾皮、老神、农民、吴小文等人站在一堵用防弹玻璃制作的幕墙后面看着陈列柜内的“乐兮”剑,等待着“乐兮剑”内的那个喜欢玩自刎的幽灵再度出现。 为了应对不测的事件发生,所有的人都站在了防弹玻璃幕墙后以作防护。而老神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瓶子,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趁着那“幽灵”还没有显身,虾皮看向杨浩道:“我已经查了资料,可以认定那个人是黑妖王身边的一个宠臣或者近侍,他的名字就叫乐兮儿。” “可是,据所有看到了那幽灵的人都认为那是个女人,应该是黑妖王的宠妃才对。也只有他的宠妃,才会为他殉情。”杨浩道。 “你认为那人是为黑妖王殉情?难道就不可能是尽忠?”虾皮反问道。 “尽忠?可是,又怎么解释那个女人?”杨浩不解道。 “黄跑跑和查理之所以认为那个人是女人,仅仅因为他披着长发而已。可你要知道中国的古人都是长头发,无论男女。唯一的区别就是服饰以及发型。当然,还有一点,男人长胡须,女人不长。”虾皮道。 “照你说,那是个男人?”杨浩道。 “从情感上说,我也希望那是个女鬼,因为所有故事里鬼都是女鬼。不过,现实中男鬼出现的概率也许是大于女鬼,因为这个世界上男人要比女人多,所以男鬼也一样比女鬼多。”虾皮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 “虾皮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吴小文和农民一齐摇头叹息道。 “那么你认为这一定是个男鬼?”杨浩直视着虾皮道。 “现在还真的不好说,只有期待幽灵显灵的时候能让我们看出是男是女了。”虾皮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看来他对自己的看法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自信。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着。 但是那幽灵却始终没有出现。 虾皮疑惑道:“看来这个幽灵不好意思出来见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虾皮你总不会去阴间将他请出来吧?”农民笑道。 虾皮道:“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去阴间?我要是去了阴间,那还能回来吗?不过我们这里有一位高人,他可以请乐兮儿的幽灵现身。” 农民打了一个寒颤道:“虾皮你别说得这么恐怖啊,我都毛骨悚然了。” 吴小文则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神道:“就他这逊样,能请乐兮儿的幽灵现身?” 老神一翻白眼道:“你别狗眼看人低好不好?”他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劲酒大小的瓶子,闭上眼睛,似乎在祈祷。 吴小文疑惑道:“老神在干嘛?” 虾皮答道:“他在念咒。” 吴小文的头一下大了起来:“虾皮,亏你还自称是个唯物主义者,如今竟然满口的鬼神、念咒,我不知道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没疯,我还是原来的我,只不过人都是会变的,你吴小文说不定某一天也会变成吴大文!”虾皮翻了翻眼皮道。 “变成吴大文不要紧,千万别变成了吴三桂。”农民笑道。 “变成了吴三桂不要紧,千万别变成了吴三省。”杨浩也似笑非笑地插话道。 “什么吴三桂、吴三省,你们究竟还会不会正经?”吴小文的脸拉得比驴还长。 “虾皮,现在请你打开防护幕墙,我必须进入到里面去作法。”老神一本正经地对虾皮道。 虾皮问道:“打开防护幕墙,会不会出危险?” 老神自信道:“应该不会。因为那幽灵只会在别人的面前反复地演他自刎的那一幕,而不会对别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老神你还是不要太自信了,自信过分是自大。”农民笑道。 虾皮对这事也没太大的把握,忙回头看向杨浩道:“可司,你看这事咋整?” 杨浩道:“老神可以进去,不过仪式一结束,必须立即撤出。咱们基地里现在没有有效的防护,必须要谨慎。” 农民也搔着花岗岩脑袋道:“是啊,咱们基地里现在连枪都没一把,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那些武器全部都交给官方?现在倒好,武器被官方收进了仓库,咱们与了彻头彻尾的‘非武装组织’,咱们还怎么去对付那些邪神恶鬼?” 虾皮道:“异能。虽然我们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异能力,但是那些书籍还在,我相信各位都不是文盲,应该还是能够看懂那些书籍的。” 老神不耐烦道:“虾皮,你们离题万里了,我要进去了!” “好吧。”虾皮揿动了某个按钮,那防弹玻璃幕墙便徐徐地打开了一道小门,刚好可以容一个人进去。老神捏着那小瓶子便要往门里走去。 “老神,把瓶子给我,还是我去。”杨浩忽然开言道。 老神还没说话,吴小文反对道:“可司,你怎么可以去?莫非你也变成了‘道士’?” 杨浩道:“我不是道士,但我可以做这件事。” 老神迟疑道:“可司,这事虽说没有危险,可是也怕万一啊。” 杨浩道:“正是因为有万一,所以还是我去!”杨浩说着,从老神手中拿过了瓶子,走入了防弹玻璃幕墙中。而他走进去后,那打开的小门又自动关闭了。 虾皮这时的神情也有点紧张了起来,不再象刚才那样天马行空了。他一面瞅着在玻璃幕墙里的杨浩,一面搔搔花岗岩脑袋道:“这次希望能够拿住这幽灵,同时也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 “拿住幽灵?幽灵是鬼啊,你怎么可能拿得住?”吴小文的头大如斗。 虾皮点头道:“当然要拿住!” “用什么拿住?”农民和吴小文一同问道。 虾皮嗤道:“我感觉你们的问题就和衡其、黄跑跑他们一样幼稚!”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他们了。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来看热闹?”吴小文奇怪道。 “别问那么多了,快看可司!”虾皮没有回答吴小文的问题,而是往玻璃幕墙里一指道。 chaptererror(); 第五十八章 古剑游魂3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别问那么多了,快看可司!”虾皮没有回答吴小文的问题,而是往玻璃幕墙里一指道。 只见杨浩已经走到了那摆放着“乐兮”剑的玻璃陈列柜前,他手里则举着那个瓶子,瓶盖已经被他拧开,盖子里似乎正往外徐徐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农民目瞪口呆地问老神道:“那是什么?”老神笑答道:“催化剂。” “催化剂?催化什么?”吴小文也探过了脑袋问道。 “让乐兮儿赶快‘显灵’啊。”老神依旧故作高深。 “让乐兮儿显灵?你们真的相信有灵魂存在啊?”吴小文简直被雷住了。农民则摇头道:“就凭这么个小瓶子里的一股青烟,就能让一个死去千年的灵魂显灵,这是在嘲笑谁的智商呢?” “事实说了算。”老神的目光自始自终看着幕墙里杨浩的身影。 但是乐兮儿的灵魂却依旧没有出现。 虾皮也有点不耐烦了:“莫非乐兮儿的能量已经耗尽,不能再显灵了?” 老神答道:“他可能因为出来的次数太多,被鬼差拷到阎王那里去了。” “老神,你别扯了好不好?你这套封建迷信言论早就该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了,还阎王、鬼差?虾皮现在沦落到了和你为伍的地步不肯批你,我可要批你!”吴小文突然发火道。 虾皮看了一眼吴小文道:“老吴你别乱嚼舌头,我可没沦落到与老神为伍啊,只不过,目前我们在某些方面的看法相通而已。” 这时,杨浩又走回到了防弹琉璃幕墙边,冲虾皮等人招手,似乎要和虾皮等人对话。虾皮忙按下了对话按钮,只听杨浩叫道:“虾皮,你们都先出去一下,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虾皮忙对着麦克风道:“可司,这怕不行吧,你一个人在这,有点不安全啊。” 农民也赞同道:“是啊,可司你可不能一个人呆在这啊,怕被鬼打呢。” “如果我真的被鬼打死了,那就是我的命,我认了。但是你们现在呆在这,却使得鬼无法现身,也达不到我们计划的目的。”杨浩道。 虾皮叹息了一声道:“那好吧,一有情况你就按警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来救你。”虾皮说完,率领老神、农民、吴小文走了出去。 现在整个地下室里只剩下了杨浩一个人,原本还有点热闹的地下室顿时变得空旷冷清起来,同时还有几分诡秘和冷寂,连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灯光也暗淡了几分。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嘁嘁喳喳,仿佛有谁在那窃窃私语。 但杨浩的神情却依旧镇静,他的一双略呈疲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乐兮”剑,似乎在等待着那个鬼魂的降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但鬼魂依旧没有出现。 看来某些东西你越是盼望它,它却越是不来。也许当你不再刻意去想它的时候,它就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还在等什么呢?可以出来了。”杨浩忽然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如果有人在这里,一定会被他的神态和语气吓住。因为这地下室里现在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在这里。那么他又是对着谁说话呢? 不过始终却没有人出来。 看来怪力乱神的东西还是不可以太过相信。 其实从黑妖王墓出来的第一天,杨浩就一头钻进了图书室,去寻找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在互联网的电子图书室里也查阅了很久,对那把剑上发生的现象终于有所了解。 当他把他了解到的现象告诉了虾皮后,虾皮也感到非常震惊。而当杨浩告诉虾皮自己有了一个计划,并且这个计划要借助老神的那套工具时,虾皮曾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不过虾皮最终还是被杨浩说服,同意了杨浩的计划,并打电话叫老神他们过来。 但是现在自己所期待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出现,莫非是自己发生了误判? 就在他对自己的信念有所动摇的时候,他感觉到旁边似乎多了一个人。他眼角的余光瞥到昏黄的灯光下竟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影子! 影子离他有一米左右,是从他的身后落到了墙上,但是却不是他的影子。因为他就站在一盏白炽灯泡下,他的影子就在自己的脚下,而且很短。但是他看到的这个影子却是由另一盏挂得较远的灯照射过来的,因为是斜着照射过来的,因此那影子也就拖了很长,都落到了墙壁上。 杨浩慢慢地扭过头,霍地看向那影子——令他全身猛地一震的是,他看到的却只有影子,而没有看到任何的人或者物体。影子就象凭空落在地面上一样。 杨浩正在发怔,却看到那影子竟慢慢立了起来,接着在他的面前成了一个人形。那人形起先还是飘飘曳曳,宛如一阵轻雾,但那雾气的轮廓却分明的变得清晰了起来,然后由虚到实,变成了三维立体的实形——或者说,变成了一个人! 一个穿白衣服的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女人的脸部轮廓仍然看不清楚,但她手里拿着的一把剑却是轮廓分明! “乐兮剑!你是乐兮儿!”杨浩失声惊呼道。 那女人不答——她也根本就不可能答,因为她和杨浩根本就处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一个是人呆的阳间,一个是阴魂和怨鬼呆的阴间!虽然他能看到这女鬼,但却没法同她交流。而这女鬼自然也是无法同他对话的。她仅仅能够以一种影像让杨浩看到她的存在而已。 她缓缓地举起了剑,然后放到了自己的颈边,再优雅地一拉——典型的自刎动作。做完这个动作后,她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你不要走!”杨浩急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他拉到的却只是空气。 “可司,情况怎么样?”虾皮等人可能也是听到了某种动静,又回到了地下室,出现在了玻璃幕墙的那一边,用麦克风向杨浩呼叫道。 杨浩却飞快地环顾着四周,想要再找到那个女人,同时急切道:“我看到她了,但是她走了……” “可司,你看到谁了?”农民和吴小文一齐问道。 虾皮则狐疑道:“可司,给你纠正一下,乐兮儿不是女人。” 老神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想不到乐兮儿会在这节骨眼上出来,衡其他们的‘九幽锁魂阵’都还没达到最佳状态呢。” “什么‘九幽锁魂阵’?”农民和吴小文也搔起了花岗岩脑袋。 “这个,等下再和你们说,咱们赶快出去看看吧。”老神冲虾皮叫道。 虾皮点点头道:“好。希望咱们的努力千万不要白费了!” 此刻养猪场大院里,衡其、田小兵、谢可、大头、刘勇、肖子昂、陈献忠和黄跑跑八个人站在八个方位上,每个人相隔了数米,围成了一个圆圈,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根三米来长的金属竿,同时每个人的腰间都连着一根金属细线。每个人的身上还带着一个装着蓄电池的小盒子,用以给金属细线提供电源。每个人手上金属竿的尖部则有一个红灯在一闪一闪,表明这金属竿都是带电的。 当然每个人手持的部位都是不导电的绝缘体,这样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受到电击。 众人从早上七点多钟就开始站在这里了,现在已经将近十点钟,太阳也大了起来,每个人的头皮都晒得发麻,每个人的腿也都有点发酸了。 黄跑跑率先发起了牢骚:“咱们这是在干嘛?这么大的日头,真是活受罪!” 衡其嗤道:“黄跑跑,你站好点,别破坏了阵法的威力啊!” “阵法?你们就那么相信老神那个骗子?他根本就是在拿我们当猴耍,你们却还乐不可支!”黄跑跑反驳道。 “黄跑跑说得对,我也觉得老神有点离谱。不过更离谱的是,可司和虾皮竟然相信了他的话,让我们摆这个什么‘九幽锁魂阵’,我实在不明白可司和虾皮究竟是怎么了?”陈献忠也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 “陈汉奸,你还真和黄跑跑穿上连裆裤了?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谢可笑道。 肖子昂也插话道:“我觉得黄跑跑和陈汉奸没有什么错呀,虽然他们过去是有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们现在说的话就没错,象老神那样的江湖骗子、假道学就该质疑!” 在衡其眼里,黄、陈、肖三人一直都是受到他鄙视的菜鸟,当下见三人都敢抢白他,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们‘菜鸟三人组’还真是一条心啊,我也不跟你们多啰嗦,总之这个阵法是可司和虾皮同意排的,你们要是敢乱来,出了事可不要怪我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 黄跑跑一听就来了火,当下将手中的金属竿往地上一挫道:“这本来就和儿戏一样的玩意儿,你们还当成正经事了,我老黄偏不信这个邪,偏偏要破除这个迷信!” 没想到他这一挫,顿时将金属竿折成了两断,这就造成了所有人身上电路的短路,所有人手中金属竿上的红灯都熄灭了。chaptererror(); 第五十九章 人尸换位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哎呀,阵法被破了,黄跑跑,你惹了大祸了!”大头惊呼道。 其他人的神色都一齐大变:“黄跑跑,你真的出大事了。” 黄跑跑嗤道:“出大事?我看你们这些满脑袋迷信思想的脑瓜才会出大事!” “别废话了,快把电源接上!”田小兵喝道。 “他那竿子都断了,怕还能接得上个屁的电源。”刘勇道。 正在这乱哄哄的当儿,老神、虾皮等人从地下室里冲了出来。老神边冲边吆喝道:“快,布好阵法,准备捉鬼!” 然而衡其等人都傻傻地站着,好象没有听到他的话。 老神以为自己的权威不够,忙对虾皮道:“你跟他们说,快布好阵法!” 虾皮便朝众人一努嘴:“快布阵法啊,都发什么呆?” 衡其似乎终于醒悟了过来,摇晃着脑袋道:“布个屁啊,电路短路了,阵法被破了。” 老神一听,当即就呆在了那里:“什么?电路短路?阵法被破了?” 虾皮也如遭到当头一棒:“阵法怎么被破了?你们在干什么?” 衡其等人一齐手指黄跑跑道:“都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他发脾气,把引电竿折断了!” 虾皮等人也看到了黄跑跑脚下折断的金属竿,顿时一齐拉长了脸道:“黄跑跑,你这个废物,你干的好大事!” 黄跑跑理直气壮道:“我干什么好大事了?我黄跑跑今天就是要破除迷信!就是不信你们的邪!” “黄跑跑,我真想搧你两个耳瓜子!你做错了事还如此振振有词,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的前功都弃尽了?”虾皮几乎气得吐血。 老神也捶胸顿足道:“完了,我们的计划就这样毁在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里!” “算了,这件事不怪跑跑。”杨浩也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 “可是,这件事只差一步,我们就成功了啊!”虾皮仍显得很不甘心道。 “其实,这件事情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即我们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灵魂’存在,‘灵魂’能够存在几千年,并且,‘灵魂’还能和我们互动,甚至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至于能否捕捉到这个‘灵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杨浩仰望着天空道。 “唉,都解散吧,你们也别举着那竿子了。”虾皮冲众人挥手道。 衡其等人便都离开了各自所站的位置,并放下了金属竿。 “那把‘乐兮’剑一定要保存好,我们研究完了后,还是要把它交给有关部门的。”杨浩看着虾皮道。 虾皮点头道:“确实应该这样做,那毕竟是件出土的文物,我们绝对不能让它落到不法分子手里。” 衡其插话道:“我觉得我们这里也有‘不法分子’,应该将他揪出来,不然他还会打这把剑的主意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弄出去卖了。” “对,一定要把这个‘不法分子’揪出来,不能让他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黄跑跑也慷慨激昂地接过了衡其的话茬儿。 “啥?”众人都把惊奇的目光看向了黄跑跑,“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上次不就是你把‘乐兮’剑偷偷盗出去交给钱老二拍卖的吗?” 黄跑跑大言不惭道:“人都是会改变的嘛,我知错能改,已经是好人了,可是在你们中间不见得不会还有我这种人存在啊。” “哈哈哈,黄跑跑,和你这样的人对话只会让人变得弱智!”衡其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黄跑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好了,我们都解散吧,自由活动。”杨浩道。 “可司,我看你心情不佳,不如去散散心吧。”虾皮看着杨浩道。 杨浩摇头道:“我目前没有心情散心。” “哦?为什么?” “因为我想找回三年前的‘我’。” “我明白了。”虾皮点了点头,明白杨浩所指的是什么。确实,杨浩如果不能找回三年前的自己,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可司,其实你可以边散心边找啊,另外我们也可以帮你找,这就叫众人拾柴火焰高!”黄跑跑插话道。 “黄跑跑这回说了句人话。”众人叫道。 “我想回沽溪村一趟。”杨浩望着天上的白云,他的思绪仿佛已经随着白云回到了他所说的地名——沽溪村。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有他最大的快乐。 “那好,我们都陪你去一趟。”虾皮道。 “是啊,我们也想去乡下散散心。”众花岗岩脑袋一齐摇晃道。 虾皮冲众人翻了一个白眼:“你们就会打屁趁热闹!” “不趁着热闹时打屁,那什么时候打屁呀?”黄跑跑恬不知耻道。 “是啊,我老周这次也站在黄跑跑这边。”衡其也笑道。 虾皮便看着吴小文道:“老吴,你去租一辆中巴车,顺便采买一些帐蓬、吃食,咱们这次可能要在乡下住几天。” 吴小文点头道:“这件事我去办,不过我只能采买一些廉价的东西,毕竟我们靠养猪赚的这两个钱,都不够支付我们基地的运转。所以节省着用钱才是王道。” 虾皮点头道:“不错。咱们基地也太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财大气粗起来?” “其实有一个致富的办法,就是把那柄剑卖了……”黄跑跑插舌道。 “住嘴!谁要是再提卖剑的事,他就给我滚出去!”虾皮突然愤怒地咆哮道。这也是他三年来的第一次发火。 “那把剑上附有阴魂,谁敢买啊?”陈献忠咋舌道。 “废话少说,老吴去联系租车的事,衡其、谢可、刘勇帮着采买!我要和可司草拟一份名单,看哪些人下乡,哪些人留守公司?”虾皮不耐烦道。 吴小文当即带着他的那一票人去了,这里虾皮也打算和杨浩商量一下留守和下乡的问题。 这时有陈献忠自告奋勇道:“虾皮,我愿意留守公司,你们其他的人都去玩吧。” 虾皮同意了陈献忠的请求:“那就这样了,陈汉奸留守公司,其他的人准备出发。” “好耶。”众人都欢呼了起来。 “陈汉奸,我还要提醒你一句,一定要锁好地下室的门,千万不能让小偷把那把剑盗走了,如果出了问题,我唯你是问!”虾皮又回转身看着陈献忠道。 陈献忠点头哈腰道:“那当然,我会小心的,我又不是黄跑跑。” “什么嘛,我老黄躺着也中枪!”黄跑跑不满道。 农民则笑道:“若论成事不足和败事有余,你们两个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黄跑跑有时候还是福将,而你陈汉奸,纯粹就是一祸害。” 陈献忠不服气道:“是不是祸害,咱走着瞧!” 老神则悄声对虾皮道:“虾皮,我观这陈汉奸眼里有狡诈之色,他可能会动‘乐兮’剑的主意,留守的职责是不是另托他人?” 虾皮摇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陈汉奸比黄跑跑还胆小,他可能连进入地下室都不敢,哪里还会打剑的主意?” 农民也认为陈汉奸貌似忠厚,应该不会做出象黄跑跑那样偷偷把剑拿了去拍卖的事情来。 老神道:“陈汉奸只是貌似忠厚,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忠厚啊?” 农民道:“老神,那你这纯粹就是以貌取人了,陈汉奸这样的人虽然长得很猥琐,象个坏蛋,但其实是个好人,咱们绝不能犯了脸谱化的错误。” “是你以貌取人的吧?你不是说他貌似忠厚,那就不是忠厚嘛。” “老神,你别跟我抬杠好不好?我发现你就喜欢抓人家的把柄,钻牛角尖!”农民不满道。 幸好此时陈献忠已经走到了远处,因此并没有听到农民和老神对他的品头论足。不然陈献忠估计会气爆了肚皮。 下午两点钟,一辆白色的中巴车开进了养猪场公司大院,开车的赫然是衡其。 虾皮皱眉道:“怎么是衡其开车,师傅呢?” 吴小文解释道:“租车已经花了六百块钱,如果再请个师傅,那又要多花一笔钱。我想衡其臭小子也会开车,因此就把这笔钱省了。我记得咱们院子里还有几个会开车的,如可司和黄跑跑……” “黄跑跑就免了。”虾皮急忙打断了吴小文的话。 半个小时后,中巴车开出了养猪场公司大门,接着又开出了双塔镇,开上了东南方的一条乡下公路。 这公路的等级虽不高,却也冻上了水泥,路面也有六七米宽,同时相当的平直,因此行车也是相当平稳的。 开车的自然是衡其,杨浩、虾皮等十几个人则依次坐在车厢里。 忽然衡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虾皮问道:“臭小子怎么了?” 衡其捂着肚子道:“我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要拉肚子了。” “那你就去拉吧。”虾皮叹息道。 衡其便下车去拉了肚子。拉完肚子,仍觉得头晕眼花,自然是开不得车了。虾皮便看着其他的人道:“谁会开车?可司你来开吗?” 杨浩摇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掌方向盘了,技术也都生疏了,还是不要开吧。” “我来开!”一个声音忽然洪亮道。chaptererror(); 第六十章 人尸换位-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黄跑跑。虾皮还没说话,早有其他人反对道:“黄跑跑,这是你逞能的地方吗?你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掌方向盘,是不是想害死我们?” 虾皮也记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情:“三年前,你好象也逞过一次能,要争着掌方向盘,结果撞死了一头,还害得全车人都受伤不轻,你今天别想再重演三年前的那一幕了!” 黄跑跑严肃道:“虾皮,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不会上演三年前的那一幕,俗话说得好,人不能两次都踏进同一条河里!” “别人也许不会两次都踏进同一条河里,可你黄跑跑会!”虾皮冷冷地嗤道。 “你这完全是经验主义在作怪,还拿过去的事例对比现在的我!难道人就不会进步的吗?我那一次出事,也完全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半夜三更那老乡赶着一头牛在马路上走,如果不是牛背脊反光让我看不到牛,我的车子怎么会撞到牛身上去?咱们现在是大白天,就算有老乡赶着牛,我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还能再撞上去吗?还有,我是不是驾驶技术不过关,所以才引起你们老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可是经过了严格考试、拿到了A照的!”黄跑跑义正词严地看着虾皮道。 虾皮一摸花岗岩脑袋,还真的没法反驳黄跑跑,其他的人也都闭了嘴。 黄跑跑带着得色乘胜追击道:“我说,现在是我开车容易出事,还是让头晕目眩的衡其或者驾驶技术已经生疏的可司开车容易出事?” “为什么你的强词夺理竟让我没法反对呢?”虾皮不停地搔着后脑勺。 杨浩劝道:“虾皮,没事的,就让黄跑跑开吧,他的驾驶技术完全过得了关,同时我也相信不会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 虾皮无奈道:“那好吧,黄跑跑,你来开车!不过你老小子记住了,我们这一车人的性命可都交到你手上了!” 黄跑跑点点头道:“那哪能呢?要是出了事,我也同样逃不掉啊。” “得,黄跑跑左一个要出事、右一个要出事,我看是真的要出事。”老神坐立不安道。 其他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让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开车,还真的不可能那么放心。 不过不放心又能怎么样?现在也只有让黄跑跑来开了。 衡其这时清醒了一点点,他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道:“黄跑跑来开吧,我监视着他,万一他犯了浑,我就抢他的方向盘。” 虾皮点头同意道:“那就这样吧。” 于是黄跑跑便坐到了司机座上,过起了开车瘾来。只见他熟练地启动车子,轰油、挂档、掌方向,宛如一个开车的老手。而车子也相当平稳,连一点颠簸都没有。 在连续过了几个弯道、以及在狭窄的路段会了几次车后,众人对他终于放了一点心。 而杨浩也提到从这里到沽溪村不过十余里,路面一直很平坦,再有几分钟,估计就到村口了,因此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在这几分钟里出事。 这时,公路是在一个峡谷里穿行,公路的左边是山坡,右边则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溪,溪水很清澈,看起来也不深,透过溪水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当然公路离溪水也不高,最多有一两米的样子。溪的对岸更是连片连片的稻田,幽青的稻子如大海里的波涛一般起伏着,远处的半山上则散布着一些木结构的农舍,显得古朴而又雅致。 众人便渐渐地忘记了给他们开车的是黄跑跑,一齐伸着脑袋欣赏着窗外的景色,不时发出啧啧的称赞声。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送葬的人群都穿着白色长袍,裹得象举行神秘仪式的教徒。他们吹着唢呐,敲着铜锣,抬着棺材沿着公路缓缓走来。 送葬的人大概有四、五十,黑压压地挤满了公路。不过令人有点奇怪的是,这些人不是靠着公路的边走,而是在路中央走着“之”字形,并且还发出“嗬哩嗬啰”的声音,行走也有点飘忽不定,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又是右边。 “这些人在干什么?”虾皮的头大了起来。 杨浩答道:“这是这里送葬的一种仪式,抬棺者不能走直线,也不能规规矩矩地走,必须要闹一闹,这叫‘闹丧’。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就是抬丧者玩乐罢了。据说只有‘闹’了丧,死者才会走得安心,才会觉得大家都看得起他,都来为他送行。丧家的脸上也会觉得有光彩。如果无人闹丧的话,葬礼就会显得过于冷清,不仅死者不能冥目,丧家也心里难安。” 众人都似懂非懂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啊。” 却说黄跑跑一见前方公路上出现了这么多人,顿时便有些慌张,结果当车子距送葬队伍还有十多米远时,他便将油门错当成刹车踩了下去。结果车子便如失了控的野马,风驰电掣般地往前撞了过去…… “黄跑跑你傻啊!”全车人都骇叫了起来。衡其也急从黄跑跑手中去抢方向盘——由于事发突然,他一时也人慌失智,忘了踩刹车,而只顾着抢方向盘。结果方向盘虽然被他抢到了,车子也被他纠正了方向,没有撞向送葬的人群,但是却向右一拐,冲出公路,直向溪水里冲了去! “车子要翻了!”全车人都骇得屁滚尿流,每个人都被弹离了自己的座位,有的撞到了车厢顶部,有的摔到了座位下面,有的压到了别人身上…… “衡其快稳住!”杨浩和虾皮都面色铁青,几乎是同时发出咆哮声。 还算好,车子飞出公路后,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落入了溪里,但仍然是轮子着地,并没有侧翻或者翻个底朝天。同时溪里的水也仅淹到脚踝。因此车子只是落在了鹅卵石上,并没有被水淹。 不过车里的人都跌了个鼻青眼肿,几乎人人都挂了彩。 几个小时后,众人缠着纱布蹒跚着走出了沽溪村卫生所。虾皮对杨浩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所有的人都只是皮外伤和轻伤,没有一个重伤的,车子也由吊车从溪里吊了起来,车辆的损伤也不是很大,只是掉了一些漆而已,因此赔偿的金额估计也不大。至于那群送葬的村民,他们也没有受到伤害,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因此整个事件都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现在有一个难题,丧家要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两万余元,还要求我们把死者抬到山上去安葬了,这事就有点棘手。” 杨浩道:“这里叫油麻溪村,距离沽溪村还有一公里,是沽溪村的近邻。但两个村不属于一个行政乡,而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一切都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去做了。将死者抬到山上去安葬了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咱们现在没有钱支付赔偿费啊!” “是啊,这的确是个问题。”虾皮搔着沁出了汗水的脑门道。 “我早就说过,咱们把那把剑拿去拍卖了,还能换回一笔资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受穷。”头上缠着绷带的黄跑跑插话道。 “黄跑跑,你还有脸说话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那么相信你,你却爷争气、儿放屁,你不是说你的驾驶技术很过硬吗,怎么竟然把油门当刹车踩?要不是衡其抢过了你的方向盘,你还不知道给老子惹出多大的事呢!”虾皮破口大骂道。 黄跑跑辩解道:“我是有错,可是那些村民也太不象话,竟然抬着棺材在公路上玩花样,我不告他们个扰乱交通秩序罪就已经很看得他们起了,他们还想要咋样?” “黄跑跑,这是村级公路,是人家的地盘,不是国道、省道,人家能让你行车已经算是不错了,不然告你轧坏了人家辛辛苦苦集资修建的公路,叫你更吃不了兜着走!你还想要咋样呢?”站在虾皮旁边的农民插嘴道。 “黄跑跑这个人渣,应该要你一个人去抬棺材,一个人去付赔款!你是肇事司机,该由你负全责!”衡其也大声咆哮道。 “这个人渣还有脸在这振振有词,该揍他个满地找牙!”谢可、刘勇、大头、肖子昂等人都挽袖援臂、齐声怒吼。 杨浩制止了众人的冲动,劝说道:“钱的事情以后再想办法,我们已经和村民谈妥了,他们同意我们暂缓支付赔偿。因此当前首要的事情是将死者的棺材抬去安葬了。” 虾皮点头道:“不错,死者为大,入土才安,我们先去办了这事吧。” 杨浩道:“死者的灵柩还停在村西边的空地上,现在趁着时间还早,我们就去把灵柩抬上山安葬了吧?” 老神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太阳,摇头道:“现在都下午六点多钟了,早已过了安葬的时辰,只怕老乡不会让我们抬的。” “那更好,我们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把那死鬼抬上山去埋了。”黄跑跑又得瑟道。 chaptererror(); 第六十一章 人尸换位-3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你会不会说话?什么死鬼?你怎么可以对死者如此不尊重?”众人纷纷斥责道。 杨浩没理会众人的插科打诨,目光直视着虾皮道:“就算天晚了,也要把死者安葬了,这里的死者讲究三朝出门,今天如果不安葬的话,那就不是三朝了,恐怕死者的家属又要节外生枝。” 虾皮点头道:“那就按可司说的办吧。” 老神却仍然摇头道:“只怕节外的枝已经生出来了。” 虾皮自信道:“不会吧。” 果不其然,众人赶到村西头停放死者灵柩的地方后,还真的生出了节外的枝节:死者家属说今天已经错过了安葬的时辰,必须要再停灵一晚,等到明天的吉时才可以安葬。而今天晚上停灵的这段时间,虾皮等人必须为死者守灵! 虾皮瞠目结舌之余,想和死者家属谈判一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比方说不要让他们守灵。但死者家属的态度很坚决,并且还来了好几十人,都虎视眈眈,拿着锄头、柴刀等物。看情形,如果虾皮他们不答应,可能会有一场械斗发生。 杨浩见状忙劝说虾皮道:“答应他们吧,守灵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惹恼了他们,引来一场械斗,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虾皮无奈道:“好吧,那就按他们的要求做吧,唉,这都是什么事?” 此刻天色已经快黑下来了,死者家属和围观的人群也都散去了,只剩下了杨浩、虾皮这十几个人在这里。而停放灵柩的地方显然也是比较偏僻的,四周都没有房舍,只有一片空旷的草坪,死者的棺材就摆放在草坪中央。棺材上还套着彩纸扎的棺罩,红红绿绿的,很是怪异。 衡其看着场地道:“今天晚上咱们怎么个守灵法?” 农民笑道:“正规的做法,是在棺材四周铺上一层稻草,守灵的人就围着棺材而睡,以示对死者的崇敬。” 谢可忽然骂道:“去他祖母的,这死者和咱们非亲非故,咱们凭啥要给他守灵?” “这事都是黄跑跑整的,真该暴揍这孙子一顿!”大头和肖子昂都气绿了脸。 这时,几个女生都不干了,刘莲青道:“我们要回城里去,你们爱陪死人睡就陪死人睡!” 刘婷也厥着嘴巴道:“就是!谁惹的祸谁陪死人睡,我们可不干!” “我们也不想睡在这!”大头和肖子昂也随声附和。 虾皮也没辙,只得拿眼光望着杨浩道:“可司,这事怎么办?” 杨浩道:“这事很容易办啊,咱们不需要在棺材周围铺稻草,睡在帐蓬里就可以了。至于女生,也可以打帐蓬睡。如果她们不想睡帐蓬,那就到中巴车里去睡吧。” 虾皮点头道:“那就这样办了。”当下指挥众人在棺材旁边拉起了几顶帐蓬――这一次他们带的都是旅行用的小帐蓬,每个帐蓬最多能睡两三个人,因此必须要多拉几顶。 女生却要到中巴车里去睡,虾皮也只得由了她们,并指定了田小兵带队,由他带着女生去停在村子南边的中巴车那里宿营。 这里虾皮也对每顶帐蓬都作了安排:“我和可司住一号帐蓬,衡其、谢可、刘勇住二号帐蓬,老神、农民住三号帐蓬,大头、肖子昂和黄跑跑住四号帐蓬。不过你们都注意了,帐蓬只是临时休息的场所,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呆在帐蓬外面看着棺材。” 黄跑跑不解道:“这是为啥呀?你不知道乡下的蚊子多得起霉,呆在帐蓬外面那纯粹就是蚊子的‘血库’!” 虾皮冷笑道:“那也没办法,咱们必须得守灵啊!” 衡其则叫道:“咱们忙乎了一天,肚子也饿了,还是去填饱了肚皮再说吧。” 杨浩道:“这里离沽溪村只有一公里,其实大家可以到我家去做饭,但是现在我们显然不能离开,因为从现在起,我们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守灵人的角色。所以我们只能就近在这个村子里买些饭食来吃了。虾皮你看怎么样?” 虾皮点头道:“同意。” 当下和杨浩、农民、老神等人去村子里买饭,并用快餐盒打几个包过来。而没有去买饭的人就在这里看守死者的棺材。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天气依然很炎热,帐蓬里也和蒸笼一样,众人都远远地呆在几棵树下乘凉,根本不敢呆在帐蓬里或者守在棺材旁边。 女生们也还没有去中巴车那里,等待着吃了晚饭以后再去。 所有的人都有点郁闷,唯有黄跑跑活跃非常,在那里不停地引逗着众人说话。众人白天刚刚遭遇了车祸,虽说没有筋断骨折,但基本上都造成了一些轻微的伤势,伤势最轻的人也都擦了点红药水、紫药水,贴了块创可贴之类,较重的则缠着纱布或者打着绷带。每个人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还有点隐隐作痛。因此所有的人都更加痛恨黄跑跑,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然而又不可能真的将他揍一顿,只好忍着不去理会他。 但黄跑跑这人就越发得瑟,仿佛今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似的,不停地自说自话,有时还爆发出一阵傻笑。 谢可怒不可遏,悄悄碰了碰衡其道:“臭小子,黄跑跑这贱人太得瑟了,该治治他才好。” 衡其道:“这个贱人咱们是一定要治治他的,可是该怎么治才好呢?” 谢可搔了搔头皮道:“三个臭屁王、顶个诸葛亮,咱们把大头和肖子昂也找来,听听他们的意见,这两个贱人的鬼点子多,说不定能够以恶制恶!” 衡其点头道:“不错,这就叫以毒攻毒!”当下用眼神示意大头和肖子昂过来,然后悄悄询问他们治黄跑跑之法。 肖子昂道:“治黄跑跑这样恶心之人,就要用恶心之法。我这里带着一点没吃完的荞麦粑粑,咱们就用这个做饵,引黄跑跑上钩!” 衡其忙问道:“是什么样的荞麦粑粑?” 肖子昂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蜷缩着一筒火腿肠粗的酱紫色的东西,看起来很恶心,不过打开塑料袋后透出来的一股荞麦香味证明了这东西是吃食,而不是其他的东西。 但衡其仍感到了一股恶心,悄声道:“我靠,这不是大便吗?” 肖子昂道:“象大便,但不是大便。” “那你打算怎么治黄跑跑?” “我有一个计策……”肖子昂附着衡其、谢可和大头的耳朵说了自己的计策。 却说黄跑跑此刻正和那几个女生调笑,女生虽然也很厌恶他,但总算还给他面子,和他说两句话。这时,肖子昂走了过来,看着黄跑跑道:“黄跑跑,衡其说和你打个赌。” 黄跑跑歪着脑袋道:“赌什么?” 大头插话道:“那边树林里的空地上有两坨‘荞麦粑粑’,你和衡其一人吃一坨,你敢不敢?” 黄跑跑的尖鼻子往天上一指道:“什么荞麦粑粑?”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肖子昂道。 于是黄跑跑便跟随着众人走了过去。及至到了那边的树林里一看,只见地上分明拉着两堆屎,根本就没有什么“荞麦粑粑”。 黄跑跑勃然大怒道:“这不就是屎吗,哪来的荞麦粑粑?” 肖子昂点头道:“的确就是屎。现在衡其要和你赌,一人吃一坨屎,敢吃的人就可以赢一百块钱,不敢吃的人就要输一百块钱!” “你们不是疯了吧,打赌吃shi?我不干!”黄跑跑再傻,也不会去和人打赌吃shi啊,除非他已经疯了。 “黄跑跑,你耸了吧,哈哈,你看着,我就敢吃!”衡其忽然打着哈哈从树林后面闪了出来道。 黄跑跑瞪大了眼睛道:“你敢吃?这是屎啊,你真敢吃?” 衡其正色道:“那当然!你看着,我吃左边这一坨,我吃了后你不但要给我一百块钱,还要给我磕三个响头,或者叫三声爹!你是要不肯给钱,不肯磕头,不肯叫爹,那就把右边那坨屎吃了!” 黄跑跑被衡其一激,理智的头脑顿时被冲昏了,当下血往上涌,瞪圆了眼睛道:“臭小子衡其,只要你敢吃,我也就敢吃,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耸?” 衡其哈哈大笑道:“好,你看着,我吃了!”当下用手抓起左边那一坨“屎”吃了起来。 “你……好,臭小子,你真敢吃shi,我老黄佩服!不过我也不是耸人,你看着,我也敢吃!”黄跑跑目瞪口呆之余,也走到右边的那一坨屎前,打算也学着衡其的样子,用手抓来吃。 黄跑跑不知道,衡其吃的其实是荞麦粑粑,根本就不是什么屎。而右边的这一坨屎却是真正的屎,而且就是衡其拉的。因此当黄跑跑接近这一坨屎的时候,鼻子里立刻便闻到了屎的味道,这味道熏得他差点就要将胃里的东西都呕出来。同时那屎的颜色也令他的喉咙里不住地往外涌着酸水。 老实说他真的不想吃这东西,但想到衡其都吃了一坨,自己再怎样也不能输给衡其呀,不然以后还不被他们看扁了?因此就算再恶心,他也要吃下去! “快吃呀!”衡其、谢可、大头、肖子昂等人都起哄道。chaptererror(); 第六十二章 人尸换位-4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经过了很长的心理斗争后,黄跑跑横下心来,用手指颤颤抖抖地撮起了一块屎,打算送入自己的嘴巴…… “黄跑跑你干啥?快扔掉!”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炸雷般地响了起来。 原来是杨浩、虾皮等人赶来了。杨浩等人提着一串打了包的饭菜赶到这里时,只见男生们围成了一堆,不知道在干什么,而女生根本不去理会男生的事,远远地躲在另一边说着悄悄话,因此没有一个人守在棺材边。 虾皮一见这么多人都不守着棺材,顿时有些不满,因此向男生这一堆人赶了过来,想质问他们为什么不守着棺材。但是走在前面的杨浩却一下看到了黄跑跑似乎正从地上撮起一坨屎一样的东西往嘴巴里送,他吓了一跳,急忙大声喝止。 虾皮也看清了黄跑跑撮着的那东西正是屎!新鲜的人屎!他骇得毛骨悚然道:“黄跑跑,你怎么那么蠢,连屎都要去吃?是谁让你这么干的?” 农民和吴小文也扬声痛骂道:“黄跑跑,想不到你真的这样弱智,你简直是比蠢猪还蠢!” 黄跑跑嚅嚅道:“我和他们打赌,他们吃了屎,我当然不能输给他们,其实我也不想吃的,这东西太恶心了……” 黄跑跑话未说完,人已经呕出了一大滩。 “衡其、谢可,你们这些混帐,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捉弄黄跑跑,也太歹毒了吧?我支持黄跑跑杀了你们!”虾皮怒不可遏地盯着衡其等人道。 黄跑跑却拦住了盛怒的虾皮道:“虾皮,你别骂臭小子了,他已经吃了屎了,我只是不想输给他……” “黄跑跑你滚一边去!别人卖了你,你还帮着别人数钱!我就不信臭小子真吃了屎!臭小子,你老实说,你到底吃了什么?”虾皮的智商自然不是黄跑跑这样的人就能糊弄得过去的,当下他将黄跑跑推到一边,目光直视着衡其道。 衡其早已经笑得没有了劲,当下答道:“虾皮你说得对,我吃的其实是荞麦粑粑——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做,只因黄跑跑太可恶了,今天害得我们这样惨,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他却象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得瑟,因此我们才想要让他得个教训。另外这个主意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肖子昂……” “你别想推脱责任,这里就你最鬼,所有的一切坏事都和你脱不了干系!”虾皮声嘶力竭地喝斥道。 “就是,刚才要不是我们来得及时,黄跑跑就真的吃了屎了!”农民也帮腔道。 虾皮接着又批评黄跑跑:“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人家叫你吃shi,你就真的吃shi?” “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大家快些把屎吃了吧。”杨浩将手中提着的饭食往众人面前一推道。 “啥?吃shi?”众人一时都怔在了那里。 杨浩也是一怔,但随即明白自己刚才是受到了虾皮他们“吃shi****”的误导,脑筋一时接错了线,把“吃饭”说成了“吃shi”。他严肃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道:“不好意思,神经接错线了,这都怪虾皮,受了他的误导。” 虾皮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可司难得露一回笑脸,如果今天这场事故能让可司开心一回,那么也是值得的。” 众人一齐点头笑道:“是啊,就算让我们去‘吃shi’也值得了。” 看着众兄弟的笑脸,杨浩的心中忽然涌上了一丝感动:“和兄弟们在一起就是欢乐多啊,我何必纠结着三年前的事呢?其实应该放松自己才是……” 吃过了晚饭,田小兵带着女生到中巴车上休息去了,其他的人也回到了棺材前,打算履行守灵的承诺。由于天气太热,所有的人都在帐蓬外面的草地上坐着,暂时还没有人进入到帐蓬里去。所幸太阳下山后,这山里的气温下降得很快,始终有凉爽的山风吹拂着,凉爽的山风也将众人身上的暑意都带走了。 不过随着夜晚的降临,蚊子什么的也都从草丛里飞了出来,围着众人狂叮狠咬。 为了躲避蚊子的攻击,众人不得不纷纷钻进了帐蓬里。 虾皮见众人都钻进了帐蓬里,顿时吆喝道:“不要都进帐蓬啊,要留几个人在外面看着棺材!” 谢可叫道:“蚊子太厉害了,还是在棺材里呆着吧。” “啥?在棺材里呆着?”所有的人都是一呆。 “咳,我说的是在帐蓬里呆着!这都是受了你们的传染,说话也颠三倒四了!” “虾皮,猴子说得对,蚊子太厉害了,咱们这点血可不够它们吸呀,还是在帐蓬里呆着算了。再说那死人是躺在棺材里,而棺材是盖严实了的,不怕小猫小狗去叼肉,因此也无须怎样看着,只要小心棺材不被别人抬走就行了。”衡其也叫道。 “是啊,这棺材是用镇魂钉钉死了的,不怕它炸尸,也不怕他被别人盗走,咱们只要看着棺材就行了,何必要正儿八经地呆在外面受罪呢?”农民也劝说道。 虾皮想了想,似乎也觉得众人的话有道理,当下便点头道:“那好吧,那就都呆在帐蓬里。不过大家可都要留点神啊,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会棺材,千万不能打马虎眼!” 此时,杨浩和虾皮的一号帐蓬在棺材的左面,衡其、谢可、刘勇的二号帐蓬以及老神和农民三号帐蓬在棺材的东面,大头、肖子昂和黄跑跑的四号帐蓬在棺材的南面。每个帐蓬和棺材的平均距离为四到五米,呈半环形包围着棺材。因此无论哪一座帐蓬里的人都能看得到棺材那里的情况。 不过由于天色很黑,这里又没有电灯,众人也没带手电筒,只能靠手机上的小电筒或者手机屏幕的亮光照明,因此看得并不是很清晰。只能看到棺材象一个黑乎乎的怪兽摆在场地中央,而其他的帐蓬也都如黑黝黝的坟茔,至于帐蓬里的微弱灯光则就象鬼火。 虾皮在帐蓬里躺了一会儿,既由于热得慌,也由于惦记起棺材无人照看,终于坐了起来,对杨浩道:“可司,我们不能呆在帐蓬里,还是到外面去看着棺材吧——我们到村里去买盒蚊香来点着就行了。” 杨浩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到村里去买了蚊香,然后呆坐在帐蓬外面的草地上,看着黑暗中的棺材。 帐蓬里实在是热,不多时,衡其、谢可、农民、老神等人先后钻出了帐蓬,来到外面的草地上吹凉风。 因为有蚊香熏着,蚊子的叮咬也不似先前那样疯狂。 此时就四号帐蓬里的三个人没有出来。 这是因为四号帐蓬里的三个人竟然各带着一个微型手持式风扇,他们自然不怕热。 不过其他帐蓬里的人都出去了,他们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安,因此开始讨论谁该出帐蓬,谁该呆在里面。 大头率先说道:“肖了昂、黄跑跑,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呆会儿再出去。” 然而肖、黄二人也都主张其他两人先出去,自己后出去。 大头火道:“那就来‘侯’!” “来什么‘侯’?我吼一声你们两个就要滚出去!”黄跑跑笑道。 “你吼啊,你吼啊,你以为你嗓门大,我们就怕了你?”大头和肖子昂一齐嗤道。 黄跑跑不答,却将屁股一蹶,“拱”地放出了一个响屁。这个屁不仅响,而且臭得要死。 “快逃!”大头和肖子昂没命地逃了出去,只剩下黄跑跑一个人在帐蓬里哈哈大笑。 用屁轰走了大头和肖子昂,黄跑跑惬意地躺在帐蓬里做起了黄梁梦。 夜色渐渐加深,众人为了驱除睡意,坐在棺材旁边的草地上闲聊着。虾皮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可司,你说这么热的天,尸体会不会臭啊?” 杨浩道:“只要有细菌分解,就会变质、发臭。如果有防腐设施比如干冰的话,就会延缓尸体的分解。但这具尸体显然没有作任何防腐的处理。” 衡其道:“其实今天把他埋了就万事大吉了,偏偏村里的人迷信,要择什么黄道吉时,非要拖到明天!我估计到明天我肯定会被臭晕!” 老神道:“这没办法,咱们必须尊重别人的习俗。” 这时已接近午夜,山里的温度进一步降低,似乎还上了露水,蚊虫什么的大都消失不见了,呆在外面也更加的凉快舒适,因此所有的人更加愿意呆在外面,而不愿回到帐蓬里去。不过睡意上来是谁也抵挡不了的。当下所有的人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就在这时,不知什么地方突然“呯呯呯”响了起来,象是有人在敲击着木壁。 “是棺材!”衡其一下就听出了声音的来源。 众人忙拧亮了手中的照明用具,一齐向棺材照去。 果见那棺材里正传出一阵阵的敲击声,似乎还有人在里面发出嘶哑的呼喊。 “不好,炸尸了!”大头和肖子昂骇得脸无人色道。 “难道真的是炸尸了?”农民、刘勇、吴小文也惊疑不定。chaptererror(); 第六十三章 人尸换位-5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难道真的是炸尸了?”农民、刘勇、吴小文也惊疑不定。 “糟糕,死者的家属肯定忘记请道士给死者念安魂经了!” 虾皮也大感困惑,不过他是绝不会相信炸尸一类的迷信说法的,当下痛斥道:“你们都别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炸尸?” “可是不是炸尸又是什么?”众人都问道。 “难道就不可能是死者回阳了吗?假死后而又回阳的事并不是没有过!”虾皮叫道。 “可是这人已经死了三、四天了,这棺盖也应该钉紧了有一两天了,就算是个大活人,憋也憋死了,怎么还可能回阳?我看就是炸尸!”衡其的肥手一摆道。 “怎么可能就憋死了?这棺材又不是完全的真空环境,总会进去空气的,只要还没下葬,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憋死?”虾皮也反驳道。 “是有人在里面!”一直在倾听着棺材动静的杨浩突然向棺材冲了过去。 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了过去。 杨浩一面看着棺材,一面急切地冲众人道:“谁有小刀子或者匕首之类的东西?” “我有。”衡其递给了他一把弹簧刀。杨浩弹出刀刃,插进棺材里的缝隙里,突然一撬…… “喀嚓”一声,沉重的棺盖被他撬松了,数颗镇魂钉也被带了起来,棺盖与棺材之间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这三年来,杨浩的能力虽然丧失得很厉害,但瞬间的爆发力还是有的,比如说他杀猪,就是靠着瞬间的爆发力将刀子刺入到猪的心脏里。这棺盖也被他瞬间的爆发力给撬开了――本来这棺材不用专门的工具是很难撬开的。 不过撬开了棺盖后,杨浩的力气也顿时都泻光了。他冲众人疲惫地叫道:“快,把棺盖推开!” 众人实在不知道棺材里是怎样的情形?万一不是人回阳,而是起尸了,那就完蛋了。 不过众人此刻也都豁出去了,大家发一声喊,麻着头皮将棺材盖掀翻到了一边,然后一齐往棺材里望去…… 棺材里塞着许多绸缎丝棉之类,红红绿绿的,给人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而就在这一堆红红绿绿的织物里面倏然坐起来了一个人,这人的头上也被织物挡住,众人一时没法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个长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长出了獠牙? “是僵尸!”肖子昂骇叫一声,抡起一根木棍向那人当头打去。杨浩等人劝阻不及,那木棍径直落到了那人的头顶上,直打得那人的脑袋瓜嗡嗡响。 “干嘛打我?”那人扯掉了罩在头上的织物,冲众人大声咆哮道。 众人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就呆在了那里。因为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得令他们死过一次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是谁的。 是黄跑跑!!! “怎么是黄跑跑?你是怎么进来的?”衡其大骇之下,揪住黄跑跑的衣领,将他拽出了棺材。 黄跑跑晃动着花岗岩脑袋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这是在哪里?我明明在帐蓬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到了这盒子里?我都差点憋死了!” “你小子跑到棺材里睡来了!”谢可插话道。 “黄跑跑怎么会跑到棺材里来了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农民、吴小文等人不停地抓着脑袋。 虾皮也呆在了那里,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杨浩则是伸手到棺材里摸了摸,然后转头对虾皮道:“死者不见了。” “什么?死者怎么会不见了?”虾皮再次骇得目瞪口呆。 “不会是黄跑跑把尸体背了出来,自己再躺进去的吧?”大头插嘴道。不过他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信。因为所有的人一直都守在这里,目光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那虽然处在黑暗中、但始终未离开众人视线的棺材。 何况就算黄跑跑要来背尸体,那他总得弄出什么响动吧?还有,棺材盖一直都是被镇魂钉钉得死死的,他黄跑跑又怎么可能撬得开?就算黄跑跑有那样的神通,但他总要有动机吧?他没事干要到躺了死人的棺材里去躺着?何况他那样的怕怕和跑跑,给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 这时候肖子昂忽然想要到帐蓬里去拿一个什么东西,当下便用手机屏幕上的亮光照着,向帐蓬走了过去。 大头在后面叫道:“肖子昂你把帐蓬口子开小点,别把蚊子都放进去了。” 肖子昂答道:“知道了。”当下他已经走到了帐蓬边,将帐蓬拉链拉起来了一个拳头大,然后将右胳膊伸了进去,想要摸索他要拿的东西。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鼻子里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浓的臭味,这臭味有点象死老鼠的味道,但比死老鼠的味道要浓得多,他差点被熏得窒息了过去。 “我靠,黄跑跑的屁味还没有散去吗?”他一面嘀咕,一面伸手在帐蓬里乱捞着。 蓦地,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僵硬且又冰凉的物体,象是人的手臂,他吃了一吓,喝道:“是谁在里面啊,手怎么这么冰凉的,跟死人的手一样?” 里面的人没吱声。 肖子昂忙撩开了帐蓬,将整个脑袋都探了进去,想要看个真切。 他这一看,顿时唬得全身的肌肉都紧了起来,只觉得所有的毛孔都收缩了,而身上的汗毛也似乎一下子长出来了三分! “快来人哪,有死人!”他骇呼出这一句,整个人仰后一翻,咕咚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杨浩、虾皮等人如赛跑般地冲了过来,有的人连鞋子都跑掉了。 肖子昂经过掐人中,苏醒了过来,但他只能躺在地上呼呼喘气,嘴里唔唔叫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说不出来,只是用手指着帐蓬,眼里仍是惊恐不定的神色。 帐蓬里果然躺着一个死人,是个男性,五十多岁,尸体上穿着红里子、青面子的老式棉布衣,正是这里流行的给死者穿的寿衣。因此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是个正常死亡的人。 杨浩同时通过分辨死者身上的气味和棺材里的气味,可以断定这就是棺材里的尸体。 那么棺材里的尸体怎么躺到帐蓬里来了?是谁把他搬来的? 当杨浩向众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意后,众人都摇头道:“这谁那么二逼把一具尸体往帐蓬里搬啊?就算要搬动尸体,那也需要弄出很大的动静,可是我们没有一个人听到了这动静啊。因此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人搬到帐蓬里来的。” 大头插话道:“不是人搬来的,难道是自己走来的?” “大头别胡说啊,我都毛骨悚然了。”农民斥道。 老神翻了翻眼皮道:“今天晚上神后蛇鬼临干发用,必有阴人往来缠扰,且逢虎鬼乘月内死气,必有凶丧之事,因此起尸毫不为奇。” “那你的意思,这尸体真的是自己走来的?”吴小文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老神却连连摇手道。 “老神你给我住嘴!我看你已经完全丧失了马克思主义、唯物主义者的本色,陷进了唯心主义的深渊,你只会宣扬你的江湖骗子的那一套,你除了装神弄鬼,还会什么?”虾皮勃然大怒道。 杨浩眉头深锁道:“这件事情确实很诡异,本该躺在棺材里的死者躺在了帐蓬里,本该躺在帐蓬里的黄跑跑却躺在了棺材里,到底该怎么解释这鬼秘的现象呢?” 农民道:“这事确实够匪夷所思的,不过目前我们的要务不是议论这尸体是怎样和黄跑跑换了位置的,而是不要声张,不要让死者的家属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同时咱们还要快点将尸体搬回棺材里去。” 杨浩点点头道:“不错,今天晚上的神秘现象只有留待以后去揭开了,大家还是先把死者抬回棺材里去吧。” 于是几个人小心翼翼地将死者的尸体抬了起来,放回到了棺材里,盖上棺盖,并重新用镇魂钉钉死…… 当天晚上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故,所有的人几乎都是睁大了眼睛过了这一夜的。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再有人睡得着。 倒是睡在中巴车上的田小兵和几个女生休息得很好。 日上三竿的时候,死者的家属以及村民们先后赶来了,他们要看着杨浩他们怎样将死者抬去安葬,当然铙钹锣鼓唢呐之类的助兴是必不可少的,死者的家属也照样穿着白色的孝服,活象一群举行神秘宗教仪式的教徒。那些妇女更是咧开了大嘴哭丧一番,直哭得众人揪心不已,恨不得自己也陪着哭一场。 为了不让死者的家属以及村民们看出破绽,虾皮等人尽量装得若无其事,好象昨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死者的家属依然检查了一下棺材,虽然他们感觉棺材好象被开启过,但又看不出确实的破绽,也只好作罢。 死者家属请来的道士烧化了纸钱,又念了一通咒语和祭文,便宣布送葬开始。 杨浩这一群人站到了棺材前,打算抬棺出殡。 这棺材是放在两根十多米长、电线杆粗的杉树上,再用牛草结成的缆绳捆绑紧扎,抬丧的人就抬那两根杉树,而不是直接抬棺材。chaptererror(); 第六十四章 人尸换位-6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这一群人站到了棺材前,打算抬棺出殡。 这棺材是放在两根十多米长、电线杆粗的杉树上,再用牛草结成的缆绳捆绑紧扎,抬丧的人就抬那两根杉树,而不是直接抬棺材。 抬丧人的站位也都是有讲究的,即棺材前面四个,后面四个,其余的人则排列在棺材两旁,抬住棺身。 棺材前面的四个人是杨浩、虾皮、衡其、谢可。后面四人是农民、老神、刘勇、田小兵。在棺材两旁帮扶的是吴小文、肖子昂、大头和黄跑跑。 随着道士一声:“起棺!”鞭炮噼呖啪啦响了起来,哭丧的声音、铙钹锣鼓鸣响的声音、唢呐吹奏声都响了起来,杨浩等人也发一声喊,将棺材抬了起来。 本来一个人一百来斤,两三个人很轻松地就可以抬起来,如果是轻木质的薄皮棺材,人和棺材加在一起也不过两百来斤,四个人也可以轻松地抬起。但如果是用又湿又重的杉木做成的棺材,那人和棺材加在一起的重量就会超过好几百斤,这时候八个人来抬是最基本的配备。但是有的棺材动辄重达千斤,这时候八个人根本都抬不起来,必须要十个人甚至更多的人来抬。而双塔镇这一带的农村里更是流行几十个人一起抬棺的习俗,那场面是相当壮观的。这抬棺的几十人还不包括那些等着轮换的人。轮换的人往往也有好几批,每一批最多走个几十米,然后就换上另一批人抬。 这样一口棺材往往有多达上百人甚至更多的人来抬的状况,显得非常热闹壮观。大家抬棺的过程自然也是相当的轻松。 杨浩等人所抬的这口棺材按重量来说只算是中等,但也有七、八百斤,杨浩这十二个人将棺材抬起来是没有问题,但要抬着走很长的距离,就有点勉为其难了。 因此走出了几十米后,众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刘连青等女孩子见状,也上前帮忙抬扶住棺材的两边。女孩子的力气虽然不如男人,但也有七、八十斤力气,因此四个女生也相当于三个男人的力量。这样这口棺材等于有十五、六个人来抬了,虽然仍很吃力,但和刚才相比,还是要轻松了不少。 这抬棺真的是很费力气的活,特别是想到棺材里躺着的是散发着尸臭味的死人,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有点污躁,而女生更是恶心得都快要吐了出来。而要不是昨天黄跑跑出那么一场车祸臭事,众人怎么会来干这污躁活?因此所有的人都恨透了黄跑跑。每个人都在心里将黄跑跑骂了个狗血淋头。 黄跑跑在棺材右后部帮扶着,他也知道自己这回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拖累了,大家,心里也有几分愧意,因此抬棺也格外用力,对众人的咒骂和怨恨自然也不敢回嘴。 众人起先是沿着公路走着,接着就离开了公路,然后经过了架在溪上的一座石桥,再顺着一条一尺多宽的田埂小路往山上走。刚才走在在宽阔道路上的时候,大家还感觉不到有什么难走的,就是肩膀上压着疼而已。现在走在这一尺宽的田埂上,不仅仅上肩膀上压着千钧的重量,就连走路都得小心了。因为道路狭窄,无法走得很快,只能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而走得慢的话,肩膀上承受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因此每个人都有点叫苦不迭了,只恨不得快点走完这段路程,把这死鬼送到墓地里。 虾皮咬着牙,给众人打气道:“大家都坚持住啊,最多还有五百米就到了!” 众人都唉声叹气道:“哎哟,我们都快抬不动了,还有多少个五百米啊……” 却说黄跑跑,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累了众兄弟姐妹们,心里含着愧疚,抬棺也格外卖力。 此刻他也用公鸭嗓子给众人打气道:“大家加油啊,千万别走滑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他便踩到了田埂边上的一块湿泥巴,顿时“哧溜”一声往田埂下面的稻田里滑去——这湿泥巴那可是比冰还滑。而人一旦滑了出去后,那速度是相当的快,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住,就算你脑子里想控制,那也根本就由不得你。 因此当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黄跑跑已经在稻田里滚成了个泥猴子,不仅衣服,就连头脸都被泥巴糊住,看不出了本来面目。 黄跑跑一出事,其他的人都慌了神,有好几个人都滑下了田埂,不过没有黄跑跑摔得那么惨,同时杨浩、虾皮、农民等人都齐声大喝“稳住”,所有的人总算没有将肩膀上抬着的棺材给扔了出去。 这场景也将跟着看热闹的老乡吓坏了,那死者的家属以及亲戚共一二十人都蜂拥了上来,帮忙抬住棺材,不让棺材滚落到地上。不然惊了死者的灵,那可是吃罪不起的。 死者的家属也不敢再让杨浩他们单独抬棺,而是上前一起民抬住了棺材。然后这几十人就在这混乱中抬着棺材继续往墓地走。 至于滚成了一个泥猴子的黄跑跑,就根本没有人顾得去管他了。杨浩等人的肩膀上压着棺材,也无暇分心去看黄跑跑,心想他摔这么一跤,应该也不会有很大的问题。何况他摔这一跤,也多半是活该。死者的家属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算是好的了。 十几分钟后,棺材总算被抬到了墓地里——这是一处公共墓地,这附近几个村里的人死了都安葬在这里。因此这里埋下的坟茔也是数不胜数的,整个山坡上约有好几千座黄土垒成的馒头状的坟墓。有的坟墓还修得相当豪华,从坟墓的豪华度也可以看出一种贫富差距。 在墓地的中央,有一个新掘开的墓坑,深两米,长二米五,宽一米二,刚好可以容得下一座棺材。此刻棺材就摆在墓坑旁边,棺材上的两根杉树已经解去,原先绑在杉树上的牛草缆绳已经缠在了棺材上,由八个大汉牵着,只等道士念完安葬经,就可以把棺材吊到墓坑里去填埋。 杨浩等人也还没有离去,想等待着看完了下葬仪式再走。毕竟死人下葬的场面并不是时刻都能见得到的。不过他们也是抬累了,想缓口气再走。 这时,那死者家属请的道士终于念完了丧经,祈祷仪式也随即结束。噼呖啪啦的鞭炮声中,主持安葬的人将大手一挥,那八大汉立刻发出一阵呼喊声,将棺材缓缓地往墓穴里降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杨浩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闪电般地冲到了墓穴边,冲着众人大声叫道:“快停止,棺材里有活人!” 杨浩的这一声喊叫无异于石破天惊,所有的人都呆在了那里,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那八个牵着缆绳的大汉自然是停止了将棺材吊入墓穴的动作,而那些村民包括死者的家属在内,在呆滞了片刻后,一齐涌向了杨浩,并将杨浩重重围困了起来,各种质问的声音响彻了杨浩的耳膜:“小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是不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你阻挠亡人安魂,安的是什么心?” “各位,他不是精神病,他说的有可能是真的!”虾皮忽然连扒带拽挤进了从群,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众人叫道。 “他不是精神病,那你就是精神病!”众人愤怒的咆哮声立刻又将虾皮给淹没了。 杨浩忽然从一个村民手里抢过一杆鸟铳——这鸟铳是用在安葬仪式上的礼炮,此刻灌满了火药和铁砂。村里没有真正的礼炮,一般都是用鸟铳的鸣响来代替。 当下杨浩将铳口朝天,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呯——” 一声霹雳般的铳响在众人的头顶上炸响,这铳响顿时盖过了所有的喧嚣声,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只见杨浩手指棺材,用尽全力吼道:“请大家听棺材里的声音!”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了棺材上。 只听那棺材里果真传来了一阵阵的叩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敲击着棺材壁,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材里竟然还似乎隐隐有人的呼喊声。 “刘老满起尸了,不得了了!”所有的人相顾失色,只觉得胸口“嘣嘣”直跳,而一些妇女和儿童更是吓得尖叫声和哭声一片。看来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村子里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刘老满自然就是棺材里的死人的名字。难道这刘老满果真尸变了?这怎么可能? 此刻,不要说刘老满的家属请来的那些自称有“道法”的和尚道士,就连村里最年长、最有声望的老人都皱紧了眉头。 刘老满的老婆似乎从惊慌中清醒了过来,只见她麻着胆子,双手叉腰,朝棺材大喝道:“刘老满,你这个背时货,你不要来吓乡亲们好不好?不然我请法师一把火把你烧了!” 刘老满的老婆估计平时是不会这样骂她的男人的,但刘老满一旦发生了尸变,那就不是她的男人了,她是可以大义灭亲的!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响,棺材里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厉害,就象是有一个厉鬼想要冲撞出棺材。 chaptererror(); 第六十五章 人尸换位-7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棺材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响,棺材里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厉害,就象是有一个厉鬼想要冲撞出棺材。 虾皮急切地对杨浩道:“可司,快想个办法呀!”杨浩瞪圆了眼睛,忽然从一个村民手里抢过一柄锄头,将锄头刃捅进棺盖与棺身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喀嘣”一声,将棺盖撬了个底朝天。 随着棺盖被撬开,棺材里的死者也立即坐了起来。 “炸尸了!天哪!”围观的人发出了如山崩地裂般的呼喊声,每个人都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有的人甚至两条腿都抖了起来。 “打鬼,打鬼呀!”一些胆大的青壮年则抡起锄头、扁担、柴刀,要冲上来打“鬼”。 “是黄跑跑,又是黄跑跑!”站在外围的衡其、谢可等人率先嚷嚷出了声。 杨浩和虾皮也急忙护住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死人”:“乡亲们,不要打,他不是鬼……” 费了半天的劲,杨浩、虾皮等人费尽了唇舌,总算解释清楚了黄跑跑是谁。 但对于黄跑跑为什么会出现在棺材里,棺材里的死者刘老满又去了哪里,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 乡民和死者家属一口咬定黄跑跑是昨天晚上躺到棺材里去了的,杨浩、虾皮这一众人其实都是在掩耳盗铃。至于杨浩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位乡民得出了一个很可笑的结论:杨浩等人是想盗刘老满身上的器官去卖钱,这才弄了个人躲在棺材里顶包。 杨浩等人对于这样的推论实在是哭笑不得,但又不能自圆其说,一时间越描越黑,仿佛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愤怒的乡民要将杨浩等人扭送公安局,同时逼要刘老满的尸体。 杨浩这一群人也想不明白黄跑跑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棺材里?而死者刘老满现在又到底在哪里? 众人此刻一方面对这诡异的现象感到匪夷所思,一方面只能把一腔怨气都发泄到黄跑跑身上。每个人都轮番斥骂黄跑跑,将黄跑跑骂得由脸红到脸白,再由脸白到脸黄,一会儿气粗如牛,一会儿挥汗如雨,一会儿眼睛翻白,一会儿嘴角歪斜,活象一条灰溜溜的狗。 其实黄跑跑自己也莫名其妙得很,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好好地抬着棺材,怎么就会躺到了棺材里? “乡亲们,这个人其实刚才还在抬着棺材,就是他在田埂上滑了一跤,不知道乡亲们还有没有印象?”杨浩忽然冲众人大声道。 众乡民一楞,随即想起了这一细节,有的乡民还真的认出了黄跑跑就是抬棺材出了洋相的那个人。按理,这人此刻应该是满身泥泞躺在稻田里。可这人非但没有一星点泥巴,竟然还躺在了棺材里,这实在是令人迷惑不解。从这一点看,也就排除了他是昨天晚上躲到棺材里去的。何况躲到棺材里这么忌讳的事,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呢? 还有一点,棺材钉得这样紧密,他又是怎样到棺材里去了的?难道他会“穿墙术”? 当然最重要的是,刘老满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这时,杨浩又记起了一个细节,对虾皮道:“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了吗?我估计黄跑跑又和死者换了个位。昨天晚上黄跑跑本来是躺在帐蓬里,但是他却躺在了棺材里,而躺在帐蓬里的却是死者。” 经杨浩一提醒,虾皮也毛塞顿开。他使劲一拍脑袋道:“如果是对点换位,那么刘老满此刻一定是躺在稻田里!” 他立即拔开人群,向着刚才走过的那一片稻田里跑去。 “站住,不许跑!”乡民们不理解虾皮跑的原因,立刻呐喊着紧紧赶了上去。 此刻的山坡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场景:虾皮如一只肥鸭一般在前面猛跑,后面则追着一群狂呼猛喝的山民,犹如赶山的猎狗在追赶着猎物。 其他的人倒也罢了,却把黄跑跑乐得哈哈大笑:“都说我黄跑跑能跑,想不到四眼鬼虾皮比我更能跑嘛。” “黄跑跑你不要说风凉话了好不好?咱们快跟过去看看,不然虾皮就被锄头乱棒打死了!”衡其严肃地喝道。 “是啊,虾皮那么镇静自若的一个人,怎么也这么沉不住气,竟然想跑?我看这回他非被乡民打死不可!”谢可也摇头叹息道。 “他不是跑!”杨浩回应了这一句,已经冲进了追赶的乡民的队伍里,几乎着擦着那些亮晃晃的锄头和柴刀向前。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保护住虾皮顺利取证! 虾皮狂奔了将近一里路,终于冲到了黄跑跑先前滑倒的那片稻田里。只见稻田里果真躺着一个滚成了泥猴子一般的人。刚才黄跑跑摔那一跤的时候,所有的人可是都把他看成了黄跑跑。确切地说,那个人应该就是黄跑跑! 现在黄跑跑已经在棺材里被找到了,那么稻田里的这个人还可能是黄跑跑吗?如果是,那就表明黄跑跑摔了这一跤,摔出个孪生兄弟来了。如果不是,那又意味着什么? 虾皮淌着泥水一直奔到了那躺在稻田里的那个人跟前。然后用泥水拼命地冲洗着他的脸。在追到身后的众人的锄头和棍棒就要落到他头上的时候,他终于洗干净了那个人的脸――泥水是不可能将人洗干净的,但至少可以冲洗去脸上的泥巴,让人看出他的本来样子。他将那人揪了起来,推到众人面前,大喝道:“不要打,你们看看他是谁?” 追赶虾皮的这一群人中,有几个正是刘老满的家属和亲戚。这几个人一下就傻了眼,瞠目结舌道:“这不是刘老满吗?” 杨浩等人的冤屈终于被洗刷了,刘老满也被塞回进了棺材里重新安葬。安葬的过程则是由杨浩他们这一群人一手经办的。 因为死者家属请的那些人早就都吓坏了,以为是邪祟附上了刘老满的身,哪里还敢再看他一眼? 因此主导权完全掌握在了杨浩他们这一群人的手里。而伪道士老神更是充当了主角。只见他穿着道士袍,挥舞着桃木剑,不时还口含煤油,喷出一股火,点燃数张符纸,然后让这些燃烧的符纸纷纷扬扬地飘落到众乡民的面前,令众乡民感觉到这些符纸就是道法的象征! 在道法的弹压下,附身在刘老满身上的邪祟仿佛也已经被驱除回了地狱。 不过黄跑跑却害怕再次会被莫名其妙地弄到棺材里去,因此在那棺材安葬的时候,请求众人将他绑在了一棵树上。虾皮等人其实也害怕再出现这样的问题,因此安葬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黄跑跑不定什么时候又被“摄”进棺材里去。如果黄跑跑再被“摄”进去,而棺材又被埋进了厚厚的黄土堆里,那样的话是不会再有人听到黄跑跑敲击棺材板的声音了。黄跑跑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活埋! 幸好直到整个安葬过程结束,诡异的事情也没有再发生。 中午十一占多钟,杨浩等人沿着抬丧时的路线慢慢地走回村去。在经过那片稻田时,杨浩忽然看到水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闪光。他心中一动,忙走入田里,将那东西捡了起来。而他捡了东西的地方,正是刚才躺了刘老满尸体的地方。 “可司,有什么发现?”虾皮在田埂上叫道。 杨浩趟着泥水走近田埂,将手里的东西展示给虾皮看。 虾皮推了推眼镜,仔细看向杨浩手里的东西。忽然他张口结舌道:“这,我怎么感觉象片钥匙?” 衡其则疑惑道:“这玩意象个有缺口的铁片还差不多,至于钥匙,我却怎么看都不象。” “这不是现代的钥匙,这钥匙应该是铜的,你看它的尾部呈圆形,中间是长杆形,钥匙头却是一个‘王’字形,这和现代锯齿状的钥匙是完全不一样的。”虾皮分析道。 杨浩点点头道:“不错。” “可司,你捡这片钥匙干什么?莫非它是古董?”黄跑跑歪着脑袋道。 杨浩又点了点头道:“不错。” 谢可则疑惑道:“这钥匙是从哪来的?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片钥匙?” 杨浩答道:“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这片钥匙应该是从刘老满的身上掉下来的,因为这个地方正是躺了刘老满尸体的。” “什么?这钥匙是从刘老满身上掉下来的?刘老满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一片古代的钥匙?”农民和吴小文都警惕了起来。 “让我看看。”一直沉默不言的田小兵忽然开口道。 杨浩便把钥匙给了田小兵。田小兵将钥匙拿在手里,仔细地掂量着,又来回察看着钥匙上的纹路。片刻后,他看着杨浩道:“这应该是一把先秦时期的青铜钥匙,结构看似简单,其实却蕴藏着很丰富的变化,如果不能弄清这些变化,就算得到了这把钥匙,也开不了锁。” “先秦时期?这么古老啊?那一定是文物了!”众人纷纷议论道。 “田小兵,你怎么知道这把钥匙是先秦时期的?”衡其却质疑道。 “因为这把钥匙的正反面上各有一个先秦的文字,正面是‘失’,背面是‘落’。”田小兵从容答道。 “失落之钥?”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chaptererror(); 第六十六章 失落之钥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因为这把钥匙的正反面上各有一个先秦的文字,正面是‘失’,背面是‘落’。”田小兵从容答道。 “失落之钥?”这一下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 难道这就是那把传说中可以开启阴山老棺的“失落之钥”?这怎么可能?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满了疑惑。 杨浩却接过了田小兵的话头道:“这的确就是‘失落之钥’,而且就是黑妖王墓中的那一把。” “可司,说话不能信口开河啊,你凭什么断定这就是‘失落之钥’?而且就是黑妖王墓中的那一把?那把‘失落之钥’不是已经被傅氏父女带走了么,又怎么会在这刘老满的手上?”衡其盯着杨浩的眼睛道。 杨浩从田小兵手中拿回了那钥匙,答道:“我能闻得到这把钥匙上的味道是黑妖王墓中的,因此我可以确定这就是黑妖王墓中的那把。至于这把‘失落之钥’已经被傅姑娘和她父亲带走了、却又为什么出现在刘老满的手里,可以肯定,这其中一定又发生了什么变故,要么是傅姑娘她们遗落了钥匙,要么就是被刘老满偷盗得来。” “我相信可司说的是真的,可司是猎人的儿子,他的嗅觉本就比寻常人要灵敏得多,他能闻出这把钥匙带有黑妖王墓中的味道,那就一定是真的。当然,现在也不能把话说死,只要能遇到傅姑娘父女,问一问他们就可得到真相。”虾皮道。 “现在想要得到真相,其实只要去问一问刘老满的家属,就可以得到一多半。”农民插话道。 众人都看着农民道:“这话怎么说?” 农民将手往老神身上一指道:“这话由老神说。” 老神也盯着那“失落之钥”正在沉思,忽听农民问他,不由唬了一跳,连连摇手道:“农民你别教唆哑巴放炮仗,这话怎么由我说?” 农民笑道:“你是个合格的‘道士’,在今天安葬刘老满的过程中,你跳的大神已经让刘老满的家人和这里的乡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这事由你出面是最好不过的。” “是啊,天将降大任于这厮也,老神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啊!”众人纷纷拾掇道。 “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吧,怎么又成了天降将大任于这厮?”有人笑道。 “那就让这厮去吧。”虾皮也露出了笑脸。 “那我还要一个家伙和我一起唱双簧。”老神知道这件事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但他也知道一个人唱独角戏肯定不成,必须得找一个演双簧的。 “那你要找谁?”农民问道。 老神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当然是你这厮啊。” 一个小时后,杨浩等人在油麻溪村村口又和老神、农民碰了头。不等杨浩等人开口,老神率先道:“弄清楚了,这刘老满就是一西瓜贩子,前几日到邻近的土溪街收了一车西瓜,打算运到A市去卖。那天中午他和同去的李老二在新丰饭店吃饭,当时一同在那个饭店里吃饭的还有父女俩。那父女俩吃完饭后遗失了一个包在桌上。刘老满立刻就将那个包给拿了,然后同李老二到了河边僻静处,打开了那个包,结果除了几百块钱以外,就得到了这把铜钥匙。刘老满很失望,一面大骂穷鬼,一面将那几百块钱塞进了自己的腰包。他本来是看不上那片铜钥匙的,打算将那钥匙扔掉。李老二说了一句:‘这铜钥匙怕是个古董,就算不值钱,套在钥匙扣上也好做个装饰品。’刘老满这才没有扔掉那钥匙。不过这时候他对铜钥匙仍然不够重视。直到他和李老二在路上又遇见了那急急慌慌的父女俩之后。那父女俩没问钱、也没问别的东西,就要那片钥匙。刘老满立刻警惕起来,同时揣摩这钥匙的来历可能不凡,也许是开某大银行的保险柜的,不敲诈他们一笔,怎能就这样给他们?因此他死活也不承认拿了钥匙。后来那父女俩又回饭店找钥匙去了,刘老满则和李老二搭上长途车,连日赶回了油麻溪村。但没过两天,刘老满便得了病,接着就翘了脚。据刘老满的妻子回忆说,刘老满死的时候可能见到了某种奇异的景象,比如说见到了鬼。刘老满是在恐怖地大叫了一声:‘别找我。’后就暴毙了的。”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难道刘老满竟然是被鬼吓死的?”衡其直冒冷汗道。 “不是被鬼吓死的,而是直接被鬼索了命!”黄跑跑的牙齿间带着一股冷意。 衡其道:“傅姑娘早就提醒过我们,不要带出黑妖王墓里的一瓦一木,这钥匙也是从黑妖王墓里出来的,肯定也附带着怨魂在上面啊!” 谢可反驳道:“那傅姑娘和她爹怎么没事?” 衡其道:“他们肯定有预防措施啊。” “我很怀疑这刘老满的死和这钥匙有直接的联系。”刘勇搔了搔头皮道。 “的确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医生给刘老满作出的论断结果是恶性疟疾,而不是什么鬼索命。”农民道。 “不知道这刘老满平时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他怎么会无缘无故间就得了癌症了呢?”黄跑跑抠着鼻孔道。 “是疟疾,不是癌症!那个字读‘虐’,不读‘癌’!”虾皮嗤道。 “哄――”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我估计那钥匙上面可能有某种致命性病毒或者细菌,人一沾上就会倒霉。”大头信口开河道。 “现在可以确定,这把铜钥匙就是傅天胜父女从黑妖王墓里带走的‘失落之钥’。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傅天胜父女俩为什么不好好保存,而要遗落在餐桌上呢?”吴小文道。 “是啊,象傅天胜那样精明的盗墓贼,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而傅姑娘也是心细如发,断不会这样大大咧咧啊。”衡其也搔起了头皮。 “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引起了他们的关注,比方说他们正在苦苦寻找的人突然从餐馆外面走过,他们想要去一看究竟,结果就将包包给遗落在餐桌上了。”四个女生中的刘莲青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不错,这个说法比较接近事实。”众人都赞同道。 “不是。”但是杨浩却又否定了这个看法。 “哦?这又是为什么?”众人又都大吃了一惊。 杨浩答道:“因为这把钥匙是赝品。虽然它带有黑妖王墓里的气息,但只是傅姑娘和她父亲仿制出来的,而不是真正的那把‘失落之钥’。傅姑娘和她父亲随便弄点什么东西,就可以让这钥匙带上黑妖王墓里的气息。” “什么?这把‘失落之钥’竟然是赝品?咱们看来是空欢喜了一场。不过傅氏父女为什么要造出这么一把赝品,而且还要将它遗落在土溪街新丰饭店的餐桌上呢?”众人都困惑不解。 田小兵道:“他们可能是想引某个人物现身,可惜被他们引出来的却是刘老满这样的一个贪婪小人物。” “这件事情还是到此为止吧,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衡其兴趣索然道。 的确,这把“失落之钥”如果只是赝品的话,那就毫无意义。 虾皮也点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是快点去沽溪村吧。” 于是众人都上了中巴车――中巴车虽然昨日翻到了溪里,但已经被吊车吊了上来,同时经过检查,也没有别的问题,连汽油都没有泄露一滴,因此运行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开车的自然是衡其。现在谁也不敢再让黄跑跑摸方向盘了。现在谁要是还敢信任黄跑跑这个背时货,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瓜。黄跑跑经历了这场事,似乎也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随便出头了。 下午一点多钟,车子开到了沽溪村口。众人下了车,将特效都搬了下来,就在杨浩家门前的禾堂里扎起了几顶帐蓬,然后埋锅造饭,同时还在杨浩屋后的山坡上挖了几个茅坑又供造粪。毕竟这十多个人的吃喝拉撒睡是首要解决的任务。 天气还早,农民带着一群女生在家里做饭,其余的人则都去沽溪水库钓鱼。众人摆了十几根海竿,打算要钓上几条大鱼来。 杨浩的兴趣却不在钓鱼上,他躺在水库边的草地上,仰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出神。 虾皮问道:“又在想傅姑娘了?” 杨浩点点头道:“是。” “你不是想要去找她?” “想。”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 “因为我不知道去哪里找。” “去土溪街新丰饭店呀。” “你以为她还在那里吗?” “不在。” “虾皮,你说我和莹莹非亲非故,可是我为什么那么关心她的事情呢?” “因为关心她的事情,也就等于是关心你的事情。” “答对了。”杨浩注视着手里的“失落之钥”赝品,若有所思道,“我本以为再也无处寻找她的踪迹,可一个偶然的事件又将她的消息透露到了我们面前,看来天意也没打算要我放弃。” “可司,我现在有一个想法。我们与其被动地打听傅姑娘的消息,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chaptererror(); 第六十七章 虾皮的建议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可司,我现在有一个想法。我们与其被动地打听傅姑娘的消息,不如变被动为主动。” “哦?怎么个变被动为主动法?”杨浩饶有兴趣道。 “盗――墓。”虾皮意味深长地一笑。 “盗墓?”杨浩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 “是的,咱们不如主动去找齐这十二片‘失落之钥’,说不定就能再度遇到傅姑娘和她父亲。” “盗墓是违法的事情,咱们不仅不能涉足,更连提都不能提。”杨浩摇了摇头道。 “咱们当然不是真的盗墓,不过是循着线索,深入古墓之中,寻找到‘失落之钥’而已,然后再解开‘失落之钥’背后的秘密。” “这件事情还要再想想。”杨浩仍然摇了摇头。 “这还有什么想的?你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虾皮问道。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没线索啊。”杨浩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没线索?”虾皮先是一楞,接着有点恍然大悟了起来。因为杨浩这样说,并不是完全不想,只是因为没线索而已。是的,没有线索,那做任何事情都等于是无头的苍蝇。 “再等等吧。”杨浩拍了拍虾皮的肩膀,站起了身。 “可司,我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听说过人体生物场吗?” “两天前我到查了书籍,弄明白了一点点。” “哦?那你说说看。” “简单地说,就是科学界认为,人的身体上存在有某种看不见的磁场,这种磁场记录着这个人的生命信息,它甚至等于是人的身体的精神镜像。比如说,我们在照像机、电影、电视里留下的影像,这个影像就是我们身体的复制,它绝不会是第二人、或者第三个人的,它就是我们自己。但它又不等同于现实中的我们。我们绝不会说,照片上、电影电视里的那个人就是我们,它们只是我们留下的一段影像,绝不能代替生活中的我们。人体生物场也是一样。因为它只是磁场,只是我们的身体残留的信息。也正是因为它的这个特征,使得神学和宗教人士认为它就是人的灵魂,或者说是鬼魂。但我们的看法同神学界和宗教界显然是有异的。我们认为,人体生物场仍然是物质,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如果引用人体生物场的概念,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释我们所看到的一切神仙鬼怪现象了?”虾皮问道。 “不能。因为能够用人体生物场来解释的神仙鬼怪现象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还有大部分都是不能用人体生物场来解释的。” “请举例。” “比方说,乐兮儿现象,还有刘老满躺在棺材中的尸体和黄跑跑互相换位现象。当然,最难解释的便是,傅莹为什么能和她死去的母亲进行勾通?也就是说,为什么死去的人能和活着的人互动?” 傅莹和她的娘在鬼坑发生冲突的那一件事虾皮并没有亲眼见到,因此人鬼到底是怎样互动的,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相信杨浩他们所叙述的一定是真的,人鬼互动这件事也一定是真的。当下他也感到很纳闷:“人鬼互动这件事真的有点让人措不着头脑。其实无论是科学界还是神学界,在有一点上是一致的,那就是人和鬼、或者人和磁场,是属于两个世界的,这两个世界就象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相交。因此这两个世界里的人是根本就无法进行互动的。迷信的说法是‘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人和鬼是不可能发生直接的交流的;如果人和鬼发生了交流,那这个世界也就乱了套,就是所谓的‘逆天’了;科学界也认为,人也许能够看到死去的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信息,但却绝对无法同死去的人的信息交流。因为死人的信息不过是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点磁场,一点影像,这磁场和影像最终都是要消失的。最重要的是,它不具有主动的意识,因此它也根本就是无法和人互动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人和鬼发生互动的案例却数不胜数,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杨浩反问道。 “这也正是我最感到困惑的地方。也许,人体生物场的理论还有很大的缺陷,也许,人和鬼根本就是可以互动的吧?”虾皮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 杨浩笑道:“你也和牛顿一样,要把这一切都归究于‘神臂的第一次推动’了。” “归究于‘神臂的第一次推动’确实有些荒诞,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说法呢?” “所以我们必须要承认,我们人类其实仍然是相当无知的,我们连生和死的秘密都还弄不明白,何谈弄懂整个世界?” “可司!”衡其忽然气喘吁吁地向杨浩和虾皮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并且连冲边喊,仿佛天塌地陷了一般。 杨浩还没说话,虾皮首先喝斥道:“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世界末日降临了?大丈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你别吹牛,泰山在你面前崩塌下来你不变色才怪!”衡其反驳道。 “臭小子什么事?”杨浩问道。 “那边,山湾湾里浮上了一具尸体!”衡其上气不接下气道。 “是谁淹死了?是不是咱们的人?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小心?”虾皮气不打一处来道。 “不是咱们的人,是那边一伙钓鱼的发现的。”衡其解释道。 “不就是淹死了一个人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俗话说得好,淹死会水的,吓死胆大的,你小子不是常自称是‘淹不死的鱼’吗?我看这件事对于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家伙就是一个很好的警告!知道为什么要杀鸡给猴子看吗?就是为了要提醒你们这些猴子不要调皮捣蛋!”虾皮滔滔不绝地喝斥道。 衡其有点哭笑不得道:“虾皮,我发现你越来越象个爱唠叨的老太婆了。” “臭小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件?”杨浩问道。 “还是可司句句切中要害,不象你虾皮,除了会骂人还是骂人!”衡其抹了一把鼻唇沟道,“不错,是发生了异常事件,因为那个死人有心跳。” “死人有心跳,那不就是活人吗?为什么非要在‘人’的前面安个‘死’字?”虾皮继续表达着不满。 “不是,是真正的死人,而且好象已经死了好久了,但是她的身体内却有心跳。因此把所有的人都吓坏了!”衡其这次没有计较虾皮的语气,而是很认真地说道。 杨浩看了虾皮一眼道:“我们过去看看。” 虾皮点点头道:“好吧。” 于是几个人都向那边赶了过去。 在离杨浩他们钓鱼的地方约莫二百米处的一个山湾湾里,果然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间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而几个背着医药箱的医生和护士正在给尸体进行检查。 杨浩和虾皮挤进人群,将白布揭开了一角,只见白布下面盖着的果然是一具披着长发的女性的尸体。之所以说是尸体,不仅仅是因为尸体的颜色是惨白惨白的,而且出现了大块大块的尸斑,甚至已经有了尸臭味。杨浩又掐起那尸体的手腕,想掐掐脉搏,一个白大褂看了他一眼道:“不用掐,没脉搏。” 杨浩问道:“那有没有其他生命迹象。”白大褂不耐烦道:“没有!” “听说死者有心跳?”虾皮也插话道。 “是疑似有心跳!”医生没好气地纠正道。看来他对这样的现象也感到匪夷所思,为自己所学的知识不能解释这种现象而感到困惑和烦躁。 “她的死亡时间是多久?”杨浩问道。 医生不答,打算和其他几个同伴将尸体抬上救护车。 田小兵在杨浩身后答道:“死亡时间最少有一个月了,但是却不是溺死的,因为身体内没有任何溺水的症状。” 杨浩诧异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田小兵答道:“我也学过医。”他回答得相当简单。但这已经足够了。 “那死去了一个月的尸体为什么会有心跳?”杨浩追问道。 “不知道。”田小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也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发生?所以他只能如实据答。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尸体肚子里有只蛤蟆,是蛤蟆的心在跳!”黄跑跑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插话道。 “这话也有点道理。”虾皮看了黄跑跑一眼,觉得这个人渣某些时候也能说出一两句有哲理的话来。 “别乱说,没有蛤蟆!”那穿白大褂的医生又说话了。 这时,那几个医生和护士已经快要将尸体抬上救护车了。忽然,杨浩恍惚记起了什么,急步冲上前,掀开白布又仔细地看了尸体的面容几眼,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死人没什么好看的。”白大褂冷冷地扔下一句,将尸体抬上了救护车,然后救护车一溜烟开走了。 “可司,出什么事了?你发现了什么?”虾皮急切地问道。 杨浩喃喃道:“是她。” “是谁?”不但虾皮,连同衡其、田小兵等人都一齐问道。 chaptererror(); 第六十八章 借尸还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喃喃道:“是她。” “是谁?”不但虾皮,连同衡其、田小兵等人都一齐问道。 “是乐兮儿。”杨浩的眼睛望着远去的救护车道。 “是乐兮儿?”所有的人都呆在了那里,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可司,不带这么吓人啊,你怎么认为这尸体是乐兮儿?乐兮儿已经死了几千年,她的尸体在黑妖王墓里,早已是一堆白骨,怎么这个刚死了一个月的尸体又会是她?”衡其连珠炮般地问道。 杨浩摇了摇头,接着又坚定道:“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她那张脸,打死了我都不会忘记。 “这事情很好解释,乐兮儿可能是想要找一具尸体还魂,她找来找去,可能就相中了这个尸体,于是就附了上去,所以尸体的外表看起来就象了乐兮儿。”老神翻着眼皮道。 “老神你这也太牵强附会了,我看你已经完全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潭不能自拔!”衡其学着虾皮的口气猛批道。 杨浩将虾皮拉到一边道:“你们在这里玩几天,我要去一个地方办点事情。” 虾皮一楞道:“你要去哪里?” 杨浩看着远方道:“我要去哪里,其实你是知道的。” 虾皮当然知道杨浩心里想的是什么事,当下答道:“我知道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只是想要证实一下而已。”杨浩呐呐道。 “真的不用我们一起去?” “真的不用――还有,你要替我保密。” “那好吧。” 虾皮知道,杨浩要做什么事情,那是谁也阻拦不住的。 当天下午,杨浩即一个人离开了沽溪,虾皮也信守了承诺,没有将杨浩的行踪透露任何人。当众人询问虾皮杨浩去了哪里时,虾皮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一问摇头三不知。 乡下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沽溪水库里的鲤鱼却很肥,衡其等人迷上了钓鱼,自然也就不去过问杨浩的行踪了。 杨浩去了哪里了呢? 自然是那家拖走了尸体的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里,几个著名的大夫围着那具疑似有心跳的尸体也是一筹莫展。 “老张,查明原因了没有?”一个圆脸大夫看着一脸严肃的主治大夫张医生道。 张医生摇了摇头道:“这样的病例我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一具已经死去了一个月的尸体会从水库里浮上来,在生命迹象全无的情况下下竟然有心跳,这的确令人吃惊。” “是啊,各种透视的结果表明她的身体内并没有异物或者其他的异常情况,她的心脏也根本就没有起搏的现象,甚至,她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凝固的,那么心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圆脸大夫也困惑道。 “看来只有实行解剖了。”张医生道。 “不错,唯有解剖,取出她的心脏来看一看,才能知晓结果。”圆脸大夫也赞同道。不过他又搔了搔脑袋道,“但是这里又有一个难题,这个人既然有疑似心跳,那就很难说她是不是已经活过来了,咱们如果贸然取出她的心脏,那她必死无疑。如果是这样,咱们岂不是和杀人没有区别?” “科学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她其实已经死了,咱们解剖了她,只能算是医学研究,并不算是杀了她。”张医生现出一丝狞笑道。也许他并不是狞笑,只是一种作为医生的本能的职业性的笑容。但在圆脸大夫看来,却确实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滋味在里面。 “既然如此,那就动刀了?”圆脸大夫拿起了一把雪亮的手术刀,不过脸上却仍然有一丝疑惑。 “不错。”张医生接过手术刀,打算划开那女尸雪亮的肚皮。 但就在他的手术刀尖接触到女尸皮肤上的时候,女尸突然睁开了眼睛,两道阴冷的光也直射到了张医生脸上。 “啊!”张医生短促地啊了一声,手术刀顿时从手里滑脱,跌落到女尸的肚皮上,接着顺着女尸的肚皮又滑落到了手术台沿,最后当啷掉到了地上。 “炸尸了、炸尸了!”包括圆脸大夫在内的其他几个医生都骇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地逃出了急诊室的门,并跋足顺着走廊狂奔,以至于引得走廊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尖叫一片。 急诊室里,张医生则是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竟然昏死了过去。 张医生的心太虚了。本来象他这种人,经常和病人以及尸体打交道,对生和死早已经看得淡如浮云,心理素质自然也比普通人要稳定得多。但他刚才对女尸有点出言不逊,因此心里有点发怵,此刻见到这一场景,自然是分外的恐惧和震骇,一时间竟然发生脑部供血不足而昏死过去。 那女尸却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掀开盖在身上的绿色的台布,拔足向门外奔去,似乎也受到了很大的震骇。 “鬼啊!”当死而复生的女尸奔出急诊室后,门外自然又是爆发出了一阵山崩地裂般的呼喊声。 女尸完全是一丝不挂地出了急诊室的门的,她的身体本来是惨白惨白的,但不知为什么竟然在慢慢地恢复着血色,似乎血液又开始在她的身体里循环。她也根本就不是死了一个月的尸体,而仿佛是一个刚刚从睡梦醒来了的人。 她很快就顺着旋转楼梯从三楼奔到了一楼,接着在医院的院子里如受惊的小兔般东窜西突。见到了她的人也都吓得躲避。而在她的身后则不断有人发出凄厉的呼喊声:“不要拦她,她是鬼!” “什么?她是鬼?”所有的人都骇得屁滚尿流,有的虽然不信,却也被这女子异常的举止吓得目瞪口呆,只能忙不迭地躲避。 “快,打开大门,让她出去!”当女尸奔到了医院传达室附近的时候,跟在女尸后面的人又冲传达室的保安大声呼喊道。 传达室的保安慌忙打开了医院的大门,将女尸放到了大街上。 医院大门外即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城市主干道,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如果女尸冲到了马路上,必然会被汽车撞到。就算她是鬼,估计也禁不住汽车的一撞。 而她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竟然视汽车如无物,眼看就要跨过绿化带、到达快行线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电般地冲了过来,拽住她雪的胳膊,将她拽到了人行道上。 那女鬼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挣脱那人的拉拽。但她无论怎样用力,那人就是拽住不放。 这时,从医院里跟随而来的人群都被这人的大胆给震惊住了。不过他们震惊的不是这人拉拽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子,而是拉拽的一个女鬼!在他们眼里,人去招惹鬼,真的是活腻了! “小子,快放手!你就不怕触了霉头?”众人人纷纷叫道。 却说拉拽这女鬼的正是杨浩。杨浩对众人的话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他一手紧拽着那女鬼,一面脱下自己的罩衣,裹在了那女鬼的羞部,然后将她拽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那女鬼自然是不领情,而且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同时嘴里也说着杨浩听不懂的语言,那神情也是格外的愤怒。 杨浩正拿那女鬼无辙时,巷子另一头忽然出现了几个人,这几个人一面呼喊:“可司,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一面举着一个大编织袋冲了过来。 杨浩扭头看时,才发现是虾皮、衡其、农民、老神和黄跑跑。这几个人冲到跟前,不由分说便扯手的扯手、扯脚的扯脚,将那女鬼塞进了编织袋里,然后扎紧了口子,几个人便抬着编织袋“呼哧呼哧”地远去了。 杨浩先是一楞,接着嘴角现出一丝笑意:“死虾皮就是保守不住秘密。” 话是这样说,但他也并没有责怪虾皮。因为他知道虾皮他们这一趟其实来得相当及时,如果他们再晚来一步,杨浩估计自己可能还制不住这女鬼。因为这女鬼的力气超出了他的想象。他面对的好象不是女子,而是壮实的男人。 由于小巷子里比较偏僻,虾皮他们扛走女鬼的这一幕并没有被别人看到。当下杨浩也快步追赶虾皮他们而去。 当天晚上,沽溪村杨浩家里,那女鬼已经洗了澡,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她却不肯穿女装,而要穿男人的衣服。同时她小解也和男人一样是站着解,并且她还要到男人的厕所里去解。结果慌得众男人一个个都屁滚尿流。 衡其只得找到杨浩和虾皮诉苦,说这乐兮儿也太荒谬了,竟然要和他们男人争厕所,还有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象个男人,而不象女人,只有说话的声音不象。 “因为她就是男人。”杨浩答道。 “不会吧?她、她、她明明就是个女人,怎么又成了男人?”衡其骇得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乐兮儿的确是男人,这从我们在黑妖王墓里找到的那具骷髅就可以看出。现在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乐兮儿的真身,只是他附体的一个宿主。因为他的潜意识里仍然认为自己是个男人,所以虽然附体在女宿主的身上,他所表现出来的特征也仍然是男人的。”杨浩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真恶心,切!”衡其对着地上啐了一口。 “那么说,这乐兮儿就是个人妖了?”跟在衡其屁股后面的黄跑跑也插嘴道。 “不是,她现在当然是女人!”杨浩纠正道。 “她看来已经附体成功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复活了?”虾皮对这事其实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困惑的。 chaptererror(); 第六十九章 复活疑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她看来已经附体成功了?这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复活了?”虾皮对这事其实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困惑的。 “是的,她已经复活了。”杨浩的眼睛放光道。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两千多年前的灵魂竟然借助现代人的躯壳复活了!这究竟是生命的奇迹还是神秘学的胜利?”虾皮搔着头皮道。 “现在还说不清,不过要称为生命的奇迹也不为过。”杨浩淡淡道,“因为我们可以确知一点:乐兮儿的人体生物场在幽冥间漂荡两千多年后,又借助宿主复生在了我们的这个世界上。” “对于人体生物场,我其实是嗤之以鼻的,我宁愿相信这乐兮儿是借尸还魂了。”虾皮忽然自嘲地笑道。 “这么说,你更倾向于唯心主义的看法了?”杨浩道。 “也不是。咳,总之我自己的脑袋现在也快成了浆糊了,因此我宁愿以毒攻毒,用反证法来论证我的论据。” “是啊,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有事情都是无法简单地用科学或者迷信来区分的。有时候我们认为是迷信的东西,也许在将来的某个时候却又会被论证为是科学!”杨浩叹息道。 “不谈这些假大空的东西了,我现在问你,你打算怎么安置这个乐兮儿?”虾皮问道。 “我也不知道。”对于怎样安置乐兮儿,杨浩其实也是颇头疼。 “对了,可司,乐兮儿为什么会‘借尸还魂’?”虾皮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杨浩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同那把剑有关。他就是跟着那把剑来的。如果一定要作一个科学的结论,那么我只能说,他的人体生物场太强了,而且一直就是以那把剑为宿介物,那把剑到哪里,他自然也跟到哪里。” “看来咱们带出这把剑,还真是给咱们带出麻烦来了。”虾皮忽然忧愁道。 杨浩赞同道:“是有麻烦,不过坏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好事……” “可司,不好了!”刘勇忽然急急慌慌地赶来对杨浩道。 “出什么事了?”杨浩惊问道。 “出什么事了?”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 “那乐兮儿不……不见了!” “赶快去找!”杨浩立刻一阵风似地闯出了房门。 虾皮则将刘勇痛斥了一顿道:“你们是怎么搞的,连个人也看不住吗?真是死人守不住棺材!” 刘勇也火大道:“虾皮你不要动不动就训人好不好?你的主观主义越来越严重了!你了解了是什么情况吗?你凭什么说死人守不住棺材?” “就是,虾皮只会色厉内荏、狐假虎威!”黄跑跑也帮腔道。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虾皮气得脸色发绿道。 “你越歇斯底里,越说明你是外强中干!”黄跑跑也越发来劲道。 “你……”虾皮刚想说什么,然而嘴角抽搐了一下,嘴巴顿时变了形,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那里“唔唔唔”。 刚好农民和老神从外面进来。农民一见虾皮的样子,顿时吃惊道:“不好,虾皮的老毛病又犯了,必须马上治疗!” “是象三年前那样吗?”衡其问道。 农民道:“当然。” 农民的话音刚落,虾皮立刻脸色大变,飞一般地逃出了房门。 “快把他抓住!”农民气急败坏地往门外一指道。 于是衡其、谢可、大头、肖子昂、黄跑跑等人一窝蜂地往门口追去,真有点人人奋勇、个个当先的架势。 这时杨浩刚好转了回来,将虾皮等人给迎头截住。虾皮唬得大叫道:“可司救命!” 杨浩奇怪道:“虾皮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虾皮往身后那一群人一指道:“他们……他们要整我!” “不是整他,是治他,治他的毛病!”黄跑跑也大声叫道。 杨浩更加奇怪道:“治什么毛病?” 黄跑跑答道:“治歪嘴!” “治歪嘴??” “是啊,不给他治疗一下,他的嘴就无法复原,也就无法正常说话,所以这个毛病一定叫纠正!”衡其等人七嘴八舌道。 “你们……简直是沸反盈天!”虾皮声嘶力竭地朝众人吼道。 “哈哈,虾皮已经能够流利地说话了,看来不用治了。”农民和老神在后面笑道。 杨浩也笑道:“好了,你们别开虾皮的玩笑了,他不禁吓。” “可司,那乐兮儿呢?”众人终于记起了正事,一齐拿眼睛看着杨浩道。 “没事,她就在那边山弯弯里转了转。”杨浩往左边一指道。 “没事啊?看来是一场虚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杨浩家的房子是座落在半山坡上,门前有一条水渠,水渠呈U字形绕过杨浩家的房子,在左边更是形成了一个山弯弯。乐兮儿正是走到山弯弯里去了。由于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外面黑灯瞎火的,刘勇等人一时失去了乐兮儿的踪迹,便慌了神,以为乐兮儿跑了。 其实乐兮儿现在也根本就不敢乱跑,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怕迷失了道路,但她又不愿和众人呆在一起,因此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走到了那边的山弯弯里。 当下她已经跟着杨浩回来了。杨浩看了她一眼道:“天黑了,别到处乱走,回房间休息吧。” 由于乐兮儿是古人,她自然听不懂杨浩的话,杨浩的话都是由精通古文的田小兵给翻译的。 乐兮儿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杨浩,嘴里叽哩咕噜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语。 田小兵翻译道:“她问今天晚上睡哪里?” 杨浩道:“让她和女生睡吧。” 田小兵便把杨浩的话翻译给了乐兮儿。但乐兮儿又叽哩咕噜了一通,头也摇得和拔郎鼓一样,显然是不乐意。 田小兵道:“她说男女授受不亲,她不能和女人睡。” 衡其插话道:“那她现在就是女人啊,难道她还要和男人睡?” “这是肯定不行的,她前世虽然是男人,但她现在就是女人嘛,怎么可以和男人睡呢?”虾皮也摇头道。 杨浩想了想道:“给她单独一个房间吧。” “不行啊,咱们现在都是住在帐蓬里,每个帐蓬住什么人、住多少人,都是事先规定了的,哪里有单独的房间给她?”衡其道。 杨浩道:“腾一个帐蓬给她住,其他的人都挤一挤吧。” 众人无奈,只得同意了杨浩的安排。 不过虾皮仍然将杨浩拉到一边道:“可司,今天晚上就按照你的安排来住了,但是我们一定得纠正她心中的观念,即她现在是女人,不是男人!” 杨浩点点头道:“好。” 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众人都已经睡下了,乐兮儿也住进了一个单独的帐蓬。然而众人以为今天晚上不会有事了时,乐兮儿却又钻到男生帐蓬里来了。慌得一群只穿着短裤的男人忙不迭地往身上套着长裤。 乐兮儿却定定地看着杨浩道:“我、要、和、你、谈!” 她的话虽然简单,但这次却不是古文,因此所有的人都听懂了。 杨浩只得点点头道:“好,我和你谈。我们去那边的帐蓬?” “不,就、在、这。”乐兮儿却不肯移动脚步。 “好,就在这。你们其余的人都到乐兮儿的帐蓬里去吧,小兵留下当翻译。” 众人鱼贯钻出了帐蓬,转移到乐兮儿的帐蓬里去,而田小兵则留下来担任翻译。 但乐兮儿又摇头道:“不、要、他,就、我、和、你。” 杨浩无奈,只得对田小兵道:“小兵,你也到那边去吧。” 田小兵迟疑道:“可是,如果没有翻译,你们的交流将无法进行。” 杨浩道:“我明白,但是……” “没有但是,我必须留下来。”田小兵斩钉截铁道。 杨浩明白,田小兵必须要留下来,这就象两个初谈恋爱的人,必须要有一个第三者当“电灯泡”一样,虽然尴尬,但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杨浩只得看向乐兮儿道:“他,还是留下吧。” 乐兮儿似乎也明白她和杨浩之间的交流必须要有一个传声筒。于是她也退了一步,但是却要求田小兵必须待在帐蓬外面。这样的话,田小兵既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妨碍,同时又能起到传声筒的作用。 田小兵退出了帐蓬,帐蓬里只剩下了杨浩和乐兮儿两个人。 此刻外面一团漆黑,只有帐蓬里亮着白惨惨的防水灯的光。防水灯的光将帐蓬里的人影投射在帐蓬上,看起来就象鬼魅一般。 衡其等人呆在远处眺望着帐蓬里的人影,忽然都打了一个寒颤道:“今天晚上的气氛好诡异,这乐兮儿究竟完全变成了人,还是带着鬼气?万一她鬼性复发,会不会威胁到可司?” “你们都别扯了,乐兮儿现在就是个大活人,不是鬼!”虾皮斥责了众人的说法。 黄跑跑忽然傻笑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们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chaptererror(); 第七十章 再生枝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帐蓬里发生的事情当然并不惊艳,只是一段很寻常的对话而已。话题当然首先是由杨浩提起的。 “你找我有事情吗?” “我想知道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件不太寻常的事情,死去了两千多年的你又在今天复活了。” “我也觉得我是死了的人,我也想不到我会死而复生。不过这还不是我最感到困惑的。我最感到困惑的是,我为什么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我的记忆里,我应该和你一样。” “这件事情的确很神奇,要说清楚,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在了解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前,你应该去学习。” “学习是什么?” “孔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杨浩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这是孔子说过的吗?”乐兮儿也微笑道。复活以来,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杨浩笑答道:“也许是吧。等你学习了三个月,我再向你解释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问题。” “我愿意学习,不过我也很想现在就了解一些东西。” “好吧,我可以向你大概地透露一点:你其实是过去的你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丝信息,因为某种原因,你的信息一直没有消散,同时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你得以附着在一具死于一个月前的女尸身上,并让这具女尸恢复了机能。虽然我们不明白你是怎样让这具女尸恢复了机能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你借助这具女尸的身体复活了。” “女尸?为什么不是男尸?”乐兮儿喃喃道。 “现在你不应该再为这件事情烦恼了,你应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而庆幸。要知道古往今来,能够复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说得对,我是应该庆幸……” “我说了,你还是应该先去学习,等你学习了足够的知识,你也许就不会那样困惑了。” “好吧,我相信你。”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杨浩起身准备离开帐蓬。 “我的头好疼……”乐兮儿忽然皱紧了眉头,以手抚额,表情似乎很痛苦。杨浩吃了一惊,忙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头疼?” “剑……”乐兮儿说了一个“剑”字,便两眼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杨浩骇得冲帐蓬外面狂吼一声:“快来人啊!” 呆在其他帐蓬里的人心同时一紧:“不好,可司被鬼打了!” 然而众人冲到杨浩所在的帐蓬里时,却见乐兮儿倒在了地上,而杨浩则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众人心里的一块石头却落了地,黄跑跑更是拍着胸脯道:“可司,你吓坏我们了,我们还以为你被鬼打了呢。” 虾皮却看出了端倪,忙喝斥道:“什么被鬼打了?看来是乐兮儿姑娘出事了,可司,是怎么回事?”他偏头看向杨浩。 杨浩答道:“乐兮儿昏过去了,昏过去之前她说头疼,还说了一个‘剑’字。” “剑?难道是留在养猪场公司大院里的那把乐兮剑?”虾皮一下警惕了起来。 田小兵也点头道:“不错,那把剑和乐兮儿其实是有很大的关联的,也就是说那把剑和乐兮儿存在着某种感应。看来是那把剑出了什么问题了。” 农民则疑惑道:“那把剑放在养猪场公司地下室里保护着,又有陈献忠看守,会出什么问题?” “问题正是出在陈献忠身上!他和黄跑跑一样,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把基地交给他看守,其实是犯了大错!”虾皮后悔莫及道。 “原来BUG出在这里呀,看来这昭示着陈献忠看守不力,可能将宝剑弄丢了!”衡其恍然大悟道。 “我们必须要连夜赶回双塔镇!”杨浩却抱起了乐兮儿,向门外走去。 从沽溪村到双塔镇并不远,一个多钟头以后,众人已经乘车赶到了那里。 衡其问道:“是不是先把乐兮儿送到医院里去?” 虾皮摇头道:“不能送!乐兮儿的灵魂附体的这具女尸可能正在被公安局列为失踪人员而在备着案,咱们如果让乐兮儿曝了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 杨浩点点头,同意了虾皮的意见,招呼几个人将乐兮儿送到医务室里去治疗。 虾皮则站在原地思索着接下来该办什么事。黄跑跑拾掇道:“要不要去把陈汉奸给押到这里来?” 谢可嗤道:“黄跑跑你别来劲好不好?凭啥要去押陈汉奸?你凭啥认为陈汉奸犯错了?” “他是留守基地的人,宝剑丢了,肯定和他脱离不了干系,当然要治他一个玩忽职守罪,怎么就不可以将他押来?”黄跑跑反驳道。 “还是先去看看宝剑在不在,再作定论吧!”其他的人叫道。 虾皮一挥手,让衡其等人去地下室查看乐兮剑的情况。不过虾皮的这一挥手,也就让黄跑跑错会了虾皮的意思,当下对大头和肖子昂道:“咱们去拿陈汉奸!” 虾皮仍在思索问题,也就没有阻止黄跑跑。黄跑跑便和大头等人冲向了宿舍去捉陈汉奸。 陈汉奸正躺在宿舍里呼呼大睡(特异灾厄事件处理小组其实是请了保安看守大门,陈汉奸只负责照看地下室而已,因此他自然是睡在宿舍里),黄跑跑一脚踹破了他的房门,和大头等人一拥而上,掀开他的被窝,将他给扠了起来。 陈汉奸从睡梦中猝然惊醒,先是以为遭到了黑社会的绑架,待到看清扭住他胳膊的是黄跑跑等人时,不由变了脸色,勃然大怒道:“黄跑跑,你干什么扠我?” 黄跑跑冷笑一声道:“我不和你啰嗦,你自己到可司、虾皮面前分辩去吧!” 大头和肖子昂也随声附和道:“陈汉奸你就不要装了,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当下几个人不容分说将陈汉奸给扠下了楼。 却说衡其等人来到地下室里,打开三重防护门,隔着防弹玻璃往陈列柜里看去,只见那把乐兮剑仍然好好地摆放在那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衡其等人便回去向虾皮交差去了。 虾皮听说乐兮剑没有丢,绷紧的心稍微放松了些。而这时黄跑跑等人也已经扠着陈汉奸来到了面前。黄跑跑喜孜孜道:“虾皮,陈汉奸这个坏蛋已经带到了,怎么处置他?” 陈汉奸不知道什么原因,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浑身筛糠不已,那情形就象是一个做了贼的人刚好被人逮了个正着。当下他硬着头皮,打算交待他的罪状了。但虾皮扭头看见了他后,却将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了他身后的黄跑跑,并且怒喝一声:“黄跑跑,谁叫你来丑表功的?快把陈汉奸放了!” 黄跑跑结结巴巴道:“他、他不是玩忽职守,弄丢了乐兮剑吗?” “谁说乐兮剑丢了?真是胡闹!快把人放了!” 黄跑跑等人只得放了陈汉奸。 陈汉奸则象得到了大赦,一面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一面小心翼翼道:“虾、虾皮,我可不可以请个假?” 虾皮点点头,同意了陈汉奸的请求,同时再次将黄跑跑等人斥责了一顿。 黄跑跑等人灰溜溜地看着陈汉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养猪场公司的大院。 两个小时以后,有些倦意的虾皮冲了凉,处变不惊床上一躺,打算睡个囫囵觉。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人擂得震天响。他打开房门一看,只见杨浩神情严峻地站在房门口,语气也颇急切:“快,找到陈汉奸!” 虾皮不解道:“陈汉奸出什么事了?” “地下室里的乐兮剑是膺品,正品可能被陈汉奸弄走了。如果不找回乐兮剑,乐兮儿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什么?地下室里的乐兮剑是膺品?陈汉奸他,咳……”虾皮悔得肠子都生了绿苔。 杨浩见虾皮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不由奇怪道:“怎么了?” “其实陈汉奸已经被黄跑跑他们抓住了,但是我听说乐兮剑没有丢,因此就认为黄跑跑他们是胡闹,而把陈汉奸给放了。陈汉奸这个孱头则请假回家了。” “虾皮,你可真是放虎归山了!”站在杨浩身后的农民叹息道。 “想不到陈汉奸是这样的东西,必须马上将他给追回来!”虾皮气急败坏道。 然而众人找遍了双塔镇,却都不见陈汉奸的踪影。 陈汉奸会上哪去了呢? “陈汉奸肯定也是象上次黄跑跑那样,将乐兮剑给弄到钱老二的拍卖行去了!”衡其分析道。 虾皮疑惑道:“经过了上次的事件,钱老二还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吗?难道他还敢接收乐兮剑?” 农民道:“利欲熏心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的,这一次他一定会学乖了,想个稳妥的办法来处理乐兮剑!” 虾皮便看向杨浩道:“可司,你的看法呢?” 杨浩则同意了衡其和农民的看法:“不错,为今之计,只有上钱老二的拍卖公司去一趟了。” chaptererror(); 第七十一章 西楼别墅-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虾皮,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陈汉奸根本就不在我这里,你不要什么脏水都往我老钱头上泼,我老钱不是癩痢头,虱子不是那么好抓的!”然而钱老二却暴跳如雷,根本就不承认陈汉奸在他那里,也不承认陈汉奸把乐兮剑拿到了他那里,并且还赌咒发了一串毒誓。 虾皮也怒道:“钱老二,我劝你不要利欲熏心,你还是交出陈汉奸和乐兮剑为好,不然大家撕破了脸皮,连朋友都做不成!” “撕破就撕破,谁怕谁?”钱老二将桌子狠狠地一拍,气得脸色都发了绿。 “钱老二,乐兮剑关系到一条人命,如果它真的在你这,你就把它还给我们吧,我们可以给你报酬。”杨浩和颜悦色地对钱老二说道。 钱老二也缓和了语气道:“可司,你要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陈汉奸真的没有上我这来,乐兮剑也真的不在我这里。不要说乐兮剑晦气大,谁沾上谁倒霉,就算乐兮剑上没那些晦气的玩意,可乐兮剑好歹也是咱们特遣队出来的明器,我老钱虽然已经离开了特遣队,但仍自认是特遣队的一份子,我说啥也不会干这吃里爬外的事啊!上次黄跑跑把剑弄到我这儿来,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说清楚这把剑的来历,只是含糊其词地说是他倒出来的,我这才上了他的当。我怎么可能又栽在同样的事情上呢?” “钱老二,你不要再狡辩了,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虾皮仍然手指着钱老二的鼻子大骂道。 “虾皮,你要是冤枉了我老钱,你死不死?”钱老二的唾沫也溅到了虾皮脸上。 “虾皮,我看乐兮剑可能真的不在老钱这里,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杨浩拦住了气冲牛斗的虾皮道。 “陈汉奸要倒卖乐兮剑,他不走钱老二的路子,又会走谁的路子呢?”虾皮看着杨浩道。 “死虾皮,你还真的说对了,那陈汉奸还有别的路子,我曾经听他说,他认识一个什么马先生,是鉴定古玩的行家,他说不定去了马先生那里呢。”钱老二道。 “马先生在哪里?”杨浩问道。 钱老二道:“两个月前陈汉奸在我这里喝酒,吹牛说认识什么马先生,不过马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却不清楚。我只听陈汉奸吹嘘说,那人是八省文物界的泰斗,在C市罗河镇有一栋别墅,别墅好象叫什么西楼,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马先生就住在C市罗河镇的别墅里吗?”杨浩问道。 “这我不清楚,不过陈汉奸吹嘘说,在那里就可以找到马先生。”钱老二道。 杨浩看了看虾皮道:“我们看来只有去找这个马先生了,希望他还没有将乐兮剑出手。” 钱老二道:“他肯定没有这么快就将明器出手,因为要寻找一个买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首先要放出风,联系和他有生意来往、并且靠得住的熟人,然后还要看谁的价钱出得高,几番斟酌,才会最终作出抉择,将明器卖给哪一个买家。而这些买家必定也都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会有国际背景。” 和杨浩、虾皮一道来的田小兵点头道:“不错,不是国际上的大鳄,估计也吃不下乐兮剑这样的重量级文物,因此我们必定还是有时间的。” 虾皮最终也同意了杨浩和田小兵的意见,当下悻悻道:“陈汉奸这个砍头死的,我抓到了他,一定要捏出他的屎来!”他说这个话时眼睛却是看着钱老二。 钱老二听得老大不舒服,当下皱眉道:“虾皮,你捉住了陈汉奸,尽管捏出他的屎、他的尿,只是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拿眼睛看着我,不然我还以为你这话是对着我说呢。” 虾皮冷哼一声,仰头走出了钱老二的办公室。 两天后,几百里外的C市罗河镇。 杨浩、虾皮、田小兵、衡其、谢可、农民、老神和黄跑跑蹒跚着踱到了一座被密密麻麻的楠竹林掩映的古色古香的别墅前。 众人离别墅的大门约有五十米,这个位置既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别墅的整个情况,又不至于引起别墅里的人注意。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供人小憩的凉亭,众人呆在凉亭里,和普通的路人没有什么两样。 衡其率先发话道:“通过一个上午的观察,可以确定别墅里共有二十个人,大门口有两个守卫,后门口也有两个,另有四个在院中巡逻,还有四个清洁工人和一个花匠,还有四个女仆,另外有一个打领带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象是个管家。” “你不是说共有二十个人吗?我掰着手指头也只数到十八个人啊,还有两个呢?”黄跑跑插话道。 “笨蛋,还有两个是厨子!”衡其给了黄跑跑一个白眼。 “有没有发现马先生和陈汉奸?”虾皮问道。 衡其摇头道:“没看到。” “看来这别墅里只有一些仆人,马先生并不在这里。”谢可道。 “马先生不在这里会在哪里?”黄跑跑问道。 衡其嗤道:“你不知道狡兔有三窟吗?” 虾皮则失望道:“看来这一趟我们是白来了。” 杨浩却纠正了虾皮的话:“没有白来。” “哦?为什么?”不但虾皮,所有的人都将脑袋扭向了杨浩。 杨浩道:“如果马先生不住在这里,那么这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守卫和仆人。只有马先生在这里长住、或者呆上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才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为他服务。至于现在为什么看不到马先生在别墅里,那是因为马先生可能临时有事出去了,但他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的,咱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田小兵道:“我赞同可司的意见。” 虾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 谢可则嗟叹道:“这马先生的别墅果然气派呀,估计占地有好几百亩吧?比当年段贵生的庄园可要奢华得多。” 虾皮道:“没有那么夸张,不过也确实算得上是奢华了。” “这别墅的防护看起来相当森严,不仅到处都有监控,墙上还有电网,连院子里都有几条大狼狗,估计还有一条狗王!”衡其继续介绍着别墅的情况。 “狗王是什么?”谢可问道。 “狗王据说是狗中之王,体型和老虎差不多,比藏獒还要厉害得多!”衡其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没这么夸张吧?”黄跑跑露出不相信的神色道。 衡其不理会黄跑跑的质疑,继续道:“还有那八个守卫,也不是保安公司的保安,而是马先生私人雇请的黑社会打手,具有相当的格斗和搏击技能,咱们这样的人,他们一人可以打咱们七、八个!” “看来他们的防范确实很森严,咱们可不能贸然乱闯。”虾皮的头大了起来。 “嘀嘀。”这时候别墅门口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众人往那边一看,只见一辆雪铁龙驶到了别墅门口,别墅的黑色大铁门缓缓打开,雪铁龙开入了院内。然后大铁门又缓缓关上了,雪铁龙车里的乘客众人自然是没有见到。不过众人就算猜也猜到了是谁。 “肯定是马先生和陈汉奸!”衡其眼睛放光道。 “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进别墅去?”黄跑跑的尖鼻子一耸道。 “你以为别墅是那么好进的?”谢可嗤道。 杨浩则扭头看着老神道:“老神,看出来了吗?” “可司,你要老神看什么呀?”谢可问道。 衡其代替杨浩回答道:“你忘了老神是什么人?老神就是咱们的‘风水先生’啊,可司当然是要老神看风水。” “看风水?”不但谢可,黄跑跑等人也是莫名其妙。 “可司,我已经看出来了。”老神回答杨浩的问话道,“该宅坐西朝东布局,地形为蛙形,蛙头为聚气之处,亦为财源,因此便是此宅的大门。该形聚气易,散气不易,气太盛则不但不会聚财,反而会散财。因此须将多余的气散去,保持一个正常的水平即可。那么这个散气点当在蛙形的肱部。如果我估计得不错,该宅的左后侧应有一个水塘,水塘的出水口就是散气点。” 谢可等人听得如坠云里雾里,杨浩却点头道:“好,我们就从那里进入。” “可司,这事风险太大,一定要谨慎!”虾皮紧张地看着杨浩道。 杨浩点点头道:“我会的。” “那你打算让谁去?”虾皮又问道。 “就臭小子衡其和我去吧。”杨浩道。 “可司,让我也去吧!”一个声音响亮地叫道。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黄跑跑。 杨浩还没有说话,衡其首先发了火:“黄跑跑,你不要来打屁凑热闹好不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这是你调皮的地方吗?” “就是,你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别来出洋相了,乖乖地滚到一边去吧!”谢可也喝道。 黄跑跑可怜巴巴道:“可司,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要把陈汉奸那个祸害逮到,因为他是从我手里溜掉的,这简直就是我的耻辱,我一定要洗刷!” 杨浩看了看他,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chaptererror(); 第七十二章 西楼别墅-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看了看他,点点头道:“好,你去吧。” 虾皮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是下午两点钟,等到天黑以后再行动吧。” 天黑后。离西楼别墅约莫一百多米的一处山坡上的树林里,几双眼睛正紧张地注视着别墅里的动静。这几双眼睛正是虾皮一行。 “虾皮,可司他们会不会有事?”趴在虾皮左边的谢可悄声问道。 “当然不会有事了。”趴在虾皮右边的农民代替虾皮回答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不会有事?”谢可嗤道。 “你听见狗叫了没有?” “没听到。” “你听见守卫咋呼了没有?” “没听见。” “你听到警报响了没有?” “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可虑的?” “狗没叫、守卫没咋呼、警报没响就等于没事吗?也许可司他们已经被人家悄无声息地干掉了呢!”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不说话是不是就会被人当成是哑巴?”虾皮轻声斥道。 “虾皮,可司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尽管被虾皮抢白了一顿,但农民仍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可司的计划是悄悄潜入别墅,尽一切努力不惊动别墅的主人,想方设法弄清楚乐兮剑的下落,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同别墅的主人交涉,看能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要回乐兮剑?如果不行的话,恐怕只有通过非正常的渠道了。”田小兵代替虾皮回答道。 谢可笑道:“怎么任何问题虾皮都有‘代言人’啊?” “这确实是个很奇特的现象。”农民也笑道。 “不好!”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老神忽然打破了沉寂。 “怎么不好了?”众人的心头都是一紧,虾皮也将疑惑的眼光看向了老神。 老神的眼睛却望着天上道:“今夜天象不对,主大凶,可司他们看来有危险!不但他们,就连我们可能也已经入了圈套!” “老神你别乱说话啊,好的不灵丑的灵呢,没事也会被你说成有事!”众人都嗤道。 “可司真的会有危险吗?”虾皮则紧张地注视着别墅的方向。 西楼别墅西北角的围墙外。 这里也是一片树林,范围约有好几百亩,宛如公园里的林荫里。而从别墅的围墙下则引出了一条三米多宽的河汊。河汊两边全是一人多高的茂密的芦苇,连河里都长得密密麻麻,就象一堵墙。河面离围墙约有十多公分高,也就是两块砖的高度。如果是在白天,还可以看到里面有用钢筋扎成的栅栏。显然在这样的地方,不要说人,就算是老鼠都是无法通过的。 此刻杨浩、衡其和黄跑跑就藏在河汊边的芦苇荡里,三个人都穿着雨衣雨裤和雨靴,准备下到河里去,然后通过围墙下的缺口进入到西楼别墅里去。 杨浩手中拿着一把水管钳,慢慢地涉向了河里。芦苇丛轻轻地响动着,黑暗中杨浩模糊的身影几乎不能辨视。衡其和黄跑跑两人都显得很紧张,那感觉和做贼几乎没有区别。 这时,杨浩回头冲他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蹲到了水里。河水并不深,才淹到膝盖,不过水底下却有很深的淤泥,杨浩只能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踏到了水底的硬石头、并且确定能够踩稳后,他才会向下一个地点前进。如果不能确定水底下的基础是否牢靠而贸然下脚,很可能会误踏进深坑里而将整个人都陷进去。 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进,前进的速度也自然是相当缓慢的。杨浩下河的地方离围墙只有五、六米,但是杨浩却用了将近二十分钟,可见这段路程的艰难。 此时,呆在岸上的衡其和黄跑跑更加紧张。两个人都伸长了脖子观看着围墙的方向,脖子看得发酸了都感觉不到。衡其的头上已经全是汗水,不过黄跑跑的身上却没有汗,他只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甚至连骨头都有点冰凉冰凉,因而他的身体也在不住地打着哆嗦。更要命的是,他竟然憋了一个巨大的屁。他想放又不敢放,只能拼命忍着。结果他这一忍,就将巨屁憋成了臭屁,并且终于以不响的方式放了出来。 河汊的上空顿时充满了他臭屁素的味道。这股味道自然也将他和衡其熏得够呛。衡其知道是黄跑跑放了臭屁,于是轻声喝斥道:“死跑跑,你要放屁就放出来,别憋着,你一憋就成了毒气,咱们迟早要被你熏死!” 黄跑跑哭丧着脸道:“我也不能放啊,唉,这真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了,别如丧考妣了,快往那边看!”衡其嗤道。 黄跑跑忙衡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的黑暗中有一点微弱的灯光朝他们晃了三晃。 “是可司的信号吗?”黄跑跑问道。 “当然,咱们快点过去!”衡其说着,已经下了河。黄跑跑见状,也只得屁滚尿流地跟上…… 当两人都赶到杨浩那里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都走得比较急,根本不是象杨浩那样小心翼翼试探着前进,而是不顾一切地往前乱闯,结果自然是弄得满身泥泞、狼狈不堪,黄跑跑更是滚成了一个泥猴子,头上、身上就象糊了一层淤泥盔甲,只剩下两个眼珠子还露在外面。 杨浩看了两人一眼道:“放松点,不要这样紧张,下面咱们要进入别墅了,你们跟着我就行了,别乱走。” 衡其和黄跑跑都从鼻子里唔了一声。 衡其借着夜光往前一看,只见围墙下面的栅栏已经被杨浩用水管钳剪出了一个脸盆大的洞,刚好可以容一个人爬进去。不过这个洞露出在水面以上的部分不足二十公分高,大部分都没在了水里。因此必须要蹲伏在水里,从水下爬进去。 杨浩扔掉了笨重的水管钳,轻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那个洞里爬了进去。衡其和黄跑跑也一个接一个跟着爬了进去…… 小河里的水是相当冰凉的,而且还混着一股死老鼠和生活垃圾的霉味,熏得人喉咙里酸水直往上涌。衡其和黄跑跑心里是叫苦不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爬。而爬在前面的杨浩对这些味道却似充耳不闻。 从小河汊里爬进去了十多米深后,三人又爬进了一条水泥涵洞里,水泥涵洞的直径约有八十公分,也仅能弯腰前进,而且涵洞里也积满了水,三人几乎是游着泳前进。直到前进了三、四十米后,才到达了一块比较干燥的地方。 杨浩拿出了一份地图,然后用一支微型手电照着。 “这地图是……”衡其和黄跑跑都愕然不解。 “这就是西楼别墅的结构图,是虾皮和小兵找到了当初西楼别墅的建筑商,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绘出来的。”杨浩道。 衡其点了点头道:“虽然虾皮的某些作风令我很鄙夷,不过我对于他的某些才能还是很佩服的。” “其实更主要的是咱们特异处理小组的高科技人才小兵发挥了作用。”黄跑跑也发表感慨道。 “那是确实。”衡其也赞同道。 “咱们现在是在这里。”杨浩指着地图道。 “这是什么地方?”衡其问道。 “这是前院花圃的下方,这上面应该是个十字路口,向东是别墅的大门,向南是一栋四层高的白色小楼,估计是守卫和仆人住的地方,向北是个车库,向西是个中厅,穿过中厅后便是一个天井,过了天井是一个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半月门,出了半月门后便是一个荷花池,荷花池上有一座白玉石桥,桥长约三十米,过了桥后便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的西面便是一栋六层高的西班牙海岸风格的洋楼,估计这就是别墅的主体建筑。”杨浩指点着地图对衡其和黄跑跑说道。 衡其则盯着荷花池四周的其他建筑道:“那这些建筑又是什么?” 杨浩道:“这应该是别墅的附属建筑。” “那我们现在应该去哪里?”衡其问道。 杨浩道:“我们现在继续前进,到达荷花池的西北角,在这个位置走出涵洞,然后潜水至另外一条涵管口,从这里进去,找到一个通风口,再利用通风口进入到到别墅的主体建筑,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要找到保密室,想法弄开保险柜,确定乐兮剑是不是在那里。” 衡其和黄跑跑一齐叹道:“太复杂了。” “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杨浩道。 于是三个人继续顺着涵洞往前走去。 又走了三十多米,前方似乎透出了夜光,原来是到达了涵洞的出口。这时涵洞里的水又深了起来,几乎都淹到了三人的额头。三人不得踩着水才能将脑袋露出水面,并呼吸到新鲜空气。 借着朦胧的夜色,可以看到前方的水里有密密麻麻的管状物,管状物的上方则是宽大的圆盖形的物体。看来那就是荷叶和荷杆。而这些东西正是天然的掩蔽物。 “可司,这水快有一个人深了,你能坚持得住吗?”衡其轻声问杨浩道。他知道杨浩不大会游泳。 杨浩费力地蹬着水底,拼命让脑袋露出水面道:“没事,我能坚持。” 黄跑跑手舞足蹈,向前方游了过去。但他很快又转了回来,恐惧地叫道:“有……有鬼!”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七十三章 西楼别墅-3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手舞足蹈,向前方游了过去。但他很快又转了回来,恐惧地叫道:“有……有鬼!” “怎么了?”杨浩和衡其都吃了一惊。 黄跑跑一面蹬着水,让自己的头部能露出在水面之上,一面上气不接下气道:“前面水里有个鬼……” 衡其勃然大怒道:“黄跑跑,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世界上哪里有鬼?” “水里真的有东西。”杨浩却制止了衡其的咆哮,同时警惕地注视着前方的水面。 只见前方的荷叶和荷杆乱晃,同时水里也有“嗖嗖”的响声,象有什么物体正顺着水面向着他们快速地冲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鳄鱼吗?”衡其的头皮也麻了起来。此刻三人都是手无寸铁,如果真有什么凶猛之物来袭,那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进行防御或者搏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东西已经冲到了跟前,随着一阵水花乱溅,从水里赫然伸出来了一颗苍白的女人头!这女人披散着头发,双目紧闭,面部表情极为狰狞可怖!而女人头的下方却没有脖子,也没有身躯,就象只是一颗人头浮在了水面上,这情景更加的诡异恐怖。 “我靠,水鬼!”衡其也骇得张皇失措、冷汗乱滚。至于黄跑跑则更加屁滚尿流了。 杨浩则紧盯着这女人头,同时用力一蹬水底,人往前一窜,刚好截住了那女人头的去路! “可司,小心哪!”衡其和黄跑跑一齐大叫道。 这时,那女人头越逼越近,离杨浩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了,她如果张开嘴,估计就会咬到杨浩的锁骨上! 一颗没有和身子连在一起的女人头一定是死的,可是一颗死人头又怎么会在水中快速游动?难道这果真是一个女鬼? 杨浩心道:“我就不信这世界上上真的有鬼!” 当下左手护在身前,右手成拳往前一挥——最近一段时间,他的手劲异常的大,他这一拳便将那女人头打偏在了一边,同时又飞快地变拳为掌,一把抓住了女人头左耳根下的头发,再一扯,便将女人头提离了水面。 然而他将女人头一提离水面,便发觉大事不好。 原来这女人头真的只是一颗死人头,它不是鬼,也不会咬人,真正邪门的东西是在女人头的下面。正是它顶着女人头在前进! 这东西黑不溜秋、皮肤光溜,从水面上往下看,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不要说现在是晚上,就算是白天,也只能看到一团暗影。 而它露在水面上的却是一颗比狗还大的头,但又不是狗,倒有点象猴子——确切地说,象夭折的婴儿!它龇着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尖利的啸声,一下就撞在了杨浩的腰部。幸好杨浩穿着雨衣,它虽然咬破了雨衣,却还没能咬到杨浩的肌肉。 不等它再咬第二口,杨浩已经掐住了它的头,任它死命挣扎也不放松…… 衡其和黄跑跑只听见水响,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杨浩和那鬼东西已经扭在一起在水里翻滚成了一团,无数的荷杆被撞得齐腰而断,整个荷花池都哗啦啦响成了一片。 “可司,你怎么样?”衡其拼命游到杨浩跟前,想帮杨浩一把。但他自然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黄跑跑则张着个嘴,不停地在喊:“打、打、打!”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里的动静终于停止了,只见杨浩无力地踩着水,手里捏着一个滚圆修长的东西,有点象是一只成年草狗,但又绝不是狗。 那东西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估计是被杨浩给掐死了。 黄跑跑喜道:“可司,你把鬼掐死了?哈哈……” 衡其则目瞪口呆道:“可司,这到底是什么鬼东东?是水獭还是海豹?” 杨浩答道:“这象是一只水猴子,不过被人注射了激素,产生了某种变异。” “水猴子?变异?”衡其惊得目瞪口呆。 “刷!”就在这时,岸上投射来了一束手电光,接着又是一束、两束、三束……直到七八束手电光都投射到了他们身上。 “你们把我们的水下禁制都破掉了,厉害啊!”一个沙哑的声音同时在他们的耳中响起。 衡其偷眼往岸上一瞄,只见岸上站了一圈的人,都打着手电,拿着长刀或者铁棍,有的甚至还拿着枪。衡其象一个皮球泄了气:“完了,我们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黄跑跑道:“可司和鬼打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被发现才怪。” 衡其嗤道:“我看你的鬼喊鬼叫比可司弄出来的动静更大呢。” “别埋怨了,我们束手就擒吧。”杨浩却平静地对衡其和黄跑跑说道。 目前的形势,他们除了束手就擒,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反抗的话只会死得更快。因为在样的地方,死一个人也许就和死一条狗差不多。 离西楼别墅不远的山坡上,老神忽然出声道:“不好!” “怎么不好了?”众人的心头都是一紧,虾皮也将疑惑的眼光看向了老神。 老神的眼睛却望着天上道:“今夜天象不对,主大凶,可司他们看来有危险!不但他们,就连我们可能也已经入了圈套!” “老神你别乱说话啊,好的不灵丑的灵呢,没事也会被你说成有事!”众人都嗤道。 “可司真的会有危险吗?”虾皮则紧张地注视着别墅的方向。 不等他继续遐想下去,别墅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接着灯光大亮、人声鼎沸,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 但这种喧闹只持续了一会儿又停止了,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就象一块石头投入水里激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又波平澜静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众人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 虾皮的眉头也皱成了一团:“难道可司真的出事了?” “不是真的出事了,而是已经出事了!”老神幽幽道。 “老神你真是乌鸦嘴,我看可司出了事也都是你咒的!”农民道。 “我咒他?我早就说过今夜天象不对,主大凶,怎么是我咒他?”老神嗤道。 “虾皮,咱们该怎么办?”谢可急得抓耳挠腮道。 虾皮面色沉重道:“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此地也是凶地,我们必须要赶紧离开!”老神道。 “那就走吧。”谢可叫道。 “来不及了。”田小兵却打断了众人的话。 “怎么来不及了?可司和衡其肯定不会出卖咱们,要出卖咱们的也只有黄跑跑那个孱头。可就算黄跑跑出卖了咱们,别墅里的人要赶到这里,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吧?”谢可反诘道。 虾皮似乎也相信了谢可的话,拔步往旁边的树丛里钻去:“咱们走。” 但他才走了两步,便又退了回来,同时瞳孔睁得溜圆,脸上也恐惧得扭曲变了形。那神情,仿佛见到了一个鬼! 莫非这树林里真的有鬼?谢可等人也都毛骨悚然了起来。 从树林里出来的并不是鬼,而是一个庞然大物。这物体的一双眼睛反射着绿萤萤的光,黑暗中两排雪亮的牙齿在燿燿发光,靠近左右两边的两颗硕大的獠牙更是龇出了嘴外,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狗王!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狗王既然出现在了这里,那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有束手就擒了。否则,他们的下场,也许就如荷花池里那没有身躯的女人头一样。因为狗王的牙齿要咬断他们的脖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西楼别墅的地下室里,杨浩、衡其和黄跑跑三人被分别绑在三根水泥桩上,两个穿着黑衣的打手在看守着他们。黑衣打手的旁边还蹲着两只狗。但这两只狗只是普通的狼狗,并不是狗王。不过对于守住三个被捆绑着的人来说,是绰绰有余了。 没有人来提审杨浩他们,甚至杨浩他们也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刑罚,整个地下室里只有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但这样的沉寂对于杨浩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一种煎熬了。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也许不用等到明天,他们就会成为三具被抛弃到荒野而又查不出身份和死亡原因的尸体! “哐当!”地下室的铁门又开了,又有一群人被捆成一串而押了进来。 衡其一看到这些人,顿时哀叹一声:“完了,这下是被一网打尽了……” 被押进来的这些人正是虾皮一行。 虾皮等人也被绑在了水泥桩上,每个人都垂头丧气,如待斩的死囚。 虾皮抬头看了一眼杨浩,难过道:“可司,对不起,是我计划不周……” 杨浩平静道:“我们都低估了对手。” 黄跑跑忽然冲着虾皮咆哮道:“死虾米,你们怎么就被抓住了呢?我们还等着你们来救呢,这下是没指望了……” 衡其也困惑地望着虾皮:“你们怎么就不能跑远点呢?” 虾皮叹息道:“面对着狗王,你说我们能跑吗?” 众人正在嗟叹,忽然地下室里的灯光大亮,接着响起一个声音:“诸位,让你们受惊了。” 众人正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却见他们面前有一扇墙壁亮了起来,并出现了人像——原来这是一个屏幕,人像则是屏幕上的投影。不过不知道是这墙壁的成像效果不太好还是怎么回事,屏幕上的人像显得异常的幽暗,远远看去,就象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鬼魂!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七十四章 西楼别墅-4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马先生?”杨浩看着屏幕里的鬼影问道。 “正是鄙人,马道成。”屏幕里的鬼影微微颔了一下首,似乎显得很有涵养。 “马屎,你干嘛把屏幕弄得这么暗,不想让我们看清你的真颜吗?”衡其则很不客气地直呼对方为“马屎”。虽说这样的称呼有点欠缺礼节,但对于一个受到非法拘禁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表达愤懑的办法。 “是啊,藏头露尾的,你算什么好汉?有种就让我们看清你的脸,让我们看看你究竟有多丑陋?”谢可也大声喝道。 “这坨马屎就是屎,他怎么敢让我们看个清楚?”黄跑跑也推波助澜道。 “哈哈,马屎也是很好的肥料,可以供万物吸收养分,多谢各位送鄙人如此称呼,鄙人也可以满足诸位的要求,让各位看个清楚。”马道成的话说完,屏幕又增帝了几分,众人也终于看清楚了马道成的长相。 只见这人五十岁上下,头有点秃,架着副眼镜,看起来象个老学究,同时眼神也笑眯笑眯,和一个慈祥的中老年人没有什么两样。也没有人能将他和这栋别墅的主人联系到一起。这栋别墅的防范如此森严,堪称森罗殿狱,任何人都会以为别墅的主人也一定是如鬼卒一样的凶神恶煞。但这人的亮相却大大出乎人的意料。 “马先生,你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虾皮虽然也很气,但还是客气地称呼对方为“马先生”。 “各位不请自来,鄙人自然想要问问原因。”马道成笑眯眯道。 “问清楚了原因,是不是就可以把我们放了?”黄跑跑傻里巴几地问道。 “黄跑跑,你别那么傻好不好?这坏蛋会放了我们吗?”谢可嗤道。 “这位小朋友,你们私闯我的住宅,还说我是坏蛋,这也有点说不过去吧,哈哈……”马道成打着哈哈道。 “马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吧,还请放了我的朋友们。”杨浩则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马道成的胖脸道。 “好,我可以让你的朋友们在这儿休息一会,至于你,我要请你到我的会客室来商谈一下。”马道成似乎也从杨浩的气质上看出了他是这一群人的首脑人物,因此也决定要单独和他谈一谈了。 “就在这里谈,我们也要在场!”衡其大声吼叫道。 “对,就在这里谈!”谢可、黄跑跑等人也大声叫道。 “哦?为什么?”马道成稍微有些纳闷道。 “因为我们怕你加害可司!”黄跑跑鼓着蛤蟆眼珠道。 “可私?”马道成的嘴巴有点可笑地大张着。显然他并没有听清楚黄跑跑到底说的是什么。 “我叫杨浩。”杨浩平静地自报名号道。 “好,杨朋友,那我们就谈一谈。”马道成的胖脸从屏幕上淡去了。 “马屎,你别走啊!”黄跑跑大叫大嚷道。 “黄跑跑你别歇斯底里好不好?姓马的难道会听你的?”衡其给了黄跑跑一个白眼。 “可司,这姓马的肯定不安好心,你不能单独和他谈。”虾皮担心地看着杨浩道。 杨浩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苦笑道:“这事恐怕并不由我们作主。” 杨浩的话刚落音,他所在的地面突然沉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在那里。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沉下去的地面又升了上来,迅速填补了那个洞口,那里的地面看起来就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绑了杨浩的水泥桩也依旧在那里,但是水泥桩上却已经没有了人。 “可司去哪里了?可司被他们弄去哪里了?”衡其等人都吃惊地叫了起来。 黄跑跑更是乱踢乱蹬,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混蛋,把可司弄哪里去了?快把他放了,不然我会让你们好看!” “嗷、嗷!”蹲在旁边的一条狼狗忽然冲黄跑跑咆哮了两声,同时那血红的狗舌头冲黄跑跑卷了两卷,一股狗腥气也直喷到了黄跑跑脸上。 黄跑跑立即吓得禁若寒蝉,连看都不敢看狗一眼了。 “夺、夺、夺”四周亮起了一盏盏的灯光,有如拍电影时的聚光灯。在这些灯光的中心,杨浩几乎被照射得睁不开眼睛。直到眼睛能够适应房间里的灯光后,杨浩才渐渐能看清房间里的情形。 这里看起来象是一间装修得很豪华的办公室,落地式墙幕玻璃拉着厚厚的黑天鹅绒窗帘,使得从房间里根本就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外面的夜光也一点都无法渗透进来。 杨浩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依旧被绑缚着,只不过不再是绑在水泥桩上,而是单单将双手反剪在背后捆绑着。 而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只黑色靠背椅子,他的面前则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平滑如镜,能反射得出人的影子。 房间的其它三面则全是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杨浩,仿佛有几十个杨浩置身在了这个空间里,既诡异又令人悸然。 杨浩定了定神,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平静道:“马先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玩这一套有什么意义呢?” “杨朋友说得对。”马道成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接着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的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马道成本人。不过马道成的手下并没有出现。若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杨浩和马道成两个人。 但杨浩知道,这间房子的每一面墙壁后面也许都隐藏着一个杀手,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一把刀或者子弹飞向他的头颅。当然,也许还会有其他什么致命的机关。 总之这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潜藏着危机,这危机就象死亡的气息,令人不能呼吸。 “杨朋友,你们的来意鄙人已经明白。你们是为了那把乐兮剑来的吧?那把剑的价值的确不菲,拿到古玩市场上的确能增加鄙人金库的厚度。但鄙人对钱已经不感兴趣。因此我决定将那把剑还给杨朋友。”马道成忽然说出了一通令杨浩感到非常意外的话。 “马先生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来的了?所以设了这个局诱我们上套?”杨浩反问道。 “不如此,还真见不到前特异灾厄事件特别处置小队的队长杨朋友你啊。鄙人也曾听闻杨朋友三年前遭遇了一场巨变,杨朋友的能力丧失了十之八九,不过杨朋友的能力恢复之快仍然出乎鄙人的意料,鄙人的水下禁制并非一般人可以破的,但是却被杨朋友破了,真是令人钦佩,哈哈。”马道成打着哈哈道。 “马先生,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用绕圈子。”杨浩淡淡道。 “好,杨朋友痛快!马某就直说了。不知道杨朋友听说过失落之钥的事吗?”马道成收敛了笑容道。 “失落之钥?”杨浩的心里如被雷击了一下,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这马道成竟然也知道失落之钥的事情?是谁告诉他的?陈献忠?陈献忠知道的事情并不多,马道成并不会得到太多的东西。那么他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 “不错,失落之钥。传说在未言之地有一座阴山老棺,谁要是找到了它,也就找到了通向冥界之路。冥界里充满了诸多险恶、诅咒和死亡,冥界的尽头更是住着一个恶魔,但是只要满足了恶魔的一个愿望,它就会让你通过极限之门。而要开启阴山老棺,就需要失落之钥。” “这种空穴来风的事,不知马先生是从何得知?” “这不是空穴来风,阴山老棺和失落之钥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目前全世界至少有数十万人在寻找它们。” “这些事情好象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杨朋友,这事和你怎么没有关系呢?你们不是刚刚进入了一座黑妖王墓吗?你所乞求的乐兮剑不正是从墓中所得?”马道成嘿嘿笑道。 杨浩怔在了那里。他忽然切齿道:“陈汉奸,你这个混蛋、卖客……” “不不不,这事和陈朋友没有关系。杨朋友的事情我们自有了解的渠道,鄙人的眼线是遍布全球的。因为鄙人参与这件事情比你们更早,不过很可惜,鄙人至今未能窥得一斑。如果杨朋友能够和鄙人合作……” “我想我们没有合作的基础,而且我们对这件事情也并不感兴趣。”杨浩的表情依然很平淡。 “杨朋友不是很需要乐兮剑吗?鄙人就用此剑做交易如何?” “乐兮剑我们是一定要拿回的,但是不会和你做交易!” “杨朋友,话不要说得对绝对哦,你的朋友可都还在鄙人的手上,你难道不关心他们的安危?”马道成的话有点难看了起来。 “你用我的朋友来要挟我,那我们就更加没有什么话可说!”杨浩也加重了语气道。 “杨朋友,你可知道鄙人是官方看重的爱国侨商,鄙人的官方背景是相当浓厚的,鄙人在世界各地共有三十七处别墅和公寓,资产可以和中东某产油国相比。鄙人所豢养的狗王食量是相当巨大的,每天最少要食一两个活人。这个世界的人太多,少一两个就和大海里少了一两滴水没有什么区别。我想,你的那些朋友……” “住嘴!你敢伤害我的朋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杨浩听得头皮发麻、目龇俱裂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七十七章 查理的传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事出有因?有什么因啊?”黄跑跑歪着个花岗岩脑袋问道。 “因为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是处在一种迷昏的状态下,而造成他这种状态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道成。”田小兵平静道。 “好了,我们回去吧,这件事也该划上一个句号了。”杨浩看着众人道。 “西楼别墅事件自此算是完结了,尽管这次事件留下了太多的疑团,但要一一解开,目前来看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象剥茧抽丝一样,慢慢来。”在回养猪场公司大院的车上,虾皮摇晃着花岗岩脑袋对众人道。 “虾皮,我决定答应你上次提到的事。”正在闭目沉思的杨浩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虾皮道。 “什么事?”虾皮一楞,似乎忘记了他曾经对杨浩提到过什么事。 “盗――墓。”杨浩一字一顿道。 “盗墓?”虾皮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味来。不过只过了几秒钟,他便明白了是什么事,当下他的嘴角现出一丝微笑道,“你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杨浩平淡道。 双塔镇养猪场公司大院的特处组基地里,吴小文等留守基地的人站在大门口列队欢迎杨浩等人。欢迎的人里竟然有乐兮儿。 众人看待乐兮儿的眼神自然是有些敬畏,但乐兮儿的表情却象是很茫然,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根本就不明白她此刻在众人的眼里已经成了女神一样的人物。 “杨大哥,你们回来了?”虽然她是几千年前的人物,年龄应该比杨浩他们大好几千岁,但此刻她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岁,就象一个娇小的邻家小女孩。因此在杨浩面前,她自然是以小妹自称。 杨浩也默认了她的称呼,毕竟在外人看起来,自己这群人都可以当她的“兄长”。为了试探一下她似乎还记得西楼别墅的事,当下杨浩问道:“你回来得很快的嘛,谢谢你帮助了我们。” “杨大哥你说什么?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我也没给你们什么帮助,只不过是给大家添了麻烦而已。”她的现代语言说得很流利,似乎早已克服了古今语言不通的障碍。 “你不是守护者吗?你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那胡里图就象蚂蚁一样被你捏在手里,你真是帅呆了!”衡其向乐兮儿伸出大拇指道。 乐兮儿更加茫然道:“周大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守护者,你们可能是弄错了。” “可司,你们过来一下。”田小兵忽然将杨浩等人拉到一边道。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道:“小兵,怎么回事?” “她不是守护者,她只是乐兮儿,而且她对过去的事儿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她也没有异能力,因此你们也不要再问她了。”田小兵道。 “为什么会这样?”众人都不解地看着田小兵。 田小兵答道:“你们只要知道守护者和乐兮儿是两个人就行了。” 杨浩沉思了一会,似有所悟道:“或者,也可以理解成,守护者其实是另一个乐兮儿,她和眼前的这个乐兮儿不是一个人,但也许又有某种联系。” “我的头越来越大了,看来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衡其使劲地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你没有疯,这个世界也在正常运转着,你只是还看不清楚有些事情而已。”田小兵纠正衡其的话道。 “所以你切不可妄自菲薄。”黄跑跑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黄跑跑,你别在这里插科打诨好不好?”众人都喝斥道。 “所以,对于乐兮儿,我们不要把她看得太过神秘,只要把她看成陈小玲第二就好了。”田小兵这话仍然是对着杨浩说的。 杨浩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杨浩虽然不明白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通过查阅养猪场公司大院基地里的资料,对陈小玲的情况还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陈小玲本是一个因为处在假死状态而被误埋了的人,但阴差阳错又被黄跑跑给救活了(黄跑跑和陈小玲的故事详见本书前传《极品战士》),她活过来之后也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个复活了的普通人而已。乐兮儿目前的情况应该也是如此。 “不对。”虾皮忽然提出了一个疑问。 “哪里不对?”众人一齐问道。 “我觉得这个乐兮儿和守护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人!可司你不是说,在马道成的西楼别墅里,守护者对你说,她昏过去、甚至让乐兮剑丢失,都只是她故意设的一个局吗?现在她为什么反而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呢?” “虾皮,你听我说,现在的这个乐兮儿真的不是守护者,虽然她们可能有着某种联系,但这个她绝不是那个她!”田小兵认真地对虾皮道。 “虾皮,小兵是对的,这个乐兮儿绝对不可能是守护者,不过我感觉到,当某种特定的时刻来临的时候,守护者一定会再次出现的。”杨浩也插话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虾皮扶了扶眼镜框道。 “因为守护者所说的事情一定还会再次发生,下一次发生的时间也许不会有多久。因为黑暗族类其实还在我们这个世界,并且数量也绝不会是少数!”杨浩答道。 “所以你答应了那件事也是因为这个?”虾皮问道。 “是的,我感觉到我们人类可能再次面临到了某种严重的威胁,这种威胁也许就是来自黑暗族类,我必须要了解到真相!”杨浩目光深邃地望着远空道。 几天后。 杨浩和虾皮在养猪场公司大院基地二楼的会计室里继续探讨着一些事情。 “虾皮,你怎么看小兵?”杨浩道。 “小兵很聪明、很睿智,看问题也非常有独到之处,甚至,我觉得他的第六感也比所有的人都要强得多,在我眼里,有时候他甚至就是先知!” “小兵这个人确实十分特别,而且他的来历似乎也是一个谜。”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虾皮很惊异道。 “没什么。”杨浩笑了笑,“总之他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人才,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了解得这么多。” “可司!”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出去!为什么不敲门?你懂不懂礼节?”虾皮怒不可遏地大喝道。 进来的是农民,他一点也不在乎虾皮的喝斥,径直走到杨浩面前道:“可司,查理给我们发来了一份传真,提到了一件事情,我想你应该看一看。” 农民说着,将传真递给了杨浩。 虾皮立刻也凑过了脑袋道:“发的是什么传真?我看看!” 农民却将他的脑袋一扭道:“这是发给可司的,你看什么看,懂不懂礼节?” “去你的,我不过说了那么一句话,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虾皮不满地嘀咕道。 “虾皮,查理说,上次发给他们神秘邮件的人这次又发给了他们一封神秘邮件,和上次一样,邮件是一张地图,还有一段视频,而邮件的发送者依然是那个寒月,发送的地址也仍然是是美国旧金山郊外的‘鬼都’别墅。因为之前受到过寒月的警告,所以查理的老大约翰这一次并没有对寒的月进行调查。而邮件和地图也由那个肖玲给破译出来了。”杨浩道。 “邮件到底说了什么?”虾皮问道。 杨浩摇摇头:“查理说约翰对这件事情做得很保密,他也根本就无法接触到核心的资料,只知道十天后他们将要去西伯利亚的通古斯地区。” “我要看看传真。”虾皮从杨浩手上拿过了传真,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传真,他失望道:“这个查理说得太笼统了,这根本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嘛!” “其实他已经让咱们摸着头脑了。”杨浩道。 “什么意思?”虾皮不解道。 “咱们也去西伯利亚!”杨浩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对,缀上他们!”农民也笑道。 “可司,你看看这个!”房间里的三个人正讨论得热闹,田小兵忽然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手里举着一片钥匙。 虾皮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沉下了脸道:“这不就是那把‘失落之钥’的赝品吗,你把它拿到这里来干什么?” “这不是赝品,这是我研究了那把乐兮剑后,从剑刃的一个特殊夹层里得到的,可以确定,这就是一把真正的‘失落之钥’!”田小兵很认真地说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七十八章 通古斯之行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什么?这就是真正的失落之钥?”所有的人都被田小兵的话给惊呆了。 “是的,这是‘失落之钥’的第三把,它的名字叫‘喜’,我们可以称之为‘喜之钥’。”田小兵说道。 就在这时,众人的身后泛起了一股淡青色的光晕,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察到这股光晕,所有人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失落之钥”上。 “看材料,应该是青铜混合了某种合金,但具体是什么,却不清楚。也许,这根本就不是地球上的工艺。”虾皮盯着那“喜之钥”喃喃道。 “强度和韧度都很不错,的确达到了很高的工艺水平,至于说不是地球上的,恐怕有点言过其实。”农民则评头论足道。 杨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失落之钥”翻来复去地看着,同时感慨万千:所有的人都在寻找这失落之钥,有的人甚至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换来的却只是冒险和教训,却连失落之钥的真正面目都未能窥得一斑。就算貌似精明如傅天胜之流,任他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却也只能得到一件赝品。 谁也没有想到,失落之钥竟然会在乐兮剑的特殊夹层中! 可见世事是难料的,有时候,你就算费尽心机也未必会得到;而有时候,无心插柳,却反而会柳成荫!当然,也必须有心细如田小兵这样的人,才能真正获得成功。 “失落之钥一共有十二把,第一把是‘乐’,第二把是‘愁’,第三把是‘喜’,第四把是‘悲’,第五把是‘苦’,第六把是‘恨’,第七把是‘情’,第八把是‘欢’,第九把是‘哀’,第十把是‘天’,第十一把是‘地’!”一个声音在众人的身后淡漠地说道。 众人惊回头,才看到了淡青色的光晕,以及淡青色光晕里的人影。 “乐兮儿!”农民率先张开癞蛤蟆大嘴叫道。 “不,她是守护者!”田小兵却纠正了农民的说法。 “什么?她是守护者?”农民和虾皮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十二把是什么?”杨浩却淡淡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守护者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虾皮则疑惑地问道。 “这你不需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守护者淡漠地说着,手一招,田小兵手中的“喜之钥”便飞到了守护者手里。 “我先替你们保存。”守护者扔下这一句话,连同光晕都一起淡淡地消失了。 “什么?她怎么反钥匙拿走了?”农民头大得很厉害。 “放她那里也好。这片钥匙无论放在哪里都不是最安全的。也许只有她那里,才是最好的保存的地方。”杨浩淡淡道。 “她……她这不是明火执仗地抢夺吗?她怎么能这样?她还会不会还给我们?”农民结结巴巴道。 “她会还给我们的,但不是现在。”田小兵道。 杨浩也点点头,赞同了田小兵的说法。 虾皮也只能默认了杨浩和田小兵的看法。 十天后,一列从中国北方开往俄罗斯西伯利亚的国际列车正迎着从北极吹来的寒风呼啸着往前疾驶着。靠近列车尾部的第十五号车厢里,杨浩等人正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欣赏着西伯利亚的风光。 这次行动杨浩依旧是带了上一次探险黑妖王墓的那一批人,如衡其、谢可、农民、黄跑跑,另加了刘勇、老神和田小兵。 至于虾皮、吴小文、陈汉奸等人则被留在家中以提供后勤支援和备远程技术顾问。 杨浩一行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成员,那就是乐兮儿。杨浩本来是不想带她去的,但在她的一再坚持下,杨浩最后还是同意了带上她。虽然她没有守护者那样大的力量,但她的第六感对于帮助寻找到“失落之钥”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毕竟她是从一个远古的时代复活过来的人,她对属于她那个时代的物品必定有着更加敏锐的感觉的认知。 不过杨浩给乐兮儿改了个名字,叫杨柳。对外宣称是他的妹妹。乐兮儿对于杨浩给她改名,自然也是很乐于接受。她现在的思想已经非常单纯,就象一个刚刚获得新生的人。她远古的记忆和她所附身的这具躯体的记忆几乎已经非常淡薄了(她附身的这具躯体的记忆其实是零,因为这具躯体的主人根本就已经完全死去,因而也就不再有任何的记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现在根本就把自己当成了特处组小组的一员。而特处小组的人也都把她当成新加入的成员看待,而不是把她当成那个复活的古人乐兮儿。 其实给她改名是非常必要的,黑妖王墓事件已经使得乐兮儿名声在外,并且也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如果某些人要对杨浩他们的特处小组下手的话,乐兮儿无疑是最好的突破口。 此刻,杨浩和杨柳坐在一起,杨柳坐在靠窗的位置,杨浩坐在过道边。在杨浩的对面是衡其和谢可,杨浩的右边、和杨浩隔着一条过道的是农民、老神和黄跑跑,刘勇和田小兵则坐在了杨浩后面的一排座位上。 虽然此时正是公历九月份,但西伯利亚的景色已经和严酷的冬天没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冷空气使得车窗玻璃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这鬼地方真冷啊,我真不知道约翰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衡其打了一个冷颤嘀咕道。 “是啊,这里真冷。”杨柳也冷得直缩着脖子。 其实列车内部供应着暖气,并不是很冷。 杨浩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杨柳身上,然后看着衡其道:“十二把失落之钥想必都是在寻常的地方就能得到的,约翰他们到这里来,一点也不奇怪。” “你们知道我们要去的通古斯是个什么地方吗?”农民忽然卖弄起了他的学识。 “通古斯是个什么地方?”一直栽着脑袋打磕睡的黄跑跑忽然来了劲。 “通古斯其实是和一次神秘的大爆炸有关。通古斯地区是俄罗斯最荒凉、最偏僻的地区之一,在沙俄时代,本是用来关犯人和让犯人服苦役的地方,人烟非常稀少,只有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完全就是一个荒凉而死寂的世界。如果你想知道月球和火星是什么样的情景,来通古斯看看就知道了。”农民不停地摇晃着花岗岩脑袋道。 “农民拜托你直入正题好不好?别尽弄那些虚的,谁爱听?”衡其嗤道。 “你不正在听吗?”农民笑道。 “农民你就快点说吧,别东拉西扯了!”老神也咕哝道。 农民笑道:“看来你们都还是爱听啊,我还以为没人听呢。好吧,那我就接着往下说。话说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某一天夜晚,通古斯地区忽然发生了一次非常强烈的爆炸,据目击者称,他们看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随后就发生了爆炸。爆炸的情景非常可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远在欧洲大陆的人都能看到西伯利亚的火光……” “扯淡!”众人一齐嗤道。 “也许是夸张了一点,但那场爆炸确实相当的骇人,事后有人发现,在通古斯地区,有好几千公顷的森林被烧毁,爆炸的中心地带,土地都变成了琉璃状,倒塌的林木全部都朝向中心地带,成环状一圈一圈地向外分布着。后来沙俄政府和前苏联都对通古斯事件进行了调查,一直未能弄明白爆炸的原因。有人认为是天降陨石或者小行星碰撞地球,但在爆炸中心却并没有找到陨石坑;还有地震说、龙卷风说、地底积蓄的力量自燃说等等等等,不一而论。直到美国在日本投了两颗原子弹后,人们才联想到通古斯爆炸可能是一次核爆炸。但核爆炸的证据却也没有找到。总之这就成了一个悬案,和中国明朝的王恭厂爆炸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神秘爆炸事件一样,都成了千古悬案!” “通古斯爆炸也可以解释为是两团正反物质在那里发生了碰撞,或者是两个平行空间碰撞的结果,当然还可以解释为是人间和鬼界碰撞的结果,总之越离奇越有人信!”杨浩嗤道。 “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柳对这事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问道。 杨浩摇摇头道:“既然是千古悬案,那就不是我们能够说得清楚的事。” “可司,有情况。”田小兵忽然轻声对杨浩道。 田小兵和杨浩背靠背,他一直在警惕地观察着车厢里的动静。当下他一定是注意到了什么,才会向杨浩示警。 杨浩也轻声问道:“小兵,什么情况?” “我们可能被人缀上了。” “哦?你说说看。” “刚才,从后面一节车厢过来了一个穿黑皮大衣、戴黑色礼帽的人,这个人象是走错了车厢,走到车厢中部看了几眼后又匆匆离去了,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对,他的眼光在我们这几个人身上至少来回扫了三圈!” “看来确实是有情况!”杨浩也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一章 吵闹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回到房间里后,也和田小兵讨论了枕头无故飞起来击打黄跑跑的事。田小兵分析道:“这件事情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恶作剧,他们的手法很快,快得无法让人看清,便以为是有神鬼作怪;一是,那房间里确实存在着某种古怪的现象……” “可司,快来啊,闹鬼了!”杨浩正和田小兵分析着情况,忽然走廊里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同时房门也被人擂得震天响。 杨浩忙拉开房门一看,只见刘、谢、黄三人如被鬼撵着一般屁滚尿流而来,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呼哧呼哧如打开了的风箱。 “怎么回事?”杨浩截住了他们问道。 “我们住的房间,真的有鬼……”刘勇手指着他们的房间道。 “你们别在这里惊扰了旅客,快到房间里说吧。”杨浩将三人都推进了房间。 稍定过神来后,刘勇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灯罩破碎后,他们便绷紧了神经,生怕再发生什么事故。 没想到越怕事、越来事! 只见房间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自动飞了起来,枕头、椅子、烟灰缸、碗碟、剃须刀……一切大大小小的东西都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有的就直接砸在了刘勇等人的头上、身上,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甚至还传来人的笑声。但是只见笑声却又不见人影。 刘勇三人一个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只道真的出了活鬼! “可司,我敢打赌,这一定是鬼,活鬼!”刘勇介绍完情况后,黄跑跑也鼓着癞蛤蟆眼睛道。 “所有的东西都在空中飞来飞去?”杨浩实在有点不可置信。 “可司,你要是不信,可以再去看看!”谢可也插话道。 于是众人又回到了刘勇等人所呆的房间。 只见所有的东西摔了一地,地面上已经完全是一片狼藉。不过却并没有见到东西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景象。 “可司,刚才这些东西的确都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刘勇瞪着眼睛道。 杨浩道:“我相信,刚才一定发生了某种事故,我现在正在分析原因。” “可司,我曾经调查过特处小组在三年前的活动档案,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和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常的类似。”田小兵忽然插话道。 “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杨浩使劲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 “是的,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我们当时把它叫做‘吵闹鬼现象’,实际上它又叫做离奇神动!这个在科学上都是有解释的。” “不是什么离奇神动,鬼就是鬼,鬼是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老神和农民也摇晃着花岗岩脑袋走入了闹鬼的房间。说话的当然就是老神。只有他才有资格发表这种“封建迷信”言论。 “对对对,鬼就是鬼,鬼怎么能用科学来解释呢?我看这个房间里肯定死过人,说不定就是被旅店老板谋财害命的!”黄跑跑也随声附和道。 田小兵没理会老神和黄跑跑的插科打诨,继续着他的话题:“吵闹鬼原始解释来自德文关于‘敲打’和抽象的‘鬼魂’现象的一种诠释,其现代的定义是指那些经常发生在房屋内的神秘吵闹声音或物体的超自然的活动或行为。对于这种现象,我国科学家钱学森提出了特异功能说,美国物理学家卡特瑞斯则提出了特异环境说,德国学者汉斯帮德则提出了特异能量说。虽然他们的解释各有不同,但都承认了‘吵闹鬼’或者离奇神动现象是一种客观存在。虽然现在局限于科学水平,还无法对它作出合理的的科学解释,但总有一天会揭开它的谜底。” “当然,宗教界、神学界和唯心主义者也从这件事上为自己的鬼神学说找到了新的依据,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宣扬的鬼神在作祟,或者是神在向世人宣示他们的存在,是‘神迹’。不过鬼神说始终都是不能令人信服的。”田小兵乜斜了老神一眼道。 “但是三年前的事情好象并不是什么离奇神动。”杨浩也看过解密的三年前的档案,对那件事情也是有所了解,因为他正是那件事情的当事人,当时那件事情还牵扯到三个和他关系密切的女子。 “不错,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并不是离奇神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恶作剧。我之所以提起它,是因为觉得它和眼前发生的事情很类似。不过,如果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是离奇神动的话,那么今天晚上的这件事一定是的!”田小兵斩钉截铁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刘勇、谢可等人都表示了不服。 “是啊,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一定是自然现象,而不是鬼怪在作祟?”黄跑跑也瞪着蛤蟆眼睛反问道。 “因为这个房间的磁场很紊乱。”田小兵很认真地答道。 刘勇等人还要追问什么,农民忙笑着打圆场道:“小兵的感觉是灵的,你们就相信他吧。” “我也相信。”杨浩也开口道。 “啊!”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是杨柳!”杨浩疾冲出了房门,向杨柳所在的房间冲去。 众人自然也是鱼贯而出,屁滚尿流地跟了上去。走廊里只听见纷乱踢踏的脚步声。 杨柳的房间里,杨柳目光发滞,紧盯着窗户,那神情就象见到了鬼。 “杨柳,怎么了?”杨浩问道。 杨柳手指窗户玻璃道:“窗外有个鬼,好吓人……” 杨浩急推开窗户玻璃,四下察看着。窗外是个小院,院里空空荡荡,除了积雪反射的白惨惨的光外,并没有见到任何别的东西。只有极地的冷空气不断地从窗户里涌进来。 杨浩忙关上了窗户,摇了摇头,看着杨柳道:“没有什么呀――刚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杨柳似乎心有余悸:“一个全身漆黑的鬼,没有脸,好可怕……” 这时,众人也都跟了进来,刘勇插话道:“只怕又是离奇神动吧?” “是自然现象,不是鬼。”黄跑跑也摇头晃脑道。 “不是自然现象,可能真的有什么人在外面!”田小兵却否决了刘勇和黄跑跑的说法。 “小兵,你是不是又预感到了什么?”杨浩听出了田小兵话里有话,忙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在火车上的遭遇吗?”田小兵反问道。 “你是说,又是那伙缀上我们的人?” “是的。” “看来这里已经不能住了,我们还是赶紧搬走吧。”黄跑跑摇头晃脑道。 “不错,这房子又闹鬼,又被对头盯上了,我们还是赶紧搬吧。”刘勇和谢可也赞同道。 “不用搬。吵闹鬼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根本就不用担心。至于那伙对我们有威胁的人,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让他们无法威胁到我们。”田小兵很认真地说道。 “小兵,什么办法?”刘勇、谢可的、黄跑跑、甚至老神和农民都一齐问道。 田小兵看着老神道:“这件事情,还要请老神帮帮忙。” “请我?”老神的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泡牛屎。 “老神只会装神弄鬼,他能帮得上什么忙?”刘勇摇头道。 “是啊,他名为老神,实为脑残,能帮得上忙才怪!”黄跑跑也阴阳怪气道。 老神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刘勇和黄跑跑。毕竟他是属于“迷信人物”,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个假道学,没有什么真本事的。 “不错,请你。”田小兵很认真道。 “那,你要请我怎么做呢?”老神实在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我只需要你用罗盘给我定几个位就行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田小兵道。 “啊?只是定位?”老神又当场怔在了那里。 农民拍着老神的肩膀笑道:“你是不是以为小兵还会叫你这个假道学、伪风水师去抓鬼?” “去,不要再叫我假道学!”老神再也忍耐不住地抗议道。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衡其赶回来了。他背回来了一个巨大的口袋,同时让杨浩派几个人跟他到楼下去一趟。杨浩便和农民、刘勇、谢可、黄跑跑等人跟着他到楼下去了一趟。只见楼下院子里停着一辆雪地巴士,巴士的后备箱里放着好几个巨大的箱子。 衡其便让众人将这些箱子抬到楼上去。 杨浩疑惑道:“臭小子,这些箱子里是什么?”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四章 雪原激战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雪地巴士的前方依旧很平坦,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宽广的大地上,将刺目的雪光反射向天空,使得原本就很明亮的天空亮得更如一面明镜。在这样的强光照射下,如果不作防护的话,很可能会失明。 同样,在这平坦宽广的大地上,人的视野也是极开阔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出现在这片雪原上,就一定会被看到。当然前提是,它不是白色的。 此刻这茫茫的雪原里似乎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存在,不要说人,就连飞鸟和走兽都没有。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但杨浩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相信杨柳的感觉,杨柳说“它们来了”,那就一定有东西正在临近。而且它们也一定是具有威胁性的,要不然杨柳的神色也不会那样惊悚。 “打开探测雷达,以雪地巴士为圆心,搜索方圆五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物体!”杨浩看着田小兵道。 田小兵立刻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大小的东西,揿动了电源。这东西顿时亮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屏幕。 而与此同时,雪地巴士的车顶上也伸出了一个类似电视接收天线的银色环状物体,这物体不停地转动着,向四周发出一束束探测电波。 其实杨浩他们本可以直接接收地球防卫总署的卫星传输信号,但杨浩不敢启动那个接收装置,怕被对头侦测去了他们的位置。而这个原始的雷达探测装置所发出的信号因波长有限,却不会被远在几千公里、甚至几万公里之外的敌人所侦测了去。 此外杨浩他们的这个雷达也不是普通的雷达,它能够发射无线电波、红、紫外线甚至爱克司和伽玛射线。无论对方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都不会逃过雷达的搜索。 甚至,就算它们不是以正常生物的形态出现,它们也同样会被搜索出来。 当然也有意外。因为杨浩他们的这个雷达并不是至臻至善的。它还有一个漏洞,它还有一样东西无法探测得出来。 不过这种东西出现的概率应该非常小。而且,就算雷达不能将它探测得出来,但杨浩的这支队伍中却有人能凭感觉将它们感觉得出来。 因而这就和雷达形成了互补。因而杨浩也并不担心他们的漏洞会被人有机可乘。 “可司,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衡其等人直感到身上一阵阵发冷。 本来他们穿着的衣服都是极具御寒能力的,就算太空服也不过如此,穿在身上不仅不会觉得寒冷,相反还会有点燥热。但现在衡其等人却是真的感受到了寒冷的滋味。这种滋味是侵入骨髓里的。 杨浩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盯着雷达屏幕。 雷达屏幕上也没有任何的显示。 忽然,在屏幕的某一个地方出现了一个小红点,以小红点为圆心正向四周扩散出一圈一圈的红光。看来果真有物体出现了! “十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五百米,移动速度二点五!”田小兵沉着地报出了读数。 移动速度二点五,这说明那东西的速度只有二点五码,二点五码的速度说明这东西的速度还是相当慢的,比人的步行还慢。 但这东西眨眼间就提高了速度,由二点五码提高到了二十多码,并且直往雪地巴士这里窜了过来。 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屏幕上又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小红点,一共出现了十几个!它们全部都向雪地巴士这里窜了过来。 杨浩忙让彼得将车停了下来,同时让衡其等人拿上武器,并注意观察车窗外的情形。 雪地巴士有三米多高,窗户离地面也有将近三米的距离,因此车上的人可以说是居高临下,算是占了一点点地利。同时这雪地巴士的外壳应该也还算坚厚,虽然防不了子弹,但还是可以防一般硬物的撞击。 “它们停下来了。”田小兵忽然说道。 雷达屏幕上的小红点果然全部都停了下来,它们离雪地巴士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 但是从雪地巴士的窗户往外看,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皑皑的白雪。 “可司,会不会是鬼啊?”黄跑跑也从车厢后部将花岗岩脑袋凑了过来。 “不要慌,冷静观察!”杨浩轻声道。 “它们又动了!”田小兵道。 果见雷达屏幕上的小红点又动了起来。 但从车窗往外看,仍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它们是隐形的?”衡其有点光火道。 “它们在雪下!”杨浩已经看出了端倪。 众人仔细地盯着雪地里看,果然看到积雪象波浪一样地微微起伏着,并且分成数道雪线直向雪地巴士袭来。 “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方式接近我们的巴士,只能是敌人!”衡其怒喝一声,打开一扇窗户,将一把AK自动步枪伸了出去,瞄准雪地开了火。 “哒哒、哒哒哒……”他两发、三发地连射着,子弹准确地打中了一条起伏的雪线。 但那雪线并没有停止移动,相反已经窜到了巴士跟前。 “呼!”地上的积雪忽然当空飞扬****,宛如爆裂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四溅的雪花中,一个浑身雪白、只露出两个眼睛的人形生物窜出了地面,并且倏地一下就扑了过来,那惨白的脸一下就贴在了车窗玻璃上,它的一只手也同时如弯曲的银蛇击向了衡其的面门! “哒哒哒……”衡其急往车厢里一退,同时狠狠扣动扳机,打了一个长连射,几乎扣光了一个弹匣。 那击向他面门的手顿时断裂到了地面上,但令人震惊的是,那手并不是人的手,仿佛只是由无数的雪粒子组成的,它断裂到地面上后,顿时便和地上的积雪融合到了一起! “去死吧!”衡其的军事素质是很高的,他早已换上了另一个弹匣,倾泻出了一串串的子弹,子弹全部都打在了那人形生物的脸上,直到将它的整个脸都打爆成了无数碎片。 这玩意也随即跌散到了地上。但它却不象人一样沉重地倒下去,而是象一张薄薄的纸片一样软软地飘了下去,跌落到地面后更象是堆积的雪人一样垮塌崩裂,雪珠滚了满地。 “这玩意是雪人吗?天哪!”谢可骇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哒哒哒……”杨浩、刘勇、农民等人也都拿起枪,射击着其他的人形生物。这些人形生物被打倒后也全部成了满地的积雪,看不出任何的由生物的肌体组成的迹象。 “这些玩意为什么会有生命?它们到底是什么?”衡其又打倒了一具,同时再次询问道。 “这应该是一种由人操纵的雪偶,同木偶的原理差不多,它们不是生物,但却是有灵魂的。要想让它们真正死去,只有消灭掉操纵它们的人!”老神翻着眼皮道。 农民嗤道:“老神你别乌鸦嘴啊,它们明明已经被打死了,哪里还有什么灵魂?” 农民的话音刚落,刚刚被打散的那些积雪竟又重新凝聚成团,最后变成了人形,然后又贴到了车窗玻璃上。 “老神你果真是个乌鸦嘴,这些雪人又活了!”谢可也骇得大声疾呼。 “它们的确有灵魂――是被人为灌输了某种具有人体主动意识的生物磁场,只要磁场不灭,它们就还会复活!”田小兵也冲杨浩叫道。 杨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要怎样摆脱它们?” “关上窗户,开车,甩开它们!”田小兵叫道。 杨浩便对彼得叫道:“彼得先生,快开车,离开这里!” 彼得便发动了引擎,雪地巴士顿时加大油门向前闯去。 那些雪人顿时便被甩在了身后,同时挡在车前的几个雪人还被碾入了车轮下面,用黄跑跑的话来说,是成了一只只的扁蛤蟆。 “哈哈,看这些扁蛤蟆还有什么本事能追得上我们?”黄跑跑喜得摇头晃脑道。 “黄大哥,注意后面!”杨柳却忽然冲黄跑跑发出了警告。 黄跑跑回头一看,顿时唬得全身的汗毛都是一缩! 原来后挡风玻璃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贴上了一个雪人,就象是一只苍蝇一样粘在了那里。 黄跑跑先是被吓得不轻,继而又想起对方和自己还隔了一道挡风玻璃,它无论怎样也是进不来的。当下用手指着雪人道:“你爱粘就粘在这里吧,我才懒得管你这只死苍蝇!” “黄跑跑,快离挡风玻璃远点!”杨浩急冲黄跑跑喝道。 黄跑跑却笑嘻嘻道:“没事,它进不来!”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觉得身上吸进了一股冷气,同时有了一种湿乎乎的感觉。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雪人的脸竟然渗透进了挡风玻璃里,现在就象一个水印一样印在了挡风玻璃的夹层里。看样子,这玩意竟然有“穿墙术”,能够从挡风玻璃的外面渗透到里面来! “可司,这个雪鬼要进来了!”黄跑跑骇得六神无主道。 “干掉它!”农民端起一只来福枪,打算只待雪人的脸一渗透进来,便开枪打爆它。 “不能开枪,会打坏挡风玻璃的!”杨浩急忙大声阻止了农民的举动,同时从田小兵的手里拿过了一个小瓶子。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五章 历史重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他轻轻一按瓶盖,从瓶盖下的喷嘴里顿时喷出了一股蓝色的雾气。这雾气全部都喷到了那雪人的脸上。那雪人的脸其实已经快要从挡风玻璃里渗漏进车厢里面来了,但被这蓝色的雾气一喷,顿时就象冰雪遇到了高温一样瞬间就蒸发汽化掉了,它的身躯也从巴士后面掉了下去,摔成了一滩雪珠。 “可司,这是什么?”衡其、谢可、黄跑跑等人一齐问道。 “这是我们从养猪场地下室的储藏柜里得到的东西,这东西的标签上标注着它的名称和性能,它名叫‘黑火’,是一种生物磁场消融剂,是‘她们’研制成功的。”杨浩看着瓶子,思绪却仿佛飞向了远方。 他口中的“她们”也即他向傅莹提到的他的两个会巫法的朋友。他冥冥中有种感觉,他和她们应该有过很亲密的关系,但他就是想不起来她们去了哪里?她们到底是谁? 他现在只能享受着她们留下的财富,从茫茫的记忆之海里搜罗她们的蛛丝马迹。也许,他还会和她们重逢,但却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雪地巴士继续往前行进着,由于行驶的时候并不是很快,因此好几个钟头过去了,才行驶了一百多公里。而天色也已经黑下来了。 杨浩对众人道:“晚上行车危险系数大,彼得先生开了一天的车,也需要休息一下,因此我建议,我们还是就在这里扎营吧。” 众人都同意了杨浩的意见。 于是雪地巴士便停了下来,准备安营扎寨。 所谓的安营扎寨,也就是在雪地巴士的旁边支起了一个帐蓬,帐蓬里摆了几个睡袋,众人睡觉的时候钻进睡袋里就可以了。 至于吃食,则是在巴士的下层有一个烧烤箱,食物放进烘烤箱里加温后也就可以吃了。 此时正是傍晚七点多钟,九月的北半球仍是昼长夜短,靠近北极圈一带的北寒带白昼的时间更长,七点多钟的夜空仍很明亮,太阳仿佛悬挂在南方的地平线上,迟迟不落下去。田小兵道:“太阳下山估计会在十点钟以后,午夜时分夜晚才会真正降临。但到凌晨三点多钟,太阳便又会升起。如果是在北极圈内,白昼的时间将会更长。至于北极点,则有半年的极昼。也就是说,有半年的时间都是白天,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人们将不会见到太阳落山!南极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 杨浩点头道:“我明白。虽然现在白昼的时间很长,但是我们还是要按时作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今天晚上的防御也相当重要。我们的对头白天没有成功,晚上估计还会来捣乱!” 田小兵点头道:“不错,我们必须要在营地的外围做些防御措施。不过今天晚上单靠我的结界恐怕已经不行了,必须要布一个阵法。这个阵法就叫‘夜罗冥网’,它不仅仅可以使接近我们营地的敌人迷路,还会有切实的杀伤力。如果是雪人那样的半磁场、半物质怪物来袭,那它们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具有很强防护力的真人,这夜罗冥网也足以逼退他们!” “我们的目的不在于杀人,将他们逼退就行了。那你打算怎么布设这个阵法呢?”杨浩问道。 “我要请几个人帮忙,把这几个电极插到营地的四周,阵法就可以布成了。” “那布设阵法的事就由你去负责,我还要去看看晚餐的准备情况。”杨浩道。 田小兵便找人去布设阵法。他找的人是谢可、刘勇、黄跑跑和老神。 至于衡其和农民则被杨浩找去烘烤食物。杨柳也在旁边帮忙。 司机彼得则在车上休息。 却说田小兵将谢可等人叫到一边,一人给了一个一尺多长、一号电池粗的银色棒子,棒子两头却是红黑两种不同的颜色,红色的一头画着加号,黑色的一头画着减号,表明这是正负两种不同的电极。 黄跑跑看着手里的东西道:“这玩意似曾相识啊。” 田小兵道:“不错,三年前我们曾经布设过一个相似的阵法,我查了资料,叫电磁亚核震荡网,但我们今天晚上布设的这个夜罗冥网同电磁亚核震荡网是完全不同的。不过布设的方法大体相同。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出任何纰漏。” 黄跑跑道:“小兵你就放一万个心,我们绝对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谢可嗤道:“黄跑跑,谁都可以放心,就是你不可以放心!” “猴子,你别瞧不起人,我黄跑跑起誓,我要是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就不姓黄!”黄跑跑脸红脖子粗道。 “你不姓黄姓什么?”刘勇笑道。 “好了,我们要争取时间,快点把阵布设好。下面听我宣布:黄跑跑向正东方向前进十米,布下一根电极,刘勇向正西方向前进十米,布下一根电极,老神往正南、谢可往正北,各布下一根电极,我在中间布下主发射塔,四个方向的电极插好后,将会和中间的发射塔组成一个正四边形,这个正四边形的范围就是夜罗冥网阵法的范围。我们的营地就全靠这个阵法来保护了。所以大家的方位一定要走对,距离也要走够,不能少于十米;还有,电极一定要插稳,不能插得太歪,同时要插入土里十公分左右,只能露出五公分在外面。而且绝对不能插颠倒了,要将正极插入地下,负极露在外面,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黄跑跑不屑道:“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听不明白的?” “真的很简单吗?你怎么辨方向和距离?”刘勇嗤道。 “这个……”黄跑跑搔起了花岗岩脑袋。 田小兵道:“我给大家每人发一个夜光定位仪,定位仪上标有刻度和方向,大家就根据这个去辨方向和定位吧。” “这个好。”众人都点头道。 “还有,我再给每人发一个微型测距仪,当你走到了正确的距离上后,它就会自动加以提示。”田小兵补充道。 众人都道:“不错,这已经完全简单化了,仅仅需要我们去把这电极插到地上而已。” “不错,这个确实已经很简单了,黄跑跑如果还做不好,那真的不要变作人,应该变作猪!”谢可笑道。 “我……我肯定是变作人!”黄跑跑赤红着眼睛,用力吼道。 “哈哈,黄跑跑你现在莫非不是人?”一向不苟言笑的老神也露出了笑容。 “好了,大家开始行动吧。”田小兵将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一一分发给了众人,然后大家便按照各自规定的方位往前走去…… 黄跑跑也走得很小心、很仔细、很谨慎,生怕自己偏离了一寸方位、多走或者少走了一步地方。直到测距仪准确地报出了数据,他再对照定位仪确信方向没有偏离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 三年前的事情,黄跑跑也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那一次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出了纰漏,险些酿成大错,以至于受尽了众人的嘲讽和奚落。他想今天晚上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再犯三年前的错误了。 然而,他越不想犯三年前的错误,三年前的错误却越要找着他来。 此刻天空其实还是很明亮,再加上雪地的反光,四周的景色几乎都看得清清楚楚。无论是雪地巴士还是帐蓬,都在他视力可及的范围之内。不过由于隔了巴士和帐蓬,他一时间并不能看到其他位置上的同伴。这是因为其他位置上的同伴都被雪地巴士和帐蓬阻挡住了。 因此他的心里便有点发慌。再加上白天受了雪人的吓,他此刻的心情便相当忐忑不安,只想快点把电极插下去就完事。 他在插电极之前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又把他唬了一跳,他本已脆弱的心脏顿时又“嘣嘣”狂跳了起来。原来,他竟然看到在离他三四米远的地方的积雪逐渐地向上隆了起来,并形成了一条雪丘,和白天雪人来袭的情形非常相似。 他慌忙将电极往地上一插,然后撒腿便跑――他在插电极的时候已经看清了正负,并且也将正负极的方向都插对了,但他百密一疏,没有插到足够的深度,仅仅插进去了四、五公分左右,还将电极插歪了。 他也顾不得检查一下,只知道没命地奔逃。逃到了能够看得见同样的位置后,他才回过头去看向那隆起的雪丘。 令他目瞪口呆的是,那并不是什么雪人,倒象是一只类似黄鼠狼的动物,圆滚滚、黑油油的,给人很肥的感觉。这东西看见了黄跑跑后,立刻又藏进了雪里。 “那是冰原鼬――黄跑跑你的的电极插好了没有?”田小兵也看到了那只动物,忙在远处招呼黄跑跑道。 “插、插好了!”黄跑跑喘着粗气,屁滚尿流地逃到了田小兵那里。 这时,刘勇、谢可、老神等人也插好了。三人见黄跑跑神色有些慌张,不由警惕道:“黄跑跑,你的电极插对了没有?你不会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吧?” 黄跑跑气急败坏道:“我当然插、插好了!” “黄跑跑这人不能相信,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刘勇提议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六章 灵魂出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老神和谢可也点头表示同意。然而这时衡其和农民却向众人招呼道:“开饭了,过来吃晚饭吧!” 黄跑跑立刻顺水推舟道:“我们还是快点去吃饭吧,别多事了,你们为什么就这么不相信人呢?” 刘勇等人也并不想多事,当下也就作罢道:“那就先吃饭吧,等下再查!” 然而吃了饭之后,刘勇等人也就将这事给忘记了,田小兵也因为记挂着别的事而将黄跑跑的这件事给忘记了。他本来对黄跑跑也是有点不放心的。 晚饭的晚间到了,众人都进入到了帐蓬里就餐。这是一个营房式的大帐蓬,里面的空间很大,摆着一张巨大的折叠式长桌,长桌旁是十把折叠式金属坐椅,刚好一人一把。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个餐盘,餐盘里放着烘烤好的食物,还有低度数的白酒和啤酒等。 司机彼得则喝俄罗斯的烈性酒伏特加。 就座的秩序是:杨浩坐在首座的位置,左边是田小兵、衡其、谢可和黄跑跑,右边是杨柳、刘勇、农民和老神,司机彼得则坐在长桌的末端。 杨浩看了看众人道:“好了,大家吃饭吧,别拘谨。” 众人便吃饭的吃饭、喝酒的喝酒,开怀畅饮起来。 杨浩、杨柳和田小兵都没有喝酒。农民和老神喝的是啤酒,衡其等人则喝的是白酒。 黄跑跑喝了两杯,觉得不尽兴,一个劲地想要和衡其拼酒。他知道衡其很能喝,自己这段时间酒力也有所上涨,便想和衡其一较高下。 但是衡其根本就瞧不起他,也不屑于和他拼酒。同时他见黄跑跑如此不知趣,便想治一治他。于是对他说道:“黄跑跑,你去找彼得喝吧,彼得是我们这里最能喝的,我们都对他甘拜下风,你要是能喝赢他,我们就服你!” 黄跑跑看了看彼得,见他正独自惬意地喝着,便端着酒杯,走上前,腆着一张肥脸道:“彼得先生,我们来拼一拼,看谁喝得更多?” 彼得当然听不懂黄跑跑在说什么,不过看到他满嘴酒气,又举着个酒杯,知道他是要和自己喝酒,便指着黄跑跑的酒杯,让黄跑跑把酒喝了,然后给了倒了伏特加酒,伸出一个指头,意思是和黄跑跑干一杯。黄跑跑却逞能地伸出三个指头,意思是要和彼得同饮三杯。他还做了示范,一口气连饮了三杯,加上他之前喝的那一杯,可以说是连饮了四杯。 这杯子可都是中式青花瓷杯,一杯估计有二两。他实际上是饮了八两酒下肚。 如果是能喝的人,八两酒倒也不算什么。不过就算是能喝的人,八两酒也都是慢慢地喝,而不是一下子就灌到肚子里去。 黄跑跑这八两酒下肚,顿时就喝得头昏脑胀,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黄跑跑的举动不但令衡其等人目瞪口呆,就连彼得的眼光都拉直了。他一吐舌头,耸了耸肩膀,也感到莫名其妙。他还以为黄跑跑是个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傻,连个路数都不划,就将自己给灌醉了。 “黄跑跑怎么回事?喝醉了吗?”杨浩问道。 其实大家都才刚刚吃了一会儿饭,喝酒的人连第一杯酒都还没有喝完。但黄跑跑竟然已经喝醉了! “哈哈哈哈……”衡其、谢可等人则已经笑疼了肚子。 笑过了劲之后,衡其才指着黄跑跑笑骂道:“这个傻叉,竟然憨得去跟彼得拼酒,彼得只跟他喝一杯,他竟然连灌自己三杯,这不是傻到了家又是什么?” “是啊,人家彼得是喝伏特加的,他灌自己三杯,这也的确太蠢了,正好符合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格。”农民也笑道。 “好了,把他弄到睡袋里去睡觉吧。”杨浩皱了皱眉头道。 于是衡其、谢可、刘勇等人上前帮忙,将黄跑跑给塞进了睡袋里,并放到帐蓬的边上。然后其余的人继续吃饭喝酒。 吃完了饭,收起了折叠桌椅,众人都打开了睡袋,准备睡觉。彼得是回到了雪地巴士上睡去了,其余的人则都呆在了帐蓬里。 因为大家都是在睡袋里,同时帐蓬里的空间也比较大,因此杨柳也睡在了帐蓬里,不过她呆在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没有和大家在一起。也为了给杨柳留出更多的空间,其他的男士们则不得不挨得更加紧密了一些,基本上是挨着黄跑跑而睡。 然而喝醉酒的人屁也多。黄跑跑在睡梦中不停地放着臭屁,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直臭得众人叫苦不迭,恨不得戴上个防毒面具。 到后来衡其被臭得火起,咆哮道:“干脆把这个臭人给扔到帐蓬外面去!” 田小兵阻止道:“外面天寒地冻,现在又是夜间,温度比白天更低,不能把他放到外面去!” “可难道就这样让他臭我们吗?”谢可质疑道。 “他不会臭上一夜的,他肠胃里的空气放完了,自然也就没有屁放了。”农民道。 “屁随时都会生成,哪里放得完?”老神则摇头道。 “那干脆把他整个塞进睡袋里,并扎紧袋口,不让臭屁味溢出来!”刘勇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会把他憋死的,不能那样干!”农民否决道。 众人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来一个什么办法,衡其道:“我们还是转移到巴士上去吧,巴士上虽然狭窄了一点,但就算坐着也比在这儿挨黄跑跑的臭屁味强!” 众人都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是到巴士上去吧!” “巴士因为要保持足够的电力,所以暖气开得很小,彼得先生耐寒能力比我们强,所以他能呆在巴士上过夜,而我们不行,我们只能留在帐蓬里!”杨浩忙阻止道。 “唉,看来今天这一个晚上都要在他的臭屁味中度过了。”谢可沮丧地往黄跑跑躺着的方向看去道。 然而他这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道:“怎……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吗?” 原来,他竟然看到黄跑跑的身上似乎有一个透明的影子正欲从他的身上挣扎而出! 这透明的影子看起来就象一具骷髅,骨骼都清晰可数。它的上半身已经离开了黄跑跑的身体,但下半身却似乎还粘连在黄跑跑的身上,就象蛇蜕皮一样,已经蜕出了大部分,还剩下一小部分没有蜕出。 众人听到谢可的惊呼,也都一齐看向了黄跑跑那里。 “天哪,是不是鬼?”杨柳首先骇得捂住了嘴巴,身子也战栗起来。 老神、刘勇等人也都骇得毛发直竖,心跳如打鼓。 “是黄跑跑的人体生物场,它似乎正想从黄跑跑身上脱出!”田小兵一眼就明白了这是什么现象。 “我记得黄跑跑这个衰人在黑妖王墓里时也发生过一次灵魂出窍事件,当时傅莹姑娘曾说黄跑跑是因为身体虚弱,因而对灵魂的约束力弱,便会发生灵魂出窍的情况。看来现在他喝醉了酒,灵魂又要出窍了!”衡其搔着脑袋道。 “那赶快把它绰住呀,免得它逃走了!”谢可急冲向前,想绰住黄跑跑的魂魄。 “别过去,有危险!”田小兵忽然暴喝一声道。 不用田小兵喝,谢可也已经感受到了这种危险。因为他刚一接近黄跑跑的身体,那骷髅便将头转向了他,并向他咆哮了一声,张开白森森的上下颚骨,似乎要咬向他的头颅。 谢可唬了一大跳,慌忙往后急退,虽然避过了那骷髅上下颚骨的咬击,但仍感到脸上袭到了一股冷气,这冷气直侵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令他整个人都似乎被冻在了那里。 田小兵急步上前,在谢可的肩上一拍,谢可只觉得一股暖流从田小兵的手上流入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血液仿佛又重新获得了流动的动力,他的的身体也逐渐回暖。 他出了一身冷汗,心有余悸道:“妈的,好厉害!” “黄跑跑这个畜生怎么敢害自己人?”刘勇大怒道。 “外面有人在召唤黄跑跑的灵魂,并欲对黄跑跑的灵魂进行控制!”田小兵的牙齿里迸出了一股冷意。 “什么?是谁在召唤黄跑跑的灵魂啊?他为什么要召唤黄跑跑的灵魂?”众人都骇得毛骨悚然道。 农民解释道:“看来黄跑跑这个人还是有点特别,比如说他可能有某种潜藏的能量,因此引起了某种人的重视,某种人便想要害死黄跑跑,以达到削弱我们的目的!” “你太抬举黄跑跑了,就他那样的垃圾,还会引起别人的重视,甚至要害死他以达到削弱我们的目的?”衡其立刻嗤道。 这时,黄跑跑的灵魂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已经大部都离开了黄跑跑的身体,眼看就要脱窍而出! 而如果让它脱窍而出的话,必然就会逃逸到空中,那时要绰回将是千难万难! “稳!”田小兵疾喝一声,伸出右手食指噙入嘴中格崩咬破,然后将流血的指头朝黄跑跑的灵魂猛地一指!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七章 入侵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的灵魂顿时停止了挣扎扭动,就象电影中的“定格”一样,停在了那里。 “安魂!归位!嗡、嘛、叭、呢、哼……”田小兵的一边念着某种奇怪的话语,一边用手指虚空画着什么。随着他手指的转动,黄跑跑的灵魂也不停地转动着,最后又慢慢地躺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所有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仿佛是在看一位“法师”在作法。 田小兵什么时候成了法师?他怎么懂得这些?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田小兵已经停止了那种怪异的举动,以一种正常的神态对杨浩道:“可司,我的夜罗冥网出问题了,正东方的能量不够,估计是电极插错了,或者没有插到位,这才使得入侵者有机可乘。” “正东方?”杨浩因为当时在和衡其、农民给大家烧烤晚餐,并不清楚田小兵等人布阵的情况,因而也想不出正东方出了什么问题。 “正东方是黄跑跑布设的吧?看来他又犯了三年前的错误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谢可记起了正东方的电极正是黄跑跑去布设的,因而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就是,这个垃圾简直是死有余辜!”刘勇也气得直翻白眼。 “看来的确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了问题,他肮脏的灵魂就算被人拉走也是活该!”衡其也朝仍昏迷不醒的黄跑跑啐了一口。 “可司,我现在需要你的掩护,我去把电极重新插好。”田小兵急切地对杨浩道。 杨浩点点头道:“好。” 他明白,夜罗冥网阵如果不早点弄好,必然还会给偷袭者有可乘之机。 农民则问道:“那个偷袭者还在吗?” “他的召唤没有成功,能量衰竭得很厉害,现在已经走了,不过他还留下了几个实体变异能量场,这些能量场可虚可实,它们虽无法侵入到夜罗冥网阵的核心,但破坏力也不可小觑,因此我们必须要及时解除掉它们的威胁!”田小兵道。 “那用什么办法解除它们?用枪吗?”衡其问道。 田小兵答道:“用枪没有用,因为它们是能量场,也就是俗称的‘鬼魂’,必须要用黑火。” 杨浩明白了田小兵的用意,于是拿出了几个小瓶子――这瓶子同白天他拿的生物磁场消融剂一模一样。他看着众人道:“谁愿意出去打‘鬼’?” 衡其道:“我算一个。”说完从杨浩手里拿过了一个小瓶子。 “我也算一个。”谢可也拿过了一个小瓶子。 “我们也去。”刘勇和农民也各拿了一个。 “我也去。”杨柳也要从杨浩的手里拿小瓶子。 杨浩看着她道:“这事不好玩,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杨柳倔强道:“我也是特遣队的一员,我为什么不可以去?” 杨浩无奈道:“那好,你也去吧,不过你得跟着我,别乱跑。” 杨柳点点头道:“我知道。” 杨浩便对众人道:“老神留下照顾黄跑跑,其余的人跟我去打‘鬼’,同时掩护小兵插好电极!” 众人便走出了帐蓬――此时已是午夜一点多钟,但天空仍很明亮,估计如果这时有一张报纸的话,都可以看得清报纸上的字迹。 夜罗冥网其实是一张无形的能量场网,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如果有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到来,就会被网拦阻,或者陷入网中,甚至陨命! 由于夜罗冥网是无形的,众人自然也看不见阵网在哪里。 田小兵道:“我们现在就在阵网的覆盖之下,方圆一百米的范围内都是受到阵网保护的安全区。只要不走出这个范围,就不会受到入侵者的袭击。但是现在阵网的东方能量场不稳定,因此入侵者很可能会从那个方向侵入。我现在需要大家阻挡住那个方向的侵袭,同时掩护我去布阵。” 杨浩便对众人道:“我们就按小兵说的去做吧,大家都小心一点!” 众人便小心翼翼地向东方走去。每个人都握着小瓶子,随时准备按下喷嘴。 “不对!入侵者已经进来了!”走了没几步,田小兵忽然神色严峻道。 “什么?入侵者已经进来了?它们在哪里?”衡其等人都是一阵发怵。 如果入侵者还在阵法之外,众人只要去堵住口子就行了,如果入侵者已经进入到了阵法里面,那也就是说,它们现在可能会出现在任何方向,并朝众人发起攻击! 众人也实在不知道这些可虚可实的变异能量场究竟有多厉害?它们能危及到人的性命吗?还是仅仅只对人造成心理上和精神上的恐慌? “杨大哥,在你的后面!”杨柳突然朝杨浩发出了惊呼声。 所有的人里面,她的感觉无疑是最灵敏的,就算田小兵都不能和她相比。这不,田小兵只是感觉到了入侵者已经进来了,却并不能知道入侵者究竟在哪里。但杨柳却能感觉到入侵者的准确位置和来袭的方向! 杨浩霍然转身,转身的同时已经按下了喷嘴。 “扑哧!”一股蓝色的雾气喷向了身后的空旷处。他身后的空旷处本来什么也没有,仿佛只有空气。但在蓝色的雾气喷过之后,空中赫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鬼脸。这鬼脸起先是张着血盆大口,似乎要罩向杨浩的头顶,但被雾气一喷,立刻便扭曲变形,五官都不成了形状,表情似乎十分痛苦,但却又带着不种不甘。 不过它再不甘,也只能迅速被生物磁场消融剂给消融在了空气中,用通俗的话来说,也就是魂消魄散了。 它也的确是魂魄,是死去的人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丝信息,这些信息在向世界证明了它们的存在后,本该慢慢地随着时间消亡;或者寻找到新的寄托点(如初生的婴儿)重新参与生与死的轮回。但它们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拘役了来,成为受人驱使的奴隶,最后落得魂消魄散的结局! “嘶、嘶”空气中不断传来了类似蛇吐信的声音,以及人的窃窃私语声,随同这些诡异的声音出现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的被拘役来的鬼魂。 这些鬼魂或者变成死者的模样、或者化为骷髅的形状,或者成了说不出名字的恶魔,总之一个个都相当的狰狞恐怖,仿佛地狱里的群鬼被放了出来。 “快喷啊!”衡其狂吼一声,抓着瓶子朝着空中乱喷乱洒。 “打,打鬼!”谢可、刘勇也怒喝连连,小瓶中的生物磁场消融剂不停地朝着四周乱喷着。 “看准了喷,别浪费了!”杨浩不得不大声朝众人疾呼道。 却说农民,可能是第一次使用这玩意,显得很不熟练。他的大拇指都按得生疼,却未能将喷嘴给按下去喷出消融剂。而怪物则不停地朝他推来撞去。他脚下绊蒜,已经在雪地里打了好几个滚,滚成了一个大雪人。 他好容易按下了喷嘴,并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打算瞄准一个鬼魂喷射时,却见一人迎面向他撞了过来,一大股消融剂也全部都倾泻到了他的头上和脸上。生物磁场消融剂对人当然没有危害,不过那玩意喷在皮肤上也怪粘滑的,同时如果糊在眼睛上的话,更是会影响到视力。 农民正拼命地揉着眼睛,只觉得脑袋上又挨了好几下,象是人的拳头打的,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困惑地叫道:“这个鬼怎么打不死?” 他一听是衡其的声音,不由火大道:“臭小子,你干嘛打我?” 原来,衡其错把滚了一身雪的农民当成了白天见到的雪人,除了给他喷了一头一脸的磁场生物消融剂外,还抡起拳头在他的头上捶了几下――他可是用足了力气往死里打的。还算农民的花岗岩脑袋结实,要不然早象个易拉罐一样被衡其给抡扁了。 这时,杨浩已经干掉了十几个磁场怪物,同时还帮杨柳也干掉了几个。杨柳虽然感觉灵魂,但对于使用生物磁场消融剂似乎也不是那么熟练。甚至由于太紧张而好几次都没能按下喷嘴。 在众人的打击下,磁场怪物基本上都被干掉了,田小兵也顺利到达了正东方布设电极的地方。 只见电极倾倒在雪原上,根本就没有插下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将电极插了下去,然后对众人道:“好了,可以收兵了。” 清晨六点多钟,大家将帐蓬等物资都收上了雪地巴士,打算继续旅程。虽然昨天晚上晚上帐蓬里折腾得很厉害,但雪地巴士上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司机彼得的精神也很很好。 彼得看来也很关心黄跑跑――他关心的是黄跑跑昨天晚上喝了三杯伏特加,缓过了酒劲来没有。因此他向杨浩打听着黄跑跑的情况。 杨浩简要介绍了一下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同时对彼得表示了感谢,并说黄跑跑没有什么事,他已经清醒过来了。 但杨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衡其急急慌慌地对他说道:“可司,黄跑跑有事了!” 杨浩还没回答,谢可嗤道:“黄跑跑能有什么事?叫他赶快上车,别磨磨蹭蹭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衡其没理会谢可的咋呼,继续对杨浩道:“黄跑跑的行为举止非常怪异,早上起来时就差点吃了牙膏,刚才他甚至想抓屎吃,幸亏被农民及时打掉了,我们怀疑他中邪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八章 生死之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坐在雪地巴士后面的雪地上,呆滞的目光不知投射在何处,无神的瞳孔里更是透露着一股让人背脊心里发凉的诡异。他的脚边还摆着一节黑色的大便,仿佛一根用油煎过的“香肠”。这散发着臭烘烘味道的“香肠”早已因为温度太低而冻结,同时在它的表面还凝结了一层寒霜。 使得它看起来就象是香肠上撒了一层盐似的。 这样的“香肠”自然是没有谁敢去沾惹一下的,但黄跑跑刚才却差点把它给吃掉了。如果不是农民眼疾手快,黄跑跑估计现在还在“品尝”着“香肠”的味道。 黄跑跑的确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有点傻里傻气。上一次衡其就用荞麦粑粑糊弄得他差点吃了屎,因此这样的人做出这样恶心的举动也许当在情理之中。但他的智商绝没有已经到了连大便和香肠都分辨不出的地步。 那么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骇人的举动呢?难道真如衡其所说,他已经中邪了,分不出好坏了? 杨浩沉吟着,他的头此刻疼得很厉害。他真的想不出黄跑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是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是不是他的灵魂被邪恶者召唤了一次,他就已经变成了傻子? “可司,黄跑跑缺失了一缕生物场信息,这缺失的一缕生物场是刺激小脑对事物作出分辨能力的,他已经不能正确分辩事物的好坏了!用医学上的话来说,他和脑瘫患者的症状大体相当!” “这么说他已经脑残了?”谢可问道。 “他本来就是个脑残,现在这样子只是加重了症状而已。”衡其笑道。 “要怎样补救?”杨浩眼睛望着田小兵。 “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抽走他那一缕生物场信息的人。”田小兵道。 衡其摇头道:“这怕有点难,谁知道抽走他生物场信息的人是谁啊?世界这么大……” “这个人其实一直缀着我们,火车上的人是他,通古斯小镇旅馆里的人是他,昨天白天以及昨天晚上侵袭我们的人也是他。只要我们参与万年古墓这件事,他就一定不会离开我们的视线!至于能不能杀死他,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把握机会了。如果我们不能把握住机会,也有可能我们全部都会被他杀死!”田小兵的语气说得很平淡,但听在众人耳里,却有一种别样的悚然。 “不会这么惨吧?”农民摇头道。 “好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今天一定要赶到罗斯山谷!”杨浩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 众人将黄跑跑弄上了雪地巴士,又检查了一遍营地,确信没遗留下什么东西后,便又向着罗斯山谷出发了。 上午的行程还算顺利,穿过了好几座森林都没遇到什么情况。下午两点多钟,他们来到了一个沼泽,沼泽上覆盖着厚厚的冰盖,硬度足以行车。但杨浩他们还是将雪地巴士停了下来,对冰盖进行了钻探,以确定冰盖的厚度和硬度。得到了切实能够行车的数据后,杨浩才让彼得小心翼翼地将雪地巴士开上了冰盖,并且行进的速度也相当缓慢。 衡其对此不以为然道:“只要离开了岸边,无论从哪里掉下去都是一样的结果,为什么就不能将车子开得快一点呢?” 杨浩道:“车子如果开得太快,对冰盖的压力和震动也相对就会较大,冰盖如果受到太大的压力和震动,脆弱的部分就会碎裂,从而造成冰盖坍塌,对我们的行车就会造成威胁!” 这时,雪地巴士已经开到了沼泽的中央,离对岸还有两百多米远的距离。若按正常行车速度,这两百米的距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但按雪地巴士现在的速度,则大概需要花费近十分钟的时间――这已经是杨浩让彼得提高了一点速度,否则还会更慢。 不过现在也和一个人散步差不了多少。 “哥,我感到有点不安。”杨柳忽然忧心地对杨浩道。 杨浩明白,杨柳一旦出现这样的感觉,表明又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但他也不敢催彼得将车速开快,因为现在已经到了一种极限,不能再快了。再快的话,就有可能引起冰盖发生某种变化。 他这时也只能在心里祈祷着车子能快点通过这片冰盖,同时千万不要有事情发生。 但车子离对岸的距离还有二百多米,而且需要近十分钟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谁敢保证不会有事情发生呢? 他把头转向田小兵,询问道:“小兵,咱们的雪地巴士有没有做了什么防护?” 田小兵答道:“做了――我把夜罗冥网阵覆盖在巴士表面,可以抵御一切可能的攻击。不过,如果他们不攻击我们的巴士,而改为攻击冰盖的话,那我们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田小兵的话音刚落,一种巨大的“喀嚓嚓”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里。 所有的人都吃惊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声音?” 杨柳的感觉自然更加超越众人,她往前一指道:“前面,冰开裂了!” 众人忙顺着她的手指往前看去,只看到了一片光溜溜的冰盖,却并没有看到冰盖开裂。 众人正在困惑时,只听见那“喀嚓嚓”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更是震耳欲聋,雪地巴士的车窗玻璃都震得不停地抖动。而在雪地巴士的前方十多米处,平整的冰盖果真爆开了一条裂缝,这裂缝起先只有数米长、十来厘米宽,但眨眼间就有十来米长、近一尺宽,并且向着雪地巴士这里延伸而来,无数的冰块从裂缝的边缘哗哗往下掉落,碎冰粒子弥漫向天空,形成了一股漫天的雾气。 而冰裂缝下面也涌出了大股的水流,在水流的冲击下,冰裂缝的宽度不断地增加,最宽处几乎达到了一米! “快,转向!”杨浩骇得目龇俱裂,冲彼得大叫一声道。 彼得也手忙脚乱地拧动着方向盘,调整着雪地巴士的方向。但雪地巴士现在就象是一艘搁浅的轮船,移动和转向都是千难万难,而那恐怖的裂缝已经延伸到了巴士的下面,巴士在剧烈地摇晃着,眼看就要随着碎裂的冰块沉入冰盖之下的沼泽里! 杨浩早就听彼得介绍过,这沼泽是第四季冰川的时候形成的,本是一个冰蚀湖,最深处有上百米,普通的地方也深达几十米!巴士如果掉到了冰盖下面,估计这一车的人都绝难逃生! 彼得已经放弃了将车子开出冰裂缝的想法,他目光沮丧,低垂着头,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为自己做着最后的祷告。 而衡其等人也都面如死灰,心想这下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田小兵看来也是能力很有限,虽然他能够做出一个夜罗冥网的法阵保护雪地巴士,但对于冰盖的碎裂他却是无能为力。此刻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可司,我们失败了……” “哥,我们真的会死吗?”刚刚才获得了新生不久的杨柳也惊悚地拉着杨浩的手,眼里充满了绝望和不安。 杨浩低声安慰她道:“不要害怕,生与死其实都是很平常的事,黄泉路上我们会结伴,而行不要害怕,生与死其实都是很平常的事,黄泉路上我们会结伴而行……” “扑通!”巴士似乎已经整个陷入到了冰盖下的沼泽里,溅起的水花混合着破碎的冰块、冰棱、冰屑在车窗玻璃外荡漾着、并且从巴士的一侧倾泻到了另一侧,死亡的气息在逼近,死神的降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了…… 就在这时,一股绿色的雾气弥漫在了冰盖上,并将雪地巴士笼罩了进去。从雪地巴士里往外看,只能看到一片茫茫的绿色,再也见不到了别的东西。而且这雾气还渗透进了巴士里面,将巴士里的每一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绿色的星星在众人的眼前闪烁,这些星星甚至能够从人的身体里穿过,但是又象毫无质量,用手也抓不到、捞不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进入到了童话世界里?”谢可惊异地瞪着这神秘的绿色,不知道究竟是福还是祸? “我们怕是已经死了,这是死后的世界!”刘勇插话道。 “哥,我们真的死了吗?”杨柳也满脸困惑地望着杨浩。 对于这种现象,杨浩也不能解释。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意识还是相当清醒的,应该还没有死去。但对于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和众人一样的茫然。 绿雾越来越浓,到后来面对面都不见了人影,众人也几乎失去了知觉,耳朵里同时听到了某种音乐声,非常的缥缈,象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訇”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沉闷的铿响将众人从半昏迷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衡其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色,也最先发出了一声惊呼。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八十九章 罗斯山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原来,他们竟然已经离开了冰盖,来到了沼泽的对岸。 他们刚才还明明陷在冰裂缝里,怎么眨眼间又会来到了这里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上帝显灵了,上帝拯救了我们!”彼得大叫一声,认定了这是上帝显灵。于是他不停地划着十字,虔诚地用头磕着地面。 “伊里哇啦、伊里哇啦!”一直呆坐着的黄跑跑忽然也大叫一声,学着彼得的样子划着十字,并用头撞地,直撞得“咚咚”响。这景象既骇异又令人忍俊不禁,所有的人都想笑,但是又没人笑。 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古怪、太出乎人的意料、太不可思议,太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就算有发笑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笑得起来。 “门户。”杨浩忽然说出了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词。 “门户?什么意思?”衡其、谢可等人一齐问道。 “这应该是个门户。同我们从黑妖王墓里脱出来的情景是一样的。”杨浩解释道。 衡其、谢可等人回忆起了从黑妖王墓里脱出时的情景:当时他们拼好了三块彩绘,结果出现了两个光球,一个是黄色的,一个是绿色的。而他们就是从绿色的光球里脱出的。那绿色的光球应该就是一个门户。 那样的门户可以说是一个人为设定的机关,设定这个机关的人必定也是一个具有相当玄力的高手。 可这里出现的绿雾难道也是一个门户吗?那这个门户是本来就存在的,还是某种人为的因素? 还有,刚才突然出现的冰盖裂缝又是怎么回事? 从当时的情景判断,他们应该是遭到了对头的暗算。是对头运用了某种不可知的力量让冰盖发生了开裂。但这突然出现的门户将杨浩他们挪移出了危险,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来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我们。”农民说道。 “高人?什么高人啊?”衡其问道。 “不知道。老神,你来算一卦,看是怎么回事?”农民转头看向老神道。 老神捋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道:“这个我也算不出来。我只知道咱们此行必是艰险重重,但是凶中有吉,危难之时必有贵人相助。至于贵人是谁,这我却也不清楚。毕竟这是天机,我们这些肉眼凡胎怎么可能参透得破?” “那你这个老神看来也是伪的,你的那一套麻衣神相也可以送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了!”农民嗤道。 “你们都别乱猜测了,还是听听可司和小兵的意见吧!”刘勇叫道。 田小兵道:“对于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只能猜测我们确实遇到了某种奇遇。” 杨浩则喃喃道:“我好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感到好亲切、好温馨,可是我又想不起她是谁……” “她是虹虹。”杨柳突然插话道。 所有的人都是一呆,一齐拿眼睛看着杨柳,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杨浩自然也是充满了疑惑:“虹虹?她是谁?你有认识?” 杨柳摇摇头:“我不认识,但是我听见你在梦中叫她的名字。” “不错,可司你确实经常在梦中叫一个女孩子的名字,这个女孩子好象就叫做‘虹虹’。”衡其等人也赞同道。 “难道刚才可司看到的人影就是这个‘虹虹’?”谢可也搔着后脑勺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刚才在危难之际,可司看到故人的身影也不足为奇,但是不一定就是‘虹虹’。”老神则摇头道。 “肯定就是‘虹虹’,是她在最危急的关头挽救了我们,她可能是位前辈高人,有着高深莫测的道法,她的年纪估计已经上百岁了,或者她根本就是‘活神仙’!”农民夸夸其谈道。 “还上百岁的‘活神仙’?如果年纪真有这么大,会被可司称作‘虹虹’吗?我看这个‘虹虹’肯定是个年轻靓丽的美女,不,应该是仙女!”衡其则又反驳农民的话道。 “不错、不错!”刘勇、谢可也赞同道。 “我们还是别讨论这些话题了,还是快点赶路吧。”杨浩打断了众人的议论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刚才黄跑跑说的‘伊里哇啦’是什么意思?”农民问道。 “伊里哇啦?”众人一时间还都被问住了。 衡其忽然爆发出一阵冲天大笑:“哈哈哈哈……” “臭小子傻笑什么?”众人奇怪道。 “他刚才是模仿彼得说话,彼得说俄语,他听不懂,于是就以‘伊里哇啦’代替!” “哈哈……”众人回过味来,全都笑喷在地。 回头看看黄跑跑,他却是仍是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看来被抽走了一缕灵魂的他仍和一个痴呆差不了多少。 谢可突然怒从中起:“黄跑跑已经成了呆瓜,带着他也是个累赘,不如拍死他算了!” 不料黄跑跑反唇相讥道:“你才是个呆瓜、累赘!” 衡其大感意外道:“黄跑跑口齿这么清晰,说明并不笨嘛!” “我也觉得黄跑跑只是暂时失聪,应该还没到白痴的地步。”农民也赞同道。 杨浩也注意地看了看黄跑跑的脸色,也认为他还没有严重到白痴的那一步――就算严重到了那一步,他也不会让谢可把黄跑跑“拍死”,毕竟那也太草菅人命了,仅仅因为人家是白痴,就要把人拍死? 两个小时后,雪地巴士终于开到了罗斯山谷。 这里已经是公路的尽头,也就是说,这里已经看不到任何公路的痕迹,只有一片茫茫的雪原。而远方的地平线处,则矗立着一道银色的绝壁,但这绝壁又象被一把巨刀从中间给豁开成了两半,露出着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个缺口就是罗斯山谷! “这山谷好险峻!”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彼得对杨浩道:“杨先生,山谷里无法行车,我们只能步行前进了。” 杨浩点点头道:“好,我们步行。” 于是众人将装备都从雪地巴士上搬了下来,打算步行进入罗斯山谷。 衡其提议道:“咱们是不是象上次在朽棺峡那样设立一个后勤营地?” “衡其你别出馊主意,你提议设后勤营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又想害我们?上一次我和虾皮就是在后勤营地落了单,才被约翰一伙人给逮了……”农民显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不等杨浩表态,立刻否决了衡其的建议。 老神也建议道:“不如每个人多负些重,一道进入山谷吧,不要在这里立什么后勤营地,要知道山谷里面的情况咱们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来,更加没有时间往返,不如将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着,这样也方便些。” 刘勇赞同道:“那就依农民和老神的意见吧,毕竟他们俩是元老,经验也丰富些,他们提的建议应该是对的。” “你这是唯经验论!”黄跑跑忽然出言反对道。 “黄跑跑竟然还能说话,这说明你一点也没痴呆嘛!”谢可惊奇道。 “你才是痴呆!”黄跑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众人都哈哈大笑,越发认为黄跑跑的问题并不严重,已经正在恢复中。 田小兵看着杨浩道:“可司,我们出发的时候就有步行进入山谷的预案,因此我们特意准备了几架雪撬,我们可以把装备放在雪撬上,拖着走。” 杨浩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装在了三架雪撬上――这种雪撬可不是爱斯基摩人的狗拉雪撬,而是一种特制的桦木箱子,箱子底部很光滑,特的适宜在冰雪上滑行,但是又比一般的雪撬要小,一个人就可以拖动。 众人便把所有的装备――包括探险用的工具、吃食、生活用品以及军火塞满了三架雪撬,其他实在不需要的东西就留在了雪地巴士上。 每个人另外都背了一件武器防身――在这种地方,几乎步步有险,没有武器是万万不行的。 准备妥当后,这一群人便冒着从罗斯山谷里刮出来的风雪上路了。 向导彼得走在前面,不时在路边插上一面黑色的小旗子以作引导,而他和众人的距离自然也是离得比较远。同时,由于他走得比较快,他和众人的距离最少也拉开了有好几百米之远。到后来根本连他的身影都看不清了,只能看见前面有一个移动的小黑点。 杨浩率领大队人马拉着雪撬走在后面。 雪撬由衡其、农民和刘勇拉着,他们拉累了的时候则有人上去轮换。 山谷里看起来很安静,似乎并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走在杨浩身后的杨柳也显得很安静。杨浩明白,只要她保持安静,就预示着旅途平安。 “可司,咱们是不是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谢可凑了上来询问道。 “猴子,有问题吗?”杨浩看着他道。 “当然有问题!咱们这样是不是也太盲目了?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当然不是。”田小兵在谢可的身后插话道,“查理给咱们的指示很明确,咱们只要看到了一座剑形的山峰,就算是到了目的地。” “那这么多的山峰,哪一座才是剑形的山峰啊?”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九十章 巨人传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观察啊。”杨浩答道。 这时,前面的山岭里刮来一股旋风,旋风中裹着一个人形的物体,看起来煞是诡异。谢可、刘勇等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连稳重的农民都忍不住骇叫道:“不好,有怪物!”卸下背上的AK47突击步枪,端在手里就要往前瞄准。 “不是怪物,是彼得!”杨浩急忙阻止了农民的举动。 那人形的物体已经走到了跟前,果然是彼得。 衡其松了一口气道:“农民,拜托你不要自惊自吓好不好?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怪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黄跑跑却又接声道。但他眼睛却是望着天上,根本就没有看着众人。而天上除了灰蒙蒙的云层,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 “杨先生,我们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再走。”彼得向杨浩建议道。 杨浩点头同意道:“那好,我们休息一下吧。” 于是众人停了下来,打算休息一阵再走。 衡其走过来对杨浩道:“可司,那查理到底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 “不确定。他也有可能根本就不会等我们。因为我们也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们会合。”杨浩答道。 “为什么?咱们到这里来不就是要和那‘人渣’会合么?”衡其惊讶道。 衡其还是喜欢称查理为“人渣”。不知为什么,和查理分别了这么多天,还挺怪想他的。他觉得查理比眼前的这个彼得要有趣得多。彼得过于冷静和沉默,似乎缺乏西方人特有的那种幽默感。 “不是,咱们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查理提供给咱们的地点,至于和不和他会合,那并不是重点。因为如果和查理会合,必然就会遭遇到约翰那一伙人。那时候说不定就会发生一场冲突。”杨浩解释道。 “不错啊,一山不能容二虎,约翰那一票人是盗墓贼,咱们也是盗墓贼,都说同行是冤家,咱们两伙人怎么能够碰头呢?”农民振振有词道。 “去你的,咱们特异灾厄事件处理小组什么时候成盗墓贼了?”衡其嗤道。 “是啊,我感觉农民比黄跑跑还要黄跑跑了,黄跑跑老想着要盗墓,你不会也和黄跑跑一样了吧?”老神也嗤道。 农民笑道:“我不过说说而已,就成盗墓贼了?” “我要去找小玲!”黄跑跑忽然冒出一句道。 “你要去找小玲?”杨浩惊异地看着黄跑跑。其他的人也都以同样的神色看着黄跑跑。 “我要去找小玲!”黄跑跑重复了一句,但却不是看着众人,而是看着山谷上空灰暗的云层。 此刻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也有一群人在看着天上的云彩,她们似乎想要透过云彩看到远方的情景,看到她们极想要看到的一个人。 “唐姐,咱们在这个世界里究竟还要呆多久?”一个靓丽的女孩抬头看着一个年纪稍长、但同样美丽的女子。 “芸芸,是不是想家了?”唐姐回过头,微笑着看着芸芸。 “想啊,当然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芸芸嘟着嘴道。 “芸芸,你嘟嘴的样子还是这么可爱,我真想剪下来。”另一个美丽的女孩伸出纤指往芸芸的嘴唇上比划了一下。 “阿燕,你难道就不想家吗?”芸芸躲过了阿燕的纤指,圆睁着眼睛问道。 “芸芸不要急,我们大家不正在想办法吗?”另外两个美丽修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衣女子缓缓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口。 “春玲姐、秋玲姐,你们都那么有本事,难道连你们都想不出办法来吗?”芸芸望着这两个白衣女子道。 “芸芸,我们和你都是一样的心情,但是当初我们进入这个世界也是完全自愿的,因为我们如果不那样做,就救不了他。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去死吗?”一个白衣女子回答道。 “秋玲姐说得对,我们是为了救他才被困在了这个空间,但只要知道他在那个世界上平安无事,咱们又还有什么可以嗔怨的呢?” 芸芸身后响起了一个温柔娴静的声音,同时有一个美丽得如同天仙的蓝衣女子走了出来。 “虹虹姐,你终于肯出关了,你到底想出办法来了没有?”芸芸露出喜色迎了上去。 “是啊,我再不出关,芸芸怕要急得变成老太婆喽。”被称为虹虹姐的人微笑道。 她们是谁?她们被困在了一个什么世界?她们又是怎样被困在这里的? 对,她们就是本书的前作《极品战士》里的周虹、龙芸、谢燕、唐金花、向春玲和向秋玲。 三年前,一切都得从三年前说起。 但是三年前的故事实在太长、太长,再在这里重复的话就显得太啰嗦,因此就不在这里赘述了。 这里要赘述的是三年后的故事,也就是正在这里发生的故事。 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后,她们就被困在了这个世界,但是她们的努力也使得一个人免于了被死神夺去生命和灵魂。虽然这个人丧失了绝大部分的异能力和记忆,变得比凡夫俗子还不如。但总算留得了一条命。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了那个人的命,她们已经觉得是非常欣慰了,至于何时能够从这个世界里脱困,却并不是她们急于要考虑的事。 她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帮助那个人完成他所要做的事情,这件事其实是关系到了整个世界的安危。但可惜却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意识到。就算那个正在做这件事的人,也并没有认识到。 所以她们必须要提醒他,并唤醒他的能力和记忆。 但是她们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没法直接帮助他,只能把她们的能力以磁场的方式去影响他身边的人,或者寻找可以帮助到他的人。 她们首先选择了傅莹,接着又选择了守护者。但她们对傅莹和守护者的影响其实都是时断时续,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扩大影响力。 当那个人完成了这件事后,就可以考虑请他来帮助她们离开这里了。那一天也就是她们和他重逢的时候。 虽然这一天的到来必然是相当遥远的。 但这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 “虹虹,那个人有没有追到罗斯山谷?”唐金花忽然看着周虹问道。 周虹答道:“我用意念力进行了查探,那个人并没有追到罗斯山谷。这是因为我们阻止了冰盖上的那场灾难后,对现场的痕迹进行了掩盖,那个人目前是不会探查到可司他们的踪迹了,甚至,他的影响力根本都到不了罗斯山谷。” “也就说,可司他们暂时是不会受到那个人的威胁了?”唐金花道。 “是的。不过罗斯山谷里本身就存在有各种各样的危机,这些危机对可司他们的威胁是现实存在的。我们姐妹阻止了冰盖上的那场灾难后,灵力已经发生了衰竭,必须要进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补充,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祈祷可司他们不会有事!”周虹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种很明显的担忧。 “希望他们能度过难关。”唐金花和向氏姐妹都露出了同样担忧的神色。 “可司他真的不会有事吧?”谢燕也忧心忡忡道。 “可司当然不会有事!”龙芸很肯定地说道。不过她在说完这句话后,神色同样转为了低落,“如果可司有事,那我们……那我们也都会有事了……” 罗斯山谷里,众人依然在休息。 忽然彼得招呼众人道:“各位先生,你们都过来一下。” 众人不知道彼得有什么事,便都走了过去。 只见彼得的神色非常严峻道:“各位先生,我要提醒你们注意,这罗斯山谷是禁忌之地,山谷里住着一个雪地巨人,他现在正在沉睡,千万不要吵醒了他!如果吵醒了他,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彼得先生是在跟我们说童话吧?”衡其笑道。 所以她们必须要提醒他,并唤醒他的能力和记忆。 但是她们毕竟是在另一个世界,没法直接帮助他,只能把她们的能力以磁场的方式去影响他身边的人,或者寻找可以帮助到他的人。 刘勇则解释道:“估计这种地方容易发生雪崩,彼得先生要咱们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才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把雪崩比喻成了雪地巨人。你们试想,如果引起了雪崩,是不是一场灾难?” “不是雪崩,是真正的巨人!如果吵醒了他,我们就会看到他的脚印,那脚印就是对我们的警告!这时我们就要停止前进。如果继续前进的话,那后果将是很可怕的!”彼得却很严肃地盯着众人道。 原来彼得说的不是雪崩。 众人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彼得说的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众人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彼得说的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我看彼得说的可能是一种类似山神鬼怪的东西,这东西是不分国籍,每个国家都有传说的。”老神这时摇头晃脑插嘴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九十一章 脚印之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众人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彼得说的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我看彼得说的可能是一种类似山神鬼怪的东西,这东西是不分国籍,每个国家都有传说的。”老神这时摇头晃脑插嘴道。 “那你说的就是子虚乌有的鬼神了?”衡其不屑道。 “鬼神有时候并不是子虚乌有的,而是确确实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我们不能因为没有看到它们,就说它们不存在,这不是唯物主义的态度。”老神侃侃而谈道。 “去你的,一个唯心主义者竟然在这里大谈唯物主义,你不觉得很荒唐、很可笑吗?”衡其嗤道。 “杨先生,请你们重视我的忠告,我以通古斯神的名义起誓,这巨人的事情是真的!”彼得没理会众人的猜忌,又满脸严肃地看着杨浩道。 杨浩明白,彼得是个严谨和认真的人,他既然提出这样的忠告,那就说明一定是有原因的。他猜想这是不是和一直追踪着他们的那个东西有关,但是自走进罗斯山谷以来,他一直就没有那种危机临近的感觉,同时他又观察了杨柳的情况,发现她也很平静,一点也不象之前出现危机时的那种惊恐和不安。 看来应该不是那种威胁。 不过如果不是那种威胁,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威胁呢?而且听彼得的语气,这应该是这里的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也就是说,这种威胁自古就存在的,并不是单单只针对他们。 莫非,这世界上真有什么山神鬼怪? 既然彼得提出了忠告,那就暂且把这件事情当作真的来对待吧。 杨浩想到此,便看着彼得道:“那要怎样避免惊醒这位巨人?” 彼得答道:“尽量保持安静,连屁不都可以放。” 杨浩点点头,明白无非就是要象对待雪崩一样对待这位沉睡的巨人,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连屁都不可以放,这是不是有点矫揉造作了?但看彼得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象开玩笑。 彼得的话一直都是田小兵在翻译的,自然所有的人也都听见了。 众人互相做着鬼脸,以戏谑的语气说道:“听见了没有,不许放屁啊!” 谢可忽然手指黄跑跑道:“这个人的屁可是说来就来的啊,而且他现在是白痴,更加不懂得控制自己了。” 刘勇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的屁股堵起来。” 衡其笑道:“用什么堵?用纱布还是棉布?或者干脆用针线缝起来?” 农民道:“衡其你们就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谢可道:“虽然说这是开玩笑,但确实需要有一个人盯着黄跑跑的屁股,绝对不能让他放屁!” “那这事交给谁呢?”刘勇问道。 “我不干,我还要拉雪撬呢。”衡其笑道。 农民道:“算了,你们也别推三阻四了,这事就我来干吧,我来盯着他的屁股就行了。” “好啊,这事由稳重的农民来做是最好不过,你办事我们放心!”众人都笑道。 这一群人又继续前进了。 虽然众人对巨人的事都抱着一种童话或者传说的味道,但彼得的忠告也不能不听。于是每个人都尽量保持着安静,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整个罗斯山谷里除了人的呼吸声外,就只剩下人踩在雪上的沙沙声、以及雪撬摩擦地面的声音。 农民果然一直盯着黄跑跑的屁股,到后来他昜有点象饿狗闻屎一样,那鼻子几乎都嗅到了黄跑跑的屁股上,惹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怕一笑出声就会惊醒了“巨人”。 黄跑跑虽然也一直在摇头晃脑,那情形和一个白痴没有什么两样。但他却也一直在老老实实地走路,并且还能简单应答众人的问话。走路的脚步也很轻,仿佛也知道了这山谷里有危机一般。 但他走路的姿势却实在难看,那肥屁股更是不停地扭啊扭,有好几次还做出要放屁的动作,唬得农民差点就要上前用手掌将他的屁股堵住。 这时,众人走到了一处非常狭窄的地方,这地方的宽度不足七、八米,两侧的山峰就象用刀削的一样,险峻而又笔直,而且向着道路的中间挤压了过来,在众人的头顶形成了所谓的“一线天”的形势。而从一线天的顶部到地面足有上百米!不要说什么巨人,就算只是一块小石子从上面掉下来,都能打得人死。 走在农民前面的黄跑跑忽然停了下来,那屁股也似乎抽搐了一下,象极了放屁的举动。 “别放!”农民低喝一声,急步向前,肥大的手掌便封向了黄跑跑的尾椎。 黄跑跑并没有放屁,倒是农民,因为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结果“拱”地放出了一个响屁。 这一声屁响如惊雷一般,自然是将所有的人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脸色煞白,一齐看着黄跑跑,都以为这个屁是黄跑跑放的。 “黄跑跑,你个驴日的,谁叫你放屁?”衡其气得脸色发了紫。 谢可更是想一枪崩了黄跑跑,打他一个脑袋开花。 “别、别,别怪他,屁、屁是我、我放的。”农民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么?竟然是农民你?”所有的人一时都张口结舌。 “好了,快赶路吧,放个屁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浩皱了皱眉头,催促众人道。 众人便忘记了农民的屁,继续向着山谷里走去。 又走了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彼得忽然对众人发出了停止前进的信号,同时赶到队列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杨浩道:“杨先生,巨人的脚印……出现了。” 杨浩忙和衡其、田小兵等人赶到前面去察看。 果见前面峡谷里的雪地上踩着一个巨大的脚印! 这脚印足有一个二十吋的高压锅的直径那么大,深则达二十多公分,有一个脚掌和三个脚趾头(不象人,有五个脚趾),每个脚趾头都有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 田小兵测量了一下脚印,皱着眉头道:“这个生物的身高应该在三米到四米之间,体重估计有一千公斤,确实是个巨型的物体!” 衡其则困惑道:“为什么只有一个脚印?” 他在心里怀疑这个脚印是彼得伪造的,目的是为了吓唬他们。 彼得也看出了衡其的困惑,并且也知道了衡其心里的想法,当下解释道:“这个脚印是刚刚才出现的,绝对不是我伪造的!” 杨浩也看出那脚印应该是被某种物体踩出来的,痕迹都非常的整齐,完全是一次性完成的,根本就不可能伪造得出来。 但这究竟是什么生物呢?他一时间实在猜测不出来。他首先将世界上的大型生物的脚印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电,但都一一否定了(因为要了解生物的变异以及变异后对人类和其他生灵的伤害,杨浩曾经遍览了生物学方面的书籍,对各种动物的足迹和脚印都有所研究)。 难道真的是所谓的雪地巨人? 还有,这脚印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前面是不是还有呢?如果有,那间距又有多大?从两个脚印的间距有时候也能看出这个生物究竟有多大。 杨浩想至此,对众人道:“我和彼得、衡其、小兵到前面去看看,其余的人留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另外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有情况就联系我们!” 留在原地的人是谢可、刘勇、农民、老神和黄跑跑,另外还有杨柳。 谢可问道:“可司,那我们留下的人由谁负责呀?” 杨浩看了看农民道:“就由农民负责吧。” “我反对!”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沉寂。 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黄跑跑。杨浩奇怪道:“黄跑跑,你为什么要反对呀?” “因为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跑跑眼睛根本没有看着杨浩和众人,而是看着天上。但他回答杨浩的话却是天衣无缝。 “黄跑跑,你……”农民气得脸色煞白,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农民你别不服气,黄跑跑说得对,你确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黄跑跑的衣钵都被你接过去了大半!”老神嗤道。 “你胡说,我哪有?”农民声嘶力竭地嚷嚷道。 “我胡说?刚才是谁放了一个屁,引出了这个脚印?”老神反问道。 “你……你怎么就认定这个脚印就一定是我放的屁引出来的?” “好了,就由农民负责,我们到前面去看看!”杨浩说完,和彼得、衡其、田小兵向山谷前面走去。 然而走了好长的一段距离,大约有一二十米,却并没有再看到第二个脚印。 衡其狐疑道:“为什么只有一个脚印?难道它的警告就是这一个脚印吗?” “不,还有!”彼得看着白茫茫的前方,手里端着的AK47早已上了膛,神情相当的紧张,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抖动。他的这种紧张情绪自然也感染了衡其,衡其也将枪搂在身前,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护圈,估计只要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枪膛里的子弹就会倾泻出去。 杨浩和田小兵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山谷里的气氛果然相当的诡异!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九十四章 黄跑跑的箴语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左边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孤峰,高约三百多米,峰顶危岩耸立,峰下则是冰棱倒挂,银光闪亮,崖底则是一人多厚的积雪,冷气嗖嗖,浸透心肺。此刻在积雪上却泼着一滩鲜红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极象是鲜血的味道! 其实根本不用判断,杨浩已经看出了那是鲜血,而且是人血! 杨浩握着一支上了膛的手枪,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缓慢地走上前去。往前走了没几步,绕过一块巨石,他忽然看到了一个倒在雪地上的人体。应该说是具尸体。因为那人体已经完全僵硬,且从身体下面淌出一条血河,直流出了四、五米长,宛如一条印在雪地上的红色带子。 更骇异的是,这人体竟然没有头部! “他的头呢?他的头呢?”冲到了杨浩身后的衡其也看到了这骇人的景象,同时也看出了尸体没有头。 杨浩则判断着那人的身体状况和死因:“这应该是一个欧罗巴种白人,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体重一百公斤。身体健壮,体格魁梧。他的臂力应该很强,三到五个身体素质一般的亚洲人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却被一种很可怕的外力弄断了头颈,而这种外力,应该不是刀、斧、剑之类的人造利刃,而是一股不明的力量,这种不明的力量很可能是用撕扯或者噬咬的方式弄断了他的头颈。” “可司,你不要说得那么可怕好不好?这么壮的一个家伙,估计连牛都扛得翻,怎么就被什么莫名其妙的力量给弄死了呢?”衡其牙齿打着冷颤道。 “天哪,这个人连头都没有了……”谢可、刘勇等人也赶了过来,人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给惊骇得目瞪口呆。彼得则闭上眼睛,划着十字架,为死者祈祷着。 “啊?太可怕了……”杨柳也吓得浑身直打哆嗦。 “他的头在哪里?”农民和老神也摇晃着花岗岩四处观望。 “噢,踢球啰!”黄跑跑却象个无忧无虑的人,正在踢一个雪球。他忽然奋力一踢,竟将那雪球踢得飞了起来,直砸到了农民的怀里。 农民一时没提防,感觉肚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慌忙下意识地将那东西搂住,同时将那东西表面的积雪都给揉搓了下来,现出了那东西的本来面目。 “哎呀,人头!”谢可眼尖,早已看清了农民怀里搂着的是什么东西,忍不住惊呼一声道。 农民低头一看,自己搂住的可不是一颗人头? 农民唬得魂飞魄散,慌忙将人头往旁边一塞,正好塞进了老神的怀里。老神也唬得不轻,胆战心惊拎起人头,欲掷到远处。 “别扔!”杨浩一把拿过了人头,然后安到那无头的尸体上,仔细看了看,点点头道:“没错,看来这颗头就是他的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被斩首?”衡其皱着眉头问道。 杨浩则盯着那人在左袖口上的三颗黑色金属钮扣凝神地看着,实际上他看的不是钮扣,而是钮扣上的图案,那图案是一个虎纹,虎口大张着,虽然很小,但仍有一种威势。 杨浩用手抚摸着那虎纹图案,轻声道:“这三颗钮扣应该是某种标志,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标志。” 衡其很聪明,当即心领神会道:“可能是‘三颗钮扣党’。” “三颗钮扣党?”众人都为衡其的牵强附会感到哑然失笑。 “不论什么组织,到这里来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们是盗墓贼,他们是为了那座万年古墓来的!”田小兵道。 “会不会是查理那一票的人?”刘勇问道。 “不是,查理他们没有这样的标志。”杨浩虽然失去了三年前的记忆,对于不久前发生在黑妖王墓里的事情却是记忆犹新。他清楚地记得查理他们没有这样的标志。 “现在我们应该明确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死的?或者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这个东西会不会对咱们还有危险?”农民提议道。 杨浩点头道:“农民的提议很好,我们现在一定要保持万分的警惕,因为稍有不慎,我们就有可能把命丧在这里!从我们听到那声惨呼到我们赶到这里,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因此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在我们赶到这里的那几分钟之前丧命的。” 这时,彼得已经从那死者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个证件,对杨浩道:“这人名叫大卫普罗利,德国慕尼黑人,四十岁,居住在英格兰南部的罗林镇,曾经当过医生,现在的职业不明确,不知道他是自由职业者,还是为哪家公司服务?” “还有更详细的内容吗?”杨浩问道。 “没有了。”彼得摇了摇头。 “研究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我们要确定的是,发现了他的尸体,究竟会意味着什么事情?”田小兵道。 “宝剑!”傻呼呼的黄跑跑忽然又嚷嚷了起来。 众人现在只是把黄跑跑当白痴和疯子看,认为他说的话也都是疯话,因而也都不在意。不过杨浩却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忙问道:“宝剑在哪里?” “可司,这地方有什么宝剑?你别对疯子的话太在意。”衡其忙劝说道。 “有,在那!”黄跑跑也不知道望着什么地方说道。 “在哪?”众人循着黄跑跑望着的方向使劲瞅着。然而把眼睛睁破了也没看到什么宝剑。 “是宝剑形的山峰。”杨浩提示道。 众人便睁大眼睛瞅着眼前的山峰,然而无论怎样看也看不出眼前的山峰同宝剑有什么联系。 “宝剑,哈哈,宝剑!”黄跑跑继续望着众人所看的那个方向傻笑着。 “黄跑跑,宝剑到底在哪?这哪里象什么宝剑?”衡其不禁有点光火了。 “在你们身后!”杨浩又提示道。 众人回头一看,果见身后有一座石峰如一柄擎天之剑直刺苍穹,其势如龙虎,直吞山河! 由于这山峰的仰角太大,衡其费力地一昂头,竟将帽子都仰得掉落在地上,如一只车轮般顺着积雪滚了出去。 以至于谢可惊呼一声:“衡其的头掉了……” “是衡其的帽子!”刘勇急忙纠正道。 “这山势果真如宝剑,真壮观啊,而且此地聚气、散气都极易,且有雪水运财,因此乃是一极好的风水宝地。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里应该有一座大墓!”老神望着眼前的山势道。 “老神你别吹,你那套封建迷信的言论用在这里是不合时宜的!”农民嗤道。 “老神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天下的葬理都是相通的,老神的风水宝地论并没有错,那座万年古墓应该就在这里。”田小兵道。 “看来查理并没有骗我们啊。”谢可搔着头皮道。 杨浩道:“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我们先扎营,然后寻找墓葬入口。” “不用找了,在天上。”黄跑跑冷不丁又冒出一句道。 众人看向黄跑的跑时,只见他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发呆。 “在天上?”众人都下意识地仰头看向天空。 天空除了一片灰蒙还是一片灰蒙。 “这个黄跑跑,到底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为什么他看似说出来的是疯话,但却往往又是真的?”衡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墓葬怎么可能会在天上呢?”刘勇和谢可明显不信,但却又不敢不信。 “难道这里是一处天葬墓?”田小兵则仰望着宝剑形山峰的峰顶出神。 “可黄跑跑明明是看着地上啊,这墓葬仍然应该是在地底下。”农民道。 “你要逆向思维——你看见黄跑跑对着哪个地方说话,那么他所说的地方必定是在相反的方向,就象这座宝剑形的山峰一样。”衡其开导农民道。 “照你的意思,黄跑跑看着地上说话,所以墓葬应该是在天上?天上可能有墓葬吗?那棺材是怎样克服地球重力悬浮在空气中的?这样的墓葬又是怎样建成的?”农民反驳道。 “这样的墓葬形式在微重力的太空可以实现,但这座万年古墓绝对不可能是在外太空!”刘勇也帮着农民反驳衡其。 “你们都理解错了,谜底其实就在这座宝剑形的山峰的半山腰。”杨浩开口道。 “什么?”众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悬崖上面去!”杨浩仰望着峭壁上面道。 <ttp://>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手机用户请到阅读。</a>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九十七章 盗墓达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那些骸骨掉落在地上,摔得满地都是白色的骨架,令人怵目惊心。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骸骨?莫非这里以前是万人坑?”衡其惊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杨浩忽然冲向了黄跑跑。 “对,阻止他,不能再让他把这些死人骨头给扒出来了!”谢可在后面叫道。 但杨浩要阻止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原来,黄跑跑竟然捡起一截死人骨头往嘴里塞去,大概想啃死人骨头呢!这情景即骇人,又令人忍俊不禁。 杨浩急冲过去打掉了黄跑跑嘴里的死人骨头。但黄跑跑的牙齿显然已经咬下了一点骨头上粘连的胶质(肉是不可能有的,但干枯了的胶质却还是有)。 “天哪,黄跑跑竟然去啃死人骨头,莫非他已经变成了狗?”衡其和谢可都骇得心惊肉跳。 “他不是狗,他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而已。”杨浩淡淡道。 “可司,出什么事了?”死人骸骨摔落地的声音是非常巨大的,因而也将帐蓬里所有的人都惊了出来。 当众人看见满地白森森的骨头,自然又都骇得惊呼声一片,连彼得都瞪圆了蓝灰色的眼珠,不停地划着十字架祈祷。 经过了这场风波,今天晚上的觉自然是睡不成了。所有的人都盯着那些骸骨,所有的人都在揣测着。 “我嗅到了古墓的味道,看来我们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老神摇头晃脑道。 “我怎么就嗅不到呢?难道凭这么一堆死人骨头,就断定我们已经找到了古墓了吗?”一向喜欢和老神唱反调的农民嗤道。 “小兵,你嗅到了什么味道?”杨浩则看着田小兵道。 田小兵摸着下巴,两道浓眉微竖着:“看来你先前的判断是对的,从这些散发着远古气息的泥土来看,这里离那座万年古墓确实已经很近了。不过,古墓的具体位置却还需要判断。这就需要懂得盗墓的人的知识了,可惜我们都是门外汉啊。” “要是傅姑娘和她老爹在就好了。”衡其也插嘴道。 “盗墓的工具咱们不是也有么?就算没有内行指引,咱们也可以来个霸王硬上弓啊!”谢可叫道。 “霸王硬上弓?亏你想得出!盗墓也是一门学问,也是需要‘文凭’和‘资格证书’的,你以为凭咱们这些菜鸟就能干得来的?”衡其嗤道。 “去你的,盗个墓还需要文凭和资格证书?咱们是菜鸟不错,可菜鸟说不定有一天也会成为达人呢!”谢可道。 “达人是谁?是达时常还是郭达?”刘勇笑道。 “达人就是行家里手,就是专家,这都不懂?”谢可嗤道。 “咱们不是职业盗墓贼,也不是吃这碗饭的,可说不定有一天咱们还真的会成为‘达人’呢。”农民也笑道。 此时,刚刚啃了死人骨头的黄跑跑象一条狗一样半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回味死人骨头的滋味? 忽然他咆哮一声,向着黑暗的洞窟深处窜了去,整个洞窟里顿时都回响起了他的声音:“我看见了小玲,我看见了小玲……” 这声音在幽暗的洞窟里格外的清冷和凄凉,以至于所有的人身上都不约而同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人怎么了?是不是发狂了?”衡其大皱着眉头道。 “这人先还只是吃shi和啃死人骨头,这下好,又变成狂犬了!”谢可也不住地摇头。 “我看他是见到了鬼!”刘勇则叹息道。 “快,追上他,别让他瞎跑!”杨浩厉喝一声,如一股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跟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追。 然而杨浩和黄跑跑的速度都太快了,后面的人哪里追赶得上?追了大约一两百米,所有的人便都停了下来。 不仅是和杨、黄二人的距离拉开得太远,追赶不上,也因为洞窟世界实在是太黑暗,太难辨方向和路径,众人只得放弃了追赶,等待着杨浩他们的返回。 众人回到营地,呆坐在帐蓬里,静静地等待着。 但这一等就是好几个钟头,杨浩和黄跑跑却丝毫也不见回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现在这群人里面的田小兵就成了众人的主心骨。田小兵指东,众人绝不敢往西。 但是农民和老神这一对冤家却又发生了冲突。这两人先是口角,接着发展到了各持着一截死人骨头对殴,而且打得很凶。田小兵想要劝解,但田小兵的身体实在太文弱,不仅没能制止住这场内讧,反而被谁在脑袋上敲了一骨头,当即敲晕了过去。 衡其叹息道:“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说话份量不重,就不要劝人,你田小兵文文弱弱,比秀才还不如,还去劝架,这不是拿针尖当棒槌吗?” 刘勇和谢可则在一边捧腹大笑,而忘了去将田小兵弄醒:“就是啊,小兵这样子也去劝架,怎么劝得了啊?” 队伍里唯一的外国人彼得当然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不住地摇头。而杨柳则急得直搓手:“两位大哥,你们别打了,快别打了!” 农民和老神则已经打断了好几根人的大腿骨,仍打得不亦乐乎。两人喘着牛气,蹬着吓煞人的眼睛,那架势就象两个不共戴天的仇敌! 这时,农民又打断了一截人的大腿膑骨,他借着防水灯的亮光,想要再寻找一截长一点的骨头作为武器(因为现在是夜晚,虽然这里还是洞窟口,如果是白天的话还可以借助天光照明,但在这漆黑的夜晚,则连一点点光照都没有了,因此众人便打开了好几盏防水灯,以供照明)。 然而他寻遍了那堆死人骨头,却再也找不到一件长一点的骨头了。 他不甘心地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睁大眼睛仔细搜寻着。很快,他便发现一处洞壁的泥土里还露着一条人的大腿骨。他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当下冲上前,便死命地拽那条大腿骨,想将大腿骨拧下来当武器。 本来死人骨头是非常脆弱和容易折断的,甚至稍一碰撞就会粉碎。但这一条大腿骨就象生了根一样,农民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然也无法将它拧下来。而这时老神已经冲了过来,举起手中的大腿骨狠狠地砸向了农民的脑袋。 农民一急,终于生出了一股大力,一把将那大腿骨给拽了出来。 但他拽出来的却不仅仅是一条大腿骨,而是一整具骷髅,也就是说,是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 农民心想舞着一具人体骨架太笨重,还是舞着一条大腿骨好,当下冲老神一摆手,喝道:“暂停,等我拧下了一条大腿骨再和你打!” 老神竟然同意了他的意见:“好,那你快点,我等着你!” 见老神暂停了攻击,农民便放心地回转身去拧躺在地上的人体骨架的大腿骨。 然而他这一转身,却顿时怔在了那里。 只见那人体骨架的牙骨竟然在上下错动,全身的关节也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更骇人的是,那人体骨架的腰椎以及四肢竟然都在挣扎扭动,仿佛被谁突然注入了生命! 农民的心口一下蹦蹦跳了起来,将刚才要和老神的打斗争雄之心抛到了九宵云外,代之的是一股从肺腑里渗透出来的寒意。 “老小子,你傻楞着干什么?快拧啊!”老神在后面催促道。 “它……它活了!”农民的嗓音象被谁捏住了似的,勉强挤出了一点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声音。 “什么?它活了?”老神忙循声看了过去。这一看,自然也看得他手脚冰凉、浑身发冷。 “这是不是僵尸鬼?”农民牙齿打着冷颤道。 “这是骷髅鬼,比僵尸鬼还要厉害,咱们快跑……”老神说着“跑”字,一双腿却象钉在了地上,挪动不得。 两人正在惊惶失措时,那骷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叉开一双尖锐如铁的骨爪,刺向了二人的喉咙…… “黄跑跑,你不要跑!”却说杨浩一路往前急追着,也不知道跑出了几里路远。但黄跑跑却从他的眼前失去了踪迹! 此刻杨浩手里仅有一把光线不是很强的电筒,以及一把俄制中口径手枪和两个弹匣的四十发子弹。杨浩一手握着手枪,一手举着手电筒往四周照射着。的 只见到处都是黑黝黝的一片,黑暗中则可见到那些镶嵌在洞壁中的一具具骸骨,这些骸骨似乎是层层叠叠地堆码着,也不知道有多少。 杨浩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些骸骨应该有好几万具。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骸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骸骨是自然死亡后被集体安葬在了这里,还是遭遇了某种大屠杀? 人的身体里是含有“磷”这种矿物质的,当人死后,磷也就从人的身体里跑了出来,飘散在空气中。磷的燃点极低,常常会无故自燃,形成一团团飘浮在空中的绿色火焰。这就是所谓的鬼火! 此刻在杨浩的周围就飘浮着很多团这样的鬼火。 这些鬼火一闪一闪,就象魔鬼的眼睛在注视着杨浩。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三章 九子连环同心墓-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莹莹,莹莹,你过来了没有?”杨浩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叫道。但巷道里仍是一片黑暗和死寂,既听不到傅莹的应答,也见不到傅莹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巷道深处传来了一声骇人的惨叫,这惨叫令一向镇定的杨浩都感到了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小手枪对准了那个方向,只要有什么恐怖的物事出现,他就会毫不客气地给它一枪! “踏、踏、踏”巷道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杨浩心中一凛,心想这物事看来已经由巷道深处出来了,此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有凭借手中的小手枪和它一拼了! 枪任何时候都是压邪的,就算只是手枪,它也同样能击碎人的头盖骨,只要来的是血肉之躯的生物,它就一定会被枪弹击碎! 不过完全出乎杨浩的意料,来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恐怖的物事,而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孩子! “莹莹?”杨浩一下就呆在了那里,时间都仿佛停滞了。 来的果然是傅莹。她依然和先前一样美丽,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如果说有变化,那也只是美丽又添加了几分。 她右手持着她常用的墨绿色的弩枪,左手则揪着一把乱蓬蓬的茅草似的东西。她也怔怔地瞅着杨浩,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两个人就这样怔怔地对望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忽然,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奔向了对方,两人的眼里也同时露出了欢喜和欣慰的神色。 “莹莹!” “杨大哥!” “莹莹,我真的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一样,我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两人面对面地互相凝望着,似乎想要看清对方身上的一切细节。 “杨大哥,我想你!”傅莹忽然低唤一声,扑进了杨浩怀里。 杨浩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莹莹,我也想你。” “杨大哥,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好,你呢?” “我也好。杨大哥,我为你找到了这个。”傅莹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杨浩手里。 杨浩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紫色的小瓶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看起来有点象水晶。瓶子里似乎有某种液体在晃荡。 “这是什么?”杨浩疑惑道。 “这是三头蛇的涎晶,我当初答应你的。” 杨浩听傅莹一说,便想起了当初在朽棺峡谷里的那棵大树上度过的那一夜。就在那棵树上,傅莹曾经提起在南方的古墓里曾经有一种三头蛇,而三头蛇的涎晶对于恢复记忆有好处。傅莹也曾说要帮他找到这种涎晶。 莫非就是这紫色小瓶子里的东西? “你是怎么得到的?”杨浩俯看着傅莹美丽的脸庞道。 “这是我在浙东雁荡山区的一座宋代古墓里得到的,为了杀死那条三头蛇,我可是费了一番力气,不过总算将它杀死了,我的胳膊也差点被它咬断,幸好我爹及时赶到,在我爹的帮助下,我才能最终成功。唉,为了这事,我可没少挨我爹的骂,说我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把命送了值得吗?呵呵……”傅莹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杨浩却听得有点惊心动魄:“莹莹,你太冒险了,虽然我不知道三头蛇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它一定是极凶暴残忍且具有极大危险性的物事,你真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什么都别说了,我只是要信守我的承诺而已,况且这件事也只是有惊无险而已。好了,你把这东西带着,回去后用天山雪莲调和,服用几个疗程,看看效果再说。” “莹莹,谢谢你。” “别再说什么谢字了,我只不过是为杨大哥做了一点小事情而已,你上次可是帮了我和我爹的大忙。” “你和你爹拿到了那失落之钥了吗?”杨浩记起了上次在黑妖王墓里的事情,忙问道。 “我们拿到的只是赝品,后来连赝品也丢了……”傅莹叹息了一声。 “莹莹,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那么需要失落之钥了吗?难道真的是想凑齐十二把失落之钥,然后去寻找阴山老棺,打开通往‘被遗忘的国度’的门户,去取得那无尽的财富吗?”杨浩忽然捧起傅莹的脸,严肃地问道。 “其实是我爹想要找齐那十二把失落之钥,至于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猜想这可能和我娘有关。” “和你娘有关?为什么?你娘不是已经去世很久了么?而且,就算你爹能够凑齐十二把失落之钥,打开那个什么阴山老棺,并找到‘被遗忘的国度’里的财富,又能怎么样呢?” “杨大哥,我爹其实并不是一个看重财富的人,他也绝不会为了区区蝇头小利而去盗墓,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深意。我也问了他几次,他就是不肯跟我说,他甚至也从不让我插手他的事。这次他来九子连环同心墓,就没有让我知晓。我也是通过一个偶然的渠道才得到了消息,并找到了这里。不过由于我不清楚这里的情形,差点就困在这环道里了,幸好遇见到了杨大哥,我才得以脱困。” “你既然不清楚这里的情形,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是九子连环同心墓的呢?” “因为我曾看了我爹大量的笔记,再观察了这里的地形,才得出了这里是九子连环同心墓的结论。九子连环同心墓只是指的墓的结构,而不是墓的名称。至于这个墓到底叫什么,我却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来到了这罗斯山谷的?” “罗斯山谷?”傅莹的眼里露出了茫然之色。 “怎么,你连这里叫罗斯山谷都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穿得那么单薄?你又是怎样穿过了寒冷的西伯利亚的?”杨浩盯着傅莹薄薄的衣衫问道。怎么,你连这里叫罗斯山谷都不知道?还有,你为什么穿得那么单薄?你又是怎样穿过了寒冷的西伯利亚的?”杨浩盯着傅莹薄薄的衣衫问道。 傅莹就穿着一件夹克衫,脚上是一条牛仔裤,根本就没有穿任何御寒的衣服。 傅莹也注意到了杨浩的装扮,不由也大为吃惊道:“杨大哥,你怎么穿得那么厚?你难道不热吗?还有你说的西伯利亚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现在是在俄罗斯的西伯利亚的通古斯地区的罗斯山谷!这里靠近北极圈,是冰天雪地的世界!” “天哪,我以为这里只是浙东南的某个地方呢。”傅莹吃惊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 “这里明明是西伯利亚,你怎么认为这里是浙东南的某个地方呢?”杨浩也很震惊。 “杨大哥,我的确是在浙东南的某个地方进入到了这个环道里来的,这里怎么又成了西伯利亚?”傅莹也实在不敢相信杨浩所说。 浙东南和西伯利亚相隔岂止万里?这么遥远的两个地方怎么竟然会有联系呢?杨浩真的怀疑自己快神经错乱了。 “杨大哥,我明白了,我们进入的其实都是同一个地方,但入口却是两个不同的门户,从这两个门户都可以到达这里。门户内外有时候是相隔万里的世界,但万里的距离,通过门户时也许要不了一秒钟,因为这门户里的时间是以光速来计算的。” “可能如你说的这样吧。”杨浩想起了在黑妖王墓里发生的那神奇的一幕:当时他们把那三块拼图拼到一起时,就出现了一个门户,而从门户里出来时,他们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十几里外的棺材溪里! 看来傅莹也就是通过这样的门户来到了遥远的西伯利亚。 “啊――”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碜人的惨叫。 “谁?”杨浩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握枪厉呼道。 “是黄跑跑大哥!刚才我就是揪着他的头发才来到了结界的这一面。”傅莹忙提醒道。 刚才她只顾着和杨浩诉说别后的事情,根本就忘记了向杨浩提这件事。 “是黄跑跑吗?”杨浩忙收起了枪,向发出惨叫声的地方走去。 傅莹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他刚才就躺在这里。”傅莹指着巷道里的某一处地面说道。 “那他人呢?”但杨浩的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傅莹也同样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她也不由奇怪道:“怪事,他人呢?” “啊!”洞穴的某一个地方又传来了惨叫。 “快,他在前面!”杨浩忙拉着傅莹暖乎乎的手向传来惨叫声的地方跑去。 “杨大哥,快停下!”傅莹忽然使劲一拽杨浩的胳膊,将正在小跑中的杨浩拽得停了下来,同时往黑暗中一指。 杨浩往前一看,只看见黑暗中有一对绿森森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是黄跑跑吗?”杨浩一面发问,一面要将手电光照过去。 “别照!”但傅莹又轻声制止了他,同时将他举着的手电筒给掐灭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四章 上古禁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手电光一灭,洞窟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了那对绿森森的眼睛在前面亮着。 一股非常压抑、诡秘的气氛传了过来,这气氛令空气都有些凝固停滞了。 “是什么东西?”杨浩的精神也有些紧张,忍不住轻声问道。 “别出声,它过来了!”傅莹拉着杨浩慢慢地往后退,她的弩枪也抬了起来,直指着前方。 杨浩也估算着这物体距他们还比较远,至少也有六、七米。但没想到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震得洞壁都嗡嗡作响,接着一颗诡异的头颅突兀出现在了面前,离他们最多只有一米远! 杨浩刷地拧亮了手电筒,雪亮的光柱直照射到了那物体身上! 老天!这是一颗怎样的头颅! 这玩意的头比农村里用来盛米的斗还大,皮肤是青铜色的,有着无数鱼鳞状的皱纹,一双眼睛比牛的还大,放射着绿森森的幽冷的光芒,嘴巴则象狮口,两排锐利的尖牙大张着,更有两颗十多公分长的獠牙突出在嘴外,透露着一种死亡的气息,令人从头到脚都冰凉彻骨。 而这生物的身躯则还隐匿在黑暗中,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不过单看头颅就这么巨大,那个头一定也不会小,吃下一两个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这是镇墓兽‘别当’!”傅莹惊呼一声道。 “镇墓兽?这种传说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杨浩也吃惊不已。 “镇墓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只不过不叫传说中的名字,也和传说中的性情大不一样。它们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付盗墓者!”傅莹道。 杨浩瞥见那怪物的嘴角挂着一片衣物,但牙齿却并没有血。那衣物也不知道是谁的。难道是黄跑跑的吗?黄跑跑这背时鬼已经被这镇墓兽给吃了? “呯、呯、呯!”杨浩忽然恶向胆边生,朝着这怪物的头颅连连射击。 但这怪物的头颅就象钢板一样,将他射出的子弹全部都反弹了出去! “它的眼睛是弱点,我用弩枪射它,杨大哥你快跑!”傅莹说完,手中的弩枪已经射出了一支弩箭,这弩箭很准确地便射中了那怪物的左眼。那怪物左眼的绿光顿时暗淡了下去。 “嗷——”那怪物的咆哮声顿时变得剧烈了起来,同时将头往前猛地一窜,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八九级劲风般袭了过来。 傅莹站立不住,顿时往后倒飞了出去。杨浩也踉跄着往后栽了一个跟头,并跌跌撞撞地滑向后面。不过杨浩担心傅莹的安危,当下拼命稳固住不断往后滑动的身体,同时抬起双腿猛地踹向怪物的头颅——他是躺在地上,不断地蹬着腿,试图以此阻止怪物的前进。当然他的腿划动的频率也挺快,尽量不让怪物的牙齿将腿咬住。 那怪物的头颅果然坚如钢铁,杨浩的腿虽然不断地打击在它的头上,但也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不过近来杨浩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不但手上很有劲,腿上的力气也很大,何况腿本来就比胳膊要有力。因此,虽然他伤不了怪物,但或多或少也阻止了怪物前进的步伐。 “杨大哥快闪开!”傅莹的声音又从杨浩身后传了过来。看来她并没有什么大碍。杨浩松了一口气,忙停止了蹬腿,滚了黑暗中。 “嗖嗖嗖”他只听见弩箭不断从自己的耳旁飞过,然后感觉到那怪物的右眼也暗淡了下去,看来也受创不小。 那怪物又痛苦咆哮了一会,终于没有了声息。 杨浩瞥见了掉落在一边的手电筒,忙滚过去将手电筒捡了起来,向那恐怖的东西照去。 只见那东西已经倒伏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杨浩的手电光照见了那东西的身躯,那果然是个庞然大物,就象一头从非洲草原上跑来的雄狮。不过它现在是雄不起来了。 “它死了吗?”杨浩问道。 “没有,它只是麻醉了过去。因为它是上古风水师传下的禁制,是不死生物,就算杀也杀不死,只能暂时麻醉它。何况,如果危及到了它的生命,它还会呼唤大量的同伴进行报复,那时我们将更难脱身。”傅莹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它的麻醉时效是多久?” “四个小时。” “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如果四个小时内我们不能离开的话。”杨浩有点担忧道。 “只要我们离开了这一层的环道,就不会受到它的威胁了。对了,我们去看看黄大哥吧。”傅莹提议道。 杨浩看着那怪物的肚子道:“的那要剖开它的肚子吗?” “为什么要剖开它的肚子?”傅莹很不解道。 “黄跑跑已经被它吃了,不剖开它的肚子去找,难道还等着它拉出来?”杨浩很认真道。 傅莹先是一楞,接着格格大笑:“杨大哥,你误会了,黄大哥并没有被吃,而是就在那边巷道里。”傅莹说着,拉着杨浩小心翼翼地地迈过怪物沉睡的身躯,走到了巷道的另一头。 杨浩用手电一照,果然照到了一个躺在地上挺尸的人。这个人正是黄跑跑! 杨浩大感意外道:“他怎么可能,没有被吃?” 傅莹也很纳闷。她上前检查了一下黄跑跑的身体,发现他只是昏迷了过去,身上却并没有任何的咬痕。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受伤! 但是身上还是留下了几处被抓破的痕迹,不过这些痕迹连皮外伤都不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别当”为什么不吃黄跑跑?难道它不吃人? 从它的习性来看,它就算不吃人,也会将人咬死! “杨大哥,你闻到什么味了吗?”傅莹忽然问道。 杨浩伸出鼻子使劲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他确实闻到了一股味,是一股浓浓的屎味!而这股味似乎正是从黄跑跑身上散发出来的。 杨浩纳闷道:“这象是大便味——看来黄跑跑被这‘别当’一衔,在惊惶失措的情况下,可能吓得大便失禁了。莫非正是这股味救了黄跑跑?” “看来正是这样。”傅莹第二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再说农民和老神的争论被从洞窟深处传来的惨叫和“古里古龙”的声音打扰后,衡其便制止了他们的牛皮,严肃道:“你们两个老小子就别在这里打嘴皮仗了,我提议,由老吴任‘总指挥’,老吴过去就是特处小组里仅次于虾皮的二号文职人物,虽然只是‘文官’,但管理农民和老神你们这些老小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你们服气不服气?” 农民翻了翻白眼道:“你把老吴抬了出来,我们当然没话说。” 老神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衡其的建议。 在一旁发呆的吴小文顿时如坐针毡道:“你们把我抬出来干什么?我可不想当官!” 刘勇、谢可等人笑道:“这可由不得你,既然抬了你出来,你不当也得当,不然何以服众?” 衡其又说道:“唐老鸭是特处小组里的武职二号,他来做副‘总指挥’,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另外我和小兵都进入‘常委’,和两位‘总指挥’共同组成领导班子,你们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谢可道:“臭小子过去一直是武职三号,进入‘常委’那是理所当然;小兵一直是我们的‘军师’,在‘常委’里占据一席之地也不为过。” “农民和老神这两个老小子过去也当过‘干部’,为了团结起见,把他们也拉入‘常委’吧,起到扯皮、和稀泥的作用就行了,决定权在两位‘总指挥’手里。”刘勇叫道。 “既然他们两个人的作用只是扯皮与和稀泥,那把他们拉入‘常委’只是起副作用,还不如不拉。”新来的队员龙运鹏叫道。 “还是拉进去吧,有些事情也必须要由集体讨论来决定。”另一位新队员杨胜农笑道。 “同意,这两个老小子经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就给个茅坑让他们蹲着吧。”众人都笑道。 衡其道:“既如此,那把‘李德’也拉进‘常委’吧,咱们不能少了洋顾问啊!” “李德是谁?”众人一个个全被雷住。 衡其往彼得身上一指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彼得听不懂衡其在说什么,忙低声询问田小兵。田小兵便如实翻译给了他。 “肉肉肉,我是彼得不是李德,黎们别张冠李戴!”彼得慌忙摇手操着生硬的汉语说道。 衡其笑道:“彼得先生不要紧张,这是选你进入‘常委’,是当官啊,当官!” 众人也都劝说道:“李德先生,这是好事情啊,你就不要学中国人谦虚了,谦虚过度可是骄傲哦!” 彼得简直哭笑不得:“我是彼得不是李德……” “好了,彼得先生不愿当官,你们就别勉强人家。既然‘领导班子’已经成立了,那就赶快做出个‘决议’吧。”唐军叫道。 “那我们‘常委’先开个会吧。”吴小文嘴里说不想当官,但一旦当上了官,就还真进入了角色,要召集“常委”们开会了。 于是唐军、衡其、农民、老神、田小兵等几个“常委”凑了拢来,打算召开一个“常委”会议。 吴小文看了看“常委”们一眼,忽然奇怪道:“咱们‘常委’到底有几个人?” 衡其听他话里有话,忙掰着手指头道:“你、我、唐老鸭、农民、老神加小兵,一共六个人啊。” “不对,我怎么觉得有七个人?”吴小文异议道。 这时,其他的人都站得比较远,这里就他们六个人站成了一圈,根本就没有第七个人。当下众人都诧异道:“这里只有六个人啊,哪里有第七个人?” 老神忽然脸色煞白道:“农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五章 禁宫宝甲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老神忽然脸色煞白道:“农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农民慌忙往身后一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当下不由吃了一惊道:“老神你别瞎说,哪有啊?” 其他几个人也没看到农民身后有人,当下一齐道:“是啊,农民身后是没有人啊!” 老神再揉了揉眼睛,使劲往农民站立的方向看了看后,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好意思,我看花眼了。” 吴小文也晃了晃花岗岩脑袋道:“这么说我也看错了?” 众人都道:“你们确实看错了。” 衡其笑道:“看来吴总指挥也染上了老神和农民的老眼昏花的毛病,弄得草木都皆兵了。” “还是开会吧,别讨论鸡毛蒜皮了。老吴在这里坐镇指挥,为我们提供后勤保障,我率领几个突击队员去支援可司。”唐军看着众人道。 吴小文道:“我是总指挥,还是我去吧。” 衡其道:“你名字里带着一个‘文’字,就是一个酸秀才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能去干啥?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后勤吧。” 吴小文瞠目道:“名字里带着‘文’字,就是酸秀才?还手无缚鸡之力?” “那当然!”衡其的尖鼻子往天上一耸。 “那你说谁去合适?”吴小文反问道。 衡其往农民和老神一指道:“这两个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什么?什么?衡其你开什么玩笑?我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能担任这样的重任?”农民和老神慌作了一团道。 “哈哈哈哈,瞧你们两个老小子不打自招的熊样,真是好笑!”衡其笑得眼泪水乱溅。谢可、刘勇等人也都笑疼了肚子。 “别开玩笑了,老吴在这里坐镇指挥,衡其、谢可、刘勇、朱凤练和龙运鹏跟我去支援可司,其余的人呆在这里不要乱走,等待我们回来!”唐军叫道。 吴小文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唐大哥,我也要去。”杨柳忽然开口道。 “你是?”唐军看着这妩媚的女子一时摸不着头脑。 田小兵忙介绍道:“她就是乐兮儿,不过她现在叫杨柳。” “乐兮儿?杨柳?”唐军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听虾皮和吴小文介绍过乐兮儿的情况,知道眼前的这女孩子便是乐兮儿借尸还魂后的肉身,虽然他对此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当亲眼看到了借尸还魂的人后仍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多打量了这女孩子几眼。 “唐大哥,带我去吧,我要找杨大哥。”杨柳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恳求道。 唐军被杨柳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忙将眼睛看向了别处,待呼吸正常后才缓缓说道:“乐……杨姑娘,我们是突击队,是执行危险行动的,你还是和大伙呆在一起吧。” “你这样去就能找到杨大哥吗?带上我吧,我会对你们帮助的。” “带上她吧,保护好她,她对你们会有帮助的。”田小兵也开口道。 唐军看着田小兵道:“为什么?” “因为她的感觉比我们更强。”田小兵答道。 “那好吧。”唐军知道田小兵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别人的话他可以不相信,但田小兵的话他却不能不信。 “还有鹅,鹅也去,鹅是向导,我有责任带你们找到杨先生!”彼得也圆睁着眼睛叫道。 “你不能去,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安全。”唐军很认真地说道。 彼得忽然哈哈大笑:“你们保证我的安全?哈哈哈哈……” “彼得先生,你笑什么?”唐军不解地摸着后脑勺道。 “我是特工,训练有素,而你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拿什么保证我的安全?我倒是有义务保证你们的安全!”彼得很不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群中国人。 看来刚才农民、老神等人导演的那场混乱让彼得彻底看扁了眼前的这一群中国人,认为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低劣的素质是根本不能和他这样优秀的特工相提并论的。 农民倒也有自知之明,上前问道:“彼得先生,您是将我们都看扁了吗?” “农民你住口!你简直是丧权辱国!人家将我们看扁了,你竟然还去问!”老神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好了,你们别闹了,你们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让人家看扁了也是活该!唐老鸭你赶快带领突击队去营救可司和黄跑跑吧,彼得先生还是不要去了,虽然我们被你看扁了,但我们这些人却还是得履行保护你的责任!”吴小文冠冕堂皇地大声说道。 彼得却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看来人仍然坚持他的意见。 衡其对傲慢的俄国特工也是大为不爽,不过却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说的也是实情。这时他眼珠子一转,对吴小文和唐军道:“让彼得先生去吧,让他去碰个头破血流也好,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他知道点厉害,他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说这些话时打着手势没让田小兵翻译,不然彼得听到了还不知道气得怎样。 田小兵也劝说道:“彼得先生的军事素质很过硬,让他去吧。” 唐军便点头道:“那好吧,彼得先生也参加突击队。” 农民仍然不服气,嘴里嘀咕道:“什么先生?我看是先生先死!” 老神这时被逗笑了:“先生不一定先死呢,后生先死的也很多。” 唐军没理会众人的插科打诨,让每个人都挑选了一件武器,带上了充足的弹药,并发给了每人一件衣服,让众人把这些衣服换上。 众人见这衣服的质料很特殊,象某种金属,又象某种皮革,甚至还有点象高科技的反光材料,摸起来的感觉也很奇怪,不硬也不软,也不起褶皱,无论怎样揉搓都很平整。当下都非常惊奇道:“唐老鸭,这是什么东西?” 唐军答道:“这叫禁宫宝甲,一直封存在双塔镇养猪场公司大院的地下仓库里,我和虾皮清理仓库时发现了这些东西,经过反复论证后,查明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防护服装,不仅能够防弹、防爆,还能防化、防核辐射、并能耐一千多度的高温,穿着这种衣服,就好比进了保险箱,如果不是特别倒霉,那几乎称得上是不死人了!我们通过查阅资料,表明这种服装正是三年前我们穿过的,我们穿着它度过了很多危机。现在我们要让它重新发挥作用!不过这种衣服现在似乎还存在有某种局限,即它似乎需要注入某种能量,或者补充电力吧。但需要补充的到底是什么能量,我们暂时还一无所知。而且,我们也曾尝试着给这种衣服充电,但发现普通的电根本就充不满它的贮能槽,同时会很快就泄露掉。不过,就算不给它充电,也是一件非常好的防护服装。它的防护能力胜过了目前世界上任何的防护衣!至少,它能承受得住任何的物理打击!” “那对于非物理的打击呢?”衡其问道。 “一般的非物理的打击应该也能够承受。而且,能够对我们进行非物理打击的,这个世界上似乎还没有。”唐军颇为自信道。 所谓非物理打击,也就是超出了物理打击的范畴,如热兵器时代的枪炮、冷兵器时期的刀枪、以及所有火烧、水淹、雷击、冰冻等各种伤害,的是一种对生物磁场的伤害! 普通的伤害,至少是伤害不了生物磁场的。所以唐军有这个自信。 吴小文看了看留守的人,这些人是农民、老神、田小兵、大头、陈献忠、肖子昂、杨胜农、江勇以及姜如兰、高伟珍、刘莲青、刘婷和夏红等几个女生。吴小文的面上顿时有些不快,摇头道:“留下的这些人确实都是些乌合之众,怎么能提供后勤保障?” 衡其道:“这是实话,乌合之众确实多了一点,不过你们还有小兵啊,小兵一个人顶你们十个!我还想把小兵也拉到突击队来呢!” “这可不行!”吴小文慌忙将衣服一掀,遮在田小兵的面前,那动作极为的滑稽可笑,惹得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我们出发吧,彼得先生也请穿上一件禁宫宝甲防护衣!”唐军一面号召众人准备出发,一面将一件“禁宫宝甲”递到了彼得面前。 彼得却摇手道:“肉肉肉,鹅不穿这个!”他显然看不起中国人的东西。 唐军还想要说服他,衡其却拦住道:“算了,他不穿就不穿吧,让他尝尝厉害也好!” 众人穿好了服装,再拿起了各自挑选的武器,并打了几个背包,带上弹药、吃食饮水和必需的工具,打算向着洞窟深处开始新的探险。 这时忽听一个极为恐怖的声音大叫道:“回来!” 这声音大得几乎超出了人耳所能承受的分贝,震得洞壁都嗡嗡响,地面也震颤不止。 所有的人都是猛地一抖,心脏嘭嘭嘭嘭跳得很厉害,所有的人都象木鸡一样呆在了那里。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六章 引魂结界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时忽听一个极为恐怖的声音大叫道:“回来!”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高伟珍。只见她柳眉倒竖、双手叉腰,那样子活一个母夜叉。她见众人都吓得不轻,知道自己刚才因心情太过于急躁而引起声音变形,吓着了大家,忙陪着笑脸道:“对不起,吓着大家了,我其实是叫唐老鸭。” 唐军纳闷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我?” 高伟珍点头道:“就是叫你。我想跟你走。” 唐军知道高伟珍是黄跑跑的女朋友,当下听她这样一说,还以为她看上了自己,不由面红耳赤、结结巴巴道:“跟……跟……跟我走?” 高伟珍一看唐军的表情,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跟你们去找黄跑跑。” “这……”唐军明白了高伟珍的意思后松了一口气,但又有点左右为难。因为他并不想带高伟珍走。毕竟一个女流之辈在这凶险的地下世界里,有可能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但他又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好扫高伟珍的兴,因此只能在那里抓耳挠腮,同时拿眼光看向衡其、谢可等人,意思是向他们寻求援助。 衡其一见唐军那样子,便知道他是在捞“救命稻草”,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得替唐军解了这个围。于是他绞尽脑汁开始搜罗起主意来。终于,他有了一个主意,开口对高伟珍说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黄跑跑很可能已经挂了,你去找他也是白搭。而且,就算他没挂,他心里也已经没有了你。你又何必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人犯险?” “臭小子你话里有话啊,你是什么意思?黄跑跑怎么移情别恋了?”高伟珍警惕地看着衡其道。 “黄跑跑本来就脚踩着两只船啊,他不是既和你好,又想着那陈小玲吗?这不,他们不是冤家不聚头,又跑到这里相会来了。他有了陈小玲,又怎么还会想着你?”衡其十分露骨地说道。 “你是说,黄跑跑和陈小玲在一起?”高伟珍的脸上渐渐变了颜色。 衡其答道:“那是当然!你不信可以问问猴子和勇子!”当下将手往谢可和刘勇身上一指。 高伟珍知道谢、刘二人和衡其是沆瀣一气、穿着连裆裤的,对他们的话也不能太当真,于是看着田小兵道:“小兵,你是最诚实的人,你说实话,黄跑跑是不是和陈小玲在一起?” 田小兵道:“是这么回事……” 当下把那天在雪地里宿营、布设夜罗冥网、黄跑跑因为没有将电极插稳、而导致能量不足、结果引起一直尾随着他们的邪恶者的攻击,虽然他们击退了邪恶者,但黄跑跑却被抽走了一缕生物磁场信息、变成了一个白痴的事情说了一遍,直说到黄跑跑啃死人骨头,被制止后又疯狂念叨着“我要去找小玲”,便逃进了洞窟深处,而杨浩也追赶着黄跑跑进了洞窟深处,而其他的人却怎么追也追不上,只好返回到了这里,无奈等待的事情说了遍,说得非常具体,直说得高伟珍都听入了迷。 “怎么样?你还去不去找黄跑跑?他虽然已经变成了脑残,但心里仍然想着陈小玲,你就算找到他也没用了。”衡其振振有词地一摊手道。 高伟珍咬了咬嘴唇,斩钉截铁道:“不,我一定要找到黄跑跑,我想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好,你去吧。”唐军不想再耽搁时间,当下终于答应了高伟珍的请求。 此刻,在洞穴深处的某一个地方。 黄跑跑已经苏醒了过来,不过却象一块木头一样,只知呆呆地坐着,仿佛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傅莹大为惊异道:“杨大哥,黄跑跑大哥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杨浩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傅莹听杨浩说完,点点头,叹息一声:“原来他被人抽走了一缕魂魄,怪不得会变成这样。那你们想出什么解救的方法了吗?” 杨浩摇摇头道:“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抽走他那一缕生物磁场信息的邪恶者,将他杀死!不过,这太难了……” 傅莹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这么难,不过需要费一番功夫却是难免。” 杨浩眼睛一亮道:“莹莹,这么说你有办法?” 傅莹答道:“办法是有,但是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而且,还要看他的造化,如果他的体质好,扛过去了,就能平安无事。如果扛不过去,那很可能就会有性命之虞!” “只要有办法,都应该试一试!我相信黄跑跑这老小子福大命大,能挺过去的!”杨浩坚决道。 “那好,杨大哥,那要请你给我护法。”傅莹圆睁着晶亮的眼睛道。 傅莹说完,便在黄跑跑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然后将双手环抱于胸前,作太极状,身上也开始逸出了淡淡的紫红色光芒,就象上次在黑妖王墓里时她运功做的那个结界。不过这一次她并不是要做结界,而是另外一种法术。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后,杨浩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上一定有着神秘能量的存在,自己绝不能因为浅薄无知而否认这种能量的存在。 杨浩手持着那把俄制小手枪,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傅莹做法。对于这种事情,他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做一个看客。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只见傻傻呆呆的黄跑跑不知为什么突然坐了起来,也学着傅莹的样子盘腿打坐起来。打坐了一阵,他又站了起来,舞动着手脚乱跳乱嚷,活象在“跳大神”。他甚至还凑近傅莹,用手去推傅莹的身体! 杨浩起先以为这是傅莹做法的一部分,这是黄跑跑被施了法后的症状。但很快就明白了不是他想的那样。因为傅莹已经停止了做法,并冲他急切地叫道:“杨大哥,快护法!” 杨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迟疑地问道:“莹莹,我要怎么做?” “你真笨!打晕他呀!”傅莹脱口而出道。 杨浩终于明白过来,急冲过去,抡起拳头砸向黄跑跑的脑袋。 但不知道是他砸得轻、还是黄跑跑的脑袋太结实,他连砸了七、八下,黄跑跑竟一点事也没有! “杨大哥,你心中有慈念,所以下手很软,其次你不得要领,打不正部位!”傅莹叫道。 而黄跑跑被击打了七、八下后,也变得更加癫狂,甚至还象疯狗一样乱叫乱咬,杨浩的手指都差点被他咬住了。 到后来惹得杨浩火起,抡起枪托在黄跑跑的后脑勺上狠劲一砸,黄跑跑终于晕了过去,仰面朝天翻倒在了地上。 “杨大哥,你太心慈手软了――也罢,你扶他坐起来,面朝向我。”傅莹轻微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微笑道。 杨浩便依傅莹所说,扶着晕过去的黄跑跑坐了起来,面朝向傅莹。傅莹的身上则再次逸出了紫红色的光芒,这光芒接着汇聚成了一道光束,全部都飞到了黄跑跑的身上,并扩散到黄跑跑的全身,然后象个紫红色的大鸡蛋壳,将黄跑跑包裹在了里面。 “好了,杨大哥,你可以放开他了,他现在就算醒了,也不会妨碍到我做法了。”傅莹叫道。 杨浩便放开了黄跑跑,然后询问道:“莹莹,你做的是什么法?” “这是一个引魂结界,它就象一个蛛网不断地往中心收缩,在收缩的过程中则不断释放出捕捉信息,可以将黄跑跑大哥丢失的那一缕魂魄一点一点地找回来!当那一缕魂魄被全部找回来后,黄跑跑大哥也就回到正常状态了。” 杨浩喜道:“这真是太好了,希望黄跑跑能够早点好起来。” “好了,杨大哥,我们现在继的续去寻找进入到内环墓道的门户,黄跑跑大哥就暂时呆在这里,他的魂魄全部回来后,他就会自动与我们会合。在这个期间,他不会受到任何的干扰,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他。因为他是在结界内,没有人能够看得到他、并进入到他所在的结界内。” 杨浩点头道:“那就好。” “那我们快走吧。”傅莹已经停止了打坐,并站了起来。 杨浩忽然道:“莹莹,我感觉到我的同伴们可能会来找我,但是他们一定也会陷入到这九子连环同心墓的诡异环道里,我们该给他们指明一下才好。” 傅莹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做一些标识吧。” 却说唐军一行已经离开了洞窟入口处的大本营,开始向洞窟深处搜索前进。 彼得自然是在前面带路,衡其和彼得已经混得很熟,还能用简单的俄语同彼得交流,而彼得其实也是能听懂部分汉语的,只是不会说而已。两人很快成了朋友,走在了一起。因此当彼得走在最前面开路的时候,衡其扛着一挺机枪便跟在了彼得的后面。两人不时进行着一些简单的交流。 走在第三和第四的是刘勇和谢可,两个女孩子杨柳和高伟珍则又走在了刘、谢的后面。朱凤练和龙运鹏则又走在两个女孩子的后面,担任“护花使者”。带队的唐军则是走在最后押尾。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七章 鬼魂再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巷道象没有尽头,两旁尽是累累白骨,有的甚至就滚在人们的脚旁。这情景不要说胆小的人,就算胆大包天之辈也不能不皱眉头。 彼得回头对衡其道:“周,跟着我,这些人体骨架没什么可怕的。” 衡其心里其实也是有点发毛的,当下听彼得一说,故意打趣道:“彼得先生,你说这些骨头会不会变成骷髅鬼从地上爬起来?” 彼得摇头道:“它们只是炭酸钙,是无生命的物质,怎么会变成骷髅鬼从地上爬起来?周,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彼得说着,将一个镀金的十字架挂到了衡其脖子上,“这上面有主的祝福,它可以保佑你免遭一切魔鬼的侵染。” 衡其笑道:“这玩意真的有那么神么吗?是吹牛吧?” “那你还给我。”彼得说着要从衡其的脖子上取下十字架。衡其忙笑着一偏脑袋道:“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怎么又可以拿回去?” 这时,刘勇和谢可也跟了上来,两人已经扔掉了那些笨重的御寒装备,仅穿着禁宫宝甲以及一件外套,因此显得轻松了不少。不过踏着这一地的白骨走路,两人的腿肚子实际上一直在打着颤。 谢可凑上前询问彼得道:“彼得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彼得道:“魔鬼当然有,不过有主在这儿,任何魔鬼都不敢来的。” “主在哪儿?”谢可东张西望地察看着洞窟四周。 衡其笑骂道:“‘主’就是上帝,他会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见?” “主是无所不能的,他无处不在的!”彼得说完,很鄙夷地瞥了这些中国人一眼,傲然向前方走去,仿佛真的有什么在保佑着他,他可以无所畏惧。 “这家伙太傲慢了!”刘勇气愤地骂道。 谢道:“让他狂,他会遭到报应的!” 衡其道:“人家可不怕什么鬼神的,哪会怕什么报应呢?你们也别嘀嘀咕咕了,快点跟上来吧!” 说完往前追赶彼得而去。 “高大姐,那黄跑跑是你男朋友?”杨柳也和高伟珍走在后面一点的地方交谈着。 高伟珍点点头道:“是的,前世的冤孽。” “这就奇怪了,你那么漂亮,而黄跑跑却那么邋遢,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会看上他呢?”杨柳嘻嘻笑道。 “跟你说了,是前世的冤孽。对了,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高伟珍对于她和黄跑跑的事情显然不愿多说,而是岔开了话题。 杨柳困惑道:“没有听到什么啊。” “可是我好象听到有一个女人在哭泣耶。”高伟珍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安。 “高大姐,我听说过一句话:‘魔由心生’,你心中不要想着那些东西,你也就不会听到了。” “哦?是吗?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想啊。”高伟珍依然惶惑地东张西望。 “快走吧,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他们的累赘。”杨柳说完,加快了步子往前赶去。 “杨柳,你等等我!”高伟珍也只得紧紧地赶上去,她可不想落单。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哪怕只落单了几步都会令人惊恐不安的。 而跟在杨、高二人后面的朱凤练和龙运鹏二人见状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免得和前面的人拉开了距离。 走在最后的唐军也紧走几步追上朱、龙二人,同时用微型对讲机和前面的衡其进行联系:“臭小子,有什么情况?” 衡其在对讲机里答道:“情况正常。” 此刻衡其和彼得距离后面的谢、刘大概相差了三、四米的样子,谢、刘和后面两个女孩子的距离则又有三到四米,两个女孩子和朱、龙的距离也是三米的样子,而唐军距离朱、龙又有三米多远。因此最前面的人和最后面的人相差了大约有十五、六米,距离并不是很大,但巷道如果有转弯的话,首尾的人就互相看不见对方的灯光。因此就有必要联络一下。 却说唐军刚听衡其说完“情况正常”,便听到对讲机里传来了“啪嗒”一声脆响,接着听到了一声惊呼:“哎呀……” “臭小子,出什么事了?”唐军忙疾呼道。但对讲机里却没有回音,唐军忙急步上前,拽住龙运鹏道:“你押后,我到前面去看看。”说完越过了所有的人,赶往队列前面。 及至赶到前面一看,才发现是衡其踩碎了一颗骷髅头,根本就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唐军不由埋怨道:“臭小子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话?” 衡其手里捏着对讲机,似笑非笑道:“没什么,刚才一紧张,就忘记了。” 这时,后面的人也都赶了上来,对衡其都是一顿抱怨。 唐军一挥手道:“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前进。” “有鬼!有鬼!”众人刚安静下来,便听到后面传来了惊惶失措的呼喊声。 唐军忙用手电往后照去,只见临时在最后押尾的龙运鹏如被鬼撵着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前奔来。唐军截住了他,问道:“怎么回事,见鬼了?” 龙运鹏上气不接下气道:“有、有个鬼在后面跟着……” “什么?不会这么恐怖吧?”朱凤练唬得差点一跤跌倒在地上,幸得刘勇一把将他扶住了,同时嗤笑道:“朱疯子,你不会也成黄跑跑了吧?” 朱凤练脸色惨白道:“你胡说,你怎么能拿我和黄跑跑相比?” “好了,朱,你有了这个,就不用害怕了。”彼得笑着又拿出一挂十字架挂到了朱凤练的脖子上。 唐军则有点哭笑不得道:“你们……怎么尽让外宾看笑话?” “就是,大丈夫,泰山崩于前不变色,你们怎么能叫子虚乌有的鬼怪吓破了胆呢?”衡其也笑道。 “唐老鸭,我好象听见有人在哭泣。”这时,高伟珍也凑了上来,说出了她的感受。 唐军火大道:“谁敢再说有鬼……”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变成了个呆子,就好象一个正在夸夸其谈的人,突然声带破裂,发不出了声音。而他的眼睛则是直视着后方,仿佛见到了什么东西。而他的目力所及的范围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唐军的情绪自然也是影响到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背脊上顿时升起了一股凉凉的寒意,浑身就象长出了一层寒毛。 “唐老鸭,怎么了?”衡其小心翼翼地问道。 “唐,是怎么回事?”彼得也纳闷地问道。他知道唐军是这一群人的带头人,如果说其他人可以神经兮兮的话,那么他作为一个稳定全队情绪的人,是不可以这个样子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说明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不会有问题的,我去看看。”彼得说着,越过众人,向后面走去。但他才走出了一两米,便立刻恐怖地大叫一声返了回来,并一把扯下了刚刚挂到朱凤练脖子上的十字架,灰蓝色的眼珠瞪得溜圆,同时将十字架高高举起,并大声喊道:“你这个魔鬼!主的光芒你不可靠近,地狱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下地狱吧,阿门!” 他的这一举动使得所有的人都呆在了那里,更加感到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朱凤练和谢可的腿一齐抖个不停,刘勇的牙齿也在“格格格”打着冷战,而两个女孩子则吓得躲到了龙运鹏的身后。龙运鹏也紧张得要命,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出气,那个鬼就会找上他! “彼得先生,你看到什么了?”衡其麻着胆子战战兢兢上前问道。 彼得总算还没有人慌的失智,还能听得到衡其的问话。当下往前面一指道:“魔鬼,就在那里。” 衡其伸头往彼得手指的地方一看,果见在后方四、五米远的空中似乎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子。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只是一团雾气。但那绝不是雾气!因为那影子完全就是一具骷髅的形状,连脊柱和胸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和传说中的鬼魂或者幽灵的特征几乎完全吻合! “我靠,真的是个鬼啊!”衡其的头也大得很厉害,他也学着彼得的样子摘下了十字架,高高举起,并大声吆喝道:“魔鬼,玉皇大帝的魂在此,你快快滚开,不然给你好看!” “周,你说的是什么?”彼得好奇地看了衡其一眼。 “啊?我说的是东方的神,咱们东西方合璧,还不能治死这个魔鬼才怪!”衡其神气道。 “周,十字架只适合西方的神,你说东方的神是没用的。”彼得严肃道。 “呵呵呵呵”巷道里忽然响起了一串笑声。 众人扭头一看,才发现是杨柳。只见她已经笑得弯了腰,甚至连泪花都笑出来了。 衡其不解道:“杨柳,你笑什么?” 杨柳仍掩饰不住笑意道:“杨大哥早说过了,那是人体生物场,是磁场!对付它要用这个呀。”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衡其盯着这瓶子看了半天,才似有所悟道:“这是……生物磁场消融剂?好宝贝呀!”当下从杨柳手里拿过了那小瓶子,对着前方的鬼影就要喷射。 “臭小子等一等!”高伟珍却又忽然厉喝一声,阻止了他的行动。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八章 吃骨灰的滋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衡其吃了一吓,慌忙住了手。而就在他停顿这一下的时候,那鬼影已经倏忽消失不见了。其他人则四处寻找,但哪里还找得着? “不用找了,它已经走了。”杨柳道。众人听杨柳一说,便放弃了寻找。 “你怎么知道是黄跑跑?”衡其捏着手中的小瓶子,看向高伟珍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就是他。”高伟珍道。 “可是,它看起来只是一具骷髅,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你怎么肯定那就是黄跑跑?”谢可问道。 “别问了,总之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他来!”高伟珍微微叹息一声道。 “黄跑跑是不是死了?要不然他的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刘勇问道。 衡其忙嗤道:“勇子别乱说话!你怎么知道黄跑跑已经死了?”说着还不安地看了高伟珍一眼。 “黄跑跑也有可能没死。”谢可分析道,“因为上次在黑妖王墓里时,他就曾发生过走魂的现象,现在我们看到的可能也正是他走散了的魂魄!” “胡扯!他已经被邪恶者拘走了一缕魂魄,怎么可能还会再走散魂魄?如果再走散魂魄,岂不是意味着他已经挂了?”衡其驳斥道。 “嗯,很有可能,黄跑跑这个砍头死的已经做了古,高伟珍同学可能要守寡了。”刘勇一本正经道。 “去,越说越不象话了!”唐军终于忍耐不住发火道。 “唐老鸭,你先别发火,如果黄跑跑没有挂掉,那又该怎样解释黄跑跑的灵魂会出现在这里呢?”衡其摊着手掌反问道。 唐军对眼前发生的现象自然也是无法解释,只能在那里不停地抓着头皮。 忽然不知哪里发出“哗啦啦”的巨响,唐军眼尖,早已看清是朱凤练将他身后的一堵骷髅墙给靠倒了,忙冲他大喝一声:“朱疯子小心,快闪开!” 朱凤练慌忙往旁边一闪――只见约有数米长的一段由骷髅垒砌而成的洞壁垮塌了下来,顿时人体骨架乱滚,骨头碎屑形成的尘灰弥漫在了整个洞穴里,每个人都被骨灰迷住了眼睛、堵住了口鼻,有的人甚至还吃了不少骨灰。每个人都呛得不行,满洞穴都是人在乱窜乱钻。男人的吆喝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 “都别乱了,快避开骨灰弥漫区!”唐军大声咆哮道。 作为一个领导者,他不能不保持清醒的头脑。无论谁乱,他都不可以乱;无论谁慌张,他都不可以慌张! “咳咳咳咳……”衡其嚼着一嘴骨灰,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喉咙里酸水往上翻涌,恶心得真想连肠子都吐出来,然而又吐不出,只能发出一阵干咳。 一阵忙乱之后,所有的人总算都总出了那片骨架崩塌的区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吃到了一点骨灰,有的人甚至还将骨灰混合着唾沫咽了下去。 每个人都不停地弯着腰呕吐着,两个女孩子更是呕得脸都白了。 “好了,我们也不要再笑黄跑跑啃死人骨头了,我们这下连骨灰都吃了。”刘勇苦笑道。 “刚才是谁干的浑事?为什么把那堵骷髅墙给推倒了?”龙运鹏气愤地大叫道。 “是朱疯子,看来他已经接过了黄跑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衣钵!”谢可道。 “这是他不小心靠倒的,你们就别乱说风凉话了,我们还是继续前进吧。”唐军嗤道。 “唐,情况有点不太妙,我们好象迷路了。”半个小时后,彼得忽然面带沮丧对唐军说道。 “迷路了吗?”唐军摸着后脑勺,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从半个小时前开始,他们就象走进了一截封闭的环形通道里,永远在做着圆周运动――由起点走到终点,再由终点又走到起点。既找不到前进的路,也找不到后退的路! “我就不信咱们转来转去就转不出这个鬼地方!”衡其气愤地大骂道。 “我看咱们是遇上鬼打墙了,无论怎么转都是转不出去了。”谢可则象一个皮球泄了气。 刘勇也点头道:“是啊,这么邪门的事情,除了鬼打墙,我还真想不出是别的什么事。” “你们两个都别胡扯了,哪里有什么鬼打墙?你们抓一个鬼出来看看?”龙运鹏嗤道。 谢可道:“龙拐,你难道忘记了刚刚才见到了黄跑跑的鬼魂的事?你敢说世界上没有鬼?” “你……”龙运鹏明知谢可的说法站不住脚,却又拿不出什么的论据、论证来反驳他,只能用手指着他,“你”个不停。 “唐老鸭,不如咱们分成两队,一队向前走,一队向后走,肯定能够找到出路!”高伟珍提出了一个建议道。 唐军刚要开腔,衡其急忙反对道:“唐老鸭,你千万不能听她的!” 唐军奇怪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听她的?” 衡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搔了搔花岗岩脑袋道:“我也说不出是为什么,不过我只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就是说,女人的见识一定是短的,所以不能听女人的话!” “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女人头发长,见识就一定短吗?”高伟珍不服气道。 唐军也嗤道:“臭小子,你也的确太主观主义了,难道仅仅因为古人的一句话,就断定女人的见识是短的?我也认为高伟珍的话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分兵两路。我带一路继续向前走,你带一路向后走。人先由你挑,我后挑。我们如能再次碰头,就说明这真的是一个封闭环道,我们必须要再想办法脱离这里。” “如果不能碰头呢?”衡其问道。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我们找到了出路,不必再回到这里,一是我们仍然和现在一样,成为无头的苍蝇在这里瞎转,最后困死在这里!”唐军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面色带上了一丝凝重。 “唐老鸭别说得那么悲壮啊,咱们怎么会困死在这里呢?”衡其讷讷道。他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 “好了,你快挑人吧!”唐军不耐烦道。 衡其将众人一一扫了个遍,最后点了刘勇、谢可,另外拉上了彼得道:“我只要这几个人就足够了,剩下的归你了。” 剩下的人里面只有两个女孩子,另外加上朱凤练和龙运鹏这两个新兵(这两个人在三年前实际上也是“叱咤风云”的的老兵,只不经过了三年前的那场巨变后,他们的能力也都衰竭得很厉害,又加上闭关了三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自然只能算是新兵了)。 唐军叹息了一声,对衡其道:“那好吧,咱们分头行动。” 于是两拔人便各自向洞穴的前后方走去。 在这阴气极重的地底下,人数多,阳气也就壮,现在人数分成了两拔,那阳气自然也降低了不少。因此恐怖的氛围实际上也加重了几分。 唐军回头看着两个女孩子道:“你们两个跟紧了我,不要自乱阵脚!”又对龙、朱二人道,“你们两个也打起精神,别弄得还不如两个女孩子!” 龙、朱二人一齐道:“那哪能呢?咱们也是爷们!” 洞穴象一条黑龙不断地往前延伸着,两旁依旧是密密麻麻的死人骨架和飘来飘去的鬼火,其次便是一片黑暗和死寂。再其次便是什么都没有了。既没有传说中的妖魔鬼怪,也没有他们之前遭遇到的那一切现实的怪物,包括连一具骷髅鬼都没有碰到。 但越是这样的环境,却越是让人心悸。 “咱们大概已经走了五、六里路了吧,怎么还没走到尽头?也没碰到衡其他们啊?”龙运鹏发出了疑问。 “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封闭的环道,咱们原先的推测是错误的。”朱凤练道。 “不对!这就是一条封闭的环道,咱们已经绕着环道走了两圈了!”高伟珍却提出了异议。 “何以见得?”朱凤练和龙运鹏一齐问道。唐军眼里也露出了困惑的光。 “看这些死人骨头,还有这些摔散的骨架,这难道不就是刚才遭遇到崩塌的地方么?”高伟珍指着地上道。 龙运鹏往地上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就是咱们刚才吃了骨灰的地方,我真的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感觉!”说着又想呕。 “不错,咱们确实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唐军也赞同道。 “那臭小子他们上哪去了?咱们怎么没见到他们?难道他们往回走是正确的?而咱们已经误入了岐途?”朱凤练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也有可能是臭小子他们误入了岐途,咱们走的才是正确的阳光大道!”龙运鹏道。 “去你的,你以为咱们走的就一定正确?”朱凤练嗤道。 唐军的眉头则皱成了一团。他实在想不出衡其他们去了哪里? 高伟珍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感觉到踩中了一个什么物体,接着听到了一声惨叫:“啊!” 这一声“啊”使得所有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慌忙扭着脑袋四处察看声音的来源。 但整个洞穴里却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龙运鹏拍着胸口道:“刚才那声惨叫是谁发出的?为什么咱们见不到他在哪里?”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零九章 风声鹤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龙拐是不是疑神疑鬼啊,这里哪有人发出了惨叫?”朱凤练质疑道。 “是有人发出了惨叫,而且好象就在我的脚下!”高伟珍替龙运鹏答道。 “唐老鸭,是真的吗?”朱凤练看着唐军道。唐军面无表情道:“是真的。” “难道这地底下有人?”朱凤练俯身趴到了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想倾听一下。“你别象恶狗找屎吃一样趴到地上了,快起来吧,这地底下都是实心的,怎么可能有人?”龙运鹏捏着朱凤练的后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有可能是从洞穴深处传来的回声,而回声的落点恰好就在这地面上。”唐军思索了一阵,似乎得出了一个结论。 但龙运鹏和朱凤练都摇头道:“唐老鸭,你这个结论恐怕不能服人啊?” “哎呀!”一直沉默不言的杨柳忽然发出了惊慌的叫声。 “杨柳,你怎么了?”高伟珍忙关切地问道。 杨柳的脸上有些局促不安,同时还带上了几分羞色,并用眼睛瞟了朱、龙二人一眼。 “杨柳,怎么了?”朱凤练和龙运鹏也腆着脸问道。 杨柳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不过她的手却遮掩在了臀部。 唐、朱、龙三个男生心粗,都没有注意到这一个细节,但是高伟珍却看在了眼中。她忙将杨柳拉到一边,悄悄问道:“杨柳,刚才是不是那两个坏蛋欺负你了?” 杨柳仍然只是摇头,并没有回答。 “唐老鸭,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龙运鹏则询问唐军道。 唐军的目光茫然地扫视着洞窟里的各个角落,漫不经心地答道:“思考、等待和判断。” “这话太富有哲理了,我们听不懂。”龙、朱二人一齐摇了摇头。 “哎呀,你们,不要这样!”杨柳忽然又大声地嚷嚷了一声,同时用一种比较愤怒的眼神瞪着龙、朱二人,那眼神,就象在看两个淫贼。 高伟珍从杨柳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忙冲龙、朱二人吆喝一声:“你们两个混蛋,干嘛欺负杨柳?” 龙、朱二人一齐莫名其妙道:“高姐,你骂错人了吧?我们没做什么事呀?” “还说没做什么事?你们是不是骚扰了杨柳姑娘?” “没有!绝对没有!”龙、朱二人一齐辩白道。 唐军则用锐利的眼睛盯着龙、朱二人道:“你们两个不要鬼鬼祟祟,做了就做了,别不承认!说,你们到底对杨柳做了什么?” “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呀!如果做了,那也一定是他,不是我!”龙、朱二人一齐用手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话的语气和节奏几乎完全一致,就象事先约好了似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乱伸了咸猪手?还不老实?”高伟珍气愤得眼里直啐火。 “算了,高姐姐,也许他们不是故意的……”杨柳忙给众人打圆场,同时站得离龙、朱二人远了一点。 当然也不敢站得太远,毕竟这洞窟里恐怖诡异的气氛容不得她敢站得离自己的同伴太远。因此离开了龙、朱最多有两三米左右。 “你挨着我。”高伟珍忙将杨柳拉到了自己身边,挨着她站着。 “我求求你们别再制造事端了,你们还嫌不够乱吗?”唐军瞪着众人道。 过了一会儿,杨柳再次发出了羞恼的叫声。这次唐军多了一个心眼,因此当杨柳一发出叫声,他的眼光立刻就扫了过去,简直比闪电还快! 他果然看到有一只手在杨柳的腰上摸了一把,正是典型的“咸猪手”的特征。 “畜生!”唐军气得脸色发绿,似一道狂风冲了过去,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想要掐住那只“咸猪手”!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事情发生了。 他明明已经掐到了那只手,但他却竟然掐了一个空,只掐到了一把空气,而那只手却竟然不见了! “又是他们两个吗?”高伟珍阴沉着脸怒视着龙、朱二人。 龙、朱二人一脸无辜道:“我们又干啥了?你没看到我们都背着手吗?” 高伟珍仔细一看,果见二人都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她还要再发难,只听唐军阻止了她道:“不是他们,那只手戴着一只欧莱密防水表!” “你看清楚了?”龙、朱二人一齐吃惊道。 “看清楚了!”唐军斩钉截铁道。 “我们这里现在只有五个人在场,难道还有第六个人存在?”龙运鹏道。 “这不可能!这里明明只有我们五个人,根本就没有另外一个戴欧莱密防水表的人!”朱凤练道。 “那这只手又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从空气中来的吗?”龙运鹏反问道。 “我怀疑这里可能有一个隐形人,就是他在这里捣鬼!”高伟珍道。 “隐形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龙运鹏道。 “不用找了,我看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只是我们的幻觉!”朱凤练道。 “你们两个让我想起了一句成语。”唐军看着龙、朱二人道。 “什么成语?”两颗花岗岩脑袋一齐凑了过来。 唐军伸指在二人的额头上各敲了一下:“自相矛盾!” “唐老鸭,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看这里真的邪得很。”高伟珍不安地对唐军道。 “高姐说得对,这里确实有很重的邪气,刚才的那只手说不定就是只鬼手!”朱凤练瞪圆了眼睛道。 “这个鬼只要敢再出现,我就一枪崩了他!”龙运鹏吆喝一声,摘下肩上的冲锋枪,上了一个弹匣,并顶上了膛,只差开保险。 “枪没有用,恐怕还得用这个!”唐军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一瓶“生物磁场消融剂”。看来他也已经认定了那是个“鬼”,要用对付“鬼”的办法来对付它了。 “不错,只要这个鬼敢再出现,我们就一定不能放过它!”朱凤练也慷慨激昂道。 “我看咱们之所以迷路,会不会全是因为这个鬼?是不是只有消灭了这个鬼?咱们才能重新找到路?”高伟珍也提出了一个新的看法。 龙、朱二人点头道:“不错,鬼打墙、鬼迷路,全是因为鬼在作祟!只有消灭了这个鬼,鬼打墙和鬼迷路的效果才会消失!”当下两人也各摸出了一瓶“生物磁场消融剂”捏在手中,摆出了一种临战的态势。 “我看到了,在这!”杨柳忽又发出了惊呼声,并用手指着某个方向。 这一次是朱凤练眼尖,眼睛一扫便看到了一撮乱蓬蓬的头发。这头发象是没有根,飘浮在空气中,并缓缓地往前移动。 “鬼!”朱凤练从喉咙里骇出了一声,抓起“生物磁场消融剂”对着那撮头发便是一顿狂喷:“扑哧、扑哧……” 整个巷道里顿时充满了一种蓝色的雾气,这雾气几乎将人的视线都遮挡住了。 雾气消散后,巷道里还真的出现了一个“鬼”! 只见这个“鬼”果真如传说中那样是青面獠牙――它的整个头脸全被一层蓝色的气雾糊住,还有蓝色的液体顺着它的脑袋在往地下流淌。 “这个鬼现了原形了!”朱凤练激动地大叫一声,抡起胳膊便朝着那青面獠牙的鬼一顿狠揍,然后抬脚朝那鬼的肚子踹去,想将那个鬼踹倒。 但他踹出去的腿却被唐军生生抱住了,接着耳畔响起了男女声混杂的大喝:“别打了,快住手!” 这男女声混杂的大喝应该分别来自唐军、高伟珍和杨柳。 朱凤练拼命地甩着腿,想甩开唐的军的手,同时不满地叫道:“唐老鸭,你抱我的‘佛脚’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快让我把这个鬼打死!” “打你个大头鬼!你才是鬼!”那个鬼却开口骂了起来。 朱凤练顿时就呆在了那里,因为这个鬼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龙运鹏! “龙拐,是你吗?”朱凤练惊讶万分地问道。 “当然是我!你怎么连人和鬼都分不清?现在弄得我这一头蓝色的水水,又粘又滑,你真是害人!” “真是出了鬼了!我明明打的是鬼,怎么又变成了你龙拐?是不是你被鬼附身了?” “你才被鬼附身了,混蛋!”龙运鹏怒不可遏。 “朱疯子,刚才你看到那个‘鬼’的时候,龙拐也看到了,你们两个是同时扑了上去,只不过你的动作快了一点点,将龙拐喷了一头蓝水,可怜龙拐还挨了你几个拐子……”唐军叹气道。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一撮头发,怎么又会变成了龙拐呢?你们有没有看到呀?”朱凤练吃惊地看着众人道。 唐军道:“看到了,但它很快就消失了。” “这么说,这个鬼还在这里,只不过它实在是太狡猾了,还会让我们自己人和自己人干架?”朱凤练搔着头皮道。 “刚才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而你却那么毛躁,也不看个清楚,真是被你气死了!”龙运鹏脸上的蓝水已经被杨柳和高伟珍用餐巾纸擦去了,当下气咻咻地哼道。 “下一次再有发现,你们都别动手,让我来!”唐军冲众人吆喝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一十章 鬼影幢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再说衡其一行,其实也陷入到了和唐军他们相同的处境。他们也迷路了,变成了一群无头的苍蝇。 而衡其的脑袋更是无故被人踹了一脚,踩得他七窍生烟,却又找不着踩他的人。而谢可则说他看到了一个女鬼,他甚至有好几次都想把那个鬼拽住,但却一次也没有成功。 “猴子你就别吹扯皮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刘勇嗤道。 “魔鬼!”刘勇的话音刚落,彼得却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慌忙推弹上膛,作出要射击的架势。 但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扳机上而没有扣下去。因为他看到的那东西一眨眼又消失不见了。 “彼得,你看到了什么?”衡其吃惊地问道。 彼得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看到了一个魔鬼,不过这个魔鬼有点象杨……” “魔鬼本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形状,象羊象牛都很正常。”刘勇完全理会错了彼得的意思,信口开河道。 “不是牛羊的羊,是那个女孩,杨!”彼得费力地表达着自己真实的意思。 “他说的是杨柳。”衡其很快便明白了彼得的意思。 “什么?他说的是杨柳?这么说唐老鸭他们就在这吗?可是我们怎么又看不见呢?”谢可搔着头皮道。 “这里可能有什么障眼法,他们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却看不见他们。”刘勇道。 “虾扯蛋,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障眼法?”谢可嗤道。 “障眼法的确不可能有,但我相信他们可能就在这里,我们只是看不见他们而已。如果彼得说他刚才看见了杨柳,那猴子想要拽住的女鬼可能也就是杨柳。”衡其分析道。 “不会吧?”谢可惊讶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把眼睛睁大点,仔细留意一下吧,无论谁看到了鬼怪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都不要轻易开枪,因为他们很可能就是唐老鸭他们!”衡其道。 “好吧,那我们真的要注意了,看见了鬼,一定不能开枪!”谢可和刘勇一齐点头道。 于是这一群人继续在这黑暗的洞穴里瞎摸乱撞,试图找到分散的同伴。 “哎呀,谁推了我一下!”谢可忽然又叫了起来。 “是怎么推的你?”衡其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好象是用屁股和我背靠背撞了一下。”谢可摸着自己的屁股道。 “谁撞了你?我可没有!”刘勇率先辩白道。 “不是你,可能是唐老鸭他们!”衡其替谢可解释道。 “真的是他们吗?那我要喊他们几声!”刘勇说完,大声朝四周吼叫道:“唐老鸭、唐老鸭……” 然而洞穴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回应他的只是他自己“嗡嗡嗡”的回声。 “别喊了,留着口水养牙齿吧,我估计这是里外两个结界,我们也许能够在结界交汇的一刹那看得到他们,但却无法和他们进行声音上的互动,也就是说,你喊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到!”衡其嗤道。 谢可笑道:“看来臭小子倒也懂点儿道道了,知道这是什么结界,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就不是勇子说的障眼法呢?” “你们不要说话了,我好象又看到了什么。”彼得忽然神情紧张地打断了谢可等人的谈话。 谢可道:“老彼,你怕什么?你看到的是我们自己的人!” “不,我看到的是几个外国人。”彼得很严肃地说道。 “外国人?不用说了,你看到的肯定是我们中国人,我们中国人在你大鼻子老外眼里当然也就是外国人啊,哈哈。”谢可笑道。 “不,我看到的不是中国人。”彼得一本正经道。 “好了,老彼,你就不要疑神疑鬼了,这巷道里除了我们中国人,是不会有别的人的,还有,你枪法好,可不要乱开枪啊,免得误伤了我们自己的人。”谢可盯着彼得手里的大口径手枪道。 彼得木然地点了点头,但手中的枪口依然往前抬着,全身的肌肉也因为紧张而紧紧地绷着。 刘勇对衡其道:“臭小子,彼得这个样子只怕会出事。他这么紧张兮兮的,说不定会误伤我们自己人呢!” 衡其皱了皱眉头道:“彼得的事我自己跟他说,你们就不要操心了。” 此刻衡其是走在队列的最前头,彼得走在第二的位置,谢可第三,刘勇第四。 谢可回头悄悄对刘勇道:“勇子,老彼已经被吓破了胆了,看他这样子,恐怕随时都会开枪,为了防止他误伤了咱们自己人,待会儿只要他的枪口一抬起来,你就首先打昏他,免得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悲剧!” 刘勇道:“彼得是特工出身,咱们两个无论谁都不可能单独制得住他,须得咱们两个共同行动才行。” 谢可点头道:“行,就这样。” 就在这时,彼得又发出了惊恐的喊声:“我看见了他们……”说完将枪口抬了起来,看情形是要扣动扳机了。 “当!”谢可急举起手中的冲锋枪托砸在了彼得的头上,刘勇则象一头蛮牛一样将脑袋顶在了彼得的右****下方――也即胸腔和腹腔的结合部。 彼得先是被砸了个眼冒金星,接着感觉到胸腹部一阵剧痛,顿时整个人都瘫了下去,“扑通”跪倒在了地上。原来他的胸腔和腹腔结合部的那个地方是人的身体最薄弱的环节之一,这个地方如果受到猛击,身体会产生剧烈的震动,胸腹内所有的的器官都会被震痛,那种疼痛就算是最强壮的人都受不了(有些运动员如果不慎被球打中这个地方,甚至会昏死过去)。 “怎么回事?”衡其见谢可和刘勇突然攻击彼得,不由大吃一惊。 “都举起手来,你们被俘虏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衡其抬眼一看,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怪模怪样的人,这些人手里都端着各式长短枪支,黑洞洞的枪口直顶着衡其等人的脑袋。 衡其一下子就明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老老实实地举起了双手,同时喝斥谢可和刘勇道:“你们两个傻二,也赶快举起手来!” 谢可傻乎乎道:“我又不是潘长江,干嘛要举起手来?” “你不想死得更快,就快点举起手来!”衡其冲他咆哮道。 谢可无奈,只得举起了手。 刘勇则叹息道:“咱们极品战士什么时候混得这么差,成了举手投降的俘虏?” 衡其同样怒斥道:“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打昏了彼得,要不然咱们咱们怎么会当投降派?” 谢可笑道:“举手投降和当投降派是两回事吧?举手投降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投降派是指大臣们中分成的两派主张,一种是主战派,一种是投降派……” “你们说够了吗?”一个女子的声气忽然冷喝道。 衡其等人一齐往发声的人看去。这一看,三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看,这是什么?”同一时间,在巷道的某一个地方,龙运鹏忽然象发现了新大陆般蹲了下去。 “龙拐看到什么了?”唐军、朱凤练和高伟珍都凑了过来。 只见地面有一堆骷髅,但这堆骷髅却被人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既象是某种文字,又象是某种符号,但要仔细认时,却又什么也认不出。 “唐老鸭,这堆死人骨头是谁摆成这样的?他的目的何在?”朱凤练问道。 “这象是某种宗教仪式的图腾,又象是某种警告和暗示。”龙运鹏道。 “嗬,该不是‘梅超风’练‘九阴白骨爪’的标记吧?”朱凤练嗤笑道。 “让我看看。”杨柳也凑了过来。 “杨柳,你能看出这图案是什么意思吗?”高伟珍询问道。 “这……这是我哥哥留下的标记!”杨柳看了一阵,忽然失声道。 巷道里,杨浩和傅莹一的前一后地走着。杨浩不时地回头看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最后他终于叹息了一声,不再往回看了。 傅莹道:“杨大哥,你是担心你的那些同伴们吗?他们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他们没事,可我总感觉到这里藏着太多的杀机,太过于凶险诡异,唉,如果没有带他们来就好了。” “其实做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并不是人越多就越好,象父亲,从来就是独来独往,这样无论有多少风雨和凶险,都是独自一人承担,也不会牵连到别的人。不过,有时候,有些事情又确实需要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将它完成。” “莹莹是不是也喜欢无论什么事情都独自一人承担?”杨浩问道。 傅莹点点头道:“是的,因为我不想让我最亲的人去承担我的痛苦。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娘,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父亲。不过我的父亲只是我的法理上最亲的人,我命里的那份至爱却尚未出现,或者说我尚未遇到。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未遇到杨大哥之前。” “那遭到我之后呢?”杨浩问道。 “已经出现了。”黑暗中傅莹的脸颊有些微热,瞳子里似乎也有光芒射出。 “哦?他是谁?”杨浩问道。 但傅莹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着。 “杨大哥,我想我们已经进入到了第八层的环道,马上就要进入到九子连环同心墓的核心部分――地宫了。”忽然,她睁大眼睛望着前方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一章 接近地宫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大哥,我想我们已经进入到了第八层的环道,马上就要进入到九子连环同心墓的核心部分――地宫了。”忽然,她睁大眼睛望着前方道。 “我感觉到我们这一路太顺畅也太平静了。”杨浩也观察着四周道。 第二把“失落之钥”是不是已经近在眼前了? “地宫?核心?”杨浩怔在了那里,思维几乎陷入了停顿。他和傅莹在这一层又一层的环道里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早已经转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了东南西北。现在听到傅莹说已经快要到核心了时,他仿佛有一种刚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的感觉。 从第二层环道开始,便不再有死人骨架垒成的骷髅墙壁了,而是青砖砌成的墓道。墓道里也没有别的机关或者怪兽,依旧由黄道和**交叠组成,**便是死路,黄道则是生路。 傅莹凭借着她的聪明和才智,硬是小心翼翼地找到了所有的的出路,这才带着杨浩来到了这第八层环道。 但找了八层环道,却都没有碰到她爹傅天胜。也没有碰到其他的盗墓者,甚至也没有见到查理的那一伙人。至于一开始就紧紧咬住杨浩他们的尾巴,一次次妄图加害的邪恶者,更是没有露面。 但杨浩明白,他们一定就在这里! 杨浩同时明白一件事,敢来闯这九子连环同心墓的一定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正所谓虾有虾道、蟹有蟹道,他们一定也有办法找到这里! 杨浩看着傅莹道:“九子连环同心墓,那应该有九条环道啊,怎么我们只闯了八条,就到了地宫了?” “第九条环道直接和地宫相连,也不再设有禁制。因此进入到了第九条环道里,也就和进入了地宫是一样的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进入第九条环道的门户。不过这个门户看起来相当难找,恐怕还得费一番气力。”傅莹答道。 “我们历尽了千辛万苦才到达了这里,又岂能因为门户难找而放弃?”杨浩道。 “杨大哥说得很对――咦,你看前方。”傅莹忽然用手指向前方。 杨浩往前一看,除了看到黑暗的墓道以及反射着森森冷光的青砖外,却并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那边,漂浮着两团鬼火的地方。”傅莹道。 鬼火一直就是墓道里的点缀,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碰得到,因此杨浩对这些东西早已熟视无睹。当下听傅莹这样一说,忙仔细看向那两团鬼火――只见在鬼火森绿暗淡的光芒照射下,前方似乎有一道石门。 “石门!这应该是真正的门户了!”杨浩心头亢奋了起来,大步流星走上前去。 “杨大哥快回来!”傅莹急忙一把拉住了杨浩,自己上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观察了一阵,她突然举起手中的弩枪,瞄准某个地方扣动了扳机:“扑扑扑……” 她一边发射了七、八枪,射出了七、八枝弩箭。 须臾,黑暗中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声响:“嘎轧嘎轧”…… 杨浩正在发楞,那道石门却缓缓地打开了一道一尺多宽的缝隙,刚好可以容一人通过。门缝里面似乎有亮光透出,黑红黑红,煞是诡异。 “门怎么开了?”杨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门上有一道七星连珠机关,暗合北斗方位,且前后位置有序。这机关就是门上的菠萝状钉头,只有小指头大小,且隐匿于黑暗中,又蒙满污垢,极不易辨认。要开启机关将门打开,须将钉头全部按入门中,如果弄错顺序,不但打不开石门,还可能招来暗器的打击。所以我不要杨大哥上前,就是这个道理。” 杨浩点了点头:“还是莹莹心细,不然我可看不出这门上有什么玄机。那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傅莹道:“不忙――先探探路。”她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鸭蛋大小的东西,看起来象颗手雷。她揭开盖子,拉燃了引信,然后将手雷从石门缝隙里抛了进去。 杨浩吃惊地捂住了耳朵:“莹莹你这是干嘛?这是手雷吗?这爆炸会不会破坏里面的文物?” 傅莹摇头道:“这不是手雷,只是一个震荡器,如果门里设有暗器机关的话,震荡器就可以将它们引发。” “震荡器?”杨浩将信将疑地往门里看去。只听见门里果然传来了某种动静,象有什么重物掉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撞击声。这声波甚至一直从门里传到了杨浩的脚下,杨浩感觉到地面都是一阵抖动。接着听到里面象下雨一样发出了一阵“划划划”的啸声,象有无数的蜜蜂在振翅齐飞。 但杨浩明白那绝不是什么蜜蜂,而很可能是被触发的暗器发出的破空之声。 这声音持续了半分多钟才停止。 傅莹侧着耳朵倾听了听,对杨浩道:“杨大哥,现在可以进去了,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 “莹莹,让我走前面吧。”杨浩知道傅莹是出于好意,但男子汉的自尊仍让他要想争一下。 “不,杨大哥,还是我走前面。”傅莹说完已经从那个缝隙里走了进去。 杨浩也忙紧紧跟上。 进到石门里后,才发现里面又是一条青砖砌成的墓道。墓道高约三米,宽两米五,每块青砖都有一尺多厚。墓道两边每隔五米便有一个石质灯台,灯台的花纹为流云状,象是中国古代的某种云纹图案。 难道这座古墓竟然是中国的?如果是,那又是什么朝代的? 杨浩一面思索,一面继续往灯台上望去。只见每个灯台上面都蹲着一只镇墓兽造型的石雕,象是某种神龟,龟背上燃烧着黑红黑的火焰,火焰不是很亮,但也能照亮方圆数米内的面积。 这是不是长明灯?如果是,那又是用什么做灯烛的的燃料的?不过这种燃料闻起来有一股异香。 杨浩担心香里有毒,因而一开始是屏住了呼吸。但他看见傅莹神色自若,便知没事,因而稍放了些心,大胆呼吸起来。 他的目光由墙上投射到了地上。只见地上满是一种三寸多长、筷子头粗的小铁尖,象是箭上的簇,估计这些东西就是刚才杨浩在门外听到的那种发出“划划划”的啸声的暗器。这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就算没有毒,这么多的东西射到人的身体上,这个人也绝无存活之理! 杨浩同时也明白一件事,这样的机关虽然厉害,但在破解之后,实际上也就失去了任何效用,最多能杀死第一拔盗墓者,却无法阻止后来者进入。修建陵墓之人如此费尽心机,绝不可能只布设这样一种机关。因此杨浩是尽量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同时也很紧张地看着傅莹的身影。 因为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傅莹必定首当其冲。不过傅莹现在却走得很坚定,看来她是胸有成竹,这段路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杨大哥,你只管跟着我走,尽量不要触碰两边洞壁上的任何东西。” “嗯,我明白。前方是不是就要到地宫入口了?还会不会有其他复杂的机关?”杨浩一面答应着傅莹的请求,一面询问道。 “杨大哥可以放心,能够进入到这种地方来的人必定少之又少,因为普通的盗墓贼连最外围的环道迷宫都走不出,何况这核心之处?因此那种粗浅的机关,这里是不可能再有了。” 杨浩稍放了点心,同时又多了一重疑虑,因为粗浅的机关没有了,那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加高深的机关。这机关的威力也必定更加厉害! 傅莹看出了杨浩的担心,忙劝慰道:“杨大哥放心,那些机关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发动的,只要我们多加留心,就不会触发机关。” 这时,墓道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大厅,大厅的四个方向都各有一座石门,看来这四座石门的其中一座就是通向地宫的了。但是究竟是哪一座呢? 外围环道的某一处地方,杨的柳已经看懂了那由骷髅摆成的图案,对唐军道:“我已经看懂了这图案,这是我哥哥留下的标记,我们只要跟着这个标记走,就能走出这环道迷宫了。” 唐军大喜道:“想不到是可司留下的标记,难道他又有了什么外遇?” “啥?外遇?”龙运鹏、朱凤练都瞪大了眼睛。 “可司有了外遇了吗?是谁?嘻嘻。”高伟珍则被逗得笑了起来。 杨柳也莫名其妙地望着唐军道:“唐大哥,你说我哥哥有了外遇?” 唐军一见众人诧异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不由尴尬不已,脸也憋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外遇,是奇遇。” 龙运鹏笑道:“如果遇见了男人,是奇遇,遇见了女人,则可能是外遇。” “你们都别胡说八道了,咱们快点走吧。” 也不知道东转西转了多久,唐军等人也终于按照杨浩留下的标记走到了第八条环道里,并且看到了杨浩他们进入的那道石门。 朱凤练欣喜道:“看样子咱们终于走出了那该死的鬼打墙迷宫了,可司可能就在前面!” “嗯,说得对!”唐军也露出了喜色。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某种动静。于是他下意识地转身往后看去……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二章 人形印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出现在他身后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群人。但他见到了这群人后,却比见到了妖魔鬼怪还要吃惊。 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衡其那一队人。但衡其等人却明显脸露晦色,而且象是被绳索缚住了双手,且捆成了一串。而在他们身后则跟着一群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外国人的手里都拿着枪,或者狭长的马叶子刀,黑洞洞的枪口和马叶子刀上的寒光令人心惊胆战。 唐军大吃一惊道:“衡其,你们这是……” 衡其沮丧道:“别提了,我们已经做了俘虏。”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俘虏你们?”唐军疑惑的眼神一一扫过那群外国人。 “你是唐军先生吗?你好,我是查理,我们都是朋友,这是我的老大约翰,这几位是菲利普斯、大卫、马丁、埃尔森、拉法、毛利以及密斯陈。”一个外国人上前冲唐军貌似友好地笑了笑,并说出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查理?”唐军的眼光盯在了这人的脸上,象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世界。查理这个人他在双塔镇养猪场基地里时就已经听虾皮说起过了,并且知道他是特处小组的线人。既然是线人,那当然也就是自己人了。不过现在看他的那副嘴脸,却怎么看也不象是自己人。 唐军的目光再扫过了约翰几个人,只见这几个人的脸色全都阴冷得很,就算带着笑,也是冷笑。不过当唐军看到那个密斯陈时,登时就呆在了那里。 地宫外面的门厅里,傅莹对杨浩道:“杨大哥,这里虽然有四座石门,但只有一座是通向地宫的,其余三座都是通向陷阱,若贸然踏入,必有去无回!” 杨浩点点头道:“我明白。可是哪座才是通向地宫的门呢?” 傅莹道:“我先来观察一下。” 只见她走到门厅中央,盘腿坐了下来,看来又在打坐了。杨浩明白,她所说的观察,绝不是普通的用肉眼去观察。而是用她的第六感,或者意念力。 第六感或者意念力真有那么神奇么? 没有见过的人肯定不会相信,只会认为是伪科学,或者是扯淡。但杨浩明白,傅莹的身上的确有某种异能力。这种能力他在田小兵的身上也见到过。还有那个一直跟踪着他们的邪恶者。那都是有强大的异能力量! 科学的态度不是对这些人类尚未认知的异能力简单地否定,而是承认它们的存在,再逐步通过实践去揭开蒙在它们身上的面纱! 杨浩现在无事可做,只能继续担任护法的角色。 但傅莹这一打坐竟然用了很久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仿佛“入定”了一般。 杨浩自己便走到四座石门跟前,想通过对石门的观察来发现出它们的不同。 只见这四座石门都有三米多高,两米多宽,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石门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呈现一种黑灰色,象是干涸了的血迹泼在上面所造成的形状。更诡异的是,这些疑似血迹的东西竟然具有完整的头部、躯干和四肢,象是某个人的身影落在了那上面。 这上面怎么会有人形的印迹呢?杨浩明白,人形印迹的形成,一定是和发生了某种惨烈的事情有关。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惨烈的事情呢? 杨浩曾经查过资料,知道要形成这种人形印迹,必定是某个人死去时尸体曾经倒在这里,而尸体里的鲜血和油脂则渗漏到地面上,鲜血或者油脂干涸后,就会形成人形的印迹。 但这门上怎么也会有人形印迹呢?门毕竟是和地面呈九十度的直角竖立在地面上的,就算有人死在这里,他的鲜血或者油脂必定也会因为重力的原因而全部滴落到地面上,不会附着在门上。因而也就不可能在门上形成这样的人形印迹。 要在门上形成这样的人形印迹,除非是将这个人捆绑或者象钉十字架一样钉在门上,使人的身体固定住,当这个人死后,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迹! 不管怎么说,留下这人形印迹的人死状一定很痛苦! 杨浩的心中也禁不住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就在杨浩正在为石门上的人形印迹感到困惑时,忽然从他们进来的那条巷道里传来了一声诡异的巨响。 杨浩吃了一惊,将思绪从人形印迹上收了回来,然后摘下俄制手枪,攥在手里,上了膛,开了保险,警惕地注视着发出声响的方向,只要那个东西一露头,他也许就会给它一枪!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为傅莹护法,任何威胁到傅莹的人或者物事,他都会毫不留情地将它击毙。 他等了片刻,那东西却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再发出声音。 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了吗? 杨浩一面这样想着,一面持枪沿着巷道缓缓地走去。走出了大约十多米,并且还拐了个弯,但是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杨浩的视力本就很好,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东西,更不用说手中还有一支强光手电。这支手电是彼得交给他的,据说是俄罗斯军方用的,很轻巧,亮度也很强,能照上百米远! 但是在这雪亮的手电光的照射下却什么也没发现。杨浩转了个身,打算看向另一个方向。然而他刚一转身,便又听到传来了“咕咚”一声响,象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杨浩霍然转身,手电光和枪口几乎同一时间指向了那个方向。这一次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个响声,确信不是幻听。因此虽然他转过身来仍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迈步往前走了过去。 走了七、八步远,他的视线忽然被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骷髅头。 一个成年人的头骨。颅骨都还完整,虽然里面已经没有了脑浆等脑部物质,但外壳却还是一个整体。额骨以下是两个拳头大的空洞眼窝和朝天鼻洞,再往下便是上下颌骨以及两排白森森的牙骨。 当这些东西有肌肉和皮肤附着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有什么恐怖的(除非这个人长得特别丑),而一旦随着机体的死亡,肌肉和皮肤被细菌分解,只剩下了骨头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没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杨浩也是凡人,虽然变不上什么恐惧,但咋一眼见到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过当下杨浩见到这东西时的感觉却是震惊,而并非平常的恐惧或者不舒服。 因为他的眼光刚刚才扫过了这里,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骷髅头。这颗骷髅头应该是刚刚才出现在这里的。 这骷髅目的是怎么来的?是自己凭空出现的吗? 杨浩正在发怔,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呜”的一声怪响,同传说中的鬼叫几乎没有区别! 在这黑森森的地下世界里,无论是谁听到这样的叫声不毛骨悚然才是真正的怪事! 杨浩当然也是猛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被吓住。他从来就不是能够被恐怖的音响吓住的人! 他只是霍然转过身去――但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听到刚才躺着骷髅头的地方传来了某种动静。这一次他没有转身,而是盯着手枪上的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点点反光。 “呜――”那啸声又响了起来,比刚才还要凄厉、恐怖! 杨浩这一次是头也不回,只是将手一抬,扣动了扳机。 “别……”一个人忽然发出了哀求声,的并有什么东西滚落到地上。 杨浩虽然扣下了扳机,但并没有子弹射出。因为他早已将弹匣退了出来,就算扣下扳机,也不会有子弹被击发出去。 “是谁在那鬼鬼祟祟?”杨浩淡淡地问道。 “可司,是你吗?我、我是黄跑跑啊。”一个杨浩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杨浩的身后结结巴巴地说道。 杨浩这才缓慢地转过身,目光停留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那人果然是黄跑跑,只不过在他的脚下还滚着一颗骷髅头。杨浩盯着黄跑跑看了半天,忽然道:“你真是黄跑跑?” “可司,你难道连我也认不出了吗?我是真黄跑跑啊!”黄跑跑嚅嚅道。看来刚才他被杨浩吓得不轻,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比如说他本来应该说他是真黄跑跑,结果他来了句“他是真黄跑跑”,那意思就是还有一个假黄跑跑。 “嗯,回答问题这么流利,我相信你是真黄跑跑,不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顶着个骷髅头装鬼?”杨浩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露出了笑意,说明他已经相信眼前这人确实是黄跑跑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醒了过来,就象做了一场大梦一样。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全身闪闪发光,我还以为自己成了菩萨了,可没过一会儿,我身上的祥光就消失不见了。我掐了掐自己的屁股,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我这才相信我没变成菩萨,仍然是凡人。我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就回想起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因此就想来找你们。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找啊,于是我就在山洞里瞎摸乱撞。”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三章 黄金甬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唉,到处是鬼火,到处是死人骨头,我的心里真的很害怕啊。后来我就想,世人都怕鬼,那我也捡个死人头骨顶在头上,那我不也和鬼一样了么?那我也就不怕鬼了。”黄跑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道。 杨浩听得差点笑出声来,知道这黄跑跑一定是被傅莹的引魂结界引回了那一缕走失的魂魄,他实际上已经变成正常人了。刚开始附着在他身上的所谓菩萨的祥光其实就是引魂结界的光。他的魂魄被引回身体后,引魂结界自然也就失去了效用,因而也就从他身上消失了。 也幸亏黄跑跑这样的鼠胆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洞穴里不知道了害怕,竟然还找了个骷髅头骨顶在头上,否则依他的性格,吓也早吓死在了那里。不过这家伙又是怎样通过了那一层层的环道迷宫,找到这地宫入口来了的呢? “黄跑跑,你想的这个‘装鬼吓鬼’的主意确实不错,可是你又是怎样找到了这里的呢?”杨浩问道。 “我?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啊,我只是看到前面有发光的绿团团,我以为那里有人,便往绿团团里闯,结果每闯过一个绿团团,便到了一个新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反正就是这样瞎摸乱闯,见一个绿团团,便闯一次,不知怎么就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里之,我就看到有人影在前面,我也不知道是鬼还是鬼啊,于是就丢骷髅头吓唬它,没想到可司你就出来了,幸好你没开枪,不然我就去枉死城了。”黄跑跑睁着浑浊的眼睛,挥舞着双手,连比带划道。 尽管黄跑跑说得不知所云,不过杨浩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正是通过环道迷宫之间的门户找到了这里。 这黄跑跑看起来也不傻,知道往发光的绿团团里撞。如果他真蠢得到了家,那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在哪一条环道里哭爹叫娘呢。 “好了,你跟我来吧。”杨浩带着黄跑跑走回到有四个石门的那个门厅里。 “可司,这是什么地方?”黄跑跑呆头呆脑地四下张望着。 “这是地宫入口处的门厅。”杨浩一面回答,一面寻找傅莹的身影。傅莹并不在她刚才的位置,看来她已经结束了打坐,探测想必也已经有了结果。 “这是地宫吗?这么说这里就是埋着死人棺材的地方了?”黄跑跑始终对死人有一种敬畏,当下上下牙齿打着颤说道。 “是的。”杨浩一面回答,一面已经看到左边的石门被打开了,里面似乎有黑红黑红的光芒透露了出来。 而黄跑跑也看到这个敞开的石门,他的感觉则和杨浩完全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这石门里会不会出来一个鬼? 他正这样想着,那石门里还果真出来了一个鬼,而且是个女鬼! 黄跑跑顿时唬得毛骨悚然,鬼喊鬼叫道:“有鬼,有鬼啊!” 杨浩却已经看清那不是什么女鬼,正是傅莹。当下不由在黄跑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吆喝道:“别瞎咋呼,那是莹莹!” 黄跑跑使劲甩了甩脑袋,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点,当下揉着被杨浩敲疼的脑袋瓜子道:“什么?是傅姑娘?傅姑娘怎么会从那门里出来?我老黄还以为是鬼呢……” “你老小子的魂魄都是莹莹帮你引回来的,还人鬼不分?你刚刚胆子不是还挺肥的吗?还敢顶个骷髅头在头上,怎么这会儿又变得胆小如鼠了?”杨浩嗤道。 黄跑跑笑答道:“刚才我是因为不知道害怕,所以才敢顶着个死人头骨在这里瞎摸乱闯,现在见到了可司你,我的胆子自然又回到从前了。” 杨浩有点哭笑不得:“你老小子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黄跑跑嘻笑道:“是啊,狗都改不了****呢,我当然也改不了胆小的毛病啊。” 杨浩简直被黄跑跑气得差点神经错乱:世界上竟然有用狗改不了****来比喻自己秉性的人!不过这也正好符合黄跑跑的性格。这说明原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跑跑已经回来了,而不再是那个丢失了一缕魂魄的白痴。 “杨大哥,这就是地宫的入口,我们快点进去吧。不过进去之后我们还是要小心点,这地宫里的情况异常复杂,可能布有非常精巧的机关禁制,我们千万不能将这些机关和禁制触发了,否则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浩看着黄跑跑道:“黄跑跑,莹莹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黄跑跑晃了晃花岗岩脑袋道:“听明白了。” 于是三个人缓缓地向石门里面走去。 杨浩边走边问道:“莹莹,你是怎样探查到这个石门才是通向地宫的正确之路?还有,你又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打开了这道石门的?” 傅莹答道:“探查用的是意念之力,这个杨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至于开门,其实是破解了一个人形印迹开关。这人形印迹当是古墓建造时殉葬者留下的,建造墓葬的风水师便利用这人形印迹制作成了开门的机关,但开启机关的流程却完全是按照人体内的真气在穴位内流动的线路做成,如果不懂得真气是怎样在穴位内流动的,那么必然解不开这个机关,同时反而会触发伤人的机括,因而凶险至极!” “莹莹,看来你刚才已经经历了一场生死之险?”杨浩听得心惊肉跳道。 傅莹却淡淡一笑道:“小妹对穴位流程却也略知一二,因此并不会受到损伤。不过接下来恐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杨浩点头道:“我明白。” 这时他们已经深入到了石门内十多米,只见里面就象是一个巨大的宫殿,面积竟约有半个足球场宽!可见其规模是相当的宏大了。更令人咋舌的是,大殿中央立有数十根合抱粗的石柱,石柱之间分布着数十蹲怪模怪样的石头兽雕,估计应该是镇墓兽的造型。但这些镇墓兽却全都眼生得很,不仅杨浩一无所知,就连傅莹都认不出来。 至于那些石柱上盘桓着的水桶粗、数丈长的生物石雕,估计连黄跑跑都能认出它们是什么。 不错,它们是龙! 但这些龙的造型也非常古怪,既不象东方的龙,也不象西方的龙,总之就是不伦不类、狰狞怪异、恐怖恶心,看着就令人心悸,甚至不想再看第二眼! 在远处更宽阔的空间里,则矗立着几十个粮仓一样的圆形大桶,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更不知道这样的大桶摆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当然,最吸引杨浩等人眼球的却是脚下的一条笔直的甬道,这甬道宽约三米,长则无法估量,因为它的前方仍然是一道竟然金光灿灿,仿佛是黄金铺就!如果这真是黄金铺就,那得需要多少黄金啊? “可司,这是金子,咱们发财了!”黄跑跑的眼睛里放出了绿光,嘴巴也张得比蛤蟆还大。估计他还真把这疑似黄金的东西给看成了黄金。 傅莹忽然蹲了下去,仔细地勘查起来。须臾,她抬起头,平静地说道:“是黄金,成色很足,估计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老天,这果真是黄金!杨浩简直骇得瞠目结舌!他万想不到这玩意还真的是黄金,而且是足金!如果把这条黄金甬道里的黄金全部掘起来,估计已经可以超过一个中等发达国家的全部黄金储备了! 那这就不是一两个人能不能用得完的问题。估计就算几十万、几百万人来用,也足以过上非常富足的日子! “这怕有好几百吨、甚至上千吨吧?”杨浩也暗暗感叹一声道。 “可司,咱们这下可发财了,不说全部弄出去,弄个十分之一也行吧?”黄跑跑则眼巴巴地看着杨浩道。 “是吗?”杨浩凝视着脚下的黄金,似乎也有些动了心。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当然不是这些黄金。傅莹也不是。傅莹的父亲傅天胜应该也不是。甚至,那无数为之发狂的盗墓贼,包括一路上不断跟踪自己、为难自己的邪恶者,他们的目的似乎也不是这些黄金! 无数的人似乎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找齐失落之钥,打开阴山老棺,找到通往被遗忘的国度的门户! 可找到了被遗忘的的国度的门户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巨额的财富所吸引吗? 财富? 不! 至少吸引自己的绝不是财富,而是…… 对这整个事件的一种深入骨髓里的好奇! 是的,是好奇! 如果不是对世人寻找失落之钥之件事情本身着了迷,自己会象个盗墓贼一样来到这暗无天日又充满凶险的地下世界么? “杨大哥,杨大哥……”傅莹的叫声将杨浩的思绪从一种迷迷登登中拉了回来。 “莹莹,什么事?”杨浩有些茫然地看着傅莹。 “杨大哥的心中是不是有什么疑问?”傅莹也定定地看着杨浩。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四章 逞能的代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大哥的心中是不是有什么疑问?”傅莹也定定地看着杨浩。 “是的,我的确有太多的疑问,这些疑问就象一个个的死结,缠绕在我的心中,比如说,一夜之间,所有的人几乎都不再爱财,而只是为了要找到一个所谓的被遗忘的国度。我就不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吸引这么多的人注意?” “是啊,这件事情不单单杨大哥困惑,我想就算包括小妹在内的所有许许多多卷进来的人也许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在吸引着我们?”傅莹的目光里也闪动着一种茫然的神色。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地下宫殿的中央,这里有一个三层石头平台,平台下则有四条黄金甬道,分别通向四个方向。石头平台有三米多高,分别可以沿着四个方向的台阶走到顶部去。但平台顶部却并没有棺椁,只有一口巨大的钵形建筑。 说是钵形,还不如说是两顶扣在一起的草帽。钵形建筑的外表反射着某种金属的光泽,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杨浩甚至怀疑,这玩意是钛合金!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玩意根本就不可能是钛。毕竟这是一座万年古墓,万年前的人类就会提炼钛了么?那时候的人类应该还处在原始社会的阶段,也许已经不再茹毛饮血,也许会提练一些简单的青铜器。但要说会提炼钛,那就太荒谬得可以了。 “哇,好大一个铙钹!要是能够搬回去敲就好了。”黄跑跑忽然对那钵形建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走上前抚摸起来。 杨浩笑道:“这么大的‘铙钹’,你也能搬得动?” 黄跑跑也笑道:“也许可以吧。”说着果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搬那钵形建筑。 那钵形建筑少说也有一吨重,就算再来一百个黄跑跑,手牵着手喊着号子搬,估计也搬不动。因此黄跑跑这一下自然是如蝼蚁撼树一般,不仅连推都没能推动那钵形建筑一下,反而摔了个仰面八叉,并跌出了一连串臭屁,直臭得连杨浩都掩住了鼻子,傅莹更是差点臭晕了过去。 杨浩笑骂道:“黄跑跑,你的‘化学武器’真是威力十足啊!” 黄跑跑一个懒狗打滚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嚎叫一声扑向了那钵形建筑。 也不知道他冲得太快还是怎么回事,竟然被他一蹭蹭到了钵形建筑的顶部。然后就听见什么地方传来了一声“嗡”的闷响,黄跑跑的人也就消失不见了。 杨浩大吃一惊道:“莹莹,黄跑跑呢?” 傅莹道:“他好象爬到那钵子上面去了!” 那钵形建筑的高度大约有将近两米,才一米七几的杨浩自然是看不到钵顶的情况。他也只得学着黄跑跑的样子退后几步,然后一个冲刺,双手攀住钵沿往上一蹭,蹭了上去。 蹭到上面一看,才发现钵形建筑的顶部凹陷了一个脸盆大的窟窿,而黄跑跑估计一定是掉到窟窿里去了。杨浩又朝窟窿里看去,果见黄跑跑正躺在钵底呼呼喘气,那样子就象一只摔得半死过去的狗熊。 杨浩笑道:“黄跑跑,你别装狗熊了,快爬起来吧。” 黄跑跑睁开了眼睛,一面嘟哝道:“哎哟,这铙钹也太不经事了,我这么轻轻一压就脆了,真摔我黄大爷呀!”一面手舞足蹈地想要挣扎着从钵里爬出来。 杨浩笑道:“不是铙钹不经事,是你太重了吧,象只笨狗熊一样,就算是只金铙钹,都要被你压脆了。” “可司,你快帮我一把。”黄跑跑已经站了起来,并攀住钵沿往上爬。但钵沿太高,而他可能确实也有点胖笨(黄跑跑并不算特别胖,因此还不能被称为是“胖子”,只是比较敦实而已),因而半天也爬不上来。 杨浩忙伸出一只手帮了他一把。黄跑跑便如一只笨狗一般被他拽了出来。 黄跑跑的屁股一离开钵底,便听见哪里响起了“嘎轧轧”的沉闷的响声,而且是从四个方向传来的,就象是巨大的船匣缓缓地放下来了的声音,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不好,四个方向的门都关闭了!”傅莹忽然惊呼一声道。 杨浩和黄跑跑往四面一望,果见四条甬道尽头的石门都落了下来。 黄跑跑脸色一下子惨白道:“完了,这下成了瓮中之鳖了……” 杨浩也眉头大皱:“四个方向的石门怎么会落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题应该出在钵子里!黄大哥刚才是不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傅莹看着黄跑跑问道。 黄跑跑答道:“问题出在我身上?不会吧?我没触动什么机关呀,就是刚才掉下去的时候压倒了几根铁棒子,这些铁棒子摁得我的背到现在都还疼呢。” 杨浩忙再次往钵里看去,果见钵里有几根类似操纵杆的装置,约有一尺多长,全部都歪倒在了一边。 杨浩点头道:“看来就是这玩意了。”他跳到钵里,将那些操纵杆全都扶了起来。 但四个方向的石门却是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些机关只能关门,不能开门,开门的机关一定在别的地方。”傅莹道。 “什么?那咱们怎么出去呀?”黄跑跑的脸色由惨白变成了哭丧。 “咱们还没找到‘失落之钥’,现在出去也没用,还是先在里面探索一下再说吧。”杨浩道。 “唉,找到那该死的‘失落之钥’有什么用啊?我宁愿要这遍地的黄金!”黄跑跑指着那四条黄金甬道说道。 杨浩笑道:“你的想法很现实,但现在你能把这些黄金挖出来,再弄出去吗?” 的确,找不到出路出去的话,就算是守着一座金山也是白搭。 “说来说去,都怪我为什么那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要敲这‘铙钹’干什么呀?我要是不敲这破烂货,也就不会摔这一跤,不摔这一跤,也就不会触动机关把门关上。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黄跑跑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杨浩道:“你还是省省吧,你也知道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你现在就算把你那花岗岩脑袋敲破了,也是于事无补呀!” “杨大哥,你过来一下!”傅莹忽然在石台下面叫道。 刚才杨浩在和黄跑跑废话的时候,傅莹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显然她又有了什么发现。 杨浩和黄跑跑忙跳下石台,向傅莹那边赶过去。 只见石台下面竟然打开了一道天窗似的口子,口子约有一米见方,而且恍惚还有台阶走下去。 不过口子下面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点光线也没有,宛如一只怪兽张着的巨口,阴森森怪吓人的。 “这里怎么开了一道门?这是不是通向地底下的?”黄跑跑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杨浩则看着傅莹道:“莹莹,难道刚才的机关,没有打开那四道石门,却打开了这道门?” 傅莹点头道:“是的,打开了这道通向地下的暗门。” “暗门?这么说真正的地宫是在这道暗门下面?” “我想是的,不过还不能真正确定,也许是通向其他的什么地方。”傅莹的神色有些凝重。看来这道暗门究竟通向哪里,她也没有底。 杨浩明白,在目前的这种状况下,无论哪里打开了门,都要去看一看,看了才知道是死路还是活路。如果不去试一试,而是在这里等待的话,那反而不是明智的选择。 当下他一手持着俄制手枪,一手持着手电,准备走入暗门里去。 “等一等!”傅莹急忙拉住了他。只见她很小心翼翼地将暗门四周都察看了一遍,确信不会触动机关后,才将身子探了下去,并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 “莹莹,小心啊!”杨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明白在这样的地方,走在前面开路将意味着什么。 傅莹已经走下去了十几级台阶。她回头朝上面叫道:“杨大哥,你们也都下来吧,台阶很窄,步子不要迈得太大。” 杨浩点点头道:“明白。”他同时看了黄跑跑一眼道,“黄跑跑,你明白了没有?” 黄跑跑也晃了晃花岗岩脑袋道:“明白了。” 其实他明没明白只有天知地知。 傅莹的身影已经走下去了很远,杨浩和黄跑跑也开始慢慢地向下移动――他们只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没有底的世界。 杨浩还好,黄跑跑就有点心慌意乱,那脚步完全都是虚的,身子也摇摇晃晃,就象是在走钢丝。终于,他失去了平衡,一脚踩空,整个人便叽哩咕碌滚了下去…… 而杨浩只感觉到一团旋风从的后面压了下来,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急忙往旁边一闪,闪过了这团旋风的撞击。再借着手电光柱一看,才发现是黄跑跑滚了下去。 他骇得急忙冲下面叫道:“莹莹,快闪开,黄跑跑滚下来了!” 他明白,黄跑跑摔死事小,可千万别把傅莹也撞了下去。 叽哩咕碌的声音很快便停止了,只听见地底下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巨响,以及傅莹的惊呼声。也不知道傅莹是不是被黄跑跑给砸到了? 杨浩几乎是连蹦带跳地冲了下去,只觉得“啪”地踩到了一个东西,似乎是人的肚皮被踩爆了,而且还有液体喷溅出来的声音,他同时闻到了一股类似大便的臭味。 黄跑跑的肚皮是不是被自己踩爆了? 杨浩此刻简直是火冒三丈,心里将黄跑跑的祖上三代都骂了一遍,怎么生出这么个害人害己的东西?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五章 黑暗中的危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此刻简直是火冒三丈,心里将黄跑跑的祖上三代都骂了一遍,怎么生出这么个害人害己的东西? “哎哟哎哟”黑暗中传来了黄跑跑哀嚎声,不过听起来并不象是被踩爆了肚皮那样痛苦,似乎只是在无病呻吟。杨浩也不去管他,而是去寻找傅莹。 “莹莹,你在哪里?”杨浩向黑暗中焦虑地呼喊着。刚才的那阵慌乱,让他的手电筒也不知道滚落在了哪里。 忽然他感觉到胸脯上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正吃了一吓,想要将手中的枪口抬起来时,却听见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杨大哥,是我。” “莹莹,你没事吧?”杨浩听见了傅莹的声音,心上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因为听到傅莹的声音,就可以确定她没事了,他之所以还要再问一句,不过是习惯使然罢了。 “啪搭”傅莹向黑暗中丢了一只冷烟火,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她一向不喜欢用手电筒,随身总是带着冷烟火。因为带着手电筒,总会有将电池耗尽的时候,还不如这种冷光源来得实在。 只见傅莹完好无损,连一点灰尘都没沾上,看样子并没有受到黄跑跑的撞击。而黄跑跑则如一条死狗般地滚翻在地上,不过肚皮却也是完好无损,看起来并没有象被踩爆的样子,身上只是沾了些尘垢而已。 杨浩的头大了起来:“莹莹,我刚才踩爆了一个人的肚皮,我还以为是黄跑跑,难道我踩的不是他?” 傅莹道:“不是他。” “那是谁?” “别说话,我感到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傅莹的神情忽然有点紧张。 杨浩疑惑道:“怎么不对?” “你闻闻,空气中有什么味道?” 杨浩伸出鼻子嗅了嗅,忽然警惕道:“嗯,是尸臭!” 他的眼睛四下一望,便看到了一个躺在台阶下的人影。这人仰面朝天躺着,肚皮上豁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许多又浓又稠的黑色液体正从那口子里不断翻涌出来,而那股味也正是那些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来的! “天,被我踩爆了肚皮的原来是他啊!”杨浩目瞪口呆道。 那身影应该是具尸体,而不是活人。因为活人不会散发出尸臭味。那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具尸体?这尸体在这里又有多长时间了? 那尸体表面的衣服似乎已经完全泥化,但依稀还能看出一点点轮廓或者碎片。 衣服都已经泥化,或者化石化,说明这人死亡的时间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很可能已经有几十年或者上百年了,也许还会更久远。 但尸体保存了这么久,为什么会不腐呢? “因为这里是养尸地!”傅莹似乎知道杨浩心中的疑问,替他说了出来。 杨浩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这尸体为什么不腐的原因,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养尸地里的尸体都是会尸变的。也就是说会变成粽子或者血尸! 但这尸流出来的液体是黑色的,因此也就排除了变成血尸的可能。不过,就算不是血尸,也会是其他的僵尸!只要是僵尸,都不好惹! 杨浩他们现在也没带着什么黑驴蹄子。不过就算带着那玩意,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就象上次在黑妖王墓里一样。 带迷信色彩且以讹传讹的东西,一旦面临真正的险境,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这时,黄跑跑也看到了那具尸体,一向胆小如鼠的他这回却有点迟钝,他只是傻怔怔地瞅着那尸体道:“咦,那个人是谁,怎么躺到地上?” 由于他是躺在那尸体的侧面,因此并没有看到那尸体肚皮上敞开的口子。他和那尸体相隔也只有一米多。 杨浩盯着那尸体看了一会,忽然感到心头猛地一跳!因为他竟然看到那尸体的手指头动了一下! 傅莹也看到了这一情景,急忙冲黄跑跑大喝道:“黄大哥,快起来,离开他!” 黄跑跑却满不在乎道:“这个人是不是死了?他活着都不吓人,死了还会吓人?” 杨浩也叫道:“黄跑跑,你快起来!人活着不吓人,死了是会吓人的!” “可司,你也吓唬我了,呵呵。”黄跑跑仍然不肯起来。 而这时那具尸体已经坐了起来,并将胳膊伸向了黄跑跑的一侧,它的手指尖几乎已经戮到了黄跑跑的脸上! 而黄跑跑仍然浑然不觉,只是在那里发傻。 杨浩急忙扣动了扳机:“呯呯!”两发子弹呼啸着飞了过去,擦着黄跑跑的耳廓击中了那手爪,将那手爪打得弹了开去。 黄跑跑还是被子弹的火药气体灼到了脸颊,疼得他怪叫一声:“哎哟,好烫啊!可司你干嘛冲我开枪?” “你这个憨卵,你看看你身后是什么?”杨浩气恼黄跑跑刚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下不客气地直呼他为憨卵,同时继续向那僵尸射击。 “呯、呯、呯”子弹几乎发发都击中了僵尸,但那僵尸的身体竟然象是生铁做的,子弹不但不能伤它,反而打得火星直冒。 “杨大哥,打它的眼睛!”傅莹疾喝一声,发射出了两支弩箭,“啪啪”准确射中了僵尸的两只眼睛——当然不是仅仅射中眼球那么简单,而是穿颅而过,直接射中了它脑部的某种物质。正是这种物质的控制让它由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成为了僵尸! “哎呀,鬼啊!”黄跑跑唬得毛骨悚然,嚎叫着向杨浩和傅莹的方向扑了过来。看他的架势,似乎是要扑到傅莹的身上。 杨浩急忙将傅莹拉到身后,躲过了黄跑跑的撞击,同时一肘将黄跑跑击到了一边,并斥喝一声:“黄跑跑,我真想将你毙了!” 黄跑跑也不是故意要扑到傅莹的身上,当下被杨浩一喝,自知出了丑,慌忙陪笑道:“可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胆小如鼠,那么恐怖的一个鬼在我身后,我哪有不害怕的呀?” “别废话,快滚到一边去,又来了!”杨浩冷哼一声,手中的枪口再次喷出了火舌。 “呯、呯”两声枪响,另外一具僵尸倒在了巷道的前方。这一次杨浩有了经验,两发子弹都准确地命中了那僵尸的眼睛,那僵尸也就变成了真正僵死的尸体,再也不会害人了。 “杨大哥,我们快走!”傅莹也用弩箭击毙了一具僵尸,对杨浩急切地说道。 杨浩点点头:“我们走!”和傅莹迈过那几具僵尸的尸体,快步向前走去。 “等等我!”黄跑跑也慌忙屁滚尿流地跟上。 “杨大哥,手电。”傅莹已经找到了杨浩的手电,并将之交到杨浩手中。而黄跑跑自然是空空如也,手中没有任何的光源,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摸黑。因此没走上几步,便已经摔了好几个跟头。 “黄大哥,拿着这个。”傅莹将一支萤光棒交到了黄跑跑手中。 黄跑跑也不知道怎么用,随手就将这玩意丢了出去。 “黄大哥,我让你拿在手中,你怎么把它扔了?”傅莹惊讶地叫道。 “啥?要拿在手中?我刚才看见你就是扔出去的呀?”黄跑跑头大无比,并且连滚带爬地向黑暗中摸去,打算捡回那支萤光棒。 “别过去!”杨浩忽然疾喝一声。 喝声未毕,只听得黑暗中卷过一股强劲的冷风,黄跑跑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扫到了身上,然后感觉到有一根细长光滑又黏粘的东西缠绕到了自己身上。 “蛇啊!”黄跑跑的第一感觉便是蛇。当即发出了一种异常难听的、哭不象哭、笑不象笑的声音。不等他回过神来,他便感到自己被什的么东西提离了地面,接着头下脚上地升上了高空。 杨浩只听见黄跑跑的声音竟然从高空传来,不由也吃了一惊,正想用手电好好地照一下时,只觉得自己也被一股冷风扫中——由于他没有提防,竟被扫得飞了出去,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正以为自己这下一定会象秤砣一样重重地摔砸向地面时,从空中也伸过来了一根细绳一样的东西,将他象缠粽子一样缠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他就头重脚轻被吊到了空中,上不沾天、下不沾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根本就不可能靠自身的力量救援自己了,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外力的帮助。杨浩此刻所盼望的外力当然就是傅莹。 但他却分明听到傅莹也发出了惊呼声,然后感觉到傅莹的声音也到了空中。看来傅莹和自己一样也遭到了暗算! “莹莹,你怎么样?”杨浩慌忙冲着黑暗中大声疾呼。 “杨大哥,你……自己……小心……”傅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似乎受到了很重的压迫,这压迫令她说话都不顺畅了。 杨浩正在担心着傅莹的情况时,自己也被一股大力迅速地提升向了空中,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发出了得意的笑声,然后他感觉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戮向了自己的身体。同时还有某种又腥又臭又黏的液体滴到了自己身上! 大骇之下,杨浩的双手拼命乱晃,身体也象个摆锤一样晃荡个不止,不让那东西戮到自己身上。忙乱中,他摸到了两根坚硬的弯钩状的东西,比牛角还粗。他一下醒悟过来,明白这可能是某种生物的獠牙!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六章 人形机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忙乱中,他摸到了两根坚硬的弯钩状的东西,比牛角还粗。他一下醒悟过来,明白这可能是某种生物的獠牙! “啪嗒、啪嗒”这时,附近先后传来了物体坠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似乎也正在往下掉落。杨浩的鼻子里甚至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莫非傅莹和黄跑跑都被怪物吃掉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祸害黄跑跑被吃掉了倒也没有什么,傅莹可千万不能被吃掉啊!杨浩的心里一阵焦虑,忽然用力往上一荡,只觉得整个人都翻了上去,然后双腿似乎蹬到了天花板上。黑暗中,他依稀看到在天花板的顶部似乎吸附着一团巨大的南瓜状的东西。说象南瓜其实是说小了它,应该说是有巨型载重卡车的轮胎那么大,直径估计达到了两米,厚也有近八十公分! 刚才的一番折腾中,杨浩的枪仍然紧紧地握在手里,子弹也是上了膛的,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当下他倒悬在空中,瞄准那东西“啪啪啪”地一阵猛打,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全部子弹! 那玩意似乎发出了一声哀号,然后便没有了声息。而缠在杨浩身上的细绳状的物体也急剧地松驰开来。杨浩又是没有提防,结果整个人急剧往地面上坠了下去! “啪嗒”摔自然是摔了个结结实实,估计连臭屁都摔出来了不少,五脏六腑也都震荡得厉害,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钻心的疼痛,而眼前也是金星乱迸,各种痛楚都交织在了脑海里。 不过杨浩明白,自己仍然活着,而没有被摔死。摔死了就不会有这些感觉了。这不知道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是万幸中的不幸?不管怎么样,自己应该是脱离了那怪物的虎口。 “杨大哥,你没事吧?”傅莹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同时有一束手电光照射到了他的身上。 “没事,还没摔散架。莹莹,你有没有事?我刚才听到你好象也被抓住了?”杨浩往傅莹发声的方向看过去道。 傅莹答道:“没有――我一被它抓住,就用弩箭射杀了它,然后我就摔了下来,幸好我被它抓住时,离地面也才两米多高,因此并没有摔得很厉害。” 杨浩仰头看着头顶道:“我刚才这一摔,大概有十多米呢!” “也没有,最多有六、七米高。”傅莹纠正了杨浩的说法。杨浩借着傅莹的手电光柱往上一看,发现从地面到穹顶果然不过六、七米高,也就是两层楼的高度。不过从这个高度摔下来,自然不是很轻松的事。 “杨大哥,我帮你治疗一下。”傅莹双手合于胸前,仿若虚抱太极,然后便从她的手掌心向外逸出了一个蓝色的水晶状的光球。这光球接着化成了无数闪光的星星飘向了杨浩的身体,并仿佛渗透进了他的衣服、皮肤和肌肉里。 杨浩只觉得全身无比的舒坦,那钻心的痛楚仿佛全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莹莹,这,这真是神奇啊,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治疗魔法’?”杨浩感慨道。 “这不是什么魔法,这只不过是我利用异能术将宇宙中的活力因子催入到了你的身体里,是这些活力因子治愈了你的创伤。”傅莹答道。 “好了,我已经完全生龙活虎了!对了,黄跑跑在哪里?我估计他已经被吃得只剩下骨头渣子了。这人虽然垃圾,但我好歹也得捡他几块骨头回去,也好在他的家人面前有个交待。”杨浩挥胳膊蹬腿,从地上一跃而起道。 “可司,我没有被吃掉,我也没有变成骨头渣子。”黄跑跑的声音忽然从某一个角落里传了过来。 杨浩骇得目瞪口呆道:“喂,黄跑跑,你不要这样夸张好不好?你怎么会没事呢?你怎么会不被吃掉?我和莹莹都经过了一场生死大战,射杀了怪物才得以逃生的,你有什么本领杀得了怪物?” “我没有杀怪物,是怪物不吃我!”黄跑跑辩解道。 “怎么会?你又不是怪物它爸爸,怪物怎么会不吃你?”杨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打死他也不相信怪物会不吃黄跑跑,除非黄跑跑的肉是臭的,臭得怪物不想吃! “他还真是臭的,可能怪物对他身上的味道敏感,因此才没有吃他。”傅莹很严肃地说道。 “什……什……什么?黄跑跑的肉真的是臭的?”杨浩的头发几乎都指了起来。 “杨大哥,你闻闻黄大哥身上有什么味?”傅莹提醒杨浩道。 杨浩伸出鼻子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忽然掩住了口鼻:“是大便味!莫非黄跑跑又吓出了屎在身上了?” “可、可司,这种不光、光彩的事,你、你就不要提了好不好?”黄跑跑的脸顿时红得象个关公。 杨浩一下什么都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道:“黄跑跑,你这个臭人,想不到你的臭又救了你一命!” 上次在黑妖王墓,黄跑跑似乎也是因为他身上的臭气救了他一命。莫非黄跑跑身上的臭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杨浩收敛了笑容,打算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黄跑跑两次都被他身上的臭屁味或者臭屎味救了命,这不能不引起杨浩的深思。他打算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黄跑跑身上的现象,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屡次都因臭得福? 这时,黄跑跑大概因为身上兜着一泡屎难受,便躲在一边解裤腰带,打算将屎裤子扔掉。 杨浩急忙冲他喝道:“黄跑跑,你的屎裤子不要扔掉!” 黄跑跑哭丧着脸道:“可司,这兜着屎实在太难受了,你还是让我扔掉吧,我再也不想出这种洋相了……” “你的洋相出得好!我们正需要你出这种洋相!”杨浩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可司,如果连你都嘲笑我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我不如死了算了……”黄跑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竟打算夺下杨浩的手枪自杀! “谁嘲笑你了?我是认真的!”杨浩慌忙将身体一闪,躲过了黄跑跑的扑击。 “杨大哥,怎么回事?”傅莹看出了杨浩似乎有什么目的,忙上前问道。 杨浩答道:“莹莹,我是觉得黄跑跑身上的屎臭味可能对我们会有帮助,因此才不想让他扔掉屎裤子。” “黄大哥身上的现象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不过我觉得杨大哥你也有点缘木求鱼了,这件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还是让黄大哥把屎裤子扔掉吧。” “可是……” “杨大哥,我们不能把一次两次的侥幸就看成是必然,也许第三次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而真正能避免危机的,还是要靠我们的判断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傅莹也很认真地看着杨浩道。 杨浩想了想道:“好吧。”说完对黄跑跑一挥手道:“黄跑跑,那你就把你的屎裤子扔掉了吧。” 黄跑跑点点头,躲到一边脱屎裤子去了。 一会儿,他重新出现在了杨浩和傅莹的面前,冲二人点点头道:“我已经……弄好了。” 三个人便继续顺着巷道往前走。走了大概二十多米,前方便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很平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似乎只是一块厚重的石板挡在那巷道口。石门高约三米,厚则无法估计,象是某种中等材质的大理石做的。杨浩看着傅莹道:“莹莹,这道石门能打开吗?” 傅莹摇了摇头道:“单凭人力是绝无可能将它打开的,因为它们全部是由机关控制,只有找到了机关,才能将它打开。” “那机关在哪儿?”黄跑跑插言道。 傅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左侧的某个地方,只见那里是一个凹进去的地方,就象一个耳洞,有一个人高,而且刚好可以容一个人镶嵌进去。 她想了想,看着杨浩道:“杨大哥,现在请你站到那个耳洞里去。” 杨浩知道傅莹说的每的一件事必定都有它的含意。当下毫不犹豫便站到了那个耳洞里。 “可司,快出来!我怎么看那玩意都象个棺材呢――就是装木乃伊的那种人形棺材!”黄跑跑却骇然大叫道。 杨浩只是站着不动,同时看着傅莹道:“莹莹,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就是你出来!”黄跑跑嚷嚷着去拉拽杨浩的胳膊。 “当”!他只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头看时,却见傅莹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盯着他,同时举着弩枪准备再次敲击他的脑袋。 黄跑跑唬了一大跳道:“傅、傅姑娘,你干嘛打我?” “你该打!谁叫你多管闲事?”杨浩嗤道。 黄跑跑捂着被敲疼的脑袋道:“我怎么叫多管闲事了?” “杨大哥,你要将身体的每个部位都镶嵌到凹槽里去,而且要全身放松,不要用任何的力气。” 杨浩便依傅莹之言去做了。 过了片刻,傅莹说道:“好了。” 黄跑跑正在那里犯傻,忽听自己身后的巷道壁传来了动静。他唬了一大跳,惊回首,却见自己身后的巷道壁竟然也凹进去了半尺,刚好形成了一个可以镶嵌得一个人进去的耳洞。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七章 螺纹案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黄跑跑唬了一大跳,惊回首,却见自己身后的巷道壁竟然也凹进去了半尺,刚好形成了一个可以镶嵌得一个人进去的耳洞。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人形棺材”。 “哇,棺材!”黄跑跑唬得双脚直跳,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黄大哥别跑,现在请你也站到那耳洞里去!”傅莹叫道。 “别别,我不想站到那棺材里去,我要跑!我不跑就不是黄跑跑!”黄跑跑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黄大哥,你不能跑,快站到那耳洞里去!”傅莹厉声喝道。 但黄跑跑仍然拔腿便跑,不枉跑跑的盛名。不过他没跑出两步,便觉得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就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绰住了一般。黄跑跑顿时骇得鬼哭狼嚎道:“鬼扯脚、鬼扯脚!” 杨浩看得明白,知道是傅莹手掌虚招,用一股异能力将他拽了回来。当下叹息道:“黄跑跑,阎王叫你三更死,怎会留你到五更?你不要以为你叫跑跑就能跑得掉,还是乖乖回来,站到那耳洞里去吧!” 黄跑跑哀叹道:“看来我这个跑跑是徒有虚名,这回非被鬼打死不可了……” “你要是再这么不听打招呼,只怕真的会被鬼打死在这里了!”杨浩嗤道。 黄跑跑无奈,只得也站到了那人形凹槽里。 他刚一站进去,便听见哪里“嘎轧嘎轧”响了起来。 “莹莹,那边好象又出现了一个凹槽。”杨浩忽然看着另一边洞壁道。 傅莹往杨浩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右前方三米远的地方果然又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耳洞。不过这个耳洞有点奇怪,好象比杨浩和黄跑跑站立的这两个耳洞要宽了一倍。 “杨大哥,现在你快站到那个耳洞里去。”傅莹道。 杨浩忙依言又站到了那个耳洞里。只觉得这个耳洞有点特别。站一个人的话绰绰有余,但若是站两个人的话又会显得太拥挤。而他也觉得这个耳洞应该是站两个人的,因为如果只站一个人的话,估计因为重量不足而根本打不开机关。 当下他冲黄跑跑叫道:“死黄跑跑,快过来,站到这边!” 黄跑跑傻乎乎地走了过来,想挤进耳洞里去。但他不知道是肩膀太宽还是怎么回事,楞是挤不进耳洞里去,同时还挤出了一串臭屁。 杨浩臭得直摇头道:“黄跑跑,你干嘛那么胖?你就不会变瘦点吗?” 黄跑跑愁眉苦脸道:“我有这么胖,哪里变得瘦啊?” “杨大哥,你换个方向试试看,比如侧着站。”傅莹忽然提议道。 杨浩便换了个方向——他本来是面对着巷道、背贴着洞壁站着,当下他便侧身而立,同时让黄跑跑也侧身而立。 黄跑跑本来是和他肩并着肩站着,当下侧身而立后,便变成了和杨浩面对着面站着。由于耳洞里的空间实在狭小,两人面对着面站着以后,不仅胸脯挨在了一起,连嘴巴、鼻子也都碰在了一起,黄跑跑鼻子里的二氧化碳更是直接喷在了杨浩脸上。 饶是如此,两人仍是很难完全站入到耳洞内。不仅如此,两个大男人如此面对着面站着也实在尴尬和不雅。 “黄大哥你快出来,让我来吧。”傅莹忽然叫道。 黄跑跑如听大敕,忙离开了耳洞。傅莹则站到了黄跑跑所站的位置。她一站进去后,终于使得耳洞变得天衣无缝——这耳洞仿佛天生就只适合她去站立,不胖一分,也不瘦一分。 杨浩和黄跑跑站在里面的时候,无论怎样站也不协调,无论怎样站都别扭得很,而且也根本不能站成天衣无缝的那种状态。而傅莹站进去后,这一切便都解决了,仿佛自然天成。 此刻杨浩便和傅莹面对面紧紧地挤挨着,两人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暖流传递到自己身上,一种温馨和幸福的感觉也在身体里荡漾着。 这种感觉令两人的心中都一阵激荡,仿佛有一种久远的甜蜜正在回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巷道里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说,机关并没有被打开。 杨浩困惑地看着傅莹道:“莹莹,没反应呀?” 傅莹想了想,说道:“份量还是重了,还要减轻一点。” 杨浩道:“那要怎样减轻?” “这恐怕需要我们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着。”傅莹答道。 “啊?”杨浩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傅莹是什么意思。 傅莹的手指轻轻地解开了自己外套的钮扣,似乎要将外衣脱下来。但她转头看见黄跑跑正傻乎乎地看着她,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当下她对黄跑跑招了招手道:“黄大哥,你过来一下。” 黄跑跑便傻呆呆地走了过来,歪着脑袋道:“傅姑娘,什么事啊?” 杨浩已经明白傅莹可能是要脱去身上的外套,而这外套则需要有个人拿着,这个合适的人选应该就是黄跑跑了。当下冲黄跑跑叫道:“黄跑跑,快给莹莹拿一下衣服!” “啊?”黄跑跑便向傅莹伸出了手,打算去接傅莹的衣服。 但傅莹却突然拿过弩枪往黄跑跑的天灵盖上一敲。黄跑跑顿时“嗡”地一声昏死了过去。 杨浩大吃一惊道:“莹莹,你怎么把他打昏了?” 傅莹答道:“杨大哥,小妹没有办法,只能采取这样的下策了。因为我们要将身上的衣服全部除去,然后肌肤相挨,这样才能使份量达到打开机关的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杨浩简直有点瞠目结舌。 除去了外套后,杨浩身上还剩下了一条短裤。杨浩的面皮有点发红道:“莹莹,裤衩……不用脱了吧?” 傅莹面无表情道:“要脱!” “可是……” “杨大哥,现在不是作儿女情长、扭捏作态的时候,只要我们心如止水,就能做到心无旁骛。”傅莹说完,已经除去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衫。她身上现在连一根纱都没有了,毫无任何遮拦地出现在了杨浩的面前。 杨浩只觉得心口一阵“呯呯”地狂跳,连血脉都舒张了几分,甚至下面的那话儿也欲刺破苍穹而出。 “杨大哥,你要记着一句话,‘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傅莹静静地看着杨浩道。 杨浩只能点头称是:“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我心如止水,我……” 两个赤身男女紧紧地肌肤相挨,他能做到心如止水才怪! 但现在做不到也必须要做到…… “嘎轧嘎轧……”不知何处又传来了石门开启的沉闷响声。 “好了,开了,可以进去了。”傅莹盯着某一处地方说道。 杨浩也长吁了一口气:“我的老天,终于开了,这机关也真变态……” “杨大哥,谢谢你。”傅莹忽然眼睛放着光彩对杨浩道。 杨浩不解道:“打开机关有我们两个人的份啊,单谢谢我干什么?” “不,刚才杨大哥如果定力不够,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念,那么这机关就决然不能打开。” “莹莹,我刚才要是真的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念,你会怪我吗?”杨浩忽然问了一个很唐突的问题。 “不会。”傅莹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 “因为,‘食色性也’。”傅莹答道。 “什么?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对于傅莹的回答,杨浩显然有点失望。他觉得傅莹是在答非所问。但他又不能确认自己心中的感觉。 “莹莹?为什么你和我心中所想念的人那么相像?”杨浩在心中默念道。 “杨大哥,快点把衣服穿上,不然黄大哥醒来,见到我们的样子……”傅莹说这句话时,脸上终于飞上了一丝红霞。 几分钟后。 杨浩、傅莹和黄跑跑已经出现在了那道石门里面。 只见里面又是一个巨大的宫殿似的墓室,约有好几千个平米。不过似乎仍然不象是地宫,因为见不到任何棺椁,只有一圈又一圈的螺纹状的的图案铺在整个大殿里,就象有谁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蚊香。 “这是什么东东?是谁画的蚊香吗?”黄跑跑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感受。 杨浩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只能将眼光望向傅莹。 傅莹答道:“这是机关,我们须要小心翼翼地前进,千万不能踏错了。” “那该怎么走?”杨浩问道。 “我觉得这个图案就是九子连环同心墓的缩微图形,这一圈一圈的螺纹就是那九条巷道,走错了的话,我们就有可能被困在结界里。”傅莹答道。 “这些螺纹似乎有黑和黄两种颜色,是不是只能走黄的,不能走黑的?” “也不尽然,总之我怎样走,你们也跟着怎样走,你们要看清我的每一个动作,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傅莹神色冷峻道。 杨浩点点头道:“我明白。”他同时又看了黄跑跑一眼道,“黄跑跑,你明白吗?” 黄跑跑晃了晃花岗岩脑袋道:“我明白。” “好,我们走吧。”傅莹说完,走在了头里。 只见她首先走上了一圈黄色的螺纹,然后踏着黄圈慢慢地往前走去。走了没多远,只见地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八章 机关重重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走了没多远,只见地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风”字有脸盆大,就写在黄圈上,字的颜色是朱红色的,有点柳书的味道,象泼在地上的一滩鲜血,令人怵目惊心。 傅莹站在字前沉思着,考虑是要跨过去还是绕过去?同时她对这里写着这么一个大字也颇为费解。刚才她用意念力探查过了,发现这一圈螺纹是安全的,并没有布设任何机关。那么这个“风”字出现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机关的机括才对。 “莹莹,也许写这个字的人是想告诉我们,前方是风口吧?”站在傅莹身后的杨浩也看到了那个“风”字,忙猜测道。 “也许只是古人无意中写的一个字,不会有什么名堂的。”黄跑跑也猜测道。 “不,出现在这里的任何东西可能都有它的玄机!”傅莹答道。她其实仍在苦苦思索,只是一时还找不到答案。 “咳,我想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黄跑跑大大咧咧道。他一面说着,一面探身向前,大概是想走到前面去。 杨浩嗤道:“你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那你就走到前面去啊!” “我当然要走!”黄跑跑说着,果真越过杨浩和傅莹二人,走到了前面。他原以为那“风”字可能还在前面一点的地方,没想到那“风”字就在傅莹的前方几步远,黄跑跑的步子又迈得够大,结果一下子就踏到了那个写着“风”字的圆圈里! 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哪里传来了“呜呜”的怪叫声,接着整个大殿都剧烈震荡了起来,仿佛发生了七级地震一般! “怎……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地震了?”黄跑跑骇得四肢冰凉,惊恐万状地大叫道。 “杨大哥,快找个地方固定住……”傅莹也骇然惊呼道。 杨浩尚在左顾右盼,便见前方一股黑色的旋风如一条黑色的巨龙一般直冲而来,那“呜呜”的怪叫声就是这旋风发出的。而站在最前面的黄跑跑一下被旋风扫了个正着,顿时如一只笨狗一般飞上了天空,然后只听到空中传来了一声他的惨叫,便没有了任何声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死了还是被撞昏了过去? 不过杨浩现在无暇去管黄跑跑的生死,因为他也被那股旋风吹得飞了起来,他在空中拼命地手舞足蹈着,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平衡,但他就象一片树叶一般在空中翻滚不定,完全分不清了东南西北。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堵墙壁,他眼看就要撞到墙壁上了,如果撞上去的话,不弄个颅骨破裂,也必然会弄个脑震荡什么的。他急忙将身子往后一仰,拼尽全力一挣,将双腿朝向了前方,然后猛地一蹬墙壁,借力反弹了回来,再以自由落体的方式向地面坠落下去。 “啪嗒”他感觉到自己压到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同时发出了破碎的声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口棺材,是用很薄的材质做的,因而这才被自己压碎了(这大殿的四周也都有和先前那个大殿一样的灯台,每个灯台上面都蹲着一只镇墓兽造型的石雕,象是某种神龟,龟背上燃烧着黑红黑的火焰,火焰不是很亮,但也能照亮方圆数米内的面积,因而杨浩也完全能看清周围的情形)。 杨浩晃动了动身躯,发觉刚才从上面掉下来时并不是摔得很惨,看来从穹顶到地面的距离也并不是很高,最多有四到五米。如果再高一点的话,那估计就会摔成一只扁蛤蟆了。 这时,那黑色的旋风仍在上空卷来窜去,有不少的东西都在空中翻腾飞卷。这些东西有飞沙走石,也有死人的残技断骨,还有其他一些能被这怪风刮得起来的东西。可见这怪风的威力是相当巨大的。 不过地面上却没有风。杨浩真的怀疑那怪风是不是什么妖物在作祟?尽管他从来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妖物。 “莹莹,你在哪里?”他关心着傅莹的安危,忙向四周呼喊道。他明白,这样大的风,傅莹也一定会被吹得飞起来。也不知道傅莹被吹到了哪里,是生是死? “咯崩崩”他忽然感到身下的棺材板震动了起来。他这才将目光看向了被自己压碎的棺材。透过棺材的缝隙,依稀可以看到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应该说是具干尸,因为它已经完全脱水,肌肉和脂肪什么的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层皮肤包裹着里面的骨架,也就是俗称的皮包骨头。 但这干尸却分明在挣扎蠕动,想要从棺材里爬起来。 不用说,这又是僵尸! “去你的!”杨浩一声怒喝,将右手狠狠地插入棺材里,击打在了僵尸的太阳穴上,那僵尸的骨头其实已经很脆弱了,当即“啪”地一声被他击穿了个窟窿,然后他的手就从那个窟窿里伸了进去――那里面根本就没有脑浆之类的脑部物质了,就和一个空陶罐差不多。 但里面却似乎有一条肥大的毛毛虫似的东西,估计有大拇指那么粗大,非常的滑腻黏沾,而且还一拱一拱,想要咬住杨浩的手指。杨浩明白就是这玩意在控制着僵尸的行动,当即猛力一掐,将那虫子掐成了碎片! 那僵尸也立即停止了挣扎蠕动,恢复了僵死的状态――它现在依然只是一具尸体,不会再有任何的生命力了。作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它,原本就该安安静静地走向另一个世界,而不应该被人为操纵再爬起来害人! “杨大哥!”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傅莹惊慌的喊声。杨浩急忙循声冲去。一边冲一边大叫道:“莹莹,你在哪里?你别怕,我就来救你!” “别乱跑,注意你脚下的螺纹,只踩黄的,不要踩黑的,还有那些有字的也不要踩!”傅莹不知在哪里大声提醒着杨浩。 杨浩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仍然是在那些黑黄相间的螺纹的范围内,刚才的那具棺材也似乎是在螺纹上,而且是在一条黑色的螺纹上,并且还被一个小圆圈了起来,同先前写着“风”字的圆圈一模一样。 杨浩忽然悟出了一点门道:看来圆圈里的东西是碰都不能碰的,无论是写着的字还是实物!比如说“风”,就会刮一场大风,将人吹得颠三倒四、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棺材里面则会躺着僵尸,那比刮一场风还要厉害! 顺着螺纹走了没多远,杨浩便看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只见数十个披着白毛的小人正在拉扯着傅莹的手脚,想要把她抬到哪里去!杨浩起先以为是小猴子,但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果真都长着人的五官和四肢,应该是名符其实的“人”,只不过只有两尺来高,称为“小人”一点也不为过。但再仔细一看这些小人的五官,那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和丑陋,和那些夭折了的婴儿非常的类似,一个个都是死鱼眼、朝天鼻、豁嘴巴,嘴巴里还长着獠牙,估计谁要是被咬上一口,立马就会掉二两肉!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杨浩毛骨悚然地大声吼道。 “这是白毛鬼童,本是夭折的小孩,但是和那些僵尸一样,是受到了某种操纵!”傅莹回答着杨浩的问题。 “既然是害人的东西,那我不会客气!”杨浩咆哮一声冲了过去,拳打、脚踢、揪扯、摔抓,想要将傅莹从那些白毛鬼童的手中解救出来。 那些白毛鬼童几乎被他一的拳就能击飞一个。但这些玩意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似乎也摔打不死。摔出去之后又会发出尖利的啸声卷土重来。不过一会儿,杨浩不仅没能解救出傅莹,自己也反而被这些小鬼重重围困了。 正在在危急的当儿,傅莹忽然对杨浩叫道:“杨大哥,前方有一个‘雷’字,快踏中它!” 杨浩往前面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雷”字。他明白,按照刚才的经验,他只要踏上去,可能就会招来雷电的狂劈乱轰。不过这样一来,他和傅莹会不会也受害呢? 就算受害,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其被这些小鬼碎咬分食,还不如被雷劈死! 当下他大吼一声,跳上前去,双脚一蹬,恰好蹬中了那个“雷”字。 “杨大哥,快靠近我!”傅莹再次大喝了一声。 杨浩忙依言滚到了傅莹身边。 “轰隆隆”无数闪电如游龙飞蛇一般从穹顶劈了下来,整个大殿里都响起了震人心魄的雷声。 那些白毛小鬼顿时全部被雷电击中,尖呼啸叫声中,它们一个个都被击成了焦炭,就象烤乳猪一般躺了满地。 杨浩也以为他和傅莹同样避免不了遭雷劈的命运。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雷电根本就劈不到他的身上。他再仔细一看,才发觉他和傅莹的身体表面似乎都萦绕着一股淡蓝色的光晕。 是结界!看来是傅莹逸出的结界保护了他和傅莹免遭雷劈。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惨叫。杨浩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声音分明就是黄跑跑发出的!莫非这个家伙遭到了雷劈?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十九章 机关重重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杨浩赶过去一看,只见满地都是白毛小鬼被雷电击中烧焦了的尸体,却并没有看出哪个是黄跑跑。难道自己刚才听错了吗?他转过头,疑惑地望着随后赶来的傅莹。傅莹看着满地的尸体也皱紧了眉头。她打算将每一具尸体都翻开来看一看,以确认谁是黄跑跑。 但这些尸体少说也有数百具之多,一时半会哪里翻看得过来?他忙阻止了傅莹道:“莹莹,算了,不用找了,黄跑跑这家伙福大命大,可能不在这里。再说这些尸体都这么短小,一看就是这些白毛小鬼的,不可能是黄跑跑。” 傅莹答道:“还是要确认一下才好。因为尸体被雷火烧焦后会枯顿萎缩,而缩水后的尸体将不及身长的一半,这主要是大量的脂肪和水份被蒸发、以及身体组织流失所致。” 杨浩头大道:“那就是说,这些白毛小鬼的尸体中间可能就有黄跑跑的?” 傅莹点头道:“是的。” 杨浩无奈,只得忍着恶心去翻看那些白毛小鬼的尸体,看哪一具会是黄跑跑的?他一边翻看一边摇头道:“黄跑跑这个人渣想不到会被雷劈死!我曾经设想过很多他的死法,都没有想到他会死得这么恶心和凄惨……” “可司,我没有死……”正在这时,从某个角落里忽然传来了黄跑跑的声音。 杨浩骇得毛骨悚然,急忙冲了过去。 在几具烧焦的白毛小鬼的尸体下,他拖出了一个浑身熏得象焦炭一样的人,不过这人的身体并没有缩水变短,原来有多长,现在仍然有多长。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和非洲的黑人差不了多少。 杨浩瞠目结舌道:“你是黄跑跑吗?你怎么没被雷劈死?” 黄跑跑鼻子吸呼吸呼道:“可司,你就这么盼望我死?” “当然没有啊,我只是奇怪,刚才的雷电那么猛烈,你怎么就躲过了这一劫呢?”杨浩笑道。虽然他很讨厌这个人渣,但也没到盼望他死的那一地步。虽然嘴里说希望他被雷劈死,那也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气话。 “我刚才被那阵风刮得晕晕乎乎,后来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一群小鬼就向我扑了过来,你知道我是最怕鬼的,特别是害怕这种由夭折的小儿变成的童子鬼,那是特别的恐怖。因此我一下子就浑身软绵无力,然后就被这些小鬼扑倒在地。就在我以为要被这些小畜生分食时,几道雷电从天上劈了下来,将这些小鬼全都劈死了。我老黄福大命大,竟然没被劈死,不过也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这回我妈会以为我到挖过煤、或者烧过炭了……” “你小子就该送去挖煤!”杨浩笑道。 笑过之后,他又百思不得其解:黄跑跑怎么不会被劈死呢?难道他身上带有避雷针、或者绝缘体? 他将目光望向傅莹,希望傅莹能作出一个科学的解释。但傅莹也摇了摇头,表示不能解释黄跑跑身上发生的现象。 其实他们不知道,黄跑跑的身体还是有些异于常人的,这其实是和三年前的一件事情有关联。三年前,他阴差阳错地从坟墓里救出了假死的陈小玲,吸入了陈小玲身上过量的阴气,导致他的身体结构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使得他的身体变成了电的不良导体,也就是说,就算被雷电劈中,只要电压不是特别高,他就不会被劈死,而只会被电流灼伤身体表面(这也是他为什么被熏成了个焦炭的原因)。 而这种身体表面的灼伤,一般是不会危及到生命的。当下傅莹仍然用异能力为黄跑跑治疗了一下,虽然不能将他由焦炭恢复成白萝卜,不过至少也减轻了一些他的痛楚。经过傅莹的治疗后,黄跑跑这个衰人又变得生龙活虎了。 当下三个人继续沿着那些螺纹前进。只见前方不时还出现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如写着字的圆圈、以及摆放在圆圈里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写在圆圈里的字基本上不脱离五行,无非是风、火、雷、电、水、土等元素。而摆放在圆圈里的东西也依然有薄皮棺材、纸扎的小人、冥币、鬼脸娃娃、僵死的小虫、甚至还有刀剑之类。 杨浩等人明白,这些东西是碰都不能碰的,一旦碰触了,就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 为了防止黄跑跑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踏那些圆圈,杨浩甚至作好了将黄跑跑击毙的准备:一旦发现他要踏进那些圆圈,就立刻将他毙了! 不过黄跑跑也似乎得了教训,始终没让杨浩找到击毙他的机会。 螺纹终于走完了,现在他们来到了大殿的正中央,也即螺纹最里的一圈。 只见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阴阳鱼,面积约有上百个平米,而两只鱼眼更是有水桶粗。 傅莹看着阴阳鱼沉思道:“杨大哥,机关一定就在这两只鱼眼上,但是却不知是哪一只鱼眼?” 杨浩盯着这两只鱼眼也陷入了沉思。这两只鱼眼一黑一白,代表了阴阳两极,究竟机关是在白鱼眼上呢,还是在黑鱼眼上?这个一定要慎重选择。如果弄错了,那很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 “咳,这有什么犯难的,不是白的就是黑的,我先来选!狗打屁、吹牛屎,牛屎不开花,打屁就是他!”黄跑跑一边唠唠叨叨地嘟哝,一边用手指点着两只鱼眼,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白鱼眼上,然后他就一脚踏了上去…… “别踏!”杨浩疾喝一声,但他的喝声还没完,黄跑跑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黄跑跑呢?黄跑跑去了哪里?”杨浩骇得毛骨悚然,不住地向四周张望着。但到处都不见黄跑跑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个孱头去了哪里? “别找了,他已经进入了门户。”傅莹道。 “门户?难道这两只鱼眼睛竟然也是门户?”杨浩惊讶地盯着地上的两只鱼眼。 “是的。”傅莹答道。 “那么说,黄跑跑是被通过门户传送到了其他的地方?”杨浩问道。 “是的。” “那他现在是生是死?”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 “和黄大哥一样。” “啊?这也太冒险了吧?在没有确定哪只鱼眼安全的情况下就冒然踏入,这也太草率了……” “杨大哥,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冒一冒险了。就象一枚硬币抛向空中,它下落的时候我们不能确定它是正面朝上还是背面朝上,但无论是正面还是背面,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这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 “唉,那到底该踏哪一只鱼眼呢?”杨浩不停地搔着脑袋瓜子。这确实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因为迈出了这一步后,很可能就决定了自己的生和死! 但无论怎样,这一步都是要迈出去的! 杨浩终于拿定了主意,看着傅莹道:“莹莹,我们现在就赌一把,赌注就是我们的命!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的了!你说我们现在该踏入哪一只鱼眼?” 傅莹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早已经看淡了生死。就算迈出这一步后就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生与死本就是自然规律,谁都逃避不了的,不同的只是时间的先后问题。先死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杨大哥,你来选吧,无的论是生是死,我都会跟着你走。”傅莹静静地望着杨浩道。 “莹莹……”杨浩的心里忽然有一丝莫名的感动。他不由记起了刚才在进入这个大殿之前的双人耳洞里和傅莹赤身相拥的情景。在他的记忆里,他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子如此亲密接触、如此肌肤相挨过!莫非傅莹就是上天赏赐给他的同路人,他注定要和傅莹相依相伴一生? 有傅莹陪伴着自己,就算死,也已经值了! “好,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走!”杨浩豪迈地大叫了一声,抬脚便往两只阴阳鱼中的一只踏了下去。 不过在踏下去的同时他还是作了一番选择――他选择了黑鱼而不是白鱼,因为他记起黄跑跑选择的是白鱼,他可不想和黄跑跑那样的垃圾呆在一起! 他的脚一踏上黑鱼的眼睛,便觉得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然后眼前的景物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感到自己的身躯在急剧地往下坠落,他仿佛正在坠向无底的深渊! 看来这下非摔死无疑了!他发出了异常绝望的惨叫:“啊――” 但下坠只持续了一秒钟都不到,他就感到自己踏中了坚实的大地,但他的身躯仍然因为惯性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他摔下去的同时便感到压着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同时听到了一声大叫:“可司,别叫得那么惨……哎哟,你压得我好疼,我的屁都被压出来了!” “黄跑跑!”杨浩大吃一惊,急忙一个老虎打滚,滚到一边,免得压破了黄跑跑的肚皮,压出了他的屎,引来更大的污秽。 “啪嗒”他刚刚滚到一边,便觉得有一团旋风从上面落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压到了他的身上。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二十章 重见傅天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掉下来的人原来是傅莹。不过她掉下来的高度似乎并没有杨浩想象得那样高,因此杨浩虽然被压了个结结实实,但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只是肚子被傅莹踹了一脚,剧疼了一阵,但也很快就好了,甚至不需要傅莹用异能术给他治疗。 至于黄跑跑,虽然被杨浩压得臭屁乱滚,但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除了没有死这件事情令杨浩惊异外,另一件令他吃惊的事情便是:他和黄跑跑分别踏中的是不同的门户,按理说应该是被传送到了不同的地方,怎么会掉在同一个地点呢?难道两个门户进入的就是同一个地点? “杨大哥,应该是这样的,即我们无论从白鱼进入还是从黑鱼进入,进入到的都是这个地方。”傅莹解释道。 “不对呀,这两个门户应该一个代表了生,一个代表了死,怎么两个都是生门呢?那这样的选择又还有什么意义?”杨浩反问道。 “我们的习惯思维就是把事物分为两面,一面必然是生,一面必然是死,但大千世界之变幻无穷又岂是我们所能预料得到的?为什么从这两个门户里进入的就不可以是生门?其实在这件事情上最重要的是作出选择,而不是抉择的后果。因为人生中往往最难作出的就是‘抉择’。为了某一件事情我们总是要思前想后、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时机也往往就在这样的犹豫中被挥霍掉了。我倒是欣赏黄大哥,他的举动看似简单粗鲁、缺乏逻辑思维,充满了随意和轻率,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举动,有时候往往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傅莹道。 杨浩点点头道:“不错,看来确实是这样。” 他抬起头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只见这里不再是什么大殿,只是一个类似阿拉伯圆顶建筑的小厅,小厅从地面到穹顶约有六七米高,在四米多高的地方有两个桔黄色的篮球大小的光球,看来这光球就是进入到这里来的门户了。小厅的四周并不是全黑的,而是和上面的大殿一样有着黑红黑红的光线,但是又看不到灯台或者光源在哪里。因为这些光线完全就是从一些类似窗户格子的小孔里透露出来的,就象是从外面泻进来的天光。 但这绝不是天光!倒象是从墙壁里面渗透出来的地狱之光!诡异而又令人心悸。 在杨浩他们的正面似乎有一道石阶,约莫有十多级,在石阶的顶端,可以见到一座小门,小门是紧闭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机关才能打开? “我们到那上面去吧。”杨浩说着,率先走了上去。 “杨大哥小心点。”傅莹在后面叫道。 杨浩回头看了看她:“莹莹,放心吧,没事的。”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石阶的顶端,来到了那小门口。没想到他刚往门前一站,那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杨浩唬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傅莹在后面问道:“杨大哥,有什么情况?” 杨浩摇头道:“这门自己打开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咳,这有什么?咱们大摇大摆地进去就是!”黄跑跑擤了一把鼻子,真的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但他一进去,立刻就鬼哭狼嚎地退了出来:“有鬼啊!” 他退出来的同时,从门里也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见到杨浩和傅莹他们,顿时就楞住了。 “莹莹,杨小哥!”这人率先开口招呼道。 “傅老伯?”杨浩呆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所措。 “爹!”傅莹则哽咽一声,扑进了那人的怀里。 那人正是傅天胜。 傅天胜抚摸着女儿的脸庞,眼里露出一丝疼爱的光,同时又以一种指责的语气说道:“莹莹,你真是胡闹,我不是不让你来的吗?” “爹,我为什么就不能来?我知道爹的目的是为了那件事,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难道我就不是爹娘的骨肉?” “什么?你竟然知道了爹是为了什么事?那这傻小子知道吗?”傅天胜很吃惊地看着傅莹,又看了看站在傅莹身后的杨浩。 “爹,那件事他应该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是大家都知道的。”傅莹答道。 杨浩听到傅氏父女的对话,顿时又楞在了那里。他实在不明白傅氏父女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但杨浩有一点却是明白的,“那件事”绝非只是寻找十二把失落之钥那么简单的事情,一定是另外什么事。这件事对傅天胜或者傅莹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那么“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杨浩知道,这是属于傅氏父女之间的秘密,他们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因此自己也只有识趣点,不要随便去打听这件事。这件事对于杨浩来说,就是属于别人的隐私,他是根本无权知道的。 但黄跑跑却厚着脸皮道:“傅师傅,你们父女俩到底有什么秘密呀,可以告诉我们吗?” 对于黄跑跑这个人,傅天胜似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也就是说,在傅天胜的面前,黄跑跑几乎就是不存在的“透明人”。做人做到黄跑跑这种地步,的确也是一种悲哀。但黄跑跑的问话却仍然引起了傅天胜的警惕:“嗯,黄兄弟,你很想知道这件事情吗?” 黄跑跑嘿嘿笑道:“当然想知道啊,俗话说‘好奇害死猫’,我就是那好奇的猫啊。” 傅天胜阴沉的脸忽然也露出了笑容:“哈哈,黄兄弟知道好奇会害死猫那是最好不过,而且,希望你不要是那只被好奇害死的‘猫’!”傅天胜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带着一股威胁的味道。 “黄大哥,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打听,它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傅莹也告诫黄跑跑道。 “傅老伯,这么说你已经来到这里很久了?可是我刚才听莹莹说,你被困在了九子连环的外围巷道里,请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杨浩问道。 傅天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道:“不错,我的确是被困在了外围的巷道里,不过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竟然有人打开了门户,我才能得以一路畅通无阻。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打通了门户的人竟然是你们!” “那你怎么反而走在了我们前面?”黄跑跑上前插话道。 “其实我一直在你们后面,只不过刚刚才越过了你们而已。”傅天胜道。 “那你一直不知道是我们?”杨浩怀疑道。 “确实不知道,因为我走的其实和你们并非是同一条道路,当你们在明处的时候,我其实是在暗处,我只知道我的前面有人引路,但我并不知道引路的人是谁。”傅天胜道。 “傅师傅,我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所指的暗处到底是什么?你怎么会看不到我们?”黄跑跑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哈哈,俗话说‘虾有虾路、蟹有蟹道’,我们倒斗之人所走的路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而且这也可以说是行业机密,黄朋友最好不要知道得好。”傅天胜打着哈哈道。 “你们盗墓的人最喜欢打洞,莫非在这下面,你也是象黄鼠狼一样打着洞子前进?”黄跑跑看来也不是特别笨,竟然领悟到了一点什么东西。 “不错,倒斗之人的捷径就是打盗洞,不过你把我们比做黄鼠狼却有点不合适,你应该把我们比成穿山甲才是。”傅天胜道。 “傅老伯,你有什么发现?这里是不是九子连环同心墓的核心?你们所要的东西是不是就在这里?”杨浩不喜欢拐弯抹角说些废话,当下直入正的题道。 “年轻人,你的问题太多了。莹莹,你跟我来!”傅天胜似乎不愿回答杨浩的问题,当下向傅莹招了招手道。 傅莹踌躇道:“爹,杨大哥他……” 傅天胜阴沉着脸道:“莹莹,我们的家事难道需要外人插手吗?” 傅莹无奈,只得看了杨浩一眼道:“杨大哥,我跟爹走了,你多保重……”说完快步走了过去,跟着傅天胜走入了那道门里。 杨浩尚在发呆,黄跑跑却追了过去:“站住,傅老头你们别想甩我们!” 但他一冲入门里,却又鬼哭狼嚎地退了回来:“鬼啊!” “黄跑跑,怎么回事?”杨浩急忙从后面拽住黄跑跑,免得他摔个四仰八叉。 “我看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鬼,这个鬼要咬我!”黄跑跑仍然骇得心头骤跳不止。 杨浩往门里一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青面獠牙的鬼,看见的只是一片虚空和死一般的黑暗。 那黄跑跑到底看到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鬼,那傅天胜父女怎么会没有反应?照理他们应该也见到了才是? “该死,我怎么这么笨?”杨浩忽然掴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原来,他明白了,这个鬼其实就是傅天胜搞的,象傅天胜这样的盗墓贼,自然也是会一些茅山术的,弄个假鬼之类的幻术吓吓黄跑跑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现在他们父女俩究竟上哪去了呢?难道黑妖王墓里的那一幕又要重演?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尾随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他明白了,这个鬼其实就是傅天胜搞的,象傅天胜这样的盗墓贼,自然也是会一些茅山术的,弄个假鬼之类的幻术吓吓黄跑跑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现在他们父女俩究竟上哪去了呢?难道黑妖王墓里的那一幕又要重演? “可、可司,咱们怎、怎么办、办?”刚刚被鬼吓的黄跑跑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还能怎么办?走吧!”杨浩嗤了一声,走在了头里。黄跑跑只得麻着胆子紧紧跟上。 门里是一条由青砖墓石砌成的甬道,两旁点着黑红黑红的灯烛,估计是长明灯之类的东西,但究竟是用什么做燃料,却尚未可知。不过杨浩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象是某种合成的化合物的香味。可能这种合成的化合物便是长明灯的燃料。不过这种燃料可不是地球上现在的工艺所能生产成的。毕竟这是一座万年古墓,这些燃料必定也已经燃烧了上万年。 其实燃烧了上万年也没有什么,太阳作为一块巨大的氢核聚变的基地,都已经燃烧了五十亿年了,可它的能量才消耗了百分之零点三! 莫非这燃烧也上万年的燃料也是在发生氢核聚变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些石油或者煤层其实也能燃烧上万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前提是它的燃料充足。 杨浩无暇去考虑这些东西,只想快点找到傅氏父女。但傅氏父女就象是失踪了一样,无论怎样找都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前进了四、五十米,前方似乎没有了灯烛,因此整个墓道都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杨浩为了节省能源,并没有长开着手电,因此他也一时无法看清前面的情况。 “可司,前面怎、怎么了,还有没有路、路?”黄跑跑在后面胆战心惊地叫道。 杨浩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忽然往后一推黄跑跑道:“快跑,有危险!” 他这一推,似乎力有千钧,黄跑跑一下被推了个四仰八叉,臭屁也跌出了一串,而杨浩也绊在黄跑跑身上摔了个嘴啃泥。但杨浩往前一滑,一个鲤鱼跃龙门,从黄跑跑的身体上空飞扑了过去。 “轰隆轰隆”只听见前方的道路上似乎倒塌下来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估计应该相当庞大和沉重,因为地面都被砸得震颤不止,同时还有大股的尘灰和气浪弥漫了过来,杨浩和黄跑跑都不得不捂住了口鼻,以防止吸进尘灰。 震动的声响停止后,杨浩才拧亮手电筒看了一下前方。原来,前方竟然倒塌下来了一蹲巨大的雕像,这塑像估计高有三到四米,重量则应该达到了一吨! 这么巨大的一蹲雕像如果砸在人身上,估计这人会当场被砸成肉饼。虽然杨浩和黄跑跑躲过了这一劫,但道路也已经被堵塞,无法再通过了。 “跑跑,向后转吧。”杨浩无奈地揪着黄跑跑的衣领,将捏了起来。 两个人便灰头土脸地向后走去。 走了没多远,杨浩的目光忽然盯着左面的一堵墙壁不动了。黄跑跑诧异道:“可司,发现什么新大陆了?” “新大陆没有发现,发现了哥伦布。” “啊?发现了哥伦布?”黄跑跑的嘴巴张大得能塞下一泡牛屎。 “啊,没什么,口误。”杨浩忙解释道。 刚才他也确实是口误。只因黄跑跑提什么发现了新大陆,而发现新大陆是和哥伦布联系在一起的,因此杨浩就随口答了个哥伦布。其实他是在考虑问题时无心说误了嘴。 原来,他忽然发现这堵墙壁的颜色似乎和其他的地方有些不同,其他的地方都是由整齐的青色墓砖砌成,而这一块却似乎是黄色的。这黄色的墓砖放在这里也太不协调了。莫非这里有什么玄机? 他上前推了推那黄色的墓砖,再用手指敲了敲,心里便有了数。只见他嘱咐黄跑跑站开一点,然后屏住呼吸,叉开双手五指,成爪状扣住那块墓砖,奋力一抽…… 那一尺厚、一尺宽、三尺长、重达百斤的墓砖顿时便被他抽了出来! 墓砖一被抽出,那堵墙壁顿时出现了一个空洞,从空洞的里面透露出了黑红黑红的长明灯烛的光焰。 “怎么?这里面竟然是空的?”黄跑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杨浩答道:“这里面应该是另外一条墓道,咱们现在别无选择,只有每条道都走一走了!” 他一面说,一面又抽出了其他几块墓砖,将那个空洞捣得刚好可以容纳得一个人进入。然后他便钻进了那个空洞,走入了那条墓道里。 黄跑跑咽了一把口水,慌忙也跟了进去。 里面的墓道同外面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杨浩却感觉到了某种不安。走了几步后,他便不敢迈开大步甩开膀子放心大胆地往前走了,而是小心翼翼地看看脚下的地面,又看看头上的穹顶,以及洞壁的四周,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前进。 黄跑跑有些不耐烦道:“可司,能不能走快点?这样子学老太婆走路要走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学老太婆走路,我感觉到这里有古怪,这里的一切东西你都不要乱碰乱摸!”杨浩警告道。 黄跑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唔,我知道了。” 他其实并没有留心杨浩所走的每一个步伐。因此当杨浩迈过了两块青砖,而其中的第三块砖没有踩时,黄跑跑便大大咧咧地踩了上去。这一踩上去,脚下的地面顿时往下一沉,就象豁开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黄跑跑措手不及,一下子便往那个黑洞里掉了下去,连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黄跑跑小心!”还算杨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留心着黄跑跑的动静,因此黄跑跑一坠下去,杨浩便及时伸出了大手,一把揪住了黄跑跑的一撮头发,黄跑跑下坠的势头便被阻止住了,没有掉到黑洞下面去。不过他全身的重量便完全系在他的这一撮头发上了,这头发被揪住自然是很疼的,黄跑跑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双腿乱蹬,拼命地挣扎。 杨浩叫道:“你别嚎了,忍一忍吧,我这就拉你上来!” 杨浩一面说着,一面一发力,嘿地一声将黄跑跑连头发带人给揪了上来。 “杨,你的力气好大呀。”杨浩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杨浩扭头一看,便看见了一张熟人的脸。 原来是查理。 同时现身的还有数个外国人,以及一个表情冷漠、美丽冷艳的东方女子。 “查理,怎么是你?”杨浩对于查理的到来并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吃惊。 “刚才,我们迷失了道路,幸好听到了黄刨刨的叫声,才能得以到达这里。来,杨,认识一下,这是我的老大约翰,这几位是菲利普斯、大卫、马丁、埃尔森、拉法、毛利以及密斯陈。”查理一面回答杨浩的问话,一面将身后的那几个外国人、以及那个冷艳的美丽的东方女性介绍给了杨浩。 “杨先生,认识你很荣幸!”约翰向杨浩伸出了手。 杨浩明白,约翰此时现身,肯定是来者不善。但当前的情势逼迫得他也不得不暂时将对约翰等人的敌视压了下去,表现出一种礼节上的友好,内心其实还是相当警惕的。因此当约翰向他伸出手时,他也同约翰握了握手。 同时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查理。如查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究竟是怎样来的?他们有没有遇到衡其他们?但杨浩现在却无法开口,也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现在连查理本身是敌是友都成了问题。 “杨,你不要有顾虑,我们老大很友善的,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也可以如实回答你,我们遇到了周和唐,周和唐他们现在留在上面的大殿里,他们都很安全;至于我们是怎样找到这里的,当然是得益于你们的带路,至于具体的操作,我想就没必要说明了。我们老大说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精诚合作,而不是相互猜忌。我们西方人善于沟通,我们爱打桥牌就是很好的明证;而你们中国人则喜欢打麻将,各自为阵,在沟通方面似乎不如我们西方人。”查理一面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一面眼里闪烁着一种似乎有某种含义的光芒。但这光芒却连杨浩都不明白是什么。 不过杨浩还是读懂了查理话里的某些内容,即约翰这一伙人确实遇到了衡其他们,衡其他们现在就在上面的大殿里,因为某种原因而没有下来。衡其姓周,自然就是查理口中的“周”,那么“唐”又是谁?杨浩一时猜不透彻了。 “杨先生是识时务的人,应该懂得怎么做。”约翰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浩道。他虽然笑得很友善,但杨浩却听出了他的话里有某种杀机。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亦真亦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约翰耸了耸肩膀,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往后招了招手,顿时又从黑暗中走出来了一个身影。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掉下了深渊的陈小玲。 “这、这,她不是鬼吧?”陈献忠、肖子昂等人骇得直往后退。黄跑跑也瞪大了蛤蟆眼睛,浑浊的眼球死死地定在陈小玲的身上,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可是亲眼看着陈小玲掉下了深渊的。按照他的猜想,陈小玲就算没有粉身碎骨,也一定摔成了一只扁蛤蟆,怎么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她到底是人是鬼?”衡其、谢可等人也都吃惊不已。 “她是人是鬼只有她自己清楚!”田小兵冷笑一声。 “小、小兵,她莫非真的是鬼?”几个女孩子刘连青、姜如兰和刘婷也感到身上起了一层层的寒意。 “哈哈,我是鬼,阁下也不见得是人啊!”陈小玲忽然看着田小兵笑道。 “你这女鬼,不要诬蔑小兵!”谢可和大头一齐怒喝道。 “坏人嘛总是象猪八戒一样喜欢倒打一耙,自己是鬼的人也总喜欢说别人是鬼!”衡其也冷笑一声道。 “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为了些鸡毛蒜皮浪费唇舌了。”傅莹看着田、陈二人道。 田小兵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还是快点布阵吧。”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到了一颗骷髅头(也即所谓的星)下面,等待着田、陈、傅等人作法。当然,那十四个空位上仍然没有人。 衡其就站在杨浩附近的一个“丁”位上,他悄悄对杨浩说道:“可司,我真的很难相信陈小玲会和我们合作,而且她现在是人是鬼我们也搞不清楚。” 杨浩道:“你没看出是她主动走出来要和小兵以及莹莹合作的吗?看来她除了与我们合作之外别无其他的选择!因为要打开这个四十九子连环机关,一定要有四十九个人,任何单个的力量都是无法将机关打开的。她如果不与我们合作,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打开机关的机会。我想她只要还有这方面的企图,就不会放弃与我们的合作。” “那她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其实从她一出现在这里,我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可司,你为什么这么说?”衡其异常惊讶道。 “她如果是正常的人,就不会布下那么邪恶的灵魂金蛛阵来对付我们。而懂得操控这种邪法,就意味着她的行动和鬼魅无异。因此她掉下深渊能够死而复生也就不足为奇。当然了,我前面就说过,小玲也是受害者,她背后的那个鬼才是万恶之源!” 这时,田小兵、傅莹和陈小玲似乎都进入到了作法的状态。只见三个人的身上都逸出了由体内的真气凝结而成的光晕,田小兵的是橙黄色,傅莹的是粉红色,陈小玲的却是幽蓝色。这三色光晕很快就弥漫到了一起,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七彩光晕,这巨大的光晕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透明罩子笼罩在了众人的头顶上。 只听田小兵的声音在众人的脑海里回荡道:“这是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用以防护稍后阵法布成时带来的伤害,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不要惊慌,也千万不要走出结界的范围,否则将会有很难预料的后果!” 考虑到阵中有大量的外国人,因此田小兵的这番说话是用中文和英文交汇完成的,为的是使中外人士都能听清楚他的意思。 不过这一切好象都是田小兵在主导,而傅莹和陈小玲都没有作声。 “傅姑娘、陈女士,我现在要请动阴魂加入布阵,请你们维持能量,不要松懈!”田小兵又对傅莹和陈小玲下达了指令。他的声音就象是从扩音器里放出来的一样,不仅傅、陈二人听得到,其他的人也都听得到。 当众人听到田小兵要请动阴魂加入布阵时,不由都悚然心惊,背脊上都凉嗖嗖的,似乎又附加了一层寒意。 这时,只见田小兵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他的眼睛里突然精光暴涨,接着将右手中指伸进嘴里咬破,然后往空中一挥,一道血线飙向了四周,幻化成了十几道星光飘落向那十几个没有站人的空位子。 在他右手血线飙出去的同时,他的左手也撒出去了一把冥币,这些冥币也同时落到了那十几个没有站人的空位上……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田小兵究竟在弄什么玄虚?但知道一点,他正在请那些阴魂! 这世上果真有阴魂么?那些阴魂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物质吗?抑或真的是人死后变成的鬼魂?这些鬼魂真的都是来自阴间?他们究竟是什么形状?可不可以用科学的方法将它们解释清楚? 众人正在胡思乱想,却见那十几个空位子上突然出现了隐隐绰绰的人影,这些人影就象透明的蝉翼一样,能够看出一定的轮廓,但又绝对看不真切,但是它却能够让你感受到它是真实存在的! 众人的毛发一下都竖了起来,胆小的人更是连腿肚子都在发抖。因为他们明白一件事情:这就是田小兵招来的阴魂! “可司,这些阴魂就是我临时拘来的人体生物场,我现在让它们暂时代替实体人布阵。”田小兵的声音传入到了杨浩的耳里。 原来是人体生物场。 杨浩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东西并不是传说中的鬼魂,只是人死后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场,是一种磁场信息。我们在生活中看到的鬼魂大部分就是这些人体生物场。 当然也有例外。不过田小兵拘来的这些生物场却不可能是例外的那一部分。 这些阴魂一站立到那些空位子上后,整个大殿里突然刮起了一股怪风,这些怪物就象无数看不见的鬼怪在众人站立的间隙里窜来窜去,每个人都只感到身上寒气袭人,冰冷的感觉一直浸入骨髓,让人觉得骨头都在不停地震颤。 “呜――”众人的耳朵里也传来了恐怖的怪声,就象群鬼在呼号、哭泣、怒骂。这声音弄得所有的人都心神不宁,衡其等人甚至开始祈祷菩萨保佑,而约翰那一伙人也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架,祈祷着上帝的保佑。 因此整个大殿里都是一阵嘈嘈杂杂的声音,有如千百只苍蝇在叫,既难听又令人忍俊不禁。 看来田小兵所布的阵法已经在开始起作用了。 不过被笼罩在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内的众人也恐惧到了极点,有的人甚至已经想要冲出结界了。忽然黄跑跑大叫一声,将脑袋伸出了无迦的磐罗波若密结界的范围,并想将他的脚也迈出去。 但他刚一露头,便看见一个骷髅头凭空飘到了他的面前,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他的头颅。黄跑跑的魂都差点被吓掉――幸得田小兵的手一招,一道橙色的光芒射了过来,正打在那骷髅头上,那骷髅头哀号一声,消散得无影无踪。 黄跑跑的耳里自然也传来了田小兵的警告:“不要跨出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不然后果很严重!” “魔由心生,请大家专心布阵,勿受心魔干扰!”傅莹也发出了警告。 “对于那些幻觉、幻像,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它们就行了。”杨浩的声音也传入到了众人耳里。 不过田小兵和傅莹的声音似乎都是通过意念力传入到了众人的脑海里的,是以众人的耳朵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只是在脑海里接收到了他们的意念波,而杨浩的声音自然是通过嘴巴发出的,自然也是由他们的耳朵里听到的。 如果说田小兵和傅莹所说让他们还是觉得很抽象的话,那么杨浩的话就很直观了,他们也更能够理解和明白。 骚动终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那些妖魔鬼怪的幻像对众人的影响似乎淡去了一些。但大殿里的诡异气氛却是越来越浓重,不仅阴风飒飒、鬼怪哭号,更兼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那霹雳声震得人几乎要发疯。还有无数的火球也似乎从天而降,深渊下面也是红光迸放,象有无数的熔岩正在从裂缝里往地面上升上来。这景象活脱脱就是地狱里的光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切东西都消失了,众人头顶上的骷髅头却呼地燃起了火苗,接着这些火苗如数十条火蛇在穹顶上穿梭粘连,似乎正穿行在一条条看不见的凹槽里,并互相勾织,组成一张巨大的火网。 “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每个人都在心里问道。 众人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脚下的地面又开始震颤了起来,有点象是发生地震时的“横波”。地震波一般分为两种,纵波和横波。纵波是上下摇动,横波是左右摇动。此刻众人脚下的地面也正是在作着一种剧烈的横向移动。每个人都骇得魂不附体,每个人都有一种即将坠向深渊、万劫不复的感觉。 “不要慌!四十九子连环机关已经启动了!”杨浩大声叫道。 这时,头顶上骷髅头的火光已经暗淡了下去,但仍呈一种烧红了的火碳的状态,组成了一条条网格状的细线,纵横交错在穹顶。而原先分开了的大裂缝却又在刚才的震颤中合为了一体。也就是说,原先被分开了的地面又合拢成了一块整体。从大殿通向那盛放有棺椁的石台的道路也恢复畅通了。 失落之钥就在棺椁内! 所有站在大殿中央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 约翰的两个手下仗着身高腿长,已经抢先冲了过去。但就在他们快要冲到棺椁跟前时,棺椁后却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二十九章 勾心斗角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这是一个实足的恶魔!这阴影足有四米多高,身体宽度达到了两米五,两条臂膀就象两根巨大的铁管。这恶魔的头颅则象一个巨大的杨桃,呈五面体棱形,两只眼睛比足球还大。它的巨嘴一张,就象一个山洞! 约翰的一个手下一下就被咬住了头颅。他骇然往后一退,想将头颅从恶魔的嘴里扯出来。但他扯出来的却只是自己的无头身躯。那没有了头部连着的脖子里大股大股地往外喷涌着鲜血,比杀了的猪还要难看。 “埃尔森,可怜的埃尔森!”约翰在后面恐怖而绝望地大叫着那被咬去了头部的手下的名字。 这时,他的另一个手下也被那恶魔一胳膊肘扫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数周后,一头撞在了墙壁上,脑袋“啪”地一声就象一个被大锤砸烂的西瓜,裂成了无数碎块,红的血、白的脑浆溅了满地。 “马丁!可怜的马丁!”约翰的哀号声在大殿里回响着。 “你这个恶魔,下地狱去吧!”菲利普斯、大卫、拉法、毛利和约翰都站着枪,一边射击,一边冲向那个恶魔。他们的枪里竟然都是实弹。看来之前他们是被查理给耍了,查理其实只将他们枪里的弹匣换成了空包弹,但他们身上其实还是有实弹的,他们想当然地便认为自己的子弹全部都被换成了空包弹。 现在他们本来也是将子弹当成空包弹射击的,他们只是凭着一种本能在开枪。 不过就算他们枪里的子弹是实弹,但对那个恶魔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一定要说有影响,那也就是隔靴搔痒式的影响。 “约翰先生,如果你们不想把命丧在这里的话,就赶快回到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里来!”田小兵的声音忽然在众人的脑海里响起。 约翰等人似乎听到了某种诅咒一般,一个个乖乖地回到了原先站立的位置,再也不敢贸然往外冲。而那两个死了同伴,那只能等于是白死了。 “小兵,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杨浩询问田小兵道。其他的人也都竖着耳朵想听一听。 “可司,你还记得我们这趟通古斯之旅所缀上的那个邪恶者吗?其实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田小兵答道。 “什么?这就是一直缀着我们的那个邪恶者?”杨浩的心中震惊不已。 “哈哈哈哈!这第二片失落之钥终于到手了,它是我的,它是我的!”这时,那个恶魔已经一胳膊肘捣毁了那口棺椁,并从一堆破碎的死人骨架(这当是棺中的葬者)中拿出了一个反射着金属光泽的圆球。同时他也由一个恶魔的形象变成了普通人的形象。 “马道成!”杨浩不禁惊呼出声。 “什么?他是马道成?马屎?他难道没有死?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守护者打回了原形了么?”衡其、谢可等人几乎人人变了脸色,并且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我是不死之身,我怎么会死?哈哈哈哈!”马道成朝着众人狂笑道。 这时,田小兵极力通过意念力稳住众人的身心:“大家都呆在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内,千万不要出去!这人的确就是马道成,他也的确没有死!因为守护者的能量并未达到最颠峰的状态,故此仅能将他送回到他们的世界,而无法消灭他!傅老伯、傅姑娘,你们也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出去!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贸然出去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衡其叫道。 “是啊,难道就这样看着他把失落之钥抢走?”谢可也叫道。 “他抢不走的,因为守护者已经来了!”田小兵道。 “守护者在哪里?”众人纷纷摇头晃脑道。 “我在这里。”杨柳忽然出声道。不过她的声音已经不是她正常的声音,而是一种略带沙哑、低沉的中性声音。 “什么?杨柳就是守护者?而且她的声音怎么也变了?”众人都吃惊不已。 这时,那马道成已经捏碎了金属圆球,圆球的金属外壳碎裂成了无数鱼鳞大小的碎片,并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从他的手指缝隙里掉落到地上。而他的手心则握着四把银亮的钥匙! 是的,是四把,而不是一片。 “哈哈,‘乐’、‘愁’、‘悲’、‘苦’,竟然有四把!如此一来,我王出世之时指日可待也!”马道成不停地哈哈狂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四片失落之钥,得意之情溢于脸上。 “拿过来吧,你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守护者仍然站在原地,但她的声音却仿佛有极大的穿透力,直穿透了马道成的耳膜。 马道成的目光落到了守护者的身上,先是一惊,接着暴怒道:“你为什么屡次三番要和我作对?这失落之钥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拿走!” “这恐怕由不得你!”守护者冷哼一声,手一招,马道成手中的四片钥匙赫然已经到了守护者的手中。 “不,这是我的!”马道成怒喝一声,身躯再次化魔,并且探身向守护者手中抓了过来。 但守护者面前忽然泛起一股绿色的光墙,马道成一撞到光墙上立刻便反震了回去。但他却一张口,竟吐出了一团巨大的黑烟,烟中现出一个比十轮载重卡车的车轮还大的骷髅头,向守护者所在的地方狂撞了过来,一下子便撞破了光墙,然后化成数十个轮廓稍小的的骷髅头,从四面八方攻向守护者。 守护者眉头一皱,左手小指轻掂,逸出一朵惨白的玉兰花,然后她的整个身影便笼罩在了玉兰花散发出的光影中。那些骷髅头一碰到玉兰花的光影,立刻便哀号着消散于无形。显然那光影就是它们的克星,能够将它们打回原形! 但那些骷髅头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断、无穷无尽,仿佛这亿万年来累积在地狱里的幽灵全部都被释放了出来,它们前仆后继、不知疲倦,一个接一个地撞在玉兰花的光影上,消散一个又来一个,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噗――”守护者的口中忽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玉兰花的光影也暗淡了许多,看来她的功力有点无法维继了。 “傅姑娘、陈女士,咱们必须要帮助守护者!”田小兵用意念力通知傅莹和陈小玲道。 田小兵说着,手指一伸,射出一道橙色光线到了守护者的身上,为她输送能量。 但傅莹和陈小玲却没有动。傅莹本意是想动的,但傅天胜却严厉警告道:“不要那么蠢!现在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傅莹只得停止了动作。她是一个极孝顺的女儿,至少目前她不能忤逆她爹的意思。因此对于守护者,她只能暂时表示歉意了。毕竟她和守护者非亲非故,她也确无义务要去助她。 而傅天胜在喝止了女儿以后,却似一道闪电射向了守护者,想去抢夺她身上的失落之钥。 令他想不到的是,从另一个方向也射来了一道身影,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他慌忙往旁边一闪,留神细看时,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陈小玲! 看来陈小玲和他一样,对失落之钥也是志在必得!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章 天尸血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天尸血婆!”傅天胜的目光一接触到陈小玲,立刻唬了一大跳,同时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古怪的名词,背脊心里也同时升起了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怪不得这婆娘掉下深渊都摔不死,原来是天尸血婆!天尸血婆是最变态的粽子之一,想不到今天被他碰上了! 天尸血婆有三种来源。一种是古代的女巫,被人以极残忍的方法处死,这种处死的方法残忍到怎样的地步呢?是将人用精钢铸成的镇魂链穿了琵琶骨,塞在一口用阴阳木做成的棺材里活活闷死,然后投放在一口深井里,井水的温度必须要接近冰点,井口以数吨重的大云石镇住,并以六十四道天师灵符贴在棺外,井内还要放置三枚一尺多长的镇魂钉,用以镇住女巫的魂魄,既防止她复出害人,也使得她无法再转世为人。 天长日久,这女巫就成了天尸血婆。这时如果有人将她误放了出来的话,那后果将会是相当严重的。 第二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误入天然镇魂绝地,困顿而死,而其魂不得脱,而其尸又不腐,便会发育成天尸血婆。 第三种便是人为的了。也就是对其服以某种药物,并以秘法囚其魂魄,再对其身体加以改造,就可将其改造为天尸血婆! 这三种天尸血婆,虽然形成的方法各不一样,效果却是一样的。她最大的特点就是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吃饭睡觉,甚至有正常人的思维。但她的身体却是不死之身(并不是说她不能死掉,而是无论用何种方法都不能将之毁坏,而她的身体不能毁坏,那么她也就能不死),同时她身上的巫力也是非常的强大,她还对主人的命令执行得非常彻底,可以说完全就是真正的死忠之类。 当然了,天尸血婆归根到底是粽子,因此粽子的特征也是非常明显的。即她也会有极强的饥饿感和噬血感,她的食物也就是鲜血。 这陈小玲看来是属于第三种天尸血婆。因为从她身上散发的某些生人气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被人为改造的天尸血婆。这种天尸血婆最大的特点就死忠于她的操纵者,此外这种天尸血婆具有非常高的智慧,相当难对付。俗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运用到这里,就是粽子不可怕,就怕粽子有文化(有智慧)! 傅天胜明白他现在碰到了大麻烦。但他对于四把失落之钥却是志在必得,因此就算对方再难缠,他也要将失落之钥拿到手!为了那个埋藏在心底的愿望,他早就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 当下他的手中甩出三团尖锥形的黑糊糊的东西――这是他特制的黑驴蹄子,是他从一个古墓里得到的秘方配制而成的,对付粽子也确实有效用。这玩意没必要非塞在粽子嘴里,只要打中粽子身上的三处封印穴道,就可以将粽子封印。这三处封印穴道一在头顶、一在上丹田、一在下丹田。 傅天胜封印的手法是相当准确的。这三个特制的黑驴蹄子顿时全部都命中了目标! 陈小玲的身上顿时彪出了数道紫光,人也被打得倒退了回去。但她却并没有被封印,相反又扑了上来,右手掌一翻,再冲着傅天胜一亮,傅天胜只觉得那手掌心里似乎逸出了一道很古怪的黑紫色的雾气。更诡异的是,那雾气中竟然有两道绿森森的光! 不,应该说是一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 傅天胜一看到这双散发着绿光的眼睛顿时大骇! 这散发着绿光的眼睛不是别的,正是盗墓之人最害怕的东西――碧绿鬼眼! 盗墓之人为什么害怕这东西呢?因为盗墓之人常年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活动,身体里自然而然吸进了无数的阴气和尸气。这些东西对人的身体的损害那是无可避免的,不管你本身的阳气有多盛,你的抗阴气和尸气的能力有多强,你都无可避免地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影响。这些东西轻者影响你身体的健康,重则可能让你减损年寿! 不过这些影响始终是慢性的,并不会在短时期内显现。但碧绿鬼眼却无疑会让这些症状大大地加重。定力低的,可能会当即丧命,定力高的,身体也会急剧地衰竭,更可怕的是,他的魂魄也会受到极大的扰乱,甚至会走失!这就是所谓的“丢魂”! 所以人最怕丢魂,人一旦丢了魂,轻者久卧病床,浑身乏力,如重病患者;重者丢失性命、魂归九泉! 傅天胜自然不是属于定力低的那种人,但由于常年干着盗墓的营生,身体的抗力实际上也不强。因此他一见到这碧绿鬼眼,顿感大为恐慌,只觉得魂魄都似被那东西牵引出了体外。他恐怖地大叫一声,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哈哈!”陈小玲狂笑一声,复窜了“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守护者面前的玉兰花突然“嘭”地一声膨胀开来,化成了无数巨大的金黄色的佛手印回来,手臂一伸,倏然间似乎伸长了数倍,直伸到了守护者的身前,要去摘取守护者身上的失落之钥。而守护者的功力虽有田小兵输入的能量相佐,但她要全力对付马道成,而且仍然呈一种力竭之势,因此对于陈小玲的偷袭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杨浩也瞥见了这一情形,不由焦急地对傅莹大叫道:“莹莹,快阻止她啊!” 傅莹终于清醒过来,手指朝陈小玲一伸,逸出一束蓝色的光线,这蓝色的光线立刻便在陈小玲和守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防护结界。陈小玲的手撞在防护结界上顿时如受到烈火烤炙一般,痛得尖号一声,连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得变了形。而她的人也似受到某种重击,向后弹飞了出去。 陈小玲虽然被击退,但傅莹却有种穷追落水狗之势,那致命的蓝光一直追逐着陈小玲的身躯,最后将她全身都束缚在了一种蓝色的光网内,陈小玲就象被鱼网网住的大鱼,痛苦地挣扎着、蜷曲着…… 没有了陈小玲的干扰,守护者的信心大增,很快便扭转了颓势,玉兰花的光焰再次大盛,而马道成的骷髅头则全部如泥牛入海一般消散于无形了。 “他的能量已衰竭,咱们快送他回他的世界!”杨浩大喝一声,抓起一支冲锋枪朝着马道成的身上开了火。 “打,打死他!”衡其、谢可、刘勇、龙运鹏等人都拿起了枪,朝着马道成猛烈开火。一时间,整个大殿里枪声响成了一片。 马道成在同守护者的斗法中能量也衰竭得很厉害,此刻他身上的防护屏障其实相当的脆弱,众人发射的枪弹有很多已经打穿了防护屏障,打到了他的身上,将他的身体都打出了无数孔洞,从那些孔洞里则流出了许多古怪的绿色液体,这些液体一接触到空气,更是变成了一种散发着怪异臭味的绿色烟雾。 马道成面前的那个巨大的骷髅头也已经摇摇欲坠,不能释放更多的小骷髅头了。 “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守护者面前的玉兰花突然“嘭”地一声膨胀开来,化成了无数巨大的金黄色的佛手印,以排山倒海之势摧向了马道的成。 马道成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形体,轰然一声爆裂开来,化成了无数道黑烟渗透进了墙壁里,就象大海里的潮水一样迅速地退去了。 “胡里图这次受到了重创,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回来了,这四片钥匙我先带走,你们去找余下的七片钥匙吧,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打开阴山老棺指日可待!”守护者看着杨浩说道。 “余下的七片钥匙在哪里?我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杨浩看着守护者问道。 守护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凝视着杨浩,也不知道是要透露什么意思? “可司,她已经走了!”田小兵忽然提醒杨浩道。 守护者其实仍然就站在杨浩面前,田小兵怎么说她走了呢?不过杨浩很快便看出了端倪,明白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杨柳,而不是守护者。杨柳大概因为刚刚被守护者附了体,所以一时还没有还过阳来,只是在那里发呆。杨浩也不去惊扰她,让她先休息一会。“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守护者面前的玉兰花突然“嘭”地一声膨胀开来,化成了无数巨大的金黄色的佛手印 这时,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的光晕也逐渐退去了,整个大殿里的光亮也暗淡了下来,又恢复了原先那种死气而又诡异的状态。站立在无迦磐罗波若密结界内的众人也都放松了下来,想要舒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旁边却传来了牛一样的哭嚎声:“小玲、小玲你怎么了?” 众人扭头一看,才发现黄跑跑正蹲在躺在地上的陈小玲的身边,一边哭嚎,一边摇晃陈小玲的身躯。 “小子,不要碰她,她是天尸血婆!”傅天胜忽然冲黄跑跑悚然惊呼一声。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一章 碧绿鬼眼1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小子,不要碰她,她是天尸血婆!”傅天胜忽然冲黄跑跑悚然惊呼一声。 黄跑跑却象没有听到傅天胜的声音,依旧不停地摇晃着陈小玲的身躯,到后来他甚至还趴了下去,对陈小玲做口对口式的人工呼吸。 “不要啊,小子,你会惹出大祸的!”傅天胜拼命地骇叫道。 对于傅天胜的歇斯底里,众人并不能理解。衡其甚至以讥讽的语气嗤道:“陈小玲好歹也是他的女朋友,他现在救他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不,那不是他的女朋友,那是天尸血婆!”傅天胜毛骨悚然地吼叫道。 “什么?陈小玲是天尸血婆?黄跑跑,快住手!”田小兵对天尸血婆也似有了解,当下听傅天胜这样一说,当即也冲黄跑跑大叫道。 但黄跑跑继续我行我素地趴在陈小玲的身上,对陈小玲进行口对口式的人工呼吸。对傅天胜和田小兵的话根本就当成了耳边风。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别人在对他叫嚷什么。 傅天胜刚才受到碧绿鬼脸的侵袭,元阳受损相当严重,此刻他就象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能瘫软地躺在地上,根本就无力爬起来,也无法去阻止黄跑跑和陈小玲的接触。 而其他的人一时闹不明白傅天胜究竟在嚷嚷什么,同时对傅天胜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因此也大都迟疑不动。 而傅莹也正盘膝而坐,吐纳调息,进入到了一种入定的状态,自然也没有听到她父亲说的话,因此也更加不可能采取什么行动去阻止黄跑跑。 “天尸血婆到底是什么?”杨浩对这个新名词显然也是一无所知,他纳闷地望着田小兵道。 田小兵其实也已经进入到了一种打坐的状态,只不过还没有入定到忘我的境界。听到杨浩的问话,他的神情异常严峻道:“天尸血婆是粽子的一种,非常厉害,千万不能让她……” 田小兵的话未说完,陈小玲已经睁开了眼睛,并且坐了起来,一把将黄跑跑推到了一边,同时抬起了右掌,手掌心里逸出了一道很古怪的黑紫色雾气。雾气中自然是那两道放射着绿森森的光芒的眼睛! “碧绿鬼眼,不要看!”田小兵骇得背脊上长出了一层寒毛,那声音也完全变了形。 其他的人站得比较远,其实还没有什么影响,倒是黄跑跑,那一双浑浊的眼睛刚好正对着那碧绿鬼眼!他一时间象是呆住了一样,就那么怔怔地瞅着那碧绿鬼眼,甚至连眼皮都不知道眨一下…… 忽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伸出巴掌一把罩在了陈小玲的手掌上,并奋力往外一抠,只听“哧”地一声,绿光陡然暴涨,整个大殿都光影摇曳,仿佛要倒塌了一般。同时鬼哭声不绝于耳,人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冰冷刺骨,如掉在了冰窖里。有的人更是觉得脑袋里疼得厉害,象要炸裂了一般。 这冲过人的人影正是杨浩!他此刻用自己的手掌死死地罩住了陈小玲的手掌,不让她手掌心里的绿光渗漏出来,也不让她的碧绿鬼眼照射到别人身上!同时他也感到自己拽住了两颗枣核般大小的东西。他并不明白这东西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拽着、拽着…… 但陈小玲却惊慌暴怒无比。她本来已经受到重创,功力急剧衰竭,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黄跑跑竟然给她去做口对口式的人工呼吸,将自己的阳气大量输入到了陈小玲的体内,陈小玲如干渴的土地得到了甘霖,怎不喜出望外?她的功力顿时又恢复了过来,碧绿鬼眼自然也同样又具备了先前的的能量,这可怕的东西可是要吸走人的魂魄的!魂魄是人的精髓所在,人没有了魂魄,岂能再叫做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碧绿鬼眼对一个人免疫,而且此刻就要被那个人破掉了! 她咆哮一声,张开了嘴巴,那嘴巴里是血红一片,象是刚刚咀嚼了人的鲜血,那些鲜红色还在往下滴落,这怵目惊心的红色中,是两排如钢刀一样锋利的牙齿!这些牙齿咬掉一个人的脑袋估计是绰绰有余! “天哪!”那几个女孩子见到这骇人的一幕后顿时昏死了过去,众男人也都骇得魂不附体,心脏突突狂跳,腿肚子也抖得非常厉害。 “可司,快撒手!”衡其冲杨浩骇然大叫道。 但杨浩却没有撒手,也不可能撒手。因为他知道这一撒手,自己也许可能免过一劫,但这里的人却全部都会为碧绿鬼眼所害。因此他仍然死死地拽着,准备硬着头皮来承受天尸血婆的噬咬。他知道自己的头颅是血肉和骨头做的,不是钢铁,也不是花岗石,绝对承受不了天尸血婆牙齿的咬合力。但就算自己的脑袋被咬碎,这手也是不能松的了。 因此他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头颅被咬碎的声音,以及被咬的那一下痛楚。他想痛楚过后,自己也就和睡着了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天尸血婆既然是粽子,自然也是极端恐怖的那一种。此刻她因为愤怒已经完全变得面目全非。她的人就象是一只巨大的水母,长出了无数的触手,那些触手都有碗口多粗,如蟒蛇一样在杨浩的身上左缠右绕,有的还拼命抽打着杨浩的身体。她的血盆大口自然也已经罩落到了杨浩的头顶上,不仅杨浩,旁边的人都能听到她的牙齿咀嚼杨浩头骨的声音了。 “快救可司!”衡其等人大呼小叫着冲了过来,想来解救杨浩。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天尸血婆的触手缠住,并摔了出去,直摔得人屁滚尿流、满地乱爬。 “孽畜,住手!”田小兵忽然强制解除了调息状态,右手握拳朝天尸血婆一伸,从他的拳头上顿时射出了一道橙色的光芒,正打在天尸血婆的额头上,也就是印堂的部位。 天尸血婆的额头顿时红光迸放,光鲜如血,映得整个大殿都沐浴在一片可怖的血光里,所有的人身上都象被人泼了一大盆鲜血,变成了一个血人!这景象壮绝,也怖绝! “啊——”天尸血婆的所有触手都急剧退化萎缩,就象霜打了的茄子。天尸血婆的魔相也恢复了陈小玲的本相,但她的牙齿却仍咬在杨浩的头颅上,杨浩的头颅从顶部向四周都流淌着鲜血,他的头变得象颗血西瓜,令人怵目惊心! 但他的眼珠却还能转动,表明他还是一个活人。此刻他忽然仰天大嘨,手臂长甩,手掌中赫然握着一对散发着绿光的东西! 碧绿鬼眼! 天尸血婆“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恢复了之前人事不省的状态,而一道透明的影子则从她的身上急速地离去,最终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玲!”黄跑跑再次趴到了陈小玲的身上,狂哭大嚎、鼻涕乱甩,他的一团浓鼻涕甚至甩到了吴小文的脸上,恶心得吴小文直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黄跑跑快闪开,这是天尸血婆,看我将她毙了!”衡其咆哮一声,将黄跑跑掀翻到一边,举起枪对准陈小玲的胸脯就要扣动扳机。 “快住手,天尸血婆已经走了,这是真正的陈小玲!”田小兵骇然大呼道。农民则想上前抢夺衡其的枪管。衡其听到田小兵的呼叫,已经打算将枪收起来。但农民去抢夺,他便本能地护枪,因此便和农民发生了争夺。这一争夺,便引起了一场混乱,也不知道枪口对准了哪个方向,同时扳机也被扣响了。 “枪走火了!”衡其怕误伤了人,狠狠地将农民一推,同时一枪托砸在他头上,农民“唔”地一声被砸倒在地。 衡其顾不得去看农民,而是车转身子看向周围,并急急慌慌地问道:“有谁中枪了?有谁中枪了?” “没有谁中枪,你的保险根本就没有开。”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却是唐军。 “小兵、小兵,你怎么的了?”这时旁边又传来了呼叫声,原来是田小兵晕倒在了地上。 唐军看着满地的狼籍,冲众人叫道:“都别傻楞着,快抢救伤员!” 此刻的伤员包括满头是血的杨浩,还有刚刚晕倒过去的田小兵,以及被天尸血婆的触手甩出去摔得屁滚尿流的那些人。 “大家都别动,让我来治疗!”傅莹终于结束了打坐,冲众人大叫道。 有傅莹出面,所有的人都放了心,毕竟她是有道法的人,她的道法胜过普通的救护包扎百倍! 所有的人都得到了救治。 傅莹抬头看着四周道:“还有受伤的没有?” “这儿还有一个。”谢可、刘勇、大头、陈献忠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众人一看,原来是农民。当下不由都惊讶道:“农民又怎么了?脑袋上还隆起了一个大包?” 农民咿咿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衡其笑道:“这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造成的,我都要收枪了,谁叫他还来抢夺?” 大殿的一个角落里,经傅莹治疗已经恢复过来了的杨浩看着傅莹道:“莹莹,谢谢你救了我们大家。” 傅莹答道:“杨大哥,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杨浩问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二章 碧绿鬼眼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受谁之托?”杨浩问道。 “杨大哥,这件事容小妹以后再说好吗?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田小哥吧。”傅莹却不肯正面回答杨浩的问题,不知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杨浩只得将这个问题放下,和傅莹一道去看田小兵。只见田小兵已经醒了过来,看起来还正常,只是脸色有点苍白。 “小兵,你怎么样?”杨浩知道,经过了刚才的激烈厮杀,田小兵的功力损耗得很厉害,出现这种症状也是无法避免的,不过他仍然把形势估计得很乐观。 但田小兵却摇了摇头道:“可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也是天尸……” “什么?你也是天尸?”杨浩这下是呆住了,其他的人也都手脚冰凉,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里的事情也可以结束了,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田小兵道。 “你怎么会是天尸?这,这也太骇人听闻了!”衡其冲上前,在田小兵的手腕上捏了一把,只觉得他的脉象果然异于常人,就象冷冻在冰箱里的香肠,既僵硬又冷得吓人。但是透过表面看,又还有皮肤和肌肉,甚至血管里也还是有血液流动。这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大活人,又怎么会是天尸呢? “天尸也是粽子的一种,虽然还是人,但也和死了的人没有什么区别。用行尸走肉来比喻是最恰当不过。”田小兵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凄凉的笑容。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天尸?”杨浩也实在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田小兵道:“你还记得刚才陈小玲说过的一句话吗?她说我也不是人,她其实不是骂我,而是看出了我的身份。” “可你如果是粽子,你又怎么会具有人的感情?”杨浩道。 “粽子有活的和死的之分,死的当然没有人类的感情,活的却有。”田小兵答道。 “你怎么会是粽子?是怎么成为粽子的?到底是谁害了你?”衡其咆哮道。 “不是谁,是我自己要成为天尸的。”田小兵淡然道。 “什么?是你自己要成为天尸?这究竟是为什么?”不但杨浩,这下所有的人都是真的呆住了。 “回去再说吧。”田小兵再次挥了挥手。 杨浩没有听到田小兵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是一片嗡嗡嗡嗡的声音。 他实在不明白,田小兵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天尸?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还是,他确有什么苦衷? 一个星期以后,中国南方某省A市双塔镇东郊的原养猪场大院内。杨浩呆呆地站立在院中,眼中有几分困惑,又有几分迷茫。 因为万年古墓的事件已经结束,大部分队员都休假去了,若大的养猪场大院里就剩下了他和少数几个人。 傅莹和她父亲去了D市,傅天胜因为中了碧绿鬼眼的招,身上的法力全无,估计这一辈子也别想玩盗墓了。傅莹的功力也衰竭得很厉害,估计也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约翰一伙损兵折将,又失去了天尸血婆陈小玲,也灰溜溜地回北美去了。 田小兵竟然是天尸! 这实在太让杨浩震惊了。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昨天晚上田小兵和他的一番长谈,以及田小兵的身上随后发生的变化。 同田小兵的这番谈话里,他终于弄明白了田小兵要让自己成为天尸的原因。 而田小兵成为天尸的原因同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也是分不开的。三年前,特异处理小组曾经与来自异域的黑暗族类进行了一番殊死搏斗,最后终于击退了黑暗族类,保护了地球生灵的安危,但特异处理小组也遭到了重创。特异处理小组里有几位具有特异能力的女子,她们和杨浩的关系也都非比平常。由于这涉及到一些私人的问题,因此田小兵并没有提及她们和杨浩究竟有着怎样的渊源,只是说,她们是特异处理小组的中坚力量。她们甚至也是亿万地球生灵的庇佑者和与黑暗族类抗衡的希望! 但是她们却在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中被从我们的这个世界里抛离了出去,困在了一个叫做“情人梦境”的异时空里。她们现在正等待着一个人去将她们解救出来。她们当初之所以会被困在那个时空里,也是和她们救了一个人有关。她们如果不救那个人,那个人就会死去。为了挽救他的生命,她们倾注了全力,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但代价却是她们被困在了“情人梦境”。 除此之外,特异处理小组里的其他精英人物也都能力大减,许多人退化得连普通人都不如。而黑暗族类的威胁却仍然存在。为了应对这一危机,田小兵在查阅了许多资料,想尽了一切办法后,终于决定将自己变成天尸。 然而要变成天尸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寻遍了世界各个角落,最后在南美落基山脉的一处秘密的峡谷里找到了一个信奉邪血魔神的巫师,同巫师订立了灵魂契约,将自己的一缕灵魂交给了巫师,然后从巫师手中换到了邪血魔药。服了邪血魔药大半年后,他终于变成了天尸…… 他的身体在发生着变化,但外人对这种变化却一无所知。虽然他变成了天尸的秘密最终被负责特异处理小组日常事务的虾皮知道了,但虾皮在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后,却巧妙地替他遮掩了过去。 “天尸对身体究竟有什么样的影响?”杨浩问道。 “天尸其实就是粽子,它对人身体的影响就是让人成为粽子。”田小兵回答得很平淡。 杨浩明白,粽子其实就是僵尸的代称。僵尸,抛却它附带的那层恐怖或者邪恶的色彩不论,单单顾名思义,就是僵死或者僵硬的尸体。人一旦变得和尸体一样了,那还能称为是人吗? 杨浩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去服用或者注射某种药物,让自己变得和尸体一样,自己光鲜的皮肤下面掩盖的竟然是腐尸烂肉以及不会有新鲜血液流动的血管,甚至也没有了知冷知热的神经。唯一和人相象的地方就是他还活着。但是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小兵,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现在只希望你做一件事,那就是立即停止服药,让自己变回到正常的人!”杨浩很认真地看着田小兵道。 但是田小兵却摇了摇头:“虽然我也想变回正常的人,但已经没用了,我也同样受到了碧绿鬼眼的侵袭,我的这具肉身马上就会腐蚀消融,我也将和这个世界告别。如果我的生物场还能等到她们回来的话,我也许还会再来这里。对于我的话,你可以不必懂。但是现在你不能颓丧,因为你已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田小兵说完这句话,全身的肌肉真的在一寸寸地腐蚀和消融。不到一分钟,他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在他的座位上留下了一滩清水…… “小兵!”杨浩大吃的一惊,踉跄着扑到田小兵的座位跟前。但呈现在他眼前的真的只是一滩清水,刚才还在这里和他谈话的青年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 莫非成为天尸之后,他必然要走到这一步?这就是他的宿命? 还有天尸血婆又是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天尸,陈小玲现在却只是象植物人一样昏迷着,她的肉身却并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司!”杨浩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气喘如牛的声音。他回过头,便看到了虾皮、农民和老神。 “什么事?”杨浩回身看着众人。 “黄跑跑那浑球,把碧绿鬼眼拿到拍卖公司拍卖去了,说是要卖钱给陈小玲治病!”农民说道。 碧绿鬼眼就是杨浩从天尸血婆的手掌心里抠下来的两颗冬枣大小的碧绿珠子,晶莹剔透,有点象绿宝石。田小兵坐化前,杨浩曾询问过田小兵的意见,田小兵说这碧绿鬼眼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魔力,就是两块普通的宝石而已。当然,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钱的话,也可以赚到一笔。这样看买家识不识货。不识货的人,把这玩意当成一钱不值的假货来处理也是有可能的。识货的人,也许会开个大价钱。不过这世界上真正识货的人却不会有几个。 也就是说,就算把这玩意拿到古玩市场上去卖,别人最多也只把它当成是用玻璃做的假货,这玩意根本卖都卖不掉! ”我现在担心,黄跑跑会被当成兜售假货的人给打个半死!”虾皮叹息道。 “去看看吧。”杨浩冲众人点了点头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三章 碧绿鬼眼3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嗯,一定要阻止黄跑跑,不能让这个财迷败坏了我们的名声!”农民简直是气冲牛斗。 “是啊,如果他出售的是真货倒也罢了,他竟然还拿假货去糊弄人,这也太不厚道了!”老神也摇头晃脑道。 “先别说什么假货不假货,他那假货要真能糊弄到人倒也罢了,就怕他糊弄不到人!”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了过来。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吴小文。 虾皮首先不解道:“老吴你什么意思?” 吴小文道:“什么意思?咱们又发生经济危机了。如今咱们特处小组也没开展什么活动,因此很难得到官方的拨款,上次的通古斯之行,咱们又几乎是倾巢出动,早已是‘国库’亏空、银根吃紧,咱们又没有别的资金来源,而寻找失落之钥动辄要这里那里、五湖四海,甚至还要漂洋过海,咱们哪有那么多的钱来支撑啊?” 虾皮道:“咱们养猪场的生意不是还不错吗?” 吴小文道:“别提什么养猪场的生意还不错了,自从钱老二撤了股之后,只剩下了刘存明一个股东在苦苦支撑,最近刘存明也萌生出了退出江湖之意,打算处理完了栏里的生猪后就洗手不干了。而栏里的生猪也因为饲料时时短缺,早已由肥头大耳饿成了尖嘴猴腮,估计到时候都卖不出价钱了……” “现在人家需要的就是瘦肉型的猪,你那肥头大耳的猪有谁要啊?”虾皮不耐烦地喝斥道。 ‘吴三省’根本就没抓到重点!”农民嗤道。 “谁是吴三省?”虾皮的嘴巴张得比蛤蟆还大。 “这里谁姓吴就是’吴三省’啊。”老神旁白道。 “你说了这么大一通,无非就是想表达一个意思,咱们特处小组没钱花了,是不是?”虾皮盯着吴小文那比老鼠还小的眼睛道。 “所以,我倒是希望黄跑跑这次的拍卖能够成功,也改善一下咱们特处小组的经济状况。”吴小文振振有词道。 “咱们特处小组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富农’吗?比如衡其、舒文、龙运鹏,他们都是富二代,让他们也出点血吧?”虾皮道。 “衡其他们对特处小组出的血已经够多的了,咱们怎么好意思老是找他们化缘啊?”吴小文道。 “我想我们还是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点去看看黄跑跑的情况吧。”杨浩微皱了皱眉头道。 第二天下午,众人在A市找到了黄跑跑。众人找到他时,都怀着一种矛盾的心理,既希望他能够拍卖成功,又不希望他拍卖成功。希望他拍卖成功当然是因为经济拮据的原因。不希望他拍卖成功,则是不希望他拿假货害人。更不希望他因为兜售假货而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不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黄跑跑却又并非是众人想象的那样,既不象是拍卖得了巨款而欣喜若狂、不可一世、忘乎所以,飘飘然忘了自己姓谁叫谁;也不象是因为兜售了假货而被人揍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他就象是一截没有感觉的木头,在那里机械地、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着,脑门上全是汗水。 “黄跑跑,你在这里干什么?那碧绿鬼眼被你拍卖了?”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黄跑跑头道:“我上了当了,我真的很不甘心!” “你上了谁的当了?你又为什么很不甘心?”众人问道。 “昨天上午,我拿着碧绿鬼眼在拍卖行附近的古董市场晃荡,希望能够将它以合适的价格出手。我当时希望能卖个一两千块钱也好。可没想到那些人全都摇头说,我这东西怕就是玻璃做的假货,就算不是假货,也只是普通的娘娘玉,最多值两百块钱,卖不了什么大价钱的。我就冷了心,随随便便就以两百块钱卖给了一个姓赵的先生。今天早上我路过拍卖行时,看到那里围了很多人,说今天下午四点钟开始将拍卖一批重要的古董,那些古董都放在陈列柜里展览,供人参观。我竟意外地看到了我的碧绿鬼眼!没错,那就是我的碧绿鬼眼,可那上面的标价竟然是十万元!这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就想我上当了,被人当猴耍了,他以低价买走了我的碧绿鬼眼,却以那么高的价钱在这里拍卖,这真是太气人了!”黄跑跑捶胸顿足道。 “黄跑跑,你看错了吧?那也许不是你的碧绿鬼眼!”虾皮道。 “就是碧绿鬼眼,因为我在那里撞见了赵先生,他也直言不讳说那就是从我手中买去的碧绿鬼眼,我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我,他却说什么兵不厌诈,还说让我滚开,如果再来纠缠他,就要让警察抓我!唉,我真是后悔啊,早知道那玩意能卖那么多钱,我为什么不卖个高点的价钱呢?小玲的病还等着我去治呢!” “那玩意难道真的值钱?不然赵先生为什么会以十万的起始价来拍卖它?”农民头大道。 “那还用说?那东西肯定就是个宝贝疙瘩,怪只怪我们这些人不识货!”老神哼道。 “不错,那赵先生看来就是个识货的人!”杨浩想起了田小兵的话,不由点头道。 “就算值钱又怎么样?你已经卖给了人家,难道还去要回来?”虾皮看着黄跑跑冷哼道。 “当!”就在这时,拍卖行里传来了锤击桌面的声音,看来又有一件古董拍卖成功了。 “咱们也去看看吧,看那些玩意到底怎么个拍卖法?”吴小文提议道。 杨浩点点头道:“好,去看看吧。” 经过了一番交涉,杨浩等人顺利进入到了拍卖大厅里。只见这里黑压压的坐了上百人。大都是衣冠楚楚之辈,看来都是有钱的主儿。杨浩等人因为穿着寒酸,只能待在最后面的一排,看着那些阔佬玩一掷千金的游戏。 此刻即将拍卖的正是碧绿鬼眼。只见那主持拍卖的人指着碧绿鬼眼道:“这是一对娘娘绿玉,应该是出土文物,年代估计在唐宋年间,是官家收藏之物,后随主人陪葬于墓室中,最近才被发掘出来,经来自澳洲的文物专家赵百金先生鉴定,这一对娘娘绿玉具有比较高的收藏价值,而且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希望不要错过了收藏的机会。好了,现在开始拍卖。这一对娘娘绿玉起始价是十万元,有没有人愿意竞标?好,左边第三排的先生!” “十万零一千!”左边第三排的是个穿戴金丝眼镜的青年人,和虾皮有点象,但绝对不是虾皮,因为虾皮就坐在杨浩旁边。虾皮也绝对拿不出十万块钱来拍这“娘娘绿玉”。 “才加了一千,太少了吧?”农民摇摇头道。 “太少了?我还嫌多了呢!最好那家伙卖不掉,然后我就可以把它要回来了!”黄跑跑悻悻道。 “这是痴人说梦!进了拍卖场的东西,没有卖不掉的!而且只会涨不会跌!”虾皮嗤道。 “咱们应该把价钱哄抬上去,抬到让人不敢买的地步!”吴小文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道。 “你这也是异想天开!”虾皮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这也许是个办法。”杨浩说着,举起了手,“十万二!” “什么?可司你……”虾皮等人都大吃了一惊。要知道杨浩这一开口可不是小事,因为你一旦开了口,无人和你竞价的话,那东西就归你了,你就得拿出你报的价钱来拍下这东西,而绝对不许反悔。 而特处小组现在全部的资金加起来怕也没有十万元。杨浩此举无疑是非常冒险的。虾皮等人的额头全都沁出了冷汗。 而对于这娘娘绿玉,许多人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自然也是深深地怀疑它的价值。一时间都在踌躇着要不要参加竞价。当下见杨浩开了口的,立刻便有人下定了决心,报出了价格:“十万二千五!” “才加了五百,太小气了!”农民等人都叹息道。 “十万二千七!”另有人又报出了新的竞价,不过仅仅只抬高了两百。 杨浩明白,想拍走这东西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只是现在还在犹豫观望之中,必须得重重刺激他们一下才行。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又举起了手:“十五万!” “什么?可司你疯了?”虾皮骇得头发都指了起来。如果说十万二,他们也许还能勉强凑出这个数,但十五万,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的! “可司,你是要让咱们倾家荡产啊!”农民和老神也轻声叫道。 杨浩却没有作声,他在等待着。 “十五万第一次!”主持人向四周喊道。 一时间没有人应声。因为竞价由十二万七一下子提高到了十五万,许多人显然有点准备不足,一时间又出现了犹豫和踌躇,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应价? “十五万第二次!”主持人又喊了一遍。 仍然没有人应声。 “完了,可司,你玩大了,这回我们连短裤都没得穿了!”虾皮几乎要晕了过去。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四章 碧绿鬼眼4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完了,可司,你玩大了,这回我们连短裤都没得穿了!”虾皮几乎要晕了过去。 “十五万第……” “十七万!”终于又有人应声了。众人扭头一看,还是那个象虾皮的戴金丝眼镜的青年人。 “看来这小子其志不小!”虾皮低声道。 “十九万!”从另一个角落里也传来了报价声。众人循声一看,原来是个穿大红呢子风衣的女人,这女人戴着一副墨镜,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嘴脸。但从她笃定的神情来看,她也应该是志在必得。 杨浩的神情却轻松了下来,他也举起手,又报了一个价:“二十五万!” “可司,拜托你不要报这么高的价格好不好?”虾皮的心脏病又要发作了。 “是啊,可司,你这是在走钢丝呢,太悬了!”其他几个人也都轻声叫道。 “没事,鱼已经钓出来了。”杨浩却自信满满道。 不过,杨浩报出这个价后,整个拍卖大厅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似乎又没有人应价了。 “二十五万第一次……” “三十万!”一个穿白西装的人举起了牌。 “哇,又有大鳄进来了,这回热闹了。”吴小文啧啧叹道。 “三十五万!”那个穿大红呢子风衣的女人也报出了新的竞价。 “四十万!”一个穿皮夹克的平头也加入了进来。 “我靠,怎么现在全都是五万五万的涨啊?”农民的嘴巴张得比河马还大。 杨浩轻轻笑道:“现在我要它十万十万的涨。”说完举起了手,“五十万!” 虾皮等人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早有一个光头大声叫道:“六十万!” 又经过了几轮竞价,碧绿鬼眼的拍卖价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万! “一百万第一次、一百万第二次……”主持人已经叫了两次,但拍卖大厅里却暂时还没有动静。看来所有的人都在紧张地评估是不是需要继续出价。 毕竟这象鬼眼睛一样的碧绿碧绿的玩意,没有人知道它的真实价值,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值这么多?不过既然价格已经哄抬了起来,那就断无再跌下去的道理。 “你们猜下一个人会出多少?”吴小文小声询问虾皮等人道。 “一百一十万吧。”农民的估计道。 “一百二十万。”虾皮的估计还要乐观一点。 “很有可能是一百五十万。”老神的估计则更前卫和大胆。 杨浩摇了摇头,目光一直盯在那穿大红呢子风衣女人的身上。他确信她会报出一个惊人的价格。但究竟有多惊人,他却不清楚。 “两百万!”那女人果然报价了,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象微风吹过水面一样,连一点波澜都不起。但整个拍卖大厅里却如沸腾了的锅一样,人声嘈杂、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三百万!”黄跑跑忽然也直着脖子瞎嚷了一句。他的确是在瞎嚷,因为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脑子里根本就有点不清醒,嚷出一个三百万也完全是随口而出。 但包括杨浩在内的人都给惊呆了。因为自从杨浩把价格抬到二十五万后,他就没有再报价。之所以没有再报价,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需要了。而且越到后面,风险也就越大,无论怎样都是需要慎之又慎的。他万没有想到黄跑跑到这时候也嚷嚷出了一句。 “四百万!”幸好后面又人接了腔,依旧是那个象虾皮的青年。只要有人接了腔,杨浩等人就不必出这笔钱了。要不然,就算把杨浩等人杀了卖肉也卖不到这么多钱。 “五百万!”先前的那个光头也不甘示弱。 “八百万!”穿皮夹克的平头也高举起了牌。 “一千二百万!”象虾皮的青年也提高了声音。 “一千五百万!”光头也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脸膛也憋得通红,看来已经是下了血本了! “两千万!”那穿呢子风衣的女人再次把竞价飙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五千万!”那象虾皮的青年也开出了新的价格。 这一次大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了。拍卖公司的人也都呆在了那里。因为这个拍卖公司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拍卖出过上五千万价钱的物品。 这人看来是某个亿万富豪的子弟,根本就不把老爹的资产当一回事,纯粹是来烧钱买酷的。因为那两颗碧绿碧绿的鬼眼睛似的东西再怎么样也值不了那么多钱啊!除非真的是人间绝世奇宝,否则根本就值不了五千万! “五千万第一次……”主持人又开始念叨了。 “一亿!”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又打破了沉寂。众人扭头一看,差点没气得吐血。原来喊出这个声音的又是黄跑跑。 “黄跑跑你这个垃圾给我住嘴!”虾皮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农民、老神和吴小文也挽袖捋臂想要暴揍黄跑跑一顿。 “肃静、肃静!”主持人敲响了手中的小锤子,同时冲大厅里叫道,“一亿第一次、一亿第二次……” 杨浩等人全都耷拉着脑袋,心想这回是完蛋了,肯定不会有人再出得起比一亿更高的价钱了。 “咱们真该把那万年古墓里的金砖运出来些卖钱就好了。”吴小文哀叹道。 “把那把乐兮剑卖了也好啊。”农民也接口道。 但杨浩等人的担心却又是多余的,因为又有人出价了,却是那个戴金丝眼镜的青年:“一亿五千万!” “两亿!”那光头也出声吼道。 黄跑跑也想嚷嚷,被虾皮一巴掌封住了嘴,使得他没有嚷出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他会嚷出什么骇人的价格。 “两亿五千万!”那平头也叫道。 “三亿!”那青年也再次叫道。 “四亿!”那女人也开出了新价。 “五亿!”那青年有一点小小的犹豫,但还是开出了新的价格。 “六亿五千万!”那女人依旧神情笃定,似乎财富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最终,这女人以六亿五千万的价格拍走了这对碧绿鬼眼! 拍卖会散场了,那女人已经无影无踪,那赵百金也将拍卖所得的六亿多元收归帐下,交了拍卖会所的佣金后,拍拍屁股走人了。只剩下杨浩一群人站在拍卖会所外的大街上发呆。 “我怎么觉得咱们是为人作了嫁衣啊?”虾皮搔着花岗岩脑袋道。 “是啊,我记得咱们的初衷是要把价格哄抬上去,让人无法竞走这碧绿鬼眼,没想到价格抬升到了这么高,竟然还是被人竞走了!”吴小文也拍着脑袋道。 “那有什么办法?这世界上的有钱人多,他们的钱多得没地方花嘛。”老神摇头晃脑道。 “这是我的失误,我才是世界上最大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浩也难掩失望的神色。 “要怪就怪黄跑跑,是他把竞价哄抬到了一亿以上的,声音还那么宏亮,让人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一掷千金的阔佬!”农民嗤道。 “是啊,这傻蛋嚷出一亿时差点没把我吓死!”吴小文也拍着胸脯道。 “这能怪我吗?我当时神情的恍惚,又担心着小玲的病嘛……”黄跑跑委屈道。 “咱们去把那赵百金绑架了,勒索他一笔怎么样?”农民忽然咬牙切齿道。 “咱们是什么人?怎么能干敲诈勒索的事呢?”虾皮嗤道。 “对,咱们是穷,可是穷也要穷得有志气,饿死不吃嗟来之食,渴死不饮盗泉之水!”黄跑跑也慷慨激昂地挥舞着手臂道。 “是啊,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吴小文也接口道。 “各位,咱们确实可以要赵百金出点血。不过不用绑票和勒索,而是光明正大!”老神忽然开口道。 “你什么意思?”众人都看着老神。 老神神秘地一笑道:“我是伪道士和伪风水先生,自然也是从鬼神和风水上面看问题。我看出这赵百金面上带着晦气,家里的风水可能有点问题,咱们如果能点化点化他,说不定能赚上一笔呢。” “你那一套封建迷信还是收起来吧!”虾皮嗤道。 “风水是有道理的,不是封建迷信。”老神翻着眼皮不温不火道。 “我们还是先回双塔镇再说吧。”杨浩对老神的提议似乎也不是很感冒。 “可司,咱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再不想办法挣点钱,那就真的要失节了!”老神有点着急地嚷道。 “你真的有把握?”杨浩似乎动了心,定定地看着老神道。 “有把握!”老神自信满满道。 “可司,他那套封建迷信,你也相信?”虾皮也急了起来。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半夜见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可司,他那套封建迷信,你也相信?”虾皮也急了起来。 “我当然不相信。不过目前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暂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杨浩道。 “我就不信这匹死马还能变成活马?”农民笑着拍了拍老神的肩膀道。 老神翻翻眼皮,瞪了农民一眼道:“我看你也快变成黄跑跑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指的是某件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的事,而不是指我由死马变成活马!” “你不解释,没人当你是死马,你一解释,倒好象成了真的了。”吴小文也笑道。 “哈哈……”这一次连黄跑跑都笑疼了肚子。 赵百金三十多岁,光棍一个,住在S市平安路东山社区B栋2202号单身公寓里。他本来是某个酒店的大堂经理,薪水不过四、五千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然而他又好酒贪杯,且生性风流,这点薪水哪够他的花销?因此他削尖了脑袋想找个发财的门路,好一夜暴富。 没想到机会还真的来了。他是学考古专业的,有着丰富的古文物鉴定经验,不过考古队那点微薄的薪金他看不上眼,因此才跳了槽,当了某酒店的大堂经理。那天他到A市出差,刚好碰到了在古玩市场外面转悠的黄跑跑。他当即就相中了黄跑跑手中象两颗冬枣一样碧绿碧绿的东西是出土文物,且价值不菲。于是他故意以两百块的低价从黄跑跑手中买走了那玩意,然后拿到拍卖市场去拍卖。他也只想着赚个十几二十万就够了,没想到这一趟拍卖下来,竟让他赚了六亿多!他一下子就成了亿万富翁!他怎不心花怒放? 此刻他正躺在家里的席梦思床上,盘算着怎样花这六亿多元钱?当然首先是要买一栋豪华别墅,最好是星河大道富贵园小区的那种上千万的欧式别墅。然后要买一台豪车,宝马、皇冠什么的他看不上,他要买保时捷、法拉利,或者劳斯莱斯;再然后他就去猎艳,玩尽天下美女!最后再找个绝代佳人结婚,然后出国、移民,过逍遥自在的的日子! 他正在做着千秋大梦,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本想不接,又怕可能是某个相好的找他有什么事,当即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拿腔捏调道:“谁啊?什么事?” “是赵先生吗?我们是华夏易学会的,想找你商谈些事情。”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华夏易学会是什么学会?没听说过!”赵百金脸一沉,便想挂断电话。 “哦?赵先生没听说过华夏易学会啊?华夏易学会就是研究祖国博大精深的易理风水,简单说就是六壬神相、四柱预测之类,替人消灾除祸、选择良宅、驱凶避邪……” “我明白了,你说的就是指打卦算命那一套吧,那都是骗人的鬼把戏,我是不信的……” “赵先生,你听我把话说完,易理之事,本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无论信与不信,都不可藐视……” “去你的吧,我就藐视了怎么样?”赵百金气哼哼地挂断了电话。 赵百金虽然一下子坐拥六亿五千万巨额财富,但这些财富都还在银行里,还要通过许多繁杂的手续才能划到他的帐上,因此他现在其实和没发财前几乎没什么区别。否则他也不会还住在这寒碜的单身公寓里。 当下他挂断了电话,又倒在了床上,打算继续做他的千秋大梦。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又是住在二十二层高的大厦上面,自然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味道:四周都一片寂静,只有夜风不断地从他开着的窗户里刮进来,刮得他的身体不时传来一阵凉嗖嗖的感觉。现在虽然是仲厦时节,但因为住在这高层之上,夜风很凉爽,因此他连空调也没开,只开着窗户,沐浴着自然的凉风。 不过他还是挂着窗帘,为的是阻挡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光线。此刻那窗帘也随着夜风不断地摇曳。 忽然一股强劲的夜风刮过,整个窗帘都高高地掀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竟然看到窗户上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他一下子毛骨悚然了起来,忙使劲地揉着眼睛,想看个真切。 看真切了后,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看来是我眼花了。”他一面自我安慰着,一面打算继续他的发财之梦。不过还没等他合上眼睛,那窗帘又掀了几掀,这一下他是看了个真真切切:他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影,象是个女子,穿着白衣服,长发完全遮盖住了脸庞,以至于他根本就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这身材,他又象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他骇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户。但窗户上的人影很快却又消失了。 “真是见了鬼了!”赵百金哆嗦着下了床,走到窗户边,抖着手,将铝合金窗户关严了,并拉上了窗帘。 他又在窗户前等了一会儿,确信那玩意不会再出现了时,他才敢回到床上。他接着翻了一个身,对着墙里,尽量不去看窗户那边。然而他一抬眼,却冷不丁见那人影竟从墙上走了下来! “你到底是鬼?”赵百金背脊上的寒毛长了一寸多长,他抓起一个撑衣服的金属支架,冲那人影歇斯底里狂吼一声。 但他吼过之后,才发现那人影又消失不见了,他所面对的依然只是一面雪白的墙壁。 “真是活见鬼了!”赵百金咒骂一声,干脆拉开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蒙在了被子里。 然而耳畔却响起了一阵诡异的音乐声,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呼唤他:“赵百金,快起来!快来看看我吧!” 赵百金偷偷从被子缝隙里往外一看,只见他的台式电脑不知为什么竟然自动开了机,屏幕上有一张苍白的女人的脸,那女人的嘴巴正在一张一翕地发出声音:“赵百金,快起来!快来看看我吧!” “啪!”赵百金急冲到桌边,想关掉电脑。关电脑可不象关电视机那样简单,只需要关掉电源就可以了。而是要先用鼠标点开屏幕左下方的“开始”健,再选择中间的“关机”,点了关机后,还要等待一会儿,电脑才会自动关机,这个过程说简单也简单,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只要等上几秒钟就行了。但是赵百金一时人慌失智,竟忘了关机的程序,于是一把扯下了电源插座,同时用力过猛,胳膊肘一扫,将电脑的液晶显示屏也碰得翻倒在桌上。 电脑显示屏顿时暗淡了下来,同时某个地方还冒出了青烟和焦臭味。赵百金不管不问,只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然而那个声音依然在他的耳畔响起:“赵百金,快起来,快来看看我吧!” 他的神经这时已经快要崩溃了,背脊上的寒毛又张出来了几分,心脏也突突狂跳不止。他扭着脖子张惶四顾,却又找不见声音的源头。 这时他陡然记起了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于是他立即拿起手机,在来电号码上一顿乱翻,终于翻到了那个号码,然后拨打了出去:“喂,华夏易学会吗?我想和你们谈一谈……” “哈哈,真是痛快啊,想不到高科技的声光电、加上预先录制好的杨柳表演的女鬼、以及可司通过敏锐的身手潜入到赵百金家里安装下机关的使得一场鬼戏天衣无缝地上演,吓得那赵百金神经崩溃,六亿多元就转到了我们养猪公司的帐上了!”双塔镇养猪场大院里,吴小文的脸上乐得开了莲花。 “这次能从赵百金身上敲诈到这么一笔巨款,老神这个牛鼻子道人也是功不可没!”农民也喜笑颜开道。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谁敲诈他了?是他自己甘愿放弃、并转赠给我们的好不好?”虾皮对农民的说法显然很不满意。 “其实,这次如果不是可司的计策好,咱们哪里能够成功啊?”老神叹息道。 “我出此下策,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不是咱们的财政出现了赤字、弄得咱们人穷志短的话,我也不会支持老神去做这件事情的。”杨浩道。 “其实姓赵的得的本就是不义之财,他骗了俺老黄,他拍卖得来的钱应该是俺老黄的!”黄跑跑也振振有词道。 “谈不上是什么不义之财,不过他既然转赠给了我们,那就是有义之财,咱们受之是理所应当!”虾皮道。 “对,咱们总算也阔绰起来了,是不是该过过小康生活了?”农民笑道。 “这笔钱是咱们的活动经费,不能乱花!”杨浩道。 “可司,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虾皮看着杨浩道。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四十一 若 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农历的三月底,张行和高兴庆带着已经养成的鬼婴来到了上海。 青木空的公司座落在上海市浦东新区陆家嘴,从他公司大厦出来向左走半个小时左右,偏是大片大片的香樟树。 就如孔二和马天成所说的那样,在青木公司的楼下就是一间咖啡厅,名叫半生缘。 张行买了顶帽子,简单装扮一下,和高兴庆在半生缘里一坐就是四天。他用这四天的时间来观察青木空公司的作息时间和进出人员。 青木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头上的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由于日本人的基因问题,青木空并不高,一米七不到,在他身后保镖的衬托下显得矮半截。 虽然事先并没有见过,可当青木空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张行依旧一眼认出了他。张行的仇恨过于热烈,目光过于凌厉,以至于青木空隔着咖啡厅半透明的玻璃和张行对视了良久。 高兴庆在两人眼神能蹦出火花时一拍张行的肩膀,,小声道,“他身边有高人,撤!” 张行闻言把目光收回,满心恨意的把凉了的咖啡一口倒入嘴中,站起身来和高兴庆从咖啡厅的后门匆匆离开。 回到酒店后高兴庆显得很兴奋,对张行道,“遇到高手了!” 张行在咖啡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看青木空身边的人,于是挑眉问,“高手?他身边的高手不是被孔二废了吗?” 高兴庆摇摇头道,“那个根本不是最厉害的,否定狗急跳墙的青木空哪会给你们留活路。这次出现在他身边那个一脸面无表情的女人才是正主,从她身上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来。” 见张行疑惑,高兴庆一巴掌拍到张行的头上道,“你没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没有活人气吗?气息诡异,却不乱……” “比你如何?”张行不关系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乱不乱,诡异不诡异,他只想知道高兴庆能不能打过她,他能不能报仇。 “比我……”高兴庆想了会摇摇头,道,“这,没交过手,没法估计。” “那就找个机会交手试试!”张行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后面跟着和正常孩子无异,蹦蹦跳跳的鬼婴。 高兴庆听话的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大骂道,“操,你把老子当你跟班的了?!” 张行回他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青木空虽然在咖啡厅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却感觉到张行的存在了,他感觉到了张行心中对他的恨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青木空对跟在身后年纪不轻,脸如木偶一样没有表情的山田惠子问道,“惠子小姐,你感觉到了吗?” “是的青木君,我感觉到了。”山田惠子回道。 “我居然感觉到了……”青木空坐在椅子上深思,“我并不是异能人氏,可我居然感觉到了……” 山田惠子坐到青木空面前的椅子上,恭敬的道,“因为杀意太浓了……” “难办吗?惠子小姐。”青木空用手指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发出一声声闷响。 山田惠子轻蔑的一笑,“我可不是由美那个蠢货,自以为从我这里学了点东西便可以为所欲为。如果她不轻举妄动,青木小姐此时已经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了。” 青木空鼻下的胡子有些微抖,只有对青木空极为了解的人才知道这是他极其愤怒时的下意识动作。 可青木空还是咧开略有苍白的嘴唇,对山田惠子笑道,“那就麻烦惠子小姐了,事后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很愿意为青木君效劳,”山田惠子优雅的低下自己的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惠子小姐,我女儿若叶……”就在山田惠子以为这次的谈话至此为止时,青木空突然向她问道。 山田惠子恰到好处的浅笑道,“请青木君放心,青木小姐的灵魂还在,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肉体来承载,她就会再次站到您的面前。” “两年了,”青木空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说相魂可以让她回来陪我,我相信了。可是这两年来我们找了无数的女孩做实验,却都没有成功。你说缺一样东西让我出钱去寻找,我也同意了。今天,你能明白的告诉我一个准备的时间吗?就当,是可怜一个当父亲的心……” 青木空这话虽然说的软,却让山田惠子出了一身冷汗,两年的合作关系让她对青木空的本性有一定了解。 青木空笑,心里不一定是开心,青木空骂人,心里不一定是生气。 相反,青木空在对待一件事情上越平静,那才越可怕。因为他已经不再单单是在陈述这件事,而是在心里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青木空的女儿青木若叶在二年前重病身亡,从那时起青木空的生活便只有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的女儿活过来,不惜花钱多大的代价。 也正是因为这样,青木空找到了山田惠子。 山田惠子曾经在中国留学过五年,可以说是中国通。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无意之中得到了半部相魂术,没错,只有半部。 她惊讶于中国古老法术的神奇,神之向往。她在日本的家庭本就是灵媒家族,她又苦心专研相魂术,十年过去,倒真让她摸到些门道。 可是,她只学会了摸骨相魂,仅此而已。 在那半部书中山田惠子得知,想让一个人的灵魂在另一个人的肉体里活下去,有两个条件。 一,这个肉体和灵魂相匹配,不能差之分毫,就如换肾要配型成功一样。 二,定魂,让肉体和新的灵魂融合,不排斥。 山田惠子所得到的书里只提到了摸骨相魂,怎么去为灵魂找一个肉体。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能让那个灵魂在新肉体里存活,让那个肉体不排斥灵魂。 在日本,杨贵妃的故事广为流传,她自然把定魂的主意打到了定魂珠的身上。在故事的最后定魂珠被杨贵妃还给了唐玄宗,山田惠子便让青木空出钱来寻找这样东西。 因为明白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视,山田惠子甚至假借国外人的手来找定魂珠。 她对这事倾注的心力绝对不比青木空少,她比青木空更希望青木若叶能活。因为这不仅仅能拿到大笔的好处费,更能让她在日本甚至世界的阴阳界立下一席之地。 在等待寻找定魂珠的过程中,山田惠子尝试着把相魂术和日本本土的阴阳术相结合,让肉体里原有的灵魂和外入的灵魂相融合。 经过接近两年的实验她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人的肉体只可以承载一个灵魂,如果承载两个,那这个人就会疯,和精神病没有两样。 疯是所以后果中最轻的。还有一更严重的情况是原有的灵魂被后进的吃掉的,最后那个人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害怕阳光,喜欢黑夜,满头白发,双瞳血红,虽然不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却能在人类中引起恐慌。 因此山田惠子停止了实验,这种办法行不通。她现在只能等着定魂珠找到,可是她委托的双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惠子小姐?”见山田惠子半天没有说话,青木空再次出声。 “嗨!”山田惠子下意思的答应了一声,冷汗从后背上流下。 她当初和青木空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青木若叶复活,现在要是告诉青木空她只会一半,另一半要依赖正在寻找中的定魂珠…… 她不敢想像后果,虽然她家庭在日本的势力不小,可绝对大不过去青木空。在青木空的眼里,她无非就是力量大点的蚂蚁。可蚂蚁就是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 “我……我让人在寻找一件神奇的东西。”山田惠子道,“是中国古老的神器,只要有那样东西,若叶小姐的复活便会加上一倍的成功机率……” “你是说你现在还没有把握让若叶复活?”青木空问。 “不是,不是您想像的那个样子!”山田惠子连忙否认道,“我现在可以让若叶小姐复活,可是却不能保证若叶小姐是不是会再次……只要有这样东西,小姐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甚至是结婚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 “嗨!”山田惠子肯定的道,“惠子不敢对青木君有所隐瞒。” 青木空看着山田惠子白嫩的脖颈,心中冷笑,不敢隐瞒也隐瞒了。 青木空早去查过山田惠子的家族,虽然山田惠子的家族的确是阴阳世家,家族里却从来没有人会复活这样的绝技。并且,山田惠子在家族里并不受宠,也不是真正的继承人,就算家族里有传家的密术也不可能传给她。 如果不是山田惠子真的把青木若叶的灵魂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恐怕青木空早把她杀了。 “那还是有劳惠子……”青木空淡淡的道,“我已年过花甲活不了几年了,想和女儿在一起多待几年。至于结婚生子……呵呵,”青木空笑着摆摆手,“只要她能回来和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山田惠子见青木空对自己的说法没有怀疑,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闲聊了几句后出了青木空的办公室。 山田惠子踉跄着跑回自己的休息室,坐在床上,心中的惧意久久不去。她知道,刚刚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青木空的心里。 冷静过后山田惠子冷笑,如果青木空真是只想和青木若叶说说话,那还用把青木若叶复活?直接找个阴阳家把青木若叶的灵魂练成式神带在身边不就行了? 况且,当青木空找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青木若叶的尸体。 如果有青木若叶的尸体,那会好办很多。毕竟还魂比复活要简单,因为原来的身体不会排斥原来的灵魂。 山田惠子也问过青木空尸体到哪里去了,可当时的情景…… 山田惠子心中一颤,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青木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用一条手绢垫着右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她感觉不到青木空身上有杀气,可青木空却真的对她下了杀手。 在上海又待了四日,这一天张行和高兴庆决定下手,因为张行已经急不可耐。 在感觉到别人想杀自己又过去了四天,青木空决定不再干等下去而是钓鱼上勾,了结了心头大患。 于是,月明风高夜,青木空自觉的在总裁办公室当成起了饵,坐等张行和高兴庆上勾。为了方便山田惠子处理这两个人,青木空甚至让人关了整橦大楼的监控。 张行和高兴庆也果真没有辜负青木空的希望,坐着电梯直接奔了顶楼。 在走出电梯的时候,高兴庆拍拍张行的肩膀笑道,“感觉到没有,咱们成鱼了……”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张行冷冷的回道。 高兴庆坚起大拇指,“够爷们!鲨鱼也是鱼,就看他是否钓得起了!” 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中,青木空开着灯,像接待朋友一样给张行和高兴庆打开了遥控门。 看到张行那一瞬,青木空一笑,“原来是你,张先生,我在照片上见过你……” 张行点点头,摸下鼻子回笑道,“那我不是吃亏了,我可没在照片上见过你。” “不,不,”青木空淡定的摆摆手,道,“你见过我,那天在咖啡厅,你在里面看着我,我知道。” 见张行挑眉,青木空嗅嗅鼻子,给张行和高兴庆倒了杯茶后道,“错不了,就是你。你身上发出来的那种,想要至我于死地的气息错不了,我感觉得到……” “即然知道我想杀你,你还在这里等我?”张行不客气的坐在青木空面前的沙发椅上,就和老朋友一样,“你不害怕?” “我害怕你就不杀我了?”青木空抬头****。 张行摇头,“当然不会,我杀你杀定了。” 青木空做回到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像一个平常日本老者那样有礼,点头道,“所以,我躲不过去,害怕也没用。不过,我不明白……” 张行仰头,示意青木空说下去。 “你们毁了我的计划,我没有杀你们只是给个警告,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你的计划?就是拿中国的女孩相魂,然后救你们想救的日本人?”张行冷笑,“你想救活的人是人,难道那些无辜的女孩就不是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她们的生死,你又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奶奶的生死?” 青木空神情微微一变,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令祖母的事,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看这样可以吗?我给你开张支票,足够你在上海或是北京这样的城市买别墅和车,以表……以表我对令祖母的欠意,可以吗?” “哦?”张行笑了,“那你要给我多少钱?听说日本的钱,几亿才值中国的几十块,你打算给我拉来几飞机?” 青木空胡子抖动,心中恨极了张行提及日本做为战败国货币面值低,可脸上依旧笑道,“自然是给你开美金的支票,三百万美金,你看可以吗?” 张行摇头,用手指挑逗鬼婴的下巴,“我奶奶的钱你给了,那些无辜女孩的呢?难道就白死了吗?” “张先生,据我所知,中国人比较中庸,我都已经表示我的诚意了,张先生是否也拿出点中国人的气度?” “中庸,气度,诚意……的”张行听到这话心里真怒了,眼中凶光毕露,“你是说中国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是说中国人见利忘义?你是说中国人全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青木空无视张行眼中的杀意,反倒双眼含笑的道,“我更喜欢我的那种说法,那样能显出我对你们足够尊重,虽然,我并没有尊重的意思。” 有时,人想做什么事不由自己控制,就如现在这样。 张行刚想出手去杀青木空,便见高兴庆一个箭步跃上了办公桌。 高兴庆或许不是一个好人,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阴阳师,或许连所谓的人性都没有。可这些都阻挡不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一个中国人。 中国人或许软弱,或许欺软怕硬,或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可在民族大义上,在国仇家恨上,绝对不含糊一点。 无论张行此时对青木空是哪一种态度,想不想杀青木空,高兴庆都不想去考虑。反正眼前这条日本狗,他是杀定了! 青木空见张行和高兴庆同时对自己出手,没有慌张,老板椅向后一滑便进入了暗阁。 待张行和高兴庆跃过桌子,正好看见青木空坐在椅子上对他们淡笑,嘴里喊道,“我在天台等你们。” 说完那椅子便向上升去,转眼不见了。 张行回头对高兴庆骂道,“谁******在自己办公室里装电梯?这二X日本人真他们的变态,是不是准备时刻跑路的?” 高兴庆冷笑,把随身带着的包拿到胸前道,“呵,就算这是他留得后手,那也注定要毁在咱们的手上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四十六章 险境脱身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壁画,又看了看膝盖,心中的感觉十分的不妙。 不行,得马上想办法出了这翘板! 沉吟着思索了一阵,他忽然扯开嗓子喊道:“廖总,唐羽兄,待会我要你们帮个忙。” “忙…忙…” 回声在墓道里回荡着。 那边廖总也是扯开嗓子回道:“我们要怎么做?” 王少依喘了喘气,他突然有种晕晕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毒素开始发作了,他晃了晃脑袋继续喊道:“等会你们站到木板的一端,就刚才唐羽兄跳到的地方,我喊跳的时候你们就往上跳,我全力冲击过来。” 喊完那些话,他感觉到全身有些发软,特别是拿着手电的手,怎么也使不上力。 “好了!” 廖总和唐羽已经站到了木板上,对着这边就喊了一句。 王少依猛地一抖,浑身一个机灵,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用手狠狠的掐了几下自己的大腿,像是宣泄般的直接冲了出去。 “咯吱…” 翘板上的重力发生变化,开始飞快的朝一段倾斜过去,一股阴森的冷气从下面的坑中往外溢出。 只有两米! 王少依抓住时机,纵身一跃,那翘板下坠的趋势更盛,而他则是已经前倾着身子飞到了半空中,几乎是在同时,他飞快的喊道:“跳!” “砰!” 一声闷响,他整个人跟着就直直的落到了木板上,踉跄了一下居然没站稳身子,“噗通”一下直接摔倒在木板上,他的脑袋一阵眩晕。 廖总和唐羽原地跳了起来。 “咯吱…” 木板也开始往下倾斜,王少依的身体又开始后倾。 “砰!” 廖总和唐羽两个人重重的落到木板的另一端,木板随机反弹起来。 王少依的身子被一震,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摇晃着飞快的站起身子,逃命似得狂奔而去。 “咯吱咯吱!” 木板开始急速的倾斜,廖总和唐羽想要再跳已经没有空间,只能纵身往回一跃,跳到了木板之外。 王少依咬着牙,尽在眼前了,跟着顾不得腿上那钻心刺骨的痛,飞身跃了起来。 “少依,小心。” 廖总大喊一声,整个人迎着那飞过来的王少依张开双手接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王少依和廖总两个人都跌飞了出去。 一阵磕碰,两个人才稳住身子,不过好在是软着陆,两个人都没什么事。 廖总“嘿嘿”的笑了几声,想看看王少依什么情况,一看之下吓了一跳,王少依此时全身通红,就好像全身的血液要炸开了一样,双眼紧闭着一声不响,应该是昏迷了过去。 慌乱之下他也顾不得称呼,对着唐羽就喊道:“道长,你快过来看看,少依他好像出事了,出大事了!” 唐羽眉头一皱,快步就走了过去,叫廖总把好手电的光线,眯眼翻开王少依的衣领看了看,接着再顺着棉袄全身看了一遍,跟着就看到了他腿上的伤口。 “手电给我。”唐羽喊了一声,结果廖总递过来的手电往那伤口上照去,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忽然路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良久没有说话。 廖总在一边看着唐羽一直不说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焦急的问道:“道长,少依怎么了。” 唐羽伸手“呲啦”一下把王少依膝盖上的棉裤给撕开,露出里面肿的老高的膝盖,里面红彤的肉色下,好像有什么虫的影子,不过这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动。 唐羽指着那模糊的虫影,低沉着声音说道:“他中了血吸虫。” “血吸虫?”廖总心里“咯噔”一下,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听着就感觉…感觉浑身不舒服?” 唐羽又恢复了原先那冷淡的脸色,淡淡的说道:“他没救了,现在血虫还没发作,发作起来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廖总结结巴巴的说道,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之色。 唐羽已经站起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往回走去。 廖总看到唐羽的举动,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神色有些慌张的问道:“道长,你这是干什么去?” 唐羽没有回答,手电也没开,一声不响的往回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墓道中。 唐羽一走,空荡荡的墓道里就只剩下廖总和昏迷着的王少依。 廖总抱着王少依,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刚才唐羽说的那叫血吸虫的东西让他又害怕起来。 时间流走着,不知不觉过去了五六分钟,王少依依旧昏迷着,而且身上的那种血色越来越浓,那些虫影开始慢慢的变大,廖总的额头上开始不停的往外渗出冷汗。 怎么办?怎么办?! 六神无主之际,廖总脑袋中忽然冷光一闪,接着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伸手从腰间把匕首摸了出来,跟着伸出自己左手的中指放到王少依嘴巴的正上方,拿着匕首对着那指尖,一狠心就割了下去。 匕首是他们在超市买的,瑞士产的,锋利无比,轻轻一划就有血冒了出来,廖总飞快的把匕首扔到地上,伸手把王少依的嘴巴张开。 “滴答,滴答…” 血积成滴,一滴滴的从指尖滑落到王少依的嘴中,再顺着他的喉咙开始渗入到身体里。 看着血一滴滴的流下去,廖总心里开始默默的祈祷,他这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出的办法,前面那玄云说他的血能控制僵尸,而且王少依也说过他之所以从鬼虫嘴下逃生也是拜这个什么大汗之血的作用,只是不知道对这什么吸血虫有没有作用。 时间在流走着,又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廖总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少依的身子,那指尖的血液还在不停的流着,好在廖总皮糙肉厚的血量够多。 或许真的是王少依命不该绝,又或者是瞎猫碰着死耗子,王少依身上的那种潮红色开始慢慢退去,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廖总也感觉到有些失血过多的时候,靠在廖总腿上的王少依的头忽然动了一下。 “少依。”廖总喊了一句,跟着伸回左手放到嘴巴里抿住。 王少依又没动了,但是脸色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圆润,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下来。 廖总的脸色一喜,好歹算是撞对了。 就在这时,王少依的膝盖上忽然一动,接着那破开的伤口处一阵翻腾,廖总赶忙拿起地上放着的手电照去。 那膝盖的伤口的肉忽然左右分开,几只血红色的虫子从里面滚了出来,直接落到地上,全身突然不停的冒起黑烟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二波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过了没一会儿,那虫子扭动着就变成了一滩血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散发开来。这一下,就算是王少依的膝盖上,那潮红的颜色也退了下去,虫影也是不见。 廖总看到奏效了,过了一会就拿出背上的包翻腾起来,拿出止血药和绷带给王少依的膝盖包扎好,接着就瘫坐到木制的地面上呆呆的失神。 说起来也算是他们运气好,这么一顿折腾,又是雪崩又是连环翻版的,那身上的包硬是没给掉了,不然那趟黑市场算是白去,这皇陵也就不用来了。 刚才那凶险的甚至让王少依差点丧命的遭遇,让廖总心里开始盘算着还是否要深入墓穴。 时间流走着,王少依依旧在昏迷着,刚才的那一阵遭遇让廖总全身的细胞都调动起来,反倒是没那么冷了,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退出墓穴,就在他刚扛起王少依的时候,背后的墓道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喊声,听声音还有点熟悉。 “是谁在前面?” 伴随着喊声的是几束手电光线,因为隔得远的缘故,光线有些涣散。 有人来了?廖总心里一惊,看光线有好几个人,而且肯定不是唐羽。飞快的把手电打灭,把身子紧贴到岩壁的一侧,屏住呼吸。 那边进来的人看到廖总这边手电打灭了,也是起了疑心,站在原地没有靠前,过了一会竟然跟着也是打灭了手电。 这两边的手电一灭,墓道里一下子又变得漆黑幽静,只剩下空气中散发着的那阵血腥味。 两边僵持了一会。 “咳咳…” 突然,在廖总背上的王少依忽然咳嗽出声。 “谁?!” 一阵喝声传来,近在廖总的几米开外的地方,跟着就是连续的几道手电光全部打到他的身上。 刺眼的光线让廖总一下子睁不开眼睛,本能的想往后退去,但是想到之前的遭遇步子又顿了下来,一时间进退不得。 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手持光线的那些人中有人轻“咦”了一声,跟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廖总,是你吗?” 廖总身子猛地一颤,那声音听起来万分亲切,甚至让他有些难以自制,他颤着音回道:“无直?” 廖总这边一喊出声,那边一阵交流,那几束手电光线就放下来。 一阵凌杂的脚步声,那边的人相继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白发染鬓但是身形挺拔的老者,他的身后跟着十来号人,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专业的登山包,规模不小。 廖总抬眼看那些人,等看清了,一下子错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竟然是赵爷那批人!领头的是赵爷,后面跟着申逸风,申无直,吴恋橙,还有刀疤灿!在后面还跟着一些不认识的伙计,汪家的那些人倒是不在了。 “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廖总赶忙把背上的王少依放了下来,接着把背包拿下来放到墙壁做了一个依靠的东西,扶着他靠了上去。 申无直从人堆里走出来,看到脸色不是太好的王少依,着急的开口问道:“廖总,少依怎么了?” “水,水…” 王少依闭着眼,嘴巴里轻声喃语道。 申无直闻言,赶忙把自己背上的包拿下来,从里面拿出水杯递到王少依的嘴巴,他扣着量的在喂,感觉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王少依抿了抿嘴唇,缓缓地睁开眼,当看到是申无直时,眼中露出一阵疑惑之色,再抬眼看到后面站着的那些人,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不过他马上就收回目光。 “小兄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开口的是赵爷,看样子他应该是这队伍里带队的那个。 王少依一开始没回答,脑子里飞快的想着,现在不是考虑赵爷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个点下来的时候,而是要想到一个合理的托词。 他的脑子飞快的分析着:如果他是赵爷的话,第一反应肯定会是那封信,会去揣测那封信上面所涵盖的信息,想必当初他让汪家的人来枪什么地宫图,目的应该就是那封信,要是回答的有问题,到时候他肯定会逼着他把信给交出去。 现在想想当初他自己不拆那封信就是有在怀疑信的真假性,而王少依的到来则是让他相信信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还有后面的申逸风,他背上的那些装备摆明了他就是来盗墓的,当初他可是跟申逸风是自己只是个大学生,要是露出什么端倪了,他还不得让申逸风逮住把柄抓着不放,再怎么说申逸风的来头注定了他的地位。 最后的那个刀疤灿,鬼知道他的怎么活过来,此时他正满面凶光的望着王少依。 好在现在这么多人,而且只要王少依不暴露的话,说起来赵爷和申逸风也算是认识的人,他肯定不敢乱来。 “小兄弟,赵爷在问你话呢~”申逸风这时催促道。 “啊?”王少依装作刚才没听见一样的抬起头,解释道,“我刚才受了伤,整个人状态不是很好,有点懵。” “咳咳。”赵爷咳嗽了两声,连带一丝愠色的问道,“小兄弟你不是说有急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墓穴里,而且还受了伤。” 王少依闻言点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意思,缓缓的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廖总的家在长白山山脚那一带,我之前说的急事就是他家里出了点事,后来解决了。” 他说话的时候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显得有些吃力的样子:“之前两天,我和廖总爬到长白山上去游玩,结果撞上了成群的雪狼,这一路下来最后被逼着上了这雪山。本来以为是必死无疑的,结果那边竟然有一条藤蔓,别无选择之下,我们就只能沿着那往下爬,因为怕雪狼还没走,我们不敢上去。四周看了一阵,没想到下面竟然是个墓地,我们来的时候墓门已经打开了,我们还发现了两个背包,只是没发现人,不知道了去了哪里。” “至于我受的伤。”他说到这里指了指前面的墓道说道:“那边有个跷跷板一样的,我差点就摔到下面的坑里去,本来以为逃脱了还中了暗弩,这才…” 听王少依说完,赵爷和申逸风都在沉思着,像是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过了一会,赵爷忽然朝王少依的方向慢慢的踱步走过去,他仔细的看着地面,跟着在进入翻板的地方正正停了下来,口中喃语道:“原来这用木而不用青砖,为的就是这布下这层层机关,这天归王的皇陵到底潜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四十九章 绝对公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转眼又过一天,又一个女孩被大殿之中的人放到大锅里细煮。 锅里不停的发出一阵阵人肉香气,人们在周围贪婪的嗅着。 人肉香飘到殿外张行的鼻子里,除了吸起一阵阵干呕外,还附带着让张行肚子咕咕直叫。 他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这样下去恐怕这里的人不吃他,他也会奔身大锅去捞人肉吃。 鬼婴被张行死死的搂上怀里,不让它冲到殿里和别人分食人肉。 虽然鬼婴是鬼,可自打进了这里后便出现了人的各种特征。它会哭会笑,原本没有眼皮的双眼长出了眼皮,黑色眼仁的周围也长出了白眼仁。放在地上会正常的走路,除了不会说话外它和正常的孩子无异…… 大殿里的人无不盯着这个张行和鬼婴,可能心里盼望着把张行吃掉后,再把鬼婴扔到锅里加个餐。 夜晚很快来临,张行此时的心就如被猫挠一样。这个院子里除了那个供着不知名雕像的大殿外没有其它的建筑物,张行把所有地方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能出去的方法。 张行懦弱的想,如果次日一早真把他扔入那口大锅里活煮的话,那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可转念又觉得自己幼稚。 死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天后在大殿里重生,然后反反复复被吃。 张行不怕死,因为在他看来死是一种解脱。可他怕这样的死法,因为他无论死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夜晚,大殿依旧**,张行对怀里饿得冲他乱叫的鬼婴道,“你是鬼婴没有思想,只知道吃了饿,饿了吃。也许在这里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幸福。最起码你不会被别人利用去杀人。增加自己的罪孽。” 张行停顿了下又道,“不增加罪孽又能咋样,以后出也出不去,就永远在这里了。” 老者在大殿里睡醒一觉,见张行依旧一个人在大殿外面对着怀里的孩子私语,便走到他身边道,“你上辈子到作了什么孽?” 张行抬头看看瞎眼老者,抖动了下鼻子道,“我说我没有做过错事,你信吗?” 老者大声击掌,仰天大笑道,“信,我当然信!因为我也没有做过错事!” 张行闻言正视老者,努力让自己忽视从老者身上传出来的人肉味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无意中进来的?” “被天雷劈,哪个跑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无意的。”老者嘿嘿笑道,“虽然我在这里受了几百年的苦,吃人被吃,可是我对我做过的事不后悔。就如你所说一样,我不认为是错的!” 见张行不信,老者盘腿坐到张行的身边道,“我在阳世的时候是个强盗,杀烧掳掠无恶不做!” 张行心中冷笑,一个强盗还把自己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老者并不在意张行眼中的蔑视,指着大殿问张行,“你说这殿里的人,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吗?” “不是你和我说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会被天雷劈到这阴阳巷的吗?”张行****。 “那你说那个十岁的孩子,就是你第一天进来时被锅煮得那个孩子,他那么小,会有什么罪孽?” 见张行摇头,老者继续道,“他生在清朝,受狗官欺压家破人亡。为了给家人报仇他放火杀了衙门,烧死了县令一家老小外加衙役无数。他本身也在那场大火中烧死了。” 张行道,“到底是小孩子,他应该等自己长大再行事。” 老者用手指点点土地,“你知道那个欺压百姓的狗官死后是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 “投胎到一个家有百亩粮田的富贵人家,一生娇妻美妾无数。” 张行瞪大了眼睛,“这不公平。那狗官害人无数最少也要上刀山下油锅!” 老者笑笑没有回答,又问,“那个和你说话的年轻女子,你知道她犯下了什么罪孽吗?” 张行又摇头。 “她生前五岁被卖到妓院,一世为妓。” 张行点点头,怪不得那么****,在大殿之中就和别人行苟且之事。 见老者不说话,张行问道,“然后呢,怎么死的?” 老者呵呵一笑,“没然后,就是一生为妓,然后被折磨死了。死时才三十几岁……” “没杀人?” “没杀人。” “没放火?” “没放火。” “那她怎么到这里面来了?”张行怪叫,“她明明是个可怜人,怎么到这活人巷里来了?” 老者一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张行把嘴角流口水的鬼婴抱紧,这老者为什么无缘无故给他讲这些东西? “我就是看你在这里想不开,来开导开导你……” “真好心……”张行冷笑,“我明天就要下锅了,你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你是怕我挣扎过后肉不好吃吗?” 老者不在意张行的态度,对张行道,“就是让你心里舒服点。你看这里几十号人,除了少数生前有冤,别的还真是大恶之徒。可你看得出来他们生前行恶吗?” 张行摇摇头。他进到这飘香宅三天,虽然那些人眼里透露出想吃他的愿望,可却没有对他动过一手指。甚至还有人把肉端到他面前让他吃。也没有看到这里的人吵架,或是在入锅之前抗争。 “因为公平。”老者道,“这里虽然人吃人。可是这里绝对的公平。” 这句话如当头喝棒,张行一下子被点醒了。 的确,这飘香宅的确是人吃人的地方,可却相当的公平。因为无论你生前是什么人,只要进了这个院子,就要遵守被吃和被吃的法则。轮到你了,你就安稳的躺在锅里被吃,等你重生了,就再去吃别人。 因为公平,所以没有争斗。因为公平,所以没有反抗。 “因为公平,所以你们都不想着出去,是不是?”张行忽然明白,这飘香宅也许并不是出不去。 “外面的世界有多脏你应该比我明白。在这里,吃人吃是吃在明面上,别人吃你,你总会吃回来。可是在外面,别人吃了你,你只能忍气吞声的承受着。如果你反抗,你就会被条条框框束缚着,最后不得善终。”老者站起身来,“和外面相比,我更喜欢这里。因为公平……” 说到一半,老者又回头道,“阴阳巷里的东西很怪,不过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阴阳巷里反看阴阳。” 张行被老者突然说出的这一句话弄懵了,直觉上觉得老者这句话是在告诉他什么。 “大爷,”张行难得的对老者用尊称,“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不怕我吃了你?”老者低头对张行笑道。 张行苦笑,“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明天早上被吃,我怕有用吗?” 老者点点头,蹲下身来看着大殿悄声对张行道,“这飘香宅我出去过一次。” 见张行惊讶,老者笑呵呵的道,“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本能走出去,可是却害怕了。我觉得我宁愿在这里被人吃再去吃人……” “你居然走出去过!”张行差点吼出声来,指了指大殿里的人道,“那别人知道吗?” 老者闻言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张行不解的看着老者。 “因为你是活人!” 老者在张行耳边耳语片刻,转身进了大殿。 张行则按老者所说在院墙上找那块奇特的砖头。老者说他偶尔会去看那砖头,可每次出现的地方和样式都略有不同。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可只要细心,一眼便能把它认出来。 只要找到那块砖头,从那里上墙墙就不会随着自己的攀爬而变高。自然也就从这个宅子里出去了。 张行问他为什么帮自己。 老者目光有些深远,呐呐道,“因为我也曾经是活人。进鬼城是因为找一样东西,那东西可以让我的爱妻起死回生。” “什么东西?”张行好奇的问。 “鬼眼泪,贵阴府地的镇城之宝。可当我进到贵阴城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妻子的鬼魂。她生前是被我强抢来的,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和我回去。”老者叹道,“我恨她的不知好赖,我自认待她不薄,给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却没想到她一直恨我。我又爱她的长情,她一直对被我砍死的前夫念念不忘。可是她却不知如果她前夫不死,她已经被前夫送给别人了。” “后来,老子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到这个鬼地方来了,那就把鬼眼泪抢到手中,回到阳世卖给那些有钱的贵人也是一笔大财。却没想引来了天雷,被劈进了阴阳巷……”老者说完后意味深长的对张行道,“你敢以肉体犯险,定是在阳世也有值得为你付出的人吧?既然有值得的人,就回去吧。如果不是我妻子不和我回去,我也跑了……” 张行心里感激老者的同时,却又为自己无语。 他这是为的哪一遭?明明只是到鬼街上来开开眼界,却没想正巧赶上天雷。不过这话他不敢对老者说,老者现在是把自己看成他一样的人才肯帮自己。如果说出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呢。 “咦,”张行死死拽着鬼婴的手轻咦了声,看着眼下的那块砖头心中一喜。 老者说的果真不错,这块砖头一看便知道与其它不同。 砖头的颜色与其它的不同,略深。而且形状也与别的砖块不同。别的砖都是长方形,独独这一块有些倾斜,在众砖里独具一格。 就是它了! 张行刚想往上爬又停住了,不为别的只为鬼婴。现在的鬼婴不再是鬼,而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他实在不知把鬼婴带出去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它再为鬼,还要帮高兴庆害多少人?如果它不为鬼一直为人,那它在人类的世界里能活吗? 张行百般纠结,高兴庆曾经说过鬼婴不在六界之中。这个阴阳巷明显也不是六界之中,是不是把鬼婴留在这里对它更好一些? 可一看大殿里漏出的灯光他又犹豫了,鬼婴才五岁大小,它什么也不懂…… 最后张行一狠心,把鬼婴从背上解下来放在了地上,“你本就是鬼,就留在这里吧。” 鬼婴睁着如明珠一般的大眼,不明白张行为什么会把它松了下来。 可等张行转身爬向高墙的时候它明白了,张行不要它了。虽然它是什么也不知道的鬼,却也懂得自己主人眼里的绝别。 鬼婴哪里肯干,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脸上滑下,向前一跳便抱在了张行的背上,用尖牙狠狠咬住张行的衣服,任张行怎么甩也不下去。 张行也揪心啊,鬼婴曾经求过它两次命。虽说吸过他的血,可在那之后对他是百般顺从,让它往东它往东,让它往西它往西…… 独眼老者从大殿里出来见张行挂在墙上还没走,低声道,“你还在磨蹭什么?一会天亮了你就走不了了!” 张行向天边一看,启明星已经升起,天马上就亮了。 一手扶住鬼婴往肩上托了托,张行心中一较劲,鬼婴他带走了。 心中主意一定,张行手脚并用三两分钟便爬上了墙头。回头对老者充满谢意的点点头,一纵身跳下了高墙。 跳下墙后,周围的景物马上就变了。不再是依木村,只是一条石甬路。 张行把鬼婴从背上抓到身前抱在怀里,见鬼婴满脸泪水,心中一下子就疼了。知道鬼婴哭是怕自己把它扔在那个宅子里。 张行用衣袖胡乱给鬼婴擦了擦眼泪,抱在怀中在石甬道上狂奔。 一会的功夫,他便在黑暗中看到了活人巷的牌匾背面。背面和前面不同,上面画着一口大锅,里面煮着人头骨头。 张行暗骂自己不争气,如果在跑进活人巷的时候能回头看看就好了。 胡乱中又想,看了也没用。看了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何况自己一跑到活人巷里看到的便是依木村,哪还看得到牌匾的后面? 出了活人巷便是鬼街,此时鬼街之上没有下雨,天空上是一层朦胧的灰色。 张行看着死人巷不敢进,心想活人巷里吃活人,死人巷里还不连死人都吃? 看来唯一的出路还是鬼街,只有再回到鬼城之中才能出去。 张行沿鬼街逛奔,怀里的鬼婴也变得越来越轻。等他停下来休息再看时,见鬼婴恢复了没进活人巷前的样子,轻飘飘的还是一只鬼。 鬼就鬼吧,反正在他的身边他是不会让鬼婴害人的。 张行在鬼街之上一直跑到了尽头也没有发现进来时的浓雾,可是却如隔着玻璃一样能看到另一边的情况。 鬼街之上,万鬼慢行,做买卖的,买东西的,闲逛的…… 他明白自己被封在阴阳巷里了,看来阴阳巷和鬼街的衔接只能在天雷劈鬼的时候才会出现。 回想起飘香宅里的那几个人,地府存在上万年里面才几十个人,那天雷劈鬼的现象岂不是平均上百年才会出现一次? 上百年,就算他张行不是鬼也被饿死变鬼了。他现在就已经饿得受不了了,能站着完全是靠着自己想活的毅力在支持。 鬼婴把小手贴在如玻璃一样的东西上看着外面,看着街道上摆着的水果摊位不停的流口水。 张行知道鬼婴也已经很饿了,毕竟在阳世的时候他就没有喂过鬼婴东西吃。 休息够后张行又开始在鬼街上乱逛。他不敢进活人巷也不敢进死人巷,只能心中焦急。 突然他看着死人巷的牌匾想起那独眼老者说的一句话,“阴阳巷里倒看阴阳。” 死人巷此时是黑天,张行站在鬼街之上便可以看到巷子里在不停的飘雨,虽然不大,看着却从里冷到外。 活人巷里是死,那死的人巷里会不会是活? 张行打了个哆嗦,等死是死,赌一把也是死。想罢抱着鬼婴一转身冲进了死人巷。 死人巷里的雨没有在外面时看着的大,打在脸上毛茸茸的,类似北方的春雨。死人巷也并没有因为张行的闯进而改变了它的模样,依旧是小雨,石街,石街两面是数不进的高宅。 看着高大的门楼张行不敢进任何一家,怕里面是另一个飘香宅。 张行沿着石街往下走,想努力看出有什么不同,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死人巷的尽头。 死人巷的尽头是一坐大山,高耸直入天际,看不到山顶。夜色之中,山上的植被呈现墨绿色,偶尔能听到鸟鸣。 张行回头看看夜雨之中的死人巷,又看看面前的高山,犹豫要不要上去。 “还要等什么?快上啊?” 突然一句焦急的声音在张行耳边响起,吓得张行一哆嗦。 他记得在被鬼婴吸血的那一晚朦胧中听过这声音,他一直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谁?”张行喊到,“出来,别缩头缩尾的!” 四周久久无声,久到张行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突然山上闪现一个白点,远远看着就如萤火虫一般。张行心中暗惊,难道他已经走出了阴阳巷,山上面的是手电光? 可当他回头一看,后面却依旧是细雨之下的死人巷。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学新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祖龙和大海做了简单地商议,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是十分不明智的,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全市的最高通缉,在这里根本没法安心养伤,所以两人当机立断的决定必须马上离开,而且也需要一个地方做补给。 虽然再次下到滇王墓可能会轻车熟路,但是面对的危险却绝不会减少,所以食物、武器弹药、应急物资一样都不能少。可是两人人生地不熟,又都操着外地口音,在本地太扎耳,基于上面的诸多因素,两人决定出去避避风头。 两人算计来算计去,根据路程和安全性来看,到湖南找陈瞎子是最为稳妥的办法,而且必须有人去给梁风谨送个信,能联系到梁风谨的,现在也只有陈瞎子。 两人打定主意后就偷偷潜入了火车站,直到敲晕了四个人,又等了三个小时后,才藏进了一辆快运专列,大海极其不负责任的毁坏了上百件邮包后,才凑齐了一身行头,一个篮球背心,一条军装裤,一双高仿的踢死牛。 而祖龙随便拆开几个邮宝就穿上了一件polo衫,一条沙滩裤,和一双软底的休闲鞋,只不过露在外面的右腿伤口显得触目惊心,大海说没有两个月都养不好,可祖龙到对自己很有信心,声称个把月就没问题,但是肯定会留下疤痕。 因为两个人在统筹方面都有问题,导致第二天早上在车厢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俩跟人居然谁都没有想起来,自己连包方便面都没带。 大海其实还好说,反倒是一直没有进食的祖龙此刻有些吃不消,在医院里连续三天的输液让他有种虚假的饱腹感,可一旦离开了营养液,现在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前胸贴后背。 大海拉开车厢门,光着屁股冲外面吹大号的时候,发现祖龙饿的从侧面看去,腹部和后背之间的距离已经赶上了非洲难民,就连曾经饱满的腹肌此刻也只能看到浅浅的痕迹,腹股沟明显的勾勒出骨盆的形状,简直就是一具活生生的骨架标本。 因为饥饿失去理智的祖龙开始疯狂对邮包进行拆封,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祖龙决定吞纸壳充饥的时候,终于意外发现了网购的三包牛肉干。 祖龙咽下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是咽了个石头,可祖龙舔着手指头感觉肚子里有点底的时候,这才发现,比没有食物更致命的是,这里没有饮用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具古话总是准确的惊人,祖龙嗓子眼喷火的同时,腹部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为了反驳大海笑话自己可能是妊娠期反应,祖龙十分应景的进行了高频率排便,原来长期没有进食后又突然吃这种油腻的东西,直接造成了祖龙的严重腹泻。 皇天不负有心人,火车终于在一个不知名的站点会车,两人果断抓住机会从站内的贩卖员那里顺出来了大量的面包和饮用水,茶鸡蛋和煮玉米不计其数,就这么在这黑漆漆的车厢里晃荡了两天多的时间,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湖南长沙。 大海对于长沙的温度相对满意,毕竟和云南比要好的多。两人一下车就找饭店,大海和祖龙连续叫了第三盘梅菜扣肉的时候,店员就发现,这两个人压根对梅菜不感兴趣,而是把扣肉吃的连个肉星都不剩。 尤其那个小瘦子,一只整个的东安子鸡,恨不得把骨头都嚼碎了,而那个大高个几乎把店里的米饭全都包圆了,整个就餐过程中,两人连一口水都没喝过,可正在店员对这两个奇怪的客人津津乐道的时候,再转头看向座位,这两个人居然已经不见了! 大海和祖龙坐在街边吃臭豆腐的档口,大海正在忙里抽空的教育祖龙:“这逃单必须有诀窍,像饭店这种可以后结账的地方,吃饭必须靠窗口,而且只能吃八分饱,这样既溜得快,也不容易被抓。 而街边的小吃呢,一定是东西到手后立刻就跑,他还不敢追你,一追你摊子就没人管了。刚才多悬啊!你这腿脚不行,要不还能多拿点” 祖龙咽下嘴里的东西笑道:“你是不是经常吃白食啊?” 大海嘿了一声:“我为了谁啊?还不为了你!” 两人一边吃一边合计下一步打算。 “我说祖少,你说咱俩上哪找陈瞎子?” 祖龙一边剔牙一边看着眼前马龙车水,思考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 大海一脸嫌弃的呸道:“那你他娘的刚才在那想啥呢?” 祖龙用下巴一指街对面的一个面馆:“我看他家面条好像挺好” 大海眼睛一翻“你饿死鬼托生的啊?” 祖龙笑道:“差一点不就是了嘛” “你说这么大个城市,找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难度是不是大了点?”大海用胳膊一桶祖龙。 祖龙想了想:“嗯,有点” “要是罗队在的话他肯定能有办法”大海说完就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手里剩下的一块臭豆腐怎么也吃不进去了。 祖龙也是盯着路边的排水渠发呆。 大海忽然一拍大腿:“对了!咱俩按着罗队的思维想问题,没准就能有点发现!” 祖龙一听也有道理,然后附和的点点头:“那文儿怎么想问题?” 大海一愣,然后挠了挠屁股,翻着眼睛看着天,接着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祖龙:“不知道!” 俩人又是一阵沉默,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面对陌生的街道,通过一个陌生的名字,寻找一个陌生的人,这难度绝对让这两个脑仁本就不大的家伙,轻易的就能将自己的大脑烧开。 晚上的风很凉爽,鼻腔里全是马路上那种混合的特殊气味,耳边车鸣人笑的声音相互交织,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茫然,看着对面面馆里息壤吵闹的食客,有那么一瞬间,两人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置身于次元之外的物种,安静的好像看电视一样,看着别人的人生,随着微凉的晚风,带走了腹中的温暖,留下来的,只剩下一种毫无归属感的孤单。 “今天晚上在哪落脚啊?”大海捅了捅祖龙。 祖龙无奈的笑了笑:“水泥管子” 大海一挑眉毛:“多他娘的容易得风湿啊!” “你有钱?” 大海摇摇头:“没有” “你有身份证?” 大海摇摇头:“没有” “你有朋友?” 大海摇摇头:“没有” “那你说睡哪?” 大海咬咬牙:“水泥管子!” 俩人沿着马路开始晃荡,大海的腿在车上就好了,所以除了右臂的颜色以外,跟好人没什么区别。可祖龙的右腿伤口实在是不宜多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有些费劲,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来到了一个学校门前。 大海一抬头,将胳膊搭在祖龙的肩膀上:“祖少,要不咱俩混学校得了” 祖龙笑着扯着大海的脸皮:“你看看你这张脸,上面饱经沧桑的质感哪像大学生啊?” 大海搂着祖龙的胳膊紧了紧,居高临下的看着祖龙:“你啥意思?我他娘的要是好好学习,现在肯定本科没毕业!” 祖龙晃了晃肩膀甩掉大海的胳膊,笑道:“可你长得稍微成熟了一点吧,怎么看也是你儿子本科没毕业” 大海不耐烦的夹着祖龙就往校园里走:“少他娘的废话!都多长时间没睡枕头了,再这么整脖子就断了” 两人在校园里寻摸了半天,终于在学校后身发现了寝室楼。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其实心里直犯嘀咕,毕竟谁都没读过大学,也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壮着胆子让自己显得特别的仗义,路过门口管理员房间的时候,大海还冲里面憨憨的笑笑,那管理员阿姨愣了一下也回了个笑容,一时间有点没认出来打招呼的是谁。 两人在外面就合计好了,先混进寝室楼,然后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忍到半夜,等都睡的七七八八的,再看看哪个屋里人少,直接就钻进去开睡。所以进了寝室楼后两人三转两转就发现了一个厕所,然后一头就钻了进去。 “祖少,你说这一路上咋没看见有学生呢?”大海蹲在蹲位上大号的时候突然问道。 祖龙想了想:“按月份来看现在应该是假期,学生大概都放假了,所以人少。” 大海翻翻眼皮也觉得有道理,等了一会敲了敲厕所的隔板:“纸” “什么纸?”祖龙在隔壁纳闷道。 “废话!擦屁股的纸!”大海压低声音骂道。 祖龙心里就是一惊:“你没有?” “没有啊”大海说话的时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试探性的问道:“你也没有?” “嗯!” “那他娘的怎么办?”大海眼睛都瞪了起来,看着蓝色的隔板惊道。 祖龙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说道:“有两个办法” “啥?” “第一,等到来了人,咱俩管他借”祖龙说的很坚决,看样子不借给他他就要废了这小子。 “大家挑着一挑眉毛疑问道:“要是不来人呢?” “那就施行第二个办法。。。”祖龙说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啥?” “蹲到自然风干。。。” 大海用手一敲隔板,震得整个相连的所有蹲位隔板都是一震:“你他娘的废话!能蹲住吗?我现在腿就麻了!” “那你有别的办的法?”祖龙轻蔑道。 大海低声骂道:“我他娘的要是有别的办法还能跟你这么耗着?” “把门缝打开点,看着点来的人,机会只有一次!”祖龙说的斩钉截铁,大海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万一错过一个,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可没有一会,祖龙突然咦了一声。 “咋了?你蹲不住坐下啦?”大海惊恐的问道。 祖龙都没来得及反驳大海,而是惊讶的问道:“大海,你没发现咱们对面少了点什么吗?” 大海把门缝打开的再大一些:“少啥啊?就少卷手纸!” 祖龙静了一下,然后颤颤巍巍的说:“你没发现没有小便池么?” 大海一瞧还真没有,就答道:“现在发现了,咋了?” “那说明什么啊?”祖龙问的有些不太自然。 大海翻翻眼皮,动了动已经麻了的双腿笑道:“说明啥?说明你大便小便还得分开是么?” 祖龙声音颤抖的说:“说明这里是女厕!” 大海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听见外面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厕所的门就被推开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五十九章 校园清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珊珊,你俩快点啊,我没带钥匙!”厕所外面一个女中音说道。 “我喝奶茶喝的太多了,不过他家的提拉米苏倒是做的不错”说话的是一个嗓音略有些疲惫的女声。 “只可惜他家没有厕所,不然还能再坐一会,那个男生歌唱的多好听啊”一个音调稍高的女声声音略显欢快的答道。 接着有人拽动大海蹲位的拉门,大海用两只手指头死死的抠住了那个不太好用的门锁,然后伸着舌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有人啊”那个音调稍高的女声意外的说道。 几乎同时祖龙这边的拉门也被别人拽动。 “这边也有人,有人怎么不说话呢?”那个略显疲惫的女声有些责备的纳闷道。 祖龙右腿伤没好,蹲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将重心几乎全都靠在隔板上,轻轻抬起了自己的右腿,只依靠左腿蹲着。 跟着是旁边两个蹲位拉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方便的声音,然后冲水,两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走了。 大海等了一会,轻轻地推开了手里的拉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小声的说:“走了!” 可大海等了一会发现祖龙并没有答话,所以大海就敲了敲隔板:“祖少?祖少?” 还是没有人答应,大海有些纳闷的侧着脑袋,透过隔板地下的细缝,尽量看向祖龙那边的光影,可他发现原本祖龙蹲着的蹲位,此刻根本就没有人! 与此同时,大海的拉门猛的就被人拉开,吓得大海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要害,然后闭着眼睛眯着一条缝向外观瞧,就看见祖龙手里拿着一卷手纸递给自己。 “你哪弄的?”大海意外的接了过来。 祖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的说道:“管理员那里顺的” 大海一伸大拇哥:“还是你高!”说完擦了屁股站了起来冲水,然后离开了蹲位,可刚下了蹲位台阶,大海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猛的回头瞪着眼睛盯着祖龙:“你去管理员那顺的纸?” “恩!” “你怎么去的?”大海的表情有些扭曲。 “废话,走着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没有纸是怎么站起来的?”大海往后退了两步。 祖龙阴阴一声冷笑,然后耸了耸肩。 “我靠!你连屁股都不擦就站起来啦?”大海眼睛不自觉的瞟向祖龙的臀部,然后因为腿麻很难站稳,所以扶着墙一边抖着腿一边向后退去,脸上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一种割袍断义的决心逐渐浮现! 祖龙笑着用力一敲大海的腿,这让大海本就已经很麻的腿,瞬间感觉到了人间极乐,一下子抓心脑干的难受劲当时就差点让大海跪在地上! 祖龙得意的靠着墙说道:“我说没纸就没纸啊?我是没有你那份!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我兜里装了点餐巾纸,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大海皱着眉轻轻抚着腿,抬头看着祖龙:“闹了半天你他娘的就是想看我出洋相是吧?” 祖龙嘿嘿一阵坏笑。 大海双腿麻酥感过了劲,这才问道:“今儿晚上怎么整啊?睡还是不睡啊?” 祖龙想了想:“既然是假期,肯定这寝室楼里空着很多房间,找一个没人住的咱们俩先睡一宿,这个时间再出去找水泥管子也不一定又空位置,这年头什么东西不得提前预定啊。” 说完两人蹑手蹑脚的出了厕所,然后沿着楼梯向上走。两人一边走一边侧着耳朵听,发现越往上说话的声音就越少,亮灯的寝室也越少,当走到了五楼的时候,祖龙发现整层寝室楼里面全都是乌起码黑的,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祖龙冲着大海点点头,两人就贴着墙根一间寝室一间寝室的走。 当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祖龙这才停住脚步,然后轻轻的敲了敲这间房间的门,然后两个人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发现过了好一会还不见有人答应,祖龙这才手花一翻掏出了自己用的********捅开了寝室门。 两人蹑手蹑脚的进了寝室,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寝室门关上,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打量这间寝室。 这是一间标准的四人寝室,屋里一共四张床,每张床都是在二层,一层是学习桌,不过现在每张学习桌上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塞得慢慢的纸箱子,而床上的铺盖全都打成了卷或者捆成了包,上面盖着白色的单子,用来遮灰。 地扫的不太干净,墙角有一把扫帚,不过可能有日子没人来住,现在这里尽是一股子灰尘味,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祖龙对这味道很熟悉,可是自己也是实在懒得在想。 于是和大海挑了两张床直接就躺了上去,接着将窗户轻轻留了一个小细缝,枕着这泛着姑娘体香的行李,睡得都跟死过去了一样,恍惚间还觉得床底下有一个黑影,可还没等自己确定,便进入了梦乡。 因为没有窗帘,当清晨第一道曙光洒在人间的时候,就有那么一抹金黄的亮色,静静的摊开在祖龙的脸上,透过眼皮在眼前形成了一片暖橘色。 祖龙翻了个身,然后眼睛微微睁开,他看着头顶的日光灯,一瞬间好像觉得自己是在课堂上刚睡醒,前面应该还有老师在讲课。他舔了舔嘴唇伸了个懒腰,然后转头就看见大海现在的狼狈相。 大海头下面的行李此时掉在地上,而他身子非常扭曲的摆了一个违反人体工程的造型,嘴里的口水好像是黄果树瀑布一样壮观,可能因为害怕自己打呼噜招来管理员,所以他不知道从那里搞来了两个纸团塞进鼻子里,希望让自己能降低分贝。 可祖龙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大海睡觉不单单打呼噜,全身还都不太老实,就好像现在,大海三分之一的上半身其实都已经探出了床边外,悬空在日光灯的旁边。 祖龙喊了两声,可大海压根就没听见,所以祖龙抓起边上一个绒毛玩具,照着大海的脑门就飞了过去,砸的大海当时忽的一下子就盘腿坐了起来! “有情况!”大海完全睡懵了,半睁着眼睛看着祖龙说道。 祖龙笑着一指大海旁边的毛绒玩具,大海楞呵呵的看了一会,然后用手捂着脸揉搓了一阵子,这才看着祖龙:“几点了?” 祖龙耸了耸肩:“估计四点半到五点左右” 大海盯着祖龙看了一会,然后眉毛挑了起来:“祖少,你是不是这两天累着了,这次大姨妈来的量有点大啊!” 祖龙一低头看了看床垫:“你放。。” 祖龙就是一惊! 因为自己此时身上满是暗红色的碎渣子,好像是龟裂后的油漆沾到了身上,他赶紧翻身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这个床垫上竟然满是凝固后的血迹!而自己枕着的行李也满是干涸的血迹,周围还画着现场痕迹固定线,仔细一看还是个人型! 祖龙愣了一下,然后连忙费劲巴力的从床上下来,然后爬到大海的床上,接着才将这张床的全貌收入眼底。原来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大学女生寝室,而是一个凶杀现场! 祖龙睡的这张床是靠着窗左侧的,对面是大海这张,就在祖龙这张床上,现场痕迹固定线明显的勾勒出了一个女性的身体外轮廓! 根据固定线来看,这名女子应该是和祖龙一样,将头枕在行李上面睡觉时被杀的,从血液喷溅状态和现场警察留下的提示物判断,该女子应该最少三处中刀,出血量最大的这处就是脖颈动脉! 如果该女子已经死亡,那致命伤就该是这一处,因为它的喷溅面积最大和干涸时间最长,直到现在颜色还很鲜艳,说明这案子发案最长不超过两天! 寝室的屋里应该还保留着案发时的状态,零散着一地的锅碗,十数个东倒西歪的酒瓶,还有一些女生用的东西,每一件物品上都有编号提示的,除了黑灯瞎火被大海和祖龙踢开的那些。 “他杀?”大海捅了捅祖龙。 “这不废话嘛!自杀有连捅三刀的么?”祖龙笑道。 大海不以为然,他抬屁股看看自己床底下,发现确实只有对面这一处后才说道:“咱们两个是在凶杀现场睡了一宿,而且你睡在曾经尸体所在的地方?” 祖龙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我怎么感觉有一缕冤魂附着在我身上” 大海一道冷汗就顺着脑门流了下来:“你他娘的不是说真的吧?” 突然!祖龙双眼一翻,身子开始不停的抽出,抖得整个床铺都开始跟着震动,大海惊得一下子就从床上站了起来,然后愣愣的看着祖龙吓得一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接着就听见祖龙嘿嘿的坏笑,睁开眼睛看着吓傻的大海。 “你他娘的玩我!”大海这才知道自己被祖龙耍了,气的抓住祖龙的胳膊来了个反十字固定,疼的祖龙直敲床沿告饶。 可就在这时候,走廊的那一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应该是两组! 两人一下子就不动了,大海斜着眼睛看着祖龙,祖龙也瞪着眼睛盯着大海,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两人的门前! 两人赶紧爬下了床,祖龙身子一顺就钻进了一个衣柜里,而大海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最后才挨着祖龙钻了进去,勉勉强强的关上了柜门,接着就听这寝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六十章 陈长风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一脸惊讶的看着陈长风,想等到他跟我解释。可陈长风并没有看我,却一直盯着站在前面西装楚楚的钱道仁。 “木娃子,你不用问他,我就可以告诉你。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叫我叔叔吧,不过既然他已经死了,那我就不占这个便宜了。”钱道仁看了看我,云淡风轻的说道。 叔叔!这个人,这个人难道是我父亲的弟弟? 如果是这个称呼的话,那应该没错了。可陈长风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难道我这个亲叔叔是什么仇人不成?! 钱道仁笑了笑,他看出了我的疑惑和恐惧,对我说道:“你不用害怕,叔叔不会害你,只求一个事。” 他言语恳切,虽然那苍老的声音在钱道仁嘴里发出来,让我觉得是那么别扭,但是我心里明白,他只是借用了钱道仁的身体,他肯定不是钱道仁。 他是古天峰! 我的亲叔叔。 我看了看陈长风,陈长风一直都没有看我,而是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钱道仁,不,是古天峰。 “古天峰,当年的事情已经了了,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陈长风冷冷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些许仇恨和苍凉。 “哈哈哈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传来。古天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口聚魂棺。眼睛里带着一些悔恨和不舍。 聚魂棺里到底装着什么? “已经了了?这事还没完!当年你们灵异局害死灵儿,让她的尸体被压阴龙山下,魂魄残缺,阴骨不全。现在却想着这事了了,不可能!”古天峰一番话,似乎是对着陈长风说的,但是他一直仰着头,好像是看着天上,似乎在跟天上的人对话。 “可十几年前,师父已经自杀偿命了,难道他的命还抵不了那女子的一条性命吗?”陈长风愤怒的问道。 “不够!真正的罪魁祸首没有自裁谢罪,他倒是去强出头,但是只要一天灵儿没有醒过来,我一天就不会罢手!”古天峰怒吼着,手里竟然腾起了阵阵黑雾。 “你到底想要什么?!小木好歹是你的侄,你这样步步紧逼,难道对得起已经他吗?”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再有半年,就是天罡地煞之局,我必须要邪骨,这是我的唯一希望!我沉寂了这么多年,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交代。本来我已经放弃了的,可几个月之前的天山揽月之相,预示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罡地煞局马上就要来了。我不能等了,我必须救灵儿!” “执迷不悟!小木还小,你怎么忍心……” “哈哈,她死的那一年,年龄应该比小木大不了多少吧,你们却能忍心……” “那是因为她为了自身道行,窃骨偷香,犯下了惊世大案,难道她罪不至死吗?”陈长风针锋相对的说道。 “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今天就是你们灵异局所有的人都来了,我也要取他的邪骨!” “那你就来试试!”陈长风忽然大吼,整个身子赫然站在了我前面,全身的衣袂飞舞,气场之强将我都震的倒退了两步。 “哈哈,果然是一号灵警,你们灵异局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可惜了,明年的今晚就是你的周年!”古天峰身上黑气大振,一股迎面而来的寒气朝我们吹来。 很明显,这两人的实力应该不相上下,如果加上旁边的白芸的话,我们还有实力一战。虽然是这样,但我却心里很矛盾,前面站着的人可是我的亲叔叔啊,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却要取我的性命! “白芸!”陈长风低吼一声,身后的白芸应声而至,利落的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站在了陈长风的旁边。 “哈哈哈哈,你以为让这个只会阴物治疗术的灵警来,就能对付得了我吗?徒增一具尸体而已!”古天峰很嚣张的说道。 刹那间,他身上的黑气涨到最盛,几乎将钱道仁的身体全部卷进了黑气当中,恐怖异常。 更恐怖的是,后方的山林当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无数折纸踏泥的声音,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朝我们这个祖屋而来。 “不好,是阴兵!”陈长风脸色一变。 “哈哈哈哈,普天之下只有聚魂棺和骸骨玉能够召唤阴兵,现在聚魂棺在此,所有的阴兵都听我号令,我看你们往哪里跑。”古天峰杀气腾腾的说道。 聚魂棺?骸骨玉? 骸骨玉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眼熟?我忽然想起来,我脖子上,似乎还带着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骸玉! 骸骨玉会不会就是这骸玉! 陈长风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后便奇怪的笑了起来。 “哈哈,谢谢你的提醒!你千算万算,似乎算漏了一招。这骸骨玉就带着小木的身上。小木,快取出来!”陈长风本来是一直对着前面的那团黑气说的,这会却忽然转过头来,一脸正色的跟我说。 我赶紧将骸玉取了下来,递给陈长风,陈长风用手触摸了一下骸玉上的那些奇怪的文字和符号。 想起来了,聚魂棺上的那些古怪文字,似乎跟骸玉上的一模一样! 陈长风触摸之后,嘴里便开始念念有词。不到几秒钟时间,骸玉忽然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祖屋上方狂风大作。我回头看了一下,原本义庄祖屋里那两只蜡烛,火焰顿时蹿的几米高,两块灵牌也剧烈的抖动起来。 似乎有一股风,从灵牌附近卷起,吹过那八口棺材,将地上原本撒下的骨粉全部卷了起来,随后就往我们这边席卷而来。 很奇怪的是,这股劲风竟然没有将骨粉带到我们身上,而是绕过我们,直接朝山间的黑气席卷而去。 瞬间将周围的黑气驱散开了一些,随后,林子里那阵整齐的脚步声便停止了,似乎全部都凭空消失了。 古天峰听到声音静止下来的那一刻,钱道仁的脸扭曲成像一根麻花,大吼道:“啊!怎么会是这样?!这骸骨玉怎么会在木娃娃手里?我记得他的骸玉当年明明被横骨派抢……” 古天峰的话还没说完,陈长风便打断道:“小木是他的儿子,难道传给他不应该吗?” 陈长风刚说完,前面的那团黑气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黑气中的人已经狂怒至极,旁边的聚魂棺也跟着一起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是里面的尸体要诈尸而出。 “我千算万算,还是被横骨派的那群人给算计了!他们为了对付我,竟然将镇派之宝给了……” 一口黑血从那团黑气中喷出,聚魂棺随后开始慢慢上升,随后便以我不相信的速度超黑压压的林子里飞去。 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法术,连我都差点看呆了。 “罢了罢了,今晚算我倒霉,但是你们灵异局的人小心一点,总有一天,我要集齐所有阴骨邪骨,将灵儿复活。到时候,你们灵异局就等着被毁门灭派吧!”古天峰一阵狂笑,笑声犹如夜半鬼哭狼嚎,刺耳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胸口的邪骨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陈长风分心,便强自忍着,没有哼出声。 那团黑气慢慢的消散了,露出了钱道仁的**,只是这次的钱道仁早就没有刚刚的意气风发。他躺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嘴角还流出不少黑血。 白芸赶紧跑上前去,从兜里不知道掏出什么东西,灌进了他还在冒着黑血的嘴里。 “给局里打电话,将钱家别墅保护起来。”陈长风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白芸听到后,点了点头,继续医治躺在地上的钱道仁。 正当我的目光也聚集在前面的钱道仁身上时,我正前方的陈长风将骸玉挂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后慢慢的朝祖屋里面走去。 我走到白芸身边,只见钱道仁脸色泛黑,嘴里的黑血还在不断往外冒着,不过比刚刚好多了,眼睛圆睁着,看起来非常恐怖。眼白处竟然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鬼虫。 白芸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道:“他还没死,有救,先将他弄到屋子里去吧。” 我点了点头,将钱道仁架了起来,将他往屋子里背去。 将钱道仁放在祖屋的地上之后,白芸将她放在墙边的箱子拿了出来,蹲下来给钱道仁治伤。钱道仁刚刚被古天峰占魂,魂魄必然受损,恐怕没有几年恢复不过来。 我转头看过去,陈长风跪在了灵牌前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我想问问刚刚古天峰说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我父亲真的是亲兄弟吗?父亲真的是因为错杀那个什么灵儿而自杀吗? 这些事情跟十几年前的“窃骨案”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便走到陈长风旁边,刚想说话,却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似乎有一滴滴的东西从他嘴里落到了地上。 我看清楚了,那是血! “陈大哥,你怎么了?!”我大叫着跪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扶起来,然后放在我胳膊上。旁边的白芸听到我的喊声,也赶紧跑了过来。 只见陈长风脸色苍白,嘴唇乌紫,跟中了毒一样。 “糟了,师兄损了阳魂!”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六十章 一号人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陈长风面如白纸,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眼眶和嘴唇都发紫,看起来就像是鬼上身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白芸急的不行,连忙从她包里拿出来几个东西,一个小黑囊,一个银针袋和一叠黄色的符纸。 “陈大哥不会有事吧。”看着陈长风这个样子,我急的不行。陈大哥从正骨斋到这义庄祖屋,一路护着我,刚刚还跟古天峰斗法。可他刚刚看起来明显占了上风,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芸将小黑囊打开,里面放着一些圆润的米状颗粒,一颗颗都白晶晶的,看起来跟米粒似的,但是跟糯米粒又不太像,比普通的糯米粒饱满圆润多了。白芸从里面掏出一把,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之后,便慢慢的放进了陈长风的口袋里。 我看了看放进那特殊糯米粒的口袋,竟然还往外泛着光。 “芸姐,这是什么东西?对陈大哥的伤有好处吗?”我好奇的问道,当然也是处于对陈长风的担心。 白芸可能是没心思跟我说话,继续打开银针包,银针包里只有一根银针,这跟银针上缠绕着一圈一圈的黑线,然后斜插在了一个小口袋上。 她将黑线慢慢取下来,露出一根银白色的骨针,这骨针比上次用来帮钱道仁治鬼虫的骨针更加尖利一些,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能工巧匠,能将骨头磨成这么细。 骨针的针尖处跟细线一般大小,上面似乎还沾染这一丝红色。白芸将骨针取出,慢慢旋转着插入了陈长风的太阳穴处。霎时间,一股黑气从骨针处冒出,袅袅上升,随后飘到了灵牌前面的香烛处,便慢慢消失了。 刚刚古天峰说白芸是引物治疗术的高手,看来一点都不假。白芸施针之后,陈长风的气色好了许多,刚刚弥漫在他脸上的那股黑气也都消失了。 不过他脸色还是很苍白,鼻息也很虚弱。我看的心里着急,问道:“芸姐,快想想别的办法吧,陈大哥好像还是没有好起来。” 白芸瞪了我一眼,似乎怪我说话打扰了她治疗。不过最后她还是将这股怒气压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陈大哥损了阳魂,这简单的阴物治疗肯定是不能让他完全好转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帮他补阳,清楚体内的阴气,然后组阻止外界的阴气进入。没了阳魂,一些脏东西会盯上他,如果不先治疗一下的话,肯定会出事的。” 原来是这样,白芸果然不愧是灵警,如果没有她在的话,我估计会束手无策的。 施针之后,白芸将刚刚缠绕在骨针上的黑线将陈长风的无名指和中指绑了起来,缠绕了几道之后,系了一个特殊的绳结。 前面两件物品都用完了,只剩下最后那一小叠黄色的符纸了。 白芸顿了顿,又将黄色的符纸放进了包里,她似乎有什么顾虑,犹豫了几次之后,终于决定还是不用那叠黄色的符纸了。 将东西全部收拾进包之后,白芸终于松了口气。 “刚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个一直在背后想取你邪骨的人,就是你叔叔古天峰。他蛰伏了十几年,现在又出山了,估计又是一片腥风血雨。”白芸面带愁容,慢慢说道。 “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父亲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我父亲将那个叫灵儿的害死的吗?”我一直想问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可之前陈长风不告诉我,这次终于等到了机会。 “那个时候我年龄还小,对于具体情况知道的不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件窃骨大案,师父他被派去处理那个案子,后来案子处理完了,跟他一起去的人三个人都不见了,只有师父一个人回来。”白芸说道。 “师父?你一直说的师父,难道就是我父亲!” 白芸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惊呆了,虽然之前一直对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师父有所怀疑,好像跟我有点关系似的,可现在看来,当真是这样。 小时候,父亲跟我说他出去做生意,原来都是去处理案子去了。 灵异局的灵警不是拜的都是杀神,不让娶妻生子的吗? 白芸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师父是中途加入的灵异局,那个时候,你已经出生了。师父去世之后,我们一直没敢去村子里找你,也是为了避讳,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师父有儿子,对我们灵异局所有的人来说都不好。” “那我后妈?”事情的真相出乎我的意料,真相的面纱在一点点的揭开,现在最大的疑惑就是在我后妈身上了。母亲死后,父亲从外地将后妈带回了村子,后妈也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可自从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后妈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要害我的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不能接受。 至今我也没有机会去跟她当面问清楚这个事情,我想,如果我真要这么做的话,可能我已经被竖骨派的人抓住了。 “你后妈的事情,我……”白芸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陈长风忽然咳嗽了起来,似乎是醒来了。 “师兄,师兄!”白芸大喜,赶紧蹲下身来朝陈长风看去。我也高兴的不行,陈长风果然法力高深,阳魂受损都能这么快醒过来。 “芸儿,小木,你们没事吧?”受伤后的陈长风失去了往日的高冷,竟然还惦记着我们有没有事。 我俩一齐摇了摇头,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芸儿,叫人过来吧,我需要回灵异局休养一下。”说完,陈长风看了看我,说道:“小木,你先到旁边等一下,我有话要跟芸儿说。” 我一愣,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可既然陈长风这么要求,我只好走到了那八口棺材后面,心里想着刚刚白芸跟我说的事情。 后妈到底是什么人?可惜的是白芸还没说完,算了,以后找个机会再问他吧。 大概过了几分钟时间,我听到陈长风让我过去。 “小木,这次跟古天峰直接对抗,我损了阳魂,需要休养半个月,这半个月时间你就听你白芸姐的话,不要乱跑。另外,古天峰应该也受了重伤,暂时不会找你麻烦,他们竖骨派的其他人,芸儿应该可以对付,所以只要你不乱跑,还是安全的。”陈长风颤抖着声音说道。很明显,他身子很虚弱。 “那,那李欣儿怎么办?她的魂魄马上就要离开肉身七天了,难道我们……” “小木,你怎么这么自私!”旁边的白芸骂道。“师兄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你那小女朋友。” “我……”我被白芸这句话呛得不知道怎么回应。旁边的陈长风却拍了拍白芸,说道:“将灵警入门的那本书给小木吧,他也该学点东西,关键时刻……咳咳……”陈长风还没说完,便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亮起了十几束手电光,将整个祖屋照亮了。我们三人一起往外面看过去,几个大汉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陈长风,赶紧跑了过来。 “把我带回灵异局,小木就交给你了……”陈长风话还没说完,又昏睡了过去。 “赶紧抬进来。”当先的一个大汉叫道,随后便进来了四个人,抬着两副担架,不过这担架着实奇怪,上面的布都是黑色的,四面都挂了一些奇怪的坠饰,看起来特别别扭。 白芸站起身来,安排四个大汉将陈长风和白无道放到担架上,然后便往外走去。她看了看我,说道:“小木,一起下山吧。”这四个大汉明显是灵异局的人,对白芸的安排言听计从,半句话都不敢说。 下山的时候,大家似乎都很沉闷,可能因为灵异局一号人物陈长风受了伤,那几个大汉都不敢说话。白芸也一直不说话,皱着眉头。 好几次我都想问她有关后妈的事情,最后还是憋了回去。也不知道陈长风到底跟白芸说了什么,似乎她不再愿意跟我说我父亲也就是她师父的事情。 到了山下之后,所有人都上了灵异局的车进城,在城西头的一个旅馆门口,白芸让我下车,给了我一千块钱和一本书,让我自己现在旅馆将就一晚,明天早上她就来接我。 我倒也理解,毕竟我现在还不是灵异局的人,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于是我便在旅馆开了个房间,躺在床上继续想李欣儿的事情。陈长风明显已经没有能力帮李欣儿招魂,看来只能求白芸帮忙了。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我便稀里糊涂睡着了。半夜我被一阵声音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身材姣好女人背对着我,坐在床头,似乎有点眼熟。 我心里一惊,难道刚离开陈长风,就有脏东西来找我了吗? “你醒了。”那个女人转过头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我。我定睛一看,竟然是苏婉,高兴的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在骸玉休养七天吗?”我抱着苏婉柔软的身子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按道理来说,苏婉只是一个魂魄,可我却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就像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般。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句话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因为王先生的注意力一直在白芸身上,所以没看到他妻子的轻浮举动,而我虽然胸口的邪骨疼痛,但是无意中瞟到了王太太正在跟导游打情骂俏,甚至有时候还动手动脚,又是摸导游的月匈口又是拍他的脸,动作实在是不堪入目。导游倒是知道分寸,边后退边看我们这个方向,看来是知道王太太有点不正常。 “快看你老婆,别让她太过分。”我小声对王先生说道。王先生回头看去,气的不行,连忙走过去将王太太拉到我们旁边。白芸还在低声念着什么,但这么一来王太太不高兴了,说自己跟被人说句话都不行,还说王先生管的太宽了。 在王太太生气的时候,我看见盘坐在残碑前的白芸忽然脸色苍白,神情严肃,而且这个时候她已经睁开了眼睛,嘴里也停止了念诵。我知道她应该完事了,连忙走过去问。白芸似乎有点疲累,看了看旁边她的木箱子,我跟她心有灵犀,连忙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根骨头。这骨头将我吓了一跳,我看了看白芸,她朝我点了点头之后,我才硬着头皮将骨头拿出来,将它摆在了白芸旁边。 白芸将王太太叫过来,让她跪在残碑面前,用刀割破了王太太的手指。王太太可能平时娇生惯养惯了,疼的不行,不过还好最后也忍了下来。白芸捏住王太太的手,将鲜血滴了三滴在那个残碑上,然后让她继续跪在残碑前面。 这时候,白芸也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后将鲜血滴在了那根骨头之上,再用手掌按着那根骨头,嘴里又开始念了起来。我想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开始在跟那个古婆娑沟通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芸这次回来,她的法力和道行似乎是变了一种方式,难道是这段时间她又主动学习了这个方面的法力?又或者是她之前就懂这方面的东西,只是之前没有在我面前展示出来而已。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打断白芸,只好在旁边静静的等着,王先生和导游似乎也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候,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天色已晚,太阳已经挂到了西边,一片通红,红色的阳光照在那个残碑之上,黑白红相间,看起来十分诡异。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一看着那个残碑,就觉得心里发慌,胸口发疼,总觉得那东西好像什么时候见过似的。 这时候,王太太的身体开始慢慢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王先生想去扶她被我拦住了,低声告诉他我师傅施法的时候不能被打断。随着白芸嘴里的我们听不懂的声音越来越大,接下来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王太太忽然做出了一个让我们都目瞪口呆的动作。 她本来侧躺在地上,忽然开始慢慢撩起自己的裙摆,就要将裙子脱下来,我甚至都看到里王太太里面的内容,保养的确实很好,肤白水润。 她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别说王先生,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但是我心里明白,白芸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只好连忙抱住要冲上前去的王先生,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提醒站在一旁的导游扭过脸去,离远一点不要偷看。 我提醒导游的时候,他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娘的这一点我也能理解,男人的本性。导游可能还在等王太太继续脱,听到我的提醒之后,才不情愿的走开,背对着这边。王先生也被我拽开了,他很着急,连连问我这样会不会有事。 我告诉他没事,这是我师父做法的一个步骤,针对不同的脏东西自然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施法就是这样,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为了让王先生不多想,我只好跟他说这样的场面之前我见多了,比这更过分的都有,主要是帮她驱邪,她被淫神缠身,自然做法的方式和她的表现都不会不一样。 太阳又落下山去一些了,整个林子里开始昏暗起来。王先生的表情表示,似乎对我的话有点不相信,旁边的导游倒是感觉有点按捺不住,但是确实也不能怪他,因为这个时候我们虽然背对着白芸她们,但是王太太嘴里一声声的那种声音飘到我们的耳朵里,感觉就像现场做那事一般,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 说实话我虽然心里也很好奇,但作为阴阳先生,我肯定不能自己首先就那啥了,只好在心里幻想。而王先生面色焦急而且尴尬,这也难怪,几个大男人站在这听他老婆在后面的那种叫声,那情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就这样尴尬的待了十几分钟,我听到背后白芸的声音又开始大了起来,王太太开始胡言乱语,说着很多听不太懂的话,音量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成了喊。王先生越来越交接了,额头上全是汗,我怕他忍不住,之后双手使劲按着他的肩膀,好不容易这声音开始慢慢变小,我一直提着的心也开始慢慢放下了。 “应该没问题了。”白芸在后面小声说道。我担心王太太的衣服还没有穿上,便让王先生先过去看看,帮他老婆先将衣服穿好再说。 王先生明显已经等不及了,连忙转身,只见他眼睛睁得很大,全是惊讶的神色。我连忙盯着导游,提醒他不要回头偷看。王先生反应了一下才赶紧跑过去,随后便听到了他呼喊他老婆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王先生那边似乎已经完事了,我和导游这才转过身去。我看到王太太的衣服已经穿好了,白芸的脸色却很苍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王太太这个时候简直不像个人样,蓬头垢面的,躺在王先生的怀里,不过她似乎没有昏过去,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王先生。 我将白芸从地上扶起来,搀扶着她坐到旁边的一根倒下来的大树干上休息。大概双方都休息了半个小时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导游提醒我们该回去了,晚上山里不安全,我们这才在导游的带领下原路返回度假村的农户。 回去的路确实很难走,导游也不知道路,只能凭感觉,我们走了一段之后还迷路了,要不是这个导游是本地人,估计还真不好找。我搀扶着白芸,王先生搀扶着他老婆,走的速度很慢,直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回到度假村。 安顿好白芸和王太太之后,王先生、我还有导游三人走到农户的院子里面。导游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竟然还说很正常。贵州在古代是蛮夷之地,有很多古怪的传说和风俗,如果不是已经开发出来的景点,就连他们当地人都不敢瞎逛。 导游还跟我门说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不过那件事情不是他带的游客,但是在当时贵州的旅游圈子里面都传遍了。 在那个事情发生之前,贵州的旅游局就给所有旅游公司发了通知,不熟悉的地方都不建议游客自己去探险,不光是有毒虫猛兽,还容易碰到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个事情大概是半年前吧,有几个北方来的驴友,北方人粗犷豪爽,来了南方之后看到青山绿水激动的不行,非要脱离旅游团自己去山里探险,结果遇到了一个更诡异的部落遗址,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诅咒,找到之后一个人已经死了,死状很惨,被砍了脑袋,尸体被拆了,到处都是。另外一个女的已经疯了,后来似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导游说那个女的过了两个月之后还是死的,死之前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将精神病院的人都吓得快得第二重精神病了。 听导游这么一说,王先生吓得不行,对我说:“我们也没说要脱离队伍,只是走错了路,结果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好有古先生,要不然我们真得家破人亡了。也不知道我老婆怎么样了。” 我让他不用担心,我师父白大师那可是有名的驱邪**师,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他。王先生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导游道:“要不是你画的那个地的图乱七八糟,我们也不会走错路,这个事情你得负责任!” 导游急了,说这事不能怪他,是王先生夫妻非得去,其它的游客怎么就没事。两人又开始扯皮了,我将他们拉开之后,边说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导游说他还得回一趟公司,就不在这边留宿了。 导游离开之后,我和王先生就各自回了房间,我特意去看了一趟白芸,她脸色似乎好了一些,但是额头上全是汗,我摸了一下她的手,烫的要命,心里着急的不行,白芸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心想今晚我还是不要歇着了,就在这守着白芸吧,免得她晚上出什么事情。 我给白芸弄了一个湿毛巾搭在额头上,然后就坐在床边守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耳朵根旁边吹气。我猛然惊醒,发现床上的白芸已经不见了,再往我旁边看去时,刚刚那个在我耳边的人竟然是白芸。 屋里的灯还是亮着,我看向白芸,问她怎么起来了。 她朝我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笑让我觉得有点奇怪,感觉白芸的笑容之前并不是这样的,这笑容当中竟然含着些许的媚意,似乎是在挑逗。这什么情况?白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有点搞不懂了。 我走上前去想扶住白芸,可她顺势一趟就到了我的怀里,还轻声的娇喘了一声。说实话,之前虽然遇到过很多美女,宁儿、唐琳、文娜、李欣儿、苏婉。她们各有各的特色,但是要说综合的气质和美貌,白芸如果排第二那就没有人可以排第一,可能是因为修道的缘故,白芸身上总是透着一股冰冷高洁的感觉,所以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近身。我之前虽然对她有过幻想,但是根本就不敢行动,毕竟她可以说的上是我的师父。 可现在,美人在怀,而且还对我各种挑逗,我傻了。 白芸见我没有动静,手开始在我的耳朵根上来来回回,嘴里不断的往外喷着香气,这香气到我的脸上,让我觉得心里发热,热血上涌。更重要的是,我比白芸高一些,她现在在我的怀里,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她的领口敞开,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我甩了甩脑袋,心想不行,之前乱来还说的过去,很多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对方也都是跟我关系很好的女孩。可白芸那是灵异局的人,她现在负责灵异局的重新组建,是重要人物,如果我跟她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下清明了许多,连忙将白芸扶到床边,想让她休息一会,自己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我担心我再不走迟早要陷进去。 可白芸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直接一把将我拉到床上,她的眼睛里似乎在喷火,嘴里不断的喘着粗气,似乎要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心里想到,如果我接着待在这个屋子里,我担心我迟早会抵挡不住诱惑的。 白芸的表现让我觉得很诡异,我忽然联想到下午我们去的那个地方,还有之前王太太的表现,难道说…… 应该没错,白芸肯定为了给王太太驱邪,自己倒是被邪气影响了。这古婆娑的邪气实在是太大了,连白芸都没有摆脱,如今看来王太太还真是幸运。也有可能是因为里面的古婆娑见白芸驱邪,生气了,所以故意要惩罚她。 不行,我不能趁人之危。 我想起白芸驱邪时候的情况,连忙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把点在了现在正架坐在我身上的白芸额头上。 白芸浑身一颤,眼神开始变得直愣愣起来,她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枪毙。我赶紧一个翻身起来,又滴了两滴血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睛才开始慢慢闭上。 我瞟了一眼胸口的骸玉,只见骸玉里面竟然发出血红色的光来,那光束很小,但是基本上都是朝着白芸照去,似乎是接触到了很重的邪气,光束开始慢慢增强。 看来我猜的没错,白芸就是中邪了,还好有骸玉在,要不然我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将白芸治好。就那么一小会之后,白芸开始说起胡话,双手乱抓,似乎在跟什么东西搏斗。我不敢打断她,只能将骸玉靠的更近一些,可没想到的是,我忘了将骸玉取下来,而是直接身体靠过去,刚一过去,骸玉的光芒大盛,而白芸的反应也开始越来越大。 接下来,白芸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料之外的举动,她张开小嘴,直接朝我的脖子上咬来。 我防备不及,被她咬了一个正着,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我的脖子上传来。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会被白芸咬断脖子上的血管。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我只好一把抓起骸玉,直接去掰开白芸。 骸玉刚一接触到白芸,光线一下子就暗淡了许多,不过里面的颜色变得深红起来,似乎有什么液体在里面不断的翻滚。随后白芸就像触电了一般一下子就弹了回去,闭上眼睛,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我大急,不会刚刚那一下,失手将白芸杀了吧,连忙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还好还很正常,看来只是昏睡了过去。不过她的身上还是很烫,脸红彤彤的,高烧不退。 我只好赶紧将毛巾捡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一下,然后在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在毛巾里,给白芸放在头上。这一招果然管用,我看见一阵阵热气顺着白芸雪白的皮肤开始慢慢往上蒸腾,她的呼吸也开始平稳起来。 那些热气当中,我似乎还看到了一阵阵黑气,不过因为是晚上,看得也不明显,不敢保证是不是原来在她身体里的邪气。 后半夜一切都很平静,为了防止白芸再犯病,我一直都在旁边陪着,直到凌晨五点多的时候,我实在是扛不住了,便趴在床边打了一会盹。早上我是被白芸叫醒的,她似乎比昨晚的状态好了很多,又恢复了之前冰冷的样子,不过看我的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 在农家院里随便吃了点早餐之后,王先生夫妻也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王太太已经完全好了,动作和神态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一直挽着王先生的胳膊,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她没什么问题了。 王先生很高兴,没顾上吃早饭,就问农家院的老板这附近哪里有银行,老板说要到县城才行。王先生说到了县城之后就取钱给我,我打着哈哈说没事,不用那么着急。 在去县城的车上,王先生对我万般感谢,他本来还想感谢白芸的,但是白芸一直看着窗户外面,根本就不搭我们的话茬,他就只好作罢。王太太在旁边也对我表示感谢,还说幸好遇到我,要不然她跟王先生的感情就这么毁了。 我连声说不客气,只是嘱咐他们喜欢旅游没什么,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在山区,说不定还有很多没有被开化的地方,有些地方很邪门,很危险,这次还好只是中邪,如果遇到什么坏人或者鬼怪,那到时候就算是救也来不及了。 两人连连点头,继续感谢我,还说一定会记住我的叮嘱,以后再也不到处瞎逛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县城,转车的时候,王先生去了旁边的银行,不到一会便拿了一个大的档案袋出来递给我,我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足足有二十万块钱。我连说用不了这么多,之前不是给过五万的订金了嘛,王先生让我不要客气,还说之后如果朋友什么的有类似的事情会帮我介绍。 王太太也说我比之前那些道观里的人靠谱多了,希望之后能找我请个符什么的。我连忙说没问题,说实话,我比较喜欢做请符的生意,因为不仅轻松,而且还没有危险。这种驱邪的生意虽然赚的多,但是有危险,有时候搞不好还将自己搭进去。 到贵阳之后,我们就跟王先生夫妻分道了,他们直接坐飞机回江苏,我和白芸则搭上了回江城的飞机。在飞机上,白芸忽然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突然这么问,不过她早上起来,发现额头上的冰袋和血迹,估计应该是猜出来了。在她面前我自然什么都不敢隐瞒,只好将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她。 白芸一脸平静,甚至当我说到她挑逗我的事情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直到我说完,她只是简单的应了一声,就把脸偏到了窗户旁,看着飞机外的云彩。 我尴尬的不行,好不容易熬到到家,白芸将东西放到柜子上之后,便朝我说了一声:“小木,你过来。” 这是她自从飞机上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白芸正襟危坐,让我坐到她的对面,说道:“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 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灵异局的灵警白芸竟然要求我,难道让我对昨晚的事情保密?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只好正经问道:“芸姐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肯定不眨眼睛。” “我最近在研究一门新的法术,需要用到一些鬼药,这些鬼药很难弄到,我希望你在七天之内帮我弄到。”白芸皱着眉头说道。 白芸虽然不如陈长风那么冷,但是比起她哥哥白无道来说,还是白无道要好很多。难怪上次白无道张口没提他妹妹的事情,原来他早就知道白芸没事了。 不过白芸说的这个鬼药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人生病了要开药,难道鬼还能生病?而这鬼药就是给鬼生病的时候开的药? 难道白芸刚刚说的研究新的道法只是借口,具体的原因则是她身上的邪气还是没有除干净,需要用到鬼药吗?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赶紧撤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此时大伙的心情可以说是十分的复杂,虽说来古墓的最终目的为的就是找到千年僵尸,可若千年僵尸真的来到眼前,大伙的心又难免有些忐忑。不过此时并没有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也正因为如此,大伙的精神都在紧绷着,甚至连手电都没直接照到石棺里的这个家伙,所以看到的只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几个人愣了片刻,二叔从老肥手中拿过手电,将手电慢慢的指向那个家伙,定了定神儿,猛的按了一下手电上的开关,正好照在了这个家伙的头部,瞬间看到了这个家伙的模样。二叔本以为这个家伙一定长的很恐怖,或者很恶心,结果让二叔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是一个女人。 只是这女人长的十分的怪异,一头青色的羽毛,而非头发,双眼紧闭,表情竟然略带伤感。再往下看,穿着一身青色的古式服装。她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可怜,几个人看着她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正当二叔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犹豫的时候,柳冠群却突然变得主动起来。之前每次碰到危险的时候,不是拿别人做挡箭牌,就是畏畏缩缩的,没想到他这个时候居然对二叔说道:“侯爷,你们靠后,我来对付它。” 柳冠群的这一举动让二叔觉得有些糊涂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二叔别说见过,就是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只是觉得它身上的阴气很重。 “柳爷,您有把握吗?”二叔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是只青尸,不要被它的外表所蒙骗,这家伙有些手段,不过我还是能够对付得了它的!”柳冠群说罢,将自己手中的手电递给了老五,然后握了握手中的前龙鞭。还没等二叔问他青尸是什么,这柳冠群就奔着青尸的方向走了过去。 柳冠群刚走没两步,那青尸就睁开了眼睛,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此时的二叔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所谓的青尸,都不像是什么阴邪之物,若不是她身上有那么重的阴气,恐怕二叔也被它给骗了。 再说柳冠群此时一见它睁开了眼睛,顿时停止了脚步,大声的说道:“千万别看它的眼睛啊,这家伙能迷惑人,使人产生幻觉。”柳冠群说罢,略微低下点头,慢慢的向前走着。 二叔和老肥听罢,急忙把视线转移到了一边,老肥小声问二叔说道:“二叔,您说这柳猴子今天这是撞了什么邪了,怎么变得这么勇敢了?” 二叔听罢,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老肥,示意他不要骂柳冠群,“可能是他遇到过这东西吧,既然他肯出这个头,肯定是有把握的。” 正当两人在小声说话的时候,二叔突然看到老五跟在柳冠群的身后,二叔见状先是愣了一下,心想老五手里除了手电,再就是那把金钱剑了,他跟在柳冠群的身后干什么去啊?二叔刚想要喊老五,只见老五将手里的手电往地上一扔,上去搂住了柳冠群的脖子,一下就给柳冠群摔到了地上,紧接着对着柳冠群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下子可给老肥看傻了,老肥心想,老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柳冠群下起毒手了啊。此时的二叔也先是一愣,随后心想不对,老五一定是被青尸迷住了,一边跑一边喊道:“老五,住手。柳爷,他被青尸迷住了。” 由于老五出手很重,这柳冠群毫无还手之力,一手抱着头,一手将前龙鞭扔了出来,拼命的在那里喊道:“侯爷,快用我的前龙鞭去对付那个青尸,它这会在控制老五,不会还手的。” 二叔听到这儿,抬头看了一眼那青尸,只见那青尸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老五,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二叔见状急忙捡起前龙鞭,刚要奔着青尸跑过去,就被老五一把给抓住了,还没等二叔反应过来,就给二叔也摔倒在地上。 要说平日里老五的身手也比较麻利,不过这会儿的老五不仅身手麻利,而且力量也很大,这一只手就能把二叔给摔在地上。 再说老肥一看老五连二叔都打,急忙上前帮忙,老肥本想上前一个飞踹将老五给踹倒在地上,不想这一飞脚踹出去,老五居然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老肥。 此时老肥才看到,老五两眼泛着绿光,那表情看着十分的狰狞,老肥见状急忙向后撤了两步,而老五就慢慢的向老肥走了过来。正在老肥不知所措的时候,二叔已经从后面站了起来,握紧前龙鞭朝着老五就抽了过来。 二叔心里明白,老五虽然被青尸迷住了,但是身体还是老五的身体,这一鞭子可不能下死手。虽说这一鞭子没用多大力气,可抽在老五的身上,只听见老五惨叫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二叔听到石棺处的那个青尸,也同样叫了一声。 二叔急忙回过头去,这时候那个青尸可不再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表情十分狰狞的盯着二叔。二叔见状急忙跑到柳冠群身边,将柳冠群搀扶起来,只见柳冠群龇牙咧嘴的说道:“哎哟,这家伙出手可真重啊,我告诉他别让他看它的眼睛,他还看。”说罢,从二叔的手里将前龙鞭拿了过来。 再说石棺里的青尸一看老五被打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人也都不再看它的眼睛,自己便从石棺中慢慢的飘了出来,落在了地上。 二叔急忙问柳冠群说道:“柳爷,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到底要怎么对付它啊?” 柳冠群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说道:“我这前龙鞭就足以对付它了。”说罢,活动了下胳膊,又奔着青尸走了过去。 二叔见柳冠群刚被老五暴打了一顿,连走路都有些不利索,二叔有些担心,便跟在柳冠群的身后。可两人没走两步,只见这青尸闭上了眼睛,头略微向下低了一点,随后就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就和之前那两条纵尸蚕王的叫声一样。 二叔他们两个见状连忙停了下来,就连柳冠群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会儿那两条蚕王叫过以后,这青尸就从石棺里出来了,这回这青尸又这么叫了起来,难不成它还要请谁出来吗?柳冠群想到这儿,拿着手电下意识的向其他地方照了过去,照了两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情况。 两人愣了片刻,二叔见这青尸依旧在那里闭着眼睛“咯咯”的叫着,小声对柳冠群说道:“柳爷,这会儿也不知道它究竟叫什么呢,我们不如趁现在就动手吧?” 柳冠群听罢,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说罢,柳冠群就握紧前龙鞭蹑手蹑脚的朝着青尸走了过去。 可刚走了没两步,眼看着离青尸没多远的距离了,这青尸突然停止了叫声,睁开了眼睛。它这一睁开眼睛,二叔和柳冠群都急忙停住了脚步,随后又向后撤了两步。 由于这青尸又睁开了眼睛,两个人此时又不敢看它,二叔便将头扭到一边说道:“柳爷,现在该怎么办?” “没事儿,只要不看它的眼睛就没事儿,我现在……”还没等柳冠群说完,突然听到老肥在后面叫了起来,那声音听着似乎老肥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二叔急忙看向老肥那边,黑乎乎只见老肥被一个人影掐住了脖子,而老肥此时一边拼命的挣扎着一边呼叫着,可又听不清老肥说的什么。二叔见状急忙向老肥的方向跑了过去,眼看着快到老肥身边,却突然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个趔趄,随后就摔倒在了地上。 二叔拿着手电一照,发现这地上都是些纵尸蚕,而且个头都比较大。二叔此时顾不上多想,急忙爬了起来,跑到老肥身边。用嗜邪锏对着抓着老肥的d那个家伙的头部就狠狠的砍了过去,那家伙被砍的脑袋一歪,松开了手,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来,又奔着二叔走了过来。 二叔此时拿手电一照,这心咯噔一下,手里的嗜邪锏差点掉在地上。原来这个抓着老肥的家伙竟然是老五。只见老五的一只眼睛向外流着血,眼珠子都不见了,基本上就是个血窟窿了。二叔一下想起刚才在地上看到的那些纵尸蚕,难道老五他已经…… 二叔想到这儿,瞬间眼睛就湿润了。老五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没想到居然在千里之外的古墓里让他丢了性命。此时面对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的老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二叔此时并没有闪躲的意思,他觉得老五的死,责任全在他,如果这时候能死在老五的手里,自己反倒会好受一些。 眼看着老五一步步的走到了二叔跟前,伸手就要去抓二叔,这时候老肥从后面一个健步冲了过来,拉着二叔就往一边跑。老五此时就是一具行尸,行动比较缓慢,由于老肥将二叔拉到了一边,老五这一把下去就抓了个空。 老肥知道二叔这会儿心里肯定十分的难受,只见二叔此时像是没了灵魂一样,面无表情的被老肥拉着跑。跑了一段距离以后,老肥急忙用手电在二叔身上仔细的查看着,生怕纵尸蚕爬到了二叔的身上。 老肥边在二叔身上找纵尸蚕边安慰着二叔。过了片刻,二叔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推开老肥,奔着青尸就跑了过去。面对老五突然遭遇的不测,二叔此时像发了疯一样。在跑向青尸的方向,经过柳冠群身边的时候,二叔随手将柳冠群手里的前龙鞭一把夺了过来,随即冲向了青尸,而这一幕让柳冠群看的是一头雾水。 眼看着自己的前龙鞭被二叔给突然夺走了,还没等柳冠群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二叔已经冲到了青尸的面前。而此时的青尸,依旧企图利用它的迷幻术来控制二叔,岂料二叔现在双眼充满了杀气,两眼死死的盯着青尸的眼睛,这青尸的迷幻术就像是没有了作用一样,对二叔没有丝毫的影响。 也许青尸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就在它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二叔使出浑身的力气,一鞭子抽在了青尸的身上,只听青尸惨叫一声,向后打了个趔趄。二叔乘胜追击,这一口气下来,也不知抽了这青尸多少鞭子,直到青尸倒在石棺下,痛苦的挣扎着,并且发出瘆人的惨叫声,二叔才停了手。 二叔两眼泛着怒光,死死的盯着躺在石棺下的青尸。那青尸的身上被二叔用前龙鞭抽到以后,有许多的伤口。而青尸的身上已经被那些从伤口里流出来的黑色液体所侵蚀了。再说那青尸挣扎了片刻,便翻过身,用手努力的去扒着那石棺,看样子仿佛想要回到石棺中一样。 这时候老肥和柳冠群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老肥到了这里以后,也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挥起手中的嗜邪锏,朝着青尸就猛的砍了过去。原本这青尸手扶着石棺,马上要站起来了,被老肥这一锏砍下去,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过了片刻,那青尸就已经不动了。 看到青尸没有了反应,二叔双膝着地,坐在了地上,紧闭双眼,半天没有反应。老肥来到二叔跟前,想将二叔搀扶起来,柳冠群在一旁不解的问道:“侯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老肥听罢,心里的怒火瞬间就爆发了出来,恶狠狠对柳冠群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为了救你儿子,我五叔刚刚被纵尸蚕给……”说到这儿,老肥没有说出来,他知道二叔这会儿本来就难受,不想提那个死字。 其实这柳冠群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当时他看到二叔用嗜邪锏砍向那个影子之后,就感觉二叔好像哪里不对,只是不是很确定而已。柳冠群听老肥说罢,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呆住了。 过了半晌,二叔才缓缓的站了起来,将手里的前龙鞭塞到了柳冠群手里。此时的柳冠群有心想安慰一下二叔,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眼看着老肥搀扶着二叔慢慢的往回走,柳冠群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大家来到古墓,是为了寻找僵绒来救人,可现在还没等找到僵绒,就已经搭里了一条人命。 老肥搀扶着二叔走到了台阶前,二叔突然抬起头对老肥说道:“老肥,你五叔的尸体哪里去了?” 听二叔这么一问,老肥这才想起来,这老五的尸体怎么不见了,之前不是一直追着他和二叔的吗,难道那青尸被打死了,他也被纵尸蚕给控走了?想到这儿,老肥急忙拿着手电四周照了一圈,不仅没有发现老五的影子,而且现在地上居然连一条活着的纵尸蚕都找不到。 老肥此时觉得有些不妙,又急忙往台阶下面跑去,找了一圈,按说这行尸的行动那么缓慢,不应该走太远,可老肥依旧是没找到。 由于老肥这会儿比较担心二叔,便又回到了台子上。老肥回到台子上以后,看到二叔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想上前安慰安慰二叔,却突然听到柳冠群在石棺那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下来就听到柳冠群喊救命的声音。 二叔听见以后,跟着老肥急忙向石棺的方向跑去,只见柳冠群此时被一个家伙一手按着脖子,一手抓住柳冠群的胳膊正往石棺里推呢。此时的柳冠群上半身已经倾斜到了石棺里。二叔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刚才那个青尸,原以为它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两人见状急忙加快了脚步,想上前去救柳冠群。等二叔到了石棺处以后,握紧嗜邪锏对着青尸就砍了过去。这青尸原本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这一锏下去就将青尸给砍倒在了一边。二叔见青尸已经被砍倒在了地上,想先上前去搀扶一下柳冠群,可这柳冠群的上半身依旧趴在石棺的边上,看样子好像此时的柳冠群依旧在挣扎着,似乎这石棺里还有什么东西在拉着柳冠群。 二叔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儿,难不成这石棺里还有一个什么未知的家伙吗?想到这儿,二叔连看都没看,拿着嗜邪锏朝着石棺里就刺了过去。这一锏下去之后,只听到里面发出“唧唧”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就像是纵尸蚕的声音一样。 不过二叔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先救人为主。再说二叔这一锏下去之后,果然柳冠群就从石棺里将半个身子抽了出来。只见的柳冠群出来以后,他的一只胳膊上还流着血,看样子是被石棺里的东西给咬了,不过不是很严重。 二叔让老肥赶紧把柳冠群搀扶到一边去,虽说老肥现在巴不得柳冠群被这些家伙给咬死,可为了不让二叔分心,老肥也只好很不情愿的扶着柳冠群到了一旁。 擒贼先擒王,这石棺里到底是什么,二叔暂时并没去有理会它,而是想回头对付身后的那个青尸。可等二叔回过头去,却发现青尸已经不见了。二叔急忙向前追了一段,也没找到,不想这青尸的生命力是这么的顽强,已经都被二叔伤的那么严重了,还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逃跑了。 二叔一看柳冠群也受了点伤,就没有继续寻找青尸的去向,又来到了柳冠群身边,看到柳冠群的胳膊上有一个伤口,那伤口是一圈椭圆形的小牙印儿,在椭圆形的两侧有两个较大的牙印儿,不过总体来说,这个伤口不是很大。 但尽管如此,还是不确定咬伤柳冠群的到底是什么,二叔见状询问道:“柳爷,看你这伤口的样子好像是被纵尸蚕给咬了,难道那石棺里有一条纵尸蚕不成?”二叔也是因为当时那一锏刺向石棺里的时候,觉得像是刺到一块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随后还发出那个“唧唧”的声音。 柳冠群用手擦了擦那伤口上的血说道:“嗯!没想到那石棺里居然还有一条大的纵尸蚕王。” “那现在怎么办,那东西会不会有毒啊?”二叔有些担心起来,这纵尸蚕毕竟头一次遇到,对它根本不了解,万一这东西有毒,这柳冠群也就危险了。想到这儿,二叔突然想起来,老肥对纵尸蚕多少有些了解,又看了看老肥。 不想老肥却摇了摇头说了句:“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而让二叔和老肥万万没想到的是,此时柳冠群却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侯爷放心吧,这东西没有毒的。” 听到柳冠群这么一说,两人都有些被搞糊涂了,二叔愣了一下问道:“柳爷,你怎么知道这纵尸蚕没毒啊?” “这个吗……哦,这要是有毒的话,就不会那么疼了。”说罢,柳冠群一边呻吟着一边用手捂着那伤口。 二叔听罢感觉有些奇怪,这有没有毒和伤口疼不疼什么关系啊。二叔刚想再问柳冠群些什么,柳冠群急忙说道:“放心吧,侯爷,我没事儿。”说到这儿,柳冠群向之前青尸倒下的那个地方走了两步,回头对二叔说道:“侯爷,那青尸已经跑了?” 二叔点了点头,柳冠群又说道:“那,那我们现在赶紧先离开这里吧,说不定一会儿又出什么乱子了。”说罢,柳冠群就朝着台阶走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二叔和老肥却被柳冠群给搞的晕头转向的,之前刚看到青尸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像是对青尸很了解一样,甚至都知道青尸有迷幻术。而现在柳冠群被纵尸蚕王咬了,他居然还知道这纵尸蚕没有毒。可刚遇到纵尸蚕的时候,没看出来他对纵尸蚕有什么了解啊,甚至还问老肥这纵尸蚕到底对活人有没有威胁呢。 两人跟在柳冠群的身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老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二叔此时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想这些东西了,他只想着现在赶快找到老五的尸体,于是便快走了两步对柳冠群说道:“柳爷,老五的尸体还被纵尸蚕控制着呢,也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儿了,我想去找他的尸体。” 柳冠群听罢,急忙说道:“哦,对对对,那咱们现在就找尸体去。”柳冠群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总感觉他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事儿一样。不过此时二叔的心里装的都是老五,也没太注意这些。三个人在这个墓室里找一大圈,也不见老五的踪影,甚至连纵尸蚕的影子也都没看着。最后只能是选择离开这个墓室,再到其他的地方看看。 正当几个人从墓室门里出来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个墓室门口的对面也是一间墓室。因为这条甬道比较宽敞一些,所以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对面还有一间墓室,而且这间墓室的大门也是打开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二叔说道:“这里居然还有一间墓室,要不咱先去这里找找看?” (本章完)chaptererror();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战马的兵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柳冠群听罢乐的是合不拢嘴,那会儿听胡教授说完有关下一层墓室情况的时候,柳冠群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下去了,只是在这种氛围下,实在是不好开口。一看二叔居然先开口了,柳冠群急忙说道:“好好好,这样也好,我们早点去,也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听了二叔他们俩说罢,站在一旁的胡教授却有些退缩了,从下面那一层上来一直到看着柳冠群把青尸解决掉,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这刚从下面上来,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居然又要再次下去,胡教授急忙上前说道:“我说两位老师傅,下面那些大蟒蛇可凶着呢,我看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柳冠群听罢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呵呵,什么蟒蛇,那些只不过是墓魇而已。对我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墓魇?”二叔一听柳冠群说墓魇两个字感觉很奇怪。因为二叔之前听胡教授说到大蟒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大蟒蛇其实就是魇哭。当初二叔他们去冥门山鬼方谷的时候,为了对付紫鳞蟾王,还特意去了野孩子岭找到魇哭,抽出魇哭筋来编网。 如果说柳冠群知道魇哭这很正常,做过鬼首的,没人不知道魇哭的,可这墓魇二叔还真没听过。不过二叔仔细想想,这所谓的墓魇和魇哭还是有一点区别的,而且用这个名字称呼墓室里的魇哭倒是更加的贴切。可这柳冠群怎么对墓里面的事儿知道的这么多。 二叔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胡教授说道:“胡教授,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回头路了,不如跟着我们一起下,下面的那些家伙确实没那么可怕。” 胡教授听罢犹豫了一下,心想,这里离古墓的出口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这些人都主张去下面的墓室,如果现在和这些人分开,自己一个人出去,怕是这一路上又遇到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都有风险,倒不如跟着他们,总比一个人单独在这墓室里行动安全的多,想到这儿,胡教授点了点头,跟着大伙一起去了下面的墓室。 几个人在胡教授的引领下,来到了古墓底层的甬道处。胡教授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说有这三个高手跟着一路“护驾”,可这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边走边拿着手电来回的照,尽管二叔和柳冠群说这些家伙很容易对付,但是一想到那会儿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学生都是被墓魇给咬死的,难免有些紧张。 而让胡教授没有想到的是,穿过这条甬道,一直到了墓室,都没有发现一条墓魇。 再说到了墓室以后,二叔查看了几具尸骨发现,这些死者的脖子部位都隐约残留着同样的伤疤,有的死者衣服也被撕破了,看样子这墓室里一定有僵尸。二叔看罢对柳冠群说道:“柳爷,看来这些人当年肯定是死于僵尸之手,他们脖子上的伤口应该就是被僵尸用手插死的,而且他们临死还曾和僵尸搏斗过。” 胡教授一直不相信僵尸这一说,不过这个时候看二叔说的头头是道,再加上现场的情况,胡教授此时也有些动摇了。 再说一边的柳冠群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尸骨上,而是一直在看着这间墓室里的那些陪葬品,时不时还用手敲敲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编钟,自言自语的说道:“哎,糟蹋了。”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二叔说什么。 二叔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柳冠群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我说柳爷,咱们是不是找找去下一间墓室的入口啊?” 柳冠群听罢笑了笑说道:“哦,对对对。” 四个人刚打算要走,却突然听到甬道那边传来一阵墓魇的叫声。二叔和柳冠群他们倒是没什么反应,这胡教授可吓的不轻,慌慌张张的说道:“来了,来了,那些家伙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往二叔旁边凑了过去。 这时候,柳冠群看着甬道处说道:“嚯!我没找它们,它们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说到这儿,柳冠群回头对胡教授接着说道:“不用害怕,看柳爷我是怎么对付这些畜生的。”说罢柳冠群向甬道处走了两步,将手里前龙鞭握紧,等着那些家伙。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有几条墓魇爬到了墓室的门口,翘起头向里面看了过来。柳冠群见状不紧不慢的向着它们走了过去。 起初这几个家伙一见柳冠群居然向它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张开大嘴叫了两声,也向柳冠群爬了过去。而站在远处的胡教授一听到这个叫声,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说柳冠群眼看着这几个家伙快爬到自己身边了,只见他用力对着空中甩了一下手里的前龙鞭,发出“啪”的一声响,这声音可不小,就连胡教授被都吓得一哆嗦。那些墓魇听到了这一声响过后,似乎发现了什么苗头,都停止了前进,在原地发出低沉的叫声。 这时候柳冠群紧接着挥起前龙鞭对着地面猛的就抽了一下,让胡教授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家伙居然掉头就跑,柳冠群见状上前追两步,二叔急忙喊道:“柳爷,算了。先别和它们纠缠了,我们还是赶快办点正事儿吧!” 柳冠群听罢,一脸得意的说道:“算它们跑的快,要不然我这一鞭子下去,能给它们一条变两条。” 胡教授这次来古墓算是涨了见识了,这么大的几个吃人的家伙,居然就被柳冠群这两鞭子就给吓跑了。要说在这个时候,柳冠群在胡教授的心里,比二叔要厉害得多。自从遇到二叔他们,除了在第一间墓室里,看见二叔和老肥他们了除掉被纵尸蚕控制的大强以外,像青尸还有这些墓魇,都是柳冠群在胡教授面前给解决的。 不想胡教授这会儿也居然拍起了马屁,对柳冠群说道:“哎哟柳爷啊,您可真是身手不凡啊。这么凶的家伙,居然被您给吓跑了,这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恐怕我都不会相信啊。” 柳冠群听罢,自然是非常的得意,捋了捋手里的前龙鞭说道:“这算什么,跑了这些年的鬼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只不过相当于蝼蚁罢了。” 二叔和老肥在一旁看着两人一个捧得不亦乐乎,一个被捧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干脆在一旁站着,等他们俩说完了废话以后,二叔提议赶紧去下一间墓室。 几个人找了一会儿,发现在他们进来的那个入口的正对面有一个入口。这入口并没有门,直接通向里面。几个人谨慎的往里面走着,这里不过是一条甬道而已,但这条甬道的距离很短,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另一间墓室。 几个人在门口拿着手电向里面环视了一下,发现这间墓室里到处都是一些高大约一米左右,平面面积约两三平方米的台子。这台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玉石、还有当时的钱币等等。从这种情况来看,前面那间墓室里的那些死者,当年应该是连这间墓室都没进来过,不然这些东西不会这么整齐的在上面摆放着。 胡教授见状有些兴奋的说道:“哎,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啊。看来这里的东西应该没有被人动过。” 而柳冠群见状事先迈出了一步,向墓室里走去。胡教授一看柳冠群往里面走,他也紧跟在后面,随后大伙跟着一起走进了这间墓室。 胡教授就近走到一个台子前,看着上面摆着一排一排那个时期的钱币,便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解。 “这种货币被称为空首布,是按照当时耕种用的农铲的样子做的,所以也叫铲币。是春秋战国时期周、晋、郑、卫等国铸行的一种金属货币。是我国最早的金属制币之一。新中国成立以后,这种钱币在河南、陕西、山西、河北、北京等地均有出土,只不过数量不是很多……”这或许是胡教授的职业病吧,每当看到一些值得研究的东西的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对着身边的人讲解。 原本这个时候的胡教授,应该是对着他的那些学生讲解的,可这会儿,那几个学生已经都不在了。也正因为如此,二叔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一旁佯装饶有兴趣的听着。 正当二叔听着胡教授讲解着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周围亮了起来。二叔回头一看,原来这间墓室里有几根柱子,柱子上面都有一盏很大的油灯。柳冠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这些油灯点燃了,这墓室里变得亮堂多了,与此同时,这间墓室的情况也一目了然了。 这间墓室相对来说比较小,周围墙壁上的壁画大都画着的是当年那些军队,像什么战车战马等等,看样子当年这个墓主人在战争方面似乎很热爱,应该是打了很多的胜仗,乃至他死了以后,墙壁上都要画着生前的那些场景。 而最显眼的就属对面了,在对面有一个台阶,上了台阶以后有一道上弧下方的门,这门建造的非常的漂亮。这门的正上方以浮雕的样式雕着一条龙,而龙首则是突出来的,长着大嘴对着这边,看上去就像活的一样。 在门的两侧站着两个骑着战马的兵俑守卫着那间墓室。只是大门紧闭着,里面具体什么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 “看样子里面这间墓室就应该是主室了。”柳冠群在一边说道。 胡教授听罢,有些意外的说道:“柳爷,没想到您对古墓也这么有研究啊,这您都能看出来?” 柳冠群听了胡教授这么一说,突然一脸的尴尬,正当柳冠群还不知该如何接胡教授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那间墓室传来了“扑通”的一声,几个人听到这声音后,急忙回头看了过去。由于那声音距此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听起来并不是很大,但还是让几个人的精神紧绷了起来,彼此都站在原地按兵不动,希望能再一次听到那声音,好辨别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一直都没有再响起来。 柳冠群一边看着黑暗的甬道一边慢慢的向二叔这边走了过来,小声对二叔说道:“侯爷,你听清楚是什么声音了吗?” 可这声音来得太突然,而且十分的短暂,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就消失了,二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之前这里的油灯没有被柳冠群点燃,或许二叔他们就会回到那间墓室去看一看了。可现在这边可以说是一片光明,自打进了这座古墓,就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着,好不容易见了点亮,再一看那黑乎乎的甬道,谁都懒得再回去。 大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听到第二声响,几个人便放松了警惕,准备研究怎么进到那间主室去,要想找到僵尸,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放在那间主室里了。不过现在要想进这间主室,最大的阻碍自然是那道门。既然胡教授之前都有办法打开上面那道石头门,这道门看来也得指望他了。 二叔和胡教授正在研究这道门的时候,还没说上两句,突然背后的那间墓室又传来了“扑通”的声音,而且这次传来的居然不是一声,前后断断续续加起来得有个三四声。这一下让几个人的精神再次的紧绷起来,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条甬道。 那要想透过那条黑乎乎的甬道看到那间墓室里的情况简直是不可能的,二叔小声对柳冠群说道:“柳爷,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别看柳冠群之前吓走了几条墓魇,在胡教授面前威风了一把,可这会儿又有点退缩了。只见柳冠群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去了那边,不管是什么东西,它们都是在暗处,而我们却在明处,那样对我们不利。在还没摸清楚情况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听了柳冠群说罢,二叔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对于一些未知的事物抱着的态度都是恐惧的,二叔他们也不例外。此时的几个人,觉得这时间过的好慢,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甬道,想尽早的看到那些东西,看看到底是什么。 话说过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忽然隐隐约约听到那边又一次传来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声音,这次的声音感觉没有之前的两次那么有力度,听起来杂乱无章,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从声音上判断,发出声音的那些家伙是朝着这间墓室过来的。换句话说,很可能就是奔着二叔他们来的。几个人见状,除了胡教授就知道往后躲以外,其他三人都紧握着各自手里的家伙,等待着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 随着声音的一步步逼近,终于这些家伙露面了。只见蹦蹦跳跳的进来五个身着布衣,外配皮甲,腰系锦带,脸上竟然还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这些人看起来身体僵硬,两臂前伸,到了这间墓室以后,以雁形的阵势排开,对着墓室里环视了一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二叔他们这边。 不用说,这就是二叔他们来墓室里苦苦寻找的僵尸。只是让二叔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不来则罢,一来居然是五个,这让大家是始料未及的。几个人看到这儿,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惊慌了。 过了片刻,柳冠群小声对二叔说道:“侯爷,这次看来我们是凶多吉少了,怕是就葬在这古墓里了。不过也好,能葬在这么豪华的墓里,也算是死的风光了。”不想这时候的柳冠群突然间变的释然了。 “怎么?柳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底气了,还没有交过手,怎么知道一定就是我们输呢。”二叔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把握的,虽说从未遇到过僵尸,但毕竟自己身上还有一块镇尸牌。 而此时在后面的胡教授看到这几个家伙反倒不是那么太紧张,竟然一脸遗憾的说道:“哎,早知道还能碰见这些家伙,当初我就该把那些白酒留一些了。”原来胡教授居然把这几个僵尸当成行尸了。 柳冠群听罢,刚想回头对胡教授说什么,二叔见状急忙拦住了柳冠群,示意他不要说穿。心想,既然胡教授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反倒更好,不然只能是添乱。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僵尸开始朝着二叔他们蹦蹦跳跳的过来了。 眼看着这些僵尸离他们越来越近,而它们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只见这些僵尸身上的那些皮甲和衣服上竟然有好多的弹孔,看到这儿二叔心想,看来当年那些士兵和这些僵尸搏斗过的事情已经是毫无疑问了。这样一来,那间墓室里死了那么多人,也就不奇怪了。 之前北岗村的村长曾对二叔说过,无论什么年代的僵尸,它的主要攻击手段就是两只手和它的嘴,只要能把它的这两个部位盯住,就算杀不死僵尸,至少也不会让僵尸伤到自己。不过要是对付一个僵尸还好一些,可这一下子来了五个,二叔这边只有四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帮不上忙的,要想不被它们伤到,恐怕有些难度了。 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二叔多想了,眼看着这几个家伙就已经来到面前了。二叔挥起嗜邪锏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伙砍了过去。只见这嗜邪锏砍到领头的这个僵尸以后,那僵尸竟然被打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之前在上一层墓室的时候,碰到石棺里的那个僵尸,二叔用嗜邪锏砍它的时候,几乎是没什么作用的,没想到这会儿居然管用了。 原来之前那个僵尸不过二三百年而已。一般一个人死了以后,尸体要想变成僵尸也不是一定就会很快。也许他死后的近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可能变成僵尸。这需要他临死的时候留有一口怨气,死者留有怨气以后,他的三魂离去,而七魄却依然留在尸体上,如果尸体僵而不腐,久而久之吸取了一定的阴气,就会转化成僵尸,当然这个过程可长可短。 由此看来,当时二叔遇到的那一个不过是个刚刚变成僵尸不久的一个僵尸罢了,身体里还没有太多的阴气,所以嗜邪锏对它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前龙鞭却不一样了,要说这前龙鞭和嗜邪锏可不是一个等级的。 前龙鞭毕竟是前龙经过数次渡劫以后的产物,可以说是吸取了天地精华,自然是大不一样,所以当时柳冠群只不过两三鞭子就将那只僵尸给杀死了。再说现在遇到这几个都是千年的僵尸,身体里的阴气自然是少不了,所以二叔的嗜邪锏反而倒能派上用场了。 不过二叔这一锏下去并没有对那个僵尸起到致命性的伤害,那个僵尸被二叔砍到以后,也只不过是叫了一声而已。还没眨两下眼的功夫,那个僵尸再一次冲了上来。既然眼前同时来了这么多僵尸,干脆是快刀斩乱麻,三个人各自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家伙,对着它们冲了过去。 一阵厮杀过后,一旁的柳冠群气喘吁吁的说道:“侯爷,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些家伙无论怎么打它们,它们都像没事儿一样。一会儿就算不被它们咬死,我们自己也得累死啊。” 二叔本想拿出包里的镇尸牌试试,可在北岗村临走前,村长曾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用镇尸牌,至于为什么,村长并没有告诉二叔。 “实在不行,我们得换个思路了。”二叔说罢,引着两个僵尸往另一边跑,企图想让它们分开来,一旦它们落单了,先可一个下手,或许还能找到一些机会。可别看这些僵尸身体僵硬,但这行动却非常的敏捷,二叔跑了一大圈,这两个家伙就死死的跟在二叔后面,根本就分不开它们两个。 此时的二叔也有些力不从心了,感觉再继续下去,要么拿出镇尸牌,要么就只能是等死了。 再说另一边的柳冠群一看二叔带着两个僵尸跑开了,他干脆也跑了起来。只是他和二叔的目的似乎不太一样,只见他直径朝着刚才他们过来的那间墓室跑了过去,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要离开这间墓室。 二叔和老肥见状,也不知道柳冠群到底要干什么,见他时不时的回头抽打几下僵尸,趁着僵尸后退的间隙就往甬道处跑去,两个人也远远的跟着往甬道处跑。不过二叔和老肥距离甬道还有一段距离,而柳冠群眼看着已经快到了甬道了。 当二叔他们眼看着也快到了甬道处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一件让两个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只见柳冠群突然回过头来对着跟着他的那两个僵尸发出猛烈的攻击,那两个僵尸被抽的连连后退了一段距离,柳冠群趁机回头就向甬道里面跑去,眼看着柳冠群的身影消失在甬道里,随后就突然听到甬道里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这让两个人瞬间都蒙了,根本不知道甬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那个轰隆隆的声音消失,紧接着就听到那两个僵尸似乎在敲打着什么东西的声音。 正当二叔和老肥纳闷的时候,突然听到柳冠群在那边喊道:“侯爷,对不住了,老夫要先走一步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168 炫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看着风蓝伸出的五个手指以及她一脸兴奋到癫狂的样子左护法不说话了甚至后悔多此一问论血腥变态他不及她 他不言语风蓝却沒停下來她眼睛锃亮的可怕手舞足蹈的说道:“左护法您都不知道蓝蓝有多高兴他那么弱小痛的浑身颤抖扭曲他的叫声好像小鸟被折了翅膀啾啾的好好听蓝蓝这次一定不会这么快让他死蓝蓝要让他活着然后叫出更好听的声音让蓝蓝再感受一次热血沸腾的感觉不不止一次蓝蓝要更多更多” 眼看着她越來越疯癫左护法皱起眉沉声道:“风蓝” 许是因为左护法的警告风蓝渐渐稳定下來那张可爱小巧的娃娃脸也重归天真只是那急促的呼吸声还是透露出她情绪依旧高涨 左护法不由头疼了她是他的手下可他却根本不了解她在想什么难道她就不知道基地里的鬼魂们都是怎样看她的吗 可他转念又想就是因为她这样才能管住手下当好堂主也为他省了不少心她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她不做出伤害基地利益不违背主上的命令变态点就变态点吧 “主上闭关多时此次出关定有事要询问记住做好自己的本分” 风蓝点点头左护法的话吹进她的耳朵里转了一个弯然后就跑了她的心思一直都在她房里的那个小鬼身上那个可以给她最大幸福的小鬼 两鬼一前一后的走着很快到达一所宫殿前厚重的石门雕刻的厉鬼门前的凶兽阴冷的气息这里是整个基地最恐怖也是最崇高的地方 左护法站在门前望着石门上栩栩如生的厉鬼不觉有些呆愣 站在这里能让人感到格外渺小他也不例外此刻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广阔的草原奔腾的骏马马上有他和她少年时期的他潇洒不羁而他胸前的她温柔胆小她惊吓的娇声似乎还在他耳边回想那时天很蓝他的心情也是蓝色的那般的快乐愉悦 可是后來她嫁人了他沒能守住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毁了她看她从甜蜜到忧愁到落寞最后到仇恨她变了她变得心狠手辣他也变了变得邪肆血腥 那一晚他永远都不会忘火光四起天空也似乎烧成了血红色周围的侍女们惊恐的仓皇逃窜他闯入了她的闺房她在生子拼尽全力生下來的孩子却是死胎他看着她啕号大哭心也在被一刀刀的插着 外面越來越吵他想带她走可她却已经沒有了生存下來的生机她那美丽明亮的眸子成了暗灰木然的抱着怀中的孩子他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冲出外面的厮杀可就在他要出宫门时层层的士兵将他围住 他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抽出腰间的冷剑一边保护着她一边杀着冲上來的人他已经杀红了眼可那只护着她的手却越來越紧 直到直到他胸口一凉随即身上各处被刺中他的剑掉在了地上他缓缓的转身看着她他的身上很痛却痛不过他的心他终究还是沒能守护住她…… 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似乎看到她原本死灰的眸子迸发出了光亮却是无尽的伤无尽的痛她的泪水再次流出 他好想抬手拭去那些泪那些伤痛好想告诉她他喜欢她的笑想告诉她对不起我沒能保护的了你可他最想告诉她的却是我爱你很爱很爱若有來生若有來生…… 石门忽然沉重的打开了左护法瞬间回神稳下心绪又恢复成粗犷的邪肆带着三分的轻佻、随性与冷意坚定的大步跨入殿中 他从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从不在乎正邪因为他本身就沾满了血腥他唯一的信念就是她如今也是如此 风蓝跟在他的身后进去大大的眼睛里闪过可爱的纯真但那却是表面正如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会喜欢上她因为他们不知道她的真实面貌 她微微歪头左护法刚才再想什么呢为什么他的身上那么哀伤那么寂寥她真的好讨厌呢那样的情绪会让她觉得很不开心她不喜欢 如果如果刚才他的身上在再散发出一点扭曲一点煞气一点血腥气那么她会勉强喜欢的 这么一想她又看向前方的男人身形高大健硕尽管穿着衣袍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衣服下的力量强大而有爆发力 风蓝眨眨眼她好想让左护法去她的房间里体验一番哦好想让他试试她发明的新刑法他那么强一定能承受的住一定不会让她觉得无聊 这个想法一过却又被她否决了她不能对不起现在在她房间里的小鬼虽然左护法很强但他却发不出她想要的声音那种让她灵魂颤粟的声音那让她似乎能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流动的声音 她又兴奋了她好想现在回去想看看那个小鬼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属下参见主上” 左护法的声音传进风蓝的耳朵里她回神无奈的收起兴奋的心情恭敬的单膝下跪脆生生的道:“蓝蓝拜见主上大人” “起來吧……” 幕帘后有一苍老的声音传來可这个声音让人听着就不由惊悚寒颤 该怎么说呢死气、阴森、诡异还有血腥揉捏在一起成了真正的黑暗 两鬼站起身子左护法勾起唇率先说道:“属下恭喜主上顺利出关” “还是不行……”苍老阴森的声音再次传來他顿了顿方才又道:“本尊伤的太重无论怎样闭关都不能恢复以往所以你们知道的本尊想要的是什么……” “是”左护法点头:“右护法传來消息无颜他们一行人已经出了鬼界现在正在人间找寻拥有鬼赋的妖魔鬼怪她离我们越來越近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内计划很顺利” “还是太慢本尊等不了那么久必要时推她一把” “是” 左护法和风蓝同时颔首阴冷的气息拂过吹开了幕帘的一角尸骸满地血气弥漫有凡人也有妖兽惨烈而恐怖 左护法淡淡的看了一眼无悲无喜沒有半点情绪为了主上的大业这点牺牲是必要的只有主上的修为到达以前的境界他才能帮助她成全她为此哪怕再一次的付出生命哪怕魂飞魄散他也在所不惜 上方突然传來了强大威压的气息他灵魂一紧完全不得动弹耳边传來了主上疯癫的扭曲 “哈哈哈无颜无颜來吧快來吧本尊等着你等着你哈哈哈” ﹍﹍﹍﹍﹍ 人界凡间 无颜一觉睡到了晌午头她走下楼梯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闲散的吃着午饭 “都还吃个屁啊快动身跟本小姐去寻那什么擎天妖兽去” 莫尘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是擎天魔兽” “管它是什么禽兽只要它手里有鬼赋就是本小姐的猎物快点都别吃了沒看到日头都挂的那么老高了吗” 媚娘听后顿时一撇嘴也不知是谁睡到现在才醒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脸皮得多厚啊 无颜眼尖大步走到媚娘身边伸手就是一个脑瓜崩:“本小姐说话你不乐意啊还有你不是返璞归真吗不是喜欢吃窝窝头吗怎么又吃上包子了” 媚娘脸色顿时一汕咧开红唇小媚眼一抛:“颜颜真是的~下手这么狠奴家的头好痛痛呢~~” “滚” 无颜最是膈应她这娇柔做作的样子玉手一抬手掌一挥直接把她凑过來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去 玉非欢笑的眼睛都弯了艳绝无双他的颜儿怎么就这么可爱呢瞧瞧着这瞪眼的样子真像是一头小烈豹他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宠一番 如果媚娘知道了他的心声一定会感叹这根本就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分明是妖王的眼神不好眼前的女子凶神恶煞的哪里有一点可爱的样子 “颜儿颜儿”玉非欢连忙凑了上去拉过她的手让其坐在了自己身边:“你别着急去管那什么兽了來先好好吃一顿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口舌不是” “妖王殿下说的极是虽说手中拥有的鬼赋越多那曾算计颜小姐的幕后鬼魅就越坐不住但颜小姐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该來的早就会來了并不差这一两张的鬼赋还是先用膳吧说起來在下倒是十分想念牛师傅的手艺呢……” 耳边的话温润轻柔无颜顿时也觉得似乎沒那么着急了便淡定的坐下吃菜 嗯入口的食物的确怎么也比不上牛师傅的手艺但如今她有一个潜在的敌人难保他们不会杀个回马枪所以牛师傅还是在地府里多待两日吧 玉非欢瞪着红眸狠狠的的看着坐在无颜另一边的莫尘他刚刚明明还在十步之外的怎么一眨眼就蹭过來了不要脸还有他刚刚说的话别以为他沒听出來这是明晃晃在炫耀 怎么着和颜儿一起生活了百來年就得意了有共同的回忆就了不起了他玉非欢与颜儿可是百万年的交情他们共同的回忆能碾压死你对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不要脸 莫尘淡淡的移开视线决定不再去看玉非欢一眼因为那样子实在是太傻了他玉非欢一个人傻就行了 无颜可沒看出來他们之间的是非或者是看出來也会装看不见她只是很惊奇他们的态度不说莫尘就说玉非欢明明在上路之前他还很急迫的想要帮自己找寻鬼赋來着若不是她拒绝了他的帮忙恐怕现在整个妖界都在替他们的妖王殿下找寻怎么这会就不着急了 无颜把自己的疑惑问出來玉非欢嘿嘿一笑夹起一个包子堵住了她的嘴 “吃吃这个好吃” 他当然不着急了他得让秋少谦好好享受一会不是就当他给他的见面礼了怎么着他也是堂堂的妖王出手当然不能太寒酸了必定要让他终身难忘 (本章完)chaptererror(); 169 九天玄火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无颜感受着头上轻抚的手掌虽然冰冷却不难受但正是因为不难受她才难受 这样的莫尘对于她來说是惊悚的好吗 “乖不要乱动” 莫尘并未放手俊朗非凡的容颜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可这样的笑却是温暖的是愉悦的打破了往日的假面 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面容上折射出了璀璨的风华此刻的他才真正能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可这样的风光月霁不是谁都欣赏的玉非欢看到这样的一幕着实被气的七窍生烟:“莫尘你聋了啊沒听颜儿说不舒服让你放手吗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裸的占颜儿的便宜你当本王是死的啊本王告诉你立刻放手若不然本王的大军可不是吃素的小心本王让你这孤魂野鬼飞灰湮灭” 这样的他让彩铃看呆了这这哪里是她想象中的妖王 他不应该是身上威压不威自怒不应该是面容妖异心性残忍不应该是风华绝代手段狠毒 可眼前的男人却是一副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妾看着自家老爷和夫人恩恩爱爱不由怒火中烧却沒有法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嘴里说两句狠话來满足一下严重不平衡的心 这么一想彩铃纯美的面容上不由闪过了一丝怪异她又看了看莫尘怀中的红衣女鬼行为粗鲁举止放肆口舌毒辣说起缺点她能说一天不带重样的 恕她眼拙她横看竖看也沒看出來这个女鬼哪里能让这两个男人争风吃醋 难道说…… 彩铃又把目光移到玉非欢的身上这一次带着点可怜的意味 原來堂堂的妖王居然眼神不好白瞎了那一双瑰丽的红眸可惜可惜啊…… 同彩铃一样神情怪异的还有她身边的自己哥哥秋少谦 他看着莫尘嘴角嗜着的轻笑看着他怀中不断挣扎的无颜实在是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俩不是关系不好吗上一次他看他们之间的气氛明明是水火不容尤其是无颜时不时的还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向莫尘什么时候这俩人成这样的关系了 秋少谦看着猛然心中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亮难道这俩人之间不愉快的气氛是在冷战 他越想越觉得是对的他在人界历经几世看多了痴男怨女你情我爱前些日子的莫尘和无颜多像是冷战中的男女看上去敌对实际他们之间氛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 这么一想秋少谦不禁再次看向无颜她还是那么生机勃勃那威武挥爪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可这只猫却是老虎变得稍不注意就会狠狠的咬你一口亏得她长得一张标准的好人脸收敛情绪的她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也不知用这模样骗了多少人…… “哥哥” 眼前突然有一张靠近了的大脸秋少谦回过神來淡定的把这张脸推开 “何事” 彩铃努努嘴揉着自己滑嫩白皙的脸不禁埋怨自家哥哥沒眼光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尤其是瞅着现在他这一脸正气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都让她不由怀疑刚才他的走神是不是她眼花看错了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啊~” 秋少谦抿着薄唇棱角分明的脸上就算是被这温暖初春的阳光直面照射也不能软化他的冰寒或者说他的冰寒连阳光都不自觉的躲避 “无碍”他沉声道随即再次看向那妖异魅惑的男人:“妖王玉非欢你为何会在人间出现” 并且……还跟无颜在一起 他暗想他还是小瞧了她沒想到一介孤魂身边拥有的力量却如此庞大 “关你屁事” 和莫尘你來我往了两句却沒有占到半点便宜的玉非欢此时正是烦躁不已的时候指望他能说出好听的不如指望公鸡能下蛋 秋少谦被噎了一下也不动怒反而望向无颜 再说无颜这时刚刚挣脱出莫尘的怀抱发丝凌乱喘着粗气倒是为她添了一抹不自觉的妖娆 她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藏拙让你藏拙笑笑个屁笑 她觉得莫尘嘴角的笑容实在是太碍眼了比往日碍眼十倍不二十倍这笑容绝对是在讽刺她费了老大的劲他还放了次水她才挣脱出來 怎么着修为比她高就了不起啊用的着这么得意吗不像话 还笑还笑再笑诅咒你一辈子被丑女上 “看本小姐干什么”无颜捋了捋凌乱的青丝沒好气的瞪向秋少谦:“本小姐与玉非欢那是百万年的交情用得着跟你解释吗你以为你是谁啊女娲管的都沒你这么宽有这闲心还是赶紧让你妹妹把身上的香气给弄掉熏得本小姐头疼死了” “你――”彩铃脸色一黑再次跳脚:“再说一遍本仙子沒有熏香沒有” 看着所有人听完她的话瞅向自己的眼光全是‘骗鬼呢’的意味彩铃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她说的是实话好吗再说了她一点都沒闻出來自己身上有多香不过是正常的淡淡的清香啊至于都跟躲瘟疫一样吗太讨厌了啊 “她说的是实话” 正是这时玉非欢开口了瑰丽的容颜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色彩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几分的妖异魅惑 他现在当然比刚才要舒心莫尘那个不要脸的玩意终于放手了不占颜儿的便宜他的心情自然好转他想着以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得时刻防备着莫尘这只狼 这话要是被媚娘听见了估计该嗤之以鼻了明明他自己也是一头吃肉的狼好吗都是一路货色至于踩高捧低吗 “你什么意思”无颜问向玉非欢 玉非欢看都沒看彩铃那看向自己的眸子有多么光彩蹭的下再次凑近无颜一副摇尾乞怜寻求宠爱的哈巴狗模样 “沒什么拉这蠢女人身上有只香妖估计待在她身上也有一段时日了时间越长散发的香味就越重不过她自己是闻不出來的” 无颜白了他一眼懒得看他那沒出息的样子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收敛些沒想到万年过去了他倒越來越过分一点都沒有妖王的样子 这想法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估计得骂她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玉非欢只有在你面前才这样好吗在其他人尤其是妖界子民面前那是相当的威严霸气他们在他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好吗 彩铃呆了愣愣的看了眼自己的身上香妖妖怪在她身上怎么可能她可是仙子 玉非欢一眼扫去就知道她的想法不由开口讽道:“怎么不可能那香妖的气味本王还能闻错了不成它之所以选择了你一个是你身上的灵气吸引了它再一个就是你的法力着实低微很好控制等它把你身上纯净的灵气吸食干净之后它才会离去再找下一个蠢货而你身边的好哥哥呵就算是什么神君拥有半神之身但也到底还是凡胎肉体他感觉不到很正常诺香妖就在你身上的香囊里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彩铃猛地拽下腰间系的香囊那香囊的材质普通只不过绣样精美别致她才买下的这也是她下凡之后给自己买的第一个物件 她打开陡然从中飘出一缕青烟很淡的颜色飘得飞快却还是被秋少谦一剑消灭了 只见他面色不愉黑眸冷沉剑眉轻皱想來他也是沒想到居然能有妖从他眼皮子底下生存这对于他來说无疑是个耻辱 凡胎肉体终究不是真神之身弊端颇多而这一事件也坚定了他要尽快完成任务回归天界的决心 白光闪过他收回手中的软剑看向玉非欢眼中复杂 “得了”玉非欢连忙开口:“你啥也别说了本王也不屑于承你的谢因为对于本王來说要弄死你们根本用不着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那就掉了价了如果你真的要谢就赶紧在本王眼前消失两个蠢货看着就烦” 彩铃满脸通红沒错是气的她虽然不敢开口骂玉非欢但暗自已经把他数落了百來遍顿时他在她的心中从神秘莫测潇洒狠辣便成了小肚鸡肠口舌狠毒她衷心的祝愿他能和无颜那个女鬼生生世世在一起然后两人互相祸害去吧 看着这一对兄妹驾车从他眼前走过然后渐渐消失玉非欢猛地从后把柳歌吟提溜出來:“驾车” 撂下这句话之后玉非欢就放下了帘子转而靠在车厢内脸色阴沉红眸闪过一缕厉光和暴戾 “诶”无颜轻踢了他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都告诉你了他现在不能动等什么时候他知道了什么时候在解决他” 玉非欢皱眉如此的动作也能被他演绎的赏心悦目:“可他到底还是要杀你的尽管他现在不知道你是他的目标可按照我说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拖得时间越久越有变数”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的”莫尘坐在无颜身旁轻颔首 “臭不要脸的哪你都要插一嘴” 玉非欢即刻反击瞪大红眸真的恨不得用九天玄火把他烧个干净眼不见为净他心里才会舒服 “行了” 无颜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你來我往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丢不丢人磕不磕碜 “你们都给本小姐听好了他现在不能动不能动都少说两句本小姐这里有数” 此话一出粗暴霸气成功的制止了两人的明战暗战看的媚娘不由点了点头佩服佩服御夫有方 而无颜一说完便烦躁的闭上了眼继续她的似梦非梦 正午的阳光刚刚好从窗外照射进來打在了他们的面上那是半明半暗意味不明 不让杀了他可以但可别想这么轻松不死也得脱层皮不是 嗯……想想啊麻杆传來消息说哪个凶兽手里有鬼赋來着叫什么名字擎天魔兽身高八丈体重万吨力大无穷喷出來的溶液粘在凡人的身上就能腐蚀了干净 嗯他们觉得这个非常好可以先让秋少谦去探探风……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0 装瞎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不要我不走呜呜呜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不走啊” 彩铃很伤心很委屈她不知道自家哥哥怎么了为什么刚刚到客栈落脚就让她回天界去她哭泣着喊叫着可眼前的男人却沒有一点松口那张冷峻的容颜依旧沒有软化 彩铃更加伤心了大大明亮的眼睛里泪水横流看的周围的人们皆不由心中一疼可她面前的男子又是如此的冷冽他们有心上前也着实无能为力 秋少谦就一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哭直到她的哭声越來越小头垂的越來越低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立刻回去” 彩铃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眸子瞪向他:“为什么要让我现在回去你总要给我个理由” 秋少谦眼皮子都未眨一下薄唇轻启张口便道:“修为低劣玩心过重性子娇纵一激就怒” “够了你是在说我脱你的后腿是吗” 秋少谦依旧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狭长的黑眸如同耀眼的黑曜石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是彩铃却如同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粉嫩的小脸瞬间变的苍白她胸口起伏剧烈的呼吸着终究还是沒能忍下來哭叫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的尖利 “借口借口这些都是借口我知道你是被那个女人给蛊惑了自从你遇见她你就不一样了你敢说不你敢说这个手帕不是她的” 她指向秋少谦的手臂被玉非欢所伤的伤口处用一块手帕包扎着正是那时无颜在阵中替他包扎伤口所留下的 “你嫌弃我和她作对想讨好她所以把我弄走是不是可你忘了吗她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够了住嘴” 秋少谦厉声开口整个周身散发着不能靠近的冷寒那双黑眸如同刀锋一般直射向彩铃 彩铃顿时被吓住她狠狠的咬着下唇破出血也沒感觉她只觉得心里好痛好痛她不明白他怎么了她是他的妹妹啊是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啊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亲吗还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在他身边吗就算是凌云姐也比不上她 可是可是他居然冲她发火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有说错吗那个女鬼分明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 “你太让我失望了彩铃你的修养呢你的教养呢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这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 彩铃身子一晃泪流满面脸色惨白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想看清楚这个人还是她的哥哥吗 可她发现他依旧是她的哥哥你看啊他面上的冷寒多么熟悉只不过这样的冷寒从面对别人移到了自己身上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最后爆发出尖利的哭喊声随即转身就跑可沒想到刚跑出客栈门口便看到了那个让她又怨又恨的女鬼 无颜眨眨眼十分莫名:“她怎么了本小姐沒招惹她吧” 那小眼神瞪的都恨不得要吃了她一般 玉非欢耸耸肩走在无颜的身边:“谁知道呢可能是沒來月事精神失调了” 媚娘脚下一顿顿时噗笑出声而她身边的柳歌吟更是羞得低下头满脸通红 莫尘走在无颜的另一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轻声开口那声音如同春花秋月般美好:“妖王殿下真是见识渊博了通万物在下自愧不如只是不知殿下如此明了可是有过经验” 玉非欢脸色一僵 莫尘却忽然恍然点了点头道:“是在下的错了居然问这么浅显的问題殿下名号六界谁人不知单说妖界想为殿下生儿育女的就数也数不过來殿下能有经验也是正常的……” “莫尘你” 玉非欢刚要发难就看见无颜脸色不好大步向客栈走去顿时他也顾不得再和莫尘呛声连忙追去 “颜儿啊你听我说……” 媚娘看着摇了摇头媚眼轻抬看向莫尘:“好口舌” 莫尘淡笑:“哪里哪里不及媚娘小姐” 话毕便也快步进入客栈内 媚娘望着他的背影眸中忽闪过一片幽深意味不明就在这时有一个脑袋从后探出出现在她的肩头 “哎哟我天~”媚娘拍着并不存在的小心脏后退一步翘起兰花指戳着柳歌吟的额头:“你干什么啊~你想吓死奴家啊去去去把马车放好给马儿吃些草先把它伺候好了你才能吃饭~” 再说客栈内无颜刚进去就看见秋少谦站在大堂处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周围的人们皆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们兄妹这是玩什么呢都这么奇怪喂本小姐跟你说话呢装什么冷酷要装就回房间自己照镜子去沒看见店小二一脸为难吗” 一旁的店小二吁了口气想着可算是來了个救星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别说搭话了就连靠近一点都喘不上气來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六个上房至于他……”无颜看向一脸便秘的秋少谦双手抱胸:“随便给他找个能住的就行他不挑” 店小二擦着额上的汗连连点头忙跑去布置这个红衣女子虽然说让随便找一个但他也不敢让那个男人住在下房啊…… “喂秋千你到底怎么了” 无颜伸出一指捅了捅他只不过她捅的地方却是秋少谦刚刚包好的伤口处 由此可以看出來她是有多么恶劣…… 可尽管如此恶劣的行为有人还羡慕嫉妒恨的想要成为那道伤口呢那人正是玉非欢 只见他狠狠的盯着秋少谦手臂上的伤口一眨不眨的看着让随之而來的媚娘着实无奈 “彩铃回去了” 无颜惊诧一个不慎忘了力道把那道伤口再次弄的鲜血漫出染在手帕上留下了点点红梅和上面绣的火红的焰火相映成辉 “啊抱歉” 这声歉意相当随意 “沒想到你居然放她回去把她留在你身边不是更加安全些吗毕竟在本小姐看來比起有血有肉的战斗上面那些人的口腹蜜剑才是更可怕的” 秋少谦看着无颜又撇了眼她身边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沉声开口:“之前本君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 对于危险他有种特别的直觉他能感觉到玉非欢和莫尘对于他的敌意尽管浅显但他就是感觉到了并且这种敌意蕴含着血腥和煞气他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但一个妖王加上一个看不清深浅的鬼魂他不能不妨所以他让彩铃回去就是怕他身分不暇一个疏忽让彩铃受到了伤害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对无颜讲 “现在不同了本君决心要完成任务尽管那些人口腹蜜剑尽管他们会引导彩铃的性子走向更加偏激、更加娇纵的道路但只要本君还在只要他天帝还用的着本君他们就不敢去伤害彩铃就算她的性子再糟糕又如何她依旧是本君的妹妹至少她能平安的活着更何况只要本君完成了任务她就能摆脱人质的命运所以就算上面拿彩铃來威胁本君本君也不惧至少从侧面证实他们也是忌惮本君的不是吗” “好一个至少她能活着本小姐不得不说你这个哥哥当真是煞费苦心明知他们拿彩铃威胁你你居然还送她上去也不知彩铃能否懂你的心” 秋少谦沉默他看着眼前这个肆意张扬又聪明霸气的女子半响道:“她懂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君会保护她” “呵”无颜摇头轻笑:“看來是不懂了不过不懂也有不懂的好处你能把她保护的这般单纯她是幸福的” 说完她拍了拍秋少谦的肩膀掌下的肌肉很结实一如他的人看上去外表冰冷不能靠近实际上是沒有走近他的心里而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是幸福的 因为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 不过…… 无颜慢慢的走上楼梯眼底一片凉薄她感动他对亲人的爱也理解他的不容易但她却不能去牺牲自己成全了他他们始终还是处在对立的一面 如今这样的平和在他知道自己是他任务目标的时候就会被打破吧 就如同镜中月水中花一切都是维持在表面的幻境一触即破…… 正处于这些想法的无颜并未发现她身边跟着的莫尘和玉非欢早就沒了影子如果她回头便能看见惊悚的一幕那就是他们和秋少谦居然在勾肩搭背 其实勾肩搭背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玉非欢此时他的手臂正勾着秋少谦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而莫尘也一反常态眉眼弯弯站在秋少谦的另一边笑的如沐春风 媚娘眼睁睁的看着三的人出了客栈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让她的身子突然一个寒颤 刚才莫尘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叫她闭嘴叫她不要乱说叫她装瞎子 是这个意思吧…… 她猛地转头看向了净:“你刚才有看到什么吗” 了净呆愣愣的看着她然后缓缓的眨了眨眼睛随即一步一步的饶过她走向了楼上 媚娘待在原地四周如狼似虎的目光她首次沒有去在意 刚才她是被鄙视了吗…… 是吧那双清澈平和又呆滞的眸子里是闪过了一丝的鄙视沒错吧 她不禁抬头望望天看看有沒有一两位神仙掉下來砸在她的面前然后捏起兰花指对她说:“呔~小鬼别跑速速受死~” 她垂下头叹声这世道太混乱了她已然眩晕……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1 庄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桃庄庄主的脸色怨毒而扭曲在加上沒了半边脸看上去更加恐怖骇人他气的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嘴里翻來覆去的就这两个字看样子是气大了 无颜眼皮一翻就这点功力还不够她看的论骂人呵呵不好意思她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眉眼一挑她再次开口:“啧啧底下的各位你们快來瞧瞧我们玉树临风鬼见鬼爱的桃庄庄主今儿这德行可是千百年难见啊他日要是你心仪的女人欣赏这位庄主可别忘了给她讲讲今日庄主的风姿啊记得要赞美什么风姿潇洒俗人无法模仿什么俊俏不已常人难以超越都给本小姐可劲的夸” 桃庄庄主一听急火冲头不顾身上的伤口就又要冲上來在这鬼界谁不知道他最在乎自己的脸面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听无颜这样的损话他要是还能忍下來那他这些年所建立的威严就被狗吃了 看他要出手无颜眸子一亮她就等着这一刻呢沒道理风头都被莫虚伪抢了去不是 说到底她对于莫虚伪拥有比她还要强大的鬼力依旧不是滋味 沒良心的她也不想想莫尘他到底是为了谁才出手的 可最后无颜的小心思到底沒能如愿因为那桃庄庄主根本就沒有出手 事实就是他一看到莫尘的身子微微一动便被吓住了恨意在他的脑里转了个弯他最后还是咬咬牙后飘了些许 强者为尊这是整个世间的生存法则在鬼界更甚 虽然他恨这个男人嫉妒这个男人也无需尊敬他但他却不能不惧怕他的力量毕竟实力就是一切 他又看了看无颜那张苍白细腻的小脸上挂着得意的神情看得他心口处的伤口更疼 他缓了缓终究还是决定暂时先忍下这口气他还就不信了这个白衣男鬼能一直跟在无颜的身边一旦她落单他就会出手到时候凭他的势力那无颜不就是他盘中的一道菜吗怎么折腾都任他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在这里再丢人现眼了他现在必须回去吞几个魂魄來修复伤口因为拖得越久他的鬼气消耗的就越大就算他修为高深也不能不小心 “无颜你等着本公子是不会放过你的本公子说到做到” 撂下一句狠话桃庄庄主阴森的看了无颜最后一眼然后一团阴气骤起眨眼睛他便消失在原地 “真沒意思” 无颜嗖的下放开了莫虚伪的胳膊身子一晃便又坐到了椅子上然后可惜的摇着头 莫尘见了无奈一笑却如冰雪融化春风习习那般的耀眼看得一旁的媚娘眼睛都直了然后咂咂嘴也是可惜的摇了摇头 不过她的可惜却是只能看不能吃论美色与性命之间她还是很现实的选择了后者…… 温和清亮的声音传來隐约带着一丝旖旎的温柔 “还沒玩够吗” 莫尘看着无颜面容祥和淡然却比往日里还要俊朗无双 他不可否认的是在她放开他胳膊的那一瞬他闪过了一丝的怅然若失…… “颜儿当然还沒玩够本王自会让颜儿出了这口恶气” 玉非欢可算是找到了时机插上了话蹭的下就來到了无颜的面前一副护食的架势红眸却瞪着莫尘 莫尘静默的对视着玉非欢不怒也不笑空气中的气氛似乎有些凝固 良久就在众位以为要憋死时莫尘却移开了眼自顾的坐在了椅子上不言不语嘴角轻扬那是他往日完美的笑容 “颜颜~~你还要让这群鬼魅來争鬼赋吗” 眼瞅着玉非欢又要开口媚娘赶忙上前打岔开玩笑她要是再让他说话受罪的就是自己毕竟她可不想在承受一次莫尘的威压她相信在场的所有鬼都一样 是以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四面传來的充满善意的眼神而且媚娘经过这几日可算是了解玉非欢了他面对颜颜说好听点完全就是一只乖顺的猫以及一条忠诚的狗而面对他人那特么的就是一头疯了的狮子完全不讲道理得谁咬谁还他给颜颜出恶气人家桃庄庄主那才是真的气好吗 无颜秀眉一挑转而望向下方的鬼魅发现他们已经从刚才的混乱中镇定下來一个个皆安静的望着楼上一点也沒了方才的激动和疯狂的欲望 他们可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桃庄庄主多么厉害的鬼居然被这个白衣男鬼一击即破还有刚才他们经历的余波的力量太恐怖了这时候上去不就是脑子有问題还激动个屁啊 拿到鬼赋自然好但也要有命得到啊在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傻傻的上前送死 忽一个老者上前一步对着无颜拱手道:“这位小姐老夫退出这场竞争老夫自认为沒有那个能力能得到鬼赋鬼赋的拥有者当是有魄力的鬼力强大的” “沒错我也退出” “我修为尚浅自然得不到鬼赋我也要退出” 有一就有二不一会在场所有的鬼魅都扬言不会参与争夺无颜静静的看着他们直到嘈杂的声音再次平静下來她才缓缓开口 “很好看來你们还沒有疯沒错本小姐承认鬼赋的诱惑力足够让你们神志不清但有能力一拼的方可若是连拼的能力都沒有这鬼赋是福还是祸可就说不准了你们也给本小姐醒着点本小姐既然敢把鬼赋亮出來就不怕你们來上门但动手之时也得掂量掂量就这点修为可敢与日月争辉” 无颜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如今她倒要真谢谢桃庄庄主的到來让这群被鬼赋冲昏了头脑的鬼魅们清醒过來她必须要敲打一下他们因为除了那个已经暗中对她下手的幕后鬼魅她可不想再添一两个潜在敌人 虽然这群小鬼伤不得她但杀起來也是一件麻烦事不是…… ﹍﹍﹍﹍ 朱府大厅里 一众人鬼妖从观景楼上回來齐聚一堂 他们的桌前皆摆放着一盏茶茶香弥漫雾气袅袅遮盖住了各自的神情 四个老鬼无疑都是感慨颇深的他们震惊于莫尘的力量玉非欢的出现以及无颜越來越强盛的霸气 他们隐约有一种感觉身旁这个红衣女鬼她未來的道路一定是不平凡的哪怕她怕麻烦甘于平静无波的生活但她却不能自主因为鬼赋使得她卷入其中她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这么一想再一瞅瞅她他们皆暗叹一声着实头疼 ‘你问’ 朱老鬼给李老鬼使了个颜色 李老鬼眉头一簇冲着钱老爷眨了眨眼 ‘你问’ 钱老爷眼睛一瞪 ‘凭什么我才不触霉头呢他问’ 好主意朱老鬼和李老鬼眼睛同时一亮然后眼巴巴的瞅向吴将军 吴将军收到信号深吸了口气到底还是说话了打破这一室诡异的平静 “颜丫头啊你还有什么安排不要不要在鬼界玩两天就住在我吴府本将军带着你这些朋友好好转转” 其他三个老鬼皆连连点头望着无颜那个叫慈祥啊 媚娘看着撇了撇嘴她不信颜颜沒听出來这话中的意思是在赶他们走 果然无颜轻笑一声划过一缕轻讽随即道:“人界这时正是夜晚本小姐当然要在这里住一天至于住谁家嘛……” 无颜拉长了音看够了这四个老鬼紧绷的神情方才道:“本小姐想了想还是住在朱府吧毕竟这里环境最好装饰奢华精美本小姐瞧着甚好配的上本小姐的格调” 此话一出房间里能明显的听到三声轻吁声随即就是哈哈大笑 “好啊钱伯伯多年未见贤侄女了回到鬼界就是回自己家贤侄女可千万别客气今晚上钱伯伯摆酒给你接风” 他笑的豪气其实灵魂的都绞着痛那可是钱啊钱啊但转念一想这煞星不在自己家里住他又觉得啥都值得了 “算本将军一份” “对还有老夫的” 无颜也笑着不过是似笑非笑她转眸望向朱老鬼挑了挑眉:“怎么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难道你不欢迎本小姐” “哪能啊”朱老鬼压下要狂躁的情绪强笑道:“伯伯和贤侄女是什么关系啊贤侄女能住在伯伯的府邸伯伯当真是开心” “就是”吴将军仰头一笑站起身來厚实的大掌啪的下拍在了朱老鬼的肩头还能看到他脸上层层叠叠荡起的肉浪 “老朱啊颜丫头这通透的可人住在你的府邸是给你添金了是你的荣幸啊” 朱老鬼看着笑的豪迈的吴将军咬着后槽牙扯开嘴一字一句的蹦出來:“是啊老荣幸了” “啊哈哈哈哈” 就这样在异常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茶冷众散一个个的皆笑呵呵的离开了……最引人瞩目的当属房间里伫立的巨大的屏风屏风通体为上好的白玉所琢上面细细雕刻着桃花纷落有一女子在树下弹琴青丝垂下面容娇美媚娘细细看着发现这女子的睫毛都刻画的根根分明栩栩如生 她不由叹了一声这朱老鬼真是个会享受的 这白玉做的屏风本身其实并不稀奇雕琢之精湛也不稀奇说它是个宝贝皆是因为这个白玉乃是天然所成沒有一丝拼接和瑕疵如此巨大的一块朱老鬼居然用來做屏风还放在客房里当真是暴殄天物 除了这块屏风偌大的客房内还摆有金雕精巧的香炉香炉的顶上刻了两条嬉戏的鱼儿悠然自得 黑曜石的书桌高贵华美黑的纯粹黑的耀眼 黄梨花木所成的书架设计巧妙上面整齐的放有书籍木头的清香纸张的幽香交织在一起很是好闻 还有舒适精美的软塌银线钩织的纱帘晶莹清幽的按台每一处都彰显着高调的奢华这个房间大概是文雅君子的最爱 同样媚娘也是喜爱她看着这个羡慕嫉妒恨啊恨不得都抱回去自己享用 此时的房间内集齐了一众的人鬼妖皆是无颜一行一动作一呼吸有酒香飘逸 媚娘鄙视够了朱老鬼沒文化还装清高的作派方才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等待无颜的到來 他们一行刚从钱府吃完酒回來无颜却被留下还在吃酒 相比这里的奢华钱府可就真的是简陋了沒错不是简朴而是简陋 虽然她早就知道钱老爷是个抠门的鬼但她也沒有想到他的抠门都抠到自己身上來了那漏风的屋顶破败的大门一坐就倒的椅子等等奥还有掺了水的酒着实让她无奈万分 唯一让她觉得好点的就是钱府沒有朱府的莺莺燕燕因为在钱老爷看來女人也是要花钱养的而他立志是要找到一个能养他的女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红衣迈进伴随着浓烈的酒气 媚娘刚站起身來就看到眼前嗖的一下闪过了一道影子然后站定到无颜的面前正是那玉非欢 只见他连忙扶着无颜的胳膊那表情简直就是公公面对老佛爷的掐媚看的媚娘眼角直抽 玉非欢才不管别人的眼光如何他追他的女人关其他人什么事在他的心里颜儿就是他的女皇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不要脸的竞争者他可不可能让他抢了风头 再说了谁敢说他的闲话妥妥的灭之 “回來拉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这小声音那个柔啊在配上这得天独厚的容貌当真是养眼、舒心 无颜也不例外她本身就喜欢美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尽管眼前的这张脸她看了有百万年了但还是不免多看了两眼毕竟世间第一美可不是吹的 “别提了吴将军这个匹夫说喝不惯掺了水的酒就拿來了自己家的陈酒那个烈啊本小姐足足被灌了三坛子” 边说着她边自顾自的坐下很是随意 “岂有此理” 突然的一声喝声让无颜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茶杯差点沒牺牲 玉非欢狰狞着脸那红眸好似要把谁剥皮抽筋一般:“我这就去找那几个老东西去不要个老脸敢灌我的颜儿还治不了他们了” 说着他一撸袖子就要冲出房门 “回來” “哎” 无颜头疼的揉了揉看着蹲在自己跟前跟个哈巴狗一样的玉非欢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起來堂堂一妖王像什么样子” 玉非欢忽裂嘴一笑如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尽是魅惑看的在场的媚娘和静兰皆神魂一晃可这样的笑容在无颜的眼里却是冒着傻气的 “我就知道颜儿最心疼我了~” 他用脸蹭了蹭无颜放在膝上的手彻底贯穿一只宠物狗的风姿话毕他还似有似无的撇了眼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莫尘 “滚” 无颜怒了刚一出口那蹲在她面前的‘狗狗’就蹭的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红衣飘然红眸流转顾盼飞扬仪态万千他又是那个妖异魅惑霸气狠辣如罂粟一般的妖王殿下 “好了说正事”无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正色开口:“麻杆和静兰你们现在就回人界去组织你们手中的力量为本小姐寻找鬼赋的下落” “颜颜~你要收集鬼赋” 媚娘惊讶了插嘴道毕竟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当初无颜差点把鬼赋给毁了一点都不相信鬼赋能指引获得鬼王的力量为什么现在这么痛快的主动要求寻找 “如果在下沒猜错颜小姐是想引诱那个频频对你出手的幕后鬼魅” 从进了这个房间到现在莫尘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他看着无颜神情淡然温和俊朗和往日里沒什么区别但有心的便能听出他的话着实温柔了许多那声‘颜小姐’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甚至是旖旎沒了平日里的冷漠和锋利 “沒错” 无颜对视着莫尘的眼片刻移开她面对他时还是有些别扭毕竟他不同于玉非欢他温和的假面下是深深的冰寒与凉薄一直以來她以为他们的关系顶多是朋友更何况他们还总是争吵 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向自己表白太惊悚了不是吗所以她到现在还不大相信这是真的她不可否认她一直在等着等着莫尘说出他是逗她玩的是个恶作剧可她也明白莫尘他是根本不会玩恶作剧的 她奶奶的无颜不爽了被表白沒有一丝喜悦反而受到了惊吓还烦恼成这样的也就她一个了吧尤其是再瞅着莫尘还是那样的仙姿逼人春风拂面的她就更不平衡了 想到这她不由的狠瞪了他一眼 “他说的对那个鬼不就是想要鬼赋吗只要本小姐手里有更多的鬼赋就不怕他不出现到时候本小姐抓了他的手下顺藤摸瓜一定能把他揪出來本小姐倒要看看这个一而再犯我权威的鬼到底长什么样” 莫尘一愣很是莫名他不明白为何刚才好好的她却突然瞪自己如同炸了毛的小豹子一般然后他笑了带着无奈的宠溺 媚娘也无奈不过她的无奈却是因为无颜收集鬼赋居然是为了揪出一只鬼这若是让其他拼死拼活收集鬼赋的鬼魅们知晓估计得气死 “还有你们回去就立即散布消息就说本小姐这里有许多张鬼赋相信得到消息后‘礼物’会自动送上门來” 麻杆和静兰点头他们完全都不担心消息散播出去无颜会不会安全因为他们知道那些有眼力架的会顾忌无颜不会出现而一些不开眼的小鱼小虾相信处于怒火中的她也不会介意顺手处理掉这些麻烦 “那颜府还用重新修容吗” 静兰说道圆圆的大眼里闪过了一丝黯然百年來的家被毁了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她的心情也很不好不是滋味 无颜听着面色一沉周身散发出冷冽之气随即沉声道:“大局为重你们各自的势力也不在混元城颜府就先放着吧记住找寻鬼赋的同时也要寻找小枫的下落生死不明总是有希望的……还有通知牛师傅在地府待着吧他自由了” 房间内一阵沉默皆黯然下來 “就这样”无颜突然一声令下:“你们现在动身奥对了把朱老鬼给的珍宝也拿着你们应该能用的到顺便也把柳歌吟带走把他送回他家” “我不” 柳歌吟猛然站起身來他因为刚才喝了些酒清俊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绯红一双眸子也湿漉漉的很是闪亮 尽管这样可他知道他脑袋是清醒的 他很激动他不要离开他承认在无颜说出送他回家时他的心里不是开心而是失落他知道自己沒有用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所以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理应遵循无颜的话离开这群妖魔鬼怪 但他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自私了生平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小心思他开口说了不 他紧紧的看着无颜的眼也是第一次直视她他要清楚的告诉她他的坚决 对于她他不求结果因为他知道他不配他只希望偶尔能看着她他便知足了 所以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的夺走我这最后的念想…… 无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在她的威压下他居然能挺住尽管他的身子在剧烈颤抖但他的目光却丝毫未乱 不由的她眉头一簇:“你不怕死吗接下來的路可不是游山玩水本小姐沒空照看你你的小命随时都有可能不保” “怕……”柳歌吟颤抖开口:“怕但是小生要跟着你们若是死了便是小生的命小生不后悔可若是离开小生定会后悔活着也是痛苦”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2 死法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无颜募得吸了口气面对明明害怕的要死却坚定的说不的柳歌吟很是无奈 玉非欢看着他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个平日里他看都不屑的看一眼的小人物今日却让他生了一丝警惕 他的预感告诉他这个臭书生肯定不怀好意尤其是对颜儿若不然哪个正常人会喜欢待在他们这样的阵队里不光是把性命提在裤腰上更重要的是时不时的惊骇恐惧这对于脆弱的凡人來说是比死还要不安的 可是这个臭书生居然叫嚣着不离开他敢说他沒有一点别的企图 事关颜儿玉非欢又开口了第一次正眼看柳歌吟却是充斥着不屑的排斥 “让你走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不会不知道你对于我们來说就是累赘本王告诉你若真战斗起來谁也顾不上你到时候你是被活活的分吃了还是被一点点的折磨死我们都看不见或者说就是看见了也不会去救你的喂你说是不是” 玉非欢看向莫尘希望得到他的认同对于一个冒出來的潜在敌人他承认他很小气尽管他知道柳歌吟沒有什么威胁但他就是不爽就是不希望这种别有用心的人出现在颜儿身边所以此刻他不介意找寻‘同盟’一起打压哪怕那人对颜儿一样的别有用心反正他相信莫尘这么聪明的鬼一定也看出來一二一定也不想让这个臭书生出现在颜儿的眼前 莫尘看着柳歌吟从那双眸子里他看到了异常的坚定就好像如果他们抛下了他他就会立刻死在这里 他收回目光轻垂下眼帘遮住里面一闪而过的暗沉淡淡开口:“妖王殿下说的是事实但在下如何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颜小姐是如何决定的” 玉非欢微愣他沒有想到莫尘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不是喜欢颜儿吗为什么他对于这个臭书生这么明显的企图无动于衷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颜儿对于他根本就沒有那么重要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便立刻被他否决了他是男人自然看的懂莫尘对颜儿必得的决心哪怕他表现的不明显却逃不过他的眼 这么一想他更怒了甚至怀疑莫尘是不是傻的 莫尘当然不是傻的他从來都不是君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谦让的涵养虽然他也知道柳歌吟构不成威胁但他却是最希望他离开的因为他实在是碍了他的眼就像是一颗老鼠屎落进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样的碍眼 而如今他之所以沒有趁这个机会说把柳歌吟送走自然有他的考量…… “好了”无颜一脸烦躁突然开口:“他想跟就跟着本小姐已经仁至义尽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的造化了” 无颜的一声令下让玉非欢再怎么不满也沒办法说什么是以他睁着红眸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尘又狠狠的瞪了一眼柳歌吟 那眼中的煞气成功的让柳歌吟的身子又是一抖他方才稍稍满意的收回眸子 “行了你们快走吧本小姐把小五留给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让他过來通知” 说着无颜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人然后递给了麻杆 麻杆接过看了它半响方才小心的放入怀中颜府内那么多的纸人现在只剩下小五一个了此时他看到小五倒是比以往生出了些许珍重和爱护 “那小五跟了我们谁给你们驾车” 静兰佩服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想到这样的问題只不过她觉得这个问題很有必要因为她扫了一圈屋里的哪一个都不是会驾车的啊 “这你操什么心”玉非欢扬起眼角如日月星辉般夺目:“诺那不是有个现成的既然选择跟着就要付出点辛苦不是” 柳歌吟丝毫沒有觉得这是个苦差事反而嘿嘿一笑清俊的脸上居然也散发出一瞬间的光辉 他觉得只要让他留在颜小姐身边让他干什么都是可以的 媚娘看着不由摇头暗叹一声何苦呢…… ﹍﹍﹍﹍ 次日在四个老鬼共同的瞩目下无颜一行终于离开了鬼界 他们眼瞅着她一挥袖天上蓦然出现了一个黑洞结界打开随即这群祸害就消失在原地…… 朱老鬼吸吸鼻子感动的都要哭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拿着小手绢对着他们消散的身影挥啊挥的顺便在祈祷一下永远都别回來了 他转动着圆圆的大脑袋看着身旁明明一脸喜色却努力压制的面容又鄙视了一番装是吧谁不会啊 “唉我可人的贤侄女啊就住了一天如此匆忙的走了我这真是不舍啊下一次一定得拉着她多住两****的房间我要天天让下人去打扫不能有一点灰尘随时欢迎她回家……” 钱老爷一脸忧伤附和道:“可不是下一次我还会宴请贤侄女再次给她接风洗尘……” 吴将军粗狂的面容也露出两分不舍:“颜丫头真是难得对本将军脾气的若她不是这么匆忙的走了本将军一定要跟她切磋一下功力彼此交流惺惺相惜” 李老爷的脸也皱了起來本來就长着一张贼眉鼠眼的模样这一皱更有种猥琐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贤侄女是我鬼界的鬼才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老夫都自愧不如啊再加上她性情又好洒脱豪气很好打交道老夫每每见着都忍不住生有亲近之意着实想收了她当干女儿啊……” 就这样四个德高望重的老鬼站在街道上嘴里猛夸一通面上无疑不是慈祥、可惜、亲切之色看的四周的鬼魅们皆不明所以同时也在想四大家族果然是四大家族这等心怀我等望尘莫及 “我们就此别过吧”李老爷率先拱手说道 “别过” “告辞” “告辞” 他们四个四个方向同时转过身子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们面上所有的不舍可惜都瞬间化为了浓浓的喜色不得不说果真是相处久了很有默契 ------ 朱老鬼坐在富丽豪华的大厅内哼着曲子晃着脑袋指唤着仆人重新把大床搬上來想象一会的软香柔情本來雀跃的心情更是添了一抹兴奋小眼睛眯的连一条缝都看不见 “老爷老爷不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外飞奔而來一个身影那大嗓门的话加上慌张不已的神情让朱老鬼眉头一皱 “会不会说话你家老爷我好着呢” 那仆人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连连扇着自己的脸:“是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不会说话” “行了”朱老鬼今日心情蓓好也不去多计较:“说吧到底怎么了慌张成这样子” 话说的很随意因为在他看來天大的事情也不及那煞星的到來所以他沒有多想 那仆人喘着粗气吞了吞口水这才结结巴巴道:“老老爷桃庄庄主沒了……” “你说什么” 朱老鬼猛地瞪大小眼脸上的肉因为惊吓还抖了两抖:“谁沒了” “桃桃庄庄主” 朱老鬼愣了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半响方才猛然回过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是是小的也是刚刚才知晓那桃庄庄主本來沒什么事回去就吞了好几十条魂魄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了只不过损失了些许鬼力然后就听说他叫了许多女人一起玩乐谁知玩着玩着他突然大叫起來听那些女人说他身上一会冷一会热冷的时候可比鬼魂的阴冷之气还要冷热的时候就好像一个火炉直把他折磨的疯狂打滚最终爆破了……魂飞魄散老爷您说这事奇怪不奇怪他也不可能被人下药啊再说也沒听说有这样的药啊怎么会突然那样真是怪事” 那仆人也忘了害怕一脸纳闷还在琢磨缘由可朱老鬼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的脑海里一下子闪过了两道身影一个白衣一个红衣他几乎可以笃定下手的一定是他们两个其中的一个 震惊过后朱老鬼想着桃的庄庄主的死法不由后怕好在他沒有和他们有过节如此手段当真称的上狠辣 他相信他们完全有能力让桃庄庄主痛快的死可他们却选择了让他受尽折磨这么一想他更觉无颜是个煞星瞅瞅身边都跟着什么人啊 诶等等 “其他三家知道这事吗” 朱老鬼突然喝道把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仆人又吓了一跳 “约约莫是知道的……” “坏了” 朱老鬼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來瞬间飘出了房间 桃庄庄主沒了可他身后的势力还在现如今一定陷入混乱中他可不能让那三个老不死的抢占了先机凌云颤着身子看着手上的黑黄很想就此晕过去可上方的怪鸟却笑的猖狂 “哈哈哈这是我哥几个给你的战书怎么样无颜是不是怕了啊” “哈哈怕了吧怕了就把鬼赋交出來” “对交出來给你留个全尸” “交出來交出來” 这些怪鸟们笑的十分猖狂巨大的翅膀呼扇的越來越快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竟越來越昏暗狂风骤起树叶飘乱尘土飞扬空气中带着浓浓的嗜杀之气 这些怪鸟们显然是把凌云当成了无颜见此原本想要上前的无颜顿时双臂抱胸专心看戏 此时的凌云对无颜的恨到达了顶峰她是天上最完美的仙子可是自从下了凡间自从遇到了无颜仅仅几****便节节败退越來越狼狈越來越不堪 她的光彩全部被碾压而这一切都是拜无颜所赐 如今原本应是无颜的晦气现在却落到自己身上她恨得只想把无颜撕扯粉碎 她抬起怨毒的眼看着天上这一群挑衅的怪鸟再也忍不住飞身而上甩出袖中的长绫白色的灵气漫出却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黑暗 她要把它们全部杀掉要让它们付出代价她与无颜一个是仙子一个是鬼魂一个如此美好一个粗俗可恶它们居然也会认错愚蠢的东西就不应该活在世上 可是她自以为能成功击杀却不曾想连一个罩面都沒有她便被怪鸟打落下來 只见那怪鸟一扇翅膀狂风瞬间袭來猛地被迷住了眼随即身上一痛另一只怪鸟的翅膀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她如同落叶一般飞了出去落在地上 她起身捂住心口只感觉五脏六腑在体内错乱她万分震惊不敢相信她的灵力居然沒有伤到它们半分 一时间怪鸟们更加猖狂了:“哈哈哈这跟挠痒痒似的不过瘾一点都不过瘾” “沒想到传说中的无颜这么弱长得丑不说居然还是个软脚虾你的那些威名是不是你自己吹出來的啊” “哈哈二哥我看她是看见咱们这雄伟的身姿给吓傻了” “哈哈哈……” “放肆” 凌云岂能受的了这般侮辱作势又要上前 “等等”秋少谦提剑挡住了她:“你不是它们的对手不可贸然出击” 闻言凌云看着他顿时成了柔情似水眼前的男人身姿挺拔高大健硕那张冷峻的面容总是看的她心动不已 不禁她上前一步:“少谦……” 她话未说完秋少谦却猛然后退两步看着她头上的鸟屎剑眉紧皱 凌云顿时脸色一僵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恨毒了无颜 而无颜呢正倚在莫尘的肩头看着这出好戏 “好了” 她红唇上扬抬脚缓步走近:“既然是找本小姐的当然是本小姐上了你俩也不必演什么生死离别的戏码” 凌云的脸色越來越难看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出來分明是看够了自己的笑话可恶她一定会找机会报仇 秋少谦看向无颜对她刚才的戏谑充耳不闻她神情轻松随意显然是沒把这群怪鸟放在心上而她也的确有这个能力 他不该担心她的可却还是说了一句小心 无颜摆摆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说完她便飞身飘到上空对视它们 “喂你们是谁派來的是不是那群见不得光的组织” 怪鸟们相互看了看:“你又是谁什么组织” 无颜皱眉:“那就不是了也是那对本小姐下黑手的鬼魅又怎会派你们这群下三滥的來” “你说什么” 怪鸟们火了 无颜眉头却皱的更深:“你们要鬼赋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获取力量你到底是谁是无颜的帮手哼看上去也不咋的嘛” 地上的媚娘听此不由摇头:“真是一群蠢货~都不知道鬼赋的传说是只有鬼魂们才能获得鬼王的传承而这些妖怪显然也不需要鬼赋上记载的各种阵法它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抢夺真不知该说它们无谓还是无知~” 莫尘轻道:“这个世间就是如此只要有许多人在抢夺那么不管那东西对他是不是真的有价值也一样会跟着去抢这种劣性根不分凡人还是妖魔鬼怪” 柳歌吟躲在了净身后觉得他说的着实有道理不禁探头说道:“莫公子果真是大愚之人” 媚娘哼哼鼻子:“大什么愚再怎么厉害还不一样死了喂~话说奴家都还不知道你怎么成的鬼魂呢~是被人杀死的毒死的还是人品不好出门摔死的” 莫尘笑的温雅:“媚娘小姐若是能告诉在下那在下也定如实相告” 被噎了下媚娘果断转移话題:“话说奴家觉得颜颜为了引出那伙鬼魂放出消息说自己手里有鬼赋这个法子当真不好你们瞅瞅这群蠢货就找上门來了不是~依奴家看啊往后这种麻烦是不能断了~” 柳歌吟眨眨眼:“可是颜小姐也沒说麻烦啊……” “你给奴家闭嘴”再一次被噎了媚娘觉得这脸着实挂不住瞪起美目咬牙威胁:“你若再多说两句奴家就把你扔给那群鸟给它们塞塞牙缝” 再说这边无颜也觉得和这群蠢货说话实在是掉了格调于是再无交谈伸手就是一团阴气瞬间包住一个大鸟只听一声凄惨的叫声它被溶解成血水 怪鸟们被吓到了凌云也被吓到了可更多的却是兴奋 她压住情绪故意惊呼:“天呐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残暴的女子奥我不是说颜小姐不好而是而是这等手段如此阴狠岂是女子能做的” 敏锐的她早就看出秋少谦对无颜似乎有一丝不同毕竟他是那般冷傲的人又怎么会一而再的向无颜这个女鬼靠近要知道他是神君他与无颜应是水火不容 所以她故意这般说她了解他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手段阴狠毒辣之人而无颜身上的煞气太重她要的就是他的不舒服 的确此时的秋少谦是不大舒服他目光追随的那抹红色是那般的醒目就如同炽热的火焰可这团火却带着煞气这煞气他真的不喜欢 他心疼她是的这心中的一点不舒服就是心疼他希望危险來临时挡在前面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用纤细的身子孤独作战…… “她从來都是强大的” 耳边突然传來一声温柔清亮的声音秋少谦猛地侧头正是莫尘 莫尘注视着上方眸子里是他沒有见过的温柔:“她很强大强大到许多事情不需要我的帮忙而她也很享受她是血腥中成长起來的杀戮中的她是自由的更是耀眼的所以我不出手退在她的身后让她的光芒尽情绽放因为我知道她累了就会回头” 秋少谦抿唇不语面上是冷峻的心中却是震撼的这就是他们的感情吗…… 任凭这世间变化沧桑狂风暴雨总有一个人在身后守护着微笑着包容着不去管对与错而是你是我的一切是这样吗 “凌云仙子”莫尘突然看向凌云黑眸冷沉一瞬间杀气尽显:“你说的沒错颜儿的手段的确不是平常女子能做出來的因为她是比大部分男子还要强大强大到可以杀神灭仙” 此时的凌云只感觉脖子后面阵阵冷风吹过那冰冷的话语幽深的黑眸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直至灵魂 ‘唰唰唰’ 突然阵阵的碎尸带着鲜血落在地上莫尘等人瞬间移到安全位置看着地上血腥的狼藉谁都不再言语 凌云被莫尘吓了一遭又见此场面更是吓得身子飘忽咬着牙全凭毅力站直 而柳歌吟早已在一旁呕吐不止 很显然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这群怪鸟们无论是飞翔的速度还是本身的能力都比不上无颜它们能做到的只剩下最后一声惨叫 而无颜早已不是刚开始斯文的手段她越來越不顾及窜梭在这群怪鸟中间只是一个拂袖怪鸟就被切成几段场面血腥恐怖 至于地面上的人是怎么想的她才不费那个脑子杀戮嘛不就是血腥 只能说她与玉非欢在百万年前相依的日子成功的把一只欣欣向荣的先进少女给带歪了 地上的莫尘一直都在注视着无颜猛然他眉头一皱 “莫尘你看颜颜是不是不大正常” 媚娘突然叫道一张妖娆的容颜在这一刻异常正经严肃 秋少谦也发现问題了无颜她好像太过疯狂…… 忽的他眼前一闪原來是莫尘瞬间移到了无颜的身边 “颜儿停下來” 停下來无颜理都不理她正爽快着呢为什么要停下 一个抬手血光四溅又是一个怪鸟灭亡 “颜儿”莫尘身影一闪來到无颜正对面黑眸深深的看着她:“乖颜儿不要在杀了停下來”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3 吴将军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來人身形高大身材健硕穿着一身铠甲肌肉鼓得实实的他面若关公睁着一双虎目看上去严厉骇人威风凛凛 而此时他正大步走向无颜步步带风不像其他鬼魂一样飘荡着行走 他笑的开怀大嗓门的笑声差点沒掀了房盖 不过无颜瞅了他一眼就顿时移开了眸子因为实在是不忍心委屈了自己的眼 你说就他这面相板起來的时候那是足够震慑他人的了关键是还有得一看可这一笑简直就沒有形容词可以形容只能用更加骇人來描绘看的无颜这个内伤 只见他站定到无颜面前不由分说的就抬起那张宽大厚实如虎掌的手作势就要拍上她的肩头 可无颜她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瞬间身形一晃下一秒就出现在另一个座位上 “吴将军的热情本小姐是收下了不过你这一掌拍过來本小姐可承受不起” 沒错此鬼姓吴是鬼界四大家族之一正如所见他生前是个将军就算是死后做了鬼也不愿脱下他那身盔甲 他性格豪爽不羁说话做事大刀阔斧同其他三个家族有明显的区别 但无颜暗讽一笑豪爽不等同于傻他能在毫无背景的鬼界做到如今的四足鼎立足以说明许多问題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说是端了四大家族其实就是三个而吴府几乎沒有什么损失 他粗中有细很会做鬼那时和她走的很近而她虽知道他的目的但也沒有挑明顺势放过了吴府沒有去找其麻烦 但是从那以后因为其他三家的重创他吴府异军突起实力大涨已经隐隐有压制其他三家之势 吴将军看着坐到另一边的无颜眨了眨虎目忽又哈哈一笑:“这么久沒见了颜丫头还是这么有意思啊” “哪里比的上将军的越发神采奕奕” 无颜淡淡回了一句任谁都能看出來这是敷衍的客气 果然吴将军也不笑了顺势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椅子承受了他庞大的身躯发出一阵吱呀的响声 朱老鬼在旁边看着又是一阵的心疼那可是上好的黄梨花木啊上好的 “丫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和本将军说谁敢动你本将军灭了他” 听着吴将军这义愤填膺的话朱老鬼不淡定了他简直都要气笑了好吗还谁敢动她谁敢动她啊动了她那就直接给自己挖一坑埋了算了省的她秋后算账去地府在揪出來你那沒來得及投胎的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让你亲眼见证一下什么是女禽兽反正这事她又不是沒干过 可想是这么想的话可沒胆量说出來他能做的就是跟着吴将军一起拍马屁尽量把长辈的慈祥做的淋淋尽致 “是啊是啊贤侄女有话就直说伯伯也给你做主” “沒错谁敢欺负贤侄女老子带人干了他” “加老夫一个” 忽从门外又飘进來两句话那话说的啊简直就是激动万分恨不得把话中人扔进油锅里再來个七八刀让其生不如死痛苦不堪 沒错那两句话正是随后而來的钱老爷和李老爷 他们飘到无颜跟前又是慈爱一笑看着无颜的眼神颇有一种吾家小女初长成的感悟之情满满的都是善良可亲 看着这一幕莫尘不动声色只是黑眸中划过了一缕极冷的嘲讽却一闪而过他还是那个清逸俊朗的翩翩君子 麻杆和静兰虽然也不屑但他们深知这四个老鬼哪一个都能随随便便把他们碾压尽管他们的背后有颜小姐这个靠山可也不能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來那样并不能彰显他们聪明反而是愚蠢是会给颜小姐丢脸的尽管颜小姐她自身都沒有脸皮这个东西吧…… 可玉非欢和媚娘就沒有那么多的顾及了他们才不在乎这四个老鬼高不高兴他们只在乎自己高不高兴 尤其是玉非欢更是不客气的开口嘲笑:“装模作样不去当戏子真是戏曲界的一大损失” 那钱老爷和李老爷哪里听过这样的话不由的皆眉头一皱眼中厉光划过却也聪明的沒有立即叫嚣只是暗暗把火气压下对着他问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不知公子的名讳是” 玉非欢听后嘴角的讽刺更大却丝毫不损他的妖异容颜:“又來了两个白痴本王说过了你们这群小鬼沒有资格知晓本王的名讳” 朱老鬼看这情形暗叫不好连忙开口打岔:“是是是妖王殿下乃是一界之主这名讳岂是我等能直询的是我等逾越了” 这话一出口钱老爷、李老爷和吴将军皆眉头一跳暗自里已经掀起了巨大的波涛可面上却沒有展现出半分 他们虽震惊诧异玉非欢的到來但却不仅仅于此他们思考的是无颜这个煞星怎么会和妖王认识而这一次回來还带着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是想要有个依仗再次立威还是有其他什么想法 其实他们多想了无颜这次是想趁机敲打一些蠢蠢欲动的蠢货但她谁都不会倚靠她够强大够自信甚至有一些自负可这些是她的资本她不是外强中干更不是色厉内荏她要做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借助什么 ‘啪’的一声茶盖碰触茶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这陡然寂静下來的房间里尤其清晰 “既然都來齐了那本小姐就说了你们也知道本小姐这两年都在凡间本來呢本小姐自认为自身的脾气不大好在凡间的这些时日也磨合了许多但却偏偏就有鬼以为本小姐的脾气好了就能任由搓圆捏扁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本小姐你们说本小姐应该怎么做” 这四个老鬼一听这话咯噔一下这分明是來者不善啊 吴将军沉吟了一声率先开口:“颜丫头既然都回來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了吧” 其他三个鬼连连点头可不是咋滴赶紧别绕弯子了他们可承受不起 无颜冷哼一声秀眉一挑苍白精致的小脸上展现出了冷魅的霸气 “不急本小姐慢慢说”然后她品了一口茶水方才开口:“前些时日本小姐第一次遭算计來者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鬼魉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居然清楚的了解本小姐身上的衣裙是天丝蛛所织成的竟还准备了一桶青岩树汁你们知道的那东西可是天丝蛛的克星若不是本小姐躲得快恐怕本小姐也跟那身破烂的衣裙一样被腐蚀了个干净” 鬼魉 听到这这四个老鬼也琢磨出什么了可就是因为猜到了他们才越发着急气息有些急促却还是强忍着沒有开口 “然后后果相信你们也猜到了本小姐把那群鬼魉粉碎成了肉末啧啧啧如淅沥的雨水一般好听极了不过可惜的是那领头的面具男鬼虽然受了伤可到底还是让他跑了而第二次呢依旧是他们的人把本小姐困在一个阵法里是想要把本小姐生生耗死哼结果本小姐还是出來了他们这次到学聪明了用了一个挡箭的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其实呢这些倒也沒什么本小姐在这世间这么久了敬佩的沒有仇家倒是不少本小姐本也不甚在意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敢动本小姐的人毁本小姐的府邸找死” 最后那两个字如惊雷如洪水不住的回响在整个府邸的上空蕴含着滔天的愤怒震撼着所有人的灵魂 钱老爷身子一颤平息着因为无颜身上散发出來的冷冽所紊乱的气息率先开口:“颜小姐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对你出手的是我们这几个老鬼不成” 这回他可顾不上展现什么长辈的慈爱了废话呢这事要是不赶紧说清楚他就等着再一次承受这煞星的威力吧 无颜冷冷一笑往日里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冷峻的冰寒冻彻灵魂 “本小姐话还沒说完钱老爷何必慌张” “你” 钱老爷气的眼睛瞪得老大鼻孔张开似有丝丝火气冒出 这个煞星她这句话的意思不正是说下手害她的鬼是他吗果然他就知道她來就是來找茬的 “老钱”吴将军制止了钱老爷接下來的话安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对他身边的无颜道:“颜丫头本将军虽说不上事事都公正公平刚正不阿但在大事上绝对不会马虎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今儿我告诉你我们几个老鬼绝对沒有下手害你的意思” 朱老鬼和李老鬼连连点头他们躲她还來不及呢又怎么会上前凑 玉非欢听的可不耐烦了他本身也不是能坐着讲理的人果断的皱起眉烦躁开口:“颜儿你跟他们费什么话他们当然不承认你交给我我來打他们一顿就都老实了” “你给我闭嘴” 无颜冷眼扫了他一眼声音不止提高了八度 然后在场的麻杆、静兰和媚娘皆偏过头不去看他他们绝对不会承认这个睁着可怜兮兮的眼睛缩着脖子的男人是妖王绝对 无颜深吸一口气闭上眸子再次睁眼暗沉划过 “都说了本小姐还未说完话你们又着什么急开口最重要的本小姐还未说那藏在暗地里竟会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的幕后鬼魅他的目的是本小姐手中的鬼赋” “鬼赋” 那四个老鬼齐声开口这玩意他们可太熟悉了鬼界已经被这东西搅得天翻地覆伤亡打架的数目比往年翻了几倍大街上也不像以往那么热闹毕竟谁也不想逛得好好的突然被击过來的阴气打的魂飞魄散这还只是误伤…… 说到这无颜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次他们领头的是个女鬼已经从本小姐的人里夺走了一张本小姐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一个失踪的如此仇恨你说本小姐能放过他吗” 那李老爷也皱起了眉本來就尖嘴猴腮的样这一皱眉更加无法直视 “贤侄女的意思是下手的是鬼界的鬼” 无颜平复下气息冰冷开口:“只是猜测毕竟能养那么多鬼魉又如此了解本小姐的除了鬼界的大鬼本小姐想不出其他的鬼” 朱老鬼却摇了摇头:“恐怕要让贤侄女失望了暗你所说下手的鬼有一批手下还养着许多的鬼魉但在这鬼界所有饲养鬼魉的我这里都有数绝对逃不开我们四个老鬼的眼可沒听说有哪个大鬼损失了如此大数目的鬼魉啊再则说在凡间活动不管行事如何小心我们都能知晓一二可近期并沒有大量的鬼出入鬼界” “沒错”吴将军点点头:“我们不会骗你颜丫头恐怕你找错了方向下手的虽然是个组织但一定不会在鬼界沒准他们就在凡间” 微风徐徐鬼界的天气总是不冷不热的时间在这里似是成了定格 在偌大的观景楼上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袅袅茶香可沒有鬼因为这些简朴的东西而不去重视原因仅仅是那椅子上坐着的几只鬼 楼下鬼潮济济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所有的鬼不管是有些势力的还是形单影只的在此刻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地上如同凡人一样仰望着楼上的一切 观景楼这地方是鬼界最高的建筑一般只有大型的活动才会在这里举行而今天他们居然看见了四大家族同时出现在楼上这对于他们來说实在太过惊诧皆不由去想今儿难道说是什么大日子 有这想法的大多数是年轻的鬼魂而有一些资历的却是注意到了四大家族身边的红衣女鬼 如果可能他们真希望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下來在按回去看看是不是他们老眼昏花了 无颜那居然是无颜 她什么时候回來的她出现在这里想要干什么她为什么会在四大家族身边那四大家族有沒有脑子怎么能带她出來还带到了观景楼难道还想再一次把鬼界搅得天翻地覆 若是楼上的那四个老鬼知道这些想法估计该内伤了恨不得破口大喊 你以为老子想吗那无颜是什么鬼啊她要是能好好的听他们的话那老子就那头揪下來按在屁股上 他们是有苦难言啊天知道他们刚才见她点头都欣喜若狂了好吗他们以为她会回人界去找那对她下手的鬼魅谁曾想她居然话锋一转直言要到这观景楼上 他们当时魂都要吓破了好吗谁知道她是不是打算再一次大开杀戒可更让他们无力的是他们问不出她的想法还沒法阻拦她 威胁呵人家比你更会威胁说软话哈哈人家直接把话嚼吧嚼吧吞进肚子里然后回给你一个屁拼武力值别逗了瞧见那蠢蠢欲动的手了沒人家就等着你送上门呢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不管他们如何的反对面上都得乐呵呵的屁颠的领去观景楼 朱老鬼坐在椅子上那胖的跟个球一样的身子同样压得座下的椅子吱呀直响 他动了动屁股又是一阵不大悦耳的声音他实在的坐不住了任谁守着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再來一次灾难的煞星都坐立难安 钱老爷和李老爷同样如此看了眼正悠闲喝茶的无颜只觉得浑身都疼 如果可能他们真想对她大吼一声:死不死给个痛快话行吗难道不知道磨刀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吗因为你永远也猜不到磨刀是为了砍下你的头还是为了给你修指甲 随着观景楼下的鬼越來越多吴将军最先沉不住气了本身他就是个武将性子急躁能憋到现在不说话已经是了不得了 “颜丫头这鬼界大部分的鬼都來了你想要干什么痛快点吧” 闻言无颜淡扫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望了眼楼下的鬼魅终是开口:“你们一定想知道本小姐要干什么” 废话四个老鬼齐齐暗想 “你们知道的前一段时日因为鬼赋的突然出世掀起了不小的混乱而那下手暗算本小姐的也是因为鬼赋的诱惑在凡间本小姐也一路见证了鬼赋的吸引力但结果往往是悲剧本小姐也听说鬼界正因为它掀起了腥风血雨混乱不堪是这样吧诸位” 听她说这话那四个老鬼皆正经起來面色严肃他们不可否认这鬼赋的诱惑力的确非常之大因为谁都想要强大若是真的能得到鬼王的传承拼死一搏也理所当然毕竟那可是鬼王是传说中能吞仙灭天的鬼王 但身处在他们这个位置看的东西注定比他人要多单不说那只是一个传言就算是真的那些散落的鬼赋也沒人知道到底有多少因为它抢夺的鬼魅何其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所有的鬼赋呢沒错鬼赋是真的但传言真的是真的吗 可这个疑问沒有鬼去想或者是说他们不愿意去想在弱肉强食的世间强大的力量才是生存的前提弱者希望通过力量翻身强者希望通过力量更强 所以哪怕这个传言是假的哪怕拿着鬼赋就是怀揣着一个催命符那些迫切的希望拥有力量的鬼魅也不会在乎 无颜淡漠的望着楼下的鬼魅似乎能看到他们外表下的欲望扭曲而疯狂 她勾起了一抹冷笑眸中也更加寒冷:“本小姐听说这些着实心痛他们可是本小姐的同族啊本小姐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互厮杀呢所以本小姐要帮助他们” “丫头你要干什么” 吴将军暗觉不好连忙说道粗犷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不愧是从血泊里生存下來的将军 一旁的静兰默默的看着吴将军又默默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麻杆然后摇头轻叹弄得麻杆浑身不自在他太了解她的想法了因为她想什么都能表现在脸上可现在他真的希望她能把脸上的表情收收 什么意思啊看不起他是吧是沒错他生前也是个将军如今成了跟班比不上人家威武霸气可他就愿意怎么着他就是敬仰颜小姐就是喜欢做她的跟班你静兰不也和我一样所以能不能不把脑子里的想法表现的这么明显 瞪什么瞪我说的一点都沒错还是顾好你自己吧眼屎都沒擦干净 哼火花四溅的两个鬼同时扭过头不再去看对方他们怕一会收不住打起來 而无颜呢她才不会把吴将军暗含威压的话放在眼里笑话如果她连这样的话都顾及那她也活不到现在 她眸中嘲讽一闪调动气息说出來的话回响在整个上空飘荡在所有鬼的耳边 “诸位你们听好了本小姐只说一遍这里是鬼赋十张本小姐就放到这欢迎你们前來拿走但是要过本小姐三招如果有不守规矩的那就别怪本小姐把你们打的魂飞魄散” 啪的一声宽大的桌子上赫然放着十张鬼赋一个个流光溢彩被这里的光线照耀瑰丽万分勾引着下方所有鬼魅的目光 那四个老鬼顿时吸了一口气她是从哪里弄來这么多的鬼赋就连他们也仅有两三张而已这玩意啥时候成了大白菜了一出手就是一沓实在是实在是太骇人了 不由的他们再看向无颜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忌惮 别说他们不敢相信就是媚娘一行也是受到了惊吓 静兰和麻杆已经傻了他们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可事实证明那桌上明晃晃的东西就是鬼赋绝对的货真价实 而相比他们媚娘更是眩晕她猛地拽住身旁莫尘的衣袖连连道:“快你快砍奴家一下看奴家是不是在做梦~” 莫尘淡扫了她一眼轻轻一拂袖媚娘的手就被迫弹开随即一片洁白的布料随风飘走原來他把刚才媚娘拽住他衣袖的那一块割掉了 “在下体谅媚娘小姐的激动但也请媚娘小姐不要动手动脚在下着实承受不起至于媚娘小姐是不是在做梦在下可以肯定的说媚娘小姐很清醒” 此时的媚娘才不在乎他话中的意思反正这一路走來她什么沒听过啊论不带脏字的损人他莫尘可是大师级别的 什么君子不该说这样的话别逗了他就是一虚伪君子有一点同无颜十分相像那就是生冷不忌就算说他做出打女人的事她媚娘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完全相信同时她更相信那被打的女人一定不会生气反而会怪罪自己想着是自己的错然后巴巴的把另一边脸凑过去给他打 是的沒错他莫尘就是这么一个虚伪装相到极致的鬼 可是现在媚娘沒空去菲薄他因为她完全被无颜震惊到了 她微张开红唇喃喃自语:“明明都在一起來着颜颜什么时候收集的……” 而在场的不震惊的人除了什么都不懂的柳歌吟和一脸呆愣的了净就剩下莫尘一个了 他嘴角勾起却暗含冷意看向玉非欢幽深的黑眸里是意味不明的暗沉 玉非欢才不怕他瞪大那双璀璨的红眸让他看个够怎么着爷就是宠自己的女人有本事你也弄一沓子來啊就你们这群沒见识的要不是颜儿他一个眼神都不会赏的哼 玉非欢的下颚抬的更高了他看了一圈所有的人都处在震惊惊吓当中一脸的白痴样 他越发觉得还是他的颜儿好又聪明又美丽又霸气又有魄力关键是还很善良 嗯沒错很善良特别的善良 因为在他的心中颜儿肯跟这群白痴在一起行走还说这群白痴是她的朋友那简直就是善心大发圣光闪闪啊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4 解药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怎么回事?” 随着门外一声声的尖叫声无颜打开了房门刚一打开一具满脸鲜血面目狰狞的尸体就直挺挺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而无颜的反应也够快一脚将其踢飞笑话了要是这点东西也能惊吓到她那她之前的日子算是都白活了 “啊啊” “杀人了杀人了” “大师疯了他疯了我们快逃……” 庭院内一阵混乱嘈杂原本正在熟睡或是玩乐的人们皆面色惊恐慌乱逃窜 而引起混乱的却是一个独臂道士 无颜微眯眸子上下打量着正在吸食人血的道士一般的凡人无法看到这个道士浑身上下弥漫的是死气与怨气 如此强大的黑暗气息在加上他正在如饥似渴的吸食人血无颜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道士他练得是邪功并且不是一般的邪功 “呆和尚”她招呼着了净:“看到那个道士了吗他交给你了要活捉然后你來找本小姐” 说完无颜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纸人随手仍在地上在达到地面的那一刻阴气弥漫纸人化成了真人模样正是小五 “捉到那个道士之后小五会带着你來找本小姐” 要说无颜为了净考虑的也够全的了知晓了净不认路特意把小五留下这要是被远在混元城的麻杆看见了估计要哭了想他跟随无颜也有千年了从未见过无颜为他考虑过什么相反只要不折腾他就已经烧高香了结果到最后他居然都比不上一个半路來的呆呆傻傻的和尚 其实无颜肯为了净考虑周全也是因为她被了净的性子给磨得只剩下无奈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她对了净确实比对待其他人要仔细 一切交代完毕之后无颜拖着**焚身的柳歌吟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根本就不担心了净有沒有可能打得过那道士 不过无颜确实不必担心邪不压正这句话在某一个程度來说是真理 “哼~~~热~~难受~~” “哼~~热啊热~~” “哼~~哼~~” 听了一路无颜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下去了路过假山池塘处拖着柳歌吟就往水里摁 边摁还边说:“他奶奶的你哼唧也就算了特么的居然还蹭本小姐本小姐的豆腐是你能吃的吗你说你这一路上给本小姐惹了多少麻烦现在还沒消停本小姐真特么想就在这里溺死你算了” 这大黑夜里有一红衣女子在池塘边做着如此狠事再配合着狰狞的面容粗鲁的动作简直就是一出活生生的恐怖片啊 被灌水的柳歌吟身子下意识的來回摆动可怜的他本就被喂了药又被沒良心的无颜这么一折腾人间酷刑也不为过 ‘哗啦’一声无颜终于结束了酷刑拎着软趴趴的柳歌吟來回上下甩动着一时间水星四溅 “喂” 她拍了拍柳歌吟的脸发现并沒有什么作用因为臭书生还是浑身滚烫面色潮红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他好似越來越虚弱了眉头紧皱苍白的嘴唇上也泛起了死皮 “真是沒用百无一用说的就是你你要是死了本小姐就把你的尸体扔给野狼吃然后拘了你的魂魄让你夜夜给本小姐端洗脚水……” 无颜微皱秀眉嘟囔着接着向城主房间走去 ﹍﹍﹍﹍ 除了可怜的柳歌吟还有一个可怜的那就是城主房间里的大蛇了 此时的它蜷缩成一团闪着金光的狭长蛇眼正一眨不眨的望着坐在茶几前淡然而悠闲的喝着茶水的莫尘那眼睛里慢慢的都是警惕与恐惧 它可不可以说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恐怖了什么叫谈笑间杀蛇于无形它总算是见识到了直到现在它的脑袋都在隐隐作痛这要是再碾几脚它严重怀疑自己的蛇头就会被踩爆 “笨蛇” 正当它满心警惕的时候一道对于它來说不亚于死神召唤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來 还沒等它做好心里准备的时候人就进來了正是刚才离去的女煞神 只见女煞神好似一阵风一般的來到它的面前然后又不出意料的赏了它一脚 “喂把解药给本小姐交出來” 此话一出它一头雾水还沒等它接着询问的时候男恶魔的声音就出现了:“颜小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蛇身不由自主的一抖它分明感受到这个男人刚才看自己的一眼是无尽的冰冷 “诶原來莫虚伪你在这啊”无颜此时才看到莫尘她指着柳歌吟接着道:“不是本小姐要解药是臭书生要他被你手底下的人给下了药” “啊什么药”它下意识的回道 “装个屁”无颜又是狠踹了大蛇一脚瞪眼道:“你说什么药还不是你手下的人要讨好你本小姐倒不知道你这笨蛇是男女通吃” “什么”它一下子惊叫道:“本城主啊不我可沒有那个癖好我只喜欢女人的而且只喜欢温柔的女人像你这样的女的我都看不上怎么能看得上男人哎呀” 此时它才反应过來自己居然一下子说漏了连连把自己的头埋在身体里都恨不得让自己蜷缩成一颗蛋 “哼~~~好难受~~” 无颜此时也顾不得发火了耳边传來哼唧声搅得她心烦意乱 “废话少说本小姐只问你要解药痛快拿來特么的本小姐再也不想拎着臭书生了哼哼唧唧的还吃了本小姐不少豆腐” “哦”莫尘淡扫了眼无颜手中的柳歌吟问道:“了净师傅呢若是颜小姐厌烦完全可以把柳公子交给了净师傅” 这声音太过平静就连地上的大蛇都察觉出一二可无颜愣是什么都沒感觉道大大咧咧道:“呆和尚被本小姐派去捉道士去了” “道士”此话一出大蛇一下子抬起了脑袋:“可是道长你你个煞神你把道长怎么了” “哟”无颜挑了挑秀眉:“看你这样怎么着你还真把那道士当成朋友了” 大蛇的蛇眼瞪得直直的:“道长就是我的朋友要不是他我又怎么能在凡间快活的生活恐怕以我的修为早就被其他的妖怪或是凡间的修行者给灭了” “呵……”无颜轻笑一声话中微带讽意:“都说蛇是这世间最无情最冷血的存在本小姐沒想到蛇族里到出了你这么个另类好啊你当那道士为朋友那你可曾知道他平日里都在干什么啊” 大蛇的蛇头微微一歪片刻摇了摇:“不知他成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不知但他从不会害我” “哎哟我去”大蛇的话让无颜不由扶了扶额:“这么笨的蛇妖本小姐还真是第一次见我说好歹你也是个妖啊你都沒看出來那道士身上弥漫的都是死气和怨气吗他练得必定是邪功手上也必定染了不少鲜血就在刚才他还在本小姐眼前生吞人血跟个怪物一样” “如果在下沒有猜错他吸食人血是为了尽快恢复元气因为他的右臂就是被在下打断的而在下也在他的房间里看见过许多干尸以及一座炉鼎在下想他动用了这么多的人血炼制的必定不是一般的邪物”莫尘顿了顿扫向地面上的大蛇又道:“沒有人无缘无故会这么帮任何人更何况还是非我族类他必定是对你有所企图” “什什么企图……” 它被吓到了在它的印象中道长一直都是为自己着想的帮助它隐藏妖气提高修为可今日一听道长分明就是邪恶之人吸食人血干尸这些事情为什么它从未知晓 “什么企图”无颜翻了个白眼接话道:“当然无非就是你的妖力蛇胆蛇心蛇皮什么的毕竟对于凡人來说千年蛇妖可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怎怎么会……” 它身边帮助它的人是对的它有觊觎之心的人冲击太大一时间它接受不了 “行了赶紧给本小姐解药臭书生都要死了”无颜踢了踢大蛇颇为不耐烦道 “解药……”大蛇呆愣的扬起蛇头眨了眨眼睛才道:“沒有啊我沒有解药” “沒有”震天一嗓子无颜的眼眸瞪得老大:“你不是城主吗不是经常接触这药吗怎么能沒有解药敢骗本小姐想死是不是” “不不不”被无颜的凶悍模样吓到大蛇被冲击的脑袋这才缓了过來:“我真的沒有骗您我哪敢骗您啊您是说的沒错在人间的日子里我沒少接触这药可可我用这药是是用來那什么的女人们也喜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解药啊” “那沒有解药他怎么办” 无颜晃了晃手中的柳歌吟她离臭书生最近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所有的汗毛孔都在打开热气呼呼的往外冒这还是他仅仅穿了一个底裤要是全都穿戴整齐臭书生非得被烧死 大蛇支吾半天眼看着女煞神又要发火眼睛一闭这才道:“有两个方法要不然你给他找女人要不然你给他泡冷水不过我看他吃的是最烈的药就算泡冷水也不一定能解得了沒准以后的子孙后代都沒了”此话一出房间里一阵短暂的寂静大蛇小心的睁开眼发现女煞神正在摸着下巴扫视着手中拎着的男人也不知在琢磨着什么而这不是让它恐惧的让它恐惧的是它身旁的男煞神 只见那男煞神正注视着无颜手中的男人黑眸沉沉蛇类天生的敏感神经使得它分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阴沉煞气尽管微弱但它就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样也就算了偏偏这个男人的面容是一片的温和淡然那嘴唇轻勾看的它实在是不由自主的哆嗦 大蛇晃了晃脑袋这算不算是凡人们常说的人面兽心诶这个词对吗嗯……应该是对的 “颜小姐可有想法”莫尘问道 无颜头未抬依旧看着柳歌吟嘴里说着:“本小姐也是颇为为难若是按笨蛇的办法给他泡了冷水万一这以后继承不了香火他的父母还不得从地底下爬出來找本小姐毕竟本小姐虽看不上臭书生也不能害了他不是” “颜小姐也不必烦恼我们用第一个办法就是放心青楼的银钱在下会出的” “不不不”谁知无颜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本小姐就是恼在这里依本小姐看若是真的给臭书生送去青楼他醒來了恐接受不了就凭他酸儒的性子十有**会做出上吊自尽或是投河自杀的蠢事” 闻言莫尘的黑眸闪过一缕暗沉:“依颜小姐的意思两个办法都不妥那柳公子的命就走到了尽头还是说颜小姐你……” 话还沒说完房间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无颜回头看去正是小五带着了净过來了而了净手里拿着一张金网网里正是奄奄一息的道士正被其拖着走 “还挺快的嘛”等了净走近无颜拍了拍他光滑的脑袋然后对着小五拂袖一挥他就又成了纸片模样 “道长” 大蛇这时候激动了身躯展开它喊了一声想要接着询问想要问他一开始是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它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无颜撇了眼欲言又止的大蛇看向网中的道士一脚踩了上去然后一道耀眼的金光闪现她连忙收回腿 “好家伙差点伤到本小姐你行啊上次收服镜妖的时候本小姐就知道这网与众不同沒想到还真是个神器我说呆和尚看來你的前世当真來头不小宝贝一件接着一件的” 了净当然沒有回答她只是呆呆的看着无颜然后微微歪了歪头思考着什么片刻他脑袋摆正嘴里却念起了咒语不一会咒语停下困着道士的金网也消失不见 “好了不会伤你了” “哈哈”无颜龇牙一笑眼眸弯成了好看的半月伸出两指捏了捏了净滑嫩的脸蛋:“乖本小姐沒白疼你來扶着臭书生” 这明晃晃的就是对待宠物的语气可了净却似乎很是享受清澈明亮的眸子闪过了一缕笑意老老实实的扶着柳歌吟 收回手无颜再次看向地上的道士发现他居然挣扎的还想要爬起來不由分说一脚上去‘咚’的一声本來支起的半拉身子又回归地面 “本小姐问你话老实回答若不然本小姐让你全身的骨头一块一块的碎掉然后拿去喂狗不过你放心你的魂魄本小姐不屑于吞噬因为本小姐会向阎王老儿告知一声让你在地府里也会过的酸爽听清楚了沒” 脚下一个用力道士的肋骨嘎嘣一下断了根疼得他冷汗直流身子微颤他慌乱的点了点头看向无颜的眼神完全就是再看一个恶魔 “呵……很好”无颜满意的挑了挑秀眉:“本小姐问你你修炼的是什么邪功又想炼制什么” “我我练的是魔功因为我不想做人凡人有什么好的弱小如蝼蚁就算当了皇帝站在了权力的顶端只要有妖魔來袭还不是不堪一击所以我要做妖魔要做最强大的妖魔” “嗯……”无颜微微点了点头:“所以你用人血來炼制丹药是想成为妖魔” “沒错我的丹药已经炼制许久除了鲜血需要的祭品还有强大的鬼魂以及千年妖怪在下月十五月圆之日添进炉内方能成丹” 说到这他居然激动起來狼狈的青灰色的脸上泛着的是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心中的猜测成了事实这对于大蛇來说打击是强大的其实此时它最恨的却是自己的蠢笨差一点就成了祭品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种打击才是最大的 无颜脚下又一次用力嘎嘣一声肋骨又一根断裂疼痛使得道士疯狂的神情回归正常 “你是从哪里得來这种阴损的法子” 这一次他不说话了尽管身上的疼痛使得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但他却咬紧了牙关再不吐出一句 “哟”见此无颜一声冷笑:“嘴还硬着呢怎么着真想尝尝本小姐的手段行啊其实本小姐刚才说的只是小儿科本小姐一直对人间的酷刑很有兴趣正好就拿你练练手吧嗯……凌迟炮烙什么的都太弱了那就來了五马分尸吧不过本小姐的五马分尸可不仅仅是把你的腿脚绑上你的鼻子嘴巴耳朵手指凡是能绑上的本小姐都会给你绑上然后四散开一同用力啧啧那酸爽就好比撕鸡腿一样血连着肉肉连着筋呵本小姐喜欢动手” 话音刚落无颜就放出小五自己则悠闲的转身坐在茶几前拄着下巴看着小五忙活 ‘砰砰砰’这是道士的心跳声他眼看着这个阴沉沉面无表情的男人把自己的鼻子耳朵系上了绳子然后是手指脚趾胳膊腿…… 心跳的越來越快面部越來越不受控制的抽搐冷汗也越流越多不一会身下的狐皮垫子就被浸透终于他忍受不了了闭上眼睛大喊道:“我说我说别折磨我了我都说” “啧”无颜起身可惜的摇摇头收了小五缓步走近:“原來你就这点胆量啊唉真可惜本小姐还想看好戏呢……” “我都说别折磨我了是鬼赋我是从鬼赋上学习的法子” “哦”话一出无颜同莫尘对视一眼眼中深意不言而喻她看着地上的道士命令道:“把鬼赋给本小姐” “在我的后背里我把它缝进了自己的后背里……” 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道士话说完便沒有了一丝力气想來他也明白他最终的结局 “哼” 嗜着冷笑无颜对着道士脚尖一抬这道士则在空中翻了个个原本躺着的也成了趴着的再一挥袖他身上的衣服便成了碎片满是汗水的后背就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上面正有一道缝上的印记 “这么脏本小姐如何下手” 话毕她又看向茶几处心中有了计较 只见她伸出手对着茶几桌上的茶壶便飞向她的手中向着道士的背茶水流下 随即又拽下个帘子缠绕在手中然后无颜拎起跟着死鱼一样的道士缠着帘子的手伸向他的后背向下狠狠一扒伴随着惨叫声血腥四溅整个皮就出现在她的手中 无颜扔下道士仔细看着手中的人皮果然从中她看到了一张纸 “呵你个道士对自己也够狠的了说这东西从拿來的” 那道士因为疼痛剧烈的喘息着颤抖道却不敢不回答:“买买的……” “哈哈哈……” 闻言无颜实在是忍不住了摇头大笑 “你你笑什么” 问话的是大蛇它目睹了无颜刚才的一手更觉得他们这伙人实在冷血无情堪比它们族人瞅瞅那男女煞神也就算了这个小和尚居然也是一脸无表情刚才那么凶残的一幕他愣是连眼睛都沒眨一下这都什么人啊也太恐怖了吧 无颜把这张纸同手上缠着的帘子一起仍在道士的眼前擦了擦眼角拭去笑出來的眼泪 “本小姐笑什么本小姐是笑他蠢鬼赋哈哈就这个这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什么” 地上趴着的道士顾不上浑身的痛苦顾不上鲜血直流努力的支起身子:“你说你说什么” “呵……”无颜轻笑一声眼眸里却尽是嘲讽:“本小姐说你的鬼赋是假的亏你还把它缝在你的后背里当个宝贝似的真是愚蠢你可知道真正的鬼赋上面虽记载着些让人疯狂的法子比如起死回生等但更多的却是些灭鬼的根本就沒有什么成妖成魔的方法而你现在按照这假的修炼对你沒有任何好处别说成妖成魔了本小姐打赌你若是再杀些凡人你身上的死气若再浓些就会被怨灵一口一口的吞掉连同灵魂一起撕碎那痛苦可就不是五马分尸了” “怎么会怎么会……” 道士慌乱的摇着头颤抖的捧起地上的纸此时对于他來说什么疼痛都比不上心中的痛楚灵魂撕碎恐怕就是他现在的感觉 “你也真够可以的了你难道真的相信凡人能变成妖魔吗愚蠢你今日的地步是你的贪心造成的这引起鬼界疯狂的鬼赋会被钱买到真是最大的笑话……想知道真正的鬼赋长什么样吗莫虚伪”“嗯”被突然点名的莫尘微微一愣看着无颜伸出來的手茫然道:“颜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鬼赋并不再在下身上而是在媚娘小姐那里” “少特么装蒜”无颜翻了个白眼沒好气的说:“本小姐说的不是臭书生带來的那张而是在混元城那个轮椅男子手里的” 闻言莫尘低头闷笑一声也不装傻了轻声道:“原來颜小姐是知晓的” “废话那轮椅男子死了放着便宜不捡那还是你吗本小姐不用看都能猜到拿出來” 闻言莫尘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边轻笑摇头:“看來在下还是小瞧颜小姐了颜小姐早就知晓却沒有露出一丝痕迹佩服佩服” 无颜再一次对他翻了个白眼一把夺过蹲下身子在道士眼前晃了晃:“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鬼赋洁白如雪薄如蝉翼怎么也不能将其损坏你啊真是又可悲又可笑……凡人若都是你这样的那人界就归我们鬼界管理算了” “他不行了” 一旁伫立已久的了净突然说话 无颜起身随手把鬼赋扔给莫尘走到了柳歌吟身旁试了试他的鼻下果然气息越來越弱而他的身下不用看已经快炸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5 侧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接着秋少谦道:“你不信鬼王力量是对的因为这本身就是个笑话鬼王早在万万年前就已经泯灭天上众多仙友都可以作证至于留下了力量都是无稽之谈本君不知道谣言是从何起但它本身就是一个笑话鬼赋虽是仙家所著但根本就沒有灵性更不会指引什么有灵性的物件大多都是有仙资的又岂会在鬼魂或是凡人手中不妨告诉你我们现在身处的阵法就是鬼赋上记载的阵法” “原是这样怪不得本小姐从未见过这样的阵法诶不对啊你不是天上的神君吗你都破不了这个阵法”无颜不禁疑惑道 闻言秋少谦的俊脸明显更加一冷沉声道:“本君在被封为玉清神君时鬼赋便已经散落人间本君并未看见过鬼赋的全貌自是不知” “哈哈” 无颜那是什么鬼啊逮住小辫子就不放手的鬼能嘲笑就尽情嘲笑的鬼她看出了秋少谦的难堪当然要让他更加难堪:“本小姐还以为我们的神君大人多么威风原來也不过如此嘛玉清神君原來你叫这个称号啧啧啧……” 边说她还边摇头脸上可惜的表情的确成功的让秋少谦的俊脸更加冷然他冷声道:“这称号你有什么意见” “那意见大了去了”无颜睁大眼眸:“本小姐还以为你会叫什么冰冻神君冰川神君路痴神君蠢货神君的沒想到叫了一个什么玉清这么温和的称呼跟你可一点都不配这玉帝老儿想來也是在高位上坐久了眼神思维都不好了吧” “放肆” 无颜再一次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两个字听的本小姐耳朵都磨出茧來了來來跟本小姐学两句骂人的话这人在江湖怎能连脏话都不会呢首先这骂人也是分层次的最低级的不过是爷爷奶奶全家上阵这高级点的就是文雅用词损的你妈都不认识那最高级的呢就是对方明明在骂你但你听的心里愣是舒服极了还想让他再骂两句当然啊本小姐觉得那些都是虚伪之人的做派本小姐也不屑于此本小姐觉得全家上阵才是最爽的來先跟本小姐念特么特么的再给你重复一遍啊特么的特……” “粗俗至极” 终于秋少谦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剑眉皱的紧紧的可想而知他此刻内心的煎熬 “哼~~”无颜看他这模样不屑的撅了撅嘴:“本小姐就知道你们天上的神仙都是虚伪做派表面看上去高高在上十分圣洁实际上肮脏至极还瞧不起妖魔鬼界呢为了你们这张面皮你们又做了多少违背仙道的事情” 此话一出出乎无颜意料秋少谦并未反驳动怒反而沉默不语薄唇抿得紧紧的 “呵看來你也承认不是如此天界也不全是虚伪君子不过本小姐猜你这性子在天界恐也不受爱戴吧” 岂止是不受爱戴这女鬼说的沒错天界的确已经是乌烟瘴气一片而他若不是拜在了鸿钧老祖门下众仙忌惮在天界的日子又岂会好过饶是这样此次下凡实则也是众仙怂恿天帝现如今他不用想都知道投了三次凡胎还沒有完成任务天界的那群神仙一定明里暗里在说着他的不是 “行了”看他这副模样无颜终是不再激他了虽说这路痴神君总跟她作对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正直的神仙:“本小姐说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天界的肮脏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改变的不过本小姐倒真有些欣赏你了够正派啊” 这番话倒是令秋少谦多少有些意外就看她恶劣的性子他以为她会是很唯恐天下不乱不由得他的嘴角下意识的扯了扯速度很快仅一瞬间 但就是一瞬无颜也清楚的捕捉到了惊得眼睛瞪得更大嗖的下凑上前去捧着他的脸來回扫视 “本小姐沒眼花吧冰川脸也会笑你再笑一笑本小姐看看” 说着还捏着秋少谦的两颊往外扯去 从來沒有人敢对他做这种事他的身体就连他的妹妹也沒有碰过秋少谦不禁一愣脸上感受到的是女鬼身上阴冷的气息瞬间回神身子向旁边一移厉声道:“放肆” “又是这句本小姐算是白教你了一点长进都沒有” 无颜的脸皮那是多厚啊秋少谦这点道行完全不够看的跟个沒事人一样淡定的收回手然后悠悠然的坐下 可沒两分钟无颜又忍不住开口了:“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吗找不到生门设阵法的人摆明了要困死我们本小姐倒沒什么可你估计沒多少时间了” 秋少谦明显还在因为无颜的举动有些生气抿着唇冷着脸好半天才冷声道:“本君无碍本君在这里也告诉你别以为本君和你说过几句话本君就不会杀你本君与你永远都是敌人早晚有一天你会终结在本君的手中” “哈真好笑”无颜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等你能杀了本小姐再说真是的自己都快挂了还在说大话” “哼” 这一次谁都沒有再说话了气氛一阵静默无颜望着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 客栈里 消失许久的媚娘终于回來了打开房门却沒想到迎接她的是呆和尚…… “你怎么在这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媚娘微微惊讶又探头看了看内室:“颜颜呢” 当然我们的了净师傅并未回答她依旧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脸对着门 相处了这么久媚娘也早已了解这和尚的性子不觉气闷只是有些无奈她走上前轻敲了敲他锃亮的脑袋:“奴家问你话呢~~颜颜呢” 终于他开口了缓缓的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在等颜” 媚娘微皱了皱秀眉她就知道从呆和尚嘴里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便果断转身扭着纤腰踩着妖娆的步伐去了莫尘的房间 两个房间离得并不远若是正常走几步便能走到可就是这么一段路媚娘偏偏走了有半盏茶的时间那一扭身一回眸一轻笑生生的吸引着楼下众多男人眼睛都恨不得要贴上去 “呵……” 她捻起兰花指放在唇边轻笑一声眼波流转看的男人们都有一种‘美人在对我笑’的错觉一时间皆傻笑出声 ‘吱呀’一声媚娘打开莫尘的房门进去前还不忘给楼下的人抛个媚眼可谓是把妖娆魅惑发挥到极致 “阿嚏” 另媚娘万万沒想到的是她刚跨进房门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阵‘天女散花’ 前一秒还风情万种后一秒就是这待遇躲都躲不及她不由愣住了缓缓的抬起手摸了摸脸上的口水然后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 喷她一脸口水的正是柳歌吟此时的他面色苍白头发凌乱披着个棉被比他们这群做鬼的还像个鬼 他手里拿这个茶壶正是要叫店小二打点热水显然也沒想到有人会突然进來连忙慌乱道:“媚娘小姐哎呀小生真是太抱歉了小生不是有意的小生也不知道您会进來小生这就给您擦一擦” 说着便抬起沒拿茶壶的一只手拽着棉被胡乱擦拭着媚娘的脸 “媚娘小姐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小生是得了风寒小生小生阿嚏阿嚏阿嚏” 又是连打三个媚娘紧闭着眼迎接着‘洗礼’再睁开眼前的书生显然是更加无措手里的茶壶差点掉在地上拎着棉被就要扑上來 “停” 媚娘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这么大声的喊叫过了她抬起衣袖对着脸狠狠一擦深呼一口气咬牙道:“你不要过來滚出去把鼻涕擦干净了在和我讲话” 说完便打开身后的门把柳歌吟一把拽到门前然后抬脚一踹他就以飞翔的姿势冲出去了 令她抓狂的人走了片刻她整理好情绪便进了内室看见的却是莫尘正在下棋 白衣如雪黑发如墨静的坐如莲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如玉君子 “颜颜呢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沒有废话媚娘直接说明來意 莫尘却并未抬头捏着棋子继续和自己对弈 “奴家问你话呢” ‘啪’这是棋子落下的清脆声 “媚娘小姐走了一夜现在看來是气消了想來小馆们功不可沒” “咳”此话一出媚娘有些微微尴尬她就知道什么都逃不出莫尘的眼干咳一声道:“奴家和颜颜那是千年的好友怎会有隔夜仇奴家问你颜颜呢平日里这个时间她可是在昏昏大睡呆和尚现在还在房间里等着颜颜颜颜可是走了有许久了” ‘啪’又是落子的声音这一次莫尘沒有说话至始至终他都沒有抬过头房间里一阵静谧唯一的响声就是清脆的落子声媚娘此刻正坐在茶几旁品着茶她身边的柳歌吟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捧着热水窝在棉被里缩在一旁 ‘砰’的一声这是茶杯落在茶几上的声音媚娘本身就不是有耐心的喝了一盏茶就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再一次问着莫尘:“你是不是知道颜颜去哪了奴家问你话你为什么不说” ‘啪啪’又是落子的声音 媚娘终于怒了眼看着莫尘又捻起一颗棋她拂袖一挥棋子滚落在地 “别以为你不说话奴家就不能拿你怎样” 这一次莫尘终是抬起头來黑眸幽深暗沉往日温和的脸上沒有一丝笑容他冷着脸周身散发着的是阴沉的压迫感 这样的莫尘让媚娘不由一愣随即扁扁嘴语气也沒有刚才那般强硬:“你作这般模样是给谁看的颜颜到现在还沒回來莫不是你们又吵架了” 还别说媚娘当真的猜准了想來也是这一路上她见多了这两位大大小小的争吵算一算那是平均一天一吵的节奏啊 莫尘的俊脸依旧冷冽黑眸直视媚娘沒有一丝情感:“媚娘小姐向來在乎自己的容颜若是有时间在在下这里喊叫不如回自己的房间补补妆容” 此话一出媚娘又是一愣然后直奔铜镜处果不其然本來精致细腻的妆容花了一片看上去滑稽极了 猛然她瞪向身子蜷缩在棉被里的臭书生定是刚才被他喷了一脸口水然后再一擦…… “哼” 她冷哼一声那棉被下的身子也配合着一抖 要说莫尘也真是了解媚娘脸面对于她來说那是顶顶重要的万不可有一丝瑕疵这不此时她來不及再说什么抬脚就走可刚走了两步身子一顿 她转过身來狐疑的望着莫尘的背影:“奴家刚才看你的面色似乎不大好你沒事吧” 莫尘依旧未抬头专心的下着棋:“媚娘小姐说笑了在下是个鬼面色自然好不到哪去” “是吗” 她皱了皱秀眉却也不再多问便急忙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來时慢悠悠去时一阵风楼下还在眼巴巴望着的男人这时都摸不到了头脑…… ﹍﹍﹍﹍ 黑夜席卷着阵阵冷风四面都是火光惨叫声装修富丽的房子在一夜间成了废墟满地的尸体空气中有浓烈的血腥味传來 “啊啊啊你放了我的妻子求求你放了我的妻子吧……” 这是哪 无颜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突感到有人拽着自己的脚她下意识的一踢 再定睛看去那是个男人此时他正哭喊的爬向自己头发散乱华服破烂很是狼狈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过我的妻儿不要杀她要杀就杀我吧” 她心中疑惑嘴里却不受控制的吐出这样的话:“弱小的凡人沒有能力就应该去死你放心你的妻儿很快会去陪你要恨就恨你为之效力的皇帝吧是他让本小姐送你们一家下地狱” 手起刀落脸上一暖无颜伸手摸了摸那是男人的鲜血 “啊啊救命救命啊” “我不想死不要让我去死放过我吧” “我只是个下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沒有造反不要杀我啊” 有许许多多的男人女人从她身边奔跑着哭叫着他们的面上无一不是惊恐绝望之色可最终却沒有一个人逃的了死亡他们倒在地上鲜血同其他人一样汇成了一片片血泊 她想起來了这是许久许久之前久的都快要忘却了的岁月 那时她在人间为皇帝做事目的却只是为了杀戮只是为了填满自己心中的无聊 那时的她沒有一丝人性只喜欢征服的快感只喜欢用鲜血为自己洗礼也只喜欢用鲜血欢呼起舞 她是凡人们为之恐惧的魔女…… 抬起手看着手中的宝剑寒光凛凛煞气逼人这是她的剑因为她喜欢刀入人体的声音这会让她获得更多的快感 突然她感到不远处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正注视着她猛然侧头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稚嫩却充满仇恨 她恍然这是刚才死去男人的孩子 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那孩子竟瞳孔一张嘴吐鲜血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随即她看到了孩子身后的人一袭红衣红发飞扬面容邪肆 “颜儿斩草要除根……” 猛然无颜睁开眼环顾四周依旧白茫茫的一片沒有鲜血与尸体也沒有那个男人原來那只是个梦却是个真实的梦…… “你醒了” 冰冷却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无颜耳边响起她看向身旁静坐的秋少谦咬牙道:“好啊本小姐还在奇怪这是一个什么阵法原來是会噬梦而你却故意不告诉本小姐怎么想在这里把本小姐解决掉呵可惜你算错了本小姐岂会败在区区梦境中” 闻言秋少谦也看向无颜刀削般的俊脸依旧冷然:“你错了就算本君告知你你也会陷入梦境中这就是这个阵法的力量在这里动用不了任何法力每一次入梦再醒來它都会消耗你大量的精神力最终令你再无法从梦中清醒你若是修为低微根本一次都无法摆脱而梦不仅仅是过去的回忆也有虚幻的幻境在真真假假中迷失的是心魄” 无颜紧皱眉头不语她知道秋少谦沒有骗她因为她明显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子的疲惫不过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多少大风大浪都过來了她又怎会狼狈的被自己的梦吞噬掉 她撇了眼秋少谦沉声道:“本小姐鬼力高深自然抗的住可你看样子快不行了你困了有多久了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吃喝凡人的精神力本就脆弱你还能从下一个梦中醒來吗” 秋少谦紧抿着干裂的薄唇面色苍白尽管现在情况对于他很不利可他却沒有一丝慌乱无颜能听到他心脏的跳动此刻也是平缓的 “本君无碍其实本君一直都有个疑惑你究竟死了有多久了你和你身边的鬼魂是本君见过最强的” 无颜看着他她知道秋少谦说这些话完全是因为现在他需要保持清醒 “本小姐不记得了估摸着是死了太久了吧许多事情都淡忘了甚至本小姐都忘了自己是如何死的至于本小姐身边的鬼魂们他们都是本小姐的同伴本小姐也劝你最好不要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你追了媚娘有许久若她一开始就打算灭了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本君早就知晓可本君也有必须要做的事” “必须要做的事”无颜眸中不禁划过一缕暗沉装作不经意道:“你们天界的规矩太大束缚太多万万都比不得我们这些鬼魂來的自在诶说真的看你的地位也不低究竟为何事下凡” “此乃机密” 无颜微耸了耸肩她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从他口中套出來话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刚才说鬼赋是天界所制是哪位神仙这你总能告知本小姐了吧” 谁知秋少谦依旧沒有那么痛快的回答冷着脸憋了半天才道:“乃是一位神女” “切”无颜不由翻了个白眼不满道:“本小姐就知道你这冷心冷肺浑身上下都是冷的神仙嘴里吐不出半点有用的” 秋少谦抿唇不语 一时间两人都沒有再说话过了好半天无颜再看他却发现他已经紧闭双眸眉头轻皱看样子是陷入了梦境 她不由轻道:“再怎么强撑也是凡胎肉体” 然后她站起身拍了拍群上的尘土打算再去转一圈沒准会发现什么破绽 而此时的秋少谦的确已经入梦了他看着四面的场景这是办喜事 唢呐吹吹桑桑鞭炮一路相随人们皆是欢呼相笑他坐在白马上看着身上的红衣裳荒唐他怎会娶妻 突白马停下有一中年女人在他身边大声喊道:“新郎官快去踢轿子迎新娘咯……” 他紧皱剑眉刚想厉喝一声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來身子不由自主的下马走向喜轿 ‘咚咚咚’踢了三下轿子他打开门帘有一雪白玉手伸出到他眼前 尽管心中在剧烈排斥但他的手还是接过了女人的手步向喜堂 “相公你开心吗” 忽身侧的女人说话了声音清脆圆润煞是好听 “很开心”这是他的话 “我也很开心呢相公以后我们定会幸福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秋少谦明明知道这只是梦中的幻境但他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听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心中的烦躁简直要到达顶峰 “拜天地入洞房” 喜娘圆圆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四周许多孩子在欢呼跳跃每个客人们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饭菜香飘满屋子 少见的此时秋少谦忽有一瞬的恍惚原來这就是属于凡人的幸福 天色渐渐暗下來他被灌了许多酒水恍惚中又被人送进了房间 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外面喧哗的一切好像都被隔离了耳边偶尔只有红烛发出‘啪’的清脆声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新娘子虽然盖着盖头但有一种下意识的感觉她一定很好看…… 又是不受控制的走上前拿起玉如意缓缓的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相公……” 女人眼角似乎都带着幸福抬起额扬起红唇正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可这女人却是……无颜 秋少谦发誓自他被尊奉为玉清神君战斗过无数的妖魔鬼怪可从來都沒有像现在这样受到惊吓以至于他被惊醒后身子僵直一动不动 无颜转了一圈回來之后便看到的是这样的秋少谦不由勾着红唇慢悠悠的走上前 “哟我们的神君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过说來本小姐倒是小瞧你了呢沒想到你还能醒过來” 狭长的黑眸直直的看着无颜扫视着她精致却也恶劣的容颜半响秋少谦道:“你说的对的确是不堪回首” 声音冷然而低沉话毕便转眸不再看无颜反而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 匕首寒光冽冽上面刻着古朴细致的花纹一看就知是个宝贝 “你要干什么”无颜微皱秀眉 秋少谦低头轻抚着刀锋沉声道:“阵法的力量让本君动用不了任何法力但本君也有自知之明下一次再入梦生死难料既然这样就只有一个办法” 刚说完他竟然抬起匕首向自己的左臂狠狠刺去动作迅速狠厉好像刺向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肉而是块死猪肉一般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6 保护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即便这样,我也跌坐在了地上,兜里小心脏早已不见,被他握在手里。 我起身想要追上去,但是他一闪身就消失在了背后的瀑布中 等我过去的时候,早已空无一人。 我和我的玉再次取得了联系,我也能正常发声了。 老骗子他们很快就赶了过来,让我好奇的是古山的父亲还有另外两个古家人,我看他们的眼神好像恢复了正常。 “你没事吧,立轩,这次多谢你了。”古山的父亲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另外两个古家人也对我点了点头。 “你们的灵魂已经回到身体中了?”我问道。 他们点了点头。 “不知道我的父母怎么样了。”我说道,然后把我的经历和大家说了一遍。 就在这个过程中,在我们背后的石太岁却悄然不见了,等我们所有人都发现的时候地上空无一物,只有露着的土地,上面一点植物都没有生长。 石太岁不知所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它已经离开了,到了它这个层级,上天入地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它是云家的守护者,也许再次入世的时候就是那四个娃娃重建云家的时候了。”老骗子说道。 “那出现的那个人是谁,我父母的身体还在里面。”我问道。 老乞丐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们大意了,以为就是云家背叛了,而实际上云家也是受害者,幕后的人是司空家,不,应该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老乞丐说道。 “那个人是司空家的人?”听老乞丐的说话的意思他是知道的。 老乞丐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司空婉儿的一个叔叔,不过五年前就死了,而且根据了解,他不是一个修行的人,从小体弱多病,能活到那岁数也只有司空家有这个能力去支撑,但是根据你的描述,那人就是他无疑,但是死人复活还有了那样的能力,恐怕里面的灵魂早已不是他了,只是我想不通的是,司空家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怎么会被那一界的人给轻易占据了灵魂?” “还没有那么严重,司空家的司空婉儿还没事,说明还有至少一半的人坚持着。”古山说道。 已经死的人,不知道为何我脑中想到了骆何还有小慈对他用水晶球的预测,他死了但是不普通意义上的死,水晶球上出现了一黑一白。 他也被占据灵魂了吗,还是说从我一开始遇到他,他的灵魂就已经被占据了? 不知道小慈现在记忆和能力恢复了多少,也许她可以告诉我更多的事情。 “你父母暂时没事的,他们的灵魂既然能进入阴司就不会轻易出来,阴司不同于人界,有很多的限制,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再去看看,我正好也有一些问题问下老朋友。”古山的父亲说道。 我点点头,就是这么想的,不去亲眼看看不放心。 就在我们准备去阴司的时候,下面的人却上来了。 “王唠,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诶呦,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就上来溜达溜达,你们人挺全呀,都够来一回拔河比赛了,哎,要我说……” 王唠人如其名,又开始唠叨上了,要是不打断真怕他一直说下去。 再配合着他鬼差标准的长脸,没有眼球的黑色的眼睛,没有血色的白色的脸色,被黑气包裹住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怎么想怎么不搭配。 这就好比一个浑身是血,脑浆和肠子都流在外面的人站在你面前不是要吓唬你,也不是要吃了你,而是要给你讲笑话听一样。 虽然这么不合常理,但是就这样实际发生了。 “那个,王哥,说正事,你上来找我们做什么?”我提醒道。 他看着我,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对对,正事,是有事来着,我们老大让我带话给你,啥话来着,你让我想想,稍等下哈,哎,这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了,不对,我早就死了,不会老的呀,那怎么回事呢?” 他一个人在那絮絮叨叨,我们所有人看着他,被他搞的真是没了脾气。 我还想打断他,但是古山的父亲示意我不要。 过了一会,他终于停了下来,也想起了赵叔让他带的话,他说阴司明天开始要关门一个月,所谓的关门就是下面的人不上来,上面的人死了不下去。 “那不乱了吗,死去的阴魂都留在阳间会出大问题的。”我说道,这是阎王的决定吗,他怎么发号这样的施令。 “应该会有阴差在上面吧?”古山说道。 对,那么多阴差呢,肯定会在上面维持秩序。 可谁知王唠却摇头说道:“没有,不会有一个阴差上来,就连在阳间管理的阴差都会回去,是所有的属于阴司的力量都要回去,一个月的时间,是阴司完全封闭的时间。” 老乞丐皱眉,曾经他还有分魂在阴司中,不过后来出了意外他的分魂已经回归本体,他在下面呆了那么久肯定了解的很多。 “轮回路也关?”老乞丐问道。 “关,都关。”王唠说道。 “乱来,他不清楚关了轮回路一个月会发生什么吗,会造成时代断层的,弄不好一个时代没有新生儿!” “我们老大也这么说,但是他说是上面的规定,据说是为了防御敌人才不得不这样做。” “防御敌人,什么敌人?”老骗子问道,看他的样子若有所思。 “不清楚,这些事情我都是不知道的,都是老大传达给我的,他说他也只知道这么多,因为这次是阎王直接下的命令。” 王唠没多长时间就走了,他来是有两件事,一件是告诉我们阴司要关门一个月的消息,提醒我们不要下去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另外就是告诉我父母还有村里那些死去的长辈的事情,平安无事,让我不要担心。 这是一次大事件,阴司是何等的存在,那是一界,有规则约束,不是谁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现在阎王居然为了防御敌人关闭阴司一个月。那这敌人到底有多强,连阎王都不是对手? 会是谁,神,仙,妖魔?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用黑气将我束缚,在他面前我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而且那个人和我长的一摸一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会是他,而不是在石太岁身体里出来后遇到的司空家已经早就死的人。 “七样东西的最后两样可能都在阴司中,阴司关闭我们下不去了,只能等。”老乞丐说道。 在我们离开之前,云家死去的众人的尸体还挂在房子里,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烧,这是最后做的决定。 我想进去看看,但是两个老头说什么也不同意,怕出现意外。 李叔还在那坛子里,我想保留他的躯体,起码给婉儿一个交代。 可是老头说他已经不在那里,怎么说也不让我进去。 我已不再那样任性,这一次我们为了来云家伤亡很大,死了很多人。 我怕因为我的不听劝阻再给大家带来什么无法挽回的灾难。 火,可以燃尽世间绝大部分的东西。 终于还是燃了起来,熊熊火焰冲天,因为都是实木的架构,一旦燃起火焰很强。 “云家不是还有很多鬼修吗,也都被灭了?”看着燃烧的火我不禁问道,云家底蕴的深厚,实力的强大非一般家族可比,我以前见过云鹤、云英,也见过他们的奶奶。 都是实力很强的,怎么说被灭就被灭了? “都死了,云家只有四个孩童了。”老骗子说道,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的,但是我想这是真的。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本来我们就是为讨伐云家而来,已经做好了大干一番的准备,可谁知到头来却是见到了云家的灭亡。 “啊!” “啊!” …… 就在燃烧的房子里忽然传来了人的叫声! “他们还活着!”我喊道。 “他们已经死了,立轩,你冷静点,为什么情绪波动会这么大?”古山说道。 我没吭声,但是心里免不了腹诽。 一千只***飘过,你就会在那说风凉话,如果是你遇到这些事情你还能冷静吗? 先是遇到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然后是石太岁,树上挂着的父母,接着出来后东西却被抢走了,空欢喜一场。 不过细想一下,古山他真能保持冷静,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 “咳咳,立轩,你想啥呢?”老乞丐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想探听的就探听,有什么大不了的。 惨叫声很久才停止,直到整栋建筑被烧成灰。 我看到了那个坛子,已经成了碎片。 李叔的事情我该怎么和婉儿说,现在连人都不见了。 “那姑娘比你认为的厉害的多,毕竟是司空家的人,不用担心。”老乞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是不是等我实力比你强的时候你就无法探查我的内心所想了?”我问道。 “没错,我倒希望那一天早点来到,到时候不是我保护你了,而是你保护我们。” 我不禁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抬头看天,烟雾已散去,露出了一片晴朗。 可是,突然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7 窗外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但是这次很奇怪,我知道自己晕了,只是无法醒过来。 在梦里,我又来到了那片河里,在小船上。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船上有桨,可以划水,而且还有一个棚子,能在里面休息。 只是有一点和上次相同,没有其他的生灵,水里没有,天空上也没有。 就好像这世间就剩下我一个人一样。 我知道这是梦,我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我尝试了一些办法让自己醒过来。 可是都无济于事。 既然这样我就当作放松了,给自己放个假。“ 躺在船上看着天,蓝蓝的没有一片云彩。 淑婷会不会出现呢,不过还是不要出现了吧,我怕再出现类似上次那样的情况,前世的记忆也好,梦中的幻境也罢,我都不想再经历。 那一拳直接打在了淑婷的心脏上,也痛在我的心上。 她恨我是应该的吧。 “想什么呢?”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下坐起身,抬头看到了久违的人,还有她的笑容。 “淑婷,你怎么来了?”我说道,见到她很是高兴,但是又隐隐开始担心,怕悲剧再次上演。 “傻瓜,你说我怎么来了,我不来你不是一直傻等着吗?”淑婷走进船舱,看着我笑着说道,那一身红裙还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白皙的面容,姣好的身材,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柔情似水。 我不由得伸出双手想把她揽入怀中,但是手抬起来又放下了。 淑婷看着我一愣,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 “你怎么了,有心事的样子。” 她的手摸着我的脸,触感是那样的真实,有点凉凉的。 这真是梦吗,我有些怀疑。 或许太长时间没有感受到淑婷的温情了,我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上。 另一只手将她拥入怀里。 “这要不是梦该多好。”我不禁说道。 淑婷抬起头,眼睛看着我,笑着说:“你是不是傻了,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难道你以为自己是做梦呢吗?” 我笑着拉着她的手:“你是我的梦中人,你当然不知道我这是在做梦了。” “傻瓜,几天没见我是不是想起了?”她说道。 “想,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笑着说道,但是心里却更加的苦涩。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法挽回,有因就有果,我这次又梦到淑婷真不知这是对我的优待还是讽刺。 “哼,我生气了,你心不在焉的,在这样我走了!“淑婷伸出手推了我一下,想要起身。 我本能的将她抱的更紧:“别走,多陪我一会,我很想你。” “就你最甜!”淑婷并没有真的生气,依偎在我怀里。 低着头,看着她的脸,我忍不住心神荡漾。 “淑婷。”我说道。 “嗯?”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一下吻了上去,她只是轻微的挣扎了一下就抱住了我的脖子。 这个吻真的很真实,她的嘴唇也有些凉,但是只是微凉,有甜甜的味道。 她闭着眼睛,脸颊泛红,我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在上升,身上也不是凉的了。 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因为淑婷是鬼,她之前的身体都是凉的,哪怕进行到最后她的身体依然冰凉。 但是现在不同,在梦里淑婷就如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因为情绪的变化和身体本能的反应,体温开始升高。 “淑婷!” “立轩!” 我们二人互相呼唤着对方的名字,我抱着她进入了船的小棚子里,地方很小,但是容纳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这一刻,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第一次,我和淑婷像所有的正常的男女一样发生了关系,没有人打扰,没有危险,没有顾虑。 一次又一次缠绵,水乳交融,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天近傍晚,我平躺在床上,淑婷在我怀里。 淑婷把手指放在我的嘴边,轻轻的说道:“怎么不说话了,立轩?” 我拉着她的手,说道:“我怕我一说话梦就会醒,我更怕一说话会发生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偶。”淑婷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躺着躺着,我居然有了困意,这是在梦里,我居然像现实中一样会困。 “淑婷,我想睡一觉,答应我,等我醒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好吗?” “好呀,不然我能去哪里。” 她回答的很快,我的担心也少了许多,并没有发生可怕的事情,那个诡异的和我一样的人也没有出现。 我真的睡着了,明明是在梦里,我却还能睡的那么踏实,也只有在梦里才能这样吧。 第二天,醒来。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的不是蓝蓝的天,而是楼房里装饰的吊顶,还很豪华。 梦,终于还是醒了吗? 我眼睛睁开又闭上,好想再次睁开眼睛后还在梦里,我刚才没有转头看我的身边,我怕那里空落落的没有了淑婷。 我闭着眼睛尝试继续睡去,可是却清醒异常,也不知道这一次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早就睡够了,根本就无法入睡。 “哎,算了,梦,终归是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天,更何况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醉生梦死不适合我。”我自言自语,同时睁开了眼睛,很自然的想要伸开手伸个懒腰。 可是,我的一只手碰到一个东西,软软的,鼓鼓的,半圆形,还有一个凸起。 我意识到这是什么了,猛的转过头,心中还带着一份期待,以为淑婷真的回来了。 但是,当我看到身边躺着的人的时候,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了! 确实是一个女人,也穿着红色的裙子,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年轻貌美,但是却不是淑婷! 她是婉儿!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终于说出了话,而且声音很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脑子里嗡嗡直响,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婉儿穿的也很少,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婉儿醒了,睁开了眼睛,她是一个聪慧的女人,看到我的状态就明白了一切。 “立轩,你听我说,你……” “滚!” 我嘴里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没加思索的。 “立轩……” 婉儿脸通红,一句话说不出。 我背过脸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然后过了一会,她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了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我又听到了她的声音,但是我低着头没有看她的脸。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娶我的。” 她走了,离开了房间,我一个人在床上。 淑婷,对不起,我终于还是负了你,之前婉儿说过我的身体状况,蒋明说最多三个月。 但是现在提前爆发了,我才会昏迷,按着他们的说法,我会死,唯一可以救我的人就是婉儿。 但是,救我的方式却是和我发生关系。 婉儿提出过,她只为了救我可以不要名分。 她是司空家的大小姐,身份何等尊贵,可以主动提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接受不了,而如今,还是发生了。 默默的,我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老骗子来到我的面前。 他伸出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你打算怎么办?” 我抬起头看着他,他关心的眼神让我心里一暖。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不想负了淑婷,但是也不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看到床上的血斑,我清楚这对淑婷来说代表着什么。 “跟着你的心去做决定,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苛求别人。”老骗子说道。 “曾经老乞丐帮助我让我看到了未来一角,那是一场婚礼,新郎是我,当时新娘看不清是谁,现在想来就是婉儿了,但是婚礼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见到了那出现的圆盘。”我说起了曾经的事情,老乞丐耗费了很大的精神力让我看到的事情。 如今,正朝那个方向发展。 “你不要想太多,那个东西的出现是迟早的事情,在婚礼上也许只是一个巧合,时间赶到了一起而已,和你婚礼或许没有关系。” “你也只是说或许不是吗?”我心中苦涩。 “主要是婚礼上死了很多人。” 老骗子走到窗前,看着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我说的话,他转过头,说道:“换个角度想,如果那是真的,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就不会有那么大的伤亡,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我苦笑:“不发生才是好事,既然是预见的未来,就是一定会发生的,该怎么去改变?”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立轩。”老骗子肯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命运要是那么容易改变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最后和老骗子出来后想要去找婉儿,和她道歉。 我不该骂她。 但是,却被告知婉儿已经离开了,下周会来。 因为我的身体必须一周和她发生一次关系。 还要继续下去吗?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8 蜂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收集到七样东西,但是现在阴司封闭,至少一个月下不去了。”老乞丐说道。 我们现在是在婉儿家的别墅里,在郊区,在这里的有老骗子和老乞丐,还有小狐狸。 其他人都回去了,有一些事情要忙。 “立轩哥哥……” 小狐狸看着我说道,声音很小,说了几个字忽然不说了。 我苦笑了一下,还能说什么呢。 看小狐狸的样子她肯定知道了发生的事情,尽管她实际年龄不小,但是她心性还是一个少女。 现在看来,我那所谓的和淑婷在一起的梦境在某种程度上是真的,不过实际的人不是淑婷,而是婉儿。 “其实这样一件事也未必不是好事,立轩,你心里应该更清楚,那个和你在一起的淑婷只是一个残魂,不是完整的灵魂,完整灵魂的淑婷她恨你,虽然她不杀你,却是因为她要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折磨你。与其这样,你不如和司空婉儿在一起,也许这一切会从此变得不同。”老乞丐说道。 感情如果那么容易改变就好了,时间可能真的会淡化一切,包括感情,包括曾经的海誓山盟。 但是,这淡化的时间是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此时此刻,我一想到自己背弃了承诺,背叛了淑婷,心里就如刀绞一般疼痛难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从身体取出来,由此脱离这种痛苦。 负罪感覆盖了我的全身。 “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就好。”我说道,想要逃离身边人的眼睛。 老骗子点点头,说别墅的东面不远处有一条河,那里没有人,可以去那里好好想想这件事。 解铃还需系令人,别人怎么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选择是什么。 风顺着湖面吹到岸上,吹到我的身体上,带着一股湿气,带着一丝凉意。 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不少。 “没事的,小狐狸,我不会想不开,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完成,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说道,能感觉到小狐狸就藏在后面的那棵大树那里。 小狐狸走了出来,眼睛看着我。 “那立轩哥哥,我先回去了。”小狐狸说道,她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不是傻子,情商也不低,在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小狐狸喜欢我,也许从那天用我的血救她的时候她就开始喜欢我了。 我也恨我自己,无论是婉儿还是小狐狸,如果我选择和她们其中一个在一起,或许都没有太多的问题,也不会牵扯出这么多的波折。 可是我没有,一个人再怎么掩饰,到夜深无人的时候,都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我真正喜欢的是淑婷,是爱。 对于婉儿,曾经暧昧过,也想过要在一起,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迈出那一步,身份地位的悬殊,生长环境的不同,最重要的原因是只是暧昧,却不够爱。 对于小狐狸,我曾经说过,我只是当她是妹妹,它一次又一次的舍身救我,我早已把它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看待。 这是亲情,不是爱。 我不想辜负任何人,可是到头来,我辜负了所有人。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看着流动的水,我的思绪万千,柔情如水,它可以包容一切。 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我不禁问道:“你可以包容我吗?” 水没有回答,继续流淌着。 我记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老骗子带我游历的时候,我在水中曾经看到过一些东西。 那个飘荡而来的女尸,那个神秘的女子。 她到底是谁呢? 现如今,对于自己的身份我也有了一些猜测,我可以赦免别人,一句话就可以,那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好像和我隔了无穷岁月。 这不是凡人该有的能力。 还有我身体里的门,不同的门出来的东西不同。 其中一个门就是那苍老的声音,拥有着莫名的强大的力量,可以赦免别人。 而另一扇门,那里住着恶魔,拥有着邪恶而恐怖的力量,可以毁灭一切。 我到底是谁? 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是神,是魔,还是外星人? 我在河边坐了很久,太阳从升起到落下。 我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顺其自然。 这是看到不断流动的水给我的启迪。 有些事情如果你可以马上解决,而且有最好的解决的办法,那么你就应该马上去行动。 但是也有很多事情,一时间解决不了,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么急躁是没用的,再抓耳挠腮也无可奈何,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唯有顺其自然。 “我饿了。”这是我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确实是饿了,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一天没吃东西,之前一直不饿,但是当自己想通后突然就感觉到饿了,肚子咕咕直叫。 小狐狸给我留着饭,很快就端了上来。 一大碗米饭,还有一大碗面条,两个菜,一荤一素,我吃的很干净。 “想通了?”老骗子见我吃完后笑着说道。 “算是吧。”我说道。 “那就好。”老骗子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去找小慈了,有些事情想要问她,不知道她的记忆又恢复了多少。 “确实恢复了很多的记忆,但是我现在已经不再给人占卜了,同样也不会再给你占卜。”见面后小慈说道。 她还是喜欢穿着绿色的衣服,但是这次再看到她后给我的感觉不同上次了。 变得有些空灵,圣洁。 不仅是她的记忆,她的能力也在恢复,我能感觉的到。 “为什么,现在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我想让你帮我预测一下凶吉,这关乎很多人的性命。”我说道。 但是她仍然摇摇头,说道:“我帮不了你,其他人也同样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我自己吗?”我有些失望,以为小慈能力恢复之后可以帮我更多的东西。 她预测吉凶一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她却拒绝了。 “曾经的我用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的帮过,连记忆和能力都没有隐藏,但是适得其反,没有得到好的结果,所以到此为止,在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我不再干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份要了结的因果就是你,我是站在你这一方的,你放心,这是宿命。”小慈说道。 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再问了,和小慈见面后我约了乐元。 她说乐元的父亲身体不太好,已经开始让乐元逐步接管集团了,所以他现在比较忙。 但是不管他怎么忙我是一定要见他这一面的。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多声才接通,听声音像是在会议室。 “行,你等着,我一会就到。”乐元没问我什么事,他就答应了。 就让我任性一次吧,我有种预感,我任性的机会不多了。 不仅是他们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现在就连我自己也有感觉了。 时间不长,乐元出现在我的面前,穿着一身职业西装,也没有那么胖。 真正的高富帅,就是看着神色有些疲惫,接管乐氏集团,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咋了,立轩,一副苦瓜脸。”乐元看着我说道。 “没事,就是长时间没见到你找你出来聊聊天,没耽误你工作吧?”我说道,其他同学也有联系的,但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生活,见面也显得陌生。 乐元眼睛看着我,说道:“你的路注定和我是不同了,但是感情不变,只要需要我帮助,背后的整个乐氏都是你的强大后盾。” 听到乐元说这样的话,我心中感动,朋友不必多,一辈子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就足够了。 我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需要我不会客气的。”我说道。 乐元没有问我7号的那些事情,我也没有说太多,喝喝咖啡,聊聊天,两个小时后,就分开了。 然后我又去见了一个人,广浩,今天他没有预约的病人。 “骆何没再找你?”见了面之后我问道。 “没有,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广浩回应。 我又让他给我做了一次催眠,本来以为不会成功,但是我却看到了一些不同的场景。 我们见面的地方是他的家里,同样的房间,同样的环境。 “放松心情,调节情绪,放空自己,不要想太多。”广浩说道,他递给了我一杯水,让我喝了他。 的 我照做,水有点甜,他应该是放了蜂蜜。 上一次催眠并没有成功,其实这一次,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意外的是,好像成功了,我发现自己脚下是一片白色,一条青石板路延伸向下。 “往下走,也许能见到一些东西。”广浩说道。 这是一条看起来很古老的路,一眼看不到尽头,肉眼可及的范围尽头就是一片黑暗。 沿着路往下走,我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呼唤的声音。 这次会看到什么? 不知为何,我心中有所期待,但是有隐隐感觉到不安,不知道是什么。 是人还是其他的存在? 一直走,我在路的尽头见到了一扇门…… (本章完)chaptererror(); 179 受伤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看到了一扇门。”我回应道,此时那扇门距离我还有差不多十多米的距离。 门是黑色的,上面没刻着任何的图案,漆黑的,看起来很厚,上面还挂着一把黑色的锁。 “门里可能有东西,你可以进去看看。”广浩说道。 我自然也有这个打算,走到近前,我完全看清楚了门的样子。 里面那种似有似无的召唤我的声音还在持续,陌生却又熟悉。 我抬起手,摸着上面的锁,拽不开。 这是在被催眠的状态下,我把手伸进自己的兜里,摸到了钥匙。 拿出钥匙,插进了锁中,但是我没有用力拧动。 有些犹豫。 这门里究竟有什么,怎么会挂着锁? 广浩让我自己做决定是不是要打开。 我心里没底,想要问问次生魂。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现在我有事的时候都会想到他,尽管我主动找他的时候他基本都不会回应。 可是这一次他却回应了,告诉我说最好不要打开。 我决定退回去,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真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可是,就在我准备退回去的时候,插在锁上的钥匙却自己动了。 锁被打开了! 我试图去阻止,但是就好像在我的前面还站着一个人一样,锁在门上被拿了下来。 “吱扭。” 门自己开了,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里面都是黑色的,只有一条缝,看不清有什么。 走上前,我拿起锁想要重新给锁上,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我想要看看这门中到底有什么。 推了一下,门打开了。 我脚没有动,但是下一秒我却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中。 眼前出现一个庞然大物! 看到他,我想到了绿巨人,不过颜色不同,他浑身散发着黑气,身体被很多根粗壮的铁锁链锁着,他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我怎么会在被催眠的状态下看到这样的存在? 我问广浩,但是却没有了回应。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忽然产生一股恐惧的情绪,只是这情绪产生的本身不是我,而是我的次生魂。 “就是他!就是他!嗜血,残暴,想要毁灭一切,你失控的时候就是被他控制了心神!”次生魂喊道。 看着眼前的巨人,我心中不平静,那种恐怖的力量就来源于这个人。 可是他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身上那么多的铁链子,是谁干的? 还有他被绑在这里,怎么控制我的神志呢? “之前那只是他的投影,不是本体,如果是本体的话根本就没有回转的机会,快跑,快点回去,等他醒过来就晚了!”次生魂很急促的喊道。 我转过身,却发现这根本就没有门,那扇门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这里严格的说就是我的精神世界,我的精神世界我做主,但是现在却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额……”眼前的巨人嘴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下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我。 “啊!”他好像异常的兴奋,发出了叫声,伴随着锁链子的哗哗直响。 就在同时,他身上的阴气扑面而来,瞬间将我包裹住,我就好像在水中无法呼吸一样。 憋着气很难受。 “保持清醒,保持清醒,不要被他控制,不然就完了!”次生魂喊道。 “聒噪!”不知道是不是那巨人发出的声音,次生魂只是啊了一声就没有了声响。 我身体被黑气包裹着离开地面,悬浮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放弃吧,我给你自由,真正的随心所欲!”他喊道,从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就是这巨人说的话,锁链子一直没有停止响动。 “你……到底……是谁!”我艰难发声,感觉自己要窒息。 “哈哈哈,问的好,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现在的你迷失了,我才能帮你找到方向,融合吧,和我融合吧,权利,金钱,女人,所有的所有,只要你喜欢都可以得到,你就是天,你就是地,你就是主宰!” 他说的慷慨激昂,条件也非常的诱人。 说心里话,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包括我。 但是他的诡异让我根本就不会信任他。 “哎,都多久了,你还是没有放弃。” 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不陌生,就是那个苍老的声音,拥有着莫名的力量,他可以赦免别人! 包裹在我身上的黑气散开,我的脚着了地,那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我看到石壁上出现了一道门,只是门上挂着一把很大的锁。 “滚,你不过是个次生魂而已,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说放弃,笑话,你怎么不放弃!”巨人吼道,很生气的样子。 “哎!”门中再次传出一声叹息,好像他特别喜欢唉声叹气一样。 “你是错的,我是对的,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并占据主动。” “可笑!”巨人冷笑道:“你说你是对,谁给你判定的,你自己吗,告诉你,有的时候死了才是解脱!” 门中没有立即回复,而是沉默了许久,我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这俩个人明显是认识的,而且非常的熟悉,只是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我的精神世界里? 那个巨人说我就是他,他就是我,这句话那个和我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也说过。 我到底是谁、我不是我吗? 门中再次传来声音:“算了,现在还不是选择的时刻,你很清楚,让他回去吧。” “用你说,我只是想试探他一下,反正早晚都是我的。”那巨人看着我说道。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火热,好像在不久以后我就是他的盘中餐,囊中物一样。 “相信自己,你是走的最远的一次,再见。”门中声音响起,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然后消失不见,变成白茫茫的一片。 “立轩?”我听到了广浩的声音。 睁开眼睛,我从被催眠的状态下醒了过来。 “没事吧?”广浩说道,给我倒了一杯水。 回想起看到的存在,听到的声音,我心中不能平静,回到现实感觉就更加的真切。 一个恐怖的巨人煞星,他可以毁灭一切,一个在门中未见真容的苍老的声音,他可以赦免,一个意味着毁灭,一个意味着拯救。 两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广浩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不说他不会主动去问,也许这就是他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吧。 从他家出来,我开车回现在我们住着的司空家的别墅。 我没有把事情告诉两个老头,其实应该说的,但是我却没开口。 都让大家省点心吧,我这样想到,也有可能他们本来就知道。 时间,其实每天都过的很快,我的心境渐渐平静下来,在思考一些事情。 直到周六的晚上,我失眠了。 因为明天又该是婉儿来的日子,她必须在明天午夜十二点之前和我再次发生关系,不然我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即便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依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可是我现在不能死,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我曾让古山帮我联系蒋明,他们是几代鬼医,也许还有办法,但是得到的回应确是没有办法了。 周日一天,除了吃饭的时间我都在河边待着,我怕看到婉儿,怕看到她的眼睛。 晚饭过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洗个澡躺在了床上。 屋门没有关。 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一分一秒的过去。 晚上十点的时候,我的屋门打开了,透着月光我看到了进来的人,一身红色的睡裙,不是婉儿又会是谁? 她站在我的床前,看着床上的我,我没敢和她对视。 她上了床,躺在了我的身边。 我是平躺着的,所有都能看到她的动作。 她伸出手放在了我的身上,然后一个一个解开了我睡衣的扣子。 “额……” 当她的手放在我的胸上的时候,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立轩,放松,没事的,不要紧张。” 婉儿柔声说道。 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暗示自己,不要想太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不是自己的错,也不是谁的错,要学会接受。 但是我发现自己做不到,对婉儿的歉意,对淑婷的愧疚,压的我喘不过气。 婉儿的手往下移动,马上的触碰到敏感位置的时候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啊!”她轻呼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太过用力了,把她弄疼了。 慌乱间有些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弄疼你了。” “没事,我理解你,你不要想太多,也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可以闭着眼睛,就当是做个梦好了。”婉儿伸出手拉着我的手,让我放松。 我在心里咒骂自己是多么的没用,在这件事上真正受伤害的是谁,是婉儿,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没出息。 婉儿的手终是移到了下面,我强忍着自己去阻止的冲动保持着冷静。 但是的反应骗不了我自己。 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一个人来做这些。 鼓起勇气,我翻身把婉儿压在了身下……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0 小狐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对不起,婉儿,对不起,请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对你负责任。”拭过婉儿眼角的泪水,我从她的身上下来。 我们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 有些事情无法逃避,有些情绪更无法掩饰。 那种愉悦伴随着愧疚,结束后却只留下苦涩,说不清,道不明。 觉得不可思议却真实发生。 此时此刻,有多少男男女女和我们一样,在床上发生关系,但是不是彼此相爱,或因为利益,或是因为**。 真正彼深爱的人又有多少? “没关系的,立轩,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我爱你和你无关,所以你真的不要太在意。” “你别说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难受,我没有骗你,心里也明白,再给我些时间就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说道,心里确实也是这样想的。 在这之前,我要搞清楚我和淑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是误会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为什么会出现一摸一样的我,控制了我的心神曾经杀过她。 淑婷是黑盘中人,换句话说我们曾经是敌人。 明明是敌人为什么曾经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出手伤她。 还有那几个说是我也不是我的人。 “我去洗下。”婉儿说道,她起身,下床,那曼妙的身姿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我的心神再次荡漾,赶紧转过身,婉儿是一个美女,这个从我第一天和她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不多时候婉儿走了出来。 “你也去洗洗吧。”她说道。 我也下了床,走进了浴室。 等我出来的时候,床上却没有了婉儿。 她已经离开了吧,我看到屋门是关着的。 我听到了下面的车声,站到窗前,正好看到楼下的的婉儿,她也恰好在抬头看我。 双目对上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摆了摆手。 她微笑着坐进了车里,离开了。 再见面,应该就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吧,我这样想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我又做梦了,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背影,穿着红衣站在我的前面。 “婉儿?”我问道。 “呵呵,你不是说爱我一生一世吗,才睡过两次心里就有她了?” 我惊讶,听声音居然是淑婷,她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我。 “淑婷,你,你听我说……我……” “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你第一次无法掌控,不是你的本心,那第二次呢?别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像你说的足够爱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面对淑婷说的话,我竟无言以对,她说的没错。 “怎么,不说话了吗?”淑婷眼睛看着我,我想低下头,但是发现自己无法低下,就连眼睛也闭不上,只能同样看着她。 “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恨我,曾经我们深爱过,但是不知为何有人操纵了我的心神,伤害了你,但是这都不是我的本心,我都不知情。”我说道,想要了解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最清楚,而我不记得全部了,但是淑婷一定记得。 “哼,告诉你,做梦,告诉你又怎么样,怪就怪我不该认识你这个怪胎!”淑婷喊着。 我想要靠近她,但是却办不到。 直到她的冰冷的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惊醒。 发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就是我自己的手。 天已经蒙蒙亮,屋里只有我一个人。 一头冷汗。 原来是一个噩梦。 淑婷,她并没有出现,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后她会怎么报复。 醒了就睡不着了,在梦中淑婷对我说的话历历在目,犹如一根根针扎刺我的胸口。 没有血流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痛。 “立轩哥哥,你都瘦了,多吃点吧,我再给你盛一碗。” 吃早饭的时候小狐狸关心的说道。 “我没事,瘦点好,瘦点健康,不用担心,那两个老头呢?”我问道,只有小狐狸和我。 “他们很早就走了,说是有事。”小狐狸说道。 不知道这俩老头又去干啥了,反正我不打算出去了。 想见的人都见过了,除了不知所踪的。 最近蒋明也没来找我,不知道他一直调查的所谓的真相怎么样了。 虽然我在梦中见到的淑婷,还有她对我说的话都是不真实的。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就算现实中真的遇到淑婷,她对我的态度只会比梦中更差,那种恨意每次见到我都感觉到浑身发冷。 在她眼中,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她不让我死,而是要折磨我。 要让我生不如死。 吃过早餐,我给古山打了个电话,说我想见见蒋明,让他帮我联系一下,可谁知古山却说他也联系不到蒋明现在。 他们也已经在准备对司空家动手了。 与其等待他们发难,不如现在就开始清理。 我问要不要让我帮忙,但是得到的回答是在七样东西收集全之前,我能做的就是好好的待着,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的意外。 没地方可去,我就去买了两根鱼竿,让小狐狸陪我一起在小河边钓鱼。 里面是有野鱼的。 不过说是钓鱼,就是没事干,我本身是不会钓鱼的,但是那河里的鱼很傻,我杆子刷下去没过多长时间就有鱼上钩。 抓上来又放了,如此循环往复,倒也打发了时间。 两个老头晚上一直没有回来,我和小狐狸吃完饭就在客厅里看电视。 大概是差不多九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来这里,肯定是两个老头了,我没有通过猫眼看下外面就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人,不是老骗子也不是老乞丐,是我曾经很熟悉的人。 乐元! 就这样的突然,他就站在门外。 “怎么,老朋友了,不让我进去吗?”他笑着说道,这种感觉很熟悉,就是我认识他的样子。 最后,他进来了,就坐在沙发的对面。 “你是乐元还是?”我问道,毕竟我亲眼看到过乐元的尸体,但是后来他又去找过广浩,出现在监控录像里。 乐元笑了笑,喝了一口小狐狸给他倒的水。 “我一直都是我,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是我了,你看到的尸体是我,送照片你们看到的也是我,我有两条命。”乐元说道,他表现的异常平静,就像和我聊天吹牛一样。 两条命,他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只有那个世界的人才有两条命。 “你什么意思,从你出生起,难道你是从这里出生的?”我问道。 乐元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爸是那个世界的人,我妈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爸一直告诉我她是难产死的,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亲手杀了她!” “可是你说你有父母的。”对于乐元说的话我不太相信,消失那么久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换了谁也无法轻易接受,更何况之前作为我的同事我也没觉得他有多靠谱。 乐元笑了笑:“那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你亲眼看到过我的父母吗,就像咱们工作的地方一样,你能想到那不过是7号的一个对外部门吗,要是不亲口对你说,谁也发现不了。” 乐元说的没错,我毕业工作的单位也是后来古山才告诉我的,单位真正的性质就是7号的一个对外机构,而且这样的机构还不止一家,遍布了很多行业。 甚至一些温泉会馆,美容按摩养生机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就这样出现了不怕被抓吗?”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道。 “我以前的目的就是让你住进那栋房子里,然后发现那残魂,进入7号,然后和他们交恶。不过现在的目的已经变了,在我知道是他杀了我母亲以后,我的目的就改变了,从那次我送照片开始。” 小狐狸坐在我身边,眨了眨眼睛说道:“这些事都是你怎么说怎么是,让我们怎么判定真的还是假的。” 乐元摆摆手,说道:“这个简单,无论是刘林还是古藤,他们都有办法,你大可以让他们回来,我本来也是有事要找他们。” “那就等他们回的来吧,对了,你吃饭没?”我问道。 “还没。”乐元尴尬一笑,他这一笑让我觉得他没有骗我,但是让我现在就相信他,做不到。 小狐狸给乐元煮了一碗面条,看他吃的样子,确实是饿了。 只是已经很晚了,两个老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 我让小狐狸先去睡,我在这等着。 通过聊天,乐元说他是从那个世界里出来的,如今的情况比我们查到的还要严重的多。 按着他的话说这就像一种病毒,已经在全球范围内开始爆发,两条命,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很难发现。 而且这种潜移默化的过渡和传播已经进行了很多年,那些人以为阻止了,实际上也只是阻止了片面,从未真正停止过,不然他自己也不会出生。 事情的真相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要是一个国家的领导者,一个组织的负责人成了那一界的人,会怎么样……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1 心甘情愿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老乞丐说的谁我自然是知道。 骆何。 两个老头和他半夜出去一个是为了证实骆何说的话都是真的,另一件事就是让他进入那个世界中找一个人,如果可能就把他带出来。 要找的那个人是已经消失很久,当时为了救古山和自己的孙子掉进去的蒋明的爷爷。 按常理来说,进入那里,哪怕再出来,灵魂也会逐渐被侵蚀,最后成为另外一个人。 但是我又知道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蒋家属于鬼医一脉,身份特殊,或许进去后可以灵魂不被侵蚀。 证据之一就是蒋明的父亲,他就是去了那里,失踪多年后突然回来,当时给他做了很多测试,都证明他就是本来的蒋家人,灵魂还是自己。 这样来看,蒋明的爷爷应该也没事。 骆何回来的很准时,和约定的时间一样。 蒋明的爷爷没有和他一起回来,但是他手里多了一块石头,灰色的但是却泛着幽幽的蓝光,巴掌大。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至于蒋家那位,我没有见到,也没有打听到。”骆何说道。 骆何递过来那块石头,我看没人去接,就伸出手想要拿过来,可是却被老骗子给拦住了。 “盒子拿过来,把这个装进去。”他对一个人说道,然后很快一个黑色的铁盒子拿了过来。 骆何把石头放到了里面,让人送到七号去。 “我们相信你,你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吧。”老骗子对骆何说道。 骆何点了点头,他脸上确实有疲惫之色,跟着一个人上了楼。 老骗子看了我一眼,说道:“跟我来。” 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没有多问和他一起出了门,来到了别墅附近的小河边。 “骆何他不可信,那块石头在那个世界中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只有那个人的床下才有。看最快章节就上(乡/村/小/说/网)”老骗子说道。 “床下,谁的床下?”我感到意外,他们让骆何去拿东西就是为了证明他没有骗我们,可是现在拿回来了老骗子却告诉我他不可信。 “你不久前见过的,和你长的一摸一样的那个人,只有他的床下有这样的石头,以他的性格和办事风格,骆何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把石头给拿出来,除非是他故意让骆何拿的。” “故意?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明白这样的做法。 老骗子摇摇头:“不清楚,也许骆何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以为把东西拿回来我们就会信任他了,但实际上这恰好暴露了他。” “也就是说有可能骆何没有骗我们。” “对,但是因为有不确定性,所以不能完全相信他,尤其是你,如果他让你去做什么事,和你说什么可疑的话及时告诉我。“ “既然这样,打算怎么安置他?”我想老骗子已经有了打算。 “跟着我们,看他的真正目的。” 和老骗子聊了一会就回到了别墅里,骆何还在休息,别墅中也只有两个老头,古山和我了。 小狐狸走了,现在没人做饭,让一个外人来也不合适,所以只能由我来了。 我做好饭,骆何正好开门从屋里出来。 “我闻到了香味,还真饿了。”他笑着说道,走下楼梯。 “很久没做饭了,都生疏了,凑合着吃吧。”我说道,把饭菜都端上来。 观察骆何,他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本来可以和平共处为什么要互相敌对呢。 我想在饭桌上问他这个问题,不过想想就算了,这其中怕是涉及到什么隐秘的事情,别再牵连了什么人。 骆何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别墅够大,房间也很多。 很快又到了周末,婉儿来了,依旧是在晚上。 虽然我心里对淑婷感到愧疚,但是我的心骗不了我自己。 我已经开始喜欢这种感觉了,喜欢婉儿,喜欢我们每周的相遇,喜欢在床上心里和身体的放松。 有的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有些分不清淑婷和婉儿,两张面孔交替出现,然后又会合一。 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现在的寿命是淑婷的关系。 就像小辉,他用自己十年的寿命换来了能力,但是身边一直带着那个十年的阴魂。 “立轩,你要是没事能从我身上下来吗,有点不舒服。”婉儿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我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身体还压在婉儿的身上。 “啊……啊……不好意思!”我脸红到了脖子,慌忙下来,幸好是晚上,没有开灯。 “没事。”婉儿轻轻的说道、起身去浴室。 然后她洗完后我又进去了,出来后她走了。 好在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下阴司,找到另外两样东西,再想办法把石太岁给我的心脏找来,事情就该有个结果了。 这些都不容易,不说别的,就单单那生死簿,肯定是阎王管着,要是能轻易给别人不是乱了套了。 有句话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这都是生死簿上记录好的。 取得这些,难比登天,但是起码有个盼头。 还有重要的一点,老骗子告诉我说我在阴司里身体是没事的,我缺少阴气,阴司中到处都是,恰好可以补充,不用每个星期必须和婉儿发生关系。 我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这样的情况让我很纠结,不知该怎样去面对。 我去找了小慈一趟,结果她没在,打电话关机,问乐元说小慈说去老家看个亲戚,信号不好,手机可能会关机。 又加上乐元最近因为集团的事情很忙,也没有细问。 小慈是成年人,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可是我知道,这并不平常,小慈她能去哪,老家?她的老家在桑家沟。 难道她去了那里? 我不清楚她现在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但是如果她会去桑家沟,我想基本就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至于当初为什么要抹掉自己的记忆才跟我出来,始终都是一个谜,为了了结因果,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因果。 “就如你看到的一样,她实际的年龄可能我们都无法想象,如果说有一个人知道所有的真相,那她一定是那个人。”老乞丐和我说。 这一点我相信,曾经救过我命的人,当时我认为是神一般的存在,那神秘的山洞,充满生机的物质,有着起死回生的力量。 我建议去桑家沟,也许可以发现更多的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两个老头不同意,说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等待阴司打开的时刻。 我也只能照做。 夜晚,因为无聊躺在床上,让我高兴的一件事情是多多的灵魂经过柳枝长时间的滋养,已经恢复过来了。 天黑的时候它会从柳枝中出来陪我在房间里待着。 小鬼头也偶尔会出来,但是其实现在叫小鬼头有些不合适了,他只是一个灵魂,却像正常的活人一样可以长个头,几乎都要和我一般高了,而且这变化非常的快,让我有些不太适应,就好像晚上被打了激素的茄子,第二天一早就变得又大又直一样。 他不像多多那样活跃,也不会主动找我亲近,大多时候都在柳枝中,就算出来也是坐在那里发呆。 对于他的来历,我们一直也没有搞清楚,当初遇到他的时候是在乱坟岗,一个什么都不懂,野不记得的小鬼。 可是当时看似弱小的他却吞了云鹤和云英两个鬼修。 他的来历必然不凡,只是我问他是不是记起什么了,他却只是摇头,说他只对我们相遇之后的经历有记忆。 至于他从哪来,他是谁,父母是谁,姓什么,叫什么,脑子里都是空白。 他现在很迷茫,我却帮不了他。 “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我安慰他道。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下日期,算下距离一个月还有多少天。 人在忙碌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但是没事的时候就会度日如年。 终于等到了最后两天,今天晚上婉儿会来,然后不出意外,两天后我们就下阴司。 吃过晚饭,看下时间我就上楼进了屋里,等待着婉儿的到来。 虽然我不想承认,心里是有些期待的。 大概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她来了。 这次我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着,不过灯还是关着的。 “无论这次去阴司的结果怎样,只要我能回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说道,这是一个承诺,一个男人该有的承诺。 婉儿一愣,随即一笑:的“我说过了,不用你负责,做这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 “不,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再犯错。”我说道,已经想通了这件事。 婉儿笑着眼睛流出了泪水,依偎在我的怀里,我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这是几次以来我第一次抱她。 “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好吗?”结束后,婉儿看着我说道。 “好。”我点头说,然后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婉儿的身体一颤,开始回应我。 “你们俩很舒服吗?”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头脑中像是流过一个电流。 慢慢转过头,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2 灵魂完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曾经我也想过,淑婷和婉儿的关系,为什么淑婷可以借命给婉儿,这不是谁都可以的,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行。 借命不同于灵魂附体,要求条件特别严格,八字契合是最基本的要求,甚至灵魂的纯度和重量都要求几乎完全相同。 这个世界上能基本都符合这些的,只有是自己。 只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原因是我没有想过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怎么可能一个是本来身,一个是今世身? 灵魂转世才能开启新的一世,这也是我感到疑惑的原因。 孟婆看出了我的心思,主动说道:“平常的人确实无法做到这一点,可是她可以,她是那个世界曾经的王,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同一个人也变成了两个人,甚至成为了敌人。” 确定了这些,我心里并不平静,我曾经和淑婷海誓山盟过,虽然是残魂,现在婉儿又是我的妻子,如今还有了身孕。 这种感觉无法用文字来准确形容,我爱上过同一个人,一个本来身,一个今世魂。 这也是命中注定吗? 开车快要到家了,孟婆和鬼厉进入了柳枝中,柳枝里面并不宽敞,还有多多在里面。 但是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进去自然不难。 婉儿知道我回来,我见她屋里的灯还亮着。 进了屋,发现她已经依靠在床上睡着了。 轻轻的关上门,不想吵醒她,可是我还没走到近前,她就醒了。 “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婉儿睁开眼睛,看着我笑着说道。 “都十二点了,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我去洗个漱,早点睡吧。”我说道。 婉儿点了点头,我把枕头放低,让她先躺下。 确实太晚了现在,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是两个。 我出来的时候婉儿已经睡着了,我上了床,躺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轻轻的抱住她。 不知道是下意识,还是婉儿没有睡着,她也伸出了手抱住了我。 这样的场景对于普通的夫妻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可是对我和婉儿,却是一种奢侈。 我们二人的身份和现在的状况,注定了聚少离多,充满了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这一夜,我没有睡,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抱着婉儿一直到天明。 见了我们的父母,医生又给婉儿做了一次孕检,现在孩子已经基本长成了。 长的东西还在,一天两天看不出什么变化。 我确实可以把孩子身体里长的东西消除掉,我把手放在婉儿肚子上的时候就知道了。 只要我想,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放弃了,我怕因为这一个决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于婉儿和淑婷的关系,我没有和婉儿说,我想她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一次回来,我明明可以改变一些事情,但是到头来什么都没做。 我不能在这里休息,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走之前我用玉探查了一下父母,时间不多了,这样发展下去,我想用不了几个月了,他们将彻底离开我。 没有谁可以陪你走一辈子,连自己都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婉儿一直送我到门口,让她先回去又不肯,一定要等我开车离开。 回到蒋家的图书馆,大家都在。 计划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之前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完全失去了联系。百度搜索(乡/村/小/说/网)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三处地方是我估计的最有可能关押古家那些人的地方,我建议先着手调查这里。”蒋明指着屏幕说道。 “三处地方,我们就要分成三个组,而且三处都不在一个城市,距离这么远,有没有最有可能的一个地方,关押最重要的人,我要去那里。”我说道。 蒋明点点头,指着其中一处:“这里,类似于总部的存在,一定会关人,防御很强。” 我点点头:“那就去这里,我们今天就出发怎么样?” 虽然老骗子现在不在这里,小慈也不知道去哪了,小狐狸还没回来,但是现在我有了新的助手。 鬼厉和孟婆,没见过他们出手,但是实力自然不凡。 就这样,我,蒋明,骆何,还有四个司空家的人,我们七个人作为第一组,乘坐直升机去那个地方。 接着第二队七个人准备一些必需品紧跟着。 目的地是黑龙江长白山,我之前去过的地方。 不过具体方位不同。 除去昆仑山,长白山也是龙脉,自然有不凡的地方,有很多传说。 司空家就层占据一地,不过被我们给破坏了。 在上直升机之前,我给婉儿打了个电话,已经拜托乐元帮照看着。 我和婉儿都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互相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 坐在直升机上,想起以前的事情,再看下这个城市,震后重建工作还在继续,就算以现在建造钢筋水泥建筑的速度,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恢复不了。 骆何见我在那发呆不说话,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想什么呢,聊会天,不然多闷。” 我看着他,笑了笑:“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其实他都没怎么变过,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也不是一个消停的主。” 直升机飞到那里也得几个小时,大家一直这样闷着倒也没什么意思。 “你想聊什么,我想听听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那里也有这些自然灾害吗?”我问道。 骆何摇摇头,说道:“没有,那里没有地震,没有火山喷发,不会有洪涝和干旱,四季如春,雨水均匀,和这里比是适合人类生存的世外桃源,堪称仙境。” 我惊讶,没想到另一个世界是这样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这里还真是无法相比。 先不说**,就说天灾。动辄成百上千的人牺牲性命,场面惨烈。 老骗子曾经说那个世界的存在是想占据我们所在的世界,可是这样却说不通了,那个世界那么好,怎么会想着占据我们这里? 我把心中的疑问说出,还没等骆何回答我,蒋明主动说道:“我以为你知道,那个世界什么都好,但是却有一样是他们的死穴。除却极少数的人,其他绝大部分的人最多活到而立之年,就算两条命一条也没有损失,也会在满三十岁的时候死去,是真的死去,再也不会出现,躯体和灵魂消散于天地间,他们没有轮回。” 骆何接着说道:“对,天道是公平的,给了一个福利就会拿走另一项权利,那里什么都好,唯独人活不长久,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他们在三十岁之前活的都那么滋润,你知道就算在那里十天不吃不喝都饿不死,空气本身就是最好的营养。” “也就是说在三十岁之前他们如果从那里出来进入我们这里就不会死?”我问道,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不然怎么会发生矛盾。 骆何点头:“没错,他们进入我们的世界就不会死,但是曾经两个世界发生过大战,最后那个世界输了,所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无法过来。” “既然输了,没有打进那个世界去?”成王败寇,没有留下后患的理由。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够人道,但是从作战的角度来说确实该这样做。 蒋明用手指着我,说道:“这就是因为你了,我想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了吧,你和她的感情纠葛。” “是在那之前?”蒋明说的她是谁我猜到了,只是不知道时间的先后。 “不是你以为的之前具体的我就不方便说了,你没注意到天上正在凝聚的乌云吗?蒋明指了指上面,喔抬头一看,确实有一片云。 明明是大晴天,艳阳高照的,很不符合常理的出现了一朵乌云。 大家都停住不说话了,我也默不作声,我可不想有雷电劈下把我们这一飞机的人都给葬送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到底是谁在作怪,真的是所谓的天道吗? 他是活的,可以感知一些? 还是说他是仙,掌控天地的仙? 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我,我也不知该去问谁。 之后云彩消散,骆何又憋不住了,我的兴趣还是在另一个世界。 淑婷是那个世界的王,她现在既然灵魂完整,为什么不回去做她的王。 还有那个和我长得的一模一样的人,看样子他在掌控那个世界,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 从我得到的情报看,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他说的话。 他为什么要帮助那里和我们作对? 这些都是我心中的疑惑,不曾解开,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问问骆何。 只可惜,他知道的并不多,这些涉及的都是高等级的秘密。 就算他知道一些,可是我发现他要和我说的时候嘴里明明在说话,我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直到我看到他的头发根根立了起来。 “快下降,下降,准备好降落伞!”司空家的一个人喊道。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我看到一记闪电撕破天宇,即使在白天也能看得清晰……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3 严重性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预想的机毁人亡并没有出现。 缓过神来,我看到了帮我们的人。 是鬼厉,他承受了雷霆一击。 “怎么回事,我们没事吗?”司空家的人说道。 “我以为要遭雷了,刚才闭上眼睛几乎等死了,刚才那雷劈到哪了!”骆何说道,雷电之前应该是锁定了他。 我再次看向上面,鬼厉已经不见了,我感应到他回到了柳枝中。 蒋明看着我点了点头,其他人都是比较茫然,看来只有蒋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都没有看到鬼厉。 我暗中呼唤他,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是直接和雷电进行接触,他再强也是属阴,雷电至阳至纯,正好克制他。 “无妨。”这是鬼厉回应的两个字,这次出现,他不再像以前的小鬼头那样活泼,除了第一次见面他解释了一些事情,其余时间都很少说话,一般都是孟婆给我解答。 鬼厉解围,其他人都没看到,我自然也不会主动说出来,这场危机就这样化解了。 虽然直升机没有遭受直接的破坏,但是负责驾驶的一个司空家的人说还是有点问题,需要停飞检查一下。 直升机不是大型客机,没有跑道无法安全降落,降低飞行高度,很快就找到了一处空地。 此时我们还没有进入黑龙江省,处于黑龙江和吉林的交界处。 下了飞机,我不敢再乱说话了,生怕再把雷电招惹过来。 骆何也是怕了,闷着不做声。 这个季节是晚夏了,快要到秋天,我们处于一个相对平坦的山峰上,温度不高感觉很舒适,还有风吹过来,带着森林的气息。 通过检查,飞机确实有问题,检修完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蒋明示意我过去,没说什么事。百度搜索(乡/村/小/说/网) 我跟他一起下了山峰,往下面的林子里走去。 我知道他想问的什么,我没有瞒着他。 只是我说完之后蒋明却没有说话,皱着眉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我问道。 他看着我,说道:“你真的能确定他们就是孟婆和你的手下吗?” “应该是吧,看着确实有些熟悉。”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蒋明的话提醒了我,孟婆曾经我见过,可是自始至终我也没有确定她就是孟婆,只是她告诉我的。 还有鬼厉,看着确实熟悉、但是这世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长得极其相似的人都有很多,仅仅是看着熟悉司机很容易做到,他到底是不是我的手下还是两说。 但是如果他们在骗我,为什么要帮我,目的是什么? “放心,我们现在说的话他们两个听不见,虽然刚才出手救了你,但是不能完全相信他们说的话,留个心眼,现在这个时候很关键。”蒋明说道。 他说的确实没错,我点点头说明白。 蒋明说那就没别的事情了,回去吧,时间长了容易让其他人起疑心。 我心里腹诽,从他让我跟他下来的时候大家就有疑心了吧,他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 回到山峰上,检修工作还在进行时,我们在一旁等待。 我忍不住呼唤柳枝中的鬼厉和孟婆。 他们很快就给予了回应。 “有什么事吗?”孟婆问道。 “刚才你和那个鬼医说的话我们听到了,无须解释,以后你会清楚。”鬼厉的声音。 “啊,你们……都听到了?”我感到有些尴尬,本来是想试探他们的,没想到他们都听到了。 我看了一眼蒋明,他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司空家的人检修飞机。 这小子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以为自己施展了什么手段,柳枝中的存在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可现在呢,人家都听到了,要不是我试图探查人家压根就没打算解释。看最快章节就上(乡/村/小/说/网) “保持一颗怀疑的心正常,我们不会怪你的。”孟婆说道。 到这里我还能说什么,只有一种被蒋明坑的感觉。 我没有去找蒋明,选择沉默。 飞机出现的问题并不大,修好后我们再次起飞。 这一次途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直接就到了之前定好的目的地,距离我们要去的基地还有不到一百里的距离。 这是一个小村子,整个村子不足百户,为什么选择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村子的经济来源是种植草药,而买草药的就是七号。 属于长期的合作单位。 七号这样合作的小村子在全国不止一处。 我们到的时候太阳就要落山了,今天会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去基地。 接待我们的是一位老人,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因为之前打过招呼,所以饭菜和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因为村长的老伴常年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村长岁数又大了给我们做饭不方便,所以晚饭是由村里的两个妇女帮忙做的,在村长家里。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我在去外面的旱厕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出去拿柴火的妇女的对话。 “昨晚你又听到那声音没,真吓人,把我家孩子都吵醒了,一直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其中一个父母说道。 “可不是吗,大半夜的叫个没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有些好奇,走过去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位大姐,你们刚才说的叫声是什么,村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问道。 这两位大姐可能聊的入神没有听到我的脚步声,所以我说话的时候给她们吓了一跳。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闲着没事乱说的,时间不早了,你们都饿了吧,我们快点去做饭!”一位大姐说道,然后两个人就匆忙离开了。 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这些事确实很常见,本来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大家传来传去就越传越邪乎,没太在意。 村长家的院子不小,正对着大门的是两家大瓦房,然后左右两侧还有东西厢房。 西厢房是库房,东厢房的两间屋子就是我们七个人住了。 我,骆何还有蒋明三人一个屋,司空家的四个人一个屋。 村长有个儿子,不过在外面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趟。 晚饭是农家菜,很好吃,吃完饭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不过因为手机信号不太好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离开时间不长,互报一下平安。 晚上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我们早早就洗漱完毕躺在炕上准备睡觉了。 在农村,夜晚是很安静的,没有车的喧嚣声,没有汽油柴油的难闻味道。 我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听到了一声狗叫。 是多多的声音! 我惊醒,看向屋门口,一个影子闪过,多多跟着追了出去! 这间厢房只有一个门,两间屋子是没有门的,而且因为是夏天,屋门也没关。 月色下,那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影,多多现在是阴魂,按理说不会突然从柳枝中出来的。 那它出来就只有一个可能,它追的不是人。 我发现醒的人只有我一个,骆何和蒋明都还在睡着。 我披上衣服下了炕,走出了门口。 多多的叫声还在,我发现它就站在主房的门口,门关着它没有进去。 屋里就只有村长和她瘫痪在床的老伴。 多多叫什么?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敲门叫醒屋里人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一个步履蹒跚感觉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老太太出现在眼前。 村长的老伴,她不是不能下床的吗! “您这是……”我问道,没有妄动,这老人不对劲,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 她并没有说话,而是在笑,满脸的皱纹,笑起来有些诡异。 她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希望能看出什么。 我在她眼中果然看到了东西,一个黑盘,从模糊到清晰,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难道她的眼睛就是一个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吗? 可是,我却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中招了! 等我醒悟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长方形的墙壁中,三面都是坚硬冰冷的石壁,只有一面有两扇窗户,就像人的一双眼睛。 我身上被铁链锁着,这铁链好像有种神奇的力量,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外面的“我”。 那确实是我,刚才我还站在那里的,但是现在我的灵魂却被关在了这里! “好好看着吧,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对“我”说道,然后他叫走多多,转身回了厢房。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的重性,我中招了,灵魂被关在了这里,外面的那个人不是我,一定是那个世界的和我长的一摸一样的人! 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这样! 我大声喊,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发现发不出声音! 呼唤孟婆和鬼厉,一点感应都没有,就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不仅仅是把我的灵魂给关了起来,而且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也都被完全取代了。 孟婆他们都没有发现,也就是说现在身体中的我就是他们认为的本来的我。 现在关着的我被抛弃了! 想到这些,我心里非常不安,他说让我看着。 他要做什么?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4 态度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几分钟后,我确定了一个事实。 我的灵魂从我本来的身体中出来了,被困在了村长老伴的身体里,那两扇窗户确实就是她的眼睛。 此刻我已经冷静下来,躺在了炕上,身边就是村长,她一直没有醒。 我还能看到屋顶,就说明村长的老伴还没有睡觉。 我试图沟通她的灵魂,现在也只能指望她了,我的灵魂被控,本来的手段都使不出来。 可是我失败了,我被关的位置就是大脑,不然怎么会通过一双眼睛看到外面的情况。 联系不到老人的灵魂,没有任何的作用。 这次是真栽了,他们不知道真的我被困了,不会堤防,想要做什么手脚太容易了。 没办法,老人没过多长时间就闭上了眼睛,我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折腾了半天我的灵魂也感觉到有些疲惫,慢慢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人的眼睛睁开了,但是她却没有下地。 只在村长出去的时候她起身悄悄把剪子放在了被子的一角,触手可及。 她拿剪子做什么,还有既然她可以起身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的老伴?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老人的灵魂恐怕早就被吞噬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至于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人,而不是那个村长,恐怕就是不引人注意吧,其他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谢谢村长,我们吃过早饭就要走了,如果这里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七号一定全力以赴!。”听声音,说话的就是那个人。 他们要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着急,但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他们终究还是走了,村长端着一碗粥走进了屋里。 看着炕上躺着的老伴,微笑着说:“老伴,他们走了,我来喂你吃饭。” 老人放下碗,伸出手将自己的老伴扶着坐了起来,靠在了墙上。看最快章节就上(乡/村/小/说/网) 然后开始一勺一勺的喂,我看不到老人的表情和神态,也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变化,但是从老人的眼中我可以看到老村长。 从他的动作和脸上的微笑,看得出他很爱自己的老伴。 老伴老伴老了一起作伴,我羡慕他们可以一起相守到白头,可是我不想被困在这里。 事情总是在变化的,不看到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就无法确定会发生什么。 就在村长给自己的老伴喂最后一口粥的时候,老人开口说话了。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声音苍老无力,可是我总觉得隐约有些冷意。 看来自己的老伴平时说话并不多,村长很高兴,笑的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辛苦不辛苦,你照顾我和孩子几十年,现在由我来照顾你不是很好吗?”村长说道,同时转身拿着碗要出去。 “我让你解脱吧。”老人说道,声音中那股冷意终于不再掩饰。 我心中一颤,她要干什么,因为她的手摸到了藏在被子里的剪子。 她是要自杀吗,不想让老人这么累? 在看到剪子的那一刻,村长应该也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可是,老人的剪刀没有刺进自己的心脏,而是扎进了老村长的太阳穴里! “啊!”老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老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就这样站着断了气,眼睛始终没有闭上。 就在剪子刺进老村长的太阳穴的一刹那,我傻了眼,半天才缓过神来。 老村长死了,在刚刚亲手喂了自己老伴吃完早餐后,被自己爱的人亲手杀死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嘶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在演一出哑剧。 “这下你解脱了,呵呵。”老人说道,然后她伸出手一推,老村长直直的就向后倒去。 我愤怒,拼命要出去,可是这次我再怎么愤怒,那股让人恐怖的暴虐的情绪都不见。 一幕惨剧就这样发生了,就在我眼前,可我却无能为力。 老人下了炕,站到了镜子前,露出一副诡异的笑,然后我只感觉到画面一阵乱晃,有些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我听到了人骨节发出的声音,嘎嘎的想个不停,中间伴随着老人有些痛苦的呻吟。 她究竟在做什么? 声音持续了起码有几分种才停了下来。 老人的眼睛睁开了,我看到了镜子里的人。 皮肤紧凑,皱纹都几乎没有,背挺的很直,看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 “这!”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她就是那个老人吗,明明已经老态龙钟,眼看着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可她却在一阵骨骼的重组中如获得了重生一般! 要不是她的头发还是白色的,我一定以为完全换了一个人。 “怎么样,跟我走吧,就让你看看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老人说话了,她的声音也没有变。 她知道我被困在她的身体里,这里没有别人,她这句话分明是对我说的! 那她就应该能听到我说的话。 我开始大声的说话,用喊的方式,尽管我自己完全听不到。 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现在一定气急败坏,不知所措吧,但是很遗憾的是咱们的交流是单方面的,我说的话,做的事情你都能听到和看到,而我却不能,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却无法传达给我,传达给外界,所以,安静的看着吧。”她说道。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接下来无论我怎么喊她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换上了一身黑色衣服,把头发都剪了,戴上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在她出门前又照了一下镜子,这副打扮就像一个女特务。 她没有从正门走,而是从后门出去了,有一条小路,在一个被各种树枝盖着的小坑里,随着她挪开那些枝叶,出现了一辆摩托车。 她把摩托车推了出来,顺着小路很快就到了主路上,驾轻就熟,开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她这是追蒋明他们去了。 按照之前订好的计划,我们到这里就要开车走了,车之前就已经安排好。 也许是因为那个世界的他如今占据了我的身体,所以他们故意放慢了速度。 没用多长时间,她就追上了,而且她没有隐藏。 但是,让我吃惊的是,第一个和她说话的不是占据我身体的那个人,而是蒋明。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她说道,声音居然也年轻了很多,完全不是之前那苍老的声音。 “没事,我们也才出发,目前的路还是可以找到的,剩下的可能就是你帮忙了,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找的向导,一个我认识的很靠谱的朋友。”蒋明介绍说。 “你好!”占据我身体的他主动打招呼。 没有人觉得异常,只有司空家的一位老人皱了皱眉头,却什么话也没说。 蒋明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是他找的向导,这之前明明就是一个瘫痪在床,久病不起的老太太,什么叫他找的向导! 他是傻了还是疯了! 不对!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 也许蒋明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都知道!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和我关系很好,我和他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甚至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比乐元更了解我。 可是后来,在他父亲回来带他离开后,他再次出现就对我态度大变,每次见面都说会杀了我。 在我渐渐习惯我们这种关系后他又几次出现帮我,直到现在再次和我一起。 我以为我可以再次信任他。 可是现在,这样的事实让我不得不怀疑。 他骗了我。 这种被朋友骗的感觉我不是第一次体会,也许是因为只是灵魂状态的原因,我觉得心好痛,痛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想杀我他大可以直街动手,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现在,没有人在意我的情绪,我也无法将我的情绪表现给任何的人。 我控制着自己恢复理智,往好的地方想一想。 现在还不能证明蒋明知道这件事,也有一种可能,他确实找了一个向导,不过真正的向导被杀害了。 眼前的人通过一些手段变成了那个向导的样子冒充她来了。 再联想到我听到的骨的节的声音,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些,我心情放松了许多,甚至觉得就这样怀疑蒋明不好,对他有一丝愧疚的心里。 仔细一想,蒋明不管态度对我如何,他没对我做过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相反的,明里暗里的,他一直在帮我。 现在只能安心在这里静观其变,找机会脱困再说。 孟婆还有鬼厉,就算一时间他们察觉不出来,时间一长肯定有所感应的。 我不相信那个人和我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的破绽。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觉得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就一定会这样发展。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距离基地还有不到十里,太阳就要落山了,大家决定在这里搭帐篷住一晚。 我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而且没有避着我,当时我就在现场。 (本章完) chaptererror(); 185 吞噬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他在里面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帐篷里,有三个人。 蒋明,那个世界的他,还有我灵魂被关的地方,那个女的。 刚才的那句话是被占据身体的“我”问的。 “没事,我是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她回答说。 我从眼睛中观察者蒋明,他也正看着我,从他的眼神和表情中我能感觉到,他是知道我现在被关在这里面的。 现在也就是说,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不禁苦笑,安慰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终究还是欺骗了我。 这种欺骗,也许从我们在阴司中第一次相见就开始了。 背叛,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欺骗,也不是首次。 我发现我并没有很愤怒,而是一种悲伤。 那种悲伤不是哭,不是喊,也不是骂可以解决的。 就在心底的深处,如无法愈合的伤口一样,不断的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你是故意的吗?”蒋明不再看我,冷声看着另一个我。 他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你觉得不合适吗,既然你已经决定和我合作了,总是要表现出一些诚意来,我也得有所准备吧,万一你脚踏两只船怎么办?” “哼,我们蒋家人不会这么做!”蒋明很不屑的说道。 “呵呵,是吗,你没骗他吗?” 他口中的“他”自然就是我了。 蒋明脸色一变,看了我一眼,说道:“少废话,说说你下一步的计划。” 蒋明点点头,让这个女的出去了,我没能听到他们两个下面说的话。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我一直都在努力呼唤孟婆和鬼厉,心想距离这么近他们也许可以感应到我。看最快章节就上(乡/村/小/说/网) 只是我失败了,没有任何的回应,她出来了,进入了一个帐篷里,钻进睡袋里就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一片黑暗,但是我的灵魂却并没有休息。 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如果想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吧,那个世界的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他要杀死我们这些人很容易。 我相信蒋明也能做到,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 骆何呢,如果他之前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就有一半另一个世界的血统,这件事他知道吗,有没有参与其中? 夜很长,我孤独的感受着这一切。 第二天一早,我的眼前亮了,大家吃了带来的早餐后就再次上路。 因为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所以很快就到了。 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以为那个基地会在地下,可谁知就是建在地上,而且规模很大,也很现代化,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山坡推平的,上面建了一排两层的楼房。 周围有很多配套设施,有太阳能电池板和风车发电。 路修的很好,就连周围的植物都打理的很整齐。 如果不知道实际情况的第一印象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高科技试验站,而且出入的这些人都穿着白色的试验装,很忙碌的样子。 而实际上,这里确实是一个实验室,牌子上有写。 生物医疗实验工作室。 司空家的四个人还有骆何在这之前已经被控制住了,冲过来一批拿着冲锋枪的人把他们带走了。 带走的人里也包括骆何。 如果骆何早就之前这件事应该就不会发生他被带走的事件了,起码现在看来他并没有骗我。看最快章节就上(乡/村/小/说/网) 以为骗我的人没骗我,却被相信的人给骗了,也不知道这是人的优势还是劣根性。 “怎么样,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个试验室了,很多核心机密都在里面,我让你进来了,充分表明了我的诚意。”那个世界的人对蒋明说道。 蒋明没说话,我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因为我灵魂所在的那个女人走在后面,蒋明和他走在前面,我只能看到背影。 我们来到了门前,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进行了全身的消毒,套上了专用的衣服,程序很多。 进入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办公室,进门我发现是一个会议室,已经坐了一些人。 司空家的掌门人就在其中,婉儿的父亲。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他的父亲了,外表一样灵魂却早已被替代。 这些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问道。 “进展的有些缓慢,古家的人实力确实比较强,实力越强的人越不容易被替换,强行推进他们本来的实力也会跟着消失。”司空卫回答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会议桌前面的显示屏,一个人员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一个简单的操作显示屏上出现了画面。 我看到了古山! 他闭着眼睛,浑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没有穿,被绑在一个床上,不过那个床是竖着放的,他整个人也被一个玻璃罩在其中。 “按理说,他在这之前就被感染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就算他实力再强也早该被替换,可是无论我用什么办法,甚至强行刺激过他几次,他那灵魂就是无法完全被吞噬,而且他的神智大部分都是清醒的。”司空卫指着屏幕说道。 “畜生!”我喊道,尽管没人能听见,他们果然把古家的人抓到了这里。 “这是古家人,自然和平常人不同,花的时间越长到时候的收获也就会越大,不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办法抓紧时间,再看看其他人。”“我”说道,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还看了我一眼。 画面切换,我看到了其他的古家人,不是蒋明说的一部分,应该是所有被抓来的古家人都在这里。 我甚至还看到了古山的母亲,她和那些人不同,没有被绑着,也没有昏迷,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是那些人里唯一现在灵魂已被替换的人,但是有些奇怪的是她似乎被替换的还不够彻底,大部分的时间都会无条件听从命令的,只有偶尔会像现在这样发呆。”司空卫解释说。 她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也见到了古山的父亲,但是有个人我却没在大屏幕上见到。 小辉。 根据消息,他是和古家人一起被抓来的,但是他却没有在那些人中。 他现在有很强的实力,但是也是靠他的石蛊,他本身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说不好现在灵魂已经被吞噬了。 一想起小辉我就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不是遇到我他生活会很好,也会很平静,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但是自从和我进了军队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和我有莫大的关系。 我现在迫切想知道他的下落,但是我在这里除了思考什么都做不了。 我发现他让播放显示画面就是给我看的,播完了就让那女子出去了,来到一个小的房间,周围一片白色,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她就坐在床上,也不说话,我也就什么都看不到。 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有人开门进来了,不过这个人我不认识。 “吃饭了,跟我走吧。”那人说道,然后我的视线再次移动。 一个公开的食堂,一面是厨房的窗口,每个窗口那里都有工作人员盛菜,大家拿着餐盘过去领。 我看到一个背影有些熟悉,虽然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工作装。 只是他在前面,我看不到。 心中急切,却没法看到正面。 直到他端了盘子找位置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他的正脸。 “是他,小辉,那分明就是他!” 我心中无法平静,小辉这样的状态在这里就只说明了一个问题。 真正的小辉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 本来还抱着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又一个朋友,一个好战友,离我而去。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困住我的女子的声音:“刘金辉,你朋友吧,看到他是不是很惊讶也很伤心以为他灵魂被吞噬了?不过我准备告诉你一个的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他还是他,从你认识的那天起就是他,灵魂没有任何的损伤。” 听到她的话我刚刚有一点放松,可是接下来的话却把我拉向了深渊。 “坏消息就是他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不是,他就是因为你才被送到这里,你们的相遇,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是在计划之中,而现在,他完成了任务,很快就会回到我们的世界,接受荣誉和奖励。”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听进我的耳中,直到把我的灵魂扎的千疮百孔。 又是谎言吗,从头到尾都是? 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麻木的看着小辉,可能是因为女子一直盯着他看他有所察觉,他看过来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个人是他,没错的,和他接触了这么久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急呀,好戏还在后头,待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到他你也会很惊讶的,你知道是谁想出来这个困住你的方法吗,就是他。现在他不在这里,等我吃完饭就带你过去,你可以先猜猜,猜中了一会可能就不会那么伤心。” (本章完)chaptererror(); 186 身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猜中了,因为自从被古山带进7号后我的交际圈就很小了,除了乐元,就连以前在大学关系很好的同学都渐渐失去了联系。 现在我认识的有这个能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人带来了,他现在就在我的身体中,透过我的双眼可以看到外面的事物,听到外面的声音。”困住我的女人说道。 我面前站着的人是曾经帮过我的人,广浩。 没错,就是他,和我猜测的一样,他果然不是一个医生那么简单。 “办的很好,你可以先休息一会,我有几句话要对他说。”广浩说着手拿一根针就炸扎在了女人的头上。 我听到了她一声轻呼过后,关着我的锁链和牢笼忽然就消失了,我的灵魂就在那一瞬间掌控了这女人的身体。 就在下一秒,我出手了,趁他不注意一下就掐住了广浩的脖子。 他没有反抗,就那样被我掐着脖子靠在了墙上。 “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吼道,不怕别人听见,我很清楚我是逃不出去的,只能用广浩作为人质,不行就鱼死网破,到了这一步我没有任何办法了。 能够帮我的只有桑家那位还有老骗子。 可是削慈不知去向,老骗子因为老乞丐的死好像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回老家了,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的喊声很大,很快就有几个人充了进来。 但是此刻被我掐着脖子的广浩却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出去,他并没有事。 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事,就算我现在掌控的身体使不出特别的能力,但是掐在他脖子上的力道也不小。 可是他面色正常,呼吸顺畅,还带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再次加大了力度,要是常人早该被掐死了,可他没有。 “还不放手吗,这对我没用的,如果这点我都控制不住怎么可能让你解开束缚,不如心平气和的沉下心来,我们好好聊聊,也许你并不亏的。” 人呀,都是太会掩饰,他现在的表情以前我从来没有看到我,或者说我看不透。 言由心声,可是我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我太天真还是他太过复杂。 我放开了手,因为这样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我坐在椅子上,一个男儿魂现在却用的女人身,感觉很别扭。 对于我的表现,他似乎很满意,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看了一眼,没有喝,尽管我现在感觉很渴。 “喝吧,没毒,这对你控制这副身体有好处。”他说着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看了他几眼,又看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确实如他说的那样,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 “不能给我找一个男性身体吗,这样我感觉不习惯。”我说道,做了二十多年男人,现在这样很不舒服。 我以为这对他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他却摇摇头说就这一个身体适合我,百万分之一的几率,男的至今没有找到。 百万分之一,这是我没想到的。 “说吧,什么计划。”我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他笑了笑,说道:“我现在正在研究几界融合,真正的大一统。”他说道。 融合,统一是好事,但是广浩说的融合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耐着性子听完了他的计划,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 我不会同意,也不能同意。 就在我还没表态的时候,那个占据着我身体的人进来了。 广浩伸手把我头上的针拔了下去速度快的我只看到一个影子。 我再次被关了起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也不能说话了。 “我和你说过不要尝试这个方法了,不要一次又一次接触我的底线。”他冷声说道,看来对于骆何刚才对我说的事情很不满意。 广浩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走出了这里,按着他的吩咐又回到了房间中。 和广浩的对话,我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知道了几件事情。 一个是关于他的,用他的话说,他只是一个科学家,专门研究两个世界的不同,希望有朝一日实现融合统一。 他不针对任何人,任何事,他只针对有用的人,只做有用的事,他喜欢做下棋的人,不喜欢做棋子。 我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往大了说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没有了我的参与,这盘棋就下不活。 他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他就可以实现融合,除了我其他人都会没事。 如果我的生命可以换来所有的和平,现在的我不会犹豫,但是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简单,一旦融合不成功,所有的人和其他的生灵都会死,这不异于一场毁灭。 对他来说这是一次大胆的而且成功的几率在百分之三十的实验,对我来说却是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视人的性命如草芥的恶魔。 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通过他知道的,我的本源之魂有两个,一善一恶,那个被锁链绑着的巨大的恶魔是恶,而另一扇门中关着的是善。 我一直的猜测有了肯定的答复,没想到广浩知道这些,让我惊讶的是关于我的事情很多都无法说出来,会有落雷降下,他居然可以。 广浩的想法和那个人并不一样,虽然我没有听到下面的话,但是他的态度能表现出来。 他们之间有矛盾,这个也许以后是一个突破口。 接下来整整两天的时间,我都在这里,除了正常的吃饭和睡觉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也没有见到特别的人。 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我遇到了一件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辉拿着餐盘主动走了过来,和关着我灵魂的女儿人聊天。 他变得很健谈,而且我发现他在坐下的时候把他的石蛊也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这女人好像并不知道小辉有这个东西,很好奇,小辉拿起来给他看。 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在那石蛊一闪一闪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了关着我的那些锁链发生了变化 在逐渐的减弱,力量被无形中削弱了不少 小辉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对我有很大的帮助,我的灵魂可能会被解放。 只可惜,一顿饭的锁链只是变细了,没有消失。 如果再有一次,吃饭的时间就够了,我可能就可以摆脱锁链的束缚。 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晚饭的时候小辉又和那女子坐在一起,他说石头可以跳舞,然后边吃饭就让他的石头蛊在那上下翻动,那本来就是一只可以飞的虫子,不是真正的石头,做到这些轻而易举。 女人不时的去看,每看一眼锁链的力量都削弱一分。 直到完全的消失,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和拖泥带水。 直接占据女人的灵魂,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 小辉好像突然呛着了,不住的咳嗽,声音很大。 “为什么帮我,你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吗”我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女人的灵魂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快就被我吞噬了,没有留下后患。 小辉看着我,说道:“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都是人,是人就有感情,你曾经帮过我,让我和小丽在一起,即便也是在计划之中。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吧,我走了,最后再劝你一句,现在最好不要暴露,这里没人会帮你,包括我。” 小辉说完就起身离开,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吃完饭我就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以为没有办法了,没想到小辉居然出手帮了我,这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 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确定没有问题,除了这是女人的身体。 我成了真正的女儿身男儿心。 我还是无法和孟婆他们取得联系,就连我的两块玉也不行。 不管怎样,第一步算是成功了,通过这个身体我可以了解更多的东西,关于这个特殊的实验室。 现在我要找个机会给的家里打个电话,确定下父母还有婉儿的情况,然后找个机会去见一见古家的人,是不是有机会救他们出去。 小辉说得对饿,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是离不开这里的,如果加上灵魂还没有被替代的古家人成功的几率更大。 我还想到了一个人,骆何,从那天和司空家的人一起被抓走再还没有见到他。 我不确定他现在到底在帮谁。 等待着机会,期间我见过蒋明和那个占据我身体的人一回,没对我做什么,然后他们就离开了。 吃饭的时候我打听到他们是离开基地了,好像外面出了点问题,多久回来我不知道。 我知道,机会来了,打听到了关着古家人的实验室的位置,负责门管理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还没结婚,也没有女友。 原因是他长的不好看,确切的说是很丑,而且很好色,没有哪个女的想要嫁给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对着此刻的容貌,年龄先不管,起码长的还算过得去,有种中年女人特有的风韵。 犹豫了半天,咬了咬牙,我拿起了桌子上的化妆品。 (本章完)chaptererror(); 187 顺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什么人,这里不是随便进来的,快点回去”我走进实验室,刚进走廊,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墙上的传音器中传来。 就等着这一声呢,我还怕他不说话。 “大哥,我不是想进实验室,我是来找你的。”我说道,虽然我的灵魂占据了主动,但是声音还是这躯体的女人本来的声音。 我的话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作为一个中年单身的男人,还有好色这样的癖好,可是偏偏没有女孩子喜欢他,而且这里又不是城市中,可以随意去发泄。 “找我,找哥哥我做什么”一句话他就上道了,带着挑逗的意味。 我心中暗笑,很好,正在向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长夜漫漫,多寂寞,空虚无聊,想和哥哥聊会天。”我说着还故意露出了身体的一些部位。 “真的”他的声音传来,有些不太相信,让他看实验室的门,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这都半夜了他还那么精神,我刚进来他就发现了。 “哎,哥哥不愿意就算了,就当作妹子没来,我走了。”这招叫做欲擒故纵,我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一个大男人有一天会因为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中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去****一个男人。 色狼和别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的色,为了色他可以放弃责任,放弃尊严,真正的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就在我往回走出不到三步,后面一个声音传来,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走廊的另一侧。 我注意到走廊上的那些不断放出的激光射线消失了。 “别生气呀妹子,哥哥没别的意思,要不跟哥去里面聊聊人生”他走了过来,眼睛不住的打量我的身体,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我差点没有忍住吐出来。 我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见我没有其它动作,主动就拉住了我的手。 我身体一个激灵打了个寒颤,正好给了他理由。 “妹子,这里冷,我们进去说”他眼睛色迷迷的盯着我的胸。 “走吧。”我回应道,****成功,比我想象的容易的多,低估了他流氓的品质,恐怕是个活物都能引起他的兴趣,饥不择食。 进入房间,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钥匙,不过现在不能去拿,我得让这个猥琐大叔来做这些,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警报,万一触发了就前功尽弃了。 他的猥琐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就在监控显示器的旁边,还有一个播放dv的播放器,里面正放着动作片,他知道我看见了,却没有去关上,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打发长夜最佳的东西,妹子,咱们一起看好吧,很精彩呢。”他说着就要拉着我的手坐在他的大腿上,那里明显的鼓起。 阵阵恶心的感觉传来,我只能干咳了几声,幸好晚饭吃的不油腻。 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我挣脱了他的手,从兜里拿出了一块怀表,这是我从别人那里借来的。 “别着急嘛,我们先玩个游戏好吗” “什么游戏还有比玩这种游戏更舒爽的吗他说着还故意把声音调大了一些。” “畜生”我在心里骂道,但是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我故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别心急,我们才刚认识,得熟悉熟悉呀,我最近新学了一项技能,催眠,我们一起玩玩好吗” 看他的样子明显不情愿,都急的猪上树了,但是他为了迎合我还是同意了。 “只要妹妹喜欢,哥哥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答道。 关于催眠,我还得感谢广浩,我是从他那学来的,又加上这猥琐大叔一天天心理都是龌龊的想法,精神萎靡,灵魂自然比较虚弱,很容易被催眠。 不到十分钟我就成功了。 “把今天的监控录像都删了,然后关掉监控器和所有报警装置。”我说道。 他照做,没有什么抗拒。 做完这些后我让他拿着钥匙带我进实验室,关着古山他们的地方。 进去后,看到里面的场面,我还是免不了心里一惊,之前是在画面上看到的特写,没有想到这里这么大,更没有想到这里的实验体除了密密麻麻的人还有很多其他的生灵,我居然见到了很多濒危物种,甚至还有一些植物。 “古家人在哪里”我问道。 猥琐大叔指了一个方向。 我走了过去,终于见到了被抓走的古家人,就在他们的边上是那和我一起来的四个司空家的人,我居然看到骆何也在其中,不过他只是没关着,身上没有什么管子或者仪器。 我身上没有玉现在,无法检测他们身上的情况。 “把这些人都放了”我对猥琐大叔说道。 可是他却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心里一沉,百密一疏,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他就是一个看门的,平时不会有什么机会直接参与研究,自然就不会操作。 看着那些繁杂的设备我也犯难了,卸装备我会,但是就怕对他们有什么伤害,因为****看有些管子里面都有不同的液体。 还有我担心触发警报。 就在我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一个声音传进我耳中。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这声音我熟悉,他的出现也就意味着我这次的行动失败了,果然一个人是不行的。 进来的人是广浩、这间实验室的负责人。 “你想怎么做”我看着他说道,说的难听一点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都已经这样了,就连灵魂都只能在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不惜****进入这里。 情况已经这么糟了,还能再差到哪里去 广浩笑了笑,摊了摊手,说道:“你说我要怎么做,我在帮你呀,不然你觉得你会这么容易就进入这里而没有其他人察觉,这个人你知道弱点,自然我也知道,再帮你一次,希望我说的话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不然你不是他的对手的。” 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只是没想到是广浩在背后,看样子他做这些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并不知道。 接下来,广浩亲手放了几个人,古山,骆何,古山的父亲,还有一个司空家的人和一个古家的人,一共五个人。 “现在这些人里也就他们几个可以帮你了,剩下的要么灵魂就要被全部替换了,要么就已经神智不清了,只有他们几个,比较特殊,至今还没事,尤其是古山,他居然有反吞噬的迹象,虽然我很想把他留下来好好研究一番,但是他和你出去应该可以帮不少忙,我就忍痛割爱了吧。” 就算他和那个人的意见不合,也没有理由反过来帮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道。 “我不是之前和你说过了吗,我只忠于我的研究,只忠于科学,既然他不同意我的做法,那我只能来找你了,告诉我,如果我帮你,你愿不愿意按着我说的做我只要你的命,其他人都不会有事,甚至有些死了的都可以活过来。” 广浩的话我动心了,如果曾经那些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可以再次来到人世,我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当下我就做了决定:“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会说到做到,希望你也能信守承诺。” “那自然。”广浩看起来很高兴。 看来这个计划他已经筹划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准备的很充分,而且这里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听他的指挥,对于那个人只是阳奉阴违而已。 古山他们在广浩短暂的处理之后都恢复了正常,他还把我的两块玉给了我,至于他怎么拿来的我也没问,有的时候利益联系起来的合作会比感情更稳妥。 当然这是双方的利益合作都还顺畅,没有结束之前,要说长久,还是感情。 我们六个人的离开非常的顺畅,先是做的飞机,然后是汽车,最后给了我们一辆越野车广浩就离开了。 “车的后备箱里有一个包,包里有一个手机,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通过那个联系我,记住那个手机已经经过特殊处理,只能和我一个人联系,而且不会的被追踪和定位。”这是广浩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就这样帮了我们。 到了城市里,我们把车扔在了一个垃圾场,就算对广浩再相信,他给我们的车也不能开,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尤其是在知道他是一个科学家之后。 他送我的手机古山他们也都检查了,还试验了一番。 这起码说明了一个问题,他自己有一个通信卫星,私人的,不管他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都足以说明他实力的不一般。 除了他送我的手机,其它所有从那里带出来的东西我们都扔了,包括内裤。 我用新买的电话给疗养院打了电话,要问问父母和婉儿的情况。 可使却被告知他们已经离开了,不是我自己接他们走的吗。 我脑子轰的一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正在用我的身体做一些事情 (本章完)chaptererror(); 188 白色石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尽管我不愿去承认,也不想去接受,但是事实就在眼前。 婉儿还有我的父母他们被他以我的名义带走了。 我给广浩打了过去,没想到他知道这件事,不过是隐瞒了我。 “我知道他们会去的,不过你放心,你妻子一定会平安生下那个孩子,她在疗养院里才会死,只要你最后按着我说的办,所有人都会没事。” 广浩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攥紧拳头,心里升腾起一团怒火,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带走婉儿到底要做什么,按着预产期,孩子没有多长时间就出生了。 我想保护她们,可是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 电话给乐元也打了过去,他接了。 奇怪的是他并不知道事情的不对劲,而且那个人也没有对他动手,他不在蒋家的图书馆里了,在乐家公司。 “那个,你真是立轩”见了面,在听完我说的事情后乐元还是不太相信,尽管有古山在场。 毕竟我是一个男人,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确是一个女人。 我拿出了玉,照在了我自己的头上。 “你自己看吧。”我说道,这种情况下乐元是能看见我的灵魂的。 事情得到了确认,乐元对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感到很愧疚。 “这不能怪你,对了,小慈来找过你吗”我问道,现在最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有小慈了,桑家那位神灵一般的存在。 可是乐元却摇头说不知道,最近没有联系过他。 小慈的事情乐元还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他,这些小慈自己会给他一个交代吧。 最后没有办法,我和古山回了我的老家。 毕竟老骗子在那里,而且有六子七星坟,曾经老骗子没有成功,他说不是时候还。 上次黑盘出现了,可是却失败了,如果说那次是一个准备的预演,那下一次就是最后的选择了。 当见到老骗子的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发酸,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眼球深陷,骨瘦如柴。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拉着老骗子的手,扶着他走进屋里,我是在他自己家里的炕上发现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骗子没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回来之前和我们告别的时候确实有些不对劲,老友为了救他牺牲了性命,他伤心难过正常,可是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沉沦下去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没有精气神。 我做了一大桌的菜,都是老骗子平时喜欢的鱼肉,还特意买了好酒。 他没有动筷子,而是看着我,终于和我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的身体呢” 就他这一句话,我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开始往下流,他还关心着我,他没傻,也没疯。 这顿饭是我喂他的,他的动作变得迟缓,手拿筷子的时候不断的哆嗦。 吃过饭,古山说他收拾,让我陪刘师傅出去走走。 我也有这个打算,和古山我是不需要客气的。 老骗子现在的状态不好,体力也不行,走不了远路,我就带他来到了家附近的那块大石头上。 而此时又恰好是夕阳,晚霞很美,还有一层金光。 “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我们聊天吗,也是这个时间段。”我说道。 老骗子抬起头,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都麻烦你好多年了,已经习惯了,我曾经恨你,怨你,觉得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可是到现在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我又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你帮我,或者可以告诉我怎么去做。”我说道。 接下来,也不管他听没听,我把我遇到的事情一股脑的说给了他,与其说是寻求帮助不如说是一种倾诉更恰当。 这种倾诉不是没有效果,我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感觉舒畅了许多,而他也有所动容,最后居然主动拍了拍我的肩膀。 “委屈你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无论结果如何,都是一个终点。”老骗子说道,他精气神恢复了一些。 “我们回去吧,我帮你洗洗澡吧,你身上太臭了”我打趣的说道。 老骗子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烧好了水,倒满了我家的大浴盆,老骗子脱了衣服泡了进去。 看着他那几乎一折就要断的胳膊,我一阵心疼。 他似有所感,看着我说道:“一副臭皮囊而已,不用太过在意。” 黑皮出来了,干瘪的身体好像太长时间没接触过水,游来游去不停歇片刻。 看着老骗子闭着眼睛享受的样子,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当时真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回来,好在还来得及,如果我再晚回来一阵子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活着的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没有人来找我,我也没有去找别人,因为老骗子说解决的办法就是一个字:等。 他恢复的很快,每天吃的也很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过肯定短时间内不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这一次消耗了身体太多的生命力,需要慢慢恢复。 而在这个期间,老骗子也帮我恢复了男儿身,过程并不复杂,只要我在月色下打坐一个晚上,在心里不断想着我本来的样子,到黎明到来的那一刻我就可以恢复。 不过他说这个办法也就只能我来施展才有用,其他人是办不到的。 只可惜,孟婆还有鬼厉一直没有联系,那柳枝在那个人的手里,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不对劲。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没有任何的消息,转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事情的新的转折点是一场暴雨。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雨,真的就像有人拿着盆子往下面倒,而且连着下了两天,到第三天的时候才停。 老骗子站在门口,说道:“到时候了,你们两个跟我去看看。” “去看什么,刘师傅”古山问道,因为老骗子也说了让他去,他有点意外,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说话。 “去看了就知道了。”他说着就先走了出去。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他身体看着好多了,原来那种仙风道骨仿佛又回来了。 我和古山互相看了一眼,就跟了上去。 因为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雨,路很不好走,走了一段距离我好像猜到了老骗子要去的地方,不是我家的祖坟,而是那六座坟。 等到了那里,我惊讶的发现,坟包不见了,那里出现了六座石碑,石碑是白色的,奇怪的是上面什么字都没有,也没有刻着的图案。 “你知道是石碑是什么吗,立轩”老骗子看向我。 “不是墓碑吗”我回答说,毕竟这以前可是六座坟,我从小拜到大的,逢年过节我父亲都要我过来祭拜,知识从来没有告诉我里面埋的是谁。 “难道和那七样东西有关系”古山猜测说。 老骗子看着古山,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那七样东西,不过立轩说的也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六个石碑也是相当于六座坟,只是埋的不是人,而是恢复本来身要用到的东西,一共七样东西,每个坟一个,剩下一个就是头。” “可是那七样东西并不在这里呀”我还有疑问。 “那七样东西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它们的魂在这里。”老骗子看着那些石碑说道。 魂,我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说那七样东西是躯体,那躯体内的灵魂就在这石碑下面,第七样东西的魂就是我。 如果我没猜错的就是那个融入我心脏中的山灵心。 “可是现在那些东西我都感应不到了,在我本来的身体中,还有,如果融合了七样东西会发生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轰隆隆” 我话音刚落,天上开始雷的轰鸣,我赶紧住嘴。 老骗子抬头看了看天,又看着我。 “不要说,一切顺其自然的”看老骗子的样子,他是想和我说一些事情,不惜冒着被雷击的危险。 但是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做,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身体才刚好一点,要是再被雷击他肯定承受不住。 老骗子没有开口,我们回到了家里。 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等,老骗子说那个人他即便现在占据了我的身体最后也得还给我,因为只有我才能融合这些成就果位。 我心中疑虑很多,但是我只能埋在心里不敢再问,只能等待着他的到来。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感觉很不安,是那种我不可控的感觉。 我感觉很矛盾,一方面希望这一切赶紧结束,无论是对于我自身还是其他有牵连的人都是一个解脱。 另一方面,我又感觉到恐惧,很强烈,我怕这结局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能接受的。 我现在到底是谁我依然还不清楚,亦或者说,哪一个我才是本来的我 (本章完)chaptererror(); 189 能力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天,血一样的颜色,染红了天际,太阳的光辉已经被完全遮盖。 天有异象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上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当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心中的血液沸腾,好像要冲出体外飞升。 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在那红色中有一个黑色的圆点,至少我在下面看到是这样的,非常的小,却异常的清晰,只因为它的颜色。 不能用漆黑来形容了,是那种完全没有任何杂质的黑色,甚至比周围的血色更加的明显。 我盯着它看,发现里面好像蕴含着一种夺人心魄的力量,我的灵魂居然要不受控制的离开身体。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老骗子的声音,他在念清心诀,声声道音让我的灵魂渐渐的平复下来。 “立轩,闭上眼睛,跟着我一起念,守住心神,不要迷失,古山,你也一起”老骗子说道。 然后我们三个开始一起念,我身体的血液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睁开眼睛,等我再看向上空的时候,依然是红色如血,那个圆点漆黑如墨,但是我没有之前那种感觉了。 道家的清心诀,那是可以接引大道的无上道诀,跟静心诀和净心诀是道家的静心三诀,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去做饭吧,今天来的人会不少,摆上两桌吧,大家好好吃一回。”老骗子说道。 我看着他,他冲我点点头,我忍住没有问出来,和古山两个人去做饭了。 看来老骗子知道今天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他让我和古山昨天去镇上买了很多的菜,我当时还问他说离的也不远,不够吃可以再来买,不然放时间长不新鲜了,他当时没有明确回答我,原来是今天这个情况。 两个桌子,起码能做二十个人,都谁会来呢 那个世界的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会来吗 淑婷会来吗 婉儿和我的父母怎么样,他们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未知。 就在我和古山做饭做到不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红色一个白色从门口进入了院子中,因为我们做饭的时候屋门都是开着的,我自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两种颜色太过耀眼夺目,熠熠生辉,还散发着一种神圣的气息。 “我们回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不是小狐狸又是谁,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雪豹。 雪豹还可以,他和之前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模样,身体强壮了不少,看着就像体内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除了他身上的气质更加的圣洁,在他的身体周围有淡淡的白色的光环绕。 变化最大的是小狐狸,她个头也长了许多,和雪豹都差不多了,脸上没有了稚嫩多了几分成熟,身上一身红裙耀眼夺目,尤其那种神圣的气息,几乎和雪豹相当。 上古神兽的后裔,我能感觉到它们的血脉已经觉醒。 “立轩哥哥,我们来帮你了,要是谁敢欺负你我们两个一定把他揍的七荤八素,不认识亲爹亲妈” “噗”老骗子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就喷了出来。 我也是有些惊讶,小狐狸给人的那种神秘和神圣的感觉就因为她这一句话荡然无存。 “咳咳,在觉醒的过程中有些潜在的记忆也跟着觉醒了,她偶尔会冒出来一句类似这样的话。”雪豹有些尴尬的说道,显然这不是小狐狸第一次这样说话。 看我们的反应,小狐狸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脸红的快和她穿的颜色一样了。 雪豹比小狐狸沉稳的多,它抬头看天,也注意到了这黑色的圆点。 “有变数,只是不知道这变数是什么。”他说道。 没过多长时间,门口又出现了一个身影,不过它的出现让我感到很意外。 “是你,你怎么来了”古山问道,他也觉得很意外。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蛇灵,这是我第二次遇到它,第一次是交手,第二次它帮了我们,把那些袭击我们的鸡冠蛇都赶跑了。 那次它也并没有表现的多友好,不过是他所谓的还人情罢了,完事它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哼,我也不想来,但是没办法,这就是我的命运。”他说着气质忽然就变了,虽然还是高高瘦瘦的中年的人磨样,但是他那双不同于人类的眼睛,上面覆盖的透明鳞片忽然脱落了,里面放出了金色的光,它整个人瞬间被金光覆盖,发出耀眼的光 雪豹和小狐狸看到这一幕忽然神情激动的喊道:“神兽,上古神兽,他身体里有上古神兽的血脉,觉醒了” 上古神兽 听到这个字眼我心里一惊,上古神兽是什么样的存在,哪怕出世一个都可以搅动世间风云,怎么今天一下就出现了三个,这是要逆天吗 老骗子也放下了水杯,看着在场的三个血脉觉醒了的三个神兽后裔,从他的神情看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平静。 “没想到呀,真的没想到,我以为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最后居然有三个神兽过来帮你,但是可惜呀,还有一个神兽貔貅不会出现了。”老骗子说道,但是又有些可惜。 貔貅这种神兽我是知道的,关于它的传说很多,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吧。 “我们融入了飞天蜈蚣,它虽然不是神兽,但是经受了天劫,它的魂已经不弱于神兽了。”雪豹说道。 “好,神兽四象,我们的胜算很大”老骗子说道。 间隔没有多长时间,又来了一拨人,是友不是敌,也是我认识的人,陈家人,好几个人我都认识,小美的父亲陈冯,还有那个老太太,叫陈熙,现在叫陈娘,他们都来了。 “可惜他没来,一直没有他的消息”陈娘看着老骗子问道,我知道他说的是谁,蒋明的爷爷蒋礼。 老骗子摇摇头,说道:“没有,他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那个世界里,好像他儿子和他孙子也在找他,不过他那个孙子蒋明现在可能已经不是我们这一方的了。” “没到最后一步我们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有其他人要来吗”陈美的父亲问道。 “古家和司空家还会有人来的,剩下再来的人可能就不是我们这一面的了,你们都安排好了,东西也都带来了吧”老骗子问道。 “带来了,都在车里。”陈冯指着门外停着的一辆车说道,那是一辆小型的货车,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老骗子点点头,让我和古山把两个桌子在外面支上,凳子搬出来,我俩继续去屋里做饭。 “行了,你俩待着吧,咱俩来。”陈娘招呼小狐狸。 小狐狸本来就会做饭的,而且很好吃,我和古山自然就解放了。 快要到中午的时候,古山的父亲还有司空家的人才来,老骗子算的还真是准,我们这些人全算上刚好二十个人,十个人一桌,凑了两桌。 菜起了,所有人都坐了下来,老骗子让我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酒。 就在倒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这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这不是到了最后的阶段了吗 不是应该风云群起,天地变换,肃杀之气弥漫吗,怎么好像没事一样在一起吃饭喝酒。 不真实是我想的,真实的是此刻正发生着的。 “立轩,给自己也倒上酒,敬大家一杯,无论是人还是神兽,我们今天聚到一起都是为了一个结果,为了你能够成功。”老骗子说道。 我举起酒杯,看着眼前的众人,他们的眼神都看着我,里面有鼓励,有期待,也有一种释然,以前的种种经历开始现在我的脑海中。 很多人,很多事,我的都不曾忘记。:. “谢谢大家的帮助和支持,就算到现在,我心中依然有很多疑问,我也不知道最合适的结果是什么,但是我想说,活着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无论结果如何,如果我有这个能力,我都会尽量让大家好好的活着,我先干了这一杯”我说道,一饮而尽。 老骗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举杯,大声说道:“为了活着,为了好好的活着” “为了活着,为了好好的活着”众人一起喊道,声音久久没有散去。 这一顿饭,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在桌上没有人说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也没有人讨论战术,就好像这单纯的就是一场朋友之间的聚会,除了联络感情,交流友情,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一样。 看着大家放松的状态,我的心情也跟着逐渐的放松了。 直到天上的血色更重,而那个黑色圆点忽然凭空降落,所有人,本来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几个老人也突然就恢复了清醒,抬头看着那降落黑色圆点。 而后他看向我,又看向大家,大声说道:“走吧,时候到了”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0 悲伤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那个黑色的圆点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停留在了六座白色石碑的上空。 老骗子让我站在六子七星的头部位置,闭上眼睛,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睁开。 上次老骗子就在这里施过法,没有成功他遭到了强烈的反噬,恢复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他说的话我就是绝对的服从,不会有半点的违背。 我站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其他人已经开始准备。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起风了,而且风还很大,我几乎都要站不稳。 那风一开始是冷的,还带着阴气,而后变得柔和,直到停止。 静,风停了后非常的安静,静的好像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一般。 而后我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很浓重的血腥味。 “立轩,闭好眼睛,不要睁开,现在在进行祭祀”老骗子的声音传来 他再晚说一秒我就要睁开眼睛了。 陈家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货车,因为是封闭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看来应该是祭祀用品吧,有血腥味,说明是活物。 血腥味一直没有散去,然后我听到了咒语的声音,不是一个人在念,而是很多人一起。 伴随着声音的持续,我的脚下越来越轻,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我托起,我悬空了,上升了大概有十多秒后停了下来。 接着我感觉到有力量往我身上涌动,一种神圣却强大的力量。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睁开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确是倒在地上的小孩的尸体,血液流干,身体干瘪,有的还瞪着大大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我,身体里没有一丝的血液。 那些孩子看起来年龄都很小,不过三四岁。 “这这些孩子就是祭品吗”我声音颤抖着说道。 “立轩,赶紧闭上眼睛,相信我,这次如果成功将会拯救千千万万个生灵,这些牺牲的孩子也会得到超脱,福报家人。” 老骗子的声音听着是那么的小,我甚至都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我只看到那些死去的孩子盯着我的眼神。 我的心忽然空了,他们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把所谓的拯救强加在他们身上 为什么只有他们的死才能换来别人的生,在做这些之前有通知他们吗 这并不公平 我感觉现在自己有了很强大的力量,我就好像身处在一个大的阵法当中,上接天,下接地,天之神髓,地之精华都在不断的进入我的身体当中。 可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救活那些因我而死的孩子。 “立轩,不要冲动,你如果现在放弃,之前所有人的牺牲就都没有了意义,你还记得七号的那些人吗,他们为了能够让你走到今天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还有我叔叔,你口中的老乞丐,他最后牺牲自己救了刘师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为了帮你实现最后的成功”古山在下面喊道。 我不禁苦笑,眼中滑出泪水,心中的悲切几乎让我无法承受,我本不想这样,那些使命,那些责任,都不是我要承担的。 “继续吧,我听你们的就是了。”我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试着让自己麻木,让自己的六感都失灵,这样我就不会有太多的感受,也不会有太多的悲伤。 的 不同的力量一波一波的进入我的身体中,到后期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炼丹炉,把各种力量凝聚其中进行熔炼,成为我自身的力量。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也忘却了我自己。 直到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立轩,我们就陪你走到这里了,剩下的选择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无论怎样,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这么多代了,能在我这一代见证这一天,我很幸运。” 这是老骗子的声音 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所有人都在阵法之中,他们被一个黑色的大罩给罩住了,从他们的头话,带起一阵狂风。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小慈真正的气息释放,比我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还有强大。 犹如一个审判女神的降临,那充满生机的气息变得犀利冷峻,化为一把把仿佛可以穿透世间一切的箭恶魔发出了一阵闷哼,小慈发出的那些箭一开始是绿色的,而后变成黑色,带着一股毁灭的气息,直接就插进了恶魔的身体中。 “你,居然伤得了我”恶魔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他踉跄后退了几步,但是终于还是站稳了没有倒下,和他庞大的身躯相比,小慈的攻击显得有些渺小。 “爷爷,那是怎么出来的,我们找了你好久”我听到了蒋明声音。 此时他们所有人都悬在空中,脚下踩着绿色的树叶,应该是小慈做的,不过其他人也有这个实力,也因此我可以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音。 蒋礼瞪了一眼蒋明,说道:“不争气的孩子,他拿我来威胁你你就屈服了,我们鬼医一脉人丁稀薄那是注定的,只有这样才有强大的能力,和别人无关,上天是公平的,给你一份能力必然要从你身上拿走一样珍贵的东西。” 蒋明和蒋节默不作声,眼睛却同时看向了恶魔,大喝一声,从身上冒出滚滚黑气。 蒋明身上冒出的黑气凝结成一个黑色的身影,手里拿着一把刀。 蒋节背后同样出现一个黑影,手里好像拿着锤子一样的东西,因为都是黑色的,只能看到形状。 “杀”这对父子喊道,两个黑影就冲向了恶魔。 恶魔伸出大手想要阻拦,但是黑影异常的敏捷,居然躲开直接击在了他的身上。 我都感觉到灵魂的一阵恍惚,我和他本就是一体。 但从体积相比,这两个黑影对于恶魔来说不过是如大象对一只兔子。 这次他居然被攻击的跌坐在了地上。 “你们,找死”恶魔站起身,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强,就连在他身体中的我都感觉到灵魂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是集各种恐怖气息为一体的让人灵魂颤栗的恐怖。 恶魔的巨手一挥,就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眼看着小慈她们就被扇飞 她身上散发出浓厚的绿色物质,将所有人护在其中,即便这样也被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噗”小慈嘴里喷出了血液,他后面的人更是有倒下不起的。 只有阴猴一族足够强悍,没有受伤。 就在这一刻,它们动了,冲向了恶魔,用上了它们最有效的攻击方式,撕咬。 恶魔发疯了,他不断把撕咬在他身上的阴猴给打落下去,但是那些攻击持续不断的进行。 他直接抓起用手掌捏爆 就在这时候,小慈他们又动手了,蒋家祖孙三代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无数黑色的针飞向恶魔,直接扎入了他的身体中。 “啊”恶魔发出惨叫,他受了伤,但是却更加的疯狂。 他们的攻击虽然有效,但是损伤一直在持续,恶魔甚至抓起阴猴直接塞入自己的嘴里咀嚼。 可是它们始终没有退缩。 这样下去他们会撑不住的,所有生灵都得死 小慈再次承受不住攻击,一口血喷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的吓人,她在桑家沟如神灵一般的存在,无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多久,但是她眼前面对的存在也太过强大。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就在天空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是她,淑婷,她来了。 但是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这里,没有说话,没有动。 虽然我被困在身体中,但是我感觉到她能看见我,而且也在看我。 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 一身红裙,她那嘴角微微翘起,她是在笑吗 可是为什么我在她的笑容里却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 她是恨我的,生生世世折磨我,但是正如另一个我说的一样,我在轮回中记忆消失,而她却始终记得清晰。 “够了,停下吧” 她终于说话了。 那恶魔神情一滞,而后突然嘶吼:“为什么,为什么要停下来,我今天就要结束这一切我也是他,为什么你只爱他不爱我为什么我放弃了自己的身体,放弃了自己的灵魂,甘愿留在那个世界为你服务,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爱上我,但是你没有,我都记不清已经过去多久了,你却始终爱着他,爱着这个给你伤害的人” “你闭嘴,我不爱他,我恨他,我要折磨他生生世世” “你撒谎,你在撒谎,我不管,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所珍惜的一切,杀了所有人” 恶魔开始继续疯狂的攻击,神志几乎不清了,他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染红,身体被血液覆盖。 淑婷皱眉,但是她却没有出手。 “哎,何必呢,我出来便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灵魂中的那扇门忽然打开了,我只看到一个人影出现,身体忽然冲进来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控制,眼前只有淑婷,婉儿,恶魔,还有我。 其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复存在。 “啊”我的头忽然像是要裂开一样,脑中各种画面快速的闪现,几乎要把我的头撑爆。 过了片刻,头痛的感觉减轻了,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是所有,包括我和淑婷的纠葛,这一次,我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本源就是那个恶魔,我的父亲是怨,我的母亲是恨,我成长的养料就是世间一切负面的情绪。 我的成长没有人关心,也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我变成一个恶魔降临世间,几乎葬下了所有的生灵。 是淑婷的出现让我顿悟,只因为她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出现过一次,那时候她还小,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 再相见,她已经长大,成为那里的王。 身为恶魔的我可以杀了她,但是却在她的手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停住了,就此顿悟。 我成为了阎王爷,真正的阎王爷,只是有怨恨存在一天,我的恶魔本身就不会消失,我把他关在了灵魂深处。 这本可以成为一件美事,但是我的身体中居然还有另一面,两世不同,矛盾开始频发,就连我自己的灵魂也发生了异变,直到有一天亲手把淑婷给杀死了,就在湖中的那一幕。 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次都会发生,淑婷尝试了多次后发现都会是同样的结局。 她对我的爱终于转为恨,开始了无限的轮回。 而我,心里愧疚,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她的原谅,一次又一次的转世,直到这一世是我走的最远的一次。 生死簿在我的头上出现,从白色到黑色开始快速的翻动,那是生命死亡的征兆。 “立轩,我也知道了一切,真没想到,我和淑婷是同一个人,她是昨世身,我是今世魂,我愿意退出,成就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的在一起。”婉儿轻声说道。 “不需要我只求继续轮回,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淑婷说道。 此时那恶魔坐在那里,却异常的安静,他没有说一句话,眼睛只是看着淑婷。 我走过去,拉住婉儿的手,又拉住淑婷的手。 她挣扎,但是我却始终没有放手,她现在的力量已经不如我。 我拉着他们两个手,走向了那个恶魔。 我是他,他也是我,他没有拒绝。 心生感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呀。 我看着他们三个,而实际上只是两个。 “缘起缘灭,只是因为当初在所有人都不关心我,不注意我的时候你出现了。你是我阴暗生命中的一点星光,让我没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带给我希望,而我却带给你痛苦。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说道。 “按着我说的做,你可以结束这一切,也可以救了所有人,不然终究还是隐患。”黑盘出现,广浩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决定,希望你能信守承诺,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办到。” “立轩,你要做什么” “我不允许”淑婷好像知道了我要做什么。 但是没人能阻止的了我,我的身体爆发能量,将所有的人隔绝在外。 “珍重。”我说了一句后就闭上了眼睛。 牺牲自我,结束这一切。 那恶魔想要挣脱,但是他根本就和我分不开。 我的力量来源于天地间,恶魔的力量是负面的,而得道后的我是正面的,正好中和。 这一刻,我感觉真的好轻松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因子都回归了天地。 归一 故事永远没有结束,每一个结束都是新的开始。 三年后。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很温暖。 一个胖乎乎的小手搭在了我的脸上。 “爸爸,陪我玩” 我睁开眼睛,从躺椅上坐起来,抱起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 他,就是我的儿子。 就在这时,门外停了一辆车,车门打开,走过来一家三口。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1 奴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秦江凝原本打算去提醒狐狸把尾巴收起来的,不过,算了,狐狸这么大岁数了,应该知道的吧?应该吧?大概…… 管他呢,睡觉重要。 正当秦江凝有些迷糊的时候,隐约的听到耳边有什么响动。 那是门被人推开的声响,他也懒得管,估计死狐狸回来了吧。秦江凝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直到耳边听到一个命令的声音。“起来!” 秦江凝嗯了一声,没理会。 那声音沉默片刻后,再出声时带了恕气:“大胆奴才,给朕滚起来。” 秦江凝挠了一下耳朵,口齿不清的嘟囔:“我说死狐狸,你就不能让我睡个觉,想死吗?” 秦江凝不知道,他一直认为的死狐狸,都不知道跑哪去了。而此刻站在他床边,黄袍长衫,正双手附背的看着他。 听到秦江凝说“想死吗?”的时候,那一张脸,沉了沉。 然后……只见他缓缓的举起手来,向着床上挥了下去。 “啪――” 秦江凝是被脸上火撩撩的痛给疼醒的,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秦江凝骂着坐起身来。 “我说死……”秦江凝一睁开眼,就对上某张脸。 那绝对不是死狐狸的脸,那一张脸清秀非常,还带着些许的稚气,看上去很年轻。死狐狸只会装年轻。 “怎么,醒了?” 耳边听到一声冷清的问话,秦江凝错愕了下,忘记了脸上的疼痛,原本靠前的身子,向后退了退。 没错,不是自己眼花。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确实不是死狐狸。不管这人是谁?吸引秦江凝的是他那一身的装扮。黄袍加身,胸前双龙环盘,金线丝绣。头发处佩了一个青玉冠。 看上去年纪很小,估计还未成年吧,不过一个小娃。 秦江凝看看他,再看看他,最后吐出一句:“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 被唤小朋友的人,冷眼瞅了他一眼,恕斥道:“大胆奴才,看到朕竟然不脆,该当何罪?” 奴才?朕? 秦江凝的好脑袋刚才睡糊过去了,看了那一本正经说这话的人,秦江凝感叹,真是,好好的一个娃,怎么是个白痴呢? “小朋友,你家里人在哪?我送你回去吧?”秦江凝完全是好心的去拉他的手,手还没碰到他的衣袖。 秦江凝就被他狠狠的打掉了,而后他听到他的斥责:“大胆,朕岂是尔等奴才可以触碰的。” 秦江凝郁闷了:“你别开口闭口的,奴才奴才的!” 反被训斥的小娃,略带稚气的脸上,立刻寒冰密布,冷声回应:“你胆敢如此跟朕说话,掌嘴!” 秦江凝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小娃,啧啧了两声。好好的娃,还当自己是皇帝了,可惜生得这么漂亮了。 看秦江凝一直望着自己打量,小娃眉头紧蹙,而后一巴掌就向秦江凝挥去。 还来?! 秦江凝后退一步,错开了他的攻势。 “我说你,别得寸进尺!”秦江凝的语气也有了不耐烦。 “大胆奴才,竟然敢躲,朕让你站在那,不许动!”小娃恕目相视,语气十足的命令,不过因为还带有稚气的声音,使得这句话,打了几折。 听到秦江凝的耳里,像极了电视剧的拍摄台词。 “我KAO,你到底哪来的?”秦江凝皱眉,不会是青山跑出来的吧?(青山――精神病医院) 小娃凝着神情,冷冷的说:“朕一直在这儿,到是你这奴才,从哪而来?” 又是奴才?看着小家伙有模有样的打量自己。秦江凝扯了扯嘴角。 “我说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还是这儿正在拍戏?”秦江凝莫名其妙,看小娃的装扮古代人,没错。而且那一套的衣衫头饰什么的,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蜚,秦江凝心想,哪个剧组这么有钱? 然后水蓝色的眼睛,四下转动了一下,根本没发现什么摄影机。 小娃儿一脸的茫然后,指着秦江凝就说:“给朕跪下!” 那语气颇具威严,只是还是年龄上的原因,虽然小家伙极力的想要表现出那种气势,不过声带还没长开,略有童音。 秦江凝瞅了他一眼,然后学着他的样,一手指向前方,娇滴滴的说:“你呀,哎哟,给朕跪下!” 恶……自己说完胃突然不舒服起来。死狐狸每天说这类的话,自己都不恶心吗?不过看到小娃那一张红白相隔的脸,胃的不舒服,缓了缓。 “你……”小娃气急败坏,“你,竟然戏弄朕!朕让你跪下!” 秦江凝不屑一顾:“你以为你是谁,就算国家主席来了,老子也不用下跪的,这儿是我的地盘,你给我滚出去。” “胡说,这儿是朕的寝宫,大胆奴才,竟敢擅闯朕的寝宫,论罪当诛!” 这话说的,倒挺似模似样的,秦江凝耸肩:“我还没告你擅闯民区,你还敢说我擅闯寝宫,开什么玩笑?” “大胆奴才……” “喂,你够了!”秦江凝也生气起来,半夜三更,跑出来个小神经,把自己吵醒不说,还一嘴一个“大胆奴才!” “大胆奴才,简直目中无人,朕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秦江凝在看到这小娃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可好,当那小娃,狰狞着脸,伸出手来攻击自己的时候。 秦江凝才惊觉,这小娃是没有影子的。我靠,他还以为是神经病呢,原来根本不是人。他根本就是只小鬼,看那装扮,绝对是飘了千年的鬼魂。 “喂,小鬼,趁我还没有发恕前,自己离开,否则……”秦江凝的否则还没说完呢,小鬼已一个侧身攻了过来。 哎呀,他还凳鼻子上脸了,完全没把他这个天师放在眼里。 秦江凝躲过,拿出一张符纸,对着站在那惨白无色脸的小鬼说:“别说本天师不给你机会,你要是现在消失,我就不计较了!否则,我就要你魂飞魄散。” “胡说八道!”小鬼冷哼,原本柔软披肩的发,此时根根飞扬起来,肆无忌惮的黑色发丝在飘动。 靠,这个小鬼胆敢挑衅他这个天师,你死定了。 秦江凝默念术术,手一晃,手上的符纸只是随着手动动了下,而后变成死寂。不对呀,秦江凝震惊了下,原本手一晃,这张符绝对是自燃的,怎么现在? 秦江凝再试了一遍,还是不灵。 不是吧,关键时刻竟然法术竟然失灵了?秦江凝欲哭无泪。小鬼,已经扑了过来。两人都没武器,所以肉博。 秦江凝心想,小鬼是蒙古的吧,竟然还玩摔跤。 一个大意,秦江凝就被小鬼绊倒在地,小鬼伸手押住他的一只手,一个后提。秦江凝哎哟一声,靠,手快断了。 死小鬼,这么用力。 现在哪是感叹的时候,秦江凝一边挣脱小鬼的禁锢,一边死命的晃着手上的符,结果,让他太蛋疼了,又失败了。 虽然符是失败了,但小鬼毕竟小鬼,小朋友怎么跟大人比呢。在擒拿与反擒拿的技术上,当然是秦江凝来得厉害。小鬼真是不可爱,被秦江凝一个反擒拿按住,嘴里破口大骂:“该死,你这狗奴才,欺君妄上,朕可以让你死一千次!” 越说越离谱的小鬼,秦江凝放开他,堂堂天师不跟小鬼一般计较。 他刚放开他,手臂处突然一个疼痛,秦江凝低头去看,小鬼正咬着自己的手臂,死命的用力着。 “小鬼,放手,不对,放嘴!”秦江凝哇的大叫,伸手拼命的去推小鬼的头。有没有搞错,打不过,他居然靠咬。 秦江凝说了半天,小鬼张大眼睛挑眉看他,就是不肯放。 秦江凝火大,伸手就去扯他的头发,手不小心碰到他的唇,小鬼猛得放开了他。涨红着脸,骂他:“你竟然调戏朕!该死!” 秦江凝捂着肉都翻出来的手臂,呸了一声:“靠,这就叫调戏,你到底有多纯洁!”然后挑了眉说:“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大胆奴才,这也是你能猜测的!”威严十足的话,却是恼羞成怒给逼出来的。 秦江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鬼愤然的问:“你这是什么表情?直视君王,该自挖双目。” 秦江凝慢慢的走回床边,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小鬼说:“老子没空跟你扯蛋,小鬼,你属狗的吧!”秦江凝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臂说。 “混蛋,对朕无礼,朕可以把你千刀万剐!”气急败坏的小鬼,跳脚了。 “靠,我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太监,请你立刻消失!”这小鬼说话的语气,让自己非常的窝火。 小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爆跳,因为秦江凝这一句话,又上升了。“混蛋,你竟敢把朕与太监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可以,你不就比太监的多了一条嘛!” “无耻!”秦江凝的实话,换回小鬼面红耳赤的两个字。 秦江凝翻白眼:“老子只不过说了多了一条,又没明说你多了条JJ,这还无耻了?”有没有搞错,他已经够含蓄了! “无耻之徒,朕要杀了你!” 看着暴跳的小鬼,秦江凝移了移身,再度无语,他从大胆奴才,升级到无耻之徒了。小鬼猛得压上他,两人就在床上扭打起来。 正当他们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个笑声,带着“啧啧”的感叹。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2 素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秦江凝笑问:“哟,秦贵妃被皇帝赶出来了呀?” “你去死!”秦江凝白了他一眼,语气极差。 这个家伙,占了自己的房子不说,竟敢无视他这个天师,这只鬼还真是大胆了。 秦江凝拍门:“喂,开门!” 屋里静寂一片,而且熄了灯。秦江凝火大,死小鬼,竟敢无视他。 然后,他一脚就想把门踹开,结果脚一滑,就卡进了刚才的破洞里面,缭站在一旁笑得很没形象。 门吱一声开了,秦江凝惨叫:“脚,脚,脚……” 小鬼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在看到卡在门上的秦江凝,原本沉着的脸微露了笑意,秦江凝骂:“笑个屁!” 请原谅,他骂得是死狐狸,可小皇帝显然是自己带进去了,微露笑意的脸又成了铁板。然后只见他,手握门,重重的关上了门。 可怜秦江凝痛得差点晕过去。 好不容易在缭边笑边帮忙的情况下,把脚拔了出来。 缭看着秦江凝不善的脸,说了声:“我去睡美容觉!”然后立刻聪明的闪人。 秦江凝猛得拍门,声音大的连他耳朵都有些嗡嗡响,在对上小鬼铁青的脸时,秦江凝一拳就揍了过去。 估计小鬼是被打蒙了,在回神过来的时候,冲上去就还了秦江凝一拳。 然后,一人一鬼就在房间里打了起来。 后半夜,两个人估计都累了,面对面坐着,警戒对望。 窗外寂静非常,只有偶尔的夏沙虫鸣,秦江凝看了看手表,现在是零晨一点三十,天晓得,他有多么想睡觉。 可是,对面的小鬼,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秦江凝再过了半小时后,投降了:“好吧,小鬼皇帝,我怕了你了,我们硒鼓停战!” 小鬼哼了一声,没有表态,秦江凝全当他是默认了。 死狐狸也不知道睡哪去了,他在此前全部看了下,没有干净的地方了,只有这一间房间还算干净,再说,他都让死狐狸打扫过了。 小鬼看着他,眼神如同这淡淡的月光一般,说出的话却不是太好听:“既然如此,你还不滚?” “小鬼,你别给点阳光你就泛滥了!” 小鬼微微皱眉,警告秦江凝说:“大胆,你敢叫朕小鬼,对朕不敬,朕可以要你的命!” 小鬼的语气颇具威严,表情也相当的认真。 秦江凝却翻白眼了,就算真是皇帝,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不对,是时代。再者,他也不看看,面对的是什么人! 见秦江凝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小鬼一拍桌子,怒吼:“大胆奴才……” 秦江凝站起身,打了个哈欠说:“小鬼,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你不累,我可累了,我先去睡觉了,你要发疯一个人慢慢发,本天师大人大量,就不收你这小鬼了!” 而且,他也没带符纸!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沾到床了。 可惜,他刚一沾床,就被人拉了起来,秦江凝抱怨:“干什么,老子想睡觉了,再吵,小心老子灭了你!” 话还没说完,脸上火辣辣的一巴掌。 原本迷迷糊糊的秦江凝,猛得睁大眼睛,还来得及看小鬼收势的手。 “小鬼,你找死!”秦江凝也来气了,他最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那比杀了他还严重。 “你敢对朕吼?”小鬼眉头紧皱,眼看着另一只手就要挥下来。 秦江凝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一拳就送了过去,直接打在了小鬼的肚子上,就见小鬼蹲了下去。 秦江凝一发怒,手上的力道就没有分寸,看着紧蹙眉头的小鬼,秦江凝心想,不会是下手太重了吧? “喂,小鬼……”秦江凝也有些担心,低□子询问。 然后他的下巴就承受了小鬼的一拳。 结果两人又打起来了,在床上扭滚殴打,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一样,你扯我的头发,我掐你的肉。 惨叫连连的是秦江凝,就算青一块紫一块,小鬼一声都没有吭。 “有没有搞错?”秦江凝叹气,然后对着小鬼说“停!” 小鬼就坐在床的另一头看着他,秦江凝对着他指了指外面:“天全黑了,老大,我不就想睡个觉嘛,我们停战了,反正这个床也大,将就着睡一下,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对吧?” 小鬼冷哼:“从朕的寝宫滚出去,朕的龙塌也是你这奴才能睡的!” 小鬼的笑意泛着阶级性的高傲,秦江凝就是看不习惯,有钱人的嘴脸,他真的很想睡觉,可是看小鬼这样,估计今天也睡不太平。 “我再问你一遍,停战?”秦江凝扯动嘴角都觉得痛,不知道明天有多少的於青了,小鬼下手还真狠,不过看小鬼原本清秀的脸,此时青一的块紫一块,心里平衡不少。 大概小鬼也觉得这样没意思,就听着他淡淡的开口:“你滚就行!” 秦江凝呸了一声:“你这皇帝太没素质了!” 然后两人又眼神战斗,秦江凝叹气,然后扑过去,压在了小鬼的身上。 “大胆奴才,你做什么?”小鬼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 秦江凝说:“别挣扎,越挣扎缠得越紧!” 然后小鬼就见他从容的站起来,把他两挣扎的脚也给绑上了。小鬼根本不知道,为什么秦江凝的手上会有带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不过也没有让他问的机会,秦江凝闲他吵,直接拿枕头布塞了他的嘴。然后秦江凝在小鬼“温柔”的眼神,心安理得的睡觉去了。 过了些时候,秦江凝睁开眼,爬起来,看到还睁着眼睛怒瞪的小鬼,惊讶了下,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束缚,他都做好了又打一架的准备。 小鬼却突然没了声晌,秦江凝错愕了下,转身去看小鬼。 意外的,看到小鬼,竟然睡着了! 看看小鬼,长长的睫毛有月光在跳动,收敛了刚才的嚣张,熟睡的小鬼,想是梦到了什么,嘴角微微的上扬,然后嘟起,又咯咯笑了两声,而后没了声音,睡着的小鬼还是很可爱的。 秦江凝不在理会,翻了个身,移到床靠外一边,也沉沉睡去了。 秦江凝正在梦中追逐美女,美女长发飘飘!秦江凝追得也很欢乐,美女突然停住了,然后优雅的回头了。 呀——凤姐。 秦江凝哎呀大叫,坐起身来。身边的小鬼也做了什么梦,看来也不是什么美梦,见他眉头紧皱,明明稚气的脸上,却有一份的深沉。 秦江凝不明白从来不起夜的自己,今天怎么就半夜三更醒来了,都是凤姐害的。 叹了口气,继续要睡,身边的小鬼突然大叫:“不,不要——放开——” 然后在秦江凝毫无预期下,呜咽的哭出声来。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小鬼紧紧的抱着自己,缩在了一角。 “喂,小鬼!”秦江凝用手碰了碰,没反应。 小鬼一只手突然伸出来,在空中无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 那一声的求饶,带着浓烈的伤痛和委屈,听着秦江凝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自觉的伸手握住了小鬼伸出的手。 “没事了,没事了!”秦江凝一手紧握,一手轻拍他的背,低声安慰。 小鬼片刻后安静下来,紧皱的眉头却始终没有展开。不过也没有了呜咽声,秦江凝看了眼外面的黑天,正打算继续睡觉。 小鬼突然一声喝斥:“大胆奴才!” 然后小鬼一脚把不明所以的秦江凝给踹下了床,秦江凝揉着被撞疼的屁股站起来。死小鬼,故意的吧,要去教训他的人,却看到小鬼还是闭着眼睛,嘴里喊:“大胆奴才,……该当何罪……”连做梦都能把他踹下去,狠,真狠。 他被吵醒,小鬼你还想睡呀! 秦江凝很恶劣的死命推着睡着的小鬼,小鬼嗯了一声然后翻身,继续。 秦江凝哼哼了两声,趴在小鬼身上,伸手捏住他的鼻子,谁说鬼不用呼吸,鬼也是人生化出来的,保持着人类的生理。 所以当秦江凝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时,小鬼立刻就醒了。 张开的眼,有些许的迷离,不过出拳的速度一点都不含糊。秦江凝反应慢一拍,直接接招,捂着自己被打的鼻子,秦江凝相当的郁闷,自己只不过是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嘛,回他的竟然是小鬼打在鼻梁上的一拳。 “死小鬼,起来!”秦江凝一把扯起他,让两人隔得很近。 小鬼伸手推开他,不失威严的说:“你竟然亵渎君颜!” “老子什么时候亵渎你了!”秦江凝上下打量下他,冷哼“老子对没长开的娃不敢兴趣。”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秦江凝回答。“小鬼,你应该才13...14岁吧!” “朕已经16岁了!” 秦江凝感叹:“16岁”虽未及冠,但也算是成年人了。 秦江凝喃喃自语:“历史上早死的皇帝还真不多!” “你说什么?”小鬼坐在床沿,不解的问。 秦江凝像是想到什么,也没顾小鬼刚才揍他的一拳,吸了吸鼻子,秦江凝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查找。 打开搜索引擎,突然自动跳出一张□游戏网页,网页上是一个半裸的女子,女子的背上刺绣着一朵艳红的牡丹,惟妙惟肖。古时女子的温婉容颜,那双眼却显得有些妖艳。女子的正躺要床上,旁边的字幕显示——等君入帐,共度春宵! 然后又跳出几个工具,鞭子,绳子,蜡烛……真是S.M必备工具呀! 秦江凝刚要把它关掉,旁边凉凉的冒出一句:“你,流鼻血了!” 秦江凝看到小鬼正站在自己旁边,看了眼游戏网页,然后转向自己,又快速的转过了头去。仿佛看自己一眼,就瞎了眼。 “流鼻血是因为你揍的!”绝对不是因为看到这个S.M游戏的原因,绝对不是。 小鬼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一闪一闪跳动的显示屏。 秦江凝从包包里拿出了份餐巾纸,抽了一张插住了鼻子。小鬼奇怪的看了眼那灰褐色的包包,又看了看从里面拿出来的笔记本和纸巾组盒,没说什么。 要输入什么关键字,秦江凝输入[16岁死的皇帝],结果——关于这个的倒没有,就是查到了一个16岁即位的皇帝。 [宋前废帝刘子业(公元年),中国南北朝时期宋朝的第六位皇帝。小字法师,宋孝武帝刘骏长子。公元464年即位,年号“永光”、“景和”。 刘子业是一个极为荒淫残暴的皇帝:他曾把功臣劏开,剖其腹、挖其心、挑其眼浸在蜜糖内作蜜渍;他又曾把其叔湘东王刘彧裸体养于坑中,要他从木槽取食,并称呼他为“猪王”。结果在公元465年,刘彧与皇帝的左右亲信合谋,将他弑杀,并继任皇帝。]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3 刑法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秦江凝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小鬼,小鬼显然也看到这份资料,不满的开口:“瞧朕做什么!” 语气颇有点恼怒,秦江凝问:“不是你?” 小鬼讽笑了一声:“处死功臣,实为不义,侮辱长辈,实为不孝,荒淫残暴,愧对天下,实为不忠,这种不忠不义不孝的人,该杀,若是君王就该千丝缀!” 小鬼愤然的说着,双唇紧捂,双手紧握。看来他是很愤怒,身为现代人,对于历史也只是第三方认证一样。 “千丝缀是什么?”对于小鬼所说这个,秦江凝倒是挺感兴趣。怎么听起来像是一道菜呀,不过,在小鬼缓缓说完之后,秦江凝就有种埋地的冲动。 小鬼沉默了下,在秦江凝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小鬼开口了:“把一个人装进一个罐子,里面装有千把尖细的刀,刀柄留在罐外,由一条总线连接,把人装进去后,转动总线,千把细刀就会转动,人身上的肉就像切肉丝一样,一条一条给切下来,直到刀切到命脉人才死亡,只留下一个头完整的在外面!” 这么变态的刑法,秦江凝听着都有点反胃,他居然还能说的这么面不改色,只是那紧握的双手,惨白的嘴唇,让秦江凝觉得他还是个正常人,不是,正常鬼。 秦江凝对于所谓的酷刑,他还是知晓的,满清也就十大,怎比得上地府阴司的齐全。但是这个切肉丝的千丝缀,他确实是没听到过。怎么会有这么的刑法,就算是凌迟处死,也没有像千丝缀这样,想想那个场景,今天是不用吃饭了。 这么变态的残忍的刑法,估计也只有小鬼那里有流行这个吧! 小鬼紧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撑开,极力的想要掩饰着他的颤抖。秦江凝心有些不安,看小鬼的表情,他,不会是看到过千丝缀的执行吧? 那也太残忍了,别说他,就连自己光听听就觉得恶心寒身了,如果现场看到,……不敢想像,他也不想去想。 秦江凝岔开话题问:“那你什么时候登基的?” 既然死亡查不到,查出生估计只能去野史里面查了,所以秦江凝换了几个关键词。他为什么不直接问小鬼,因为小鬼根本没理他。 秦江凝边滑动鼠标边说:“你不会16岁登基,同一年就驾崩吧?” “胡说,朕七岁登基!” 秦江凝哦了一声,暗自发笑,小鬼就是激不得的。小鬼在说完之后,那张小脸立刻后悔,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秦江凝看到了。 七岁登基的皇帝,北周静帝宇文衍、后周恭帝柴宗训、北宋宋端宗、宋幼主、元代元宁宗。历史上有所记录的就是这么几个。 在看看他们的死亡岁数,北周静帝宇文衍(7岁登基,9岁死),排除,其他几个死亡岁数都不对,只剩下一个。 后周恭帝柴宗训(7岁登基,16岁死) 秦江凝的眼,慢慢的扫向一起看着的小鬼。以眼神询问他,见他没有反应,用手指敲了敲那一条的信息。 小鬼终于在秦江凝万分震惊中,淡淡的开口:“朕不认识他。” 咦?秦江凝错愕,难道不是? “小鬼,你不是你是皇帝嘛,在历史上居然查不到,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秦江凝不信的眼神,立刻让小鬼报备自己。 “朕从来不说谎骗人,朕是云昭国的王!”小鬼一本正经的,很严肃的开口。 秦江凝重复:“云昭国?”然后摇头“没听过!” 小鬼一副“你孤陋寡闻”的眼神,鄙视的扫过秦江凝,秦江凝问:“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鬼缓缓的开口:“朕的名,只有朕的父王母后,以及朕的皇后才能知道,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来问朕?” “切,不问就不问!”秦江凝唾弃,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就不信如此强大的度娘娘会查不到这小鬼的资料。 秦江凝在打开百度的时候,对着网页上某一位皇帝的说:“古人都有自己的字,字是什么?” 面对秦江凝的不耻下问,小鬼皱了下眉,还是当起了老师。“名,主要用于自称;而字,主要用于他称,尊称别人用字不用名,谦称自己用名不用字,起名是为了分彼此,那么取字就是为了明尊卑!” 还是个阶级观念呀!秦江凝问“小鬼,那你的字呢?” 听到秦江凝的问话,小鬼顿了顿,对于“小鬼”这两个字皱眉,秦江凝看着他。小鬼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萌胤!” “萌胤是你的字呀,那你的名呢?”秦江凝好奇的问。 萌胤转过了身,不再理他。秦江凝耸肩,行,这么多资料,应该能查出小鬼的信息了吧。 “千丝缀”输入!——无查询结果! “云昭国”输入!——无查询结果! “字萌胤”输入!——无查询结果! 秦江凝在输入N个可行性搜索结果后,得出一个结论——这家伙完全是三无产品呀! 萌胤几年的帝王形成的时间钟,天还微微亮,他就已经睁开眼了。饶了下脖子,伸手却感觉到了温热。 他转过头去,看到那一张脸,阳光洒进窗台,落在这个男人的脸上,长长的睫毛,有阳光跳动。 萌胤有些茫然的揉了下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招见谁待寝了?脑子有点涨,萌胤低头去看,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妃子,也不是宠人。 闭了会眼睛,萌胤再睁开,才想起,这人是谁~!正当他一脚要踹人的时候。 门外不远处传来敲盆子高声唱歌的声音:“哎……月亮出来啊亮堂堂,两个婆娘啊一个郎,两个一起来嫁我呀,三人同上那一张床。哎呀胖婆娘呀,三人同上那一张床!……” 萌胤完全石化! 秦江凝正睡得安稳呢,突然听到这一声高亢的歌声。 “妈的,谁一大早唱[两个婆娘一个郎]!”秦江凝火大的坐起身来,随手拿起身旁的东西就丢了出去。就看到一道黄色划过自己的眼线,以抛物线飞出窗外。 秦江凝错愕的转头,看到萌胤盯着自己不说话,再看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秦江凝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萌胤咬牙切齿:“你刚丢出去的就是!” 咦?秦江凝惊讶,回想,他把小鬼的衣服给丢出去了呀。这么没杀伤力的武器,自己真是失误呀! 窗外,女声回唱已经响起。“月亮出来啊亮堂堂,三人哪同睡一张床,两个婆娘夹着你呀,给怕你小命见阎王!哎呀我的哥呀,给怕你小命见阎王!” 那提吊着的音,唱得有摸有样,唱得秦江凝一身的鸡皮疙瘩,如果说“忐忑”是神曲的话,这首歌,那就是催命曲,再唱下去,他就要吐血了。 秦江凝也不理会再次石化的小鬼,趴到窗口对着外面喊:“靠,死狐狸,一大早你发春呀!” 站在对面屋顶上的缭,一手一只脸盆,一手拿了根……香蕉。边敲边唱,唱得喝了吃一口香蕉,真是很享受。 缭在听到秦江凝的话后,转过头来对秦江凝说:“哎呀,哎呀我的哥呀—” 这回秦江凝没给他客气,拿起窗台的仙人掌就砸了过去。缭立刻拿起脸盆去挡,开玩笑,如果被砸中,那可就破了相了。 秦江凝低身把小鬼的衣服给挑了起来,随手拍了拍,秦江凝把衣服递给他。 萌胤从床上起身,然后看着秦江凝。 秦江凝还保持着递衣服的姿势,见萌胤不来拿,秦江凝奇怪的说:“小鬼,拿去呀!” 萌胤伸开双手,语气笃定的道:“给朕更衣!” 秦江凝愣了下,然后直接把衣服丢出去,正好盖住萌胤的头。萌胤扯下衣服,恼怒:“你怎敢如此?” “小鬼,你的皇帝岁月一去不复返了,现实呀!”秦江凝倒了杯茶给自己,然后对着还站在外面的缭吼:“死狐狸,还不下来做早餐!” 秦江凝拿起包走到门口,然后对着萌胤说:“你是鬼,这间房间我设了屏障,白天就算待在这儿也没事,就是自己注意点阳光。” 萌胤默默的穿上自己的衣服,在秦江凝即将跨出门口的一刹那问:“今天的法术跟昨晚一样吗?” 然后,秦江凝被门槛绊倒了。 咳嗽了声,秦江凝有些郁闷的回答:“昨晚是失误,其实我的法术还是很灵的。” 萌胤看着自己手上升起的一点白烟,吐出三字:“不一定”! 秦江凝又走回房间,看着小鬼手臂上被阳光照到升起的烟,自己不确定的问:“难道又失灵了?” “什么难道,根本就是!”缭白衣飘飘的走进门来。边走边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漏洞百出的屏障,照你这样,不出一个小时,萌萌就被太阳吸收升天了。” “不许叫朕萌萌!”从缭处听到对自己的称呼,萌胤眉头紧蹙。 “萌萌,萌萌,多好听的名字呀,是吧小凝凝?” “不准叫我小凝凝!”同样的表情同样的语气。 萌胤横了一眼秦江凝,秦江凝看着他“大胆”两字的嘴型形成,拉着缭就走。他是领教了小鬼的数,“大胆”、“奴才”、而且喜欢挥手掌,是否所有的皇帝都是这样? 秦江凝是不想听到这几个字,更不想一大早“香蕉你个疤瘌”,他要走,萌胤突然拉住他的手,询问:“朕的玉呢?” “什么玉?”秦江凝莫名其妙。 萌胤解释:“暗白色,片状,有点圆型的玉” 缭拽了萌胤的手,把一块东西放在了他手上。萌胤低头去看,正是自己的佩饰,不过这玉怎么破了? 抬头望向缭,缭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两人齐齐的看向秦江凝。 秦江凝皱眉:“看我干什么?” 然后想到,不会是刚才丢出去的衣服上挂着的吧?把头转向缭,死狐狸对着他点头了。汗…… 萌胤也不说话,只是把玉拿给了他看。秦江凝看了看。立刻就知道这块是什么玉,他有记得关于这玉的注释——玉为暗白色,局部呈褐赭色,片状,中部为心形玉片,表面饰云纹,中心有孔。玉片上部透雕云头装饰,两侧分别透雕螭、凤,螭细身,大臂,长角,长尾,凤亦细身,长尾,头顶之翎长而分叉! 玉螭凤纹韘,靠,国宝级的玉佩呀,把他卖了都不够。 萌胤握紧手上的玉佩,低低的说:“这块玉是母后送给我的生辰之礼,那一年,朕登基!” 所以言下之意,这块玉很重要! 秦江凝看了眼他,小鬼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吧,那眼里的温情,甚至有些刺痛他这个没有母亲可以想念的人。 秦江凝突然从他手上拿过玉,在萌胤的惊讶中,淡淡的说:“我会帮你修好的。” 萌胤愣了一下,而后点头。 秦江凝小声嘀咕:“小鬼,居然连声谢谢都没有!” 缭在一旁不冷不热的说:“不知道是谁弄破的?!” 后续意思就是说,活该! 秦江凝哼了一声,问缭:“你的早餐呢?” 饿了呀,秦江凝看小鬼,见他皱了眉,咬了下嘴唇。大概也是饿了吧,秦江凝坐下,敲了敲旁边的座位,萌胤迟疑了下,而后憋过头去。 “朕不跟你坐!” 听到他的话,秦江凝好笑,这完全是小孩子要不到糖的表现,缭已经端了早餐过来。秦江凝看着那上面孤孤单单的三个碗,有些不好感觉。 缭看到萌胤站在桌旁,奇怪的问:“萌萌,怎么不坐?” 萌胤皱眉,纠正缭:“不准叫朕萌萌!” 缭妖娆万分的娇笑:“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啊,我知道,你要跟小凝凝一样的叫法是吧,早说嘛,小萌萌!” “噗——”秦江凝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 萌胤的脸色跟墙角摆放的白玉盆景一样,白的很通透。 “好啦好啦,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缭边拉着他坐下,向他眨了下眼“可是很厉害的哦!” 秦江凝看着面前水果沙拉,半讽刺的说:“我真看不出来,这有什么手艺!” “靠,你看这水果切的,还有这沙拉拌的多均匀!” 秦江凝存心打击他:“水果你不用的是切水果机吧,沙拉有搅拌机!” “哼!”缭坐下,夹起一块水果狠狠的咬了下去。 白痴不知道,这水果切的大小均匀,就算大厨,也有偏差吧。正打算讽刺两句,却听着旁边不情不愿坐下的小鬼赞叹:“切的真好,比老妖子都厉害!” “老妖子是谁?”缭奇怪的问。 萌胤咬了一口水果沙拉,说:“老妖子是朕的御厨!” 缭抬眉,笑呵呵的凑上前去:“那水果沙拉好吃吗?萌萌!” “嗯!”萌胤因为他的靠近后退了一点,把刚才咬了口的水果放进嘴里,点头。然后皱眉“不准叫朕萌萌!” 完全无视他这一声不带威胁性的话。缭笑得很得意:“看,就是某人不懂得欣赏!” 被他指某人的秦江凝看着小鬼很享受的吃着,把自己的一份推到他面前,萌胤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朕不吃他人之食!” 秦江凝翻白眼:“这碗我没吃过!你喜欢吃,给你!” 萌胤看了他一眼,然后嗯了一声!相对于萌胤吃饭的样子,缭这只狐狸就没形象多了,一口一块的把水果沙拉解决掉,缭奇怪的问秦江凝:“小凝凝,你为什么不吃?” “不喜欢!”秦江凝站起身来。 缭哦了一声,然后问萌胤:“萌萌,好吃吗?” 萌胤看来是对“萌萌”这个称呼甩不掉了,对于缭的问话,萌胤连嗯都没说,不过看他吃得很满足的样子,算是默认了。 缭像是找到知己一样,抱住正在吃的萌胤,重重的亲了口。“我就知道萌萌喜欢,那我们就吃一星期吧!” “靠!”秦江凝跳起来“你一天不够,还一星期?” 缭蹭着萌胤,萌胤伸手去推他,缭死命的去蹭他的脸。“哎呀,人家要吃美容餐呀!本来想吃一个月的,但是我会吃腻的!” “死狐狸,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我会不会吃腻?”秦江凝汗言。 “我又不是你爹,我只要考虑萌萌就好!”狐狸极力讨好萌胤,萌胤皱眉推他,结果他缠得更紧。 “那你又不是他爹!” “我是他爹我不就是太上皇了嘛,小凝凝,你真笨!” 被死狐狸数落,秦江凝郁闷,被缭吃豆腐的萌胤,在听到缭的话时裂了嘴笑了下,然后立刻闭了嘴,一本正经的吃着秦江凝那碗的水果沙拉。方行打电话给秦江凝的时候,正是秦江凝很想P了死狐狸的时候。 方行在那头说:“秦小子,有货到了!” 秦江凝嗯了一声,对正襟危坐的萌胤说:“玉我会帮你修好的!” 萌胤点头,一副理所当然。 缭对着秦江凝挥爪:“要消失赶快消失,别打扰我跟萌萌JQ! “劳资哪打扰过了!”秦江凝嗤之以鼻。 缭把萌胤突然挽进怀里,萌胤还举着水果莫名其妙。缭看着秦江凝说:“你现在就是,人家有很多心里话要跟萌萌讲哦!” 萌胤一只手拿开缭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而后很平静的说:“朕跟你不熟!” “哈哈……”秦江凝好笑的抚着门,笑话缭“我说,人家跟你不熟,还讲什么心里话!” 缭一抬眉,一手改握萌胤的腰“正因为不熟,所以才要熟嘛!” 萌胤低下头说:“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4 耸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声音颇有点冷硬,缭无所谓的耸肩,叹气:“哎,确实活太长时间了,劳资算算呀,都有千年了!千年呀,萌萌,早认识你,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 那一狐一鬼,有得热闹了。 秦江凝讽刺:“遗害祸千年,就是说你这种!” “是祸害遗千年!”说话的萌胤,已经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离缭越远越好的原则。 秦江凝笑说:“看,跟你不熟的小鬼都这么认为!” “你给我滚!” 随着以抛物线飞过来的叉子,秦江凝立刻闪身走人。 在秦江凝到方行那去修理玉螭凤纹韘的时候,缭死缠乱打的要萌胤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他听。萌胤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一个字“哼~” 缭也无所谓,“那你听我讲我的故事好了!” 萌胤说:“如果故事太长,朕就不听了。” 缭支着下巴看着他说:“萌萌你真可耐!” 然后在萌胤茫然下,猛得扑向了他,萌胤被他的冲击撞倒在地,以为自己的脑袋会被撞疼,预期的疼痛却没有。 缭施了法术,让萌胤悬浮在了空中。 萌胤很惊讶的睁大眼睛,缭扶起他问:“没事吧?” 萌胤眨眨眼,嗯了一声。看着他闪动的双眼,缭笑着问:“是不是很好玩?” 萌胤沉默了下,没答。缭说:“待在这好无聊,我们出去玩吧!” 萌胤皱起眉有点缓开,缭继续诱惑:“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哦,我们可以去游乐园,玩云霄飞车,骑木马,还可以吃冰淇淋……” 对于缭来说,百试不爽诱惑小孩子的东西,这次却失败了。萌胤张着茫然的双眼,奇怪的望着他。 缭笔划了半天后,才惊恐的发现,他在跟一个几千年前的鬼魂讲云霄飞车,那都是浮云,浮云。而且他还是个帝王,也许民间的小朋友还能找到一些相似的游戏,帝王的话,除了琴棋书画还要学习行军治国,又要习武强身,怎么可能去玩呢? “可怜的娃!”缭发出感叹,伸手拍了拍萌胤的头。 萌胤沉着脸,一双眼缓缓的向上抬了抬。盯住了缭放在他头上的手。缭干笑了两声,讪讪的缩回手。 萌胤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擦了下嘴,然后很平静的提醒他:“朕不是人!” “呃?”缭惊讶了下,而后无所谓的道“我可以让你出去!” “真的?”听到缭的话,萌胤的眉微微抖了抖。 缭笑笑,明明很想出去的小鬼,装什么深沉呀! 缭很肯定的说:“对,晚上!” 萌胤一闪而过的鄙视,而后站起身来。要走,缭伸手拉住他的手,萌胤斥责:“大胆!” 缭无所谓的耸肩:“萌萌同学,我必须给你上一堂课,而且是很重要的课!来来来,叫声老师先!” 萌胤被他按在座位上,听到他的话,直接侧过头去。摆明了两个字“没门!” 缭摇头,拿过放在不远处的笔记本,开始跟缭讲关于现代的一些事情。萌胤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认真听了。 所以在天黑下来时,萌胤知道了,什么是网络,什么是游乐场,还有很多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 很多东西他不问,缭也会知道他不懂,会很耐心的跟他解释解说,这一点,让萌胤想起了自己的辅国老师。 “好了,今天就到这。”缭合上笔记本,笑着说。 萌胤惊讶的问;“怎么不说了?” “你不想出去玩了吗?萌萌!”萌胤望他,缭伸出手笑说:“走吧!” 萌胤望着他伸出的手,没动。 缭解释:“你一直待在这,魂魄归在此处,牵着我的手,你才能离开这儿,再者你会不适合外界的~” 人家是为他好,萌胤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很想出去,去看看缭所说的一切。 迟疑了下,萌胤还是伸出手,握住了缭的手。 缭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萌胤推开了点,然后双手怀胸的看着他。 眼前的人,黄袍加身,金线龙绣。晨起,发还来不及束起,有些凌乱的披散在肩。萌胤见缭盯着自己,不自在的伸手理了理发。 缭感叹,飘柔,顺起来,那都是浮云。看看人家,这才是真正的,顺起来! 生在帝王家,萌胤的身上有一种很贵族的气质,偶尔的恕目相瞪,虽没什么大气,却俨然有帝王的威严。 只是…… 他如果牵着这么一古人出去,难不保别人会把他当神经病。 “不行,不行!”缭看着萌胤摇头。 萌胤被他盯着有些难受,咳嗽了一声,说道:“你要盯着朕到什么时候?” 如果换到秦江凝那,这句话可就变成[大胆奴才,敢直视朕] 缭啧啧了声,然后对萌胤说:“萌萌,你这穿着太奇怪了,不行,要换!” 萌胤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吐出四个字:“不伦不类!” 这是对缭现在装扮的评价,缭要出去,换个T恤和宽松裤子。把头发给扎了起来,整个一文艺小青年呀。 他哪里不伦不类了,顶多把T恤在胸口处挖了个洞,顶多把裤子用红色的丝带绑紧了,顶多把头发染成了暗红色,那叫时尚,好吧,在左耳他还挂只耳环。 “萌萌,这叫时尚,现今的流行呀!来来来,我帮你设计一下……” 缭的手还没碰到萌胤,萌胤已经冷着脸避开了他。 “萌萌,你不在害羞嘛,来嘛,来嘛……”缭在说那“来嘛”两字的时候,用嗲得能滴水的声音,配合着他扭动的身子,成功的让萌胤的脸崩了。 “来嘛,让我服侍皇上脱衣服呀!”缭伸手就拽住萌胤的衣服。 萌胤动了一□子,开口:“放手!” “哦!”缭点头,用力去扯,不过别说是帝王的衣服,就算是平常人家的装着,都是裹了好几层的,缭原本想一次搞定,结果,扯了半天只是把萌的衣服给扯歪了。 萌胤怒视:“大胆,还不给朕放手!” 萌胤的嘴角扯动了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突然听到缭有些古怪的笑声,萌胤抬头,就见到缭的手指处发出白色的点光,然后向着自己指来。 萌胤僵立了下,突然觉得有些凉意,感觉自己四处有点空旷,低头……怪叫! 缭看着被他用法术剥光光的小皇帝,啧啧赞叹:“嗯,身材不错,就是瘦了点!” “该死!你对朕做了什么?”萌胤立刻拿过床单遮了自己。 缭好无辜的耸肩:“我什么都没做呀!” “你还敢狡辩!”萌胤生气的吼。白皙的脸因为恼羞红起一片。” “那叫宽衣!”明明很生气,还不忘记纠正某人。 !”缭很认真的点头。靠在桌边,看着害羞的小鬼,面露坏笑“皇上,露出来了!” 萌胤忙得拉上拉下,在几个回合后,立刻明白,是他在耍弄自己。萌胤怒视:“混蛋,你敢戏耍朕!” 难得暴粗口,萌胤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缭嬉笑着回答:“在下岂敢,”而后挑了下眉说道“这明摆着是调戏!” “你……”萌胤面红耳赤的说不出话来。 缭坐在椅子上,看着把自己整个儿包裹起来的小皇帝,笑得得意:“我说皇上,你这么多层衣服不用我动手都光光了,你认为这小床单能起到什么作用?!”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5 喝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就让在下服侍皇上更衣吧!” 萌胤在听到缭的话时愣了下,在看到他很认真的表情时,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微微的点了下头。 缭就走上前去,拿了T恤,要去比划。萌胤拎着床单,后退了几步。缭上前,见小皇帝还要后退,膝盖压住了床单一处。 萌胤一后退,整个的身子就露出来了。 之徒!”萌胤愤然的道。 缭翻白眼,什么都没做,白白挂了个“无耻之徒”的昵称。 “我说萌萌小皇帝,趁这风轻云淡的时候,我们做些月黑风高的事吧!” 听到他暧昧不清的话,萌胤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白。 缭看着吓到的萌胤,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就只是想要比比,如果真要怎么样,你认为你躲得到吗?” 萌胤紧紧拽着床单,势死悍卫! 缭觉得好笑了下,拿了衣服比了下,然后摇头。自言自语:“不好!” 萌胤就看到他拿过秦江凝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只蓝色的长方型盒子。 萌胤还在奇怪,就见缭抓起盒子就往地上丢。 “啊!”萌胤轻叫了下。 他的音还没落,立刻转变成“啊!”的惊呼。小盒子落到地上,瞬间膨胀,立在萌胤面前的,是一只衣柜。 萌胤震惊的忘了反应,缭打开门,一件件的翻着。 萌胤惊讶万分,明明是一只小盒子,怎么丢到地上,就变成了一个实体的衣柜呢?面对小皇帝脸上明明白白写的好奇+惊讶的疑问,缭解释:“这是小凝凝的乾坤袋,里面可是装了很多好东西!” “那为何……”萌胤指了指衣柜。 “把东西变小,便于携带!” 萌胤哦了一声,半茫然半理解。 缭说:“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待下有空跟你说!” 秦江凝衣服不多,颜色也干净,每一件缭都觉得小皇帝可以穿,挑到最后,缭选了件蓝色的短袖。对着萌胤比了比,然后点头。 “萌萌来!” “不许叫朕萌萌!”萌胤伸开双手,笔直的站在那。 缭替他穿上衣服,一排纽扣,只扣了最下面的三颗,露出了萌胤白皙透亮的肌肤。衣服随意的敞开,整个人就显得有一股懒散的吸引。 天蓝的颜色,原本就如同天的清爽,萌胤小皇帝的肌肤又白皙,脸也长得很漂亮。配上这一件蓝色上衣,立刻夺人眼球,帅哥呀! “哎,萌萌,你皮肤真好呀!”缭一边替他换衣服,一边无限感叹。 萌胤盯着胸口那只不安份的手,冷清清的说:“放开!” “遵命!”缭还真是放手了。 “你在做什么?” 萌胤还以为他真放手了,结果,那只手这边捏捏,那边拍拍。 缭很无辜的回答:“我在替皇帝整理衣服呀!” 整理?“你的手又在摸哪?” “皇上是想让我摸哪里吗?”缭挑了下眉,呵呵笑问。 “大胆!”萌胤厉声道。 缭眯了一只眼睛,掏了掏耳朵:“哎呀,我说皇上,你不想让我摸哪,你就直说好了,我绝对不会摸那的!” “无耻!”萌胤出声喝道。 缭看着小皇帝,真气到的样子。立刻开口:“真是,连玩笑都开不起,人家这是在整理衣服,哪里无耻了?!” 缭在他的眼神下,不舍的缩回手。“那我帮你穿裤子吧?” 萌胤两个字就熄了他的热情之火,他说:“不用!”甚至有些嫌弃的味道。 索性推开了缭伸向自己的手,萌胤拿过一旁的裤子,自己坐到了床边。 “我说萌萌小皇帝,你能不能把床单给拿开!” □裹得像只粽子似的,缭好笑的摇头。 萌胤没答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缭等了半天,也没见换,奇怪的问:“怎么不换呀?不会吗?” 萌胤淡淡的说:“你该回避!” 缭拿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溅到手上,缭伸出舌头,轻添了一下手上被溅到的水。笑着妖娆:“萌萌,你是怕我看到你的好身材,一时没忍住,压倒你,黄瓜配吗?” 萌胤莫名其妙了下,不解的问:“黄瓜配是你喝的茶吗?” “噗——”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缭,满脸诡异! “咳咳……你赶快穿吧,时间可不等人!”缭让自己回归,看了看杯中的茶,想起刚才萌胤的话,放下就没再拿起来。 萌胤看着他,执着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该回避!” “我若不回避呢?”缭是存心逗他。 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萌胤生气的怒吼:“朕可以治你的罪!” 缭笑脸盈盈,很感兴趣的问:“皇上要治我一个什么罪?、还是观看皇上穿衣?” “这其中一条,足以把你赐死!” “可是萌萌小皇上,这儿没有侍卫,没有砍头的东西,要不……”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我这把借你?” “你……”萌胤怒气匆匆,却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得了,你要再不穿,我就来帮你了!” “朕不要!”想都没想,立刻拒绝,缭穿好裤子,在那边紧皱眉、 缭看着他别扭不舒服的样子,奇怪的问:“怎么了?” “这个,好怪异!”萌胤用的是“怪异”,而不是奇怪! 缭看着修长身材的人,赞叹:“不错呀!” 萌胤低身看了看自己,说:“替朕换一件!” “不要!”缭立刻摇头。 “你这是干嘛呀!”看着不说话,打算把裤子的小皇帝,缭问。 “朕不愿意穿!”很坦白的话,也有些不容置疑,意思很明确,不想穿,大不了不穿了。缭叹气,想想也是,穿习惯了宽松的,牛仔裤是有点……紧。 “那换条吧!”缭妥协了。 拿出一条七分休的闲裤给他,萌胤不满的脸色在换上后,微微缓了缓。在低下头时,立刻扬起怒意:“大胆,你怎能让朕穿如此不雅之服?” 不雅?不就露了两截吗?哪里不雅了。 “我说,别站床上呀!”腰都弯着,怎么看得到整体效果呀! 萌胤摇头:“换!” 缭就拿了长裤给他,换了几次,不是因为有洞就是因为太花俏,只要他手上拿着的白色的休闲裤,小皇帝才勉强加勉强的点头了。 萌胤对着缭招呼:“你,过来一下!” 缭奇怪了下,还是走过去了。 “转过身!” 小皇帝命令,缭照做了。然后,背后一个猛推,缭本能的向前倾去,碰——缭漂亮的脸蛋像敲扁芋艿一样,变型了。 他就觉得背上一个重力,头顶听到小皇帝的话:“还可以!” “萌萌,你踩着我了!”缭提醒。 “朕知道!”萌胤点头,又跨回了床上、 靠——缭从地上站起来,眼睛有些变动,萌胤看到他的眼,微微的闪动了金红色。缭靠近他问:“为什么踩在我身上?” 萌胤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朕不能赤脚“我靠——”忍不住骂了句“你不能赤脚,就踩在劳资身上?萌萌,你想死吗?” 萌胤黑如墨色的眼,向上抬了抬。平静的回应:“朕已经死了!” 呃?嗯!哦! “你是想让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吗?”威胁…… “你与朕是同类!”萌胤说,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可不是嘛,妖精鬼怪!实属同类呀! 缭没说话,纯粹是被郁闷的,萌胤摇头,缓缓的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 屁个同根生!缭摇头,看着他穿好,支着下巴。缭对着站起身来的萌胤说:“转个圈看看!” 萌胤皱眉:“朕不会跳舞!” “谁要你跳舞了!”缭叹气,自己围着他转了一下,然后才点头。整体还是非常满意的,小皇帝换了现代人的衣服,俨然就是个现代小帅哥呀,不过,缭看了半天后,皱起眉来,总觉得还是有种不协调感。 风吹来,萌胤抚了下被风吹乱的长发。缭,哎呀大叫,终于知道有奇怪的地方了,头发嘛。 “来来来!“把不明所以的萌胤按在座位上。缭看着秀如黑丝的发,在萌胤转头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剪刀了。 萌胤立刻起身,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缭动着剪刀笑说:“当然是剪头发了!” “不准动朕的头发!”萌胤立刻站起身来。 大有,你敢动我头发,我就跟你拼命的状态。缭想起古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话来。 “好好好,不剪就不剪!”缭弹了下手,剪刀立刻消失了。“那我帮你设计下!” 萌胤是为了出去,都忍了。缭把扎起来,又嫌太长,再绕了一圈,还是长,一边绕一半,然后固定。 缭自己都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转到前面一看,哄然大笑。 萌胤的头发,被缭打绕成了两处,合在一起,正好是一只蝴蝶结的样子,所以萌胤现在是顶着一只蝴蝶结,茫然的看着笑趴在地上的人。秦江凝的电话,是方行打来的。 在秦江凝在走进玉轩阁的时候,方行正在吹嘘他的产品。 秦江凝便坐在一旁,像是自个家一样的泡了茶,拿了一边的甜点,就坐在红木沙发上,开始享受。 在等了十分钟后,方行满脸堆笑的转回门来的时候,秦江凝调侃道:“哟,胖子,又骗了一个了。” 秦江凝没叫错,方行长得肥头大耳,小眼睛非常灵活的看了眼秦江凝。把钱锁进柜子,方行问:“你来得正好,这次从黑泥里掏出了不少好东西,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黑泥里掏出不少好东西,暗指盗墓取货) “先别!”秦江凝走到柜台前,对方行说“先帮我把这玉修好了。” 秦江凝说完,把碎了的玉往方行的面前一推。方行随手瞅了眼,而后快速的拿起,瞧了几眼后,惊呼:“玉螭凤纹韘!” “能修不?”秦江凝问。 方行瞅了瞅玉,又瞅了瞅秦江凝,突然大吼一声:“好小子,这宝贝拿来的,老子记得这块东西应该在故宫博物錧里收藏着呀,难道,你小子……” 他没说下去,秦江凝当然知道“就算借我胆,我也没胆去偷呀,这世上也不是只有一块玉螭凤纹韘!” “那你这块拿来的,不会也是摸黑的吧?” (指盗墓贼把东西盗出来后,在市场上暗地交易) 秦江凝敲了敲柜台,很认真的说:“别打这块玉的主意,能修,还是不能修,一句话,胖子,别跟我打马虎!” “成!”方行很痛快的点头。“二个小时后,你还拿,还是等个两小时?” “我等着,你不是说有东西让我挑嘛!” “那成,我先把东西给你拿来,你懂的。” 秦江凝点头,他当然懂,方行,是他朋友中难得的倒卖古董的,卖古董的人都知道一些暗市,他们也跟盗墓者有所联系,盗墓者把物品盗出来后,放在他这儿来卖,提成方行抽4层。 从墓里出来的物品,多少会带点阴气和死气。秦江凝要做的,就是看看这些物品里面有没有怨灵和怨气的存在。 秦江凝完全是帮忙级的,他不收钱,胖子就会把其中的一两件小件送给他。对于大件物品来说这些小物件不算什么,不过这好歹也是古董,拿到市场卖,也值个好几百W。 方行招呼了秦江凝蹲柜台下,秦江凝在郁闷后,还是蹲了下去。 这次的货是一些青铜器,秦江凝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东西小件多,秦江凝蹲得累了,从柜台里站起身来。 刚好看到有人进来,不是刻意去注意,只是这一个人,脸色白得有些不自然。又瘦得有点离谱,秦江凝把玩着从刚才一堆中找出的一面铜镜。 此镜为圆钮,钮四周为花瓣形花纹,边缘内部以等长的弧线连接成16个内向联弧,联弧内有蜷曲飞腾的3个长尾神兽,造型生动,栩栩如生。 战国的,十六联弧三兽纹铜镜!他看来看去就这个稍微小了一点,虽然拿着也没用,垫垫桌脚也好,反正白拿谁不要。 二小时后,方行把玉交给秦江凝,看秦江凝一直往一个方向瞧。方行奇怪的问:“看什么?” 秦江凝向一边挑了挑眉,刚才那个进来的人一直坐在那。这不稀奇,奇怪的是,从他进门到现在,他一直在喝茶,一杯一杯,从没断过。 秦江凝趴在柜上已经一小时半了,那人就坐在那喝了一小时半的茶。 就算天热,会出汗,但这么喝法,他肚子一点都不涨,奇怪! 方行惊讶的问:“没什么特别呀?” 秦江凝没说什么,只是皱了下眉,像是想到什么,敲了敲方行的背,对着方行说:“你去问下他,为什么一直喝茶?”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方行有些唾弃。 秦江凝没理会,推了推方行,方行不情不愿的跑过去,问:“这位先生,我是这店的老板,您这是想买什么?” “哦哦,您好,您好!”方行的出现让那人有些惶恐,立刻站起身来,手碰到放在桌旁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 那人低身要去捡,方行立刻说:“别捡了,没事没事!” 那人道了声歉,摇头直说:“就是可惜了这茶了,可惜了这茶了!” 秦江凝咳嗽一声,方行堆起笑脸问:“您怎么一直喝茶?” 那人尴尬了一下,干咳了一声说:“我就是觉得渴,大概是这天热的原因吧。” “是的吧!”方行点头,听那人说来买件玉器,方行就把他人领到物品区,开始介绍,那人始终抱着茶杯,边走边喝一口。 那人是水做的呀,抱着水不肯放。秦江凝错愕了下,正在这时,听到玻璃碎地的声音,秦江凝伸长脖子去看,见方行和那怪客人一起蹲了下去,大概是撞碎什么东西了,突然方行啊惨叫,秦江凝立刻赶过去。 那人正抓着方行的手,拼命的吸着,有不少的血从方行的手臂处流下来,秦江凝看到方行手臂有一条长长的伤口,那人就趴在他受伤的伤口处,正在……吸血。 地上碎了一地的,是那人一直捧在手上的茶杯,茶水都闪了一地,混合着方行的血,溅了一地。 方行肥胖的脸都紧皱了一起,惨叫连连。 那人拼命的吸着他的血,秦江凝还能看到他喉咙一上一下的浮动。再这样下去,胖子都没命了,秦江凝伸手狠狠的劈上了他的脖子处。 那人应声倒地,方行跌坐在地上,一张脸有些苍白,秦江凝问了句:“没事吧?” 方行猛喘着气,摇头。 秦江凝拿了医药箱给他,转身蹲□去看那倒在地上的人,满嘴的鲜血,还在滴滴透过嘴角流下来,那原本苍白的脸,现在倒有点红润。 秦江凝问:“怎么回事?” 方行还没回过神来,听到秦江凝的问话,深吸了口气回答“我正在给他讲解这些东西,他就跟在我后面,我一转身,不小心倒翻了他手上的茶杯,他要去捡,我当然自己捡了。我在捡的时候不小心被划到了,那人突然拿起地上的碎片就划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说“我帮你吸出来!然后,就是你看到的了。” 秦江凝拿铜镜敲着自己的头,略有所思。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6 人群之中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我说,你顶着马桶盖做什么?” “马桶盖?我靠”秦江凝在方行包好的手臂处,狠狠的戳了下,听到方行猛吸了一口气,痛的。 “怎么会这样?”方行听到秦江凝喃喃自语。 “什么样?”方行坐在椅子上有些晕眩,心想,靠,到底自己义务献了多少血。 秦江凝突然走上前去,关了店门。方行奇怪的看着他,秦江凝说:“等晚上~!” “等晚上做什么,现在就揍他。” “揍什么,又不是他的错。”秦江凝拉住方行。 方行奇怪“他吸老子的血,还不是他的错呀,难道他是吸血鬼吗?” 秦江凝却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们这是不是前几天在这附近出了车祸?” 方行惊讶万分的问:“你怎么知道?前天,刚撞死一个人。” 秦江凝说:“对了,他不是吸血鬼,只是死时流了太多的血,所以他才会一直觉得口喝,他用水在补充,你却在这时候刚好受伤,血刺激了他当时想要生的欲望,所以他才会拼命的吸你的血,因为当时,他不想死。” 从怀里拿出一张符,问方行:“给多少钱?” “什么?”方行问。 秦江凝把符收回,笑着说:“你就给劳资装傻充愣,等他一醒,你是这儿唯一的血源,你就等着吧。” “我靠,那你要多少?” 秦江凝比了个数,五,不可能是五百,也不可能五千,当然是五W了,秦江凝说:“顺便再加上这一面铜镜。” “你要这面铜镜做什么?” 秦江凝抬眉:“你管我!”他打算垫桌脚去。 “我靠,秦小子,你坐地起价。” 秦江凝无所谓的说:“一份价格一份质量,如果钱不到,我做了一半,他再来找你,我可不管了。” “你……你……你……”方行肥胖的身子,肉一抖一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给我走了!” 他这摆明了就是压榨,方行咬牙切齿,呸了一声:“就你这德性!” 秦江凝裂嘴笑了笑,方行问怎么办,秦江凝说:“等!” “等什么?” “天黑!” 为什么要天黑,天黑好办事不知道吗?如果现在就把魂魄引出来,一定会被太阳照到魂飞魄散,再者,在他死亡的地方去超度他,能让他怨念减少。 结果很顺利,秦江凝还打算在方行那敲了顿宵夜,不过…… “你这个有钱法术才灵的钱罐子!呀了呸~”方行骂完这一句话,碰――的就把门关上。秦江凝耸肩,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知道呀。 走在街上,从他身边突然跑过两个人,秦江凝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人群。万分惊讶,他好像看到死狐狸和……小鬼了!~ 当然,缭是不可能让萌胤盘个蝴蝶结发式上街的。而且,萌胤也不会同意。 结果忙和了半天,缭还是让萌胤戴了假发。 “别动!”看着老晃动脑袋的小皇帝,缭出声提醒。 萌胤没看他,说道:“那是朕的事!“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没资格管他。 缭摇头,这一点就不可爱了! “你为何非要让朕打扮的如此奇怪?”低头看了看自己,不自觉的扯着衣服往下拉。 “我说萌萌,你再拉下去,这****就露出来了!” 明知道他在说笑话,萌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放开了被他蹂躏拉长的衣服。缭有些好笑,再拉下去,估计都能成裙子了。 萌胤只是不习惯下面空晃晃的,虽然穿着裤子,可是没有下摆,非常的别扭,缭只是说:“慢慢会习惯的!” “反正他人也看不到朕,为何朕要换衣服?”萌胤很奇怪。 缭笑着解释:“要出去,你必须牵着我的手,牵着我的手,别人一定会看到你。除非我隐身,那么,你也不会被人看到。但是这样,还有什么乐趣?” 缭绕了半天,萌胤有些茫然,唯一知道的就是,要去玩,一定要换衣服。 缭说:“这叫融入人类生活。” 萌胤眯起眼睛,看着缭说:“你不是人,但朕是!” “你是鬼,不是人!”争对于刚才萌胤反驳自己的话,缭也不客气的回嘴。 斗归斗气,缭说过就忘,在萌胤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下,乐滋滋的牵起他的手向外走。 黑夜,月光,灯红酒绿,一切都让萌胤很新奇。缭会在一边给他解释,两个人手牵手,自然到有点诡异。 当越来越多的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萌胤奇怪的问缭:“为什么,他们这么看着朕和你?” “萌萌,这儿不流行朕朕称呼自己,我跟你说过这里人人平等,你应该用我,而不是你的‘朕’!” “嗯!”萌胤点头。丝毫没有想要改便的运作。这一声的嗯,只是告诉缭,他听到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缭扯了扯嘴角问。 “嗯!”萌胤再次点头,表示,朕,听懂了! “你真听懂了?”缭很怀疑。 萌胤回答:“对,朕听懂了!” 缭错愕:“那你还说朕!” 萌胤停下脚步,看着他回答:“朕不愿意改!”萌胤说完就往前走。 缭翻白眼,不可爱的小鬼! 走了几步,萌胤再次停了下来。四处他都能感觉到那些奇怪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怎么了?”缭奇怪的问。 萌胤看着他问:“为什么一直看我们?” 缭看着纠结这个问题的小皇帝,笑说:“当然是因为我们长得帅,没办法!走到哪都光彩照人呀~” 见萌胤皱眉,缭再解释了遍:“就是你们所说的俊美!” 他都不知道,居然还要把普通话倒翻译成古文去! “是……吗?”萌胤有些不信。那不远处的女生,看到自己还会尖叫,而且拿着手机在拍自己,手机是缭告诉他的,可是为什么? 萌胤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这么看着他们,但缭再清楚不过。他是生怕大家不误会,时不时挽了挽萌胤的肩,偶尔碰碰他的脸。 两个帅哥手牵手,没有顾忌的走在街头,大一些的,柔和的脸,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牵着小一些的人,而小一些的人,蓝色休闲装,像蓝天一样清爽干净,只是那一张脸上很平静,不苟言笑。 原本就漂亮两个人,走在一起,还手牵手,不引起别人注意,实在困难。 萌胤耳尖,问缭:“小受是什么?” “咳……”缭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奇怪的问“谁告诉你的?” 萌胤很无辜的说:“朕听到的。”见缭瞪他,改口“我听到的。” 缭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一门资深的学问,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萌胤茫然,缭已经拉着他走了。“赶快,赶快,游乐场票很难买的。” 等他们俩到那的时候,正是游乐园人气最为旺盛的时候,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整个的游乐场五光十色,萌胤被眼前的情景所渲染,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嘴里发出感叹:“好漂亮!” 作为古灰级的人,也作为千年等级的鬼,萌胤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景物“美好!”这两个字,曾经是自己的奢望呀! “是好漂亮!”身边的缭发出感叹。原比萌胤的声音来得高扬。 萌胤转头,却看到缭的目光不是望向游乐园的,缭一眼就看到在游乐场小店处三五成群的女生,缭突然转身问萌胤:“萌萌,要不要吃冰淇淋?” 他算准了萌胤不会摇头,对着他说了句:“在这等我!” 然后连让萌胤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往小店走去。 萌胤耸了下肩,欣喜的看着,让他备感兴趣的就是缭所说的,摩天轮了!那个在半空中旋转的大型物体,真的很神奇。 萌胤眼里毫不掩饰的渴望,在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时,慌乱的敛了下去。 撞萌胤的是一个女孩,女孩看到萌胤,尴尬的就着萌胤的手站起身来。 萌胤深吸了口气,缓了下自己被撞疼的胸口,低头轻声问:“姑娘,你没事吧?”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怎么叫我姑娘,感觉好像古代人?” 听到她的话,萌胤微微笑了下,问她:“没事吧?” “嗯,没事!”女孩点头,然后对萌胤说:“啊,对不起,你有没有撞疼?” “没有!”萌胤摇了下头。 女孩从包包里拿出一盒东西,笑着说:“给!” 萌胤奇怪了下,还是拿过了。女孩说:“你在等女朋友吧,看到没?坐到最上面的时候,你就跟你喜欢的人一起放,那样你们的爱情就会长长久久的哦!” 萌胤,其实不懂。但是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对着女孩说了声:“谢谢!” 女孩说:“我走啦!”然后在没走几步的时候,回头说“两个人一起放的话,就会很幸福哦!” 萌胤愣愣的站在那,抬头望向那转动的摩天轮,而后紧握住了手上的盒子,喃喃的自语:“幸福吗……” 缭正在跟眼前的几个美女嘻嘻哈哈,肩头处猛得被人狠狠拍了一下。 不爽的转头,看到秦江凝的脸,缭呵呵一笑,扯过他的手,暧昧不清的在他耳边吐气:“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在成功的听到几声吸气声的后,秦江凝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问:“小鬼呢?” “不就在……那……嘛……”缭指着旁边慢慢放慢语速。 秦江凝看着他问:“人呢?” 缭呵呵干笑两声,秦江凝皱眉,吼了声:“还笑,还不赶快去找!” “知道了!”缭无可奈何的点头,对着几个美女发挥手“我要走啦,不要太想我哦,如果要看……” “看什么?”秦江凝提着他的衣襟,笑着问。 “看三围呀!”缭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看着秦江凝说“小凝凝,你笑得有点恐怖!?” “是吗?”秦江凝拉着他已经走到了刚才萌胤站着的地方。 自知理亏的缭耸肩,然后问秦江凝:“萌萌不见了,怎么办?” “你还知道问我?”秦江凝哼哼了两声问。 缭点头:“明白,分开找!” 秦江凝叹气,别说这对于小鬼来说是新的地方,而且相隔千年。最主要的是,离开了死狐狸的灵气相连,小鬼的形体还没固定,若是遇到法界的人可就麻烦了,还有一点就是……怕吓着人。 秦江凝一边暗骂死狐狸找什么麻烦,另一方面也开始担心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来。 在寻了一遍始终无果后,秦江凝叹了口气:“没办法了!” 伸出中指,凌空画了一道符,水蓝色的符术渐渐形成一道光速,向着不远处飞去。秦江凝立刻跟上。 不稍片刻,秦江凝已经站在了屋顶上。 对面,萌胤正被几个人堵截在弄堂内!秦江凝原本想去救他,在看到萌胤冷静的表情时,突然很有兴趣观看。 萌胤看着围住自己的几个人,神情没变,冷静的问:“尔等是谁?” 来人回答:“要你命的人!” 萌胤对于刚才的情况还是有点茫然。这批人,像是凭空出现的。 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哦,对,撞到了一个人,那姑娘给了自己一个盒子,然后,下意识,萌胤想把盒子放进怀里。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穿的是T恤,不是长衫。 又没有拿在手上的习惯,萌胤还是把盒子塞进了衣服里,衣服再塞进裤子里,不过怕它掉,只好双手拖着了。 可当他想去找缭的时候,突然有一硬物顶住了他的背。 “不许回头!”身后之人压低着声音说。 萌胤站直了身,他压根儿就没想回头,刺客,杀害,他碰到过太多,也许被刺杀多了,也会麻木。 “别出声,也别想耍花样!”身后的人用力向前推了他一下,萌胤觉得抵自己背的东西,应该是把匕首。 “走!” 萌胤被人推了一把,让他向前踉跄了下。他没回头,只是用余光转了下,左右两边都有人,听脚步,也不只两人。 一行人,走到后街处,萌胤是突然被人拽进巷子里的。 他还没站稳,下巴就被人狠狠的扣住了。 “小子,把东西交出来!”扣住他下巴的人,骨瘦非常,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萌胤,大声的问。 萌胤眯了下眼,没有慌乱,也没有开口。 “小子,嘴硬,是吧?”鹰眼恶狠狠的说了句,举起手就要揍下去。他的手被旁边的小眯眼给拦住了。 “老大,看这小子挺小,你这一拳下去,要了命怎么办?” “就是,老大,要了命不要紧,这东西……” “就是,老大,我们问问先……”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7 兄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readx();  枯木逢春我的血就是他的养料 古山皱着眉头蹲在那里看着缠绕在我脚上的枯藤。 “快点主管我感觉它吸收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虽然都只是毛细血管。”我着急的催促道因为我看古山蹲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古山抬头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拿出了一块碧玉。 “试验一下。”古山道然后他把玉放到了枯藤上。 我以为古山是想试验一下用玉能不能对付藤蔓可没想到碧玉刚一接触枯藤它像是饥渴之人遇到了甘泉瞬间扑了上去。 拇指肚大的一块玉眨眼功夫成为了粉末要不是古山反应很快他的手都差点被缠绕上。 碧玉也成为了枯藤恢复的养料现在它不仅是颜色在发生着改变就连长度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了生长 古山从兜里一下拿出了四块碧玉一起抛到了上空悬浮不动然后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向那里嘴里念念有词。 我看到从他的食指中飘出血丝分别落到了那四块玉的上面一时间四块碧玉形成了一个的阵风生机勃勃。 一下就吸引了周围的那些看似已经枯死的植物争相恐后的想要进去掠食生机可是因为阵法的原因一时又冲破不得。 最后缠绕在我大腿上的藤蔓也完全被吸引了过去我得以解脱。 “起来快跑坚持不了多久”古山赶紧拉我起来幸好我的腿没瘸只是失去了一些血液。 其实我们跑动的并不快古山因为怕我在后面看不清所以让我在前面我担心又会是一不心触碰到藤蔓所以速度不是很快。 不过好在那些藤蔓没有追上来。 跑了大概有五百米左右前方没路了是一个深渊漆黑一片看不到底但是能听到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从老人到孩都有。 “这里面是什么”我问道。 古山往下面看了一眼:“如果按着古代人类的城池来解释这就是进入鬼门关前面要过去的护城河一般人无法进去。” “你不是过了鬼门关才是黄泉路吗怎么这里还有护城河可是桥呢一条都没有”听他的解释我看了看四周这深渊看不清有多宽因为对面都被黑雾笼罩无法看清而且长度是望不到尽头的。 “不知道我了解的是过了鬼门关有别的路可以走不用走死人走的黄泉路这里不清楚我们走走看看吧。”古山道显然他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 越是靠近深渊的边上鬼哭狼嚎的声音就越浓这里的环境和之前的那种满世界干枯的灰色不同这里到处都弥漫着那种黑色的雾气显得有些诡异。 “不要靠边上太近。”古山道。 我点了点头跟在他的后面。 可是我们左右走了不下有一千米了应该没有见到任何一座可以通过去的桥。 “我们过不去那你亲叔叔以前是怎么过去的”我问道。 古山摇摇头道:“应该会有人接引只是我不知道方法。” “有人吗”古山不走了突然对着深渊喊道。 给我吓了一跳忙:“咱们是偷偷进来的你这样一喊不是都知道了吗”嘴上虽然这么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好奇的不知道这里的鬼差什么的长的都是什么样的。 “没事咱们来到这里早就被知道了只是没人管闲事而已现在不找他们出来咱们恐怕也过不去。”古山道然后又连喊了几声。 还真的有了回应我听到了从对面传来了一个人打哈气的声音 就像躺在我身边一样听的真切。 “谁呀大呼叫的吵了爷的美梦”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真是抱歉麻烦问一下我们想到对岸应该怎么过去”古山客气的问道。 “咦是活人不过听着声音很陌生是哪位朋友”随着声音我也看到了从对面的黑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轻伙子坐在一片很大的树叶上飘了过来一身黑衣脸却很白一副剑眉下一双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的眼睛看着我们尤其是盯着我看弄的我有些不自在。 虽然此人看着年轻但是古山也没有怠慢道:“我们是来找人的麻烦兄弟给指个路。” “指路呵呵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居然来找人难道是找死人的吗想要强行还阳不成不然你们也不会这样进来连负责接引的人都没有。”男子从树叶上站了起来一身黑衣飘动确实有一番风采。 “有一些因果未了所以要进来一趟这位兄弟是不是鬼医传承的人”古山道。 男子有些惊讶看着古山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我不过也正常我鬼医蒋明不是一般的人你知道也不算奇怪看在你们还算客气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们过去不过嘛咳咳这过去也挺不容易的”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古山。 古山伸出手道:“兄弟有什么话不如直” 男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指着古山的衣兜:“别的我什么都不要就是你兜里的那些玉我挺喜欢的你要是把那些都给我了我就帮你们过去怎么样这买卖不亏吧不然没有接引人你们就算不被驱赶也是永远过不去的。” “你真是狮子大开口一块两块还行所有的都要太坑人了吧”我不愤的道最看不起见这样的人了。 古山没有话这是我们的武器进入鬼门关后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危险要是没有了防身的东西还怎么把残魂找回来。 “一半可以吗我们进入可能还会用到。”古山道。 “不行还有一共十二块吧我都要少一块都不行”男子不松口。 而就在这时对面又传来一个声音一位老人的声音。 “放肆”“您是”古山问道老头话的时候是看着他的才会出这样的话。 “古藤是你什么人”老头走到近前看着古山道。 “爷爷你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我都要赚到几块宝玉了”男子开口道。 果然这老人是他的爷爷。 “等会再收拾你忘了我平时是怎么交你的医” “医者父母心嘛我知道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我不就是没意思玩玩而已吗又不会真的要几块玉的法器而已。”男子打断了他爷爷的话有些不满的道。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这人好像还不是那么讨厌。 “古藤他是我的亲叔叔。”古山笑着道。 原来那老头叫古藤这名字不知为何我听着想笑千年老妖千年古藤呵呵有意思。 “果然呀怪不得长的真像起来我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他人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听语气这老头和古藤很熟悉的样子。 古山把叔叔的情况如实和他了一下这老头听后也是一阵感叹。 “哎他还是那倔脾气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情还听过有谁能改变。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蒋礼鬼医一脉的人你刚才已经猜出来了看来不用我多了这是我那不孝的孙子蒋明刚才多有得罪了。”老头道。 我憋住笑他们那一辈的名字怎么都那么滑稽刚才叫古藤现在又来个叫蒋礼的。 “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爷爷的名字好笑”年轻的男子瞪着我道。 “没没兄弟多想了”我摆摆手道。 “本来就很好笑的有什么不能笑的。”男子声嘀咕着不过还是被我们听到了。 他爷爷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爷爷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别总动手动脚的”男子抗议。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不过不是笑他们的名字而是笑这个叫蒋明的人。 “这位是”老头看着我问道。 “我的一个同事叫陈立轩。”古山介绍。 “您好蒋老先生。”我赶紧回应道。 蒋礼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我道:“恩不错这位友莫非是我那老友的弟子吗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额不是不是我只是和古老先生有过几面之缘。”我道。 古山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老头:“我叔叔给他施一个逆天的法让他看到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啊”老头听后非常的惊讶然后从飘着的草叶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我的近前。 摸摸我的胳膊掐掐我的肩膀弄得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这算不算非礼。 “将老先生您这是”我道想要他停止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果然呀果然不错呀不错。”老头停了下来着有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看着我笑着问道“你今天多大了” “要22了。”我如实回答。 老头点点头招呼蒋明过来这家伙不情愿的蹭了过来。 “立轩明比你大一岁今年23了。”蒋老先生道。 “对我比你大一岁叫哥”蒋明很高兴。 “明哥。”我道礼仪性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对这子也不太反感倒也算是有趣。 听我叫哥蒋明很高兴拍着我的肩膀:“立轩弟弟以后哥罩着你有什么只管来找我了虽然我是主要给鬼治病的但是鬼生前也是人大同异生个病头疼脑热的都能解决保证药到病除。”着拿出了手机要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我手机也在兜里没有遗落掉不过信号肯定是没有的了。 我们二人交换了电话号码也是该进去的时候了。 “这事情简单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残魂本就不该进入这里是被强行拽进来的找到了带出去应该不太难但是这里不比外面有自己的规定遇到难缠的人恐怕不容易善了这样吧让明和你们进去他也来过这里几次了比你们熟悉。”蒋老先生道。 “感谢老先生的好意我们自己应该没问题如果我顺着我叔叔以前的路走进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不知为何古山会决绝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个免费的向导多好。 可是蒋老先生很坚持盛情难却古山再不同意就是驳了人家的面子。 老人离去剩下我们三个人准备过去这段深渊。 蒋明从他背着的医箱中拿出了两片草叶子和他脚下的那个很相似不过大却不一样他那个可以踏上去的而我们的却只能放到手心中。 “这个怎么用”我问道莫非如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可大可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呀那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句话总听过吧”对于我不知道这草叶的用法他好像挺惊讶似的。 “明兄弟他不知道的目前他还不算是这圈子里的人。”古山道。 蒋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其实很简单了你心想着它会载着你过去这里它自然就会变的能够承载你身体的重量了不需要什么法术咒语的操控。” “就这么简单”我有点不敢相信就这柔弱的草我两根手指就给捏粹了真的能承受我身体的重量吗 古山看出了我的心思他首先给我做了示范手中的草叶滑落。 在深渊中没有一直下沉就那样飘在那里他一脚踏了上去草叶随着的他的身体变大了站在上面安然无恙。 蒋明也跳了上去就剩我一个人了。 “快点的怕啥快快”蒋明催促道。 关键时刻不能丢了面我把手心上的草叶放到深渊的边缘一只脚轻轻的踏了上去没有问题。 可就在我准备把另一只脚也踏上去的时候深渊里忽然传来一声吼叫 他转头问纪盈:“我给你热杯热牛奶吧?”下意识中,他总觉得纪盈是个小姑娘,不能喝酒的小姑娘。 “不用,矿泉水就好。” 赵易拿了两瓶矿泉水向她走来,伸手递给她一瓶。纪盈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大一口,那气势有点像喝临刑前的最后一碗酒。 赵易被她的架势逗乐了:“慢点喝,冰箱里有的是,你想喝多少喝多少……唔……” 忽然,纪盈扔掉手里的水瓶,向赵易扑来,直接吻上他唇,借着身体的重量把他压在沙发上。她跨坐在他身上,狂吻他,唇舌救缠,难舍难分。赵易先是一懵,随后也来了感觉,********在怀,何况还是个他感兴趣的姑娘,那点歪心思全被勾了起来,热烈的回应着纪盈。纪盈的手顺着他的脖颈,摸向他的胸前,小手又软又嫩,柔弱无骨,他也任由她乱摸。小手摸着摸着,就摸上他胸前挂着的链子,他只觉链子被纪盈狠狠一扯。他不由的睁开眼睛,对上纪盈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眼睛。 纪盈推开他,居高临下注视他,眼睛血红,手里拎着挂着那把精致钥匙的链子,唇角带笑,轻声说:“赵易,睡一觉吧!” 赵易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赵易是被冻醒的,北方停止了供暖的初春室内冰冷如地窖,他不由的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蜷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不感冒才怪呢!更气人的是,沙发对面那台60英寸的液晶电视上,被用口红写上了占满整幅电视屏幕的巨大的两个字:“拜拜~~~”后面跟着的那三根波浪线更气人,一看就是纪盈那个丫头的杰作! 那个坏丫头,竟然在狂吻他的时候对他下咒,拿走他脖子上的钥匙! 安静的室内,暴怒声传来:“纪盈,千万别再让我见到你!” ... (本章完)chaptererror(); 198 烟花棒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然后,鹰眼看到原本被架起的人,慢慢的走过来,身体穿越了前面一个手下的身。 “啊”鹰眼短暂的惊叫,手上的盒子向上抛去。 “妈呀――”他的手下,惨叫一声,屁滚尿流的跑出巷子。 这几个人刚好撞上走到巷口的秦江凝,秦江凝都还没说被他们吓一跳,那几个人说了一个“你”,然后齐齐的向后倒去。 秦江凝摸了摸鼻子,搞什么,他有这么吓人嘛? 鹰眼是本能的把手上的东西向上丢去,萌胤向上一跃,拿到了盒子。 鹰眼并没有看到他跃下来,僵立的扭动了下脖子,他在看到悬浮在半空中的脚时,吓得尿裤子了。 秦江凝靠在墙旁,对着浮在半空的萌胤说:“都给你吓晕了,还不下来?” 萌胤在听到秦江凝的话时,落地,然后奇怪的问:“他们,怎么了?” “怎么了?”秦江凝错愕,摇头“你不知道怎么了?” 萌胤摇头,秦江凝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被你吓晕了!” “朕?”萌胤指了指自己,奇怪“朕并未吓他们!” “你飘在空中,这还叫不吓?”秦江凝翻白眼。 萌胤看了眼手上的盒子,“朕是去拿这只盒子!” “拿到盒子了为什么还飘在空中?” 萌胤回答:“屋顶上有两只小猫在打架!” “呃?”秦江凝一愣,而后“哈哈”大笑,晕倒,他还以为这小鬼是故意吓他们,弄了半天,他是在屋顶上看猫打架。 在看看还倒在地上的几个人,秦江凝摇头。 “这盒子什么东西?” 萌胤想了下回答:“不知道!” 秦江凝再次翻白眼了,萌胤看他样,抿了下嘴唇,打开了盒子。秦江凝看到那里面躺着几束烟花。 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烟花。 萌胤突然“嗯”了声,然后从盒子里拿出另一件的东西,那是一块只有大拇指甲大小的石块。那东西,随着萌胤拿起来,在月光下折射五彩之光。 秦江凝惊讶了下,对着正欣赏的萌胤说:“小鬼,给我!” 萌胤把盒子抱在怀里,一本正经:“这是朕的!” 秦江凝好笑:“给我看看!” 萌胤点了下头,然后把盒子给了秦江凝,秦江凝只拿了那石块,万分惊讶后,再次还给了萌胤。 萌胤拿着,又对着月光照。边轻声的赞叹:“这玻璃球好漂亮!” “呃~~”秦江凝扯了下嘴角,把钻石当成玻璃球的,估计也只有眼前的小鬼了。 “这可是钻石,什么玻璃球!”秦江凝纠正萌胤。 萌胤不解的问:“钻石是什么?” “就是金刚石!”以为现代的语言小鬼,听不懂。秦江凝就解释古时通俗的叫法。没想到,萌胤回答:“朕不知道!” 秦江凝无语:“好吧,不知道就算了,走吧!” 萌胤点头,秦江凝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对萌胤说:“小鬼,我们该回去了。” 听到他的话,萌胤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愣愣不语。 秦江凝顺着他的眼去望,游乐场的摩天轮,还在缓慢的转动着。小鬼的眼,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底隐约的期盼。 “你想坐那个?”秦江凝问。 萌胤点头! 秦江凝把手伸出去,对着萌胤说:“把手给我!” 萌胤奇怪,就听着秦江凝说:“你没感觉自己不着地了吗?”萌胤听到他的话,低头,看到自己的脚已经离开地面有些距离了。 “走吧!” 秦江凝说完,就听着萌胤说:“那,朕允许你拽着朕的衣服。” “要实体接触!”混蛋,谁要没事找事牵个飘飘在街上呀,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 “哦!”所信萌胤也听话,迟疑了下,还是牵上了秦江凝的手。 当萌胤坐上摩天轮的时候,秦江凝第一次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惊喜。萌胤趴在窗前,看着向下,一张脸上,露出很满足的笑容。 秦江凝看着他手上还握着的盒子,问:“要放烟花吗?” 萌胤转过头来,问:“哪里有?” 秦江凝指了指他手,萌胤惊讶的拿起盒子问:“这个?” 秦江凝拿过他手上的盒子,拿出里面的几根烟花棒,然后开始找打火机。萌胤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奇怪的问:“你在找什么?” 秦江凝回答:“打火机!” 萌胤不解,秦江凝抬头刚好撞上他这表情,暗骂自己,居然跟千年前的鬼说什么打火机。“就是点火的东西。” 萌胤说:“你很笨,找不到,不会用木头或者石头摩擦?” 秦江凝扯嘴角,你聪明! “这儿你看到有木头或石头?” “有这个!”萌胤拿起盒子里的钻石说。 秦江凝觉得脸皮有点抽搐,他怎么都不知道,钻石还能摩擦生火的功能。 “那不能放了,是吗?”萌胤的脸上露了少有的失望。 秦江凝叹气,拿了符点染,又点上了烟花。把点着的烟花给了萌胤,萌胤举着两手燃放的烟花,感叹:“好美!” 秦江凝点头,替他把另几根也点上了。看着脸露微笑的萌胤,秦江凝也跟着微笑。 萌胤在烟火灿烂中,转头,看到秦江凝柔和的侧脸,嘴角的笑意依旧。 那个女孩说,两个人一起放的话,就会很幸福哦! 幸福,他没有感觉,但是…… 秦江凝在他眼里,也有点可爱了!黑夜,烟火,慢慢旋转的摩天轮。不知不觉中,秦江凝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睁开的时候,四周一片的黑暗,只有月光透过玻璃洒了进来。肩头处有些重量,秦江凝侧头去看。 萌胤正靠在他的肩头,睡得安详。 不是秦江凝忍心去叫醒他,只是,再不叫醒,他的肩就断了。 “喂,小鬼!”秦江凝叫了一声,没反应。 “小鬼,起来。”又叫了声,睡着的萌胤依旧没反应,秦江凝只好边推边叫他。 “大胆!” 随着这一声怒吼,还闭着眼的人,伸手就打过来。秦江凝立刻跳开,有没有搞错,这小鬼睡着了还这么暴力。 “小鬼!”秦江凝叫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度。 随着他这声的叫唤,萌胤缓缓的睁开眼,然后伸了个懒腰,皱眉说道:“大胆奴才,为何打扰朕安寝?” “你自己看看外面!”秦江凝没好气的回答。 萌胤转过头去,看到外面一片黑,咦了一声。然后在秦江凝还没回神的时候,责问:“既然这么晚了,你为何不提醒朕?” “拜托,谁叫你睡得像死猪一样!” “大胆奴才,你说谁是死猪?” “谁答腔,谁就是了!”秦江凝坐在他对面,嬉笑。 “该死!” 看着小鬼又要扬起手,秦江凝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说不过别人,就动手,也就只有你这个皇帝了。” “胡说,”萌胤不满的反驳“朕一向以德服人!” “服不了人就动手,我懂!” “大胆……” 秦江凝指了指萌胤下意识抬起的手,好笑的说:“我就知道。” “哼!”萌胤回以他鼻息这个音。 秦江凝看着转过头,不搭理自己的小鬼,摇头。反正已经晚了,游乐园也沉睡了,他们竟然睡过头,看现在,游乐场都关门了。既然这样,反正这儿也不冷,秦江凝就打算睡到明天再说。 他眼都还没闭,手机铃声响起。 “千年等一会,等你睡一回,千年等一回,我无悔啊啊啊……” 啊你妈个头呀,秦江凝都被自己手机吓了一大跳,在听这铃声,纯粹恶搞,死狐狸又乱动他的手机。 坐在靠窗位的萌胤,在听到这铃声时,眉头越来越紧,最到后吐了两个字给秦江凝――淫~贼! 这打过来的人,像是跟着秦江凝叫劲,他不接,手机也不停,到最后,秦江凝还是接起了。 “喂――”秦江凝的语气绝对好不到哪去,这一声的喂,可带了他十足的火气。可是他喂了半天,那边根本就没人接听。 “喂喂喂,你妈的。”秦江凝火大的冒了句粗话,心想,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打来的,老子要看好看,不过,在低头看到手机上的显示时,竟然愣住了。 萌胤看着他表情奇怪了下,凑过头来看。 水蓝色的屏幕上,显示着一行数字00:00:00:00,而号码竟然是――空白。 秦江凝盯着手机上这一串零零零的数字,一时竟有些发傻。 直到耳边传来萌胤“嗯?”的不解的声音,秦江凝才猛得回神,再看了一眼手机,已经黑屏了。 秦江凝茫然了下,自己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原本想打算晚上回去冲的,没想到会被困在这儿,只是一只没电的手机,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叫得这么哈皮,没有问题,谁信。 秦江凝晃了晃手机,自己按了开机键,很正常的开机了。手机充电条,还在一闪一闪,秦江凝心想,估计刚才是余电的原因吧。 此时手机又响起,秦江凝看也没看,立刻接起。 这一次,有声音从手机处传出“江凝?” 秦江凝在听到这个声音时,愣了片刻,而后不确定的问:“果果?” 那边又没了声音,秦江凝听到一声很幽长的叹气声传来,这口气,像是能通过手机,传递出来。秦江凝只觉得好像有人,在自己后颈处,吹了一口气。 对面的萌胤脸色突然暗了下,秦江凝听到他低语了两个字:“很冷!” 果果出事了,这是他第一个想法,秦江凝立刻站起身来。对萌胤说:“我有事要先走,你是待在这等我回来,还是?” 萌胤也跟着站起身,秦江凝惊讶,就听着他问:“你何时回来?” 秦江凝摇头:“说不好!” 萌胤叹气:“朕要是不跟你走,你若早上回来,你是想让朕魂飞魄散吗?” 这一点,秦江凝倒真没想到。听到小鬼的话,秦江凝嗯了一声,小鬼要跟自己一起。 秦江凝点了下头,开门,出去。 然后,惨叫出声。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会摔下去。谁知道一脚踩出来,竟然是悬空的。秦江凝抓着打开的门,向下看去。 虽然不算高,但目测一下,脚下到地面,也有三四米的高底。 秦江凝挂在门上,看着站在门边的萌胤,大喊:“喂,还看着,赶快过来帮忙呀!” 萌胤看了他一眼,而后淡淡的说:“此等小事,你还需朕帮忙?” 小事?秦江凝吼:“有本事你来挂挂看!” 萌胤瞅了他一眼,很平静的吐出二个字:“无趣!” “什么无不无,趣不趣的,赶快把我拉上去呀?”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都抓得有些抽筋了。 萌胤无动于衷,扳起脸教育还晃荡着的秦江凝:“生为男子,怎可被一点困难吓倒,假借他人之手,怎对得起你这男儿之身,朕最不喜贪生怕死,无骨无气之人。” 秦江凝哭笑不得,又不是上战场,劳资要什么骨气。再说,谁稀罕你这小鬼的喜欢了?! “你帮不帮忙,劳资还不想死!”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点脱臼的感觉。咬着牙,问萌胤。 萌胤回了他一句:“此刻正是证明你是英雄男儿的好机会!” 说这么多废话,就是不肯帮嘛! “小鬼,我再问你一遍,帮还是不帮?”别说有的没有的,再说下去,他可就成他同类了。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萌胤很肯定的说:“朕不会帮你!” 他音刚落,秦江凝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重要,被迫放开了手。在他摔下去的一刹那,萌胤只觉一道蓝光向着自己冲来。 他觉得腰一紧,低头看到绑在腰上的绳索,震惊了下。没给他多少时间,他就向着门外而去。萌胤死劲双手撑住门框。 身子艰难的支撑住了,萌胤低头看到绑在自己腰间绳索的另一头,正被秦江凝紧紧的抓在手中。 秦江凝就因为这条绳索,顺利的跃向地面,平稳站立。 “该死,你竟敢把朕当成支撑点!”萌胤怒吼。 秦江凝晃了晃手上的金黄绳索,上面还隐约的闪着蓝色的光泽。秦江凝笑:“我要是不这么做,我早摔死了!” 然后他抬头对上面喊:“下来吧!” 萌胤扭过头去不理他,秦江凝微笑,一头在自己手上,一头还绑在小鬼身上,现在的小鬼就像风筝一样,不下来? 秦江凝用力一拉,萌胤就被力道给带了下来,他不想下来,都没办法。 当他着地,看到秦江凝的第一句话就是:“赶快替朕解开!” 秦江凝原本还想调侃他一下,手机铃又一次的响起,秦江凝低头去看,依旧是00:00:00:00。 秦江凝摇头,绝对不可能的事,刚才这么一闹也去了好几分钟上。果果那一定出事了,心下这么想着,秦江凝握了手上的绳索,开嘴念了几句。 结果……没解开。 萌胤有些bs的问秦江凝:“不灵?” 秦江凝没理他,又念了一遍。 结果……仍旧没解开。 “朕命令你,赶快想!”萌胤双手被绑,难受的很。 “你别催我,一催就忘记!” 萌胤冷哼了一声:“朕不催你,你依旧不记得!” 对于自己的冷嘲热讽,秦江凝没理会,只是要去解绑住小鬼的捆束绳,在试了n遍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把咒语给忘记了。 萌胤动也动不了,愤恨的问秦江凝:“你想如何?” 秦江凝看着他,一把拽过他,说:“我们先去办事,回来再慢慢想!” 完全没问萌胤的意见,秦江凝拉着他就走! 远远的还能听到萌胤的怒吼声:“该死,你赶快放开朕!” “跟你说了我忘记了!” “你是笨蛋吗?” “你说谁笨蛋,信不信,劳资绑你一辈子!” “大胆奴才,朕要杀了你!” ………… (本章完) 199 秦江凝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才走了几步,突然被身后拉扯了一下。 秦江凝回头,看到站立在那的小鬼,奇怪的问:“怎么不走了?” 萌胤绷着一张脸,走到秦江凝的面前。 秦江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问了一遍。然后他就听到小鬼咬牙切齿的声音:“朕不是你的犯人!” 秦江凝一愣,随后微笑。可不是嘛,他一手拽着一头绳子,一头还绑着这个小鬼,怎么看,怎么像是逮犯人的,难怪小鬼不高兴。 “可是也没办法呀?”秦江凝耸肩。 萌胤怒了:“你就不会把绳子隐藏吗?又或者把朕隐身!” “我不会!”秦江凝无辜,然后对萌胤说“你不是鬼嘛,把自己隐身好了呀~” 萌胤一脸铁青:“你不会,你以为朕会呀!” 秦江凝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可以试下!” “不用!”萌胤立刻摇头,开玩笑,刚才试了半天也没见这绳子解开,再试?谁知道又出什么状况。 秦江凝叹气:“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萌胤冷着脸,不无鄙视的说:“哼!” 不可爱的小鬼!秦江凝再叹,不记得咒语又不是他的错,人都健忘的,他是人,健忘也正常呀! 小鬼看向自己的眼神,让秦江凝非常的不舒服,但又无可奈何。 幸好,街上已没有什么人了,不然,看到他们现在的诡异情况,秦江凝都不知道怎么办? 秦江凝像是安慰小鬼说:“没事没事,反正这儿没你认识的熟人!” 小鬼看了他一眼,眼神分明在说“去死!” 秦江凝干笑两声,正在说什么,不远处走过来一人。 干净利落的警服,这个管辖区的巡警,秦江凝要躲都来不及。对着小鬼挥了挥手,让他躲到自己后面,萌胤不动,秦江凝一把把他拉到了身后,硬着头皮,站在那。 走到面前,才看清,这是一个稍年长的警察,他在看到秦江凝后,走过来说:“这位先生,半夜三更还出来,要注意安全。” 秦江凝嗯嗯两声,年长的警察向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这位先生,这么晚了,你这是……” “溜狗!”秦江凝冲口而出。 “狗?哦什么狗?”年长的警察对狗很感兴趣,要过来看。 “啊……”秦江凝猛吸了口气,身后的小鬼在听到他说“狗”这字后,狠狠的掐了他一把。秦江凝闪了两下,挡了年长警察的视线,年长警察用很严肃的口气说:“这位先生,你一再的阻挡我,不会有什么……” “怎么可能!”秦江凝立刻摇头,在年长警察推开他的时候,伸手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年长警察回头。 秦江凝呵一笑:“那个,你背上有虫子!” 他的背上一张金黄的符,在转眼间消失在他背部。――鬼遮眼。秦江凝暗说咒术,在心里默念,这次可别又不灵了。 他身后的萌胤,鄙视的瞅了他一眼。 “哦,谢谢!”年长警察道谢,然后顺着那金色的绳索去看。 果真……他的眼里看到的是……一只娇小的,白色卷卷毛的小狗。年长的警察,或许很喜欢狗,一看到这只,立刻伏□来。 然后伸出手拍拍小狗的头,在他眼里,他是拍小狗。在秦江凝眼里,年长的警察,拍得是小鬼的头。 小鬼的脸色,已经由铁青转黑了。 秦江凝干笑两声,立刻拉过绳子,把小鬼护在了身后。 “这个警察同志,他怕生!” “实在是太可爱了,你这狗是什么品种的?”年长的警察说完,突然抱住小鬼,一边蹭脸,一边无限感慨:“好可爱,好可爱……” 秦江凝一脸的黑线,推开使抱着小鬼的警察,秦江凝说:“那个,如果没事的吧,我就先走了!” “你把这狗卖给我吧!” 秦江凝心里哀叹,皇上,我错了,真不该鬼遮眼,在他眼里把你幻化成狗了,咳…… “这是巴比熊犬,在狗市场都能买得到!”秦江凝扯了下嘴角,身后又是加重力道的掐劲。背上一定很大一片的淤青了。 “哦,也是,想必先生也是爱狗的人!”秦江凝随便嗯了一声。 正当秦江凝很想闪人的时候,不远处又跑来一个警察。这个年青的警察在看到年长警察的时候,恭敬的叫了声:“师傅!” 然后看到秦江凝问:“师傅,这人有问题?” 年长警察摇头:“没有!” 年轻警察点了下头,年长警察说:“我们走!” 然后对着秦江凝点了下头,看着他们走了,秦江凝立刻怪叫:“痛!” 萌胤冷着脸,手还保持着掐人的动作。秦江凝无辜加郁闷,然后他看到年轻的警察转过头来,就听到他跟他师傅的对话。 “师傅,那个有点可疑呀?” “有什么可疑的,我都询问过了。” “可是,您没看到他牵着一个人吗?” “胡说,明明是条狗!” “师傅,那是个人呀……“胡扯,你师傅老到连人跟狗都分不清了吗?” “没有,但是……” ………… 声音越来越远,秦江凝在看不到他们的时候,才真正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到小鬼阴沉沉的脸。 秦江凝干笑两声,解释:“这个,情况所迫!” “朕是狗?” 阴风阵阵…… “没有,你怎么可能是狗呢” “哦?” 月光光,心慌慌…… 萌胤的眼飘向一边,那是两警察消失的方向,意思很明白,没说他是狗,那警察为什么以为他是狗? 秦江凝无奈:“你说让警察看到我牵着一个人,不当我神经病吗?” 然后在看到萌胤锅里灰般的脸色时,讪笑:“这个,就算是狗,你也是条名贵的狗!” “秦江凝,朕要杀了你!” “息怒,息怒!”秦江凝极力安抚着暴跳的小皇帝。正当他们俩欢乐打闹的时候,那离开的年轻警察再一次的转回来了。 “怎么又来?”秦江凝摊手。 然后他听到旁边的萌胤,阴森森的威胁:“你要是再敢把朕幻化成狗,朕一定会杀了你!” 秦江凝无奈,正想着怎么办时,年轻警察走到一半,突然向下倒去。 他的身后,死狐狸正握着一只棒球杆。 “我靠,你竟敢袭警!”秦江凝怪叫。 死狐狸无所谓的耸肩,“小凝凝,我这可是帮你呀!” “靠!”秦江凝无语。 缭看到站在一旁的萌胤,扑上前来,萌胤被他的力道撞倒在地,缭蹭着他的脸说:“哎呀,萌萌,担心死我了,你去哪了,离家出走,怎么也不跟我说下,是因为小凝凝对你不好吗?可是,还有我呀……” “闭嘴!”双手被绑,没办法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萌胤冷言冷语。 “不要!”缭使劲蹭,然后奇怪了下“你这绳子怎么回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萌胤的脸色更难看。缭笑得很贱:“哎哦,难道是因为让我好好享受的吗?萌萌,来嘛来嘛,我们亲热会!” “去死!”秦江凝一把抓起某只发了春的狐狸,顺便把小鬼提了起来。 “小凝凝你真不温柔!”缭不满的摇头。看着萌胤,奇怪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秦江凝一脸黑线不说话。 缭像是想到什么,笑得很灿烂的问:“不会是你的法术失灵吧” 秦江凝继续闭嘴。 缭“果真如此”的表情,刚想调侃一下秦江凝,秦江凝的手机响起。在听到那铃声时,缭笑得妖娆万千,一把夺过秦江凝的手机,缭笑问:“这么晚,不会是哪个mm睡不着觉,找你去happy的吧?” 缭握着手机,从里面传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吓得缭立刻把手机丢出去,秦江凝翻白眼,缭指着不远处还在一闪一动的手机,震惊的说话都断断续续:“我……我还没按接听键!” 所以手机是自动接通的,秦江凝走过去,上面的时间,依旧如此。 00:00:00:00 秦江凝拉起萌胤就走。 “怎么了?”缭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惊问。 秦江凝边走边回答:“果果,出事了!” 缭惊讶:“你老情人?” 在听到缭的问话时,萌胤惊讶了下,秦江凝没理会,刚好有车子过来,伸手,车子拦了下来,先让萌胤上了车,秦江凝刚要上车,从旁边冲过来一个人。 来人对着秦江凝说:“对不起,这车能不能先让我!” 秦江凝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一双眼。来人也正好看他,两人互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开口:“是你?!”撞上秦江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房东――顾宁。 “怎么是你?”顾宁在看到秦江凝时候,惊问。 秦江凝也奇怪:“你半夜三更,抢车做什么?” 顾宁着急的说:“我要去救人呀!” “救人?”秦江凝惊讶了下。 顾宁点头:“对,救人,所以你这车能不能先让我?” “不能!”秦江凝很果断的摇头。 顾宁说:“我真的有急事!” “谁没急事!”秦江凝不让。坐在后座看着满头大汗,显然是跑来的顾宁,缭好笑的说:“不会你们要救的是同一个人吧!” “你也要去救人?”顾宁听到缭的话,奇怪的问。 秦江凝点头,然后问:“你要去哪?” 顾宁说:“飞霞路748号!” 缭问秦江凝:“你老情人好像也住那!” 秦江凝白了他一眼,骂道:“要你多嘴!”然后问顾宁“你要救的人是什么名字?” 顾宁看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莫果!” 然后缭吹了声口哨,笑说:“果然是你老情人!” “闭嘴,死狐狸!”秦江凝没好气,看到顾宁充满震惊的眼神,秦江凝对着顾宁说“赶快上车!” 顾宁点头,没迟疑的就坐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前排没人坐,这几个人都习惯坐后面。虽然四个都坐后面,不过并不挤。 司机只顾着开车,没有说话。秦江凝觉得有什么不对,车子启动,仪表跳动的,公里计数竟然是负数,一旁的缭已经闭上眼,秦江凝想起在坐进车里的时候,小鬼轻吐了两个字:“很冷!” 不会这么邪门吧? 秦江凝看着四周飞驰而过的景物,突然沉默不语。顾宁还在跟他讲话,见他突然闭了嘴,奇怪的问:“怎么了?” 秦江凝对着他摇了下头,然后悄悄的推醒了睡着的狐狸。 缭打着哈欠,要问,秦江凝对着他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前面。缭奇怪了下,去看,然后,猛得捂住了自己的嘴。 正开着车的司机,后脑处有白色的东西蠕动着,缭凑过去看的时候,才发觉那是人的脑浆。司机的后脑像是被刀劈开了一样,长长的一条伤口,白色的脑浆还在那抖动着。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司机因为这一个急刹车,后脑开的口子,突然被拉大,白色的脑浆就流了出来,所有人都侧过头去,只听着司机用阴侧侧的声音说:“有…人…过……马……路!” 然后顾宁要喊,被秦江凝一手捂住了。黑夜,没有灯光,也没有月光,车子前面,正“走”过一群人,说是走,正确切的应该说是“飘”。 在汽车灯光的照射下,后排的四人都看到了,这几个人,要么少了胳膊,要么少了腿,很多人脸上还挂着完全没有腐烂的肉,处处的白骨在汽车灯光的照射下,射出白森森的反光。 啪――有什么东西掉在车盖上,秦江凝看到,走在最后的一只鬼,突然的趴在了车盖上,啪,啪,啪――这个的声音,正是他脸上的蠕虫掉落在车盖上的声响。 那只鬼,半边腐烂的脸,仅有的几寸腐肉,被风一吹,晃晃荡荡,一边白森森的骨头,几只蠕虫从无神的眼睛黑洞处爬出来,又顺着破了的头盖骨爬了回去。那长长的指甲,刮着车盖,发出很尖细的划声。 缭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吐出来。顾宁紧紧的握着拳,一副随时准备晕倒的表情,萌胤惨白的眼,静静的坐着。 秦江凝暗骂一声,对着几个人说:“别出声!” 秦江凝警惕的看着窗外那只鬼,忽略了正在开车的司机。司机突然的转过头来,秦江凝吓了一跳。 一看,那张脸还是完好的。正奇怪,就见司机扯动了下嘴,问秦江凝他们:“你…们…饿…吗?” 然后,没晕没昏的几人,就看到司机扯开了自己的皮肤,那张被包裹着完好的脸,瞬间血肉模糊,司机把手放在脸上,一抓,硬生生的从脸上扯下一块肉来。 那混合着血腥味和腐蚀的臭味,让秦江凝都觉得胃里翻腾。 司机抓着这块肉就往嘴里塞去,只见没有唇和牙齿的两瓣肉,上下抖动,血和黄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 司机呵呵的笑着,把那块血红色的肉递到他们面前,问:“你…们…饿…了…吗…吃…吧……” “啊――”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几人连滚带爬的要打开车门,门却像被关死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司机还坐在那,保持着递过来的姿势,对他们说:“很…好…吃…” “啊――鬼!”缭挥着手大叫。 秦江凝拍着自己的胸口,鄙视的对刹白了脸的缭说:“死狐狸,你不是千年妖精嘛,你居然还怕!” 缭别过身云,干呕:“我靠,你又不是不知道劳资最怕鬼!” “这……这怎么回事?”顾宁还好没有晕倒,只是身子都靠着秦江凝在支撑。 “什么怎么回事?”秦江凝摇头“运气不好,遇上鬼了呗!” 顾宁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然后他突然瞅见站在一旁的萌胤,震惊的连连后退:“他……鬼呀……” (本章完) 200 错愕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你们……你们能不能先解决掉前面这个?”顾宁颤抖着声音指了指,一直保持着刚才姿势的鬼司机。 秦江凝咽了一下口水,对着其他人说:“还好,还好,在车子里,外面几个进不来!” “可里面还有一个呀!”缭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秦江凝拍了一下他的背:“我说死狐狸,你强悍一点好不好,你至少对得起你千年的修行呀!” 鬼司机看他们不动,突然大吼了一声,混浊腐蚀的味道直面扑来。让秦江凝差点背过气去,除了还他,其他人全吐得一塌糊涂。 鬼司机怒叫:“你…们…不…吃,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 秦江凝拿着符一巴掌贴在他的脑门,随后立刻默念,黄符发出淡蓝色的水泽,然后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包裹了整个的司机。 “天地无极,乾坤归一,破――” 只听着四周雷声轰动,碰――的一声,鬼司机被诈得粉碎。也诈得四个人,全身沾上了一点点的黑色。 缭伸手擦了一下,然后猛得呕吐起来。 大家赶快开了门,趴在地上,猛吐。 缭看着自己,责怪秦江凝:“搞什么你,要诈之前通知一下呀,恶……好恶心!” 秦江凝看了看自己,叹气:“一时情急,忘记了!” 顾宁扯了扯秦江凝的衣服,声音都打颤:“鬼……” 秦江凝抬头,对上的就是那一张高度腐烂的脸,那一半的脸已经变形,整个的头盖骨都碎了一半,一只碎了的眼睛,吊在空荡荡的眼洞,一片片的肉从脸上掉下来。 秦江凝咽了一下口水,胃里再度翻腾。那东西却只是在他身上闻了闻,然后……走了。 几个同样被闻的人慢慢的靠过来,围在一起。 缭问:“他们怎么都走了?” 秦江凝惊讶了下,而后了然的说:“主要是我们身上的刚才鬼司机的气味,估计他们当我们是同类了!” “阿呸,谁要跟他们是同类!” 秦江凝看着不满的缭笑说:“好了,至少我们安全了!” 顾宁突然大叫一声:“糟糕!”然后飞奔的向前跑去,秦江凝一愣,随后跟上。看着跑远的几个人,站在原地的萌胤,晃了晃还紧绑住自己的绳子。 萌胤生气的吼道:“秦江凝,你给朕回来!”面的人,穿了一身的绿衣,水染绿色的袍子,绣着细细碎花。头戴簪帽,帽檐处戴了一朵艳红色的大花。 整张脸铁青色,摇着一把团扇,正撕牙裂嘴的看着自己。 萌胤不自觉的又后退了一步,如果说他是人,那他真是眼瞎了。 “哟,相公,你怎么越退越后呀!小心摔倒。”青面鬼好心的提醒。 看着他的打扮,萌胤,没来由得厌恶。这让他想起了民间的媒婆,仅凭一张巧嘴,颠倒是非,黑白乱吐,打了多少的鸳鸯,散了多少的姻缘。 萌胤看向他的眼里,就是明明白白“厌恶”两字。 青面鬼倒是无所谓,啧啧了两声,提着面扇遮着半脸,笑说:“今日月美,奴家寂寞了籁,相公这也一人,正与奴家是一对,相公,正值当年,让奴家来伺候相公吧。” 那青面鬼娇笑一声,伸手就要来碰萌胤, 萌胤侧身躲过,冷冷的道:“滚开!” “哎哟,相公好无情,奴家都放下羞涩,相公怎还是这一副冷清清的样,这伤着奴家的心,戚戚艾艾!” 萌胤觉得自己嘴角的脸皮有些抽搐。 青面鬼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像是明白道:“啊,奴家明白,相公是嫌奴家这一身的皮囊不好看,那奴家换个相公喜爱的!” 萌胤就看到一股青烟过后,面前所站着的人变了样。 淡薄的粉衫,露出香艳,女子丰满的胸部,半露半遮。巧笑眉兮,嫣红小嘴,一双凤眼,一闪一动,勾魂夺魄。 只见化了美形的青面鬼,缓缓的榭下自己的外衣,只穿了薄薄里衣,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缓缓的走到萌胤身边,一只玉手勾住他的脖子,轻启樱唇说:“相公,奴家美吗?” 萌胤没说话,美女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赞叹:“相公,生得可真俊,奴家生得这般,也配得上相公了。” 萌胤嫌弃的错开她的手指。 美女无所谓,紧抱着萌胤的脖子,伸出嫣红的舌头,轻轻的咬上他的耳尖。 “嗯!”萌胤人一震,压低声音说“给朕滚!” “朕?”美女呵呵一笑,然后很妖艳的说“原来是皇帝呀,哎呀,皇上,让奴家伺候你吧,啊,是臣妾!” 美女笑说着,一只手很不规矩的流走在萌胤的身上,长长的指甲,挑起了萌胤的衣服,伏□,在他的胸口处流连徘徊。 “滚开!”萌胤这两字像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 “皇上,可别憋坏了,你要是伤了道,臣妾没人疼,会死的!”美女嬉笑着,一只手向着他的裤档而下。 “不准碰朕!”萌胤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出声阻止。 美女一只手已伸到了裤下,双眼迷离,嘴里发出“嗯……啊……好热……” “放手!”萌胤脸色刹白,想要去推她,无奈身子被绑着,有心无力。 他堂堂一个帝王,竟然被如此对待,萌胤双手紧握,眼底染起的火焰,又旺了几分。美女完全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里,只是摆动着腰肢,极力的去诱惑着。 “皇上,来疼爱臣妾吧,臣妾要你,来吧……” 萌胤的脸色由白转黑,迎接美女娇羞邀请的是某人的42码鞋印。 萌胤看到秦江凝一脸茫然的自言自语:“好像踩到什么了?” “我靠,一来就看到这么恶心的!”秦江凝缩回一脚踩在某人脸上的脚,嫌弃的说。 “你没事吧?”秦江凝看小鬼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是非常不好。 萌胤看着他,那双眼睛,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秦江凝尴尬的笑了下:“这个,光顾担心果果了,不过……我马上就赶过来的!” “是……吗?” 绝对阴森森的问话。 秦江凝咳嗽了一声,掩了尴尬回答:“呵呵,那个,我确实不知道,你会碰上这种事,那个,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秦江凝看了看他,又把头转向地面。 那躺着的女人,脸都变形了,小鬼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那是被你踩的!”耳边听到萌胤冷清清的话。 秦江凝一愣,随后哈哈一笑,他都忘记了,难道觉得这么丑,原来是自己刚才踩的。 “那你们……”秦江凝指了指两人。 萌胤一脸黑线,看着某人的表情,知道那脑子一定转向淫画上去了。 “若不是你惹得祸,朕岂会如此狼狈!” 小鬼生气了?! 秦江凝摸了摸鼻子,他不记得自己做错什么了? 秦江凝不耻下问:“呃?我惹什么祸了?” “大胆奴才,你还敢问?”萌胤看着某人无辜的眼神,很想一脚踹过去。 秦江凝看了看他,见他低头看着自己,立刻就明白过来。“你是说捆束绳呀,我记得咒语了,等等,我立刻给你解开!” 秦江凝正要去解,突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叫喊:“哪个小人,暗算?” 秦江凝回头去看,被见到的情,吓了一跳。原本还是美女躺地的,怎么坐起来是一只青面鬼呀。 “小子,你好大胆,竟敢踩我?”青面鬼笔直的站起来,看着秦江凝说。 “哇靠,劳资还以为踩到烂白菜了!”秦江凝很认真的说“脏了我这双鞋了。” “你找死,导了我的欲,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夜夜入帐,时时欢!” 秦江凝看着他,呸了一声,骂了句;“你TM的,不会**~死的吧!” 青面鬼兰花指一跷:“讨厌,奴家是爽死的!” “去死!”秦江凝呸呸呸,连呸了三声还觉得不够。“看到男人就上,你TM就是个色鬼。” “奴家有个很听的名字,叫欲色,相公可以叫我欲欲,或者小色~色!” “恶……”隔夜饭都可以吐出来了。 欲色鬼:此鬼常与好色之徒亲近,崇人邪淫,而鬼得食淫污之物,遇人怀孕,鬼缘投胎,生为人,男喜贪***则为妓,以***人道。 难怪这么恶心了,根本就是只色鬼! 欲色鬼侧身躺在地上,双脚大开,对着秦江凝邀请:“相公,上来嘛!” 秦江凝直接丢了一张符下去,没够气,把怀里的一笪全扔了过去。只听着霹雳啪啦像放鞭炮的声音。 那鬼直接从青面鬼转到黑皮鬼了。 秦江凝转头,看到萌胤不好的脸色,呵呵笑了下:“让皇上久等了,在下立刻给皇上松绑!” 一句古话,说得惟妙惟肖。 在萌胤有些怀疑的眼神下,绑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居然真给解开了。秦江凝说了一字“收!”绳子飞回到他的手上,变成了一只绳镯。 “我说小鬼……” 他话还没说完,啪――就迎面接了萌胤的一巴掌。 秦江凝捂着自己被打的脸,怒吼:“该死的,你又动手?” 萌胤冷冷的道:“救驾来迟该打!” “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裤子!” 萌胤低头去看,刚被欲色鬼扒下的裤子,正落在小腿处,内裤处隐约有了湿润。秦江凝噗嗤一声笑出来。 哎呀,小鬼激动了! 萌胤扬起手还没落,又甩了秦江凝一巴掌,秦江凝没防备,又挨了一巴掌。 “小鬼,你够了!” 萌胤冷哼:“嘲笑朕,该打!” 秦江凝捂着脸,一脸郁闷,要是第三次,他再不躲不过,他就是白痴。结果,响亮的一声,秦江凝更郁闷了,他果真是白痴。 “小鬼,你想死吗?”一连受了三巴掌,再好脾气,也要发飙。 却见萌胤很平静的提起自己的裤子,对着跳脚的秦江凝说:“朕看你不爽,该打。” 风中传来秦江凝暴跳如雷的叫喊:“小鬼,你找死!” 互看不爽,萌胤快步的走在前面,心里怒气一直没压下去。 秦江凝,你果真很讨厌! 秦江凝心里也爽不到哪里去,妈的,小鬼下手还真重,他是打出经验来了,该死,脸上还隐约有点痛。 “你们怎么了?”缭看着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奇怪的问。 萌胤沉默,秦江凝是拉不下脸说。所以缭没得到任何信息。 一旁的顾宁,小声的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缭笑着回答:“打是亲,骂是爱,多打多骂,是亲爱!” “去死!”秦江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萌胤只顾自己走着,连“哼”都懒得施舍。 “到底怎么了?刚才还不是好好的吗?”顾宁一脸的不解。 缭耸肩:“你管他怎么了,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们外人不方便插手!” “也是!”顾宁点头。 “去死!”“闭嘴!” 秦江凝和萌胤异口同声,语气都好不到哪去。缭向着顾宁抬抬眉,顾宁理解的点了下头。 萌胤侧过头去,不加理会。 秦江凝暗骂:“臭屁什么!” 他们俩不说话,缭和顾宁也没什么好说,四个人,怪异的一路无语的走到目的地。 莫果没有自己的房子,她都是租别人的。 她住四楼。这还是顾宁告诉秦江凝的。秦江凝作为莫果的好友,却因为长年飘浮,不知道她住在哪,情有可原。 到是顾宁,秦江凝笑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顾宁笑笑,很坦然的回答:“莫老师是我同事!” “那她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顾宁摇头:“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我坐她对面位置接触多吧,莫老师这人,不太跟别人说话,总是很沉默。” 秦江凝皱眉,那并不是他所认识的莫果呀!他认识莫果,是因为她那大大咧咧的个性,像个男孩子所以他们才处得来的。 听顾宁这么一说,秦江凝开始怀疑,他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人吧? 门铃按了半晌,门才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露出一只眼睛。 顾宁吓了一跳,然后开口:“莫老师,我是顾宁!” 门后沉默了下,而后门就缓缓的拉开。当秦江凝看到莫果的时候,都怀疑自己了。眼前的人,像是整个包在黑暗中一样,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到多年不见的自己,莫果的嘴角才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一行人进了屋内,屋内灯火通明,秦江凝发现屋内所有的灯都开了。莫果好像很怕黑暗。秦江凝回头,见萌胤仍旧站在外面,撞了撞还在欣赏房间的缭一下,缭回神,看到秦江凝对着自己示意了下,转身看萌胤。 “你干嘛自己不去叫?”缭笑问。 秦江凝不说话,缭就对着门外喊:“萌萌,小凝凝让你赶快进屋!” “死狐狸,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秦江凝翻白眼。 缭裂嘴笑:“你没说,不过心里这么想了,我这就是表述一下!”然后对着外面没动静的萌胤问“怎么还不进来?” 萌胤摇头,缭扯了扯秦江凝的衣服说:“人家要你去迎接一下!” “我靠,他以为他是皇帝呀,还要我去迎接!”秦江凝一说完,在看到缭的笑意后,暗骂自己白痴,小鬼本来就是皇帝。 “你别小气了,不就三巴掌嘛,你就当是定情信物好了。古有三掌定情,你这也是三掌,巴掌,哈哈!” “我呸――”秦江凝盯着缭问“你怎么知道是三巴掌!” 缭立刻抬头,赞叹:“嗯,这房子部置的不错,我去问问果果,谁设计的呀!”立马走人开溜,他才不会傻到去跟秦江凝说,自己正好巧的看到萌胤打他的三巴掌。 “死狐狸!”秦江凝骂了句,看着还站在外面不打算进门的小鬼,叹气,走上前去“怎么不进来?” “朕的事不用你管!” “谁要管你,你爱站就站!”听到他话,就是不爽,死小鬼的态度。秦江凝转身,然后听到萌胤轻吐两个字:“很冷!” 又冷?他现在知道,只要小鬼说“很冷”,那他们一定会碰上那些飘飘! “进来吧!”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又不是门神。秦江凝一伸手,把小鬼给拽了进来,然后关门。 萌胤看他,冷默的说:“不准碰朕!” 缭看萌胤进门,走过来拉着他手就往客厅走:“来,萌萌,我们去玩游戏!” 看着被死狐狸牵着走,也没甩开他的萌胤,在看了看自己的手,秦江凝莫名其妙的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手没死狐狸的好摸? 耸肩,缭和萌胤去玩游戏了,顾宁和秦江凝就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秦江凝开门见山,关心的问,一旁的顾宁也跟着点头。 莫果张了张嘴,说了句:“我去给你们倒茶!” “别忙和了,到底怎么了?”秦江凝抓住她的手,皱眉问。 莫果突然甩开秦江凝抓着自己的手,一边尖叫:“别碰――别碰――” “果果,你怎么了?”秦江凝错愕了下,立刻去扶被桌角绊倒的莫果。顾宁要去帮忙,却听到莫果喃喃的自语声。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又来了……又来了……” 秦江凝看到她紧抱着自己,身子打着颤,眼里满是恐惧和惊慌。嘴里莫名其妙的说着什么“时间到了”,“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和萌胤站在一起的缭,奇怪的问。 秦江凝问:“你们不是去玩游戏了吗?” 缭解释:“萌萌太笨,不会玩!” 萌胤一脸黑线:“大胆,你说谁笨!” “得,不是你笨,是因为你没接触过好了吧?”缭这完全是敷衍,然后他要去扶不远处的莫果。 手还没碰到,莫果,尖叫着推开了他。 铛――铛――铛――………… 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敲了十二下。在最后一下停止的时候,莫果捂着自己的手臂大叫:“疼!” 屋内的人,只看到那一条光洁的手臂上,慢慢的裂开了一个口子!像是被人用刀划开的一样,可奇怪的是,伤口处并没有血流出。 “快看!”缭紧靠着秦江凝,声音都透了颤抖。 秦江凝和萌胤听到他的话,去看。莫果的手臂上那一条伤口处,那一大块的皮肤下,有黑色的东西在蠕动。像是污水被挤压到了一块,然后在他们转眨间,又不动了。 (本章完) 201 交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找到记录本,乌涵从里面拿出新拍的照片,又跑到招待所的接待室要了纸笔和信封,写了一个地址后,将信封交给了前台的工作人员,“这个帮我寄出去。” 看了看她写的地址,工作人员笑道:“同城的还邮寄啊,直接送过去得了。” “还是邮寄吧,用快递也行,你看看要多少钱?”乌涵问。 见她执着,工作人员看了看信封,“这个快递的话,也就十块。” 将钱留给工作人员,乌涵转身离开,她给陆琛打了电话,要他带瓶好酒过来,又邀他一起来吃饭。 陆琛领了几个同事早早赶到,他有些抱歉地递了瓶酒给乌涵,“晚上有行动,不能喝酒,下次再陪你。” “好。”乌涵笑着请他们进屋,叶东已经将买来的菜摆在了茶几上,他抬抬手对陆琛打了个招呼。 几人落座,叶东紧挨着乌涵,和大家聊些他觉得乌涵会感兴趣的话题,多是与救赎和希望有关的。乌涵的情绪看起来很好,一点也不让人担心。 “快过年了,要不就别走了。”陆琛看向叶东,“这里也有案子,你们刚好帮帮忙。” “是啊。”上次和陆琛一起去西安办色.情杂志案的人员都在这里,他们也与叶东几人熟悉,都劝道:“留下来过年吧,你们的本事,也用在咱们这里一回。听说你们的名声都打出去了,我们这里有几个人还想跟你们较量一下呢。” 留在武汉过年,叶东知道乌涵一定会喜欢,这里毕竟是她的家,她肯定想留下来。 “你觉得呢?”他征询乌涵的意见。 “有案子,在哪儿都行。”乌涵简单回了句,算作同意。 拿出电话,叶东起身道:“说定了,我这就让鲁吉他们过来。” “明天吧。”乌涵拉他坐下,“以鲁吉的性格,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连夜赶过来的,天都快黑了,路上太危险。” 叶东没多想,应道:“行,那明天一早说。”他陪乌涵喝了几杯酒,这个晚饭,他吃得很开心。 送走陆琛他们,叶东开始计算剩下来的时间,他对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乌涵说:“陆琛说他那里有个案子,明天他回队里申请一下,和我们一起办。” 乌涵没有接话,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长这么大,我还没有体验过男女的事情呢。”她言语淡淡,倒让叶东怔了一下。 明白了她的意思,叶东倚靠着沙发,离她近了一些,盯着她的背影,浅笑,“我就是个护林的,跟着我,你不觉得亏了吗?” 瞥他一眼,乌涵假意可惜,“是啊,我的条件也不差,跟着你,是够亏的。(最快更新)” “话都说了,现在后悔可不行。”叶东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触碰时,有一股电流从彼此身体滑过,让他们都红了脸。叶东又不是没碰过她,出现这幅样子还是第一次,他轻咳一声,“你想好了吗?陆琛不是说要给你介绍个警察吗。” “知道了我的过去,没人会要我的。”乌涵微微垂头,这种自嘲,她第一次害怕叶东因此看不起她。虽然她知道叶东不会这样,可是,她很想给他的记忆里留下一些好的印象。而不是那些关于她性格缺陷的事情。 又向她倾斜了些,叶东抬起一根指头沿着她的胳膊轻轻下滑,让本就紧张的她惊出了细汗,她有些不敢呼吸,对于叶东的触碰,她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招架不住的? 怕她僵的受不了,叶东放下手,“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有些亏了。” 话音刚落,乌涵起身走向卧室,留了句话,“你爱要不要。” 陪着她一块儿起身,叶东推开卧室房门时,乌涵正坐在床侧,眼睛盯着窗户,左眼吸收着落日的温度,一人一眼都很放松。倚靠着门框,叶东看了她一会儿,夕阳下的女人很诱人,更美丽,让他身上的每个细胞都有了冲动,那种......想要拥有她的冲动。 可是,眼前的女人是乌涵,叶东越来越了解的一个人。从最初的冷淡,到一起生死,这种浓升的感情变化,让他觉得,他该珍惜她,而不是身体上的占有她。 想到这里,叶东低头笑了笑,再看乌涵时,撞上了她疑惑的目光。 叶东自嘲,什么时候他有了柏拉图式的想法了,特别是在乌涵主动的时候,真是够讽刺的。他不是不想要她,而是因为很早就有了这种想法,才让他今天不敢走近她。 “你会不会因为我主动提起......而看不起我。”乌涵对他的犹豫有些误会。 挑挑眉,叶东走到她身边,站在她面前,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你的第一次,我还怕你对我的印象不好呢。” 抿唇笑了出来,乌涵瞪他一眼,脸颊扑上了绯红,“你紧张什么,反正我也没对你抱太大希望。” 这话叶东有些不爱听了,这是挑战他男人尊严的时刻,唯有此时不能忍。他突然将乌涵抱了起来,扔在床上,没等她惊讶,已经趴在了她身上,“这种挑逗方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很受益,你只要不再脸红,我们就开始。” 这种事情乌涵不知道还要征求女方意见的,她愣怔那里。让她不脸红,不可能。那总不能让她说‘开始吧’。 有些尴尬地注视彼此,乌涵第一次有了羞耻感,深刻地想,这是甜蜜的。尤其是看到叶东的脖子时,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别告诉我你是害怕了。”叶东觉得有趣,也不着急进行下一步,就那么看着她。 该死的男人。乌涵实在受不了被人由上而下地盯着,她索性抱紧叶东,将头埋入了他的脖颈里,看到他跳动的喉结,忍不住在他的脖子里咬了一下。 感觉到了疼痛,叶东‘嘶’了一声,他看向眼前脸色比血色红得更胜的人,涌出了一股疼惜。他坐起身脱下衣服,然后是帮乌涵脱。动作很慢,他想要看她尴尬又无措的样子。 记得他最早看过的是她半裸的肩膀,那时候,可不是这种冲动的感觉,原来情感变了,关系可以微妙到这样美好。她现在像一只水蜜桃,全身晶莹剔透,嫩的都可以流出甜汁来。 她选择抱臂坐着,双腿也蜷缩起来,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曾经这幅样子让人讨厌,现在,让人生怜。 叶东的唇凑近她时顿住了,因为叶□□然意识到,他还没有这样吻过她,还不知道她唇瓣的味道香的让人心醉,没有听过她微喘气息的声音,和她此时会如此僵硬的身姿与表情。 他想逗逗她,所以,他用手捧起了她已经发烫的脸颊,轻柔温婉的吻了上去。她的唇有些干涩,叶东轻轻舔了舔,让她禁不住抖了一下。这样做无非是让气氛更加诱人,所以,叶东帮她展开禁锢成一团的身体,压在了她柔软的体面上。 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她的下颚,叶东依照这样的顺序吻了她。最后停落在她的唇上,慢慢咬动。她不敢呼吸,怕一呼气会吹走叶东一样,憋了很久。叶东没有教她该如何适应这种方式,他觉得,这样看她紧张是一种很美好的享受。 舌尖抵住她的唇瓣,将她紧闭的唇齿慢慢撬开,叶东寻找到了她的舌头,试着和她接触了一下,她全身都是躁动的热,让叶东也越来越冲动,对她爱.抚的范围由脖子落入了傲挺的胸部,慢慢又滑至大腿根部。 他让她的胳膊环着自己的脖子,这样吻她时,他才能感觉到她与自己的互动,也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渴望。 乌涵不是容易害羞的女人,也不是矫揉造作的女孩子。所以,她一旦明白了一件事该如何去做,就会学着去做。好像这时,她总算有了正常呼吸,甚至敢睁开眼睛看叶东一会儿,因为他认真的亲吻,忍不住笑一笑。 两人相互注视,没有了最初的尴尬。叶东抚了抚她的发丝,见她笑容甜美,将唇瓣和眼睛移到了她的脖颈。他没有选择亲吻那里,而是轻咬着她的皮肤和锁骨,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酥麻感。 乌涵忍不住叫了一声,这让叶东更加卖力起来。 盯着晃动的天花板,乌涵回想过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让叶东进入自己的身体里,更没想过,这样美妙的第一次会是叶东给她的。 时间仿佛都停了下来,盯着他们两人给予祝福,乌涵此刻觉得平静又刺激,像是躺在一团散着热气的云彩上,飞往了很远又很幸福的地方。 她的左眼开始溢光,盯着窗外投射而入的落日光环,尽情吸收着亮光和热气。她此刻,幸福的不想闭眼,只想这样永远躺下去,如果死也是这样美好,她最初就不会害怕了。 “叶东。”她轻轻拽着他的头发,将指尖埋入了他的发丝内。 “嗯?”叶东吻了吻她的唇。 “我很幸福,谢谢。” “......” 叶东将她环入怀中,紧紧抱着,像是揉入身体的力度,让她有些疼。可是,方才的疼和现在的疼,都美的不能言语,让她有着上瘾似的喜欢。 他们都知道,经过这次以后,他们的关系就与以前不再一样了。具体要怎么对待彼此,他们还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以前是生死与共的相伴,现在......应该是生死与共的共同体。 “小涵。”叶东凑近乌涵耳边,轻咬着她的耳朵,“我不会让你死的。” 紧紧回抱着有宽实后背的人,乌涵将头埋入他的胸前,“谢谢。” 这个‘谢’字有很多含义,是乌涵最想对他说的话。她很感激在她狼狈的二十四年里,遇见了叫叶东的男人。他伤过她,也爱过她。现在,彼此抱着,乌涵觉得,死,也没那么可怕。 早起的太阳光很刺眼,它扎入乌涵的眼睛里,让她留了一会儿泪。乌涵觉得,自己要控制不住这只眼睛了。她身体的一系列眩晕反应,应该也是眼睛想要从她身体逃离的征兆,这让她感到害怕。 “起床吃饭。”叶东今天很有精神,“我刚才接到陆琛的电话,他已经去队里说案子的事情了,这事儿十有□□能成,我们做好准备,早下手就能早破案。” “先去庙里一趟行吗?”乌涵起床收拾,眼睛瞥向早就站在墙角等着她的红桃a。她趁叶东不注意,对红桃a比了个‘嘘’的手势。 叶东挑眉,“去庙里做什么?” “装备不够了,需要补充。还有些问题,我要问守香人。”乌涵低头撒谎。 “你认识这里的守香人吗?”叶东没有怀疑。 “恩。” 想了想,叶东见她已经穿戴好衣服,点头同意,“好,你吃了早饭后,我们就过去。” 这顿饭乌涵吃得很饱,她很久没有这样撑过自己了,心里满足到不行。她坐在车上时都能感觉到胃里的翻涌,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她精神好,叶东也开心,听着她的指挥到了郊区的一座庙堂。这里和他上次见到的那座庙很像,让人看不出来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叶东心里有些不安,“这座庙不会也是鬼开设的吧。” “是。”乌涵没有骗他。 “为什么来这种庙?”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乌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等叶东停了车子,她将衣兜里的冥粉递给他,“这个涂到眼睛上,这座庙你就能一直看到了。” 叶东听话的照做,陪乌涵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没注意到乌涵留在座位上的记录本。 推门而入,庙里空空荡荡的有些阴森。乌涵站着看了看四周,指着正前的一间屋子,“我们去那里面。” “里面是谁?” “女娲。”乌涵心里的神,也是见证她和叶东第一次交集的神。 笑了笑,其实叶东心里也是想的:女娲庙。如同他那日进入的寺庙一样,守香人让他去拜心里的神,他便看到了那座女娲庙。 “有人吗?”乌涵唤了一句。 “小姑娘,是你啊。”从女娲像身后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体态臃肿,面相和善,见了乌涵很是亲切的样子,“真没想到,还能再见你。我这里走过的使者,可是难见回头的。” 乌涵回笑,“守香人,我有个忙想要你帮,不得已走了回头路。” (本章完) 202 惨白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去看,忍不住的吸了口气。 莫果的手臂,那一层的东西形成的样子,竟然是一张人脸,而那一道伤口,就是人脸的嘴。人脸突然笑了,伤口随着它的笑声,一张一合。 阴沉的笑声,在午夜时分,显得更为凄厉。 那人脸一点一滴的向上浮动,想要冲破那手臂上的皮。 莫果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尖叫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刺了下来。血肉飞溅,每一下她都刺到底,刀从手臂的一处刺穿到另一边,在玻璃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划声。 “去死,去死……”莫果疯狂的刺着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刺下去,又用力的拔出来,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疯狂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整个手臂血肉模糊不说,很多的肉都成了线丝一般,随着她用力拔刀而拖拉了出来。一条条的挂在手臂处,大家突然看到有白色的东西从她手臂处跃出来。莫果竟然把自己的骨头给挑了出来。 “呵……”站着的三个人突然觉得脖子处被人吹了一口气,秦江凝猛得一惊,转头,除了死狐狸和小鬼,和石化了的顾宁外,再没有其他人。 “呵……”那笑声又一次响起,阴阴沉沉,飘浮的听不清是男是女! 莫果突然的大叫,秦江凝要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手起刀落,莫果切下了自己整个的手臂。血,喷涌而出。人脸混在那断臂处,呵呵冷笑着。 “吓……”缭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断臂,看到那蠕动的人脸,立刻转过头去,后退了好几步,踩到站他身后的萌胤。 萌胤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缭看着他,小声的问:“萌萌,你不害怕吗?” 萌胤的脸色虽然不好,但还算镇静:“亏你还是个妖精!” 缭反驳:“谁规定妖精就不能怕了,难道你不怕吗?” 萌胤冷着脸说:“朕只是觉得恶心!” “赶快替她包扎!”秦江凝把莫果推给吓傻的顾宁,上前一步,把所有人都挡在了身后! 这一次的疼痛让莫果痛醒了过来,莫果捂着自己伤口,痛苦的哀号:“求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从刚才完全石化的顾宁,因为秦江凝一推,立刻反应过来,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莫果,颤抖着声音叫了声:“莫老师……” 莫果惨白着脸,看着地上。 顾宁把她扶到沙发上,拿了医药箱要给她包扎,手颤抖的去开箱,箱子打了半天,才打开来。 秦江凝对着断臂处的人脸说:“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你的仇也该报了吧?” 人脸呵呵阴笑了两声,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死……死……” 这次,声音听得很清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当莫果听到这个声音后,猛得跳了起来,立刻又缩回了沙发,用一只手紧抱着自己,抖得厉害。 女声混在断了的手臂处,像是被一层薄膜纸盖了鼻嘴,声音听上去非常闷沉。那两只空洞的眼眶,转向莫果。 冷冷的说:“贱人,我回来了……” 贱人,我回来了…… “贱人,你怕了吗,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女声说二遍“我会回来”的时候,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 莫果紧着膝盖,头摇得像像拨浪鼓,声嘶截底的大喊:“不要找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呀……我不知道……不要找我……” 断臂处,缓缓的升起一股黑烟,黑烟停在半空,浓密的黑烟中,一张女人的脸清晰可见,只有一张脸。 女人看着莫果,重复着:“贱人,贱人……” 而后黑烟突然变大,女人的脸在黑烟中扭曲! “我要你死!”那一一吐出的字,带着极度的愤恨。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缭扯着秦江凝的衣服说:“小凝凝,我们走吧!” 秦江凝没说什么,反倒是萌胤“呃”了一声。 “萌萌,你也觉得我们该走了吧?”缭抓着萌胤的手问。 萌胤说:“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好丑!” “你这时候还开玩笑!”缭哭笑不得。 萌胤没说话,对着顾宁摆了摆手,让他带着莫果先走,顾宁点了下头,人还没抱起莫果,顾宁只觉得一阵阴风,他就被吹倒在地,脑袋撞上了茶几,晕了过去。 靠,真没用! 秦江凝看了看已晕迷的顾宁,叹气,在看到因失血过多的莫果,再叹,看来要问清楚,这女鬼的由来,也不可能了。 刚这女鬼出声,莫果显然是听得出声音的。所以果果一定是认识这女鬼的。两人之间最有可能的纠缠,就是感情了吧! “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你也用不着这么残忍吧?”缭有些看不过去。 萌胤淡淡的声音传出:“这还不算残忍!” “你说什么?”站在他旁边的缭,奇怪的问。 “没什么。”萌胤闭嘴不语。 秦江凝问:“果果到底跟你有什么牵扯,让你这么恨她?” 女鬼怪叫一声,声音非常的愤怒:“这个贱人,真不要脸,仗着自己有几分资色,勾引男人……该死……真该死……” 缭错愕:“我说,阿姨,她勾引的不会是你的男人吧?” “你说什么?”女鬼恶狠狠的盯着缭。不知道是因为缭叫她“阿姨”的原因,还是因为被缭猜中自己男人被勾引的事实。 缭眨眼,无辜的说:“我说,就果果这样子,还算有几分资色阿姨,我好怀疑,你长得什么样子?” “你……” 看着又浓稠了几分的黑烟,那扭曲的脸几乎看不清楚五官。秦江凝皱眉,责怪煽风点火的缭:“你没事刺激她干什么?” 缭一本正经:“我这说得不是事实嘛!” “谁要你多嘴了!”秦江凝白了他一眼,现在的女鬼,像是个炸弹,随时都能爆炸。 缭无辜:“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变这样的吗?” “关我屁事!”秦江凝皱眉,又不是自己的谁,他知道有毛用。 缭看秦江凝一副不八卦的样,转头问很淡定的萌胤。“萌萌,你好奇吗?” 萌胤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不!” “你们俩个,什么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呀!” 知个屁,再下去,莫果就成干尸了,虽然止了血,如果不及时补充,早晚得死,而且对秦江凝来说,管她怎么变这样的,在他眼里,她就是恶灵,对于恶灵,当然是先灭了她再说! 缭看秦江凝作了动手的准备,随口问:“这次要多少钱,才会一次搞定?” 秦江凝有些鄙视的看他:“我跟果果的友情,能用金钱衡量吗?” 缭躲在一边,回答:“你跟果果的友情不能,但是你的法术是要用金钱衡量的呀!” “胡扯!”秦江凝大吼一声。看着完全没把他这天师放在眼里的女鬼,手执法诀,念道:“乾坤法象,万法归一……” 水蓝色火焰从他的手尖出发,猛得像黑烟射去。 正当缭要拍手叫好的时候,火焰在离黑烟1cm处,消无声息的消失了。女鬼哈哈的大笑声,让秦江凝咬牙切齿。 “小凝凝,看来你跟果果的友情不值钱呀!” “放屁!”秦江凝火了,该死的,难道还真是要钱给力吗?这几个看着自己的家伙,那是什么表情。 “靠,劳资又不是神,就不允许失误一次!” “行,你赶快解决吧!” “乾坤法象,万法归一……”好,这次很好,秦江凝看着射过去的火焰,在心里默念,别灭,别灭。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火焰确实没灭,不过打在女鬼身上,一点力道都没有。 “小凝凝,你没吃饱饭呀!” “靠,死狐狸,你别光站着,过来帮忙呀!” 缭回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鬼了!那我不站着说话了,我坐着!” “你去死!”秦江凝严重唾弃。 “小凝凝,你不是天师吗?你看,鬼都在嘲笑你了!”缭指了指他面前,然后火上烧油“你丢脸丢大了!” 萌胤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点头。 两个人像是外围观众一样,这边秦江凝险险的躲过女鬼攻击,那边他们现一杯我一杯的正在喝茶。 “小凝凝,你以为你表演魔术呢?” 秦江凝是没空理会耳边传来的冷嘲热讽,精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女鬼身上。 见他手执诀,缭说:“你又来呀,这次再不行,你就不是失误,而是失败了吧?” 秦江凝皱眉,缭看着他,放下水中的茶杯。萌胤奇怪了下,看看缭,又看看秦江凝。 秦江凝转过头来,那双眼,已经由墨蓝色变成了透明的水晶蓝。脸上敛去了嘻笑,认真的神情,让萌胤一愣。 秦江凝认真的说:“不会让你有机会嘲笑我!” 然后,凝神,闭眼。他的全身慢慢的有蓝光逸出,而后他整个人被包裹在这一片的水蓝中,萌胤看到他,晃动了下手上的符纸,然后听到他低沉绵长的诉述声。 不同于秦江凝原先的清润的声音,现在的声音竟有点空灵。 当符纸打出,黑烟中的女鬼,尖利的叫声直刺进耳。没有女鬼,房间里仅留有一团没散去的黑烟。 被风一吹,黑烟四下飞去,向着坐在沙发处的缭和萌胤而来,萌胤不自觉的啊了一下,却见秦江凝越至自己身边,把自己带离了黑烟包围处。 缭挥命的把扑向自己的黑烟挥掉,然后猛得咳嗽,边咳嗽边恶心。不断干呕,说话都断断续续:“我靠……什么东西……臭死了……” 萌胤惊讶了下,也没注意此时秦江凝正握着他纤细的腰呢。 “鬼气!”秦江凝解释,温热的气息吹在萌胤的耳际,萌胤不自觉得缩了下脖子。秦江凝不露痕迹的后退一步,放开了他,对他说:“对你不好!” 萌胤似懂非懂,看到缭一把纠起秦江凝的前襟,指责:“小凝凝,你太不厚道了,人家跟你这么久了,不能说做牛做马,但铺床暖被窝什么的,你怎么可以要新欢,而不要我这个旧爱了呢?” 戚戚艾艾当中…… 秦江凝一把推开缭,没人情的说:“反正你也死不了!”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缭不满了“以我这么高的修为,想杀我当然不容易,但是刚才,如果我被这烟熏死,你就不管呀!” “管!”秦江凝点头,然后在缭裂嘴的当会,丢了两个字“收尸!” 缭呸了一声,害他以为他突然良心发现。秦江凝已经抱了失血过多的莫果向门外冲去,顾宁早快了一步,先到下面拦车去了。 缭对走到门口的萌胤说:“萌萌,小凝凝对你果真不一样!” 萌胤停下脚步,看了自怨自艾的人一眼,丢了句:“你想太多了!”爱,对于不懂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字。而对于懂的人来说,那就是全部。 若爱能说得清楚对错,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黑白之分。 这是莫果的原话,对于不懂得爱的秦江凝来说,这两句话,就如同“你好”“谢谢”一样的容易淡忘。 抢救及时,莫果的手是接上了,只是,也像是残废了一样,她的手再也不能提重物,拿个水杯,也许还要练习很长时间。 秦江凝就在医院里陪着莫果,他让死狐狸和小鬼先回去了。小鬼不能离开原址太长时间,而且天就要亮了。 秦江凝让小鬼回去的时候,小鬼回答:“朕,不认识她!” 所以,小皇帝要回去理所当然。秦江凝有股很想再绑他的冲动。 莫果还在昏睡,秦江凝看着顾宁不好的脸色,对他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我下午才有课!” 正当他们聊天的时候,床上的莫果嗯了一声,秦江凝和顾宁立刻围了过去。 “果果?”秦江凝轻声的叫唤了下。 莫果动了动眼皮,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 “莫老师!”顾宁惊喜的叫了一声。 莫果张着眼睛,茫然的转动了下头,并没有答话。 “果果?”秦江凝一愣,问她“怎么了?” 莫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顾宁和秦江凝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觉得奇怪。秦江凝看到她的眼睛除了死寂之外,毫无生气。 “我去叫医生!”顾宁说,秦江凝点头。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人,把要出去叫医生的顾宁撞个正着。 顾宁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肩,一只手伸手去扶反而被撞踉跄的人。在那人抬头时,惊讶的叫了一声。秦江凝回头,当看到那个邋遢的男人时,吓了一跳。 男人也没管在场两人的惊愕,就冲到床边。 秦江凝还能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一股,臭水沟的味道。 这男人几天没洗澡了,看着那满脸的胡子,蓬头落垢,医院居然会让讨饭的进来?秦江凝心里这么想着,不是他这么认为,是这男人整个的形体诠释。而且现在是夏天,男人却还是穿着黑色的衫衣,长裤,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非常奇怪。 门外的几个护士要来拦这男人,顾宁语出惊人的说:“没事,这人我们认识!” 秦江凝接口:“我不认识!” 顾宁呵呵干笑了几分,掩了尴尬的说:“他叫曾可林,是我和莫老师的同事!” 秦江凝看他样子,深有感触的点头:“是真可怜呀!” 顾宁叹气,伸手要去扶跪在床边的曾可林,曾可林挥手大叫:“别碰我――” 然后……男人突然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他边磕,边哭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混蛋,我不要脸,我是罪人……” “曾老师,你怎么了?”顾宁想要去阻止。秦江凝快了他一步,一脚把那男人给踹倒在地。 “你做什么?”顾宁责问。 秦江凝 (本章完) 203 沉默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宁一愣,像是明白什么,男人没反驳也没承认,从地上爬起来。跪到床边。他想伸手去握莫果的手,又缩了回去。 秦江凝在看到他露出的手臂时,微微的皱眉。男人露出的一截,上面的肉都翻了边,只看到碎肉一处一处,像是被缴碎机缴过一样。 男人立刻拉了衣服袖子,盖住了。他看着莫果,心痛的连连摇头:“要是知道我们相爱,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宁愿我是个瞎子,看不到你的美丽,宁愿我是个哑巴,不会冲动的告诉你我爱你,宁愿我们没有相识过……可是……果儿……” 话还没说完,人已泣不成声。 “曾老师,你跟莫老师,你们……”顾宁震惊的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 “对,我们在一起,我是混蛋……我有老婆,我混蛋……可是,我爱她呀,果儿是我生命的全部,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的……我的错,我一人承担,为什么要伤害果儿,为什么……别伤害果儿呀,让我死,让我死……” “曾老师,你别这样!”顾宁看不下去,伸手按在他的肩头。 曾可林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顺着他有些灰黑的手滴在地上,顾宁像是被他的伤痛感染,叹了口气。秦江凝冷声的说:“有老婆,你还勾引果果?要死,你赶快去死,别在这儿发表狗屁的爱情宣言,这儿没你的忠实听众。” “我……我不想的,真的,我不想的,我爱她呀,我怎么舍得果儿受伤害!就算擦伤点皮,我也会心疼的。” 秦江凝冷哼:“这会儿是直接跺了手了!怎么没见你的心,疼死!” “你就别刺激他了!”顾宁开口,像是看不惯他的冷嘲热讽。 秦江凝出声:“这儿没你的事,若不是我在,果果还有你,现在都在下面玩潜伏了!” “果儿……”曾可林一脸痛苦,而躺在床上的莫果,依旧一样的眼神,没有任何表情。 “这儿不欢迎你!”秦江凝冷着脸下逐客令。 “我……你是果儿的朋友吧,希望你照顾替我好好照顾果儿……我……走了!” 顾宁想要拘留,在看到秦江凝的眼神时,讪讪的没有开口。又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什么,顾宁看着一步步慢慢挪动的人,想了想问:“曾老师,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曾可林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像是在说“谢谢”,只是只有口型,没有声音。顾宁想要去送他,在听到身后的秦江凝的话时,惊愕的回头。 秦江凝很冷默的说:“你可以帮他准备后世。” 顾宁错愕的问:“什么意思?” 秦江凝没说任何理由,只是淡然的道:“这男人,活不过三天!” 顾宁惊讶:“为什么?” 秦江凝坐在莫果的床边,平静的开口:“你知道食皮吗?” 面对顾宁的茫然,秦江凝料到了。“果果,你知道的吧?”床上的莫果突然侧过身去,秦江凝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食皮,是最为阴狠的诅咒之术,下咒术的人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割下自己的皮,给他恨的吃,那人吃下后,在下咒人死后。每一个晚上,就会觉得自己的身上像是被人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这个伤口就会慢慢的溃烂。就算是烂得只剩下骨头了,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 顾宁一脸惊恐,秦江凝深吸一口气,继续:“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与他亲密接触的人,其实更痛苦,那是真真实实的痛苦,你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有脑中说话,午夜十二的时候,手上会裂开一个口子,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的撕开,那痛,是钻心的。然后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血里面翻涌,却不会流出来,到早上的时候,伤口就自动愈合了,其实他要诅咒的不是第一个人而是与第一个人接触的第三方!” 顾宁惊讶万分:“你是说那曾老师的爱人,想害的,其实是莫老师?” 秦江凝点头:“对,所以我们也会叫第三诅咒!” 顾宁不解:“谁会去吃……人皮?” 顾宁说“人皮”两字的时候,脸色刹白。 秦江凝看着,端起床边的碗:“就算这碗粥,做粥的人不说,你知道这里面加了什么吗?” 顾宁不傻,立刻就想到,曾老师的爱人怕是把自己的皮做到菜里面,而曾老师不知道就吃了下去。一想起那个场景,胃里就开始翻腾。 “别在说了!”很虚弱的声音来自床上的莫果。 秦江凝嗯了一声,就不在说话,顾宁相继沉默。 秦江凝在医院呆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屋内还亮着灯。他一进门,缭就被死狐狸热情的欢迎,给吓了一跳。 把死狐狸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秦江凝问:“干什么?” “小凝凝,来嘛,跟我们讲讲!” “讲什么?”秦江凝不解。 缭瞪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当然是你老情人的事,她中邪了?” 秦江凝把自己的手从死狐狸的臂弯里抽出来,坐在萌胤的旁边,点头。 “这次是什么?”缭很感兴趣的问。 “好渴!”秦江凝说完就端起桌上的一杯水。 萌胤皱眉:“那是朕的茶!” “哦,我再倒一杯给你!”秦江凝把喝光的茶杯,放下,再倒了杯茶上去。然后他看到小鬼嫌弃的转过头去了。 缭一脸兴趣的问,秦江凝就把事情跟他说了,小鬼虽然沉默不说话,但那神情显然是在……偷听。 秦江凝说:“你能想像一个人,拿着刀,把自己的皮,一寸寸的割下来,做进菜里面,然后若无其事看着别人吃下去……” “别在说了!”缭立刻跳起来,一副恶心的表情“我才刚刚吃完饭!” 秦江凝无辜:“谁叫你一直缠着我,让我说的!” “这也太残忍了!”缭摇头,胃还是不舒服。 秦江凝叹气,却听着身边的小鬼冷清清的话:“朕看过比这更残忍的!” 秦江凝和缭一愣,缭再想问的时候,小鬼只给了他们一个背影。 缭戳了戳秦江凝的手说:“萌萌什么意思?” 秦江凝就把千丝缀描述了一遍,然后总结:“比起把人像削苹果一样的削成条,切切皮,是小意思!” 然后……秦江凝就看到往外冲的一道白光,死狐狸,去吐了。 秦江凝对着白光喊:“死狐狸,你怀孕了呀?” 空中传来恨恨的一句话:“那也是你的!”秦江凝明明知道,在死狐狸那是占不到便宜的。可,嘴就是关不住。 哎……叹气。在莫果那照顾了一天,他也觉得很累。只要一看到女人哭,他就头痛。所以,他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想跟女人过一辈子。 打着哈欠走进房间,秦江凝脱了衣服打算睡觉。 远远的就看到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哎呀,死狐狸又抢自己的床,秦江凝把衣服一甩就冲上去。 正打算把死狐狸揍一顿的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柔和的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原本如水的眼,微微上扬的嘴角像是梦到什么美好,小鬼收敛了一切的狂傲,安静的像是娃娃,秦江凝突然觉得这样的小鬼有些可爱。 正当他这个感觉刚刚升起,就被一声怒吼惊醒。“大胆奴才,谁准你偷觑朕的?” 伴随着这一声质问那双眼慢慢的睁开,起身坐起来的人眼还有些迷糊,萌胤打了个哈欠,侧头看着秦江凝而后“嗯?”了一声,像是没反应过来。 奇怪又有些茫然,表情是相当的可爱。 秦江凝也有心情开玩笑:“这是正大光明,什么偷觑,说得真难听!” 萌胤抚了下额头,语带冰寒:“你也是来杀朕的吗?” 秦江凝莫名其妙了下,看着小鬼的眼睛,却发现很幻散,小鬼绝不可能不认识自己。除非他看到的景象出现了时空跳跃。他看到的和自己看到的,根本就是不一样的。所以说,他看得到萌胤,而萌胤却看不到秦江凝。也可以说,秦江凝时空穿越,看到了小鬼还活着时候的情景! 秦江凝上前想要确认,却看到小鬼低下了头,却又猛然的抬起头来。一双眼,恨恨的盯着前方,冷硬的低语:“朕绝不允许自己死在别人的剑下!” 看着眼前小鬼,竭力表现的镇定,那双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的伤痛。秦江凝心头一震,小鬼现在面对的,想必也是以前的现实。到底有多少人想杀他,小鬼用了“也”这一个字,为什么要杀小鬼?秦江凝在不解的当下,却心生疼惜。 小鬼这个皇帝,当的很辛苦。 倘偌大的皇宫,就由刺客来去自如吗?保护皇帝的侍卫呢,伺候皇帝的人呢?皇帝的寝宫竟然一个人都没人吗?还是这个刺客就是由比皇帝更大的人按排的? “呵……”小鬼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却带着无尽的苦涩。“朕知道你是谁派来的,她非要致朕于死地吗?” 秦江凝看着苦笑连连的小鬼,叹气,小鬼话带了多少的无奈和失望,看着深限其中的小鬼,秦江凝摇头,绝不能再让小鬼存在时空错乱中,再这样下去,估计小鬼神精就会错乱了。 秦江凝上前,萌胤看着他,或都只是他这一个方向,出声警告:“你别在过来,否则别怪朕!” 秦江凝无视他的警告,既然他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他还在意什么,再说就算小皇帝不客气,顶多用嘴咬嘛。 可让秦江凝没有想到的是,萌胤突然的起身,反手为掌,出手,快而狠,他以为小皇帝没有武功,可现在,秦江凝知道,他错了。如果他没有武功,早就死在暗杀当中了,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保护自己的人,小皇帝只有自己保护自己。 但为何上次?小鬼只是用嘴咬咬?不懂。 秦江凝侧身躲过,却看到小鬼向着另一处劈掌而去,秦江凝皱眉,伸手,勾住小鬼的双手,一带一进,就把小鬼固定在了床上。 “该死,谁,放开朕!” 小鬼骂骂咧咧,秦江凝双腿按住他乱踢的脚,一手固定住他的挥舞的双手,咬破自己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而后轻念了一句。小鬼立刻安静下来。 秦江凝看他又闭了眼,眉头却还是深皱,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眉心。 难怪小鬼一脸的怨妇相,原来他活得并不开心! 小鬼嗯了一声睁开眼来,然后一个抬腿,秦江凝怪叫。看着抱着腿乱跳的人,萌胤冷着脸怒骂:“淫贼!” 看小鬼这么“活泼”的表现,眼睛清明,神色正常,秦江凝也稍微放心了下。 “小人!”萌胤瞪着秦江凝,两颊气呼呼的鼓起。 秦江凝发火:“有没有搞错,劳资刚是在救你!” “大胆淫贼,你竟然调戏朕!“ 调戏?看着那一张脸上染上的可疑的红润,秦江凝微微一笑,说他调戏他是吧? “你做什么?”看着突然逼近自己的人,萌胤向后退了一下。 秦江凝单膝跪在床上,近距离的看着萌胤,笑眯眯的说:“王上,我来伺候你吧!” 他说得很正经听到萌胤的耳里可带了色.情的味道。 “滚开!”萌胤立刻嫌弃的开口。 “王上,我们滚床单现在开始吧!”秦江凝以扩散性思维来理解了“滚~开”这一个词。 “淫贼!”萌胤吐出两个字伸脚抵住要过来的秦江凝,秦江凝看着一脸警戒的小鬼暗自发笑。 然后按住萌胤,抵着他的额头,轻笑:“这不叫淫贼,应该说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或者按我们现在的时尚的话,叫攻!” “什么?”萌胤不解。 秦江凝越解释越拐弯:“就是我在上,你在下,懂吗?” 萌胤两肢动不了,张口就咬,秦江凝现在知道,上次把他幻化成小狗是正确的。而且他也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有按得很死,小鬼如果有武功,可以轻而易举的挣脱他。但现在看他小孩样的表现,原来小鬼还不知道自己会武功。或者说,小鬼潜意识还没有真正的苏醒过来。 不欺负真是浪费呀! 秦江凝看着挣扎的小皇帝,笑呵呵的说:“王上,你要是不努力,会被真的压倒哦!” (本章完) 203 顾家家传之宝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你去死!”萌胤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秦江凝很想笑,脸上却表现得很正经“王上,我能把你现在的表情理解为害羞吗?” 不是害羞完全是恼羞成怒“你无耻!” 秦江凝无辜:“我既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脚,小生何来的无耻,请王上明示?” “你……”语塞了!“放开朕!” 秦江凝其实握得不重,但小鬼一直挣扎,秦江凝本能的加重了握住的力道,无意间瞅到小鬼手腕处的红起,秦江凝心想,握得太重了。 看他还在挣扎,放开了他。 “又来!”握住小鬼挥向自己的手,秦江凝翻白眼“我说,你打上瘾了呀,以前都是让着你,你再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混蛋!”哎,说来咱就来呀,秦江凝侧身躲过小鬼的巴掌。然后另一只手一点一收。 萌胤就直直的躺在了床上,秦江凝把他移正。萌胤突然觉得动弹不得,立刻就知道是谁的原因。 看着动手摆正自己的秦江凝,萌胤怒吼:“混蛋,你对朕做了什么?” 秦江凝平静的回答:“禁锢术!” 第一次,自己的禁锢术是这个作用的,以前,虽然也争对鬼,可是只要禁锢术后,他必定会把那只鬼打得魂飞魄散,要使用禁锢术的,必是恶鬼,而恶鬼当然要灭。第一次他用在了不是恶魔的鬼身上,主要是原因――小鬼实在是太暴力了。 他不就想睡一个觉嘛,犯着谁了? “秦江凝……“咆哮,今年流行的咆哮,小鬼也挺时尚。 秦江凝正搬着小鬼的脚,听到他的叫唤,抬头。 咚――萌胤的脚撞到了床边,发出很响的一声撞击声。秦江凝笑着询问:“小鬼,你没事叫我做什么,瞧瞧,撞疼了没?” 说着装模作样的伸手去揉,萌胤火冒三丈:“不许碰朕,秦江凝,你是故意的!” 秦江凝无辜的摊手:“你不叫我就不会撞上了,我有注意的,怎么能怪我?” 身子动不了,萌胤干脆闭上眼睛,明智选择,不理他。 秦江凝摊手:“那这样,不碰,我用嘴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萌胤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他还真认真的低头,对着自己撞疼的脚踝吹了吹。萌胤一脸黑线,想缩脚,无奈动不了。 “秦江凝,该死,别把口水喷到朕的脚上!” 被吼的人一本正经的回答:“口水消毒的,我还免费赠送了!” “你去死!”努力保持形象的小皇帝,在听完这话的时候,还是暴发出来了。去一边的形象。 秦江凝叹气,然后不理他,直接躺在了萌胤的身边。又觉得不对,站起来,把萌胤推到了另一边,再躺。 觉得位置有点小了,秦江凝一脚把萌胤踹到了床最里面。伸了下懒腰,舒服。 “秦江凝,朕要灭你九族!” 灭他九族?开什么玩笑,他就一个人,灭个鬼个九族,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是谁,灭谁去。 无视某小鬼的火气,秦江凝闭着眼,淡淡的开口:“你再吵,再吵我就封了你的音!” 看着暴跳如雷却无法动弹的小鬼,侧过身的秦江凝嘴角上扬,心安理得的闭上眼,还是这样的小鬼,来得“亲切”呀! 秦江凝是被呼吸困难给惊醒的,挣扎着要坐起来,突然感觉身上有个重量。勉强的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萌胤憋红的脸。 他正死命的掐着秦江凝的脖子。 秦江凝只觉得自己满身的火烧,呼吸都只进不出了。秦江凝还没睡醒呢,被他这么一掐更糊了。只不过求生欲望强烈,秦江凝才勉为其难的做出反应,天知道他多想睡觉! 秦江凝单手为执,萌胤只看到他嘴动了动,突觉得背后一个重击,一下子掉到床下。秦江凝坐起来,拼命的喘气。 等自己缓和了一下,秦江凝骂道:“阿呸,你丫个卑鄙小人,竟敢替着劳资睡觉,搞偷袭!” 萌胤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胳膊,恨恨的问:“你说谁是卑鄙小人!” “你!”秦江凝动了动脖子,真快断了。 萌胤忍着怒气低吼:“要不是你先做小人,朕岂会这么做,朕这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放屁!”秦江凝立刻接口,“老子就没让你动,什么时候要你命了?” 萌胤从地上爬起来,冷哼:“你都敢对朕动手,朕还跟你客气什么!” “我靠,有本事你正大光明的来,小人!”秦江凝略带鄙视的说。 “你说谁小人?”萌胤怒火中烧。 已经爬起来的萌胤扑了过去,两个人就在床上打了起来。所谓君子动手不动口,正当两人打得欢乐的时候。 门外响起一个笑声音:“哟,正忙着呢!” 秦江凝和萌胤同时转头,看到缭笑呵呵的走进房间。缭看着在床上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在看看那个一上一下的姿势,很惊讶的开口:“哎,小凝凝,原来你是下面的?” 秦江凝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眼随着缭的视线,看到压到自己身上的小鬼,立刻推开了他。瞪了眼笑溢映然的死狐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萌胤咳嗽了声,起身,慢条丝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衫。 缭古怪看着他们,各看不爽,好笑的摇头。门外传来敲门声,很急。 秦江凝对着缭抬了抬眉,意思是说让他去开门口。缭转头,表示,俺没看到! 秦江凝唾弃了下,你没看到我也没看到。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最终还是缭站起来,然后对着秦江凝鄙视的说了句:“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人!” 秦江凝呸了声:“你勤劳,可以滚去开门口了!” 缭摇晃着自己的尾巴,轻轻的扫过秦江凝的脸,笑着调侃:“我懂,你在下面,是挺累的,昨晚,您,辛苦了!” “去死!”缭在秦江凝发火前,立刻闪身走人,门后是秦江凝随手丢出来的――茶壶。 缭开门,看到门外的顾宁,愣了一下,然后倚在门口,风情万种的打招呼:“哟,小哥,一大早的过来看我吗?” 顾宁愣了下,然后有些尴尬的开口:“不是!” 缭笑:“不是的话,就不让你进去!“ 顾宁窘迫的站在那,缭就倚在门口,神情自然的看着他。秦江凝看死狐狸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奇怪的跟着出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顾宁,要进不进的样子,奇怪的问:“怎么不进来?” 缭眨吧了下眼睛,笑说:“我不让进!” “为什么?”秦江凝走到门口,然后像想到什么,扯了下嘴角“你不会又是非要别人说来找你,:才肯放过别人吧?“ 缭猛得扑在秦江凝身上,伸出舌头添了添秦江凝的脸,抱着服脖子笑着点头:“就知道小凝凝最了解我!“ “滚开!“秦江凝伸脚就踹,缭敏捷的跳开。 “别理他!“秦江凝对顾宁说”你是来找我的吧?“ 顾宁走进屋里,不好意思的开口:“也不是!” 今天第一次打击! “哈……”缭很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对扯动嘴角的秦江凝说“你想多了!” “去死!”秦江凝白嘲笑自己的缭一眼。无所谓的问“那你找谁?” 不找自己,不找死狐狸,不会是找那个晒焦的小皇帝吧? 顾宁回答:“我要找那个,就是上次你说住在我们家的那位云照国的君王!“ 果真找小鬼的! 秦江凝奇怪的问:“你找他做什么?“ 缭翻白眼,扯过秦江凝说:“你笨呀,当然有事啦,没事谁找人呀!” 秦江凝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顾宁很认真的问:“他在吗? 秦江凝点头,顾宁看了他一眼,秦江凝耸肩:“这是你家,你要进就进,看我做什么!” 顾宁点了下头,道了声:“谢谢!” 然后走进屋里,秦江凝和缭相互对望一眼,跟着进屋。 屋内,萌胤,正穿着长衫绵衣,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坐在窗前,拿着一根细条,正逗着停在窗户上的一只小鸟。 听到身后的响动,转过头来的人,有一些的懒散,有一些闲意。 秦江凝看着身边的顾宁,看他紧握了拳头,双唇微微抖动了下,那眼神直直的盯着小鬼。显得有点激动。 缭耸耸肩,抬了抬秦江凝的手,小声的问:“不会要打架吧?” 秦江凝看了他一眼,回答:“他们俩好像没仇吧!” 缭呶了呶嘴:“你看他样子!” 秦江凝点头,然后无所谓的说:“放心,就算真打起来,顾宁还一定打得过小鬼!“ “你怎么知道?”缭好奇的问,然后像是知道什么,拖长声音的说“哦……我懂了,你这么厉害都在下面……哎哟……” 秦江凝一拳揍在缭的肚子上,快而狠。 缭要说什么,在秦江凝警告的眼神下,讪讪的自认倒霉。 萌胤莫名其妙,那个紧盯着自己的人,听秦江凝说,他叫顾宁。萌胤侧了下头,而后又回头去逗小鸟去了。 顾宁在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萌胤的腿,然后号啕大哭。 萌胤僵立,一只手还保持着逗鸟的姿势,张大眼睛,茫然的站在那。 今天第二次打击! 顾宁也顾不上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呼了一声:“老祖宗!” 然后,今天第三次的打击! 对于完全石化的两人,萌胤的表情可丰富多了,千万遍变化后,萌胤僵立着看着紧抱自己大腿的顾宁,结结巴巴的问:“你……你叫我什么?” 顾宁对着萌胤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很清楚的叫了声:“老祖宗!” 再次石化…… 萌胤咳嗽了声,淡然的说:“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宁摇头,依旧跪着:“您是我们顾家的祖先,顾家有家谱,顾家的祖先追溯到千年前,他的名字叫顾醒逸!” 秦江凝看着小鬼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候的表情,少了一份平静,脸上表情多于震惊。 “他不是死了吗?” 顾宁在听到他的话后,茫然不解了下,而后回答:“这,我也不清楚,顾醒逸是云昭国的王爷,如若您是云昭国的君王,那么,您也是我顾家的祖先了!” 缭一拍脑门,有些晕倒的姿势。秦江凝错愕,这儿竟然还能上演一场祖孙相认的场景,但是…… 一个26的家伙泪流满面的叫一个16岁的小娃,老祖宗!该内牛的是他了!秦江凝抹了一把汗! 感觉旁边有人在拉他的衣角,缭对着秦江凝小声的说:“你有没有觉得很诡异?”看眼前的画面,顾宁还跪在小鬼的旁边,小鬼已经坐了下来。问着顾宁一些问题,俨然一副老祖宗的姿态,再汗了一下。 顾宁毕恭毕敬的样子,挺像孙子。 缭的手挥了挥额头,然后拉着秦江凝说:“人家祖孙相聚,我们是不是该闪了!” 秦江凝点头,两刚要跨出门,就听着顾宁开口说:“两位请慢!” 听到这句古话,秦江凝直觉得自己今天流得汗真多。缭却有模有样的开口询问:“请问爷有何贵干?”然后在顾宁没回答的时候,问秦江凝“看我像不像古人!” 秦江凝点头:“挺像,而且很像古代青楼里的老鸨!” 顾宁走到秦江凝面前,开口:“秦同学,他跟我顾家祖先是兄弟!”他当然是指一脸没表情的萌胤,所以小鬼也姓顾。 后来秦江凝问顾宁,小鬼叫顾什么,顾宁回答说不敢问。除非他自己说,不过顾宁说,字是自己亲近的人,才被允许叫字的。所以秦江凝也淡定了,当然这是后话。 顾宁说:“我家祖先留了一份锦帕下来,我想让……小祖先看看!”“小祖先”估计是顾宁踌躇了半天的结果,在听到顾宁这个称呼时,萌胤只是微微皱了眉,并没有表态喜和厌! “然后?”秦江凝问。 顾宁说:“可是出来得太急,我忘记带出来了,再说这是我顾家家传之宝,供奉在祠堂内,不好带。小祖先说,他不能离开这屋,需要你们的灵力,所以我想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小祖先能随我回去!” 秦江凝看缭,缭摇头:“我没空!” 顾宁就盯着秦江凝,秦江凝在他殷切期盼的眼神下,皱眉,抬头看到小鬼不经易扫过这儿的眼神,微微的叹了口气:“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我又不是雷锋,你也知道像我这种学生党,咳……” “咳……咳……注意!”这边传来缭不轻不重的提醒。 (本章完) 208 怀中女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这个我是说我没钱,让小鬼出去,必须有一个媒介,或许是上千年的古物,而且需要通灵,我师傅那也许有,去五台山来去的路费还有……” “我懂,餐旅费我全包,那个媒介的价格只要你说,我立刻可以给你。” 听到他的话,秦江凝眯了下眼,这么好! 他这一动作,顾宁以为他不接受,又说:“还有,你住在这儿的所有水电费,都有我来出!” 秦江凝怕他反回,立刻开口:“成交!” 顾宁很真诚的说:“谢谢!” 看着心安理得的接受“谢谢”的人,缭对着萌胤说:“我说萌萌,其实小凝凝跟你是同类!” 秦江凝和萌胤都不解的望他。 缭说:“你是鬼,他也是鬼,不过是钱鬼!” 人死了会去哪里?也许下到阴间,也许散为空气,又或者化为一缕头发,精魂供养。 既然答应了顾宁,秦江凝背了包就要走,顾宁奇怪的问他:“你的行礼呢?” 秦江凝拍了拍包,笑说:“都在这呢!” 面对顾宁的惊愕,缭在一旁解释:“你别看他这包小,里面大有乾坤!别说衣服,他连整个家都在这了!” 顾宁不解,到是萌胤轻点了下头,他看到过从这包里拿出的N个大件东西。在这包里藏着一张床,都不会惊讶。 顾宁对着秦江凝说:“飞机票已经给你买好了,你到了那,会有专车接送的!” 秦江凝惊讶万分,顾宁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我们顾式集团在那有分公司!” 秦江凝感叹,他就知道,顾宁是一个有钱人,有钱人呀!这间古宅都这么大,而且里面全是古董呀。 别说秦江凝,在场的人都奇怪,为什么这间房子顾家人不住,就算不住为什么要租?还有他怎么不继承家业,当个总裁什么的? 顾宁笑笑:“这儿保留了最原始,顶多在楼层加了灯,但其他的现代设备我爷爷不让加,所以大家也不喜欢住这么原始的房子,不过爷爷说古宅一直不住人,会有阴气,所以才租出去。不过我们出租也找学生这类的,一来不会有太复杂的社会背景,二来,他们也只是回来睡睡觉,至少比社会上的人不会乱,但是这前几个租这儿的学生都说这儿闹鬼,没想到这鬼……”顾宁看了眼淡定丛容的萌胤,秦江凝和缭也看他。萌胤吮了口茶,很平静的说:“朕只是随意走走!” 这是走吗,根本就是飘,你说半夜三更,看到一个白影在窗外飘过,不吓死才怪。 “好了,我走了!”秦江凝耸了下肩,然后就出了门。 比起飞机来,秦江凝还是喜欢坐火车,不过不用自己出钱,他是很乐意。秦江凝在旁桌男孩差异的目光中把飞机上没吃完的东西放进包包。 男孩在秦江凝看自己的时候,指了指桌上一个未动的吃的,说:“这些,你要的话,给你!” 秦江凝问:“你不吃吗?” 男孩摇了下头,秦江凝就很心安理得的收进自己的包里。 然后两个人就聊了起来,秦江凝知道男孩名字叫张益。 两人在飞机上还算聊得来,下了飞机,早有人等在了那里,看到秦江凝,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的叫了一声:“秦先生!” 旁边传来张益惊讶的眼神。秦江凝说:“不是我家的!” 张益笑说:“就算你家的,也没事!” 秦江凝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也要去五台山吗,正好,一起!” 张益惊讶:“你也是?” 秦江凝回答:“对!”然后招呼着张益说“走吧!” 去五台山的路上,张益明显有点心事重重,只是看着窗外不语,在飞机上侃侃而谈的人,现在突然间沉默了。 秦江凝也不像死狐狸一样,好奇别人的心事,跟来接自己的顾家司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得出的结论就是――顾宁很有钱! 所以,他这一来,不愁吃不愁穿了!这才是重点来着! 到了五台山,秦江凝拍了下张益的背,“怎么这么没精神?” 张益笑了笑,抬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却又想不起来!” “想不起就别想了,我有事先走,你自个儿逛逛!” “呃?”看着已经跑远的人,张益就是觉得他说的话,怎么这么像在他家做客一样,摇了摇头,张益慢慢的向上走去。 秦江凝已经快一步跑上108台阶,五台山龙泉寺108台阶对于别人来说够呛,对于秦江凝来说,很亲切。 他有多久没有回来了,风清云淡,很多人来五台,除了旅行之外,更多的人是来许愿还愿的。 说起五台山香火最盛的几座寺庙,一定少不了五爷庙。五爷庙正式的名称,就是万佛阁。 塔院寺山门的石台阶东侧,紧接着就是万佛阁的入口。万佛阁是塔院寺的属庙,占地面积为两千平方米,计有殿堂楼房二十三间。这里主要建筑有三座,一是文殊殿,二是五龙王殿,三是古戏台。 秦江凝踏入文殊殿,双手合十,毕恭毕敬的叩首虔拜了下。就听着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叫唤。 秦江凝回头,看到一个六十来岁的青衣和尚,正拿着扫把惊喜的看着自己。秦江凝想了想,开口:“元光?” 元光双手合十,恭敬的叫了声:“小师淑!” 秦江凝微笑着抱了抱他,比起顾宁叫小鬼老祖宗来,这老头叫自己小师叔,他能淡定的接受。 秦江凝走到后殿厢房处,问元光:“觉尘主持在哪?” 元光未回答,厢房内传来一个镇定洪亮的声音:“觉尘正在此处等待师叔前来!” 秦江凝一愣,元光合十点了下头,默默的转身离开。 秦江凝推门进去,正中坐着的老者,白胡垂胸,鹤发童颜,精神奕奕的看着走进门的秦江凝,笑问:“师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呀?” 秦江凝行了佛教礼,笑着回答:“还不错,看师侄,精神不错!” 觉尘哈哈一笑:“不正是师叔所说的老不死嘛!” “哈哈哈!”秦江凝开怀大笑,这个一直如是风趣幽默的老头。 秦江凝就坐在踏上,双腿环膝,跟着觉尘诉说这些年的事情。觉尘静静听着,秦江凝讲得口渴拿了他茶杯就喝。 觉尘微微一笑,淡然轻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秦江凝一看,立刻摆手:“得得,你别跟我说这类的,我就贪恋红尘,没得救了!” 觉尘抚了下白胡,淡定的说:“师叔还是如此,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玉镂雕螭龙合璧?” 秦江凝叹气:“你早知道,还跟我绕这么大圈!” 觉尘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从袖子处,拿出一只檀木盒子。“我早算到了!” “那我拿走了!”秦江凝站起踏,拿起盒子就要走。 觉尘在他身后,淡淡的询问:“师叔可是遇到有缘人了?” 秦江凝一只脚已经迈出门了,听到他的问话,转过头来说:“什么有缘人?” 觉尘颇有深意的回答:“师傅在圆寂前曾说过,当师叔取走玉镂雕螭龙合璧的时候,便表明,师叔的有缘之人已经出现,佛说因果偈云,富贵皆由命,前世各修因!” “我说……” 秦江凝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他就被关出门外了。 “不会是说我跟小鬼吧?”秦江凝摸了下鼻子,耸肩。 大殿内,元光正被一个小姑娘缠着。 “我说这位姑娘,我确实不会捉鬼!” 莫小娇嗤之以鼻:“你一个和尚不会捉鬼,骗谁呀?” 元光想甩开她,又不好意思动手。正无奈时,莫小娇突然放开了他,元光立刻闪人。莫小娇是看到那走进来的人,白色的T恤,干净的脸,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呀。 张益当然不知道有一个女孩正在柱子后面偷窥自己。 莫小娇正想着怎么样能跟这个帅哥搭讪,突然看到对面的柱后面,有一缕长发,看头发的主人也是个女孩。 莫小娇哈哈一笑,有同类! 悄悄的走过去,莫小娇伸手想要搭上长发女生的肩,可手僵在那,整个人一动不动。 她的面前,没有人,只有一处长发,空空荡荡的飘在半空。 “啊――”莫小娇惨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伴随着这一声关切的问候,有人伸出手来。 莫小娇抬头,正是自己刚才偷瞧的男生。张益看着她,莫小娇脸一红,就着张益的手站起来。张益询问:“你没事吧?” 莫小娇拍了拍屁股,豪爽的回答:“没事!” 张益对于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对于她那一头柔顺的发,张益觉得似曾相似,却又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会对别人的头发有这种感觉? 莫小娇被他看得脸红红,不自觉的伸手去抚自己的短发。这是她害羞窘迫时的自然动作,这一次,她却在肩头碰到了柔软的发丝。 莫小娇低头一看,披在自己肩头的头发,乌黑发亮,如同瀑布一般倾泻在自己的肩头。而这头发,正是她刚才所看到的飘在空中诡异的头发。 那鬼头发,为什么会长在自己的头上,莫小娇这次连啊都省了,直接晕了过去。 “喂,小姐……”张益叫了半天也没叫醒,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指指点点,张益叹了口气,说自己不认识她,估计都没人相信了吧。 张益无奈,打横的抱起莫小娇,打算先找个休息处。 秦江凝刚好出来,撞上张益。张益看到秦江凝眼里的询问,摇头回答了句:“说来话长,有时间我给你解释!” 秦江凝嗯了一声,也没觉得什么。但当张益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在张益怀里女孩的头发轻轻的抚过秦江凝的手臂,秦江凝突然觉得有丝丝凉意。 张益已经走远,想起他怀里,紧闭双眼的女孩,秦江凝若有所思!张益找了家酒店,看着堂前那个经理看到自己和这个女孩时的表情,在听到他小声音的说:“现在的学生,真是……” 张益只好苦笑的摇头,谁知道自己会摊上这么件事,大可以不管的,不过女孩却一直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而很奇怪那种感觉,来自她一头的秀发。 轻轻的把女孩放在床上,张益的手不轻易的触碰到了女孩的发,发质很柔软,像水一样柔顺的滑过他的手。 似曾相识的触觉,张益微微一愣。 床上的女孩“嗯”了一声,缓缓的睁开眼来。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张益轻声的问:“你,没事吧?” 听到张益的询问,女孩转过头来,在看到张益时,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双手捂住眼。 对于她的反应,张益错愕了下,摸了下自己的脸,张益问:“我长得很丑?吓着你了?” 莫小娇捂着脸摇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我竟然在你面前晕倒了,好丢脸!” 张益一愣,随后笑出声来,温温的声音透着笑意:“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莫小娇张开两只手指,从指逢间看到张益,然后自己也觉得好笑。 两人就算是认识了。 张益问了莫小娇要吃什么,然后出门。 秦江凝边走边想,有人匆匆的跑过,撞上秦江凝。 秦江凝伸手扶起撞着自己的人,那个女孩,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道歉:“那个对不起!” 秦江凝摇头回答了句:“没关系!” 他是没撞到,反倒是这个女孩给撞倒在地了。女孩微笑了下,而后向前跑去。那一头长发被风一吹,触及到秦江凝的手臂上。 秦江凝在片刻惊讶后,立刻想到,为什么那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有所不同,是这个女孩身上带了阴气,而那阴气,或许来自她身上的某一处。 虽说跟张益不是很熟,但好歹相识一场,他也有必要提醒一下。 秦江凝正打算打电话,有人对着自己打招呼。秦不凝抬头,刚好看到张益走过来。 “这么巧?”秦江凝笑说。 张益扬了扬手上的吃的,扔了一罐饮料给秦江凝。两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聊起天来。话题自然的聊到了那突然晕倒的女的身上。 秦江凝问:“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听到秦江凝的问话,张益把情况说了一下,秦江凝觉得他的话时有所隐藏,但人家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去挖。 秦江凝说:“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辟邪的东西?” 张益愣了一下笑着回问:“怎么,你想要推销吗?” 秦江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旁边有个声音哈哈大笑“人家把你当推销骗子了?” 身边突然冒出的声音,让秦江凝和张益同时吓了一跳,秦江凝转头就看到缭近在咫尺的俊脸。秦江凝后退一步,问他:“你怎么在这?” (本章完) 209 没人会回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缭伸手挽过他手肩,笑着回答:“我来旅游呀!”见秦江凝不信的表情,解释“其实你出发的后一天我们就过来了,不过是到河南!河南离山西很近嘛!所以……” 秦江凝恍然大悟:“所以,顾宁的老家在河南,狐狸,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缭笑:“瞧你说的,我虽然不是雷锋,但萌萌的事我能不管吗?” 秦江凝接口:“你不是雷锋是雷人,怎么着也是雷字辈的。” 看他穿得花里糊俏的,以为夏威夷呢。 缭哈哈笑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 秦江凝惊讶:“什么我们?” “以解你们相思之苦呀,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缭见秦江凝要发飙,立刻聪明的岔开了话题:“你旁边这个帅哥是谁?” 经缭一提醒,秦江凝才想起,被忽略的张益,相互介绍了下。张益到是无所谓自己被晾在一边。 先无视缭看向自己和张益时的暧昧眼光,秦江凝很认真的对张益说:“那个女孩身上有点奇怪。” 当张益问他有什么奇怪的时候,秦江凝皱眉;“一时也说不出来!” 缭在一旁插嘴:“不会是你神经过敏吧!” 秦江凝呸了一声,对张益说:“正是因为说不出来,才麻烦,你身上有没有带着辟邪的东西?” 张益拿出戴在脖子处的绳子,那红绳下,是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玉佩。张益说:“这是我妈让戴的,说是去普陀山求来的,开过光。” 张益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显然一副被逼才戴上去的无奈,秦江凝皱眉,他不信这些。 秦江凝要说什么,缭搭了他的肩膀说:“你房东叫你回去!” 房东?秦江凝一愣,而后想起,是顾宁。 张益看着他说:“那你回去吧!” 秦江凝本来打算随张益去看看,缭又说,那边似乎很急。见张益戴着的玉,秦江凝稍微放心了下,而后对张益说:“那我先走,你若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 张益很真诚的说了声:“谢谢!” 秦江凝在坐上顾宁派来的车时,还是回头看了眼张益。 缭笑说:“怎么,舍不得呀?你都有萌萌了,见异思迁可不好!” 这次秦江凝竟然没有心思开玩笑,只是紧皱着眉头,一副深沉的表情。缭看他表情,收敛了开玩笑的心,认真的问:“怎么了?” 秦江凝抬头,万分严肃的回答:“我饿了!” “去死!”缭起来就要扑向他,秦江凝闪了闪,撞到车门。 缭看着他奇怪的问:“你说那女孩什么的,怎么回事?” 秦江凝就把事情跟缭说了下,缭猜测:“不会是遇上飘飘了吧?” 秦江凝翻白眼:“你有在白天看到过飘飘吗?” 缭点头:“你家那位小皇帝呀!” “什么我家?他是房东的,还有”秦江凝看着那只在自己腰上揉捏的手,问“你的手在干什么?” 缭嬉笑着回答:“我这不是在给你揉揉嘛,撞到腰痛呀!” 莫小娇还在兴奋中,这么快认识自己心怡的人,感觉像做梦一样。 “唉――”轻轻的叹息声突然的飘进莫小娇的耳里。 “谁?”莫小娇精神质的跳起来。可四下,根本就没有人。 “唉――”那轻轻的叹气又一次传来,像是从自己的头皮处直接灌进了她的脖子,莫小娇只觉得整个人汗毛直竖。 “到底是谁?”随着她的怒吼,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声音。只有摆在柜子上的撞钟,发出的撞击声。 莫小娇忍不住的颤抖了下,为什么刚才没有听到这撞击声? 幸好她家里那只鬼的练习,莫小娇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镜,从床上爬起来。 这一次来五台,实在是受不了那只鬼的骚扰。莫小娇刚从学校毕业,不喜欢父母的按排,自己找了份工作,不过没有宿舍,所以莫小娇要自己租房子。 果真不能贪便宜,那间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在莫小娇住进去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里,闹鬼! 而那只鬼,只有一个头,确实,只有一个头的鬼,而且是只好色的男鬼。 要不是自己还没什么收入,她早搬了。 这一次,虽然没找到赶走那头鬼的人,不过遇上自己喜欢类型的帅哥,还是很值得的。 莫小娇这么想着,也忘记了刚才那两声的叹息。站起来想洗下脸,莫小娇在看到自己乌黑亮丽的秀发时,怪叫了一声,然后颤抖的伸手摸了摸,扯了扯,没什么奇怪,就像是她原本就有这么一头的秀发。 莫小娇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这个大仙呀,大神呀,我不管你是什么,但是请你赶快离开吧,我很爱国的,我还是比较喜欢我那头鸟槽头,求你啦,赶快离开吧!” 没反应,莫小娇看着镜中的自己,长发,把自己的脸型衬托的很小巧,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莫小娇对着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说了句:“呸,原来我也是个美女呀!” 莫小娇自己都觉得好笑,裂开嘴,在憋见镜中一闪而过的白影时,僵立在那。莫小娇立刻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估计还没睡好!”典型的自我安慰法。像平时一样,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也没去管原本如瀑布一样的头发被她揉得乱七八糟。 匆匆的洗完脸,莫小娇在踏出门口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个拉力。扯痛到了头皮,莫小娇怪叫:“啊……放开我,放开我……” 喊了半天,没动静,莫小娇张开眼,侧头去看,原来是头发勾到了门上。 虚惊一场,伸手,小心的把头发拿下来,莫小娇理了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发,在走到床边的时候,猛得回头,冲到了卫生间处。 门框是木质的没错,但那上面被打磨的光滑,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勾得住头发。 莫小娇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 当她伸手去解头发的时候,头发的发梢是勾住门框的,就像人的手紧紧的扳住门框一样。莫小娇一屁股坐在床上。 虽然自己的家里还有一只鬼,可那实实在在的看到,比起现在虚无飘渺的触觉,好太多了。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她却感觉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莫小娇一双眼睛四下看着,突然觉得脖子处有些痒。莫小娇伸手一摸,原本披散在肩的头发,只留下几缕还散在肩头。 斜对面的梳妆玻璃上,莫小娇看到,自己的头发向四下飞去,像是有人用手由中间向两边梳理着。而她,竟然也有这种实在的触觉,莫小娇觉得自己后背一片冰寒,全是虚汗。 有人站在自己的背后,仔细的,缓慢的梳理着这一头的秀发。 一下……一下…… 而镜子上,只有她一个人! 窗外,阴云密布,要变天了!在莫小娇忘记去呼吸时,头上的触觉突然消失了。 头发又柔顺贴在了莫小娇的耳际,这只无形的手,像只是为了来理这一头被她揉得乱糟糟的头发的。 “唉――”莫小娇已经处在崩溃边缘,耳边传来的这一声轻而不闻的叹息,像是对她不爱惜这一头秀发的无奈,也像是一根导火线,被点着了。 “啊――”莫小娇大叫,开始疯狂的扯动自己的头发。头发就像是长在她头上一样,她每扯一下,都连带自己的头皮,虽然痛,可是莫小娇已经管不到了。 她只想把自己的头发,都拔下来。这不是她的头发,不是。 莫小娇胡乱的扯着头发,飞飞扬扬的断发中,仿佛有一张女孩的脸,冷冷的看着自己。莫小娇惨叫,低着头,撕声竭力的大喊:“不要过来,走开……走开……” “你怎么了?”头顶传来温柔的问话。 莫小娇抬头,看到张益关切的脸,抖动了下唇,扑到他的身上,放声大哭。 张益僵立了下,而后伸出手,轻轻的抚上她的头。当手碰上怀里人的头发时,不知道为什么,张益觉得自己的手抖动了下。 “没事了,没事了!”张益一遍遍的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直到怀里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张益看着她问:“怎么了?” 莫小娇平静的脸上,满脸的害怕,抓着自己的头发,惊恐的喊:“头发,头发……脸……有脸……” 看着有点语无伦次的莫小娇,张益伸手抓住她又要扯自己头发的手。开口:“头发很好呀,怎么了?” 莫小娇扯着他的衣袖,哽咽的说:“有鬼!” 张益不自然的看了看四周,阳光洒进屋内,屋里一片的柔和,不明白莫小娇为什么会这么说,张益只好轻声的安慰她。 “没事,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 “有的!”莫小娇很肯定的回答“ “你别走!”莫小娇紧紧的扯着张益的手,紧张的四下观望。 张益点头,她这样子,他也不放心走。好不容易把莫小娇给安慰得睡下了,当张益要把手从她背上放开的时候,手竟然被头发给缠住了。 张益错愕了下,手向后退了退,本以为可以顺利退出来,却没想到,手反而被缠得更紧。惊讶归惊讶,张益心想,可能是莫小娇的身子压住了。 小心的扶起她,头发轻抚过他的手,柔软的触碰,像是曾经谁的温柔。 张益发愣,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小……益……”声音飘渺的模糊,但张益却听清楚了,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谁?”张益回头,问了,只是下意识,他也知道没人会回答。 也许是自己幻听了,张益摇了摇。一回头,原本睡下的莫小娇,突然的坐起身来。张益奇怪的问;“怎么了?” 莫小娇只是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张益伸手在她面前晃动了下,没有交聚。 “小娇?”张益小声的叫了声。 莫小娇无神的双眼闪动了下,而后又死寂了下去。张益古怪了下,听到低着头的莫小娇问:“这世上还有谁叫你小益呢?” 张益想也没想回答:“我妈!” 莫小娇抬起头来,苦笑了下,声音透着苦涩:“你果然忘记了一切!” 张益奇怪的问:“我应该记得什么?” 莫小娇原本伤痛的表情,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变得狰狞起来“你怎么能忘记一切,忘记我……”她边叫边扑了过来。 在碰到张益的时候,莫小娇突然惨叫了一声,而后晕了过去。 张益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扶起她,叫唤了几声,莫小娇嗯了一声醒了过来。在看到张益的时候,奇怪的问:“我怎么了?” 张益看着她,良久回答:“没事!” 莫小娇,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她完全不知道,张益只是皱眉,莫小娇突然指着他的胸口,奇怪的说:“咦?你的玉怎么破了?” 张益低头,看着胸口那玉上碎成的一条缝,他伸手握住,心想,他,要去找秦江凝了! 秦江凝很异外的接到张益的电话,二小时后,他就到了张益所说的地方。 那是一间居民楼,比较古老,也只有五楼,张益让他到四楼,张益已经在等他了,秦江凝还没开口,张益已经先开口了。 “这是小娇的家,”见秦江凝不解,张益解释“就是上次你碰到的女孩!” 秦江凝点头,听着张益所说的奇怪的事,两人边走边进屋。秦江凝一进屋,四下看了下,而后微微的皱眉。 张益问:“怎么样?” 秦江凝回答:“有阴气,这房子一定死过人,而且这冤魂还没走!” 张益惊讶,但没表现什么,平静的问:“你要帮她!” 秦江凝走进屋,笑问:“她成你什么人了?” 张益笑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跟她很熟悉,明明才刚认识,这算不算是缘分?” 秦江凝回答:“你认为是就是!” 问了张益那女孩在哪个房间,秦江凝正要走进去,里面突然响起一个撞击声。两人对望一眼,张益首先冲进去,然后僵立的站在了门外,秦江凝撞上他,两人一起跌进了厨房。 莫小娇拿着锅铲,神情紧张的盯着前面,桌角处,一只人头,正张着鲜红的眼珠,盯着莫小娇,腐败的脑浆顺着扭曲的五官滴下来,听到人头嘶哑的声音:“莫小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洒!” “果然!”秦江凝点了下头,一只手执咒,就要念出口。 (本章完) 210 张益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看了一眼张益,却见他呆立的站在那,像是失了魂一般。 眼见着莫小娇要扑上来,秦江凝怒吼:“不准你伤害他!” 莫小娇惨淡的一笑:“这世上谁都可能伤害他,只有我不会,我爱他呀!” 爱?秦江凝错愕了下,而后冷静的说:“但你已经死了,你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从哪来,回哪去!” “不,我要去的话,我也要带走他,我们那么相爱,我怎么忍心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疯子!”这是秦江凝给予女鬼的评价。 “不用你管!”莫小娇恨恨的吐出一句,本来秀丽的双眸红通通一片,扑上来照着张益就是一爪,秦江凝见机,立刻拉开发傻的张益。 “执迷不悟!”秦江凝把张益护在身后,手驱一指。 蓝色的光打在莫小娇的身上,听着她惨叫一声,双手在空中乱抓,抓到了自己的头发,就见着头发连着头皮呼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马上有生命一般的飘了起来。 在看莫小娇已经倒下没了声音! 只剩下一缕头发飘在空中,与秦江凝静静的对视! 秦江凝呼了一口气,暗想:幸好法术是灵的,不然太丢脸了! 那柔软的头发下,隐约的出现一张女孩的脸。秦江凝皱眉:“你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要在人间纠缠不休?” “我不想死的,小益……”女鬼看着张益痛苦的问“你忘记了吗,你竟然不认识我。那么以前的事情呢,你全忘记了吗?在学校的事情,我们的事情,你竟然他忘了?” 张益抱着头,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好像过了水的信纸,本来的字迹那么熟悉,却一行都辩不出来…… 张益像想到什么,却又被巨烈的头痛给打断了。 “小益……我是陈灵呀,你不记得了吗?我是陈灵呀……”陈灵痛哭,脸上流下来的,却是两行血泪,额头处那一个碗斗大的洞,还在往外流着液体,混合着血和脑浆,空气中满是这种腐蚀的味道,闻着让人作呕。 “陈灵?”张益抱着自己的头,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蹲□去!喃喃的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想起什么! “他忘记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看你长得不错,要不给我当老婆吧,你看我们是同类! 人头挂在天顶的吊灯上,呵呵的笑着说,随着他开口,黄色的液体从他的五官滴落下来。秦江凝立刻避开! “啪——”人头被那黑色的头发,一甩撞在了门上,五官都被撞得扭曲了! 陈灵呸了一声:“就你这样,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秦江凝看着怒目而瞪的陈灵,感叹,女人真是可怕! 人头生气的道:“臭女人,老子是看你长得不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人头猛得扑了上去,因为没有身子,直接张口就咬,秦江凝还能看到他嘴里那蠕动的尸虫,白色的虫子随着他张开的嘴,一个个掉落下来。 “恶!”秦江凝趴在桌上,干呕起来。 陈灵的头发狠狠缠住人头,越嘞越紧,直到碰——的一声,碎肉飞溅,连同那白色的脑浆扑散开来, 秦江凝立刻拉着蒙了的张益闪到一边,被这些喷,不臭死,也恶心死了。 看着陈灵纤细的手顺理着自己的头发,秦江凝再一次感叹,女人果真可怕! 秦江凝拉了拉张益的手,问:“兄弟,这女人你真认识呀?” 张益捂着自己的额头,张了张,而后猛得摇头:“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陈灵抚了下自己那斗大碗的伤口,笑得很凄历:“小益,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你曾经的誓言呢?我们的曾经呢?” “我……”张益痛苦的紧握双手。 陈灵原本柔美的脸,瞬间寒冷:“张益,你怎对得起我?” 秦江凝看着她有些控制不住,立刻拦在了张益面前,一本正经的开口:“那个,陈灵小姐,息怒,息怒,你跟张益到底什么事情?” 他当然不可能去问她是怎么死的,虽然他很好奇,但是鬼是最忌讳,别人问起自己的死亡的。 陈灵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关你什么事,三八!” 秦江凝暗骂了句,见陈灵要上前,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带小益走!”陈灵冷默的看了他一眼,在转向张益的时候,很温柔,女人善变,秦江凝现在知道了。 秦江凝回以冷默:“你是鬼,他是人,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再者,你已经死了,何苦再恋着尘世的一切,早该离开,若你在在这徘徊,别怪我不客气!” “臭和尚,我要带走小益,你要是敢阻止,也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臭和尚,老子又不是和尚!”什么眼光! 秦江凝气节,该死的,这只鬼竟然敢跟自己叫嚣,找死! 秦江凝一生气,不管什么,立刻先发制人,本以为可以灭了这女鬼的威风,没想到,法术到了一半,竟然——失灵了! 秦江凝欲哭无泪,拜托,面子问题,你居然失灵了! 陈灵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突然大笑:“原来你只不过是个三流法师,真是高估你了!” “什么!”秦江凝跳起来。 陈灵拉过张益,纵身跃出窗外。秦江凝还能听到她无止劲的嘲笑声! “该死!”秦江凝恨恨的咬了自己手一口,暗骂不争气。耳边听到莫小娇惊呼“张益呢?” 秦江凝一愣,莫小娇像是想什么,拉起他就跑。 秦江凝询问:“去哪?” 莫小娇说:“去山顶,”见秦江凝不解,解释“去那女鬼掉下去的山顶!” “你知道?”秦江凝惊讶的问。 莫小娇停下脚步,摇头。秦江凝叹了口气,手中蓝光绽现。莫小娇只看到一只蓝色的蝴蝶欲欲而飞。 秦江凝说:“赶快跟上去!” 两人就拦了辆车,立刻出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人才发现,根本没带钱,秦江凝先让莫小娇下了车,自己很不厚道的用了鬼遮眼,拿了张符代替钱蒙混过关了。 莫小娇气喘呼呼跑到山顶的时候,张益已经很清醒的站着,他的对面,一个女孩。红色的衣服,鲜艳如血,长发飘飘。漂亮的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小益,你愿意跟我走吗?”陈灵的声音很动听。 张益点头,伸手就要握上陈灵伸出的手。他的一只脚还没跨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不要!” 张益回头,在看到莫小娇时,愣了一下,而后低下头去。 莫小娇大声呼唤:“张益,不要,不要跟她走!” 张益回答:“我欠陈灵一条命呀,我对不起她!” “你在说什么?”莫小娇喘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我跟陈灵是大学的恋人,那天我们去爬山,在山顶的时候,我们吵架了,我生气的用力一推,她就掉下去了,是我把她推下去的!是我杀了她!” 他话一出,连陈灵都吃惊的问:“小益,不是那样的……你不是全都想起来了吗?” 张益点头:“对,我想起来了,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是你推我的?小益……你确定吗?” 张益头又疼了起来,痛苦的说:“我记得,不,我记不清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一定会跟你走的,这是我欠你的呀!” 陈灵摇头:“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说要你还我什么呀!” “欠你的,我要还的,要还的!”张益抱着头,痛苦的说, 莫小娇看他这么难受,想要去抱住他,张益突然转身,让她扑了个空,莫小娇大叫一声,脚一滑,就向下掉去。 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张益的右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左手。来自手心的温暖,让莫小娇眼一热,就掉下泪来! “抓紧!”张益喊。, 莫小娇心里一暖,却发觉自己在大喊:“放手啊,快放手!” 不,这不是自己喊的。她想告诉张益,可是没有办法。不过欣慰的是,张益说:“陈灵,我知道这不是小娇说的,你不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吗,让小娇上来,我跳下去就好!” 陈灵借着莫小娇的嘴哭喊:“可你不记得那天了,你不记得那天就是不记我,我不要你不记得我!” 张益咬着牙支撑着莫小娇向下的身子,说道:“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才让你离开这世间的,你一个人太寂寞了,我会来陪你的!反正我对不起你,这个感觉像是烙印一样印在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 陈灵一愣哭着说:“为什么,带你走,是因为爱你呀,不是因为你对不起我,为什么你会一直觉得对不起我,那不是你的错!” 莫小娇看到自己的手指甲突然,变长了,狠狠抓向张益的手,血滴落在自己的脸上,陈灵说:“这就是那天的真相呀!” 张益的手背上,三条手指痕,触目惊心,皮开肉绽,深可见骨。 陈灵说:“这就是那天的真相呀,我们去爬山,有一个男人突然的冲过来摸了我胸口一把,然后转身就跑,我身后就是悬崖,我没站稳就掉下去了,你抓着我的手就是不肯放,可是这样下去,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所以我才狠狠的抓了你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但因为疼痛,我才放开你的手,我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那种痛,你知道的,从此后我就不能原谅自己,只有幻想自己是杀你的凶手,就算我死了,我也安心!” 莫小娇觉得自己麻木的神经又有了自己的意识,陈灵的声音飘浮在耳边。 “你一直这么想吗?”陈灵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带你走,是因为爱你,不是因为你欠我一条命!” “不是的,陈灵,我是爱你的!” “我知道的,小益,我信,可是那个和尚说的对,我不该存在这个世上,我那么爱你却让你活在自己是凶手的幻想中这么久,小益,对不起!” 张益觉得陈灵的形象越来越模糊! “别走!”张益大叫。 陈灵飘浮的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的吻上他的唇,张益只觉得那唇冰凉。陈灵张嘴说了句什么,然后对着莫小娇说:“请你好好照顾小益,替我好好爱他!” 莫小娇狠命的点头。 秦江凝慢了一步到达山顶,却只看到陈灵虚无飘渺的身影。陈灵看到他,低头说道:“请你送我一程!” 秦江凝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这一次,法术没有失灵。 一年后,秦江凝参加了张益和莫小娇的婚礼,莫小娇的脑后是盘得精巧的一头乌黑长发,上面一支金色发簪光彩夺目。 在瞅到张益手上三道伤疤时,张益牵着莫小娇的手笑说:“这是陈灵的礼物吧!” 看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秦江凝笑着握住了身边小鬼的手,与他相识而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在结束了张益的事后,秦江凝回到车站,缭已经在等他了,回去的这一路,在秦江凝和缭打闹中,过得很快。 只不过去顾家老家的路上,连秦江凝这个不晕车的人,都颠簸的差点吐出来。可见那条路有多么的崎岖了,而且时间太长,当秦江凝走下车门时,已经晕了。 缭靠他的肩头,吐得一塌糊涂!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秦江凝缓了缓神,看到那在黑夜撕扯下透出的一大间古老的楼牌时,傻眼了。 他没想到,在这儿竟然还有这种楼牌,而且是九道楼牌。隐隐约约在黑夜中,显得触目镇动。 他只知道,被誉为“牌坊之乡”的徽州有一个著名的棠樾牌坊群,共有7座牌坊依次排列,明代3座,清代4座! 这已经算是多了的吧,这儿居然有九座,不可思议! 《太玄》曰:有九天,一为中天,二为羡天,三为从天,四为更天,五为晬天,六为廓天,七为咸天,八为沈天,九为成天。又曰:天以不见为玄。 这九道门是否就是这个意思! 秦江凝拍了拍狐狸的头,问:“他们俩呢?” 缭难受,还不忘记调侃他:“你是想问萌萌吧?” 秦江凝聪明的选择不答腔。他如果说不是,死狐狸一定会有其他的话来攻击他。 缭:“走吧,顾宁在门后等我们,”想了一想又不对换了句“在前面等我们”秦江凝没说缭到自己说了“怎么这么别扭。” 秦江凝笑问:“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在说什么,还不走!” (本章完) 211 大悲咒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空空的广场上,架起了火床,火光冲天,四周都被照得红艳艳一片。可见那火势有多大,可架起的木床已烧得断了架,火中却站立着一个人。 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身子,俨然一个女人。 秦江凝在错愕中,听到张阿爷苍老的声音:“是小妹!” 这么大的火,还有人若无其事的站在火中,那么,是人吗? 难怪这几个自示胆大的男人,吓得屁滚尿流! 秦江凝看到,原小妹脸上,挂着僵立的笑容,那双眼睛突然有血流了出来。细细的两条血泪,是因为死得不甘心吗? 有人怪叫:“啊,小妹流血泪了,她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呀,要死人了,要死人了……” 张阿爷猛得敲了一下拐杖,怒斥:“胡说什么!” 那大汉边后退边喊:“她要拉人陪葬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就见他突然大叫一声,跑了。 张阿爷立刻说道:“大雷,赶快把木子追回来!” 大雷应了一声,立刻跑过去追了。 这边小小的闹事,那边原小妹五官都有血流了出来,那血像是打开的自来水,越流越多,瞬间把那白色的嫁衣,染成了红色。 鲜艳夺目的红色,在背后的火光中,有一种诡异的视觉刺激! 原小妹一步步,慢慢的向着他们走来。原本白色的嫁衣,此时已全是红色。被鲜血染起的红色,她的身下是被血拖出的血痕。 那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此时有些狰狞,血红色的双眼,紧紧的锁着每一个人。 萌胤奇怪的看了眼他,感觉到秦江凝紧握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张阿爷由一个大汉扶着,身子有些颤抖。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那已经不是原小妹了,是谁借着原小妹的身子?又是谁在操纵着这一切? 只见原小妹呵呵的冷声笑了几下,在这空旷的地段,竟被扩大了好几倍,直撞进心里。萌胤强做着镇定,身子却忍不住的颤抖了下。 握住自己的手又紧了几分,萌胤转头看秦江凝,见他转过头来,低语了句:“别怕!” 萌胤想说什么,秦江凝已经转过头去,萌胤只看到他认真的侧脸。 原小妹血色的眸子静静的转向张阿爷,连话都没有,张阿爷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原就小妹的头发向上飞起,就见她伸出手,长长的指甲,一下子掐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只听到轻微的一声划破声响,原小妹的手上多了一颗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心! 这个变故,突如其来!秦江凝目瞪口呆,根本反应不过来。 原小妹举着自己的心,一步一步,直直的向着他们走来。脸上的表情,狰狞的如同地狱罗刹! 所有人都向后退了几步,有音乐突然的传了出来。 秦江凝低头看去,是自己的手机,从手机中传出的大悲咒,空灵宏大的吟诵,震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见原小妹突然惨烈的叫了一声。 那双眼,血染得眸子,秦江凝只觉得那双盯着自己的眼,全是恨意!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秦江凝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坐下来,闭上眼,跟着念了起来。 心下空明,耳朵回荡的尖叫,也慢慢的淡了下去。直到耳边没了声音,秦江凝才睁开眼来,一张眼,对上的就是那紧盯着自己的血眼。 秦江凝啊了一下,撑着双手,后退。 原小妹轰然的倒地,秦江凝伸腿踢了踢,舒了一口气,已经僵了! 回头看到离自己好几步的众人,秦江凝恨恨的责问:“为什么不提醒我?” 顾宁扯了扯嘴角,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秦江凝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掩饰刚才的尴尬。张阿爷颤抖的走上前来,问道:“没……事了?” 秦江凝看了眼倒的尸体,点头:“赶快烧了!” 话是说了,但没人敢动。秦江凝只好拉着顾宁了,他是怕尸变,而刚才烧尸的几人已经碰到过尸变了,所以根本没人敢去。 等到只剩下火点,几个人才敢走上前去,在秦江凝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 人太多,秦江凝只好抓了几个重点,但耳边嗡嗡吱吱的叫喊,让他很头痛,很多人讲的还是方言,老天。 幸好顾宁充当了翻译+总结! 顾宁说,刚才权子他们刚把火点着,突然听到小妹痛苦的叫喊。有人说小妹没死,可是明明就没心跳了,权子喜欢小妹,不顾众人,就要去救。可是他人还没走到,小妹突然坐了起来,然后,大家就见她飘了起来! “飘了起来?”秦江凝错愕的问。 顾宁点头,然后很多人都跟着点头:“确实是飘起来啦,整个人像是被人吊起了一样,火像是碰到水一样,一点都没沾到她衣服上!” 大家又点头了,秦江凝还能在很多人脸上看到“恐怖”这两个字! “哦!”秦江凝又哦了一声! 人群突然散了开来,露出一条走道,张阿爷被两人扶着,走到秦江凝的面前,然后在秦江凝惊讶当中,深深的鞠了一躬! “阿爷,我授不起!”秦江凝立刻扶起他。 张阿爷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了两个字给秦江凝,他说:“冤孽!” 秦江凝在感觉他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又苍老了好多! 张阿爷被人扶着走了,其他人也跟着走完了,顾宁突然叫了声:“啊!” 秦江凝翻白眼:“没事,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顾宁问:“小祖宗呢?” 要顾宁问下后,秦江凝才发现,咦,小鬼上哪去了?然后问顾宁,有没有看到小鬼,顾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回答:“不是由你照顾小祖宗的嘛!” “呵!”他能说照顾的失踪了吗?那顾宁非掐死他不可。 “赶快找找!”秦江凝说着,就与顾宁分开去找。 “在这里!” 在找了一会没找到时,秦江凝还真有点担心了,在听到顾宁招呼后,立刻走了过去。 萌胤倒在一棵树帝,紧闭着双眼,身体竟有些飘浮。 顾宁看着他,焦急的问:“怎么办?” 秦江凝回答:“别急!” 顾宁看着秦江凝询问:“要不要送医院?” 秦江凝诡异看他,顾宁暗骂自己白痴:“我只是着急了,小祖宗的状态不好!” “我知道!”秦江凝点头!伸手抚上萌胤的额头,秦江凝低语“似乎是被打散了精魂,”又想了一下,秦江凝就知道,为什么小鬼会是这种状态了,应该是刚才大悲咒的原因。他忘记了小鬼或许跟别人有所不同,但也只是只鬼而已! 看着萌胤的身影似乎透明,顾宁急着都哭了出来。 秦江凝突然低□去,吻上了萌胤半透明的唇。 顾宁乍然! 秦江凝只是单纯的要救小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吻上他的唇,就着唇把自己的气渡给了萌胤。 萌胤只觉得唇上有湿润的触碰,刚才的难受一下子没了,微微的睁开眼,却看到秦江凝那水色的蓝眸。 在片刻错愕后,秦江凝就得到了萌胤“礼貌”的一巴掌回报! “我说你……”秦江凝捂着自己的脸,怒视。 萌胤由着顾宁扶起来,也生气。顾宁看着怒目相对的两人,在一旁解释:“小祖宗,秦同学刚才是在救你!” 萌胤惊讶的看了眼顾宁,听到顾宁的解释,不自觉得抚了下自己的唇:“那为什么,非要……” 秦江凝冷哼了一声:“最快最直接!” 自己却愣了下,刚才,他竟然留恋于小鬼唇上的触动,为什么? 萌胤咳嗽了声,“那算朕错怪你了!” “你这算道歉吗?” “朕没说要道歉!” “你这小鬼……” “别以为你救了朕,朕要感谢你,也不知道是谁害朕这样的!” “小鬼,你太过份了!” ………… “那个?”顾宁看着吵得厉害的两人,中间插了一句。 然后他听到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朝自己吼:“什么?” 顾宁无辜:“我们该回去了!” 然后,他又得到了两个异口同声的“哼”声! 顾宁喃喃自语:“好有默契!” “你说什么?”耳边传来两个阴恻恻的问话,顾宁识相的摇头。要去扶萌胤,萌胤摇头,很固执的要自己走。 人才走一步,就直接摔了下去,顾宁要去扶,被萌胤瞪了一眼。 在萌胤咬着牙试了几次,失败后,再一次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突然凌空,自己已经躺在了秦江凝的怀里。秦江凝打横抱起了他。 “大胆奴才,你要做什么?”萌胤挣扎要下来,被秦江凝按住。 “别动!”秦江凝温热的气息抚过萌胤的耳际,萌胤听到他很认真的声音“别逞强,你身子太虚,这个村子对你不好,顾宁是可以扶你,但以你现在状况,会直接吸收他的阳气,你会害了他!” “那么你呢?”顾宁跟上,问道。 “我?”秦江凝笑笑“死不了!” 萌胤低估了句什么,在秦江凝笑意的眼下,索信闭上了眼,不去理他。秦江凝笑笑,低头看到他有些红润的唇,突然想起刚才的吻,小鬼的唇,很软! 秦江凝到狐狸休息的地方,狐狸正坐在床上,啃着东西。 “你到很享受!”秦江凝怪笑了一声。 “哎哟,萌萌,怎么了?”缭跳下床,询问。 “没事!”秦江凝回答了声,错开要扑上来的缭,把萌胤轻放在了床上。 萌胤估计是累了,已经睡着了。 秦江凝看了熟睡的人一眼,对缭说:“事情还没结束,小鬼就由你照顾!” “哦!”缭点头。 顾宁在一旁敲门:“秦同学,张阿爷让我们过去!” 秦江凝点头:“正好,我正要去找他!” 又对狐狸交待了几句,秦江凝就跟顾宁去了大堂。在以前,一个村庄里总有一处地方,是聚集开会,或者商讨大事的地方。 他们那叫大堂,此时大堂内坐满了人,上位坐着的几个都是老一辈,两旁依次坐了几个中年人。 他们俩站在中间,顾宁依次叫了遍。 秦江凝就知道,坐在正中两位,一位是村长,一位就是被受尊敬的张阿爷。 张阿爷指了指一旁空着的一位,对着秦江凝他们说:“请坐!” 秦江凝看了看那个位置,又看了看自己和顾宁,一个位置两个人怎么做?正疑惑,顾宁已经拉了他坐到了位置上,而他自己站在了他的身后。 秦江凝惊讶了下,而后知道,顾宁按辈份,是没有资格坐的。而现在自己被按排在离村长最近的位置,看来他们对他这个外来人,也尊敬。 “阿爷……”大堂内没一个人说话,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太安静,反而让秦江凝觉得不安。 “秦大师,我知道您想问什么!”张阿爷吸了一口悍烟回答。 秦大师?“咳……这个,阿爷,您别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秦江凝吧,或者小秦也行!” “那好,小秦,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一切的原由!” “嗯,这么说阿爷您是知道的!” 张阿爷叹了口气,“对,我知道!” 秦江凝说出自己的疑问:“你们这儿结婚,是穿白色的喜服的吗?” 在场的人在听到秦江凝询问后,脸色一致的刹白。张阿爷深吸了口悍烟,摇头:“我们村保留了传统时的婚嫁,喜服当然是红色的,我知道,你想问,小妹的喜服为什么是白色的,”见秦江凝点头,张阿爷又说“那是因为,有人不想看到那一身刺眼的红色嫁衣!” “为什么?”这一声询问是顾宁问的,秦江凝知道,就算他不问,老头也会说的,他都开了口,不会说一半留一半的。 张阿爷狠狠的吸了口烟,而后吐出一串的烟气,在烟气中,秦江凝感觉,老头又老了几岁,他的目光透过烟雾,回到了过去。 听到张阿爷低沉粗糙的又声音,诉说着从头:“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也不过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村里有一个姑娘,叫……”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哎,不知道为什么,老头一说,秦江凝下意识的想到这句话。 回了神,听着老头,继续:“**艳,长得像朵花似的,大家都很喜欢她!” 老一辈的人,形容都是用“长得像朵花似的”,张阿爷仿佛回到了那时候,嘴里露出淡淡的微笑。 “都疯了一样去追求她,可偏偏春艳喜欢上了来村下乡的一个知识份子,整天的往他住的地方跑,村里就有闲言碎语出来,说春艳一个姑娘家不要脸,天天贴着明真这个男人,她爸妈受不了这种闲言碎语,正好,大财主的王家来向她家提亲就答应了。可王家那三儿不是个东西,整天在姑娘那儿转,很早就看上春艳,可偏偏春艳倔,不吃他有钱的一套。我们是知道的,春艳和明真的事,可谁也帮不上忙,王家有一个叔是军伐,说春艳要是不答应,就要全村的男人上前线去,那时候上前线就是死呀,那不是要了全村人的命嘛!” “结果,你们答应了?”秦江凝平静的问。 老态龙钟的村长叹气:“不答应能行吗,牺牲春艳一个人,换全村人的命,值呀。那时候,我们还能听到春艳哭呀,嚎呀,这姑娘倔呀,竟然撞墙了!” 张阿爷接口:“当然没死成,春艳绝食,可没用。村里人是铁了心让她出嫁,明真在听到春艳被困的消息时,要去救她,被村民拦住了关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破窗要逃出来,可是他是被关在山上的,山后面就是悬崖,等村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他摔得头破脑裂的尸体。” “你们怎么忍心?”顾宁愤然的责问。 回答他的,也只有无边的沉默,经历这事的人都相继去世了,独留了村长和张阿爷两人。还有什么好责备的。 “不知道为什么春艳会知道明真走了的事,她在哭了三天三夜后,突然安静了,不哭不闹。大家以为她想通了,结婚的那天,春艳穿了白色的喜服死在了房间里,她挖了自己的心,把心上的血图在了眼睛上,那是一种最恶毒的诅咒!” “血嫁!”秦江凝在说出这两个字声音有些微颤。 村长和张阿爷震惊的看了眼他,而后沉默了。“对,血嫁,当时有一个道长也这么说,她这双眼所看到的区域,只要有人出嫁,红色的喜服一定会瞬间变成白色,而后用新娘的鲜血染成红色,这就是她的报复!” 张阿爷接口:“道长用了自己命才封住了春艳的怨气,可是他说只有五十年时间,时间一到,他的法术就会失灵,到时候自求多福了,而今天正好是五十年后的第一天!” “可有办法?”顾宁问秦江凝。 秦江凝在大家的期盼眼神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办法吗?”张阿爷颤颤抖抖有走到秦江凝的面前,布满沧桑的眼,充满一丝希望的看着他。 秦江凝突然问:“那道长叫什么?” 村长一愣,而后想了想回答:“那时候我爸爸是村长,我听我爸说,好像叫什么虚明子!” 在坐得几人全都站了起来,看着秦江凝! 秦江凝突然觉得压力很大,只好实话实说:“春艳当时死的时候就积了很多的怨气,自己的死,情人的死,让她死时一口气硬生生的卡在喉处,她想报仇,可是被道士封了起来,这五十年沉封的时间,就像是一个满瓶的煤气罐,爆晒在太阳下,可能不爆炸吗?” “找到法力高强的法士再封她一次,或者找到那个明真的转世!” “不可能!”秦江凝的话一落,村长和张阿爷相继摇头。 秦江凝也知道,这两者的可能性太小,当今世上要找到一个跟虚明子法力相当的,谈何容易而找到明真的转世,无疑是大海捞针。 “那可怎么办,难道看着村里的丫头们一个个死吗?” “秦同学,你想想办法呀!” 秦江凝叹气,他的法力貌似也就这样,人家是神迹一样的存在了,除非找到一个比她更厉害的鬼! 鬼?秦江凝一拍脑门,怎么没有想到,现在就有一个! “也不是没办法,等等,顾宁,我们走!”秦江凝拉着顾宁就走,边走边对后面的人喊“不管听到什么,你们都不要出门!” “怎么了?”顾宁奇怪的问。 秦江凝边走边说:“我想到了,竟然找不到厉害的人,我们可以找厉害的鬼!” “嗯?”顾宁惊讶。然后在秦江凝抬眉中,震惊的说:“你……你是说……你是说小祖宗?” “对啦,他可是千年小鬼呀,对付一个几十年的女鬼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没问题?”两人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屋子,缭正好听到他们最后一句,好奇的问。 顾宁推了推秦江凝,秦江凝走到萌胤的面前,萌胤正坐在凳子上调养生息,就是睡着了!被叫醒的萌胤有些起床气,看着秦江凝一脸的阴沉。 秦江凝立刻把顾宁推到了面前,顾宁呵呵笑了笑,然后把秦江凝所交待的事,口述了一遍。一边观察着萌胤的表情,而后者一脸的平静,只是在听到要对付女鬼靠他出马的时候,微微的皱了眉! 顾宁跪在萌胤的面前,恳求的道:“小祖宗,您就帮帮忙吧,这个村虽然不全是顾家的子孙,可是这些人也曾经是老祖宗的人,您就看到顾醒逸老祖宗份上……” 萌胤在听完顾宁的哭喊后,淡淡的“哦”了一声。 秦江凝和顾宁相到对望,不是吧,这么快就答应了,秦江凝还以为按小鬼的脾气,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现在这么爽快,还真是出乎意料。 “那么,你跟我来吧!”秦江凝见顾宁起身,对他说“你跟狐狸待在这!” 那一夜,村里人都能听一阵阵的哭喊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村里的狗也像疯了一样,狂叫不止。 天微亮的时候,顾宁和缭不放心,出门寻找的时 (本章完) 212 那个疯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没人知道,秦江凝用得是什么办法,问萌胤,也绝口不提。只是说:“一切结束了!” 秦江凝晕迷,村长派了大夫给秦江凝瞧瞧,大夫的结论是:失血过多! 秦江凝的手臂处,长长的一道像是被剑什么的利器划破的伤口! 萌胤无视了在一旁死缠乱打要知道真相的缭,转头望向窗外,他仿佛又听到那一阵的喜乐声,只是那喜乐,隐约的带了哀悼!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远……秦江凝现在正坐在顾家老宅里,对着外面一片的油菜花,百无了赖。 谁能告诉他,小鬼认祖归宗,不对,是祖宗归位,关他什么事。如果说狐狸是好奇心泛滥,那他唯一的理由就是骗吃骗喝了。 把供在桌台上的葡萄拿了串下来,丢了一只到嘴里。正当他要丢第二只的时候,听到顾宁的尖叫。 “怎么了?”秦江凝掏了掏耳朵问。 顾宁指着他:“你……你……你怎么把供品给吃了?” 秦江凝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小鬼,边吃边说:“你老祖宗都没说什么。” 顾宁辩解的说:“这本来就是供奉给先人的,但是你不是呀!” “我不是人?”秦江凝问。 “不是,我没说你不是人!”顾宁立刻摇头。 “我说,我跟你小祖宗是朋友,你叫他小祖宗,那我跟你小祖宗就是同一层次的人了,你小祖宗能吃,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再说,我是个病人,你就不能照顾点!” “哦!”顾宁在听到秦江凝话后,点了下头,就去打扫祠堂了。 萌胤摇头,这个笨蛋,被秦江绕进去也不知道。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天在对付女鬼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会武功,而秦江凝,好似早就知道! 萌胤抬头看他,正撞进秦江凝的眼里,立刻侧过头去。 秦江凝摸了摸鼻子,小鬼那是什么表情,他好像没得罪他吧。 “哎呀,好热呀!”缭,仰天长叹! 顾宁笑说:“这个时间最好,就是去湖里游泳!我们的湖水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很清凉,而且是纯天然的矿泉水!” “在哪在哪?”缭很兴奋的问。 秦江凝凉凉的冒出一句:“狐狸你会游泳吗?” “谁说我不会了?”缭不满的开口。“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正说着,顾宁看到前面突然跑过几个人,顾宁拉住一小孩奇怪的问:“权子,怎么了?” “小光子被水鬼拉脚了!”说完就跑了。 顾宁看了眼秦江凝,秦江凝皱眉:“走,我们去看看!” 现在正是中午,太阳很毒,秦江凝的手确是冰冷的,被牵着的萌胤奇怪了下。秦江凝尽量靠着屋檐,见萌胤望着自己的手,解释:“我的手一向冰的,不管大热天还是冬天!” 萌胤回嘴:“朕又没问你!” 秦江凝摇头,又自作多情了! 顾宁带着他们转了两道胡同,在一条胡同的最里面停了下来,这村还保留着原始的建筑,这条胡同一样,还是青石板。 一进屋,萌胤就甩开了他的手,秦江凝耸肩,其实小鬼的手握上去挺舒服的。 顾宁指了指坐在椅子上,正哭得惨烈的小胖子。对秦江凝说:“他就是小光子!” 秦江凝走上去,大家都自觉得让了一条路给他,秦江凝惊讶了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蹲□去,小光子的腿上明显的一个黑色的五指印,秦江凝伸出自己手,比划了下,而后听到身后的众人惊呼:“啊,真的是鬼手呀!” 秦江凝皱眉,不是因为这指印,是因为小光子那大嗓门的哭喊。 “小光子,怎么回事?”秦江凝耐着性子问。 “啊……有鬼呀……”小光子只会哇哇大叫,必竟是一个小孩子,遇到这种事不怕才怪,可是…… 秦江凝低吼:“你要是在敢哭,我就让鬼来咬你!” 小光子的妈妈立刻捂住了小光子的嘴,讪讪的看着秦江凝。萌胤翻白眼,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早就知道秦江凝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威胁小孩子,丢人你! 不过这个办法是不错,小光子只是唏嘘了几声,秦江凝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轻声问:“小光子乖,告诉想哥哥,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鬼,哥哥把他抓来打PP!” 小光子看了他一眼,在母亲的鼓励下开始说中午去游泳的事!“我跟萝卜一起去的,原来没事,游到湖心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抓我的脚,我以为是萝卜呢,可是萝卜正在我前面游着呀,我只觉得很痛,抓我脚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就被拉进湖里了,然后我就喊救命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谁是萝卜?”秦江凝问。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小小的人,上半身胖嘟嘟,下半身两条腿细得很,是挺像萝卜的。萝卜说:“叔叔,我是!” 秦江凝郁闷! 萝卜回忆:“我看到小光子扑腾以为他脚抽筋呢,立刻游过去救他了,可是我感觉我拉他的时候,好重!正好旁边还有几个大人在,我们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上来的!” “还有什么吗?”秦江凝问。 小光子突然大叫:“叔叔有鬼……鬼抓我的脚了!” 又被叫叔叔,秦江凝再郁闷。 “你怎么知道是鬼?”秦江凝问! “嗯……”小光子摇头,必竟是孩子,对于鬼什么的还抱着怀疑,想了下,小光子说“我好像看到风子哥了!” 原本在讨论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秦江凝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向小光子问:“谁是风子哥?” “风子哥就是风子哥呀,不过风子哥在一星期前就不见了,他也在湖里游泳呀!” “胡说什么!”人群中走出一人,对着小光子怒吼。小光子因为他的一声吼叫,吓得哭起来。秦江凝也不管了,看向来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T恤,圆圆的脸剔了个平头,看上去有点滑稽。 见秦江凝看他,对着小光子说了句:“别胡说八道,小孩子说谎不好!” 然后像是逃命一样跑了,秦江凝听到小光子嘟囔:“可是,那真的像是风子哥嘛!” 秦江凝问顾宁:“怎么回事?” 顾宁回答:“风子是在一星期前不见的,报警了,不过这儿远警察也要到后天才能到!” “失踪了?” 顾宁点头:“嗯,说是出去玩会,可就是没见回来!” “那个人又是谁?”秦江凝指了指快速离开的小平头。 顾宁说:“那人叫方大头!” “呃?”这名好,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不过他应该叫方圆头才对。 秦江凝又问:“方圆头,咳,这个方大头跟那个风子是什么关系?” “大头哥,风子哥还有一个飞哥,三个人常常一起,好得像是同一妈生的!”萝卜窜了出来,被他身后的中年人敲了一下头,吐了下舌头又缩回去了。 秦江凝嗯了一声,萌胤在一旁问:“那个疯子,跟谁一起去玩的,知道吗?” 小光子扑到母亲怀里,害怕的说:“老妈,有鬼说话!” 秦江凝叹气,责备的看了眼萌胤,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了吧,大白天大家是看不到你的,所以秦江凝做了个双手交叉在嘴边的动作――闭嘴! 萌胤哼了一声,无视他了。 秦江凝呵呵笑笑:“是我问的,那个疯子,嗯,风子,跟谁一起去玩的,你们知道吗?” “我问过了,大头和小飞都说没看到小风!”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有一半的头发都白了,整张脸看上去很苍老。顾宁在一旁说:“这是王风的爸爸!” 听到顾宁的介绍,秦江凝点了下头询问:“王爸爸,你是说你询问过大头和小飞了?”见他点头,秦江凝又问“那当时他们俩在做什么?” “他们去小树林玩了,没见到小风!” “你就这么信任他们?” 听到秦江凝的话,王风爸爸笑笑:“别人不信,我还能不信嘛,大头和小飞跟小风好得不得了,就像亲兄弟一样,小飞受欺负的时候,都是大头和小飞去替他出头的!” 秦江凝点了下头,然后问小光子:“小光子,告诉哥哥,你在水里真看到风子哥了吗?” 小光子怯怯的看了眼他,在看看自己的妈妈,点了点头。 秦江凝皱眉问:“那他是什么样子的,记得吗?” 小光子闭上眼,然后啊的大叫,扯着自己妈妈的衣服大声的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没看到,没看到……” “您就别在问了!”小光子妈妈心疼自己的儿子,对秦江凝说。, “啊,对不起!”秦江凝站起来,抱歉的说。 “有什么不对?”顾宁小声的问。 秦江凝说:“我们回去再说!” 然后大家在猜测了一些时候后,都各自的散开来了。秦江凝拉着小鬼要走,却见他频频的往后看去。 淡淡的问:“怎么,你也觉得?” 萌胤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头:“这个小孩子身上有股黑气!” “是阴气!”秦江凝纠正他。 “嗯!”这次小鬼竟然没反驳,受教的点头了。惊讶…… “所以什么?”顾宁问! 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笨,当然是这小孩确实被鬼拉了呀!” 顾宁转向秦江凝,秦江凝点头,顾宁小声的问:“那那个……是风子吗?” 秦江凝摇头:“还不知道!走吧!” 缭问:“去哪?” “去湖边!”萌胤接口。 “什么,去湖边?”缭怪叫,然后很肯定的说“不去!” 萌胤和秦江凝异口同声的说:“果然!” “什么时候你们这么有默契了?”缭嘀咕!然后他被两个人无视了,不对,三个,还有一个顾宁。 “喂,等我呀……”让他留在这儿,他觉得也很恐怖,如果真出什么事,小凝凝一定会照顾自己。 缭心里这么想着,却听到不远处的秦江凝说:“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帮你!” 倒……秦江凝现在正坐在顾家老宅里,对着外面一片的油菜花,百无了赖。 谁能告诉他,小鬼认祖归宗,不对,是祖宗归位,关他什么事。如果说狐狸是好奇心泛滥,那他唯一的理由就是骗吃骗喝了。 把供在桌台上的葡萄拿了串下来,丢了一只到嘴里。正当他要丢第二只的时候,听到顾宁的尖叫。 “怎么了?”秦江凝掏了掏耳朵问。 顾宁指着他:“你……你……你怎么把供品给吃了?” 秦江凝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小鬼,边吃边说:“你老祖宗都没说什么。” 顾宁辩解的说:“这本来就是供奉给先人的,但是你不是呀!” “我不是人?”秦江凝问。 “不是,我没说你不是人!”顾宁立刻摇头。 “我说,我跟你小祖宗是朋友,你叫他小祖宗,那我跟你小祖宗就是同一层次的人了,你小祖宗能吃,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再说,我是个病人,你就不能照顾点!” “哦!”顾宁在听到秦江凝话后,点了下头,就去打扫祠堂了。 萌胤摇头,这个笨蛋,被秦江绕进去也不知道。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一天在对付女鬼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会武功,而秦江凝,好似早就知道! 萌胤抬头看他,正撞进秦江凝的眼里,立刻侧过头去。 秦江凝摸了摸鼻子,小鬼那是什么表情,他好像没得罪他吧。 “哎呀,好热呀!”缭,仰天长叹! 顾宁笑说:“这个时间最好,就是去湖里游泳!我们的湖水都是从山上流下来的山泉,很清凉,而且是纯天然的矿泉水!” “在哪在哪?”缭很兴奋的问。 秦江凝凉凉的冒出一句:“狐狸你会游泳吗?” “谁说我不会了?”缭不满的开口。“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正说着,顾宁看到前面突然跑过几个人,顾宁拉住一小孩奇怪的问:“权子,怎么了?” “小光子被水鬼拉脚了!”说完就跑了。 顾宁看了眼秦江凝,秦江凝皱眉:“走,我们去看看!” 现在正是中午,太阳很毒,秦江凝的手确是冰冷的,被牵着的萌胤奇怪了下。秦江凝尽量靠着屋檐,见萌胤望着自己的手,解释:“我的手一向冰的,不管大热天还是冬天!” 萌胤回嘴:“朕又没问你!” 秦江凝摇头,又自作多情了! 顾宁带着他们转了两道胡同,在一条胡同的最里面停了下来,这村还保留着原始的建筑,这条胡同一样,还是青石板。 一进屋,萌胤就甩开了他的手,秦江凝耸肩,其实小鬼的手握上去挺舒服的。 顾宁指了指坐在椅子上,正哭得惨烈的小胖子。对秦江凝说:“他就是小光子!” 秦江凝走上去,大家都自觉得让了一条路给他,秦江凝惊讶了下,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蹲□去,小光子的腿上明显的一个黑色的五指印,秦江凝伸出自己手,比划了下,而后听到身后的众人惊呼:“啊,真的是鬼手呀!” 秦江凝皱眉,不是因为这指印,是因为小光子那大嗓门的哭喊。 “小光子,怎么回事?”秦江凝耐着性子问。 “啊……有鬼呀……”小光子只会哇哇大叫,必竟是一个小孩子,遇到这种事不怕才怪,可是…… 秦江凝低吼:“你要是在敢哭,我就让鬼来咬你!” 小光子的妈妈立刻捂住了小光子的嘴,讪讪的看着秦江凝。萌胤翻白眼,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早就知道秦江凝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威胁小孩子,丢人你! 不过这个办法是不错,小光子只是唏嘘了几声,秦江凝也觉得自己有点不对,轻声问:“小光子乖,告诉想哥哥,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鬼,哥哥把他抓来打PP!” 小光子看了他一眼,在母亲的鼓励下开始说中午去游泳的事!“我跟萝卜一起去的,原来没事,游到湖心的时候,我感觉有人抓我的脚,我以为是萝卜呢,可是萝卜正在我前面游着呀,我只觉得很痛,抓我脚的力气很大,我一下子就被拉进湖里了,然后我就喊救命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谁是萝卜?”秦江凝问。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小小的人,上半身胖嘟嘟,下半身两条腿细得很,是挺像萝卜的。萝卜说:“叔叔,我是!” 秦江凝郁闷! 萝卜回忆:“我看到小光子扑腾以为他脚抽筋呢,立刻游过去救他了,可是我感觉我拉他的时候,好重!正好旁边还有几个大人在,我们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上来的!” “还有什么吗?”秦江凝问。 小光子突然大叫:“叔叔有鬼……鬼抓我的脚了!” 又被叫叔叔,秦江凝再郁闷。 “你怎么知道是鬼?”秦江凝问! “嗯……”小光子摇头,必竟是孩子,对于鬼什么的还抱着怀疑,想了下,小光子说“我好像看到风子哥了!” 原本在讨论的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秦江凝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转向小光子问:“谁是风子哥?” “风子哥就是风子哥呀,不过风子哥在一星期前就不见了,他也在湖里游泳呀!” “胡说什么!”人群中走出一人,对着小光子怒吼。小光子因为他的一声吼叫,吓得哭起来。秦江凝也不管了,看向来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T恤,圆圆的脸剔了个平头,看上去有点滑稽。 见秦江凝看他,对着小光子说了句:“别胡说八道,小孩子说谎不好!” 然后像是逃命一样跑了,秦江凝听到小光子嘟囔:“可是,那真的像是风子哥嘛!” 秦江凝问顾宁:“怎么回事?” 顾宁回答:“风子是在一星期前不见的,报警了,不过这儿远警察也要到后天才能到!” “失踪了?” 顾宁点头:“嗯,说是出去玩会,可就是没见回来!” “那个人又是谁?”秦江凝指了指快速离开的小平头。 顾宁说:“那人叫方大头!” “呃?”这名好,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不过他应该叫方圆头才对。 秦江凝又问:“方圆头,咳,这个方大头跟那个风子是什么关系?” “大头哥,风子哥还有一个飞哥,三个人常常一起,好得像是同一妈生的!”萝卜窜了出来,被他身后的中年人敲了一下头,吐了下舌头又缩回去了。 秦江凝嗯了一声,萌胤在一旁问:“那个疯子,跟谁一起去玩的,知道吗?” 小光子扑到母亲怀里,害怕的说:“老妈,有鬼说话!” 秦江凝叹气,责备的看了眼萌胤,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了吧,大白天大家是看不到你的,所以秦江凝做了个双手交叉在嘴边的动作――闭嘴! 萌胤哼了一声,无视他了。 秦江凝呵呵笑笑:“是我问的,那个疯子,嗯,风子,跟谁一起去玩的,你们知道吗?” “我问过了,大头和小飞都说没看到小风!”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有一半的头发都白了,整张脸看上去很苍老。顾宁在一旁说:“这是王风的爸爸!” 听到顾宁的介绍,秦江凝点了下头询问:“王爸爸,你是说你询问过大头和小飞了?”见他点头,秦江凝又问“那当时他们俩在做什么?” “他们去小树林玩了,没见到小风!” “你就这么信任他们?” 听到秦江凝的话,王风爸爸笑笑:“别人不信,我还能不信嘛,大头和小飞跟小风好得不得了,就像亲兄弟一样,小飞受欺负的时候,都是大头和小飞去替他出头的!” 秦江凝点了下头,然后问小光子:“小光子,告诉哥哥,你在水里真看到风子哥了吗?” 小光子怯怯的看了眼他,在看看自己的妈妈,点了点头。 秦江凝皱眉问:“那他是什么样子的,记得吗?” 小光子闭上眼,然后啊的大叫,扯着自己妈妈的衣服大声的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没看到,没看到……” “您就别在问了!”小光子妈妈心疼自己的儿子,对秦江凝说。, “啊,对不起!”秦江凝站起来,抱歉的说。 “有什么不对?”顾宁小声的问。 秦江凝说:“我们回去再说!” 然后大家在猜测了一些时候后,都各自的散开来了。秦江凝拉着小鬼要走,却见他频频的往后看去。 淡淡的问:“怎么,你也觉得?” 萌胤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而后点头:“这个小孩子身上有股黑气!” “是阴气!”秦江凝纠正他。 “嗯!”这次小鬼竟然没反驳,受教的点头了。惊讶…… “所以什么?”顾宁问! 缭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笨,当然是这小孩确实被鬼拉了呀!” 顾宁转向秦江凝,秦江凝点头,顾宁小声的问:“那那个……是风子吗?” 秦江凝摇头:“还不知道!走吧!” 缭问:“去哪?” “去湖边!”萌胤接口。 “什么,去湖边?”缭怪叫,然后很肯定的说“不去!” 萌胤和秦江凝异口同声的说:“果然!” “什么时候你们这么有默契了?”缭嘀咕!然后他被两个人无视了,不对,三个,还有一个顾宁。 “喂,等我呀……”让他留在这儿,他觉得也很恐怖,如果真出什么事,小凝凝一定会照顾自己。 缭心里这么想着,却听到不远处的秦江凝说:“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帮你!” 倒…… (本章完) 213 萎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萌胤看了他一眼,摸着下巴咦了一声音,然后在秦江凝没有反应的时候,伸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秦江凝没有防备,一头栽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等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猛得咳嗽起来,直咳得他心肺都要跳出喉咙来。 等他缓了缓,秦江凝立刻大骂出声:“TMD,你搞什么?干嘛莫名其妙把劳资推下来?” 萌胤对于秦江凝的恶骂,竟然没有回嘴,只是看着他问:“有吗?” 秦江凝刚想问有什么,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小鬼是想问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谁叫他刚才跟他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自做孽呀自做孽! 小鬼说有人触碰,秦江凝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水下的光线是挺灰暗,估计是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小孩子,在湖里摸河蚌的原因,搅得湖水一片的混沌。虽然这儿出了事,但小孩子总是会把大人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只要自己没事,那就不算有危险,然而往往是这种心里,才产生了悲剧。 秦江凝浮上水面,换气,又扎了下去。反复几次,感觉到湖水差不多深淀的干净时,秦江凝又下了湖底。 这一次,湖里已经很清了,看得到四下在游的鱼。秦江凝四下转转,并没有看到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阴寒。 不知道湖底有没有?秦江凝这么想着,向下游去。 湖底全是浮泥,黑色的泥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秦江凝伸手拨开,却只是一根看似人骨的木棒,只不过是被水冲泡的有点泛白,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秦江凝有些失望,又四处找了找,折了根水草轻轻的扫着湖泥,不敢太大动作,不难湖里看不清楚,谁知道会突然窜出什么来。 再说,如果真窜出什么来,他估计也没折。 越往西边,秦江凝觉得那寒意更甚,透过毛细孔,直透入心里。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点发僵的趋势,不远处,有类似布条的东西埋在土里。 秦江凝原本想去看的,但一口憋到现在也不容易了,再不上去,他就要埋下去了。 秦江凝往上游,不经易的回头,吓得他差点岔气。 他的身后,在那布条飘浮处,隐约的飘浮了一个人,看不清楚五官,只有那一双眼睛,冰冷的盯着秦江凝,发白的嘴唇抖动了下。 秦江凝想再仔细看下,只不过不允许,只好算了,秦江凝露出水面,拼命的呼吸着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下去已经有五分钟的时间了,缭见他的头一露出水面,立刻想上前去问,却见秦江凝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水。 秦江凝再想去找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那个少年?嗯,头发很短的应该是男的吧?秦江凝也不太确定,秦江凝在那块区域用水草抚了半天,很奇怪,那边一块突起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河蚌像是很惧怕那个地方,纷纷的避开了那块区域。 是白痴都知道,那块区域有问题,只是……让秦江凝郁闷的是,根本找不到什么尸体,别说是人的,连动物的都没有。 秦江凝不死心,丢了水草,直接用手去抚。 可能是心急,用力有点大,泥一混,整个的湖水都混浊起来。秦江凝拼命的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四周,伸出手,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 秦江凝心下奇怪,再怎么混,也不可能混到这种程度,整个就像是摔进墨里了一样,漆宝黑一片。 秦江凝四下摸索了下,像是瞎子一样,却突然感觉碰到了什么,软软的,秦江凝猛得缩回。在黑暗中,人总是比较容易受惊,哪怕秦江凝碰到的只是游动的鱼,对他来说,也湛了一下。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明知道不会有人,可秦江凝所有感觉的是,好像有人正在看他,这种感觉,让他立马想离开水里。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正当秦江凝要伸出水面的时个,水中突然一个拉力,秦江凝只来得及呼了一口气,他连气都没来得换,又被猛得拉了下去。 拉力很迅速的向着水下而去,眼看着要撞进泥里,突然又停了下来。 秦江凝被拉得有点晕七素八,刚才来不及换气,现在的他,缺氧缺的厉害。只觉得脑部晕晕沉沉,眼皮也向下沉去。 秦江凝连挣扎都省了,向着水下慢慢的沉下去。身后一个力道拉住了自己,秦江凝觉得自己被人架起。 耳边听到一声叫喊,秦江凝拼了力气去看。 恍惚中,看到的是小鬼皱眉的脸。小鬼竟然会来救自己?有点意外! 而后秦江凝眼一闭,只接倒在了萌胤的怀里,秦江凝在晕过去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鬼是不用呼吸的吗? 缭等了半天也没见萌胤上来,很担心!刚才看到秦江凝出现又突然的落了下去,狐狸给绝对不会下去的,他要保护他那珍贵的毛,顾宁摇头,他是旱鸭子! 所以,只好萌胤下去了,萌胤刚想把秦江凝救上去,突然觉得秦江凝有什么绊住了秦江凝的脚,在一看,猛得吸了口气。 绊住秦江凝的不是什么,而是一只白森森的手,一只只剩下骨头的手……可原呀!” 萌胤看了他一眼,摸着下巴咦了一声音,然后在秦江凝没有反应的时候,伸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秦江凝没有防备,一头栽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等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猛得咳嗽起来,直咳得他心肺都要跳出喉咙来。 等他缓了缓,秦江凝立刻大骂出声:“TMD,你搞什么?干嘛莫名其妙把劳资推下来?” 萌胤对于秦江凝的恶骂,竟然没有回嘴,只是看着他问:“有吗?” 秦江凝刚想问有什么,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小鬼是想问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谁叫他刚才跟他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自做孽呀自做孽! 小鬼说有人触碰,秦江凝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水下的光线是挺灰暗,估计是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小孩子,在湖里摸河蚌的原因,搅得湖水一片的混沌。虽然这儿出了事,但小孩子总是会把大人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只要自己没事,那就不算有危险,然而往往是这种心里,才产生了悲剧。 秦江凝浮上水面,换气,又扎了下去。反复几次,感觉到湖水差不多深淀的干净时,秦江凝又下了湖底。 这一次,湖里已经很清了,看得到四下在游的鱼。秦江凝四下转转,并没有看到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阴寒。 不知道湖底有没有?秦江凝这么想着,向下游去。 湖底全是浮泥,黑色的泥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秦江凝伸手拨开,却只是一根看似人骨的木棒,只不过是被水冲泡的有点泛白,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秦江凝有些失望,又四处找了找,折了根水草轻轻的扫着湖泥,不敢太大动作,不难湖里看不清楚,谁知道会突然窜出什么来。 再说,如果真窜出什么来,他估计也没折。 越往西边,秦江凝觉得那寒意更甚,透过毛细孔,直透入心里。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点发僵的趋势,不远处,有类似布条的东西埋在土里。 秦江凝原本想去看的,但一口憋到现在也不容易了,再不上去,他就要埋下去了。 秦江凝往上游,不经易的回头,吓得他差点岔气。 他的身后,在那布条飘浮处,隐约的飘浮了一个人,看不清楚五官,只有那一双眼睛,冰冷的盯着秦江凝,发白的嘴唇抖动了下。 秦江凝想再仔细看下,只不过不允许,只好算了,秦江凝露出水面,拼命的呼吸着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下去已经有五分钟的时间了,缭见他的头一露出水面,立刻想上前去问,却见秦江凝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水。 秦江凝再想去找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那个少年?嗯,头发很短的应该是男的吧?秦江凝也不太确定,秦江凝在那块区域用水草抚了半天,很奇怪,那边一块突起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河蚌像是很惧怕那个地方,纷纷的避开了那块区域。 是白痴都知道,那块区域有问题,只是……让秦江凝郁闷的是,根本找不到什么尸体,别说是人的,连动物的都没有。 秦江凝不死心,丢了水草,直接用手去抚。 可能是心急,用力有点大,泥一混,整个的湖水都混浊起来。秦江凝拼命的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四周,伸出手,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 秦江凝心下奇怪,再怎么混,也不可能混到这种程度,整个就像是摔进墨里了一样,漆宝黑一片。 秦江凝四下摸索了下,像是瞎子一样,却突然感觉碰到了什么,软软的,秦江凝猛得缩回。在黑暗中,人总是比较容易受惊,哪怕秦江凝碰到的只是游动的鱼,对他来说,也湛了一下。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明知道不会有人,可秦江凝所有感觉的是,好像有人正在看他,这种感觉,让他立马想离开水里。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正当秦江凝要伸出水面的时个,水中突然一个拉力,秦江凝只来得及呼了一口气,他连气都没来得换,又被猛得拉了下去。 拉力很迅速的向着水下而去,眼看着要撞进泥里,突然又停了下来。 秦江凝被拉得有点晕七素八,刚才来不及换气,现在的他,缺氧缺的厉害。只觉得脑部晕晕沉沉,眼皮也向下沉去。 秦江凝连挣扎都省了,向着水下慢慢的沉下去。身后一个力道拉住了自己,秦江凝觉得自己被人架起。 耳边听到一声叫喊,秦江凝拼了力气去看。 恍惚中,看到的是小鬼皱眉的脸。小鬼竟然会来救自己?有点意外! 而后秦江凝眼一闭,只接倒在了萌胤的怀里,秦江凝在晕过去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鬼是不用呼吸的吗? 缭等了半天也没见萌胤上来,很担心!刚才看到秦江凝出现又突然的落了下去,狐狸给绝对不会下去的,他要保护他那珍贵的毛,顾宁摇头,他是旱鸭子! 所以,只好萌胤下去了,萌胤刚想把秦江凝救上去,突然觉得秦江凝有什么绊住了秦江凝的脚,在一看,猛得吸了口气。 绊住秦江凝的不是什么,而是一只白森森的手,一只只剩下骨头的手……可原呀!” 萌胤看了他一眼,摸着下巴咦了一声音,然后在秦江凝没有反应的时候,伸手,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秦江凝没有防备,一头栽进水里,喝了好几口水。等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猛得咳嗽起来,直咳得他心肺都要跳出喉咙来。 等他缓了缓,秦江凝立刻大骂出声:“TMD,你搞什么?干嘛莫名其妙把劳资推下来?” 萌胤对于秦江凝的恶骂,竟然没有回嘴,只是看着他问:“有吗?” 秦江凝刚想问有什么,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小鬼是想问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谁叫他刚才跟他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自做孽呀自做孽! 小鬼说有人触碰,秦江凝深吸了一口气,一头扎进水里。 水下的光线是挺灰暗,估计是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几个小孩子,在湖里摸河蚌的原因,搅得湖水一片的混沌。虽然这儿出了事,但小孩子总是会把大人的警告当成耳边风,只要自己没事,那就不算有危险,然而往往是这种心里,才产生了悲剧。 秦江凝浮上水面,换气,又扎了下去。反复几次,感觉到湖水差不多深淀的干净时,秦江凝又下了湖底。 这一次,湖里已经很清了,看得到四下在游的鱼。秦江凝四下转转,并没有看到什么,他只是觉得有些阴寒。 不知道湖底有没有?秦江凝这么想着,向下游去。 湖底全是浮泥,黑色的泥中,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秦江凝伸手拨开,却只是一根看似人骨的木棒,只不过是被水冲泡的有点泛白,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秦江凝有些失望,又四处找了找,折了根水草轻轻的扫着湖泥,不敢太大动作,不难湖里看不清楚,谁知道会突然窜出什么来。 再说,如果真窜出什么来,他估计也没折。 越往西边,秦江凝觉得那寒意更甚,透过毛细孔,直透入心里。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点发僵的趋势,不远处,有类似布条的东西埋在土里。 秦江凝原本想去看的,但一口憋到现在也不容易了,再不上去,他就要埋下去了。 秦江凝往上游,不经易的回头,吓得他差点岔气。 他的身后,在那布条飘浮处,隐约的飘浮了一个人,看不清楚五官,只有那一双眼睛,冰冷的盯着秦江凝,发白的嘴唇抖动了下。 秦江凝想再仔细看下,只不过不允许,只好算了,秦江凝露出水面,拼命的呼吸着空气。他不知道自己下去已经有五分钟的时间了,缭见他的头一露出水面,立刻想上前去问,却见秦江凝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下水。 秦江凝再想去找的时候,没有了刚才的那个少年?嗯,头发很短的应该是男的吧?秦江凝也不太确定,秦江凝在那块区域用水草抚了半天,很奇怪,那边一块突起的地方都没有,而且河蚌像是很惧怕那个地方,纷纷的避开了那块区域。 是白痴都知道,那块区域有问题,只是……让秦江凝郁闷的是,根本找不到什么尸体,别说是人的,连动物的都没有。 秦江凝不死心,丢了水草,直接用手去抚。 可能是心急,用力有点大,泥一混,整个的湖水都混浊起来。秦江凝拼命的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四周,伸出手,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 秦江凝心下奇怪,再怎么混,也不可能混到这种程度,整个就像是摔进墨里了一样,漆宝黑一片。 秦江凝四下摸索了下,像是瞎子一样,却突然感觉碰到了什么,软软的,秦江凝猛得缩回。在黑暗中,人总是比较容易受惊,哪怕秦江凝碰到的只是游动的鱼,对他来说,也湛了一下。 这种感觉极不舒服,明知道不会有人,可秦江凝所有感觉的是,好像有人正在看他,这种感觉,让他立马想离开水里。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正当秦江凝要伸出水面的时个,水中突然一个拉力,秦江凝只来得及呼了一口气,他连气都没来得换,又被猛得拉了下去。 拉力很迅速的向着水下而去,眼看着要撞进泥里,突然又停了下来。 秦江凝被拉得有点晕七素八,刚才来不及换气,现在的他,缺氧缺的厉害。只觉得脑部晕晕沉沉,眼皮也向下沉去。 秦江凝连挣扎都省了,向着水下慢慢的沉下去。身后一个力道拉住了自己,秦江凝觉得自己被人架起。 耳边听到一声叫喊,秦江凝拼了力气去看。 恍惚中,看到的是小鬼皱眉的脸。小鬼竟然会来救自己?有点意外! 而后秦江凝眼一闭,只接倒在了萌胤的怀里,秦江凝在晕过去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鬼是不用呼吸的吗? 缭等了半天也没见萌胤上来,很担心!刚才看到秦江凝出现又突然的落了下去,狐狸给绝对不会下去的,他要保护他那珍贵的毛,顾宁摇头,他是旱鸭子! 所以,只好萌胤下去了,萌胤刚想把秦江凝救上去,突然觉得秦江凝有什么绊住了秦江凝的脚,在一看,猛得吸了口气。 绊住秦江凝的不是什么,而是一只白森森的手,一只只剩下骨头的手……萌胤现在正在与这只骨头做着拔河的动作,只不过人家是绳子而他们是秦江凝这个人。 骨手的力气很大,萌胤看到从秦江凝的脚踝处,有红色的液体流出。那只骨手已经深深的刺进了秦江凝的肉中。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萌胤真打算把秦江凝丢在这儿,只不过……还是没有放手。 秦江凝已经没有呼吸,萌胤一咬牙,再下去就算拉上去也是一具尸体了,那还不如不拉上去。谁说鬼不用呼吸,鬼也是人进化而来的,只不过对于人来说,外界对鬼的影响还是小了一些,再者水下阳光不强烈,萌胤还能顶个时间,太他觉得过去太久了,正当萌胤觉得无力的时候,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他被圈在了一个怀抱里。 萌胤看着那只微蓝透明的手,奇怪抬头去看,然后睁大了眼睛。 他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秦江凝。 可秦江凝……萌胤低头去看,秦江凝紧闭着双眼,唇已经呈现紫白色。 秦江凝在这,那这又是谁? 他身后的秦江凝对着他微微一笑,而后吻上了萌胤的唇,萌胤觉得自己的体力涌入一股气息,有着咸咸的味道,萌胤并不知道那是属于海水的味道。 萌胤睁大眼睛看着他,秦江凝突然松开了他,对着他张了张唇,而后渐渐的变淡了,在消失前萌胤隐约的觉得他在对自己说:“拜托了!” 萌胤心生奇怪,却觉得自己力量大了不少,他一个人像是有两个人的力道。 萌胤再拉的时候,哗——泥里突然的涌起来,萌胤赶快拉着秦江凝向上游去。他也没看下面,就是觉得有些沉,等他们俩浮出水面,缭已经等着着急万分,幸好离岸还有一段浅滩,只到大腿处,萌胤看到缭下水,惊讶了下,两人拖着秦江凝慢慢的上岸。 正想问顾宁去哪,顾宁带着几个村民赶了过来,缭说看他们去了这么长时间都不上来,怕两人都招黑了,顾宁赶快叫人去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秦江凝拖上了岸,离得最近的一个,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秦江凝惊恐:“他……他……他的腿……” 大家全都统一的往秦江凝的腿上去看,秦江凝的腿上连带了一具白骨,那白森森的手指深深的掐进了秦江凝的腿。 而白骨处竟然还勾着一个人。 有人大胆的把那还趴在水里的人翻了过来,然后大家听到那人大喊:“是王家的风子呀!” 那个消失了一星期的王风,有谁会知道他在湖底沉睡了这么久! 没人去管这具白骨是谁,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王风的尸体抬了起来,顾宁背起受了伤的秦江凝,缭要走,却看到站在阳光下的萌胤欲欲而倒,伸手抚住了他。 缭有些担忧的说:“我只靠自己的灵力帮你维持,还是要靠小凝凝!” 萌胤也知道,从缭处传来的灵力让自己有些难受,大概有些不相溶,萌胤点了下头,人却直接晕倒在缭的怀里。 当秦江凝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窗外落下的夕阳,在听到床上的声晌时,秦江凝转头,惊讶的看着满屋的人。 大家看到秦江凝醒来,缭一个人冲过来,双手扣着秦江凝的双肩,摇晃:“你醒了吗?醒了吗?” 秦江凝刚坐起来,大概睡得太久,头,很晕。 被他这么一晃,就觉得人更难受,头晕的很想吐,缭晃动的手,被一双手按住。萌胤淡淡的开口:“他刚醒!” 缭愣了下,在他愣的当下,秦江凝呼了口气说:“死狐狸,你想要我命吗?” 缭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秦江凝拍了拍他的肩,问:“我睡了多久?” 顾宁答:“三天!” 顾宁说这几天他老说糊话,就两个字,听不太清楚! 顾宁对着大家说秦江凝已经醒了,大家才继续的离开。 秦江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只记得他一直做着梦,梦中他还是在水里,那个小青年,长着很清秀,看着他,一直对着他重复着两个字——伙伴! 秦江凝要下床,脚还没沾地,就疼得他怪叫一声。 “你的腿受伤了,医生说别乱动!” 秦江凝惊愕的问:“怎么受的伤?” 顾宁问:“你不记得了?” 秦江凝捂着额头,脑子里晕晕沉沉,一时也没想起来。抬头,正好对上站在不远处的萌胤,两人视线一对,秦江凝愣了下,小鬼看他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 秦江凝自然不知道,萌胤此刻想的,是当时在水里,有两个秦江凝的疑惑,原本想问,却见秦江凝迷糊的样子,叹了口气,萌胤转过了身。 秦江凝莫名其妙,然后就着缭的手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缭问。 秦江凝说:“我们去方大头和宠飞家走走!” “有什么问题?”顾宁走过来,扶住了他的另一边。 秦江凝想了下,摇头。把自己梦到的事给他们讲了讲,萌胤突然开口:“也许他们俩知道些什么?” 秦江凝点头,顾宁看他的样子,说:“我把他们叫来吧,医生说你的腿最好少动!” 秦江凝还没说好不好,出去的顾宁突然折了回来,秦江凝问:“怎么了?” 顾宁迟疑了下,开口:“听村里人说,大头和宠飞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秦江凝很惊讶的问。 顾宁吐出两个字:“撞阴!” 撞阴,就是见鬼! 秦江凝对顾宁说:“你去宠飞家,我去方大头家看看!” 顾宁都来不及阻止,也没挡住秦江凝,秦江凝已经飞奔出了门,大家在惊讶受伤的人还能跑这么快后,立刻追了出去。 不是萌胤想跟着出来,是因为那块联系着自己的魂的玉在秦江凝的身上。 萌胤看着额头满是冷汗的秦江凝,问:“你,没事吧?” 秦江凝咬牙“嗯”了声,不远处已经能看到方大头的家了,秦江凝的脚步慢了下来,是因为一路的奔跑,增加了脚的负担,秦江凝不得不慢下来。 萌胤面无表情的扶住他,秦江凝心里嘀咕,他又没让他抚,干嘛一副死鱼脸的表情。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秦江凝没说出口,他确实是需要人搀扶呀,萌胤走得有点快,秦江凝咬着牙一声都没吭,走了几步,反倒是萌胤慢下脚步来。 秦江凝笑了笑,嘴硬心软的小鬼。 方妈妈在家,在听说秦江凝是来看方大头的时候,指了指西边一座阁楼一样的小屋说:“大头的房间在那!” 秦江凝看着方妈妈哭红的眼,问:“方妈妈,你儿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方妈妈在听到秦江凝的问话后,眼一热,泪水又滑了下来,哽咽的说了句:“大头他……”就再也没说下去,只是对着秦江凝摆了摆手,背过了身去。 秦江凝见她这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对着萌胤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往方大头所住的阁楼而去。 秦江凝很是艰难的爬上了楼梯,不知道是因为房子靠西的原因,还是什么,在秦江凝一推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些阴侧侧的房间。窗户都拉了起来,只能借着从竹缝层顶射下来的少许的光亮。 秦江凝和萌胤互望一眼,萌胤点了头,秦江凝皱眉先走了进去,萌胤跟在了身后。 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人,正奇怪间,秦江凝的目光不轻易的扫到一处,锁定在了墙角,墙角一团黑影,那紧抱着自己膝盖的人,不是方大头还是谁? 秦江凝错愕,前几天还大声中气十足的人,怎么这会儿竟萎靡成了这样? 秦江凝刚想走近点看看,就听着方大头惊恐的大叫:“别过来!” 那一声的叫喊,带满了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物,秦江凝都被他这声大喊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的方大头,深陷下去的两只眼睛,爬满了惊恐,在看到秦江凝时,又迅速的低了下头去,原本还强壮的人,现在廋得离谱,什么能让一个人,在几天之内折磨的不成人样? 萌胤站在秦江凝的身边,淡淡的开口:“这儿,有古怪!” 秦江凝惊讶于小鬼竟然能发现这一点,萌胤没注意到秦江凝的表情,只是开口说:“你闻闻!” 秦江凝点头,早在进门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房间的味道!而且小鬼虽然没说,但秦江凝也感觉到了,一股很深的阴寒! 萌胤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鼻,皱眉:“好像河里的味道,还有一股…” “臭味!”秦江凝接口。 萌胤嗯了一声,被秦江凝下一句话,吓了一跳,秦江凝说:“那是尸臭!” 两人心照不宣,秦江凝正要上前去问下方大头,却停住了脚步。 方大头的肩头处,有一处黑色的东西,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借着房间内微弱的光线,秦江凝头皮发麻了下,那是人的头发。 而此时,正湿漉漉的挂在方大头的左肩处! 然后,秦江凝看 (本章完) 214 水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和萌胤在看到那人头的同时,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王风! 那被泡得发白发胀的手,搭在方大头的两肩,涨得同球一样的头,微微的转了过来。秦江凝庆幸自己什么都没有吃! 方大头像是没感觉到,此时他的身后正站着他曾经的好友。萌胤转头看秦江凝,像在询问他如何处事? 秦江凝对着萌胤摇了摇头。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 “啊――鬼――”方妈妈在叫完全这一声后,直接晕了过去。方大头在听到自己的妈妈的惨叫后,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秦江凝看到他惊恐的抖着唇,突然窜到了另一个墙角。秦江凝惊讶万分,刚才他只看到一道黑影闪动,再看时,方大头已经从西南角落移到了,东南角。 他也看到了王风! 此时的王风,趴在地上,全身是水,他那双只剩下眼白的双眼,紧紧的锁着那个角落。然后大家听到了王风压抑的骨碌声:“救――我――救――我……呀……” “啊,走开走开……”方大头怪叫着,一双手抓到什么就往王风处丢处。王风被砸中的额头处,扑――破了一个洞。 不知道明黄色液体流了一地,混着了河水,尸臭,腐蚀的味道。 碰――只听着玻璃落地的声音, 方大头直接砸了花瓶下去,伴随着花瓶的破裂声,秦江凝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响。王风趴在地上,借着两手,慢慢的爬向了方大头。 他的身后,留下的是长长一条的水痕。 王风的声音很慢很慢的叫唤着方大头的名字:“大头……别走……,大头……别走……” “你滚开,你滚开!”方大头用脚拼命的想把王风踹离自己远一些。 王风惨白的双手抓住了方头的脚,向上翻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方大头,那声音很是空洞:“大头,我们来玩吧……” “不要!”方大头大叫着,猛得站起身,跑了出去,秦江凝离门近,被方大头没命的冲过来,撞上了墙壁,萌胤要伸手去抚他。 秦江凝说:“赶快去追!” 萌胤点头,伸手抚住他,秦江凝回头去看,却愣在了门口。萌胤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惊讶的看到,那原本恐怖的形象,已经没有了,站在阴影下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正是秦江凝梦中所见的那人,少年突然转过身去,眼看着要消失。 秦江凝开口:“王风……” 他认为是,而确实,这人就是王风,生时王风长得就是这般。王风在听到秦江凝的叫唤后,慢慢的转过头来。 秦江凝急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风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身子渐渐消失。 但那一眼像是提醒,秦江凝脑中灵光一闪,拉起萌胤说:“赶快走!” 萌胤惊讶的问:“怎么了?” “宠飞那!”秦江凝边走边说,萌胤立刻就明白。 两人立马赶到宠飞家,心急,也没来得及敲门,两人径自走了进去。幸好这儿民风纯补,主人还没睡,是不关门的,大家吃晚饭都喜欢去别家窜窜,所以大门都是敞开着的。 也因此秦江凝和萌胤很顺利的走进了宠家,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顾宁正坐在椅子上,与一个人相谈甚欢。 秦江凝望了眼那个人,长脸,竖下巴。 顾宁见秦江凝来,介绍说:“他就是宠飞!” 秦江凝一愣,而后对着他点了下头。里屋有女人喊:“小飞,去洗澡!” “哦!”宠飞大声答应着,对着秦江凝说“你是小宁的朋友吧,你们聊,我先去洗澡,如果不去,我妈又要念叨了!” 宠飞笑笑,秦江凝看他走进去,问顾宁:“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 顾宁摇头:“你说要来我来找宠飞,我立刻就过来了,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跟宠飞是好久没见了,就聊起天来了!” 秦江凝和萌胤对望一眼,正觉得奇怪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叫。 顾宁已先一步站了起来,跑了过去,那是宠飞去洗澡的房间! 秦江凝和萌胤随后跟上,三人一前二后的进了那间浴室,然后大家看到的情景,即搞笑,又有点诡异。 这个村里,很难看得到现代化的东西,还保留着古时的设置。所以他们洗澡,除了去河里外,如果在家就是用那种大的水桶,但那种木制水桶也只是到胸口处。 而此时,宠飞正在木桶中挣扎,真的是挣扎,他双手无措的在空中的抓着,明明木桶檐随手可碰,在他要碰到的时候,又像是被什么拉了开去。 明明才到胸口的水,却像是深海湖河一样,宠飞一直的往下掉去。 几个人冲进去的时候,就听着宠飞惊恐的大喊:“救我――” 有力道在把宠飞往下拉,秦江凝也没多想,在宠飞只露出舞动的双手时,立刻上前抓住了他。萌胤跟了秦江凝后,拉住了也要掉进桶里的秦江凝。 顾宁上前想要抓住萌胤的手,他的手却穿过了萌胤的身子。萌胤大喊:“快抓住秦江凝!” 顾宁下意识的照着他的话,紧抓住了秦江凝的另一只手。 秦江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被一左一右的拉开着,痛得他直冒冷汗,但他不能让宠飞掉进去,绝不能在他面前,掉进去。 算上小鬼和顾宁的力道,还不及那水里力道的一半,再下去他们几个人都会被拉下水去。秦江凝看到那原本清澈的水,出现了漩涡,漩涡越来越密集,最后,在看的时候,漩涡形容的图案,竟然像一张人脸。 “王……风……”秦江凝因为吃痛,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但大家都听到了,顾宁惊讶了声:“啊,是小风?” 他一说话,一分神,力道就少了下去,连带萌胤都被推过去了,秦江凝突然大喊:“放手!” 萌胤错愕的问:“你说什么?” 秦江凝墨蓝色的眼,已经曾现了水蓝色,对着萌胤又说了一遍:“放手!” 这次的声音很大,萌胤被他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却没有放手。 秦江凝的语气带了焦虑:“小鬼,赶快放手!” 萌胤倔强的回嘴:“你凭什么命令朕?” 秦江凝恨恨的瞪他,骂他:“笨蛋!” “你有空骂朕笨蛋,还不如留着力气抓紧点!” 秦江凝咬牙:“废话,你以为我不想吗?”那根本是力不从心!秦江凝发现这样的对话下,自己的心境也平复了不少。 看着拼命拉住自己的小鬼,秦江凝笑笑,在萌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推开了他。连带顾宁,一起摔在了地上。 秦江凝知道,水下的力道越来越强大,再下去,他们都会被卷进水里,这,通向哪里,没有人知道? 所以,秦江凝把萌胤推开了…… 宠飞已经被卷进了水中,水面上只剩下他吐出的水泡。秦江凝闭上眼睛,在入水的一瞬间猛吸了一口气。 耳边突然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 秦江凝感觉自己是立刻触到了硬地,让他惊讶,怎么这么快就到湖底了?但又不像,自己接触的,是平滑,有些硬的,反倒像是木板,正当他疑惑间,秦江凝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猛得拎了起来。 “小凝凝,你没事吧?”耳边传来缭着急的询问。 秦江凝坐在浴桶里,摸了下脸上的水,在看到满屋的人时,在低头看了看变成原来的水桶。当他抬头看到王风的妈妈时,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王妈妈的那声“小风”救了自己,而宠飞,却不见了! “赶快去湖边!”秦江凝对着大伙喊,自己赶快从水桶里爬了出来。看来王风是经由水这个媒介来祸害宠飞的,而最终的目的地,除了那个湖,还会是哪里? 顾宁已带着村民赶往湖边,秦江凝也立刻跑了出去,在经过门口站着的萌胤时,萌胤低声询问:“为什么把朕推开?” 秦江凝停了下,摸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让你受伤就是了!” 萌胤一愣,秦江凝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反问:“那你又为什么拉住我?” 萌胤嗯了声,然后突然大声的说:“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我们赶快走吧!” 秦江凝看了看他,突然笑出声音来:“皇上,您在害羞呢!” 萌胤的双耳染起可疑的红润,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秦江凝笑笑:“好了,赶快走吧!”说完伸出手去,萌胤看了他一眼,伸出了手。 他们跑到一半,顾宁已经回来了,在看到秦江凝的时候,顾宁张了张嘴。 秦江凝看他的表情,皱眉问:“怎么了?” 缭站在顾宁旁边叹气:“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江凝狐疑的赶到湖边,宠飞并没有死,但是,现在宠飞,全身湿淋淋的坐在湖边,嘴里咬着水草,坐在那谁也不理。 任由宠飞的妈妈怎么叫怎么唤,他都没有回应。仿佛沉静于宠飞自己的世界中,那个世界有些谁,大家都不知道。 “宠飞?”秦江凝蹲□去,不相信的叫了一声,原本低着头的宠飞突然的对着他“啊”了一下,秦江凝还真没防备,着实的吓了一跳。 宠飞却拍着手,哈哈的大笑起来! 宠飞疯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水下看到了什么…… (本章完) 215 安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宠飞一个人坐在那,不哭不笑,也不闹,只是静静的坐着,偶尔喃喃的自语着什么。 方大头的依旧没有踪影,一切又限入了初时的没有头绪。 顾宁坐在秦江凝的对面,问道:“现在怎么办?秦同学,你有什么办法吗?” 秦江凝站起身来:“可以请阴!” “请阴?”大家异口同声。 秦江凝点头:“就是你们所知道的请魂,或者问米!” “可以吗?” 秦江凝很肯定的说:“当然!” “那赶快吧,我们是要请王风的鬼魂吗?” 站起身来的秦江凝又坐了回去,有些无奈的道:“我怕请得不是王风而是其他?” “其他?”顾宁惊愕的问。 秦江凝点头:“没错,这个村说实话,四面环山,正中盘住,有山有水,照理来说,应该是个风水宝地,可是这儿连连出了人命,尤其是那个湖,你没听村长说吗,那里每一年最起码要死一个,说是千人坑也不为过,所以这儿阴气胜重,若是不小心请到某个恶灵,再就惨了,正因为不可预测,所以这个风险还是不能担!” 顾宁着急的问:“那怎么办?” 秦江凝皱眉:“什么怎么办,阴的不行,我们来阳的了!” 见大家一副不解茫然的表情,秦江凝解释:“催眠!” 众人恍然大悟,顾宁说:“我认识一个催眠专家,我们可以让他帮忙!” 秦江凝说:“正好,你去跟村长说,我们带宠飞去催眠,如果他不放心,大可以派一个人跟我们一起去!” “好!”顾宁点头,立刻出去了。 几分钟后,村长带着几个人走进了顾宁的老家,村长对秦江凝说:“这也是好办法,我让权子跟顾小宁一起去,秦阿师还得留下来!” 秦江凝听他这么说,心里一凉,怎么着,还要扣留人质不成? 见秦江凝猜测的眼神,村长呵呵一笑,解释:“秦阿师别误会,我是怕还有什么事,以防万一!” 秦江凝见村长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又碍着大家在场不好明说,秦江凝只好点头。 村长万分感谢的走了,秦江凝在顾宁背后说:“你们村长好像有什么事情,你先带宠飞过去!” “我知道,有什么情老我立刻打电话给你!” 秦江凝叹气:“得了吧,这儿手机信号几乎是没有!” “那我尽快赶回来!” 秦江凝点头,看着顾宁走开,萌胤问:“夫子有事找你?” “什么夫子,是老头!”秦江凝嗤之以鼻了下,然后对萌胤说:“走吧!” 两人,是只剩下他们俩了,缭是不想待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所以顾宁要走,他都快抱顾宁的大腿了,至于村长对秦江凝的称呼“秦阿师”的由来,还要归结到缭的那句:“什么大师,我看二师(阿师)还差不多!” 秦江凝和萌胤进了村长的家,村长的家,还是四合院,东院村长说是留着他儿子与儿媳妇,西院的那两间小屋就是村长一人,村长的老婆很早就走了,独下一个儿子,这在农村是很少见的吧,哪一家不是三四个小孩! 秦江凝看到村长,直截了当的问了:“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萌胤白了他一眼,想必是怪他问得太直接了,秦江凝是不想扯来扯去,看老头那样,也知道有什么事情。 村长却笑着扯开了话题,聊了些有的没有的,然后把秦江凝按排在了东院里,东院有两间面对面房子,都是一层楼的红瓦白墙房,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间门上框处挂着一根桃枝,村长把秦江凝按排在了没有桃枝的那一间,在他儿子那间正对面。 秦江凝不明白村长为什么要把他们按排在这间房间,村长也没说什么,在秦江凝想问的时候,走开了。 秦江凝越发的感觉奇怪,不过小鬼的镇定,让他也感染的耸肩。 傍晚的时候,顾宁回来了,在听到秦江凝在村长家时,顾宁人还走进房门,秦江凝就听到他的声音。 “秦同学……” 秦江凝立刻走出房间,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顾宁,询问:“怎么样?” 顾宁低着头,点了点头。 秦江凝奇怪了下,而后立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秦江凝看着表情有些凝重的顾宁,却很平静的说:“进去再说吧!” 顾宁摇头,然后看着秦江凝,又点了下头。 几个人默默走进屋里,秦江凝示意顾宁说吧,顾宁点了下头,开始诉说,所谓的事情真相,让所有人都觉得叹息悲哀 顾宁说:“催眠进行的很顺利,但当我们听到宠飞诉说那时所发生的事,很惊讶也很错愕。方大头、宠飞和王风是很好的朋友,其中方大头是他们的孩子头!” 宠飞坐在椅子上,回忆的脸显得很平静:“那天中午,我们约了王风一起出来玩,几个人骑车到了湖边,因为大头说,想游泳,而且这么热的天,泡在水里舒服的要命。王风说不想下水,不如去网吧好了,他有钱,我们就笑他,怎么像个娘们是的,难不成他还怕晒黑不成,那时候王风被我们说得涨红了脸,我和大头就下水了,看他还站在湖边,我们就用水泼他。大头还说,王风是个小姑娘,羞羞答答不下水,然后我们就一起笑他。王风边脱衣服边骂我们,说要来收拾我们。我们就在水里闹,大头还把王风的头按水里去。” 很正常的几个人玩耍,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宠飞又说:“我游了这会,就上了岸,而后大头也上来了。可是不见王风,正奇怪呢,就见到王风挥舞着水,大叫救命。我们以为王风开玩笑的,真的,那时候我还说,装得挺像的。王风突然就没了影了,我就问大头,这小子在水里憋气这么厉害?大头说,可不是嘛,装得还挺像,刚才还两次拉我的脚,我都把他踹下去了!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叫道,糟糕,他真不会游泳!” 还说是朋友,连自己好朋友会不会游泳都不知道吗? “那又过了一些时间了,大头说我这么说,我们立刻跳下水去,可是我们找了好久都没看到王风,等我们上岸的时候,我很害怕的问大头,我们怎么办,要不我们叫我吧?可是大头说,不要叫,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会连累我们的爸妈,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大头的了。” 所以两个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很冷静的把王风的衣服埋了起来,又把他的车子推走了。两个人还很默契的商量好了说词,在王风的爸妈悲痛询问的时候,一致的回答,当时王风没有和他们在一块。未成年的他们,如何冷静的面对同伴的死亡,又怎么能冷默的收拾一切,怎么能面对前来询问的王风爸妈?让人难以想像! “宠飞人呢?”秦江凝问。 顾宁说:“在警局!” “他自首了?”秦江凝惊讶。 顾宁摇头:“是我报得警,但他没有反抗,不过我来的时候,警局的李警官说,宠飞很奇怪!” “哦?” 顾宁想了下说:“宠飞一直说对不起,然后就说,一起玩,一起玩!” 秦江凝皱眉,顾宁的电话这时却响了起来,顾宁在接通后,一脸的惊愕。秦江凝没问,顾宁已经说了:“李警官说,宠飞不见了!” “你说什么?”秦江凝站起来“这么大的一个警局,还看不住一个宠飞?” 顾宁皱眉:“李警官也说很奇怪,大家没看到宠飞出去,可是一进去的时候,宠飞已经不见了!” 秦江凝对顾宁说:“不用找了,宠飞会回来的!”秦江凝看着窗外突然黑起的夜,喃喃自语“也许,已经回来了!警方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了!” 权子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声叫喊着:“村长……材长……不好了!” 老村长柱着拐杖走出门,问:“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权子看到秦江凝他们,又转头看向村长,颤抖着回答:“我们找到宠飞了!” 村长问:“在哪?” 权子结巴的说:“在……在……湖……” “湖里?”村长问。 权子摇头:“不,不,在湖面上!” 权子话还没说完,秦江凝他们已经快了一步,跑出了门。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那颜色却看上去有些惨白。 惨白的湖面上,飘动着一个黑影,湖边已站了不少村民,村长由着权子扶着到了湖边。权子指了指湖面那飘浮着的黑影,远看着确实是个人。 宠妈妈跪在地上,嚎叫:“那是我家小飞呀……那衣服我认识……是我儿子呀,小飞……小飞……” 老村长说:“去把尸体掏过来吧!” 宠爸爸正要跳下湖去,湖面却突然起了波浪,而后湖面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在大家还没有回神的时候,宠飞的尸体已经被卷入了漩涡中,湖面又恢复了平静。 宠妈妈最终一声高叫,晕了过去。 在大家沉痛的心情中,秦江凝平静说:“选个日子抽干湖水吧!” 几天后,湖水被抽干了,人们在湖底除了发现宠飞的尸体和几具无名尸骸外,还有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的双膝嵌在泥里,呈现着跪拜的姿势。 那是方大头为自己曾经所做的错事,在忏悔吗?!…… (本章完) 216 村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坐在村长家的院子里,手里拿着把芭蕉扇,拼命的向着自己挥着。这该死的天,也太热了点。 “我想念空调,想念冰淇淋,想念我的电脑!”秦江凝仰天长叹,想念有什么用呢? 顾宁坐在一旁,拿着勺子舀着西瓜,笑说:“这话,缭也说过!” “死狐狸,”秦江凝坐起身来,大叫“等我回去,有你好看的!” 难怪顾宁回来的时候,会没看到狐狸,那只该死的狐狸,把他的包包偷走不说,还敢厚着脸皮说反正放着也没什么用! 这儿是没什么信号,但好歹他也可以玩玩游戏吧,他的电脑。还有他一大堆的吃的,估计现在死狐狸躺在空调房内,上上网,吃吃东西,恨呀! 一想起这些,就让秦江凝心里很不爽。拿过顾宁递过来的西瓜,秦江凝恨恨的咬了一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秦江凝拉了躺椅到顾宁身边,问道:“话说,村长的儿子,你有看到过伐?” 顾宁吐出西瓜子,摇头:“没有呀!” 秦江凝疑惑:“难道村长的儿子也出去打工了?” 顾宁放下手中吃得差不多的西瓜,想了下回答:“我是听说,村长的儿子前几年是出去打工了,赚了很多钱当了老板,他老婆是他的秘书,村长的儿子原本去年想叫村长一起去城里住的。不过村长说舍不得这儿的,就没去!” “哦!”秦江凝像听故事一样的听听过。 却听着顾宁又说:“可是这几天我听到他们说,孙福贵回来了!” “回来了?”秦江凝惊讶的问,在一旁安静吃西瓜的萌胤也抬起头来,想来刚才也在认真的听! 顾宁点头:“嗯,大家都说回来了,可是真的看到的却没有内个,而且很奇怪……”顾宁又突然不说了。 秦江凝问:“什么很奇怪?” 顾宁想了下回答:“奇怪的是看到他回来的村民,说他是在半夜里回来的!” 秦江凝好笑的说:“我还以为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未班车,就半夜回来了嘛!我们上次还不是晚上到的。” 顾宁摇头:“你不知道,这儿最晚一班车是在五点呀,过了五点,这儿是没有车的。在车站,只要看到太阳贴了山头,任何司机都不会开这趟到这儿的车了。” 秦江凝发现自己的嘴角的抽动,照顾宁这么说,那他上次和死狐狸乘坐的车子,不会是鬼车吧? 傍晚的风突然变得凉快起来,秦江凝寒了下。听到顾宁喃喃自语:“我也奇怪,你们怎么在那时候到村里?” 秦江凝叹气,截了原来的话题问:“也许他自己开车呢,或者打的,那个司机把他们送到村口就走了,这个就不去理了,那为什么我们都没看到这个孙福贵过。” “我也奇怪!”顾宁同样的不解! 比起张嘴就咬的秦江凝来说,萌胤这个帝王斯文多了。萌胤看着秦江凝,微蹙眉头。秦江凝看着他一直盯着自己,又不说话,呵呵笑了笑,扯嘴角。 “既然这个孙福贵回来了,那么,除了自己的老爹家,这个村还有哪里可以让他们落脚的?”秦江凝看着萌胤的吃相,在看看自己,索性不吃了。 顾宁摇头,秦江凝在一旁分析:“照理来说,他是村长的儿子,那么他可能在哪一家都能住一段时间,但问题是,他在半夜回村,你也说极少的人看到他这个人,这么说来他是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他回来了,所以要低调,即要找到一个住所,这个提供住所的人又要保守秘密。找到这样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不容易,所以……” 他还没说完,顾宁就接口:“所以,最信任的人,还是村长!” 萌胤点头。 大家在这边分析,觉得很有道理,现在就差一个验证。既然孙福贵在村长这,那么这儿就这么几个房间,秦江凝都住了几天了,也没看到有陌生人进出。 那这个孙福贵又住在哪? 几个人相互对望一眼,纷纷的看向了那间紧闭的房间。村长跟秦江凝说留着他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间。 “我们去看看?”顾宁看着秦江凝说,用的是询问的语气。 秦江凝点头,拉起不想去的萌胤,和顾宁蹑手蹑脚的走向东院的那间房间。萌胤站在他身后,秦江凝对着顾宁抬了下眉,顾宁伸出手,正要去推门的时候。 身后响起一个问话:“你们想干什么?” 几个人立刻回头,便看到了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男人。男人除了那一身油腻肥胖的身子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爱国的眼睛。 “你们是谁?”男人戒备的问。 顾宁走到秦江凝的面前,回答:“我是顾宁,你是……” 秦江凝估计顾宁是想问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孙福贵,但那男人看了顾宁一眼,抢了他的话说:“我知道你,还有你,我们家没任何事情,赶快走!” 男人突如其来的焦虑,让秦江凝越发觉得有问题。 “我是村长请来的!”秦江凝回答。 男人一闪而过的惊讶外,还带了一丝愤怒:“这儿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赶快走,走!” 听见男人这么一句,秦江凝和顾宁对望了一眼,再明显不过,这个男人确实是孙福贵! 秦江凝和顾宁是站在房子门口的,孙福贵用力的推开他们,然后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语气很不佳的说:“别多管闲事!” 语气颇有点警告的意味。 秦江凝正要去问呢,被用力的关门撞点撞了鼻。摸了下鼻子,秦江凝退了回来,顾宁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已经亮起的房间。 秦江凝正要说什么,关上的门开了一条缝,从后面露出一只眼睛,紧盯着他们一会儿后。门再一次关上了。 秦江凝推一把呆立的顾宁,说了句:“进屋再说!” 顾宁在进屋的时候再看了眼那紧闭的门,奇怪的问:“刚才是孙福贵在看吧?” 秦江凝点头,转向一直不语的萌胤,秦江凝问:“有发现什么?” 萌胤,摇了下头。 顾宁奇怪:“不是说他和他老婆一起回来的吗,怎么就见他一个人?” (本章完) 217 孙富贵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那屋就他一个,这家伙有古怪,你明天去查查,他老婆去哪了?” 萌胤看着老盯着自己的秦江凝,皱眉,问:“朕有什么事?” 秦江凝呵呵笑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让你帮忙?” 萌胤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样子!” 秦江凝摸了摸自己的脸,样子怎么了,还欠认真呀!秦江凝说:“你晚上去他屋里看看,我去找村长聊聊!” “那好,我先走!”顾宁点头。 萌胤没说不去,也没说去。秦江凝也没管,小鬼的好奇心不比自己差,这一点,他这些天慢慢发掘的。 顾宁已经出了门,秦江凝正把门关上,秦江凝下意识的靠近那间房,灯依旧亮着,但房间内悄无声息。 难道,孙福贵睡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秦江凝惊异,现在才八点,竟然这么早睡? 秦江凝走出东院,西院也是一片漆黑,秦江凝就没进去,老人八点睡觉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走回东院的时候,秦江凝看到站在院中的萌胤。 “怎么了?”秦江凝走到他身边问他。 萌胤一双眼,依旧盯着那扇门,对着秦江凝说:“你听听!” 听什么?秦江凝奇怪了下,然后摇头:“没听到什么呀!” 萌胤低语:“仔细听!” 秦江凝屏息,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啼哭声。 “哇……” 就像是谁家的孩子饿了,扯着嗓子的哭喊。只是这个哭声在午夜时分,显得有些凄惨。而后这声音越来越密集,像是无数的婴儿在哭。 “哇……”“哇……” 再仔细听,那确实是婴儿的哭声,而且哭得非常的揪心。 只是诡异的是,这些婴儿的哭声,却是从孙福贵的房间传来的!萌胤和秦江凝同时一愣,秦江凝对着萌胤做了个“停”的动作,而后自己小心翼翼的猫着靠近了房门边。 那婴儿的哭声,透过门隙穿透秦江凝的耳膜。那哭声,尖利的划破了夜的安宁,让秦江凝颤抖了一下。 萌胤对着他说:“很冷!” 秦江凝嗯了下,又是飘飘!退后了几步,秦江凝对萌胤说:“小鬼,你进去看看!” 萌胤看了他一眼,说道:“朕凭什么听你的?” 秦江凝翻白眼:“你就不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萌胤想了下,回答:“不……不是很想!” 秦江凝估计他原本是想说“不想”的吧!但好奇心他不比自己少,秦江凝笑笑,就看着他不语。 萌胤吐出两字:“一起!” 秦江凝无奈,一人一鬼悄悄的站在门口,先听了听门后的动静,那婴儿的哭声若隐若现。秦江凝皱了下,轻轻的推了下门,门,居然没关。 秦江凝在萌胤的脸上看到同样的惊讶,两个人相互对望一眼,秦江凝先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后退了一步。 萌胤差点被他踩到脚,免不了埋怨一下,正要开口。一抬头就对上了,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孙福贵。 秦江凝一把捂住萌胤的嘴,对着他嘘了一声。萌胤盯着他看,秦江凝松手,就被萌胤狠狠的踩了一脚。 秦江凝扯着嘴角,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幼不幼稚?” 萌胤回以他冷哼,他们这么闹,孙福贵眼睛一眨也不眨。秦江凝奇怪的上前挥了挥,还是没动。 然后秦江凝和萌胤同时听到了那声呼噜声! 秦江凝汗颜,有人竟然能睁着眼睛睡觉,既然睡着了,那只要轻一点,就没关系。但房间不大,一目了然。 别说是一个婴儿,连个婴儿的玩具都没有。 但那哭声又是怎么回事?环视了下四周,秦江凝又检查了遍,对着萌胤摇了下头。两人带着疑问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宁就过来了。秦江凝也没怎么睡,一直在想着那几声诡异的哭声。顾宁一进门,就听着对面“吱――”一声开门的声音,孙福贵竟然这么早出门? 顾宁要说话,秦江凝嘘了一声,指了指对面。掀开窗帘的一角,秦江凝看到的确是前来送早饭的村长。 “说吧?” 见村长进了孙福贵的门,秦江凝说! 顾宁看了眼门外,回答:“孙福贵的老婆何香并没有来,有人说孙福贵来的第二天,就看到他老婆哭着跑出村了!” 秦江凝惊讶,顾宁还想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村长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秦阿师,你起床了不,老汉我送早饭来了,吃点哈!” 秦江凝在屋里回答:“就来!” 然后跑出去开了门,村长随着边进屋边说:“我也不知道你要吃什么,随便做了点,要是不习惯吃,也将就着吃点。下次要吃什么,跟我说,我去做!”在看到顾宁的时候,村长惊讶了下,而后笑说“呀,小宁也在呀,来来来,吃早饭!” 然后招呼着秦江凝和顾宁,秦江凝看到从那红竹篮子里捧出的大馒头、咸菜、酱瓜、馍馍。秦江凝不挑食来什么吃什么,顾宁也无所谓,到是坐在另一边的萌胤,十分好奇的看着眼前一桌的农村早饭。 秦江凝就着酱瓜啃了一口馒头,见村长要走,随口问道:“村长,我看你早上也给对屋的人送饭了,那屋你不是说留着给你儿子的吗?” 听到秦江凝的问话,村长愣了愣,而后眯着眼回答:“是呀,我儿子回来看看我,他一直在城里,我嘛想儿子了,就让他回来住几天!” 话说得很再正常不过,不过既然孙福贵这么孝顺,村长叫他回来就回来,怎么不见他待在村长身边。而且,既然他做了老板,怎么着也该风风光光的进村,反倒像是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进村不说,还待在屋里不肯出面,没古怪谁信! “村长,今天顾宁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想来你儿子也很久没来了吧,我们一起去好了!” 秦江凝一说完,村长的脸色就变了变。 秦江凝一脸无辜的问:“他没空吗,要不这样,我去请他好了!” 也不管村长有什么回应,秦江凝在他发愣当会,立刻走出了门。村长回神过来,立刻追了过去。 秦江凝已经敲开了孙福贵的门,孙福贵顶着一双爱国眼不满的看着他。 “什么事?” 那语气绝对是好不到哪里去,秦江凝笑笑:“哦,我是来这儿玩,你是村长的儿子吧,我想你能不能当个导游,带我们四处走走?” 孙福贵肥胖的身子挡住了秦江凝向里探的眼,仰着头,眼皮向下翻了翻,说道:“我没空!” “你也很久没来这儿了吧,你就不想看看家乡的变化吗?”秦江凝弃而不舍的问。 孙福贵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活像一头猪。 村长站在秦江凝身后,对孙福贵说:“阿贵,既然秦阿师想去,你就带他们走走,走走哈!” “我也不熟!” 村长说:“这好歹秦阿师也是客人,你就带他随便的逛逛哈!” 孙福贵虽然不乐意,可是村长都开口了,他也没办法,不情愿的点头。这一点上,孙福贵还是有点孝道的。 秦江凝回房间,看着站在外面的几人,对萌胤说:“你进玉来吧!” 萌胤正在研究酱瓜,先放在鼻子处闻了闻,伸了下舌头添了下,然后小口的吃了口,也许感觉好吃,又大口的咬了下去,样子相当的可爱。 听到秦江凝说,萌胤皱眉:“朕还没吃完!” “待会再吃了,我们要走了!” 萌胤很舍不得的看了眼酱瓜,然后附了玉中。秦江凝把玉挂在胸口,拍了拍就出了门。顾宁和他走在一起,看着前面明显心不在焉的孙福贵。 秦江凝问:“你觉得他有什么奇怪的?” 顾宁想了下:“有钱人!” 大摇大摆,头顶向天,标准的有钱人走路姿势,别人跟他打招呼,他还一副目中无人的姿势,有钱人的德性。 农村就是这点好,路的两边全是田,空气清新,神清气爽。 天色还早,可路上的人已经挺多了,农村人普遍起得早,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花色碎裙的少妇。 在看到孙福贵的时候愣了下,而后突然惊喜的叫道:“阿贵!” 孙福贵愣了下,看了看那少妇,然后带着不确定的问:“你是?” “你仔细看看!”少妇呵呵一笑说。 孙福贵再看了看,然后语气带了惊喜:“桔子?!” “对呀,终于想起来了!”被叫桔子的少妇惊喜的拍了他一下。 孙福贵看着她怀里抱着的婴孩,问:“这是你儿子?” 桔子呵呵一笑,摇头:“不是,是女儿,可爱吧?” 说完把手伸了伸,孙福贵去看,然后猛得后退了一步。秦江凝他们不知道他到了什么,看他的样子,两个人心里想,不会丑得要命吧,看把孙福贵吓的。 秦江凝伸头看了看,却见桔子怀里的婴儿白白胖胖,正依呀哇呀的伸着小手乱抓,桔子伸手逗她,她还会咯咯的笑,可爱的要命。 秦江凝想起刚才孙福贵的表现,瞳孔放大,张大嘴巴,绝对是吓得后退一步的,秦江凝奇怪的回头看了看他。 “你要不要抱抱,小孩子很可爱的,她不认人!”桔子一个劲的把婴儿给孙福贵,可孙福贵显然是心有余悸,但桔子实在太热情了,看他们应该是朋友吧,他不好意思拒绝,踌躇了半于,孙福贵还是伸手抱向了小孩。 可是手还没碰到,婴孩突然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桔子哄了半天也没用,孙福贵立刻缩了手,而此时,婴孩却突然不哭了。桔子莫名其妙,不远处有人在喊她,桔子高声答应着。 然后对着孙福贵抱歉的说:“哎呀,我婆婆在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先回去了,阿贵有空来我家坐坐呀,你可别忘记了小时候的伙伴呀,看你当了老板就不记得我们了,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呢,就你出村后我们一直没见……” 桔子还在唠唠叨叨,孙福贵点头答应着。桔子怀里的婴儿又突然大声的哭了起来,桔子说:“宝宝估计是饿了,哎哟,我先走了,有空来呀!” 她还想说什么,宝宝哭得越来越凶,像是在催促桔子赶快离开。很多人都说,三岁之前的孩子是可以看到成人看不到的东西,大家会说是因为他们的世界很纯净,然而事实上,是因为那时候他们的灵魂还没完全的形成,阴阳之间那条界限还模糊着。 待桔子走远,小孩的哭声渐渐落下去了。 顾宁说:“宝宝如果不哭,我看她还想说下去呢!” 孙福贵突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脚,顾宁赶紧低身问:“你怎么了?” 孙福贵痛苦的吸了一口气:“大概是扭到脚了!” 秦江凝低头却看到,孙福贵的脚边,那一个婴孩张着血红的大眼,正紧紧的盯着他!秦江凝低头去看,绝对没想到,孙福贵的脚边会有一个婴儿,这婴儿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看到婴儿已经够诡异了,而婴儿原本盯着孙福贵的双眼,慢慢的转向了秦江凝。那一双血红的双眼,奔射出的却是怨恨。 秦江凝不自觉的退了一步,萌胤的声音有些朦胧的传来。 “怎么了?” 秦江凝伸手握住了玉,摇头:“没什么!” “怎么了?”顾宁惊觉事情的突然,问秦江凝。 秦江凝摇了下头,孙福贵紧皱着眉头,肥胖的脸肉全都挤在了一块,像是一堆跺碎的肥肉垛子。 秦江凝要说什么,婴儿盯着他发出尖利的声响,像是在警告他。 秦江凝也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婴灵,婴灵也是胎魂,不足月的婴孩在被扼杀的时候,怨气是最强大的,或者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或者只来得看到这个世界。 每一个投胎转世的灵魂都不易,在经过前一世的死事后,再被杀害,不牵连到别人,已经是这婴灵的善良了。 大概是这孙福贵结下的哪段孽缘,不要了自己的骨肉,这也是有钱人玩弄感情又不负责任的表现。 “呸――”秦江凝恨恨的骂了句,孙福贵还在那抱着自己的腿惨叫,此刻的婴灵,张嘴狠狠的咬在了孙福贵的腿上,一甩头,带下来一块血肉,原本可爱的小孩,变得狰狞恐怖。 秦江凝也懒得管,不明真事的顾宁要管,也被秦江凝一把拉开。顾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秦江凝冷冷的道:“别多管闲事!” 孙福贵“哎哟,哎哟”的惨叫,可他的腿上却什么都没有,秦江凝看到的却是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腿。 顾宁是看他这么痛苦,在看看秦江凝突然冷默的脸,进退两难。 村长却从不远处匆匆的赶来,想来是有人通知了他。在奔到孙福贵身边的时候,村长苍老的脸上立刻布上阴霾:“这……这怎么回事?阿贵,怎么回事?啊……” (本章完) 218 白胖胖的婴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孙福贵抬头叫了声“爹”然后又开始惨叫,豆大的汗水从他肥胖的脸上流下来。 “是不是扭到脚了?”围在孙福贵身边的一个男人,猜测到。 另一个平头男人摇头:“扭到脚也不是这么个叫法,都快赶上生孩子了!” 几个人笑了笑,有人说:“赶快,送金老大夫那看看!” 村长立刻点头:“对,对!”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孙福贵抬起,往所谓的金老大夫那奔去。 顾宁要跟着,看到秦江凝没动,问了句:“我们也去?” 秦江凝回了句:“罪有应得!”后转身离开。 顾宁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看着这叫法不对!” 秦江凝是被顾宁死命拖走了的,他不想去的,但是顾宁说好歹也是条生命,怎么能不管。作老师的道理总是比较足,不管他们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大道理总有一堆,顾宁也不例外。 但他说得确实不错,秦江凝点头。 金老大夫是一个老中医,在看了看孙福贵的脚后,说了三遍“怪了”,在大家刨根问底的追问下,金老大夫说:“老夫看了这么多年的病,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奇怪的,外面一点伤痕都没有,这里面嘛,可不好说了!” 听到金老大夫的话,村长着急的问:“老金,我儿子什么病?” 金老大夫说:“不好说,不好说呀,要不这样,你先把阿贵留在我家,我在翻古书去看看,真不好说!” “那……”看着痛苦哀号的儿子,村长点头了,也没办法“那就麻烦了!” 金老大夫也不答腔,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就翻了起来。 顾宁说:“那我们留下来好了!” 他的主动请缨得到秦江凝狠狠的一眼,怪他的自作主张,顾宁有些无辜,只是觉得让村长一个人来照顾不太好。 夜,慢慢的落下,秦江凝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呻吟的孙福贵,一言不发。 顾宁坐在他旁边,几次想讲话,因为秦江凝的表情而咽了下去。 金老大夫对于孙福贵这个病,显然是很感兴趣,抱着大大的古医书,啃得很拼命。 萌胤身影淡淡的浮现,顾宁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对着萌胤指了指秦江凝。然后站起身,让给萌胤坐。 萌胤坐下,看着秦江凝问:“此人做了什么事?” 秦江凝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回答:“杀胎罪!” 萌胤惊讶了下,而后低声问:“你怎知?” 秦江凝说:“你自己看!” 萌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已经躺在睡床上的孙福贵,他的腿边,正趴着一个白呼呼的影子,萌胤奇怪了下,走近用手戳了戳,身子却被人猛得向后拉去。 萌胤看着缩手的秦江凝,怒气上扬:“大胆奴才……” 秦江凝冷冷的回应:“你自己看看!” 萌胤不解,转头去看,却惊讶的愣住了。白胖胖的是婴孩没错,但那一双眸,血色诡异,原本咿呀无牙的嘴却排满了整整齐齐的一排牙齿。 婴儿看了他一眼,又趴了孙福贵的腿上,一张嘴,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萌胤人一颤,有些不敢相信。 秦江凝站在他的身后,冷静的问:“看清楚了?” “怎么会这样?”萌胤惊讶非常。 秦江凝又坐回椅子上,对这一次仿佛视若无睹。 顾宁问萌胤:“小祖宗,你看到了什么?” 萌胤回答:“婴孩!” 秦江凝纠正:“婴灵!” “什么?”顾宁惊讶的问。 秦江凝看着拼命撕扯的白影,微微皱眉,孙福贵大梦中大叫一声,却没见他睁开眼。不是他不想睁眼,是婴灵不让他睁开,他的眼一睁开,就如同段了阴阳,孙福贵会占时逃开一劫,看来,婴灵是想置他于死地了。 秦江凝要解释,眼神不经易看向外面的时候,停住了。 村长跌跌撞撞的奔进屋内,然后无视所有人,奔到孙福贵面前,晃着他的手大喊:“阿贵……阿贵……” 金老大夫正抱着书打盹,听到他撕心的叫喊,慌乱的睁开眼:“怎……怎么了?”然后看到猛摇晃着孙福贵的村长,金老大夫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哎呀,我说你……”金老大夫立刻上前拉住村长“我说村长这是做什么呀,我刚刚才帮阿贵施了针,让他睡下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村长老泪纵横道:“阿贵出事的,阿贵出事了……” 金老大夫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呀,阿贵不是好好的在这嘛,你看没事,没事……” “不,不,我梦到我老伴说要救阿贵,不然晚了,要晚了……”村长紧抓着金老大夫的双臂,诉说着他老伴托梦的事。 金老大夫很镇定的安慰:“一定是你担心多了,你看阿贵不是正好好的嘛!” 金老大夫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叫道:“不好!” 顾宁立刻站了起来,紧张的询问:“怎么了?” 金老大夫一拍脑门,伸手把了下脉,又摸了摸胸口,然后翻了一下孙福贵的眼,却见金老大夫突然撤了手,叫道:“糟了,糟了,怎么早没想到,没想到呀……” “金老怎么了?”顾宁看他焦虑的样子,也跟着心神不定起来。 “这不是病,不是病!”金老大夫喃喃自语,秦江凝惊愕了下,这个金老大夫似乎知道了什么? “快快,去请三里村里麻婆来,你家阿贵根本不是什么病,那是中邪了呀!” “什么,中邪?”村长惊呼,手足无措,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跑。 顾宁拉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坐在那处乱不惊的秦江凝。 “啊,我怎么没想到,对,对,秦阿师,秦阿师在。”村长走到秦江凝面前,开口“秦阿师你,赶快救救我儿吧!” 秦江凝看了眼孙福贵,淡淡的回答:“我不会救他的!” 金老大夫竟然能看出孙福贵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邪。正当村长要去找三里村的麻婆时,经顾宁的提醒,才猛然想起,这儿就有一个会去邪的秦阿师。 满怀希望的请求秦江凝的帮忙,却得到秦江凝淡淡的回答:“我不会救他的!” 这一句话就像是下得死亡通知,孙福贵长长的吐气声,却没有多少的吸气状态。 任谁都能看出,孙福贵病在旦夕。 从来没有看到秦江凝这么不顾别人生死,置之不理过。甚至他的脸上还有一丝的冷默,顾宁在惊讶的当会,在看到村长一再相求的沧桑背影,也来了气。 “你为什么不救他?” 面对顾宁的质问,秦江凝没有回答。 村长见儿子这么痛苦,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秦江凝的身上。好说歹说,他依旧表示不肯出手。 村长一下子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对着秦江凝说:“秦阿师,我给你跪下了,阿贵是我孙家唯一的儿子呀,老伴去的早,只留我父子两人,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可我儿子还年青呀,求你救救他吧……我给你磕头……” 说完真的咚咚动人磕了三个头。 秦江凝只是皱眉,顾宁看不下去了,伸手扶起村长,对着秦江凝说:“你不是天师吗,你不是会捉鬼的嘛,难道你就看着一条生命在你眼前消失,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却不救,你就是刽子手!” 萌胤站在那,不说话。 到是金老夫子开口了:“小伙子,竟然你能救他,就算是积积德吧。纵然有什么过错,村长总没有错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忍心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你出事,你的爸妈一定很会想尽办法来救你的!” “你也太冷血了!”金老大夫有两个徒弟,一男一女。女的对着秦江凝吼了一句,男的附合着女的点头:“没人性,见死不救!” 秦江凝紧握的拳头慢慢的松开,床上的孙福贵“咯――”的一声,眼看着要咽下最后一口气,村长叫了声“阿……”贵字都没喊下就晕了过去。 大家在手忙脚乱中,却见秦江凝一手一勾,像是把什么从孙福贵床边拉开。再见他伸手,凌空画了几笔,双手成塔型状,慢慢的向孙福贵按下去。 然后,大家惊喜的发现,孙福贵咳嗽了几声,慢慢的睁开了眼。 顾宁欣喜的道谢:“谢谢,谢谢!”然后摇晃着村长“村长,醒醒,醒醒!” 金老大夫招呼了自己两个徒弟,一个去照顾村长,一个帮着他察看孙福贵。 大家忙作一团,萌胤看到秦江凝一个人,走出了院落。 “跟着我做什么?”站在田梗边的秦江凝没有回头,却也知道萌胤跟了出来。 萌胤走到他的身边,月光把他长长的衣衫拖出了一道光线。萌胤见秦江凝转头望他,回答:“还是喜欢这身!” 秦江凝看着他说:“皇帝袍并不适合你!” 萌胤愣了下,淡淡的回应:“或许!” 秦江凝说:“等等!” 萌胤不解,却见秦江凝从屁股袋后面掏出了一个黑红的盒子来。萌胤惊讶了下,在秦江凝打开盒子后,更是睁大了眼睛。 只看到盒子里闪着幽幽的蓝光,看不清楚什么,像是布料。秦江凝伸出两指,夹出,而后向上一扔。 那竟然是一件宝蓝衣衫,在月光隐隐的泛着透亮的蓝光。 秦江凝伸手一摊,衣服飞挂在他的手上。秦江凝递给萌胤说:“送你!” 萌胤惊讶看着他,秦江凝已经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了事。 萌胤问:“这是?” 秦江凝淡淡的道:“九河横流归海若;孤峰俯眺慑天吴!” 萌胤睁大眼睛,这件衣服竟然是东海的海神海若的?萌胤震惊非常:“这是海若的?” 秦江凝抬头看着突然灰暗下来的天,声音有些低沉:“这衣服对你好!” 对于萌胤的询问,他没点头,也没摇头。 “走吧!”秦江凝说完自己走了。 萌胤在他背后问:“你,一个人走?” 秦江凝转过身来,看着已经换上衣衫的小鬼。月光又透了出来,洒在了那件水蓝色的衣服上,小鬼整个人隐约的被一股幽蓝包围着。 那双眼如同海一边的宁净透亮! 秦江凝愣了下,问:“怎么?” 萌胤开口:“伸手!”语气依旧命令式。 秦江凝奇怪了下,还是伸了手。萌胤在秦江凝惊愕中,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秦江凝低了头说:“其实不用再借助我了!” 萌胤看了他一眼,侧过头,语气很冲的说:“朕乐意,你管不着!” 秦江凝紧皱的眉头,缓缓的松开,然后对着萌胤一笑。笑得萌胤恶声恶气的回应。仿佛突然之间他们的隔阂没了。 当他们俩回去的时候,孙福贵已经坐起了身。村长坐在他的身边正在唠叨什么,屋里就他们俩个人,金老大夫和他的徒弟大概去睡了。 村长见秦江凝到来,眼神转向了他的身边,惊讶的问:“秦阿师,你身边的这位是?” 萌胤惊讶的望向秦江凝,秦江凝很平常的介绍:“他是我朋友!” 村长说了声“欢迎”后,拉着秦江凝走到一边说:“秦阿师,怪了,我家阿贵醒来后,问他什么都不说,老金检查声说很正常,这……” 秦江凝说:“我去看看!” 萌胤已经站在孙福贵旁,在秦江凝走过来询问的时候,摇了下头。秦江凝坐在孙福贵旁边,平静的问:“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孙福贵无神的眼,静静的望着前方,紧闭着唇,不说话。 秦江凝好言好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好好想一下,特别是婴儿!”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孙福贵的眼光突然闪动了下。 秦江凝冷哼:“孙福贵,你想装到什么时候?” 孙福贵不动也不说话,村长拉着秦江凝的手,充满着急的问:“秦阿师,你看我家阿贵这病……” 秦江凝站起身,冷冷的说:“他最大的病就是说谎!” 村长摇头:“不会,我们家阿贵从来不说谎,他老实!” 老实?秦江凝的嘴角,表露无遗的嘲笑。无奸不商没听说过吗,老实的人怎么做得了商人,而且看孙福贵的样,也不会是个老实人。 “你不说实话,没人帮得了你!” 村长语重心长的对孙福贵说:“阿贵,秦阿师是要帮你,你有什么事就跟秦阿师说吧,他会帮你的,他可厉害着呢!” 可任凭他们怎么说,孙福贵就是一声不吭。 秦江凝说:“好,你身边的婴灵可不是一个,既然你不说,我不会再救你!” 听到秦江凝的话,在看到秦江凝转身就走的背景,孙福贵终于惊恐的大叫:“别走,别走,让他们走开,走开呀!” 孙福贵的身边,趴了好几个婴儿,血红的眼,虎视眈眈的盯着孙福贵,就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恨不得扒他的皮,食他的骨,这是秦江凝从他们的眼中读出的怨恨。 原本他以为只有一个,没想到会是这么多?秦江凝现在知道自己不喜欢婴儿那是明智的,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这么多的婴灵对他怨恨。 没错,他突然很感兴趣。 秦江凝单手在背后起了一个印,画了个保护圈。在孙福贵没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他绝不能让这些婴灵伤害到他。 秦江凝招呼了萌胤和村条,然后几个人坐下,听孙福贵道出前因后果来。 孙福贵沉默了很久,才苦涩的开口:“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我的生命吗?我还不想死呀!” 秦江凝没说话,萌胤站在他身边,望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孙福贵深吸了一口气,可能认为秦江凝的沉默是默认了。所以开始诉说起来:“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一天到晚都要出去应酬。认识的人也杂七杂八,前几年,我通过生意认识了几个台湾商人,我们一直出去吃饭呀唱歌什么的。你知道喝了酒的人,什么就会说的,口不遮拦是正常事情。我记得有一次在喝酒时,不知道怎么着聊到了房/事上,然后大家就开玩笑,比在床上,谁的时间长。” 秦江凝不自觉“呸”了一声,萌胤的脸也有些铁青,村长责备的看了一眼孙福贵。 孙福贵苦涩的笑笑:“当时,有一个台商时间竟然有五个小时,我们都非常惊讶。饭桌上,有一个这一方面很龟憋的,就向这个台商取经。台商也有点喝高了,也没什么隐瞒,就说有一个秘方,保证能让男人挺起来!” 秦江凝立刻就知道,这所谓的秘方一定跟这些事有关系,但跟婴儿有关系的,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古时有拿婴儿做引子的变态药,这个也不会吧,所以秦江凝有些郁闷的开口询问:“什么秘方?” 孙福贵苦笑了下,然后神秘的问:“怎么,你也有兴趣?” “呸!”秦江凝狠狠的唾弃了声。 村长骂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能跟秦阿师说这些!” 秦江凝摆手:“算了,继续说吧!” 孙福贵摇了摇头,无意示的耸了下肩,然后,他说出了一句惊人的话。 孙福贵说:“那份特殊的壮阳秘方就是――吃婴盅!” (本章完) 219 婴儿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的威逼利诱,软硬皆施,终于让孙福贵开始诉说原由。 当孙福贵把那壮阳秘方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莫名其妙了下! 孙富贵神秘的一笑,而后在大家等着不耐烦的时候说:“那份特殊的壮阳秘方就是――吃婴盅!” “什么是婴盅?”秦江凝问。 孙福贵苦涩的摇了下头,脸上却出现有些疯狂的笑意:“什么是婴盅,那就是婴儿瓮呀,婴儿瓮知道吗?就把婴儿像做食物一样的做成菜,洗干净,倒上特别的辅料,用瓮成底,慢慢的熬,熬他个八个小时后,就可以吃了!” “你竟然吃人!”顾宁惊愕的大叫。原以上刚才只是自己的猜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敢真人,而且还是婴孩。 秦江凝的脸上也呈现出不敢相信,简直是骇人听闻。 孙福贵呵呵的笑了笑:“对,没错,是人,不不不,是婴儿,最好是6-7个月个大的**,**是最补的。吃了婴儿盅后,就算是七老八十的老头,都能勇保雄风当年,甚至更旺!” “你们疯了!”秦江凝震惊! 孙福贵却无所谓的说:“这有什么呢,说了秘方,当然是特别的,特别的奇怪的,才能达到最佳的状态!” “你怎么能吃得下去?”这是所有人都没法理解的,这是真正的人吃人呀! 孙福贵说:“这有什么,我没吃的时候,在他们把婴儿盅端上来的时候,很大一窝,一打开。一个婴儿就占了整个的盅,有头有手有脚。盅刚放好,他们就站起来,几个筷子下去,小手,小脚,都被夹了起来,那肉都被炖烂了,可是很奇怪,看上去却还是整个的婴儿样!” 萌胤觉得自己有点反胃,秦江凝站起身,伸手挽住了他。 孙福贵还在继续,像是回忆,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满足的表情:“不过那个香味直扑而来,看着他们大块大块的在吃,那嫩嫩的肉,咬在嘴里,都不用动,咕噜一下就滑进肚子里了……“变态!”顾宁一把抓住孙福贵的衣服,就要揍下去。 秦江凝拦住他,对着他摇头。 看着还在有滋有味描述的孙福贵,秦江凝低吼“别在说了!”他觉得自己隔夜饭都可以吐出来,光听着孙福贵的描述,他都想吐了。这批人竟然可以动手下去。 孙福贵呵呵呵一笑:“不是你要我说的嘛,不是你要我说的嘛,不是你要我说的嘛……” 同样的话,一句比一句大声,秦江凝拉着萌胤后退了几步。已经咆哮的拿拐杖去敲孙福贵的头,气得村长大骂:“你这个混蛋,人渣,畜生……该死呀,该死!” 孙福贵也不还手,愣由村长打骂,他仿佛也不知道疼痛,只是一再的重复“不是你要我说的嘛”然后哈哈的大笑,形同疯了的人,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村长再也打不动,孙福贵却又突然的安静下来,然后很奇怪,大家都听到了一种声音。 咕噜……咕噜…… 像是水煮开的声音,孙福贵呵呵笑了笑,然后对着大家说:“听到了吗,听到了吗,就是这种声音,把婴儿放进去,就是这种声音!哈哈……” 随着孙福贵的笑声,那个“咕噜”声越来越响,几乎是让耳朵听得痛了起来。秦江凝这才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抚印,默念! 萌胤站在秦江凝的身边,惊问:“怎么了?” 秦江凝回答:“拿命!” 萌胤惊讶,顾宁不解,被顾宁抚着的村长恐惧的盯着面前,颤抖的问:“秦……秦阿师,怎么办?” 秦江凝说:“村长,恕我无能为力!” 村长满布皱纹的脸上,突然呈现出一丝的看破:“是我儿子做孽,不可活呀不可活!” 秦江凝侧过头去的村长,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咕噜声停止了,孙福贵的旁边突然传来几声婴儿的咿呀声,就像是几个孩子在一起玩耍。而后声音密集起来。 萌胤一手捂住嘴,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忘记了反应。 顾宁连连后退,被秦江凝一把拖住,顾宁惊恐的想要大叫,秦江凝快一步的捂住了他的嘴。村长感觉到不对,转过身,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秦江凝对还坚持的两人说:“别出声!” 孙福贵的腿边爬满了婴孩,原本白白胖胖的婴儿,此时变得通体血红。而孙福贵的身上突然冒出大大的水泡,就像是被热水烫到一样,孙福贵惨烈尖利的叫喊,在这午夜时分,听得人毛骨耸然。 孙福贵身上的水泡涨得破了,流出鲜血,其他好的地方又重新的冒起泡来,整个人变得非常恐怖。 孙福贵的惨叫声越来越低,顾宁都不忍心看下去,别过了脸。萌胤惨白的脸站在秦江凝的身边,直到秦江凝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萌胤才觉得脸上有些表情。 血婴尖利的牙齿狠狠的刺进了孙福贵的肉里,然后秦江凝他们听到了咀嚼声。 他宁可什么都没听到,孙福贵已经没了声音,一双眼却紧紧的盯着秦江凝他们站立的方向。里面有求救、有悔恨,直到最后慢慢的变得绝望。 就算秦江凝要去救,也不来及了,孙福贵张着大眼,已经没了生气。 孙福贵当初怎么样吃了他们,今天他就是怎么样死的! “够了!”秦江凝看着已血肉模糊,让人恶心非常的尸体,冷冷的开口。 那些血婴停止了疯狂的啃蚀,围在了一起,像是两军对峙,萌胤看了眼秦江凝,再次见到了他海蓝般的眼睛,萌胤突然发现,这双眼,跟自己现在所穿的衣服颜色是多么的接近。 那些血婴像是忌讳秦江凝,就趴在离秦江凝十步之外,静静的看着他。 秦江凝说:“该死的已经死了,该报复的你们已经报复了,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你们该离开了!” 婴儿们“咿呀”的说了什么,秦江凝皱着眉听着,在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就算你们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你们已经报仇了,事情就算结束了,别在留恋人间!” 婴儿有些不安,秦江凝冷着脸说:“别逼着我动手!” 婴儿们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就如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在受到委屈时的哭喊。秦江凝一愣,而后叹气。 闭眼,凝神,嘴里轻念了几句,那原本血色的婴儿慢慢的溶在一片金光之中,秦江凝说:“我送你们下地府!” 萌胤只看到一片的蓝光,如同当初在水里的情节,这是萌胤第二次看到秦江凝透明的本质。萌胤仿佛还看到了在秦江凝身后流动的一条怪异的银龙! 可眨眼间,秦江凝已经恢复如初!萌胤都觉得刚才一瞬间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面对萌胤眼底的询问,秦江凝只是淡淡的说:“结束了!” 再看四周的时候,已经没有血色婴儿,也没有那奇怪的声音。一切很平静,如果不是看到那一堆血肉的话,萌胤只会觉得这是一场梦。 然而偏偏床上那一堆的血肉,真实的提醒着他,那一堆肉确实是孙福贵,而刚刚一切都是真实的。 秦江凝眼睛扫过那堆血肉,立刻挪开了视线,他觉得自己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吃肉了! “这个怎么办?”顾宁显然是没看到过这种情景,不过在经历了果果事件后,顾宁看上去也镇定了许多。 “埋了吧!”萌胤说,然后两个人看向秦江凝。 秦江凝说:“别看我,我想休息一下!” “那就我们俩吗?”顾宁问。 萌胤说:“你想让朕动手?” 顾宁立刻摇头:“当然不了,那……还是我去吧!” 秦江凝看着有些害怕整理那堆血肉的顾宁,对着萌胤说:“去帮忙呀!” 萌胤不满的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秦江凝皱眉:“你就非要争对我是不是?” 正当他们两争锋相对的时候,有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来吧!” 大家回头,看到的却是从椅子上坐起来的村长,年迈的村长几次的要摔倒下去,秦江凝要去扶,都被他制止了。 “村长……”顾宁一双手正不知道怎么下手,听到村长的话,顾宁震惊。 村长走到孙福贵的身边,然后凄厉的喊了声:“阿贵……”就再也没有语言可说了。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忍心。 村长颤抖的伸出手,几次想要抚摸自己的儿子,到最后还是没有碰下手去。秦江凝说:“别让村长动手了,我去吧!” 秦江凝紧皱了眉头,萌胤上前抚住了他。秦江凝转头看他,萌胤不说话。秦江凝笑笑,刚才花了他太多的灵力,他是有些虚。 既然小鬼愿意当拐杖,他也不介意。 秦江凝看着那堆肉,恶心占了大多数,随手拿过床上的被单裹住,按着村长的要求埋了孙福贵,秦江凝看着颤颤抖抖跪下的村长,突然觉得村长又老了不少。 在村长喃喃自语:“但愿阿贵下辈子能好好做人时!”,秦江凝张了张嘴,还是把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长寿灭罪经》中曾说,杀胎罪那是忤逆重罪,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就算到了阴间,那些吃了婴儿盅的人,会为了自己的罪孽在无间地狱永生永世的忏悔! (本章完) 220 沈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回到家的时候,很异外,竟然没看到缭的身影。他还想好好休理了一下死狐狸,没想到这个想法竟然落空了。 顾宁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萌胤和秦江凝在……跳舞! 萌胤看到顾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倒是秦江凝一如既往的自然,看到顾宁,秦江凝解释:“过几天我要去参加一个舞会,小鬼反正待着也没事,就一起去了!” 萌胤在一旁连忙解释:“朕没说想去!” 秦江凝笑笑,别扭的小鬼。 顾宁看了下四周,奇怪的问:“缭怎么不在?” 秦江凝摇头:“不知道又死哪去了!”然后松开了萌胤的手,问顾宁“你怎么来了?” 顾宁坐下,才想起要来今天来的目的,秦江凝给他倒了杯茶,淡定的说:“说吧!” 顾宁问:“说什么?” 秦江凝说:“聊天嘛,当然要找个话题了,这次我没什么好讲,换你讲吧!” 顾宁想了下,然后开口:“我也没什么事,不过今天我回校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新闻!” 秦江凝说:“CCTV的?” 顾宁摇头:“不是,我是说学校里的……” 秦江凝点头:“哦八卦!” 顾宁笑笑,然后收敛了笑容说:“其实也不是,只是一个听说,听说,外语系有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了!” 秦江凝呃了一声,顾宁惊讶:“你就呃一声?” 秦江凝说:“又不是我妈我姨,我不呃难道还说哇呀!” 顾宁喝了口茶:“我只是觉得你太平静了!” 秦江凝耸肩,每一个学校都有传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八卦,为情自杀的傻瓜多得是,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就像医生看惯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对死亡已经没有什么触动了,除非自己死! 所以不是他很平静,连带小鬼也只是像听家常话一样,没有反应。 顾宁皱眉:“这不是关键,关键是……” 秦江凝放下手中的茶杯,从电脑里抬起头来问:“关键?” 顾宁点头:“他们都说这个女生很奇怪!” 秦江凝跟着皱眉:“麻烦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讲清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算算帐!” “算帐?”顾宁错愕。 就见着秦江凝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打了串,然后电脑就转到了他的面前,上面整整三张WORD的内容。 顾宁问:“这是什么?” 秦江凝喝了口茶说:“你不会自己看!” 顾宁抬头看萌胤,萌胤同样茫然,然后凑过来看电脑。只见上面写着:坐鬼车的精神损失费1000,救你小祖宗的费用10000,消灭鬼新娘的费用50000……” 他们现在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帐单! 让萌胤郁闷的事,他还不如一个鬼新娘! 顾宁拉到最后,一看总金额10W多,秦江凝说:“看在我们熟悉的份上打98折好了,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付钱!” 顾宁震惊:“这么多?” 秦江凝翻白眼:“废话,老子做了这么多事,难道不用收点劳务费的!” 顾宁皱眉:“可是这里,鬼新娘,王风,孙福贵,怎么也关我的事?” 秦江凝解释:“那鬼新娘和王风是你朋友吧,朋友有难你会帮吧,至于那个孙福贵,我总不能向村长要钱,再说了,你是小辈,小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那你就该帮村长把费用给付了!” 顾宁想了下点头:“也是!” 然后,站在一旁的萌胤唾弃:“胡说八道!” 秦江凝说:“哦对,还有你小祖宗身上这一套衣服,给个八百十W的就好!” “你怎么不去抢?”这话是缭一直在说的,现在萌胤学起来惟妙惟肖! 秦江凝说:“不给就算了,你给我脱下来就好!” 萌胤也来气了,正要去解,顾宁立刻阻止:“别别,小祖宗没事,不就是钱嘛,没关系,我给就是了!” “哎,”秦江凝拍了拍顾宁的肩膀“这就对了,反正你不差钱!” 这才是秦江凝的关键呀! 就算小鬼再怎么鄙视,他还是人还是要生活,他又不是雷锋大侠,他都给顾宁打折了,小鬼,你那什么眼神?! “好了好了,我都打折了,要不是看在大家都这么熟的份上!” 顾宁无奈的笑笑,萌胤索性将鄙视进行到底了! 顾宁回答:“我没这么多钱,等回去的时候给你!” 秦江凝说:“行,不过你可不能给我拖过三天!再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正等着钱用!” 顾宁点头:“等下回去我就把钱转给你,你把帐号报给我!” 秦江凝哈哈一笑:“我就喜欢跟这么爽快的人合作!” 他又得到了萌胤再一次的鄙视! 秦江凝对着顾宁做了个可以开始了的表情,让他继续刚才的“听说”,顾宁就开始讲述:“我刚回学校的时候,就听同事说起那个女生的事,女生叫苏姚,是外语系的一名学生。成绩很好,而且人也很漂亮,你也知道,现在的学生…” “逃课、打架结帮派,哥们心思泡妞上!” 秦江凝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很实在。 顾宁点头:“苏姚的个性有点高傲,但是她的人缘不错。在班里也是班干部,只是对于男生苏姚保持了她的个性,她越是这样,男孩子们就会觉得有挑战!” “所以说男的都犯贱!” 秦江凝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连带他自己也骂进了。 萌胤说:“白痴!” 秦江凝吼:“干嘛莫名其妙骂我白痴!” 顾宁笑了笑,秦江凝哼了一声,顾宁继续:“但女孩子都有很奇怪的想法,她寝室的人都交了男朋友,唯独她没有,这一点让她觉得很郁闷。追求他的人也多,苏姚终于没坚持住,选择了其中的一个男生,他叫沈晨!” “跳过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吧,我知道,女的叫苏姚,男的叫沈晨。然后在爱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男的提出分手了?” 顾宁点头:“沈晨说他受不了苏姚的自以为是,女王的姿态!但我听同事说,是因为沈晨喜欢上了另一个女生,他偷偷的跟那女生约会,被苏姚知道了!” “然后?” 顾宁迟疑了下,然后回答:“然后,苏姚跳楼了,奇怪的是,她没死!” 秦江凝脸色怪异了下,人家没死成,就奇怪了? 顾宁想必是看到了秦江凝扯动的嘴角,叹了口气回答:“苏姚是住在七楼的,不过校方的解释是一楼有帐逢缓冲了摔下来的冲力,苏姚只是擦伤了点皮!” “哦!”继续平静,这一个字只是在告诉顾宁,他在听!不过,从七楼跳下来,就算有一楼的帐逢缓冲,只擦伤了点皮,这也太……幸运了,不是吗? 顾宁咳嗽了声:“我就听说,他们说苏姚在医院里醒过来后,就变得有些奇怪,苏姚这女生我也知道,我也曾代过他们的班,这个女生学习能力很强,虽然有点高傲,但对他人还是比较友好的,今天在路上,我碰上了苏姚。以前她看到每个老师,都会先叫一声,不过这次,换我叫她,她也没理会我!” 秦江凝笑说:“你魅力减了!” 顾宁笑笑,回答:“我只是觉得苏姚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怪?”秦江凝低声重复。 顾宁点头:“她在看人的时候眼神感觉很……空洞,然后没有光聚一样。而且,苏姚至从出院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也许是心灵受创了!”秦江凝叹气,好好一个女生,这个男的真不是东西。 顾宁点头:“也许吧,不过她寝室的人跟她班主任报怨说是苏姚,在每天晚上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跳楼的那个阳台上唱歌!” “不会吧?”精神分裂,要不就是梦游了。 “但是,别人都没听到,只有他们寝室的人听到了!” 秦江凝也没觉得什么:“大概唱得小声,别人听不到!” 顾宁点头,秦江凝也没注意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拿来打发时间,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听着都觉得有点郁闷。 直到顾宁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沈晨那听说,每晚会看到苏姚跳楼!”怪?”秦江凝低声重复。 顾宁点头:“她在看人的时候眼神感觉很……空洞,然后没有光聚一样。而且,苏姚至从出院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也许是心灵受创了!”秦江凝叹气,好好一个女生,这个男的真不是东西。 顾宁点头:“也许吧,不过她寝室的人跟她班主任报怨说是苏姚,在每天晚上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跳楼的那个阳台上唱歌!” “不会吧?”精神分裂,要不就是梦游了。 “但是,别人都没听到,只有他们寝室的人听到了!” 秦江凝也没觉得什么:“大概唱得小声,别人听不到!” 顾宁点头,秦江凝也没注意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拿来打发时间,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听着都觉得有点郁闷。 直到顾宁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沈晨那听说,每晚会看到苏姚跳楼!” (本章完) 221 苏姚的点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宁点头:“她在看人的时候眼神感觉很……空洞,然后没有光聚一样。而且,苏姚至从出院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也许是心灵受创了!”秦江凝叹气,好好一个女生,这个男的真不是东西。 顾宁点头:“也许吧,不过她寝室的人跟她班主任报怨说是苏姚,在每天晚上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跳楼的那个阳台上唱歌!” “不会吧?”精神分裂,要不就是梦游了。 “但是,别人都没听到,只有他们寝室的人听到了!” 秦江凝也没觉得什么:“大概唱得小声,别人听不到!” 顾宁点头,秦江凝也没注意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拿来打发时间,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听着都觉得有点郁闷。 直到顾宁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沈晨那听说,每晚会看到苏姚跳楼!” 怪?”秦江凝低声重复。 顾宁点头:“她在看人的时候眼神感觉很……空洞,然后没有光聚一样。而且,苏姚至从出院后,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也许是心灵受创了!”秦江凝叹气,好好一个女生,这个男的真不是东西。 顾宁点头:“也许吧,不过她寝室的人跟她班主任报怨说是苏姚,在每天晚上的时候,她都会在自己跳楼的那个阳台上唱歌!” “不会吧?”精神分裂,要不就是梦游了。 “但是,别人都没听到,只有他们寝室的人听到了!” 秦江凝也没觉得什么:“大概唱得小声,别人听不到!” 顾宁点头,秦江凝也没注意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拿来打发时间,真不是什么好主意,现在听着都觉得有点郁闷。 直到顾宁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过沈晨那听说,每晚会看到苏姚跳楼!”炫耀他女朋友刚送给他一只很名贵的手表,这一天他都臭屁的显摆着他的手表。十一点刚过他回来的时候,我被吵醒了,我就很郁闷的说‘几点了,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会吵着人呀’,沈晨就低头去看手表,然后,我就听到他一声惨叫,接着他就跑向阳台,等我们去看的时候,他已经跳下去了!” 手表?秦江凝在顾宁这一大串的话中,就注意了这两个字。 “那只手表呢?”秦江凝追问。 顾宁摇头:“在沈晨的手上!” 也就是说,在沈晨的尸体上,那么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警方的证物室了。 秦江凝问顾宁:“有没有可能动用你顾家的势力,帮我去打探一下!” 顾宁紧皱了眉头,显然有点不愿意,但他没拒绝秦江凝的要求,在迟疑了半天后,点头了。秦江凝说:“我要去见见这个苏姚!” 顾宁摇头:“那可不行,男生是不准进女生宿舍的!” “你也不行?”秦江凝问。 顾宁点头:“就算是老师也不行!” 秦江凝想了下,问他:“那么你能约她出来吗?” 顾宁有些为难:“那我尽量吧!” 秦江凝说:“行,”然后伸手取出一张符纸,交到了顾宁的手上,顾宁惊愕,听着秦江凝说:“放着,可能有用!”他说不出为什么,但天师的职感,让他觉得一切都步入了诡异当中。 顾宁也就没在说什么,道了声谢,随手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秦江凝说:“那好,分开行动吧,我跟小鬼先去沈晨的寝室看看!” 顾宁看着前方,回头说:“你们怎么进去?现在整辆楼都被封锁了,要进去,可不容易!” 秦江凝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是想好了,大不了,再用鬼遮眼了!不过看着还围在一起观望的同学老师,秦江凝皱眉,这么多人,也不是办法。 很多的学生在恐慌的同时,还带了更多的好奇。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让沈晨跳楼了,很多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沈晨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大多数的人都驱向了沈晨对不起苏姚的事情上。 老师配合的警方把同学们都撤离开了这幢楼,校务主任立刻包了宾馆,按排了学生。时间零晨2:30,学生们都被疏离了,只有警员还留在现场勘察。 现在正是好时机,别管秦江凝用了什么办法,现在他已经站在了748的寝室阳台外。 眼垂了垂,整幢女生宿舍都黑了,412寝室也已经熄了灯。 秦江凝回头,沈晨的床是靠窗的,坐在床上,秦江凝透过窗户,目光自然的留在了412寝室处,想必沈晨和苏姚在熄灯后,边发短信边透过窗户互望对方,虽然不可能看到什么,但那时候一定很甜蜜,只是…… 秦江凝从床上跳下来,床下的桌上还放着他从来不整理的东西,秦江凝随手翻了翻,抛开一星期没洗的袜子,没丢掉的方便面盒子,还有一大堆的DVD带子,秦江凝有些鄙视了下,沈晨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鄙视归鄙视,秦江凝还是一件件的翻看着东西,从发下来还是崭新的教科书下,秦江凝看到一样东西。 那是一本照片集,秦江凝好奇的打开,越翻他的脸色越黑,萌胤奇怪了下,而后靠了过来。 “呃?” 沈晨和苏姚的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帅哥美女,看上去很美好。女生长发飘飘,小鸟依人的靠在沈晨的身边,一只手挽在沈晨的手腕处。 照片拍得很好,照片上的人也很相配,但一本照片集全是这一张的照片,就有点诡异了,难道秦江凝的脸色越来越差。 那个小鸟依人的女生,就是苏姚! 秦江凝又想起了刚才看到苏姚的情景,这儿的苏姚很阳光,而刚才……虽然这个笑意同这照片一样,依旧如此甜美,但诡异得多。 秦江凝又低头下去,照片中的沈晨有了变化,原本放在苏姚腰间的手,缓缓的抬了上来。秦江凝就张大眼睛看着照片上的沈晨把手从苏姚的腰间抬了起来,然后慢慢的指向了一侧。 秦江凝手一抖,照片掉落下去,被一只白皙的手接住了。 萌胤看着照片,眉头也紧紧的锁在了一起,停了半晌,然后递给了秦江凝。 秦江凝深吸了口气,与萌胤一起顺着照片中沈晨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竟然是――412寝室! 夜静静的,748寝室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玻璃发出的砰――砰――声。在这一个活人都没有的寝室楼里,听着让人毛骨耸然! 秦江凝伸手关了窗户! 夜又静了,然而此时,有歌声传了过来!飘渺的有些让人抓不着边际! 秦江凝和萌胤对望一眼,两个人都屏息静听,风中送来的歌声有些断断续续,听不出是喜还是悲。 萌胤摇头,他是没听到过这歌过。问一个上千年前的古人,这首现代歌典是什么歌名,是不是更诡异! 秦江凝笑笑,再仔细听了下,“……也许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相思,你真的不知什么叫真情,也许你真的没有在乎我的存在,你真的忘了这种感觉叫做`爱情(叫做`爱情)……” 歌声又飘渺,秦江凝努力的去听,歌声又透了过来! “……以重生的肮脏贪婪那邪恶的妖精,布满灰尘等待主人的黑色的钢琴,沉醉阴暗的小溪还有悲伤的心境,放着归魂曲来聆听你我的爱情……” 歌词有些忧伤,唱歌的人充满悲伤! 秦江凝听出来了,这首歌是思小妞的[灰色爱情] 唱歌的人声音非常不错,把这道歌唱得很动情。秦江凝有些动容,身边有人突然扯动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秦江凝抬头,就看到萌胤皱眉的脸。 秦江凝错愕了下,然后对着萌胤笑了笑。萌胤向着他指了指,秦江凝去看,顺着萌胤所指,412寝室阳台外,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女生,正在跳舞。 那歌声还在继续…… 女生转了一个身,侧头,那甜美的嘴角向着秦江凝这个方向微微的动了动。 那一张脸,蓦然是苏姚!苏姚在412寝室的阳台上,边唱歌边跳着舞。 甜蜜的笑容,在这午夜十分,分外的诡异。 秦江凝在看了看,却猛然的发现,苏姚的眼是闭着的。秦江凝一动不动的盯着苏姚,看着她收了势后,慢慢的走回了寝室。 远处,阳光微微的撕裂了黑夜,天亮了! “有什么奇怪?”身边的询问晌起。 秦江凝再次看了一下412寝室,回答了句:“什么都奇怪!走吧!” 萌胤也就没问什么,秦江凝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警官了,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走在道上,秦江凝碰上了回校的顾宁。 顾宁扬了扬手上的早餐,对着秦江凝笑了笑。 秦江凝就和他坐在校园的湖边,边吃早餐边讨论起来。 秦江凝咬了一口包子问:“怎么样?” 顾宁放下手上的豆浆回答:“那只手表竟然是ippe!” 秦江凝冷哼了一声:“看来他这个女朋友是个富家小姐呢!” 顾宁点头:“除了这一点,我还打探到,手表的时间停在了23:11分!” “那有什么?”这么高摔下来,手表没破就停了,足可以证明质量很好了。 顾宁重新端起放下的豆浆说:“苏姚跳楼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 秦江凝“呃”了一声,冒出一句:“好巧!” “这一个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秦江凝包子整个的塞进嘴里,对着顾宁含混不清的说:“走……我们去找苏姚!” 顾宁看着走了,拿起包子边吃边跟上。 两个大男人一大早的出现在女生寝室门口,让管理寝室的阿姨探色狼一样的上下打量了番。在看清是顾宁的时候,拉着长音说:“哎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顾老师,顾老师呀,怎么了,一大早来女生寝室……” 顾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回答:“昨晚出了事,我怕我班里的女生有什么情况,过来看看!” 这个理由连秦江凝都不得不佩服。 阿姨立刻松了口:“哎哟,您还真是个好老师!” 只不过这句话是真是假就听不出来了,阿姨问:“您哪哪个,我去叫个下来就好,你也知道这学校规定……” “好的”顾宁点头,然后问道“412的苏姚,在不在?” 阿姨的脸抖动了下,然后回答:“她早不在的呀!” “不在?”顾宁惊愕,回头看向秦江凝。 秦江凝上前问道:“阿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人家都叫阿姨,秦江凝的这一声“阿姐”立刻让她笑开了花,秦江凝一问,阿姨立刻说了出来:“这小丫头呀,至从医院回来后,没几天就搬走了!” “搬走了?”顾宁惊讶万分。 “瞧您,还是我骗您不成!”阿姨不高兴了。 秦江凝立刻上前说了几句圆话,然后跟顾宁一起带着古怪的表情走出了女生寝室。照阿姨这个说法,那么412的那一句“苏姚每天晚上都会在阳台唱歌”的抱怨,就带了恐怖的意味了。 在顾宁询问的时候,秦江凝说:“等着,问一下412的室员!” 正说着,顾宁指着几个出来的女生说:“是她们!” 秦江凝点头,顾宁就招呼了那几个女生,秦江凝看着他们黑起的脸,皱眉。 几个女生看到顾宁,叫了声:“顾老师!” 顾宁点了下头,然后问其中一个长得小巧的女生:“林若依,我问你几个问题!” 林若依看了眼他,然后乖巧的点头。 顾宁问:“苏姚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若依看了眼大家,然后双唇颤抖了下,这个动作,让秦江凝觉得现在对于“苏姚”这两个字,一听就让她害怕。 顾宁轻声的问:“别怕,说吧!” 林若依点了下头,然后开口:“苏姚其实是在出事后三天离开的,那一天早上我们起床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可是……” 林若依突然不说话了。 秦江凝问:“可是你们每天晚上还能看到苏姚在阳台上唱歌,跳舞?” “你为什么会知道?”林若依一脸的不敢相信。 秦江凝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了!” 林若依点了下头,然后匆匆离开,估计是又怕顾宁他们询问她苏姚的事情。顾宁看着跑掉的林若依,奇怪的问:“不问了吗?” 秦江凝边走边说:“还有什么好问的,你没听到这个女生所讲的?苏姚在她出事后的第三天就搬走了,但他们还抱怨,苏姚每天晚上都会在阳台上唱歌,你认为这个是抱怨,还是……” “还是?”顾宁接口问。 秦江凝说:“还是因为太诡异了!苏姚已经搬出寝室了,那么在阳台上唱歌又是谁,或者说那是什么?” 顾宁在这大白天,冷不住的打了个颤,有些恐慌的望着秦江凝。 秦江凝皱眉:“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苏姚那了!” 顾宁问道:“照你这么说,苏姚是死还是活?” 秦江凝摇头:“抱歉,你这问题,没法回答!” “那么,我们……” 秦江凝看了眼顾宁问:“苏姚人呢?” 顾宁回答:“昨天去了系部要了电话,但是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打电话给她家里人,都说没有回去,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苏姚跳楼的事,我也就没说,省得他们家人担心,不过她妈妈说,苏姚前些天有打电话回去,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说了一些这类的话,她妈妈觉得有些奇怪!” 秦江凝点头,顾宁突然指着一处说:“苏姚!” 秦江凝顺着他把指去看,道上,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飘飘,如同路旁盛夏桅子花,纯净而甜美。 向他们走来的人,正是苏姚。 “苏姚!”顾宁的这一声高喊,让原本在走的苏姚停了下,然后在看到顾宁他们的时候,立刻转身就跑。 “追!”秦江凝一看到苏姚转身,立刻就追了过去,苏姚明显是看到了自己才会跑的,看到自己跑的除了欠自己钱的,还有一种,那就是……鬼。 可大白天的,苏姚又脚踏实地,还真是白日见鬼了! 秦江凝一边摇头,一边飞快的去追那白色的身影,可奇怪的是,苏姚这么一个娇小的女生,跑步却是飞快的。 秦江凝跑得气喘呼呼,眼看着要追上,苏姚却闪进了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只一眨眼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顾宁显然是运动气缺乏,比秦江凝还不如,在秦江凝靠在树上喘气一会儿后才赶到。 “她……她……呢?”顾宁猛吸了几口气,断断续续的问。 秦江凝指了指树林,对顾宁说:“进去了!” 顾宁看着密林惊愕的开口:“你是说苏姚进去了?她进了迷林?” 缓过气来的秦江凝相同惊愕:“什么迷林?” 顾宁解释:“这所学校原本是伐了一整带的树林才有空地建设起来的,学校落成的时候,还留了这么一块地方,原本想再建一幢教学楼的,可是校长不愿意,说是里面有很多的珍惜品种,留着给学生做课堂实测好了。政府就同意了,这里面的树林至少也有几十年的树龄,甚至有些是上百年的,砍了也可惜,学校就作为植树观光园给圈了起来。” 停了一下顾宁继续:“或者是里面的树木自然生长的太好,又或者什么,有些学生进去探险,一时就走不出来了,而且里面手机信号也不会有,我们还是靠着直升机在上面探找才找到几个学生的。这林子一进去,就很难出来,所以学生们才叫他迷林!” 秦江凝哦了一声,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整个树林在他退了几步后呈现一个弧度,前面这一片树林,像是个半圆。 秦江凝“呃?”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顾宁叫了一声,只看到秦江凝的背影,顾宁立刻追了过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半天,顾宁突然说:“这边我们来过了!” (本章完) 222 歪向了一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正当秦江凝他们找不到苏姚的时候,苏姚却自己出现了。 繁密的树林,把日光都给遮挡住了,苏姚白色的裙子在树荫下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脸,只有那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 “你们是找我吗?” 那声音仿佛是透过腔内直接传出来的,没人看到苏姚的嘴巴在动。 顾宁问:“苏姚?” 苏姚没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你们是找我吗?” 秦江凝问身边的萌胤:“有感觉到吗?” 萌胤点头,送了两个字经他:“很冷!” 秦江凝叹气,然后对苏姚说:“对,我们正找你!” 苏姚低下头,然后不出声了。顾宁看着她,问:“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 秦江凝在他后也问了一个问话,他说:“你知道,你死了吗?” 顾宁相信自己的表情和苏姚的表情是一样的,透过苏姚睁大的眼睛,顾宁相信自己也是这样。实在是太过震惊了。秦江凝竟然对着还真真切切站着的人,问“你知道你死了吗?” 苏姚的薄唇动了动,没回答。 秦江凝平静的问:“为什么要杀了沈晨?” 苏姚的表情又恢复如初,只是冷冷的看着秦江凝。 “其实在那天你跳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吧?” 虽然用得是疑问,秦江凝的语气上却相当肯定。 苏姚摇了下头,又点头了。 秦江凝突然叹了口气:“是什么让你执拗的不离开人世?” 苏姚恨恨的声音传出:“他该死!” 随着她张嘴,大量的鲜血涌现出来,把她那件白色的裙子染成鲜红。 这才是苏姚一句话不说的原因呀,只要她一开口,鲜血就会流出来,如同她跳下楼时,喷出的血液。 苏姚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放声大哭。 手、衣全是血,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让人恶心,只是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姚,却又觉得很难受。 秦江凝说:“你为了一个男人去死,你白痴呀!” 顾宁看他,怪他说话太直接,然后接了口说:“苏姚,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而且这男人还负了你!” “我懂!”苏姚点头,声音因为满布的鲜血,而有些模糊。 秦江凝看她的样子也难受,烧了张符纸,轻唤了声:“苏姚……” 然后就见蹲着的苏姚头顶慢慢的有股青烟冒出,而后苏姚的魂离开了这具早已死亡的躯体。待苏姚的魂一离开,苏姚的身子就倒了下去,满身的鲜红,在一片的绿荫草地上,显得很刺眼。 “我……”苏姚猛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在片刻后感觉有什么不对,然后愣愣的松开了手,在看清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的鲜血时,苏姚呆住了。 秦江凝说:“从哪来,该回哪去!” 苏姚突然看到倒在地上的身体,然后在尖叫声中飘了过去,秦江凝伸手,一手抓住了她。苏姚挣扎,尖细的指甲,狠狠的划向秦江凝的手臂,秦江凝一时没躲开,手背上被她狠狠的划出一道血痕。 苏姚是拼了命,秦江凝还能看到自己白色的骨头,整只手立刻没了感觉。 “小心!”腰被人握住,而后秦江凝就被带离了苏姚的身边。 秦江凝抬头,看到的确是小鬼光洁的下巴,而脚下一片浮空,小鬼带着他退离苏姚的攻击范围后,慢慢的落回地面。 如同风一样的,无声落地。 见秦江凝望他,萌胤淡淡的开口:“轻功!” 秦江凝回答:“是鬼都会飞!” 然后他被萌胤推开了,害秦江凝踉跄了下才站立。顾宁站在他们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秦江凝撕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咬着牙扎紧了手臂,他的放侧身的手,还在滴着血。萌胤的眉头紧皱,顾宁看着秦江凝,惊呼:“你的手!” 秦江凝一把推开要上前的顾宁,凝神的望着又想回到自己身体内的苏姚,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符纸,丢了过去。 苏姚眼看着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却因为秦江凝的符挡住了,她一撞再撞,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苏姚恶狠狠的望向秦江凝,突然尖利的大叫,秦江凝一把推开顾宁,也顾不上手上的痛,侧身躲开攻击的苏姚。 连连后退的秦江凝,很郁闷的发现,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还是……该死的,他的法术又不灵了。 人被谁一拉,手臂处已又是一道伤口,不过幸好这一个拉力,不然秦江凝受的可就不是一只手臂的伤了,估计这脸就毁了。 顾宁问:“你没事吧?” 萌胤看着秦江凝,问:“又不灵了?” 他没嘲笑,但他平静的表述,比起嘲笑更让秦江凝郁闷,而且听着小鬼用的是“又”这个字。 “胡说!”秦江凝不服气的吼了声。 萌胤明险的丢了“死挣”两字的眼神给他。 竟然被一只鬼给看轻了,士可杀,天师面子不可丢呀,秦江凝推开要来帮忙的萌胤,也忘了痛了,就着手臂上流下来的血,直接点到了苏姚的额头。 苏姚一声惨叫,然后怨恨的盯着秦江凝,却也没离开。 秦江凝和她对峙着,站得时间久了,秦江凝觉得有些晕眩,身后被人轻轻的扶住。萌胤说:“我来!” 秦江凝冷哼:“谁要你多事!” 萌胤看着一脸铁青的秦江凝,突然轻笑出声,秦江凝的脸上更青,就听着萌胤说道:“你这样子,倒跟朕的王弟挺像!” 秦江凝不解,萌胤一把把他推到了顾宁那,然后丢了句子:“照顾他!” 秦江凝被他这么一推,觉得脚一软,幸好顾宁架停住了他。两个人睁大眼睛,却惊愕的发现,萌胤已经拿下了苏姚。 几乎是电石火光之间,秦江凝注意的却是萌胤手上的那一把软剑。 他都不知道,小鬼什么时候有了这把软剑,萌胤看着苏姚,平静的问:“如何处理?” 秦江凝走到苏姚的面前,看着已经披头散发的苏姚问:“你认为你自己该去哪?” 苏姚披散的头发下,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秦江凝看着她,突然给了她一巴掌,苏姚生前有谁敢打她,秦江凝这一巴掌,真把她给打蒙了。 秦江凝低吼:“你为了一个男人就去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妈?还有对你寄予厚望的老师们?你死了,就便宜了那个男的,你有没有脑子?” 秦江凝骂完,就听着苏姚恨道:“所以我要让他不得好死,哈哈……”苏姚突然的笑了,笑到最后,又大声的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可……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能流出来的,也只有血泪了。 秦江凝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沈晨也如你所愿死了,只是你却把你同寝室的室友给吓坏了!” “对不起!”苏姚捂住了脸“我不想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要让沈晨死,我只是想让他一个人死!” 秦江凝蹲□子,伸手拍了拍苏姚的头,然后轻语:“我知道了!” 语气温柔的连顾宁都不敢相信的看他,苏姚呜呜的哭声,而后没了声音,到最后连影儿都消失不见了,秦江凝的手却还保持着拍头的姿势。 “结束了!”萌胤看着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的秦江凝说。 可他没有反应,顾宁奇怪了下,走上前来。 “秦同学!”随着顾宁轻轻一推,秦江凝歪向了一边。 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在秦江凝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顾宁看他醒来,问道:“怎么样,还难受不?” 秦江凝摇了下头,然后问顾宁:“苏姚的尸体?” “放心,已经入土了!”顾宁回答,见秦江凝点头,看他精神不错,顾宁才问了心里的疑问“秦同学,我问几个问题?” 秦江凝说:“你问吧!不过,小鬼把你这苹果给我!” 萌胤刚削好一只苹果,听到秦江凝的话,切了一半给他。秦江凝嘀咕:“我要一只!” 萌胤把要递过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任凭秦江凝怪叫,也没理他。 顾宁好笑的摇头,然后削好后给了他。秦江凝把顾宁的问题总结了下,然后回答:“当苏姚跳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可是强烈的执念,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躯。她不说话,是因为怕一开口血就会流出来,而沈晨看到的,满脸是血的苏姚才是真正的苏姚。怎么说呢,也就是说,你们看到的苏姚其实是苏姚的表皮,而沈晨看到的却是她的内在。在你们的眼里苏姚还是一样漂亮那是生前的苏姚,而在沈晨的眼里,那就是死时的苏姚。强烈的刺激,就算不死,估计也会疯的。” 咬了一口苹果,秦江凝继续说:“所以尽管沈晨跟你们说,苏姚满脸是血,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在自己的魂离开躯体的一瞬间,因为执念又回到了身体里,说她是鬼,还是人?只能说是半人半鬼! 所以,人呀,对感情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本章完) 223 秦江凝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虽然小鬼死活不愿意把他的长发给终解了,古人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剃就不剃,为什么还来管他呢? 秦江凝非常郁闷,本来还想在今晚去舞会的时候,整整发型,结果小鬼冷着脸站在他的身边,别人都在剪头发他不管,给秦江凝要?头发的发型师的剪刀突然飞了起来,追着发型师屁滚尿流。 秦江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随后进屋的萌胤。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 萌胤看着明显生气的秦江凝,没说什么。秦江凝一脸郁闷的想要坐下来,突然一个冲力把他撞倒在地,然后压在他身上的人,亲了亲他的唇,笑得妖孽的说:“亲爱的,想我吗?” 秦江凝一个缩腿,看着灵活跳开的人,笑得阴险:“死狐狸,我很想你,所以,你来得正好!” 缭靠近萌胤,低声问:“萌萌,谁得罪小凝凝?” 萌胤摇头,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 缭看了看他们俩,然后离得秦江凝远远,笑着问:“小凝凝,你不会欲求不满……呵,当我没说!” 秦江凝脸色真不是太好,所以电话打来的时候,秦江凝的语气都是冲的。 “喂――” 那边传来笑声,像是料到什么,肯定的问:“又有谁得罪你了?” 秦江凝:“哼!” 那边笑问:“可别冲着我发火,我妈问你了,什么时候过来?” 秦江凝闷声说:“等会就过去!” 那边说了句“行”又接着说:“阿凝,我可太了解你了,你呀,每次这种活动,你都是来得最晚,闪得最快的,我可告诉你,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她的生日你要是迟到,看她不把你劈了!” 那边威胁成份比邀请成份更多,秦江凝一想起方越他妈,立刻黑了脸。 “我知道了!”在方越旁边突然听到一声女声,秦江凝立刻挂了电话,开玩笑,是他妈呀! “好了,我们走吧!”秦江凝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萌胤,还是摇头了。 缭好奇的问:“要去哪?” 秦江凝说:“方越他妈生日!” “那个帅越呀!”缭惊讶“我也要去!等我!” 然后就见一阵风吹过,早没了缭的身影,萌胤突然转身。秦江凝问:“去哪?” 萌胤说:“朕还是不去了!” 秦江凝拉住他:“谁不让你去了,我可没说!” “朕不会让步!” 秦江凝叹气:“得了,我让还不行吗,就这样吧,!” 萌胤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担心,秦江凝笑笑:“没事,谁敢说你,我就让他每天做恶梦!” 萌胤看着秦江凝,不知道他嬉笑的神情下,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秦江凝笑笑,耸肩,然后对着萌胤说:“走吧!”也没松开握着萌胤的手,萌胤也任由他牵着,然后奇怪的问:“缭……” “别管他,蹭饭是他的强项,再说方越那他认识!” 一路上萌胤从秦江凝嘴里一直听到方越这个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去注意。方越在看到秦江凝的时候,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凝,好久不见!” 秦江凝点头:“确实是好久了!” “我妈挺想你的!”方越笑着挽过他的肩头,两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好。 秦江凝翻白眼:“得,她的喜欢我还是不要了!方越拍了拍他的肩:“走,我妈正等你呢,不然你以为我待在这儿,干嘛!” 秦江凝立刻要闪,被方越一把抓住,硬拖着他往里屋走。方越是没看到萌胤,萌胤在走之前脱下了秦江凝给他的那件水蓝锦衣,换了自己平时的衣衫,所以其他又看不到他了。看着向里屋走的人两人,萌胤微微的皱眉。 秦江凝也顾不上他,方越是硬拉着他走的,他才不要见到他妈,饶了他吧。在经过里屋的走廊时,秦江凝突然指着墙上问:“这画上的是谁呀?” 方越一脸惊讶的问:“哪幅?” 秦江凝站立,抬了抬眉。方越哦了一声,然后说:“不就是一幅风景画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风景画? 秦江凝和萌胤对望了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女子的画,民国的女子,穿着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红色的大团牡丹,女子平齐的流海下,一双眼睛紧闭,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 整幅的画,很古风,但也很诡异,全幅的背景全是黑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越说这是一幅风景画。 他如果想开玩笑,根本没有必要。但如果这不是玩笑,那么…… 方越看着秦江凝对着面前的风景油画不动不动,奇怪的问:“怎么了?” 秦江凝摇头:“没事,这幅画是谁画的?” 方越想了下回答:“好像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上次整理房子的时候整理出来的,本来想捐出去的,不过我爸说也算是祖传的,再说风景画随处挂一下就好,也就没捐了!” 秦江凝哦了一声,方越看他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好奇的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秦江凝没说,伸出手想要碰一下,萌胤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头。 秦江凝问:“有问题?” 方越问他:“什么有问题?” 秦江凝摇头:“没什么!”然后以眼神询问,看萌胤要说什么,秦江凝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萌胤显然也知晓这一点,点了下头。 这幅诡异的画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幅风景呀,秦江凝死活不要从这幅画边走过,开玩笑。方越还以为他怕见自己的热情的妈,也就随他了。 “那你待在这,我去找我妈,告诉她你来了,她一定很高兴!” 秦江凝扯嘴角,看着方越转了道,秦江凝立刻问:“感觉到什么?” 萌胤说:“冷!” 秦江凝翻白眼了,什么情况,怎么他到哪,都有飘飘到场。 秦江凝问:“你看到的也不是风景吧?” 萌胤点头。 秦江凝伸手就要去碰,萌胤看着他,秦江凝说:“没事!”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心还是提了下,奇怪的是,他碰到的就是一幅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秦江凝再抬头的时候,画回复了原初。 在众人眼里的风景画。 一片的枫树林,黄色的深处,露出白色的一角房顶。 “小凝凝!”在这一声热情的叫唤下,秦江凝和萌胤同时回头,萌胤以为是缭,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低胸礼服,打扮得妖娆高贵的妇人。 “小凝凝!” 在见到妇人的时候,秦江凝已经后退一步,随时想跑的冲动。可是还是快不过妇人的拥抱,他的头被整个的抱在了妇人的胸部处,都快让秦江凝窒息了。 “美女妈妈太想你了,来让我亲亲!” 秦江凝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拥抱,听她这么说,后退了好几步,转身要走。妇女笑笑:“好了好了,看把你高兴的!” 那根本是吓的! 方越站在妇人身后,笑得一脸的无奈。 秦江凝抹了一把额头,汗呀! 方妈妈对儿子说:“音乐起了,还不邀请你的娘子去跳个舞!” 也许老婆这两字萌胤听不懂,但“娘子”两个字,萌胤再熟悉不过了。秦江凝是方越的娘子?秦江凝没反驳,方越到是大大方方的邀请他。 一个笑得无奈,一个一脸铁青,但两个人还是进了舞池,方妈妈在一边鼓掌。萌胤不自觉的紧握了双手。 方越看着好友的脸,笑着说:“你知道老妈的脾气,如果你跟他唱反调,他能让你三天不睡觉,说得你很想撞墙!” 秦江凝没说,就是默认,让他更郁闷的事,原本他还打算让小鬼跳女步的,结果弄到最后,竟然是他跳得女步,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方越嬉笑道:“女步跳得不错呀!” 面对他的调侃,秦江凝狠狠踩了方越的脚,然后在方越吃痛的表情下,报了仇,得意洋洋,他从来不记仇,有仇的话当前就报了。 方妈妈站在一旁,看着在舞池上跳舞的两人,感叹:“小凝凝和我儿子真是天生一对!” 秦江凝只觉得眼前白衣一闪,在看到向外走的小鬼时,秦江凝松开方越的手,快步的追了出去,秦江凝看着被自己踩住脚怪异表情的方越,正得意,就看到小鬼向外走的身影,想也没想立刻追了出去。 “你跟着朕做什么?”萌胤在走了几步后停住。 秦江凝看着他,奇怪的问:“莫名其妙你生什么气?” 萌胤冷着脸说:“谁说朕生气了!” 秦江凝无奈:“对,你这是个性,不是生气!” 萌胤冷哼,秦江凝说:“这儿你不熟,不要乱走!” “朕,凭什么要听你的!” 今天小鬼,怎么一直跟自己唱反调,像是初见时的样子,秦江凝摸摸鼻子,他不记得有得罪他了。 萌胤低吼:“大胆奴才,还不放开朕!” 真是久违的“称呼”,秦江凝看着萌胤的眼,却见他侧过了脸,秦江凝笑问:“你不会是吃醋吧?” 萌胤转身就走,秦江凝一把拉住他的手,萌胤想甩,没甩掉。 方越在看到秦江凝跑出来,奉了方妈妈的命追出来看看:“喂,阿凝,你在干嘛?” 听到方越的叫喊,秦江凝回答:“没事!” 方越走到他身边,然后奇怪的问:“你在跟谁说话?” 秦江凝放开手,笑:“没有呀,你怎么出来了?” 方越无奈:“还不是我妈!” 秦江凝扯嘴角,然后两人无奈耸肩,秦江凝伸手要拉萌胤,被萌胤一甩,他脚下被什么一磕差点摔脚,萌胤下意识的伸手,方越比他快了一步握住了秦江凝了腰,把他扶了起来。 (本章完) 223 那幅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说娘子,你小心点,幸好为夫在!”方越调笑。 得到秦江凝很不客气敲在他胸口的一拳,两人嘻嘻哈哈,萌胤已经一脸铁青。 “好了,走了走了,再不走,我妈就来催了!她一催就是催命了!” 秦江凝点头,随手拉过萌胤,硬把他拽了过去。 舞会很热闹,秦江凝的手一直没放开牵着小鬼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一直在注视着他们,或者,是小鬼! 萌胤看着他跟方越有说有笑,没来由的恼怒起来。 甩开秦江凝握着他有手,萌胤在秦江凝的错愕中,自顾的走了。秦江凝对方越说:“我有事,你先走吧!” 方越说:“可是,我妈……” 秦江凝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在看到向着那幅画去的时候,立刻奔了过去。萌胤只是无意识的走着,在经过画的身边时,突然一道白光,他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痛,低头,手已经被人拿过了。 惊讶的抬头对上秦江凝皱眉的脸,萌胤沉默。 秦江凝在看到萌胤受伤的手,眉头越锁越紧,萌胤白皙的手上,蓦然是三道爪痕,而且有丝丝的黑烟冒出。 把爱惹事的小鬼拖到一旁,他怕别人以为他神经病,一个人自言自语,秦江凝握着萌胤的手对他说:“忍着点!” 萌胤刚想问忍着点什么,就见秦江凝低下头去,唇碰到了自己的手,他只觉得手上一降疼痛,来不及询问,抬起头来的秦江凝脸上竟然有黑气。 “你……”萌胤正经,他吸了自己的伤口。 秦江凝“呸”了一声,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晃动,萌胤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胸口,旁边经过的两人,一个对另一个说:“这人怎么抱着柱子?” 另一个人说:“大概喝多了!” 方越的声音从一边过来:“阿凝,你怎么了?” 秦江凝摆了摆手,刚要回答,旁边一声清脆的“喵――”让秦江凝整个人都凛了起来。不远处,一只白色的小猫正泛着绿光,盯着自己。 萌胤低语:“是画上的!” 秦江凝转头,那女子怀里的小猫已经不见了。空旷的怀里,什么都没有。 “喵――”猫叫又响起了,这一声离得更近。 秦江凝在抬头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撞上了面前的柱子,方越立刻拉住他,可还是晚了,秦江凝没什么,反倒把萌胤给撞得吃痛了下。 两人也没顾得上这个,方越的左肩上,那只白色的小猫,正趴在他的肩头,一双眼在看到狼狈的秦江凝和萌胤时,微微的眯成了缝。 “阿凝,怎么了?”方越看到秦江凝一幅见鬼的表情,奇怪的问。 秦江凝说:“别动!” 然后对着萌胤摇了下头,慢慢的向着方越走去,方越顺着他紧盯着自己左肩的双眼,有些惊恐的缓缓的转头,不会自己的肩膀处正好有只蜘蛛吧?他最怕蜘蛛了! 随着方越的转头,原本眯着眼的小猫突然的睁大眼睛,然后秦江凝看到他张大了嘴,整张嘴越来越大,大到能把方越的头一口吞下。 秦江凝一个上前,把方越推倒在地,随着方越倒下,他肩头的小猫也掉落在地。秦江凝拿着符纸一个乱丢,只听着一声尖利的叫声,小猫身上出现一处黑色的伤口。 秦江凝情急的乱来,显然是丢中了乱窜有小猫。 小猫盯着秦江凝,那双通绿的眼睛,全是恨意。 秦江凝一边戒备的盯着它,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方越。方越抱怨:“搞什么呀,就算有蜘蛛,也不会这么狠吧!差点脑震荡!” 秦江凝没回答,才一眨眼,小猫竟然不见了。 秦江凝立刻回头,那里除了风景画之外,女子的画,又没了。 秦江凝询问的看向萌胤,却见他也摇了摇头。秦江凝在他脸上也看到疑问。 “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方越揉着头,奇怪的问。 秦江凝问:“你们家是不是有一幅民国女子的画!” “什么样的?”方越问。“你也知道我祖父喜欢画,收集了好多的画,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幅!” 秦江凝就描述给他:“就一个女子的画相,黑色的背景,女子穿着民国的旗袍,,旗袍是黑色的,上绣着红色的大团牡丹,她的双眼紧闭,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 方越摇头:“没印象,这个要问我阿爷了!” “你阿爷?”秦江凝惊讶,这老头都九十多岁了,还没死呀! 方越点头,秦江凝问:“你爸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过阿爷最清楚了,看你这么感兴趣,我打个电话给他问下!”方越见秦江凝点头,然后笑问“要不,你打?” “去死!”秦江凝丢了两字,那老头跟他八字不合,那老头是基督教! 方越哈哈笑笑,然后当着秦江凝面打电话,那老头一个人住在加拿大,儿子在这他也不住,也是怪人,在一声“阿爷”之后,方越就切入了话题,照着秦江凝所说的话,又重复了遍。那边在他说完话,突然大声的回答:“这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家根本没这话,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以后别在提起这件事!” “阿……”那边在方越没说完后,挂了。方越嘟囔了句“奇怪!” 虽然不怎么熟,但老头的脾气一向很平稳,现在竟然因为这一幅画,有些急躁,还不许自己的孙子提起,。连提都不许,没古怪才奇怪! 方越的好奇心也被挑起,问秦江凝:“听阿爷有语气,一定有这画,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这一幅画!” 秦江凝说:“不是正挂着!” 方越四下转转,然后问:“在哪?” 秦江凝说:“在你背后!” 方越笑了:“你唬谁呢,这么大的一幅风景画,我会不认识,再说了,你知道我很喜欢山水画的” 原本还没,但从方越嘴里出来“山水画”这三个字,让秦江凝的脸立刻黑了下去。 方越被他吓了一跳,然后有些结巴的回答:“我……我说山水画,这一幅的山水画,不知道出自啊个高人,这山这瀑布,像极了十大名画的溪山行旅图,……” 方越还在侃侃而谈,秦江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萌胤看过来的双眼,透了担忧。 方越在讲了半天后,没听到秦江凝的回话,才惊觉秦江凝不好的脸色。 “阿凝,你怎……”“么”字还没下呢,就听到方越的惊呼声。 秦江凝是笔直的倒了下去,方越看到的是他惨白的脸,而印入萌胤眼里的,是秦江凝脸上那隐隐的黑气! 秦江凝晃动了两下,直接摔了下去,萌胤本能去扶的时候,方越已经打横抱起了他。 萌胤弯下去的身子愣了下,而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方越简直是横冲直撞的把秦江凝抱进了卧室,萌胤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秦江凝放平,然后焦急的开始打电话。 方越对于秦江凝的关心,看在萌胤的眼里,竟然不入眼,萌胤对于自己升起的感觉,一愣,而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床上晕睡的秦江凝。 “儿子,小凝怎么了?”方妈妈急匆匆的赶来。 方越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他突然的倒地!” 方妈妈问:“那叫苏医生了吗?” 方越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说他马上到!” 方越所说的苏医生叫苏明,是方家的家庭医生,在方越打电话过后的十分钟,苏明就到了。 苏明架着一幅金边眼镜,眼镜后面一双眼,突然凌厉的扫向了萌胤站着的地方。 苏明缓缓的走向床边,萌胤,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怎么样,苏医生?”方越关切的问。 苏明看了看床上的秦江凝,显然没有听到方越的问话。方越以为很严重,一把抓住苏明的手拜托:“苏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苏明被他一抓,整个人震了下,然后摇头:“不是很严重,你们先出去,你们知道,我的规矩!” 看病不喜欢被打扰,这是方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方越他们也没觉得奇怪,询问了几句后,就关门离开了。 苏明看着床上的秦江凝笑得异常的开怀:“我们好久不见了,还以为永世不见,真是怀念曾经呀!” 苏明一个人喃喃自语,然后转头看向萌胤,语带惊讶的说:“哦,什么时候变了口味,这小鬼长得还真不错!” 然后苏明一个人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却变了味道。 萌胤觉得他整个人阴沉不说,那双眼睛如同蛇的眼睛一样,犀利而冰冷。 “哈……你一定不记得我了,这些年我也都快忘了自己……可是就算我忘了自己,我也永远记得你……永远记得!” 苏明说到最后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劈了秦江凝。 萌胤看着他突然伸手,惊叫:“你想做什么?” 苏明把手放在秦江凝的额头,转头看向萌胤,薄唇吐出三个字:“要他死!” “住手!”萌胤上前,一挑一动,就把苏明的手给推了开去。 苏明显然没想到萌胤会武功,在片刻惊讶后,啧啧了两声,然后萌胤就看到他手上隐隐的黑气,如同现在回转在秦江凝脸上的黑气一样。 “你……”萌胤惊愕的开口。 苏明单手一握,“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好久……没想到他竟然变笨了,还是说遇上你让他变笨了?!” “大胆,不准你这么说他!”萌胤怒斥。 “哟,看来他找到了一个好伴侣呀!小鬼儿,留下他,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萌胤不语,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苏明冷哼一声:“告诉你,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不用你管!”萌胤冷着脸回答。 苏明喃喃自语:“跟溺水一样的笨蛋!”然后恶狠狠的道“去死!” 那推出的一掌,萌胤没闪躲,他一闪躲就会打在秦江凝的身上,所以他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只是那一掌,是他呈受不住的。 萌胤摇晃了下,没让自己倒下去,只是他的身影开始飘浮。 苏明冷笑着,又送了一掌过来。萌胤咬着唇,看了眼秦江凝,这一刻,他不希望秦江凝出事。这一掌,大概自己会魂飞魄散! 又为何自己没有闪躲,萌胤苦笑了下,为什么,自己懂的。 闭上眼,包裹住自己的黑气,一直在吸收自己,萌胤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听不清楚,看不明一切,原以后自己会死。 眼底蓝光闪现,包裹住自己的黑气散了开去,自己倒在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萌胤抬头,看到的是秦江凝的脸,只是又是透明的,如同上次湖里的状态。 苏明在看到这个情况时,一愣,然后哈哈一笑:“真是太好了!”他竟然拍起手来。 秦江凝的声音,如同他现在的怀抱一样,冰凉透彻的:“你是谁?” 苏明在听到秦江凝的询问后,怒吼:“你竟然不记得我是谁,你不记得我是谁,啊你竟然忘记了!” 秦江凝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他,淡淡的道:“本神不记得你是谁,你把本神逼出来,有何用意?” “看来你是睡得太久了,睡糊涂了!” 被人这么讽刺,秦江凝的脸上依旧是淡然,没有表情浮动。如果平时的秦江凝早跳起来了,可是……如果不是,那这又是谁? 萌胤被秦江凝拥在怀里,只见他光洁透明的下巴,秦江凝冷冷的道:“本神没功夫理你!”说完就要离开。 苏明见他要隐,心一急,快步上前。 秦江凝向后随意的一挥手,就听着砰一声,苏明被弹出了好远,撞在了门上。 外面有人敲门:“苏医生,怎么了?” 苏明擦了下嘴角的血,隐痛回头:“没事!” 秦江凝低头看了眼萌胤,伸手,轻抚上萌胤的脸,而后在萌胤的震惊中,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触碰,又快速的离开,淡淡的微笑了下,萌胤看到他回到秦江凝的身体里。 唇上还残留着他触碰下的湿润,萌胤发愣。 站起来的苏明恨恨的看了秦江凝一眼,在方越不放心撞进门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依旧是衣冠楚楚。 方越问:“苏医生刚才……” 苏明神态自然的回答:“没什么事,打破了一个花瓶,不好意思,我赔偿!” 方越摇头:“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一个花瓶吗,……阿凝没事吧?” 苏明点头:“没什么大概,休息下就好!” 方妈妈说:“谢天谢地,我送苏医生出去好了!” “谢谢!”苏明很有礼貌的点了下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萌胤现在知道,他起身摔花瓶的用意是什么了,秦江凝的脸上已经没了黑气。但刚才奇怪的一切,让他不自觉的抚上了唇。 方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小凝没事就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方越点头,给秦江凝撩了撩背子,两人出了门。 萌胤就坐在床边看着秦江凝,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隐约的看到了水蓝色。秦江凝长长的睫毛跳动了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来。 萌胤在对上他那双鎏光逸彩的眼时,愣住了。 秦江凝坐起身来,突然伸出手,萌胤因为疼痛吸了口气,秦江凝抚上他的脸,奇怪的问:“你脸怎么了?” 萌胤顿了顿,回答:“没事!” 秦江凝问:“没事,怎么有伤口,痛不痛?” 萌胤笑了笑,刚才已经缓解了,不然这会儿,他估计已经不在了。而救了他的秦江凝,却完全不知道。 秦江凝嗯了一声,然后奇怪的自语:“我怎么感觉好痛?”然后在看到自己手上一大块的淤青时,秦江凝怪叫,下意识的去翻自己衣服,胸口,肩膀,都是一块青一块紫。 秦江凝郁闷:“靠,谁在老子睡觉后把老子当沙包打了!” 萌胤看着他,突然轻笑出声。 秦江凝疑惑的看他,萌胤一个倾身,秦江凝向后仰了下,被萌胤扣住了后脑,然后他就觉得唇一个温热的触碰。 睁大眼睛…… 萌胤轻轻啃噬他的唇,低笑:“不能每次都让你占便宜了!” 秦江凝睁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萌胤伸手抚上他的唇,秦江凝跳起来:“靠,你占老子便宜呀!” 萌胤笑笑,很淡定的回答:“还有一次!” 秦江凝问:“什么还有一次?” 萌胤淡笑不语,秦江凝眨了眼,然后一个翻身,把萌胤压了下去。“皇上,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萌胤望进他深蓝的眼里,反问:“你说呢?” 秦江凝翻白眼,低头回吻了过去。便宜当然要占,他可永远不会吃亏。 门突然被人打开,方越看着趴在墙上的人,奇怪的问:“你睡觉怎么喜欢趴着睡的?” 秦江凝骂了句,然后有些火大的问:“你进来做什么?” 方越无奈:“不是你说想知道我们家有没有那幅画嘛!” 秦江凝站直身,惊讶的问:“知道了?” 方越点头,然后对着秦江凝说:“我爸知道,他现在在客厅!” “那我们去!”秦江凝走下床,方越点头,率先出了门,秦江凝走了几步伸出手,对萌胤说“走吧!” 萌胤点了下头,握住了他的手。 方越和秦江凝并肩的走在一起,萌胤郁闷的跟在他们身后。 方越在走过走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秦江凝听到他惊愕的开口:“咦?这画……” 秦江凝顺着他手指,看到了那一幅民国女子的画相,方越惊喜的问:“你说的是不是就是这幅民国女子的图?这女人长得真美!” 秦江凝震惊的问:“你看得到?” 方越点头:“我当然看得到啦,我刚问我爸,怎么就挂出来了?” 秦江凝和萌胤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看向墙上的画。 让他们惊愕的是…… 画上的女子,原本紧闭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形成一个冷笑的弧度,诡异的气氛在秦江凝和萌胤之间徘徊。 “喵……” 画上,女子怀里的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本章完) 226 血肉模糊的身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摇头:“我不知道,总觉得你说的这个透明的我,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强大,或者是封在我体内的神,他不是自称‘本神’吗,也许我只是他的一个占存处,哈哈……” “别说!”萌胤一只手放在了秦江凝的嘴上。 秦江凝伸手握住:“算了,不管他,管他是不是神呢,至少现在我还是我!” “你在害怕!”贴着秦江凝胸口的萌胤轻语。 秦江凝一愣,而后苦笑:“我胆小嘛,怕死,如果那个真不是我,总有一天他会取代我的,如果那个是我,结局还是一样的!” “不会的!”萌胤摇头。 秦江凝笑了笑,听到萌胤所说的话,自己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灵体的存在,而且很强大,但自己完全的不知道,这几日他没有告诉小鬼,一直做着关于海的梦。 他,也许是属于海的! 秦江凝躺下,萌胤自然的睡在他的身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秦江凝一愣,他听到萌胤淡淡的声音:“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 秦江凝睁开眼,看他,萌胤也转过头来。小鬼第一次用得是“我”,而不是“朕”。 秦江凝笑了笑,杞人忧天可不是他的个性呀,不管怎么样,小鬼说会一直在他身边,足够了。 秦江凝压在萌胤的身上,低头吻上他的唇! 直到夺走了萌胤所有的呼吸,秦江凝看着脸色绯红的他,微笑。 萌胤有些恼怒:“大胆,你敢调戏朕!” 久违的语气,带了一丝的娇羞,秦江凝无视他,继续调戏:“那不用手我用嘴好了!” 萌胤郁闷的开口:“朕是皇帝!” 所以应该在上面才是。 秦江凝笑着说:“所以我服侍皇上睡觉!” 萌胤纠正:“那叫侍寝!” 秦江凝装模做样的点头,一只手却不安份的去解萌胤的衣衫,所谓的侍寝! 气氛很暧昧,萌胤只是侧过了脸,没有去阻止秦江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秦江凝骂了句:“该死的!” 眼看着他就可以吃到小鬼了,哪个混蛋。 门外有人急剧的敲着门,秦江凝火大的打开门。方越拉着他就往下面跑。 “喂,喂,喂,我还没穿裤子呀!” 穿着一条内裤的秦江凝郁闷,萌胤跟在他的身后,笑得很过份。“你又不是女的,在意什么呀!” 方越喊着又加快了步子,秦江凝问:“怎么了?” 方越惊恐的回答:“爷爷不在了!” “啊?”秦江凝甩开方越的手,错愕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越很肯定的点头:“爷爷真不见了!可都有人陪夜的,但奇怪的是爷爷就是不见了!” 秦江凝问:“有没有找找?” 方越没好气的回答:“你以为找小朋友呢,那是我爷爷,不对,是爷爷的尸体!” 秦江凝叹气:“炸尸!” 很是奇怪,老爷子的尸体怎么也找不到,几个人在屋前屋后找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老头的尸体。 就算是个活跳尸,至少还能看到个影吧。 天微亮,秦江凝揉着头,看回来的人个个找得精皮力尽! 方越看到秦江凝张了张嘴,秦江凝已经开口摇头了。方越突然问:“你旁边的是谁?” 秦江凝看了看小鬼,看他听着自己的话穿上了那件蓝色衣衫,笑了笑,说道:“我家的小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到方越眼上的疑惑。 秦江凝伸手握住小鬼的手,然后对着已经能看到小鬼的几人说:“我的人!” “哼!”秦江凝的话,得到了小鬼的冷哼,但没放开握着的手。 方越睁大眼睛,看着秦江凝扯了扯嘴角,要说什么,门外有人喊:“少爷,少爷……” 方敬国急问:“平伯,什么事?” 平伯气喘呼呼的说:“老爷他,……” “我爸怎么了?”方敬国惊问。 平伯脸色刹白的说:“回来了!” 三个字,炸起一片的惊呼。方越看着平伯,震惊的问:“平伯你说什么?” 平伯抖动了下唇,回答:“老爷回来了!” 清晨的风吹来,谁哆嗦了下。 一个消失的尸体,又自己回来了。几个人快步的往外跑,秦江凝跑到最前面,回头,却看到追出来的人离自己好远。 秦江凝很莫名其妙,然后萌胤把他拉住了。秦江凝奇怪,萌胤指了指前面。 正前方,一个老头的身影,晃晃悠悠的从前方走来,如果说他不知道这是个死人的话,秦江凝的心里还能正常一点,可这老头儿明明是死了,这过来的又是什么? 难怪这几个家伙,都不敢过来。 老头走到秦江凝十步之外时停了下来,秦江凝看到老头已经泛起的白眼,身上尸斑都显现了,说他不是死人,鬼才信,看到小鬼的表情,好吧,鬼都不信。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他的身后缓缓的走出一人。 那人推了一下金边眼镜,看着秦江凝笑着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 秦江凝皱眉问萌胤:“这家伙是谁?” 萌胤没表情,明明告诉过秦江凝苏明,他还问,表明了是故意的。 苏明听到秦江凝和问话,冷着脸呵呵笑了一声:“忘了?这个会不会让你想起什么?” 秦江凝不解,就见着老头突然的燃烧起来,整个人被火焰包围,然而诡异的是这个火竟然是黑色的。 “我要的是灵魂!” 苏明冷冷的一笑,而后转身就走,等方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堆还没有灭下去的黑焰,事情诡异的让所有人都惨白了脸。 “我要的是灵魂!” 曾经有谁这么跟自己说过,秦江凝站在那看着苏明的离开,方家的人却像是没有看到苏明一样。 秦江凝问方越:“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方越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疑惑的问:“你在说谁?苏明吗?啊,苏明也在这儿?在哪?” 方越四下看了看,脸上显现不解。 秦江凝惊愕,苏明明明站在那,这批人却看不到,或者说,也只有自己能看得到。 “我爷爷呢?”方越奇怪的问。 秦江凝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对着方越说:“这堆!” 方越震惊,平伯突然一声“老爷”,而后跪倒在了地上,方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事后,秦江凝问方越他们怎么就知道那一堆的东西就是老头,方越说,看到了那个玉扳指。 方越叹了口气:“原本还想问下爷爷那幅画,现在可好……” 听到方越的话,秦江凝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 现在连老头儿都死了,能知情的人还有谁?方越突然大叫:“妈,爸呢?” 刚才乱成一团,也没有人注意少了谁,现在方越这一叫,让他们都关注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人,除了方敬国不在外,其他人都在。 “儿子?”方妈妈脸上闪现惊恐,又恐出了什么事情。 秦江凝突然对他们说:“快,回去!” 回哪?自然是方家! 几个人又急又冲的赶回方家,秦江凝在回答了方越提出的疑问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方越听他的话,真的查到了方敬国回国的班机。 但没有看到他出去,或者是没人注意到。 几个人匆匆赶回家,方妈妈因为心急,拿着钥匙的手颤抖,钥匙一连几次的从手中脱落。 最后还是方越开得门,下意识的所有人都往那幅画所在走廊走去。 客厅又传来了咿呀的留声机的唱声,柔和的女声在此刻: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 方妈妈不自觉的跟着哼起来! 秦江凝问:“是什么歌?” 方妈妈回答:“周旋【月圆花好】!” 秦江凝说:“可不见得有多好!”大家脸色在月光呈现一种苍白色。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动,秦江凝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推进了前厅。 一样的环镜,一样的气氛,不一样的人。 原先还是方妈妈穿着旗袍在唱歌,而现在的情景诡异万分,方敬国穿着一件燕尾服,正在跳舞。 而他的舞伴,竟然是――一件旗袍! 那一件仿佛带着诅咒的旗袍,黑色的底色,那一种红色牡丹分外的艳丽。 他们终于看到了方敬国所描述的情景,旗袍只有旗袍,悬浮在半空,跟着方敬国优雅的旋转着。 它的下面,一双鲜红的高跟鞋,踏着舞步,熟悉的舞步,跟着音乐旋转着。 不会有人去欣赏,一个人跟着一件衣服在跳舞,愣谁都不会有心情。方敬国的脸上,呈现着一派的享受,仿佛跟着他旋转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 然后,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啊――”方妈妈一声叫喊,差点晕了过去。 方越一手扶住她,一边问秦江凝:“怎么办?爸爸,像是被鬼上身了!” 什么像是,根本就是! 秦江凝问萌胤:“有看到吗?” 萌胤摇头了,说实话,他只看到流穿在这旗袍之间一团黑气,其他什么都没有。秦江凝看到的也是。 “铛――” 客厅内响起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后,又安静下去。 方越脸色惨白的站在那,秦江凝皱眉:“我家的钟声音怎么这么晌?” 方越颤抖着唇说:“不,我们家,没有钟!” “呃――” 秦江凝在自己面前燃烧了一张符,不管怎么样,四周阴气太重,看着还沉浸在舞乐当中的方敬国,秦江凝一咬牙,就要冲过去。 萌胤拉住他说:“别急!” 秦江凝一愣,在抬头看得时候,竟然发现,旗袍已经有了主人。女人长得很漂亮,画还是表现不出原人的美丽,那是一个有着古韵味的女人,精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段,优美的舞姿,那双眼淡淡的忧伤,其中一点足可以吸引人了。 秦江凝不自觉的转头。画,画! 画上的女子肖像竟然没了,什么都没有,只留下黑色的底。那只猫呢? “喵――” 传来一声喵叫,懒懒散散的。 秦江凝倒吸一口气,那只小猫,正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跳着舞的人。 “怎……怎么办?”方越强作镇定的问。 秦江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却听到萌胤淡淡的开口:“不一样了!” 秦江凝刚想问什么不一样了,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他也顾不上方越掐进他手臂里的指甲,愣愣看着面前情况的变化。 正跳着舞,享受的方敬国在女子的背后偷偷的扬起了什么,月光下冷光一现,他的手上蓦然是一把刀。 “啊――”这一声的叫唤不知道出自谁的口。 秦江凝闭嘴才发现,自己刚才也叫了出声。 方敬国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然后低□子去,伸手抚上女人的脸,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满脸的惊愕,她的脸上甚至还微有幸福,只是一下子凝结了。 在这之前,秦江凝听到了女人充满不可思议的叫喊,只有短促的两个字:“军贤……” 秦江凝问:“军贤是谁?” 方妈妈回答:“军贤,好像是他祖父的名字!” 秦江凝说:“原来如此!” 方妈妈和方越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原来如此?” 秦江凝突然惊呼出声:“住手!” 大家莫名其妙,就见着秦江凝跑了过去,方敬国的手上拿着刀,正熟练的在女人身上摸索着,在秦江凝走近的时候,猛得吸了口气,萌胤站在他身边,震惊。 月光下,方敬国的手上,薄薄的一张人皮。 在看地上的女人,血肉模糊的身子,满身的鲜血,混在一起,恶心的要命。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爬了起来,方越和方妈妈连啊都没有,直接晕死了过去。那一具被拨了皮的尸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没有皮的包裹,血流如注,混着肉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秦江凝真庆幸自己什么都没有吃,他开始羡慕能在此时晕死的人,而可怜的自己要晕也晕不了。 尸体看着秦江凝他们,淡淡的开口:“看到了吗?” 秦江凝侧过头去:“麻烦你变个样,你这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 女尸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是破橹摇动,但如秦江凝所说,女人都喜欢漂亮,就算是死了,依旧希望自己跟生前一样。 站在秦江凝面前的又是那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走到沙发上,抱起怀里的小猫,动作很优雅。 而此时,重物落地的声音,方敬国突然的向下倒去,那一张的人皮紧紧的包裹住他的头,方敬国睁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本章完) 227 影子是怎么回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赵易脑子发懵,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四周升起的四颗珠子,正是鼎鼎有名的……血养珠! 玻璃罩子中,四颗血红发亮的珠子,跟头上一团白炽灯光混在一起,氛围更加的诡异,赵易破口大骂:“我呸,是哪个混蛋敢动爷?有本事出来,别掖着藏着背地里耍阴谋,尽做些小人做的龌龊事!” 他骂了几声,还真就有人回答了:“啧啧啧,这小子脾气还蛮赖的嘛,真是不乖……” “陆瑜江?!”他一出现,赵易就认了出来,然后松了一口气。陆瑜江这个人他见过,虽然弄不清他和裴行方的关系,但至少要比落到邹航峰和会血咒术的其他人手里要好一些。 他挣脱了几下,发现绳子绑的十分牢固,索性也放弃了挣脱,直接问陆瑜江:“喂,你绑我过来干什么?” 陆瑜江摊摊手,表情无辜:“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赵易:“……” 他脸拉得老长了,逼问陆瑜江:“喂,还能行不了?什么买卖都做啊?到底是哪个缺德玩意让你对付我的,还在我身上开了这么多刀口子?喂陆瑜江,我给你双倍的钱,你赶快把我放了!” 赵易一见是陆瑜江,反而更不害怕了。既然提到钱,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可是陆瑜江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向罩着赵易的玻璃罩子走近,身体微微前倾,头朝着赵易,慢条斯理的解释:“这回呀,可不是钱的事,就算你给我多少钱呢,我也不会收的,因为我跟裴行方的这笔交易,千载难逢,我等了太久了,就算是今天把你弄死了,我也不会放手的。” “喂!”赵易气结,破口大骂:“裴行方?纪盈的舅舅?卧槽,原来是他!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和纪盈好过的!我呸!他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让你对我施展血咒术?” 陆瑜江一脸坏笑,却不回答。 赵易着急,胡乱挣脱,屁股下的椅子被他弄得吱嘎响,除了把伤口弄得火辣辣的疼,他还是被困在玻璃罩子里,头上是乱七八糟一团的白炽灯,四周围着四颗血淋淋的血养珠…… 赵易挣脱无果,因为过渡失血,累得不行,只能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面无表情的看向玻璃外的陆瑜江,嗓音沙哑:“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要我的命吗?” 陆瑜江还是一脸坏笑,不肯说话。 赵易无奈:“我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刮,随你们便吧,我就等死就行了……我告诉你,陆瑜江,千万别让我不死不活的,不然爷活过来第一个弄死你!” “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的……你要是活过来后真能追杀我,我倒是欢迎的。哎呀,漫漫人生,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实在是太可怜了,要是一直被一个人追,也是相当不错的呀……”陆瑜江一脸坏笑,根本不把赵易的威胁当回事。 赵易气的简直要吐血,真是不知道该拿眼前这个无耻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怎么办! 陆瑜江也不给他缓气的时间,直接开始操控漂浮的四颗血养珠。那四颗血淋淋的东西,慢慢的下降,朝着赵易脚底下慢慢聚拢。 眼瞧着它们就要过来了,赵易本能的向后躲,可是后背就是椅子背,哪里有他躲闪的地方。那四颗珠子,几乎是贴着地面,就靠近了赵易的脚下,围成了一个圆圈,不停的转。 赵易眼睛紧盯着脚下,可能是由于头等那盏抱成团的诡异白炽灯的原因,他脚下并没有影子,这四颗血养珠却形成了影子。从血养珠上滴了下来的血,一滴一滴的,正好全部都地下那影子上,形成了一滩滩的血迹…… 赵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忍着紧张,跟陆瑜江套话:“喂,陆瑜江,在你对我下手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裴行方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哦?你不知道?”陆瑜江似乎很吃惊,单手抱臂,另一只手手指点着嘴唇,眉头紧锁,语气疑惑:“难道你最近都没有遇到过裴行方和林璐?” “没有……”赵易如实回答。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可是据我所知,裴行方和林璐就住在你住院地方的对面,哦,就是那家快捷旅馆,据说,你入院之前,也在哪里办过入住的!” “裴行方和林璐也来这个镇上了?”赵易吃惊不已。 陆瑜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十分嫌弃:“哎呀呀,你可真是够笨的了。你和纪盈的一举一动,都在裴行方的监视之下,还真以为人家舅舅是白痴,放你自由自在自己飞呀!” 赵易:“……” “还有哦,你被厉害的东西缠上了,这一点你总该知道的吧?” 赵易一脸发懵,神情茫然,无辜的摇头:“不知道……” 陆瑜江被气得翻了个白眼,无奈极了,双脚乱跺一番,发泄了一番火气之后,才咬牙切齿的问赵易:“你最近就没有看见类似于……影子之类的东西?” “看见了!”赵易点头:“那影子出来的特别突兀,我第一看见是在我的脚下,后来时隐时现的,还像是有意识一样,我一看它,它就躲!” “那不就对了吗,我呢,今天也不是针对你,而是要针对那道影子。” “什么?你不是针对我?裴行方也不是要杀我?” 陆瑜江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喂,我说小伙子啊,你年纪轻轻的,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平日里看着还像是有脑子的人啊,怎么现在就在发蠢啊!” 赵易被他骂的哑口无言,其实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他有些抵抗罢了。 他垂下眼,低声说:“按照你们现在做的,那团可以的影子,是藏在了我身上?那个东西是有害的,所以,你们动用了血咒术,帮我祛除它?” 陆瑜江点头,一副“你看我就说吧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的得意表情,让别人看了就想把他胖揍一顿! 当然了,现在赵易手脚被绑着,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实力,于是只能动嘴皮子继续套他话:“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缠上我?” “那黑黑的一团,你说是什么东西?” 赵易果断回答:“影子!纪盈说过,这世界上,没有鬼,所以不可能是鬼!”鬼怎么可能在大太阳底下出现,他可没有忘记,那影子第一次缠上他的时候,可是上午十一点,阳光正好的时候。 “哎呀呀,你这个笨蛋,人家是影子形态,可不见得是影子哦!”陆瑜江又是一副卖关子的样子,急的迫切想知道答案的赵易,牙直痒痒。 陆瑜江慢条斯理的帮他解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虽然是影子形态,其实啊,是个人……” 赵易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望着玻璃罩外面的陆瑜江,见他的表情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他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陆瑜江才不管赵易的心里活动呢,自顾自的继续说:“你呢,其实是被一个人缠住了,我现在要做的呀,就是帮你把这个人从你身上弄下来!” “活人还是死人?”赵易忽然开口,他觉得,说是死人的魂魄,或许更贴切。 “废话,当然是活人了!如果是死人那就是尸体了,是江南叶家提线咒术擅长控制的了,我的血咒术可不起作用。” 赵易惊问:“你是说,缠着我的,是一个人,一个会变成影子的人?” “不仅是人,还是个女人呢,可能啊,还是个大美女呢,你还能讨回家做老婆呢!” “别胡说八道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缠着我?”赵易没有耐心跟陆瑜江扯那些没用的,他现在就想直接知道答案,不喜欢猜来猜去的。 陆瑜江显然是玩心太重,根本就不正面回答赵易的问题,气的赵易简直要破口大骂。 “哎呀呀呀,别急别急嘛,亲爱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恨的牙直痒痒! 赵易怒了:“别管我叫亲爱的,谁是你的亲爱的!” “这就是个称呼嘛,别生气嘛!”陆瑜江痞气十足,根本就没有活了几十年人的半分稳重。 “别跟我卖官子,告诉我,这个影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人,为什么会缠上我?” 见赵易态度强硬,陆瑜江总算是开始慢悠悠的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们是一个家族,从出生就被诅咒,一生无影,被称为无影一族。他们可以让其他人成为自己的影子,也可以自己成为别人的影子。当然了,无影一族是十足的被诅咒者,所以痛恨着所有的诅咒者,与诅咒者可以说是势不两立的……几百年来,所有的咒术家族,都对无影一族十分忌惮。因为无影一族杀人的方式很独特,让人防不胜防,很多咒术家族最终都是死于无影一族手里……然后,忽然有一天,无影一族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世人再也没见过他们,他们就像是个传说一样,甚至连存在都被怀疑。” “你是说,缠着我的,是无影一族的人?” “哦,我忘记说了,无影一族,最喜欢的就是平安咒,对于平安咒,他们是本能趋近,所以……你被缠上了!我呢,要帮你把它剔除掉,小伙子着,你忍忍啊……” 他的话音刚落,玻璃罩子里的赵易传出了一声惨叫,四颗血养珠,直接聚拢到一起,朝着地面就陷了进去……然后,赵易清楚的看见自己双脚着地的地方,慢慢散出两道黑色的影子…… (本章完) 228 纪盈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从赵易双脚下的地面,渗透出两道黑乎乎的影子,从拉丝长的黑影子慢慢变大,渐渐的在地面上形成了两道人影。其中一个身材矮小,肚子微鼓,头个四肢蜷缩在一起,看起来就一股懦弱劲。另一个影子则是高高瘦瘦的,头发明显是小立毛,从影子上看,像是个搞时尚的小年轻。 赵易盯着这两道逐渐清晰的影子,脑海里分别对应出来两个人。一个是与他姑姑同病房的那个女人的老公,另一个就是昨天晚上刚刚死掉的王文武。 两道影子在地上拉长成普通人大小时,便不再变大,两团影子都是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像是害怕什么东西似的,虽然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是那种本能的恐惧,从他们的影子上慢慢扩散开来,把椅子上的赵易都影响了。 他似乎能感觉到,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他身后拼命的追赶他,追得他很急,想方设法的要他的命,幸好他的四肢是被绑在椅子上的,不然他现在拔腿就能跑。 那种恐怖的感觉将他包裹其中,连玻璃罩子外面陆瑜江喊话,他都是慢了好几拍才听见的。 “赵易,不要跟影子对视!那是死人的影子,不要对视!”陆瑜江喊了几遍,才见赵易从椅子上缓缓抬头,目光无焦距,表情茫然。 他见情况不妙,立即动手,只见原本陷进地面之中消失不见的四颗血养珠,又从地面上冒了出来,一颗一颗的,血淋淋的,红艳的颜色,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易慢慢回神,发了几次声,都没成功,最后才破着嗓子问了句:“TMD,这都是什么鬼东西!” 陆瑜江难得表情严肃了一些,一本正经的回答:“无影一族杀人,是通过夺他人影子。无论是普通人,还是咒术者和被诅咒者,一旦影子被夺,都会立即丧命,死相惨烈。这两道影子,就是这两天死在医院的那两个男人,我估计着你当时也注意到了,他们尸体,都没有影子。” 王文武有没有影子赵易不知道,但之前死的那个肯定是没有影子的。 “这些影子,是活的?”赵易无暇顾及自己身体的不是,一心一意想要知道答案。 陆瑜江答他:“当然不是,又不是闹鬼了,怎么可能是活的?这个东西,就像是人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无影一族用了什么方法将影子从死者身上剥离下来,影子都是会存在的。我想应该是杀了那两个人的凶手,没地方处理这两道影子,所以藏在了你的影子里……啧啧啧,倒是个好方法,无影一族本能的趋近平安咒,就算是有人想到无影一族是凶手,第一时间找到你这个平安咒的主人,也只是从你的影子里剥离出来两个已经死了的人的影子,真是很聪明的想法,怪不得当年无影一族被灭,还存留了这么一个活口!” “无影一族被灭?”赵易忽然插口问。 陆瑜江立即装傻:“啥?是我说的吗?哦哦哦,你有可能是听错了!” “陆瑜江,你别装,你之前还说不知道无影一族不知道何种原因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又说是被一族被灭,不要再撒谎骗人了。陆瑜江,看在我这么配合你的份上,我被你放了这么多血的份上,你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就行!” 陆瑜江被赵易的咄咄逼人逗笑了:“喂,臭小子,我放你血把你绑椅子上,都是为了帮你把身上背着的两个死人影子剔除,你这个不知好歹没良心的家伙,我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被人家狗咬吕洞宾了……” 赵易不想听他念叨,直接打断:“喂,不要跟我东说西扯的,我要知道真相……我要……啊!” 随着赵易一声惨叫,他头上的白炽灯忽然之间全灭了,紧接着赵易觉得手腕上和脚腕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那疼痛的感觉跟之前的感觉不怎么一样,像是每个细胞都爬满了让人抓心挠肝疼的小虫子,密密麻麻,越来越疼,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昏死过去…… ―――――――――― 是一缕阳光把赵易弄醒的,首先入眼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逐渐的味觉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闻起来很舒服。他缓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躺在病房里,还是他入院的那张病床。病房是三人间,因为最近医院出了人命案,另外两张床是空着的,医用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而他旁侧,正是昨天晚上发现影子的窗户,窗帘还是半掩的,好像什么人都没有来过一样。要不是手腕上清晰可见的刀口,赵易都觉得昨晚他和陆瑜江所见所闻的那一切,只是他做了一个梦。 掀开被子,不出预料,两脚脚踝也各有一道刀口,跟手腕上的伤口一样,一刀切的,奇怪的是,现在并不疼了。 更奇特的是,他的脚也不肿了,没有任何疼痛感和不适,完好无损,好像昨晚根本就没有受过伤似的。赵易越看越不相信,还特意穿鞋下床试验了一番,一切完好如初,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正好此刻,一个小护士推门进来,见赵易在地板上活蹦乱跳的,先是愣了愣,随后翻看手里的病例,确认无误后,一脸疑惑的问:“先生,您的脚……” “好了,莫名其妙的完全好了!”赵易现在也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护士仔细观察他,忽然看见他手腕和脚腕上割开的口子,吓得惊慌失措:“哎呀呀,你的手和脚受伤了,我这就给你去包扎!”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赵易想拦都没拦住。 被小护士热情的包扎之后,赵易又试着播了纪盈的电话,还是老样子,机械的女声反复响起,听都听烦了。他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顺便给纪盈发了信息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办好这一切,赵易正好上楼去看看姑姑,遇到了前来调查的警.察。这几个警.察都是上次在赵华英病房外见到的那几个,跟赵易打过照面,还算熟悉。其中一个明显是领队的,喊住了赵易:“等一等,你叫赵易是吧。” “嗯。”赵易点头,他估摸着警察也会找他,因为昨晚入住王文武打工的那家快捷旅店,王文武给他和纪盈送过安.全套,他和纪盈还跟前台打听过王文武的下落,就算是纪盈用了点手段掩饰住他们两个的行踪,但肯定也逃不过一般的询问。 果然,这几个警.察就开始问赵易问题:“你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今早凌晨四点,都在什么地方。” “医院,我受伤了,我女朋友叫了120送我住院来了。”他朝着警.察比量了手腕和脚踝缠着的白纱布,又说:“因为没什么大碍,我刚才办理了出院手续,哦,这位就是我的主治医生。” 警.察核实过之后,递给赵易一张照片,问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赵易佯装的看了一会儿,点头:“认识。”那是一张王文武的生活照,跟穿服务生衣服的他,多少有些不一样。赵易没等警察问话就开始抱怨:“他是对面那家酒店的前台服务生吧,我跟你讲,不瞒您说,我昨晚住院,还是拜他所赐呢。我刚交了个女朋友,好不容易找个机会跟她开了同一间房。但我女朋友戒备我所以我保证不碰她,结果刚对天发誓保证完,就他!”赵易指了指照片上王文武继续胡诌:“按了门铃,说我们要了安.全套,我女朋友当时就甩脸子了。后来我好说好歹,才把女朋友哄好,又去前台打听了这个王文武,她才相信不是我要不规矩……哎哎哎,你说我多冤啊,结果……就这么的,我的脚才遭了罪,住到了医院里!” “你女朋友呢?” “她今天早上有事走了。”赵易噘嘴的,这可是真的,不是假的。“对了,出现了什么事吗?外面怎么来了那么多警.察?” 赵易明知故问,警.察来只能是为了王文武的死来了,这又是连环坠楼事件,算得上重大案件,何况上一个案子还没破,这又发生了一起,肯定是要加强警力投入的。 “王文武死了。” “死了?”赵易一脸吃惊,不得不说,和纪盈在一起,他的演技棒棒的。 “推断死亡时间是在十二点到凌晨四点。”而赵易和纪盈,这个时间正好在医院内,有医生和监控摄像头为证,所以并没有嫌疑。 赵易倒是知道,王文武应该是在这之前死的,不知道是无影一族杀人的手法能混淆时间,还是有人为了不把他和纪盈牵扯进去而混淆了时间。一边想着,他一边向姑姑赵华英的病房走过去,刚拐过走廊楼角,忽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腰背笔直,玉树临风的,地上映着他淡淡的影子。 赵易猛然惊住,之前死掉的两个人,确实是有共同点的,除了人很渣之外,他们都是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的! 而前面站着的他的姑父安源,很有可能,就是无影一族这个杀手的下一个目标! (本章完) 229 多余动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宁的眼神在说“你知道,你还走”,萌胤的身影隐在秦江凝的身边,淡淡的询问:“踏进降了?” 秦江凝点头:“我知道,就是不知道怎么破?” 萌胤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大有“不知道怎么破,你还进来,果真白痴”的驱势。叹了口气,萌胤说:“跟我走!” 秦江凝惊讶:“你会?” 萌胤点头,秦江凝看着他,然后抱怨:“你会为什么不早说,害我们还走这么长时间!” “秦江凝……” 某人咬牙切齿了,秦江凝立刻识相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因为小鬼的带路,很顺利,秦江凝他们出了那个按五行八卦排列的树林,顾宁脸上是一脸的崇拜,秦江凝看他样子差点抱大腿了。 “好了,这儿应该是树林的后面,刚才一路我们也没看到苏姚!” 顾宁点头:“这就奇怪了!会不会苏姚躲在哪里了?” 萌胤摇头:“不可能,这个树林是按五行八卦排列的,生门只有一个,此他都是死门,不会有人笨到往死门上进的。” 秦江凝摇头:“或许不一定!”在看到两人惊讶的表情时,秦江凝说“也许她已经不是人了!” 正当他们讨论如何办的时候,身后幽幽的响起一个声音。 “你们是找我吗?” 几个人一起转身,苏姚正站在树下,冷冷的看着他们。正当秦江凝他们找不到苏姚的时候,苏姚却自己出现了。 繁密的树林,把日光都给遮挡住了,苏姚白色的裙子在树荫下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脸,只有那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 “你们是找我吗?” 那声音仿佛是透过腔内直接传出来的,没人看到苏姚的嘴巴在动。 顾宁问:“苏姚?” 苏姚没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你们是找我吗?” 秦江凝问身边的萌胤:“有感觉到吗?” 萌胤点头,送了两个字经他:“很冷!” 秦江凝叹气,然后对苏姚说:“对,我们正找你!” 苏姚低下头,然后不出声了。顾宁看着她,问:“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 秦江凝在他后也问了一个问话,他说:“你知道,你死了吗?” 顾宁相信自己的表情和苏姚的表情是一样的,透过苏姚睁大的眼睛,顾宁相信自己也是这样。实在是太过震惊了。秦江凝竟然对着还真真切切站着的人,问“你知道你死了吗?” 苏姚的薄唇动了动,没回答。 秦江凝平静的问:“为什么要杀了沈晨?” 苏姚的表情又恢复如初,只是冷冷的看着秦江凝。 “其实在那天你跳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吧?” 虽然用得是疑问,秦江凝的语气上却相当肯定。 苏姚摇了下头,又点头了。 秦江凝突然叹了口气:“是什么让你执拗的不离开人世?” 苏姚恨恨的声音传出:“他该死!” 随着她张嘴,大量的鲜血涌现出来,把她那件白色的裙子染成鲜红。 这才是苏姚一句话不说的原因呀,只要她一开口,鲜血就会流出来,如同她跳下楼时,喷出的血液。 苏姚双手捂着自己的嘴,放声大哭。 手、衣全是血,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让人恶心,只是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苏姚,却又觉得很难受。 秦江凝说:“你为了一个男人去死,你白痴呀!” 顾宁看他,怪他说话太直接,然后接了口说:“苏姚,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而且这男人还负了你!” “我懂!”苏姚点头,声音因为满布的鲜血,而有些模糊。 秦江凝看她的样子也难受,烧了张符纸,轻唤了声:“苏姚……” 然后就见蹲着的苏姚头顶慢慢的有股青烟冒出,而后苏姚的魂离开了这具早已死亡的躯体。待苏姚的魂一离开,苏姚的身子就倒了下去,满身的鲜红,在一片的绿荫草地上,显得很刺眼。 “我……”苏姚猛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在片刻后感觉有什么不对,然后愣愣的松开了手,在看清自己手上没有任何的鲜血时,苏姚呆住了。 秦江凝说:“从哪来,该回哪去!” 苏姚突然看到倒在地上的身体,然后在尖叫声中飘了过去,秦江凝伸手,一手抓住了她。苏姚挣扎,尖细的指甲,狠狠的划向秦江凝的手臂,秦江凝一时没躲开,手背上被她狠狠的划出一道血痕。 苏姚是拼了命,秦江凝还能看到自己白色的骨头,整只手立刻没了感觉。 “小心!”腰被人握住,而后秦江凝就被带离了苏姚的身边。 秦江凝抬头,看到的确是小鬼光洁的下巴,而脚下一片浮空,小鬼带着他退离苏姚的攻击范围后,慢慢的落回地面。 如同风一样的,无声落地。 见秦江凝望他,萌胤淡淡的开口:“轻功!” 秦江凝回答:“是鬼都会飞!” 然后他被萌胤推开了,害秦江凝踉跄了下才站立。顾宁站在他们身后,问道:“怎么回事?” 秦江凝撕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咬着牙扎紧了手臂,他的放侧身的手,还在滴着血。萌胤的眉头紧皱,顾宁看着秦江凝,惊呼:“你的手!” 秦江凝一把推开要上前的顾宁,凝神的望着又想回到自己身体内的苏姚,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符纸,丢了过去。 苏姚眼看着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却因为秦江凝的符挡住了,她一撞再撞,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苏姚恶狠狠的望向秦江凝,突然尖利的大叫,秦江凝一把推开顾宁,也顾不上手上的痛,侧身躲开攻击的苏姚。 连连后退的秦江凝,很郁闷的发现,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原因,还是……该死的,他的法术又不灵了。 人被谁一拉,手臂处已又是一道伤口,不过幸好这一个拉力,不然秦江凝受的可就不是一只手臂的伤了,估计这脸就毁了。 顾宁问:“你没事吧?” 萌胤看着秦江凝,问:“又不灵了?” 他没嘲笑,但他平静的表述,比起嘲笑更让秦江凝郁闷,而且听着小鬼用的是“又”这个字。 “胡说!”秦江凝不服气的吼了声。 萌胤明险的丢了“死挣”两字的眼神给他。 竟然被一只鬼给看轻了,士可杀,天师面子不可丢呀,秦江凝推开要来帮忙的萌胤,也忘了痛了,就着手臂上流下来的血,直接点到了苏姚的额头。 苏姚一声惨叫,然后怨恨的盯着秦江凝,却也没离开。 秦江凝和她对峙着,站得时间久了,秦江凝觉得有些晕眩,身后被人轻轻的扶住。萌胤说:“我来!” 秦江凝冷哼:“谁要你多事!” 萌胤看着一脸铁青的秦江凝,突然轻笑出声,秦江凝的脸上更青,就听着萌胤说道:“你这样子,倒跟朕的王弟挺像!” 秦江凝不解,萌胤一把把他推到了顾宁那,然后丢了句子:“照顾他!” 秦江凝被他这么一推,觉得脚一软,幸好顾宁架停住了他。两个人睁大眼睛,却惊愕的发现,萌胤已经拿下了苏姚。 几乎是电石火光之间,秦江凝注意的却是萌胤手上的那一把软剑。 他都不知道,小鬼什么时候有了这把软剑,萌胤看着苏姚,平静的问:“如何处理?” 秦江凝走到苏姚的面前,看着已经披头散发的苏姚问:“你认为你自己该去哪?” 苏姚披散的头发下,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成王败寇,悉听尊便!” 秦江凝看着她,突然给了她一巴掌,苏姚生前有谁敢打她,秦江凝这一巴掌,真把她给打蒙了。 秦江凝低吼:“你为了一个男人就去死,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妈?还有对你寄予厚望的老师们?你死了,就便宜了那个男的,你有没有脑子?” 秦江凝骂完,就听着苏姚恨道:“所以我要让他不得好死,哈哈……”苏姚突然的笑了,笑到最后,又大声的哭起来。 哭得撕心裂肺,可……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能流出来的,也只有血泪了。 秦江凝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沈晨也如你所愿死了,只是你却把你同寝室的室友给吓坏了!” “对不起!”苏姚捂住了脸“我不想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要让沈晨死,我只是想让他一个人死!” 秦江凝蹲□子,伸手拍了拍苏姚的头,然后轻语:“我知道了!” 语气温柔的连顾宁都不敢相信的看他,苏姚呜呜的哭声,而后没了声音,到最后连影儿都消失不见了,秦江凝的手却还保持着拍头的姿势。 “结束了!”萌胤看着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的秦江凝说。 可他没有反应,顾宁奇怪了下,走上前来。 “秦同学!”随着顾宁轻轻一推,秦江凝歪向了一边。 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在秦江凝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顾宁看他醒来,问道:“怎么样,还难受不?” 秦江凝摇了下头,然后问顾宁:“苏姚的尸体?” “放心,已经入土了!”顾宁回答,见秦江凝点头,看他精神不错,顾宁才问了心里的疑问“秦同学,我问几个问题?” 秦江凝说:“你问吧!不过,小鬼把你这苹果给我!” 萌胤刚削好一只苹果,听到秦江凝的话,切了一半给他。秦江凝嘀咕:“我要一只!” 萌胤把要递过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任凭秦江凝怪叫,也没理他。 顾宁好笑的摇头,然后削好后给了他。秦江凝把顾宁的问题总结了下,然后回答:“当苏姚跳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可是强烈的执念,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躯。她不说话,是因为怕一开口血就会流出来,而沈晨看到的,满脸是血的苏姚才是真正的苏姚。怎么说呢,也就是说,你们看到的苏姚其实是苏姚的表皮,而沈晨看到的却是她的内在。在你们的眼里苏姚还是一样漂亮那是生前的苏姚,而在沈晨的眼里,那就是死时的苏姚。强烈的刺激,就算不死,估计也会疯的。” 咬了一口苹果,秦江凝继续说:“所以尽管沈晨跟你们说,苏姚满脸是血,你们也不会相信的!” 在自己的魂离开躯体的一瞬间,因为执念又回到了身体里,说她是鬼,还是人?只能说是半人半鬼! 所以,人呀,对感情还是有始有终的好!虽然小鬼死活不愿意把他的长发给终解了,古人的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剃就不剃,为什么还来管他呢? 秦江凝非常郁闷,本来还想在今晚去舞会的时候,整整发型,结果小鬼冷着脸站在他的身边,别人都在剪头发他不管,给秦江凝要?头发的发型师的剪刀突然飞了起来,追着发型师屁滚尿流。 秦江凝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埋怨随后进屋的萌胤。 “这下好了,你满意了!” 萌胤看着明显生气的秦江凝,没说什么。秦江凝一脸郁闷的想要坐下来,突然一个冲力把他撞倒在地,然后压在他身上的人,亲了亲他的唇,笑得妖孽的说:“亲爱的,想我吗?” 秦江凝一个缩腿,看着灵活跳开的人,笑得阴险:“死狐狸,我很想你,所以,你来得正好!” 缭靠近萌胤,低声问:“萌萌,谁得罪小凝凝?” 萌胤摇头,他并没觉得自己做错。 缭看了看他们俩,然后离得秦江凝远远,笑着问:“小凝凝,你不会欲求不满……呵,当我没说!” 秦江凝脸色真不是太好,所以电话打来的时候,秦江凝的语气都是冲的。 “喂――” 那边传来笑声,像是料到什么,肯定的问:“又有谁得罪你了?” 秦江凝:“哼!” 那边笑问:“可别冲着我发火,我妈问你了,什么时候过来?” 秦江凝闷声说:“等会就过去!” 那边说了句“行”又接着说:“阿凝,我可太了解你了,你呀,每次这种活动,你都是来得最晚,闪得最快的,我可告诉你,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她的生日你要是迟到,看她不把你劈了!” 那边威胁成份比邀请成份更多,秦江凝一想起方越他妈,立刻黑了脸。 “我知道了!”在方越旁边突然听到一声女声,秦江凝立刻挂了电话,开玩笑,是他妈呀! “好了,我们走吧!”秦江凝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萌胤,还是摇头了。 缭好奇的问:“要去哪?” 秦江凝说:“方越他妈生日!” “那个帅越呀!”缭惊讶“我也要去!等我!” 然后就见一阵风吹过,早没了缭的身影,萌胤突然转身。秦江凝问:“去哪?” (本章完) 230 萌胤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萌胤说:“朕还是不去了!” 秦江凝拉住他:“谁不让你去了,我可没说!” “朕不会让步!” 秦江凝叹气:“得了,我让还不行吗,就这样吧,!” 萌胤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担心,秦江凝笑笑:“没事,谁敢说你,我就让他每天做恶梦!” 萌胤看着秦江凝,不知道他嬉笑的神情下,是认真的还是玩笑? 秦江凝笑笑,耸肩,然后对着萌胤说:“走吧!”也没松开握着萌胤的手,萌胤也任由他牵着,然后奇怪的问:“缭……” “别管他,蹭饭是他的强项,再说方越那他认识!” 一路上萌胤从秦江凝嘴里一直听到方越这个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去注意。方越在看到秦江凝的时候,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阿凝,好久不见!” 秦江凝点头:“确实是好久了!” “我妈挺想你的!”方越笑着挽过他的肩头,两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好。 秦江凝翻白眼:“得,她的喜欢我还是不要了!方越拍了拍他的肩:“走,我妈正等你呢,不然你以为我待在这儿,干嘛!” 秦江凝立刻要闪,被方越一把抓住,硬拖着他往里屋走。方越是没看到萌胤,萌胤在走之前脱下了秦江凝给他的那件水蓝锦衣,换了自己平时的衣衫,所以其他又看不到他了。看着向里屋走的人两人,萌胤微微的皱眉。 秦江凝也顾不上他,方越是硬拉着他走的,他才不要见到他妈,饶了他吧。在经过里屋的走廊时,秦江凝突然指着墙上问:“这画上的是谁呀?” 方越一脸惊讶的问:“哪幅?” 秦江凝站立,抬了抬眉。方越哦了一声,然后说:“不就是一幅风景画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风景画? 秦江凝和萌胤对望了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幅女子的画,民国的女子,穿着黑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红色的大团牡丹,女子平齐的流海下,一双眼睛紧闭,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 整幅的画,很古风,但也很诡异,全幅的背景全是黑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越说这是一幅风景画。 他如果想开玩笑,根本没有必要。但如果这不是玩笑,那么…… 方越看着秦江凝对着面前的风景油画不动不动,奇怪的问:“怎么了?” 秦江凝摇头:“没事,这幅画是谁画的?” 方越想了下回答:“好像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上次整理房子的时候整理出来的,本来想捐出去的,不过我爸说也算是祖传的,再说风景画随处挂一下就好,也没松开握着萌胤的手,萌胤也任由他牵着,然后奇怪的问:“缭……”也就没捐了!” 秦江凝哦了一声,方越看他对这幅画很感兴趣,好奇的问:“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秦江凝没说,伸出手想要碰一下,萌胤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对着他摇头。 秦江凝问:“有问题?” 方越问他:“什么有问题?” 秦江凝摇头:“没什么!”然后以眼神询问,看萌胤要说什么,秦江凝摇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萌胤显然也知晓这一点,点了下头。 这幅诡异的画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幅风景呀,秦江凝死活不要从这幅画边走过,开玩笑。方越还以为他怕见自己的热情的妈,也就随他了。 “那你待在这,我去找我妈,告诉她你来了,她一定很高兴!” 秦江凝扯嘴角,看着方越转了道,秦江凝立刻问:“感觉到什么?” 萌胤说:“冷!” 秦江凝翻白眼了,什么情况,怎么他到哪,都有飘飘到场。 秦江凝问:“你看到的也不是风景吧?” 萌胤点头。 秦江凝伸手就要去碰,萌胤看着他,秦江凝说:“没事!”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是心还是提了下,奇怪的是,他碰到的就是一幅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秦江凝再抬头的时候,画回复了原初。 在众人眼里的风景画。 一片的枫树林,黄色的深处,露出白色的一角房顶。 “小凝凝!”在这一声热情的叫唤下,秦江凝和萌胤同时回头,萌胤以为是缭,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低胸礼服,打扮得妖娆高贵的妇人。 “小凝凝!” 在见到妇人的时候,秦江凝已经后退一步,随时想跑的冲动。可是还是快不过妇人的拥抱,他的头被整个的抱在了妇人的胸部处,都快让秦江凝窒息了。 “美女妈妈太想你了,来让我亲亲!” 秦江凝好不容易挣脱了她的拥抱,听她这么说,后退了好几步,转身要走。妇女笑笑:“好了好了,看把你高兴的!” 那根本是吓的! 方越站在妇人身后,笑得一脸的无奈。 秦江凝抹了一把额头,汗呀! 方妈妈对儿子说:“音乐起了,还不邀请你的娘子去跳个舞!” 也许老婆这两字萌胤听不懂,但“娘子”两个字,萌胤再熟悉不过了。秦江凝是方越的娘子?秦江凝没反驳,方越到是大大方方的邀请他。 一个笑得无奈,一个一脸铁青,但两个人还是进了舞池,方妈妈在一边鼓掌。萌胤不自觉的紧握了双手。 方越看着好友的脸,笑着说:“你知道老妈的脾气,如果你跟他唱反调,他能让你三天不睡觉,说得你很想撞墙!” 秦江凝没说,就是默认,让他更郁闷的事,原本他还打算让小鬼跳女步的,结果弄到最后,竟然是他跳得女步,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方越嬉笑道:“女步跳得不错呀!” 面对他的调侃,秦江凝狠狠踩了方越的脚,然后在方越吃痛的表情下,报了仇,得意洋洋,他从来不记仇,有仇的话当前就报了。 方妈妈站在一旁,看着在舞池上跳舞的两人,感叹:“小凝凝和我儿子真是天生一对!” 秦江凝只觉得眼前白衣一闪,在看到向外走的小鬼时,秦江凝松开方越的手,快步的追了出去, (本章完) 231 山水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情急的乱来,显然是丢中了乱窜有小猫。 小猫盯着秦江凝,那双通绿的眼睛,全是恨意。 秦江凝一边戒备的盯着它,一边小心翼翼的扶起方越。方越抱怨:“搞什么呀,就算有蜘蛛,也不会这么狠吧!差点脑震荡!” 秦江凝没回答,才一眨眼,小猫竟然不见了。 秦江凝立刻回头,那里除了风景画之外,女子的画,又没了。 秦江凝询问的看向萌胤,却见他也摇了摇头。秦江凝在他脸上也看到疑问。 “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方越揉着头,奇怪的问。 秦江凝问:“你们家是不是有一幅民国女子的画!” “什么样的?”方越问。“你也知道我祖父喜欢画,收集了好多的画,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幅!” 秦江凝就描述给他:“就一个女子的画相,黑色的背景,女子穿着民国的旗袍,,旗袍是黑色的,上绣着红色的大团牡丹,她的双眼紧闭,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猫……” 方越摇头:“没印象,这个要问我阿爷了!” “你阿爷?”秦江凝惊讶,这老头都九十多岁了,还没死呀! 方越点头,秦江凝问:“你爸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不过阿爷最清楚了,看你这么感兴趣,我打个电话给他问下!”方越见秦江凝点头,然后笑问“要不,你打?” “去死!”秦江凝丢了两字,那老头跟他八字不合,那老头是基督教! 方越哈哈笑笑,然后当着秦江凝面打电话,那老头一个人住在加拿大,儿子在这他也不住,也是怪人,在一声“阿爷”之后,方越就切入了话题,照着秦江凝所说的话,又重复了遍。那边在他说完话,突然大声的回答:“这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家根本没这话,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以后别在提起这件事!” “阿……”那边在方越没说完后,挂了。方越嘟囔了句“奇怪!” 虽然不怎么熟,但老头的脾气一向很平稳,现在竟然因为这一幅画,有些急躁,还不许自己的孙子提起,。连提都不许,没古怪才奇怪! 方越的好奇心也被挑起,问秦江凝:“听阿爷有语气,一定有这画,你怎么知道我家有这一幅画!” 秦江凝说:“不是正挂着!” 方越四下转转,然后问:“在哪?” 秦江凝说:“在你背后!” 方越笑了:“你唬谁呢,这么大的一幅风景画,我会不认识,再说了,你知道我很喜欢山水画的” 原本还没,但从方越嘴里出来“山水画”这三个字,让秦江凝的脸立刻黑了下去。 方越被他吓了一跳,然后有些结巴的回答:“我……我说山水画,这一幅的山水画,不知道出自啊个高人,这山这瀑布,像极了十大名画的溪山行旅图,……” 方越还在侃侃而谈,秦江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萌胤看过来的双眼,透了担忧。 方越在讲了半天后,没听到秦江凝的回话,才惊觉秦江凝不好的脸色。 “阿凝,你怎……”“么”字还没下呢,就听到方越的惊呼声。 秦江凝是笔直的倒了下去,方越看到的是他惨白的脸,而印入萌胤眼里的,是秦江凝脸上那隐隐的黑气!秦江凝晃动了两下,直接摔了下去,萌胤本能去扶的时候,方越已经打横抱起了他。 萌胤弯下去的身子愣了下,而后缓缓的站起身来。 方越简直是横冲直撞的把秦江凝抱进了卧室,萌胤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秦江凝放平,然后焦急的开始打电话。 方越对于秦江凝的关心,看在萌胤的眼里,竟然不入眼,萌胤对于自己升起的感觉,一愣,而后神色复杂的看向床上晕睡的秦江凝。 “儿子,小凝怎么了?”方妈妈急匆匆的赶来。 方越摇头:“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他突然的倒地!” 方妈妈问:“那叫苏医生了吗?” 方越点头:“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他说他马上到!” 方越所说的苏医生叫苏明,是方家的家庭医生,在方越打电话过后的十分钟,苏明就到了。 苏明架着一幅金边眼镜,眼镜后面一双眼,突然凌厉的扫向了萌胤站着的地方。 苏明缓缓的走向床边,萌胤,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怎么样,苏医生?”方越关切的问。 苏明看了看床上的秦江凝,显然没有听到方越的问话。方越以为很严重,一把抓住苏明的手拜托:“苏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苏明被他一抓,整个人震了下,然后摇头:“不是很严重,你们先出去,你们知道,我的规矩!” 看病不喜欢被打扰,这是方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方越他们也没觉得奇怪,询问了几句后,就关门离开了。 苏明看着床上的秦江凝笑得异常的开怀:“我们好久不见了,还以为永世不见,真是怀念曾经呀!” 苏明一个人喃喃自语,然后转头看向萌胤,语带惊讶的说:“哦,什么时候变了口味,这小鬼长得还真不错!” 然后苏明一个人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却变了味道。 萌胤觉得他整个人阴沉不说,那双眼睛如同蛇的眼睛一样,犀利而冰冷。 “哈……你一定不记得我了,这些年我也都快忘了自己……可是就算我忘了自己,我也永远记得你……永远记得!” 苏明说到最后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劈了秦江凝。 萌胤看着他突然伸手,惊叫:“你想做什么?” 苏明把手放在秦江凝的额头,转头看向萌胤,薄唇吐出三个字:“要他死!” “住手!”萌胤上前,一挑一动,就把苏明的手给推了开去。 苏明显然没想到萌胤会武功,在片刻惊讶后,啧啧了两声,然后萌胤就看到他手上隐隐的黑气,如同现在回转在秦江凝脸上的黑气一样。 “你……”萌胤惊愕的开口。 苏明单手一握,“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好久……没想到他竟然变笨了,还是说遇上你让他变笨了?!” “大胆,不准你这么说他!”萌胤怒斥。 “哟,看来他找到了一个好伴侣呀!小鬼儿,留下他,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萌胤不语,眼神却异常的坚定。 苏明冷哼一声:“告诉你,他永远不可能爱上你,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不用你管!”萌胤冷着脸回答。 苏明喃喃自语:“跟溺水一样的笨蛋!”然后恶狠狠的道“去死!” 那推出的一掌,萌胤没闪躲,他一闪躲就会打在秦江凝的身上,所以他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只是那一掌,是他呈受不住的。 萌胤摇晃了下,没让自己倒下去,只是他的身影开始飘浮。 苏明冷笑着,又送了一掌过来。萌胤咬着唇,看了眼秦江凝,这一刻,他不希望秦江凝出事。这一掌,大概自己会魂飞魄散! 又为何自己没有闪躲,萌胤苦笑了下,为什么,自己懂的。 闭上眼,包裹住自己的黑气,一直在吸收自己,萌胤只觉得越来越难受,听不清楚,看不明一切,原以后自己会死。 眼底蓝光闪现,包裹住自己的黑气散了开去,自己倒在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萌胤抬头,看到的是秦江凝的脸,只是又是透明的,如同上次湖里的状态。 苏明在看到这个情况时,一愣,然后哈哈一笑:“真是太好了!”他竟然拍起手来。 秦江凝的声音,如同他现在的怀抱一样,冰凉透彻的:“你是谁?” 苏明在听到秦江凝的询问后,怒吼:“你竟然不记得我是谁,你不记得我是谁,啊你竟然忘记了!” 秦江凝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他,淡淡的道:“本神不记得你是谁,你把本神逼出来,有何用意?” “看来你是睡得太久了,睡糊涂了!” 被人这么讽刺,秦江凝的脸上依旧是淡然,没有表情浮动。如果平时的秦江凝早跳起来了,可是……如果不是,那这又是谁? 萌胤被秦江凝拥在怀里,只见他光洁透明的下巴,秦江凝冷冷的道:“本神没功夫理你!”说完就要离开。 苏明见他要隐,心一急,快步上前。 秦江凝向后随意的一挥手,就听着砰一声,苏明被弹出了好远,撞在了门上。 外面有人敲门:“苏医生,怎么了?” 苏明擦了下嘴角的血,隐痛回头:“没事!” 秦江凝低头看了眼萌胤,伸手,轻抚上萌胤的脸,而后在萌胤的震惊中,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触碰,又快速的离开,淡淡的微笑了下,萌胤看到他回到秦江凝的身体里。 唇上还残留着他触碰下的湿润,萌胤发愣。 站起来的苏明恨恨的看了秦江凝一眼,在方越不放心撞进门来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依旧是衣冠楚楚。 方越问:“苏医生刚才……” 苏明神态自然的回答:“没什么事,打破了一个花瓶,不好意思,我赔偿!” 方越摇头:“还以为什么事,不就是一个花瓶吗,……阿凝没事吧?” 苏明点头:“没什么大概,休息下就好!” 方妈妈说:“谢天谢地,我送苏医生出去好了!” “谢谢!”苏明很有礼貌的点了下头,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萌胤现在知道,他起身摔花瓶的用意是什么了,秦江凝的脸上已经没了黑气。但刚才奇怪的一切,让他不自觉的抚上了唇。 方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肩:“小凝没事就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方越点头,给秦江凝撩了撩背子,两人出了门。 萌胤就坐在床边看着秦江凝,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隐约的看到了水蓝色。秦江凝长长的睫毛跳动了下,然后缓缓的睁开眼来。 萌胤在对上他那双鎏光逸彩的眼时,愣住了。 秦江凝坐起身来,突然伸出手,萌胤因为疼痛吸了口气,秦江凝抚上他的脸,奇怪的问:“你脸怎么了?” 萌胤顿了顿,回答:“没事!” 秦江凝问:“没事,怎么有伤口,痛不痛?” 萌胤笑了笑,刚才已经缓解了,不然这会儿,他估计已经不在了。而救了他的秦江凝,却完全不知道。 秦江凝嗯了一声,然后奇怪的自语:“我怎么感觉好痛?”然后在看到自己手上一大块的淤青时,秦江凝怪叫,下意识的去翻自己衣服,胸口,肩膀,都是一块青一块紫。 秦江凝郁闷:“靠,谁在老子睡觉后把老子当沙包打了!” 萌胤看着他,突然轻笑出声。 秦江凝疑惑的看他,萌胤一个倾身,秦江凝向后仰了下,被萌胤扣住了后脑,然后他就觉得唇一个温热的触碰。 睁大眼睛…… 萌胤轻轻啃噬他的唇,低笑:“不能每次都让你占便宜了!” 秦江凝睁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萌胤伸手抚上他的唇,秦江凝跳起来:“靠,你占老子便宜呀!” 萌胤笑笑,很淡定的回答:“还有一次!” 秦江凝问:“什么还有一次?” 萌胤淡笑不语,秦江凝眨了眼,然后一个翻身,把萌胤压了下去。“皇上,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萌胤望进他深蓝的眼里,反问:“你说呢?” 秦江凝翻白眼,低头回吻了过去。便宜当然要占,他可永远不会吃亏。 门突然被人打开,方越看着趴在墙上的人,奇怪的问:“你睡觉怎么喜欢趴着睡的?” 秦江凝骂了句,然后有些火大的问:“你进来做什么?” 方越无奈:“不是你说想知道我们家有没有那幅画嘛!” 秦江凝站直身,惊讶的问:“知道了?” 方越点头,然后对着秦江凝说:“我爸知道,他现在在客厅!” “那我们去!”秦江凝走下床,方越点头,率先出了门,秦江凝走了几步伸出手,对萌胤说“走吧!” 萌胤点了下头,握住了他的手。 方越和秦江凝并肩的走在一起,萌胤郁闷的跟在他们身后。 方越在走过走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秦江凝听到他惊愕的开口:“咦?这画……” 秦江凝顺着他手指,看到了那一幅民国女子的画相,方越惊喜的问:“你说的是不是就是这幅民国女子的图?这女人长得真美!” 秦江凝震惊的问:“你看得到?” 方越点头:“我当然看得到啦,我刚问我爸,怎么就挂出来了?” 秦江凝和萌胤相互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看向墙上的画。 让他们惊愕的是…… 画上的女子,原本紧闭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形成一个冷笑的弧度,诡异的气氛在秦江凝和萌胤之间徘徊。 “喵……” 画上,女子怀里的猫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本章完) 231 认真的回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喵――”那一声轻脆的叫喊,在这午夜时分,被这空间无限制的放大的好几倍。 方越盯着墙上的面,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江凝上前了几步,把方越和萌胤拦在了身后。 画上的小猫在叫唤之后,又突然的安静下来,然后就见它趴了回去,闭上眼,一副很享受的表情,就像是有人正在抚摸着它的背。 而画上女子的手,并没有动。 这比动了更让人寒湛,明明是一幅画,画上的东西却都活了。 方越在秦江凝身后,揉了揉眼,再看画时,画又只是画了。方越舒了口气:“唉,吓了我一跳,果然是幻觉!” 是幻觉吗?! 秦江凝摇头,这不是幻觉!方越在确定自己的想法后,恢复了平常,对着秦江凝说:“走吧,走吧!” 秦江凝的手有意的触碰到画,只沉得阴沉的气直逼身体,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两个人,两人一鬼的进了书房,秦江凝就看到了方越的爸爸。这个四十开外的男人,光洁的下巴,一根胡子都没有。满面的亮起,透着商业里特有的铜钱味道。 在听到方越的叫喊时,方敬国指了指书桌前的两个位置,让他们坐下。 秦江凝也没转弯,直截了当的问:“方叔,我听阿越说你知道那幅民国女子的画!” 方敬国点了下头,喝了口茶,回答:“你是说那穿着黑衣旗袍女人的画相吧,这画是方家祖父的,我小时候看到过……” “画,还是女人?” “当然是画!”秦江凝摸了摸鼻子,暗骂自己笨蛋,人家祖父辈的,方敬国怎么可能看到? 方敬国喃喃自语:“不过你说看到过这个女人,也有!” “啊?”方越和秦江凝异口同声。 方敬国说:“祖父在临终的时候,只说了一个字,画,画……我爷爷就想,祖父是舍不得那幅画,就留了下来,一直传到我们这辈,这女的听说是祖父年轻时的恋人,可是生病死了。祖父一直很挂念,就派人画了这一幅画!” 秦江凝郁闷,这老头说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尾的,明明刚才还在说看到过这女人,转眼又开始诉说这画的来历。 方敬国大概也觉得自己逻辑有问题,咳嗽了声,又回到了“看到这女人”的话上。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这画是放在阁楼里的,小孩子嘛都比较调皮,那时候跟伙伴们玩捉迷藏,我就躲到了阁楼上。那时候很奇怪,就算外面太阳普照,阁楼永远是黑暗的,躲在那里,绝对找不到的。我躲着躲着就睡着了,朦胧中,听到了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当时眼皮很重,我想睁开眼,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努力了半天,就开了一条缝,然后我就看到……” 方敬国停顿了下,不自觉的紧握住了茶杯,那是人紧张的表现。 方敬国深吸了口气,继续:“然后我就看到,在我的不远处,一双艳红的高跟鞋,然后我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方越非常好奇的问:“那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女人?” 方敬国沉默了许久,在方越不耐烦的催促下,开口:“因为还有那黑色裙摆上,绣着的大红牡丹!” “啊!”方越震惊,然后神色复杂的看向秦江凝。 秦江凝低头不语,在方越推了他一把后问:“除了鞋和旗袍还有什么吗?” 方敬国像是不愿意回忆,揉着自己的额头说:“好了,没什么了,大概是我的幻觉,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 方越要说什么,被秦江凝拉了出去。 方敬国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闭上眼去,人不自觉的抖动了下,他没告诉他们,除了红鞋子和黑色旗袍外,确实什么都没有。 旗袍是悬空的,但就像是有一个人穿着,在走一样! 吧嗒――吧嗒―― 他仿佛又听到了那高跟鞋的声晌,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近得已经贴近了自己的耳。方敬国睁开眼,他又看到了那一件悬空的旗袍! “啊――”尖利的惨叫,哗破长空。 方越正在埋怨秦江凝为什么不让自己问下去,突然听到方敬国恐惧的叫喊,方越一脚踹开了门。 他们离得不远,就待在十步之外,当方敬国惨叫声一出,秦江凝和方越立刻第一时间的赶过去。 方敬国已经晕了过去,方越快步的上前,喊了几声。 秦江凝在进门的一瞬间,又退出了门。萌胤站在他的旁边,对他说:“走了!” 还有什么走了,飘飘嘛,他就知道,秦江凝叹了口气! 方越叫喊了半天,方敬国都没有反应,他的一双眼,浑浊非常,愣愣的看着前方,而且一动不动。 “阿凝,我爸怎么了?”方越着急的问。 秦江凝回答:“小事!” 只是三魂七魄被吓出了一魂,只要喊回来就好,秦江凝打开窗户,然后对着方越说:“把你爸喊回来!” 方越奇怪的问:“喊什么?” 秦江凝白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喊魂!” 方越嗯了一声,然后趴在窗口,大喊:“爸,我妈喊你回家吃饭!” “咣当――” 谁吓了一跳,秦江凝大笑出声,服了方越了。 方越喊了三遍,然后问秦江凝:“怎么样?” 秦江凝在他喊魂的时候,烧了引魂符,方敬国的魂已经回体了,让方越喊魂,只是戏弄他而已。 萌胤叹气,方越蹲□子,轻叫了声:“爸?”没反应,然后他又对着方敬国的耳朵大喊“爸……” 方敬国骂道:“混小子,耳朵聋了!” 方越欣喜的抱了一下方敬国:“爸,你没事就好!” 秦江凝问:“方叔,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吧?” 方敬国脸色一沉,然后慢慢的开口,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惊魂未定,说话都有气无力:“刚才我没告诉你们是怕吓着我们,或者说,我自己都在怀疑我看到的。没错……我看到红鞋和旗袍,可是……可是那旗袍是没有人穿的,也就是说,这件旗袍是悬空着的,就像是有一个隐形的人,穿着衣服和鞋在走一样!” “呃!”方越深吸了口气,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看向沉思的秦江凝,惊愕的问:“怎么回事?” 秦江凝摇头:“我没看到当时的情景,所以不好下定论,不过……显然这个女的已经死了!” 方越翻白眼:“这么久还活着,不成妖怪了!” 秦江凝揍了他一拳:“不知道就不要乱说,除了舍不得,就是有怨恨,你也看到了那幅画的诡异,那女人的魂估计还在那画上,或者说只留下一缕怨恨……” 说起那幅画,方越埋怨:“爸,你没事把那幅画挂走廊做什么?” 听到方越的话,方敬国的脸色一白,怒斥:“胡说八道,那幅画在你爷爷去加拿大之前就已经烧了!” “烧?”方越睁大眼睛“了?”方越一把抓紧秦江凝的手就要往外冲,嘴里喃喃自语“我明明看到了!” 方敬国问:“看到什么?” 方越抬头看他:“我看到了那幅画!” “不可能!”方敬国吼了一声,声音却掩不住的颤抖。 方越很肯定的说:“我看到了!”然后指着秦江凝说“不信,你可以问阿凝!” 秦江凝大方敬国僵立转过头来时,点了下头。然后淡淡的说:“那幅画其实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到,或者说,午夜时分,这幅画会自动隐现!” “别……别在说了!”方敬国摆手,一下子摔坐在椅子上。 一幅烧了的画,却真真切切的挂在了自己屋里的墙上,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觉得遍体生寒。 坐了一会,方敬国说:“带我去看看!” 方敬看他的脸色,担心他的身子,然后迟疑的开口:“爸……” 方敬国对着他摇了下头,很坚持,方敬也就随了他,在经过门口的时候,秦江凝的一句问话,让方敬国僵立了。 秦江凝问:“刚才,你是不是又看到了那一件的旗袍?” 方敬国在很久后才缓缓点了下头,是怕他儿子笑他胆小,又或者是什么原因? 秦江凝问:“发现跟你小时候看到的,有什么不同吗?” 方越拿眼瞪他,吓都吓死了,谁还有心思去找不同?! 秦江凝说:“很重要!” 方越不想让自己的爸爸再想起刚才那恐心的事,方敬国却很认真的开始回忆起来。秦江凝在等待一个答案,或者说接近于答案的事实。 方敬国想了想说:“颜色似乎比以前更深了!” “黑?红?” 方敬国说:“那一朵红色的牡丹!” 秦江凝点了下头,方越看他有点眉目的样子,问:“怎么样?” 秦江凝喃喃自语了句:“怎么是这样的?”然后抬头对方越说“不好说!我们先去看看那幅画吧!” 然后几个人就往走廊走去,寂静的夜晚,只有他们几个的脚步声回荡,几个声晌中,秦江凝隐约的听到了“吧嗒”“吧嗒”的声晌,像及了女式穿得高跟鞋。 像是由远而近的走来,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几人已经走到了画像面前,他们已经停一脚步,远处“吧嗒”一声,在走路的人,突然站住了。 四周又安静下来! 而此时,画上女子,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的睁开了! (本章完) 232 心领神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他们,走得缓慢,但那脚后跟的着地声,像极了女式的高跟鞋底。 原本还以为是幻觉,但那人或者是什么,却想要让他们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或什么跟着他们。 在他们停下脚步的时候,那高跟鞋多走了一步。 “吧嗒”短促的一声,也能让人吓到好几个魂。 气氛全在紧张中,而此时,画上女子,原本紧闭的双眼,此时却睁开了。 大家看到的不是女子清灵的双眼,而是一双血眼。 双眸的眼白全都变了红色,那两只黑色的眼珠,就像是浸在血水里一样,泛着诡异的光亮。 “啊!”方敬国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时方越已经没有力气去扶他了,要不是秦江凝扶着,也早就摔了下去。活了这么久,何时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再者受了西方教育,神鬼早就被归结在了天方夜谭中了,当真正面临的时候,才会觉得当初的坚持是多么的可笑。 秦江凝把方越丢到后面,让他抱墙去了。 萌胤跟他站在一起,两人与画中的女子那一双血色的眼静静的对望。 那一双血眼里,满目的仇恨,阴沉,萌胤这个千年的鬼都觉得不敢对视。他的手心全是汗,手被人握住,抬头,看到的是秦江凝略微严肃的侧脸。 秦江凝盯着画,淡淡的说:“别怕,我在!” 萌胤点了下头,握紧了他的手。 防着画中女子突然的跳出来,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的变动,小猫依旧是死的,画还是画,除了那双通红的眼。 在盯了十分钟后,秦江凝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瞪出去了。 方越推了推秦江凝,奇怪的问:“有没有危险?” 秦江凝摇头,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画里的女人。他也奇怪,此时女子的眼,又缓缓的闭了回去。 如同原先,画依旧是画,可那真是画吗? 大家大气不敢出,眼还盯着,生怕一眨眼,出什么状况。秦江凝揉了下眼睛,骂了句:“操你奶奶的!” 他最讨厌这种要死不活的,他骂声一落,客厅内响起了电话铃声。 方越看了眼秦江凝,秦江凝说:“去看看!” 然后一群人都一起去了,走到客厅,奇怪的是,已经有人坐在那了,可是电话一直在晌,她却不接。 看着背影应该是一个女人,这儿除了帮佣的大妈外,就只剩下方妈妈一个女人了。 看侧坐的后背,玲珑的身材,不可能是大妈,那么只有方妈妈一个人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秦江凝就觉得奇怪,可是奇怪在哪? 方越惊呼了声:“妈,你在做什么?” 女人坐在那,没有反应,方越要上前,方敬国却拦住了他。 方越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方敬国声音都颤抖了:“她不是你妈!” 方越更加疑惑:“不是我妈还是谁?” 萌胤在一旁看着颤抖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的方敬国说:“方妈妈不是这身打扮!” 听到萌胤的话,秦江凝才猛然惊觉,奇怪在哪。方妈妈今天穿得是一件低胸的晚礼服,而且头发是暗红色的。 而现在,客厅没开灯,只有月光照射进来。 看得出,这个女人盘了后缙,身上穿着的竟然是――旗袍! 谁尖叫了一声,女子缓缓的站起身来,凹凸有致的身材立刻表露无遗,只是没人去欣赏感叹。 那一件黑色的旗袍处艳丽的牡丹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色泽。 那红色的高跟鞋衬着女人小巧的脚,只见她缓缓的转过身来。 大家都忘记了如何呼吸,但当那女人转过脸来的同时,方越的叫喊紧急刹车:“妈?” 没错,转过人来的脸,竟然是方妈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方妈妈幽幽的看了眼他们这个方向,但眼光却像是透过他们看了出去。然后大家听到她叹了口气,开始唱歌。 没有留声机,音乐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甜美动人:“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满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秦江凝感叹:“原来你妈唱歌这么好!” 方越可没有心情,颤抖着道:“胡……说,这声音不是我妈的!” 秦江凝惊讶了下,然后耸肩,鬼附身呀!不过这鬼的声音倒是挺美的。秦江凝对萌胤说:“能看得到吗?” 萌胤点头:“是画上的女子!” 秦江凝叹气,果然! 方越问秦江凝:“怎么办?” 秦江凝说:“鼓掌!” “啊?”方越和方敬国莫名其妙。 秦江凝说:“人家唱得这么好,当然要鼓掌!” “秦江凝!”方越低吼,生怕惊了正唱得有缘的人。 秦江凝叹气,可惜了邓丽君的这首《天涯歌女》,他还没欣赏够呢。 “别玩了,我妈她……” “没事的!”秦江凝拍了拍方越的肩,安慰他。 萌胤看着秦江凝慢慢浮现的悠蓝,又想起了那时候救他的透明蓝的秦江凝。是同一个人吗?还是封在秦江凝体内的别人?可是那明明也是秦江凝的脸。 “想什么?”秦江凝清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萌胤张了张嘴,摇了下头。 他在想事情的时候,眼前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方越轻拍方妈妈的脸,方妈妈缓了过来,然后在看到方越和方敬国的时候,奇怪的问:“你们怎么了?” 方越叹气:“你先问自己怎么了吧?” 方妈妈奇怪的反问:“我怎么了?” 方越皱眉:“你看看自己!” 方妈妈低头去看,然后啊的大叫了一声,方越更想安慰,就听着方妈妈说:“这衣服挺漂亮的,我不记得有买过呀!” 晕倒…… 方越要说什么,方敬国阻止了他,用唇语说:“别吓着你妈了!”,方越心领神会,点头了。 两人扶着方妈妈进房间,此时电话铃声又晌起了。 可是没人去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午夜凶灵,在这个气氛中,这个电话晌得有些渗人。方妈妈听到电话铃声,看着大家一个个站在那没人动,转过头来奇怪的问:“怎么不接呀?” 然后她跑回来接起了电话,方越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听着方妈妈“嗯……啊,真的……什么……”一连串惊讶语气后,挂断了电话。 方敬国走过去,挽住方妈妈的肩问:“怎么了?” 方妈妈眼一红,就落下泪来,在方敬国一再的追问下,方妈妈才哽咽的说:“爸,死了!” “啊?”方敬国震惊。“哪个爸?” 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公公,方妈妈只说了个爸,所以方敬国才会问,哪个爸? 方妈妈说:“是你爸!” 秦江凝一震,那活得像龟的老头,竟然死了! 秦江凝下意识的觉得有问题,问方妈妈:“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方妈妈想了下,说:“大概三点十四分!” 三点十四,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正是画中女子睁开眼的时候!当接到老头死亡的消息时,方敬国立刻买了飞机票飞往加拿大,而此时,秦江凝已经和萌胤站在了老头子在加拿大的房间门口。 为什么他也会来,这要归结于方越的那句:“爸,这事不简单,让阿凝去看看爷爷,或者能看出什么!” 所以他来了,反正他也没来过加拿大,而且有人出钱,他不亏。 正厅,已经布置好的灵堂,还是按了中国的习俗。老头了要在这儿躺上三天,棺材是上好的楠木,棺材上刻着九龙飞升,九重天府。 人都死了,这一些的奢侈,做得都多余了。 棺材盖还没盖上,因为里面还定了水晶棺,两棺相又叠,有钱人的葬法。 方敬国问秦江凝:“阿凝,怎么样?” 秦江凝说:“休息!” “什么?”大家莫名其妙。 秦江凝说:“坐了这么长时间,休息一下,有什么问题,晚上才看得到!” 他都这么说了,大家也就没法了。 在佣人带秦江凝上楼的时候,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人紧盯着自己,秦江凝抬头,对上了那一对如狼般的双眼。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色,在看了眼秦江凝后,慢慢的转过身,离开了。 萌胤的手不自觉的握住了秦江凝,秦江凝看着那男人远去的背影,想起了刚才他转过头来时的笑,阴沉的笑。 房间有古色古香,所有的家具都是上等红木,看老头儿真的很复古。 萌胤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不发一言。 秦江凝从身后把他挽进怀里,萌胤转过头来,秦江凝抵着他的头问:“小鬼,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萌胤的双眼沉了沉。 秦江凝拉着他坐在床上,问道:“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萌胤看着他,低问:“你真想知道?” 秦江凝点头,很认真的点头。萌胤就把两次看到那个透明的秦江凝跟他讲了,秦江凝很沉默的听着,当听到从透明秦江凝嘴里说出的“本神”两个字时,秦江凝墨蓝色的眼闪动了下。 萌胤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江凝没回答,只是反问他:“小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在是我,会离开我吗?” 萌胤皱眉,语气有些波动:“什么意思?” (本章完) 233 灵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摇头:“我不知道,总觉得你说的这个透明的我,不是我,我没有这么强大,或者是封在我体内的神,他不是自称‘本神’吗,也许我只是他的一个占存处,哈哈……” “别说!”萌胤一只手放在了秦江凝的嘴上。 秦江凝伸手握住:“算了,不管他,管他是不是神呢,至少现在我还是我!” “你在害怕!”贴着秦江凝胸口的萌胤轻语。 秦江凝一愣,而后苦笑:“我胆小嘛,怕死,如果那个真不是我,总有一天他会取代我的,如果那个是我,结局还是一样的!” “不会的!”萌胤摇头。 秦江凝笑了笑,听到萌胤所说的话,自己的体内还有另一个灵体的存在,而且很强大,但自己完全的不知道,这几日他没有告诉小鬼,一直做着关于海的梦。 他,也许是属于海的! 秦江凝躺下,萌胤自然的睡在他的身边,手心传来的温度让秦江凝一愣,他听到萌胤淡淡的声音:“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在!” 秦江凝睁开眼,看他,萌胤也转过头来。小鬼第一次用得是“我”,而不是“朕”。 秦江凝笑了笑,杞人忧天可不是他的个性呀,不管怎么样,小鬼说会一直在他身边,足够了。 秦江凝压在萌胤的身上,低头吻上他的唇! 直到夺走了萌胤所有的呼吸,秦江凝看着脸色绯红的他,微笑。 萌胤有些恼怒:“大胆,你敢调戏朕!” 久违的语气,带了一丝的娇羞,秦江凝无视他,继续调戏:“那不用手我用嘴好了!” 萌胤郁闷的开口:“朕是皇帝!” 所以应该在上面才是。 秦江凝笑着说:“所以我服侍皇上睡觉!” 萌胤纠正:“那叫侍寝!” 秦江凝装模做样的点头,一只手却不安份的去解萌胤的衣衫,所谓的侍寝! 气氛很暧昧,萌胤只是侧过了脸,没有去阻止秦江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叫。 秦江凝骂了句:“该死的!” 眼看着他就可以吃到小鬼了,哪个混蛋。 门外有人急剧的敲着门,秦江凝火大的打开门。方越拉着他就往下面跑。 “喂,喂,喂,我还没穿裤子呀!” 穿着一条内裤的秦江凝郁闷,萌胤跟在他的身后,笑得很过份。“你又不是女的,在意什么呀!” 方越喊着又加快了步子,秦江凝问:“怎么了?” 方越惊恐的回答:“爷爷不在了!” “啊?”秦江凝甩开方越的手,错愕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越很肯定的点头:“爷爷真不见了!可都有人陪夜的,但奇怪的是爷爷就是不见了!” 秦江凝问:“有没有找找?” 方越没好气的回答:“你以为找小朋友呢,那是我爷爷,不对,是爷爷的尸体!” 秦江凝叹气:“炸尸!” 很是奇怪,老爷子的尸体怎么也找不到,几个人在屋前屋后找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老头的尸体。 就算是个活跳尸,至少还能看到个影吧。 天微亮,秦江凝揉着头,看回来的人个个找得精皮力尽! 方越看到秦江凝张了张嘴,秦江凝已经开口摇头了。方越突然问:“你旁边的是谁?” 秦江凝看了看小鬼,看他听着自己的话穿上了那件蓝色衣衫,笑了笑,说道:“我家的小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到方越眼上的疑惑。 秦江凝伸手握住小鬼的手,然后对着已经能看到小鬼的几人说:“我的人!” “哼!”秦江凝的话,得到了小鬼的冷哼,但没放开握着的手。 方越睁大眼睛,看着秦江凝扯了扯嘴角,要说什么,门外有人喊:“少爷,少爷……” 方敬国急问:“平伯,什么事?” 平伯气喘呼呼的说:“老爷他,……” “我爸怎么了?”方敬国惊问。 平伯脸色刹白的说:“回来了!” 三个字,炸起一片的惊呼。方越看着平伯,震惊的问:“平伯你说什么?” 平伯抖动了下唇,回答:“老爷回来了!” 清晨的风吹来,谁哆嗦了下。 一个消失的尸体,又自己回来了。几个人快步的往外跑,秦江凝跑到最前面,回头,却看到追出来的人离自己好远。 秦江凝很莫名其妙,然后萌胤把他拉住了。秦江凝奇怪,萌胤指了指前面。 正前方,一个老头的身影,晃晃悠悠的从前方走来,如果说他不知道这是个死人的话,秦江凝的心里还能正常一点,可这老头儿明明是死了,这过来的又是什么? 难怪这几个家伙,都不敢过来。 老头走到秦江凝十步之外时停了下来,秦江凝看到老头已经泛起的白眼,身上尸斑都显现了,说他不是死人,鬼才信,看到小鬼的表情,好吧,鬼都不信。 正当他们疑惑的时候,他的身后缓缓的走出一人。 那人推了一下金边眼镜,看着秦江凝笑着招呼:“真是好久不见了!” 秦江凝皱眉问萌胤:“这家伙是谁?” 萌胤没表情,明明告诉过秦江凝苏明,他还问,表明了是故意的。 苏明听到秦江凝和问话,冷着脸呵呵笑了一声:“忘了?这个会不会让你想起什么?” 秦江凝不解,就见着老头突然的燃烧起来,整个人被火焰包围,然而诡异的是这个火竟然是黑色的。 “我要的是灵魂!” 苏明冷冷的一笑,而后转身就走,等方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堆还没有灭下去的黑焰,事情诡异的让所有人都惨白了脸。 “我要的是灵魂!” 曾经有谁这么跟自己说过,秦江凝站在那看着苏明的离开,方家的人却像是没有看到苏明一样。 秦江凝问方越:“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家庭医生?” 方越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疑惑的问:“你在说谁?苏明吗?啊,苏明也在这儿?在哪?” 方越四下看了看,脸上显现不解。 秦江凝惊愕,苏明明明站在那,这批人却看不到,或者说,也只有自己能看得到。 “我爷爷呢?”方越奇怪的问。 秦江凝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对着方越说:“这堆!” 方越震惊,平伯突然一声“老爷”,而后跪倒在了地上,方家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事后,秦江凝问方越他们怎么就知道那一堆的东西就是老头,方越说,看到了那个玉扳指。 方越叹了口气:“原本还想问下爷爷那幅画,现在可好……” 听到方越的话,秦江凝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 现在连老头儿都死了,能知情的人还有谁?方越突然大叫:“妈,爸呢?” 刚才乱成一团,也没有人注意少了谁,现在方越这一叫,让他们都关注起来,看了看身边的人,除了方敬国不在外,其他人都在。 “儿子?”方妈妈脸上闪现惊恐,又恐出了什么事情。 秦江凝突然对他们说:“快,回去!” 回哪?自然是方家! (本章完) 234 血肉模糊的身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几个人又急又冲的赶回方家,秦江凝在回答了方越提出的疑问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方越听他的话,真的查到了方敬国回国的班机。 但没有看到他出去,或者是没人注意到。 几个人匆匆赶回家,方妈妈因为心急,拿着钥匙的手颤抖,钥匙一连几次的从手中脱落。 最后还是方越开得门,下意识的所有人都往那幅画所在走廊走去。 客厅又传来了咿呀的留声机的唱声,柔和的女声在此刻: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 方妈妈不自觉的跟着哼起来! 秦江凝问:“是什么歌?” 方妈妈回答:“周旋【月圆花好】!” 秦江凝说:“可不见得有多好!”大家脸色在月光呈现一种苍白色。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动,秦江凝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直接推进了前厅。 一样的环镜,一样的气氛,不一样的人。 原先还是方妈妈穿着旗袍在唱歌,而现在的情景诡异万分,方敬国穿着一件燕尾服,正在跳舞。 而他的舞伴,竟然是――一件旗袍! 那一件仿佛带着诅咒的旗袍,黑色的底色,那一种红色牡丹分外的艳丽。 他们终于看到了方敬国所描述的情景,旗袍只有旗袍,悬浮在半空,跟着方敬国优雅的旋转着。 它的下面,一双鲜红的高跟鞋,踏着舞步,熟悉的舞步,跟着音乐旋转着。 不会有人去欣赏,一个人跟着一件衣服在跳舞,愣谁都不会有心情。方敬国的脸上,呈现着一派的享受,仿佛跟着他旋转的,是一位美丽的女人。 然后,事实上什么都没有! “啊――”方妈妈一声叫喊,差点晕了过去。 方越一手扶住她,一边问秦江凝:“怎么办?爸爸,像是被鬼上身了!” 什么像是,根本就是! 秦江凝问萌胤:“有看到吗?” 萌胤摇头了,说实话,他只看到流穿在这旗袍之间一团黑气,其他什么都没有。秦江凝看到的也是。 “铛――” 客厅内响起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后,又安静下去。 方越脸色惨白的站在那,秦江凝皱眉:“我家的钟声音怎么这么晌?” 方越颤抖着唇说:“不,我们家,没有钟!” “呃――” 秦江凝在自己面前燃烧了一张符,不管怎么样,四周阴气太重,看着还沉浸在舞乐当中的方敬国,秦江凝一咬牙,就要冲过去。 萌胤拉住他说:“别急!” 秦江凝一愣,在抬头看得时候,竟然发现,旗袍已经有了主人。女人长得很漂亮,画还是表现不出原人的美丽,那是一个有着古韵味的女人,精致的五官,玲珑的身段,优美的舞姿,那双眼淡淡的忧伤,其中一点足可以吸引人了。 秦江凝不自觉的转头。画,画! 画上的女子肖像竟然没了,什么都没有,只留下黑色的底。那只猫呢? “喵――” 传来一声喵叫,懒懒散散的。 秦江凝倒吸一口气,那只小猫,正趴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跳着舞的人。 “怎……怎么办?”方越强作镇定的问。 秦江凝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却听到萌胤淡淡的开口:“不一样了!” 秦江凝刚想问什么不一样了,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楚,他也顾不上方越掐进他手臂里的指甲,愣愣看着面前情况的变化。 正跳着舞,享受的方敬国在女子的背后偷偷的扬起了什么,月光下冷光一现,他的手上蓦然是一把刀。 “啊――”这一声的叫唤不知道出自谁的口。 秦江凝闭嘴才发现,自己刚才也叫了出声。 方敬国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然后低□子去,伸手抚上女人的脸,女人的眼睛睁得很大,满脸的惊愕,她的脸上甚至还微有幸福,只是一下子凝结了。 在这之前,秦江凝听到了女人充满不可思议的叫喊,只有短促的两个字:“军贤……” 秦江凝问:“军贤是谁?” 方妈妈回答:“军贤,好像是他祖父的名字!” 秦江凝说:“原来如此!” 方妈妈和方越异口同声的问:“什么原来如此?” 秦江凝突然惊呼出声:“住手!” 大家莫名其妙,就见着秦江凝跑了过去,方敬国的手上拿着刀,正熟练的在女人身上摸索着,在秦江凝走近的时候,猛得吸了口气,萌胤站在他身边,震惊。 月光下,方敬国的手上,薄薄的一张人皮。 在看地上的女人,血肉模糊的身子,满身的鲜血,混在一起,恶心的要命。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突然爬了起来,方越和方妈妈连啊都没有,直接晕死了过去。那一具被拨了皮的尸体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没有皮的包裹,血流如的注,混着肉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秦江凝真庆幸自己什么都没有吃,他开始羡慕能在此时晕死的人,而可怜的自己要晕也晕不了。 尸体看着秦江凝他们,淡淡的开口:“看到了吗?” 秦江凝侧过头去:“麻烦你变个样,你这样子,真让人觉得恶心!” 女尸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像的是破橹摇动,但如秦江凝所说,女人都喜欢漂亮,就算是死了,依旧希望自己跟生前一样。 站在秦江凝面前的又是那一个漂亮的女人,女人走到沙发上,抱起怀里的小猫,动作很优雅。 而此时,重物落地的声音,方敬国突然的向下倒去,那一张的人皮紧紧的包裹住他的头,方敬国睁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你为什么?”秦江凝震惊的问。 女人呵呵一笑,笑得却很悲哀:“为什么?因为爱呀,我爱军贤,甚至为了他的官位,可是出卖自己让别的男人拥有我,可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后,竟然嫌弃我。曾经的海誓山盟,全是假话,他要娶那个女人了,门当护对,是不是很好笑?我不同意,他说我无理取闹,跟我闹脾气,可我还是觉得他会回心转意,那一天……” 女人的目光透过月光,想到了曾经,眼神一度的柔了下来。 “那一天,军贤抱着我,我的们俩第一次没有吵架,就像曾经一样,喝了酒,又跳舞。当他把匕首插入我身体的时候,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他是狠了心的要我的命,那杯酒里,他下了毒,又怕我死不了,补了一刀。我的灵魂听到他说爱我,我的眼却看到他拨了我整张的皮,知道那叫什么吗?是封印!” 女子一脸的恨:“他把我封在了画框里,永世不得超生,他怕我报复,我怎么能不报复,他该死,该死!” “是挺该死的!”秦江凝的实话实说被萌胤暗骂了句“白痴”秦江凝耸肩:“就算如此,你也不用让方家断子绝孙吧!” 女子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喃喃自语:“还有一个!” 然后秦江凝就觉得阴风扫过,暗叫:“不好!”他这不是在提醒女鬼,还有一个方越嘛!真要断子绝孙,还有方越这一个方家子孙呀,不用萌胤骂,秦江凝也骂自己“白痴”。 伸手要去拦,手上一个吃痛,那只白猫,对着他喵的叫了一声,明摆着挑衅。 秦江凝对萌胤说:“别让她碰到方越!” 萌胤嗯了一声,鬼对鬼,的就好比人对人,同一类的,就看水平上下了。秦江凝要去帮忙的,那只该死的小白猫。 正当秦江凝被搞得烦燥的时候,耳边听到一声嬉笑:“小凝凝,要帮忙吗?” 秦江凝抬头,看到那站在窗口处白衣飘渺的人,骂:“死狐狸,赶快解决你家亲戚!” 缭抬眉:“什么时候我跟猫是亲戚了?” 秦江凝觉得被猫抓过的手都有些的僵硬了,提都提不起来,秦江凝惊呼:“不好!”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封了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臂。 一只小猫的阴气都这么重,更别说女鬼了,糟糕,小鬼! “别耍贫嘴!”秦江凝丢出一句,就错开了身,冲向了萌胤处。 萌胤正在跟女鬼纠缠,扶着方越的萌胤很吃力,秦江凝水蓝的眸子一动,一掌就劈了过去。女鬼啊的一叫,满目黑气,长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萌胤,萌胤腰被人握住,向后退了几步。抬头,他又看到了秦江凝如海的双眸。 四目相对,萌胤看到身上大大小小划痕的缭,惊愕,缭抚了一下自己的掉了好几处毛的尾巴,心疼呀! 这时秦江凝还有心情调侃他:“连只小猫都打不过,真丢脸!” 缭不满的反驳:“你还不是连鬼都打不过,还是个女鬼,哼!” 萌胤翻白眼,两个怪物! 某处突然传来啧啧的两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些突兀,黑暗处隐约的站着一个人。 “谁?”秦江凝厉声问。 随着他的这一声叫唤,有人从黑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那一双金边的眼镜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亮! 苏明…… (本章完) 231 秦江凝的身份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在看到那月光下的人时,秦江凝惊愕的开口:“苏明?” 苏明推了下自己的金边眼镜,走到了躺着的方敬国身边,然后猛吸了一口气,秦江凝又听到他阴沉的低语:“我要的是灵魂!” “放了方敬国的灵魂!”秦江凝低吼。 苏明哈哈一笑:“你不是不知道,在人死时的一个时辰,灵魂是没法离开躯体的,你会留着给我,我真该感谢一下!” 秦江凝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明依旧笑着,却是笑得越发的阴沉:“在人间待久了,你是越来越傻了!” 秦江凝的眉头深锁,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江凝!”身边的一声叫唤,让秦江凝回神。 眼前的女子,突然一声惨叫,向着苏明而去。秦江凝想也没想,伸手,却被一道黑光闪到了手,手立刻觉得如刀削一般。 苏明竟然吞了女子的魂魄。 秦江凝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明看了他一眼,眼里明明白白的嘲笑:“你问这话太可笑了!”苏明突然转了话题说:“你早忘了我玄冥了!” 秦江凝说:“我只知道玄冥二老!” 苏明”呸”了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了?”萌胤询问。 秦江凝摇了下头,两人扶起方越和方妈妈。 秦江凝叫了几声,方越都没醒,秦江凝拿了一杯水就直接泼了过去。方越在”呸,呸,呸“了几声后,睁开眼。 “啊,爸……” 方越要走,秦江凝按住他的肩,对他说:“阿越……” 方越在听到秦江凝的叫唤后,眼一热,哽咽的问:“我爸,是不是?” 秦江凝的沉默表示了一切,方越抱着头,无声痛哭起来。 方敬国的突然暴毙,对外只能说是心脏病突发,就算别人有所怀疑,也不会有人去相信他是被鬼杀死的。 秦江凝他们在丧事过后,才提出回家。 方妈妈在经历两个亲人逝世伤痛后,脸上还能有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方妈妈突然停下来。 事情太多,也没人注意那一幅一直挂在墙上的画,一幅只有黑色一片的画。 方妈妈愣愣的看着那看着脸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不想理你”的萌胤,秦江凝微微一笑。 萌胤正站着呢,人突然前一倾而后一幅已经空了的画,伸手想去碰,秦江凝伸手阻止了她。 “这话,我带回去烧了吧!” 方妈妈叹了口气,点头。 秦江凝问:“知不知道苏明的家在哪?” 方越摇头:“听说苏明医生搬家了,我派人去找过,门已经关了!” 秦江凝惊讶,然后又问:“你对苏明了解多少?” 方越说:“苏明医生一直是我们的家庭医生,他医术很高,不管什么样的病都能医得好,但很奇怪,以他这个水平,进入大医院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却拒绝了很多医院的邀请,只是自己开了个门诊!” 秦江凝皱眉,他对方越所提供的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个苏明的身份。 “有他家地址吗?” 方越奇怪的问:“你也想找他看病?” 秦江凝似是而非的回答:“有些事情!” 方越想也没想,直接给了秦江凝一个地址,告别了方家,秦江凝就往苏明的住处而去。 车上,秦江凝的表情一脸的凝重。 萌胤几次询问他在想什么,秦江凝都一言不发。惹得萌胤也不爱理他,秦江凝却一点都没察觉自己惹了小皇帝不高兴。 秦江凝没告诉萌胤,苏明在走的时候,回头所说的一句话,他说:“海若,后会有期!” 海若……海若……这两个字一直重复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下了车,司机还频频的往萌胤身上看,他估计萌胤是来演电影的,穿得这么古风。 苏明的家是一套别墅,秦江凝推了一下,门被关得实紧。 “小鬼,你进去帮我开下门!”秦江凝说,却看见萌胤冷着脸站在那,秦江凝摸了摸鼻子,他不记得又得罪小鬼了。 看着脸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不想理你”的萌胤,秦江凝微微一笑。 萌胤正站着呢,人突然前一倾而后,他就觉得后背撞上了硬壁,抬头对上秦江凝墨海的眼。 秦江凝的额头抵着萌胤的额头,轻声说:“小鬼,我要是不是我,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根本豪无意义!” 萌胤伸手回抱他,摇头:“怎么会,你活在这个世上,能遇上我,不好吗?” 秦江凝笑笑,低头吻了吻他。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让萌胤叹气。 秦江凝没说,遇上他,也许是他活在这世上最值得的理由了。 萌胤推开他:“好了,朕给你去看看!” 萌胤刚要进门,突然“啊”的轻唤,而后握紧了手。秦江凝立刻上前摊开他的手,萌胤的左手处一轮黑色的印记。 秦江凝问:“怎么回事?” 萌胤回答:“刚碰到门的时候,就觉得手上一个灼痛!” 秦江凝看他的手,确实是像被火烧伤的痕迹,秦江凝低头用唇轻轻触碰了下。 萌胤面红耳赤的缩回手:“你干什么?” 小皇帝的表现,萌胤冷着脸推开他,秦江凝笑了笑:“小鬼,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我们再不走的话,估计就走不了了!” 萌胤茫然的看他。 秦江凝紧皱眉,在萌胤不解中,想拉着他出门,转身,原本是门的地方,突然消失了,门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望着紧握住自己手的秦江凝,萌胤惊愕的问显然是害羞了。秦江凝突然觉得这种的疗伤方式也不错。 手上疼痛感消失了,萌胤惊愕的看自己的手,在想起刚才秦江凝的表现,一时间百感交集呀,秦江凝哈哈一笑,又突然的凝重起来,小鬼的感触,让他想起了那黑色的火焰。 苏明……绝不简单。 秦江凝看了看四周,然后叹气:“看来,是到我露一手的时候了!不过,好多年不用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萌胤以为他要干什么,只见秦江凝随处找了一根钢丝,然后就见他蹲在门锁旁,左转右转,侧耳听听。 一分钟都不到,就听着“咔嚓”门锁滑动的声音。 秦江凝着起身,嬉笑道:“搞定!” 萌胤在走进房间的时候,不冷不热的丢了一句:“梁上君子所谓!” 秦江凝厚颜无齿的接受:“谢谢夸奖!” 两人正嬉笑,秦江凝突然闭了嘴,苏明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正对面的墙上,那一幅的大画。 画的是海,碧蓝的海水,跟蓝天牵成一线,海面上,站着一个少年。长发飘飘,白色的薄衫衬出了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少年坐在三头火凤的身上,整个幅面就像活了一样。 三头火凤,传说中的神兽,代表着光明与神圣。 这不是吸引秦江凝的关键,关键是那少年的脸! 似曾相似…… “怎么了?”耳边传来的问话,让秦江凝一愣,秦江凝对着关心的萌胤摇了下头。 “我们四处看看!”秦江凝说,萌胤点头要走,却发现秦江凝的眼紧紧的盯着画上的少年。 萌胤紧握了手,或者秦江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望向少年的时候,眼里涌现的柔和! 苏明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却独独留了这一幅画,不是带不走,这画是挂在墙上的,如同大幅的海报,只要一卷就能卷走! 苏明仿佛早就算到,秦江凝会来他的住处一样。 “你若是喜欢这少年,带走就是!”萌胤淡淡的声音传来,在转了一圈后,出来,看到依旧保持原本状态的秦江凝,心里阻。 秦江凝伸手挽过他的腰,萌胤挣扎,秦江凝叹了口气。“走吧!” 萌胤冷着脸推开他,秦江凝笑了笑:“小鬼,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我们再不走的话,估计就走不了了!” 萌胤茫然的看他。 秦江凝紧皱眉,在萌胤不解中,想拉着他出门,转身,原本是门的地方,突然消失了,门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望着紧握住自己手的秦江凝,萌胤惊愕的问。 秦江凝再回头的时候,整个的空间真正的扭曲起来,四周的静物都开始变了样,双眼都被白色所充斥。 伸手几乎看不见,但秦江凝紧握住萌胤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空气中突然传来咸咸的味道,风吹过带来了海水的味道,然后他听到海水的咆哮声! 明明是在房间里,就算房间再大,也不可能让人感觉无限空间的延伸。 秦江凝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片的空旷之中,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却清晰的听到了海水拍打的声音,风中还有咸咸的海水味道。 “小鬼!”秦江凝突然觉得手中的力道减了下去,身边的萌胤竟然不见了。 “小鬼!”秦江凝又叫了一声,眼前突然光线亮起,刺痛眼睛。秦江凝本能的闭上眼,等光线淡下去的时候,他才慢慢的睁开眼。 当看清楚,面前的景色时,秦江凝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什么情况,他的面前,是一片的汪洋大海,海面上风很大,浪打得很高,秦江凝还能觉得海水打在身上的咸湿。 低头去看,自己竟然悬浮的站在海面上。 “不――会――吧?!”秦江凝睁大眼睛,自己的脚晃了晃,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 正当他奇怪的时候,耳边听到一阵嬉笑。 “海若,你今晚可有空?” 秦江凝转头,就看那两个人,说是人,却见他们行步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其中一个人少年,白色的衣衫,飘逸仙蒂,如同刚看到的画,真正看到的时候,少年的容貌还是让人为之赞叹。 “海若,今晚可有空?”少年在对着那蓝衣服的人说着,那蓝衣的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正面。 白衣少年在问话的时候,明亮的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仿佛海若的回答,决定着一件大事。 蓝衣的少年在沉默了许久后,轻吐了一个字:“好!” 少年立刻欢快的跳起来,然后对着蓝衣少年傻笑。 “那我先去准备!”白衣少年要走。 蓝衣少年笑说:“不急,我们先去老君那要一些酒,昨儿个王母赏了他好几壶!” “对,对,我们向老君要一壶!”白衣少年猛得点头。 秦江凝听到蓝衣少年轻笑,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秦江凝啊的叫了一声,天――如果不是照镜子,怎么会看到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海若,海若,你说老君会给我们吗?” 海若笑了笑:“他若是不给,我们还不会自己拿吗?” 白衣少年睁大眼睛,或者不相信这话是出自海若的口。海若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摇了下头,自己走了,见少年还不跟上,海若轻唤:“溺水!” 白衣少年应了一声,然后快步的跟上。 溺水,海若? 如果他是海若,那么现在的自己是谁?如果他不是,那么这个海若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样? 那么苏明又是谁? 画面突然转了,海啸,风起浪涌,黑色的一片,眼见着那浪直扑向自己,秦江凝本能的双手去挡。 等了许久,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秦江凝莫名其妙,刚想睁眼,肩头处被人搭了一下。秦江凝抓住,那人反守为攻,秦江想也没想,就伸腿。 听着耳边一声带怒气的叫唤:“秦江凝!” “小鬼?”秦江凝惊愕的开口,“你在哪?” 秦江凝边问边睁开眼,依旧是面前一片的白色,没了海水,没有溺水和海若,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在这!”手被人握住,秦江凝才惊讶的发现心里居然安心不少。 “秦江凝,怎么回事?”小鬼明明近在旁边,声音听起来却很飘渺。 秦江凝对萌胤说:“闭眼!” 然后秦江凝喃喃的自语了什么,面前的白色幛物一点点的散开来,直到最后,再睁眼的时候,依旧是一个房间。 只是墙上的面,不见了! 萌胤站在秦江凝的身边,奇怪 (本章完) 232 很不自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确实如此,赵飞鸿只好再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赵飞鸿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玩意!” 秦江凝问:“怎么了?” 赵飞鸿说:“前往我们这的车子破胎了,前往机子王和展景扬的车子在路上出了车祸,直接撞护栏上了。” “人怎么样?”秦江凝惊问。 赵飞鸿叹气:“全都进医院了!” “破胎的怎么也是?” 赵飞鸿点头:“真邪门了,破了胎,被身后的车子一撞,连人带车的翻了个身,原本没事的人,也全进医院了!” 秦江凝说:“看来她不想让我们去救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赵飞鸿问。 秦江凝说:“什么怎么办,人还是要救呀,我们只好跑着去了!” “可,来得及嘛!”赵飞鸿很不自信。 秦江凝说:“尽力了!” 然后两个人只好跑步前进了,跑到一半的时候,赵飞鸿突然的拉住了秦江凝,喘着粗气说:“别,别跑了!” 秦江凝深吸了几口气,问:“为……什么?” 赵飞鸿靠在一旁,看了他一眼,秦江凝想了下开口:“结束了?” 赵飞鸿点头:“现在过去,收尸都来不及!” 秦江凝叹了口气,两个人靠在河边的护栏上,摇头。还以为能够救他们一命,但有时候,不是有心就可以的,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出的事情,得到相对的结果,无论你是故意还是无心! “走吧!”既然一切已成定局,现在赶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秦江凝拍了拍赵飞鸿的肩,两个人站起来。 有一个人突然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那无意间回过头来的眼睛,竟然是青绿的!与秦江凝他们擦身而过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在回眸转瞬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是一个美女。 美女在跑了几步后,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赵飞鸿本着“美女有事,自然帮忙”的本职原则,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了她。 秦江凝走过去,盯着站起身来的美女,微微眯了眯眼。 美女抬头在对上秦江凝的时候,不自觉的错开了他探过来的眼。 赵飞鸿伸手推了一下秦江凝,对着他低语:“你老盯着人家做什么?” 秦江凝淡淡的错开眼,回答:“没什么!” 他只是想证明一下,刚才美女的眼睛是青绿的,不过刚才看的时候,美女的眼水汪汪的,是黑白色,那么刚才大概是灯光的原因吧。 赵飞鸿问:“小妞……不,小姐,你没事吧?” 秦江凝在一旁边说:“装什么正经!” 赵飞鸿是警界里的流氓,流氓堆里的君子。别以为警察都是君子,面对流氓,就要派出像赵飞鸿这样还流氓的人。 美女瞧了赵飞鸿一眼,眼里很有戒备。 赵飞鸿白了眼秦江凝,拿出证件,一本正经的说:“小姐,别怕,我是警察,有什么你跟我说好了?” 美女看了看他的警员证,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颤抖着说:“警官,有人在跟踪我!” 赵飞鸿四下环顾了下,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没有人!” “不,”美女摇头,紧张的说“有的,有人在跟踪我!” “那人长什么样?” 美女回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秀丽的双眸,好听的声音传来:“我,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是看到一个黑影,我一害怕就跑起来了,可是我跑,那个黑影也追上来了!” 赵飞鸿说:“没有人呀,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美女含羞:“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赵飞鸿一拍胸口:“保护市民是我们警方应该做的!” 秦江凝在心里补充一句:更何况是美女! 美女点头,秦江凝说:“你送吧,我回去了!” 赵飞鸿点头:“行呀!” 秦江凝就知道,这个家伙,有异性没人性,正要离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体香,也不是汗臭,而是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秦江凝微微的皱眉,看着已经跟美女搭讪上的赵飞鸿摇头。 想起什么,秦江凝拿出电话。 “喂――”那边传来一声稚气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秦江凝微笑:“小鬼,要吃什么,我带点吃的过来!” “秦江凝,事情解决了?” 秦江凝叹气:“算是吧!” “嗯,”电话那头的萌胤打了个哈欠“不用了,我想睡觉!” “那好,你睡吧!”秦江凝笑说。正走着的路边突然的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秦江凝吓了一跳,手上的手机顺势掉在地上。 巷子处几个男的追着跑出来,向着那只黑猫追去。秦江凝捡起手机,萌胤的声音带了急躁:“秦江凝,秦江凝……” “我在!”秦江凝捡起手机应道, “怎么了?”萌胤惊讶的问。 秦江凝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刚才那些年轻人提着一只被拨了皮的猫,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吃猫肉的有很多,可能是年轻人一时兴起的娱乐。 秦江凝叹气,猫被拨得鲜血淋淋的身子,唯一没有拨皮的头,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来,青绿的眼睛,散发着诡异,它的嘴角在此时上扬了。 而提着他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察觉,几个年轻人嬉嬉哈哈的商量着这只猫怎么个吃法。 秦江凝说:“喂!” 几个年轻人转头,其中一个黄毛问:“小子,你在叫我们?” 秦江凝说:“我劝你们还是把这只猫好好埋了!” 黄毛说:“小子你管太多了吧,怎么这猫是你亲戚!” 另一个说:“这畜生不会是你爸吧,哈哈……” 然后几个年轻人哈哈的全笑开了。 秦江凝转身就走,身后还有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他提醒过了,动物也有灵的,尤其是猫,猫灵是邪恶的! 秦江凝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刚才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和那美女青绿的眼。 那双眼睛的颜色,像极了这只猫的眼睛! “老赵!”秦江凝惊呼,那个死色胚子,秦江凝匆匆的挂了电话,连一个字都没跟萌胤说。 打电话给赵飞鸿,手机的提示却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那是什么情况? 秦江凝还真担心赵飞鸿那个家伙,可电话一直打不通,一摸口袋,还有他给的一只烟,只要有人接触过的东西就好办了。 折了纸鸢,正要施法,不远处一抹红色飘然而过。 那个身影,看上去很像那个美女呀,她怎么在这?秦江凝快步的跟上,却看到她站在巷子口处,静静的看着那被剥下来的猫皮。 而后,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远处。 秦江凝看着她走远,那一张猫皮已经不见了。算了,找老赵要紧,他也没有跟踪别人的习惯,看着那优雅的慢慢走的美女,秦江凝觉得跟着她是个错误的决定。 念了法,秦江凝拦了辆的,指着前面对司机说:“跟着那纸鸢!” 司机看了他一眼,估计当他神经病,秦江凝一想也是,别人估计看不到。对着司机说:“我指路,你开!” 司机古怪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启动车子,五分钟后,司机开口了:“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就下车,别耍老子!” 秦江凝笑了笑,法术失灵呀。 “好了,往前!”舒了口气,幸好再试了一次,这次灵了,不然,他可太丢脸了。 “往左……往右……”秦江凝的指挥让这辆车在马路上歪来歪去,秦江凝还没说停呢,车子突然紧急刹车,停下来了。 秦江凝奇怪的问:“怎么停了?” 司机冷着脸说:“再不停我们就下河洗澡了!” 秦江凝一看,他们的车小半辆已经出了河岸了,司机倒车,千恩万谢的把秦江凝请了下去,再送了他二十块钱,让他找别人打的。秦江凝还没说对不起呢,那车扬长而去。 秦江凝叹气,真是,又回到了那法术时好时坏的前期了。 秦江凝一挥手,纸鸢在半空瞬间燃起,不过好死不活的掉在了树上,树立刻起火,秦江凝一看,哎呀,脱了衣服,浸湿,上去扑火。等他扑完火,整个人都是黑灰的。 出门真不利呀,不过这一闹倒挺好,小区的保安在看到秦江凝救火时,也赶了过来帮忙。小区保安看上去不大,对着秦江凝,也是一脸灰黑的笑了笑,露出两白晃晃的牙齿。 “谢谢!”秦江凝擦了下脸道谢。 小保安笑了笑:“现在,像你这么奋不顾身的人不多了!” 别夸奖他,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不过没办法,他又不能明说这火是他放的,只好违心接受小保安的夸奖了。 小保安请他进了保安室,秦江凝喝着茶,跟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突然看到监控视里,那一身妖娆红色的美女进了大厅正门。 “她住这?”秦江凝惊讶的开口。 小保安看了一眼那个女的,回答:你说的是毛琳小姐吧!“ “你认识?” 小保安笑笑:“美女嘛,当然都认识!” 秦江凝哦了一声,站起身来问:“那你有看到与她一进的那个平头的男人吗?” 小保安回忆了下,然后点头:“有呀,我一看那男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江凝暗笑,老赵看看你警察形象,这小保安真是火眼,一看就知道老赵不是好东西。 小保安问:“怎么你也认识毛小姐?” 秦江凝没点头也没摇头:“我能进去吧?” 小保安说:“可以!” 秦江凝连登记都没,就直接奔了上去,他看到电梯里,那个毛琳按了14!秦江凝一进电梯,直接按了14! 可奇怪的是,电梯到了14,竟然一直不开门。 秦江凝叹气,有必要这么玩爷嘛。按了红色按键,那边传来小保安的声音。 “我说,电梯打不开!” 小保安说:“你也真是的,我都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进去,那台电梯是时好是坏的,旁边这么空你不坐……” “好了好了,现在怎么办?”妈的,今天他倒霉了一大堆。 小保安说:“那你等着我上去看看!” 等个毛线,等他上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开门。那时候都不知道老赵还有没有了,秦江凝叹气,闭了眼,轻轻的念了句什么。 就见他头顶缓缓的有一股蓝烟冒出,随后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依旧是秦江凝,只不过秦江凝灵魂出窍,摇头,出了电梯! 脱离了肉体,秦江凝的感应更强,不用问,他都知道,那个毛琳在哪一间房间,灵魂就是这点好处,连门都不用敲了。 一进这间屋子,撞进秦江凝眼里的是,一双双绿幽幽的眼,有些甚至是白色的,红色的,还有金黄的。 满屋子都是猫眼,正紧紧的盯着闯进屋来的秦江凝。 这间屋子全是猫,说是屋子,正明朗的是猫窝,只看到大大小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不速之客的秦江凝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这些猫的敌意。 “喵――”懒懒的一声猫叫,打破了秦江凝和猫之间的对视。 所有的猫相继的“喵”了一声,就向着秦江凝扑了过来。黑暗中,只看到它们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秦江凝闭上眼,身体隐隐的散着蓝水。 猫都怕水,这是天性,而秦江凝是属于水的,所以要扑过来的猫又退了回去,只是紧紧的盯着秦江凝。 秦江凝环顾下四周,啪――的打开了身边的灯。 一下子灯火通明,而原本的猫,散得不见了踪影,从一旁传来一声叫唤。秦江凝上前一步,看到是在沙发上,睡得像只猪一样的赵飞鸿! “啪―”叫了几声没应,秦江凝一巴掌就送了过去。 “哪个混蛋,偷袭老子!”被打的赵飞鸿站起身来,在看到秦江凝时,奇怪的问“秦小子,你怎么又成这副鬼样子了?” 赵飞鸿也知道秦江凝的灵魂出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连嘴巴都忘记闭上了。 秦江凝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为我?你自杀了?”赵飞鸿呵呵一笑“没想到老子魅力这么大!” “别耍流氓了!”秦江凝对着赵飞鸿说“赶快离开!” 赵飞鸿惊讶的问:“为什么?” 秦江凝白了他一眼,赵飞鸿立刻回答:“立刻,立刻,不过我应该跟别人说一声吧,这样离开,太没礼貌了!” 见秦江凝张嘴要骂的趋势,赵飞鸿立刻乖乖闭嘴。 不是秦江凝要说他,是因为他现在知道那些猫儿根本不是实体,说白了就是猫灵,跟着他一样的灵魂状,只不过他是生灵,而他们早已经是死灵了。 赵飞鸿突然一声惊呼:“呀,好可爱的猫!” (本章完) 233 电击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他给乌涵开了房门,将钥匙和旅行包一起塞到她怀里,转身时没看她,只是说了句,“别跑了,不然我们还得浪费时间去找你。” 乌涵低着头,转身走入房间。 坐在软绵绵的床垫上,她从旅行包里拿出记录本,盯着上面的大数字,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148。少了一百个数,难道守香人已经 她阴着脸将有数字的那一页撕了下来,揉碎了扔入垃圾桶内。与此同时,记录本内的一张空白页上又重新出现了这些数。 半个小时后,她依然保持垂头的坐姿,像是一座有呼吸的雕像,在漆黑的屋子里左眼溢光。 红桃k走来,陪她沉默坐着,良久,一只手与她牵在了一起,两人都很冷,此刻更像两座冰雕。 “知道你这么冲动,我就不该劝你去救他们。”红桃k满是歉意。 “这是我自己选的,跟你没关系。”乌涵继续低头,眸色凛冽。 “你没必要杀他的。” 颤了一下身子,乌涵咬唇,“他做的事比我可恶多了,为什么他可以活着?我嫉妒,看不惯。” “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呢?”红桃k心疼地看着她,“你其实是怕他以后再害人,才决定杀了他的,对不对?这又不是坏事,你承认就好了。” 乌涵站起身,走到窗户旁,盯着浓黑的夜色,摇摇头,“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就是看不惯他活着” 身后传来敲门声,然后是叶东的声音,“是我。” 乌涵警告地看向红桃k,“你走吧,不许乱说话。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揣测。” 红桃k摇摇头,从房内消失。 乌涵走去开门,见叶东神色怪异地递来电话,说了句,“蒙佳姐找你。”他眼中,有对她的打量。 盯着电话看了会儿,乌涵不打算接听,她犹豫地看向叶东,“你转告蒙佳,她要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接吧。”叶东举举手机,“蒙佳猜出来你会这样说,她让我告诉你,她要说的和你想的不一样。(最快更新)” 犹豫地接过电话,乌涵转身背对叶东,沉声一句,“我知道他死了。” 蒙佳顿了顿,“乌涵,他不是你杀死的,光头将他交给了医生,他本该得救的。只是,刚刚有人拔掉了他的氧气罩,借你的手杀了他。” 昌雨。乌涵心里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她想,一定是昌雨派了鬼线人去做的。 “是不是我干的,我最清楚。”乌涵挂了电话,转身还给叶东。 要关门时,叶东跨入她的房间,“我们聊聊吧。” “今天的事情,该说的我都说了。”乌涵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次性回答道:“我身上的血,是我对付守香人弄上的。他死了,我被反噬,赚命的时间只剩148天我活不成了。” 叶东突然抱紧她,用了很重的力气,足以惊到眼前的人,“你杀他,是因为我们,对吗?” 咬着嘴唇,乌涵不回答,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只知道,那个人不该好命的活着。或许,杀他的理由里有救朋友那层原因,可这并不是乌涵必须让他死的理由。 “叶东,我是个危险的朋友。”乌涵鼻囊酸涩,不敢去抱眼前总是选择相信她的人,她总觉得和这些人不配,她不配做他们的朋友。 “你不危险,我们看到,你已经在改变了。”叶东抱着像是一具骷髅架的女人,觉得很心疼,她明明穿的很厚,如今抱起来,衣服里像是空的一样。 低泣从鼻息传出,乌涵哽咽,“我每一天都在努力的适应你们,适应现在得到的。失去它时,我会害怕,会伤心,也会后悔。可是,我更怕死。” “我知道。”叶东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对吗?” 摇摇头,乌涵保证,“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走廊里,鲁吉的房门外,叶东陪乌涵一起站着,他看向掰着指头不敢敲门的女人,靠着墙等她。 现在的乌涵,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心里既害怕又难过,望向鲁吉的房门时,她抬手又放下,有些可怜地瞥一眼叶东,见他不打算帮自己敲门,咬了咬嘴唇,低着头终于敲了一下。(最快更新) 很久都没有回音,她心里更加紧张,要转身逃跑时,房门被鲁吉拽开。头发滴水的人给她让了道儿,请她进门。 乌涵站在门口犹豫半晌,最后被叶东推着走了进去。 周珉还没有睡,坐在床上拨弄手机,见乌涵走入,他倒是先打了招呼,“就不用给我道歉了,你能回去救我们,我就当你道过歉了。” 从桌子上拿了杯水递给乌涵,鲁吉神色淡淡,看起来像个严肃的家长,这让气氛十分诡异。周珉看戏似的打量两人,示意叶东坐在他可以全方位观察的角度旁。 “小涵。”鲁吉这样开口叫她,乌涵知道,他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扔下你们,是我不对。”乌涵灌了一口水,说出这几个字后,她总觉得喉咙被烫了一下,难受又别扭。 “你为什么又回来了?”鲁吉问的这一句恰恰也是叶东想要知道的。 他看向像是受罚一样站着的乌涵,等着她解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乌涵将杯子放在一旁,手又因为没地儿放,只得将杯子重新拿了起来,抿了抿唇,“可能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走,有点儿孤单吧。” 横她一眼,鲁吉鼻息沉气,“你能有孤单的感觉是好事。”他走到低头的人面前,伸出一只手,“今天也算一起经历生死了,我鲁吉只跟讲义气的人交朋友,你能回去救我们,我就认了你这个朋友。” 捏着鼻子,乌涵不敢说话,她怕自己哭出来。 以前她总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不在乎他们对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想让别人觉得,她可以而且擅长孤独的活着。所以,她不想在鲁吉面前哭,她觉得一切被戳穿后,很丢人。 犹豫半晌,她盯着鲁吉伸出来表示友好的手,与他指尖轻触,又突然抱了抱他。 这是鲁吉没有想到的事情,本该掌控气氛的他愣在了那里,听到周珉的笑声后才反应过来,笑着摇摇头。 周珉一旁解释,“小涵你别怪鲁吉反应慢,以前林森这样抱他,他也吓了一跳。” “林森?”乌涵看向露出怀念表情的人,回道:“鲁吉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见到林森的。” 点点头,鲁吉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洗洗吧,身上还有血腥味儿呢。” “我杀了人,你们不会别扭吗?” 叶东答话,“发生的事情,蒙佳已经告诉了我们。不过,在我们眼里,你杀的不是人,是个鬼。” 乌涵沉默着离开,关门时,心里总算舒服了些。这是她以前从不会有的感觉,今天一下子都涌了出来,抱歉愧疚和纠结,每一种感情都让她有挫败感,却都让她满怀感激。 回到房间,乌涵喊了声,“红桃k,你没走对吗?” “怎么了?”红桃k出现在房间。 “你帮我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人知道用了蒙佳身子的女人是谁,她身上有个秘密我想知道。” 红桃k摇头,“你时间不多了,管蒙佳做什么?” 乌涵将记录本放在旅行包的最底端,“不仅仅是蒙佳,还有你红桃a,周珉叶东和鲁吉,我都要帮忙。” 察觉出了她话里的意思,红桃k惊愕,“你准备好死了?” “是。”乌涵沉沉地笑了笑,“你也没想到是吧,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竟然不怕死了。” 拦下准备合上旅行包的人,红桃a意外,“乌涵,你想好了吗?你的诅咒是帮求助人,除了我和红桃a以外,你帮其他人,可能消不了你肩上的数字。更何况,不是说只能帮陌生人才有用吗?我和红桃a是你的朋友。” “你和红桃a之前就是陌生人。”乌涵推开她的手,“朋友不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吗?” 走入淋浴下,乌涵冲洗着手上的血渍,好好地洗了洗头,又将头发剪短了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闭上了左眼。 “你,有朋友了。”她提醒自己,“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到最后,还是朋友与性命的选择题,这次,你选对了吗?” 良久,她沉沉地低下头,揉了揉肩膀,“是不是该见见他们了,是不是,该好好告别了。” 借着玻璃上的雾气,乌涵写下一串名字:昌雨陆琛乌宁爸妈她。 十几分钟后,叶东来敲门,他知道乌涵一定睡不着,以前总是很赶时间的人,这次没有主动去催促她的同伴,而是坐在屋子里独自发呆。 “走吧。”叶东紧了紧肩上的旅行包。 “什么?”乌涵记得鲁吉说想要休息的。 笑了笑,叶东走进屋子,将乌涵早就收拾好的旅行包从床上拿了起来,递到她手里,“不是要赚命吗,以后就在车上睡,我们人多,轮流开车。” 感激地看向等在走廊里的周珉鲁吉,乌涵低着头跟他们一起离开。 她脚下软软的,心里却沉得不能承受。她总觉得心口堵了一块儿大石头,弄得她快要死了。而她的这些朋友,正在用流血的指头帮她搬石头,每个人都很努力,都想要她活下去。 坐在摇晃的车子内,乌涵听着周珉鲁吉的呼吸声,看着眼前小心开车的叶东,再回忆,偶尔发来问候信息的程俊,和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鲁姗姗。乌涵庆幸自己认识了他们。 “叶东,我要用电话。” 乌涵接过叶东递过来的手机,翻看他的通话记录,找到了那个陌生来电,回拨了过去。 “昌雨,你在哪里?”乌涵捏紧电话,“我们好好谈谈吧。”……不一会儿她回了句,“好,我去重庆找你。” 慢慢放下手机,乌涵神情淡淡。 昌雨,她宿命中的“敌人”,她和她终究是要再见面的,这个,乌涵一直都知道。从赚命那天开始,她就能感觉到,这几年的奔波,犹如踩着一个圆环,她终究是要走回□□的。 重庆郊区的一座孤儿院内,昌雨指挥几个戴围脖的人翻墙掀瓦,看着像在找东西,“都仔细点儿。”她高呼几声,神色焦急。 看了看四周,她拽来一个黑影到面前,“你们平常不是很能耐吗?怎么连几个孩子都找不到。” 黑影低语,“我们和人的视线差不多,只是死了而已。” “这里有鞋子。”一个人高喊起来,昌雨激动地推走黑影,领着戴围脖的人冲入一间仓库。 站在昌雨所说的孤儿院门口,乌涵闭眼观察。铁门白石墙的栅栏,将这里保护的很安全,四处都有监控设备,新架起的摄像头设在最显眼的位置,形成了有力的威慑。 几个孩子在院墙内玩耍,裹着厚厚的棉衣,提前进入了冷冬的状态。她们的小脸小手虽被冻红,却有热气从衣服内升腾而出。 一个男孩看向站在黑色铁门外的几人,站起身向屋子内跑去。与此同时,摄像头齐齐对准了乌涵,仿佛有双眼睛藏在里面,正在盯着她凝视。 视线尽头走来一个留着寸发的中年男人,体型健硕,高大魁梧,他穿着保安的衣服,腰间挂了一根电击棍,可能是天气太冷,他的衣服上缝了一条毛领,将他的脖子捂得严实。看向衣衫单薄的四个人,男人目光锁定乌涵,“你是那个使者?” 揉了揉鼻子,乌涵能闻到保安身上浓烈的腐尸味儿,尽管他用香烟的气味儿遮挡,乌涵仍能闻出他同正常人相比与众不同的异常。 “我是乌涵,来见昌雨的。”与保安间隔一扇铁门,她从保安身上感知到了说不出的危险。 “进来吧。”保安打开了需要指纹认证的铁门。乌涵将手放在腰后,这一举动被叶东发现,他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放松,这里都是孩子,不会发生可怕的事情。”保安笑容诡异,在他们进入孤儿院后关上了门,走去和几个孩子一起玩耍。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他放肆地笑声,笑得面目有些扭曲。 周珉见乌涵神色凝重,心里生出疑惑,“那些孩子不会有问题吧。” (本章完) 234 挂在墙上的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耸肩:“就算如此,你也不用让方家断子绝孙吧!” 女子看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什么,喃喃自语:“还有一个!” 然后秦江凝就觉得阴风扫过,暗叫:“不好!”他这不是在提醒女鬼,还有一个方越嘛!真要断子绝孙,还有方越这一个方家子孙呀,不用萌胤骂,秦江凝也骂自己“白痴”。 伸手要去拦,手上一个吃痛,那只白猫,对着他喵的叫了一声,明摆着挑衅。 秦江凝对萌胤说:“别让她碰到方越!” 萌胤嗯了一声,鬼对鬼,就好比人对人,同一类的,就看水平上下了。秦江凝要去帮忙的,那只该死的小白猫。 正当秦江凝被搞得烦燥的时候,耳边听到一声嬉笑:“小凝凝,要帮忙吗?” 秦江凝抬头,看到那站在窗口处白衣飘渺的人,骂:“死狐狸,赶快解决你家亲戚!” 缭抬眉:“什么时候我跟猫是亲戚了?” 秦江凝觉得被猫抓过的手都有些僵硬了,提都提不起来,秦江凝惊呼:“不好!”然后咬破自己的手指,封了自己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臂。 一只小猫的阴气都这么重,更别说女鬼了,糟糕,小鬼! “别耍贫嘴!”秦江凝丢出一句,就错开了身,冲向了萌胤处。 萌胤正在跟女鬼纠缠,扶着方越的萌胤很吃力,秦江凝水蓝的眸子一动,一掌就劈了过去。女鬼啊的一叫,满目黑气,长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萌胤,萌胤腰被人握住,向后退了几步。抬头,他又看到了秦江凝如海的双眸。 四目相对,萌胤看到身上大大小小划痕的缭,惊愕,缭抚了一下自己的掉了好几处毛的尾巴,心疼呀! 这时秦江凝还有心情调侃他:“连只小猫都打不过,真丢脸!” 缭不满的反驳:“你还不是连鬼都打不过,还是个女鬼,哼!” 萌胤翻白眼,两个怪物! 某处突然传来啧啧的两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有些突兀,黑暗处隐约的站着一个人。 “谁?”秦江凝厉声问。 随着他的这一声叫唤,有人从黑暗处缓缓的走了出来,那一双金边的眼镜在月光下闪着别样的光亮! 在看到那月光下的人时,秦江凝惊愕的开口:“苏明?” 苏明推了下自己的金边眼镜,走到了躺着的方敬国身边,然后猛吸了一口气,秦江凝又听到他阴沉的低语:“我要的是灵魂!” “放了方敬国的灵魂!”秦江凝低吼。 苏明哈哈一笑:“你不是不知道,在人死时的一个时辰,灵魂是没法离开躯体的,你会留着给我,我真该感谢一下!” 秦江凝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明依旧笑着,却是笑得越发的阴沉:“在人间待久了,你是越来越傻了!” 秦江凝的眉头深锁,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江凝!”身边的一声叫唤,让秦江凝回神。 眼前的女子,突然一声惨叫,向着苏明而去。秦江凝想也没想,伸手,却被一道黑光闪到了手,手立刻觉得如刀削一般。 苏明竟然吞了女子的魂魄。 秦江凝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明看了他一眼,眼里明明白白的嘲笑:“你问这话太可笑了!”苏明突然转了话题说:“你早忘了我玄冥了!” 秦江凝说:“我只知道玄冥二老!” 苏明”呸”了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了?”萌胤询问。 秦江凝摇了下头,两人扶起方越和方妈妈。 秦江凝叫了几声,方越都没醒,秦江凝拿了一杯水就直接泼了过去。方越在”呸,呸,呸“了几声后,睁开眼。 “啊,爸……” 方越要走,秦江凝按住他的肩,对他说:“阿越……” 方越在听到秦江凝的叫唤后,眼一热,哽咽的问:“我爸,是不是?” 秦江凝的沉默表示了一切,方越抱着头,无声痛哭起来。 方敬国的突然暴毙,对外只能说是心脏病突发,就算别人有所怀疑,也不会有人去相信他是被鬼杀死的。 秦江凝他们在丧事过后,才提出回家。 方妈妈在经历两个亲人逝世伤痛后,脸上还能有着淡淡的笑容,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在经过走廊的时候,方妈妈突然停下来。 事情太多,也没人注意那一幅一直挂在墙上的画,一幅只有黑色一片的画。 方妈妈愣愣的看着那一幅已经空了的画,伸手想去碰,秦江凝伸手阻止了她。 “这话,我带回去烧了吧!” 方妈妈叹了口气,点头。 秦江凝问:“知不知道苏明的家在哪?” 方越摇头:“听说苏明医生搬家了,我派人去找过,门已经关了!” 秦江凝惊讶,然后又问:“你对苏明了解多少?” 方越说:“苏明医生一直是我们的家庭医生,他医术很高,不管什么样的病都能医得好,但很奇怪,以他这个水平,进入大医院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却拒绝了很多医院的邀请,只是自己开了个门诊!” 秦江凝皱眉,他对方越所提供的消息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个苏明的身份。 “有他家地址吗?” 方越奇怪的问:“你也想找他看病?” 秦江凝似是而非的回答:“有些事情!” 方越想也没想,直接给了秦江凝一个地址,告别了方家,秦江凝就往苏明的住处而去。 车上,秦江凝的表情一脸的凝重。 萌胤几次询问他在想什么,秦江凝都一言不发。惹得萌胤也不爱理他,秦江凝却一点都没察觉自己惹了小皇帝不高兴。 秦江凝没告诉萌胤,苏明在走的时候,回头所说的一句话,他说:“海若,后会有期!” 海若……海若……这两个字一直重复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下了车,司机还频频的往萌胤身上看,他估计萌胤是来演电影的,穿得这么古风。 苏明的家是一套别墅,秦江凝推了一下,门被关得实紧。 “小鬼,你进去帮我开下门!”秦江凝说,却看见萌胤冷着脸站在那,秦江凝摸了摸鼻子,他不记得又得罪小鬼了。 看着脸上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不想理你”的萌胤,秦江凝微微一笑。 萌胤正站着呢,人突然前一倾而后,他就觉得后背撞上了硬壁,抬头对上秦江凝墨海的眼。 秦江凝的额头抵着萌胤的额头,轻声说:“小鬼,我要是不是我,我觉得活在这个世上根本豪无意义!” 萌胤伸手回抱他,摇头:“怎么会,你活在这个世上,能遇上我,不好吗?” 秦江凝笑笑,低头吻了吻他。 那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让萌胤叹气。 秦江凝没说,遇上他,也许是他活在这世上最值得的理由了。 萌胤推开他:“好了,朕给你去看看!” 萌胤刚要进门,突然“啊”的轻唤,而后握紧了手。秦江凝立刻上前摊开他的手,萌胤的左手处一轮黑色的印记。 秦江凝问:“怎么回事?” 萌胤回答:“刚碰到门的时候,就觉得手上一个灼痛!” 秦江凝看他的手,确实是像被火烧伤的痕迹,秦江凝低头用唇轻轻触碰了下。 萌胤面红耳赤的缩回手:“你干什么?” 小皇帝的表现,显然是害羞了。秦江凝突然觉得这种的疗伤方式也不错。 手上疼痛感消失了,萌胤惊愕的看自己的手,在想起刚才秦江凝的表现,一时间百感交集呀,秦江凝哈哈一笑,又突然的凝重起来,小鬼的感触,让他想起了那黑色的火焰。 苏明……绝不简单。 秦江凝看了看四周,然后叹气:“看来,是到我露一手的时候了!不过,好多年不用了,不知道还行不行?” 萌胤以为他要干什么,只见秦江凝随处找了一根钢丝,然后就见他蹲在门锁旁,左转右转,侧耳听听。 一分钟都不到,就听着“咔嚓”门锁滑动的声音。 秦江凝着起身,嬉笑道:“搞定!” 萌胤在走进房间的时候,不冷不热的丢了一句:“梁上君子所谓!” 秦江凝厚颜无齿的接受:“谢谢夸奖!” 两人正嬉笑,秦江凝突然闭了嘴,苏明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正对面的墙上,那一幅的大画。 画的是海,碧蓝的海水,跟蓝天牵成一线,海面上,站着一个少年。长发飘飘,白色的薄衫衬出了那白皙如玉的肌肤,少年坐在三头火凤的身上,整个幅面就像活了一样。 三头火凤,传说中的神兽,代表着光明与神圣。 这不是吸引秦江凝的关键,关键是那少年的脸! 似曾相似…… “怎么了?”耳边传来的问话,让秦江凝一愣,秦江凝对着关心的萌胤摇了下头。 “我们四处看看!”秦江凝说,萌胤点头要走,却发现秦江凝的眼紧紧的盯着画上的少年。 萌胤紧握了手,或者秦江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望向少年的时候,眼里涌现的柔和! 苏明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却独独留了这一幅画,不是带不走,这画是挂在墙上的,如同大幅的海报,只要一卷就能卷走! 苏明仿佛早就算到,秦江凝会来他的住处一样。 “你若是喜欢这少年,带走就是!”萌胤淡淡的声音传来,在转了一圈后,出来,看到依旧保持原本状态的秦江凝,心里阻。 秦江凝伸手挽过他的腰,萌胤挣扎,秦江凝叹了口气。“走吧!” 萌胤冷着脸推开他,秦江凝笑了笑:“小鬼,虽然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不过我们再不走的话,估计就走不了了!” 萌胤茫然的看他。 秦江凝紧皱眉,在萌胤不解中,想拉着他出门,转身,原本是门的地方,突然消失了,门就在他们面前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望着紧握住自己手的秦江凝,萌胤惊愕的问。 秦江凝再回头的时候,整个的空间真正的扭曲起来,四周的静物都开始变了样,双眼都被白色所充斥。 伸手几乎看不见,但秦江凝紧握住萌胤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空气中突然传来咸咸的味道,风吹过带来了海水的味道,然后他听到海水的咆哮声! 苏明…… 明明是在房间里,就算房间再大,也不可能让人感觉无限空间的延伸。 秦江凝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一片的空旷之中,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却清晰的听到了海水拍打的声音,风中还有咸咸的海水味道。 “小鬼!”秦江凝突然觉得手中的力道减了下去,身边的萌胤竟然不见了。 “小鬼!”秦江凝又叫了一声,眼前突然光线亮起,刺痛眼睛。秦江凝本能的闭上眼,等光线淡下去的时候,他才慢慢的睁开眼。 当看清楚,面前的景色时,秦江凝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什么情况,他的面前,是一片的汪洋大海,海面上风很大,浪打得很高,秦江凝还能觉得海水打在身上的咸湿。 低头去看,自己竟然悬浮的站在海面上。 “不――会――吧?!”秦江凝睁大眼睛,自己的脚晃了晃,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 正当他奇怪的时候,耳边听到一阵嬉笑。 “海若,你今晚可有空?” 秦江凝转头,就看那两个人,说是人,却见他们行步在海面上,如履平地。其中一个人少年,白色的衣衫,飘逸仙蒂,如同刚看到的画,真正看到的时候,少年的容貌还是让人为之赞叹。 “海若,今晚可有空?”少年在对着那蓝衣服的人说着,那蓝衣的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正面。 白衣少年在问话的时候,明亮的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仿佛海若的回答,决定着一件大事。 蓝衣的少年在沉默了许久后,轻吐了一个字:“好!” 少年立刻欢快的跳起来,然后对着蓝衣少年傻笑。 “那我先去准备!”白衣少年要走。 蓝衣少年笑说:“不急,我们先去老君那要一些酒,昨儿个王母赏了他好几壶!” “对,对,我们向老君要一壶!”白衣少年猛得点头。 秦江凝听到蓝衣少年轻笑,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秦江凝啊的叫了一声,天――如果不是照镜子,怎么会看到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海若,海若,你说老君会给我们吗?” 海若笑了笑:“他若是不给,我们还不会自己拿吗?” 白衣少年睁大眼睛,或者不相信这话是出自海若的口。海若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摇了下头,自己走了,见少年还不跟上,海若轻唤:“溺水!” 白衣少年应了一声,然后快步的跟上。 (本章完) 236 水蓝色的衣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曾经的记忆渐渐的取代了现实的记忆,秦江凝缓缓的睁开了眼。 水蓝色的衣服在水中飘动,身边的游动的鱼儿,突然退避三舍,秦江凝看了看自己,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 缭在房间里,吃着从萌胤处抢来的水果,看着萌胤郁闷非常的脸,心情开心。 “萌萌,我们出去玩吧,好无聊!” 萌胤放下吃了一半的西瓜,皱着眉头说:“朕担心秦江凝!”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缭话虽这么说,脸上却还是没掩饰住担忧。 萌胤丢了一句给他:“刀子嘴豆腐心!” 然后得到缭的白眼,缭拉起他:“好了。我们担心也没用,他要回来,一定会回来的,小凝凝不是说了嘛,等我回来,是吧?” 萌胤点头,两个人就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院中,突然刮起大风。缭下意识的把萌胤拦在了身后,就算缭拦着,萌胤的手上脚上还是觉得生疼。 这风就像是刀一样,每一下,就像刀割在身上一样。 等风劲一过,萌胤身上一处伤都没有,除了缭保护的地之外,他身上这件衣服,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而转过脸询问的缭,可没这么幸运,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有几处肉都向外翻了。 缭骂:“他妈的,不对劲!” 是谁都知道不对劲,像刀刮一样,只是形容风的厉害,可没有像这样真是刀刮一样呀。 “你没事吧?”这样换成萌胤询问了。 缭漂亮的脸皱起一起,说没事才怪,而且面对萌胤,没什么好客气的,缭回答:“当然有事!” 两人正说话间,风声又起,缭拉着萌胤后退了几步。 眼前,风声疾利,却只围转在中间,形成了一股旋风,当风散开的时候,萌胤和缭就看到那站在中心的……怪物。 一个人面鸟身、两耳各悬一条青蛇的怪物站在那,他的脚上还踏着两条青蛇,腕如腿粗,吐着鲜红的信子,泛着青绿的眼盯着他们。 缭骂:“混蛋,这是什么东西?” 萌胤摇头,然后伸了脖子仔细去看,惊呼出声:“是他!” “谁?”缭惊愕“你认识?” 萌胤想了下说:“苏明,那张脸是苏明的!” “你是说方越家的那个医生,妈的,原来是怪物!” 萌胤喃喃自语:“朕不知道在哪看到过,此物?” 此物?缭笑得得瑟:“别想了别想了,瞎眼的!” 萌胤突然睁大眼睛,他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他看着熟悉。 他们两人窃窃私语,苏明,估且称呼他为苏明吧,苏明的脸上已失了他那标志性的金边眼镜,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硕大的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海若在哪?” 缭大声的回应:“你在说什么?” 苏明一挥手,缭看着那黑气过来,一个闪躲避开了。苏明冷冷的说:“把海若交出来!” 缭怒:“你他妈的,什么玩意,怪物?” “别跟我装傻,海若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萌胤皱眉反驳:“他不是!” 缭听他开口,问:“谁是海若?” 萌胤平静的说:“秦江凝!” 缭目瞪口呆,然后摇头:“怎么可能,不可能,你可知道海若是谁吗?” 听着缭的语气,他是知道海若是谁?但是感觉,他对秦江凝是海若不相信?万分的不信。 没有让萌胤回答的机会,苏明没有耐心,对着他们说:“那好,杀了你们俩个,我就不信海若不出来!” 缭看着那四不像,叫嚣:“来呀,来呀,就你这怪物,也有什么能耐呀!” 他得瑟的表情,却在下一秒立刻凝结,苏明一挥手,缭只觉得一个劲风闪来,双手去挡,他的法术竟然会被苏明轻易化解。 萌胤提醒他:“不可轻敌!” 缭洁白的尾巴显现,月光下有些耀眼的银白。萌胤“不可轻敌”已经晚了,他轻敌了,这个四不像的法力远在自己之上。 他仿佛触及了神级! 萌胤推开了他,迎了苏明而去。苏明眼里的轻视显而易见,冷笑着看着冲向自己的小鬼:“不自量力!” 萌胤现在知道,保护他的缭所受的是怎么样的伤?就算受再大的伤,他都不会吭一声,而现在是连吭的力气都没有。 缭暗骂他:“笨蛋,送什么死!” 萌胤看他:“缭?!” 缭握着他手,看着他,第一次眼里没有戏虐:“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你自己的命!” 看着始终把他护在身后的缭,萌胤眼一热,忍着颤抖说:“别去,傻瓜!” 缭笑笑:“怎么可能,你别忘了我可是有千年道行的呀!” 萌胤很冷静的回应:“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 缭翻白眼:“什么时候还卖弄你的文学?” 萌胤一看他不悦的表情就知道,某人听不懂这句话,最通俗的解释给他听:“就是说打不过快跑!” 缭看着萌胤,突然哈哈笑出声:“萌萌,你真可爱!” 大概是笑得扯到了伤口,缭撕牙裂嘴。 玩笑归玩笑,萌胤很认真的说:“别去,你会死的!” 缭伸手擦了下嘴边的血迹,苍白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邪魅:“会死,也要保护你!” “朕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倔强的萌萌,缭微微一笑,如同以前的风情万种。“萌萌,就算是为了小凝凝!” 萌胤,张了张,看着缭摇头。 缭伸手,突然把萌胤猛的推开,萌胤只看到背风疾风而来的黑色,缭的背后硬生生的接了苏明的一掌。 “扑――” 缭的鲜血染红了站起来的萌胤,萌胤咬牙,扶起了缭。 缭雪白尾巴此时已全染成了红色,艳丽的红色,刺痛了萌胤的双眼。“缭?” 缭紧紧握着萌胤的手,声音轻而不闻:“答应了小凝凝要照顾你,我不能让他在这世上一个人!” “你……”萌胤震惊的看他。 缭说:“小心!”然后环抱住他,萌胤只觉得一个冲力,他被甩出去好远,背重重的撞在地上,又向后滑出了好久。 萌胤觉得自己背后应该全是伤,可是他顾不了,把他护在的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缭!”萌胤大叫,想要站起来,腿一下子磕在地上,萌胤慢慢的爬向倒在地上的缭。眼看着能碰上缭的手,他突然被人提了上来。 黑色包围住了他,萌胤只露出一只头在外,就像是有一个巨人,伸出一只手轻易的把他抓了起来,只要他轻轻一握,自己就会死于非命。 胸口处的黑气越锁越紧,紧得让他窒息。 “缭……” (本章完) 237 胜利的永远是正的一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萌胤艰难的转头去看他,不是因为想让缭去救他,而后去确实缭是不是还活着? 他终于知道,这个怪物是什么? 《大荒东经》云:“东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黄蛇,践两黄蛇,名曰禺虢。黄帝生禺虢,禺虢生禺京。“ 《海外北经》又曰:“北方禺强(即禺京),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 《大荒南经》云:“南海渚中,有神,人面,珥两青蛇,践两青蛇,曰不廷胡余”。 《大荒西经》云:“西海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青蛇,名曰弇兹”。 太多的文史告诉他,这怪物是上古的神,而不是什么怪物!可惜,他没办法告诉缭了。 缭还在地上,依旧没有动。 萌胤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只剩下苏明那一张狰狞的脸在面前晃动,自己死时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现在都用询问的语气问自己?过了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一切,在他还是云昭国皇帝的时候,他怎么死的,忘记的一干二净,而现在,仿佛让他想起了曾经自己的死亡。 只是那一次,脑中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而这一次,脑中浮现的是秦江凝吻上自己唇时的温柔。 秦江凝,朕不喝孟婆汤,一直在这等你,来世,我还当你的小鬼! 萌胤的眼慢慢的闭上,突然一道蓝光闪现,萌胤向下掉去,落入的是一个冰寒的怀抱。萌胤只看到那促眼的水蓝,如同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一件衣衫。 “秦江凝?!”萌胤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而只觉得头脑混沌,海若伸出手,轻轻的覆上了他的额头,萌胤只觉得清明一片,再睁开眼的时候,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只是人还是很虚弱 苏明狂妄的声音传来:“海若,你来啦!” 海若抱着萌胤,平静而冷默的回应:“玄冥,好久不见!” 北之风神禺疆,字“玄冥”! 玄冥呵呵一笑,笑得很诡异:“是好久了,我们有几万年不见了吧?” 海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还是不见的好!” 玄冥怪笑:“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来受死吗?” 海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可惜的摇头:“不,我来收服你!” “收服我?”仿佛听到最为可笑的笑话,苏明哈哈的大笑“这么说,你记得了一切?” 海若反问:“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苏明恨恨的道:“溺水,溺水是因为你才死的!他这一生错就错在认识你!” 海若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薄性的唇微微的开启:“他唯一的错是犯了天规!” “你若不去勾引他,溺水岂会触犯天规!” “可笑,本神何固去勾引一个小小花神,若不是看在他颇有仙气,本神还不会去注意,他若能潜心修法,他日飞身成仙不过时荫!” “放屁!”听着海若一堆大道理,撇清了所有关系。 海若眯了下眼,然后看着玄冥突然哈哈大笑:“本神现在知晓,你竟然会以为溺水入轮回转人世,放弃自己万年修行,来人世寻他。你却不知,溺水早已飞身成仙,入了仙籍!” “不可能!”玄冥怒吼“我明明看着他打入轮回!帝说他心镜不明,红尘惹事,让他千年轮回,才准他再回仙界!” “你偷听?”海若的眼里闪过轻视。 玄冥说:“所以我不会信你!” 海若恢复平静,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可以随时去查,可惜你已回不了仙界!” “为何?”玄冥相当的震惊。 海若说:“私下凡间,运用法术伤人,你在到达人间的时候,你已被帝除了仙籍。” 玄冥无所谓的道:“我不在乎!” 海若叹息:“你现在非仙非人非妖非魔,我奉帝旨,带你回去!” “修想!”玄冥哈哈一笑“既然我非仙非人非妖非魔,就不在五行之中,你没资格说我!” “冥顽不灵!” 萌胤躺在他的怀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温暖,虽然秦江凝的怀抱也是如玉一样凉的,可是他的心还是跳动的,那望向他的眼还是温柔的。 只是……他现在觉得他好陌生! 同样的怀抱,却让他感觉冷了好几分,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心跳的声音,神也是人不是吗?为何会没有心跳,是因为神没有心。 他突然想起了还是苏明时的玄冥对自己说的一句话,他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 因为他是神,神是没有感情的吗?天规又是什么?只是限制了爱人的权力,难道天界人是没有情感的吗? “放朕下来!”萌胤淡淡的开口。 海若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依言放下了他。 萌胤晃动了下,而后转过头去,苦笑在了下。若是平时,秦江凝绝不会把他放下来,还会嬉嬉哈哈的去戏弄他,他突然觉得不听话的秦江凝很亲切。 转头,在月光下神蒂的人,水蓝色的衣摆滑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整个人神圣得不可侵犯,他是东海之神,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坡脚天师的秦江凝了。 他不去关注那一场的战争,正邪对抗,到最后,胜利的永远是正的一方。而且,他不想去关心,他不是秦江凝,他是神呀! 萌胤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晃晃悠悠的走到缭的身边,一下子就瘫了下去。缭躺着,身下一片血红,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开得耀眼而妖孽! “缭?”这个字在自己努力了许久后才发出声来。 缭靠在他的怀里,脸色一片的苍白,在萌胤唤了几声,甚至有些绝望的时候,紧闭的双眼,抖动了下。 “缭?” 在听到萌胤的惊喜的呼唤后,慢慢的睁开来。只是那眼里失了灵性,很无神。 “缭?”萌胤又叫了一声,得到缭轻呼其微的嗯声。 “你没事,太好了!”紧紧抱住缭,心里第一次有劫后逢生的感喜。 “萌萌?小凝凝他……”缭努力的想要坐起来,萌胤扶着他起来。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顺他的气。 在看到已收了势的海若时,缭突然苦涩的摇头,低声轻唤了两字:“海若!” 海若对着带着玄冥还回天界的天兵天将说了几句,而后缓缓的向他们走来。缭看着他蹲□子,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笑了笑。 (本章完) 238 我跟帝做了交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海若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而后吸了口气,轻唤他:“溺水!” 缭微笑,虚弱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能让人听清:“海若,你知道的时候,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骗玄冥?” 还没等海若回答,缭了然的说:“我知道,他也是个笨蛋!” 海若摇头:“你这性子为何一点没变,入人道不好吗?非要打伤天兵,自己还不小心入了妖道,这本没什么,以你的修为,再过百年,必可成仙的!” “成仙有什么好?”缭问,然后笑着说“成仙就不能瞎玩了,成仙就遇不上萌萌了,成仙我还怎么勾引帅哥呢?” 海若无言相对。 缭叹了口气说:“帝骂得对,我就是个不知道好歹,贪恋红尘的笨蛋,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海若没说什么,只是骂了句:“真是笨蛋!” 缭笑:“连你都这么说,跟帝一个德性,你说他听到我这么说他,会不会来揍我,我还记得他很喜欢敲我脑袋!我没在的日子,帝会不会想念起我的脑袋来!呵呵!” 缭的笑声听起来非常的愉快,只是听到萌胤的耳里,很心酸。 缭叹了口气:“我知道,帝是疼爱我的,可是我一再的让他失望,觉得好对不起他!” 现在缭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帝在他的心里,一直作为父亲一样的存在。会骂他,也会宠着他,可是,他是海若呀,不管是海若还是秦江凝,他都不会后悔,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溺水……” 缭的眼睛已经无神了,只是听着声音缓缓的转向了海若他们。 “缭……” 缭伸出手,萌胤紧紧的握住。 缭说:“萌萌,要幸福!” “不……”萌胤摇头,他不希望缭离开。 “海若,我有听到海的声音,离我好近,我想回去了!” “好!”海若点头,这是他第二次看着他的离开,不管是溺水还是缭。 缭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件东西,有夜色下闪着柔和的光亮,像极了皇宫中深藏的夜明珠,然后他把东西塞进萌胤的怀抱,对着他说:“海若,拿我的内丹让萌萌重生吧!” “缭!”缭把萌胤当成了海若,海若对着萌胤点头。 萌胤说:“好!” 缭就安心的微笑,靠在萌胤的怀里,缭说:“小凝凝,很想再听一次你叫我!” 海若在听到他的话后,一哽咽,紧握双手,叫道:“死狐狸!” 然后他听到缭笑着说:“我就知道,小凝凝不会忘记我们,萌萌还不信,萌萌,现在你安心了吧,我……累了!” 萌胤的怀里,是安静闭上眼的缭,眼看着缭的身影慢慢的变淡,最后幻化成了一只雪白的银狐,到最后,月光下只留下那点点的星光。 看着空无一物的手,萌胤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 风中仿佛还能听到缭嬉皮笑脸的叫喊:“萌萌!” 萌胤的肩头被人一握,而后被拉入了谁的怀抱,萌胤抬头看到目视前方的人,然后他看到他低头,耳边听到熟悉的叫唤:“小鬼!” 那眼神,又一如既往的温柔…… 萌胤呆呆的坐在房间里,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人被背后的力道拥入怀里。 萌胤头也不回的问:“我还叫你秦江凝吗?” 秦江凝笑了笑,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晌起:“就如同我叫你小鬼一样!” “你是秦江凝吗?” “你说呢?” 萌胤低下头,摇头,很茫然的说:“我不知道!” 秦江凝笑了笑,唇轻轻的触碰他的耳际,萌胤身子一僵,听着秦江凝说:“小鬼,我没有变!” “可你是神呀?”神是不能有感情的,天规不允许! 秦江凝转过他的身子,看着紧蹙眉头的人,轻笑:“去他妈的神!” 天空一个晌雷,秦江凝对着天空喊:“有美人,老子才不稀罕!” 萌胤愕然…… 看着傻呆呆的萌胤,秦江凝笑着吻了吻他的唇,萌胤脸轰的红起。 耳边惊雷再现!像是天空上谁咳嗽了一声! “怎么回事?”萌胤不解的问。 秦江凝拥着他边走边说:“因为我跟帝做了交易!” “什么交易?” 萌胤完全没注意,自己正被秦江凝引到床上,秦江凝按下他的双肩,萌胤顺势坐下,秦江凝说:“玄冥!” 萌胤依旧不解,摇头看他。茫然的双眼,在月光下闪着奇异的光亮,就像是一宏深水,碧波荡漾。 吻了吻他的双眼,看着萌胤闭上眼又睁开。一双如水的眼静静的望着秦江凝,没有阻止某人的得寸进尺。 秦江凝说:“我答应帝帮他收服玄冥,条件是除了我的仙籍!” “为什么?” 这个呆呆小皇帝,“为什么?”这三个字,今天已经问了好几遍,而且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他不是说了嘛,美人在怀,不当和尚不当仙! “小鬼,你变笨了!” “大胆!”这两个字,久违了的亲切。 秦江凝在萌胤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扣住他的后脑,唇了下去。 “秦……” 没有让萌胤喘气的机会,秦江凝看着眼神朦胧的萌胤,秦江凝低□去,再次吻住了他的唇,唇舌交缠,秦江凝的舌,舔舐萌胤的牙龈.,然后在萌胤“嗯”的轻哼中,.轻轻地咬上他的唇...“秦江凝……” 萌胤紧抓着他的前襟,喃喃的轻唤。 “我在!”秦江凝笑笑,抵着他的额头,笑得很温存。 “为什么放弃仙籍?” 一直纠结这个问题的小笨蛋呀。秦江凝说:“因为这儿有一个小笨蛋呀!” “你说谁是小笨蛋,混蛋!” “谁答腔谁就是!”秦江凝笑。 “大胆奴才!” 看着萌胤生气的脸,秦江凝淡淡的笑:“因为我还是秦江凝!” 萌胤的好脑子迅速的反应过来,因为他是秦江凝,所以就算海若的记忆回复,他还是不会忘记他是秦江凝,所以他不会忘记自己,还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那么说,他能认为他放弃仙籍,是为了自己吗? 秦江凝很肯定的说:“因为你!” 萌胤如水的眼,突然的闭上,而后晶莹的液体从他侧过的眼角落下。 “别哭!”伸手扳过他的脸,秦江凝异样认真的说“小鬼,我爱你!” “嗯,我知道!”萌胤伸手抱紧他。 秦江凝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回我个话!” 萌胤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我回答了!”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回答!” (本章完) 239 小白把他带走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很认真,萌胤转过头去,憋处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也爱你!” 秦江凝满意的微笑,而后对着萌胤暧昧不清的说:“皇上,我们睡觉吧!” “那叫就寝!” “对,就寝,之前我们要先做些什么?” “什么?”满脸通红。 秦江凝一本正经的说:“脱衣服,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这个脱衣服的重活,就让在下代劳吧!” “你……”萌胤想了半天的形容词,最后保持沉默。 沉默和默认有异曲同工之效,秦江凝脱衣的速度连他自己都佩服万分。小鬼的肌肤很好,当秦江凝的唇停留在那两点红樱时,萌胤有些紧张。 秦江凝温柔的声音,充满着蛊惑! “小鬼,小鬼……”不要这么温柔的叫我……心像要跳出喉咙一般。 轻轻的握住他的炽热,秦江凝看着娇羞起来的萌胤,问得很轻柔:“舒服吗?” “嗯!”萌胤的声音都有小小的颤动。 秦江凝的手指不安份的徘徊在他无人进及的四周,在萌胤的惊呼声中,慢慢的,一点一滴的进入他的身体。 “秦江凝!”萌胤难受的扭动着身子,被秦江凝按住,天知道他比他更难受。两人的肌肤都滚烫非常,燃烧了一室的温度! 当秦江凝架起他修长的双腿时,萌胤身子僵立,萌胤凝轻吻着他的肌肤,淡淡的说:“放松!” 萌胤看着他,而后放松身体。 当秦江凝毫无预期的进入,萌胤仰起头,深吸着气,尽量让自己适应那体内的炽热。 看着晶莹的汗水顺着秦江凝的脖子滑落,萌胤握着秦江凝的腰,开口:“可……可以了!” “可以吗?”秦江凝低沉着问。 萌胤点头,双手紧握。 这个男人仿佛要燃烧掉自己,身体的疼痛,随着他越来越猛烈的动作,反而减弱了下来。 “秦江凝!”双腿不自觉的夹住他的腰,萌胤一遍遍的唤着他的名。 “我在!”秦江凝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在小鬼的体内寻求着那一份的安然,与同鸣! “小鬼,你是我的!”秦江凝霸道的宣布。 “好!” 只要你还在身边,无论你说什么,都好! 夜沉沉的睡去,偶尔飘过的人影,秦江凝睁开眼,看着床边飘动的身影,发怒:“你就不会挑个识相的时间来!” 白无常无奈:“我都在门口蹲了一个时辰了!” 秦江凝说:“小白,你来干什么?” 白阳实话:“当然是带小皇帝走!” “走?”秦江凝奇怪。 白阳点头:“下地府,入轮回,我们竟然遗落了他,使他在人世间徘徊千年,这个错,我们已经犯下,现在只能尽力弥补!” “弥补?”秦江凝问“记得前世可以?” “当然不行,任何一个入轮回的,不管是人是仙是畜生都要喝过孟婆汤,忘却前世!” “那就滚!” “我说……” “说个毛,跟你家老阎说,我自个儿会解决的,让他别插手我的事情!” “这可不行,小秦,你可不能乱了规矩!” “我连天规都可以乱,何况你们,你们要是不答应,我有本事放出所有恶鬼,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拾,反正帝放话了,我的事他以为都懒得管!” “你这不是变相威胁嘛!” “错,是裸裸恐吓!” 小白还要说什么,被秦江凝一脚踢了出去。床上传出萌胤朦胧的声音:“怎么了?” 秦江凝皱眉:“看来我要提早让你重生了!” “什么?” 秦江凝坐下,开始核算时机。然后对着萌胤说:“明天下午十二点,西北方位!” 第二天,叫上顾宁,三个人,两个人一个鬼大热天的赶往马路上,一到那,就听到有人大喊:“出车祸了,出车祸了!” 秦江凝和顾宁异口同声的说:“太好了!” 旁边有人怒骂:“还是不是人,别人出车祸,你们俩混蛋竟然说太好了!” 顾宁立刻摇头:“不,不,我是说我们赶到的正是时候,把受伤的人送到医院!” 然后大家的眼光又转了样,顾宁和秦江凝舒了口气,出车祸的是一家子,车子在转弯处打滑,撞上了护栏,又加带引起四车追尾,相当的严重。 最初始因的车子,做了四个人,一男一女在前,年轻一点的两男孩在后排,显然是爸妈带着两儿子。 秦江凝指着那个大儿子说:“刚好,魂魄已离体了,我看到小白把他带走了!” “没问题吗?” “他不敢怎么样的!”秦江凝的话让白阳微微皱眉。 在秦江凝默念咒语,萌胤的魂就要进入大儿子身体的时候,白阳突然伸出一只脚来,萌胤一绊,摔了过去。 白阳无辜:“哎呀,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然后在秦江凝砍人的时候,立刻消失。 萌胤觉得自己你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东西都是白色的,他,在医院。 转头,看到秦江凝睡着的脸,萌胤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却被自己那只小手而吓了一跳,然后低头,惊叫出声。 秦江凝抖动了下,然后问:“怎么了,怎么了?”在看到醒来的萌胤时,舒了口气,关切的问:“怎么样?” 萌胤看了看自己,阴森森的问:“怎么回事?” 顾宁站在一旁,看着现在的萌胤,圆圆的脸,水汪汪的双眼,七岁的小孩子真的很可爱。可是―― 那不是萌胤想要的,秦江凝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把顾宁往他前面一推,解释:“这个中间出了点错!”要不是找不到白阳,否则他一定把白阳揍一顿。 原本要去大儿子身体的萌胤,摔进了小儿子的身体时,咒术一出,就很难收回了,所以,现在不是海若的秦江凝一点办法都没有。 萌胤大大的双眼,火光闪闪的瞅着秦江凝。秦江凝在萌胤没发飙前,立刻闪人。 身后还能听到萌胤怒火朝天的叫喊:“秦江凝,你这笨蛋,给我回来――” 在灵异协会上睡着的人,除了秦江凝外,还有那个坐在秦江凝旁边的小孩子。 (本章完) 240 每星期一次的交流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作为灵异协会的会长潘伟用手胳了胳顾宁,小声的问:“顾老师,这两个是你带来的吧?” 顾宁点头,低声问:“怎么了?” 潘伟皱眉指着两个睡得差点流口水的一大一小,语气有些古怪:“就算不喜欢我们会员讲的鬼故事,也不能在这儿睡觉吧,这样,太没礼貌了!” 今天是灵异协会每星期一次的交流会,就是大家轮流讲自己或者听到的灵异事件,顾宁是作为被大家喜欢的老师,算是嘉宾邀请参加了。 而秦江凝和已经重生的萌胤,完全是没事找事的蹭来的。 顾宁说:“不好意思,昨天他们俩闹得太玩了!” 顾宁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语气颇像是家长。 潘伟郁闷:“可我们正在讲鬼故事呀,他们这样,我们好没成就!” 别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恐怕,这两个人竟然能够睡着,小孩子也算了,但这另一个,明显跟他们年龄相同,竟然无视他们的绘声绘色的讲说。 顾宁脸上露出无奈,这些恐怖,诡异,在他们两个面前,都已经不算是恐怖了。不过,看着这些学生,一个个脸上呈现郁闷挫败的表情,顾宁叹了口气。 “秦同学……”伸手拍了拍秦江凝的肩,秦江凝正做着美梦,人是没醒,但身体本能的反应快了一步,起身,侧身,伸手,一手就扣住了顾宁的脖子。 顾宁被他压在桌上,动弹不得。 “喂,你干什么?” “顾老师……” 同学生站起身,场面开始混乱。 秦江凝睁开眼,看着要冲上来揍自己的几个人,在看了看,立刻松开了顾宁的脖子,然后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本能反应!” 顾宁猛得咳嗽,然后向着他摆摆手。 “吵死了!”萌胤闷闷的声音传来,抬起头眯了下眼睛。 “小祖宗,吵醒你了?”顾宁总算顺过了气,在看萌胤不好的脸色,抱歉。 有人在听到顾宁的话后,小声的议论:“啊,原来顾老师已经结婚了呀?” “没听到他说结婚呀?” “人家偷偷结不成嘛,再说,你看都有小孩了!” ………… 小孩?顾宁莫名其妙,然后转念一想,一般家长都会叫自己的小孩“小祖宗”什么的,秦江凝在一旁哈哈大笑。 萌胤黑着脸站在那,告诉过顾宁多少遍了,别叫自己小祖宗,现在的状态他自个儿清楚,再者秦江凝也告诉他了,屡教不改的家伙。 “咳……”顾宁看到萌胤处传来的眼神,改口“辉月!” 姚辉月,是现在萌胤的名字。这副身子的父母及大哥的死亡,就留下了姚辉月一个人,不过幸好,有补偿金,所以现在萌胤也是有钱人。 眨了眨眼,萌胤站起身,看秦江凝,秦江凝伸手挽过他,低声说:“想睡就再睡一会!” 萌胤窝在他怀里嗯了一声,秦江凝看到他耳际处染起的可疑红润。 小鬼,害羞了! 房间里人都静了下来,愣愣的看着他们,顾宁有些无措。秦江凝反倒很自然的说:“你们继续!” 说了半天,他们都能睡着了,大家兴趣也没了。 潘伟拿出笔记本,在这种大家都不想说的情况下,只好由他来读一些自己收集的恐怖小故事,算是打破沉默。 潘伟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叫做“鬼话连篇”,这里面收集了一些灵异鬼故事,还有一些是他们社团自己原创的。 潘伟打开自己的qq空间,好友更新处,看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长发,大眼,五官长得非常的精致,潘伟在看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拐子看到自己社长一直盯着电脑,凑过去,然后哎呀呀的叫起来。几个社员都就围了过去。 拐子羡慕的说:“哎呀,美女呀!” 杨云点头:“社长,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可不是嘛,看社长盯着一动不动,要不就是暗恋对象!”徐永笑说。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潘伟瞪了他们一眼:“胡说什么,她是我妹妹!” 陈丽很惊讶的问:“你有妹妹?社长,怎么没听你说过,亲妹妹?” 潘伟还没说呢,作为副社长的展景扬就笑说:“情妹妹!” 然后在潘伟发飚前闪人了,大家“哦”的异口同声,潘伟脸上挂不住的说:“就是在网上认识干妹妹,你们别胡说!” 徐永搭着拐子的肩说:“我们可没说什么,拐子这,这叫什么……” 拐子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是吧小云!” 杨云突然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呃?”拐子被她这一句冲得莫名其妙,徐永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人家吃醋呢!” 拐子就哈哈的点头了,杨云哼了一声跑出去了。 拐子他们几个男的就起哄:“放大放大,太小了,看不清楚!” 潘伟被他们闹是烦死,点了鼠标,照片放大。那确实是一个美女,拐子突然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照片惊恐的道:“眼……眼睛……” 站在他旁边的徐永被吓了一跳,赶紧拉起拐子问:“怎么回事?” 拐子脸上惊魂未定,潘伟很镇定的问:“怎么搞的?” 拐子深吸了口气,然后靠近又看了一眼,然后喃喃自语了句什么,最后摇头:“没,没事,大概是这几天要考试,神经紧张了!” “到底怎么了?”从一旁跑过来的展景扬莫名其妙。 拐子说:“我刚看到她眼睛动了下!” 展景扬笑他:“这也把你吓着,现在ps技术这么厉害,眨个眼算什么!” 拐子摸着头笑了笑,有些窘迫:“那一时没防备,原谅原谅!” 虚惊一场,大家又怂恿着要看其他照片,潘伟也觉得好笑,依了他们的要求。他要把照片放小,点了半天,照片却一直呈现放大状态。 机子王,过来看一下!”潘伟看着不动,大概是电脑死机了,对着右边的角落吼了一声。 从那里站起一个瘦小的带眼镜的男生,叫赵子五,计算机厉害的不得了,是潘伟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呀。 机子王看了下他的电脑,在敲了半天后,咦的怪叫了声。 “不会是病毒吧?”潘伟问。 机子王摇头,展景扬推了他一下问:“能搞定没?” 机子王很苦恼的摇头:“机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本章完) 241 三声清晰的木鱼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胡说八道,你看看,鼠标都不动了,你这机子王水平就这点呀1”徐永讽刺着说。 机子王不服气了,关了机子再开,可最快的电脑重启也要十几秒,今天潘伟的这台,重启只有一秒,一闪屏幕就开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在看清的时候,异口同声的“啊”的叫出声。 秦江凝和顾宁相互对望一眼,秦江凝抱着萌胤走到电脑旁边,桌面上所有的图标都变成了一个女孩子的头像,有可爱、有娇艳、有伤心、有恐怖、有血腥! 连qq那个企鹅都变成了女孩子的脸! 机子王推了下眼镜骂道:“靠,该死的,这个病毒也太狠了!让我,让我……” 机子王一下子来了兴趣,他还没碰到过这类的病毒,能把桌面上所有的图标都换了。机子王一座下,从音箱里传出一个惊恐的尖叫声。 能刺痛隔膜,大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机子王找了半天,然后对潘伟说:“靠,老大,你有没有搞错,把qq来消息的声音设置成这个!” 潘伟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再说我的机子你再熟悉不过了!” 机子王喃喃自语:“又是病毒呀,看我机子王怎么破你!” 潘伟说:“看看谁的信息?” 潘伟点开,显示备注是【宁倩儿】,机子王问:“宁倩儿是谁?” 潘伟指了指桌面,机子王惊讶:“是你情妹妹?呵呵,我错了!”在看到潘伟警告的眼神,机子王立刻闭嘴。 宁倩儿:哥,我想看看你! 随着这消失一弹出,音晌里也传出相应的一句话“哥,我想看看你!悠悠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又像是近贴在耳边。 机子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几个人相互对望,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qq还在闪动,还是宁倩儿的消息 宁倩儿:哥,我来看你! 哥,我来看你! 女孩的声音透过音晌很委婉,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潘伟缩了下脖子,就像是有人在他脖子处轻轻的吹了口气,那声音没了,潘伟的耳朵里却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哥,我来看你,我来看你,我来看你…… 展景扬第一个感觉到潘伟不动,看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展景扬推了他一下,关切的问:“伟哥?” 潘伟就着他的推力,一下子倒了下去,就像是根木头一样,笔直的摔了下去。这可吓坏了众人。 展景扬立刻要上前去扶,站在一旁边的秦江凝淡然的开口:“别碰他!” 大家莫名其妙的转头看他,秦江凝推开了展景扬,低□子,又看了看电脑,然后抱怨:“真不让人安生!” 顾宁紧张的问:“又是?” 秦江凝郁闷:“可不是嘛!” 对于他们的对话,大家更为不解,展景扬问:“顾老师,这?” “我马上叫120!”陈丽拿出手机,正要拨号,有一只小手按住了他。陈丽抬头,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脸,一愣。 在极度紧张的气氛下,陈丽这一声“哇,好可爱!”的花痴喊声,让人哭笑不得。 萌胤两只手推着嘟起嘴要亲自己的某女人,一脸的郁闷,陈丽忽视萌胤脸上的生气,终于得逞的在萌胤的脸上捏了一下。 萌胤冷着脸,秦江凝看他再下去要就义在这女人的热情下,立刻上前帮忙。 秦江凝双手抱过他,然后对陈丽说:“他可不能乱亲!” 陈丽伸着手问:“为什么?” 秦江凝低头,吻了一下萌胤的唇,看他满脸的绯红,非常可爱,然后笑对睁大眼睛的陈丽说:“因为他是我的!” 陈丽石化,然后在秦江凝转身的时候说:“兄弟呀,好有爱!” “神经病!”秦江凝和萌胤异口同声,秦江凝突然的沉默,陈丽的表现,好像记忆深处某只狐狸。 小小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秦江凝笑了笑:“没事,只是想起了死狐狸!” 萌胤点头,抱着他的脖子说:“我也想!” “顾老师,怎么办?”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 秦江凝伸手在潘伟的额头轻轻的弹了三下,潘伟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大家听到声音传身,看到坐起来的潘伟,几个人忙问:“老大,怎么样?” “老大你醒了,怎么回事?” “老大你吓死我们了……”“老大……”“老大……” 再下去,秦江凝要叫“老天”了,潘伟坐了个停的动作,然后看着几个人,一字一句的回答:“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之间摔倒了?”展景扬心有余悸,刚才真吓坏他了。 潘伟抚了一下额头,然后摇头,对于刚才他们所说自己突然摔倒,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听到倩儿的声音一下子就懵了,好像在做梦,又不是,似梦非梦般。一片白雾中,倩儿的身影慢慢的显现,白衣飘逸,长发披肩。倩儿走到他身边,轻启红唇说想他,对着他很温柔的笑着,他正要握上她的手,突然他听到了三声清晰的木鱼声。 展景扬满脸狐疑的看了眼秦江凝,几个人的脸上都有相同的表情。 潘伟就着陈丽的手坐起来,然后奇怪的问:“怎么了?” 陈丽小声音的说:“刚才就他(指了指秦江凝),敲了你三下额头,你居然说听到三声木鱼声!” 秦江凝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说明他的头跟木鱼一样空的!” 潘伟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秦江凝身边,语气不顺的问:“你什么意思?” 秦江凝淡淡的看了他眼,没说什么,站起身就走。 顾宁拉住他,对着潘伟说:“你吼什么,秦同学做事,一向有分寸,要不是他,你现在已经死了!” 潘伟委屈:“老师,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我可是你学生呀!” 顾宁叹气,他总不能说,秦江凝还是他祖先的爱人吧? 顾宁对秦江凝说:“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坐下!” 然后对几个握着拳头不满的年轻人说:“你们也坐!” 秦江凝郁闷,他好心帮忙,还被别人吼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萌胤在一旁冷静的反驳:“别忘了,你也是年轻人!” 秦江凝笑说:“不按常理,我已经是骨灰级的了!” 是指他是海神海若的年岁,萌胤白了他一眼!秦江凝问:“饿吗,我们去吃东西!” 萌胤回答:“好!” (本章完) 242 缓缓而来的车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宁正在跟他们讲秦江凝遇上的事,几个人听着一愣一愣的,完全没看到偷偷出门的秦江凝他们。 两个人手牵手走在路上,路上行人不太多,中央的时针和分针分别指向了11和40,已经是晚上11:40了。 被这群小鬼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要不是看在顾宁份上,他根本不会管。 两个人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夜宵店,吃着热呼呼的汤面,一大一小的脸上都是满足。只是看着对方,没注意一旁有什么此许的变化。 两人才吃到一半,秦江凝的手机就晌了。 萌胤笑问:“顾宁的?” 秦江凝看了一眼,抬眉:“可不是!” 顾宁那边的语气很着急,在秦江凝说马上回去的时候,才缓了缓。秦江凝放下筷子,对不明的萌胤说:“你孙子真麻烦!” 萌胤问:“怎么了?” 秦江凝说:“顾宁说他们要回去的时候,找不到路了!” 萌胤皱眉,听着秦江凝说:“在自己学校都会迷路,太笨了!” 萌胤摇头:“不对,顾宁想说的应该是被困得找不到出路了。” 秦江凝:“你怎么知道?” 萌胤说:“在自己学校,你认为会有人找不到出路?再者手机能打得通,就说明手机是可使用的,你别忘了顾宁的手机是装有gp导航的。” 秦江凝点头,然后随手拍了拍萌胤的头夸奖:“小朋友变聪明了!” “秦江凝,你找死!” 看着冷着脸的小鬼,小小的脸上,露出来的却像是委屈,真的很可爱。 萌胤叹气:“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秦江凝笑说:“到我闭上眼的时候!” 萌胤侧过了脸,然后说道:“晚上?” 秦江凝看着他,很认真的说:“就算睡着了我还能记得你的脸,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死亡!” 萌胤张了张嘴,秦江凝说:“小鬼真想吻你!” “你胡说什么!”萌胤红着脸说。 秦江凝没说什么,拉着他说:“走吧!” 转头却是苦涩的笑,真的想吻他,可是不行,上次在大街上看着他实在太可爱,没忍住就亲了他一下,被警察叔叔教育,差点以亵渎儿童罪给法办了。 虽然萌胤还在一旁替自己辩解:“他不是坏人!” 警察叔叔给了一句吐血的话:“小朋友,一般坏人都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萌胤脸上天真一现,问道:“那您是坏人吗?” 看着警察那蹩屈的脸,秦江凝在那哈哈狂笑! “小心!”萌胤的惊呼声传来,秦江凝被拉向了一旁,飞驰而过的车主大骂“不要命了!” 萌胤皱眉看他:“在想什么?” 秦江凝很实话实说的回答:“想你!” 萌胤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秦江凝叹了口气,握住萌胤小小的手,感叹:“真怀念曾经!” 萌胤无语,两个人在月光下,散步一般,谁都没有说话,在走了十分钟后。秦江凝突然停了下来。 萌胤随后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变化,他们走了半天,却依旧在那夜宵店面前。 秦江凝双手一握,对着萌胤说:“糟糕!” 萌胤默契的道:“被困了!” 萌胤看着秦江凝,脸色有些不好,如果说他们撞上了无虚空间的话,那么他们刚才所吃的又是什么? 萌胤说:“看吧!” 秦江凝摇头:“别了,我怕自己恶心!” 萌胤说:“留在肚里更恶心!” 两个人相到对望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身,秦江凝宁可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只不过没办法。 促及他们眼的是一个个破裂的脑袋,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煮面的大婶,破了个大碗品的头顶,里面的蠕虫正在往下掉,掉进碗里。而她浑然不知,那一碗哪是什么面,而是虫,一条条的尸虫! “恶……” 两个人一看,伏在一旁就吐了出来。吐得都能昏天黑地,老天,还不如不让他们看见!实在是太恶心了! 萌胤只觉得胃里翻滚,连带隔夜饭都能吐出来。一旁的秦江凝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的脸都是惨白的。 手机在这时又晌了起来。 “恶……我是……恶……不是你恶心……什么……等……” 萌胤吐得差不多了,刚才他吃了也不多。深吸了口气,一只手轻轻的拍打秦江凝的背。秦江凝看了他一眼,难受得想死。 “好多了,”秦江凝点了下头说“不能再耽搁,顾宁那边出事了!” 萌胤点头,秦江凝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里的顾宁说:“按着我的话……” 萌胤跟着秦江凝的步子走着,当面前消失了夜宵,只有两路灯光的时候,秦江凝问:“走出了吗?” 顾宁在那头回答:“走出了!” 秦江凝点头:“那就好,人没少吧?” 顾宁回答:“没少,只不过陈丽晕了过去!” 秦江凝刚想说让他们待在那不要乱走,突然听到那边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充满了惊恐和慌乱,顾宁的声音带着焦虑,“镇定……别乱跑……你们听我说……” “喂,喂,怎么了?顾宁,顾宁……”秦江凝喊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尖叫声突然晌破长空…… 这次真出事了! 两人立刻前往学校,萌胤看着缓缓而来的车子,惊讶的问:“现在还有公交?”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秦江凝说:“当然,阳间没有,阴间有!” 萌胤摇头:“我并没有感觉到冷!” 秦江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你现在是人,不是鬼了!” 萌胤一手打掉他,语气颇不爽的回应:“秦江凝,你这刁奴!” 秦江凝呵呵一笑,凑近他耳边说:“只为你一人刁!” 萌胤脸一红,侧过头过!“你就没个正经!” 秦江凝哈哈一笑,拉过萌胤的手就上了车,萌胤什么都没问,反倒秦江凝问:“怎么不问我?” 萌胤笑笑:“既然你会说,我为什么要问?” 秦江凝无奈:“那么,信我就好了!” 萌胤点头,秦江凝神态自然的坐下了这辆明明在路上飘动的公交车。车子在学校附近还真的停了,秦江凝从怀里掏出一叠冥纸! 萌胤笑说:“你到是随身携带!” (本章完) 243 网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对着公交车摇了摇手,回答:“我是靠这吃饭的!” 萌胤问:“你在对谁招手?在车上根本没有人呀!” 秦江凝说:“碰上了老熟人,这公车是开往阴间的,这儿是阳间最后一站,刚才有人在这儿上车,我认识,所以跟他们打声招呼!” 萌胤嗯了一声,问:“那如果是阳间的人乘上这辆车,又没在这儿下车呢?” 秦江凝说:“命不该绝,自然会有人提醒!” 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命中注定,有人提醒也没有用! 两个走了一些路就到了顾宁的学校,门已经关了,秦江凝看了看门卫,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萌胤用眼神询问,秦江凝指了指上面,意思是“爬门”! 一大一小就在熟睡的门卫面前,爬进了学校,寂静的校园,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啪――啪――啪,脚步声像是被无限的放大,听着让人极为不舒服。 秦江凝和萌胤没有迟疑的就往灵异协会的房间走去,他们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奇怪的是,顾宁的手机在此时突然打不通了。 手机一直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秦江凝一脚踢开灵异协会的大门,却惊愕的发现,顾宁他们竟然全在。 顾宁在看到踢门进来的秦江凝时,震惊的站起来。秦江凝一步上前,揪起他的前襟,怒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还在这?” 顾宁莫名其妙的反问:“我们本来就一直在这呀?刚才一直在讲你的事,刚刚才讲完!” 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冲到秦江凝面前,潘伟万分崇拜的说:“秦前辈,原来你这么厉害,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再跟我们讲讲你的丰功伟绩吧!”展景扬附合着。 “对的对的,我们也想听!”几个人都点头。 陈丽看着萌胤,一脸笑眯眯的说:“小朋友,让姐姐抱抱!” 秦江凝看着陈丽,又看了看顾宁,一脸严肃的问:“你们一直在这?” 几个人看秦江凝这么严肃的表层,收了好奇心,一致的点头。 秦江凝又问:“你也没打电话?” 顾宁回答:“打了,可是一直打不通,说是暂时无法接通!” 秦江凝和萌胤相互对望,秦江凝骂:“TMD,到底是谁在耍老子!” 顾宁看他的表情,惊愕的问:“怎么回事?” 秦江凝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听得他们一愣一愣,潘伟突然一声大叫:“哇,真刺激,竟然让我们整个协会的人碰上了这种灵异的事!” 拐子叹气:“可惜小云不在!” 徐永在一旁点头:“还差一个小云!” 这几个人满脸的兴奋,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突然晌起了QQ的提示音,潘伟脸上首先闪过的惊恐,几个人原本还嬉笑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QQ的提示音还在继续着,嘟嘟……嘟嘟…… 潘伟突然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潘伟的大声,在房间里充满着,他满脸的惊恐,让看着他的人也相继的害怕起来。 秦江凝不解的问:“什么不可能!” 潘伟一脸死气的回答:“我已经关机了!” 而那声音确实是从潘伟的笔记本上发出来的,秦江凝走过去,一把翻开了笔记本,可是黑色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连声音都停止了。 可他一走开,嘟嘟……嘟嘟……的声音又晌起了。 秦江凝在试了几次后,对着潘伟说:“你去打开!” “不,我不去!”虽然他是灵异协会的会长,可遇到这种事情,潘伟还是很抗拒。秦江凝扫了一眼众人,见大家都错开了他的眼神。 秦江凝很肯定的说:“必须你去!” 潘伟站在那,看着所有人都往自己身上射来的视线,惨白着脸,颤颤抖抖的要伸出手去,在手指刚碰到笔记本的时候,潘伟“啊”的缩回手。 秦江凝惊问:“怎么了?” 潘伟说:“冷!” 冷?秦江凝皱眉,然后把手搭在潘伟的肩头,看着他说:“去打开!” 潘伟回头看他,在灯光下死气沉沉的脸! 秦江凝又重复了一遍,潘伟僵立的点头,秦江凝说:“没事,我在身后!”也许是这话的鼓励,潘伟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打开了笔记本。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潘伟在打开的时候,马上跳开,在场的人全部后退了一步。生怕笔记本上突然跳出什么来,或者真有贞子爬出来。 可事实上却什么都没有,就如同原本的页面一样,很正常。桌面也正常,不是宁倩儿的头像,一切像是恢复了。 潘伟的声音丝丝入耳:“可是我还没按电源键!” 也就是说,这电脑还没开机!那么这如同开机后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仿佛听到谁牙齿打颤的声音。 可谁也不会笑话谁。 嘟嘟……嘟嘟…… 这两声就像是催命符一样,潘伟的神经都崩了直,随时有崩溃的可能。要不是身后的秦江凝搭在他肩头的手,潘伟真会直接晕倒。 秦江凝说:“打开!” 潘伟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用了吧!” 秦江凝很肯定的说:“不行!” 潘伟说:“要不,你来?” 秦江凝看了他一眼,笑问:“我A如果能来,还用得着你吗?人家是指明找你的,你再不开,那我可就先走了!” “秦前辈!”潘伟拉住他的手,一咬牙,像是做了重大决定,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打开了对话模式。 依旧是宁倩儿的对话,只不过这对话的内容,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宁倩儿:哥,我到了! 到了?到哪? 下一条 宁倩儿:哥我在你身边! “啊――”谁的惨叫晌起,陈丽在一旁哇的哭出声来,紧紧的抱着拐子的胳膊,满脸的惊恐。 展景扬冷静的说:“也许是别人的恶作剧!” 拐子问:“你问机子王,哪一台机子能在没开电源的情况下,自己打开,恶作剧……吗?” 展景扬冷脸,他只是想安慰大家,不过显然连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说服不了。 机子王摇头再摇头,几个人围在一起,惊恐的四下观望。 秦江凝站在潘伟的身后,突然惊呼一声,几个人尖叫四起,秦江凝说:“淡定,没东西!” 顾宁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然后问:“怎么回事?” 秦江凝招呼着说:“大家过来看!” 几个人手拉着手往秦江凝方向挪动,速度跟个龟爬一样,像是离秦江凝越近,离危险就越近一样,几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还是展景阳走到最前面。 “看视频!” 几个人看向潘伟,潘伟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不是我打开的,我也没接收!” 这个秦江凝可以做证,确实不是潘伟的原因,这个视频是自己跳出来的,尽管潘伟一直按拒绝拒绝,可是视频还是以接收的形式打开来了。 潘伟的身子都在微微的打颤,没晕倒,素质已经非常不错了。拐子的手被陈丽掐得都紫了,他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凑到本本前,然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闪现恐怖。 这一看不打紧,在视频上,两个视频窗口竟然都是潘伟本人,而一般情况下,QQ的视频就只是对方和自己,而现在就像是潘伟自己在和自己聊天一样,而且站在他身后的秦江凝根本没有影像出现。 不能说不诡异,难怪凑过来的大家一哄而散,在本本上看不见自己,还是有点奇怪,可是如果现在看得到自己,那就更诡异了,所以看得见看不见,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家的脸上,百变神情,到最后归为一脸的恐惧。 潘伟后退了一步,而在视频窗口的潘伟,却一动不动。在潘伟恐慌的表情下,视频中的潘伟身后缓缓有露出一个黑影,看样子是紧紧贴在潘伟背后的。 陈丽啊的惨叫一声,终于晕了过去。 而所有人都看到,现实里,那紧紧攀附在潘伟身后的黑影,是个女孩! 潘伟不想看到,可视频让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个窗口还是潘伟自己,不同的是大窗口变成的潘伟的背景。 所以,潘伟清清楚楚的看清,在自己的背后在依附着的黑影,虽然只是一个黑影,可那及腰的长发任由谁都看得出是一个女孩子,此时纤细的身子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背后,就像是潘伟背着她一样。 女孩的头轻轻的贴向潘伟的肩头,潘伟能够听到那一声轻而不闻的叹息。 “唉――” 潘伟全身僵立,想动都动不了。丝丝长发,撩过身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萌胤对着秦江凝说:“为什么不动手?” 秦江凝耸肩:“我就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潘伟哆嗦着,上下牙齿咯咯直晌:“秦……前……辈,别……别……别开玩……玩笑了……” 秦江凝看到女孩慢慢的爬上潘伟的肩头,然后就着潘伟的脖子,突然张大了嘴。秦江凝本能反应,一手把那女孩从潘伟身上扯了下来。 女孩摔在地上,突然化了一滩水,消失不见了。 秦江凝甚至没看清楚,那女孩长什么样子。 潘伟一屁股坐在地上,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就这么瞪着眼到天亮,铃――轻脆的打铃声唤醒了半睡半梦的几个人。 灵异协会的大门被人打开,杨云飘逸的身影在门口闪现。 在看到一层子人时,杨云惊讶的问:“你们怎么了?” 展景扬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天亮了?” 杨云点头,奇怪于为什么展景扬的语气中,充满着惊喜。摇了摇头,杨云走到潘伟旁边,看他趴在桌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叫了声:“社长?” 潘伟嗯了一声,转头,在看到杨云时,深吸了一口气向后扬去。 杨云正低□,长长的秀发抚过潘伟□在外的手臂,潘伟向下倒去,砸中了坐在椅子后面的徐永。 徐永哎哟一声的跳起来,机子王摘掉眼镜揉了下眼睛说:“哇,太好了,天亮了!” 然后几个人相互笑着,杨云第一次看到他们笑得这么开心,她当然不知道,昨晚他们经历了怎么样的恐怖,灵异协会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劫后余生般的喜悦! 当然,除了秦江凝和萌胤外,还有一个人非常平静。 潘伟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到门口,杨云追了过去。潘伟转过头来,脸色很难看:“我今天请假!” 杨云点头:“那你回家好好休息,社长,辛苦了!” 潘伟扯动了下嘴角,比哭还难看! 看着他晃悠悠的趟出门,秦江凝伸了下腰,站起身往外走,感觉这间房子都是阴气森森的,不舒服,要晒晒太阳,萌胤估计也是这个想法,跟着秦江凝走出门,顾宁招呼了大家好好休息后,也跟着出门。 不远处,潘伟像是行尸走肉的晃动,要不是秦江凝快了一步,他早就被急驰过来的车子撞着了。 潘伟眯着眼道谢。 顾宁看着他无神的双眼说:“我们送你回去吧!” 潘伟也怕出事,然后道谢。秦江凝是在顾宁说请他吃早餐的前提下,才跟着一起去的。萌胤叹气,也坐进了车里。 车子驶得飞快,不久就到了目的地,潘伟的家在八楼,电梯坏了。几个人只好走楼梯。在爬到八楼的时候,人都累了。 潘伟给他们倒了杯,顾宁问:“你爸妈呢?” 潘伟坐在对面,病秧秧的回答:“我爸妈在另一个城市,我在这儿读书,这房子是我爸妈帮我租的!” 顾宁惊讶的问:“就你一个人?” 潘伟点头:“有时候我喜欢安静!” 顾宁点头,问他:“放学后就回家?” 顾宁回答:“在学校里吃晚饭就回来,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是上上网,聊聊天,玩玩游戏!” 话题自然而然的引到了那个宁倩儿身上,顾宁问潘伟:“那个宁倩儿也是网友?” 潘伟点头:“我们在游戏上认识的,我在游戏上认得妹妹,后来就YY聊天,也加了QQ,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这女孩脾气非常好,在视频聊天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火辣的女生,主要是游戏里个性很雷厉风行,可看到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 (本章完) 244 谋杀亲夫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潘伟在回忆第一次见到宁倩儿的情景,长长的头发,一双凤眼,樱桃小嘴,她甜美的声音跟她的外表相呼应,宁倩儿真的是个美人。 当然潘伟长得也不错,一见钟情说不上,但相互倾心总有。 以后每天他们都会在网上视频聊天,宁倩儿还是会甜甜的叫他哥,两个人在游戏里出双入对,俨然一对情侣,而且他们还结伴去做夫妻任务。 可潘伟一直把她当妹妹,他比谁都冷静,不在同城,什么都是白搭,空的,还不如没有。 宁倩儿也没挑破这一层的沙,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关系。两人的默契是别人想羡慕都羡慕不过来的。 顾宁点头,听着潘伟说着关于宁倩儿的事。只不过潘伟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一直往下掉呀。 顾宁看他实在是太累了,劝着他进屋睡觉了。 潘伟的影子透过窗户被拉得长长,秦江凝眨了下眼,竟然看到潘伟的影子的头部向着旁边转动了下,在他再眨眼的时候,一切还是一样,潘伟已经关上了门。 顾宁问:“怎么了?” 秦江凝端着茶,摇了下头,然后站起身四下打量着这间屋子,手东敲敲,西摸摸。他不觉得自己是看花眼了,秦江凝停在一片,那是刚才影子头部转向的地方。 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是这儿!” 秦江凝低头,看到站在旁边的萌胤,笑了笑:“你果真也看到了!” 萌胤点了下头,两个人盯着那一个书架子,发愣。顾宁好奇的走过去,然后惊讶的开口:“没想到潘伟还这么喜欢恐怖。 顾宁随手拿了一本,翻开,在目录上用红圈圈标出了一个题目 《人吓人,吓死人》 文字很短,大概也就千八百字,一下子就能看完,写得只很普通,顾宁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用红笔特意的标注起来。 秦江凝对顾宁说:“走吧!” 顾宁点头,把书放好了,几个人就走了。秦江凝约了顾宁,今天一起吃火锅,东西都买好了,就差烧起来了,到家的时候,顾宁突然咦了一声。 秦江凝问:“怎么了?” 顾宁摸了摸自己的包,里面正乖乖的躺着那本《人吓人,吓死人》的本。 秦江凝说:“你顺手牵羊呀!” 顾宁莫名其妙:“我明明把它放好了呀!” 秦江凝笑说:“那他自己长腿跑到你包里的?”自己问完,突然闭了嘴,确实,他是看到顾宁把书本放回书架上的。 秦江凝对顾宁说:“把书给我!” 顾宁点头,伸手把书递了过去。秦江凝在拿到手上的时候,皱眉了下,然后打开第一页的目录,那淡淡的血腥味就充斥了鼻。 看秦江凝的脸色,顾宁和萌胤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 秦江凝把书一递说:“你们自己闻闻!” 顾宁低头,然后立刻捂了鼻,萌胤说:“是血!” 顾宁摇头:“不可能,我记得是水笔,虽然像血,但绝不是血!” 秦江凝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头,他当然相信顾宁所说的,如果当时是血的话,秦江凝自己早就发觉了。 这本书,还真是自己长了脚的往这儿来。 秦江凝说:“看来有人想要提醒我们,潘伟有危险了!”可,那又是谁呢? 顾宁说:“那我们赶快回去!” 秦江凝点头,正当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外冲进来几个警察,其中一个秦江凝还认识。 赵飞鸿看到秦江凝惊讶了下,然后走过来,一拍秦江凝的背笑说:“秦小子,好久不见!” 秦江凝皱眉:“你怎么在这?” 赵飞鸿哈哈一笑:“老子升了!” 秦江凝问:“男的,女的?” 赵飞鸿一愣,到是顾宁和萌胤笑出声来,赵飞鸿爽气的笑笑:“好你个秦小子,连老哥都要开玩笑!~” 一旁的小警察问:“赵队,我们不是来录口供的……” “你懂个屁,秦小子的为人我可清楚的很,不过,对对,还是要依规矩办事!” 秦江凝皱眉,严肃的问:“到底什么事?” 赵飞鸿说:“我们刚接到报警,说是和义花园A幢七楼有液体流下来,主人一闻竟然是血,我们接到报案后立刻出警,是八楼流下来的,到了八楼发现,有人躺在地板上,睁大眼睛,已经死了!” 秦江凝问:“死亡时间呢?” 赵飞鸿想了下说:“昨晚十二点十分!” “不可能!”这下换成三人异口同声,昨晚十二点十分,他们几个都在一起,如果说那时候潘伟已经死了的话,那么今天看到的,又是什么? 赵飞鸿看他们不信,拿出了死亡证明! 潘伟,死了!而且是在昨晚就死的!秦江凝看了看死因那一栏上——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堆,而实际上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也就是我们一直在说的“吓死!” 赵飞鸿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做了笔录,打发了几个手下,就和秦江凝他们开开心心吃起火锅了! 秦江凝面对火锅,竟然一筷子都没有下去。 萌胤把吃的夹到他的碗里,问:“还在想?” 秦江凝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还真退化了,那时候竟然没有察觉!” 萌胤看他,秦江凝说:“难道觉得他走路是虚浮的,我一直以为是他没睡好!” 顾宁说:“因为我们没睡好脚也虚!” 赵飞鸿说:“秦小子,刚才没说真话呀!” 他意有所指,秦江凝哈哈一笑:“我如果讲真话,还不会被你们送进精神病院!” 赵飞鸿点头:“那批家伙就是傻冒,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顾宁和萌胤惊讶万分,一个警察,竟然会相信秦江凝所说的诡异的事。 赵飞鸿放下手中的筷子,问秦江凝:“你当时没察觉什么?” 秦江凝摇头,赵飞鸿说:“秦小子,你退步了!” 秦江凝点头:“是呀,要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他不再是海神,自然失去曾经隐在自己体内的灵力,感应也相应降低不少。 赵飞鸿说:“给我看看那本恐怖故事!” 顾宁从一旁拿给他,赵飞鸿突然啊的一声,顾宁问:“怎么了?” 赵飞鸿对秦江凝说:“秦小子,你来看看!” 秦江凝听他语里的惊愕,凑过头去,赵飞鸿用手轻轻的敲了敲,秦江凝是没看,招呼着看过的顾宁。 顾宁在看到目录的时候,惊讶的说:“怎么只有一篇了?” 秦江凝问:“原来?” 顾宁回答:“原来有十几篇,因为都是短篇,所以篇副比较多!” 秦江凝去看,果真,那里面其他的都只是一片空白,唯独那个《人吓人,吓死人》这一篇,很突兀的独树一帜。 原本好几篇的文,只剩下一篇。 顾宁在看了几行后,惊讶的说:“不是原来的文章!” 秦江凝惊讶一闪而过,然后对顾宁说:“读出来吧!” 顾宁啊的轻叫了声。 秦江凝惊问:“怎么了?” 顾宁说:“你看!” 在摊开的本子上,一片的血红,不用说,扑鼻而来的,都是血腥味。这篇文是用血写出来的。 事情再诡异,也许突破口就在这篇自己呈现的文上。 萌胤对着顾宁说:“读吧!” 顾宁点头,皱了皱眉,缓缓的开口,文字开头是以女性的视角来写的。写得是女孩认识男孩的过程,可是听着听着,当听到“潘大人”三个字的时候,秦江凝打断在读的顾宁,问:“潘大人是不是潘伟?” 顾宁摇头,不太确定的说:“对于潘伟我并不是很熟悉!” 秦江凝说:“那好,明儿个问问灵异协会里的人!” 顾宁点头,继续,已经读到了女孩和男孩成了朋友,每天无语不讲,而且通过视频,女孩见到了男孩。 “第一次见到潘大人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个大叔型的,却没想到,哥长得很阳光,而且人很帅,像极了我喜欢的一个韩国明星。” 女孩叫潘大人,也叫哥。 顾宁停了下,以为秦江凝要问什么,秦江凝对着他摇了摇手,顾宁就又继续读起来。 “每天都跟哥聊天,真的很开心,慢慢的期待晚上。这一天的夜里,跟哥聊完天,要关视频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的黑色斗篷,脸都在斗篷下面,看不清楚,他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哥的身后! 我问:“哥,你的身后怎么有一个人?” 哥转过头去,却很惊讶的问我:“哪里有人?” 我揉了揉眼睛,大概是自己眼花了,可是我刚才真的看到了。跟哥说晚安,却看到那个人又出现了,我啊的一叫。我看到哥皱眉,我忘记了自己还带着耳麦。 哥问:“怎么了?” 我回答:“哥,真的有人!” 哥就站起来,四下查看,可他没看到那个人一直就跟着他,这时门突然的打开了,听到哥嘟囔了句什么,去关门,转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竟然穿过了那个人的身体。 这下我真害怕了,要问哥,视频却突然中断了,手机也联系不到哥,我真的很担心呀,哥你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秦江凝问:“后面呢?” 顾宁翻了翻,然后无奈:“没了!” “啊?没有?”大家都莫名其妙,以为事情明了了,可到最后,竟然没有结局,这个女孩就是宁倩儿,这个潘大人就是潘伟。 故事是以宁倩儿的口吻讲的,如果说这篇文是宁倩儿写的,那么宁倩儿已经死了吗?如果不是,这篇文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宁倩儿死了的可能占了大半,秦江凝对赵飞鸿说:“老赵你去帮我查下这个宁倩儿!” 赵飞鸿爽快的答应了。 萌胤沉思后抬头说:“如果说是宁倩儿和潘伟,那么潘伟身后的又是什么?” 赵飞鸿看了眼他,然后伸手,摸了摸萌胤的头,夸奖:“哟,这小娃儿是谁家的呀,挺聪明的,嗯,有头脑!” 秦江凝和顾宁一脸无奈。在萌胤发飚前,秦江凝打发走了赵飞鸿。 秦江凝看着萌胤语气颇认真的说:“嗯,这小娃儿有当柯南的潜质!” 他是认真,不过认真过头了。 萌胤没好气的说:“有时候玩笑,还不去查查!” 秦江凝低头吻了吻他的唇,笑说:“遵命,皇上!” 回应秦江凝的是萌胤伸手劈过去的掌,秦江凝在怪叫着:“谋杀亲夫”中,窜出了门。 萌胤看着秦江凝离去的背景,想起昨天晚上秦江凝抵着他的头,叹气再叹气,最后吻了吻他的唇,说了句:“晚安”,就自个儿侧过身子睡了。 萌胤抬头问顾宁:“如果没做的话,是不是很难受?” 顾宁:“呃?”相当茫然。 萌胤就明明白白的说了,听得顾宁满脸通红。 “这个,小祖宗,我…我不知道!” 萌胤哦了一声:“因为你还没喜欢的人!” “嗯!”顾低下头,小声的嗯了一声。萌胤就抵着下巴,出神。 秦江凝在赶往潘伟住处的时候,就接到了赵飞鸿的电话,宁倩儿已死亡的消失,只是让秦江凝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过赵飞鸿下面一句话,到是提醒了秦江凝. 赵飞鸿说:"宁倩儿也是被吓死的!" 宁倩儿被吓死,是因为那个在潘伟背后的那个穿黑斗篷吗?如果是这样,斗篷君想害潘伟,刚好被宁倩儿看到,他怕宁倩儿说出去杀了她?然后,再杀了潘伟? 可如果是这样,那么在灵异协会处的宁倩儿,是要提醒潘伟,提醒人是这么吓人的提醒法? 好像也不是!这也太纠结了点. 叹了口气,秦江凝已经在思考中到了潘伟的住处,楼道已经被清理干净,死了人,一层楼的居民能搬的全搬走了,没搬走的,也是匆匆忙忙的从潘伟那间房子跑过. 潘伟门关着,秦江凝正用自己技术开着门呢,斜对面的防盗门,哗啦一声,从门缝里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在看到秦江凝时,老太太嘟囔了句.然后边关门,边抱怨着什么. 这儿也估计只有这个老太太还敢住下去. (本章完) 245 白色T恤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就好奇的去问,老太太说,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一个声音,然后还能听到唱歌,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说着,在秦江凝要开口再问时,嘣--的把门关上了,害得秦江凝差点撞鼻. 走进门,浓烈的血腥味还存在,明明大中午的,秦江凝却觉得整个人掉进冰箱一样,突然打了个颤,难闻的血腥味让他都捂了鼻,秦江凝怕给人怀疑,又不能开窗,只是小小的露了一个缝,正要关门,门被人用力的推开. 秦江凝在看到赵飞鸿那平头的发型时,惊讶了下. 赵飞鸿哈哈一笑:"我就知道,秦小子你在这!" 秦江凝说:"你怎么来了?" 赵飞鸿进门,关了门,在闻到一层子味道后,立刻开了窗.秦江凝叹气,正好,有赵飞鸿在,至少还有点用处. 赵飞鸿伸手拍了拍手中的袋子:"看,我买了烧鸡和啤酒,我们可以喝一天一夜!" 秦江凝笑笑:"你怎么就知道我这么打算?" 赵飞鸿笑:"那当然,你不记得这跟我们以前碰到的事很相像嘛!" 赵飞鸿一说,秦江凝就想到了曾经和他一起破过的碎尸案,要不是逼着冤魂案件重现,也不可能知道凶手是谁? 要说与赵飞鸿的相似,完全是归于秦江凝勇抓小偷的表现,不过不好意思,被偷是秦江凝本人,这不妨碍秦江凝与赵飞鸿成为朋友,那段时间秦江凝刚刚下山,没事做就跟着赵飞鸿这个小警察,混吃混喝了. 两个在想起当初时,会心一笑. 秦江凝说:"那好,我们哥俩再喝个痛快!" 赵飞鸿一拍秦江凝的背点头:"这才是好兄弟!" 有吃有喝,而且是臭味相投的人陪,所以秦江凝决定,在这个死人的房间里,住一晚! 半夜时分,两个人都喝得有些过了,秦江凝还好,赵飞鸿已经面红的趴坐在地上.秦江凝拉了几次都没拉起来,也就随他了. 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想去方便一下,他还以为是自己房间,碰――直接撞在门口,这一撞的痛,让秦江凝清醒几分. 不过四周漆黑黑的,这儿他又不熟,卫生间在哪?秦江凝揉了下头,凭着早上的记忆,向着浴室走去,此时,在秦江凝身后的电脑桌,bi的一声声晌,在这午夜时分分外的明显。 只不过秦江凝早进了浴室关了门,他没看到那台电脑,在没人按的情况下,竟然自动的开机了。 秦江凝舒服了不少,洗了脸,人也清醒几分,走出房门,秦江凝不经易的回头看了下,然后就出了门,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江凝也没怎么想,在看到坐在电脑桌前的赵飞鸿,奇怪的问:“干嘛不开灯?” 赵飞鸿一动不动的睁着电脑屏幕,对于秦江凝的询问,自若罔闻! 秦江凝奇怪了下,正在上前询问,突然想起,刚才出浴室门时那怪异的感觉,刚才回头的时候,在镜中,竟然没看到自己。 秦江凝又冲回浴室,他的影像在镜中显得有些模糊,浴室中什么时候有些潮湿?不过,秦江凝不会认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 秦江凝走到赵飞鸿背后,看着他盯着电脑屏幕,奇怪的问:“老赵做什么呢?” 赵飞鸿所紧盯的电脑屏幕,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窗口开着,他就盯着那一张“魔兽”的游戏界面,一动不动。 “喂,老赵!”秦江凝重重的拍在赵飞鸿的肩头。 就见着赵飞鸿一个颤抖,人整个一震,然后转过头来,在看到秦江凝的时候,大骂:“我靠,秦小子,你干嘛吓我,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 秦江凝被吼得一愣一愣,然后回吼:“靠,有没有搞错,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就盯着这屏幕不动,这屏幕到底是有光屁股美女还是有正脱衣的少女!” “你胡说什么!”赵飞鸿被他吓得有些蒙了,摸了摸鼻子,奇怪的问:“你刚才叫我了吗?” 秦江凝哼了一声,赵飞鸿摇头:“可我没听到呀!” 秦江凝问:“不就是个魔兽嘛,有什么好看的?” “看什么?”被秦江凝这么一说,倒是赵飞鸿莫名其妙。 秦江凝指了指桌面说:“怎么你也玩魔兽,还有呀,没事开什么电脑?” 赵飞鸿呸了声:“老子什么时候开电脑了,这电脑不是你开起来的嘛?” 秦江凝突然不说话了,赵飞鸿也闭嘴了,然后两个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问:“不是你?” 秦江凝摇头,赵飞鸿也跟着摇头,如果说这电脑不是他们开的,那又是谁?可这儿除了他们俩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赵飞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个人环顾了下四周,突然觉得很寒。 这股寒意,对于秦江凝来说更甚,就在他们感觉非常不好的时候,在原本赵飞鸿坐的位置上,慢慢的呈现一个人影出来。 渐渐的,这人影有了实体,穿着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翘着脚的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打开了个游戏窗口。 看那界面,显然是魔兽。 看着这个人的背影,赵飞鸿说:“是,潘伟?” 他的询问,在秦江凝点头的时候,得到验证。赵飞鸿小声的问:“他,不是已经……” 秦江凝说:“对!” 赵飞鸿抬了抬眉头,真看到实体的时候,反而是不害怕的,最怕的是什么都看不到,而只能感觉。 屏幕被切换了,弹出的是聊天窗口。 潘伟正在聊天,看他的神情,显然心情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微笑的嘴角,在此时,显得有些阴沉。 视频是双方的,潘伟的对面那个女孩子,长长的头发,甜美的笑容,想必是宁倩儿吧?! 潘伟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晌。 “什么?” 宁倩儿问了什么,潘伟回以惊讶。 看着宁倩儿的唇语,赵飞鸿说:“这女孩说的是,哥,你身后有人!” “我这没有人呀!” 潘伟的话,回应了赵飞鸿所看出的唇语。 秦江凝一下子想到那本诡异的书上描写的情景,宁倩儿正在和潘伟聊天,但是她看到了潘伟站着的人。 而此时,潘伟身后果真站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低着头看不清楚五官,站在秦江凝他们的角度,只看到他尖细的下巴。 (本章完) 246 美女的眼睛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宁倩儿的表情,带着担心,嘴唇动得很快。 一旁的赵飞鸿翻译:“说的是,哥,你的身后真的有人呀,是不是你朋友?” 潘伟依旧是刚才的话:“我这没人呀,就我一个!” 而秦江凝他们也清楚的看到,潘伟身后站着的人,如果说潘伟没有撒谎,那么这个人,不是人吗? 宁倩儿又很肯定的说了什么,眼眶里竟然急出了泪,潘伟站起身来,然后向着门口走来。他是错过了这个人,宁倩儿的表情从担忧带了恐惧。 秦江凝他们看到的是潘伟错过这个人的身边,而这个人像是有意的移动了脚步,与潘擦身而过。 不对,秦江凝摇头,按宁倩儿所说,潘伟应该是穿过了这个人的身体,而现在他们所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那么,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真相? 秦江凝按住赵飞鸿,说是静观其变,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潘伟在走回房间的时候,单手靠后,对着身后做了一个动作,大拇指和实指成环状,其他三指竖起,这根本就是一个“OK”的动作。 秦江凝在看到这个动作时,立刻明白,宁倩儿和他们都被耍了。 潘伟突然关掉了电脑,然后对着身后披斗篷的人,笑说:“怎么样?” 披斗篷的人伸手掀开了盖头,竟然是展景扬,听到潘伟的问话,展景扬笑着说:“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机子王的技术,你没看到刚才倩儿的脸都是白的!” “倩儿一定吓得不轻,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份了?”潘伟很担忧的说。 展景扬想了下回答:“那你明天再跟她解释一下吧,我们就想试试机子王设计的程序!” 潘伟点头:“这行,不过机子王这次的程序太厉害了,都能时间缓后,空间错位呀!” 展景扬说:“那是,机子王还打算拿着这个去比赛呢,瞧他那样,一定可以拿个金奖回来!” 然后,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又开起了玩笑。 这才是所谓的真相,宁倩儿根本是被耍了,潘伟拿了宁倩儿做了试验目标,却不知道,他这么做,活活吓死了她。 所以才会有那篇《人吓人,吓死人》的这一文的出现。是宁倩儿想告诉他们,她的死,完全是因为有些人的原因,而那仅仅只能算是恶作剧。 “啪——”灯突然被打量,房间里的景象消失了,赵飞鸿站在开关旁边,看着秦江凝。秦江凝眯起眼,两人对望一眼后,同时冲向门口。 如果说,刚才是真相的话,那么,展景扬和机子王,一定有危险了。 赵飞鸿一边打电话给警局,一边和秦江凝立刻冲到了楼下。 只是奇怪,这儿也不是什么郊区,不管多晚,的都是24小时存在的,而且这儿的流量也不太少,所以都是会有出租车经过的,但今天,没有车子,一辆车都没有。 连个灵车都没有!” 确实如此,赵飞鸿只好再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赵飞鸿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玩意!” 秦江凝问:“怎么了?” 赵飞鸿说:“前往我们这的车子破胎了,前往机子王和展景扬的车子在路上出了车祸,直接撞护栏上了。” “人怎么样?”秦江凝惊问。 赵飞鸿叹气:“全都进医院了!” “破胎的怎么也是?” 赵飞鸿点头:“真邪门了,破了胎,被身后的车子一撞,连人带车的翻了个身,原本没事的人,也全进医院了!” 秦江凝说:“看来她不想让我们去救他们!” “那我们怎么办?”赵飞鸿问。 秦江凝说:“什么怎么办,人还是要救呀,我们只好跑着去了!” “可,来得及嘛!”赵飞鸿很不自信。 秦江凝说:“尽力了!” 然后两个人只好跑步前进了,跑到一半的时候,赵飞鸿突然的拉住了秦江凝,喘着粗气说:“别,别跑了!” 秦江凝深吸了几口气,问:“为……什么?” 赵飞鸿靠在一旁,看了他一眼,秦江凝想了下开口:“结束了?” 赵飞鸿点头:“现在过去,收尸都来不及!” 秦江凝叹了口气,两个人靠在河边的护栏上,摇头。还以为能够救他们一命,但有时候,不是有心就可以的,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所做出的事情,得到相对的结果,无论你是故意还是无心! “走吧!”既然一切已成定局,现在赶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了。秦江凝拍了拍赵飞鸿的肩,两个人站起来。 有一个人突然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那无意间回过头来的眼睛,竟然是青绿的! 与秦江凝他们擦身而过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在回眸转瞬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是一个美女。 美女在跑了几步后,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赵飞鸿本着“美女有事,自然帮忙”的本职原则,走上前去,伸手扶起了她。 秦江凝走过去,盯着站起身来的美女,微微眯了眯眼。 美女抬头在对上秦江凝的时候,不自觉的错开了他探过来的眼。 赵飞鸿伸手推了一下秦江凝,对着他低语:“你老盯着人家做什么?” 秦江凝淡淡的错开眼,回答:“没什么!” 他只是想证明一下,刚才美女的眼睛是青绿的,不过刚才看的时候,美女的眼水汪汪的,是黑白色,那么刚才大概是灯光的原因吧。 赵飞鸿问:“小妞……不,小姐,你没事吧?” 秦江凝在一旁边说:“装什么正经!” 赵飞鸿是警界里的流氓,流氓堆里的君子。别以为警察都是君子,面对流氓,就要派出像赵飞鸿这样还流氓的人。 美女瞧了赵飞鸿一眼,眼里很有戒备。 赵飞鸿白了眼秦江凝,拿出证件,一本正经的说:“小姐,别怕,我是警察,有什么你跟我说好了?” 美女看了看他的警员证,然后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颤抖着说:“警官,有人在跟踪我!” 赵飞鸿四下环顾了下,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别怕,没有人!” “不,”美女摇头,紧张的说“有的,有人在跟踪我!” “那人长什么样?” 美女回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秀丽的双眸,好听的声音传来:“我,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只是看到一个黑影,我一害怕就跑起来了,可是我跑,那个黑影也追上来了!” 赵飞鸿说:“没有人呀,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美女含羞:“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赵飞鸿一拍胸口:“保护市民是我们警方应该做的!” 秦江凝在心里补充一句:更何况是美女! 美女点头,秦江凝说:“你送吧,我回去了!” 赵飞鸿点头:“行呀!” (本章完) 247 电梯打不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就知道,这个家伙,有异性没人性,正要离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不是体香,也不是汗臭,而是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 秦江凝微微的皱眉,看着已经跟美女搭讪上的赵飞鸿摇头。 想起什么,秦江凝拿出电话。 “喂——”那边传来一声稚气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秦江凝微笑:“小鬼,要吃什么,我带点吃的过来!” “秦江凝,事情解决了?” 秦江凝叹气:“算是吧!” “嗯,”电话那头的萌胤打了个哈欠“不用了,我想睡觉!” “那好,你睡吧!”秦江凝笑说。正走着的路边突然的窜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秦江凝吓了一跳,手上的手机顺势掉在地上。 巷子处几个男的追着跑出来,向着那只黑猫追去。秦江凝捡起手机,萌胤的声音带了急躁:“秦江凝,秦江凝……” “我在!”秦江凝捡起手机应道, “怎么了?”萌胤惊讶的问。 秦江凝刚要回答,就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刚才那些年轻人提着一只被拨了皮的猫,走了过来。 这段时间吃猫肉的有很多,可能是年轻人一时兴起的娱乐。 秦江凝叹气,猫被拨得鲜血淋淋的身子,唯一没有拨皮的头,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来,青绿的眼睛,散发着诡异,它的嘴角在此时上扬了。 而提着他的年轻人,丝毫没有察觉,几个年轻人嬉嬉哈哈的商量着这只猫怎么个吃法。 秦江凝说:“喂!” 几个年轻人转头,其中一个黄毛问:“小子,你在叫我们?” 秦江凝说:“我劝你们还是把这只猫好好埋了!” 黄毛说:“小子你管太多了吧,怎么这猫是你亲戚!” 另一个说:“这畜生不会是你爸吧,哈哈……” 然后几个年轻人哈哈的全笑开了。 秦江凝转身就走,身后还有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他提醒过了,动物也有灵的,尤其是猫,猫灵是邪恶的! 秦江凝在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刚才那股子奇怪的味道和那美女青绿的眼。 那双眼睛的颜色,像极了这只猫的眼睛! “老赵!”秦江凝惊呼,那个死色胚子,秦江凝匆匆的挂了电话,连一个字都没跟萌胤说。 打电话给赵飞鸿,手机的提示却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那是什么情况? 秦江凝还真担心赵飞鸿那个家伙,可电话一直打不通,一摸口袋,还有他给的一只烟,只要有人接触过的东西就好办了。 折了纸鸢,正要施法,不远处一抹红色飘然而过。 那个身影,看上去很像那个美女呀,她怎么在这?秦江凝快步的跟上,却看到她站在巷子口处,静静的看着那被剥下来的猫皮。 而后,高跟鞋的声音一步步远处。 秦江凝看着她走远,那一张猫皮已经不见了。算了,找老赵要紧,他也没有跟踪别人的习惯,看着那优雅的慢慢走的美女,秦江凝觉得跟着她是个错误的决定。 念了法,秦江凝拦了辆的,指着前面对司机说:“跟着那纸鸢!” 司机看了他一眼,估计当他神经病,秦江凝一想也是,别人估计看不到。对着司机说:“我指路,你开!” 司机古怪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启动车子,五分钟后,司机开口了:“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就下车,别耍老子!” 秦江凝笑了笑,法术失灵呀。 “好了,往前!”舒了口气,幸好再试了一次,这次灵了,不然,他可太丢脸了。 “往左……往右……”秦江凝的指挥让这辆车在马路上歪来歪去,秦江凝还没说停呢,车子突然紧急刹车,停下来了。 秦江凝奇怪的问:“怎么停了?” 司机冷着脸说:“再不停我们就下河洗澡了!” 秦江凝一看,他们的车小半辆已经出了河岸了,司机倒车,千恩万谢的把秦江凝请了下去,再送了他二十块钱,让他找别人打的。秦江凝还没说对不起呢,那车扬长而去。 秦江凝叹气,真是,又回到了那法术时好时坏的前期了。 秦江凝一挥手,纸鸢在半空瞬间燃起,不过好死不活的掉在了树上,树立刻起火,秦江凝一看,哎呀,脱了衣服,浸湿,上去扑火。等他扑完火,整个人都是黑灰的。 出门真不利呀,不过这一闹倒挺好,小区的保安在看到秦江凝救火时,也赶了过来帮忙。小区保安看上去不大,对着秦江凝,也是一脸灰黑的笑了笑,露出两白晃晃的牙齿。 “谢谢!”秦江凝擦了下脸道谢。 小保安笑了笑:“现在,像你这么奋不顾身的人不多了!” 别夸奖他,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不过没办法,他又不能明说这火是他放的,只好违心接受小保安的夸奖了。 小保安请他进了保安室,秦江凝喝着茶,跟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突然看到监控视里,那一身妖娆红色的美女进了大厅正门。 “她住这?”秦江凝惊讶的开口。 小保安看了一眼那个女的,回答:你说的是毛琳小姐吧!“ “你认识?” 小保安笑笑:“美女嘛,当然都认识!” 秦江凝哦了一声,站起身来问:“那你有看到与她一进的那个平头的男人吗?” 小保安回忆了下,然后点头:“有呀,我一看那男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江凝暗笑,老赵看看你警察形象,这小保安真是火眼,一看就知道老赵不是好东西。 小保安问:“怎么你也认识毛小姐?” 秦江凝没点头也没摇头:“我能进去吧?” 小保安说:“可以!” 秦江凝连登记都没,就直接奔了上去,他看到电梯里,那个毛琳按了14!秦江凝一进电梯,直接按了14! 可奇怪的是,电梯到了14,竟然一直不开门。 秦江凝叹气,有必要这么玩爷嘛。按了红色按键,那边传来小保安的声音。 “我说,电梯打不开!” 小保安说:“你也真是的,我都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进去,那台电梯是时好是坏的,旁边这么空你不坐……” “好了好了,现在怎么办?”妈的,今天他倒霉了一大堆。 小保安说:“那你等着我上去看看!” 等个毛线,等他上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打开门。那时候都不知道老赵还有没有了,秦江凝叹气,闭了眼,轻轻的念了句什么。 就见他头顶缓缓的有一股蓝烟冒出,随后慢慢的形成了一个人。依旧是秦江凝,只不过秦江凝灵魂出窍,摇头,出了电梯! 脱离了肉体,秦江凝的感应更强,不用问,他都知道,那个毛琳在哪一间房间,灵魂就是这点好处,连门都不用敲了。 一进这间屋子,撞进秦江凝眼里的是,一双双绿幽幽的眼,有些甚至是白色的,红色的,还有金黄的。 满屋子都是猫眼,正紧紧的盯着闯进屋来的秦江凝。 (本章完) 248 猫灵就是顽固份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这间屋子全是猫,说是屋子,正明朗的是猫窝,只看到大大小小的眼睛在黑暗中闪光。不速之客的秦江凝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这些猫的敌意。 “喵——”懒懒的一声猫叫,打破了秦江凝和猫之间的对视。 所有的猫相继的“喵”了一声,就向着秦江凝扑了过来。黑暗中,只看到它们的眼睛,闪着诡异的光。 秦江凝闭上眼,身体隐隐的散着蓝水。 猫都怕水,这是天性,而秦江凝是属于水的,所以要扑过来的猫又退了回去,只是紧紧的盯着秦江凝。 秦江凝环顾下四周,啪——的打开了身边的灯。 一下子灯火通明,而原本的猫,散得不见了踪影,从一旁传来一声叫唤。秦江凝上前一步,看到是在沙发上,睡得像只猪一样的赵飞鸿! “啪—”叫了几声没应,秦江凝一巴掌就送了过去。 “哪个混蛋,偷袭老子!”被打的赵飞鸿站起身来,在看到秦江凝时,奇怪的问“秦小子,你怎么又成这副鬼样子了?” 赵飞鸿也知道秦江凝的灵魂出窍,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连嘴巴都忘记闭上了。 秦江凝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为我?你自杀了?”赵飞鸿呵呵一笑“没想到老子魅力这么大!” “别耍流氓了!”秦江凝对着赵飞鸿说“赶快离开!” 赵飞鸿惊讶的问:“为什么?” 秦江凝白了他一眼,赵飞鸿立刻回答:“立刻,立刻,不过我应该跟别人说一声吧,这样离开,太没礼貌了!” 见秦江凝张嘴要骂的趋势,赵飞鸿立刻乖乖闭嘴。 不是秦江凝要说他,是因为他现在知道那些猫儿根本不是实体,说白了就是猫灵,跟着他一样的灵魂状,只不过他是生灵,而他们早已经是死灵了。 赵飞鸿突然一声惊呼:“呀,好可爱的猫!” 说完就朝前走去,秦江凝惊愕,赵飞鸿什么时候有了鬼眼,竟然能看到这些猫灵,正奇怪,他却蹲□子,伸手拍了拍一只小白猫的头。 小白猫对着他:“喵喵”的叫了两声,赵飞鸿就抱起它,对着秦江凝说:“秦小子,这个可爱吧?” 一个大男人,还是老大五粗的,抱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白猫一脸可爱的问他,饶了他吧,秦江凝正要鄙视,却见着那白色的小猫突然变了颜色,从白色如雪,到现在一点一滴慢慢的血红,像极了那只被剥了皮的猫。 难道…… 秦江凝把赵飞鸿一拎,拎着他的衣领就往后摔去。赵飞鸿没站稳,直接摔向了沙发,又因为重心在后面,整个人一个翘脚,翻过了沙发去。 秦江凝耸肩,确实不是故意的。 小猫儿眯着眼,血红色的眼睛,盯着秦江凝,赵飞鸿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TMD,秦小子你有毛病呀,我说你……” 秦江凝站在那一动不动,神情相当的严肃。 在秦江凝面前,已经通体血红的小猫,闪着诡异的光,全身的毛都坚了起来,这是攻击状态,,而在赵飞鸿的眼里,那依旧是一只雪白通透的小白猫。 赵飞鸿走到他身边,奇怪的问:“你丫干嘛盯着小白不放!”说完伸手就要去抱小白猫。 秦江凝冷冷的说:“不想死,就别碰它!” 赵飞鸿生气:“秦小子,你发什么神经呢?” 秦江凝看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有发神经过?” 赵飞鸿说:“一直有!”却见秦江凝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立刻改口“没有!” 秦江凝淡淡的收回视线,而后对着赵飞鸿说:“被包围了!” 赵飞鸿奇怪的问:“什么东西?” 秦江凝的耳边就听到了四下,杂乱的猫叫声,而这些猫叫却又不像是普通的猫叫,听着秦不凝得汗毛直竖。 他现在羡慕什么都没听到看到的赵飞鸿,秦江凝本着有福同离,有难同当的好兄弟本质,伸手在赵飞鸿的额头拍了一下。 赵飞鸿骂:“靠,干什……么?这个……” 看着满屋子,绿幽幽的眼睛,赵飞鸿撞了撞秦江凝问:“怎么……这么多猫!” 秦江凝纠正他:“是猫灵!” 赵飞鸿问:“什么是猫灵?” 秦江凝说:“就跟人的灵魂一样,动物死后也有灵魂,但很多都是直接下到阴司,但猫灵却是附了邪恶的灵体,不会自己下阴司去的!” “你是说,猫灵就是顽固份子,非要警察举着枪带进监狱!”赵飞鸿的比喻非常的确切,不过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时候呀。 “你说,这些会不会吃人?”赵飞鸿跟着秦江凝退到门口,小声的问。 秦江凝冷着脸说:“不会吃人,但会杀人!” 赵飞鸿原本还放心了下,在听到秦江凝说“会杀人”的时候,也冷了脸。 两个人如临大敌,与这一批猫灵,在黑暗的房间内,相互对势。 赵飞鸿紧张问:“怎么办?” 秦江凝摇头,谁知道要怎么办?此时那些猫灵像是看见敌人一般,向着他们扑来,秦江凝倒还好,可怜了赵飞鸿,身上脸上,都是猫儿的爪伤,而他的伤口处,流的血竟然都是黑红的。赵飞鸿捂着脸,痛苦万分的窜到了秦江凝的身边。 秦江凝伸手帮他治疗伤口,一边挥着手上的七寸桃木剑,显得很吃力。 “秦小子,太多了,他们根本不怕枪!” “废话,你看到鬼有怕枪的嘛!”秦江凝鄙视,赵飞鸿是本能的拿枪扫向扑向秦江凝的猫灵,子弹不知道打在哪里反弹了回来,幸好秦江凝反应快,只不过被擦到的脸火辣辣的疼痛。 “怎么办?”两个人都很狼狈。 秦江凝趴下,然后对着赵飞鸿摇头。 “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我们等死呀?” 秦江凝生气的怒吼:“要不是你色心,我们怎么会惹这些麻烦!” 还敢在这儿跟他吼,赵飞鸿自知理亏,陪笑道:“好了好了,我错我错,不过秦小子,我们真等死吗?” 秦江凝突然问:“你吃过猫肉吗?” 赵飞鸿点头:“吃过呀!” 秦江凝二话不说,把手中的桃木剑丢给了他,对他说:“把你的血添上去!” (本章完) 249 猫灵儿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赵飞鸿看着,半晌后说:“我怕痛!”然后在秦江凝一脚踢来时,咬破自己的手指,涂在了桃木剑上。 吃过猫肉的人身上的血,这些猫灵来说还是会忌讳。果真,在秦江凝念了几句术后,猫儿们站在他们三步远外,啮牙咧嘴的看着他们。 赵飞鸿说:“秦小子,赶快想办法呀,这也不是什么办法?” “你在干嘛?”秦江凝看着一直猛撞门的赵飞鸿问。 赵飞鸿白了他一眼:“笨蛋,当然是破门而入,不对,破门而出了!” 秦江凝淡淡的回应:“别忙合了,我们进来,绝不会让我们再出去!” “啊,不会吧?”赵飞鸿郁闷。 秦江凝点头,划破自己的手掌,手一挥,血滴落在临近的猫儿身上,就听着猫儿的惨叫,有些撕心裂肺。 几十只猫灵,后退了几步,秦江凝原本还想着不伤害他们,现在,破了他们的灵,等于让它们魂飞魄散! 当秦江凝的眼眸全为蓝色的时候,他下手就不会留情。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猫叫,还带着一声娇俏的笑声!就像是有人学习着猫的叫声,自己听听好笑,笑了出来。 这个声音,很是诡异! 赵飞鸿脸都刹白了:“哎哟,毛小姐还在屋里呢!” 说完他就要往里冲,也不顾那些虎视眈眈的猫灵,秦江凝暗骂:你个色鬼!跟着追了过去,很奇怪猫灵并没有追上来,在秦江凝回头的时候,猫灵甚至收了攻击架势,懒懒的躺了下来。 眯着眼,反倒像是看好戏! 秦江凝一想,不对,刚才他们这么大的动静,这个毛小姐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吗?而且这儿这么多的猫灵,也不正常,能吸引这么多猫灵的除了阴地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毛小姐本身就是阴灵,或者她在养着这些猫灵。 难不成,这个毛小姐…… 拉住向前冲的赵飞鸿,秦江凝说:“有古怪!” 赵飞鸿奇怪的问:“什么古怪?” 秦江凝说:“你把这个毛小姐的名字,多卖几遍!” 赵飞鸿说:“毛琳,毛琳,毛琳,猫灵。猫……灵?” 秦江凝说:“那个毛小姐,不是人!” “不会吧?”赵飞鸿问,眼里已经肯定了秦江凝的想法。两人互望一眼,在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秦江凝说:“先退回客厅!” 两人后退,在经过厨房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煮着什么东西。秦江凝看赵飞鸿,赵飞鸿无辜的摆手:“我什么都没煮!” 秦江凝翻白眼,他也没问什么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秦江凝对着赵飞鸿说:“老赵,我们去看看!” 拉上死活不去的赵飞鸿,两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厨房,在看清厨房里的情况时,赵飞鸿“啊——”的一声惨叫,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而秦江凝,也刹白了脸…… 叹,秦江凝确实没有多大的把握能对付这只妖精,如果说毛琳是猫妖的话,那么能幻化成人形,又不被看穿,至少要有千年的道行。 他现在不是海神了,也不可能有海神的能力,他依旧是个三流的天师,偶尔法术超灵验,但现在,生命关头,谁知道法术怎么样? 赵飞鸿悲催:“你没办法不行呀,老子只会捉贼打土匪,可不会捉妖打怪呀!” 秦江凝郁闷,看着他痛得脸都变型了。叹气:“你就少说两句,留着力气,打算跑路吧!” 赵飞鸿一喜:“你有办法?” 秦江凝说:“只好看着办了!” 毛琳看着靠头相语的两人,笑着问:“怎么,两位帅哥在谈情说爱吗?” 秦江凝凝聚了全身的灵力,把赵飞鸿护在了身后,他们的面前,依旧靠在门口的毛琳,此时她正笑着把玩着尾巴,她的身后,是八条晃动着的白色尾巴。 秦江凝暗叫:“不好,九命猫妖!” 那九条雪白的尾巴,在月光闪着柔的和光,毛琳笑意映然的脸上,闪现一丝的诡异。 赵飞鸿扯着嘴角说:“狐狸?” 秦江凝郁闷:“狐狸个毛,是猫!” 赵飞鸿以他几十年的理解,惊讶的问:“九条尾巴的,不是狐狸嘛!” 秦江凝斜眼,毛琳纤细的手在脸上张了张,像是我们比划猫的动作,然后对着赵飞鸿:“喵——”了一声。 随着她的叫唤,猫灵儿发出欢快的叫声。 此起彼伏的猫叫,在房间里回晌。 毛琳笑说:“听呀,我家小猫儿们饿了呢!” 赵飞鸿拉着秦江凝说:“猫吃鱼吧?” 秦江凝说:“今天,有可能我会是第一个验证猫吃肉的人!” 赵飞鸿惊愕:“为什么不我们?” 秦江凝说:“我是灵,而你才是肉!” 赵飞鸿对着毛琳说:“我有汗臭,苔藓、淋巴……你看你们家小朋友正在发育,,吃我会得病呀!” 毛琳笑得甜蜜,嫣红的舌头吐了一下:“没关系,我们家猫儿百毒不清!” 赵飞鸿紧拽着秦江凝问:“怎么办?” 秦江凝一点头,而后丢了两字:“跑呀!” 千年猫妖,以他现在的水平,估计没什么戏,不跑等死呀。秦江凝跑了几步,却听着身后赵飞鸿的惨叫,毛琳的一条尾巴紧紧的缠住了赵飞鸿,赵飞鸿只露出一个头,两只手,在那拼命的挣扎。 秦江凝一咬牙,那把蓝光已经送给小鬼了,除了那把随身的剑之外,身上现在犀利的武器,秦江凝想了半天就只有牙齿了。 不过幸好,身上还带了符纸,秦江凝一股脑儿的全甩向了那条缠着赵飞鸿的尾巴。 毛琳一声尖叫,痛楚让她放开了赵飞鸿,赵飞鸿头顶都能碰到天花板了,这一松,就直接向下摔去,怎么着也有两米。 不过看到下面伸着手的秦江凝,赵飞鸿觉得,有兄弟真好。 结果,秦江凝赵飞鸿越来越近的脸,在一想他一百几的重量,临时缩回了手。赵飞鸿妈呀一声惨叫,这次摔的要了他半条命。 赵飞鸿指着秦江凝:“你……你……你……”了半天,气得。 秦江凝把他拖到一边,刚才的攻击显然是惹怒了眼前的九尾猫妖,而奇怪的是,毛琳突然对着秦江凝他们微微一笑。 (本章完) 250 呼啸而过的风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那九条雪白的尾巴,在月光闪着柔的和光,毛琳笑意映然的脸上,闪现一丝的诡异。 赵飞鸿扯着嘴角说:“狐狸?” 秦江凝郁闷:“狐狸个毛,是猫!” 赵飞鸿以他几十年的理解,惊讶的问:“九条尾巴的,不是狐狸嘛!” 秦江凝斜眼,毛琳纤细的手在脸上张了张,像是我们比划猫的动作,然后对着赵飞鸿:“喵——”了一声。 随着她的叫唤,猫灵儿出欢快的叫声。 此起彼伏的猫叫,在房间里回晌。 毛琳笑说:“听呀,我家小猫儿们饿了呢!” 赵飞鸿拉着秦江凝说:“猫吃鱼吧?” 秦江凝说:“今天,有可能我会是第一个验证猫吃肉的人!” 赵飞鸿惊愕:“为什么不我们?” 秦江凝说:“我是灵,而你才是肉!” 赵飞鸿对着毛琳说:“我有汗臭,苔藓、淋巴……你看你们家小朋友正在育,,吃我会得病呀!” 毛琳笑得甜蜜,嫣红的舌头吐了一下:“没关系,我们家猫儿百毒不清!” 赵飞鸿紧拽着秦江凝问:“怎么办?” 秦江凝一点头,而后丢了两字:“跑呀!” 千年猫妖,以他现在的水平,估计没什么戏,不跑等死呀。秦江凝跑了几步,却听着身后赵飞鸿的惨叫,毛琳的一条尾巴紧紧的缠住了赵飞鸿,赵飞鸿只露出一个头,两只手,在那拼命的挣扎。 秦江凝一咬牙,那把蓝光已经送给小鬼了,除了那把随身的剑之外,身上现在犀利的武器,秦江凝想了半天就只有牙齿了。 不过幸好,身上还带了符纸,秦江凝一股脑儿的全甩向了那条缠着赵飞鸿的尾巴。 毛琳一声尖叫,痛楚让她放开了赵飞鸿,赵飞鸿头顶都能碰到天花板了,这一松,就直接向下摔去,怎么着也有两米。 不过看到下面伸着手的秦江凝,赵飞鸿觉得,有兄弟真好。 结果,秦江凝赵飞鸿越来越近的脸,在一想他一百几的重量,临时缩回了手。赵飞鸿妈呀一声惨叫,这次摔的要了他半条命。 赵飞鸿指着秦江凝:“你……你……你……”了半天,气得。 秦江凝把他拖到一边,刚才的攻击显然是惹怒了眼前的九尾猫妖,而奇怪的是,毛琳突然对着秦江凝他们微微一笑。 赵飞鸿称赞:“真美!” 秦江凝骂:“美个毛呀!” 赵飞鸿半死不活了还在那感叹:“唉,果然妖精都是美的,唉,我真羡慕唐僧呀!” 秦江凝骂他神经病,然后全身戒备的看着毛琳。突然觉得空气中,隐约的带了一股子阴气,四周突然黑的看不见。 秦江凝摸了下赵飞鸿,听到他骂骂咧咧的吃痛声:“屁,你小子刚好戳到老子的痛处了!” 听到他的声音,秦江凝才放心了下。 赵飞鸿在秦江凝没开口的时候,已经咬着牙,跟秦江凝背靠背的站立着,对于他们来说,耳朵的在灵敏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是猫跳跃向他们时的声音。秦江凝一个侧头,躲过了一只猫的攻击。黑暗,把猫儿的眼都隐在了其中,只有一点点偶尔闪现的光亮。 秦江凝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处在黑暗之中,这对于猫灵来说,非常有利。 赵飞鸿说:“秦小子,怎么办?” 秦江凝回答了一句:“自顾自的!” 然后得到赵飞鸿的鄙视:“呸!” 秦江凝一脚踢中一只,一挥手却被一只猫灵紧紧的缠住了,近距离的看到那只黑色的猫头,秦江凝吓了一跳,,就见着猫头张大了嘴,秦江凝骂了句,随手拿起什么,挡在了张大嘴的猫儿前。 低头去看的时候,秦江凝郁闷的现,自己拿的竟然是根人骨。一拳把这只猫灵揍了出去,秦江凝也不管是不是人骨了,双手握住,一挥一个。 赵飞鸿在一旁惨叫,秦江凝伸手过去:“拿着!” 赵飞鸿一摸,骂道:“怎么是人骨?” 秦江凝狼狈的后滚了下,回他:“你妈B的管他什么骨,能救命就好!” 赵飞鸿闷声说:“也对!” 秦江凝把人骨给了他,自己又成了空手对搏的人,赵飞鸿也有良心,对着秦江凝说:“秦小子,接着!” 秦江凝就看到一只黑黑的有些圆形的东西向自己丢来,本能的去接,对上的是人骨头上那两只空洞的眼。 秦江凝呸了声,一挥手,把就近的猫灵给甩了出去。 两个人借着手上的人骨头还能挡一下,无奈猫灵越来越多,秦江凝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爪痕,他也管不了了。赵飞鸿哎哟一声惨叫摔在地上。 想爬起来,却已经爬不起来了。 支撑着人骨,赵飞鸿满脸是血的靠在墙上,对着秦江凝说:“秦小子,老子不行了!” 秦江凝挥掉了几只猫灵,奇怪的现,他竟然能看清一切,月光又透进了屋内,而猫灵突然不攻击他们了。 秦江凝伸手擦了下嘴角,手一挥,血滴甩向了其中的一只猫灵,猫灵惨叫一声,恐惧的后退几步,秦江凝惊愕了下,看到被血洒到的猫灵身上渐渐的冒起了白烟。 猫灵不攻击还以为是千年猫妖在耍什么花样,现在看来救他们的竟然是自己的血,可刚才自己也受伤了,秦江凝莫名其妙,摊开手的时候才现,手上隐约的有一个符印。 仔细去看,是佛印。秦江凝才想起,师父在他下山前,伸手拍了拍他的手,那时候师傅就留了法印在他身上,只不过是要他的血才能起印。 原以为有了这个法印就没事了,就是随手打的,秦江凝还很得意的吓唬着这群猫灵。 只不过猫灵太多,他就一个人一张脸呀,哪顾得住四面八方,打到最后他筋疲力尽,才走到赵飞鸿的身边。秦江凝在抚起赵飞鸿的时候才现,法印的光正在减弱,什么时候起的印,他也不知道。 赵飞鸿看着他问:“老弟,我们怎么办” 秦江凝说:“你别老问我呀,你不是警察嘛!” 赵飞鸿唾弃:“你妈的,你以为我面对的是流氓小混混,老子现在遇到的不是人呀,这些什么怪东西的,你不是天师嘛!” 秦江凝叹气:“这个技术不够!” 赵飞鸿说:“老子,做鬼也恨你!” 秦江凝无奈,毛琳坐在一旁,恢复了她的真身,你能相像一只猫,拿着手指钳在那修手指嘛,天呀,这可不是什么动画片呀! 毛琳收了东西,长长的尾巴在空中飞扬着,就见它站了起来,一瞬间又恢复了貌美女郎的模样,只不过身后的尾巴还在飘浮着。 毛琳一步步慢慢的走向他们,也知道他们都筋疲力尽,她仿佛就等着秦江凝他们用尽力气,她的眼里玩笑的意味甚重。 在走到秦江凝的身边时,毛琳笑着说:“人类还真的没意思,太弱了!” 秦江凝在她蹲□子的时候,一掌打过去,却被毛琳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毛琳笑着说:“你说,我是先跺了你的手好呢,还是先吃了你的头?” 秦江凝笑了笑:“我这人恐怕你还没能力把我吃了!” 毛琳很有兴趣的“哦”的了一声,然后笑说:“我不吃你,因为我还没玩够,我喜欢听着人类在临死时的惨叫,那会让我很兴奋!” 说完,秦江凝就觉得毛耸的感觉,人已被她的尾巴缠了起来,秦江凝使劲去扳,结果张纹丝不动。 反而他越挣扎,缠得越紧,紧得让秦江凝觉得胸口处骨头都要碎了一样。 毛琳哈哈的大笑,对着想起来的赵飞鸿说:“臭男人,我还真感谢你乖乖送上门来,我正缺一个玩具呢!” “啊呸,”赵飞鸿怒气相冲“就你那样,长得这么难看,要不是我怕你吓着别人才护送你,不然,我才懒得理你!” 秦江凝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赵飞鸿的话,使得毛琳的尾巴缠得又紧了几分。 毛琳一巴掌的打在赵飞鸿的脸上,冷声笑道:“看来你活得够久了,好,我就送我一程!” 赵飞鸿抬头说:“来呀,来呀,我不怕你,我就后悔,后悔死在你这么个不是女人的女妖手上!” “我就送我先走,放心你的朋友马上就来陪你!” 秦江凝紧握双手,想去救赵飞鸿,可完全是力不从心,正当毛琳伸出手的时候,一道蓝光,劈向了她。 毛琳怪叫一声缩了降式,退了几步,秦江凝猛得从上面摔下来,赵飞鸿在这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说有难同当,享受到我刚才的滋味了吧!” 秦江凝“操”了声,连骂得力气都没有了。 “谁?”毛琳大概没想到有人能到这儿来,而且还是破了她的降的,问这话的时候相当的愤怒。 赵飞鸿靠着,眯了眼,秦江凝想站起身来,像赵飞鸿所说,根本就不可能,一动就痛得差点晕过去。 躺在地上,他只看到,随着水蓝光线的消失,门口处那拿着水蓝色的剑的,小小身影。 不是萌胤,还有谁!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251 依然很喜欢叶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看向换上米黄‘色’风衣的‘蒙’佳,乌涵蹙眉,“你知道关于徐婧的事情?” 轻靠着座椅的后背,‘蒙’佳点头。 “她和叶东怎么了?” ‘蒙’佳回看她,“这件事我是听叶齐说的。他看问题比较客观,我想,他说的应该就是事实真相。” “叶东说,‘蒙’佳的死和他有关。叶东这人我了解,他不会害人的。”乌涵笃定。 “是。”‘蒙’佳点头,“徐婧的死确实和叶东没有一点关系,是叶东自己觉得有愧于她。毕竟她是叶东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叶东与她‘交’往时,就已经决定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蒙’佳并拢双膝,调整了坐姿,“徐婧不是个好‘女’孩,至少在她和叶东‘交’往时,就没有对叶东忠诚过。这件事让叶齐也气不过。” “他们怎么认识的?”乌涵问。 “那一年徐婧刚入大学,在校‘门’口遇到了大二的叶东,还有他同宿舍的两个朋友。徐婧请叶东帮忙搬行李,他们便认识了。徐婧长得可爱,在学校也招人喜爱。她对叶东算是一见钟情,打听了叶东的专业和班级后,硬是闯入了叶东的生活。” ‘蒙’佳回忆,“那时候的叶东情窦初开,又被徐婧的可爱天真吸引,慢慢地开始和她‘交’往。他对这段感情很认真,只是半年,他便将他们的事情告诉了叶伯伯和叶齐。叶家对叶东喜欢的人便有了关注。” “那年,叶齐派人调查徐婧的事情。发现她不但在和叶东‘交’往,外校也有与她暧昧不清的男生,她甚至在本校也不太平。叶东信任她,所以没有猜忌。而她口中的男闺蜜,其实是她偷偷‘交’往的男朋友。” 乌涵冷静听着,没有说话。 ‘蒙’佳继续道:“事情是叶齐揭‘露’的。他派人将与徐婧有关系的人抓到叶东面前,这才让叶东看清了徐婧的为人。叶东当然很生气,他真是对徐婧又爱又恨。但他同时也是男人,是受不了被徐婧这样欺骗的。所以他提出了分手。” 叹了口气,‘蒙’佳苦笑,“这件事发生时,我还没到叶家。两年后,我用了‘蒙’佳的身体,打听叶家的事情时,才听说了叶东和徐婧的事。不过,我仍能看出叶东对待这份感情的认真,更能感受到他所受的打击。” 终于忍不住,乌涵问:“因为叶东和她分手,徐婧才自杀的吗?” 摇摇头,‘蒙’佳说:“徐婧自杀是叶东毕业两年后的事情,也是我刚到叶家时。那时候两人已经分手一年多了。徐婧挑选的男朋友对她并不好,也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混’蛋。徐婧受了伤,就想起了叶东的好。她不顾危险,跑去叶家求叶东的原谅。我能看出来,叶东当时没有放下她,所以对她的到来并不回避,而是与她见了面。” “他们又复合了?”乌涵问。 “是。”‘蒙’佳点头,“徐婧哭得很凶,叶东心疼,也就原谅了她。” 垂目,乌涵没有说话。她了解叶东,她一直相信叶东的眼光,却没想到,这个叫徐婧的会让他栽了跟头。有人说盲目的喜欢就连智者的眼睛也会被‘蒙’蔽,看来是真的...... “那......徐婧为什么最后又死了?”乌涵将双脚放在椅子上,抱膝听着。 “这正应了叶齐常说的那句话,‘本‘性’难移’。” 乌涵挑眉,“你是说,徐婧又背着叶东找了其他人?” “不是其他人,是她那个人渣前男友。”‘蒙’佳‘揉’‘揉’鼻子,又紧了紧衣领,“这件事情叶齐没有参与,是叶东自己发现的。知道了这件事后,叶东当时就死心了,再也没有原谅徐婧。再之后,那个男人也甩了徐婧,才导致徐婧自杀的。” 乌涵又换了姿势,盘‘腿’坐着,“她选择怎么死的?” “跳楼。毕业那年,她死后给叶东发去一段她从教学楼上跳下去的视频。”‘蒙’佳神情淡淡。 “这和叶东有什么关系,叶东为什么要自责呢?”乌涵不明白。 “原因在,她死之前给叶东写了一封信,说是叶东不原谅她,她就死给他看。”‘蒙’佳抱臂,“这种威胁的话,徐婧经常在叶东面前说。只要叶东不顺着她,她就用死威胁。这次叶东没有理睬,而是给她回了话,说她想死就去死吧。(最快更新)没想到,这‘女’孩就真自杀了。” 乌涵嘟嘴,“她死之前是不是也给叶东带去了话,说是他‘逼’死了她。她如果死了,也不会让叶东好过。” “是。”‘蒙’佳感叹,“她的死已经让叶东意外了。没想到她死后没多久,叶东的母亲也出了车祸。这让叶东不得不怀疑,这一切跟徐婧有关。” 瞥向站在医院‘花’坛旁的‘女’人,乌涵若有所思,“叶东猜得没错,他母亲的死,应该和徐婧有关。作为鬼,徐婧被‘迷’了心智,从她对姗姗的所作所为也能看出,她是个危险的‘女’鬼。” “你打算怎么处理?”‘蒙’佳顺着乌涵的视线看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叶东应该和徐婧见上一面。他们共同的心结,我是解决不来的。”乌涵看向‘蒙’佳,征询她的意见。 笑了笑,‘蒙’佳赞同,“见见也好,毕竟,徐婧的心结都在叶东身上。只是她现在是鬼,对叶东来说有些危险。” “她如果想要害叶东,早就出手了。我想,她到现在依然很喜欢叶东,所以一直跟着他。过了这么久,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站起身,‘蒙’佳将手放入风衣口袋里,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乌涵,“我要走了。” “去哪?”乌涵也站起身。 “不知道。”‘蒙’佳叹了口气,“叶齐一心想要真正的‘蒙’佳回来,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他招烦,还不如离他远远的。” “他其实很在乎你......” ‘蒙’佳冷笑,转过身子背对乌涵,“他在乎的是我会不会用坏了‘蒙’佳这幅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她停下,对乌涵叮嘱,“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让你喜欢的人看着你死,乌涵,你要对叶东好一些。” 看着‘蒙’佳离开的背影,乌涵高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胡佳。”‘蒙’佳边后退边高声回:“很巧对吧。‘蒙’佳、胡佳,有许多次叶齐唤我‘小佳’,我都以为他知道我的名字了。其实,我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乌涵,你多保重。” 看向笑着对自己挥手告别的人,乌涵低声,“是很巧,我害死的那个‘女’孩,也叫胡佳。也是四年前死的。” (本章完) 252 照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最寒冷的那段日子已经走过,如今是等待开‘春’的温暖。轻轻倚靠着座椅,乌涵与‘花’坛旁的‘女’人对视。他们都很喜欢那个叫叶东的人,也都是会离开他的人。乌涵不认为自己比徐婧幸运多少,但她知道,自己不会伤害叶东的家人。 现在想想,叶东对徐婧的感情已经变了,至少不再有爱。起初,徐婧死在他面前,他后悔说出让她去死的话。之后,徐婧害死了他的母亲,叶东,其实是恨她的吧。 慢慢的,他对她就不再是恨那么简单。二十岁那年的深夜,满心绝望的他,在听到徐婧背叛他的时候,应该也有过失声痛哭地冲动,曾有过,一个男孩对一个‘女’孩最初的疼爱与情意。 现在想想,乌涵竟然有些嫉妒徐婧了。这个最早遇到叶东的‘女’孩,始终在叶东心里有一席之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能让叶东不忘记的地方,乌涵都觉得心里憋闷。 “年轻真好。”站起身,她伸了个懒腰,对远处的徐婧招招手,示意‘女’孩儿过来。见她立着不动,乌涵摇摇头,朝她走了过去。 还未等乌涵靠近,徐婧便显出了敌意,如同她在宾馆看鲁姗姗的眼神,她讨厌叶东喜欢的人。 “你为什么不让叶东看到你?”乌涵对着空气说话,惹旁边走过的护士挑挑眉。 徐婧瞪她,没有回答。 “你其实怕他不想见你,对吧?” “你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徐婧语气很冲,“他现在对你好,只是可怜你罢了。” 能让徐婧对自己吃醋,乌涵觉得很开心,她得意地昂起头,“你就嫉妒吧,反正你已经是鬼了。” “也比你不人不鬼的好。”徐婧一句也不让。 乌涵倒是淡淡,她毕竟不是鲁姗姗,对徐婧是一点也不怕。她愿意与徐婧‘交’谈,全是因为叶东的缘故,不然以她的‘性’格,才懒得搭理这个令人讨厌的‘女’鬼呢。 从身后拔出尖刀,乌涵的举动惹徐婧后退一步,她对这个‘女’鬼害怕自己很满意,忍不住笑道:“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有什么话你就一次‘性’跟叶东说清楚,以后你再靠近我们,我就不客气了。” “对我,你什么也做不了。”徐婧不受威胁。 乌涵回笑,“我做不了,叶齐却可以。你也看到他对叶东的保护了,你这样缠着他弟弟,他可是知道的。我根本不用做什么,他也会对你出手。” “你......”徐婧垂目想了想,不否认乌涵说的话。想想对付大屠杀时叶齐的实力,加之他为叶东所做,徐婧自知她在纠缠叶东这事儿上并不占优势。她转看一座大楼,目光里含了丝温柔,半晌,从乌涵面前消失。乌涵知道,她想通了,应该是见叶东去了。 回到座椅旁,乌涵将旅行包从地上拿起来背在身上,手表重新戴在手腕上,她翻开记录本看了一眼,又将徐婧的照片夹入纸张内。这时,张业要他帮忙保存的照片从本子里滑落出来。 盯着穿警服的四个人,乌涵有了个想法,她拦下一名护士问道:“附近有没有照相馆?” “出了医院的大‘门’向东走五百米就有一家影楼。”护士瞥了她的记录本一眼,挑眉离开。 将照片重新放回本子里,乌涵看向陪鲁姗姗、程俊一同走来的鲁吉,高兴地朝三人跑去。 “身上的伤严重吗?”听说程俊在厮杀中受了伤,乌涵关切一句。 “我这身手好得很,没事。”程俊举了举两只手,示意自己无碍。 点点头,乌涵提议,“等叶东解决了和徐婧的事情,我们几个去照相吧。” 鲁吉觉得有趣,“怎么想起照相了。” “想要留个纪念,放本子里。”乌涵拍了拍旅行包。 鲁姗姗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点点头,“行啊,我们就听乌涵的,去拍一个全家福。” 她的话总能给乌涵惊喜,好比她用了‘全家’两个字。盯着赞同点头的另外两人,乌涵跟着笑了起来。她转身打开旅行包,趁大伙儿不注意,将腰后的尖刀也放了进去。 “都离近一点。”影楼内,摄影师要几人凑在一起,站在一副假风景的图画前。这样一张有树林的背景是乌涵挑选的,这样一种老式的拍照方式也是乌涵挑选的,她觉得,能够拍一张这样的照片,显得年轻,更让她觉得生机勃勃。 “小涵,你到中间。”程俊将乌涵往人堆里拽了拽,“别总躲着啊。” 乌涵不是躲着,而是不自在,她很少照相,特别是生活照,掰着指头也能数过来。今天站在这里,她是希望这些人能够记住她。如果只是一个人的照片未免太尴尬,她便拽了其它人一起来了。 没人知道,她心里是慌张的。 “牵着。”叶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一只手紧紧与她‘交’握,“笑得自然些,你看姗姗。” 听话地瞥了鲁姗姗一眼,乌涵察觉,她真的很适合拍照。那副样子,和乌宁的那张照片一样自然。别扭地耸了耸肩膀,乌涵终于找到些感觉。她松开叶东的手,改为环着他的手臂,头轻轻抵着他的肩膀,脸上的紧张终于稍缓。 “这样好,亲密些啊。”对于现在的队形摄影师很满意,“好,准备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按下快‘门’,在乌涵最放松的时候记录下了她的样子。 挑选照片的过程乌涵没有参与,而是在影楼游逛。这里摆了许多婚纱照,每一张都‘精’致的可爱。乌涵用手抚了抚包裹它们的相框,问一旁的工作人员,“这些人拍了照片,就真的会结婚吗?” 工作人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尴尬的问题,更何况还有其他顾客向她们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只得对乌涵笑了笑,离开是非之地。 同样听到了乌涵说的话,叶东朝她走来,“不管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他们既然选择拍照片,那么这一刻还是在一起的。” 挑挑眉,乌涵没说话,她低头看了下手表,继续游逛。 这个动作叶东很久没见她做了,好奇地跟上去问,“怎么又戴上手表了?” “我想明天去个地方,怕自己掌控不好时间。”乌涵轻声回,似是有意避开鲁吉他们。 “去哪?”叶东配合着小声问。 “监狱。” 这个词熟悉,叶东想起陆琛和乌涵提起的事情,蹙眉问道:“你打算过去见那个死刑犯?” (本章完) 253 他们的鲁吉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点点头,乌涵瞥一眼没注意他们的鲁吉,“只是,我想一个人过去,顺便再拉你入伙。让鲁吉他们先去找案子。” “行啊。”叶东对乌涵怀有生机的提议都会赞同,“我去跟鲁吉说。” 见乌涵同意,他走到鲁吉身边。 “对不起啊,叶东。”乌涵轻声嘀咕一句,盯着他向鲁吉‘交’代行程,从衣兜里拿出一小瓶冥粉。看了看里面的量,又将它放回了衣兜里。 每人拿了一张照片出‘门’,乌涵心情格外好。她将照片放入记录本内夹好,笑着和叶东坐上了一辆车。 “只有你们俩,我这心里总是‘乱’糟糟的。”鲁吉不放心,“万一大屠杀没结束,我真怕你们两个人招架不住。” “什么两个人。”程俊凑过来,“叶齐哥不是一直派人跟着吗?虽然是想要小涵的眼睛,但也算一种变相的保护,毕竟叶东是他亲弟弟,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鲁吉考虑一番后松开车‘门’,他对车里的两个人摆摆手,“事情办完后立刻来找我们。” “好。”乌涵看了每人一眼,犹豫后说:“认识你们真好。” 程俊觉得有趣,牵着鲁姗姗回了句,“认识你更好。尤其是听你说出这句话,真是觉得做什么都值。” 鲁姗姗指指身边的人,“我和他的态度一样,很高兴认识你。” “干嘛啊这是,告别啊。”鲁吉不爱听这些,拍了拍车‘门’看向叶东,“快去吧,注意安全。” 三人盯着车子缓缓离开,也一同回了车上准备赶往下一处地方。 一如既往地打开车窗,乌涵将手伸出窗外,她此刻心情复杂,有一种自己是泡沫做出来的感觉。风一打在手掌心,她就会散开了一样。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坐在大巴上,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的独自闯‘荡’。她从不‘交’朋友,也没有情感,做了将近四年的行尸走‘肉’。以前的她,手掌伸出车窗时是没有感觉的,甚至连风都察觉不出来,现在,她有了叶东他们所说的心,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替我去死的人叫胡佳。”乌涵突然说话,没有看一旁开车的叶东,“我不认识她,只是选择了她,并在她濒临死亡的时候站在了她一旁。” 身子侧向窗户,乌涵淡淡道:“我一直以为遇到那个使者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她说她能够预知未来,说我如果帮了她,可以改变我将死的命运。我从小怕死,加之她让我看到了自己惨死时的样子,我害怕了。等我自己做了使者,才明白她给我看的,都是障眼法而已。” “那天发生了什么?”叶东望了乌涵一眼。 “那个使者说,要么我死,要么找个人替我死。她让我制造一场车祸,再从现场逃离,这样我就可以躲过死劫。我开始在路上游‘荡’,寻找那个所谓的替死鬼。我看到一个‘女’人经常从酒吧出来,每次都喝醉,每次都是开车离开。” 乌涵瞥叶东一眼,“所以我就选中了她。我在她回家的路上,在她车速最快时突然冲出来。我让她偏离了方向,又让她替我死了。我很愧疚,所以连她的长相都不想记得......” 叶东没有说话,认真听她讲。 “我的故事很简单,那个使者需要一个冤案,她选中了贪生怕死的我,制造了一场由我引起的车祸。我想,她当时是想帮那个在车祸中死去的人,从而消除自己肩膀的一个数字。可是,不知什么原因,她没能得到这次机会,我也再没见过她。我成了陆琛的嫌疑犯,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我也是那个时候认识他的。” “再之后的某天早晨,我看到了身边的一只眼睛。给我送来眼睛的人叫‘胡佳’,是我害死的人,她说我想活着就要学会争取,那之后,我和她再没见过。那只眼睛进入我身体后,我就成了一名使者。而后,胡佳成了一个四处游‘荡’的冤魂,直到她用了‘蒙’佳的身子。” 叶东声‘色’平静,“这件事胡佳知道吗?” “看样子她忘了。”乌涵低头。 “你打算告诉她吗?” 摇摇头,“不打算。我能感觉出来,胡佳想要当好‘蒙’佳,她并不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不告诉她也好。或许以前的她还没有现在过的舒坦。” 乌涵闭上眼睛假装睡觉,她不知道还能和叶东聊些什么。因为她的故事并没有说完,她只告诉了叶东她有错的一部分,却没有说当时巧合的一切。胡佳开车很快,又喝了酒,没有系安全带,这是陆琛之后查实的情况。 那天,她并不是看见乌涵才会偏离车道的,她加了速,借着酒劲准备自杀。乌涵冲出的同时,她已经打了方向盘,若是那天她没有自杀的想法,或许死的会是乌涵。 陆琛查实了这一切,只是,乌涵已经逃走了。之后,陆琛将乌涵从嫌疑犯的名单里剔除,也在她消失的同时查到了与招魂使者有关的信息。 车子缓缓驶入武汉第一看守所,陆琛站在大‘门’前等着他们。 “他在里面。”陆琛带着乌涵、叶东进行了探视登记,“我们告诉他你要来了,他很‘激’动。” “我能看着他死吗?”乌涵问。 陆琛摇头,“注‘射’死刑的过程只能有执法人员在场,你只可以在探视时见到他。” 点点头,乌涵不想为难陆琛,和他走进看守所的院子内。经过一道道手续,她坐在了一间有隔离玻璃的小房子。陆琛特意做了安排,乌涵与陈书腾见面时可以在玻璃的同一侧,只是中间有一张隔开两人的长桌子。 安静的房子内可以听到陈书腾戴着脚镣走来的声响,是那种恐怖的地狱之音,刺耳又磨人。 这个人并不特殊,对于乌涵来说,已经对他没有了多少印象。只是,这是乌涵进入大兴安岭前刚刚解决的一个案子,她在处理这个案子时,给陈书腾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冷血的人,他觉得和乌涵更像一家人。 房‘门’打开,一米七、一身憔瘦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乌涵时十分平静,坐着彼此注视时,像是从未见过面一样。 “你是不是也要死了?”陈书腾开口时笑了笑,“都说人在死之前是能看到同伴的,我看到了你,就是这幅样子坐我面前。”他的一条‘腿’开始‘乱’晃,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乌涵善于沉默,只是盯着有张恶魔面孔的男人,等待着他被带去结束生命。他现在的焦虑是面对死亡时的害怕,或许也有后悔。乌涵终于想明白,有谁不怕死的?尤其是在得知死亡到来时,没有谁能够毫无情绪的去面对吧。 只是,有人善于隐藏自己的恐惧,乌涵和陈书腾不善于罢了。 “时间到了。”身旁的民警提醒陈书腾一声,走过来让他起身。 听到这个声音,陈书腾眼中涌出了泪水,他握紧拳头,不知为何哭了起来,他害怕,是真的害怕。 “我不想让他们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很后悔,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他盯着面无表情的乌涵,“我知错了,你觉得我可以被原谅吗?我害怕去见他们,你觉得,他们会原谅我吗?” “走吧。”见乌涵不回答,民警催促陈书腾一声,拽着他往‘门’外走。 闭上眼睛,陈书腾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鼻涕,转身离开。 乌涵慢慢坐下来,依然不说话。她在想陈书腾方才哭的样子,她在想自己哭的样子。如果他们都知道早些后悔,有些事情就不必发展到这一步,不可挽回的一步。 ‘门’扉轻启,陆琛走了进来,穿着第一次见乌涵时的警服,一样的由她身后走来。他很好看,让人移不开眼睛的漂亮。那时的乌涵也是这样抬头看他,心里怕怕的。 “是乌涵吗?”他问她,像是过去回放一样,笑对着她。 点点头,乌涵默不作声。 “你好,我是陆琛,你不用紧张,带你到这里只是想了解些情况。” 点点头,乌涵垂目。 “你......” 抬头,乌涵望向笑对自己的陆琛,“什么?”她没有听清。 “走吧,叶东在外面等着你呢。”陆琛笑着扶她起身,将她从房间带了出去。 乌涵恍惚了,昨日与今日相互‘交’错,她有些‘弄’不清现在的状况。这一切都太熟悉,又都太陌生,她害怕极了。 路上的景象很不真实,四周的建筑像是扭曲了一般,一切都是‘混’‘混’沌沌的。连旁边说话的陆琛都无法被她看清,一直晃晃悠悠的走着。乌涵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是她正坐在疾驰的大巴上。 “我才不去大兴安岭呢。”耳边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那里刚刚死了人,太晦气了。” 大兴安岭。 乌涵在大巴上听到了这个词语,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就已经站在了林子边。像是冥冥之中的事情,她背着旅行包到了那里,与赶去林场管理处的叶东擦身而过。他们当时互不相识,却在经过对方时彼此看了一眼。 “喂,纵火犯。” 叶东的声音由身后传来,乌涵在‘迷’‘迷’糊糊中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塌陷而下的影子。他再次出现时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合作吧,纵火犯。” 乌涵笑了笑,点点头。 “接下‘药’包,我们就和解了。以后,我们之间再也不会有欺骗,我向你保证。” 低头看向影子递过来的‘药’,乌涵抬手接下,“谢谢你,叶东。”她抓着‘药’包哭了起来,“我后悔了,我想再活一次,我想再得到一次机会。叶东,你救救我。” 面前的影子只是笑着,慢慢抬手,用指头□□了她的眼睛。 真疼。 乌涵捂着左眼感受着后背的柔软,她慢慢睁眼,看到了叶东清晰的脸。 “你醒了。”叶东将她捂着左眼的手握在掌心。 “这是?” (本章完) 254 猴年马月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但是那确实是一个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了一句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来过身子一缩就钻到了我的病床下。 我吃惊的张着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这人居然是老乞丐古腾那身衣服那张脸我不会认错 也就在他刚钻到床下我的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提着枪的警卫冲了进来。 “陈先生屋里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没有是我还没恢复好出现的幻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道。 其中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开着的窗户头往外探了探然后转头看向我问道:“这窗户是谁给您开的” “我觉得有点闷刚才让他们帮我打开的。”我笑着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不要漏出什么破绽这些可是专业人士没那么好糊弄。 他眼睛看着我我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有些怀疑然后他冲着另一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个人提着枪突然蹲下身子一下就掀开了我病床上的床单想看下下面是不是有人。 “咳咳咳没什么事你们就出去吧我先一个人安静的待会有事我会喊你们的放心吧”我咳嗽眉头皱在一起。 “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站在窗口的警卫问道。 “没事不用你们先出去吧。”我道。 蹲着的人站起身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开门走了出去他居然没有发现在床下面的老乞丐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以他们那种专业的能力不会没有发现屋子里如果有人就只能是床下了。 “他们走了。”我声道见他们出去了老乞丐还没现身我忍不住问道。 “还没走。”声音从床下传来。 我看了一眼门口心想这两个人真是够谨慎居然在偷偷观察我。 过了一会老乞丐的身体从床下钻了出来站到了我的床前。 上次匆匆一见都没有看的太仔细话也没有上以为他又会那样失踪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他。 “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吗不然我再给你买一身好了。”我开口道其实感觉心中有好多话想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 “嘣” 老乞丐伸出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道:“我没钱呀要不你借我点” 我撇嘴有些鄙视的道:“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别在我面前哭穷行不古山都告诉我了你只要愿意一天就能赚一栋别墅的钱。” “听那子瞎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上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你俩都得报销在那实力不行还装英雄真是让心”老乞丐道。 我看着他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要是对他一点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一个老无赖。 可是就是这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老无赖却为了我不惜道天机让我看到以前和未来将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还在不久前救了我的命。 “为什么”我问道不再和他笑。 “嘣” 我的额头又被弹了一下这次的力度有点大痛的我皱了一下眉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该到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没事就好你有他们看着估计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这就走了。”老头和其他人一样不想回答其他人的问题。 但是我怎么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起码让我知道一点曾经蒋明对我了一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话结果居然凭空降下落雷阻止了他的话莫非我是什么孙悟空转世不成” “还孙悟空呢猪八戒还差不多”老头笑着依然给我打哈哈。 我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怕他一个转身又消失了。 “就算你们都不告诉我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现在我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危险有这次就会有下次。” 老头瞪了我一眼想松开我的手但是我抓的很紧几乎是我现在用出来的全部的力气。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安生点就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老头居然出了一句目前还算时髦的话。 “那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了除非你告诉我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我坚决不松手。 老头没办法叹了一声道:“事情呢我现在是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而且我知道的关于你的有用的信息也不多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而已在临走之前送你一份礼物吧” 老头着突然抬起另一只胳膊伸出手掌我看他手心发光停在了我脖颈处的上方。 我的身体突然不能动了失去了任何的直觉麻木了一般。 “要是靠你自己撞大运这姑娘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虽然我这次不能直接帮你唤醒她但是起码能起到一个助推的作用至于你肚子里那个我是帮不上很忙了。”老头道的我好像怀孕了一样我知道他指的是鱼眼。 从他的手心不断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将我的脖颈处笼罩我感觉到一阵阵发热。 我嘴上不能言语但是心里却想要让他停止我只想让他告诉我一些事情不是让他又送我什么礼物他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我感觉他的头上又多了一些白发他这是在输送自己本源的力量吗 我有心阻止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老头停了下来但是我的身体依然动不了。 “走了”老头着就转身像窗户走去我看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这是八楼我不知道他怎么上来的又怎么下去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办法了。 看他从窗户翻出去的身影我在心里了两个字:“谢谢”我以为推门进来的会是乐元和辉没想到是古山的父亲和母亲。 “他来过了”古山的父亲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看着开着的窗户道老乞丐走的时候没有关。 “你谁来过了乐元和辉吗他们还没回来。”我道心想既然老乞丐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打算虽然古山的父母应该已经猜到了不然不会这么快赶过来。 古山的父亲没话他低头看向我的脖颈用手感觉了一下。 “确实是他看来他还是不愿意见我们。”古山的父亲道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哀伤。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古腾是他的亲弟弟吧为什么会躲着他不愿意见面呢。 古山的母亲把手放在古山父亲的肩膀上安慰他:“那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都到了这个年龄恐怕是永远放不下的不过以他的能力不会不知道我们能发现一些端倪起码比以前完全失去联系要好的多。” 古山的父亲点点头看着我脖颈处的那红色印记我仍然感觉到有些发热不过却很舒服就连我身体都充满了力量好像下一秒我就能活蹦乱跳的下床了。 就在这个时候乐元和辉推门进来了古山的父亲了一声让我好好休息晚点再来看我就出去了。 “感觉怎么样现在站的单子可不少呀就是没人接”辉看我起色不错很高兴。 我自然是一番感谢让乐元把卡给我我让辉拿着。 “这里有十万块钱你先用着。” “这我怎么能要呢你太见外了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就是因为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才不能亏待了你你现在不上班难道我要让你吃老底吗放心吧以后有用到你的时候这次的事件充分证明了你是党的好同志经得住历史的考验。”我笑着。 辉最后把卡收下了其实这钱对他来也不是有多少我打听过他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工作虽然苦点累点但是一个月的工资也是一万以上的。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就让他们都去忙了病房中剩下了我一个人。 老乞丐为我输送的本源力量不仅滋润了淑婷的灵魂对我伤势的恢复也有好处这胜过很多补品像是一股充满生命的力量在修复着我的伤势。 “淑婷你能听见我的话吗有高人帮了我你也要加油争取早日能够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的道。 躺在病床上的时间是很枯燥无味的我住的是高级单人病房有电视实在无聊想看一会电视。 可是调了很多台发现都不是我喜欢的电视节目其实以前我也会熬夜追剧的也有几个喜欢看的综艺但是现在看着却没有什么感觉。 变的不是那些节目而是我的心境和我的兴趣点。 与那些电视节目相比我现在更喜欢看的还是古山给我的册子好在册子和两块玉没有遗失在阴司也没有被假的乐元给我销毁不然真是损失大了。 经过老乞丐的帮助我现在身体充满了力量虽然因为身上的一些插着的管子我还不能坐起来但是我的一只胳膊是自由的。 招呼外面的警卫帮我把玉从兜里拿了出来开始练习。 无论是在哪个行业想要有足够的发言权就得有过人的实力无一例外这一次的事件再次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自以为有点实力可以一个人应付很多事情其实还差的太远。 还有以前有些过于依赖于鱼眼了总觉得关键时刻有它出马就好了熟不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鱼眼这次的沉睡对我也是一个历练的机会我现在就希望自己的伤快点养好进军队好好锻炼锻炼自己。 晚饭我吃了很多一份不够我又要了一份照顾我的那个高护有些惊讶我的饭量他一般这个时候的病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我是个例外。 我笑着没解释哥们我现在胃口好着呢。 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睡了吗陈立轩我是古山的父亲。” “没睡您进来吧。”我把悬浮在空中的玉收了下来我就知道他会来的肯定是关于那老乞丐的事情。 古山的父亲是一个人来的搬了凳子坐在了我的床边他也没穿着那身军装了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 “其实这是我们的家事本来不应该来麻烦你的但是他离开家那么多年了第一次这么看重一个人我想通过你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古山的父亲道我看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估计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对我这些的吧。 这个时候了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更何况那老乞丐也和我了有他们保护我应该无碍这明虽然因为一些往事他不想看到他们但是对于他们的能力和可信度还是相信的。 “您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力的。”我道。 古山的父亲点点头对我讲起了那段往事。 古家在军队那是大上一辈的事情了不过他们处理的都是那些非正常发生的事件比如闹鬼闹僵尸什么的当然只有少数人知道实情处理完了对外界宣称的也是因为一些病毒传播什么的。 到了古山爷爷的这一辈他爷爷因为一次意外牺牲了那时候古山的父亲和古山的叔叔年龄都还不是很大古山的父亲二十多他叔叔还不到二十。 长兄为父古家他们这一脉就由古山的父亲挑大梁了。 古山的叔叔天分很好没用几年就成为了古家的第一能人能带领队伍处理很多事情。 “这很好呀一家两兄弟各个都是顶尖的人。”我忍不住问道其实是想让他快点讲重点。 “是很好但是却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导致我们关系的最终破裂他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古山的父亲长叹一声道。我确实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古腾是那种看破红尘不近女色的人而且他一贯喜欢的那种乞丐打扮有哪个女的会看上他却没成想他居然还有这段往事。 古山的父亲看出了我的表情道:“我听古山了他现在总是一身乞丐的打扮其实他在年轻的时候很帅也很有气质军队的很多女孩都想嫁给他只可惜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吧难道是女鬼”我问道。 “额。”古山的父亲看了我脖颈处一眼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和我们普通人并不一样而且关乎甚大。” “我猜接着就是狗血剧情了你们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把两个相爱的人给拆散了然后他一怒之下离开了你们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古山的父亲不穿着军装也没有白天那么严肃和这时候的他话我的那种紧张的感觉几乎消失了话也随意了很多。 古山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而且让那个女的魂飞魄散的最后一步还是我亲自出的手他一怒之下就放弃了一切。” 我问那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历非要置她于死地连魂魄都得打散了也太狠了。 但是古山的父亲没有又和我交代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本章完) 255 弹簧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能看到林子的出口但是还不能清楚看到林子外的景象于是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透过林子我看到了不远处的湖惊讶的现那些本来已经沉下去的棺材又浮了上来和我们上次没有过湖的时候一摸一样。 果然有诡异没有那么简单看来下面应该是有机关消息之类的之前我们应该是不心触动那里的机关然后那些棺材一个接着一个的沉了下去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是鳄鱼给搭的桥过去的想来应该是有间隔时间。 那乐元呢他现在在哪里莫非还在棺材中吗 湖水很平静在我可视的范围内没有生鳄鱼的存在。 我在地上捡起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一用力扔到了湖水中如果湖里有其他生物这声音应该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了。 我等了片刻现湖水再次恢复了平静没有鳄鱼或者其他生物的出现也没什么诡异的事情生。 看来之前在林子中出现的鳄鱼就是湖里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算再向湖里丢几块石头测试一下。 但是我弯下腰在地上找石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整齐的站着一群生物。 就是那十多条鳄鱼 它们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我依然没有扑上来和之前一样那老头已经彻底死了莫非还有隐藏的人在暗中操控吗还是这鳄鱼本身就有灵智呢 这些我目前无法探究也没有时间去探究那些鳄鱼动了一点点靠近我直到把我逼到了湖边。 下面我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跳进湖水里第二个是从棺材上爬过去。 看着那些逐渐靠近我的鳄鱼我心一横爬上了棺材上次我们过去的时候因为那些鳄鱼的撞击有几副棺材都被撞坏了尤其是乐元跳进去的那个第五副棺材一侧几乎被撞烂了但是我刚才在湖边观察了一下现在这些棺材都完好无损没看到有任何损坏的地方。 看我爬上了棺材那些鳄鱼并没有都跟着我其中有一半下了水很快游到了对面而另一半在原地没有动。 我无语虽然它们没有攻击我但是却把我的退路给封死了我被困在了棺材上。 不过看这样子我一时半会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乐元上次就是被困在了第五副的棺材中我准备爬过去看看。 没有鳄鱼的攻击湖中也没现有其他威胁的生物我很快就爬到了第四副棺材上。 “乐元你在里面吗如果在的话喊一声给我个动静我是立轩”我伸出手拍了几下第五副棺材。 上面的棺材钉钉的死死的如果乐元真的在里面恐怕也很难活下来吧但是整个桑家沟都很诡异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怪。 并没有过了多长时间传来了声响不过不是第五副棺材而是这些棺材的下面。 我听到了锁链的声音棺材又开始一个接着一个沉到湖中我们上次经历过的场景再次重现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我现这次棺材是从两头一同开始下沉的我想要快回到岸上都不可能 很快我就现我没有了选择哪怕是现在跳进湖中都不可能因为我现在动不了了棺材上像是有股看不见的吸力把我牢牢的黏在棺材上一开始是脚不能动接着就是整个身体僵硬了一般没有任何直觉。 我就像一个石人一样跟着棺材沉了下去。 石人或者是木头人可以不用呼吸在水下停留而我是一个大活人虽然我会水但是在水下憋气的时间也是有极限的。 我不知道这湖到底有多深被黏在棺材上的我跟着不断的下沉逐渐到了我的极限。 我的太阳穴很疼胸很闷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在我昏迷之前我感觉到的最后一个变化就是棺材倒了过来我变成了头朝下。 “立轩立轩” 在我的灵魂深处好像听到了有人叫我而这个人的声音我还很熟悉记忆很模糊我不能马上想起来是谁。 “是谁在叫我”我问道不过我现自己并没有出声音只是心里的一个想法。 “李轩快醒醒” 我又听到了呼唤我的声音好像距离我很远。 其实我现在很困身体很累我很想睡觉。 “看来我得人工呼吸了哎我就委屈一下吧” 那个声音突然出这样一句话吓了我一跳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不管他是谁这声音一听就是男的这要是给我人口呼吸还了得 我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看到了眼前一张白白胖胖的脸闭着眼睛正噘着嘴马上就要把我给亲上了 也不知道我当时哪里来的力气抬起胳膊握紧拳头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拳。 “哎呦疼死我了立轩你下手太t了醒了不早放屁” 是乐元我听出这个声音是谁了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在我身边用手捂着脸的人痛的咬牙切齿不是乐元又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真的乐元”我有些警惕的问道。 乐元把手放下我那一拳确实打的有点重他的脸有一块都淤青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莫名其妙的就在这了。”乐元道。 我看着他没话。 “咋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乐元被我看的有点毛。 我没有回答他站起身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并没有灯但是四周的景象却看的很清晰这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圆柱体上下大概有五米左右直径在四米左右没现有什么的通道或者门之类的东西没有吃的也没有水。 “你一直在这里”我问道。 “恩一直在这里哪也没去过主要是也出不去呀”乐元回答。 “这么多天什么也没吃” “没有我不饿呀。” “一口水也没喝” “没有我也不渴。” “连厕所也没上吗” “没有没有感觉呀。” 我头皮麻看着乐元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如果这样你还是人吗”我倒是真要确认一下这情况有点匪夷所思。 可是我摸了半天没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这么久不吃饭不喝水他居然一点都没瘦。 “是吧我没忽悠你。”乐元道。 我走到墙边用手摸了摸墙壁像是刷了一种白色的漆仔细一看会有亮光闪现一颗一颗的都是**的石头一般。 为什么这里有光估计就是这种物质的作用了。 乐元虽然被困在这里很久了但是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不差这一时有些事情还得问问他。 “你认识慈吗”我问乐元。 “慈慈是谁”乐元摇摇头不知道。 接下来我把我们在桑家沟遇到的事情都和乐元了一遍包括后来进入村子里桑家沟的村民晚上会出现白天会消失的诡异事情还有张伯最后带我们进入那个地方都告诉了他虽然桑绿儿就是现在的慈和我过不要告诉别人她的身份但是现在这种特殊情况由不得我不。 听我完乐元指着我哈哈大笑道:“立轩不得不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这剧情都能拍电影了” “你不相信”我道。 “当然不相信先不别的你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和你们一同出去了那不是真正的我就算是皮肉一样难道灵魂也能完全复制” “不是完全的复制但是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的。”我道然后把我问之前的乐元的那些问题又问了一遍现在的乐元。 他都还记得 这明现在的乐元才是真的乐元外面那个确实是冒牌货。 “你还记得我问过你进入第五副棺材里面的时候有没有尸体吗”我问道。 乐元摇头道:“我进入棺材中很快就没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哪有时间和你什么话。” “那棺材中有尸体吗”我继续问道。 “有绝对有”乐元肯定的道。 事情到这里我基本缕清了头绪乐元从进入棺材的那一刻就中招了而接下来和我一起进入村子中的不是乐元而是躺在棺材中的那具尸体。 我背包还在本来买的时候就是防水的所以里面的东西都没湿我拿出来都清点了一下。 绳子弹簧刀蜡烛打火机手机手电筒还有我的两块玉和我手腕上的表。 乐元把我的手机打开看了一下时间。 “立轩你手机是坏了吗”乐元看着我道。 我接过手机摆弄了一下道:“没呀除了现在没信号其他功能都很好用的。” 乐元又抓过我戴着表的手腕看了一眼道:“手表也坏了” “没呀谁坏了” 我看了一眼戴着的表现指针停止了。 我又拿过手机一看时间也停住不动了。 然后我看着乐元乐元也看着道:“虽然我不太相信但是眼前出现的情况就是事实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为什么我这么多天不吃饭不喝水也死不了因为这里的时间就在我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再流动过甚至可能在我进来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乐元和我想到了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地方岂不是代表着永恒不生不死不毁不灭任外界时光流转日月更迭这里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这一点也让人高兴不起来如果有一天我们从这里走了出去我们的亲人早已不在朋友不见踪迹熟悉的环境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 “这么多天里这里的环境一点都没生改变”我问乐元。 “没有因为我一直也不困也感觉不到累所以除了有的时候实在无聊坐下来眯一会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醒着的醒着的时间我都尽量观察这里有没有生什么变化会不会突然出现一扇门或者一个通道但是却始终都没有直到你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呢”乐元道 我刚才和他的时候并没有讲到我怎么现和我出去的乐元是假的也没有讲我在林子中遇到的事情他这会问了我正好告诉他。 “阴谋绝对是阴谋我们从一开始就被骗了我觉得搞不好就是现在那慈搞的鬼她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所谓的失忆一定是假的”乐元判断。 我摇摇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像以她的能力想要灭杀我们非常容易直接在这里把我们的事情都解决多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呢” “反正是肯定有问题照你的她是桑家沟神一般的存在不可能不知道出去那个乐元不是我本人既然知道还故意不这明了什么而且这是什么地方是桑家沟生活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桑家人都是她要守护的人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帮外人的。”乐元道。 乐元的没错没有走出桑家沟的桑绿儿我是看不透但是现在的慈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好像真的改变了记忆如果有问题也应该是出在桑绿儿的身上而不是慈她们二人就像是占据了同一个身体的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不然什么都做不了。”我道控制自己不要想其他。 乐元点头道:“也是得赶紧出的去一想到那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天天拿着我的钱去充大爷每天躺在我的大床上睡觉我就恨得牙痒痒等我出去的一定把他头敲碎腿打折” 我笑着:“实话我也真是挺佩服你的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了这么多天居然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太难得额要是我可能也会得抑郁症了。” “那是哥是谁呀品优秀品质多着呢学着点吧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乐元问道。 我拿出了弹簧刀道:“先用它”一开始是我拿着弹簧刀在划墙上的东西不过连一点粉末都没弄下来。乐元觉得我力气他拿过弹簧刀自己也试了试不过依然没有任何效果上面连一条划痕都没有留下。 “下一个就是火了要试吗”乐元喘着气问道他刚才用了不的力气。 而我却现一个问题指着他的脸道:“我刚才打你的地方已经自行恢复了。” “是吗”乐元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把手机递给他对着手机屏幕能大概看清自己的脸。 “还真是我我感觉不到疼了。” 我看着我脱在地上的湿衣服心想幸好我多带了一整套衣服不然估计在这里衣服永远不会被晾干的刚刚挥一点水分就会重新回到原点。 “看来这里的时间停滞并不是绝对的它可以改变物体让其保持在一个状态但是却不能改变我们的思维和灵魂不然的话我们做什么想什么都是没用的因为很快就会回到原点可能会不断重复我打你一拳的动作实际上却没有。”我道对这里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乐元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本章完)() 。 256 源源不断的进行补充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接着道:“如果我们真的发现了出去的通道就要马上行动因为它很有可能只是开启非常短的时间然后就会恢复如初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能发现出口吧。”乐元道。 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信心困在这里这么久了情绪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在所难免。 下一步我没有用火万一墙上的东西是易燃物质我这种举动会让我和乐元变成蒸肉。 我拿起地上的衣服衣服在湖水中经过早已吸满了水我拿着衣服顺着墙拧了一下湖水流到了墙上。 不过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又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倒在了墙上一点担心湖水中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期望的变化还是没有发生。 刀刻不行水也不行接下来就是火了。 我拿着打火机乐元手里拿着蜡烛我们两个都有些犹豫了如果点下就着接下来迎接我们的是什么乐元心里也清楚的很。 “立轩哥们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有点亏呀”乐元看着我道满脸的遗憾。 我笑着道:“没事咱俩难兄难弟我不也没娶媳妇呢吗” 其实我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乐元虽然我身体中的鱼眼现在陷入了沉睡但是我真要有生死危机的时候我觉得它还是会出现的乐元却不同除了他那身衣服没有什么保护。 可是总这样犹豫也不是办法乐元从我手里拿过打火机就把蜡烛给点着了想也没想烧到了墙上。 但是结果我们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 火也无效。 乐元苦笑看着我道:“得这下无计可施了慢慢长路只有你我二人了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而你我自云淡风轻。” “你以为你是上帝呀还问世间苍茫大地有点脸行不”我被他的话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兴趣开玩笑。 “我的真的呀在这里我们又出不去也死不了不就是这种状态吗也许哪一天开发工程动工的时候可能会把我们给挖出来活的化石有木有世界瞩目呀”乐元道。 “你还真放得下你家那么大的家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继承了你就这么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乐元有些无奈。 我没有再和乐元扯皮下去虽然刀刻、水浇、火烧都不行但是我还有一手段没用就是我兜里的黑白两块玉。 一黑一白天地阴阳囊括世间万物。 “在我身边不要离的太远。”我道然后拿出玉抛了出去。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牛人呀”乐元看到两块悬浮在空中的玉情不自禁的道竖起了大拇指。 以前我用这玉的时候一般都是防御用很少会用来攻击一来是自己的实力还不够二来也担心玉会损坏虽然古山告诉我其实玉石很坚硬。 我还记得他给我了一个关于硬度的口诀因为很好记我一直没忘:滑石石膏方解石荧石磷灰长石英黄玉刚玉金刚石。 不管行不行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两块玉开始的时候依然是旋转不过不是平行旋转而是一上一下像在原地滚雪球一样的旋转。 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一个临界点前方就会形成一个类似钻一样的气场主攻伐。 当然这是册子上的记载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成功。 两块玉上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纵的压力也感觉到越来越大头上的汗湿了又干。 这环境很特殊我在操纵两块玉的时候体会的到也许是一种秩序它在试图干扰我。 我心里一喜有干扰明有作用不定真的能打开一条通道。 这种状态我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两块玉旋转的速度几乎要达到我能控制的极限终于在前方形成了气场我瞄准了墙上的一个方向操纵着玉冲了上去。 硬碰硬准备来一次正面的冲撞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我的玉不要碎了可是我滴了精血的宝贝。 “有效果”乐元喊道。 我也看到了两块玉形成的气场在接触到墙面的时候受到了不的阻力但是还是穿了过去只是掉落下的东西不是粉末而是白色的汁液 “是虫子它们动了我去敢情这墙上的东西不是什么物质是活生生的虫子”乐元指着墙面大声喊道。 这突然的发现让我差点失去对玉的控制万万没想到墙面上那些水火不侵刀刻不破的东西居然是一只只的虫子世间居然会有这种虫子。 “立轩那些虫子都往那个点聚集了它们要防御”乐元道。 然我的玉有效果能够穿透他们的身体可它们的数量太多源源不断的进行补充。 不知道是它们具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还是身体本能的一种反应居然丝毫不惧怕。 即便这样我也不能停下来也许是我们出去的唯一机会。 “立轩后面出现个向下延伸的洞”就在这个时候乐元喊道。 “什么样的洞描述一下”我道。 此刻我全部的精力都在操纵玉上根本就回不了头但是不能轻易就让他钻进去万一里面更危险怎么办。 “就像咱们城市的地下隧道一样不过是超号的咱俩并排走会很挤一个人走会空余而且得猫着腰。” “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生物或者什么建筑之类的你拿着手电照一下。”我道。 乐元从我的包里拿出手电向洞里面照去当然这只是我设想的因为那个洞在我的身后而我此刻站在中间的位置眼睛的余光也看不到后面。 “里面没什么不过这两侧上都刻着一些图案我再仔细看下哈。”乐元回应道。 “心点你” “啊立轩” 我话还没完后面的乐元忽然发出了一声喊叫。 “你怎么了乐元”我心里咯噔一下发生意外了 没有回应后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猛的回了头却只看到一个向下延伸的洞口没有了乐元的身影而几乎同时我的玉没有了我持续的控制力量变了很多洞口开始缩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以最快的速度召回了两块玉一个跳跃扑向了洞口。 很快我就知道了乐元突然不见的原因这洞口的地上不知道被抹了什么东西非常的滑我头朝下就滑了下去差不多45度角下滑的速度非常的快。 “乐元”我连着喊了几声。 没有回应。 这通道到底有多长深入地下有多深期间居然没有拐弯就这样一路往下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不会和之前那个地方一样时间也是停滞的我们会一只重复着下滑吧我突然有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好在事实并不是这样的通道还是到了尽头我被甩了出去然后趴在了地上确切的我是趴在了乐元的身上。 “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多少东西呀立轩认识你我这辈子是倒了大霉了我”乐元哼哼唧唧的道让我赶紧从他身上起来。 “醒了能逃出来就不错了先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我站起身道抬头看下四周的环境。 但是我一看心里一惊这地方我来过 这里是阴司 天是黑的地是黑的所有的植物都是干枯的没有生机整个世界散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 “别动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一动不要动”我对乐元道因为就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我发现有一条枯藤生长在那里。 乐元本来没觉得什么听我这样一被吓了一条忙问我怎么回事。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通道口已经消失了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又敲了敲里面不是空心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是阴司就是我们俗称的阴间人死后要来的地方。”我道。 乐元跟着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胆子比以前大了一些但是他胆的本性是不会改的一听我阴间吓得脸都青了张着嘴半天不出话来。 “阴阴间立轩你别故意吓我我们来到了阴间难道我们死了吗” 我看看他又看看我自己然后走到他面前捏着他的肉使劲拧了他一下。 “哎呦赶紧放手你发什么飙”乐元痛的大叫。 我松了手道:“证明一下我们死没死。” “你怎么不掐你自己呢。”乐元揉了揉被我掐的地方我看已经红了。 “因为我肉少怕疼。”我道。 “滚”乐元喊道。 活跃了气氛我开始严肃起来和乐元了这里的禁忌那些植物看似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机枯死的植物还有各种藤蔓千万不能碰触到否则很快就会被吸干血液成为真正的死人。 我嘱咐了他一番后我们二人就往前走因为乐元比较胖我担心他万一不心碰到那些植物以便第一时间能发现我让他走在前面我拿着玉跟在后面。 看着乐元走在前面心翼翼的背影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响起了以前的事情虽然这个时候最应该集中注意力才对。 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古山和我帮着一个死去的男子引路结果那男的把我也拽了下来这是淑婷第一次救我。 古山后来也下来了我就是在这条路上中的招古山出手有惊无险然后我们在进入鬼门前的护城河遇到了蒋明和他的爷爷。 可现在呢古山魂魄不全还没脱离危险蒋明昏迷不醒而他的爷爷则生死不明。 真是应了世事难料这句话。 “立轩” 我听到了乐元叫我的声音。 “怎么了”我看着他道。 “这是我叫你的第三声你让我谨慎心你自己在那魂游天外是不是傻了” “额不好意思一时响起了以前发生的事情你叫我干啥”我道。 乐元指了指他前面的地上道:“前面没有路了有一条藤蔓横在地上听你它们那么恐怖我就没敢从上面跨过去。” 我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条藤蔓有拇指粗细正好把路拦个正着。 能不能跨过去我也不知道如果按着上次的经验只要不触碰到那些藤蔓应该就没有问题。 “你退后一点让我试试。”我对乐元道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可是我刚把脚抬起来还没迈过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本章完) 257 眼神的交流就是最好的表达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秦江凝真没想到,小鬼会来救自己,当萌胤小小的手伸手握住秦江凝的时候,秦江凝震惊的看着他。 萌胤伸手把剑丢给他,轻问:“还行吗?” 秦江凝用剑支撑着地,回答:“死不了!”然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萌胤淡淡的说:“因为你有危险!” 秦江凝看了他一眼微笑,有时候,不用言语,眼神的交流就是最好的表达了。经历了太多,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语言了。 萌胤担忧的神情使他的眉紧蹙,秦江凝微笑了下:“没关系,你来得正好!” 萌胤轻点了下头。这把必竟是自己的剑,秦江凝闭上眼睛,来自剑上的灵气立刻流走到了全身。把萌胤护在身后,秦江凝一剑砍下了九命猫妖挥过来的一条尾巴。 九命猫妖一尾一断,气焰立刻消下去不少,而她的双眼,染上了血红。耳边的猫叫更甚,秦江凝始终握着萌胤的手,不曾松开。 毛琳喵——的怪叫了声,就见着屋内所有的猫灵向着她方向而去,秦江凝只觉得有一股吸力从毛琳处散发出来。 情急之下,秦江凝拿剑狠狠的刺入墙壁,萌胤伸手把飞起来的赵飞鸿拉住了,所有的猫灵都被毛琳吸入了肚中。 她被秦江凝砍断的一条尾巴,又重新的长出来了。 秦江凝吃力的坚持着,赵飞鸿的嘴都被风吹得变了形,在秦江凝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风停了下来。 秦江凝手一软,三个人立刻摔在地上,秦江凝觉得自己的手都是没有知觉得,一直在颤抖。一个人支撑萌胤和赵飞鸿的力量,这手没废已经不错了。 八尾,又回复到了九尾,毛琳哈哈的笑着,手一挥,尾巴就像是一条蛇一样,向着他们过来。秦江凝把他们两个护在身后,把剑挡住了进攻的尾巴,另几条都向着他而来,秦江凝猛得一推,把萌胤和赵飞鸿推了开去。 他的剑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被几条尾巴包裹住了。 “秦江凝!”萌胤大喊。伸手想要去拿剑,一把尾巴扫来,萌胤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接了一下,被五大粗的尾巴扫到了一旁。 萌胤必竟是人,而且是小孩子的身体,哪经得住这么一撞,摔在地上后,立刻晕了过去。 赵飞鸿骂:“,真不要脸,欺负一个小孩,你这妖做得也真没用!” 爬到前面,伸手拿过剑,赵飞鸿趴在地上,指着毛琳说:“你妈的,真没用,就只会欺负小孩子,呸……” 毛琳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几条尾巴向着他扫来。赵飞鸿大吼一声,剑在他手上重达千金,赵飞鸿一咬牙。一抬手,没拿住,咣——剑向后掉去,刚好掉落在尾巴上,毛琳要收回,可无奈剑笔直的插在了尾巴上。 赵飞鸿哈哈一笑:“错有错着,看老天都收拾你!” 毛琳一狠心,折断了自己的尾巴,鲜血淋淋的断处,让人看着格外的恶心! 赵飞鸿趁着她分神,也顾不上自己的痛了,秦江凝可还在这些暖暖尾巴里,会不会被闷死呀?赵飞鸿努力拔剑,可他力气根本用不上,此时小小的手也握住了这把剑。晕了的萌胤竟在此时醒了过来。 他人小,可剑在他手上却轻易的拔了起来。 “秦江凝……”萌胤大喊,剑发出海水蓝的颜色,而后缓缓的上升,如同光速一般射向了那包裹着秦江凝的尾巴处。 只听着几声刀剑声晌,九命猫妖的尾巴被砍成了几截,秦江凝从高处摔下,赵飞鸿闪得不快,摔好撞在他身上。 赵飞鸿趴在下面,叫苦连天:“这下,老子估计都瘫痪了!” 秦江凝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安慰:“没灭人道,还行!” 然后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古怪味道,毛琳长长的指甲,张牙舞爪的对着他们。秦江凝冷静的看着她,对着她说:“虽然我已经不是神了,可神之无器,灭你还是绰绰有余,如若我肯改过自新,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呸,”毛琳的身上全是血,脸上的血还顺着她五官的轮廓,向下流尚着。 秦江凝说:“毛琳你别固执,以你现在千年的道行再修千年,必可除去妖性,化人幻形,甚至还能得道升仙!” 毛琳笑笑:“我一点都不稀罕,什么仙,仙最无情,什么人,人最恶心,还不如我们妖类,无拘无束,想好就想,想坏就坏!” “你别执迷不悟……”秦江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毛琳打断。 “要杀我,还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事!” 秦江凝把萌胤和赵飞鸿推到身后,对着萌胤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带着赵飞鸿立刻跳窗离开!” “那么你呢?”萌胤问秦江凝。 秦江凝说:“别管我!” 说完就向前冲去,在对打的过程中,秦江凝手中的剑一推,只听着窗户破裂的声音,秦江凝对着他们吼:“走!” 毛琳已经血红了眼,现在他们必定非死一人。虽然有神剑护身,可秦江凝自己的力气自己知道,他已经不是海神了,这把剑自己还能驾驭多少? 萌胤拖着赵飞鸿,秦江凝把要冲过去的毛琳纠缠着。 萌胤转头看他,随手拿了几块垫子,扯了窗帘把赵飞鸿一绑,然后一咬牙,把赵飞鸿给推发出去。 秦江凝看着拿剑反回的萌胤,问:“你还回来干什么?” 两人边说边退,。萌胤说:“因为你在这!” “笨蛋!”秦江凝骂他,而手却紧紧的握住了他。 因为你在这,所以我也不会去哪,就算要死,秦江凝,我们也一起! 秦江凝摇头,真是个笨蛋小鬼! 毛琳发狂的怪叫着,竟然燃烧了自己的身子,想要与秦江凝他们同归于尽。秦江凝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拔不出来,看着要冲过来的毛琳,秦江凝把萌胤护在了身下。 赵飞鸿因为有下面篷的原因,再加上萌胤事先的准备,摔下来时,他以为会死呢,结果,正好掉在篷上,缓冲了下,又滚了下去,砸中了某个人。 不过幸好下面有某人垫着,受伤的赵飞鸿还保住了性命。 赵飞鸿还以是小保安,那个人站起身来,顺便把他也一并拉了起来。赵飞鸿痛得要命,在对上那个人的打扮时,竟然傻眼了,穿着竟然是长衫,从白色长衫往上望,那人的头发竟然也是白色的飘逸长发。 如同古人的装扮,显得分外诡异。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天遇到的太多诡异了,现在赵飞鸿也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习惯了。 没在管他,赵飞鸿突然惨叫一声:“不好!” 毛琳的房间,火光四起,赵飞鸿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那个古代白衣人低□去说:“你别动,再动你就直接随我下阴司了!” 赵飞鸿没理他,依旧固执,被古代人伸手一按,他竟然动弹不得。 赵飞鸿怪叫:“放开我!” “你想要活命就别乱动!”白衣人好心的劝他。 赵飞鸿骂:“有命有毛用,我家兄弟还在楼上呢,怎么起火了,那家伙会死的!” 白衣人问:“哪个家伙?” 赵飞鸿下意识的回答:“当然是秦江凝!” 白衣人惊讶万分:“你是说小秦也在上面?” 赵飞鸿问:“小秦是谁?” 白衣人说:“就是秦江凝!”语气还颇有点不顺,甚至但了不爽。 赵飞鸿惊愕的问:“你认识他呀,对对,就是秦江凝,现在,现在他正在上面还有一个小孩子呢,那该死的妖精,要死还拉人陪葬!” 白衣人震惊:“你是说小秦是去收拾九命猫妖的!” 赵飞鸿问:“你怎么知道?”赵飞鸿惊讶万分,这个怪人还真怪。 白衣人说:“我当然知道,我可是阴司的白无常,这次特地来捉拿九命猫妖的!” 赵飞鸿愣了会,然后开骂:“你妈了b的,那你还不去救秦小子去,你的事情为毛还让秦小子他们来做,太不负责任了!” 白阳无奈,他没有说要让秦江凝帮忙。 不过听着赵飞鸿的话,刚才的火是燃尽精魂的气焰,如果秦江凝和那小鬼在的话,现在上去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就算他是地狱无间的无常,他也不敢保证。秦江凝和小鬼为什么会在这上面?而且他们怎么知道九命猫妖在此?白阳从来不觉得,秦江凝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家伙。 不过……就算现在去收尸也必须去。 正当白阳想上去的时候,从上面飘浮着下来一人,那隐隐的白色身体,长发飘逸,小鬼已经恢复了最初始的状态,白阳惊愕的问:“难道你……” 萌胤冷默的看着他,冷冷的回答了一声:“死了!” 白阳叹气,果真,不然这个小鬼怎么可能回复成原先的状态。 “那小秦呢?”白阳惊问。 萌胤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低下头去,他的怀里,正抱着一具虚无的灵魂。不是原先透蓝的,而是呈现了半透明的状态,那个不是秦江凝,还有谁?! (本章完) 258 质疑这条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一直保护没掉下去的背包也在下落的过程中失落在黑暗里剩下我要保护的就是我兜里的两块玉和已成呆滞状态的乐元。 其实相对于我而言他反而冷静的多更不容易掉下去因为他失了一半的魂魄感觉不到恐惧。 周围漆黑一片阴风阵阵比起上面我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鬼哭狼嚎的各种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随时都能感觉到你的背上你的身前都有一只恶鬼用那怨毒的眼睛盯着你一般。 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下面的尽头是回到阳间的路而且是护城河其实这里并没有水只有滚滚的黑气弥漫。 我的那种被坑的感觉越的强烈但是也不能再去质疑这条蛟他脾气这么爆不定一生气就把我扔下去不管了那样就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下飞的蛟停了下来因为感觉到气氛过于压抑我后来就把眼睛闭上了。 此刻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道门这门看着很特别分为两扇。 一扇门的颜色是纯黑色一扇门的颜色是纯白色不知道是不是代表着一阴一阳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我们这是到了出口了”我忍不住问道。 “算是吧。”蛟龙回应。 接着出一声吼叫冲着门大声道:“开门我要送人过去” 门出轰隆隆的声音黑色和白色的光芒大盛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不要没事找事你向来只有吃人的爱好没有送人的善心老实在里面呆着好好的修炼也许哪一天王开心了给你个一官半职也不定。”在门外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和之前我见到的那四个鬼差声音一样分不清男女不知道是不是长的也是一模一样。 蛟龙听到不屑的道:“我呸你们那算什么王山中无老虎猴子争霸王我不服少废话赶紧把门开了让他们两个出去这俩人都是大活人不是魂魄不好吃” “活人活人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你知道骗我们的后果”外面的声音很不客气。 “你打开就知道了。”蛟龙的声音忽然变了很多应该是那后果让它有些惧怕不知道是什么。 我听到外面有两个声音在低声交谈虽然声音一模一样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从话语中能感觉出来这是两个不同的人性格不同。 蛟龙也没有再催促又过了一会门被打开了两个鬼差站在外面两人的手里分别拿着一支圆柱形的黑色的棍子大概有二十厘米长直径三厘米左右。 “真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鬼差好奇的道然后盯着我们两个看。 “有意思一个魂魄剩了一半一个身上还多了一个残魂喂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有一个鬼差问道。 “先让他们出来吧这门不能开的时间长了出来再”另一个人道。 “也是。” 然后在门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青石路直接到了近前。 蛟龙把头靠近青石路让我方便扶着乐元走上去。 “谢谢你了蛟龙前辈。”我站在路上对他道 他睁着它那很大的眼睛看着我我听到了它的声音不过它并没有开口话。 “我听过一个传不知道真假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们能再见面。” “不要耍什么花招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就在这时候站在门口的两个鬼差有些不耐烦的道然后我看到一股闪电从我身边穿了过去直接打到了蛟龙的身上。 蛟龙出一声吼叫身体上有电光闪烁身子扭动显得很痛苦。 我回头注意到了那两个鬼差手上拿着的黑棍子上面也有电光闪烁我看到的那股击在蛟龙身上闪电应该就是那两个棍子出来的。 “记住我叫欧蛟。”它最后给我传声然后就消失在了深渊中。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望着深渊满心的疑问没人解答它的传是什么是关于我的吗 其实我到这里一开始是想找古腾的一缕精魂或者是那具骷髅王帮忙的没想到最后帮我和乐元出来的居然是这条蛟龙。 鬼难缠。 我和乐元出来后又是一番解释才被放行这次我没有再提桑家沟怕是又被带走去问话。 我编了个谎话我是帮朋友来找魂的因为意外才掉进深渊后来给蛟龙一条草叶船它才答应送我们出来。 对于我的话两个鬼差半信半疑好在这两个人也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放了我和乐元。 “出去后是过阴地一直往前走就是出口了。”其中一个鬼差道。 在我们面前还有一个门不过这个门看起来挺普通的就是一个木门我拉着乐元推开门一脚迈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再次生了变化天是灰色的没有云彩面前是一个村子村子中只有一条土路路的两侧有一些草房村子中有各种各样的人。 在我很的时候也就是刚刚记事那时候我们老家的村子就和现在差不多都是土路和草房。 这就是过阴地吗刚才那个阴差过阴地就像是一个介于阴司和阳间的一个集市普通的人死了会先来到这里报道登记已经死去的还没轮回的人家里的亲人如果给他烧东西也会到这里会通知那人来取总之是活人和死人都可以来的一个地方不过大多数都是死人活人知道的很少的。 “这位兄弟我看你印堂黑肩火不旺最近要有血光之灾呀” 就在这时候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走过来灰布长衫灰白的山羊胡举着一个幡上面写着在世活佛四个字。 长衫胡子幡没有给他增加一分仙气倒是更像骗子了。 “不好意思我们不算命。”我客气的道不想和他纠缠拉着乐元快步往前走。 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跑着跟了上来。 “兄弟别走呀这样吧你我今天有缘我免费给你算命化灾怎么样” “免费的”我停了下来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是免费到时候肯定会忽悠我要钱。 不过一想我现在身上哪里有钱钱卡都在背包里早在深渊中都掉了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我兜里的两块玉再要应该就是身边带着的乐元了还是个半残品。 “当然免费我到做到”他拍着胸脯道。 我点点头道:“那行不过先好了我遇到点事情身上没有钱阴币也没有你还要给我算” “算算必须算来来我看你刚从那里出来也有点累了我们进茶馆坐着怎么样” 反常必有妖我心里盘算着看这家伙的眼神我都能感觉出来贼溜溜的不像个好人不过我也确实想找个人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虽然刚才那鬼差告诉我只要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但是我心里不放心。 这里像集市又不是真的集市万一不心触犯了什么禁忌还是麻烦。 “老神仙您来了快坐快坐热茶马上来”进了屋一个肩上搭着手巾的年轻二道很像古时候的打扮。 “您是这里的常客呀”我问道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一共四张桌子屋里除了我和这个算命的还有那个二再就是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长的都挺魁梧看面容有些凶神恶煞的不像是好惹的主并没有看到掌柜的。 算命的笑着道:“不过就是混口饭吃没事来坐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平他们抬举我叫我一声陈真人。” 我笑了看了一眼他放在一边的幡道:“您这名字起的也有意思真人要是我没弄错的话应该是道家的称号吧您这幡上写着在世活佛好像有点不对路额” 被我这么一陈平表情有点尴尬干咳了两声道:“自古儒释道一家称谓什么的不要太在意。” 我笑笑没有话心里有点失望这过阴地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本来以为能遇到个高人指点一下虽然这人看着不怎么样但是没准就是有实力之人当初古山的亲叔叔古腾不就是这样吗。 成天像没事干一样穿得破破烂烂的在桥上。 可是这人我还是看走了眼是骗子无疑而且手段还很低劣这么明显的马脚都能漏出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急事要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请教。”我站起身拉着乐元想要离开但是乐元却坐在那里不想起来。 “渴”他开口道。 这是他失去一半魂魄后第一次话。 “急什么呢兄弟你我有缘不妨在这里多坐坐喝了茶再走不迟这家的茶水在整个过阴地都是出名的。”陈平道。 二端上了茶水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虽然我不太懂茶但是心里也清楚和一定是好茶。 二给我们三人一人倒了一杯没等我拦着乐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还要”他道 陈平笑着:“这兄弟真是豪爽不过这茶可不是这么喝的要慢慢品你知道这茶水是用什么泡的吗”陈平看着我道。 我看了一眼里面的茶水并没有茶叶茶水成淡红色摇摇头不知道。 “这是由花中之王的牡丹和阴司中的彼岸花做成的茶叶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来品品我自信这是你到目前为止喝过的最好的茶了。” 陈平着还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我看向乐元此时他已经喝下了第三杯了终于不再开口渴了除了样子还是那样呆滞其他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我确实也渴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香气仿佛凝结成了液体从我的喉咙流进我的身体滋润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我情不自禁的竖起了大拇指道:“好茶” 陈平嘿嘿一笑面色有些不善看着我道:“当然是好茶呀不过我这茶有点贵得用你们的命来付才行。” 我心想糟了这不是混江湖给人算命的骗子那么简单了这是人口贩子呀这种人真是不分种族不分地域没想到连这地方都有 我站起身拉着乐元就要走但是却现我根本就拉不动他乐元坐的死死的。 几乎同时那个给我们上茶水的二跑到门口就把门给关上了而另一个座位坐着的两个彪形大汉也站了起来俩人手里一人拎着一个黑色的麻袋刚才没注意也不知道是从哪拿出来的。 现在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做武器防御唯一的只有我兜里的两块玉却也对付不了活人而且我感觉到身体的力气渐渐的在消失手脚像是要失去了控制。 “茶水有毒”我看着陈平道没想到被他给阴了。 “你应该感到荣幸能喝到我陈平的茶这茶人喝了浑身无力鬼喝了神志不清就是那阎王老子来了喝了我的茶也得服软这傻x一下喝了三杯要不是留着他还有用我下的量轻恐怕他现在早已魂游天外了” 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了这事出有因于是问道:“我们哪里得罪了你要这么对我们” “你倒是没得罪我不过有人呢和我做了一笔生意让我把你俩给抓住送给他然后我就会有用不尽的钱和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我就是这过阴地的一个穷掌柜禁不住诱惑这不就接了这桩买卖只是没想到额我以为我要抓的人就算没有个三头六臂也有两下子没想到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窝囊废” 碰到硬茬了我心里想道看来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到底是谁要抓我们呢 “把他们两个给我绑起来带走去交货”陈平道接着我和乐元的头上被套了麻袋身上被捆了绳子。他很谨慎虽然我和乐元都喝了他的茶水动弹不得但是听他和伙计还是担心会出意外我和乐元没有被放到一起。 我在心中不断的呼唤鱼眼但是却一直也没有回应这时候我才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鱼眼它要沉睡不是我理解的睡一觉就好了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休眠除非它恢复到了可以醒来的状态不然外力是无法叫醒它的哪怕我被火烤被水溺。 我还记得鱼眼休眠之前和我的一句话让我千万别丢了命不然它就亏了。 没有了鱼眼的倚靠我有些慌了神本来我是计划通过陈平见到背后要对付我和乐元的那个人到时候再让鱼眼出手帮我解决掉正好可是现在我真成了已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等着被宰。 我试着呼唤淑婷不知道她能不能现身哪怕出去给我通风报个信但是依然没有回应鱼眼了不是她的自己的力量总是会留下后遗症的结果就是淑婷的灵魂更加虚弱。 “驾”我听到一个赶马车的声音然后车动了我感觉到了些许的颠簸。 他们居然是用马车给我们带出去交通工具还真落后不过想一想这里是过阴地怕是有什么道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不定这马车在阳间就是纸扎的烧完了送到的这里当交通工具用。 (本章完)() 。 259 恢复做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马车停了下来。 “陈掌柜又出去进货呀不过例行公事还得检查一下。”我听到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想来又是鬼差了怎么阴司中的鬼差长得都是一个摸样声音一样长相一样幸好性格不同不然真是逆了天了。 “鬼差大爷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您还信不过我陈平吗这是一点意思别客气我出去看看有什么新奇物件一定给你们买回来”外面传来陈平的声音。 “这怎么好意思呢每次出去回来都给我们好东西我们都不好意思了车不用检查了您呀我们信得过东西您拿回去吧不用总是这么客气。”鬼差道。 最后鬼差还是收下了陈平的东西我们的车没有被检查就通过了。 “妈蛋的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要给老子机会不然一个一个收拾你们这些贪官污吏”我在心中咒骂道。 陈平的茶确实很厉害我不过就是喝了一口作用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我本来只是浑身没有力气到后来感觉到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了。 我不是神也不是仙就是一个人终究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因为我感觉到从头到脚的一阵冰凉给我刺激的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陈平不是凶神恶煞的妖魔鬼怪而是我最熟悉的人我的好同学好哥们乐元 “乐元你”我惊讶的望着他望着我眼前这个白白胖胖的伙子。 “啪” 我听到了声响那是手打在脸上的巴掌发出的而这个手是来自乐元脸是我的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彻底清醒了。 “不要叫我乐元我不是你那富二代公子哥同学”乐元恶狠狠的道。 是了原来是这样我是被绑在一个柱子上的乐园打了我那一巴掌后我的头正好侧向一面我看到了就在我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柱子柱子上也绑着一个乐元耸拉着脑袋不省人事。 柱子上绑着的才是和我一同从过阴地出来的乐元而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身体里有一半是乐元的灵魂另一半来源于桑家沟第五副棺材中的尸体。 “乐元是我我是立轩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话你不能屈服”我大声道试图唤醒乐元身体中的另一半灵魂。 “啪啪啪”站在我面前的乐元连着打了我三个耳光我眼前直冒金星几乎又要失去意识他下手很重。 一盆冰凉的水泼到了我的头上。 “想昏过去没那么容易你坏了我的事我要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乐元怒吼道眼神中对我充满了恨意。 我叹气看来他身体中乐元的另一半灵魂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我不心得罪了你也应该让我死的明白。”我道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从过阴地带出来的乐元失了一半的魂魄那是他想要的但是我还有好多事情不明白。 乐元哈哈大笑然后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道:“你已经落到我的手里了都这个时候还想套我话吗其实你明白的很要不是当初你给那子那枚玉害得我只进入了一半的灵魂根本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我还是你的好同学乐元可偏偏就是那枚玉让我等待了这么久先是把这子一半的魂魄压制住然后才开始计划对付你。” “那邮件是你发的”我问道。 “用得着我亲自出手吗乐家的实力你比我清楚不过就是找个电脑高手而已你以为就凭那毛崽子的水平就能查出来”乐元一副鄙夷的道。 “你把辉怎么样了”我吼道 听他的语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辉被他给害了那样我真是千古罪人了平白让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我而葬送。 乐元歇着嘴角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还有时间关心别人真是善心泛滥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你到底把辉怎么样了你要是把他害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怒吼。 “啪” 他又给了我一个耳光。 “呵呵呵看你生气的样子让人我解气虽然失了一半的魂魄我也能慢慢的恢复倒是你想做鬼吗太便宜了我不会让你做鬼的。” 乐元道然后身手招呼他一个手下过来道:“去把那个外科医生给我带过来。” 乐元看着我一只手抬着我的下巴有些顽昧的道:“如果我他死了呢” “如果他死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会替他报仇”我盯着乐元一字一句的道此刻我心中这个念头很坚定。 乐元放下了抬着我下巴的手道:“是吗可惜了那子比你聪明也比你行动更快在我派人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跑了不过没关系你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然后让你有找我报仇的理由。” “你到底是谁桑家沟的人吗”我问道因为在阴司的时候第一次遇到的鬼差在我桑家沟的时候他们很在意要不是那个带着黑布的人帮忙可能我现在还被困在里面。 “我是谁不重要也不需要你知道。” 就在我和他对话的间隙一个医生打扮的老人被带了进来。 乐元转过身对他道:“如果你想让你的妻子你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那个很可爱的孙子都没事的话就乖乖按着我的做不然他们万一不心出门有个意外比如车祸什么的我可帮不了你。” 老人点了点头同情的看了我和绑在柱子上的乐元一眼在看到绑在柱子上的乐元和站着的这个乐元一模一样的时候他脸上漏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好奇的去问到了他这个年纪想必早就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了。 “现在我让你捅他一刀除了以肚脐为中心直径五厘米内不能动其他地方都可以但是你要注意了别给他捅死了我还要慢慢折磨他。”乐元指着我道然后他示意他的手下拿过来一个箱子在老医生面前打开我发现是一个急救箱里面有一些刀子还有急救药品。 我看到老医生颤抖着双手从箱子中拿起一把最细最短的刀子也许他一辈子都是在用刀子救人这一次却要做一个刽子手。 “这把不行用这个我相信你的能力”乐元有些不满意它从箱子中选了一个比医生拿的那把刀大两号的刀子。 医生犹豫了一下不过看了一眼乐元后他还是接了过来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那把明晃晃的刀子我的心都跟着颤抖仿佛刀已经刺进我的身体中。 “对不起了伙子我也是被逼无奈。”老人轻声道。 我没有怨恨他乐元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换了我会和他的选择会是一样。 “啊” 那把刀刺进了我的身体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发出惨叫。 太疼了疼的我恨不得现在就昏死过去可偏偏那剧烈的疼痛让我时刻保持着异常的清醒。 在老医生的强烈要求下乐元招呼手下推进来一张单人床把我从柱子上放了下来绑在了床上。 “再捅他一刀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乐元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发出痛苦的喊叫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压力让我不堪重负尤其是眼前的人还和我最好的哥们长的一模一样身体中还有他一半的魂魄。 “啊” 我的身体又被捅了一刀不知道是不是老医生因为太紧张扎偏了这一刀拔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在往外冒第一刀的时候并没有流太多的血。 老医生在那忙着给我止血乐元骂着老医生他是个废物如果我就这么容易就死了就会让他一家老陪葬。 到了这个时候我身体好像不疼了已经麻木了一般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明白的。 这次我应该会死了吧我这样想道其实我真想马上就死去不要再受这样的折磨。 可事实偏偏不遂人愿过了一会我听到了老医生血止住了。 “那就继续只要不死就行”乐元不想放过我。 “他刚才失了很多血再扎会死的”老医生道。 “那就不扎他让他感觉到疼越疼越好快点”乐元有些不耐烦的道。 老医生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他用从箱子里拿了什么。 “杀了我吧”我痛苦的喊道他这次扎的是我的脚心本来已经麻木的疼痛再次清晰的感觉到。 乐元赢了因为他做到了让我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无法形容只是如果让我换一种死亡来代替我现在情愿有一辆车驶过来给我撞死或者压死甚至如果眼前有一团火我也情愿选择被烧死都好过这种折磨。 我想昏迷却始终保持着清醒清晰感受着疼痛。 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现在时间对我来已经没有意义我只希望他能让老医生停手。 “今天就到这里了玩腻了你去给他好好治疗一下需要什么我会让手下的人给你送过来最好能恢复如初明天继续偶对了你给家里人报下平安万一他们发现你有什么异常的情况那他们也活不长了。”乐元道。 我被推进了一间屋子老医生让人把我的衣服脱了给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吩咐了一些要买的药和医疗器械。 “作孽呀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会想出这么残忍的方法折磨你”老医生把在房间的两个乐元的手下都支走了对我道。 我张了张嘴嘴里发出了声音道:“一言难尽总之您相信我我是好人我知道您是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才这么做的我能理解希望您能帮帮我如果您能出去帮我联系一个人。” 这一刻我的求生支撑我没有昏过去用尽力气出了这些话。 但是老医生摇摇头道:“出不去了从我被他抓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出不去了世上只有一种人可以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我不甘心”我在心里嘶吼嘴上却只能发出很的声音 (本章完) 260 你的结局已注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要不是这老医生有两下子我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接下来他给我的伤口做了处理忙了几个时最后我沉沉的睡去胳膊上还打着点滴。 第二天乐元又来了按着老医生的吩咐让他手下的人给我喂了一些流食。 “今天继续折磨他最好再捅几刀”乐元道。 老医生摇摇头道:“不行了他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再扎会死的。” 乐元看了看我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身体我出痛苦的呻吟。 “那怎么折磨他你看着办吧你比我专业。”乐元吩咐。 听他这样一我心里终于也舒服一点点虽然最终也逃不过起码有喘息的机会我和老医生用很短的时间内达成了一个共识他学过中医会针灸他会告诉乐元用针灸扎穴位来折磨我而实际上他是在帮我治疗身体活血化瘀会让我恢复的更快。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在他用针扎我的时候故意表现的很痛苦痛不欲生。 我躺在床上手和脚都被绑着老医生站在我的身边在他身体一侧摆着很多根毫针。 乐元坐在椅子上像准备看戏一样喝着茶水吃着甜点。 “开始吧”他道。 老医生点点头把手上的一根针扎进了我的胳膊上。 我很配合的喊痛。 但是这样的戏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断了乐元走到我的身边看了一下我身上扎着的针突然一拳打在了老医生的鼻子上。 “你敢玩我” 老医生毕竟年岁大了身体受不住乐元的一拳把他打的跌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站起来我看着他手握着鼻子从指缝中流出了鲜血。 “乐元你个畜生”我大声骂道。 乐元弯腰把他的头靠近我的脸眼睛盯着我道:“你敢骂我” “呸”我一口吐沫喷在了他的脸上“没有人性的东西” 乐元并没有怒他站了起来把我身上插着的针都拔了下去然后他手里拿着一根针扎在了我大腿的内侧。 “啊” 我感觉到一阵窒息灵魂几乎痛的离体。 “因为你的欺骗半个时后你的儿子会因为车祸住院不过不会有生命危险应该会骨个折之类的这是给你的教训希望不要再骗我你要知道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乐元道他是对老医生的。 “你”老医生很愤怒。 “我怎么样”乐元一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语气。 这时候老人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冲着乐元跪了下去 我躺着的床床头的位置是被调高的所以我看到了这一幕。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活了快要一辈子了做医生做了这么多年救人无数从未害过人你放心这里生的一切我都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老人跪求。 乐元出一阵冷笑道:“您可别这样我现在这身体才二十多岁您还给我下跪别折煞了我这样吧明天你再帮我办一件事办完了我就放你走。” 老医生抬头问道:“什么事” 乐园指着躺在床上的我道:“我决定了效仿古人把他做成人彘” “啊”老人吓得坐在了地上。 我心里也是一凉历史最出名的就是吕太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 “我不会求你放了我吧”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事呀你不会我会你按着我的做就行了我看您今天状态不太好这样吧先去休息吧。”乐元示意他的两个手下把老医生给带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乐元两个人了。 “陈立轩你肯定知道人彘是怎么回事吧不过具体的细节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必要给你讲讲。” “我不想听”我吼道尽管我心里害怕的不行。 “这恐怕由不得你据如果人如果提前知道了制作过程效果会更好活的事情会更长我给你讲解一下吧。彘就是猪了把人变成猪。这先得把四肢剁掉把眼睛挖出来把耳朵给熏聋了然后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让人不能言语接着就给扔到猪圈或者厕所里养起来据严格一点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剃尽眉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让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然后一根根拔掉。不过有点麻烦我就简单一点好了毛长了我会安排人给你剪掉的到时候我会派专人来照顾你争取让你长命百岁怎么样” “滚变态”我骂道他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进去了只能用愤怒来掩饰我此刻内心的恐惧做成人彘我想都不敢想。 “呵呵呵我就是变态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好好休息吧这将是你最后一个舒服的一天。”乐元着把扎在我大腿内侧的针拔了一下我头上又是一阵冷汗。 乐元也走了出去屋里就留下了我一个人。 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份田地 可能人在关乎生命的时刻都会思考自己的人生我也不例外。 但是我的人生才应该刚刚开始而已为什么就要落幕了呢而且将会是这样一个凄惨的结局。 这一切到底怪谁 怪我自己吗 我也不知道本来工作的好好的再过一年半载就能买房子了然后找个对象结婚应该也会很快可我捡来的狗多多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就变了先是看到死去的李婶的鬼魂然后现我租的房子有问题接着是我的上级古山的神秘身份。 婉儿蒋明 这些我本不应该认识的人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就是命运吗无论你怎么做其实都是在命运的轨迹中前行从你出生的那天开始你的结局就已注定 本来我不信命的但是现在。 农村过年杀猪在前几天都会给猪吃好的希望多长几斤膘而乐元是想让我被做成人彘后能活的时间更长。 但是他的愿望并没有达成。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乐元让人抬进来一个很大的陶瓷罐子一开始往里面倒的是水后来倒的东西都是不同颜色的还有一些制剂屋里充满了浓重的药味。 “为了你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别着急啊等会调好了就让你进去跑上那么一天后天就可以开刀了”乐元看着我道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毒。 “真正的乐元呢”我问道一直没见他。 “什么叫真正的乐元注意你的措辞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乐元那就是我那家伙喝了那么多茶还在昏迷中不过我暂时不会伤他等我把体内的他的一半魂魄完全消化干净了再把他的那一半魂魄抽出来让我享用到时候我就是真正的乐元了” 现在我只能叹息了什么也做不了不知道乐元对那个老医生了什么他也变得麻木了一般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就在我罐子里的药水马上调好了乐元吩咐手下人把绑在我身上的绳索解开准备脱下我身上所有的衣服把我放进罐子里的时候门突然出了嘭的一声被踹开了。 “祸害终于找到了你” 话的居然古山 他现在不是应该躺在病床上吗这么快就恢复了吗 我惊讶的看着他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因为现在我身上的绳索已经被解开了。 可是我一动身体被刀刺伤的地方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乐元的手下很迅的把我按住绳索又被重新绑在了我的身上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人能够做到临危不惧。 古山看到床上的我眼神中的愤怒更加深了。 “放了他也许还能让你死的舒服一点”古山站在门口道一身西装革履扎着领带是他最喜欢的装束高大挺拔的身材即使不话也有一种威严在其中。 只是我现他的脸色很不好惨白没有血色这明他身体上的伤并没有好。 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你放就放我要是不同意呢”乐元胳膊抱着肩膀道对于出现的意外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你怎么对他的我就加倍的奉还给你”古山着就动了。 乐元退后一步在屋里的四个手下攻了上去古山没有拿任何的武器轮着拳头就和他们打在了一起。 可是不到十分钟那四个人已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古山依然站在那里用手抹掉了他嘴角的血。 “一群窝囊废还得我自己来”乐元话间就动了他那肥胖的身体居然一点也不影像他的度顷刻间就到了古山的近前两个人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 和之前古山打那四个手下不同我现他在和乐元交手的时候拳头上凝聚着一种模糊的气体像是形成了一种气场乐元也是一样这就是护体罡气吗修行年岁长的人都会有的。 古山有这个实力我不惊讶但是没想到棺材中那个存在也会一时之间两个人居然不相上下。 其他人呢怎么就古山一个人来了他的父母呢怎么就这样让他从医院跑出来 还是他们也受到了阻碍暂时无法过来 “不想死就过来帮我把锁链解开救我的人来了到时候会带你一起出去”我冲着躲在角落里的老医生喊道。 “你要敢动你一家老的命就没了”乐元喊道。 “他不是人他是鬼魔鬼早就没有了人性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的我们背后的实力并不比他差甚至比他更强一定帮你解决问题的”我继续对老医生。 这次乐元没有再话因为古山对他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了他没有时间顾及到这里。 老医生犹豫最终还是站起身向我走过来。 可是刚才被古山打倒的一个手下突然诈尸一样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拳搭在了老医生的头上我眼看着他倒了地上不省人事。 老医生都那么大岁数了我心里有些懊悔刚才有些莽撞和自私了就顾着担心古山却忽视了潜在的威胁。 “不错有两下子要不是你身上有伤肢体搏斗我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不过可惜了你现在打不过我”乐元着一拳打在了古山的肚子上古山退后撞倒了墙上被打的地方马上就有血渗了出来。 “卑鄙”我喊道他一定知道那是古山的伤口。 古山咬着牙想要站起来但是却很吃力。 “啪” 突然一个石子一样的东西打在了乐元的额头上。 “哎呦是谁”乐元手捂着额头喊道。 但是屋里除了他四个昏迷的手下不省人事的老医生被绑在床上的我就他和古山两个人了古山双手撑着墙勉强站立着不像是出手的样子。 “啪啪啪” 又是三个石头打在了乐元的身上让他痛的跪在了地上。 “到底是谁给老子出来别偷偷摸摸的“乐元骂道看着门口的方向。 我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我很久都没有见到却不时想念的人 老乞丐古腾 古山的亲叔叔居然还穿着我上次给他买的衣服不过已经破烂不堪了。 我惊讶的不出话看古山的表情他也很惊讶显然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 “你还没死”乐元道没想到他居然认识。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你还真是过分呀敢对辈这么出手” “哼少废话你既然出现了我的计划也就失败了我现在魂魄不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在我走之前得搭上他的命”乐元着突然冲到我的床前伸出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力道之恨我几乎瞬间就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跟我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古腾拿出一个黑木盒子双手打开只见从乐元的身上飘出一股黑气被吸了进去而掐着我的乐元瘫软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刚才乐元掐的太重虽然松开了但是我暂时还是无法话嗓子火辣辣疼。 “好了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真要出乱子我走了再见” 古腾一闪身不见了根本就没给我话的机会。 “好了没事了。”古山看着我道眼睛一闭昏了过去。我意识开始模糊也晕了过去。 在晕的前一刻我在还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既然坚持了这么久就应该继续坚持到底。 但是我的身体本来就伤痕累累再加上精神一下放松下来没有了压力终于还是挺不住了。 接下来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反正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乐元的脸。 “你醒了立轩医生的还真准他你正常今天能醒没想到你子还真给面子” “你没事了”我问道看他的样子是真的乐元无疑了其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是想一拳给打上去不过忍住了。 乐元挠挠后脑勺眼神有些迷茫道:“我身体上是没什么事了但是感觉好像有些记忆消失了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也不清晰。 “偶这样呀那你记得桑家沟吗还有慈。”我问道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 “记得呀我们还去旅游过慈是你的表妹这个怎么能忘嘿嘿未来她还是我媳妇呢不能忘不能忘”着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他两只肥手。 “那你知道阴司吗”我接着问道没想到他连桑家沟的那段记忆也忘了。 “不知道阴司是什么地方死人去的地方吗”乐元问道。 (本章完)() 。m. 261 古山的父亲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点头可能是吧我也不确定没想到乐元失去了那么多的记忆。 乐元又和我了几句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医生居然也是我认识的人就是被假乐元捉去折磨我的老外科医生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些躲闪看样子我的主治医生就是他了。 “还好就是感觉伤口有点疼多谢您那两刀我应该没有伤到要害。”我笑着。 “咳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医生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乐元你去工作室帮我把辉接过来我有些事想问问地址就是xx。”我道刚才问了乐元他辉没事早上来看过我后又回工作室了是在维护站。 “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自己打车过来就行了呗你刚醒我看你一会。”乐元。 但是我坚持让他去接这子有些不乐意的嘀咕着出了病房。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不过我也解答不了我去给你找能解答的人。” 乐元走后老医生看着我道姜还是老的辣他知道我现在心理在想什么也知道我是故意把乐元支走的。 “麻烦您了。”我道。 老人又给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走出了病房我是真没想到这老医生居然就是这家医院的大夫古山和蒋明也在这里那个假乐元也真是够胆量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您家人没事吧”老医生走出去要把病房门关上的时候我问道。 老人又把门推开一点微笑着对我道:“没事了你没骗我你们背后的力量很强。” “那就好。”我安心生怕再连累一些无辜的人。 时间不长古山的父母推门进来了。 “都还好吧”我问道我知道他们明白我的意思。 接下来以古山的母亲为主他的父亲偶尔会插句话我算是对整个事件的经过有了大概的了解。 可以从假的乐元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在筹划着整个事件为了万无一失他调查了我身边几乎所有的人及他们和我的亲疏关系当然有些人他还是没有调查清楚不然他的计划就不会失败了。 首先辉就是一个例外起来我最后被救的关键点就是辉要不是想着办法避人耳目把我突然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古山的母亲他们顺藤摸瓜发现了古怪最终发现老医生的失踪和乐元有关系进而找到了我我估计现在不是已经被做成了人彘就是在人彘的制作过程中。 当然这些也是从他们的口中介绍的简单实际肯定复杂又危险的多他们肯定动用了不少力量不然假的乐元精心设计的计划怎么可能轻易被发现有足够的金钱就能间接得到很多权利不用问我也知道这里肯定会涉及一些场面上的人。 他们行动的消息本来是瞒着古山的那时候他刚醒来时间不长身体很虚弱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线索居然先一步找到了我不过也多亏了他要是再晚一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因为救我的时候他的伤口又裂开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暂时还下不了床。 蒋明依然昏迷中他的爷爷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我停在桑家沟林子外的车已经被他们给开了回来当然我本来的车钥匙早就已经丢了。 在古山救我的时候关键时刻是老乞丐也就是古山的亲叔叔出的手轻轻松松就把那假的乐元给制服了而且还收走了他那一半的魂魄。 不过他并没有见古山的父母就这样再次消失不见了至于原因他们没我也不好多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乐元之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情一方面和自身有关系因为魂魄分离的时间有点长尤其是受到棺材中那人的压制结合后多少有些缺损。 另一方面也是他们有意为之不想让乐元知道太多事情不是信不过他是因为他的身份将来肯定会继承乐家所有的产业知道太多事情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始终不是圈内人容易被人利用。 虽然他们考虑的和我的有所不同但是出发点是一样的这也好只是我一直担心的人是他和慈的关系我不确定现在的慈会是永远的慈还是只是暂时的我想是后者吧。 她过要出来了结一些因果那如果了解完了是要回去还是我怎样我不知道现在也不可能知道。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乐元和她在一起注定就是一个悲剧既然知道结果为何还要去开始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我决定阻止。 还有慈出来之前的桑绿儿她不会不知道乐元有古怪却为何不难道这也是她的计划之中的吗 我不知道但是从这件事开始我不可能再无条件的去信任她了。 这些基本就是这次事情的整个经过和结果了不能很好只能不是最坏只可惜蒋明的爷爷不见了蒋明昏迷不醒还有听古山的父母这次行动的过程中他们牺牲了三名军官。 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本来不在行动中的因为表现优异被破格提拔上来的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却永远倒在了这次任务中。 “陈立轩我们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信息不是让你感到愧疚把这些责任都揽在自己的头上之后的生活活在阴影中。是想让你清楚每个人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他们的牺牲是死得其所同样你也是一样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逃避或许可以让你一时觉得轻松但是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冲动会让你一时发泄了情绪却会将你自己甚至是更多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古山的父亲神情严肃的对我道这是他全程对话的最多的一次但是分量却很重我看着他又看向古山的母亲她对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明白了谢谢你们。”我道经历了这次事情我确实改变了很多以前的想法。 “那就好在这里好好养伤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考虑我们会帮你安排好一切伤好后我们可以考虑让你进军队。”古山的父亲接着道。 “啊去当兵吗”我惊讶的问道没想到他会这样。 “怎么你不愿意”古山的父亲脸色有些变化。 “没事的也是看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不愿意我们不会强求。”古山母亲声音柔和许多。 “不不我愿意当兵一直是我的梦想只是父母当初不同意而已怕我进军队会受苦。”我赶忙解释我的是实话其实我很羡慕当兵的人还有他们身上穿着的军装。 听我这样古山父亲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实话我有点怕他尤其是他觉得有些不爽的时候这一点古山还真是继承了他爸有其父必有其子虽然我现在和古山的父亲接触不多但是他绝对是你那种按着他的话去做可以但是一旦想违拗他的意思一定会让你好受。 他们出去后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乐元去接辉还没回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窗户上出现一个身影因为窗户是拉着窗帘的我看不清那个人有些鬼鬼祟祟的。 “是谁”我喊道而且故意叫的很大声希望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不从门进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乡村书库排行 但是那确实是一个人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了一句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来过身子一缩就钻到了我的病床下。 我吃惊的张着嘴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这人居然是老乞丐古腾那身衣服那张脸我不会认错 也就在他刚钻到床下我的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两个提着枪的警卫冲了进来。 “陈先生屋里刚才有人来过吗” “没没有是我还没恢复好出现的幻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道。 其中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开着的窗户头往外探了探然后转头看向我问道:“这窗户是谁给您开的” “我觉得有点闷刚才让他们帮我打开的。”我笑着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不要漏出什么破绽这些可是专业人士没那么好糊弄。 他眼睛看着我我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并不是很相信我的话有些怀疑然后他冲着另一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个人提着枪突然蹲下身子一下就掀开了我病床上的床单想看下下面是不是有人。 “咳咳咳没什么事你们就出去吧我先一个人安静的待会有事我会喊你们的放心吧”我咳嗽眉头皱在一起。 “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站在窗口的警卫问道。 “没事不用你们先出去吧。”我道。 蹲着的人站起身子两个人对视一眼开门走了出去他居然没有发现在床下面的老乞丐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然以他们那种专业的能力不会没有发现屋子里如果有人就只能是床下了。 “他们走了。”我声道见他们出去了老乞丐还没现身我忍不住问道。 “还没走。”声音从床下传来。 我看了一眼门口心想这两个人真是够谨慎居然在偷偷观察我。 过了一会老乞丐的身体从床下钻了出来站到了我的床前。 上次匆匆一见都没有看的太仔细话也没有上以为他又会那样失踪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他。 “你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吗不然我再给你买一身好了。”我开口道其实感觉心中有好多话想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但是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 “嘣” 老乞丐伸出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道:“我没钱呀要不你借我点” 我撇嘴有些鄙视的道:“你都那么大岁数了别在我面前哭穷行不古山都告诉我了你只要愿意一天就能赚一栋别墅的钱。” “听那子瞎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上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估计你俩都得报销在那实力不行还装英雄真是让心”老乞丐道。 我看着他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要是对他一点不了解的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一个老无赖。 可是就是这个和我八竿子打不着的老无赖却为了我不惜道天机让我看到以前和未来将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还在不久前救了我的命。 “为什么”我问道不再和他笑。 “嘣” 我的额头又被弹了一下这次的力度有点大痛的我皱了一下眉头。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该到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没事就好你有他们看着估计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这就走了。”老头和其他人一样不想回答其他人的问题。 但是我怎么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起码让我知道一点曾经蒋明对我了一些话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话结果居然凭空降下落雷阻止了他的话莫非我是什么孙悟空转世不成” “还孙悟空呢猪八戒还差不多”老头笑着依然给我打哈哈。 我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怕他一个转身又消失了。 “就算你们都不告诉我可能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现在我知道的越少反而越是危险有这次就会有下次。” 老头瞪了我一眼想松开我的手但是我抓的很紧几乎是我现在用出来的全部的力气。 “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安生点就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老头居然出了一句目前还算时髦的话。 “那我不管反正你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让你轻易离开了除非你告诉我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我坚决不松手。 老头没办法叹了一声道:“事情呢我现在是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了而且我知道的关于你的有用的信息也不多只是发现了一些端倪而已在临走之前送你一份礼物吧” 老头着突然抬起另一只胳膊伸出手掌我看他手心发光停在了我脖颈处的上方。 我的身体突然不能动了失去了任何的直觉麻木了一般。 “要是靠你自己撞大运这姑娘猴年马月才能恢复虽然我这次不能直接帮你唤醒她但是起码能起到一个助推的作用至于你肚子里那个我是帮不上很忙了。”老头道的我好像怀孕了一样我知道他指的是鱼眼。 从他的手心不断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将我的脖颈处笼罩我感觉到一阵阵发热。 我嘴上不能言语但是心里却想要让他停止我只想让他告诉我一些事情不是让他又送我什么礼物他已经为我付出很多了。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实发生的我感觉他的头上又多了一些白发他这是在输送自己本源的力量吗 我有心阻止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老头停了下来但是我的身体依然动不了。 “走了”老头着就转身像窗户走去我看他的身体晃了一下。 这是八楼我不知道他怎么上来的又怎么下去他肯定有他自己的办法了。 看他从窗户翻出去的身影我在心里了两个字:“谢谢” (本章完) 259 红色的数字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以为推门进来的会是乐元和辉没想到是古山的父亲和母亲。 “他来过了”古山的父亲在病房里转了一圈看着开着的窗户道老乞丐走的时候没有关。 “你谁来过了乐元和辉吗他们还没回来。”我道心想既然老乞丐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打算虽然古山的父母应该已经猜到了不然不会这么快赶过来。 古山的父亲没话他低头看向我的脖颈用手感觉了一下。 “确实是他看来他还是不愿意见我们。”古山的父亲道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哀伤。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古腾是他的亲弟弟吧为什么会躲着他不愿意见面呢。 古山的母亲把手放在古山父亲的肩膀上安慰他:“那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哪有那么容易放下的都到了这个年龄恐怕是永远放不下的不过以他的能力不会不知道我们能发现一些端倪起码比以前完全失去联系要好的多。” 古山的父亲点点头看着我脖颈处的那红色印记我仍然感觉到有些发热不过却很舒服就连我身体都充满了力量好像下一秒我就能活蹦乱跳的下床了。 就在这个时候乐元和辉推门进来了古山的父亲了一声让我好好休息晚点再来看我就出去了。 “感觉怎么样现在站的单子可不少呀就是没人接”辉看我起色不错很高兴。 我自然是一番感谢让乐元把卡给我我让辉拿着。 “这里有十万块钱你先用着。” “这我怎么能要呢你太见外了我们现在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 “就是因为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才不能亏待了你你现在不上班难道我要让你吃老底吗放心吧以后有用到你的时候这次的事件充分证明了你是党的好同志经得住历史的考验。”我笑着。 辉最后把卡收下了其实这钱对他来也不是有多少我打听过他在原来的那个地方工作虽然苦点累点但是一个月的工资也是一万以上的。 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就让他们都去忙了病房中剩下了我一个人。 老乞丐为我输送的本源力量不仅滋润了淑婷的灵魂对我伤势的恢复也有好处这胜过很多补品像是一股充满生命的力量在修复着我的伤势。 “淑婷你能听见我的话吗有高人帮了我你也要加油争取早日能够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见自言自语的道。 躺在病床上的时间是很枯燥无味的我住的是高级单人病房有电视实在无聊想看一会电视。 可是调了很多台发现都不是我喜欢的电视节目其实以前我也会熬夜追剧的也有几个喜欢看的综艺但是现在看着却没有什么感觉。 变的不是那些节目而是我的心境和我的兴趣点。 与那些电视节目相比我现在更喜欢看的还是古山给我的册子好在册子和两块玉没有遗失在阴司也没有被假的乐元给我销毁不然真是损失大了。 经过老乞丐的帮助我现在身体充满了力量虽然因为身上的一些插着的管子我还不能坐起来但是我的一只胳膊是自由的。 招呼外面的警卫帮我把玉从兜里拿了出来开始练习。 无论是在哪个行业想要有足够的发言权就得有过人的实力无一例外这一次的事件再次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自以为有点实力可以一个人应付很多事情其实还差的太远。 还有以前有些过于依赖于鱼眼了总觉得关键时刻有它出马就好了熟不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鱼眼这次的沉睡对我也是一个历练的机会我现在就希望自己的伤快点养好进军队好好锻炼锻炼自己。 晚饭我吃了很多一份不够我又要了一份照顾我的那个高护有些惊讶我的饭量他一般这个时候的病人都没有什么胃口我是个例外。 我笑着没解释哥们我现在胃口好着呢。 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睡了吗陈立轩我是古山的父亲。” “没睡您进来吧。”我把悬浮在空中的玉收了下来我就知道他会来的肯定是关于那老乞丐的事情。 古山的父亲是一个人来的搬了凳子坐在了我的床边他也没穿着那身军装了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 “其实这是我们的家事本来不应该来麻烦你的但是他离开家那么多年了第一次这么看重一个人我想通过你让他知道一些事情。”古山的父亲道我看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估计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对我这些的吧。 这个时候了我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更何况那老乞丐也和我了有他们保护我应该无碍这明虽然因为一些往事他不想看到他们但是对于他们的能力和可信度还是相信的。 “您如果有机会我会尽力的。”我道。 古山的父亲点点头对我讲起了那段往事。 古家在军队那是大上一辈的事情了不过他们处理的都是那些非正常发生的事件比如闹鬼闹僵尸什么的当然只有少数人知道实情处理完了对外界宣称的也是因为一些病毒传播什么的。 到了古山爷爷的这一辈他爷爷因为一次意外牺牲了那时候古山的父亲和古山的叔叔年龄都还不是很大古山的父亲二十多他叔叔还不到二十。 长兄为父古家他们这一脉就由古山的父亲挑大梁了。 古山的叔叔天分很好没用几年就成为了古家的第一能人能带领队伍处理很多事情。 “这很好呀一家两兄弟各个都是顶尖的人。”我忍不住问道其实是想让他快点讲重点。 “是很好但是却因为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导致我们关系的最终破裂他离家出走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古山的父亲长叹一声道。 “啊不会吧你老乞丐他是为了爱情” “谁是老乞丐古腾吗” 我确实很意外我一直以为古腾是那种看破红尘不近女色的人而且他一贯喜欢的那种乞丐打扮有哪个女的会看上他却没成想他居然还有这段往事。 古山的父亲看出了我的表情道:“我听古山了他现在总是一身乞丐的打扮其实他在年轻的时候很帅也很有气质军队的很多女孩都想嫁给他只可惜他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是吧难道是女鬼”我问道。 “额。”古山的父亲看了我脖颈处一眼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反正和我们普通人并不一样而且关乎甚大。” “我猜接着就是狗血剧情了你们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把两个相爱的人给拆散了然后他一怒之下离开了你们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 古山的父亲不穿着军装也没有白天那么严肃和这时候的他话我的那种紧张的感觉几乎消失了话也随意了很多。 古山的父亲点了点头道:“差不多是这样而且让那个女的魂飞魄散的最后一步还是我亲自出的手他一怒之下就放弃了一切。” 我问那个女的到底什么来历非要置她于死地连魂魄都得打散了也太狠了。 但是古山的父亲没有又和我交代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老乞丐这个老头我对他除了感激和尊敬之外又多了一种情绪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不管他喜欢的那个女子是什么爱是没错的。 错的只有可能是造化。 造化弄人。 而他却为了爱葬送了自己的一生以他的能力在军队中享有高官厚禄受众人瞩目并不是难事吧可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所有放逐自己。 我又联想到我自己联想到我和淑婷我们俩未来的路又将会走向何方也会遭到极力的反对吗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该如何抉择 一个星期后。 被推着做了很多项检查抽了血做了各种化验后我终于可以坐着轮椅下床了 其实我觉得我站起来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老医生担心我伤口会裂开坚持让我坐轮椅。 不过用他的话来我这恢复能力有些变态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个普通的人伤成我那样就算体质再好想要下床也得一个半月以上而我只需要一个多星期。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自己的功劳估计是和鱼眼还有老乞丐有关系尤其是老乞丐给我输送的他的本源力量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推着轮椅我第一眼去看的是古山虽然之前已经用手机通过电话。 他没有我这么幸运因为伤到了身体和灵魂为了救我又挣裂了伤口现在还不能下床。 不过我和他真是没有太多的话可谈古山又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互相问候了一下聊着聊着就没了话题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前都在电话中完了。 索性我从他的病房里出来去看蒋明。 只可惜蒋明还是老样子睡的很舒服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因为古山家的帮忙蒋家的事业没有什么影响一切井然有序的运转着这个不用我去担心。 古山的母亲问过我要不要把我的父母接来我想想还是算了已经够他们操心的了就不告诉他们了省得他们担心我既然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以后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想必不会少要是每次都告诉他们早晚得被我给吓出心脏病来。 善意的谎言没什么不好。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恢复在这期间我见到了骆何慈还有广浩骆何找到了新的工作慈律师做的风生水起已经出过几次庭了不过对于我遇到的事情并没有和她细。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个半月后我出院了。 古山的父亲已经同意辉和我一起进入军队也征得了古山的同意辉自己也愿意。 我那个出租屋的问题我和古山的父亲了但是他告诉我不用管保持原样就好。 既然这样那就不管了我回了一次家见了父母可是并没有看到那个老头我父母刘师傅有事已经走了一个星期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我在家等了三天还没见他回来古山的父亲催促我不要在家里待太久我只得告别父母回到了城市。 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和几个人打了一声招呼我和辉就坐上了来接我们的车。 在车上我看着身旁坐着的辉道:“其实我发现我还真挺佩服你的对于自己决定的事情都是很执着不会有任何的动摇我就不行了很多时候会犹犹豫豫拿不定注意。” 辉嘿嘿一笑道:“的好听一点是执着其实就是倔就因为这样我时候可没少挨打可是也怪我这脾气就从来没改过。” “那你进入军队后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我问道。 “这个古山的父亲已经帮我想好了我还是干我的老本行技术工种操作一些检测仪器之类的他出任务都是需要的然后再学一些对付灵异事件的方法配合你。” 我点头道:“那就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 话间我们到了关卡经过一系列的检查车开了进去。 这是本市的军事区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我上次也是找了陈家职位很高的人才见到了古山的母亲。 而这次是我第二次来不过和上次不同我要加入这里了 这里整个区都是军事区到处都有警哨路上人很少我们坐的车在拐了两个街区后停在了一栋方形建筑的前面。 建筑整体都是草绿色的而在入口处大门的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数字。 “7号。” 开车来接我们的人把车门关上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数字道:“7代表着轮回在中国你们应该听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吧在农村人死后还要烧头七二七三七。” “居然是这个意思不过听着好像有点不太吉利用8或者9多好。”我问道。 那个人笑了其实看长相年龄并不是很大三十岁上下但是从接我们上车开始一路上表情都很严肃。 “我们就是和那些事情专门打交道的还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走吧跟我进去我先领你们去一个地方。”他着和门口的两个警卫打了一声招呼带着我们两个走了进去门是电动的不过不是透明的那种和外墙的颜色一样草绿色。 进了门面前是一块巨大的玉石高差不多有三米宽两米左右玉石颜色并不统一其中有绿色有黑色有白色玉石整体散发着一种气息我们一进门就被它笼罩了一般。 联想到古山使用的玉我判断眼前的这块巨大玉石一定不简单。 . (本章完) 260 天黑之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也憋着一股劲尽量提升速度。 但是越往上走温度越低因为海拔的原因这个现象倒是很正常但是阴寒之气越越来越重泛着一股子邪气。 路边有一些柳树是垂杨柳有些枝条垂在路上需要用手拨开走过去。我发现柳叶上出现了很多白点。 但是也没当回事也许是树生病了或者是特殊的品种。 可就在这个时候走在我后面的沈卫突然拉住了我。 “到后面去。”他道表情很严肃。 然后我站在路边侧着身子他们两个走到了前面。 沈卫拉过一根柳枝条看着上面的叶子道:“情况比想象的还严重已经影响到这面山了联系一下1号她们看下上面是什么情况他们应该已经到山顶了。” 5号拿出对讲机里面只有哇啦哇啦的声音失灵了。 上山的时候沈卫也有给我一个对讲机我打开后同样是失灵的里面只有杂音沈卫的也是一样。 “要不让6号从车里等着我们上去”5号看着我道。 沈卫看了我一眼道:“不行现在天马上就黑了我们不能分开继续往上面走吧也许只是因为信号不好以1号的实力轻易是不会有事的。” “可是这柳叶”5号犹豫而沈卫已经继续往上面走了。 5号从兜里拿住一根红绳回头递给我道:“拿着绳的一头不要松开跟紧了发现什么情况直接叫我们。” 他把红绳的另一头递给沈卫我们三个人继续往上面走。 “红绳是可以辟邪的吗”我问道。 沈卫没有回答我是在我前面走的5号回答的我对他印象不错要不是我估计这红绳他们俩是不需要的就是怕我出现什么意外。 “民间都传闻系红绳走夜路不遇鬼神法是对的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红绳都有效果只有开过光的红绳才可以如果再配以猪惊骨、狗牙、桃木、桃核或者玉佩效果会更好。”5号道从他的话语间我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估计对他的学员也会不错不像沈卫时好时坏像神经病一样要是我能换个教官就好了。 这想法一出来我突然意识到沈卫离我很近只要他想是能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赶紧打住这个念头他倒是也没什么反应。 “那柳叶上的白点是不是预示着这里不干净”我接着问道因为我刚才注意到沈卫看到有白色斑点的柳叶的时候脸色一变不太好看。 “柳叶属阴对阴邪之气反应是最灵敏的也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提醒一下你以后遇到柳树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柳树最好不要靠的太近。”5号道。 我点点头我们三个人继续往上走柳叶上的白色斑点越来越多我看到了有些柳叶几乎全部都白了像是一张张没有血色的瘦长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分外恐怖。 一根一根的柳枝垂下白色的柳叶从我的脚底涌上一股凉意。 “啊”突然从我腰间的对讲机中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被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抓着红绳的手慌乱间松开了摸向对讲机。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对讲机是关着的不可能发出声音。 但是当我抬头准备询问沈卫和5号的时候。 我发现这条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从兜里拿出手电这也是上山的时候分给我的我当时觉得这山也不高天还早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翻过去进村子了用不上手电。 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和那些教官级别的人相比我算是经验不多但是并不是没有经验这深山野林的也不是没去过连桑家沟和陈家屯那么诡异的地方都进去又活着出来了所以此时我并没有太害怕。 拿着手电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死寂一般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声音。 我喊了几声5号和沈卫如果他们在我附近哪怕是在这个山上应该都能听见我的声音。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哪怕回声都没有。 “对回声怎么没有回声”我对自己道之前我们话的时候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也是有回声的怎么我现在大声喊出来都没有回声呢 这个现象只能明一点我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我把手伸进兜里想要拿出我的两块玉但是一抹兜我的玉不见了 手电在对讲机还在上山之前分给我的两块巧克力也在唯独玉没了 就在这时我身后刮来一阵风紧接着我听到了人走路的声音。 “啪嗒啪嗒”像是穿着一只拖鞋声音越来越近正向我走来。 我回头看到了一个女子就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 圆脸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六扎着一根辫子头发很长齐腰。 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袖连衣裙皮肤很白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手里挎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灰白色的布脚上穿着一只粉红色的拖鞋看年龄应该在20岁上下和我差不多。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我还没话那个女孩先问道。 我看着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这女孩出现的时间地点都不对但是我从她的身上却感受不到一点阴邪之气甚至可以确定她就是一个正常的活着的人。 “额我要去山那面的村子但是我和我的同伴失散了。”我道。 女孩看着我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走到我的面前笑嘻嘻的道:“这么巧我也是回村子我带你一起走吧可能你的同伴在前面呢。” “那谢谢了但是天都黑了你一个人来这面做什么呀”我看了一眼她胳膊上挎着的篮子因为盖着布看不到篮子里面的东西。 “我去采药材有些药材只有这个时候才会长出来。”她道还主动把布掀起来让我看。 我瞅了一眼里面确实放着好几样植物不过我都不认识。 “走吧”女孩着拉过我的手就往前走去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对了你们村子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问道因为在车上的时候1号介绍过这个村子和军队失去了联系而且他们之前派过去的一队人也消失了一般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 “没有呀我们村子一直很太平。”女孩道。 “那前些天有四个人来到你们村里他们现在人在哪呢”我接着问道。 “就在我们村子里对了前些天我们这下大雨把电信和通信塔都冲坏了他们一直在抢修呢不过还没修好。” 原来是这样我心想看来是1号她们担心过度了。 本来我是真的相信了她是一个正常的活人是我们要去的那个村子里的人跟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但是走着走着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当我的手电照到她的身上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身后没有影子 死人才没有影子 怪不得她的手那么凉我问她她还天气的原因而且女孩的手本来就容易凉我居然相信了 “你到底是谁”我想要松开她拉着我的手但是却发现根本就拉不动。 她回过头眼睛看着我我发现她脸上的笑容显得很诡异。 “我就是我呀你怎么不走了快点走吧一会就到山顶了从山顶下去就是我们村子了” 我感觉她手上传来的力量紧紧的抓着我我居然挣脱不开。 “我手被你抓的有点麻了我想活动一下。”我道心里念着册子上的清心诀。 她看着我笑容更加的诡异了我发现她的脸开始发生了变化肿胀了起来眼睛突出充着血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本来扎着的头发散开了的还滴着水裙子也湿透了上面还有很多血尤其是她的胸口居然有血在往外冒 “你想走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她不是人 她死死的抓着我的手不放一种冰冷彻骨的寒意传进我的身体里此刻我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一个本来很漂亮可爱的姑娘变成一只狰狞恐怖的恶鬼。 “你们该死全天下的所有的男人都该死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她凄厉的喊叫让我的灵魂都跟着颤动寒意几乎要把我的头冻僵了。 我看到了她篮子里的东西里面不是什么药材那是人头那是三个男人的人头 我很困我想睡觉虽然我知道我一旦睡过去可能永远就醒不过来。 但是我真的很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开始逐渐的模糊连站在我面前的恶鬼我都要看不清了。 “死吧死吧赶紧死吧我要杀光你们这些臭男人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这些畜生杀死你们” 她在狂笑大声的狂笑声音仿佛穿透了一切直击我的灵魂深处。 就在我最后一丝的意识也要消失的时候我的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有谁偷偷打了我一拳。 我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人。 “谢谢刚才走的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就着了道我” “行了等下再赶紧跟我走”1号打断了我的话。 虽然我心中有疑问比如其他人都在哪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沈卫和5号呢还有2号和3号也不在这里不过也没多言语看她的表情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发现那两块玉好好的在里面心里放心不少要是真把玉丢了我就抓瞎了。 “快点走怎么这么忙”走在前面的1号看着我道她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感觉到有一种力量输送进了我的体内身体一下就恢复了不少的力气脚步也变快了 大概往前方右侧的方向走了有几百米我们回到了之前上山的正常的台阶路。 此时已经有了月光我发现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三个人。 那分明就是沈卫5号还有我 走在最后的一个人是我虽然看不到正脸但是衣服穿着身材一模一样 那现在的我呢 “那个不是你在这等着先把手电关了一直开着容易被她发现。”1号道。 我看着她往前方快速跑去不知道最后那个和我一样的人是什么莫非这里有不止一只鬼吗 我刚才拿着手电照像他们沈卫和5号居然都没有察觉不知道是不是也着了道。 “是谁” “后面有东西” 几乎同时我听见了沈卫和5号的声音。 “啊”接着是一个女子发出的凄厉的尖叫声。 我看到前方冒出一股黑气消失在上空在那黑气消散之前我仿佛看到了里面有一张脸就是刚才我遇到的女鬼的脸。 很快三个人折回来到了我这里。 沈卫和5号看着我5号的手里拿着一根柳枝上面的柳叶都是白色的。 “你没事吧”沈卫看着我问道。 “幸好1号大姐赶到再晚几秒我可能就掉下悬崖了下面都是棱角分明的石头。”我道带着一股子怨气心想还不是拜你所赐要是让我走到中间或者前面可能就不会发生意外了你是教官我是你的学员却让别人来救我。 我是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怕他知道事实他也听到了我心中所想。 “咳咳你先把你见到的情况一下吧。”沈卫干咳了几声对我道。 “在你之前我告诉你叫就叫我1号后面两个字给我省了不然让我再听到有下次直接把你的屁股踢开花”1号冷着脸和我道。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心想失误失误我本来想加了大姐两个字以示尊敬却忘了有哪个女子愿意听别人自己年龄大的我叫大姐她肯定不爱听。 接下来我把我遇到的整个情况和那女鬼的前后的变化都对他们了一遍讲到女鬼篮子中装着的不是药材而是三个人头的时候1号打断了我。 “还记得三个人头的长相吗把你能想到的都描述出来” 我看1号脸色不太好莫非这三个人他认识应该是女鬼制造出来的假象吧。 既然她问了我就尽量去回忆当时情形太紧张我也没看太清楚好在人最好分别的地方就是头因为形状会有不同。 随着我描述的三个人头的样子除了我三个人的脸色越来越难堪气氛压抑的吓人。 “这三个人不会是”我心中有了猜测在我们来之前军队派出了四个人他们都失去了联系。 1号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沈卫和5号道:“应该没错了是老陈鲁和罗苗他们三个人。” “之前军队派过来的人”我问道。 “是的这明他们现在已经死了。”5号回答。 我脑中翁了一声虽然这三个人我不认识但是现在都属于军队一个机构里的同事更何况我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头颅。 “我看到的也许是女鬼制造的幻象不一定是真的。”我还抱着一丝希望道。 沈卫摇摇头:“如果是女鬼亲自过来或许是幻象老陈他们的死是假的但是这些不过是她的怨念引发的你看到的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居然只是怨念就这么强大那真正的她会怎样 “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你们都没看到吗”我有些不解。 “因为这些人里面你是最弱的而且身体上本来就有阴魂附体阳气受到影响更容易对付”1号的很直接没有给我留一点情面不过她的也对来的这六个人里面就我不是教官级别的毫无疑问是最弱的。 “2号和3号呢他们不会也”5号担心的问道。 1号瞪了5号一眼有些不屑的道:“有我在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出事而且他俩也非常警惕危险发生的那一刻就觉察到了现在山顶等着我们拿出了箱子里的装备不会有事的你们也把箱子打开头盔戴上。” 5号讪讪一笑沈卫也表情尴尬我知道1号是故意讽刺他俩没有看好我带着一根柳枝往前走了那么远真正的我却被引诱差点跳下了悬崖时间再长点估计他俩也得中招。 那是一个透明的玻璃头盔而且像是全封闭的但是戴在头上并不感到憋气就像没戴一样重量也很轻。 5号看出了我的疑问道:“这不是玻璃是一种植物做成的有一定的辟邪效果但是又不会影响人的正常呼吸心点用很贵的怕撞。” 我点点头心想好高级的科技估计是和纳米技术有关系了这也就是军队普通人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装备。 就这样沈卫和5号在前面我在中间1号垫后我们四个人快速往山顶走去。 ... (本章完) 261 山顶上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大概又走了二十多分钟我们到了山顶这期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山顶上有一顶绿色的帐篷2号和3号见我们上来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的头上也戴着头盔。 站在山顶我被下面的景象吸引了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不过不是下雪了而是眼前所见的所有的植物都是白色的白的发亮。 “居然到了这样的程度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5号惊讶的道显然眼前的景象也超过了他的预测。 1号把我看到的情况对2号和3号了一遍两个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是直接下山进村子还是等到天亮了再进去”沈卫问1号。 “现在就进去怨气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白天和黑天已经差别不大了她只要想一样都可以杀人不过看刚才6号的情况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很恨男人应该也只杀男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派来了四个人死了三个老陈鲁罗苗都死了因为他们是男人宁花可能还活着因为她是女人。”1号道。 “没错我们应该尽快进村子时间拖的越久她的怨气会越深等到真正变成了恶鬼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是一只老鼠她都不会放过的我们要抓紧时间。”2号那个岁数比较大的人道。 当下他们又从箱子中拿出了白色的手套每人发了一副1号也戴上了头盔一行六人重新聚齐往山下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路虽然也有台阶但是比上山的路还要陡峭我因为还不习惯戴着头盔有两次差点都摔倒幸好被我身后的沈教官给扶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之前的疏忽让我差点跳崖感到愧疚对我格外的上心我刚有点走不稳的迹象他就会及时扶住我。 想到这些我觉得是我之前误解他了这次的任务他申请带我来肯定也是有人反对的起码这六个人中我觉得他们都会反对我的参与尤其是1号但是教官为了锻炼我让我尽快成长起来最终成功让我参与了可能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麻烦了教官。”我转头对他道。 他楞了一下道:“保持警惕守住心神。” 我点点头心里默念清心诀古山给我的册子上下面有注明这是道家的清心诀稳固心神很有作用。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天高地阔流水行云清新治本直道谋身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先别走了有诡异我们走了很长时间了吧按常理来早就到山下了。”走在最前面的1号道。 “鬼打墙把戏看我破了它”3号道我看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根五厘米长的香点着了围着我们走了一圈。 “继续走吧应该没问题了。”他自信的道。 我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就是觉得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还没到山下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1号停住了道:“不对鬼打墙没有破这女鬼的怨气这么强她不想让我们走出去大家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她道然后她第一个出手从她的步法来看她应该是道家的人她在踏罡步斗。 无风自起在我们周围刮起一阵旋风不过不是阴风吹到脸上让人清醒不少。 1号手里多了一张符纸她嘴里念叨着然后将符纸抛了出去瞬间就燃了起来。 “破”她嘴里发出一声我感觉到周围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 应该成功了吧我心想1号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人要是她不行其他人更不行了。 “失败了我们依然被困在这里。”站在那里的1号道。 听到她这样的话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你们都试一下。”1号对其他人道。 “你都不行我们”5号有些为难的道。 我忽然想起了我之前的遭遇我被女鬼迷了心智跟着她往悬崖处走我记得那时候我想要从兜里拿出玉石的时候发现没有后来被1号叫醒后才发现的其实一直都在兜里。 为什么当时我的手电和对讲机都在唯独玉石不在了呢是不是女鬼因为忌惮它所以才那样做 我出了自己的想法。 “别跟着凑热闹古山用玉虽然厉害但是你才用多久。”沈卫道。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就是而已也没想真的去尝试。 “可以让他试试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厉害也是相克的东西才能体现出来也许他用玉达不到古山的程度但是按他所没准玉就是那女鬼忌惮的东西。”1号道。 5号也让我试试。 心里话我是不太想去尝试的在这些教官面前我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不过既然1号了我就试试反正不成功也不丢人她自己都没有破了这鬼打墙。 从兜里拿出了黑白二玉口里念着操纵口诀我抛了出去两块玉石散发出一黑一百柔和纯净的光芒比当初古山交给我的时候增强了许多这玉是我滴了精血的我的本命玉。 两块玉开始旋转柔和的玉光形成光束把我们六个人照在其中。 “我们继续往前面走吧我不确定能不能走出去。”我道因为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刚才1号施法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改变。 六个人继续往下走现在我控制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吃力了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 就这样时间差不多又过了二十分钟走在最前面的1号道:“我们走出来了把玉收起来吧辛苦了。” “真的走出来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破了这鬼打墙。乡村书库排行 我不是拖油瓶了我在心中对自己道。 下了山就是一条土路借着皎洁的月光往前看去这个村子其实一点也不一座座老式平房初步估算起码有两百栋以上而且这个村子柳树真的很多遍地都是。 “这个村子叫做柳家村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姓柳而且村子里的柳树也正如你们看到的一样非常多这个村子一共有人口1000人左右世代都是种植药材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药材主要靠村民自己拿出去卖大概在40年前开始柳家村就只为我们军队供应药材因为这里的药材品种多品质也好。”1号介绍。 1号这个村子叫柳家村让我想起了桑家沟和陈家屯两个地方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桑家沟我带出了慈陈家屯带出了我身体中的鱼眼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又带出来什么。 “呸呸”我马上打住了自己的想法带出来好的还行万一是不好的东西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怎么了我的话有问题吗”1号问道脸色有些不悦她刚刚完话我就这样表现也难怪她会误会。 “没没我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我解释。 “别乱想。”沈卫提醒我。 我点点头跟着大家一起往前面走。 给军队种药材这个村子应该挺有钱的吧边走我心里边这样想道但是为什么这路也不修一修呢就算是土路给垫平一点也好现在坑坑洼洼的。 沈卫看出了我心中的疑问道:“药材的生长环境要求比较高尤其是品质高的药材如果擅自改动这里的一草一木哪怕是修路都有可能破坏风水所以这么多年这里基本上没有大的变动就是房子也都是在原址基础上修缮的。” 原来如此我解了心中的困惑。 没有走多远我们来到了村口一个上面满是裂纹几乎风化的大石碑上写着一个字“柳”而不是“柳家村”三个字。 在石碑的一侧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柳树看树皮就像要枯死了一般但是枝条依然繁茂像一尊守护神一样守护着这个村子。 “这柳树的叶子没有变白。”2号道。 我们纷纷上前找了一些枝条查看果然没有发现一片柳叶上有白点。 但是也就只有这一棵因为我们继续往前面走路边有很多柳树叶子都完全变白了有的甚至连树干都白了恐怖异常。 “噗” 就在这个时候2号突然口里喷出了一口鲜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被3号给扶住了。 “你没事吧难道是你的蛊虫”1号变色。 2号摆摆手坐在了地上5号递过来一瓶水。 “不用了一口血而已不会有事我派出去的蛊虫都死了难怪老陈他们会中招这女鬼现在的实力恐怕比得上高级教官了甚至更高。” 2号出了自己的判断没想到他居然是用蛊的不知道沈教官和5号最擅长的是什么。 “发现她的踪迹了吗她现在在哪里”1号问道。 2号站起身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道:“不是我找到的她是她发现的我的蛊虫从目前来看这女鬼的神志还在因为村里的妇女和儿童都在自己的家里应该是她施展了什么手段让她们进入了沉睡但是村里的青壮男人甚至岁数大一些的男人一个都没有发现凭空消失了一般但是我发现” 2号道这里打住了没有继续下去。 “吧是不是最坏的结果”1号沉声问道。 “还不知道但是那个地方应该是这个村子的祠堂。”2号着指着一个村子的一个方向。 “本来我是想让蛊虫去探查一下的因为那里怨气非常冲天但是半路那些蛊虫都被杀死了应该就是那女鬼干的。” “不是她又是谁而且已经不用我们去找她她已经来了大家做好准备6号在中间其他人背靠背围在四周她马上过来了。”1号忽然道。 只是我还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很快我就感受到了周围空气的异常以前在电视中看到那种末世灾难片寒潮袭来人都会被冻住我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感觉虽然还未被冰冻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种阴寒至冷的气息在逐渐靠近。 “她来了。”1号道。 我也看到了她正挎着篮子从村里往外走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脚穿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一根辫子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摇摆。 这是一个美丽可爱的姑娘只可惜她现在不是人是一只充满怨气的女鬼。 她走到距离我们大概有二十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大眼睛盯着我们看。 “你们为什么要来这没有你们的事”女孩冷冷的道。 “你生前也是这个村子的人吧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村里的那些男人呢”1号问道。 “死了他们都该死”女孩恶狠狠的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你的邻里乡亲。”我忍不住开口问道想到她做的事情就觉得太过残忍。 “不要话。”沈卫瞪了我一眼。 女孩听到我我的话突然狂笑:“哈哈哈哈为什么你们问我为什么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他们全部都该死男人都该死” 女孩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就如我之前看到的一样。 身体肿胀了起来眼睛突出充着血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本来扎着的头发散开了的还滴着水裙子也湿透了上面还有很多血尤其是她的胸口居然有血在往外冒 1号动了她再次踏出了罡步手里拿着一张符纸冲了上去 1号并没有停下来我看她从嘴里喷出一口舌尖血到符纸上光芒大盛。 几乎就要贴在了女鬼的身上但是却燃了起来瞬间化成了灰烬女鬼却丝毫没有损伤伸手就向1号抓来。 “放肆”5号冲了过去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看步伐他也应该是道家的人。 1号极速后退5号的桃木剑转眼到了女鬼却也不躲闪伸出手就抓了上去。 “滋啦”一声剑和女鬼的手接触冒出一股黑烟但是她的手却紧紧抓住不放手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对付我我要杀了你们”女鬼嘶吼发出尖锐的叫声头发竖起像一个魔王一般。 我感觉到有一些异常下意识的抬起头发现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些血红色的颜色。 “月亮怎么变红了”我道。 “血月大凶”沈卫抬头一看脸色一变。 我看他居然拿出了木鱼敲击起来不会吧我的教官是个和尚吗 但是他没有剃头也没有吃素呀还和我抢肉吃呢 3号也拿出了一根香点燃坐在了地上现在就剩我和2号了。 “6号用你的玉去对付女鬼我用这个时间去探查一下祠堂里到底有什么。”2号道。 我看到从他的袖子中飞出了一只接着一只黑色的甲虫看的我头皮发麻。 (本章完) 265 敲木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也没犹豫拿出玉就抛了出去旋转着冲向女鬼不知是沈卫敲击木鱼的声音还是3号燃香的气味的效果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玉光悬在女鬼的头顶压低了她的气焰本来一直处于下风的1号和5号借此占据了上风。 女鬼眼睛都红了死死的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我。 嘶吼道:“我要杀了你杀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男人”着她就要向我扑过来。 “往哪走”1号一张符纸贴在了她的胸口嘭的一声炸了那里出现一个黑洞。 5号的桃木剑趁机刺上女鬼受到重创停止了对我的攻击。 但是她的身形却渐渐淡化化成一缕黑气。 “想跑”1号拿出符纸就要截住那黑气我的玉也追了上去。 但是眼见着还是让她逃了出去消失在村子深处。 纵着玉就要继续往前追被1号给拦住了。 “她暂时跑不出这个村子现在灵魂又受了伤一时半会不敢再出来了我们先去看看其他村民。”1号道。 我们六个人又聚集到一起等待着2号的探查结果。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我看到有几只虫子飞了回来摇摇晃晃的落在2号的手掌心很快就死了。 2号的脸色不太好。 “不行看来我们得亲自过去了祠堂里面不知道有什么怨气太重连虫子都进不去我派出去三十只虫子结果回来的不到十只现在也都死了。”2号道。 我们都看向1号等待她的决定。 “宁花呢你没找到宁花吗”1号问道。 2号摇头没有发现。 宁花是之前军队派过来的四个人中的唯一一个女人。 “既然这样现在村里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摸清楚这些都是女鬼一个人所为还是另有他人都不知道我们不能分散也许答案就在祠堂那里我们一起去吧。”1号道。 2号引路我们准备去柳家村的祠堂。 在经过村子的时候我们进了一家村民的家里看到炕上躺在一个年轻的妇女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脸上带着微笑睡的香甜陷入梦境中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1号摸了摸他们二人的肚子道:“按着村民失联的时间来算要是她们从那时候就开始昏迷了现在早就死了但是我摸了她们二人的肚子里面有食物。这里一定有什么隐情让那个女鬼对村里的男人很痛恨但是她却一直没有杀妇女和孩而且还会让她们定时清醒过来吃东西以免被饿死。” “但是过了今晚情况就不同了血月已经出现了这是要出恶鬼的到时候别是村里的妇女孩就是周边百里的人和动物都会遭殃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把事情解决了不然将后患无穷。”3号道。 第一次我觉得身上的担子这么重虽然我不一定出多大的力但是现在多少人的希望就落在了我们六个人的身上了如果成功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们做的事情但是如果失败了他们的命等于间接是我们给害的。 从村民家里出来我们都加快了脚步天上的月亮又多了几分红色2号了如果月亮完全变成了红色到时候我们谁也阻止不了了除非会降下天罚但那也只是传反正他没有亲眼见过。 “就是前面了一直走到尽头的那个房子就是这柳家村的祠堂。”2号停住了脚步我们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 我们听到了各种声音鬼哭狼嚎的声音就是在前方传出来的不足五十米的路上黑气弥漫即便是在月色下的深夜也能清晰所见。 听的人心烦意乱就像深夜睡觉却传来千百个婴儿的哭啼声同时在你耳边响起一般。 我忽然感觉胸中涌出一股怒气无处发泄我甚至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要乱想念清心诀” 我的耳边响起了沈卫的声音他看出了我的不对。 “要不你敲木鱼吧那个管用。”我道。 沈卫没话伸出手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道:“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是佛家的人不过我不是出家人是在家人。” 我还想问问他在家人是指什么1号让我用玉把大家都罩子里面要进入祠堂。 沈卫果然拿出了木鱼3号又点燃了一根香加上我的玉罩住所有人。 那些扰人的声音少了很多。 这祠堂内就像一个垃圾场只是这垃圾场中堆积的不是生活或者工业的垃圾而是人。 是男人有的头被砍了下来滚落在一旁有的四肢分离尸骨不全有的内脏裸露在外散落的到处都是就像这里发生过一场火拼而参加斗殴的所有人都死了死的非常的惨。 黑气弥漫尸臭冲天我看到地上还有死去的老鼠和乌鸦。 我早已忍不住跑了出去肚子中所有能吐出来的东西都吐了。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1号其他人的表现和我一样。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沈卫道拿出了木鱼坐在了地上敲击起来。 但是和这些七横八落的尸体相比木鱼声音显得格外的微弱几乎听不见。 3号吐完了脸色苍白他拿出了香想要点燃但是却试验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1号是最为淡定的一个她面色凝重从那些尸体中穿行。 “不要念经了也不用点香了这么重的怨气哪怕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化解魂魄离不开身体我们也不能超度要是不尽快处理随时都有可能尸变箱子中有两桶备用汽油吧拿出一桶把这些尸体都烧了。”1号道。 她也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法也只能烧了才能平息这些怨气。 “老陈他们没在这里吗”3号问道。 1号摇摇头道:“没有不在这里他们的身体也不在这里。” 就在5号把汽油洒在那些尸体的身上和四周的时候我感觉到后背发凉。 回头一看在我们身后走过来一个女人戴着和我们一样的头盔。 看到她我才意识到我自己也戴着这个纳米头盔即便这样都能闻到这里的尸臭味。 “是宁花”沈卫道。 她穿着和我们一样的黑色的衣服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就连手上戴着的手套都没有摘下去年龄应该和沈卫差不多。 “宁花被女鬼附身了心点”1号站到了最前面。 宁花发出阴冷的笑声盯着我们所有人。 “你到底因为什么要杀了这些人难道非逼得我引雷把你灭了吗”1号道。 “该死男人都该死被雷劈又怎样在这之前我也要把他们杀光”女鬼控制着宁花摘下了她头上戴着的头盔和手上的手套。 “你先把宁花放了从她身体里出来有什么冤情可以对我们也许我可以帮你不然以你的罪孽下了阴司也会受各种折磨的相信我比你想象的还要恐怖的多。”1号继续劝。 “哈哈哈现在这些又有何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不就是想让我放了她吗没问题你以为放了她你就能对付我了吗”女鬼道她果真从宁花的身体中出来了宁花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你们不是想看吗我就让你们看”女鬼抬头望天月亮上的红色仿佛又加重了一分。 “大家靠在一起”1号喊道。 一时间天地风雨变幻像是要爆发大的自然灾害1号让我们互相拉着手不要松开但是并没有让我们出手。 时间仿佛倒流眼前的景象在持续的变化那些尸体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体重组进而变成了一些活生生的人。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一间房子中就在村子的祠堂里祠堂里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一个看起来有点傻的男青年还有一个站在中间的姑娘就是我们看到的女鬼她穿着一身花步衣服。 “英子现在你父亲也去世了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就同意你张伯的要求吧他家儿子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是你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用愁。”一个长辈模样的人道。 “是呀英子你张伯虽然不姓柳但是也是年轻的时候就来到了我们柳家村要不是他我们村里怎么可能和军队有联系过上现在的生活” “媳妇我的媳妇英子是我媳妇好看好看”傻子在一旁嘿嘿傻笑。 站在祠堂中间的英子低着头不话两只手不断的搓着。 “英子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的一些规矩现在你父母都不在了就剩你一个人了这是不祥村里其他家的男人都不会要你的要不是你张伯家不讲究这些你可是要一辈子自己过了你一个姑娘家自己能过下去吗” “我能我家有几亩地我也会种药材我不想嫁人我一个人过很好。”英子抬起头道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你别傻了的容易我们是你的长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就这么定了嫁妆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我们都会为你准备好保证让你风风光光嫁到张家。” “英子嫁到我们张家是让你受委屈了但是我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你的肯定不会让你吃亏。”坐在祠堂里一直不话的一个中年男人道那个傻子就站在他的身边听话的意思他就是傻子的父亲他们的张伯。 英子还想着什么但是都被那些所谓的长辈给驳回了。 画面切换深夜一间屋子里英子一个人对着死去的父亲的画像哭。 “爸我该怎么办你走了现在没人给我撑腰了我不想嫁给那个傻子” 没有人回答他的父亲也没有出现英子一个人哭着哭着就累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直到天明。 “英子我来给你化妆了一会漂漂亮亮的出嫁”屋里走进来一个老人英子坐在凳子上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娘服眼角的泪水还没干。 “别哭了英子你到那不会吃亏的等你媳妇熬成了婆张家还不是你了算。”;老人安慰她道。 英子沉默着没有话。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英子家门前很是热闹。 但是新郎官并没有来迎亲的人新郎官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英子上了花轿。 “诶你们听了吗张家的儿子昨天晚上不心掉进井里淹死了这英子嫁过去不是要守活寡吗” 娇子外面看热闹的乡亲有人道。 直到1号推开祠堂的门 ... (本章完) 266 舍己救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外面的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天空盘旋着数量庞大,品种繁多的战舰、飞船、战斗机。与其相比,地面上的战车不但型号单一,还数量不济,只能在空军密集击打中抱头鼠窜。 宋昱和程岫乘坐的战车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加入了战局。 万象系当年威名赫赫,手下自然没有弱手。宋昱很快就掌握了逃窜的精髓,融入了逃跑大集体。他打开电台,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咆哮:“滚你妈的,谁的车,挡住老子的路啦!快点走啊,等在这里是几个意思啊,还要等上面的瞄准吗?!谁他妈出门前没加油,啊!” 随着不远处一辆战车化作熊熊火光,电台里的咆哮声也随之而灭。 车内一阵寂静。 很快又有别的声音冒出来,同样的充满了焦急、烦躁、恐慌……和绝望。每辆车都看到了周围的同伴越来越少,就像待在的牛羊,谁都不知道下一个站在屠刀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他们已经乱了。 程岫注意到,出来这么久,战车们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打转,攻击无力,逃跑无望,就是认真执着地耗费着能源。 宋昱突然道:“应该怎么做?” “你是司机你决定。”要不是空间不允许,程岫可能已经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宋昱说:“父亲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曾在你的麾下效劳。” 程岫一句话截断了他的所有后路:“别想了,你没这个荣幸。” 宋昱:“……” 一个炮弹在车前炸出一个深坑,战车转弯不及,一角陷了下去。 宋昱将推进器开到最大,车猛然使力从坑里冲了出来。前方,一辆战车刚发射了一枚炮弹,受到战斗机的追击,正慌不择路地跑过来。两辆车行进方向注定了几秒钟后的交会。 宋昱的余光在看程岫。 程岫说:“加油。” 宋昱嘴唇微抿,车头猛然转了出去,但是过快的速度造成的惯性让车的后半身重重地甩了出去,飞撞在另一辆车身上。 “刚才是谁开的车?你怎么开车的,有没有长眼睛!这种时候耍什么帅,漂什么移,你当你是神经病,撞死人不用赔命的啊!” 愤怒的吼声从电台喷了出来,浇了宋昱一脸。 宋昱脸色微黑:“我有点不高兴。” 程岫抬起手:“我已经抓好保险杠了。” 宋昱盯着刚刚的那辆车,迅速提速,朝着对方的车屁股撞了过去。对方被撞出了十几米,刚好躲过一道激光。 电台又有声音了,还是刚才那个人:“谢谢你救了我!” 宋昱:“……” 程岫说:“实在看不出,你居然是个以德报怨的人。” 宋昱说:“一共有两个出口,都被天空封锁了。” 这就是战车们在这个区域乱跑却始终不往外走的原因。 宋昱打开电台通讯:“我们要配合。” 他的话很快淹没在怒火声中,只有被宋昱误打误撞救了一命的人搭理:“不是已经试过三次了吗?没有用的,各个出入口都被堵住了,而且防护罩失效,一级战备区沦陷,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早知道当初就不出来了,待在基地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不过你别再尝试了,刚才那么多车都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他们的兵力早就能够碾压我们了,迟迟不动手就是耍着玩。” 程岫将一路走来的见闻整理成俯瞰图,确认他说的都是事实。 基地大半沉在地下,只露出半球体,出口是唯一的,就是刚才出来的车道。尽管他们出来得很顺利,没有遭遇阻拦,但是四周布满了车头向里的战车“遗体”,说明车道被封锁,许出不许入。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环绕基地的战备区,两侧的激光、导弹发射台都已阵亡。向外的两个出口都有太空战舰把守,闯出去的几率极小。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团团困住了。 宋昱道:“车上有烟吗?” 程岫说:“你自燃的话就有了。” “……抓好保险杠。” “没松开过。” 战车冲了出去,一头撞在一辆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废车上,像铲车一样推它向前,依次将三辆废车从高到低排成一列。 “你干什么?!疯了吗?”电台里传来焦急的问询声。 宋昱置若罔闻,车一路倒退,直到屁股撞到半球体基地。 宋昱停下车:“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程岫在裤腿上擦了擦手掌的汗,重新抓住保险杠。 “你在紧张?” “你刚才有九处不规范驾驶。” “恭喜你,现在可以凑个整数了。”宋昱锐利地看着排成一列的三辆废车,从他的角度,就像通向围墙的阶梯。他平静地提速,两旁景物越退越疾,车头猛冲上第一辆废车,碾着它们越过墙头,腾空飞了出去,然后消失在其他战车的视线中。 “哦,我去!”“搞什么?”“怎么回事?”电台传来各式各样的惊叹。 与惊叹声同时进行的,还有对“阶梯”的掠夺。刚刚还各自为政的战车们蜂拥而至,互不相让地想要从上面过去。 当然,这些都与程岫他们无关了。 战车从空中落下,撞击地面,车内喷洒出软绵绵的缓冲球,将两个人固定在逼仄的空间内。 金灿灿的亮光在透明球中流转,倒映着外面景色,扭曲而朦胧。 宋昱手指微动,想要继续前进,就看到一道激光打在车头前,像是警告他不要再轻举妄动。他还想挣扎,但方向盘被球挤压着,寸步难移。 程岫个子小,淹没在球海中,几乎看不见了:“打开窗户!” 宋昱道:“够不到。” 程岫动了动。身体小有小的好处——更能在夹缝中生存。小胳膊穿过两颗大球,摸到了一个按钮。“噗嗤”,车顶棚拉开,球争先恐后地升了出去。 球与球的缝隙间,他们都看到了一架太空战舰正稳稳地停在他们的头顶上。 宋昱整了整被挤乱的衣领:“我们被监视了。” 程岫说:“纠正,是囚禁。” 宋昱发动车,还没跑出一米,就看到前方掉落一个炮弹,炸得挡风玻璃噼里啪啦地响。 宋昱说:“他们想干什么?”比起被杀得七零八落凄凄惨惨的其他战车,他们的待遇算不错,却更显诡异。 程岫说:“可能麻将三缺一,有点急。” “麻将是什么?” “集建筑学、腹黑学、风水学和心理学于一体的高超艺术。” 后视镜突然被黑影覆盖,随即车屁股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让车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宋昱急忙打方向盘,贴着刚被炮弹炸出来的坑边缘擦过去。而身后的那辆车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刚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生路,转眼就跌入深坑,连车顶都看不见了。 宋昱绕开后,发现太空战舰并没有阻止,立刻加速逃离。 太空战舰仿佛现在才发现他的意图,再度拦截。 程岫抬头,目测战舰已经降低了十几米,离他们越来越近,但是,攻击始终落在周围,没有对他们造成实质伤害。 宋昱试探了几次,确认生命并没有看起来这么危险之后,越发大胆起来,车灵活地穿过一集战备区,冲向被炸开的那道门。 太空战舰在门的位置轰出一个深坑。 宋昱故技重施,推出一辆废车,将它填在坑里,从上面碾了出去。 程岫说:“你不加入军队,一定能成为一位伟大的工程师。” 宋昱说:“你不加入军队,一定能成为一位成功的解说员。” 程岫摇头,惋惜地说:“如果不参军,我会成为职业机甲赛手。”要是有志愿书的话,排在第一的一定是职业机甲赛手。参军也可以玩机甲,但他升职太快,大多数时候都不方便冲在第一线了。 “并不意外。”虽然历史上的林赢上将终其一生都没有参加职业机甲大赛,但是他的赫赫战功让不少赛手心悦诚服,有无冕之皇的美誉。当然,有粉就有黑,也有不少人认为林赢强大的是战略和战术,“星空天使”强大的是pose和外形。宋昱说:“‘星空天使’很上镜。”每次上新闻都是帅得一塌糊涂的造型。 程岫淡定地回答:“练过。” 宋昱还想调侃两句,车子四周忽然出现一道光,像定身术一般,停住了行进中的战车,仪表盘的灯瞬间熄灭,车内两人的身体受惯性往前冲了冲,被所剩无几的缓冲球打脸。 程岫拨开球,目光透过车顶,直盯盯地上空。 一波又一波的大军从四面八方云集过来。最前面的是印着星国国徽和警徽的上百架战斗机,黑压压的一片,笼罩住了斑比天空,定住车的光就来自于它们之一——定位光索,警察追捕疑犯时常用的手段之一。 程岫有点欣慰:打了这么久,警察总算到了。 宋昱气笑了:“迟到总比没到好,这批警察还不错。你是这么想的吧?” 程岫立刻领悟他生气的原因:“你有办法解决你的来历问题吧?” “只有我的?” “我才八岁,只要哭哭啼啼就好了,最多被送去孤儿院,那里本来就是我的地盘。”他同情地看着同伴,“你看起来就很可疑,可能会被当做绑架犯。” 宋昱:“……” 光索动了动,将车从地面拎起,缓缓地朝前挪动。 程岫隔着窗户看渐渐远离的地面:“你还有十几分钟的考虑时间。” “砰”,一个机翼砸在挡风玻璃上,玻璃碎成软软的细沙,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一道保护层。 宋昱脸色有些发青。差一点,只差一点,他们两人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光索松动了一下,车下滑数米。 宋昱低头目测与地面的距离,用力来开保险杠:“我们不能束手待毙!” 程岫没有回应。他正睁大双目,盯着在警用战斗机之间穿梭的十几架机甲。它们型号各异,大小不一,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但是战斗力惊人,与进攻基地的太空战舰互相配合,几乎把警察们打得落花流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那架动作粗野却极具杀伤力的墨蓝色机甲,阳光洒在机身上,泛起点点银光,仿佛无数星辰在闪烁。 这是一款要求独特的定制机甲,光喷漆就花费上亿,非腰缠万贯且思维异于常人者不会选择。恰好,程岫就认识这么一个腰缠万贯且思维异于常人的人,而且,这架机甲还有一个十分暧昧的名字—— “天使卫”。 托马的…… “怎么了?”宋昱打断他的思路。 程岫低头,藏住来不及收拾得情绪,随口道:“看别人战斗用机甲,我战斗只能用指甲,忍不住嫉妒妒忌妒忌嫉妒嫉嫉又妒妒!”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忍不住要唱起来了吗? 宋昱道:“我们快点下……” “去”还来不及出口,就看到一团黑影从正前方压下来。 程岫脸色跟着一变,想要解开保险杠已经来不及了,他双手护头,人蜷缩成一团。被黑影砸中之前,宋昱猛然扑到他身上,用身体作缓冲,将他团团护住。 “轰隆隆!” 雷声般的撞击。 一架战斗机直接将战车砸回地面。 程岫和宋昱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漫天的炮火声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在耳边响起,对脑袋嗡嗡作响的程岫来说,这并不比轰炸声好多少。后背是坚硬凹凸的石壁,硌得腰疼,他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坐起来,手往边上摸了摸,碰到一具躯体,硬中有软,软中带硬。 宋昱懒洋洋地说:“摸够了吗?” 程岫说:“你居然还是温热的,真吓人。” 宋昱咳嗽了一声:“比诈尸更吓人?” 程岫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谢了。”他身上没有多少伤,是宋昱用身体护住了他。 宋昱说:“谁让你的外表具有欺骗性。让八岁小孩在我面前剁成肉酱,不是我的作风。” 程岫说:“断了几根肋骨?” 宋昱说:“不会多于二十四根。” 程岫点头:“那挺健康。” 宋昱喉咙发出低沉的笑声。 若有似无的啜泣声消失了,似乎都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程岫和宋昱默契地闭上嘴,四周重新陷入安静,偶有轻微的吸鼻子声,像是夏夜里掠过的蚊子,莫名的叫人烦躁。 程岫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黑暗。他接受过特殊训练,就算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也可以凭借着声音和气流判断路径。有风从右前方吹来,说明那里可能有出口。 他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即一束光照射进来,如苍老的手缓慢地从每个人的脸上抚过。 程岫退回宋昱身边,借着光线,不着痕迹地打量环境。与他们一同被困的还有几十个孩子,小的四五岁,大的十几岁,有的圆润,有的瘦弱,像是从不同地方过来的。 程岫与宋昱对视了一眼。 他们这是……落入了人贩子的手里? “跟我出来。”拿着光源的人冷漠地发号施令,激起一片惊呼。 孩子们惊恐地看他,仿佛一群小绵羊看着一头大灰狼。 “老五,你在干什么!让他们闭上鸟嘴,怕这里太隐蔽,别人找不到吗?!”又一道光线摇晃着进来,一个魁梧的轮廓一手握着光源,一手提小鸡仔一样地提起吓哭的孩子,一个个地往外丢。轮到程岫和宋昱时,两人很自觉地往外走,让对方的手摸了个空。 程岫乖顺地跟着大部队出来,发现原先待着的地方是个山洞,外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翠绿丛林。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壮汉持枪堵在门口,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在看塞入储蓄罐的一枚枚金币。 “十五岁以上的送到老三的船上,剩下的给老五!”一个大胡子嘴里叼着烟,目光尖利地扫视众人。 “这个也送到船上?”一只手冷不丁地拍上宋昱的后背,长着铜铃大眼的魁梧男人嫌弃地看着他。宋昱身体晃了晃,歪倒在程岫身上。 他的后背被血染得看不出原色,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程岫几乎能听到宋昱内心深处的痛呼!可怜的……嗯?他的手腕被“可怜的家伙”握住,一个带着一点儿体温的坚硬物套了上去。 大胡子说:“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坚持到现在,底子不错,余先生会喜欢的。” 铜铃眼不情愿地扯起宋昱要走,就看到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拖斗。 程岫一脸无辜地抬起手,一副银亮的手铐出现在程岫和宋昱的手腕上。 大胡子冷声道:“我刚才可没看到你们戴着手铐。” 宋昱虚弱地喘气:“他是我弟弟。” 大胡子说:“把手铐解开!” 宋昱说:“我不会留下他一个人。” 大胡子说:“你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吗?你带着他会后悔的。” 宋昱说:“无论去什么地方,我也要带着他!” 最后一个人从山洞走出来,对着僵持的两个人说:“他们兄弟是从一辆肇事战车上拖下来的。” “是啊,老五拖他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想改行做收尸生意了。”梳着小辫子的长脸男冲着老五笑了笑。 大胡子盯着宋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宋昱说:“我们都是未来基地的预备战士!” 大胡子好奇地问:“未来基地?被星盗和警察连番轰炸的那个遗址吗?那里面是做什么的?” 宋昱抿唇:“我的职责是守护基地,其他一概不知。” 大胡子看着他,也不知相信了几分。 原本听孩子没完没了的哭声已经够烦躁了,没想到还要听老大和那个半截入土的男人没完没了地聊天,铜铃眼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负到地心了:“有什么上船在说。谁知道警察什么时候处理完星盗,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快点走吧。” 大胡子目光挪到程岫的脸上。 程岫无辜地说:“手铐是他戴的。”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遇到这样的情形不但不哭不闹,居然还能有条有理地狡辩,可见机灵,就是出卖哥哥人品不怎么样。幸好他们也不需要什么正人君子。 大胡子故意吓他:“但是你没有躲闪。” “不是不躲,是躲不开。”他动了动左肩,“桡骨断了。”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他。 铜铃眼难以置信地握住了他的左臂,然后惊呼:“真的断了!” 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断了桡骨,竟然还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和他们扯了半天! 这是哪里来的怪胎?! 铜铃眼说:“你没有痛觉?” “有的。”程岫瞪了他一眼,“你弄得我很痛。”要不是考虑到对方庞大的人数和自己目前的“岁数”,他真的很想把这个随意把玩自己胳膊的蠢货狠狠地揍一顿! “别闹了。”大胡子与小辫子隐晦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警惕。 这两个兄弟虽然年纪轻轻,但心性之坚韧让他们这群雇佣兵都瞠目结舌,背景恐怕很不简单。 “老四带他们上飞船。”大胡子道。 小孩被分成两拨,一拨跟着铜铃眼走,一拨跟着老五走。 跟着老五走的大多数毛都没长齐,哭得很厉害,程岫上了飞船还能听到远远传来的哭声。 “他们会被送到哪里去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挨着宋昱,轻声问。 宋昱说:“不知道。” “那我们呢?” “不知道。”宋昱闭上眼睛,显然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程岫发现他其实是个很不多话的人,而且耐性不好,不爱管闲事。所以,之前舍己救人的那一场,真的是出人意料。也许这就是偶像的魅力? 不当偶像这么多年,没想到传奇还是传奇。 他有点感慨。 飞船经过五六天的航行,终于抵达目的地。期间,程岫和宋昱都得到了适当的治疗。所谓适当,就是保证他们不会死也不能逃。 不过最让两人尴尬的还是那副手铐。为了报复宋昱自作主张的行为,大胡子搜出钥匙后直接丢了,于是,两人不得不睡在一起吃在一起,连上厕所也要互相围观。 看程岫漆黑的脸色,就是知道他对自己的难友有多嫌弃。 下飞船之后,他们被戴上头套,押送进车里。 (本章完) 267 人生赢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黑暗总会催生出恐惧和惊慌。这时候,手铐又体现出了它的重要性,至少动一动,还能感知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 等车停下来,他们又走出好长一段路才停下来。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过了会儿,头套被摘下,他们站在一片雪白的医务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进来,先用电锯锯开了手铐,然后带着两人分别进行治疗。 程岫的骨头愈合得很好,被打了枚愈合针,用机械套固定住,就可以又蹦又跳了。倒是宋昱,直接被抬上病床,成了一名精神抖擞的病患。 程岫小声说:“有好吃营养的记得给我留着。” 宋昱懒得理他,安分地待在病床上,任由别人推走。 程岫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路进了病房。 病房已经驻扎了不少前辈。鼻青脸肿、断手断脚……各种惨状。宋昱的加入,简直是病房里的一股清流,不但拉高了平均颜值,也提升了痊愈率。 程岫冲病友们微笑打招呼,引来一堆恶意满满的眼神。 程岫对宋昱低声说:“他们好像很久没吃肉了。” 宋昱说:“你可以把腿递过去。” 程岫说:“吃素挺好的。吃肉死得快,熊猫改吃竹子才活下来的。” 宋昱又不想说话了。 大胡子站在门口对程岫使眼色。 程岫正要走,就被宋昱抓住了手腕。 宋昱睁开眼睛:“我还有事没来得及告诉你。” 程岫微笑着凑近他:“放心,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还的。” 宋昱难得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认真的痕迹,总算安心地放开了手。 程岫踏着轻松的小步子走到门口,对大胡子微笑:“要开始历险了吗?” 小孩甜甜的笑容稍稍融化了他内心的戒备。他虽然经手过很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却是第一个对着他微笑而非哭泣。 大胡子说:“只是一场普通的谈话。”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只要说实话就可以了。” 程岫说:“说实话就能洗澡换衣服吗?” 大胡子说:“还有甜甜的冰淇淋。” 程岫笑成一朵灿烂的小向日葵:“你放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诚实的孩子。”可惜过了期。 大胡子将他带到一间占地面积极大,装饰极气派的办公室里,并倒了一杯果汁给他。 程岫一口喝完,开始挑剔:“加了太多的糖和人工色素,看看这样子,浓得像染缸一样。” “看来我的招待让我们的小客人不太满意,真是太失礼了。”随着冰冷的机械音,办公室的一面墙突然亮起来,一个容貌绝美的天使出现在屏幕上,温暖的笑容叫人一见忘俗。 程岫说:“现在的虚拟形象流行这一款?” “天使”微笑:“你不喜欢?我以为小孩子都会喜欢这种散发着母爱光辉的人物。” 程岫说:“我断奶的时间有点久。” “或许你会喜欢另一个天使。” 屏幕一闪,“天使”变成了一台银白色的机甲,以无边无际的星空为背景,斗志昂扬地站在星辰之上,舒展的双翼是发起进攻的讯号,仿佛无论谁挡住它的征途,就只能飞灰湮灭! 程岫眸光微动,尽管是很短的时间,足以让对方看出他的感情波动。 “也许你不认识这台机甲,不过在一百年前,它可是很有名的。”机甲动了动,舱里走出一个脸上带疤却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子,“它叫‘星空天使’。” 程岫仰望屏幕:“你把机甲挡住了。” 男子愣了愣,随即开怀大笑着散成点点繁星,消失在屏幕中,只剩下“星空天使”三百六十度地展示着。 大胡子现在才找到机会□□来一句:“余先生,老二和老五又接了一张单子,恐怕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回来。” 屏幕的右下方闪出一个卡通小人物,笑眯眯地说:“他们最近走得很近嘛,一开始我还担心他们两个打得你死我活呢。” 大胡子说:“人总会长大的。” “是啊,人总会长大的。”小卡通人物望向程岫,“不知道小朋友什么时候长大呢?我可不是收养儿童的慈善家,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有自己的价值。” 程岫说:“传递爱的温暖算是价值吗?” “除非能卖钱。” 程岫直截了当地问:“你希望我做什么?” 屏幕暗下去,发出“嘎吱嘎吱”的摇摇椅声。仔细看屏幕,依稀有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轻轻地上下晃动,画面太暗,只有屋外一点点的路灯余光能看到人和椅子的轮廓。 “这里是竞技场啊,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不再是毫无感情起伏的机械音,却依旧雌雄莫辩。 程岫歪着头想了想道:“我的力气没有其他的哥哥和叔叔大。” “所以呢?” “给我两年的时间好吗?” “两年?” “高风险的投资,高收益的回报。”程岫顿了顿,“何况,这两年也不是白养我的,我还有一个哥哥呢。”亲切的语气叫人难以相信六天前他还毫不犹豫地将一切责任推给了自己的哥哥。 大胡子忍不住看他。他有预感,这家伙长大以后了不得,现在是小恶魔,以后一定会变成大恶魔,甚至,魔王。 比起他的担忧,余先生却很高兴:“你真像是我的孩子。” 程岫打蛇随棍上:“我应该叫爸还是叫妈?” 大胡子嘴角抽了抽,连余先生也噎了一下,半晌才笑道:“真是小机灵鬼。你叫什么名字?” 程岫朗声道:“程岫。‘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一人行。’的‘程’,‘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岫’。”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可以将少年时期翻查数本古籍才辛苦得来的姓名介绍说出口了。相较之下,林赢这个名字就太无趣了,不提后来压根不用介绍,就是前期,他一说林赢,别人就啊啊啊我知道了……白瞎了他准备的“‘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的‘林’,‘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赢’”这样回味无穷的答案。 办公室内一片静寂。 大胡子觉得喉咙有点干涩,仿佛有无形的压力向他推来。“是程序的‘程’,‘岫幌’的岫吗?” 程岫说:“是啊。” 依旧是安静的。 只要余先生不开口,这股压力就始终没有消退。 大胡子又想了想道:“岫是‘山林’的‘山’加‘由于’的‘由’吧?” 余先生轻笑了一声:“这么好听的名字,谁给你取的?” 程岫回答得一脸坦然:“哥哥啊。”看了余先生的表现,他其实有点担心宋昱的文化水平。 大胡子说:“他们不是亲兄弟。”他在船上已经摸过底了。 “你哥哥对你真是用心。”余先生没有抓住这点不放,“很高兴认识你,程岫。祝愿你在蛟龙竞技场过得愉快。” 程岫被先一步请了出来,大胡子在办公室又待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大胡子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你哥哥对你提过林赢吗?” 程岫仰头:“谁?” “‘星空天使’的主人。” “那他真令人嫉妒。” 大胡子摸摸他的头,不再说话了。余先生说程岫和林赢长得很像,可能有血缘关系,但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宇宙这么大,就算撞到一张双胞胎脸也不用太惊奇。林赢一生只有新闻没有绯闻,最艰难的几年,政府和媒体无时无刻不用显微镜放大他的一举一动,如果真的恋人,不可能……话又说回来,那个人是林赢啊。 他又不确定起来。 程岫拉了拉他的衣摆:“你们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大胡子警觉:“为什么这么问?”很多时候,他都不能将这个孩子单纯的当做一个孩子。 程岫说:“余先生说‘星空天使’一百年前很有名。一百年了还被人惦记,一定很特别吧?” 大胡子手□□裤袋里,语带不屑:“有什么好骄傲的。它的特别是后辈的无能衬托起来的。” “包括你吗?”程岫戳他脊梁骨。 也许是他的面容太稚嫩,也许是他的口气太天真,大胡子不但没有生气,眉宇间还带起了淡淡的忧伤:“包括我。” 咦?这么痛快地承认是他的后辈?有什么渊源吗? 程岫若有所思。 程岫被送回宋昱的病房。 宋昱关切地看着他:“怎么样?还好吗?” 程岫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刚刚看了一、百、年、前的‘星空天使’和林赢,心情不太好。” 宋昱神色如常:“这是我没来得及讲的部分。” 程岫说:“这是重点。” 宋昱说:“重头戏总是在后面。” 程岫说:“所以有些人总是来不及交代遗言。” “嘴里放干净点!别开口闭口遗言的,老子还等着回去重振雄风,打死叶子河和花影那两个混蛋!你们给老子说人话!”隔壁病床的“木乃伊”激动地翘脚。 宋昱冲程岫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这里人多嘴杂,不是深入交流的好地方,宋昱识相地闭口不言。 作为前途不明的拖油瓶,在宋昱展现自我价值之前,程岫仅能享用低保待遇——在宋昱的病房里加一张儿童床,一日三餐从他的牙齿缝里抠下来一点。 好在宋昱康复情况不错,不过半个月,就被批准出院。 出院的那天,云淡风轻,风和日丽,大胡子亲自开车来接。 从医院出来,程岫正式看清这个地方的真面目——以一百年前的标准看,这还是一颗建设中的初级移民星。没有航行轨道,所有运输工具都在地面行驶;建筑物还停留在实用性上,不具备观赏价值;人口稀少,街道很空旷;一路走来,几乎看不到商店…… 大胡子驶入一座巨大的圆锥体建筑物。 “这是蛟龙竞技场。”他骄傲地介绍,“星国最大的地下竞技场。” 程岫道:“为什么不申请政府许可?”地下就是非法。 大胡子胡子一抖,有点讨厌每次开口都要戳他痛脚的童音。 宋昱解围:“因为不用交税吧。” 大胡子嘴巴张了张又合上了,算是默认了这个理由。 为了不再出现让自己哑口无言的情形,大胡子接下来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就算程岫看到了什么发出提问,他也充耳不闻,反倒是宋昱努力地给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 大胡子带宋昱在一个叫总台的地方进行登记,拿到了新手礼包: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单身公寓、一张预充了一百龙币的卡和一本新手手册。 大胡子说:“下午我带你哥哥去做测试,帮他制定培训课程。在这之前,你们先休息一会儿,肚子饿了可以打送餐电话,不过你们只有一百龙币,在你哥哥赚钱之前,最好省着点花。这里的人可没有尊老爱幼的习惯。” 程岫开始研究古老电话机旁的送餐卡:“我觉得我们可以尝试买点生食自己煮,价格可比熟食便宜多了。” 看他研究得这么认真,大胡子识趣地出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程岫低头看新手手册的翻书声。 宋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监听监视设备,才走回他面前坐下:“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先前不是千钧一发,就是“耳目”众多,两个人始终不能单独坐下来,安安静静地聊天。“我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 程岫停下翻书的手。 余先生口中的“一百年前”,是敲在程岫脑袋上的大闷棍。若非自制力惊人,他几乎当场失态。可是随着这几天的沉淀,他冷静了下来,一边消化这个事实,一边思索着其中矛盾之处。 如果他死后过了一百年,那亲信应该也不在了,为什么基地还在运行? 如果宋昱真的是宋恩平的儿子,那宋恩平必然是以超出百岁的高龄才生下了他……不说能不能,就说为什么? 其他零零碎碎不合逻辑的问题还有很多,可他最想知道是这两条。 宋昱慢悠悠地开口:“我之前说的,都是有关于你的,而现在要说的,是有关于我的。” “你知道的吧,我是宋恩平的私生子。” 真是劲爆的开头。程岫不感兴趣地摇摇头:“并不知道。” 宋昱:“……” 程岫道:“宋恩平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四集团副司令,我身为上将,常驻中央星系,总不能千里迢迢地跑去查他有没有夜不归宿吧?” 宋昱吸了口气才说:“抱歉。” 程岫从一开始就察觉他对自己并不太尊敬,每次说话都是你来你去的,开始以为是自己外表年龄太小,现在看来,应该是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所以连带的迁怒了自己? 宋昱的口述证实了他的猜测。 宣布林赢上将的死讯后,对于复活实验室是否关闭,万象系几位高层意见不一。以蒋征、宋恩平为首的第七、二十四集团执意继续,并最终说服其他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年后,章新科教授宣布研制生命复活水成功,万象系还不及高兴,就于得到章新科遇袭失踪、关键资料被销毁的消息。实验室遭遇重创,使万象系内部再度出现分歧,为了保证实验室的运行,宋恩平做出了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将我,一个差点造成他家庭分裂的私生子以‘自愿’的名义送进实验室,成为实验品。那一年,我刚刚成为二十四集团精英组的成员,与我一起进去的,还有同组的几个好朋友。” 难怪他提起宋恩平的态度,总是冰冷得好像陌生人。 程岫望向他的目光带着些微的……慈祥。 宋昱起身走到窗边,明亮的玻璃映出晦涩的身影,朦朦胧胧,暗暗沉沉。他无声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用平静的口气继续道:“因为是*实验,我们经常被唤醒做检查。有时候是十年,有时候是二十年……最近的一次,应该是1006年……”他转头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时间:1016年08月24日09:12:11。“十年前。” 程岫说:“你今年到底算多少岁?” 宋昱:“……” 程岫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但实验算成功了?” 宋昱打量着他:“你觉得成功就成功了。” …… 虽然年纪不对,但他的确复活了。 程岫说:“不会越来越年轻吧?”变成精子和卵子找父母虽然是笑话,但不是不担忧的。他一点都不想清醒地看着别人为自己换尿不湿。 “我见过你三十岁和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在维生舱里。现在嘛,”宋昱只能送他三个字:“多熬夜。”容易老。 程岫:“……” 程岫说:“为什么还要救我?”虽然不知情,但宋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有他的原因。 宋昱的神情流露出一丝的恍惚,半晌才说:“或许是因为我小的时候,买过你和‘星空天使’的画报吧。又或许是同病相怜,我的朋友都死了。从那个时代走来的人,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程岫说:“我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他是长辈。 宋昱扫过他稚嫩的小脸,敷衍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岫说:“还用问吗?我这个年纪,当然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宋昱问:“然后呢?” “好好工作,认真赚钱。我觉得当职业机甲赛手很有前途。”他睨着一脸诧异的宋昱,“不然呢?对着举国的陌生人大吼一声,我回来了,然后被当做天山童姥抓起来吗?”不等宋昱开口,又道,“别问我谁是天山童姥,这个问题太专业,我说了你也不懂。” 宋昱说:“以你的经历,参军的话,一定能再创辉煌。” 程岫说:“嗯,然后‘再’一次成为上将,受大多数人敬仰,受小部分人憎恨,每天在争斗中睡去,在争议中醒来。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几十年,重复过去有什么意思呢?人生,就是要意外才刺激,变化才精彩。”他扬眉,“我不是要靠经历和经验才能成为人生赢家的人。” 宋昱无言以对。的确,林赢上将辉煌的履历无愧于“人生赢家”四个字,不,简直是历史赢家。虽然生前有争议,死法有遗憾,但总结一生,瑕不掩瑜。 (本章完) 268 王座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既然号称“星国第一”地下竞技场,蛟龙竞技场自然有其独特优势,不仅场地大,而且内容杂。 它将竞技场分为机甲、斗兽、冒险、游戏四大类,并赋予最强者“王座”之号。 “王座”之下,还有“护法”,唯有“护法”可以挑战“王座”,唯有“英雄”可以挑战“护法”。而要得到“英雄”的称号,必须积累一百万积分及四个头衔。 这种升级模式彻底唤醒了每个竞技者的胜负欲和虚荣心,“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等你哥哥坐上“王座”,不,只要他当上“英雄”,你就可以天天吃常胜龙面了。”铜铃眼抛出诱饵。 程岫道:“那你先让我们尝尝味道,好吃的话,努力起来才更有动力。” 铜铃眼敷衍道:“好啊,晚上我点一碗,给你们喝口汤。” 程岫心满意足:“也好。” 铜铃眼:“……”还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读读儿童心理学了。 测试允许围观。 于是宋昱在一个透明罐子里被一道道幻影追得上蹿下跳,程岫就和铜铃眼一起在外面抱胸点评: “刚才跳得有点娘。”这是挑剔的铜铃眼。 “和扭腰比起来,算阳刚了。”这是毒舌的程岫。 “才动几下,就喘得这么厉害,小心找不到老婆。” “那你也没机会。” “……” 半个小时后,宋昱大汗淋漓地出来,机器吐出成绩单。 铜铃眼大声道:“反应a,速度b,力量c,耐力d……你是要凑齐二十六个字母吗?” 程岫说:“总体怎么样?” “综合素质b-,潜力a+……潜力居然有a+,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说明你刚才没有尽全力,看来伤势还没有痊愈啊。综合分析建议,游戏类竞技。”铜铃眼惊讶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宋昱,“小子,不错嘛,有前途。我看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待下来吧,总会有你们出人头地的一天。” 程岫说:“我们什么时候说不安心待下来了?” 铜铃眼干笑道:“你们能这么想是最好了。” 程岫说:“拿到“王座”以后有什么好处?” 铜铃眼说:“万人敬仰!” 以前敬仰他的可不止万人,这还退步了呢。程岫拉着宋昱往回走,殷殷嘱咐:“多赚点钱,早日吃上一万龙币的面,别的不用想太多。” 铜铃眼:“……” “喂,你们走这么快,认不认识路啊?” 没人理。 “晚上的面汤还喝不喝了?” 前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回答:“喝!” 晚上喝了传说一万龙币一碗的面的汤后,程岫对宋昱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精神教育,中心思想是:好歹是万象系出来的人,怎么可以让一个未成年跟着吃苦,要尽早脱贫致富,拿出真实的水平来。 宋昱眉头一跳:“真实的水平?” 程岫说:“测试系统都看出来了,给了你个潜力a+。太多次明明可以闪开,你却偏偏不闪,当大家都是瞎的啊?” 宋昱抿唇。 程岫拍拍他,安慰道:“放心,当大家都是瞎的也行,那个铜铃眼就看不出来。我不一样,谁让我前世是林赢呢,开天眼的。” 宋昱:“……”被安慰得并不开心。 接下来,宋昱投入了紧张的培训当中。原本程岫担心预支的一百龙币很快就会用完,还想着去找大胡子和铜铃眼他们轮流打秋风,谁知,宋昱不知道是不是听进了程岫的话,不再隐藏实力,因为培训表现太好,时不时能得到奖学金,近一个月下来,卡里就存够了买一碗程岫朝思暮想的面的金额。 程岫捏着卡,与宋昱认真地商量:“听说绝境会激发人的无限潜力。” 宋昱说:“想都别想。” 程岫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把卡刷爆去买一碗面。” “千万别这么说,还有九个龙币的零头。” 宋昱将卡抢回来。 程岫说:“男人不大方,女人心很方。你这样很难娶到老婆。” 宋昱目光扫过来,竟透着一丝阴冷。 程岫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是铜铃眼说的,在你测试的那天。” 宋昱说:“你知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吧。” “立正!”程岫站在桌子上指着他的鼻子,“二十四集团精英组的小朋友,这是你对上上上上上上级说话的态度吗?” “祖国还欠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什么时候发?” “……我退休很久了。” 训练满一个月之后,优等生宋昱就在各位培训师的众*赞中光荣毕业。为了庆祝他的竞技场首秀,铜铃眼带来了一大袋的零食作为礼物。 程岫一边吃一边客套:“你真是太客气了,庆祝就庆祝嘛,带什么礼物呢?这个鸡爪腌得特别好吃,下次多带点,卤蛋就算了,味道太淡。” 铜铃眼对宋昱说:“我听老大说,余先生给了他两年,如果两年后他不能成为竞技者,就会被送走。你的打算什么时候带他去测试?” 宋昱漠不关心:“随他自己。” 什么样的监护人,什么样的被监护人。 铜铃眼简直操碎了心。他摸着程岫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你多长点心啊,不要老这么没心没肺的。” 程岫说:“俗话说‘既来之,则躺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愁来跑得快!’你不要太杞人忧天。” 铜铃眼敏感地问:“跑?你们要往哪里跑?” “那要看你们这边的福利。两年后,我就是职业机甲赛手,身价连城,多少人倾家荡产就为了看我一场比赛,如果你们不努力一点,是无法留住我的人和我的心的。” 铜铃眼又看向宋昱。 宋昱说:“他没喝酒。” 铜铃眼说:“你有时间还是要搞一下家庭教育,不能光想着自己好,一起进步才是真的好。” 宋昱说:“他挺好的。” 铜铃眼:“……”不该怪小朋友的,这样的言传身教,问题都出在大人身上。 铜铃眼苦口婆心地说:“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不把明天的竞赛放在心上。首秀对每个竞技者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会有很多观众跑来关注你的初赛成绩,决定是否成为你的支持者。要知道,就算是游戏场,到了后期,也会需要买道具。那时候,支持者的赞助对你来说,就很重要了。”他见两个人都没放心上,又换了种说法,“赞助多的话,常胜龙面随便吃!” 程岫拍着宋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答应我,把每一场比赛都当做赌上老婆本的生死大战来打,好吗?” 宋昱:“……” 铜铃眼:“……”他就知道。 首秀开场的那天,程岫特别要求铜铃眼带他一起去现场。 铜铃眼很不忍心,虽然宋昱成绩出色,几个培训师一致认为以他现在的能力足以应付中级场,进初级场绝对没问题。但是,竞技场从来没有“绝对”,一个微小的失误,一个短暂的走神,就可能直接把命留下。程岫是来历成谜,言行古怪,适应能力强的像个妖孽——也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但毕竟是十岁的小孩……他有十岁了吗?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万一哥哥在他的面前遭遇不测,可能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咦,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竟然在他的面前变得心软了? 铜铃眼拍拍脑袋,转头问他年龄。 程岫说:“看情况。” “什么情况?” 程岫说:“比如十岁以上,奖励就翻倍,那我就十一岁。如果十岁以下,杀人不算罪,那我就九岁。” 铜铃眼:“……”这么粗的神经,就算看到哥哥在自己面前被拍成肉饼,应该也能挺过去的吧。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程岫何止能挺过去,根本就是踩过去。 游戏类初级场的设施非常简单粗暴,观众席只有一个2d屏幕,观众只能通过屏幕的画面看选手的游戏过程——跟看电影似的。 怪不得入座率…… 只有一个老头和一对姐妹。 程岫问:“你不是说会有很多观众来关注初赛的成绩吗?” 铜铃眼也很惊讶:“以前是很多人的。” “多久以前?” “一年?不,半年前……不对,现在应该也是,可能因为我常年关注的是机甲类?没想到游戏类差这么多。咳咳咳咳,竞技开始了,为你哥哥祈祷吧!” 程岫对着渐渐亮起的屏幕,毫无诚意地呢喃了一句:“哥哥加油。” 这是□□年代的陆地战场。 宋昱的起点在一块烧黑的残壁后面,敌方攻势凶猛,对藏身地进行火力封锁。他一出现,一颗子弹就擦着脸过去了。 “啊!”铜铃眼从观众席上激动地跳了起来。 程岫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他的战斗意识有点迟滞,回头对这一方面的训练要抓紧。” 铜铃眼:“……”总觉得角色好像调过来了。 场上,宋昱很快调整心态,拎起放在旁边的一包沙袋冲了出去。子弹攻击更加密集,沙袋被打成沙漏,他趁机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接下来,铜铃眼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it’! 持枪的宋昱仿佛战神再世,以横扫千军之势突破封锁,直插腹地!敌方的库存就是他的补给,一路猛进,所向无敌。 铜铃眼看得两眼放光,耳朵却还要承受吐槽。 “明明一颗子弹可以解决的问题,非要用两颗,太浪费了。” “躲得太快,错过了防守反击的机会。” “这个位置,唉……明明向右三十度的位置更隐蔽。” “……” 竞技结束,宋昱以95的高分斩获“首秀首席”的头衔。 “首秀首席”要求:半小时内结束战斗,全歼敌人,缴获等值10万龙币的敌方物品。 铜铃眼瞠目结舌。虽然知道宋昱不同凡响,但没想到第一场竞赛就能拿下一个头衔。 铜铃眼对他说:“大楼大厅有竞技榜单,实时刷新,你们可以去看看。想要了解对手,可以去前台花点小钱买他们的比赛录像。” 宋昱说:“对手?” “你拿到了头衔,可以直接升入中级场。”游戏类的中级场会有多位“玩家”,可当战友,可当对手,由选手自己决定,“你在培训课的时候应该发展了自己的人际关系吧?培训师就像是大学的老师,你可以联系已经毕业的学长,说不定能组队。” 程岫看宋昱面无表情的脸就知道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套路:“怎么不早说?” 铜铃眼回瞪着他们:“这种课外的技巧难道不该主动问老师吗?你们能不能有点自觉,看看别人,早就浑身上下都是嘴,恨不得把老师掏空……你们什么怪异眼神?” 程岫说:“联想到了很不好的奇怪画面。” 宋昱说:“小朋友不要想太多。” 铜铃眼:“……”不敢问真相,总觉得会打开一扇奇怪的门。 宋昱首秀的观众不多,关注的人却不少。 铜铃眼回去之后,就被大胡子带去见余先生。余先生正在观看宋昱首秀录像,余光扫到铜铃眼,含笑道:“黑马横空出世,宋昱惊艳亮相,嗯?” 在他面前,铜铃眼有些畏首畏尾,忍不住看了大胡子一眼,被大胡子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才陪笑道:“两兄弟都很聪明上进,再过两年,程岫也不会差。” “不要做得太过火。”余先生敲打了一句,就转移话题:“ac26星球无名基地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大胡子不慌不忙道:“警察攻陷基地的时候,基地突然自爆了,根据现场残骸分析,可能是非法武装组织培养新人的秘密基地。” “非法武装吗?那就怪不得了。好好栽培他们,张冰的身价抬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为他找一个继承人。” 大胡子脸色微变,低下头。 从办公室出来,铜铃眼松了口气。 大胡子拍他肩膀:“还记挂着当年的事?” 铜铃眼耸了耸被拍的肩膀:“谁说的?早就忘记了。” “既然忘记了,怎么知道我指的是哪一件事?” 铜铃眼:“……”什么时候连老大都这么阴险了? 大胡子说:“算了,不提这个。那两兄弟你要看好了,别因为他们年纪小就掉以轻心。” 铜铃眼说:“他们乖得很,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大胡子轻叹:“这样,才更可怕。” “什么?”铜铃眼没听清。 大胡子摇摇头,没有再说。 被铜铃眼指点过后,宋昱在程岫的催促下,将关系还不错的培训师请了一顿饭,咨询一些课外的消息。培训师们知道他拿下“首秀首席”的头衔,知道前途不可限量,乐得与他交好,几乎是倾囊相授,连一些存在于默契中的不成文规定,如“绝不让女对手第一个出局”的也细心告知。 “我更关心你刚刚提到的‘下注’。”程岫跳过自己不感兴趣的情节。 宋昱说:“蛟龙竞技场靠三种方式来获得盈利。一是出售竞赛者,二是开设赌局,三是从竞赛者的赞助中抽成。” 程岫说:“也就是说,有一天我会在货架上看到你。” 宋昱说:“我会提醒他们,把你当做赠品。” 程岫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成语叫‘买椟还珠’。” 宋昱说:“我还知道有本书叫《有珠何须椟》。” 程岫说:“听起来就不怎么好看,还是说说赌局吧,怎么下注?” “用龙币。” “……听起来就不怎么好玩。” 宋昱说:“我和培训师说了你的情况,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去培训课旁听。” 程岫说:“我还有两年的时间。” “你可以用这两年的时间充实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要上货架,我希望,你至少有从货架上跳下来的能力。” “我还需要充实自己?我的能力不是从货架上跳下来,而是拆了整个卖场!” “奥特工厂爬行兽系列去年出了j5000。”宋昱淡淡地说,“我记得我的那个年代,最先进的是a9000。” “……几点上课?” “我会叫你起床的。” 程岫跳到床上,拉过被子准备睡觉。 “今天轮到我睡床。”房间只有一张床,他们约定轮流睡。 程岫说:“你居然对一个骨骼还未定型,一不小心就可能变成驼背的小孩子斤斤计较?” 宋昱说:“我出生的时候你都快死了。” “……”程岫抱着被子不撒手:“尊老爱幼,你选一个吧!” 对原则,宋昱向来寸步不让。 对领土,程岫向来得寸进尺。 最后,两人睡在了一张床上。 第二天起来,两人都觉得睡眠质量还不错,床友没有想象中的讨厌,于是默认了这种新同居方式。 尽管与竞技榜单上动辄千万的大牛比起来,宋昱的95分简直少得可怜,不过,“首秀首席”的头衔引来不少关注。 他一踏入中级场,就受到了热烈欢迎,欢呼声四起,将前面的五名选手比得黯淡无光。 宋昱当然看到其他人发黑的脸色,却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从踏进竞技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会有队友。他的人生准则是,与其在背后让队友插一刀,倒不如单枪匹马插所有人两刀。 比起简陋的初级场,中级场豪华得多,不仅容量大了十倍,且使用3d大屏幕,全方位无遗漏地直播赛场。每个观众席的一侧还准备了小屏幕可以选择播放局部场景。 宋昱一出现在起点,就感觉到了从不同方向冲来的滂湃杀意。 宋昱首登中级场的那天,程岫去旁听培训课了,并没有在场,但是一下课,培训师就告诉他宋昱得到了“四人斩”的新头衔。 所谓“四人斩”,是指竞赛时,在一分钟内,连续让四个其他选手出局——并非死亡。竞赛者是竞技场的资源,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死亡。一般情况下,当竞技者濒危时,即视为出局,直接传送出游戏。 “一共有几个竞争对手?”程岫问。 培训师说:“五个。” 程岫不大满意:“还要再努力啊。” 培训师道:“……”有这样的旁听生,压力一下子变得好大。 (本章完) 269 删除选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游戏类中级场参赛三十九场,三十七场胜,两场平,再拿下“四人斩”“毫发无伤”两大头衔,累计获得984556积分的宋昱,用八个月的时间交出一张闪亮的答卷,一跃成为蛟龙竞技场最受人瞩目的新秀。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下一场比赛。只要再赢一场,就可以累积百万积分,进入高级场。而进入高级场之前,他可以进行一个选择——是否转职其他场。 四大王座虽说不分上下,但是人气有高低。比起与环境搏斗的游戏、冒险,真正受人欢迎的还是直来直去的机甲与斗兽。尤其是机甲类,需要自备机甲,起点太高,新人是没有能力达到的。所以,进入高级场才能进入机甲场已经是不明文规定,机甲王座也成为四大王座中含金量最高的一尊。 宋昱如今这么受欢迎,最重要的原因是观众在等他进入高级场之后,做出转类别的决定。为此,不少财雄势大的观众已经私底下联系过他,表明只要他转机甲或斗兽,他们愿提供大笔赞助,保证为他量身打造机甲或盔甲、武器。 不过,无论外面多么风起云涌,宋昱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的一举一动依旧受到监控,卡里除了程岫下注赚来的龙币之外,只有奖金和薪酬。他的表现也一如既往的淡定,每次进入竞技场都像上班打卡一样冷静,每次赢了也跟普通上班族到点下班一样平淡。 偏偏很多观众很吃这一套,其中就包括那对首秀时就关注他的姐妹花。 尤其是妹妹,每次散场都会在门口等着宋昱,有次还偷偷地塞了张纸条,含蓄地问他是否有意向跟自己走,如果他愿意,自己会向家里申请一笔为他赎身的费用。 纸条塞在宋昱的口袋里,他没理会,倒是程岫深刻研究了一番:“你上次说,把我当你的赠品,还算数吗?” 宋昱说:“难道现在不是吗?”吃他的,穿他的,还睡他的。 程岫说:“这位妹妹我见过,长得还不错,要不你就从了。咱们一起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大不了,你当大的,我当小的。不过你千万不要晨昏定省做规矩啊,不然我生了孩子恁死你。” 宋昱瞄了他一眼,抢过纸条,直接撕成碎片:“我结婚了。” 程岫一脸饱受惊吓的表情:“你的另一半知道吗?” 宋昱皱眉,仿佛在问“这是什么鬼问题?” 程岫松了口气:“那就不是我了。” “……”宋昱说,“她是名门淑女。” 程岫说:“也是万象系的吗?” 宋昱面色一寒:“嫁夫随夫。” “根据你刚才的微表情,我作出以下的推断。你与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虽无媒妁之言,却已私定终生。偏偏你们的家人顽固不化,硬要棒打鸳鸯……你们真的结婚了吗?不会是私奔吧?那她后来去哪儿了?” 宋昱将衣服脱下来,丢在他的头上:“哪来这么多问题?!” 程岫一动不动,任由衣服一点点地从脑袋上滑落下来,愤怒地说:“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意识,见到上将不立正敬礼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丢衣服!” 宋昱把卡递给他。 程岫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你唯一的优点就是认错态度十分端正。” 宋昱人生第四十一场竞赛,也是中级场第四十场竞赛,就在万众期待及当事人平淡的气氛中到来。 赛前的各种热议引起了高级场不少人的重视,连高级场竞赛时才有的主持人也特意屈尊跑来,也不管别人听不听,举起自备的话筒,就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 “各位观众下午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今天是1017年5月1日,一个传统而美丽的节日。恭祝大家节日快乐!好了,废话不多说,说了也不算。我们现在脚下所站的地方是中级场1号竞赛场地,是的,我没说错你没走错,这个到处人山人海、充满了火药味和激情的地方的确是中级场。虽然我是高级场的主持人,但是此时此刻也不禁为现场紧张的气氛捏一把冷汗。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不断创造奇迹,为奇迹而生的人!一个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打别人脸吃饭的人!一个年纪轻轻已经拿下三个头衔,并且很可能在这场竞赛之后直接闯入高级场,创下以最短时间走进高级场的人!他就是……请和我一起喊他的名字!” 随着主持人激情的呼喊,观众席上一片骚动。 “宋昱!宋昱!宋昱!” “没错!”主持人激情四射地举起双臂,“他不是潘安,不是卫玠,他是宋昱!现在让我们隆重邀请宋昱和那些可能是他的朋友更可能是他的对手的选手入场!” 屏幕亮起,宋昱已经和其他选手一起出现在游戏场内。 其他选手虽然脸色不好,却也不像宋昱刚开始在中级场中遇到的选手那样,一言不发提刀就砍。这些人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宋昱的强大,很有默契地决定一起划水,宁可分数不够拿平局,也不嫌命太长睡病床。 因为其他选手们集体打酱油,通关的压力全都压在宋昱的身上,更燃起了观众们的热情。他们一边埋怨其他选手“不讲道义”,一边暗戳戳地高兴宋昱有了更多的表现机会。 被他们赋予厚望的宋昱也没有辜负期待,板着一张招牌冷漠脸,身手灵活地摆脱一次次的机关,并就地取材,不断地捡起敌人的武器攻击敌人。他这种开源的方式,为不少观众所津津乐道。要知道游戏的场景千万种,敌人的武器也五花八门,有冷兵器有□□,还有一些超越当代技术的幻想类武器,可宋昱都能信手拈来。 一路陪他走来的观众早就对他的做法见怪不怪,但来自高级场的主持人还是头一次看到,忍不住赞叹了起来:“天哪!看看他舞动激光剑时忽长忽短随心所欲的模样,好像从小就使用它一样,难道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吗?哦,再看看他飞踢出去的那一脚,真庆幸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我,不然你们大概能看到我的肠子是否我所说的那样耿直了。” 难得抽时间来看竞赛的程岫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难道不能让他闭上嘴吗?” 铜铃眼惊讶地说:“为什么?你不觉得他说得很好吗?” 程岫说:“除了内容和比赛没什么大关系之外,其他说得都很好。” 铜铃眼脑袋里突然闪现一个念头:“我记得你之前经常点评你哥哥的比赛。” 程岫说:“我是一个眼神犀利的人。” 铜铃眼说:“有没有兴趣当主持人?” 程岫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铜铃眼说:“能赚钱。” 程岫说:“薪酬多少?”寄人篱下近一年,他终于产生了自力更生,贴补家用的念头。 铜铃眼说:“基本薪酬一场一百龙币。” 程岫扭头。 “我还没有说完,”铜铃眼说,“只要你说得好,就会有观众打赏。” 程岫指着说得眉飞色舞的主持人:“他这种水平算不算说得好?” 铜铃眼说:“如果他算说得好,就不用跑到中级场混饭吃了。”高级场的主持人是由该场次参赛的主场选手选定的,所谓主场选手,就是本场观众支持率较高的人。以宋昱的人气,只要不碰到“英雄”级及以上的人,人气应该不会输。所以这名主持人才会跑下来免费主持,想要先下手为强,和宋昱套套交情,以后好照顾生意。 程岫说:“主持人要怎么申请?” 铜铃眼说:“只要有主场选手指定你就可以了。”只要宋昱能进高级场,程岫主持人的身份就跑不了。 程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 然后,没多久铜铃眼就被打脸了。 前台看着傻眼的铜铃眼和黑脸的程岫,无奈道:“必须是十二岁以上,他太……”而且她入职以来,这条规定从来没有被用到过,差点就以为形同虚设了。 “我十二岁了。”程岫冷不丁地说,“我只是脸嫩。” 铜铃眼:“……”小朋友,你这不叫脸嫩,叫脸厚吧? 前台一脸怀疑:“你有十二岁?” 程岫说:“我爸妈都不高,所以我也长不高,成年后最多一米七五。” 以星国男人平均一米八三的身高来说,程岫的确算长不高。 前台还有所迟疑,铜铃眼已经从惊愕中醒悟过来了,帮着程岫说好话。最后她顶不住两人的软磨硬泡,终于点头同意,却叮嘱说:“记得,是你们自己说他十二岁的,出了事不要怪我。” 程岫说:“放心放心。”心里暗道:就是找到他的身份证,也只能证明他超过一百二十岁,绝不会小于十二岁。 拿到主持人的上岗证之后,程岫开开心心地回家。 赢完比赛又洗完澡的宋昱已经在房间里等了:“你去哪里了?” 程岫秀了一下他的主持人证。 宋昱说:“走之前看完我的比赛了?” “除非你最后一刻脑抽,决定留在中级场继续用光辉闪瞎其他选手,不然绝不可能输。” 宋昱说:“我下周就会进入高级场。” 程岫说:“你看上去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宋昱反问:“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程岫一时无语。他在这里如鱼得水,是因为从小摸爬滚打长大,拥有成为职业机甲赛手的梦想。而宋昱,即使是个私生子,也是二十四集团副司令的私生子,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应该很难接受像马戏团一样被别人围观吧。 “其实,”他认真地说,“你想走的话,就走好了。” 宋昱说:“我可以走到哪里去?”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世界。 程岫说:“你有没有想过,万象系当年的高层都过世之后,复活实验室基地掌握在谁的手里?” 宋昱一怔。 程岫说:“很可能是当年决策人们的后裔,并不一定留在基地,可能在星国的某个地方遥控。” 宋昱说:“你想要找出那个人?” 程岫说:“我未必想找他,但他一定很想找我们。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醒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每天啃着面包和苹果过日子。就算宋恩平他们一开始建立复活实验室是为了救我,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宋昱沉默了会儿说:“你希望我从这里逃出去,调查复活实验室的事?” 程岫说:“我只是为你的人生提供了另一个方向,你不需要为了陪我勉强自己留下来。” “那你呢?” “如果你能顺利解决这件事,我就安全了。如果你不能顺利解决这件事,却守口如瓶,没有透露我的行踪,那我也是安全的。所以,无论你能不能找到幕后黑手,我由衷地祝愿你,嘴巴要紧、骨头要硬,关键时刻,能挺过去就挺过去,实在挺不过去,一定要及时牺牲。” 宋昱黑脸:“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可能顺藤摸瓜找过来。毕竟大胡子他们目标这么多,这里又有这么多观众,想要找到你,也没那么难。” 程岫说:“你说,我要不要整个容?” 宋昱:“……” 程岫说:“说起来,余先生第一次见我,就认为我和林赢长得很像。” 那是很像吗?根本是一模一样。 宋昱说:“只要他的脑洞没那么大,就不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最多猜测你是林赢的后代。”顿了顿,“你有后代吗?” 程岫说:“我自己就能返老还童,还要什么后代啊?从今以后,儿子是我,孙子是我,曾孙也是我,我就是海枯石烂我未亡的不老传奇。” 宋昱:“……” “别光说我,你呢。”程岫看着他的脸,“你好歹也是宋恩平的儿子,应该也有什么记录吧?” 宋昱说:“当我踏进复活实验室的时候,就已经是一枚弃子。就算有什么记录,宋恩平也早就抹干净了。” 程岫点点头:“的确是他的作风。” 宋昱说:“收拾下行李,要换宿舍了。” “哇!不说别的,多少张床?”程岫揉着自己的腰,“你知道每天睡觉克制着自己不把你从床上踢下去有多难吗?我竟然克制了八个月。我都佩服我的自控能力了,好几次做梦都梦到你变成蒲公英飞走了,变成棉絮飞走了,变成星星飞走了,一醒来,床上还有那么大一坨。第一次感受到梦想与现实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唉。” “你有没有想过,只要自己下去,就不用看到床上这一大坨了。” “就是不想想,才忍耐。” “……” 进入高级场,才意味着真真正正地进入蛟龙竞技场的核心区。不说宿舍大了一圈,拥有三个卧室两个洗手间,而且卡也升级了,消费时还能拥有一定的折扣。程岫最爱的常胜龙面只要九千五百龙币一碗。有什么比发现自己钱多了,物价却便宜了更让人开心的呢? 程岫觉得蛟龙竞技场在刺激员工积极性方面做得到位极了。 铜铃眼生怕两兄弟太满足,失去了前进的斗志,连忙提供了一根更大的胡萝卜在他们鼻子前面晃:“等你们成为‘英雄’,就能住上下两层的复式公寓。等你们成为‘护法’,所有的东西都打六折。等你们踏上‘王座’……” 话音未落,背后就传来一声恶意的冷笑。 染了一头蓝毛的青年插着口袋走过来:“一只脚刚踏进来,能不能站稳还不知道呢,就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小心得妄想症。” 程岫睁大眼睛看他:“那什么叫想得不多?” 蓝毛说:“吃饭,睡觉,拉屎。小朋友,这三样事情最适合你们两兄弟了。” 程岫无辜地说:“拿下‘王座’和这三样事有什么区别?” 蓝毛脸色一变,手如闪电般地掐向程岫的脖子,程岫早有准备,身体一闪,就闪到宋昱后头去了。宋昱配合地抬腿,蓝毛送过来的手正好掐住他的膝盖。宋昱轻巧地踢腿,脚尖触碰了一下蓝毛的下颚就收了回来。 蓝毛吃了个大亏,心中愤愤,还待出手,就被铜铃眼挡住了。 铜铃眼说:“够了!余先生最忌讳场外斗殴!” 余先生三个字像一道魔咒,瞬间剃平青年炸开的蓝毛。他恨恨地瞪了宋昱和程岫一眼,冷笑道:“不要以为中级场天下无敌到高级场就一样行得通,这里多的是你这种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最后摔得粉身碎骨的白痴。” 程岫小声说:“总觉得你威胁是假,炫耀自己用成语造句的能力为真。” “……”蓝毛指了指程岫的脑袋,“你给我小心点。” 程岫对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放心,我这人最小心眼了。” 那一头蓝毛顿时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又拔高了几分。 “这次可能是我连累了你们。”铜铃眼愧疚地说。 程岫说:“每当这种时候,就忍不住要坐下来谈一谈补偿问题了。” 铜铃眼:“……” 不管补偿不补偿,三个人都不可能站在走廊里争论,铜铃眼陪着程岫他们一起回新宿舍。为了活跃气氛,他点评了一番宿舍环境,得出相当不错的结论。 程岫说:“你的房子比我们小吗?” 铜铃眼迟疑道:“大一点。” 程岫说:“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只配住这种小房子咯?” 铜铃眼:“……”无法愉快地聊天了。 程岫说:“这个时候,除了加倍补偿,已经无法挽回我们之间的友谊了。” 铜铃眼木然地问:“我们之间的友谊维持得这么艰难,还有挽回的必要吗?” 程岫说:“有的,不然我们很可能拍拍屁股转头敌军的怀抱。” 铜铃眼愣了下:“你们听说了?” 果然有□□。 宋昱战绩一骑绝尘,人缘也就跟着灰飞烟灭,程岫作为他名义上的弟弟,纵然自认为人见人爱,也挡不住灭绝哥哥拖后腿,两人在中级场除了和几个培训师关系还过得去之外,平时就只和大胡子和铜铃眼来往了。上哪儿听说□□去。但是,这么漏气的话程岫是绝对不会说的。 他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我们才是朋友啊。” 铜铃眼有点小感动。如果说话的人不是一个小豆丁就更好了。他说:“余先生手底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还有一个晨曦工作室,负责人叫付晨曦,他们和我们一向不对付,因为叶子河是他们的人,所以这些年一直很猖狂。” 程岫说:“晨曦工作室听起来就比你们正规啊。” 铜铃眼说:“你年纪小,不懂。付晨曦这个人,哼,只要有好处,没有他不敢做的。余先生就是耳根子软,才会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 程岫说:“你们叫什么?” “霸王五人组!” 程岫:“……”果然不是正规军。 宋昱说:“高级场有哪些势力?” 铜铃眼说:“主要就是他们和我们。不过这些年因为叶子河的关系,我们的人都被打压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他们一家独大。四大“王座”,除了张冰之外,冒险王丛奉和斗兽王周博安也都以叶子河马首是瞻。张冰以前和老大的关系不错,不过这两年,他低调了很多,算是中立吧。” 程岫看着宋昱:“张冰好像是‘游戏王’?” 如果宋昱不转机甲或斗兽,那么他一路升级到最后,遇到的就是张冰。 铜铃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尽管这几个月他有意识地拉拢宋昱、程岫,成效不错,但是这两兄弟人小鬼大,到了这种关乎未来和前程的时刻,他不敢心存侥幸。 程岫往沙发上一躺:“别看我,反正不关我的事。” 宋昱拿出卡:“到时间吃饭了。” “等,等一下!”铜铃眼说,“你至少告诉我,你要不要转类别?” 程岫说:“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游戏叫‘你问我答,我问你答’,我们一人问一句,但是对方必须回答问题。” 看着他阴险的小表情,铜铃眼莫名的不安:“你们要问什么?” 程岫说:“没什么,别紧张,就是随便问问。第一个问题提简单点的好了。当初和我们一起关在山洞的小孩现在被送到哪里去了?”怕他贵人健忘,还多提了一句,“就是和我们一起做飞船来这颗星球的。” 铜铃眼脸色微变,考虑了一下才说:“他们的基础和你们差太多,有的还在接受秘密培训,有的已经进入初级场了。” 程岫点点头:“轮到你了。” 铜铃眼说:“你哥会不会转类别?” 程岫道:“他没告诉我。” “……”这是失传已久的空手套白狼吧! “轮到我了。”程岫问,“山洞的另一批孩子呢?十五岁以下的。” “我不知道!”铜铃眼猛然站起,警告般地瞪着他,“和你们没有关系的事最好少打听!”说完即走,完全不给程岫反应的机会。 等关门的声音响起,程岫才回过神来:“踩到他尾巴了?” 宋昱说:“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随便问问啊。”程岫头枕着手,眼神一瞄,见宋昱还盯着自己,晃了晃脚丫,“你不是一直以军人的标准要求我吗?难道不希望我突然正义感爆发?” 宋昱说:“爆发什么?把这个地下竞技场一网打尽?以前倒是可以,你随便下一道命令,就会有一个集团的兵力跑来肃清。现在,整颗星球都是他们的地盘,你就一条光杆司令。” 程岫笑得十分亲切:“我还以为这些日子你一直埋头比赛,原来做了不少功课。怎么能说光杆司令呢,不还有你吗?” 宋昱说:“我怕你想太多,提前删除了这个选项。” 270 死忠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程岫打开说服模式:“当你是一条冰棍的时候,我拖着你。当你是一条光棍的时候,你带着我。我们的友谊经住了炮火的考验,难道还怕一把胡子一对铜铃眼?他们加起来也就像个圣诞老人。” 宋昱说:“要我加入也可以,解决掉磁力波射器,不然有机甲也寸步难行。” 磁力波射器号称全机克星。它就像一块无法抗拒的巨大磁石,庞大如星舰,灵活如机甲,都无法幸免。不幸的是,蛟龙竞技场内就有一台。这也是余先生敢开设机甲类别竞赛的原因。 程岫说:“会有办法的。在基地的时候,我靠着一个马桶吸就出来了。” 宋昱道:“是吗?那我要辛苦得多。每次的实验间隙,我都用来勘察地形和研究逃生路线。所以带着你离开的那次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程岫说:“星盗的攻击也是你的功劳?” 宋昱看了他一眼:“也许是你的功劳。” “好吧,不用谢。” “……” 程岫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能解决磁力波射器,你就帮我。” 宋昱站起来,探究地看着他:“你想成为职业机甲赛手,这里能完成你的梦想,为什么一定要走?”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竞技场控制了整颗星球。” 程岫从容地反问:“那又怎么样?星际联合众国目前的领域有一半是万象系攻下来的,那可不是几颗星球,而是几万亿颗星球。” 宋昱说:“那时候你的背后站着整个万象系,整个星际联合众国。” 程岫平静地说:“不,开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一样走过来了。” 宋昱一怔。他出生的时候,林赢的辉煌已经载入史册,只剩下战绩、传说和谣言,谁都分不清哪个才是更真实的故事。所以对林赢,他最羡慕的是运气。恰好出现在一个需要战神的时代,恰好拥有一群战力卓又忠心耿耿的部下,恰好做对了每一个重要的决策。可是,再怎么恰好,一百年,不,甚至纵观整个星国史,也只有一个林赢。 他不得不承认,这不是运气,这是林赢才拥有的宿命。 眉宇的纠结消散些许,他松口:“如果你能像上次那样,再‘请’一批星盗来的话,我就同意。” …… 程岫说:“上次从基地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认真看过那些星舰和飞行器。它们机壳有没有喷联系方式?” 宋昱丢了个水果篮里的苹果给他:“考虑这些遥远的事情之前,你应该先关注眼前。比如,怎样让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有力气爬上机甲。” 程岫说:“有力气之前,要先有机甲。我有机甲之前,你要不要也先有呢?” “你说呢?”眉毛一挑,胸有成竹。 “……我还以为你对那个小妹妹没意思,不会接受她的包养呢。没想到,”程岫一脸戏谑,“你也是这种为了理想就没有节操的人。” 宋昱说:“你接受我的包养时,节操在哪里?” “所以我用‘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抽自己脸这种事,程岫干起来毫无违和感。 宋昱:“……” 程岫脑袋的存储量很大。这八个月的时间,他除了将高级场以下的蛟龙竞技场绘制成一张3d地图存在记忆库里外,还搜集了大量的相关资料。 大胡子说蛟龙竞技场是星国最大的地下竞技场,不是吹牛。圆锥体建筑是它的主体,但延伸的行业与势力早已入侵整个星球的方方面面: 引来的观众拉动了星球内需,带动了房地产、餐饮、日用品等行业的展; 解决了星球一半家庭的工作问题,包括自愿成为竞赛者。初级场大多数人都是当地居民,没有太高的天赋,无法吸引观众,却每个月都能参加比赛,领取最低的保障金; 竞技场会出售竞赛者,但是被出售前,每个竞赛者都享受着正常的劳动关系。 没人现他们使用的龙币并非星国通用货币吗?并不是。只是,作为星球唯一的流通货币,龙币一直很□□。所以,只要不离开星球,是龙币还是星国币,对使用者毫无区别。 这就是蛟龙竞技场的真面目。以竞技场为主导产业,自成一国。一旦蛟龙竞技场倒下,整个移民星也将破产,所以,哪怕星球的每个居民都知道它进行着买卖人口的非法勾当,他们也会千方百计地帮助它。 就像曹燮说过的:“拥有共同的利益,才能统一。” 而拥有共同利益的统一,最难分裂。 他后悔自己太怜香惜玉,没有拽着伤残的宋昱在被押送途中出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为竞技场是暂时落脚的地儿,一边茁壮成长,填补空白的百年,一边行侠仗义,解救被拐卖人口,现在好了,他也成了待解救人口。 …… 宋昱说得对,不说解救其他被拐卖人口,就是离开蛟龙竞技场,光靠他们两个人也是不够的。无法借助外力,只能内部分化了。 所以,必须拥有号召力。 竞技场,强者为尊。 程岫低头看自己吃得多,长得圆的小肚皮,幽幽地叹了口气。 还是要多多鞭策宋昱同志啊。 中级场升高级场,等于打开新地图,官方赠送大礼包——七天假。 态度上进的选手,会利用这几天了解其他类别的规则,考虑未来展的方向。 心思活络的选手,会用这几天接触赞助者,储存资本。 而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选手呢……就像宋昱这样,关在房间里睡觉。 程岫的“唤醒术”失效后,干脆亲自出马。凭借一张稀罕的小嫩脸,一张讨喜的小甜嘴,他很快打开市场,在高级场占据了一席之地,套到不少消息。 晨曦工作室和霸王五人组是唯二的两支官方派系,只有在拼后台的时候才有显性作用,平时竞赛者更关注自己组成的小团体。 官方有官方的威信,民间有民间的福利,不然谁有空陪他们玩“帮主威武、一统江湖”这种中二的过家家游戏。 蛟龙竞技场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评估所有的竞技者,出售部分“没有升值空间”的选手。如果被选中的人不想出售,所在团体的其他成员会配合打假赛,营造他还有余力没有挥出来的假象。也曾有人想依靠这种方式拿头衔,却受到了竞技场极为残酷的处罚。 由此可见竞技场的底线——前者糊弄的是观众,无伤大雅,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后者忽悠的是竞技场,破坏规则,绝对不能容忍。 出于对潜规则的尊重,程岫建议宋昱一咬牙,一闭眼,舍身被潜一下算了。 宋昱:“……”总觉得自己的脾气越磨越好了。 程岫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你配合一下。” 宋昱说:“已拒绝。” “……你不是说万象系欠一个月的工资吗?你写张申请,我给你批复一下?” 宋昱:“……”果然越来越好了。 七天转眼即逝。 当最后一晚的夜晚降临,宋昱依旧没有出现在申请处时,几家欢喜几家忧。 等待的铁杆观众失望离开,仿佛看到了一个空有一身力气却毫无斗志的巨人在挑战面前屈膝下跪。也有不少担心宋昱冲击自己地位的机甲类竞赛者为这个结果暗暗得意。 程岫坐在角落里看得津津有味,等申请处临近下班时间,才催促身边的人出去递交申请表格。 枯坐了近半个小时的宋昱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意义?” 程岫说:“当然有。坐在这里,你才能更清楚地看到,哪些是讨厌你的敌人,哪些是憎恶你的敌人。你看那个光头长颈鹿,昨天见到我的时候还假惺惺地让我一定要劝你转机甲类,现在看他的表情,简直像老婆出轨离婚后再婚遇家暴,激动得脑门都冒烟了,一点儿都没有失去你这位对手的遗憾,人品相当的虚伪啊。” 宋昱说:“所以他是讨厌我的敌人还是憎恶我的敌人?” “现在是讨厌你,等你出去之后就是憎恶你了。”程岫送上衷心祝福,“保重。” 宋昱一步不动:“理由。” 程岫说:“最后一刻反转才能造成最大的戏剧效果,让人印象深刻……来自一百年前全民偶像的建言。” “全民偶像?” 程岫脸不红气不喘地感慨:“那时候我的人气……你要能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我,可能会唱一辈子的《小幸运》。” 宋昱扭头就走。 他一亮相,很多谈笑风生的人面容僵住了,只有几个坚持等到最后的死忠粉在旁边加油助威。 漂亮妹妹拉着姐姐过来,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你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用机甲战斗!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挑选一款适合你的机甲。真高兴我坚持守候到现在,才没有错过你。” 宋昱敷衍地点头致意,很快从她身边走过,将手中的表格放到申请处的桌面上。 申请处的人确认表格填写无误之后,通知他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三个月后,无论他有没有机甲,都将上场比赛。 宋昱转入机甲类已成定局,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只留下那对漂亮姐妹以及一个老头。 老头站在原地,看着宋昱走过来,微笑道:“看完你的秀,我就知道你的未来不同凡响。” 宋昱说:“我要的机甲已经准备好了?” (本章完)() 。 271 踏入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老头点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了一款淘汰多年的老机甲,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放心,三天后就能到货,希望你不会失望。” 宋昱坚定地说:“不会。” 当然不会。他要求的机甲是奥特工厂智者系列x01经典款,优点是功能强大,操作指令可以精细到脚趾,缺点也很明显,操作非常复杂,能够驾驭它的机甲手不是身经百战就是天赋异禀,这些人大多功成名就,已经拥有一款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机甲。因此,x01虽然经典,销量却十分尴尬。 但对于现在的宋昱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 漂亮妹妹知道他选择了老头的赞助,失望之余心有不甘,强颜欢笑地过来恭贺了几句,幽怨地说:“其实我可以为你订做一款机甲。” 姐姐也说:“x01虽然不错,但操作非常复杂,不适合新手。” 老头丝毫没有被当中挖墙脚的愤怒,依旧笑呵呵地说:“小姑娘很懂行。” 宋昱摇摇头:“x01足够了。” 看姐妹失落离开,老头提醒道:“你应该知道接受我赞助的意思吧?” 宋昱回答:“如果我被公开出售,你拥有优先购买权。” 老头笑眯眯地点点头:“岑家虽然是奥特工厂在克罗星的代理商,但本身并没有工厂。我虽然只有几家太空移动超市,但最近在考虑投资一家小型的机甲加工厂,顺利的话,你很快也能拥有一台量身定做的机甲了。” 宋昱道:“你不会失望的。” 所谓的顺利,不仅是老头的投资,还有他在竞技场的成绩。 送走老头,宋昱和程岫一起回宿舍。 程岫问:“为什么不接受漂亮妹妹的赞助?”和一脸精明的老头相比,漂亮妹妹明显更容易骗……咳,商量。 宋昱说:“老婆会吃醋。” 程岫一脸震惊:“你老婆还活着?” 宋昱笃定地说:“她会回到我身边的。” 程岫:“……”假设宋昱结婚的时候,他老婆还是个受精卵,那么,她现在差不多也有七八十岁了吧? 宋昱疑惑地看着双手合十的程岫:“你在干什么?” 程岫虔诚地说:“膜拜不朽的爱情。”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能算爱! 宋昱开心地笑了笑。 程岫看着他发光的脸,喃喃道:“你的脸居然能打蜡。” 宋昱:“……” “说件让你更开心的事。如果我们能够在你被抛售之前离开这里,你就不用卖身给一个老头了。” “注意用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容易消极怠工。” 程岫说:“看老头的面相就知道他经常做慈善,你就当自己被接济了,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宋昱:“……”他这辈子最大的负担就是从基地带出了个百年老妖怪。 宋昱加入机甲类,令不少人如愿以偿。 铜铃眼二话不说带来了恭贺的礼物,大概因为上次不欢而散,这次送的贺礼很到位——一张机甲维修卡,在蛟龙竞技场的机甲维修中心使用。他说的话也很实在:“别怪我送的礼物不吉利,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玩游戏费心,玩机甲费钱。” “游戏王座”的张冰也抛来友谊的花枝——一张按摩卡。东西不贵,却是个姿态。 剩下的是观众们的礼物,不少是打赏,岑家姐妹也送了,不多不少,好似甘心退回了普通观众的位置。 最后是老头送来的智者x01。 智者系列是奥特工厂唯一一个从头到尾就出过一部机甲的系列。根据官方介绍,直接选择“x”这个字母,是为了突出神秘莫测,可惜太神秘了,销售量也格外的莫测。 程岫看了介绍,也对这台机甲产生浓厚的兴趣,跟宋昱一起去瞻仰风采。 和普通的竞赛机甲比,这台以战争为目的设计出来的机甲显得过于笨重和高大。尤其是四肢,像机甲界的象腿,好似站在地上就挪不动地了。 老头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实物,有点担心宋昱的眼光:“你确定是它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要换还来得及。” 宋昱倒很满意:“就是它了。” 老头想了想:“要不要找人加强一下它的防御系统。”他以为宋昱看重它是因为防御。 宋昱说:“加强防御就要牺牲掉其他的功能,得不偿失。智者x01的功能健全而平衡,只要操作得当,将它们全部发挥出来,就不逊于任何一台b级的定制机甲。 老头无奈地将机甲手环递给他。 宋昱一戴上手环,就迫不及待地跳上机甲。 程岫羡慕地看着他。他也有一百年没摸到机甲了,比他活的时间都久。 老头对他也很感兴趣:“告诉爷爷,你喜欢什么型号的机甲啊?” 爷爷? 爷爷的爷爷辈的程岫舔了舔嘴唇:“爬行兽系列a1000。”他人生的第一台机甲,和初恋一样令人难忘。 老头:“……”爬行兽系列也就算了,为什么型号是“a”字头?这两兄弟到底是多爱和古董过不去。 从实验室重返机甲,宋昱的训练热情空气高涨,没日没夜地泡在机甲里,程岫就成了别人眼里“没人管的孩子”。为免他一个人寂寞空虚到性格抑郁、精神失常、人格分裂,铜铃眼送了一台小游戏机给他。 游戏机一入手,程岫立刻原谅了对方近乎诋毁的揣测,连连点头:“怪不得我最近老是觉得窗台有点低,很想窗台外面看看,睡觉的时候又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我的身体里,原来是缺少一台游戏机啊!” 从基地醒来到现在,他获取消息的渠道非常单一,基本上都是撒娇打听、卖乖打听、装无知打听……一代七星上将都快成事儿妈了,现在,铜铃眼为他提供了另外的可能—— 来自奥特工厂老对头康姆昂集团的超级游戏机,自带联、网、功、能。 程岫打发走铜铃眼,立刻揣着它游走竞技场。 他就不信,这么大个竞技场,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 还真没有。 自认为无所不能的林赢上将遇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大危机—— 没网! …… 投诉热线在哪里?! 铜铃眼几天后来看他,就发现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孩子,一下子换了一张生无可恋脸。 “谁欺负你了?”这么能干! 程岫说:“你。” 铜铃眼立刻领悟了:“你是不是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大人都是很忙的呀,要赚钱养家。但是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这句话倒是真的,自从认识这个小财迷之后,总有事没事惦记着,每次一回来就忍不住来看他,每次一看他就忍不住往外掏钱。原本以为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呢,没想到小没良心的也这么惦记自己……难道又看上什么东西缺钱了? 程岫并不知道他脑补的内容,控诉道:“你送了一台游戏机给我。” 看来问题出在“一台”上,铜铃眼很知趣:“你想左手右手各一台?” 程岫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再过一年我就要正式踏入赛场,和一群叔叔伯伯战斗,现在正该争分夺秒的学习,你竟然送来一台游戏机,乱我心,分我神,让我玩物丧志,什么居心?” 铜铃眼:“……”虽然不是那么回事,但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与程岫打交道多了,他非常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做:“怎么将功补过?” “只有用无穷无尽的知识才能填满我空虚寂寞的内心。” 果然还是寂寞空虚。不过看到他这么上进,铜铃眼也很开心,立刻带他去竞技场的图书馆,并主动刷卡买单。 程岫:“……” 这里竟然有图书馆。 图书馆里竟然有电脑。 看来要早日补全高级场的地图。程岫坐在图书馆的老式电脑前,根据贴在桌上的操作指南小心翼翼地使用着。 铜铃眼看得满腹心酸:“从来没用过吧?”那基地多么落后啊,连个老电脑都没有。 程岫随口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做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他一百年前就用上声控电脑了,一百年后居然还要键盘……幸亏他文化底子好,换一个人早就把键盘吃下去了。 铜铃眼见他看得认真,欣慰地离开了。 程岫试了半天,这台电脑除了查阅,其他功能都被锁住了。想要解开也不是不可以,老旧的电脑,系统也过时,破解方式在他那个年代就已烂大街,但是,以他半桶水的技术很难不惊动远程监控者。好在他目前也只想查点资料,不至于让自己真的变成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尽管有磁力波发射器的威胁,但程岫仍把机甲看做“造反”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甚至希望机甲的进步已经克服了这一大弊端。 结果大失所望。 奥特工厂、康姆昂集团等机甲领头羊这些年仍不断在幸好上推陈出新,可是真正的科技突破屈指可数。寥寥无几的发明里,唯一让程岫看上眼的是能源循环再生系统。它的实现,解决了机甲能源补充的问题,意味着只要人不渴死、不饿死、不憋死、不累死,机甲就可以无休止地工作。可惜这套系统刚发明没多久,体积大如山,还不能直接应用在机甲上。 沮丧只有短短一秒钟,程岫很快又开心了。睡了一百年,一睁眼,发现未来科技停滞不前,自己还是优等生,没有被时代淘汰,这感觉好比换服之后,自己依旧是满级玩家。 这一刻,他终于找到点儿重生的爽感了。 (本章完) 272 细思恐极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上台不到三个月,就爆出竞选时篡改投票数据的丑闻,民众支持率跌破20%的警戒线,立法议会正焦头烂额地研究讨论是直接宣布总统就职仪式无效还是进入弹劾程序。 过度的移民星开发导致了政府拨款及迁徙人口的大量不足,部分移民星被废弃,成为荒星,剩下的移民星政府为了抢掠资源,争得头破血流,各类□□层出不穷。奴隶、黑户……这些早已绝迹的名词纷纷死而复生。这也是为什么蛟龙竞技场敢半公开地接待这么多观众的原因。政府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移民星已经失控。 程岫不禁感慨,大力发展移民星是曹燮提出的政治主张,难得受到军部的认同。当年为了这件事,曹燮几次来军部开会,会后还总赖在军部的食堂里蹭饭,刷的都是他的卡……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算是政府与军部极为罕见的和平期了。 可惜,现在搞成了这样。幸好曹燮死得早,如果活到现在,以他的性格,脸上云淡风轻,心里一定吐血三升,说不定就活活气死了。 “你还看书,你才多大啊,看得懂吗?”得到程岫在图书馆落单的消息后,蓝毛风风火火地赶来开嘲讽。 程岫说:“遇到比你弱的人,应该将心态放低,将心比心,这是一种尊重。遇到比你强的人,应该将水准拔高,向他看齐,这是一种进步。” 蓝毛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程岫缓慢地翻了个白眼:“就是,我看得懂。” “……你刚才是不是在对我翻白眼?” “我眼睛里掉了一颗老鼠屎。”程岫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老老实实地映着他的身影。 “太恶心了,走开。”蓝毛嫌弃地退后一步,想了想,又推了程岫一下,“我还是觉得你刚才是对着我翻白眼。” 程岫说:“那你翻回来。” 蓝毛翻回来了,然后发怒:“你承认刚才对我翻白眼?” 程岫拍拍身边的座位:“来,坐下聊天。”一直抬头说话脖子酸。 “聊你哥的后事吗?”蓝毛坚持不坐,“听说你哥搞了一台报废的机甲?哈,这是为了将来输比赛找借口吗?” 程岫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有嫂子了。” 蓝毛没深思,直接问道:“谁?” “不是你。” “……” “我哥对嫂子非常非常的深情。”跨越了时空与年龄,真正的至死不渝。“所以,你没希望的。” 蓝毛怒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会看上你哥?哈,你哥他长得……长得……”仔细想想,的确挺帅的,而且战斗力又强,在这种地方还对自己的弟弟不离不弃,人品也不错…… 趁他纠结,程岫飞快地关掉电脑,准备偷溜,还没跑出两步,后颈就袭来一阵疾风,要闪也是闪得开的,但是,不闪也没什么关系。犹豫了下,程岫停住脚步,乖乖地被人拎住后领。 蓝毛将他拖到面前:“听说你报名当主持人?” 程岫点头。 “我明天有场比赛,你来主持吧。” “……你确定是你的主场吗?”根据规则,比赛双方,人气更旺的那个是主场,才有选择主持人的权利。 蓝毛愤怒了:“老子是‘英雄’!怎么可能不是主场?!你明天给我乖乖滚过来,要是主持出了差错,我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就让你哥哥自己过来赔罪吧。”一想到宋昱顶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他兴奋得毛都顺了。 “几点钟?在哪里?” 蓝毛酷酷地甩下一句:“自己去前台查时间表。” “……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程岫说完,蓝毛已经没影了。他只好自言自语:“不知道说‘蓝毛’有没有人认识。” “他叫胡舒,机甲类。”图书馆的角落里钻出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的青年。之所以用“钻”,是因为在出声之前,程岫几乎注意不到他的存在,这是极少见的。上辈子自懂事起,程岫就一直在战场上厮混,对身边环境的探查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就算不刻意,脑袋里的雷达也会对进入的区域进行无死角扫描,能够躲过他的观察的人,在藏匿踪迹方面必然有独到之处。 对方见他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笑了笑:“我是张冰。” 我叫张冰,是介绍。 我是张冰,是宣告。 一字之差,显示出截然不同的心理。 可见,眼前这个青年虽然外表平平,笑容谦和,但内心极为骄傲。他在这里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吧,四大王座之一的游戏王。 程岫微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程岫。谢谢你的美容卡。” “……是按摩卡。你还没用过?” “卡是按次数算的嘛,我现在身体的面积太小,有点浪费,等长大点再去。” 张冰点头:“好主意。” 两人都有心交好彼此,很快就热络起来,张冰还请自己新认识的小朋友去餐厅吃了一顿昂贵的牛排,为今后与宋昱的友谊打下坚实的基础。 “大哥哥”这么慷慨,程岫自然知无不言: “我和我哥不是亲兄弟,我们俩都是瓦特勒难民的后代,从小就被拐到了一个奇怪的基地里,哥哥为了保护我,经常受到辱骂、毒打等非人的酷刑,自己吃不饱还把口粮省下来,努力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你看我现在长得这么好看,都是我哥哥用他的鲜血和汗水一点点浇灌出来的呀!” “我哥哥还经常给我讲人生,讲道理。他最喜欢教育别人了,我现在这么善良,纯洁,天真,都是我哥哥用他的爱心和真诚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呀!” “我哥哥……哦,你想听我哥哥和我嫂子的故事啊?有的有的。我哥哥对我嫂子是一见钟情,我嫂子那叫一个美绝人寰啊,看过的人都说好!我哥哥一见面就跪了,从此再也没站起来过,还得了一种看到花就想数花瓣,看到红豆就想问春来发几枝的怪病,终于,在我的支持和鼓励下,我哥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披着床单夜探香闺……” 一顿饭,张冰喝了一大锅的鸡汤,晕乎乎地回去了。 讲得口干舌燥的程大说书人抹了抹嘴,考虑了一下要是职业机甲大赛混不下去,就去当个职业写手的可能性。 自从入手机甲,宋昱就成了夜不归宿的浪荡青年,几天才能见一面,回来也是匆匆洗个澡换身衣服。程岫见不到他,也懒得主动跑去说当主持人的事,自己对着镜子打扮了一下,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当童工了。 外表高大上的竞技场在传播消息方面与历史上的四合院没啥区别,谁家放个屁,气味还没出去,动静就闹得上下皆知。 于是,等程岫进竞赛场时,就发生了极为尴尬的一幕——蓝毛主场优势被人抢走了! 具体说来,就是不作不死。 蓝毛邀请程岫为主持人之后,立刻大肆宣扬了一番,引起不少刚看完其他场比赛的观众的兴趣,买票的观众数压倒了蓝毛的铁杆。 进场时,蓝毛和对手在门口聊天。蓝毛将程岫贬得一文不值,明确说自己选他当主持人就是为了看他出糗,对手出于好胜,故意唱反调,拼命说程岫的好话,造成了邀请程岫的蓝毛看不起程岫,没邀请程岫的对手却对程岫青睐有加的假象。 冲着程岫来的观众愤怒了,纷纷投票给对手,蓝毛痛失主场优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又找了另外一个主持人过来,狠狠打他的脸。 …… 程岫看着羞愧得恨不得钻地洞的蓝毛,只能摇头。 当然,等观众发现主持人不是他们想看的那个时,蓝毛的对手也狠狠地享受了一把观众翻脸无情的冷酷,在满场的嘘声中被蓝毛打得七零八落。 赛后,蓝毛特意来找程岫,看似趾高气扬,其实尴尬至极地表示下场比赛一定肯定极其坚定地交给他主持。 程岫回以呵呵。 蓝毛指天为誓。 程岫表示誓言不可信,押金最可靠。 原本想对程岫进行毁灭性打击的蓝毛最后莫名其妙地散了一笔财,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来洗澡的宋昱正好看到程岫坑蒙拐骗的全过程,再度刷新了一把心目中一去不复返的林赢上将光芒万丈的形象。 为了确保程岫这次的主持任务顺利进行,蓝毛赛前非常低调,然而不管他怎么低调,还是被观众预料到了,赛票的销售依旧很火爆。不过,为免可爱的程岫小朋友第一次主持生涯再生波折,观众含泪把票透给了一点也不友善的蓝毛,顺利送他坐上主场的宝座。 蓝毛扬眉吐气,得意地指定程岫为主持人。 程岫拿着话筒,悠哉悠哉地坐到裁判席边上。 场内,两台机甲相对而立。 今天的比赛模式就是最简单的搏击模式,不能动用热武。蓝毛的对手是只差一个头衔的准“英雄”,绰号与机甲的名字都叫旋风,是出名的速度流。 裁判怕新手上路的程岫怯场,特意帮忙说了几句:“旋风进入竞技场才短短的三年,已经有三个头衔在身,前途不可限量。他的特色是速度快,和机甲王座叶子河的特点非常像。不过叶子河的机甲‘飞叶流星’是一款b级定制机甲,目前在竞技场机甲榜排名第一。当然,‘旋风’也很不错,是康姆昂集团的疾风7,市面上的速度王者。他今天的主场对手是胡舒和‘深海之心’,非常巧合,也是速度流。众所周知,胡舒是叶子河的忠实粉丝,为了更贴近‘飞叶流星’的形象,特意将‘深海之心’的部分零件进行过改装,虽然是疾风5,比‘旋风’早两代,但改装后威力更胜从前。‘英雄’和‘准英雄’之战,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他刚说完,观众席一片嘘声。 有的观众甚至开始起哄高喊“程岫”的名字。 场上的两位选手都有点郁闷,这到底是谁在比赛啊! 裁判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也有点小郁闷,冷酷地打断了满场的嘘声,直接宣布比赛开始。 万众期待下,程岫慢悠悠地举起话筒:“旋风主动出击。看来他很清楚疾风5的弱点——启动有0.1秒的迟滞。果然,蓝毛躲不开对手,他被狠狠地击中了脑袋,但是旋风一定想不到,蓝毛的脑袋本身就是空的,就算击中了也不会打坏什么。” 蓝毛听得快要吐血! 疾风5开机时有0.1秒的迟滞?他怎么不知道!不对,应该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会知道? 蓝毛被打击得有点懵,战斗明显不在状态,对手趁机加紧攻势,将他逼到了赛场边缘,几无还手之力。 别这么快结束啊。 程岫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道:“疾风5的前胸防御系统做得不错,就算再打击十几次也绝对不会坏。蓝毛退得这么慌张,是在憋大招吗?” 对手心头一紧,下手微松。 蓝毛抓住机会从进攻圈挣脱出来,顺便还以一下不轻不重的侧击。 程岫说:“蓝毛晃晃悠悠地反击了,看他娇无力、柔无骨的小娇羞样儿就知道刚才那一下纯属勾引。但旋风被吓住了,立马撤军。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对手对蓝毛并没有什么意思。蓝毛是单相思。” “胡说八道什么?!”蓝毛在机甲舱内发出怒吼,然后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通猛攻。 程岫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打死渣男立个坟。蓝毛的爱意化作了戾气,旋风危险了!” 蓝毛:“……”好想打死主持人! 旋风:“……”我输了,你打。你输了,我帮你打! 引起公愤的主持人全然无自觉,继续兢兢业业地端着自己的饭碗:“不要小看每一个渣男。‘渣’字三个点,那不是一日练成的。一般人遇到对手变花痴这种怪事,早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了,但是,旋风一般人。他不逃,他兜圈子,企图把蓝毛绕晕。等蓝毛重心不稳的时候,就是旋风出手的时候。别忘了,旋风最厉害的并不是风,而是旋!” 刚准备进攻的旋风闻言脚下一顿,立刻被蓝毛狠狠地踹了一脚。 “蓝毛抓住了机会。在旋风手下留情的一刹那,他出击了,他正面迎敌。从比赛开始到现在,除了刚开始那情意绵绵的一记侧击之外,蓝毛一直采取正面进攻的路线,看来他并不知道疾风7为了加速而牺牲了机甲背部的防御,或者,明明知道,依旧手下留情。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十岁的小毛孩坐在台上,看似一本正经地“谈情说爱”,又冷不丁地冒出几句专业点评,听得观众一愣一愣的。 蓝毛惊疑不定。这话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太低,但是……万一真的呢? 旋风更惊疑不定。得知疾风7背部防御弱是在一次维修中,机甲维修工置换挡板时有点紧,才发现“旋风”的后背比疾风其他款的机甲薄了3厘米左右。不要小看这3厘米,机甲厚度的一分一厘都要经过精密计算,确保争取最大的卸力值和抗压度,差一毫米都可能造成防御漏洞,何况是3厘米。旋风试过,疾风7的后背防御值与疾风5、6的差别很大。他的赞助人质问奥特工厂,得到的回答是,疾风7的速度足以大部分的避开后背攻击。旋风考虑过换挡板,但是厚了3厘米的机甲在速度和灵活度上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得不偿失。好在疾风7速度惊人,对手碰到他都很难,更不会有人考虑去攻击他的后背,所以这个秘密一直藏到今天才被发现。 但程岫是怎么知道的?是宋昱说的?宋昱到底有多强? 弱点暴露,他心里发虚,气势大不如前,下意识地回避后背,原本流畅的动作时不时露出僵硬和局促。 蓝毛怀疑他将计就计,故布疑阵,不甘心大把机会白白错过,万一是真的呢?踌躇片刻,还是把心一横,决定放纵一把。 此消彼长,旋风很快被压制住了。 但是疾风7“速度王者”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就算被压着打,他依旧能够靠速度四处游走。再这样下去,蓝毛力气耗尽,旋风还有翻盘的机会。 蓝毛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骑虎难下。比赛的节奏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现在放弃,等于前面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程岫看得直摇头,要是手边有锤子,估计就敲上去了。 这都在干什么! 疾风7的速度虽然快,但是操作和意识都很普通,几乎都有规律可循,速度跟不上,就直接抢先一步。原本以为宋昱的操作还算过得去,竞技场的水平应该不会差太多,没想到…… 程岫单手托腮:“伸左脚。” 旋风和蓝毛都下意识地伸了一下,然后一头黑线地看着对方的姿势,继续比赛。 程岫又说:“伸右脚。” 旋风置若罔闻,蓝毛却鬼使神差地又伸了一次。 所有的观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旋风突然失去平衡,整个机甲往前扑去。尽管旋风在半路调整了身体的重心,想要翻滚落地,但蓝毛及时地冲了上来,对着他的后背补上了一脚。 加强脚踝攻击力度是“飞叶流星”的特色之一,刚好也是蓝毛改装后的绝招。 他一脚踩下去,旋风的防御系统立刻亮红灯警告。 旋风还想挣扎着反抗,被蓝毛一拳镇压! 裁判宣布胡舒胜时,观众还沉浸在震惊中。 不是局势变化得太快,叫人反应不过来,而是,这场比赛根本是程岫的表演赛。他哪里是主持人,根本就是场外指导。 蓝毛为什么赢,因为他听话。 旋风为什么输,因为他该听话时没听话。回想一下,如果程岫说“伸右脚”的时候,他同样伸脚,那么,蓝毛就不可能绊倒他。 想通真相的观众眼珠子掉下来。 这样可以吗? 规则没说不可以。毕竟,这种程度的指导,一般人根本做不来。 所以,以后竞技场很可能都要输给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十岁的小毛孩吗? 观众和选手细思恐极。 受到全场注目的程岫就没有大家想得那么复杂了。他正在为一个新发现欣喜,找到收小弟的方法了——广收门徒! (本章完) 273 制造偶遇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宋昱的热度刚刚因为他的沉寂而有所消退,程岫就将自己的热度刷上来了,成为新一代话题人物,这对兄弟好似注定不凡。 铜铃眼又心急火燎地赶来祝贺了:“你真的能看出双方的破绽?”之前听他对宋昱评头论足还以为随口说说呢,竟然不是? 程岫说:“比如说你的弱点是体重超标,选择冰湖为地图的话,一定会掉进水里去?” “……”铜铃眼说,“其实你还是瞎蒙的吧?” 铜铃眼还没走,蓝毛又来了。这次他的态度有点微妙,先傲娇地表示就算没有你,老子一样能赢,然后含蓄地暗示程岫还是有点存在感的,可以继续保持。 程岫说:“那押金……” 蓝毛有点瞧不上他死要钱的嘴脸,大方地挥手:“当打赏的!” 程岫满意地点头:“以后的打赏都请按这个标准来。” 蓝毛:“……” 今天的宿舍有点热闹。 铜铃眼和蓝毛还没走,又一个帅哥来了。 帅哥帅得很出众,一双桃花眼堪与当年的曹燮媲美,要不说丑有千姿百态,美就那么几派,就是气质有点浮躁,还是个冲动的小青年,不像曹燮,年纪轻轻就修成精了。 …… 最近想到曹燮的几率有点高,该不会是他怨气太重,要借尸还魂回来找替身了吧? 说起来,还不知道曹燮是怎么死的。 但又怎么想看到他风光大葬的消息。 程岫正纠结,就被蓝毛激动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花影?!” 铜铃眼以为程岫没认出来,小声介绍:“机甲‘王座’下唯一的‘护法’。” “护法”是“王座”钦定的人选,是有资格挑战“王座”的人。设置这条规矩是为了避免“王座”被“英雄”无休止的打扰,所以“护法”的身份很微妙,既是挑战者,又是保护人。 每个“王座”最多可以挑选四个“护法”,但叶子河只选了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 花影笑容可掬走到程岫面前:“我和子河明天有一场例行公事的战斗,可以请你来当主持人吗?放心,和今天一样,是最简单的搏击战。” 主持“护法”与“王座”之战?! 蓝毛嫉妒得想要尖叫,眼睛拼命地眨动,暗示程岫答应下来。 程岫道:“我的打赏起点有点高。” 花影送了他一张机甲维修卡和一张按摩卡:“这是定金。” 铜铃眼的脸有点黑。机甲维修卡是他送过的,按摩卡是张冰送过的,花影的意思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吗? “我和子河对战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瓶颈,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花影等程岫收下了定金,又留下一句暧昧不明的话。 蓝毛和铜铃眼对视一眼。 蓝毛惊得炸毛:“这,他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打败叶王座吗?” 铜铃眼想了想,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这不是每个‘护法’的愿望吗?” 话是这么说,可这个人是花影,对方是叶子河啊! 蓝毛抓着头发:“花影不是很喜欢叶子河吗?”喜欢到天天把叶子河捧在手心上,别人多看一眼都要翻脸的地步。 铜铃眼说:“对男人来说,爱情是短暂的冲动,事业才是永恒的冲劲啊。” “我要去告诉叶子河!”蓝毛火烧眉毛般地往外跑。 程岫疑惑:“他不是说花影不许别人靠近叶子河吗?” 铜铃眼笑了笑。管他们的,闹起来最好。叶子河是付晨曦手底下的王牌,他和花影窝里反,一定会让付晨曦的势力布局出现漏洞,如果宋昱再在这个时候冲上“英雄”,蛟龙竞技场的格局就会天翻地覆了。他要去告诉老大这个好消息! 看铜铃眼兴冲冲地告辞,程岫伸了个懒腰,躺平。 动就是有漏洞,变就是不局限。 蛟龙竞技场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花影和叶子河半个月一次例行比赛的观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程岫主持的消息也没有透露出去,所以现场显得有些冷清。倒是场中对望的两台机甲十分英姿勃勃。 高踞机甲榜第一的“飞叶流星”外表是墨绿镶金,在一群黑、红、银为主流色的机甲中相当的酷炫。b级定制也名不虚传,大量的采用稀钛金,并且四肢关节都是时下最新的设计,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 不过它对面的银色机甲也不逊色,程岫看出也是b级定制。 果然,裁判在他耳边小声叨叨:“叶子河是墨绿色的机甲叫‘飞叶流星’,银色的是花影的‘花落无痕’。两台都是b级定制机甲,‘花落无痕’刚刚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飞叶流星’要被比下去,谁知道最后还是叶子河赢了,从此,花影就一心一意跟着叶子河了。”程岫上一场裁判多嘴被嘘的事在裁判界广为流传,所以这位裁判并没有像上一位这么想不开,自己出来抢风头,而是小声地科普了一番。他怕程岫像上一场那样不识趣,跑去找他们两人的破绽,又提醒他:“他们两个的比赛只是走个形式,你随便说说就好了。” 只是走个形式吗? 程岫敏锐地觉察到了场中非比寻常的凝重气氛,觉得可能这场比赛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比赛一开始,“落花无痕”就动了。 观众席一片哗然,要知道以前花影都是等着叶子河出手才配合地躲闪几下,这次他竟然主动出击,直击面门。“飞叶流星”灵活地闪了过去,用胳膊架住了对方的拳头。 空气凝滞了一下。 面对面的两台机甲对视着,好似两位机甲主人的无声交流。 “落花无痕”用身体猛然向前撞了一下,挣脱对方的钳制跳起来,脚掌在空中蓄力,如钻头一般旋转,袭向“飞叶流星”的面门。 “飞叶流星”利落地就地一滚,避开攻击,翻身滑出数米,绕到对方的后背用力一击!从拳头的力道来看,也没有留手。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分外认真,也分外精彩,现场观众却无比沉默。 他们会买票来支持这场本以为毫无看点的比赛不过是为了支持这对数年来相亲相爱的“叶花”组合,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打成这样。气氛十分紧张,好似再紧一点儿,每个人脑袋里的弦就会崩断,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主持人从头到尾都没开口,所以当程岫的声音响起时,反倒将众人吓了一跳。 “叶子河的速度不对,他每次向左转的时候,左膝盖就会晃动,出现1秒的迟滞。”程岫凝眉,如果不是叶子河本身的操作有问题,就是机甲有问题。 像是应和他的话,“落花无痕”加强右路进攻,迫使叶子河不得不频繁使用左膝盖,1秒钟的迟滞对一般人来说也许很短,但是对职业机甲赛手来说,破绽太大!叶子河想靠预判来弥补这1秒钟的差距,花影却依靠着他的预判做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假动作。 叶子河上当了。 正常情况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但是为了提高速度弥补破绽,他不得不放弃理智的思考,将行动交给身体的预判。“落花无痕”做出□□的动作之后,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左旋转,却被刹住车的“落花无痕”一手抓住了脑袋,然后“咔嚓”一声,硬生生地拧了下来! 断开的电线爆出星火,“吱吱”的声响在静谧得落针可闻的赛场内显得格外刺耳。 直到“飞叶流星”庞大的身体仰面倒下,在场的观众都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醒转神来。 “飞叶流星”倒下了? 叶子河……败了? …… 机甲王座换人了?! “落花无痕”用行动证明这一切不是错觉。他干净利落地卸掉了“飞叶流星”的两条大腿,然后一拳砸碎胸腔,将半昏迷的叶子河从里面轻柔地抓了出来,放在地上。 程岫伸长脖子打量叶子河。 机甲王座的名气太大,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叶子河大概二十六七的年纪,皮肤极为白皙,五官却很普通,眼睛有点小,嘴唇略厚,凑在一起只能算得上干净。程岫挺满意,他本身也是面容白净的类型,对长相同款又擅长机甲的人总有谜之好感。 花影很快从“落花无痕”的机舱里走下来,冲到叶子河的面前。 叶子河勉强站起身,回头看了眼近乎报废的“飞叶流星”,转身就走。 “子河!”花影忍不住追了两步,抓住他的手腕。 叶子河甩开手,反手一巴掌,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样戏剧性的结局令全场目瞪口呆。 裁判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叶子河也会输不起。” 程岫道:“因为他输掉不是技术。”是信任。他在比赛时说的那句话并不是为了提醒花影,而是点破“飞叶流星”出现的问题。 可惜没有用,裁判没有中止比赛。 程岫从赛场出来,就看到宋昱站在门口:“来看比赛?” 宋昱说:“这种程度……我赢。”不得意,不骄傲,就是一句平淡的陈述。 程岫笑了笑:“万象系,必须的。”千军万马里杀过来的人,首先学会的就是不死,只要不死,就立于不败之地,胜利又怎么会远。 宋昱看了他一眼:“我决定三天后主动出战。” 程岫说:“我不缺钱。”三个月的假期还有一大半。 宋昱从谏如流:“那再等两个月吧。” 程岫:“……”不缺钱的那句话能不能收回去? 宋昱似乎很喜欢看他变脸的样子,难得露出了笑容,正要说话,忽地右手一抬,接住了突如其来的袭击。蓝毛抓了狂,手被抓住了就用腿。 宋昱手微微用力,将人往前一拉,不等他投怀送抱,又飞快地推了出去。 蓝毛被重重地推倒在地。 程岫不等他开口,就撇清关系:“不是我。” 蓝毛愤怒地拍地:“还说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花影怎么会知道叶王座的弱点?” 程岫说:“他本来就知道。” “你胡说!” 蓝毛还在咆哮,程岫已经带着宋昱走了。 他很久之前就得出结论,有两种是绝对不会被说服的。一种是不愿意被说服的人,因为立场不同。一种是不可能被说服的人,因为智商不够。 花影将叶子河从王座上拉下来的事最终还是影响到了程岫。他在赛场上说的那句话被认为是造成花影逆袭的主要原因。无论是叶子河的崇拜者,还是敌视宋昱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小朋友很邪门。一时间,他的身价飙涨,主持邀约纷至沓来。而机甲王座换人的事,似乎就无声无息的平息了。 程岫去前台看过,原本属于叶子河和“飞叶流星”的位置已经被花影和“落花无痕”代替,机甲“护法”空缺,其他一切照旧。 对世界来说,本来就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就像万象系的人都认为林赢上将必不可少,所以千方百计地复活他,但没有及时复活的结果似乎也没什么…… 说起来,他应该找时间查一查万象系后来怎么样了。那天被蓝毛打断,太多资料没来得及看。 他熟门熟路地摸到图书馆,刚打开电脑,身边就坐了一个人,三十几岁的脸,四十几岁的气质,五十几岁的眼睛,不算好看,但很耐看。 “小程先生,我是付晨曦。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电脑屏幕开启时的光打在他脸的一侧,泛出微微的蓝,却丝毫无损他的自信从容。 每次来图书馆都会遇到不明人士搭讪,自己大概和这里的气场不和,程岫有点无奈。 付晨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给他:“上面有我办公室的地址,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不说目的,只丢诱饵,荡起一片涟漪后飘然远去,就像撩人不负责的人渣,祝愿下半辈子不举。 程岫将名片随手一放,登入网络,搜索“星空天使”。直接搜万象系太明显,既然余先生曾提及“星空天使”,他乐得借题发挥,以“好奇之心”顺藤摸瓜,从“星空天使”到林赢,从林赢到万象系,把想看的都看了—— 林赢过世之后,万象系受到政府打压,刚好那段时间又没有战事,军权被收归了一部分,于是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被誉为“林赢第二”的蒋向岚横空出世。身为蒋征的孙子,蒋向岚是万象系的嫡系,在军校就备受瞩目,正式加入第七集团之后,更是凭借战功,一路平步青云,晋升速度仅次于当年被认为是武曲星附体的林赢。他的出现,被认为是万象系复兴的征兆,连国政议会议会长都下嫁女儿来拉拢他。可惜好景不长,成婚两年后,他以杀妻的罪名被起诉,虽然无罪释放,但三个月后,在一次公开活动中,被疯狂的岳父刺杀。 功成名就被暗杀,简直是万象系领袖被诅咒的宿命。 蒋向岚死后,万象系真正陷入一蹶不振的泥潭,人心涣散,四分五裂,宋、蒋、马、岳等四大支柱家族也随之没落。如今,“万象系”差不多成了历史名词,当年那批人或许血脉还在,但血性无存。 程岫冷静地关掉页面,想了想,又顺着林赢,三转四转地转到了曹燮身上,搜索的第一件事就看看他最后有没有成为总统。 嗯,没有,很好!心情up! 他这边心情大起大落,付晨曦和大胡子那边也在坐过山车。 余先生将两个人都叫办公室,什么都不说,干晾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凌晨才出现在屏幕上:“一晚上的时间,你们冷静了吗?” 付晨曦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余先生,早安。” 大胡子低着头没说话。 余先生说:“还记得我对你们说过的话吗?你们想要做什么,我不管,但是有一点,不能损害竞技场的利益。‘飞叶流星’报废了,叶子河不能废。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付晨曦似笑非笑地说:“叶子河和花影的关系一直很好,不知道是谁影响了他们。” 大胡子冷静地说:“目前,我看重的人只有宋昱。” “看来一个晚上的时间还不够让你们冷静啊。”余先生阴测测地说。 付晨曦和大胡子顿时不敢再说。 余先生说:“有时间内斗还不如做点正事。车舍竞技场已经被我收购,测试合格的选手不日就会转移到蛟龙来。你们好好接待他们。” 付晨曦和大胡子都是心头一紧。车舍和蛟龙是星国最大的两个地下竞技场,一向竞争激烈,没想到余先生竟然能不动声色地拿下另外一个,与他相比,自己的这些小动作简直上不了台面。 两人收起不平之心,默默地退到门口。 门一关上,大胡子率先发难:“叶子河和花影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罩不住了就泼脏水,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付晨曦道:“我们以前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人贩子当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抢我这口饭吃?” 大胡子说:“饭一直在饭桌上,吃到谁嘴里就是谁的。” “那就各凭本事吧。”付晨曦冷笑。 一句各凭本事,蛟龙竞技场狼烟四起。铜铃眼嘴上说霸王五人组被晨曦工作室压制得抬不起头,真到了抢地盘的时候,“抬不起头”的势力一支支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其中,最跌破眼镜的莫过于花影的投诚。 大胡子虽然心存疑惑,不过送上门来的机甲王座没有不收的道理。 有花影这个榜样在前面顶着,张冰也不藏着掖着了,很快表示了自己与大胡子长久以来牢不可破的友谊。 如此一来,四大王座,晨曦工作室和霸王五人组各占一半,看似势均力敌,但宋昱和程岫的存在仿佛一枚最不可预测的砝码,随时都能打破现下的平衡。 为此,不但铜铃眼频频送东西请吃饭地讨好,付晨曦也经常在各个场合创造偶遇。程岫不胜其烦,干脆日日夜夜地泡在图书馆里,成为了一名远近闻名的小网虫。 (本章完) 274 爬行兽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两个月转眼即逝,随着宋昱机甲首秀日越来越近,车舍竞技场送来的竞赛者也在付晨曦的安排下,悄然无声地加入了新的竞技场。 改变的音符全部埋下,只待时机成熟,就能奏响革|命之歌。 花影和叶子河的王座之战后,程岫登上主持生涯的巅峰,反而不怎么接单了,除非选手的机甲很有特色,是想要了解的型号,其他时间,全都用来训练体能和恢复战斗意识。不管是余先生的两年之约,还是他暗中准备的计划,体力都是重要的一环,他必须尽快让自己的身心适合机甲操作。至于机甲在哪里,有宋昱在,总会有人想贿赂自己的,完全不用担心。 忙归忙,宋昱机甲首战他必然要出现的,不但出现,还在对手抽筋般的白眼下,包揽了主持人业务。 宋昱驾驶取名为“望妻”的智慧x01登场。 用机甲秀恩爱,程岫表示这个画风的“哥哥”他不认识。 裁判问他:“你哥哥结婚了?” 一无所知的程岫一本正经地说:“没错,娃娃亲。” 裁判道:“那她现在……” 程岫说:“非常健康地活着。”最小也七老八十的年纪,除了健康长寿,他也给不出其他的祝福了。 裁判感慨地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啊。他感慨着脑补了一通元宵节灯会被人群冲散,男的被人贩子拐走,女的在家中苦苦守候,直到十八年后又在元宵灯会重逢的奇怪情节。 比赛开始,对手摆了个架势,严阵以待。但宋昱压根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裁判声音刚落,身体就化作了无数幻影,游龙一般缠了上去。 对手还来不及反应,机甲左右前三个方向就中了无数拳,手臂被压制,无从摆脱,只能晕头转向地看着自己一步步退到场边。 宋昱扬起手,正对着的赛场进口突然亮了一下,一个人走进来,逆光而立。 时间恍若静止。 裁判含着哨子,只等宋昱最后一拳落下,偏偏那拳头离对手二十厘米的位置停住了。 观众们屏息,死死地盯着那只高举的拳头,等待着它结束战斗。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拳头迟迟未落。 对手猛然反应过来,身体霍然弹起,还未有什么动作,腹部就被重重地击中,压倒在地! 宋昱单膝跪地,拳头还压在对手的腹部上,等裁判宣布自己获胜时,才起身抬头。 观众席沸腾如煮,欢声如潮。黑压压的一片狂喜在前,越发衬得门内逆光那人孤寂安静。他戴着一顶漆黑的大鸭舌帽,藏起了大半张面容。宋昱用机甲摄像将镜头拉近,也仅能看到微微扬起的唇角。 似乎察觉到他的探视,对方笑意更深,还扬手打了个招呼。 他…… 久存脑海的面容忽地与眼前的人对上了号,宋昱心脏微微缩紧,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程岫。 程岫正笑容满面地冲他鼓掌。 宋昱定了定神,再回头,门边那人已然不见了。 这场大胜让宋昱在高级场站住了脚跟,也让机甲王座的未来充满了变数。赞助宋昱的老头再度被众人拉出来狠狠地嫉妒了一把,岑家姐妹虽然靠着下注小赚了一笔,心里仍是懊恼惋惜郁闷不已。 本着对美女怜香惜玉的绅士精神,程岫特地送了两张纸巾过去。 妹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哥哥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程岫心中一动,脱口道:“他不选你,我选你。” 妹妹愣了下,姐姐立马凑上来:“好啊。你喜欢什么样的机甲?什么样的机甲都可以,定制也可以哦。”凭着犀利的点评,程岫名声鹊起,自己不先下手为强,就会重蹈“别人吃肉我喝汤”的覆辙。 程岫面露后悔之色:“我还没有和哥哥商量。” 姐姐忙道:“你是小男子汉,答应姐姐的事情不可以反悔。” 程岫挠头:“那我回去问问哥哥。” 姐姐担心宋昱从中作梗,又介绍给老头,乘胜追击:“成为男子汉的重要标志就是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姐姐相信你能做到,所以姐姐才愿意赞助你,你不会让姐姐失望的,对吗?” 妹妹回过神来,激动地抓住他的手:“你选我,你选我,我们说定了。” 两姐妹采取强灌心灵鸡汤、疲劳轰炸、精神催眠等战术,终于让程岫松口。 姐姐留了个心眼,让他先选一款自己喜欢的机甲,准备先斩后奏,等机甲到手,宋昱想要反悔也晚了。 三人正在讨论,终于摆脱热情粉丝的宋昱找过来了:“还不走?” 程岫回头:“漂亮姐姐要给我买机甲,”顿了顿,乖巧地问,“好吗?哥哥。” 宋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了眼一脸紧张的两姐妹,慢悠悠地说:“随你。”也只能随他。他有自知之明,一点都不认为自己反对程岫就会放弃,哪怕是表面上的,说不定还会借机“教育”一顿。 果然,程岫略遗憾地将“腹稿”咽了回去,对姐姐说:“那就mini-赛车金刚1017赛级款,记得一定要樱桃红。” 姐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忙不迭地答应了就跑,生怕他们反悔。 宋昱抱胸:“你喜欢红色?” 程岫说:“另外两个选择是屎黄和乌龟绿。” 宋昱道:“所以你选了姨妈红。” 程岫:“……” 程岫皱着小脸:“你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我想换一款。” 宋昱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奢望:“没有。” 两人并肩往回走,一路上收获了无数的“谄媚讨好”和“明嘲暗讽”,都被宋昱用一张冷脸挡掉了。程岫摇头说:“你真的不考虑被潜规则一下吗?有些人的条件真不错,一进门就当正宫娘娘,不用担心被人穿小鞋,还具备瞪谁谁怀孕的特效。” 宋昱道:“比起孤立无援,我更讨厌猪队友。” 程岫说:“长得胖的不一定是猪八戒,也可能是赤脚大仙。算了,你一定不知道我在讲什么,这是考古学地球系中国方向经常遭遇的专业孤独。我有没有说过我在军校的时候被坏蛋暗箱操作调剂成了这个专业?” 宋昱愣了下:“没有。那你后来……” 程岫明白他要问什么,笑眯眯地说:“我毕业的时候,学校有个诡异的传闻,说考古学地球系是指挥系和战斗系合作开设的特级培训班。” “……”宋昱开始想自己有什么可以炫耀的。 程岫说:“基地那些真的是你的队友吗?”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问题,宋昱脸色微变,眼神沉了沉:“你认为不是?” 程岫道:“很难想象有人受得了你。” 宋昱说:“他们是我的同学。” “同寝室的吧。” “嗯。” “抠脚放屁挖鼻孔,洗澡睡觉换衣服都被你看到了吧。” “……嗯。”不太确定的语气。 “所以用影音证据胁迫他们成为你的朋友吧。” 宋昱说:“我们也是室友,你希望我用这些胁迫你?” “所以说你还是年轻啊,”程岫微笑着说,“铜铃眼前阵子送了我一个功能非常强大、齐全的游戏机。”这种事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宋昱道:“我没有抠脚放屁挖鼻孔。” 程岫说:“但你有洗澡睡觉换衣服。” 宋昱:“……”有这样的室友,不如注孤生! 回到宿舍,付晨曦就在门口插兜站着,不远处一群人正想过来搭讪,看到宋昱,又绕路走了。 付晨曦好似没察觉背后的变化,微笑着迎上来:“凯旋归来,总要有欢迎仪式才显得隆重。”说着,手一翻,变出一束鲜花,递到宋昱面前。 程岫憋不住想笑。 宋昱说:“我没有收男人的花的习惯。” 付晨曦递给程岫。 程岫说:“这花值多少钱?” “三万五千龙币。” “可以转卖吗?” 付晨曦识趣地拿出一张卡。 程岫说:“维修卡送一张,是防患于未然,送多了,就是居心不良了。” 付晨曦说:“是美食消费卡。” 程岫立刻接过来:“付先生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人。” 付晨曦问:“可否允许我入内展现更多的智慧?” 付晨曦拉拢他们并非一朝一夕,但像今天这样直接登门的还是第一次。程岫将选择权交给宋昱。 宋昱打开门:“人可以进来,花不可以。” 程岫抗议:“我们有花瓶。” 宋昱说:“你不是一直当做垃圾桶吗?” 程岫:“……” 两人争执的时候,付晨曦已经将花迅速处理完毕,并且进门入座了。 程岫说:“喝什么杯子?我们有100毫升、250毫升和360毫升,不过装的都是白开水。” 付晨曦毫不犹豫地说:“360毫升,谢谢。” 程岫一边倒水,一边说:“这是一道心理测试题,说明你是个有野心、有魄力的人。” 付晨曦道:“那250毫升呢?” 程岫很高兴有人这么问,立刻回答:“那就是二百五。” 付晨曦面不改色道:“听起来很有道理。”反正他没有选250毫升,“尽管我们认识得时间不算久,但是我能感觉到,比起霸王五人组,我们更加契合。” 程岫说:“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铜铃眼或大胡子现在走进来,你们会打起来吗?如果你们有个三长两短,身为屋主,我们是否要承担一部分的医药费?” 付晨曦道:“他们正在外地执行任务,你的假设不会成立,不用担心。” 程岫笑着看向宋昱:“这叫乘虚而入?” 付晨曦霸气地默认了:“霸王五人组能给你们的,我能给。他们不能给你们的,我也能给。” 宋昱淡然道:“机甲王座吗?不用任何人给,我也能拿到。” 付晨曦笑了笑:“你们都是很有前途的年轻人,千万不要被自己的思想和眼前的局面所局限。”顿了顿,别有深意道,“这个世界是很大的。” 世界很大,但竞技场很小。 是暗示他们跳出竞技场吗? 宋昱和程岫探究的目光落在付晨曦的身上。 付晨曦一脸的莫测高深:“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余先生收购了车舍竞技场及旗下的所有竞赛者。他们在两个月前加入蛟龙,其中的三个昨天冲上了高级场,并立刻递交了转机甲类的申请书。” 宋昱八个月冲上高级场被认为是超级新星,而新人只花了两个月。 两厢对比,高下立见。 付晨曦点到即止,问程岫:“我的名片还在吗?” 程岫坦然道:“找一找总能找得到的。” 付晨曦掏出一沓给他:“垫桌子也好,容易找。” 程岫开始相信他和自己更契合了,送走付晨曦,就见宋昱坐在沙发上发呆。“在想机甲王座还是大世界?” 宋昱说:“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老婆?” “……你说得对。”宋昱紧绷的脸色舒展了几分,“比起她,其他的事的确不重要。” 程岫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嫂子的年纪。” 宋昱面色古怪:“嫂子?” “你是我哥,她是我嫂,有什么问题?” “没有,一点也没有。”宋昱笑得温柔,“如果她知道大名鼎鼎的七星上将喊自己嫂子,一定会惊喜得跳起来。” 程岫毫无装嫩的羞耻:“嫂子很活泼啊。那她到底多大,现在在哪儿?” 宋昱说:“她比我小六岁,现在……在家里等我。” 看着他温柔的面庞,程岫觉得胃里冒寒气。如果宋昱说的都是真的,那他们在一起……画面真是美得没法看。 车舍竞技场的高手进入蛟龙竞技场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付晨曦这个人情实在卖得讨巧。 本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原则,程岫又跑去八卦了一番。 三位高手进入高级场前,分别混迹于游戏类、冒险类和斗兽类,根据观众口碑,不但战斗力彪悍,而且效率惊人,甚至创下过一天三场的记录。他们三人的记录更加惊人,分别以三十五场全胜、三十六场全胜和三十八场全胜,俯视历届王座,连宋昱也以三十九场三十七胜两平的记录饮恨。 一时间,高级场气氛绷紧如张弓之弦。 原本防火防盗防宋昱的蛟龙本土队纷纷改旗易帜,烧香拜佛地祈祷宋昱能争气,精神之虔诚,比考生的父母犹有过之。 程岫每次出门,都能收获满满的营养品和鼓励的眼神。 “让你哥比赛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你!”这是直接的人。 “你和你哥都要强大起来,携手共创美好未来!”这是天天喝鸡汤的人。 “你哥最近有没有好好练习啊,我怎么老在吃饭时间看到他。他这样四处闲逛是不对的,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什么?我吃饭的时候他也去吃饭。我不是不让他吃饭,但是,他能不能跑起来,每天看他走着去吃饭真的很心塞。”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 路上被堵得多了,程岫就不太乐意出门了,每天三点一线——图书馆、餐厅和宿舍,而且进出还要尽量避开人流高峰。 也是心累。 又一天泡完图书馆悄悄回来,进门就踩到了一张卡片,他低头捡起,才发现是张主持邀请函。邀请人的名字陌生得像路人甲,倒是邀请人对手的名字让程岫感兴趣地扬起眉。 王震、曹启智、曹琋。 近日来风头正健的车舍三凶——蛟龙竞赛者起的外号。 一样熬到晚上才回来的宋昱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邀请函,瞳孔微缩,状若漫不经心地说:“你要答应?” 程岫说:“赚点外快,顺便帮你打探敌情。” 宋昱略不满:“你也觉得他们是敌人?” “我知道三十九场三十七胜两平不是你的真实实力。”程岫看得出那两平是有意放水,理由多半是不想太引人注目,不过现在看来,白放了,估计宋昱也懊恼得很。“不过,是不是敌人和你无关,光是姓‘曹’这一点就足够了。” 宋昱感兴趣地问:“因为曹燮?” 程岫说:“俗话说,百家姓这么多,还偏要托马的姓曹,真是百里挑一地想不开。” 宋昱说:“这是俗话?” 程岫说:“这么俗气还不是俗话?” “……”宋昱说,“那天没有比赛,我会去看。” 程岫似笑非笑:“看主持人还是看选手?” 宋昱说:“看场地。” “你这么口是心非,嫂子知道吗?” 宋昱脸色微变,大步从他身边跨过。 程岫耸肩。常年波澜不惊的宋昱在老婆这个话题上,情绪总是跌宕起伏得很啊。 车舍三凶,声名远播,他们的高级场首秀一票难求,不少观众买不到票,只能在场外郁闷地等待结果。看热闹的心情转变成微妙的嫉妒心理,他们颇为希望搅得蛟龙风起云涌的三凶是水货,开场就被打得找不着北。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坊间传言,三凶没头脑、太托大,进高级场才几天,就自主取消三个月的准备福利,直接上场,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场有多宽,蛟龙的男人有多强大!尤其是看到蛟龙小豆丁踩着慢吞吞的小步子晃悠悠地进场,他们觉得蛟龙的胜算又大了五成。 程岫进场时,三凶已经整装待发,三款奇形怪状的机甲令观众们嘘声一片。他一路走一路听到观众抱怨: “搞什么鬼!这是几百年前的老机甲吧?这已经不是丑破天际,而是丑破星际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霸王龙ax是最丑的机甲,没有之一,我现在知道错了。中间那一款才是丑中之王,相较之下,霸王龙ax简直貌美如花。” “他们是有多穷,机甲的是垃圾场里拼凑起来的吗?” 程岫上台落座。 空旷的场地被三台霸气十足的机甲占据—— 霸王龙ax。 森林之王星河版。 爬行兽系列a1000。 完全是兽型机甲古董展览。以这样的阵容3v3肉搏,不是勇气可嘉,就是自信心爆棚。看在大家同为爬行兽a1000粉的份上,算你后者。 程岫抖着小腿儿看过去,发现对方也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 (本章完) 275 神队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场中忽然掌声雷鸣,原蛟龙竞技场的选手一个个人模人样地从通道中出来,要不是比赛双方的金属色泽太明显,观众几乎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斗兽场。 裁判简短地介绍双方,然后将发言权交给程岫,宣布开始。 霸王龙背部的“鳞片”从后颈蔓延到尾尖,如刺刀般立起,上前两步,挡在森林之王和爬行兽面前,瞪着一双绿幽幽的大眼睛,充满敌意地盯着对手。 蛟龙选手的机甲分别为红黄绿三色,如交通灯般醒目。三人一字排开,毫不示弱,双手微抬,摆出搏斗的架势。 气氛胶着,谁都没有先动。 没多久,观众们开始躁动。大家买票是进来看比赛的,不是看机甲模型,一动不动是要急死谁?! 程岫在万众期待中举起话筒:“双方都准备伺机而动,问题是,谁愿意做那只鸡。是人形交通灯,还是怪兽大联盟?咦?” 随着他的质疑声,霸王龙的尾巴猛然甩出,卷住绿灯的右腿。绿灯慢了一拍,被扯了个正着,虽然立刻下手拽尾巴,但身体重心偏移,歪向了红灯。 红灯能够进入高级场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身体微微一侧,单手接住绿灯的后背,右手挥向霸王龙侧过来的脑袋。 与此同时,黄灯默契十足地上前一步,挡在红绿灯身前,以防爬行兽和森林之王趁机偷袭。他的战略对了,但是战力显然不够。 森林之王势如撞钟,猛然扑在他的身上,不等他反抗,一个更迅捷的身影就从它的后背蹿了出来,如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红黄绿三色灯上。 程岫看着凌空调整身形的爬行兽,眼睛微微眯起。爬行兽a1000在当年也算是兽型中的里程碑,一是研发了四肢协调平衡系统,使习惯直立行走的人类在使用兽型机甲出错时,自发地改进动作。二是首次超越了人形机甲的速度,因此也奠定了程岫速度流的方向。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四肢较为僵硬,动作幅度有限,招式相当单一。为了弥补这个缺点,他在爬行兽的后肢脚掌增加弹跳系统来加强爬行兽的活动空间。但是,新增系统不是原配,应用起来并不称手,机甲重量与弹跳力度的分寸比例相当难掌握,就算是程岫,仓促间也会失手,只是他的反应力足以挽回失误。当然,在拥有足够的金钱购买第二台机甲时,他立刻换新了。 而现在,这台霸王龙却展现出了完美的弹跳力度,从容地踢中红灯,将它踩在脚下。 绿灯黄灯也是自身难保。 森林之王扑倒黄灯后,疯狂地打滚、蹭地、撞击,将对方□□成了一堆废铜烂铁。绿灯的境遇更惨,被霸王龙的尾巴缠住,如扫帚一样横扫全场,腿还被自己的身体压了一下,扭断了。 长时间的静止后,迎来的便是这样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尽管是一面倒,没有太深刻的对抗,也叫观众大呼过瘾。 程岫好似现在才想起了自己的角色,慢条斯理地说:“这场比赛在绿灯左腿不由自主打颤的时候,就结束了。怪兽大联盟赢得干净利落,人形交通灯输得斩钉截铁,双方都没有允许自己争取另一种可能,非常志同道合,都是有理想有目标的人。比赛结束了,问题又来了。绿灯左腿颤抖的拿一下,是因为尿急还是肾虚?” 正打算从机舱出来的交通灯们又待在里面装死,倒是霸王龙和森林之王的机舱打开了。 一个是长相俊秀斯文的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都像是礼仪书上复制下来的,既优雅又刻板。另一个满脸络腮胡,满身的落拓不羁。 等他们站定,爬行兽的机舱才缓缓开启,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率先伸出来,轻轻地搭住舱门的门沿,然后才探出一个人。他先在门边站了站,等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才有条不紊地走下来。灯光落在他的头顶,照亮一张秀美绝伦又英气勃勃的年轻面容。 全场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在竞技场,力量当然是一个重要的指标,但是,若对方既强大又漂亮,自然更叫人喜欢。 漂亮的年轻人泰然自若地挥了挥手,然后走向裁判席。 程岫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走到面前。 “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漂亮的年轻人问。 程岫冷静地说:“只能用三个字形容。” “……” “托马的。” “……” 两人的对话很快被打断,年轻人的同伴和宋昱同时插|进来,将他们分开。 程岫面无表情地跟在宋昱身后回宿舍。 一路上有不少人想上来打招呼,特别是提醒来者不善的车舍三凶,但是看到两人之间诡异而平静的氛围,都自觉地退避三舍。 一到宿舍,宋昱就叹了口气,主动承认错误:“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程岫后背贴着门,似嘲非嘲地问:“是我们吃饭睡觉花了太多时间,又占据了你说实话的机会?” 宋昱说:“我原本以为不重要。” 程岫说:“你分析和判断能力这么差,你老婆知道吗?” 老婆是宋昱的死穴。他的脸色当即变了变,才说:“章新科遇袭失踪和生命复活水关键资料被销毁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曹燮。” 程岫说:“很可能?” 宋昱道:“我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曹燮带走章新科之后,还曾派了很多雇佣兵搜寻你的下落,那几年,为了保护你,万象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程岫一点儿都不领情:“一把火烧了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当一把骨灰很难吗?” 宋昱将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不是我做的决定。” 程岫离开门边,在沙发上坐下:“既然我的实验成功了,那么,曹燮也很可能活到了现在。” “曹琋,”宋昱顿了顿,才谨慎地问,“是吗?他们的面容很相似。” 何止相似,那招蜂引蝶的范儿,完全一模一样。想归想,程岫面不改色:“我也很想知道,如果刚才多少几句话,说不定我心中就有数了。” 宋昱说:“如果真的是他,目的会是什么?” 程岫随口道:“赚外快,拿机甲王座,收服一群脑残粉……金钱、名誉、地位、权势,无外乎这几种吧。” 宋昱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程岫看着宋昱期待的目光,微笑着说,“好好栽培你,赢他气他藐视他!” 宋昱:“……”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 把话说开,气氛恢复如常。 宋昱叫了两碗常胜龙面赔罪。 程岫吃得满面红光。 但是回了房间,关上门,程岫嘴角就垮了下来。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反之亦然。曹琋是曹燮,毫无疑问。 脸、神情、气息、姿势……无一不是。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生命复活水到底救活了多少人,曹燮手里握着多少张牌。 他太明白曹燮的为人,一个敬业爱岗的政客,为了自己的目的,会适时地调整原则,直到将下限刷成无底洞。 车舍三凶一战成名,备受关注,古板优雅的曹启智,放荡不羁的王震,以及俊美无双的曹琋,在观众心目中人气节节攀升,尤其是曹琋,迅速取代宋昱成为新一代的话题王。两人虽然还没有对上,但是赔率已经开出,宋昱略高,显示出竞技场更看好曹琋。 对此,宋昱不予置评,却很快用两场速胜甩出自己的不满。 曹琋不甘示弱,一样以个人肉搏战的两胜反击。 他们你追我赶,比得如火如荼,反倒让真正的机甲王座花影有些黯淡无光。后者显然也不以为意,忙于提拔“护法”,巩固地位。 竞技场暗潮汹涌,霸王五人组和晨曦工作室更是剑拔弩张。 付晨曦屡次找程岫和宋昱的事传入大胡子的耳中,两人大闹一场,连余先生都调停无效,一场关乎竞技场势力划分的大战一触即发。 程岫成了香饽饽,前一秒应酬铜铃眼,下一秒赴约付晨曦,宋昱更是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让闲杂人等望而止步。 如此半个月,程岫爆发了。 “我当七星上将的时候也没被人盯着上厕所。” 宋昱说:“我没看。” “但你听了。” “水声都是一样的。” 程岫控诉:“你敢说你没用从水声的大小来揣测我的尺寸?!” “……”原本是没有,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宋昱脑袋忍不住转了一下。 程岫口气凉凉的:“你真的有老婆吗?不会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编造出来的谎言吧。毕竟像我这样聪明伶俐天真可爱美丽动人的小朋友……” “我是为了保护你。”宋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曹燮比你大。” 程岫差点脱裤子问哪里大! 他脸色漆黑,阴沉如雨:“你见过?” 宋昱看他双手放在腰际的位置就知道他误会了:“年龄。” “我死的时候,他才刚刚三十五,勉强拥有竞选总统的资格。” 宋昱不想再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上浪费时间,敷衍道:“他的生命复活水质量比较好。”这也是极有可能的。生命复活水是章新科的发明,而章新科后半辈子的去向极可能是落在曹燮的手里。 程岫眼睛滴溜溜地转,显然还没有放弃反驳的打算。 宋昱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快一年了。” 程岫瞄着他。有什么快一年了?无非是两人认识的时间,从基地逃出来的时间,加入蛟龙竞技场的时间。 宋昱说:“你觉得自己大了吗?” “……你没有更好的说法吗?”什么都用“大”一言以蔽之,言辞匮乏得令人发指。 宋昱说:“你成长了吗?” 程岫不说话。八|九的孩子,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别说一年,就是几个月,也能看出变化。但是程岫醒来这么久,身高、面容依旧与原先相差无几,唯一的变化是体重,虽然他并不想承认。唯一庆幸的是年龄没有倒退,看来短期之内是不会变回受精卵了。 宋昱说:“基地被毁了,无从得知我们体内的药水会不会有副作用。” 程岫翻了翻眼皮:“你怎么知道基地被毁了?” 宋昱说:“铜铃眼说的。”受程岫的影响,他也不自觉地用了绰号。 程岫说:“那你想怎么样?” 宋昱没有正面回答:“你曾经问我想不想离开竞技场,以前是没有必要,但现在我的回答是,想。” 程岫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宋昱继续道:“但要抓住曹燮。” “你的胃口真大啊。” “我和你用了一样的药水,甚至比你更加糟糕。”宋昱吸了口气说,“在得到成功的生命复活药水之前,我的体内还有很多不成功的失败品。有的时候,我不是隐藏实力,而是力不从心。” 程岫回想起自己多次说宋昱没有尽力。“说实话,你执意跟着我,是不是为了等曹燮送上门?” 是执意带着你。宋昱在心里小反驳,嘴上却痛快地承认了:“曹燮出现之前,我并未察觉自己的想法,现在想想,或许是有的。但我更在意的是,‘同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被我称之为‘同伴’了。” 程岫凉凉地说:“这好像是你一厢情愿的认定。”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比起孤立无援,我更讨厌猪队友。’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程岫促狭地看着他。 宋昱说:“如果队友是神,那又不一样了。” 程岫说:“怎么证明你是神队友?” 宋昱说:“之前是我等着看你的表现,这次,你可以等着看我的表现。”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宋昱眼睛一亮:“说定了?” 程岫摸着下巴:“生擒曹燮,听起来就托马的舒爽啊。” 或许是达成了协议,让宋昱心中放下大石,又或许是急于立功表现,宋昱对程岫没有“看”得那么紧了,让他终于拥有自由在外活动的时间。不过“失联”一个小时的话,宋昱还是会阴魂不散地出现。 为免看到那张欲语还休的怨妇脸,程岫游荡了一圈,踩着时间归巢。 将近宿舍,一个闪耀的身影拦在路中央,说是拦,其实左右两边也能走,只是这个人的存在感太强,很容易叫人忽略其他。 程岫停下脚步,冷冷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微笑:“你在这里。” 程岫道:“追杀我?” “多了一个字。”没有解释多了哪个字,他直接接下去道,“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穿着深蓝色的军装,领口敞着,袖扣未系,手里夹着老式的公文包。我当时想,这个人真好看。” 程岫双手抱胸:“第一次见面,有人穿着丝质衬衫灰西装,身上还带着一股清香,我当时想,这个人真骚包,人缘一定不太好。” 对方风度翩翩地缩回手:“看来我们的眼光都不错。”宋昱打开门,正准备把离开视线超过一小时的不省心弟弟“逮捕归案”,就看到程岫嘴里叼着牛肉干,手里提着零食袋,晃悠晃悠地回来了。 “去哪儿了?”他接过零食袋,侧身让他进门。 程岫说:“找人看星星看月亮,讨论付晨曦挺翘的屁股究竟是自然产物还是人工栽培。”他从零食袋里抓了把爆米花,一边吃一边哼着小曲儿往浴室里走。 “……”宋昱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正好,我们也讨论讨论。” 程岫一脸见鬼的表情:“你也对付晨曦的屁股感兴趣?” 宋昱面不改色地否认:“不,我对他的人感兴趣。” “听我说,”程岫认真地看着他,“付晨曦一看就是情场老手,感兴趣的话,把自己当做一个渣,玩弄玩弄彼此的肉|体就算了,千万不要认真,不然,你一定会被他坑得只剩下渣。” 宋昱说:“不是这种兴趣,他想找我合作。”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他的一种手段。紧接着,你会经常遇到必须两个人单独商量的‘重要’问题。商量的时候,他会穿得越来越随便,先露脖子再袒胸,衣料渐少裤带松。这些都是套路!” 宋昱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先把盘踞在你脑海里的付晨曦屁股去掉,好吗?” 程岫说:“别这么说,其实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原型,只是根据鸵鸟、狮子和大象进行合成想象。” 再扯下去,三个月都不能扯到重点。宋昱单刀直入:“他想完全控制蛟龙竞技场。” 程岫说:“这需要特别说明吗?” “他的意思是,包括余先生的那部分。”宋昱缓缓道。付晨曦与霸王五人组势同水火,在竞技场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级别一直停留在派系之争上,一旦升级到夺余先生的权,难度系数和风险系数都会翻倍上升。 程岫道:“他也被扣发薪水?” 程岫呵呵冷笑:“这个嘲讽我给满分。” “这里很大,容易迷路,能当我的导游吗?” 程岫微微分神。多少年前,一个闪亮耀眼的人站在清冷的走道里,笑容满面地说过相似的话: “这里很大,容易迷路,需要我当导游吗?”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好像直接把手里的文件丢给他,让他转送。 程岫看着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回答的人,淡然道:“抱歉,我瞎。” (本章完) 276 一线之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与宋昱预想的相反,在宋昱和车舍的刺激下,很多人不满足于竞技场培训师提供的基础训练,想要更进一步又苦无门路。程岫目光犀利,评论精准,对机甲的了解也透彻,这都实打实验证过的,在胜利的渴望面前,他那娇小的身躯、稚嫩的面庞、单纯的眼神……都不重要了。 看程岫的教育事业开展得如火如荼,宋昱有点坐不住了。他刷足了头衔,终于进入“英雄”的行列,并跃跃欲试地想要挑战“护法”。尽管他和花影同坐一条船,但没有人规定这条船的座次。只要大家还在这条船上,想来付晨曦也不会介意谁坐得更上面。 他这边摩拳擦掌力争上游,另有人摩拳擦掌想要把他揍。 宋昱正要提出挑战“护法”的申请,就收到了一份战书。 “护法”以下,有权拒绝挑战,但是会扣除一定的积分。按照他目前的计划,除非战书来自“花影”及其护法,不然一定是…… 他看到了落款的名字—— 曹琋。 “欢迎各位观众,比赛即将开始,请尽快入座。这是蛟龙竞技场创始以来,最引人关注的战斗之一,胜负充满悬念。他们一个是三个月前最被看好的超级新秀,一个这三个月来最被看好的超强新人,自从传出他们要在赛场上遭遇彼此的消息后,双方的赔率就出现了极大的波动。现在请允许我隆重地清楚其中一方的亲密家人,来发表对这场比赛的看法。” 裁判激动地将话筒递给坐在身边的小孩。 程岫无语。在半年前,这位裁判还是一位主持人,自降身份地跑去初级场为差临门一脚就登入高级场的宋昱免费主持比赛,从而开启了自己进入主持界的大门,没想到一转眼,他竟然成为了裁判,可惜,不找边际的主持风格十年如一日地不曾改变,相当的持之以恒。 “你觉得你哥哥会赢吗?”裁判问,“或者说,你希望你哥哥赢吗?要不要为你的哥哥加油?” 当他一个人独角戏时,场上的两位选手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但是话筒递到程岫面前时,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程岫说:“我觉得,你抢了我的饭碗。” 裁判愣住:“啊?” “抢人饭碗如杀人父母,我要反击。”程岫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宣布比赛开始。 裁判忍不住想笑。开玩笑,他才是裁判,别人说开始有什么用……呃? 一眨眼,两位选手已经达成了一团。 宋昱驾驶的依旧是“望妻”,看似笨重的机甲在他手里如幽灵一般,神出鬼没。而曹琋使用的依旧是爬行兽a1000,性能上来说,输了一截,但偏偏依靠着难以捉摸的跳跃能力,与身法诡异的“望妻”打了个不相上下。 从场面来说,他们都没有辜负观众的期待,的确配得上超级新秀、超强新人这样的称号。 隐形宋昱粉的裁判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不自禁地催促程岫:“你快说点话呀。你以前不是很能说的吗?” 程岫握着话筒,目光与不经意回头的“望妻”遥遥对望了一眼,缓缓开口道:“爬行兽的跳跃能力很强,但是,滞空能力太弱。比起地面攻击,空中突袭才是制敌之道。” 爬行兽尾巴一甩,似乎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被“望妻”一拳打翻,在地上滚了一圈,还没站起,又被乘胜追击的“望妻”狠踹了几脚,直接倒地不起。 观众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仅仅因为程岫的一句话,局面就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裁判兴奋地宣布宋昱获胜,宋昱对程岫比了个“ok”的手势。 程岫眼尾扫过赖在地上不肯起的爬行兽,对宋昱露齿一笑。 这一战太轰动。 风头无两的曹琋被宋昱狙击成功,完结了不败神话。宋昱再度回到蛟龙竞技场最被看好的新人的宝座上,付晨曦再度有请。 程岫一个人回宿舍,然后在同一条走道遇到了同一个人。 爬行兽a1000这种早期作品在选手保护上做得很粗糙,曹琋额头明显青了一块,灯光下看,像是在卖惨,格外的可怜。 程岫不为所动:“为什么放水?” 就算被宋昱击中的那一拳是意外,后面也完全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可能一下子兵败如山倒。 曹琋扯动嘴角笑了笑:“让你高兴。” 程岫道:“并没有。” 曹琋讶异地抬头:“你不希望我输?” 程岫说:“我希望你输得更彻底。” 曹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似有千言万语在眼波中流淌,但说出来的话却无比的平静:“已经很彻底了。”绝望的,疯狂的,都已经在流逝的岁月中挥发,沉淀下来的,是死也不肯放手的坚持。如果这不是彻底,还有什么更彻底? 他见程岫不说话,以轻松的语气问道:“不问问我为什么挑战宋昱?” 程岫抬脚就走:“没兴趣。” “看来已经知道了。”曹琋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 程岫说:“有没有人说你很像变态跟踪狂?” 曹琋说:“和护花使者只有一线之隔。” 程岫拳头很痒,转头对比了一下两人的体型差距,又忍了下去。 回到宿舍门前,宋昱正好回来。曹琋脸上丝毫不见败军之将的尴尬,神情放松地点头致意,优雅地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不等宋昱提问,程岫就主动说:“我确定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什么?” “杀我。”“追杀我”少一个字,答案很明显。 宋昱脸色凝重:“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程岫说:“……那你什么时候能练成千里眼?”宋昱推门进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程岫说:“他堵我。” 宋昱低头看肋骨旁的小豆丁,胸口升起一股类似宝贝儿子被隔壁熊孩子欺负的愤怒感:“什么时候?在哪里?几次了?你怎么不早说?” “两次。我不理他。”程岫傲慢地说。 (本章完) 277 成败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宋昱推门进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程岫说:“他堵我。” 宋昱低头看肋骨旁的小豆丁,胸口升起一股类似宝贝儿子被隔壁熊孩子欺负的愤怒感:“什么时候?在哪里?几次了?你怎么不早说?” “两次。我不理他。”程岫傲慢地说。 宋昱说:“他是曹燮?” 程岫摇头:“不是。” 宋昱抓着门把的手微微一紧,才将门关上:“你确定?” 程岫说:“曹燮永远把自己利于不败之地、无危之境,除非竞技场内部混入了五百个机甲战士,周围埋伏一支万人军队,上空停着两艘二十四小时对准竞技场的星舰,才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让他屈尊纡贵,来这里露一面。当然,像你这样没有每小时洗三次手的卫生习惯的人是无法获得与他握手殊荣的。” 宋昱道:“……你黑得很地道。” 程岫道:“只添油加醋了一点点。” 宋昱说:“你怎么知道他要杀你?” “他亲口说的。” “他威胁你?”宋昱眉毛又竖起来了。 程岫说:“严格说是恐吓,在我稚嫩而脆弱的心灵上撒一把胡椒粉,让我的人生充满了各种辛酸苦辣,从而对生存的意义产生怀疑,滋生出自我毁灭的欲望。” 宋昱说:“他真是太不了解你了。” “没错!我吃辣!辣子鸡!酸菜鱼!麻辣锅!酸辣粉!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都辣得老好吃了!” 宋昱无语:“偷走你的卡,你才会生无可恋吧?” 程岫说:“还有你的卡。” “……”宋昱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国内粮食没有紧缺到要杀吃货的地步吧。” 程岫说:“也许是继承了曹燮的意志吧。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来自同一个产地。” 宋昱说:“总而言之,你小心点。” 程岫难得没有反驳,点了点头。 “晚上吃什么?”宋昱一句话化解略紧张的气氛。 程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着菜单精挑细选。 宋昱问:“常胜龙面?” 程岫不满:“这是打发我的必选吗?诚意在哪里?” “价格上。” 当晚,两人各捧着一碗常胜龙面,对坐着吃。 程岫“窸窸窣窣”,吃得飞快,一碗下去,宋昱筷子卷着面才吃了两三口:“吃面这么小家子气,跟谁学的?” 宋昱说:“我妈。” 程岫抓了个鸭腿继续啃:“你妈一定很有魅力。宋恩平这个人,穿着军装人模狗样,脱了军装就剩下狗样。抠脚放屁挖鼻孔,样样都来,最吃不消礼仪规矩。”见宋昱停下嘴看着他,又安慰道,“没关系,你继承了他的洗澡睡觉换衣服,也算家学渊源。” 宋昱说:“我从小跟着我妈,没见过他几次。” 程岫好奇地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宋昱停住筷子:“我妈是宋夫人的同学。” 程岫仔细打量他的脸:“你妈是杨白雪?” “你认识?”宋昱警惕地皱眉,“不要说我妈也追过你。” 程岫神色古怪地摇摇头:“那批实习生里,她是唯一一个对我不假辞色的女孩子,一直以为是欲擒故纵,没想到她喜欢宋恩平。” 宋昱沉默了会儿说:“她很后悔,破坏了宋夫人的幸福。” 程岫无话可说。作为一条光棍了一辈子的百年魔导师,他实在没法评价坐拥齐人之福这种事儿。 宋昱突然好奇道:“你结婚了吗?”尽管正史野史都没有提到程岫有绯闻,但他这样的大人物,要隐婚一定能隐得滴水不漏。 程岫说:“没有。” “为什么?” “未成年。” 宋昱:“……” 因为曹琋的“威胁”,宋昱将程岫保护得密不透风。程岫被憋得喘不过气来,终于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他挡住想要跟进来围观自己上厕所的宋昱:“虽然是XL,但我一个人举得动。” 宋昱说:“想想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那时候我穿着两条裤子。” “手段总是与时俱进。” “我不信他们会从马桶里钻出来。”程岫趁宋昱不注意,闪身进入最后的,回身一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程岫:“……”现在喊救驾,会不会太没面子? 曹琋将食指放在嘴唇上。 门外,宋昱的脚步声退出厕所。 程岫瞪着他。 曹琋笑了笑,转过身面壁,但是耳朵高高地竖起,等身后传来水声,双颊微微地红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程岫飞快地解决完问题,转身就要开门:“再见!” 曹琋按住门:“你还没洗手。” 程岫说:“我一般就舔一舔。” 曹琋:“……” 程岫扬眉,恶心就快点滚开。 曹琋突然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嘴巴凑去。程岫变色,抬脚就踢他的膝盖,曹琋身体一侧,手里微微用力,将程岫转了半圈,锁在自己的怀里。 体型、体力是硬伤。程岫转着眼珠,分析着目前的形势和脱困的策略。 曹琋说:“我只是想帮你洗手。” “我还没有老到不能自理。” “现在是我更老。” 林赢当年经常借着比曹燮大四年倚老卖老,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连年龄都能后来者居上。 程岫对这个不靠谱的世界无语。 曹琋抱着他走到洗手台边,握着他的手指,仔细地冲洗。水混有清洁的药水,随便冲一冲就能干净,他偏偏用指腹将程岫每寸皮肤都摩挲了一遍,附带轻轻的按摩。 程岫眯着眼睛享受:“你怎么会在这里?”上厕所都被堵个正着,让他不得不考虑起自己在厕所被暗杀的可能性。也许宋昱的贴身保护是很必要的,毕竟,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的遗体在半裸的情况下被发现。 “上厕所,你喜欢最后一格;去餐厅,你喜欢坐靠窗的角落;吃蛋糕,你喜欢水果和巧克力最多的那一块;吃鸡蛋,你喜欢……” “停。”程岫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转过身。 曹琋退后半步,好让两人目光相对。 程岫说:“暗杀我的行动,你有份吗?” 曹琋脸色微变。 他似乎并不是想要的答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 “马哈星系建立自卫军……” “增设集团军,削弱司令军权……” “从军需调拨教育经费……” “削减军人转业金……” “这些你参与了吗?” 程岫抬头看着曹琋失去从容淡定的苍白面容,缓缓道:“不说这些。让我背上‘杀人魔王’‘美誉’的关键性一票,总是你投的吧?史无前例的七星上将在别人眼里是荣耀,对我来说,却意味着无论立下多少军功,我的人品都备受质疑,永远止步于‘元帅’前。” 曹琋嘴唇微张,正要说话,就听到宋昱脚步声渐近。 “这就是我的态度。”程岫压低声音说完,快步推门而出。 宋昱目光扫过晃动的门,只看到一片黑:“这么久?” 程岫说:“年轻,量大。” 宋昱:“……” 两人从厕所出来,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宋昱突然转身往回走:“我也去一趟,很快。”厕所里依旧毫无动静,没人进,没人出。 宋昱走到最后一格,推开门,灯自动亮起,正对门的椭圆形镜子只照出他一个人的脸。 他目光在厕格里扫了一眼,反手关上门。 程岫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等宋昱洗完手出来,立即抗议:“你每天站在外面能听到这么多精彩的情节?太猥琐了!” 宋昱:“……” 程岫说:“要不自备耳塞,要不撤军三里。你自己选择一下。” 宋昱说:“你可以自行降噪。”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厕所静了会儿,中间的厕格门无声打开,一个人缓缓走出来。 程岫的教育事业招生时挺顺利,但开课以后,矛盾就出现了。倒不是程老师水平不够,学生不服,而是程老师水平太高,嘴巴太毒。被一个比自己小一轮多的小孩骂得狗血淋头,还一个词都反驳不得,心里别提多憋气。 久而久之,来上课的人越来越少。 反正钱提前收了,少雕几棵朽木,程老师表示更开心。 既然学生少了,时间自然就多了,宋昱为了看紧他,不得不将他系在裤腰带上溜达,沿路遇到的人都羡慕他们兄弟感情好。有两次还撞上了曹琋,许是上次的话起了作用,对方没有凑上来,程岫乐得视而不见,倒是宋昱浑身的汗毛都起来了,防御全开,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中才作罢。 没有了曹琋,日子变得越发平稳。 宋昱成功击败了一位“护法”,取而代之,摩拳擦掌地准备在下一次王座挑战赛里大显身手。这几场大战,也终于为他积累起人望,有了一拨小弟,人数虽少,却是好的开始。为了拴住他们的心,程岫甚至当起了“贤弟”,大方地分出零食收买人心。 与此同时,竞技场内的气氛也在微妙的变化着。 程岫隐约察觉是付晨曦或霸王五人组在背后做了手脚,却没有直接证据,直到有一天,听到宋昱的小弟们偷偷摸摸地商量着造反,才知道付晨曦的招兵买马开始半公开化了。 果然,下次付晨曦召开内部会议,地点就从女厕所升级到了小会议厅,人数也翻了三番。 在一群熟人假惺惺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付晨曦发表演说。 上位者收买人心,不外乎告诉你,你参与的是一份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伟大事业,事成之后我会得到什么,而你又会有多少好处。 付晨曦也不例外。 他说得还特别诚恳,先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处境。 “我和霸王五人组同为余先生手下,我负责竞技场和星球的运营,他们负责人员招收和培训,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本来相安无事。偏偏他们要得寸进尺,先要去了星球的运营权,现在又要染指竞技场,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无可奈何。” 然后开始画大饼。 “我付晨曦在此立誓担保,只要我掌握了DH33星球,绝对不会亏待各位,到时候你们要留下,我无任欢迎,一定安排适合的位置,你们要走,我也不会阻拦,一定安排妥当,保证你们后半生无忧。” 饼上芝麻放得多,闻起来特别香甜,看诸人脸色,显然光闻着就陶醉了。 会议结束,众人陆陆续续往外走,宋昱又被单独留下了。 付晨曦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恶战在后面,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 程岫觉得付晨曦这些日子一定天天熬夜,脸色憔悴了,语气沉重了,连神情都透着一股沧桑,再没有初见时的潇洒自如。 宋昱直截了当地问:“你不希望我挑战花影?” 付晨曦微微一笑,终于有了昔日的翩翩风采:“我不希望任何一个自己人在关键时刻受伤。” 宋昱不置可否,以程岫对他的了解,估计是没听进去。 从会议室出来,程岫说:“其实,机甲王座也没什么好坐的。”以宋昱的身份,可能真的是护法更适合。自从他当上了护法,就很少比赛了。花影一共四个“护法”,他被认为是最难攻克的一个,所以“英雄们”都可劲儿地往其他三人那里蹦,他自然就闲了。 宋昱说:“涨薪水。” 程岫立刻说:“你放心大胆地往前冲,我保证做好后勤工作,让大家一起吃好喝好。” 人生有了奔头,笑起来都带着光晕。 程岫带着金光回来时,就看到门前蹲着一团黑气,上下打量了几眼,才认出本尊:“蓝毛?哦,不蓝不好叫了。胡舒?” 头发染回正常颜色的胡舒一脸的受宠若惊,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记住了自己的名字:“你,你们有空吗?” 程岫好奇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大方地开门请他进去。 胡舒有些局促,不等程岫和宋昱落座,就问道:“你们能不能去付先生面前帮忙说说好话?” 程岫说:“你做了什么坏事?” “不是我,是叶王座,叶子河。”胡舒愤愤然地说,“他被花影囚禁起来了!” 这事儿要追溯到叶子河被花影抢走机甲王座的时候。花影和叶子河之前好得快穿一条裤子,连住房都在一起,现在翻了脸,叶子河无处可去,胡舒就趁机把人带自己屋里去了。他对叶子河原本是狂热粉对偶像,崇拜是崇拜,但不了解,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叶子河为人淡泊平和,非常难得,不由得更加上心,整日里都围着他打转,虽然为花影的背叛愤愤不平,却暗地里有些感激这场变故,让自己有了靠近他的机会。 如此过了一个月,花影突然带着人找上门,强行将叶子河带走了,胡舒跑去要人,反被揍了一顿。 程岫看他的脸,果然有被揍得痕迹。 胡舒说:“叶子河输给花影是因为机甲被动了手脚!他的实力绝对在花影之上,只要给他一点儿时间适应新的机甲,一定能够重回王座!” 278 最后的反抗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程岫笑眯眯地看着宋昱:“你打算等叶子河干掉花影之后再干掉叶子河,还是抢在叶子河干掉花影之前先干掉花影,再等叶子河送上门来干掉他?” 胡舒听得头脑发昏:“说清楚点,你们帮不帮?” 程岫说:“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帮你?” “我错了。”胡舒特别能屈能伸,“我以为你帮着花影,但是叶子河说不关你的事……” 程岫说:“谢谢他为我澄清,虽然并不怎么重要。” 胡舒听出他并没有管闲事的意思,无比失落地站起来:“打扰了。”一步一回头地走到门边,突然说,“其实叶子河说过,他并不在乎王座。你们只要把他救出来,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宋昱终于松口:“我会转达,结果怎么样,我不保证。” 就算这样,也足够胡舒欢天喜地了。 不过宋昱的转达并没有得到积极的结果,付晨曦听过之后并没有下文。 程岫早已猜到结果,从机甲王座到叶子河,付晨曦对花影的偏袒昭然若揭,连风头正健的宋昱和自己都拼不过,更何况一个前王座和一个小“英雄”。 胡舒又来了两次,也品味出了结果,依然谢了谢。 程岫有点欣赏他了,对宋昱说:“如果……” 宋昱心领神会:“也许……” 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说多了都是虚的,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厚重的云层无声无息地飘至竞技场上空,原本激进热血的氛围渐渐被压抑和猜疑所取代,似是潜移默化,又像有迹可循。或许这一天,早在晨曦工作室和霸王五人组的矛盾白日化时,就已经有了苗头。 铜铃眼和大胡子已经很久没有出现。 自从付晨曦向宋昱示好,宋昱又不拒绝的那刻起,他们与霸王五人组的关系就变得别扭起来。一开始铜铃眼还粉饰太平,大咧咧地跑来数落付晨曦,见程岫和宋昱都不为所动,渐渐的就冷淡了下来,算到今日,已经有一个多月不见。后来才知道,他们被派去远地执行任务,近期不在,怪不得付晨曦越来越明目张胆。 霸王五人组的势力被频繁压制,渐露疯狂。势力的两大核心,花影“叛变”,只剩下张冰一人撑门面,独木难支。尤其是近日,他身边两大“护法”被攻下,使即将到来的游戏类王座挑战赛充满了变数。 在这样波诡云谲的时刻,宋昱开始宅,除了吃、战、谈,几乎足不出户。程岫闷了几天闷得发慌,正准备找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就收到岑家姐妹送来机甲的消息。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程岫欢快地去了。 宋昱带他避开人群,绕远路来到3号机甲场。 这里停放着上百架机甲,平时有专人维护,赛前由专人运送,选手只能在指定的练习场练习。 他们到的时候,岑家姐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看到宋昱跟着出现,妹妹脸上放光,一双眼睛立刻粘在了他脸上,娇羞地说:“你也来啦。” 宋昱敷衍地点点头,跟着程岫一起打量这台红艳艳的小机甲。 所有前缀为“mini”的机甲都是儿童款,尺寸小,威力弱,-赛车金刚1017赛级款算是儿童机甲中最霸气的一款,针对12岁左右的少年人,继承了儿童机甲一贯强大的防御系统之外,还增加了初级武器攻击系统——枪,不过说明书强调,只能在家长陪护下使用。 程岫拿出说明书,认认真真地啃下每个字,才开始测试。 宋昱和岑家姐妹在旁边观众。 看程岫驾驶着机甲在练习场内慢悠悠地散步,妹妹有点担心:“他是第一次驾驶机甲吧?你要不要坐上机甲在旁边保护?” 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台艳红的机甲一跃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踢出个三连环,落地翻滚一圈,站起。 岑家姐妹:“……” 宋昱看出程岫用得不太习惯,收不住力道,才落地翻滚。 果然,程岫绕着场地跑了两圈,又猛然跃起,这次他踢出了五连环才平稳落地。 宋昱瞳孔微缩。程岫的推算能力和适应能力太惊人了,虽然自己驾驶的“望妻”在操作难度上远非mini-赛车金刚可比,但是调整操作力道的时候,自己边试边改良,起码练习了十几遍才得心应手。而程岫只用了一遍。 程岫太久没玩机甲,一不小心就high了,忍不住掏枪瞄准,立刻收到练习场警告。 蛟龙竞技场禁止热武,无论练习还是比赛。传闻付晨曦曾经建议增设热武训练和比赛场地,被驳回了。余先生仍坚持以贩卖选手为主的路线,热武容易造成选手伤亡,得不偿失。 探究起来,付晨曦和余先生的嫌隙,在细枝末节处已可看出。因此,余先生才有意提拔霸王五人组来取代付晨曦,而付晨曦也想着放手一搏,改朝换代。 新到手的程岫换着花样玩了一上午,就意兴阑珊了。儿童机甲到底是儿童机甲,趣味性是有的,坐在机甲里,还可以看热血沸腾的机甲动画片,但实用性就太低了,为了抗震,操作手感像包了十床棉被,外面被人踢得鼻青脸肿,里面大概还如沐春风。 程岫下机甲,姐姐兴高采烈地迎上来:“你太棒了!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天哪,我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你第一次玩机甲!”尽管程岫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新手,但他的外表总让人误认为断奶没多久、啥都没干过。 宋昱看了她一眼。奥特工厂的代理商,果然只懂机甲,若是她对机甲操作有所了解,就知道程岫这个地步,绝不是靠天赋就能达成的,那是成千上万次的实战,成万上亿次的练习才练就的经验和手感。 程岫走到他面前,仰着头:“时光飞逝,又是用餐时间。” “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妹妹积极响应。 程岫对宋昱挤眉弄眼。 宋昱含蓄地说:“我们习惯坐双人座。” 姐姐立刻拉住程岫:“那你们一起坐,我们一起坐,分两桌。” 程岫:“……”城楼失火,殃及池鱼。 姐姐说:“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程岫:“……”造福群众,功德无量。 宋昱无语地看着程岫撅着小屁股就乐颠颠地跟着走了。 四个人还没出门口,就被宋昱新收的小弟急匆匆地跑来拦住了:“付先生让我们现在过去。” 原本阴着脸的宋昱眉毛一扬,对岑家姐妹说:“真是太遗憾了。” 岑家姐妹:“……”真是口是心非得毫不掩饰。 程岫惦记着“随便买,不客气”,筹谋着和不解风情的宋昱分道扬镳,还未实行,就被宋昱抓着胳膊走了。 程岫边走边叨叨:“我正在处于骨骼发育的关键时期,不吃饭容易变成霍比特人。” 宋昱说:“星国有霍比特人?” 程岫说:“中土世界有。” “又是你那鸡肋的专业知识?” “多仰望博学之士,你才能审视自己的学识是多么浅薄。” 小弟听得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程岫说:“我要吃午饭。” 宋昱回答:“等会儿再说。” “吃晚了我长不高。” “这个不是注定的吗?”历史上的林赢上将本来就不高。 曾经因为身高低于平均值太多而饱受歧视的上将大人:“……” 推开门,小弟、程岫、宋昱鱼贯而入。正和其他人谈话的付晨曦温声抬头,见三人神色凝重,开口道:“你们都知道了?”不等三人回答,就接下去,“游铁生突然乘飞船回来,我让花影去接,没有接到人。” 宋昱和程岫面面相觑,似乎在问游铁生是谁。 付晨曦想起他们平时对那人的称呼:“铜铃眼。” 程岫:“……”差点忘了铜铃眼有大名。 付晨曦说:“花影调查飞船的记录,确定他已经进入星球。” 宋昱反应极快:“星球驻军有消息吗?” 付晨曦赞赏地看着他:“我安插在驻军的人手还没有回传消息,以防万一,我已经让花影带人过去了,一旦发生冲突,我们就要提前行动。” 驻军是霸王五人组的势力范围,尽管付晨曦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收买、安插,无所不用其极,也不能完全掌握。如果铜铃眼是察觉了付晨曦的阴谋而杀了个回马枪,一定会先将驻军握在手里。 宋昱说:“张冰呢?”这些天,他收拢了霸王五人组的势力,蓄势待发。 付晨曦说:“丛奉和周博安已经去了。”以冒险王座加斗兽王座的阵容,对付一个游戏王座,应该绰绰有余。 宋昱看付晨曦安排得井井有条,不再说话,找了个位置坐下。 付晨曦看着他,加了一句:“你留在我身边,随时支应。” 宋昱和程岫之前和铜铃眼走得很近,将他留在身边,是能力的信任,更是立场的防备。 这点,双方心知肚明。 程岫肚子咕噜噜地响起来。 付晨曦微笑道:“想吃什么,我请。” 这是程岫进门以来听到的最英明的决策。 外卖来得很快。 常胜龙面、胜利粽、原味稳赢汤……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带着吉利名儿铺满会议桌,勾得不饿的人也馋起来。程岫正要招呼众人落座,会议桌就猛地一跳,汤菜都洒了出来。 付晨曦霍然站起,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撞开,几个人惊慌失措地冲进来: “张冰疯了!” “2号机甲场被占领了。” “周博安死了。” “快救丛奉。” 慌乱的声音交汇成噪音,刺得付晨曦的脑袋嗡嗡响。他沉下脸,随手指了一个人:“你说。” 那人刚要开口,桌子又震颤起来,宋昱迅速站起:“2号机甲场离这里不远,我们先离开这里。” 几个人拥着付晨曦往地下走,程岫眼疾手快地抢了一个鸡腿,边走边啃。 蛟龙竞技场有个地下防空洞,是整个星球的指挥所,一旦进入,在幕后遥控星球的余先生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付晨曦原本不打算这么快摊牌,但局势的走向令他不得不破釜沉舟。 被点名报告的人在路上定了神,总算在进入地下室之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丛奉和周博安带人堵张冰,被引到了2号机甲场,被开机甲的张冰带着人吊打。 “张冰会用机甲?”付晨曦愣了下。 死里逃生的几个人忙不迭地表示: “很厉害!” “一点儿不比花王座差!” “比当年的叶王座还厉害!” 一个个夸得情真意切,让人不得不信。 付晨曦看向宋昱。 宋昱笑了笑:“至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比我厉害的。” 付晨曦好奇:“谁?” 宋昱摸摸程岫的脑袋:“我弟弟。” 程岫拨开他的手,得意地扬起嘴角。 付晨曦失笑,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你去3号机甲场,我会解开机甲密令。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再让张冰蹦跶。”转头又安排其他人将滞留场内的观众护送离开。 程岫正要跟宋昱离开,被付晨曦牵住了手。 付晨曦微笑着说:“外面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在这里指挥吧。” 程岫说:“两个人指挥,遇到分歧,听你的听我的?” 付晨曦说:“谁对听谁的。” 程岫说:“那听我的。” 付晨曦:“……” 控制室的屏幕一个个亮起,星球主城区、竞技场、驻军地的各个角度一览无遗。 镜头里,花影的“花落无痕”正带着一群机甲降落,驻军地一片安宁; 主城区依旧空荡荡的,恍若鬼城; 最热火朝天的要数竞技场——以黑色机甲为中心的机甲群暴力入侵1号机甲场,对着停放的机甲一通狂轰滥炸。若非花影走得早,放在1号机甲场的“落花无痕”也难逃一劫。 程岫说:“他们用了热武。” 付晨曦似乎早有所料:“有传言张冰是张武的堂兄弟……张武就是大胡子。他知道密令很正常。” 程岫说:“哥哥的机甲能启用热武吗?” 付晨曦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仅启用热武,还能摆脱星球中心的控制。我们的合作是以共同利益为纽带,信任为基础的。” 程岫在心里呵呵:说得这么好听,先释放自己这个人质呀。 2号机甲场被摧残得面目全非,张冰带着人在废墟里踩来踩去,好似在找什么东西,一点儿也不急着走。 程岫有些奇怪。 如果张冰是忌惮花影和“花落无痕”才摧毁2号机甲场,那么,同是种子选手的宋昱不该被轻易放过。还是说,2号机甲场有什么东西比摧毁“望妻”更重要? 他的目光掠过走到3号机甲场门口的宋昱,灵光一闪,忙道:“阻止他们!” 来不及了。 宋昱推门而入,一步步走到机甲场中心。 与此同时,静静待在2号机甲场的张冰将炮筒一转,对准地面,“轰”的一声,炸开一个大洞,敏捷地钻了下去…… 落入3号机甲场。 张冰突袭成功。 跟着宋昱的机甲赛手死伤泰半,剩下的被张冰带人用机甲狂扫,幸存者十不存一,。 宋昱在炮火和飞溅的碎石、铁片中穿梭,好不容易靠近“望妻”,一只粗壮的机甲腿就扫了过来,阻断了中间的路。 付晨曦还没有从宋昱小分队可能全军覆没的噩耗中回过神来,一个更大的噩耗从主城区传来。静若无人的主城区突然涌出上千台机甲,飞快地冲往驻军的方向。他们来得毫无预兆,走得迅雷不及掩耳,好似忽然之间从石头缝里爆出来的。 石头缝会爆出机甲军队? 当然不可能。 他们必然是早前就在,只是一直隐藏得太好了。 付晨曦面无血色。不用问也知道,这必然是霸王五人组留下的后手。怪不得他们对自己插手驻军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离开星球也很干脆,原来早已经埋下伏兵。 既然撕破脸皮,那就不用客气。 付晨曦冷冷地下令:“将所有炮台对准他们,不惜代价,全力射击。剩下的,通知花影做好迎击的准备。” 驻军、竞技场,如预期地成为了的两大主战场,厮杀激烈。 操控台的人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程岫听到这种声音特别想打人。 那人说出来的话更欠揍:“有人试图远程操控指挥室!” 接二连三地收到噩耗,反倒令付晨曦镇定下来了:“预料之中。你尽可能地阻止他们。”进入指挥室就会惊动余先生,以余先生的精明,想来很快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夺回指挥室控制权是必然。他本来也没有心存侥幸,只想争取更多的时间,将局面稳定下来。 那人汗涔涔地说:“做不到。他们拥有指挥室的最高权限,这里很快就会被他们控制。” 付晨曦握紧拳头,拄着桌面,富有成熟魅力的面容在屏幕的闪烁下忽明忽暗。 程岫稚嫩的声音冷静地响起:“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那人低头看了看操控台:“十五分钟,不,可能只有十分钟。” “那就算十分钟吧。”程岫说,“增加炮台输出,尽可能的消耗能源。十分钟内,我会驾驶机甲摧毁这里。”控制室按照防空袭的标准设计,四周墙壁坚不可摧,正常大小的机甲根本不可能从外面进来,只有他的mini-赛车金刚能勉强入内。 摧毁指挥室虽然可惜,却比落入敌手好。 付晨曦正要赞同,转念一想:“大机甲进不来,直接在外面炮轰就是了。” 但程岫已跑得无影无踪。 竞技场混乱不堪,观众、选手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有几个人看到程岫,脑袋一抽,就残了,竟想抓来当护身符,程岫几个闪身躲开,一路引到3号机甲场。 这里是造成竞技场摇晃的震源,颠簸得尤为厉害,天花板和墙壁是不是剥落几块下来,拍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跟来的人见程岫一头栽进3号机甲场,不甘又无奈地跺脚走了。 眼前的3号机甲场仿佛被狂风肆虐、被地震凌虐、又被一群肆无忌惮的暴力狂毫无不留情地□□,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程岫进来的时候,宋昱、张冰、张冰的小弟们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堆散了架的机甲。 mini-赛车金刚被一台只剩下上半截的机甲压着,后背凹了一块,没缺胳膊少腿,不幸中的大幸,唯一郁闷的是通讯器关不掉,时不时听到杂音和奇怪反倒令付的晨曦镇定下来了:“预料之中。你尽可能地阻止他们。”进入指挥室就会惊动余先生,以余先生的精明的呼吸声,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停靠在它旁边的“望妻”整台不见了,只能美好地祝愿宋昱最后还是与“爱妻”成功会师。 时间紧凑,程岫没有停留,跳上机甲,飞快地回到指挥室。 指挥室人去楼空,屏幕被砸得只剩下黑窟窿,只剩下控制台的灯光闪闪烁烁地照明。 大地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然后像马达一样,频繁地颠簸起来。 程岫一脚踹翻了台子,扯断主要线路,快步冲了出来,正要往上走,天花板塌了。钢筋和钢柱同时垮下来,程岫目测它们落地的位置,身体一缩,选了个空隙藏身,钢筋落地,激起灰尘飞扬,钢柱半路被截住,半截悬在程岫的头顶,另半截被“程咬金”扛住。 爬行兽的躯体如高山一般撑起了半壁天空,通讯器不断地发出“吱吱”声,中间夹杂着曹琋清朗温柔的问候:“没事吧?” 场面太符合美人救英雄的设定,哪怕程岫知道对方完全多此一举,也不好戳穿,只能含糊着拉他跑。 爬行兽跟在mini-赛车金刚后面,尾巴一直左右摇摆,清扫着可能对小金刚造成威胁的任何东西。 直到出来,程岫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倒是爬行兽被塌下来的石头、钢板叮叮当当地砸了一路。 (本章完) 279 逃出基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人类战场硝烟弥漫,外面的天空依旧一碧如洗。 但那巍峨的、雄伟的、如擎天柱一般支撑着dh33星球的圆锥建筑物——蛟龙竞技场却正在经历一场大劫。挺立的身躯向西倾斜,锥尖折了,欲落不落地挂着,中间的几层楼冒着冉冉升起的灰烟,仿佛一具被病毒侵蚀的躯壳,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它的左右两具炮台被炸得支离破碎,周遭郁郁葱葱的草地只剩焦黑,恶臭远播。 在竞技场周围的半空,机甲乱舞。 张冰为首的霸王支队和宋昱为首的“妻族”正疯狂互攻。 曹琋和程岫刚从里面出来,通讯器就被各种咆哮呐喊给攻略了。 “刚才谁打的我?尼玛,敌人都在前面,是谁不长眼睛误伤友军?!打我我不计较了,你他妈的把我后背挡板给我还回来啊!” “哪个是张冰?谁是张冰?” “我是张冰。” “你发个坐标过来,我好瞄准放炮啊!” “……” “不要挡在我前面!让开让开!我要放大招了!靠,谁把我踢下来了?!” “注意点!保持队形!太乱了,你们太乱了!还打不打了?再这么胡来我不打了!” 程岫低头研究怎么把通讯器堵上,前面就开了坑,差点翻进去了。 爬行兽的尾巴拦在他前面,如胳膊一样卷在怀中。 程岫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爬行兽的整体造型很粗糙,唯一算得上萌点的,也只有这双“如浸过水的黑宝石般”的眼睛了。 程岫说:“看着你,就好像看着当年的我。” 两人距离太近,通讯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比别人得响亮。 程岫清楚听到对方愉悦的轻笑声,慢悠悠地补充:“照镜子一样的无趣。” 曹琋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是你,但我愿意做你的镜子。” “永远和我反方向?” “永远照着你。” “其实我不喜欢照镜子。” “只照背影也可以。” “他们在说什么?”突兀的声音冒出来,扰乱了两人略粘稠的气氛。 曹琋头也不抬,一甩尾巴,将靠近的机甲摔了出去。 “红色小机甲是程岫!” 又一声惊呼冒起,将两人再度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和“望妻”纠缠得难分难解的黑色机甲终于转换目标,朝程岫飞来。 “全力攻击红色小机甲!” 古语云:擒贼先擒王。 在这里却是,搞哥就抓小弟弟。 战场重心偏移,程岫成了过街老鼠,张冰带着小弟们一拥而上,撒腿跑也来不及了,与试图保护他的曹琋一起陷入混战。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比想念星空天使,尤其是mini-赛车金刚发出电源只剩下15%的警告时,这种感情就更强烈了。 “你的天使卫呢?”程岫忍无可忍地问。 曹琋说:“我的天使在,我就是天使卫。” 程岫说:“宁可被他们打死,我也要先打死你!” “……在星舰上。” “星舰在哪里?” 正当两人密谋离开,在太阳升起的方向,一台银色机甲如英雄般带着一群井然有序的队友闪亮登场。要不是通讯器太乱,张冰一群人在讨论从他们嘴里听到只字片语,程岫真想情真意切地喊一声哥哥。 阳光下的宋昱部队犹如一股清流,轻易地冲散了张冰的包围。 程岫正要举双手欢迎,就听极速擦身而过的宋昱飞快地说:“行动!” 通讯器太混乱,两个字又格外容易被忽略,宋昱也不管他听没听见,捋起袖子直接操家伙上了。 张冰等人原本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大干一场,胳膊还没伸出去,就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虽然不知道宋昱发什么神经,但自己绝对不能跟着发神经。 张冰目标明确,盯死程岫不放手! 程岫眼睁睁地看着宋昱带着光环从天而降,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扇着翅膀”奔向远方,嘴巴张得有些酸。 张冰再度围攻落单的程岫。 程岫低咒了一声,屁股一扭,迈着小碎步追赶宋昱的队伍。他的前方,曹琋也努力地闪躲着宋昱的攻击,想要突破重围与他会和。 虽然,这个时候开小差有点丧心病狂,但是程岫真的忍不住想笑。 记得他选修中国传说时,曾经看过名为《新白娘子传奇》的电视剧,里面的白蛇精与书生,也是在一群人的阻碍下,努力地奔向对方,可惜结果—— 他叹息,一低头,腰就被一根粗长的尾巴给卷住了。 程岫:“……” 爬行兽卷住他后立刻藏到背后,顶着双份压力突围。 张冰和宋昱两支队伍撞到一起,起先各自攻击,但距离太近,难免误伤,骂骂咧咧了几次之后,炮火又转移了。 曹琋和程岫在夹缝求存,终于从危机中找到生机,正要悄无声息地撤离战场,“望妻”杀到。宋昱的炮弹如一阵急雨,密密麻麻地罩住爬行兽。 程岫趁曹琋躲闪不防备,用力如果曹燮带走章新科和资料,又千方百计地寻找我的下落,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复活实验室的踹出一脚。看爬行兽从半空中踹落,他立刻转头飞向宋昱。 宋昱敞开双臂护卫他:“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定要生擒。” “擒”字还在口,机舱已经被拔枪的程岫轰出了一个大洞。 风从洞口灌入,撩起宋昱的额发,露出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那身被自己讥嘲为“姨妈红”的机甲,满脸的震惊转为愤怒与不甘。 通讯器嘈杂,张冰的小弟们正为他们兄弟阋墙而欢欣鼓舞。 宋昱的声音夹在其中,悲愤而阴冷:“你竟然相信他?” 他显然以为曹琋说了什么,才令程岫“叛变”。 程岫闪身躲过其他人的攻击,操着4%的电源,踢出出三连环,击落宋昱,然后踩着“望妻”的肚皮,弯下了腰。 宋昱想从机舱爬出来,被眼红的脚挡住了出口。 程岫打开机舱,居高临下地看他。 兄友弟恭都是戏,熬到最后撕脸皮。 程岫早已料到今天的结局,连场景都脑补过,心情很平静:“我不信他,更不信你。” 宋昱黑脸:“我救了你两次。” 程岫说:“你的‘战友’早就已经死了,既然是二十四集团精英组的成员,不会看不出来吧?”从基地逃跑时,宋昱执意救战友。维生舱打开时,他跳上去看了眼尸体,还伸手摸了一把,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因为维生舱停电才死的。 宋昱嘴唇微抿:“关心则乱,我当时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程岫又说:“我刚醒来,什么都没准备,就能摸到战车库,差点跑出去。以你的能力,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准备出逃的状态?这难道不是流连忘返吗?” 宋昱说:“那是因为基地在变化。我刚进基地的时候,它守卫比后来森严千百倍。” “最重要的是……”程岫压低声音,“如果曹燮带走章新科和资料,又千方百计地寻找我的下落,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复活实验室有问题。” 宋昱震惊。他显然没有想到林赢对斗了一辈子的对手,竟然会抱有这样的信任。 程岫和宋昱对质的时候,场上的形势再度发生变化。张冰依旧气势逼人,身边的小弟却已所剩无几,曹琋和宋昱内讧为他争取了苟延残喘的时间,但扳回局面希望渺茫。 果然,随着王震带领车舍竞技场的机甲赛手参展,他兵败如山倒,带着不到七八个小弟仓皇出逃。宋昱的小弟们原本还要蹦跶,曹琋搬出付晨曦,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 的确,车舍竞技场的机甲能够使用热武,证明已经选边站。他们又将张冰打得落花流水,心里向着谁,昭然若揭。 跟着宋昱的小弟放下心来,立刻要求曹琋放人。 曹琋一脸的无可奈何:“他们两兄弟的事,旁人不好插手。” 义愤填膺的小弟们被他一提醒,才想起那边躺着的和踩着的,是两兄弟。两兄弟斗斗嘴是有的,闹出人命不可能。 于是,他们放心地看着程岫举起枪,对准宋昱的机舱。 这一刻,程岫真的动了杀机。 很明显,宋昱千如果曹燮带走章新科和资料,又千方百计地寻找我的下落,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复活实验室的方百计地带他逃出基地,又费尽心机地留在他身边,都为了引出曹琋,或者说曹燮。 刚才宋昱的表现就是明证。 曹琋出现前,他对自己百般保护,生怕他一命呜呼;曹琋出现之后,自己就像垃圾桶里捡来的,再也不值钱了。 至于原因…… 他并不感兴趣。 好奇心太重,很容易陷入纠结,然后杀人也杀得左右为难,不够痛快了。 反正他知道,曹琋和宋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够了。 程岫手指扣动扳机…… 一台机甲从斜地里钻出,不要命地扑向他手里的枪口。程岫手微微一抬,对准来人就是一枪,同一时间,宋昱驾着“望妻”用力一挺身,掀翻程岫,飞快地起身。 程岫眼睛一眨,“望妻”就自爆了。 (本章完) 280 新的一代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猫扑中文 ) 碎片砸了程岫一脑袋,依稀看到熊熊火光中,宋昱如跳蚤一样蹦到接应的机甲上,双双化作流星,桃之夭夭。 变故来得太快,刚刚还以为宋昱和程岫小打小闹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报废的“望妻”,久久回不过神。 爬行兽拨开车舍众人,一拐一拐地走到MINI-赛车金刚面前,将头凑过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岫将他的头推开:“有,看到你恶心想吐。” 曹琋笑了:“听起来像是怀孕的症状。” 程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曹琋说:“带你走。” “建议放弃。” “那带我走。” 程岫自嘲:“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宋昱在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职业机甲赛手,可是到了曹琋面前,又意兴阑珊。眼前这个人,是亲眼见证了他昔日辉煌的。原来,对于林赢,不是不怀念,只是醒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对的人,他才能将那段经历平静地归类为过去。与宋昱一起谈论的林赢,好似是另一个人的故事,激不起共鸣。唯有遇到曹琋,林赢才能再度变得鲜活而真实。 曹琋说:“那就先陪着我,等你有了想去的地方,我再陪着你。” 这种强买强卖的生意,程岫正要表示敬谢不敏,王震就带着车舍的人过来了,宋昱的小弟们犹豫了半天,也磨磨蹭蹭地凑了过来。小弟们内心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在遇到付先生之前,一定要看住丧心病狂到连哥哥也不放过的程岫! 王震说星舰已经接近大气层,问曹琋下一步怎么办。 曹琋毫不犹豫地说:“先救人。” 王震还在纳闷救谁,程岫已经起来往蛟龙竞技场的方向走。 当曹琋还是曹燮,就是公益事业爱好者。或许是天生古道热肠,又或许是习惯了政治秀,曹琋救起灾来得心应手。 蛟龙竞技场里也没有老弱病残孕,连厨师都是身高一米八八的壮汉,很快就在王震的组织下,有秩序有条理地撤离。有几个落单的观众也跟了出来,程岫认出岑家姐妹,正想当没看到,就被找到跟前了。 妹妹兴奋地拍着MINI-赛车金刚的脚面:“太棒了,你没事,机甲也没事!我刚才看到很多报废的机甲,以为这台也遭殃了呢。” 姐姐看了一圈,没找到宋昱和“望妻”,疑惑道:“你哥哥呢?” 程岫实话实说:“被我打跑了。” 妹妹笑道:“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呀?” 程岫说:“异父异母,容易翻脸。” 妹妹还在笑,姐姐已经品味出其他的意思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竖着耳朵看程岫被漂亮美眉搭讪的曹琋终于登场:“你们可以绕到竞技场的另一边,那里有个飞船停靠站,会护送你们离开。他要跟我走。” 妹妹吃惊道:“曹琋?”年轻未婚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关注英俊未婚男选手,她虽然对宋昱有好感,但对容貌漂亮得惊人的曹琋也很关注。 爬行兽的尾巴圈着MINI-赛车金刚的大腿往里走:“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人逗留。” 这原本是他带走程岫的借口,谁知走到一半,真的听到了动静。一台笨重的机甲从楼梯横冲直撞着下来,脑袋、肩膀、后背在墙上磕碰了好几下,但胳膊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 程岫看了眼那人的脸。 叶子河。他的状态比想象中好,被囚禁了这么久,依旧四肢健全,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胡舒能够得手,就说明花影还没有回来,而铜铃眼和驻军也没有增援,看来驻军地战场还未分胜负。 胡舒看到并肩而立的程岫和曹琋,惊了一下,慌不择路地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跑。他身后还跟着个大嗓门,也从楼梯跌跌撞撞地下来,声嘶力竭地吼着:“别走,站住!”“把机甲还给我!”“胡舒,你个王八蛋!” 原来刚才的人是蓝毛。 原本就不打算出手救叶子河的程岫就更不动了。 大嗓门眼见着追不上胡舒,一口气梗在胸口咽不下,正好曹琋和程岫像门神一样矗在走廊里,一动不动,火就憋不住了,指着程岫一通抱怨。 “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们这种麻木不仁的人太多,小偷才越来越猖狂!” “现在你就视而不见,活该以后孤立无援!” 程岫正听得心烦,见王震过来报告撤退的情况,一把推他到大嗓门面前。 大嗓门继续叨叨。 王震听两句就变脸了:“闭嘴!” 大嗓门立刻说:“闭你奶奶的奶嘴!” 王震从机甲下来,将人按着打了一顿。 当程岫再从竞技场出来,岑家姐妹已经不在了,曹琋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说服他跟自己离开。 程岫说:“我暂时不打算去中央星系。”看新闻就知道中央星系现在乌烟瘴气,离得远些,还眼不见心不烦。 曹琋说:“我也不想回去。” 程岫道:“曹家呢?” 曹琋说:“我现在是曹家旁系。” 程岫惊讶:“……”没记错的话,当年的曹燮是曹家嫡系的独苗儿,加上能力强,人缘好,几乎是毫无阻碍地登上了曹家家主的宝座。当然,家主是外人的说法,对曹家来说,只要曹燮活着,他们就唯曹燮马首是瞻。 他了然:“你没有孩子?” 曹琋虽然想说“你又不会生”,却很清楚说出口的后果,还是忍住了:“你也没有孩子。” 程岫说:“我是来不及。” 曹琋说:“嗯,我也是。” 程岫清楚地记得那些年与曹琋形同陌路,甚至针锋相对的理由,只是这一刻,他竟无言以对。 曹琋突然笑笑说:“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绅士地说,‘与你无关,请不要放在心上’。可私心里还是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你,哪怕获得的不是感动,仅是怜悯也好。” 程岫说:“你没孩子,我也没孩子,大家半斤八两,我有什么好怜悯你的?” 曹琋忍不住笑起来:“对,这才是林赢。” 程岫说:“我叫程岫,没有做别人替身的爱好,谢谢。” 曹琋认真地回答:“我叫曹琋。琋字从右往左读,就是希望。我由衷地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拥有一个新的希望,新的开始。” 程岫说:“希望?这么多年没见,大名鼎鼎的曹公子都有口音了。” “老大,星舰到了。”王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曹琋笑容微顿,沉声道:“王震,我不介意你们在通讯器里偷听,但我介意你不是时候地打断。” 王震连忙改正错误:“我立马叫曹启智带着星舰滚蛋!” 曹琋:“……” 有王震插科打诨,暧昧没了,尴尬也没了。 程岫也想得清楚。宋昱不在,自己没有留下来虚与委蛇的必要,付晨曦与余先生接下来的争斗一定很凶险,不如及时抽身。 他正要答应,就看到一团火光冲来,曹琋抱着他闪开,火光落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 程岫捋袖子就要上,被曹琋抱住了。 “花落无痕”杀气腾腾地从天而降,花影咆哮声响彻通讯器:“你放走了叶子河?!” 程岫正要开口,才发现他的这句话是冲着曹琋去的。 曹琋好脾气地说:“我没见到。” 花影说:“他被胡舒带走了!”他在房间安装了摄像头,以便操作机甲时关注叶子河的动态,谁知道在五分钟前,他竟然看到胡舒驾着机甲闯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人带走了。 曹琋恍然:“原来他就是叶子河。” 车舍竞技场并入蛟龙的时候,叶子河已经被花影从王座上拉下来了。 花影气得脑门冒烟,一跺脚冲着胡舒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昱的小弟们见状纷纷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了,程岫才缓缓道:“你贪污的证据落在他手里了?”不然怎么慈眉善目得让人毛骨悚然? 曹琋道:“他是华家的人。” 程岫就更惊讶了。 曹琋执掌曹家的时候,是曹家最鼎盛的时候,不少家族围绕在他身边,对他俯首帖耳,而华家是最听话的一个。如果刚才,花影和曹琋两人的角色互换一下,就合理了。 曹琋解释:“一百年过去了。” 程岫调侃:“曹家没落了?” “嗯。” “……” 程岫安慰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 曹琋:“……” 星舰停留在半空,曹琋带着程岫率先入内。 程岫从机甲出来,一脸挑剔地打量着星舰:“从哪里淘来的古董?” 曹琋说:“奥特工厂出品,‘守望者六号’,是MODIE系统最后一代,继承了MODIE系统稳定、不易中病毒的优点,又兼具了NANI系统操作便捷的优点。虽然旧,但是很好用。” 程岫说:“新出的‘全力出击三号’使用的是NANI第七代,具备MODIE系统的所有优点,还更好用。” 曹琋摊手:“钱不够。” 程岫又受到惊吓了:“你现在混得有多惨?” 曹琋说:“我醒来不到三年。” 程岫神色一动,正想就着这个话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就看到一只脚迈进星舰的王震突然将腿缩了回去,如临大敌地看着天空。 他目光的方向,一台异常眼熟的银色机甲正威风凛凛地跳下另一艘星舰,带着一群机甲和战斗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阳光下,一马当先的银色机甲舒展开翅膀,熠熠生辉。 猫扑中文 281 新的群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真是台漂亮的机甲。”程岫赞叹。 曹琋说:“仓库里还有一台更漂亮的。” 程岫睨着他:“那它需要一个更好的主人。” 曹琋笑了笑,将王震等人叫进来,下令离开星球,然后带着程岫去了仓库。 程岫跟在他后面,忍不住捏了捏肩膀和胳膊。 “累了?我抱你?”曹琋见缝插针地示好。 程岫说:“我是累,不是废。” 曹琋笑道:“普通意义上的抱。” 程岫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公众场所猥亵儿童,当处以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及程家酷刑。” 曹琋笑容不改:“程家酷刑是什么?” 程岫道:“123言情人都知道,抽jj。” “……”曹琋遗憾地说,“我还是想其他办法进程家吧。” 星舰猛然摇晃了一下。 曹琋下意识地想要抱住程岫,发现对方娴熟地抓住了紧急扶手,姿势标准地贴在墙壁上,然后以“果然是文职人员,遇到事情就弱鸡”的鄙视眼神看着他。 曹琋默默地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口老血,转头迎上赶来的曹启智。 曹启智说:“星球驻军正从地面攻击。” 曹琋改道去指挥室。 一进门,迎面的老式环形屏幕亲切得让人流泪。程岫情不自禁地感慨:“你果然穷。” “……”听说收入是衡量伴侣能力的重要标准。曹琋道:“我有一颗未开发的无人矿星。” 程岫一脸期待地问:“它遭遇了什么不测?” 曹琋:“……” 曹启智很了解自家老大难以启齿的尴尬,体贴地回答:“被人霸占了。” “哈!”程岫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幸灾乐祸。 曹琋幽幽地说:“怕你当年走得太疾,什么都没带,想和你共享的。” 可不是什么都没带吗? 程岫回想当年要从牙齿缝里抠食物下来当储备粮的心酸岁月,咬牙切齿地说:“抢回来!” 曹琋温柔地看着他:“好。”共同财产,是维系感情的重要道具。 星舰一阵剧烈晃动。 曹琋看向曹启智:“我们不能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待着吗?” 曹启智道:“我很愿意,但主人舍不得我们走。” 屏幕里的景物正快速上升……星舰在下坠! “付晨曦失言了。”曹启智飞快地说,“他没有处理掉磁力波发射器!” 程岫看着屏幕里忽上忽下、依旧游刃有余的机甲和战斗机:“他们不受影响,余先生的人?” “未必。”地面开战车的驻军中穿插着一群不同程度破损的机甲,带头的黑色机甲追着曹琋打了半天,他记忆犹新。 程岫也认出是张冰带的那批人。 曹琋指着张冰旁边那台长着机翼的奇葩虎机甲:“他是铜铃眼。”知道游铁生的名字,却更愿意用程岫的喊法。 张冰是大胡子的堂弟。 铜铃眼是大胡子的小弟。 他们的立场基本代表大胡子的态度。 所以…… 程岫说:“要不驾驶‘星空天使’的是另一拨人,要不大胡子想干掉余先生。我更喜欢后者,‘大家抢着干掉余先生’这种游戏,听起来就很好玩。” 说话间,星舰轰然触地。 曹启智说:“下盘有破损。” 程岫说:“只是破损?看来古董星舰的质量还不错,扛得住程家刑法。” 曹启智问:“程家刑法是什么?” 曹琋有口难言:“你不会想知道的。” 曹启智坚持:“不,我想知道。” 曹琋说:“专注点,敌人来了。” 曹启智说:“不,没来。”离开了空中战场之后,星舰就被交战双方彻底忽视了。 曹琋:“……” 程岫看他吃瘪,忍不住笑。 曹琋低头看他,跟着笑。 曹启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讨厌父慈子孝的画面。” 父……子…… 曹琋忍无可忍地说:“医生说我的身体只有十五岁。” 程岫说:“你一定打了过量的催熟剂。” 曹琋:“……” 曹启智面色一整,说:“有人请求通讯。” 程岫拒绝噪音污染:“千万不要接通蛟龙竞技场的机甲。”他不想再听整个大礼堂聚众聊天的声音。 曹启智抬起头,看着一直停留在高空的另一艘星舰:“是‘假星空天使’的星舰。” 曹琋说:“关掉视频,接进来。” 屏幕很快出现了通讯方块,付晨曦的脸出现在正中。 …… 离开蛟龙指挥室的时候,付晨曦还深陷焦躁,如今已焕然一新,整个人洋溢着对胜利志在必得的信心,恢复了战前的从容。 “是曹琋吗?”他坐在舰长指挥座上,眼睛锐利地真视前方。 尽管知道这边的视频传输被切断了,他的目光却还是给人一种正在望着你的错觉。 曹琋微笑道:“付先生运筹帷幄,旗开得胜只是时间问题。我的任务完成,留下来反倒碍手碍脚,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付晨曦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护送你离开。” 曹琋说:“那么磁力波发射器……” 付晨曦恍然大悟地拍拍头:“年纪大了,不记事,忘了说破坏磁力波发射器的行动失败了。” 曹启智脸色微变,眼里带了愤怒。 曹琋老神在在:“那只好请付先生送架不受影响的战斗机给我了。” 付晨曦道:“反磁力波研究是我朋友刚刚拿到专利的新发明,价值还不可估量,我虽然相信你,却不好卖过朋友那关。” 磁力波一直是机甲、星舰、飞船等克星,反磁力波研究的成功,意味着机甲、星舰在星球战争中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的确价值不可估量。 但是,付晨曦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却是坐地起价的意思。 不过他遇上的曹琋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上钩:“付先生胜利可期。只是早走晚走的事,我不着急。” 付晨曦深深地看着前方,面容晦涩不明:“也好。” 通讯中断,曹启智怒道:“他是故意的。” 曹琋看程岫,程岫看天花板。 “你的意见呢?”曹琋问。 程岫说:“你不是发表完毕了吗?” 曹琋说:“星球的机甲和战车没有反磁力波装置,一样受磁力波限制,无法在空中飞行。等他们发现己方的磁力波不但没有影响敌人,反而限制自己之后,一定会关掉。所以,我们坐等就好。” 曹启智恍然大悟:“霸王五人组会输?” 程岫说:“余先生还没有出现。” 付晨曦放出了反磁力波、友军的大招,就看余先生怎么应对了。 这么想着,突然记起曹启智之前的一句话。程岫说:“你刚刚说‘假星空天使’?” 曹启智看向曹琋。 曹琋笑了笑,牵起程岫的手:“跟我来。” 程岫将手缩回来,插|入裤兜:“我不盲,不需要导盲犬。” 曹琋说:“重逢的时候你说过你瞎。” 程岫说:“……有一种绝学叫听风辨位。” “是托尔金?曹雪芹?蒲松龄?”曹琋报了一连串名字。 程岫说:“……对,一个霍比特人在大观园读书的时候遇鬼学会的。” 曹琋与有荣焉地说:“你真博学。” 程岫舔了舔下唇:“应该的。” 曹琋目光极快地掠过他微微湿润的下唇,继续往前走。 仓库的门敞开着,车舍众人的机甲已经放了回来,包括程岫的mini,密密麻麻地挤在仓库左边。相较之下,右边太空旷了,只有两台用玻璃橱锁起来的机甲。角落的橘黄射灯一左一右地照射着,一台黑蓝,一台白银。 程岫走到橱窗前,半晌才不满地说:“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吗?”满身伤痕,表色暗淡,一点都不光滑帅气,他宁可相信外面独领风骚的那台是他的“星空天使”。 曹琋说:“我两年前买回来,花了三十五亿。” 程岫震惊地看着他。 曹琋说:“这些年通货膨胀得厉害。” 程岫说:“老师定制的时候,只花了三千万。” 曹琋说:“那时候你还没用过。” 程岫当做没听懂,咕哝道:“幸好这些年技术更新得不多,不算太亏。” 曹琋用同样的音量,对着机甲咕哝道:“这份重逢的礼物,不知道收到的那个人会不会喜欢。” 程岫说:“我猜他更想要三十五亿。” 曹琋苦笑道:“我在三个银行开了户头,各存了一笔钱,现在只剩下一个户头没有被注销。这三十五亿还是我卖了一部分的古董凑起来的。” 出手阔绰、不知节俭为何物的曹公子竟然在哭穷。 程岫惊愕得沉默以对。 曹琋很快收拾情绪:“等我把我们的矿星拿回来,要多少亿都有了。” 程岫说:“付晨曦画大饼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这个语气。” 曹琋笑道:“看来他做人挺真诚。” 程岫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睡’了多久?” 曹琋正要回答,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磁力波发射器关掉了。” …… 又要开始战斗了。 曹琋无奈地看着程岫。 程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长谈的好时机:“先解决了眼前这群人再说。” 曹琋问:“你想解决哪群?” 程岫说:“都不喜欢。” 曹琋说:“那我们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灭了口再走。” “你们不是最喜欢说‘和平’的吗?” “除了你之外,我和谁都不是‘我们’。” “伟大的政治家们。”程岫口气嘲讽满满。 曹琋说:“有时候,谈判和妥协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不在了,每时每刻都是修罗地狱,还要和平做什么?” 程岫叹气:“今天吃得太少了。受了一点儿刺激,胃里的酸水就翻腾得厉害。” 曹琋:“……” 他们回到控制室时,星舰已经重新启航。付晨曦的脸又出现在大屏幕上,曹琋注意到曹启智脸色发黑,低声问道:“什么事?” 付晨曦的耳朵极尖,立刻说:“是曹琋吗?” 曹琋说:“付先生的开场白永远这么规矩。” 付晨曦说:“坚定的立场和初衷,有利于加强合作双方的信任。” 曹琋说:“我当然相信付先生会安全地护送我们离开。” 付晨曦说:“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但是时间上,我们恐怕要推迟一会儿了。余先生正在赶来,还有三分钟就到。” “三分钟。”曹琋朝曹启智使了个眼色,星舰准备脱离大气层。 付晨曦不知道星舰内发生的事,自顾自地说:“我告诉余先生,‘星空天使’是程岫提供的。他和你在一起吧。你可以问问他,第一次见余先生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林赢和‘星空天使’的合成视频。余先生一直认为他是林赢的后人,我只是顺水推舟。” 曹琋阴沉地问:“你想做什么?” 付晨曦说:“余先生对林赢有着非常疯狂执着的追求。两年前,他迟到一步,没有买‘星空天使’,深以为憾,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不管程岫是不是林赢后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会放过。”他似乎知道曹琋的星舰准备撤离,突然加快语速,“这次不杀余先生,程岫后患无穷!” 付晨曦的确击中了曹琋的软肋。 后患无穷四个字,不会有谁比他更体会深刻。 林赢死后的多少年,他都在想,如果当初不顾一切地打压马哈星系,拒绝他们加入星国,甚至……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习惯挂在嘴边的“包容”“平等”“爱”一个都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报复。如果不是复活实验室成功的消息在最后关头挽回了他的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恐慌的种子一旦埋下,就生了根,发了芽,直到现在,人明确地站在眼前,依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或许,这种恐慌只有当自己在未来先走一步的时候,才能彻底消除了。 曹琋心里风起云涌,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说出来的话无比粗暴:“怎么杀?” 等着余先生带着霸王五人组其他人驰援的铜铃眼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大一群从天而降的机甲冲击得落花流水。 加入战场的车舍众人如猛虎下山,原本就被付晨曦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战车军很快就冲击得七零八落。 铜铃眼咬着牙。还有一分钟,必须撑过这段时间! 但对方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如意。 尤其领头的那个,一身墨蓝色的机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浓缩的星空,神秘而璀璨,可是动起手来,他又如狂风暴雨一样粗暴无情。 铜铃眼背脊的机翼竖起,用力舞动了一下,挥出一股热浪,借着气流之力跃上半空,犹如真正的森林之王,矫捷地调整姿势,迅猛地扑落下来。 曹琋仰起头,手搭在剑柄上。 当年,他曾经当过林赢的陪练。那时候的林赢虽然还没有练成“所向披靡”的开挂绝技,但操作技术也挤入超一流之列,尤其是速度,快得“天使卫”都捕捉不到身影。 醒来之后,他决定弥补昔日的缺憾,对机甲操作好好地下过一番功夫。用林赢的话说,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铜铃眼现在的速度对他来说,并没有速度上的优势。 在机翼虎的虎爪挠脸的前一刻,曹琋低下头,身体扭曲出极为诡异的角度,堪堪地避开了在铜铃眼眼里几乎必中的一击,并转身绕到了他的背后,拔出跃跃欲试的长剑,用力地劈了下去。 在多得眼花缭乱的机甲武器之中,剑是很普通的一款,杀伤力很有限。尽管很多机甲设计师叫嚣着要设计出杀伤力惊人的光剑,但是时至今日,那惊人的杀伤力还是存在于概念中。 曹琋选择剑是因为林赢说过,在古地球,剑是骑士的武器。而骑士,往往是守护者的代名词。 他想当林赢的骑士,哪怕那时候的他在众人的眼中,只是个看到战争就腿软的政客。 剑落在铜铃眼的背脊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铜铃眼愤怒地想要转身,却被沉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握着剑的曹琋眼神坚定,下手冷静,剑刃摩擦的位置,正是机翼虎防御脆弱的部分。 与此同时,余先生终于带着大部队赶到。 付晨曦的人马很快放弃了对地面的轰炸,转身迎了上去。 这场战斗到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蛟龙竞技场和星球的归属,将在此刻决一胜负! 余先生一上来,就直接用星舰对上了付晨曦和曹琋的两艘星舰。同为星舰,却不在同一个量级。在余先生的星舰面前,另外两艘星舰就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儿,娇小、蹒跚、还在学习怎么走路,余先生的星舰却是成熟的斗士,出手带风,拳拳有力,无数机甲从这艘漆黑的庞然大物中冲出来。密密麻麻的,瞬间淹没了付晨曦和曹琋的人马。其中,受到最大压力的是假“星空天使”和程岫。 程岫操作一流,机身娇小,原本游刃有余地逗弄着张冰,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遇到人海战术,他只能被动挨打。无数机甲的围攻让他的防御直线下降,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擒的打算,炮火不断,丝毫不顾及“林赢后人”的稀缺身份。 程岫觉得自己被付晨曦坑了。当时看他一脸胸有成竹,还以为真的是胜券在握呢,现在想来,不是夜郎自大,就是敢于牺牲。 付晨曦日子也不好过,但他还是在通讯中极力安慰其他一样不好过的同伴们。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你们放心。” 再等下去,他们的心真的要放下来,再也跳不动了。 程岫眼珠子一转,看到两艘星舰中,付晨曦的处境稍好,心里筹划着跑去避难。念头还在脑袋里转动,“天使卫”就从包围圈外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路插了进来,将他护在后面。 程岫问:“铜铃眼呢。” 曹琋沉声道:“被救走了。” 表面看是大胡子和张冰援救及时,为他留下了最后一口气,其实是曹琋故意放水。铜铃眼重伤,生命垂危,作为老大的大胡子关心则乱,战斗力一定大打折扣。 曹琋问:“你的机甲还剩下多少防御?” 程岫苦笑道:“你应该问我还剩下多少能源。” “多少?” “2%。” 程岫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机甲就可能直接停摆了。也不能怪它,之前机甲的能源就只剩下4%了,还没补充多少呢,又被急火火地赶鸭子上架,能留下2%已经算它经济实惠持家有道了。 曹琋说:“趴在我背上,搂住脖子。” 程岫:“……”不如停摆。想归想,他还是找了个空隙,浪费了珍贵的1%能源,扑到了“天使卫”的背上,搂住脖子。 机甲里的曹琋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明知道不是高兴的时刻,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用身体挡下了一轮攻击,脸在前、背在后地朝着星舰撤退。 曹琋说:“我梦见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天使卫”终于名副其实。 程岫说:“看来我在你梦里混得很不怎么样。” 曹琋说:“我每次都护着你。” ……实在听不下去了。 程岫语气无力地说:“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曹琋不再说话,凝神对付越来越强的攻势。为了保护身后的程岫,他用身体挡住了大多数的攻击,尽管“天使卫”在设计上就趋向于防御,此时也有些吃不住了。他看了看还有数米的星舰,突然将身后的mini-赛车金刚抱到胸前,举起来…… 程岫说:“我确定我不是小李飞刀,请慎当秘密武器……”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丢了出去,背部撞入敞开的星舰门内,滑行了一段,程岫脚一蹬,生生地转了方向,飞快地爬起来,扑到星舰门边。 滴滴。 机甲能源告罄,屏幕一片漆黑。 黑下去前,“天使卫”被机甲群淹没。 282 转过来对付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在张冰的掩护下,大胡子带着只剩下一口气的铜铃眼赶回星舰,送进治疗舱。治疗舱代表患者生命值的红线只剩下微不可见的一点,显示铜铃眼仍在鬼门关挣扎。 大胡子握紧拳头,恨恨地念叨:“曹琋!曹琋!”转念又想起和曹琋混在一起的程岫,越发恼恨,“还有程岫,也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四平时是怎么对他的,他竟然帮着曹琋对付我们,还有宋昱……可恶!” 张冰说:“宋昱和程岫翻脸了。” 大胡子有点吃惊:“他们不是两兄弟吗?” 张冰说:“宋昱要杀曹琋,程岫就想杀宋昱。”宋昱、曹琋、程岫三人之间的纠葛,怕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落在旁人眼里,也就是这么个关系谱。 原本大胡子对程岫是心寒,现在有些心惊了。他虽然知道程岫和宋昱不是亲兄弟,但两个人一块儿出来,相依为命,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刚到竞技场的时候,程岫还小,也是宋昱处处养着他,护着他,一转眼,程岫竟然要杀宋昱? 张冰安慰道:“自己的兄弟,一言不合也说杀就杀,程岫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良心。你和四哥不必伤心。” 大胡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伤心,是害怕。他才多大啊。”原本就觉得,程岫小小的年纪,多智近妖,如今看,连心性也像足妖怪,冷血无情,没有半点人性。“这个曹琋又是什么来头,让程岫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张冰说:“车舍竞技场的人都听他的,看起来不简单。”将战场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 大胡子这段时间一直被外派,虽然预感付晨曦要有动作,但余先生将事情交给了铜铃眼一人负责,他也不好多问,直到现在才清楚事情的经过。 张冰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余先生真的来了吗?” 大胡子身体一僵,半天才微微点头。 张冰紧张地抖了抖面皮,过了会儿才低下头,轻轻地吐了口气。 治疗舱的嘀嘀声单调而孤独地回荡在房间里,现实生命值的红线龟爬似的前进着,直到过了危险期,红线转黄,大胡子才松气。 门被轻叩了两下,梳着小辫子的男人探头进来:“老四怎么样?” 大胡子说:“没事了。” 小辫子目光掠过张冰,又回到他的脸上:“余先生在书房,要见你。” 大胡子对张冰说:“你下去看看,我怕老三一个人撑不住。” 小辫子道:“不用,余先生让他也一起去。” 张冰慌张地望着大胡子。 大胡子似早有准备,拍拍他的肩膀,大步往星舰唯一的书房走去。说是书房,却连通指挥室,战场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进门的时候,一个宽厚的身影正背对着门的方向,托腮看着被围攻的曹琋和程岫。听到动静,那个身影慢慢地转过头——头盔、战甲、斗篷……全副武装得连头发丝都看不见,大胡子早已习惯他这身打扮,恭敬道:“余先生。” 余先生说:“老四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这次,张冰表现不错。” 大胡子心中一动,眼睛露出了几分喜色,但余先生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冰窖。 “和他的爸爸不太一样。” 轻描淡写的口气,好似以长辈的身份评价着故人之子,但大胡子跟着余先生这么久,知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看不出有脾气的。就像当初他和付晨曦争权,余先生将两人训了,那是口头警告,没往心里去的意思。而现在…… 大胡子紧张地解释道:“康叔出事的时候,他才八岁,还不懂事。” 余先生说:“程岫也不过七八岁。” 谁能跟那个妖孽一样。 大胡子心里想,却不敢反驳。 余先生说:“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康顺水功高盖主,我才按了个反叛的罪名,把人给整死了?” 大胡子忙道:“当然不是!” “可他在你心目中还是康叔啊。”余先生叹了口气,“当初让你们看着他被千刀万剐,是希望你们能够吸取教训,没想到你们反倒同情他了。” 大胡子心头抖得厉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余先生说:“张冰的身世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 “老四呢?上次我说出售张冰,他还很着急。” 大胡子说:“他以为张冰是我安插在竞技场对付付晨曦的棋子。”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张冰,老四没那么顺利地抢回驻军。” 大胡子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热切地看着他。 余先生说:“你真的想保他?” 大胡子心里天人交战。 小辫子突然推门进来,门敞开着,张冰就站在外面,提心吊胆地等着大胡子的答案。 大胡子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早在他瞒着余先生留下张冰的时候,就将命豁出去了。 见他点了点头,余先生问小辫子:“老四呢?” 小辫子说:“已经关掉了治疗舱。” …… 大胡子霍然站起,揪起他的衣领,双目赤红地说:“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是我让他做的,”余先生冷冷地说,“你选择了张冰,那就牺牲老四吧。” 大胡子如遭雷击。 余先生缓缓说:“如果我把张冰和老四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你会选谁?老四?可惜,人生很多时候的选择,是看不到选项的。你只有做了,才知道失去了什么。所以,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大胡子双手抖得厉害,浑身像抽干了力气,虚弱得几乎要瘫下去。 小辫子用胳膊夹住他。 余先生突然被屏幕吸引了过去,呼吸声变得粗重。 小辫子将大胡子拖出了书房。 门一关上,大胡子就用力推开小辫子,满脸仇恨地瞪着他:“老四也是你的兄弟。” 小辫子突然凑过去,低声道:“老四没死,在我手里。” “天使卫”被淹没绷断了程岫脑袋里名为理智的弦。他连推带踹地从能源耗尽的机甲里出来,冲向了玻璃橱。 半分钟后,又一台“星空天使”出现在战场,对着围攻的众人连射十炮! 炮弹炸出美丽的火花。 被击中的机甲抖了抖身上的炮弹碎片,反身冲了上来。 “星空天使”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机甲,然后……扑了上去。两台机甲在空中撞成一团,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让其他的机甲有些傻眼,不知道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镇定地围观。 此时,又一支机甲军团加入战斗。 为首机甲动作粗暴、狂野,充满戾气,所到之处,机甲窜逃。 是花影带着宋昱的小弟们回来了! 付晨曦和曹琋方压力稍减。 找到突破口的的曹琋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就看到自己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天使”和敌人抱成一团,支撑自己走过百年孤寂的求生*一下子就泄洪了。 好在“星空天使”很快就挣脱出来,还顺脚踢中了对方的小腹。尽管机甲没有生殖系统,但视觉上的冲击效果还是杠杠的。 曹琋心情回升,还没来得及会合,“星空天使”又跌跌撞撞地对着另一台机甲“投怀送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琋一口气冲到程岫身边,用身体挡住了对方前进的路线,以防“星空天使”又和别的机甲“深情相拥”。 与此同时,曹启智利用另外两艘星舰杀得难分难解的机会,终于腾出手来接应他们。王震也带着其他机甲杀出重围,拖住了围攻方的兵力。 曹琋憋了口气,将“星空天使”拖进星舰。 机甲一落地,程岫就从机舱跳出来,满脸通红的往指挥室走。 曹琋差点追不上他:“你去哪里?” “指挥室。”程岫神情无比镇定,好似面红耳赤的人不是自己。 曹琋说:“有曹启智在。” 程岫说:“那我去睡会儿?吃饭叫我。” 曹琋说:“不开机甲了吗?” 呵呵。 他倒是想开。 但是,手臂差一大截也就算了,他可以单手,但是脚踩不住……踩住了脚就够不着手。也就是说,他想当杨过,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裘千尺。 曹琋见程岫脸色不善,拉他的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程岫对他动不动就拉手的行为表示抗议:“我上厕所没洗手。” “要舔舔吗?”曹琋一脸纵容。 程岫懒得挣扎了:“支持你的选民见过你这副嘴脸吗?” “没有。所以不用吃醋。” “……” 曹琋带着他走到仓库的一侧,按了个扭,墙开了道门,露出一排似衣服非衣服,似义肢非义肢的东西。 程岫看一眼就明白了它们的用途:“你早就预知到会有今天?” 曹琋说:“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圣诞老人。只要你的愿望,我都会努力实现。” 程岫说:“分道扬镳呢?” 曹琋微笑着说:“我们总要死的。”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是啊,再聊下去,不是‘我们总要死的’,而是‘我们就要死了’。”程岫从门里挑了一套大小合适的穿上,原地适应了一下。曹琋定制的这套装备是根据机甲原理打造的,他动了动手脚,金属的手脚也跟着动了。唯一的缺陷是关节不太好使,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聊胜于无。 他小跑着钻入机甲,临上战场,将同样启动的“天使卫”拦下了:“你的能源所剩无几了。” 曹琋说:“还有40%。” 程岫说:“最多20%。” 曹琋不说话了。关于机甲的事,他不可能瞒过程岫,只能死缠烂打。“我要去。” 程岫说:“我不想打一场热身赛再上场。” “手长脚长”的上将大人恢复了自信,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曹琋开始后悔自己的体贴了。 程岫重新杀入战场。 其他机甲看到是他,虽然露不出表情,但那欢奔而来的姿态还是显示出了吃软柿子的愉悦。 程岫驾驶着“星空天使”静静地等他们上前,然后…… 同样一台机甲,前后判若两人。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机甲们直到轰然落地,还没有回过神来。难道里面换了一个人?是刚才墨蓝色机甲的那个人吗?可是感觉好像更厉害了。 刚才一群人围着墨蓝色机甲,还能占据上风,而现在简直是瀑布冲击岩石。岩石还是岩石,但瀑布很快就水花四溅,失去了冲击力。 程岫的加入,令王震和曹启智都负担一轻。 曹启智询问是否脱离战场。 曹琋犹豫。 程岫不等他做出决定,已经杀出重围,冲向了余先生的星舰。星舰虽然体积庞大,武器众多,能源持久,但是,大有大的弊端。就如古地球的斗兽棋,象吃狮,狮吃虎,虎吃豹,老鼠处于最底层,却可以反过来吃象。 供机甲进出的大门没有合上,如同一条通往胜利的捷径,无声地发出邀请。 程岫走得极快,王震想要跟上,杀出的那条通道就很快合拢了。 曹琋站在指挥室里,紧张地看着“星空天使”的背影,催促曹启智上去接应。 曹启智很无奈:“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 “星空天使”的爆发力和速度太强了,几乎一眨眼就撂倒了身边的人,等他反应过来,战场已经转移。 曹启智好奇地问:“真的是程岫在操作吗?” 曹琋说:“你觉得还会是谁?” 曹启智看着曹琋溢于言表的担忧,点头道:“只能是他了。” 除了程岫,他从未见过曹琋对第二个人这么紧张。 眼见着程岫就要进入余先生的星舰,曹琋终于忍不住转身去仓库。40%也好,20%也好,哪怕是10%,他都想用这些能源离程岫近一点,再近一点。 “啊!” 身后传来曹启智失态的惊呼。 那一刹,曹琋竟然不敢转身。脑中画面杂乱,最后定格于秘书支支吾吾地报告林赢上将遇刺消息的场面,是他今生唯一一场现实中的噩梦。可是,他又深深地知道,逃避无法改变现实。 他伸手摸口袋,没有摸到医生千叮万嘱携带的速效救心丸。这具身体正处于青春期,年轻、强盛,还没有被繁重的公事压垮,还能接受打击,可是他的心已经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老大?”曹启智激动地呼唤着他。 曹琋吸了口气,慢慢地转身。 不是想象中的场面。 屏幕上,余先生的星舰在连环爆炸声中化成一团团的巨大火光,夹着大块大块的遗骸、碎片从天空落下。橘红的火光如死亡的血液,喷溅在四周的机甲上。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战场的双方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付晨曦和曹琋一方很快反应过来,高举胜利的镰刀,向敌人挥去。 曹琋急切地搜寻“天使”的身影。尽管知道,以程岫的速度和反应,应该不会有事,可是万一呢。就像一百年前那样…… 万一呢。 忽地,银白的身影自带光环一般,抓着一块烧焦的钢板从熊熊火光中钻了出来。它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下手的目标,然后对着一具围攻过他和曹琋的机甲,一钢板砸了过去。生龙活虎的样子,连“星空天使”的外表都焕发出新的光彩。 通讯器“嘟嘟”地响了两声,曹启智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地越过曹琋直接接通。 付晨曦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虽然没有关掉视频,但他正忙于收割最后的胜利成果,时不时与身边的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等转头说话,已经是半分钟后的事。“我没有食言。” 曹琋微笑道:“我们的运气真好。” “运气基于实力。”胜者的自信让他说话充满底气,“余先生身边有我的人。” 曹琋说:“我说过,付先生运筹帷幄,旗开得胜是迟早的事。” 虽然是恭维,但他说得这么平静,让付晨曦炫耀得没滋没味。他说:“停战吧,余先生死了,我的朋友控制了对方的人马,一切都结束了。” 曹琋说:“研发出反磁力波装置的朋友?” 付晨曦敏锐地避开了话题:“星球百废待兴,正需要帮手。我也要思考竞技场和星球未来的走向,你的年轻和聪慧正是我所需要的,留下来吧。我保证你会在这里找到需要的舞台。” 曹琋笑了笑:“对,我还年轻,我要去大星系上学。” 星球被暗喻为穷乡僻壤,让付晨曦有点挂不住脸:“先参加庆功宴再说吧,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 “好啊。我正好谢谢付先生收留华老三。” 付晨曦笑容微敛:“华老三?” 曹琋说:“花影是华家走失的三公子,付先生不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 所以他才能用送他回家换来花影的合作,但他不知道曹琋也知道。 曹琋? 付晨曦说:“久闻华家和曹家情谊不同寻常,果然不错。” 曹琋谦和地说:“华老爷子是急性子。他嘱托的事情办不好,一群人都跟着吃不了兜着走。我从华家离开的时候,就立下军令状了,一定要带华老三回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切中要害。付晨曦的确不敢和中央星系的大势力叫板,只好打消扣留曹琋的念头,打了个哈哈过了。 余先生星舰爆炸来得太突然,付晨曦预知了走向,却没有料到进程,以至于双方的脑袋都有些懵。倒是程岫,越揍越上瘾,等霸王五人组的老三带着手下投降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蝗灾般密集的机甲和战斗机终于落地,看着恢复开阔辽远的天空,双方都有劫后重生的庆幸。 太阳西下。 已是傍晚。 程岫从“星空天使”下来,曹琋已经等在下面,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发现程岫战斗时太用力,胳膊被金属勒出了一条条的红痕,十分心疼。 程岫很看不过眼:“当年我脸上都有伤疤,这是英雄的勋章。” 曹琋说:“不是因为有人说你是小白脸?” 程岫瞪他。 曹琋说:“后来他的嘴巴一定肿了。” 程岫说:“他说我小白脸,你太开心,所以亲肿的吗?” 曹琋笑了:“你知道我想亲谁。” 程岫懒得理他。 两人高高兴兴地回了星舰,留王震带着人在外面寻找伤员、清点人数。 曹启智准备了营养餐,每个人一碗黏糊糊的东西,入口即化,微带奶酪的酸甜。 程岫呼噜呼噜地吃了两大碗,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脸满足:“久违的滋味,好想念。” 曹琋说:“以后天天吃?” 程岫说:“美食就像外遇,偶尔吃吃还有新鲜感,天天对着,分分钟掰掰。” 曹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了解外遇?” 程岫觉得刚才打得有点狠,以至于现在腿莫名有些软。他坐直身体:“偶尔想想。” “想过啊?” 被问的人恼羞成怒了:“我连内遇都没有,还不准想想外遇吗?”他身边的人感情生活一个过得比一个精彩,他暗戳戳地感慨一下怎么了? 曹琋绷不住脸皮笑了。 两人吃饱了,正准备去打个盹儿,付晨曦带着人上星舰来了。一看,带的还是与程岫有一面之缘的两个熟人。 拐卖人口五人组的小辫子男和老五。 付晨曦又郑重地介绍了一遍。 小辫子对着程岫笑:“当时就觉得你哥哥心术不正,还好你机灵。” 程岫说:“谢谢你袖手旁观。” 小辫子道:“我觉得你搞的定。”手断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小孩,他出生至今就见过他一个,绝对的前途不可限量。 程岫说:“你一定经常买彩票。” 小辫子搂过身边的老五,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我们去买彩票?不然靠你当卧底当警察的微薄薪水,不够给我们养老。我们又不能生孩子。” 卧底? 程岫和曹琋看向付晨曦,脸上双双带着问号:这就是你的朋友? 付晨曦有一瞬的尴尬,毕竟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自己的人,但很快调整过来:“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们要保密。” 比起他的小心谨慎,小辫子很坦然:“没关系。最可怕的人是余先生,他记住我和老五的脸了,其他人知不知道都一样。以余先生的性格,别说反水,就是不听命令,也会被恨之入骨。我们两样都做全了,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对付我们。以后我们遇到麻烦,你们一定要记着我们今天的功劳,捞我们一把啊。”他救下老四也是结善缘,期望老大念旧情,遇事通风报信,也不枉自己在最后关头,冒着风险将他和张冰放走了。 付晨曦脸皮一抖,失声道:“你说余先生没有死?” 小辫子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还指望余先生真的会亲自涉险?” “他不是很在意林赢和‘星空天使’吗?”意识到失言,付晨曦改口,“那你说星舰上的那个又是谁?” “机器人替身。”小辫子拿出一块芯片,交给老五,“这是我在那台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希望有用。” 老五低头看着芯片:“谢谢。” “我们之间还需要客套吗?我为了你连余先生都出卖了呢,”小辫子搂着他,转头对付晨曦哈哈笑道,“恭喜付先生生意兴隆啊。你要记得答应老五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买卖人口的非法生意。竞技场的执照,老五会帮你想办法,以后一定要做个奉公守法的生意人。” 付晨曦心不在焉地说:“放心,我会好好管理星球的。” 老五提醒他:“如果星球上缴的税收超过初级移民星的标准,就会自动升级为中级移民星,在星球拥有独立选举球长的能力之前,政府会派遣一名球长过来进行建设和管理。” 付晨曦脸色立马黑了。 小辫子安慰他:“没关系。你以后也可以竞选嘛。” 曹琋和程岫懂里面的道道。有政府派遣的球长在,本地球长想竞选,起码等个十七八年,起码等老球长把油水榨干,脚跟站稳再说。 (本章完) 283 离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人类战场硝烟弥漫,外面的天空依旧一碧如洗。 但那巍峨的、雄伟的、如擎天柱一般支撑着dh33星球的圆锥建筑物——蛟龙竞技场却正在经历一场大劫。挺立的身躯向西倾斜,锥尖折了,欲落不落地挂着,中间的几层楼冒着冉冉升起的灰烟,仿佛一具被病毒侵蚀的躯壳,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它的左右两具炮台被炸得支离破碎,周遭郁郁葱葱的草地只剩焦黑,恶臭远播。 在竞技场周围的半空,机甲乱舞。 张冰为首的霸王支队和宋昱为首的“妻族”正疯狂互攻。 曹琋和程岫刚从里面出来,通讯器就被各种咆哮呐喊给攻略了。 “刚才谁打的我?尼玛,敌人都在前面,是谁不长眼睛误伤友军?!打我我不计较了,你他妈的把我后背挡板给我还回来啊!” “哪个是张冰?谁是张冰?” “我是张冰。” “你发个坐标过来,我好瞄准放炮啊!” “……” “不要挡在我前面!让开让开!我要放大招了!靠,谁把我踢下来了?!” “注意点!保持队形!太乱了,你们太乱了!还打不打了?再这么胡来我不打了!” 程岫低头研究怎么把通讯器堵上,前面就开了坑,差点翻进去了。 爬行兽的尾巴拦在他前面,如胳膊一样卷在怀中。 程岫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爬行兽的整体造型很粗糙,唯一算得上萌点的,也只有这双“如浸过水的黑宝石般”的眼睛了。 程岫说:“看着你,就好像看着当年的我。” 两人距离太近,通讯器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比别人得响亮。 程岫清楚听到对方愉悦的轻笑声,慢悠悠地补充:“照镜子一样的无趣。” 曹琋沉默了会儿道:“我不是你,但我愿意做你的镜子。” “永远和我反方向?” “永远照着你。” “其实我不喜欢照镜子。” “只照背影也可以。” “他们在说什么?”突兀的声音冒出来,扰乱了两人略粘稠的气氛。 曹琋头也不抬,一甩尾巴,将靠近的机甲摔了出去。 “红色小机甲是程岫!” 又一声惊呼冒起,将两人再度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不能独善其身。 和“望妻”纠缠得难分难解的黑色机甲终于转换目标,朝程岫飞来。 “全力攻击红色小机甲!” 古语云:擒贼先擒王。 在这里却是,搞哥就抓小弟弟。 战场重心偏移,程岫成了过街老鼠,张冰带着小弟们一拥而上,撒腿跑也来不及了,与试图保护他的曹琋一起陷入混战。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无比想念星空天使,尤其是mini-赛车金刚发出电源只剩下15%的警告时,这种感情就更强烈了。 “你的天使卫呢?”程岫忍无可忍地问。 曹琋说:“我的天使在,我就是天使卫。” 程岫说:“宁可被他们打死,我也要先打死你!” “……在星舰上。” “星舰在哪里?” 正当两人密谋离开,在太阳升起的方向,一台银色机甲如英雄般带着一群井然有序的队友闪亮登场。要不是通讯器太乱,张冰一群人在讨论从他们嘴里听到只字片语,程岫真想情真意切地喊一声哥哥。 阳光下的宋昱部队犹如一股清流,轻易地冲散了张冰的包围。 程岫正要举双手欢迎,就听极速擦身而过的宋昱飞快地说:“行动!” 通讯器太混乱,两个字又格外容易被忽略,宋昱也不管他听没听见,捋起袖子直接操家伙上了。 张冰等人原本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大干一场,胳膊还没伸出去,就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虽然不知道宋昱发什么神经,但自己绝对不能跟着发神经。 张冰目标明确,盯死程岫不放手! 程岫眼睁睁地看着宋昱带着光环从天而降,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扇着翅膀”奔向远方,嘴巴张得有些酸。 张冰再度围攻落单的程岫。 程岫低咒了一声,屁股一扭,迈着小碎步追赶宋昱的队伍。他的前方,曹琋也努力地闪躲着宋昱的攻击,想要突破重围与他会和。 虽然,这个时候开小差有点丧心病狂,但是程岫真的忍不住想笑。 记得他选修中国传说时,曾经看过名为《新白娘子传奇》的电视剧,里面的白蛇精与书生,也是在一群人的阻碍下,努力地奔向对方,可惜结果—— 他叹息,一低头,腰就被一根粗长的尾巴给卷住了。 程岫:“……” 爬行兽卷住他后立刻藏到背后,顶着双份压力突围。 张冰和宋昱两支队伍撞到一起,起先各自攻击,但距离太近,难免误伤,骂骂咧咧了几次之后,炮火又转移了。 曹琋和程岫在夹缝求存,终于从危机中找到生机,正要悄无声息地撤离战场,“望妻”杀到。宋昱的炮弹如一阵急雨,密密麻麻地罩住爬行兽。 程岫趁曹琋躲闪不防备,用力踹出一脚。看爬行兽从半空中踹落,他立刻转头飞向宋昱。 宋昱敞开双臂护卫他:“这是我们的机会,一定要生擒。” “擒”字还在口,机舱已经被拔枪的程岫轰出了一个大洞。 风从洞口灌入,撩起宋昱的额发,露出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他定定地看着那身被自己讥嘲为“姨妈红”的机甲,满脸的震惊转为愤怒与不甘。 通讯器嘈杂,张冰的小弟们正为他们兄弟阋墙而欢欣鼓舞。 宋昱的声音夹在其中,悲愤而阴冷:“你竟然相信他?” 他显然以为曹琋说了什么,才令程岫“叛变”。 程岫闪身躲过其他人的攻击,操着4%的电源,踢出出三连环,击落宋昱,然后踩着“望妻”的肚皮,弯下了腰。 宋昱想从机舱爬出来,被眼红的脚挡住了出口。 程岫打开机舱,居高临下地看他。 兄友弟恭都是戏,熬到最后撕脸皮。 程岫早已料到今天的结局,连场景都脑补过,心情很平静:“我不信他,更不信你。” 宋昱黑脸:“我救了你两次。” 程岫说:“你的‘战友’早就已经死了,既然是二十四集团精英组的成员,不会看不出来吧?”从基地逃跑时,宋昱执意救战友。维生舱打开时,他跳上去看了眼尸体,还伸手摸了一把,可以确定,这些人绝对不是因为维生舱停电才死的。 宋昱嘴唇微抿:“关心则乱,我当时根本无法静下心来。” 程岫又说:“我刚醒来,什么都没准备,就能摸到战车库,差点跑出去。以你的能力,这么多年还停留在准备出逃的状态?这难道不是流连忘返吗?” 宋昱说:“那是因为基地在变化。我刚进基地的时候,它守卫比后来森严千百倍。” “最重要的是……”程岫压低声音,“如果曹燮带走章新科和资料,又千方百计地寻找我的下落,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复活实验室有问题。” 宋昱震惊。他显然没有想到林赢对斗了一辈子的对手,竟然会抱有这样的信任。 程岫和宋昱对质的时候,场上的形势再度发生变化。张冰依旧气势逼人,身边的小弟却已所剩无几,曹琋和宋昱内讧为他争取了苟延残喘的时间,但扳回局面希望渺茫。 果然,随着王震带领车舍竞技场的机甲赛手参展,他兵败如山倒,带着不到七八个小弟仓皇出逃。宋昱的小弟们原本还要蹦跶,曹琋搬出付晨曦,表示大家都是自己人。 的确,车舍竞技场的机甲能够使用热武,证明已经选边站。他们又将张冰打得落花流水,心里向着谁,昭然若揭。 跟着宋昱的小弟放下心来,立刻要求曹琋放人。 曹琋一脸的无可奈何:“他们两兄弟的事,旁人不好插手。” 义愤填膺的小弟们被他一提醒,才想起那边躺着的和踩着的,是两兄弟。两兄弟斗斗嘴是有的,闹出人命不可能。 于是,他们放心地看着程岫举起枪,对准宋昱的机舱。 这一刻,程岫真的动了杀机。 很明显,宋昱千方百计地带他逃出基地,又费尽心机地留在他身边,都为了引出曹琋,或者说曹燮。 刚才宋昱的表现就是明证。 曹琋出现前,他对自己百般保护,生怕他一命呜呼;曹琋出现之后,自己就像垃圾桶里捡来的,再也不值钱了。 至于原因…… 他并不感兴趣。 好奇心太重,很容易陷入纠结,然后杀人也杀得左右为难,不够痛快了。 反正他知道,曹琋和宋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够了。 程岫手指扣动扳机…… 一台机甲从斜地里钻出,不要命地扑向他手里的枪口。程岫手微微一抬,对准来人就是一枪,同一时间,宋昱驾着“望妻”用力一挺身,掀翻程岫,飞快地起身。 程岫眼睛一眨,“望妻”就自爆了。碎片砸了程岫一脑袋,依稀看到熊熊火光中,宋昱如跳蚤一样蹦到接应的机甲上,双双化作流星,桃之夭夭。 变故来得太快,刚刚还以为宋昱和程岫小打小闹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报废的“望妻”,久久回不过神。 (本章完) 284 新的目标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碎片砸了程岫一脑袋,依稀看到熊熊火光中,宋昱如跳蚤一样蹦到接应的机甲上,双双化作流星,桃之夭夭。 变故来得太快,刚刚还以为宋昱和程岫小打小闹的围观群众目瞪口呆地看着报废的“望妻”,久久回不过神。 爬行兽拨开车舍众人,一拐一拐地走到mini-赛车金刚面前,将头凑过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岫将他的头推开:“有,看到你恶心想吐。” 曹琋笑了:“听起来像是怀孕的症状。” 程岫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曹琋说:“带你走。” “建议放弃。” “那带我走。” 程岫自嘲:“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宋昱在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职业机甲赛手,可是到了曹琋面前,又意兴阑珊。眼前这个人,是亲眼见证了他昔日辉煌的。原来,对于林赢,不是不怀念,只是醒来的时候没有遇到对的人,他才能将那段经历平静地归类为过去。与宋昱一起谈论的林赢,好似是另一个人的故事,激不起共鸣。唯有遇到曹琋,林赢才能再度变得鲜活而真实。 曹琋说:“那就先陪着我,等你有了想去的地方,我再陪着你。” 这种强买强卖的生意,程岫正要表示敬谢不敏,王震就带着车舍的人过来了,宋昱的小弟们犹豫了半天,也磨磨蹭蹭地凑了过来。小弟们内心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在遇到付先生之前,一定要看住丧心病狂到连哥哥也不放过的程岫! 王震说星舰已经接近大气层,问曹琋下一步怎么办。 曹琋毫不犹豫地说:“先救人。” 王震还在纳闷救谁,程岫已经起来往蛟龙竞技场的方向走。 当曹琋还是曹燮,就是公益事业爱好者。或许是天生古道热肠,又或许是习惯了政治秀,曹琋救起灾来得心应手。 蛟龙竞技场里也没有老弱病残孕,连厨师都是身高一米八八的壮汉,很快就在王震的组织下,有秩序有条理地撤离。有几个落单的观众也跟了出来,程岫认出岑家姐妹,正想当没看到,就被找到跟前了。 妹妹兴奋地拍着mini-赛车金刚的脚面:“太棒了,你没事,机甲也没事!我刚才看到很多报废的机甲,以为这台也遭殃了呢。” 姐姐看了一圈,没找到宋昱和“望妻”,疑惑道:“你哥哥呢?” 程岫实话实说:“被我打跑了。” 妹妹笑道:“你们吵架了吗?为什么呀?” 程岫说:“异父异母,容易翻脸。” 妹妹还在笑,姐姐已经品味出其他的意思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竖着耳朵看程岫被漂亮美眉搭讪的曹琋终于登场:“你们可以绕到竞技场的另一边,那里有个飞船停靠站,会护送你们离开。他要跟我走。” 妹妹吃惊道:“曹琋?”年轻未婚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关注英俊未婚男选手,她虽然对宋昱有好感,但对容貌漂亮得惊人的曹琋也很关注。 爬行兽的尾巴圈着mini-赛车金刚的大腿往里走:“我们再看看还有没有人逗留。” 这原本是他带走程岫的借口,谁知走到一半,真的听到了动静。一台笨重的机甲从楼梯横冲直撞着下来,脑袋、肩膀、后背在墙上磕碰了好几下,但胳膊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人。 程岫看了眼那人的脸。 叶子河。他的状态比想象中好,被囚禁了这么久,依旧四肢健全,就是脸色有点苍白。不过,胡舒能够得手,就说明花影还没有回来,而铜铃眼和驻军也没有增援,看来驻军地战场还未分胜负。 胡舒看到并肩而立的程岫和曹琋,惊了一下,慌不择路地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跑。他身后还跟着个大嗓门,也从楼梯跌跌撞撞地下来,声嘶力竭地吼着:“别走,站住!”“把机甲还给我!”“胡舒,你个王八蛋!” 原来刚才的人是蓝毛。 原本就不打算出手救叶子河的程岫就更不动了。 大嗓门眼见着追不上胡舒,一口气梗在胸口咽不下,正好曹琋和程岫像门神一样矗在走廊里,一动不动,火就憋不住了,指着程岫一通抱怨。 “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你们这种麻木不仁的人太多,小偷才越来越猖狂!” “现在你就视而不见,活该以后孤立无援!” 程岫正听得心烦,见王震过来报告撤退的情况,一把推他到大嗓门面前。 大嗓门继续叨叨。 王震听两句就变脸了:“闭嘴!” 大嗓门立刻说:“闭你奶奶的奶嘴!” 王震从机甲下来,将人按着打了一顿。 当程岫再从竞技场出来,岑家姐妹已经不在了,曹琋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地说服他跟自己离开。 程岫说:“我暂时不打算去中央星系。”看新闻就知道中央星系现在乌烟瘴气,离得远些,还眼不见心不烦。 曹琋说:“我也不想回去。” 程岫道:“曹家呢?” 曹琋说:“我现在是曹家旁系。” 程岫惊讶:“……”没记错的话,当年的曹燮是曹家嫡系的独苗儿,加上能力强,人缘好,几乎是毫无阻碍地登上了曹家家主的宝座。当然,家主是外人的说法,对曹家来说,只要曹燮活着,他们就唯曹燮马首是瞻。 他了然:“你没有孩子?” 曹琋虽然想说“你又不会生”,却很清楚说出口的后果,还是忍住了:“你也没有孩子。” 程岫说:“我是来不及。” 曹琋说:“嗯,我也是。” 程岫清楚地记得那些年与曹琋形同陌路,甚至针锋相对的理由,只是这一刻,他竟无言以对。 曹琋突然笑笑说:“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绅士地说,‘与你无关,请不要放在心上’。可私心里还是想让你知道,是因为你,哪怕获得的不是感动,仅是怜悯也好。” 程岫说:“你没孩子,我也没孩子,大家半斤八两,我有什么好怜悯你的?” 曹琋忍不住笑起来:“对,这才是林赢。” 程岫说:“我叫程岫,没有做别人替身的爱好,谢谢。” 曹琋认真地回答:“我叫曹琋。琋字从右往左读,就是希望。我由衷地希望,我们之间能够拥有一个新的希望,新的开始。” 程岫说:“希望?这么多年没见,大名鼎鼎的曹公子都有口音了。” “老大,星舰到了。”王震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曹琋笑容微顿,沉声道:“王震,我不介意你们在通讯器里偷听,但我介意你不是时候地打断。” 王震连忙改正错误:“我立马叫曹启智带着星舰滚蛋!” 曹琋:“……” 有王震插科打诨,暧昧没了,尴尬也没了。 程岫也想得清楚。宋昱不在,自己没有留下来虚与委蛇的必要,付晨曦与余先生接下来的争斗一定很凶险,不如及时抽身。 他正要答应,就看到一团火光冲来,曹琋抱着他闪开,火光落在地上,炸出一个大坑。 …… 程岫捋袖子就要上,被曹琋抱住了。 “花落无痕”杀气腾腾地从天而降,花影咆哮声响彻通讯器:“你放走了叶子河?!” 程岫正要开口,才发现他的这句话是冲着曹琋去的。 曹琋好脾气地说:“我没见到。” 花影说:“他被胡舒带走了!”他在房间安装了摄像头,以便操作机甲时关注叶子河的动态,谁知道在五分钟前,他竟然看到胡舒驾着机甲闯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人带走了。 曹琋恍然:“原来他就是叶子河。” 车舍竞技场并入蛟龙的时候,叶子河已经被花影从王座上拉下来了。 花影气得脑门冒烟,一跺脚冲着胡舒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昱的小弟们见状纷纷跟了上去。 等人走远了,程岫才缓缓道:“你贪污的证据落在他手里了?”不然怎么慈眉善目得让人毛骨悚然? 曹琋道:“他是华家的人。” 程岫就更惊讶了。 曹琋执掌曹家的时候,的是曹家最鼎盛的时候,不少家族围绕在他身边,对他俯首帖耳,而华家是最听话的一个。如果刚才,花影和曹琋两人的角色互换一下,就合理了。 曹琋解释:“一百年过去了。” 程岫调侃:“曹家没落了?” “嗯。” “……” 程岫安慰他:“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 曹琋:“……” 星舰停留在半空,曹琋带着程岫率先入内。 程岫从机甲出来,一脸挑剔地打量着星舰:“从哪里淘来的古董?” 曹琋说:“奥特工厂出品,‘守望者六号’,是modie系统最后一代,继承了modie系统稳定、不易中病毒的优点,又兼具了nani系统操作便捷的优点。虽然旧,但是很好用。” 程岫说:“新出的‘全力出击三号’使用的是nani第七代,具备modie系统的所有优点,还更好用。” 曹琋摊手:“钱不够。” 程岫又受到惊吓了:“你现在混得有多惨?” 曹琋说:“我醒来不到三年。” 程岫神色一动,正想就着这个话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就看到一只脚迈进星舰的王震突然将腿缩了回去,如临大敌地看着天空。 他目光的方向,一台异常眼熟的银色机甲正威风凛凛地跳下另一艘星舰,带着一群机甲和战斗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阳光下,一马当先的银色机甲舒展开翅膀,熠熠生辉。 (本章完) 285 冲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真是台漂亮的机甲。”程岫赞叹。 曹琋说:“仓库里还有一台更漂亮的。” 程岫睨着他:“那它需要一个更好的主人。” 曹琋笑了笑,将王震等人叫进来,下令离开星球,然后带着程岫去了仓库。 程岫跟在他后面,忍不住捏了捏肩膀和胳膊。 “累了?我抱你?”曹琋见缝插针地示好。 程岫说:“我是累,不是废。” 曹琋笑道:“普通意义上的抱。” 程岫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公众场所猥亵儿童,当处以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及程家酷刑。” 曹琋笑容不改:“程家酷刑是什么?” 程岫道:“123言情人都知道,抽jj。” “……”曹琋遗憾地说,“我还是想其他办法进程家吧。” 星舰猛然摇晃了一下。 曹琋下意识地想要抱住程岫,发现对方娴熟地抓住了紧急扶手,姿势标准地贴在墙壁上,然后以“果然是文职人员,遇到事情就弱鸡”的鄙视眼神看着他。 曹琋默默地咽下含在嘴里的一口老血,转头迎上赶来的曹启智。 曹启智说:“星球驻军正从地面攻击。” 曹琋改道去指挥室。 一进门,迎面的老式环形屏幕亲切得让人流泪。程岫情不自禁地感慨:“你果然穷。” “……”听说收入是衡量伴侣能力的重要标准。曹琋道:“我有一颗未开发的无人矿星。” 程岫一脸期待地问:“它遭遇了什么不测?” 曹琋:“……” 曹启智很了解自家老大难以启齿的尴尬,体贴地回答:“被人霸占了。” “哈!”程岫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幸灾乐祸。 曹琋幽幽地说:“怕你当年走得太疾,什么都没带,想和你共享的。” 可不是什么都没带吗? 程岫回想当年要从牙齿缝里抠食物下来当储备粮的心酸岁月,咬牙切齿地说:“抢回来!” 曹琋温柔地看着他:“好。”共同财产,是维系感情的重要道具。 星舰一阵剧烈晃动。 曹琋看向曹启智:“我们不能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待着吗?” 曹启智道:“我很愿意,但主人舍不得我们走。” 屏幕里的景物正快速上升……星舰在下坠! “付晨曦失言了。”曹启智飞快地说,“他没有处理掉磁力波发射器!” 程岫看着屏幕里忽上忽下、依旧游刃有余的机甲和战斗机:“他们不受影响,余先生的人?” “未必。”地面开战车的驻军中穿插着一群不同程度破损的机甲,带头的黑色机甲追着曹琋打了半天,他记忆犹新。 程岫也认出是张冰带的那批人。 曹琋指着张冰旁边那台长着机翼的奇葩虎机甲:“他是铜铃眼。”知道游铁生的名字,却更愿意用程岫的喊法。 张冰是大胡子的堂弟。 铜铃眼是大胡子的小弟。 他们的立场基本代表大胡子的态度。 所以…… 程岫说:“要不驾驶‘星空天使’的是另一拨人,要不大胡子想干掉余先生。我更喜欢后者,‘大家抢着干掉余先生’这种游戏,听起来就很好玩。” 说话间,星舰轰然触地。 曹启智说:“下盘有破损。” 程岫说:“只是破损?看来古董星舰的质量还不错,扛得住程家刑法。” 曹启智问:“程家刑法是什么?” 曹琋有口难言:“你不会想知道的。” 曹启智坚持:“不,我想知道。” 曹琋说:“专注点,敌人来了。” 曹启智说:“不,没来。”离开了空中战场之后,星舰就被交战双方彻底忽视了。 曹琋:“……” 程岫看他吃瘪,忍不住笑。 曹琋低头看他,跟着笑。 曹启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讨厌父慈子孝的画面。” 父……子…… 曹琋忍无可忍地说:“医生说我的身体只有十五岁。” 程岫说:“你一定打了过量的催熟剂。” 曹琋:“……” 曹启智面色一整,说:“有人请求通讯。” 程岫拒绝噪音污染:“千万不要接通蛟龙竞技场的机甲。”他不想再听整个大礼堂聚众聊天的声音。 曹启智抬起头,看着一直停留在高空的另一艘星舰:“是‘假星空天使’的星舰。” 曹琋说:“关掉视频,接进来。” 屏幕很快出现了通讯方块,付晨曦的脸出现在正中。 …… 离开蛟龙指挥室的时候,付晨曦还深陷焦躁,如今已焕然一新,整个人洋溢着对胜利志在必得的信心,恢复了战前的从容。 “是曹琋吗?”他坐在舰长指挥座上,眼睛锐利地真视前方。 尽管知道这边的视频传输被切断了,他的目光却还是给人一种正在望着你的错觉。 曹琋微笑道:“付先生运筹帷幄,旗开得胜只是时间问题。我的任务完成,留下来反倒碍手碍脚,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付晨曦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护送你离开。” 曹琋说:“那么磁力波发射器……” 付晨曦恍然大悟地拍拍头:“年纪大了,不记事,忘了说破坏磁力波发射器的行动失败了。” 曹启智脸色微变,眼里带了愤怒。 曹琋老神在在:“那只好请付先生送架不受影响的战斗机给我了。” 付晨曦道:“反磁力波研究是我朋友刚刚拿到专利的新发明,价值还不可估量,我虽然相信你,却不好卖过朋友那关。” 磁力波一直是机甲、星舰、飞船等克星,反磁力波研究的成功,意味着机甲、星舰在星球战争中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的确价值不可估量。 但是,付晨曦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却是坐地起价的意思。 不过他遇上的曹琋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上钩:“付先生胜利可期。只是早走晚走的事,我不着急。” 付晨曦深深地看着前方,面容晦涩不明:“也好。” 通讯中断,曹启智怒道:“他是故意的。” 曹琋看程岫,程岫看天花板。 “你的意见呢?”曹琋问。 程岫说:“你不是发表完毕了吗?” 曹琋说:“星球的机甲和战车没有反磁力波装置,一样受磁力波限制,无法在空中飞行。等他们发现己方的磁力波不但没有影响敌人,反而限制自己之后,一定会关掉。所以,我们坐等就好。” 曹启智恍然大悟:“霸王五人组会输?” 程岫说:“余先生还没有出现。” 付晨曦放出了反磁力波、友军的大招,就看余先生怎么应对了。 这么想着,突然记起曹启智之前的一句话。程岫说:“你刚刚说‘假星空天使’?” 曹启智看向曹琋。 曹琋笑了笑,牵起程岫的手:“跟我来。” 程岫将手缩回来,插|入裤兜:“我不盲,不需要导盲犬。” 曹琋说:“重逢的时候你说过你瞎。” 程岫说:“……有一种绝学叫听风辨位。” “是托尔金?曹雪芹?蒲松龄?”曹琋报了一连串名字。 程岫说:“……对,一个霍比特人在大观园读书的时候遇鬼学会的。” 曹琋与有荣焉地说:“你真博学。” 程岫舔了舔下唇:“应该的。” 曹琋目光极快地掠过他微微湿润的下唇,继续往前走。 仓库的门敞开着,车舍众人的机甲已经放了回来,包括程岫的mini,密密麻麻地挤在仓库左边。相较之下,右边太空旷了,只有两台用玻璃橱锁起来的机甲。角落的橘黄射灯一左一右地照射着,一台黑蓝,一台白银。 程岫走到橱窗前,半晌才不满地说:“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吗?”满身伤痕,表色暗淡,一点都不光滑帅气,他宁可相信外面独领风骚的那台是他的“星空天使”。 曹琋说:“我两年前买回来,花了三十五亿。” 程岫震惊地看着他。 曹琋说:“这些年通货膨胀得厉害。” 程岫说:“老师定制的时候,只花了三千万。” 曹琋说:“那时候你还没用过。” 程岫当做没听懂,咕哝道:“幸好这些年技术更新得不多,不算太亏。” 曹琋用同样的音量,对着机甲咕哝道:“这份重逢的礼物,不知道收到的那个人会不会喜欢。” 程岫说:“我猜他更想要三十五亿。” 曹琋苦笑道:“我在三个银行开了户头,各存了一笔钱,现在只剩下一个户头没有被注销。这三十五亿还是我卖了一部分的古董凑起来的。” 出手阔绰、不知节俭为何物的曹公子竟然在哭穷。 程岫惊愕得沉默以对。 曹琋很快收拾情绪:“等我把我们的矿星拿回来,要多少亿都有了。” 程岫说:“付晨曦画大饼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这个语气。” 曹琋笑道:“看来他做人挺真诚。” 程岫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你‘睡’了多久?” 曹琋正要回答,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磁力波发射器关掉了。” …… 又要开始战斗了。 曹琋无奈地看着程岫。 程岫也意识到现在不是长谈的好时机:“先解决了眼前这群人再说。” 曹琋问:“你想解决哪群?” 程岫说:“都不喜欢。” 曹琋说:“那我们等他们两败俱伤之后,灭了口再走。” “你们不是最喜欢说‘和平’的吗?” “除了你之外,我和谁都不是‘我们’。” “伟大的政治家们。”程岫口气嘲讽满满。 曹琋说:“有时候,谈判和妥协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想要守护的人。想要守护的人不在了,每时每刻都是修罗地狱,还要和平做什么?” 程岫叹气:“今天吃得太少了。受了一点儿刺激,胃里的酸水就翻腾得厉害。” 曹琋:“……” 他们回到控制室时,星舰已经重新启航。付晨曦的脸又出现在大屏幕上,曹琋注意到曹启智脸色发黑,低声问道:“什么事?” 付晨曦的耳朵极尖,立刻说:“是曹琋吗?” 曹琋说:“付先生的开场白永远这么规矩。” 付晨曦说:“坚定的立场和初衷,有利于加强合作双方的信任。” 曹琋说:“我当然相信付先生会安全地护送我们离开。” 付晨曦说:“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但是时间上,我们恐怕要推迟一会儿了。余先生正在赶来,还有三分钟就到。” “三分钟。”曹琋朝曹启智使了个眼色,星舰准备脱离大气层。 付晨曦不知道星舰内发生的事,自顾自地说:“我告诉余先生,‘星空天使’是程岫提供的。他和你在一起吧。你可以问问他,第一次见余先生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林赢和‘星空天使’的合成视频。余先生一直认为他是林赢的后人,我只是顺水推舟。” 曹琋阴沉地问:“你想做什么?” 付晨曦说:“余先生对林赢有着非常疯狂执着的追求。两年前,他迟到一步,没有买‘星空天使’,深以为憾,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不管程岫是不是林赢后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不会放过。”他似乎知道曹琋的星舰准备撤离,突然加快语速,“这次不杀余先生,程岫后患无穷!” 付晨曦的确击中了曹琋的软肋。 后患无穷四个字,不会有谁比他更体会深刻。 林赢死后的多少年,他都在想,如果当初不顾一切地打压马哈星系,拒绝他们加入星国,甚至……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习惯挂在嘴边的“包容”“平等”“爱”一个都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疯狂的报复。如果不是复活实验室成功的消息在最后关头挽回了他的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恐慌的种子一旦埋下,就生了根,发了芽,直到现在,人明确地站在眼前,依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或许,这种恐慌只有当自己在未来先走一步的时候,才能彻底消除了。 曹琋心里风起云涌,表面依旧风平浪静,只是说出来的话无比粗暴:“怎么杀?” 等着余先生带着霸王五人组其他人驰援的铜铃眼还来不及松口气,就被大一群从天而降的机甲冲击得落花流水。 加入战场的车舍众人如猛虎下山,原本就被付晨曦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战车军很快就冲击得七零八落。 铜铃眼咬着牙。还有一分钟,必须撑过这段时间! 但对方显然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如意。 尤其领头的那个,一身墨蓝色的机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犹如浓缩的星空,神秘而璀璨,可是动起手来,他又如狂风暴雨一样粗暴无情。 铜铃眼背脊的机翼竖起,用力舞动了一下,挥出一股热浪,借着气流之力跃上半空,犹如真正的森林之王,矫捷地调整姿势,迅猛地扑落下来。 曹琋仰起头,手搭在剑柄上。 当年,他曾经当过林赢的陪练。那时候的林赢虽然还没有练成“所向披靡”的开挂绝技,但操作技术也挤入超一流之列,尤其是速度,快得“天使卫”都捕捉不到身影。 醒来之后,他决定弥补昔日的缺憾,对机甲操作好好地下过一番功夫。用林赢的话说,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铜铃眼现在的速度对他来说,并没有速度上的优势。 在机翼虎的虎爪挠脸的前一刻,曹琋低下头,身体扭曲出极为诡异的角度,堪堪地避开了在铜铃眼眼里几乎必中的一击,并转身绕到了他的背后,拔出跃跃欲试的长剑,用力地劈了下去。 在多得眼花缭乱的机甲武器之中,剑是很普通的一款,杀伤力很有限。尽管很多机甲设计师叫嚣着要设计出杀伤力惊人的光剑,但是时至今日,那惊人的杀伤力还是存在于概念中。 曹琋选择剑是因为林赢说过,在古地球,剑是骑士的武器。而骑士,往往是守护者的代名词。 他想当林赢的骑士,哪怕那时候的他在众人的眼中,只是个看到战争就腿软的政客。 剑落在铜铃眼的背脊上,发出巨大的摩擦声。 铜铃眼愤怒地想要转身,却被沉重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握着剑的曹琋眼神坚定,下手冷静,剑刃摩擦的位置,正是机翼虎防御脆弱的部分。 与此同时,余先生终于带着大部队赶到。 付晨曦的人马很快放弃了对地面的轰炸,转身迎了上去。 这场战斗到了现在,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蛟龙竞技场和星球的归属,将在此刻决一胜负! 余先生一上来,就直接用星舰对上了付晨曦和曹琋的两艘星舰。同为星舰,却不在同一个量级。在余先生的星舰面前,另外两艘星舰就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儿,娇小、蹒跚、还在学习怎么走路,余先生的星舰却是成熟的斗士,出手带风,拳拳有力,无数机甲从这艘漆黑的庞然大物中冲出来。密密麻麻的,瞬间淹没了付晨曦和曹琋的人马。其中,受到最大压力的是假“星空天使”和程岫。 程岫操作一流,机身娇小,原本游刃有余地逗弄着张冰,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遇到人海战术,他只能被动挨打。无数机甲的围攻让他的防御直线下降,而且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擒的打算,炮火不断,丝毫不顾及“林赢后人”的稀缺身份。 程岫觉得自己被付晨曦坑了。当时看他一脸胸有成竹,还以为真的是胜券在握呢,现在想来,不是夜郎自大,就是敢于牺牲。 付晨曦日子也不好过,好似刚刚出生的婴儿,娇小、蹒跚、还在学习怎么走路,余先生的星舰却是成熟的斗士,出手带风,拳拳有力,无数机甲从这艘漆黑的庞然大物中冲的但他还是在通讯中极力安慰其他一样不好过的同伴们。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你们放心。” 再等下去,他们的心真的要放下来,再也跳不动了。 程岫眼珠子一转,看到两艘星舰中,付晨曦的处境稍好,心里筹划着跑去避难。念头还在脑袋里转动,“天使卫”就从包围圈外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路插了进来,将他护在后面。 程岫问:“铜铃眼呢。” 曹琋沉声道:“被救走了。” 表面看是大胡子和张冰援救及时,为他留下了最后一口气,其实是曹琋故意放水。铜铃眼重伤,生命垂危,作为老大的大胡子关心则乱,战斗力一定大打折扣。 曹琋问:“你的机甲还剩下多少防御?” 程岫苦笑道:“你应该问我还剩下多少能源。” “多少?” “2%。” 程岫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机甲就可能直接停摆了。也不能怪它,之前机甲的能源就只剩下4%了,还没补充多少呢,又被急火火地赶鸭子上架,能留下2%已经算它经济实惠持家有道了。 曹琋说:“趴在我背上,搂住脖子。” 程岫:“……”不如停摆。想归想,他还是找了个空隙,浪费了珍贵的1%能源,扑到了“天使卫”的背上,搂住脖子。 机甲里的曹琋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明知道不是高兴的时刻,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用身体挡下了一轮攻击,脸在前、背在后地朝着星舰撤退。 曹琋说:“我梦见过很多次这样的时刻。”“天使卫”终于名副其实。 程岫说:“看来我在你梦里混得很不怎么样。” 曹琋说:“我每次都护着你。” ……实在听不下去了。 程岫语气无力地说:“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曹琋不再说话,凝神对付越来越强的攻势。为了保护身后的程岫,他用身体挡住了大多数的攻击,尽管“天使卫”在设计上就趋向于防御,此时也有些吃不住了。他看了看还有数米的星舰,突然将身后的mini-赛车金刚抱到胸前,举起来…… 程岫说:“我确定我不是小李飞刀,请慎当秘密武器……”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丢了出去,背部撞入敞开的星舰门内,滑行了一段,程岫脚一蹬,生生地转了方向,飞快地爬起来,扑到星舰门边。 滴滴。 机甲能源告罄,屏幕一片漆黑。 黑下去前,“天使卫”被机甲群淹没。 (本章完) 286 余先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在张冰的掩护下,大胡子带着只剩下一口气的铜铃眼赶回星舰,送进治疗舱。治疗舱代表患者生命值的红线只剩下微不可见的一点,显示铜铃眼仍在鬼门关挣扎。 大胡子握紧拳头,恨恨地念叨:“曹琋!曹琋!”转念又想起和曹琋混在一起的程岫,越发恼恨,“还有程岫,也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老四平时是怎么对他的,他竟然帮着曹琋对付我们,还有宋昱……可恶!” 张冰说:“宋昱和程岫翻脸了。” 大胡子有点吃惊:“他们不是两兄弟吗?” 张冰说:“宋昱要杀曹琋,的程岫就想杀宋昱。”宋昱、曹琋、程岫三人之间的纠葛,怕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可是落在旁人眼里,也就是这么个关系谱。 原本大胡子对程岫是心寒,现在有些心惊了。他虽然知道程岫和宋昱不是亲兄弟,但两个人一块儿出来,相依为命,不是兄弟也胜似兄弟了。刚到竞技场的时候,程岫还小,也是宋昱处处养着他,护着他,一转眼,程岫竟然要杀宋昱? 张冰安慰道:“自己的兄弟,一言不合也说杀就杀,程岫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良心。你和四哥不必伤心。” 大胡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伤心,是害怕。他才多大啊。”原本就觉得,程岫小小的年纪,多智近妖,如今看,连心性也像足妖怪,冷血无情,没有半点人性。“这个曹琋又是什么来头,让程岫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张冰说:“车舍竞技场的人都听他的,看起来不简单。”将战场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 大胡子这段时间一直被外派,虽然预感付晨曦要有动作,但余先生将事情交给了铜铃眼一人负责,他也不好多问,直到现在才清楚事情的经过。 张冰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余先生真的来了吗?” 大胡子身体一僵,半天才微微点头。 张冰紧张地抖了抖面皮,过了会儿才低下头,轻轻地吐了口气。 治疗舱的嘀嘀声单调而孤独地回荡在房间里,现实生命值的红线龟爬似的前进着,直到过了危险期,红线转黄,大胡子才松气。 门被轻叩了两下,梳着小辫子的男人探头进来:“老四怎么样?” 大胡子说:“没事了。” 小辫子目光掠过张冰,又回到他的脸上:“余先生在书房,要见你。” 大胡子对张冰说:“你下去看看,我怕老三一个人撑不住。” 小辫子道:“不用,余先生让他也一起去。” 张冰慌张地望着大胡子。 大胡子似早有准备,拍拍他的肩膀,大步往星舰唯一的书房走去。说是书房,却连通指挥室,战场发生的一切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进门的时候,一个宽厚的身影正背对着门的方向,托腮看着被围攻的曹琋和程岫。听到动静,那个身影慢慢地转过头——头盔、战甲、斗篷……全副武装得连头发丝都看不见,大胡子早已习惯他这身打扮,恭敬道:“余先生。” 余先生说:“老四没事吧?” “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这次,张冰表现不错。” 大胡子心中一动,眼睛露出了几分喜色,但余先生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入了冰窖。 “和他的爸爸不太一样。” 轻描淡写的口气,好似以长辈的身份评价着故人之子,但大胡子跟着余先生这么久,知道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看不出有脾气的。就像当初他和付晨曦争权,余先生将两人训了,那是口头警告,没往心里去的意思。而现在…… 大胡子紧张地解释道:“康叔出事的时候,他才八岁,还不懂事。” 余先生说:“程岫也不过七八岁。” 谁能跟那个妖孽一样。 大胡子心里想,却不敢反驳。 余先生说:“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康顺水功高盖主,我才按了个反叛的罪名,把人给整死了?” 大胡子忙道:“当然不是!” “可他在你心目中还是康叔啊。”余先生叹了口气,“当初让你们看着他被千刀万剐,是希望你们能够吸取教训,没想到你们反倒同情他了。” 大胡子心头抖得厉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余先生说:“张冰的身世还有谁知道?” “就我一个。” “老四呢?上次我说出售张冰,他还很着急。” 大胡子说:“他以为张冰是我安插在竞技场对付付晨曦的棋子。”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张冰,老四没那么顺利地抢回驻军。” 大胡子心中升起一丝希望,热切地看着他。 余先生说:“你真的想保他?” 大胡子心里天人交战。 小辫子突然推门进来,门敞开着,张冰就站在外面,提心吊胆地等着大胡子的答案。 大胡子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早在他瞒着余先生留下张冰的时候,就将命豁出去了。 见他点了点头,余先生问小辫子:“老四呢?” 小辫子说:“已经关掉了治疗舱。” …… 大胡子霍然站起,揪起他的衣领,双目赤红地说:“你他妈的做了什么?” “是我让他做的,”余先生冷冷地说,“你选择了张冰,那就牺牲老四吧。” 大胡子如遭雷击。 余先生缓缓说:“如果我把张冰和老四放在同一个天平上,你会选谁?老四?可惜,人生很多时候的选择,是看不到选项的。你只有做了,才知道失去了什么。所以,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大胡子双手抖得厉害,浑身像抽干了力气,虚弱得几乎要瘫下去。 小辫子用胳膊夹住他。 余先生突然被屏幕吸引了过去,呼吸声变得粗重。 小辫子将大胡子拖出了书房。 门一关上,大胡子就用力推开小辫子,满脸仇恨地瞪着他:“老四也是你的兄弟。” 小辫子突然凑过去,低声道:“老四没死,在我手里。” “天使卫”被淹没绷断了程岫脑袋里名为理智的弦。他连推带踹地从能源耗尽的机甲里出来,冲向了玻璃橱。 半分钟后,又一台“星空天使”出现在战场,对着围攻的众人连射十炮! 炮弹炸出美丽的火花。 被击中的机甲抖了抖身上的炮弹碎片,反身冲了上来。 “星空天使”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机甲,然后……扑了上去。两台机甲在空中撞成一团,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让其他的机甲有些傻眼,不知道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镇定地围观。 此时,又一支机甲军团加入战斗。 为首机甲动作粗暴、狂野,充满戾气,所到之处,机甲窜逃。 是花影带着宋昱的小弟们回来了! 付晨曦和曹琋方压力稍减。 找到突破口的的曹琋好不容易冲出重围,就看到自己守护了那么多年的“天使”和敌人抱成一团,支撑自己走过百年孤寂的求生*一下子就泄洪了。 好在“星空天使”很快就挣脱出来,还顺脚踢中了对方的小腹。尽管机甲没有生殖系统,但视觉上的冲击效果还是杠杠的。 曹琋心情回升,还没来得及会合,“星空天使”又跌跌撞撞地对着另一台机甲“投怀送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琋一口气冲到程岫身边,用身体挡住了对方前进的路线,以防“星空天使”又和别的机甲“深情相拥”。 与此同时,曹启智利用另外两艘星舰杀得难分难解的机会,终于腾出手来接应他们。王震也带着其他机甲杀出重围,拖住了围攻方的兵力。 曹琋憋了口气,将“星空天使”拖进星舰。 机甲一落地,程岫就从机舱跳出来,满脸通红的往指挥室走。 曹琋差点追不上他:“你去哪里?” “指挥室。”程岫神情无比镇定,好似面红耳赤的人不是自己。 曹琋说:“有曹启智在。” 程岫说:“那我去睡会儿?吃饭叫我。” 曹琋说:“不开机甲了吗?” 呵呵。 他倒是想开。 但是,手臂差一大截也就算了,他可以单手,但是脚踩不住……踩住了脚就够不着手。也就是说,他想当杨过,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裘千尺。 曹琋见程岫脸色不善,拉他的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程岫对他动不动就拉手的行为表示抗议:“我上厕所没洗手。” “要舔舔吗?”曹琋一脸纵容。 程岫懒得挣扎了:“支持你的选民见过你这副嘴脸吗?” “没有。所以不用吃醋。” “……” 曹琋带着他走到仓库的一侧,按了个扭,墙开了道门,露出一排似衣服非衣服,似义肢非义肢的东西。 程岫看一眼就明白了它们的用途:“你早就预知到会有今天?” 曹琋说:“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圣诞老人。只要你的愿望,我都会努力实现。” 程岫说:“分道扬镳呢?” 曹琋微笑着说:“我们总要死的。”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是啊,再聊下去,不是‘我们总要死的’,而是‘我们就要死了’。”程岫从门里挑了一套大小合适的穿上,原地适应了一下。曹琋定制的这套装备是根据机甲原理打造的,他动了动手脚,金属的手脚也跟着动了。唯一的缺陷是关节不太好使,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聊胜于无。 他小跑着钻入机甲,临上战场,将同样启动的“天使卫”拦下了:“你的能源所剩无几了。” 曹琋说:“还有40%。” 程岫说:“最多20%。” 曹琋不说话了。关于机甲的事,他不可能瞒过程岫,只能死缠烂打。“我要去。” 程岫说:“我不想打一场热身赛再上场。” “手长脚长”的上将大人恢复了自信,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曹琋开始后悔自己的体贴了。 程岫重新杀入战场。 其他机甲看到是他,虽然露不出表情,但那欢奔而来的姿态还是显示出了吃软柿子的愉悦。 程岫驾驶着“星空天使”静静地等他们上前,然后…… 同样一台机甲,前后判若两人。 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机甲们直到轰然落地,还没有回过神来。难道里面换了一个人?是刚才墨蓝色机甲的那个人吗?可是感觉好像更厉害了。 刚才一群人围着墨蓝色机甲,还能占据上风,而现在简直是瀑布冲击岩石。岩石还是岩石,但瀑布很快就水花四溅,失去了冲击力。 程岫的加入,令王震和曹启智都负担一轻。 曹启智询问是否脱离战场。 曹琋犹豫。 程岫不等他做出决定,已经杀出重围,冲向了余先生的星舰。星舰虽然体积庞大,武器众多,能源持久,但是,大有大的弊端。就如古地球的斗兽棋,象吃狮,狮吃虎,虎吃豹,老鼠处于最底层,却可以反过来吃象。 供机甲进出的大门没有合上,如同一条通往胜利的捷径,无声地发出邀请。 程岫走得极快,王震想要跟上,杀出的那条通道就很快合拢了。 曹琋站在指挥室里,紧张地看着“星空天使”的背影,催促曹启智上去接应。 曹启智很无奈:“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 “星空天使”的爆发力和速度太强了,几乎一眨眼就撂倒了身边的人,等他反应过来,战场已经转移。 曹启智好奇地问:“真的是程岫在操作吗?” 曹琋说:“你觉得还会是谁?” 曹启智看着曹琋溢于言表的担忧,点头道:“只能是他了。” 除了程岫,他从未见过曹琋对第二个人这么紧张。 眼见着程岫就要进入余先生的星舰,曹琋终于忍不住转身去仓库。40%也好,20%也好,哪怕是10%,他都想用这些能源离程岫近一点,再近一点。 “啊!” 身后传来曹启智失态的惊呼。 那一刹,曹琋竟然不敢转身。脑中画面杂乱,最后定格于秘书支支吾吾地报告林赢上将遇刺消息的场面,是他今生唯一一场现实中的噩梦。可是,他又深深地知道,逃避无法改变现实。 他伸手摸口袋,没有摸到医生千叮万嘱携带的速效救心丸。这具身体正处于青春期,年轻、强盛,还没有被繁重的公事压垮,还能接受打击,可是他的心已经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老大?”曹启智激动地呼唤着他。 曹琋吸了口气,慢慢地转身。 不是想象中的场面。 屏幕上,余先生的星舰在连环爆炸声中化成一团团的巨大火光,夹着大块大块的遗骸、碎片从天空落下。橘红的火光如死亡的血液,喷溅在四周的机甲上。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战场的双方都出现了短暂的失神。付晨曦和曹琋一方很快反应过来,高举胜利的镰刀,向敌人挥去。 曹琋急切地搜寻“天使”的身影。尽管知道,以程岫的速度和反应,应该不会有事,可是万一呢。就像一百年前那样…… 万一呢。 忽地,银白的身影自带光环一般,抓着一块烧焦的钢板从熊熊火光中钻了出来。它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下手的目标,然后对着一具围攻过他和曹琋的机甲,一钢板砸了过去。生龙活虎的样子,连“星空天使”的外表都焕发出新的光彩。 通讯器“嘟嘟”地响了两声,曹启智还没回过神,下意识地越过曹琋直接接通。 付晨曦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虽然没有关掉视频,但他正忙于收割最后的胜利成果,时不时与身边的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等转头说话,已经是半分钟后的事。“我没有食言。” 曹琋微笑道:“我们的运气真好。” “运气基于实力。”胜者的自信让他说话充满底气,“余先生身边有我的人。” 曹琋说:“我说过,付先生运筹帷幄,旗开得胜是迟早的事。” 虽然是恭维,但他说得这么平静,让付晨曦炫耀得没滋没味。他说:“停战吧,余先生死了,我的朋友控制了对方的人马,一切都结束了。” 曹琋说:“研发出反磁力波装置的朋友?” 付晨曦敏锐地避开了话题:“星球百废待兴,正需要帮手。我也要思考竞技场和星球未来的走向,你的年轻和聪慧正是我所需要的,留下来吧。我保证你会在这里找到需要的舞台。” 曹琋笑了笑:“对,我还年轻,我要去大星系上学。” 星球被暗喻为穷乡僻壤,让付晨曦有点挂不住脸:“先参加庆功宴再说吧,我们可以好好地聊一聊。” “好啊。我正好谢谢付先生收留华老三。” 付晨曦笑容微敛:“华老三?” 曹琋说:“花影是华家走失的三公子,付先生不知道吗?” 知道,当然知道。 所以他才能用送他回家换来花影的合作,但他不知道曹琋也知道。 曹琋? 付晨曦说:“久闻华家和曹家情谊不同寻常,果然不错。” 曹琋谦和地说:“华老爷子是急性子。他嘱托的事情办不好,一群人都跟着吃不了兜着走。我从华家离开的时候,就立下军令状了,一定要带华老三回去。”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但切中要害。付晨曦的确不敢和中央星系的大势力叫板,只好打消扣留曹琋的念头,打了个哈哈过了。 余先生星舰爆炸来得太突然,付晨曦预知了走向,却没有料到进程,以至于双方的脑袋都有些懵。倒是程岫,越揍越上瘾,等霸王五人组的老三带着手下投降时,还有些意犹未尽。 如蝗灾般密集的机甲和战斗机终于落地,看着恢复开阔辽远的天空,双方都有劫后重生的庆幸。 太阳西下。 已是傍晚。 程岫从“星空天使”下来,曹琋已经等在下面,将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发现程岫战斗时太用力,胳膊被金属勒出了一条条的红痕,十分心疼。 程岫很看不过眼:“当年我脸上都有伤疤,这是英雄的勋章。” 曹琋说:“不是因为有人说你是小白脸?” 程岫瞪他。 曹琋说:“后来他的嘴巴一定肿了。” 程岫说:“他说我小白脸,你太开心,所以亲肿的吗?” 曹琋笑了:“你知道我想亲谁。” 程岫懒得理他。 两人高高兴兴地回了星舰,留王震带着人在外面寻找伤员、清点人数。 曹启智准备了营养餐,每个人一碗黏糊糊的东西,入口即化,微带奶酪的酸甜。 程岫呼噜呼噜地吃了两大碗,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脸满足:“久违的滋味,好想念。” 曹琋说:“以后天天吃?” 程岫说:“美食就像外遇,偶尔吃吃还有新鲜感,天天对着,分分钟掰掰。” 曹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很了解外遇?” 程岫觉得刚才打得有点狠,以至于现在腿莫名有些软。他坐直身体:“偶尔想想。” “想过啊?” 被问的人恼羞成怒了:“我连内遇都没有,还不准想想外遇吗?”他身边的人感情生活一个过得比一个精彩,他暗戳戳地感慨一下怎么了? 曹琋绷不住脸皮笑了。 两人吃饱了,正准备去打个盹儿,付晨曦带着人上星舰来了。一看,带的还是与程岫有一面之缘的两个熟人。 拐卖人口五人组的小辫子男和老五。 付晨曦又郑重地介绍了一遍。 小辫子对着程岫笑:“当时就觉得你哥哥心术不正,还好你机灵。” 程岫说:“谢谢你袖手旁观。” 小辫子道:“我觉得你搞的定。”手断了还能面不改色的小孩,他出生至今就见过他一个,绝对的前途不可限量。 程岫说:“你一定经常买彩票。” 小辫子搂过身边的老五,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我们去买彩票?不然靠你当卧底当警察的微薄薪水,不够给我们养老。我们又不能生孩子。” 卧底? 程岫和曹琋看向付晨曦,脸上双双带着问号:这就是你的朋友? 付晨曦有一瞬的尴尬,毕竟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他们是自己的人,但很快调整过来:“为了他们的安全,你们要保密。” (本章完) 287 芯片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比起他的小心谨慎,小辫子很坦然:“没关系。最可怕的人是余先生,他记住我和老五的脸了,其他人知不知道都一样。以余先生的性格,别说反水,就是不听命令,也会被恨之入骨。我们两样都做全了,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对付我们。以后我们遇到麻烦,你们一定要记着我们今天的功劳,捞我们一把啊。”他救下老四也是结善缘,期望老大念旧情,遇事通风报信,也不枉自己在最后关头,冒着风险将他和张冰放走了。 付晨曦脸皮一抖,失声道:“你说余先生没有死?” 小辫子奇怪地看着他:“难道你还指望余先生真的会亲自涉险?” “他不是很在意林赢和‘星空天使’吗?”意识到失言,付晨曦改口,“那你说星舰上的那个又是谁?” “机器人替身。”小辫子拿出一块芯片,交给老五,“这是我在那台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希望有用。” 老五低头看着芯片:“谢谢。” “我们之间还需要客套吗?我为了你连余先生都出卖了呢,”小辫子搂着他,转头对付晨曦哈哈笑道,“恭喜付先生生意兴隆啊。你要记得答应老五的事,以后不能再做买卖人口的非法生意。竞技场的执照,老五会帮你想办法,以后一定要做个奉公守法的生意人。” 付晨曦心不在焉地说:“放心,我会好好管理星球的。” 老五提醒他:“如果星球上缴的税收超过初级移民星的标准,就会自动升级为中级移民星,在星球拥有独立选举球长的能力之前,政府会派遣一名球长过来进行建设和管理。” 付晨曦脸色立马黑了。 小辫子安慰他:“没关系。你以后也可以竞选嘛。” 曹琋和程岫懂里面的道道。有政府派遣的球长在,本地球长想竞选,起码等个十七八年,起码等老球长把油水榨干,脚跟站稳再说。 付晨曦觉得自己被深深的欺骗了,好不容易撷取的胜利果实,还没有尝到甜头,就要转手相送,这还不是最可怕。 可怕的是,余先生很可能会借机杀回来。 他顿时坐不住了,借口处理战后事宜,匆匆忙忙地下了星舰。 小辫子解释道:“他大概攒钱去了。你们知道的,这年头,移民星多如牛毛,政府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它们的发展。政府派遣的球长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星球在黑市挂牌出售,到手的钱除打点上面之外,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可比当个吃力不讨好的球长要划算得多。” 老五不悦地说:“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小辫子说:“好吧,也不全是这样的情况,因为星球太多了,有些根本卖不出去。” 老五:“……” 程岫说:“如果买下来的是余先生呢?” 小辫子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我们只能祝福付先生能死得痛快点了。以余先生睚眦必报的性格,这完全可能发生。” 老五说:“我会加紧追捕他的。” “别开玩笑了,宝贝。”小辫子捏捏他的脸,“你要抓的可不是毫无根基的阿猫阿狗,而是出身万象系的恐怖组织啊。” …… 曹琋和程岫的心情很复杂。 曹琋刚被自己当年提议的移民星计划的现状狠狠地打肿了脸,就轮到程岫把头伸出去了。 感觉到另外三人看过来的视线,程岫翻了个白眼。 万象系怎么了,万象系又不是他一个人组成的。他活着当背锅侠,死了当试验体,现在好不容易死了又活了,真的很不想再扯上任何关系。 静谧中,小辫子“噗嗤”一声笑出来,越笑越大声,不可抑制,半天才捂着肚子说:“哈哈,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可能我神经比较粗,背叛余先生的后遗症到现在才发作出来。” 老五迟疑着伸出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被小辫子一把抱住。 …… 曹琋突然按着额头往程岫的身上倒:“有点头晕,可能是驾驶机甲的后遗症。” 程岫说:“这么弱,不死也没用了。” 曹琋一声不吭地坐直身体。 “哈哈哈,”小辫子捂着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后遗症有点间歇性。” 曹琋问程岫:“有什么话对他说的吗?” 程岫说:“来者是客。” 小辫子眉开眼笑:“没错。” 程岫说:“不顺眼就赶走。” 小辫子:“……” 小辫子肃容道:“我找你们是有正经事。刚才从你们星舰里出去的那台银色天使机甲,是真正的‘星空天使’吧?” 真假“星空天使”外表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成色。被人发现不奇怪,不被发现才奇怪,但是程岫没打算承认。“特别定制的a货,很像吧。” 小辫子说:“比我定制的像多了。对了,付晨曦用来引诱余先生的那个,就是我做的。” 程岫:“……” 曹琋把话题引开:“你刚刚说余先生出身万象系?” 小辫子双直比了比自己的眼睛:“好吧,我们交换情报吧。我观察发现,每当涉及万象系的话题,余先生的心情波动就很大。对着林赢,简直是狂热脑残粉,提到蒋向岚,又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说实话,你和林赢的五官真的挺像,他居然没把你做成标本放在床头日夜相对,也是挺奇怪的。” 程岫嘴角微抽:“和你相比,余先生完全是个正常人。”而且印象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小辫子说:“好啦,我现在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以说‘星空天使’是哪里来的吧?你和林赢是不是真的有血缘关系?他是你曾爷爷?” 程岫说:“没有,不是。我就是因为发现和他长得像,才特别订制了一款‘星空天使’。” “这样啊,”小辫子点点头,突然指着曹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的机甲会在他的星舰上?” 不等程岫回答,曹琋就抢先说:“还在努力的关系。” “……”小辫子艳羡地看着他,“深谋远虑啊。从小培养,右手能少费好多力气呢。” 程岫微笑道:“我可以帮你省更多的力气。” 小辫子还在茫然状态,程岫的脚已经快很准地踹了出去。老五坐在小辫子身边,只来得及伸手……捂住被踢的地方。 “嗯!我的……宝贝啊!”小辫子双手捂着裤裆,跪了下去,缓缓地倒在地上。 曹琋对他的遭遇表示深切的慰问,并派了两个人把他从星舰上抬了下去。 程岫热烈地挥手:“庆功宴见啊。” 把人送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程岫揉了揉酸胀的肩膀:“曹启智睡哪里?” 曹琋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转身带路。 突然的静默使人不自在。程岫没话找话:“这艘星舰也是预先准备好的?” 曹琋说:“怕动静太大,不敢买太大的。” “你也会怕?”他死之前,曹燮已如日中天,要不是还有个年纪轻、资历浅的短板,早就没其他人蹦跶的事儿了。不过,那一年他三十五岁,年龄的借口不再管用,离登天只差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走上去,只要了个幕僚长的位置。 曹琋说:“在充满绝望的那一天,我突然学会了敬畏死亡。” 程岫揉了把脸,笑道:“还是战场上得少啊。” 曹琋说:“不想回应,沉默就好,不用勉强自己。” 程岫沉默了。 推门进房,一阵若有似无的檀香来袭,门边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入眼是窗台上郁郁葱葱的薄荷盆栽,地面铺着一层软绒绒的羊毛地毯……怎么看都是身边人的喜好。 “曹启智的房间?”程岫揶揄。 曹琋说:“你不会喜欢狗窝的。” 程岫说:“那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 曹琋说:“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养条狗,狼狗不错,凶猛像你,忠诚像我。” “不如养狐狸。味道像你,美貌像我。” “也好。”曹琋笑得很开心。 程岫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曹琋说:“我买的是双人床。” 程岫说:“……谢谢。” 曹琋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趁着门还没有关,又转过头来:“我就在隔壁,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比如需要床铺有点冷……” “我会调节温度。” “星舰破碎有点严重,可能不太好用。” “我会盖被子。” “……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能留下来吗?” “除非你愿意睡地板。” 曹琋快步走回来,利索地从衣橱里拿出被子和枕头丢在羊毛地毯上:“快点睡吧,今天真是累坏了。” 程岫:“……” 也许,他有时候应该管管自己的嘴,不要轻易留下缝隙,对方实在太会钻营了。 从铜铃眼突然回来到付晨曦发难,这一天过得太跌宕起伏。程岫精神还好,但身体实在吃不消,一躺上床就昏睡了过去,入夜才醒。 睡之前只吃了营养餐,消化完了就开始饿。 他坐起身,正想找东西吃,灯就亮了。 曹琋抱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脸上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眼睛却亮得惊人。 程岫道:“地上不舒服?为什么不去隔壁睡?” 曹琋说:“睡在地上看不到你。” 程岫:“……” 曹琋说:“像做梦一样。” 程岫刚想赞同地点点头。他也没想到,他和曹琋有一天会回到青少年时期,和平地共处一室。 ” (本章完) 288 债台高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风靡全国的曹公子竟然还有这么一面。程岫猛然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去找点东西吃。” “我陪你。”曹琋也飞快下床。 轰轰烈烈的一天过去,安安静静的夜晚到来。 曹琋领着程岫去茶室。 黑灯瞎火,夜深人静,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都在偷偷摸摸地滋生,不过等灯光亮起,看清楚身边只有七八……至多十一二岁的少年时,良知狠狠地出来打了他两个巴掌。 他清了清微干的喉咙,走向吧台:“红茶绿茶白茶黑茶黄茶……都没有,乌龙茶怎么样?” 程岫一脚踩上椅子,趴椅背蹲着:“能清蒸能红烧还是能油炸啊?” 曹琋说:“豆沙奶黄梅干菜,叉烧灌汤萝卜丝……要吃什么包?” 程岫一张口,和曹琋异口同声地回答:“甜的。” 曹琋低头蒸包子,状若不经意地说:“我们第一次约会你也是这么说的。” 程岫说:“只是出去吃饭。” “然后我挑了一家豆沙包很出名的情侣餐厅。” “严格说,是在门口看了一眼。” “因为立法议会的议员正带着情妇在那里偷情,你把他们亲吻的照片拍下来发到了网上,为了逃避嫌疑才没有进去。” 程岫说:“我快忘了这件事。后来他怎么样了?” 曹琋说:“华特来找我父亲,要联手保他,被我拦下来了。” 程岫惊讶:“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没有邀功。” 曹琋将蒸好的豆沙包和奶黄包放在盘子里,又倒了两杯乌龙茶,端着托盘出来:“我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下来,并附带对我个人的极高评价。可是这条信息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你就出征了。” 程岫撇了下嘴角:“是啊,马哈星系。” 曹琋将茶递给他:“假装你现在看到这条短信,你会怎么回复?” “我会说,把华特和那家伙的地址发给我。” 曹琋忍不住笑了。 程岫啜了口茶,随口说:“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曹琋说:“不晚,我知道他们的墓地地址。” 程岫抓豆沙包的手一顿:“你还为他们上坟?” 曹琋说:“拜祭父亲的时候路过。” “我记得我过世前,你父亲还在新闻上骂我。” “他只是想增加一点曝光率。”曹琋一点都不介意抹黑自己的父亲。他相信,如果父亲知道是为了他的终身幸福……大概会打断他的腿,再断绝父子关系——父亲对程岫的印象不是一点两点的差。 程岫边吃边聊,三个包子、一大杯茶下去,终于有了饱腹感。他啄了下手指,发现对方看着自己手指的目光亮得刺人,才缩起手指::“如果那家餐厅的豆沙包也这么好吃,我一定不会单身这么久。” 曹琋温柔地笑笑:“所以我们有了重来一次机会。” 终于进入主题了。 程岫收起了笑容。 死而复生的第一时间,他是想重新开始的,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验证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但是计划不如变化,雄心壮志还未酬,就被宋昱道破身份,随后的情节越来越失控,连曹燮都变成曹琋出现,这时候再说和过去一刀两断,就像挺着八|九个月的肚子说不要孩子——穷矫情。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琋调整心情,缓缓开口:“那一天的事情发生之后,整个星国都乱套了。” “这么严重?”程岫将信将疑,“你呢?” “我也乱了。” 收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却告知林赢上将已经被转移到了部队特殊医院,随后是长达一年半的“重伤未愈,不宜露面”。 当年的曹燮利用各种渠道各种手段施压,都无法使林赢出面,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要嘛,林赢被软禁了,万象系的高层正集体造反,要嘛,林赢已经失去了站出来的能力。不是傻了、疯了,就是……死了。 一年半林赢生死不明的煎熬让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几近疯狂的暴怒状态,甚至企图迫使立法议会起草废除军事议会的议案。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做,就被知悉的父亲赶来阻止了。 然后,万象系的人终于宣布,林赢不治身亡。 曹琋想不起自己当时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脑袋是空的,人是浑噩的,每天还在上班下班,但是灵魂好似出了窍,行尸走肉一样。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万象系建立复活实验室的消息。 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呢? 愤怒、暴躁……还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如果,成功了呢?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重新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不过这一次,他清楚自己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国家的领袖,所以选择帮助同党派的好友上台,自己以幕僚长的身份把持实权,利用情报局,暗中关注复活实验室的动向。 他原本以为,要等很长的时间才会有结果,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有希望,他都愿意等下去。谁知道,很快就成功了。于是,他动手了,抢走了研发人员和资料。万万没想到的是,林赢不在。因为失去了章新科,万象系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一年内将复活实验室转移了十次,最后一次,终于摆脱了情报局的追踪。 听到这里,程岫忍不住吐槽:“怪不得我醒来的时候失忆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定是那段时间被转晕了。” 曹琋紧张地问:“你醒来后身体不舒服?” “只有最初的两天。”程岫说,“章新科在你的手里,你一定也接受了实验。” 曹琋坦然地点头。 从章新科嘴里知道生命复活水会激发林赢的自我修复能力,使身体慢慢复原,甚至修复老化的身体器官,返老还童,曹琋欣喜若狂。但他又意识到,林赢完全康复也许是数十年后的事情,幸运的话,自己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还能见林赢一面,若是不幸,又是天人相隔。这绝对不是他要的结局。 于是,他做了一个违反自己一贯立场、原则的决定—— 使用生命复活水。 程岫的眉头不赞同的皱起。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诸如,生命复活水的存在会造成多少人的疯狂?古地球中国的历史上,就有很多为长生不老而疯狂的人,凡夫俗子有,皇帝也有。还有那些为情所困的人,如果有药水能够挽救自己过世的亲人爱人,又会做出多少不择手段的事。 曹琋看出了他的担忧,说:“我使用之后,生命复活水已经被毁掉了,从药方到成品,销毁得一干二净。” “章新科呢?” “过世了。” 程岫看着曹琋,曹琋第一次狼狈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真的全都毁掉了?”程岫问得极慢极认真。 曹琋转回头,也能够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我很清楚它的后患。如果不毁掉它,我怕下次又会忍不住。”它并不是罂|粟,却比罂|粟更把持不住,更容易上瘾。 程岫看了他许久,才放松身体:“后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曹琋说:“我把曹家交给了一个堂兄,与他约定,每三十年都要送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来我的秘密基地接受培训。那个人到基地之后,会根据留言的指示,接手我在各地留下的悬赏信息,继续寻找你的下落。如果有确切的消息,他们就会通知我。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曹家旁系后裔。” 程岫说:“这一代是曹启智?” 曹琋说:“是的。他在三年前收到了复活实验室在ac26星球的消息,把我唤醒,但是,我又花了一些时间来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程岫说:“攻击复活实验室基地的星盗是你?” “是雇佣兵,不是星盗。” 程岫脑海里已经有了大体的脉络:“宋昱想要生命复活水。”曹琋不是曹燮,无权无势,连钱都被冻结了,身上仅剩的价值就是当年章新科留下的东西。自己被软禁、反复审问的原因也迎刃而解,因为他是生命复活水作用下的实验体,他们想要确切地掌握复活水的效果。 曹琋压抑着心头的暴躁,温柔地说:“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醒来才一年。”就算做了什么,也一定是昏迷期间的事。 曹琋说:“没关系,离开这里之后,我带你去做身体检查。虽然移民星计划的后续不怎么样,但医改坚持下来了,”他自豪地说,“我和你都是未成年,可以免费享用。” 程岫:“……”容貌再相似,也无法把眼前的人和当年的曹公子完全重叠了。 曹琋说:“宋昱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追查。还有余先生。” 程岫说:“宋昱说他是宋恩平的私生子,母亲是杨白雪。” 曹琋说:“唯一一个没有在毕业舞会上试探你是否对她有意思的女孩?那不是欲擒故纵吗?” 程岫:“……”看,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这绝对不是自恋。 曹琋抬头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三点了,再回去睡一会儿。明天还要参加庆功宴。” 程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确定付晨曦还有心情举办庆功宴?” “没心情更要举办,好比很多债台高筑的人总是夜夜笙歌,营造他有能力偿还欠债的假象。” “幸好我不喜欢借钱给别人。” “是的,你直接送钱。” 程岫想起他口中的情报局,皱眉道:“千万不要举例,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毫无*可言。” 曹琋说:“我尊重你的*,很多消息只是别人‘顺口’告诉我的。当然,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在*中加入我就更好了。” 程岫记得曹琋说过,不想回答的时候,沉默就好了,于是他又沉默。 曹琋也没有逼问,将他送到房间门口,互道晚安,便识趣地离开了。 今晚的谈话对两人来说,都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消化。 事实上,程岫的确只花了一点的时间和空间就消化了。经历的生死考验、大风大浪太多,心潮很难兴风作浪。曹琋的经历听起来很曲折离奇,但仔细想想,也不过是……步了自己的后尘。 那就,这样吧。 (本章完) 289 土地公公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年纪小,就是好吃好睡。 程岫赖床到十二点,才饥肠辘辘地起来,手臂的红痕已经消下去了,身上的酸疼愈演愈烈,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胡乱洗漱了一通出门,曹琋像土地公公一样钻出来,手里还拎着两份营养午餐:“现在少吃点,庆功宴可以多吃点。” 离开的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付晨曦起了个大早,撑伞送行,等星舰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才离开。花影对他打出依依惜别的感情牌评论刻薄:“没有人喜欢看着一个老头吃早餐。” 程岫说:“他不算老。” 花影说:“和你比起来呢?” 程岫怜悯地看着他:“穷到这个地步了?” 曹琋叹气:“每个养家的男人都会嫌自己的钱不够多,不能给老婆最好的。” 程岫说:“因为那些男人的钱真的不够多。” 曹琋笑道:“我以为你会跟我纠结‘老婆’两个字。” 程岫一把夺过营养餐,盘坐在地上,对着嘴巴就呼噜呼噜地灌了个精光,然后一抹嘴巴:“我纠结的时候,一般直接动手。” 曹琋坐在他的对面,优雅地拿出勺子:“吃饱以后,任你鱼肉。躺上床之前,需要我先洗个澡吗?” 程岫没好气地说:“脸皮这么厚,洗什么都没用了。” 曹琋起先还笑,看程岫站起来往外走,立刻跟着起来:“去哪里?” 程岫说:“解放大自然。” “这里有洗手间。” “既然是解放大自然,当然要找个有自然景观的地方解决。” 曹琋放下营养餐:“我和你一起去。” 程岫一脸嫌弃:“偷窥别人上厕所的毛病你什么时候能改?” 曹琋说:“你允许我正大光明欣赏的时候?” “……” 程岫最后还是在房间自带的厕所里解决了这个问题。曹琋趁着这段时间飞快地解决掉营养餐,等在门口:“我带你到处逛逛。” 程岫不置可否,但脚自动跟了上去。 大战过后,星舰内弥漫着幸存、丧友两股截然不同的悲欢情绪,以至于遇到的人一个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打招呼的语气匆忙而急促,仿佛怕多说几句,情绪就泄露出来。 程岫说:“他们也是雇佣兵?” 曹琋点头:“都是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 “价廉物美?” “这是原因之一。车舍竞技场新旧淘汰很快,年龄太大的,很容易露出破绽。” “怎么查到蛟龙竞技场的?”他记得ac26和dh33相隔很远。 曹琋说:“ac星系经常有人口失踪,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惯了,幸亏攻击复活实验室闹出了大动静,星球戒严,我查到了霸王五人组的进出记录,不过也耽误了不少工夫。从知道你陷入蛟龙竞技场到余先生收购车舍的时间太短,只能随便找群新面孔凑活着用。”这场仗赢得很运气,要不是余先生身边正好有个卧底,结果难以预料。 程岫看着走来走去的小鲜肉们,点评道:“心理素质差了点,不过很敬业。” 曹琋说:“你想收编他们?” “我自己都没编,收什么编?一起晒太阳编花篮吗?” “我说过,你的愿望,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程岫摇头表示没兴趣。 曹琋神色微黯。 程岫睨着他:“你想收编我?” 曹琋低着头,带着一点儿委屈、一点儿愧疚、一点儿苦闷地说:“我欠你一个元帅。” 程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国家欠我一个元帅。” 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因为曹琋一票之失背上的罪名,政府也绝不会容忍他坐上元帅之位。殊荣倒也罢了,主要是权力界限难定。星国有史以来只出过一位元帅,还是开国功勋,不但在总统重病期间佐理政务,集大权于一身,还在总统过世后,通过竞选直接成为总统。那段时间,军部权势空前,政府被打压得难以抬头。有这样的先例在,政府怎么能够容忍军方再出一位元帅? 曹琋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努力努力,还是可以讨回来的。” 程岫道:“然后再在一片纷纷扰扰中遭遇一次亲者痛仇者快的暗杀?” 曹琋急切地说:“我会保护你。” 程岫对他勾勾手指:“把头低下来。” 曹琋警惕:“打人不打脸。” “不打你。” 难道要…… 曹琋抿了下嘴唇,明知不可能,还是期待地低下头。 程岫捏住他的脸:“我重生是为了弥补我上一辈的缺憾,不是你的。” 曹琋说:“一起弥补不是效率更高吗?” “随你,只要不妨碍我。” “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我喜欢你穿花裤衩。” 曹琋笑笑:“两个人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考虑。” 程岫抬腿走人。 晃到指挥室,曹启智的屁股竟然还坐在指挥座上。看他认真严肃地指挥众人清点机甲、维修星舰、补充能源、安置伤患,程岫一脸的欣慰:“你开给他的薪水一定很高。” 曹琋说:“他目前还在倒贴。” “……这样的人才给我来一打!” “你点个头,他就是共享资源了。” “先用西瓜刀从中间劈开吗?” 被他们窃窃私语议论了半天又听得一清二楚的曹启智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我还在试用期。” 程岫说:“怪不得这么努力。” “不,我是说,我可以随时走人。”曹启智盯着曹琋,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上司太离谱,我不会容忍。” 程岫安慰曹琋:“我觉得你是‘大’离谱,离‘太’离谱还有一‘点’距离,可以继续离谱下去。” 曹启智不想和他说话了。 曹琋走到座位旁,扫了眼操作台:“有什么问题吗?” 曹启智说:“雇佣兵想提前离开,从佩拉星系的摩尔星球。”想到曹琋有时候对某些常识的匮乏,又补充道,“佩拉星系五年前刚从移民星系转正,系长是庞家的人。摩尔星球拥有地狱火景观,是近几年较为热门的旅游星。” 曹琋说:“进入佩拉星系需要身份验证吧?” 曹启智愣了下,看向程岫:“如果他记得被拐卖之前的身份,可以补办一份。” 然后全国轰动吗? 伟大的上将高唱着“还想在活五百年”诈尸了。 程岫和曹琋对视一眼。 曹琋说:“我来想办法。” 曹启智道:“实在不行,送到孤儿院也可以。” 曹琋拒绝:“政府暂停领养。进入孤儿院之后,必须待到成年才能获得身份证。” 程岫问:“为什么暂停领养?” 曹琋还没说话,曹启智就说了:“因为出了一个林赢上将。” …… 我死都死了这么多年,这也怪我咯? 程岫一抬眼,仿佛看到命运使出了一招“万箭齐发”,将自己射成“死不瞑目”的刺猬。 曹启智说:“林赢就是从孤儿院被收养,成为了星国七星上将。他死后,很多人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挖掘下一个林赢。军部的,政坛的,商界的,只要有点小钱,就去孤儿院碰运气,找回来养了几天发现资质太差,又找各种理由把人抛弃。简直把人当宠物养!所以政府干脆就关闭了领养渠道,每年拨一定的款项专门培养这群孤儿。” 程岫:“……”怪他太英俊太聪明太能干咯? 曹琋皱眉,半天才蹦出两个字:“胡闹。”政策有漏洞就补漏洞,再好用的软件还要时不时地打补丁,什么东西没漏洞?遇到困难就一刀切,与其说为民着想,不如说嫌麻烦,懒得管。 曹启智疑惑地看着他难得溢于言表的愤怒:“他们胡闹的事情又不是一件两件。” 王震从外面进来:“花影来了。”熟稔的口吻,显然不是第一次。 程岫在心里默默地揣测着他们什么时候暗度陈仓,勾搭成奸,就听曹琋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熟。” “也是后辈。” 曹启智、王震:“……”这么个小不点还有后辈,花影这辈分也是……他的祖祖辈辈生孩子都很着急啊,这么超前。 程岫还是跟着曹琋走了,反正也没其他事可干。 再见的花影,已经没了第一次见面时游刃有余的从容,整个人阴阴沉沉的,眉宇间带着一股郁气,缩在椅子里,躲在窗帘笼罩的阴影下,指尖夹着半截烟。见曹琋进来,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抽了一口。 “这里有未成年。”曹琋说。 花影将烟塞入桌边的烟灰缸中。烟灰缸合上盖子,自动开启空调,抽换了部分空气,喷出清新的茉莉花香。 程岫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还不如烟味。” 曹琋无奈地关掉了烟灰缸。 花影说:“你们什么时候走?” 曹琋说:“参加完庆功宴。” 花影道:“我过段时间再走,你留点人给我。” 曹琋扬眉:“你爷爷身体不太好,很想见你。” 花影嘲讽地笑笑:“因为老大贪污被人检举,声名扫地,老二斗殴进监狱,前途尽毁,所以才很想见我吗?” 曹琋说:“老四年纪小,还在读小学,靠不住。老大老二五年内,不可能有所发展。天时地利人和都为你铺好了路,有什么理由不走?” 花影说:“我爸我妈被追杀,死无全尸,我七八岁就在外面流浪,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活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一句很想见我我就要去见吗?” 曹琋说:“人生挫折难免,你应该清楚地想想自己要什么。” 花影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要叶子河。” 曹琋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当年他离登顶之位一步之遥,为什么放弃了,还不是—— 他要林赢么。 曹琋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战友之情。尽管现在有程岫在身边,但发生的不可能再抹去,失去的也不可能再回来,中间的这段日子多难熬,经历过才知道。“没有追上?” “他在躲我。”花影脸色带着几分暴戾,猛然一拳捶在桌子上,“别让我抓住,胡舒。” 程岫为胡舒点蜡,恭喜他完美地演绎了“炮灰”这个词。 曹琋不再劝,反正找他本来就是顺便的事,成功就在华家刷个脸,不成功也没人说什么,接了“寻找华老三”任务的人这么多,谁会关注一个曹家旁系。 付晨曦举办庆功宴,原本是为了安定人心,顺便展示实力,将花影和曹琋留下来,不过听了小辫子和老五的话之后,他满脑子都是余先生很快会卷土重来,自己这把椅子还没坐稳,就已经发烫了。 在曹琋和程岫养精蓄锐、冰释前嫌的一天一夜里,他一直在水深火热中挣扎,最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思想迈出那一步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迎宾时笑脸迎人,风度翩翩,依稀恢复了事发之前的风采。 他的亲信,包括宋昱的小弟们,都出席了宴会,因为宋昱的事,他们对程岫还有些不冷不热。 程岫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对他不冷不热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是让他活到了最后。 曹琋带着他搜刮美食。 如他所料,尽管战争刚结束,星球百废待兴,重建工作迫在眉睫,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卓越的工作能力,付晨曦精心地准备了丰盛的晚宴。 他一手托甜点,一手牵着程岫,时不时地低头询问,神色温柔,外人看来,摆足了好兄长的架势。 宋昱前小弟喝得有点高,越看越觉得画面刺眼,忍不住走了过去,讥嘲道:“还是你厉害,小小年纪,手段这么毒辣,说换哥哥就换了个哥哥,还跟没事人似的。” 程岫眉头一挑,正要开口,人就被搂住了。曹琋轻拍着怀里的人安慰,对醉醺醺的小弟说:“我不是他哥,我是他老公。” …… 小弟眼睛一眨,脑袋还没有跟上这句话的意思,程岫和曹琋就差点打起来了。所谓差点打起来,就是曹琋没还手,全是程岫单方面攻击。 他虽然只有七八岁的身体,但出手狠辣,专门攻击人的软肋,曹琋挨了几下,浑身又酸又麻,要不是甜点及时被程岫接过去,就要出大洋相。 曹琋苦笑着揉胳膊:“我就是为了气气他。” 程岫塞了口点心:“我打你是为了吓吓他。” 曹琋:“……” 闹剧谢幕。 程岫和曹琋暂时休战,跑去角落吃东西。 程岫揉了揉胳膊,现在的身体实在太小太软太嫩,随便动几下就像散了架:“我什么时候能长大?” 曹琋说:“看体质。复活水在冰冻状态下,可以长期有效,一旦人体恢复常温,它的药效也会慢慢地消退。到时候,你就能长大了。” “不会一下子变成老头吧?” 曹琋笑道:“反正有我陪你白头到老。” 小辫子拉着老五走过来打招呼。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小辫子和老五穿上了西装,立刻精神了,配上同款的金丝边眼镜,好似随时都能在“当当当当”的婚礼进行曲中完成人生大事。 四个人一起坐着聊了会儿,程岫和老五都吃完了甜点,发现彼此口味相近,开开心心地一起跑去找吃的了。 曹琋原本要跟去,被小辫子拦住了:“你会不会太粘人了一点儿?我和老五就没这样。” 曹琋说:“老五没程岫好看。” 居然说他老婆不好看,必须不能忍! 小辫子说:“我老婆战斗力强!” 曹琋:“……”呵呵,居然有人敢对林赢叫板战斗力。 小辫子说:“我和我老婆每天晚上睡一张床。” 曹琋:“……”输了。 小辫子还想炫耀,被曹琋岔开了话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辫子说:“我一见钟情。余先生让老大挑个人培养,我一眼就相中了他。闷不吭声的,以后在一起,一定是听我的。但我没想到他是卧底啊。” 曹琋:“……”一点都不想听他纠结的心路历程。 “我太开心了。”小辫子激动地说,“我早就觉得人生太无趣了,每天跑来跑去地拐孩子,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发现之前,他一直不搭理我,我发现之后就威胁他,不跟我在一起就举报他。他就跟我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曹琋:“……” 小辫子说:“后来我们朝夕相处,他慢慢地就被我感动了。” 曹琋:“……” 小辫子见曹琋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不满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曹琋说:“听了一段神奇的故事,很想打赏的表情。” “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们的感情是一场交易?” “你还是个恋童癖呢!” 想解释又无法解释。曹琋胸口堵得慌。 小辫子不遗余力地打击他:“我说你啊,眼光这么创新,技术不能落后啊。一味的退让换不来和平,只有进攻才能让敌人心悦诚服!” 曹琋又换了个话题:“反磁力波装置是你设计的?” 小辫子嗤笑:“哪里有反磁力波装置啊,我要这么能干,不早就去中央研究院了吗?我是骗付晨曦的,不然他哪那么傻,跑去和余先生撕破脸。” “昨天是怎么回事?” “dh33星球的磁力波发射器是我设计安装的,我在里面留了个后门,可以远程遥控。我关掉了对准付晨曦的那几台。你们和他们离得太远,所以受影响。老四他们大多是战车,飞不起来,也没发现。” 曹琋:“……” 程岫低头选蛋糕,老五突然说:“余先生是恐怖组织‘九千狮’的头领,除了贩卖人口外,他们还有自己的基地、军队和武器制造厂,你们以后要小心点。” 既然是恐怖组织,就不再是警察管理的范围了吧? 程岫说:“这是警方负责的案子?军部不管吗?” 老五疑惑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为什么说话老气横秋。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恐怖组织是政府界定的,军部不管。” 这说明政府和军部的关系已经糟糕到连颜面都懒得维持的程度了。 老五说:“移民星的管理很乱,各种人都有,不少星球都被恐怖组织和家族暗中控制了,你最好跟着曹琋离开这里,去正规星。” 正规星? 又是一百年后的新叫法吗? 星球有三六九等,公民也就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星国建国时高喊的“平等”“共荣”也就成了废话。 程岫的心有些不舒服。他当年南征北讨,辛辛苦苦打下广袤的星域,绝不是为了加速它内部的分裂。 他和老五回到角落,发现一向“合不拢嘴”的小辫子和一向温文有礼的曹琋都静默地坐着。 看到老五回来,小辫子告状:“他不和我说话。” 曹琋摊手表示已尽力:“我换了六个话题,都聊不下去。” “……” 小辫子东张西望:“没看到付晨曦和花影啊。” 老五说:“半小时前,他们上楼了。” “哦,半小时。那能干很多事了呢。”小辫子舔了舔嘴唇。 程岫:“……”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很健谈的老五在小辫子面前总是这么沉默寡言,也明白为什么曹琋会聊不下去。 曹琋心有灵犀,对着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说曹操,曹操到。刚刚还被念叨的付晨曦和花影一起回到了会场。 付晨曦眉飞色舞,看来刚才谈得不错,很快与属下一起投入真正的庆贺中去。 花影依旧阴沉着脸,自从叶子河失踪,好像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了。他走到曹琋身边坐下:“付晨曦要投靠华家。” “你答应了?” “为什么不?”花影懒洋洋地说,“我不答应,他大概要吓得尿裤子。我不能这么缺德。再说,我们走的时候,他会送上一份大礼,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反正东西在他手里,是给华家还是独吞,都自己说了算。付晨曦以为说几句好话,送点儿东西,他就会将一切一笔勾销?做梦。的确,拐他的是余先生,但助纣为虐总有付晨曦的份。 曹琋懒得管这种闲事,随他折腾,就是离席的时候,与付晨曦打了声招呼,准备第二天走。付晨曦这次没有阻拦,还准备了不少东西让他带走,包括他给华家的礼物。 曹琋照单全收。 (本章完) 290 老菜系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离开的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付晨曦起了个大早,撑伞送行,等星舰完全消失在视线内才离开。花影对他打出依依惜别的感情牌评论刻薄:“没有人喜欢看着一个老头吃早餐。” 程岫说:“他不算老。” 花影说:“和你比起来呢?” “……真的不算老。”程岫说的是实话。 花影道:“你对自己的年龄应该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读小学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程岫问曹琋:“什么时候把他丢下去?” 曹琋从电脑中抬头:“很快。” 星舰绕到星球的背面,将花影和一些自愿留下来找人的雇佣兵放下,佣金来自付晨曦送出的礼物。曹琋保证到摩尔星之后,会雇佣一架中型客运飞船过来接他。 一夜过去,花影好似想通了点儿,不像昨天那么意志消沉:“他们只有一台机甲,不可能太空旅行,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风声过去再想办法离开。那个地方不会离主城区太远,他们需要食物补给,但也不会太近,以防被人发现。” 曹琋道:“你也要小心付晨曦。” 付晨曦急于搭上华家这条大船来预防余先生的报复,要是让他知道花影还留在星球上,大概会疯。 送走花影,星舰重新进入太空。 程岫跑去指挥室和曹启智一起坐着:“准备去佩拉星系?” 曹启智说:“不,去赖登星系。” 赖登星系是星国四大老星系之一,星系居民被认为拥有纯正的星际联合众国血统,但是,贫瘠的星球资源令这个老星系处境尴尬,每年上缴的税收甚至不如有些大移民星系,上届政府还呼吁将它的老星系优惠政策让给更有开发潜力的星系。 但程岫对它还是有感情的。 因为,这是他的出生地。 曹启智说:“这艘星舰购买的时间太早,奥特工厂新的维修店不能保修,最近的老维修店只有赖登星系的依思纳星。”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程岫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找到曹琋,后者依旧抱着电脑,孜孜不倦地看资料。 “如果我走过去,不会看到很多马赛克吧?”程岫停在门口。 曹琋手中的平板电脑转过来:“只有文字,当然,可能描述有点香艳。” 程岫说:“我们要去赖登星系?” 曹琋说:“当地有什么土特产?” 程岫说:“林赢同款?” 曹琋忍不住笑了。 程岫说:“我是认真的,但是,并没有挽救赖登星系的旅游和经济。当时的人并不关心我从哪里来,只想知道我到哪里去。” 曹琋说:“如果这时候我说,到我怀里来,会挨揍吗?” 程岫说:“会绝交。” “幸好我没问。” “……” 曹琋招手让他过来。 程岫坐到他对面,曹琋将电脑递给他,自己凑过去:“这是我查找出来的身份,都是父母双亡,幼年失踪,剩下的不是远亲就是舅母、姑父这样不沾血缘关系的亲戚。” 程岫说:“你要我顶替别人的身份?” “启动人才引进计划会惊动很多人,你的脸太引人注目,我怕有人寻根究底,不好收场。” 程岫说:“怎么不建议我整容?” 曹琋说:“你愿意吗?” “不愿意。” “我知道。” 程岫说:“你的身份呢?” 曹琋说:“每过一段时间,电脑就会自动发消息给曹家派来的监护人,让他帮我做一个新的出生登记,如果我一直没醒,这些户口到了一定时间又会被注销。所以,我虽然是旁系,但是有一份非常健全的家族谱。” 程岫说:“所以,你有一群从来没有出生过的爷爷爸爸和叔叔?” “爷爷和爸爸都只有一个,叔叔伯伯有一群。” “……” 曹琋指着一张六年前失踪的三岁小孩:“这个不错,浓眉大眼,有点你的影子。” 程岫说:“他在流口水。” “看起来很健康。” “赖登星系的居民审查比移民星严格的多,为什么不冒充移民星的呢?比如dh33,有付晨曦在,连冒充的步骤都省下了。” “付晨曦和余先生的争斗胜负未分,那里的居民身份对你是一个可□□。” “还有其他的星球。” 曹琋说:“我查过,拥有移民星球的身份和黑户没什么区别,想要进入名校,一样需要人才引进计划。” 程岫耸肩:“中央军校这样的名校?我已经读过了。考古专业地球系中国方向,除了偶尔喜欢用对称的七个字说话之外,没有什么特别。” 曹琋说:“你可以选择一个新的专业,无论你未来想做什么,拥有名校的光环总会事半功倍。” 程岫将平板扣在桌上:“为什么不直接承认,是你想读名校呢?” 曹琋叹了口气:“是的,我想读名校,更不想离开你。”顿了顿,“如果两者一定要做一个选择的话,我选……” “什么时候到赖登星系?” “半个月。” “好的。” 曹琋错愕地看着程岫潇洒离开的背影:“就这样?” “不然呢?被我打上瘾了吗?”程岫头也不回。 曹琋若有所悟:“你只是想听我的想法?” 程岫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比起不自觉地顺了你的心意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我更接受双方坦诚交流后得出的结果。” 曹琋立刻认错:“我不是想隐瞒你。” “你是怕说出理由之后,我会选择分道扬镳。” 曹琋苦笑:“你每次提这四个字我都心惊胆跳。” 程岫说:“那就分道扬镳。” 曹琋一惊。 “然后呢,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走在陌生的街上,可能遭遇诱拐、绑架、虐待等厄运,就算侥幸逃脱,也会饥寒交迫,穷困潦倒。运气好点,会被孤儿院收留。运气差点,可能就孤零零地死在了无人的角落。” 尽管曹琋知道程岫口中的命运绝对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情况明显有利于自己,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揭破:“如果有半个矿星的资产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坐在窗明几净的温暖豪宅里,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慢慢地思考未来做什么。” 程岫抱胸:“看,说实话也没那么难。” 曹琋说:“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坦白。” “尽量吧。” 曹琋一怔。 程岫开门往外走:“我不希望这句就是谎话。” 程岫为这半个月制定了详细的日程,学习星国近代史,了解近些年机甲的各种型号,锻炼身体,品尝美食,睡觉。 曹琋看着计划表:“我呢?至少每天抽一点时间一起喝茶或者玩游戏?” 程岫指着计划表中的备注:“有下午茶时间。”但前提是下午茶有他喜欢的甜点。 曹琋将计划表交给了曹启智。 曹启智板着脸:“我们没有厨师。”一群糙汉子,谁都懒得下厨,天天吃的都是营养餐。 曹琋说:“拔拔总能□□的。” 曹启智无奈,只好开启悬赏,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个业余的甜品师——王震。王震本不想展示自己的这门绝技,只是曹琋催得太紧,曹启智找不到人就开始食欲不振掉头发,他过意不去,咬咬牙揭了榜。 曹启智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缺钱?” 王震:“……”让你心软手贱!好想剁手。 他下厨的那一天,没有受邀的曹琋、曹启智都厚着脸皮出席了。程岫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串电子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好一阵,很有开业大吉的意思。 王震不负所望,做了一屉蛋挞,曹琋吃了一个,曹启智吃了两个,剩下都被程岫包圆了。 程岫心满意足,王震正式上岗。 刚开始曹琋还觉得挺好,每天下午茶时间,都能静静地坐在茶室里,看着程岫…… 和王震热烈地讨论甜点的做法。 看着两颗脑袋第三次不知不觉地靠近,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插了进去:“在讨论什么?” 王震说:“研究做提拉米苏放哪一种酒更好。” 曹琋问:“有结果了吗?” 程岫说:“有。我们发现无论哪一种酒,船上都没有。” 曹琋道:“治疗室有酒精。” 程岫说:“用完之后,我们还能直接去治疗舱躺躺,真是一站式服务啊。” 曹琋:“……” 程岫和王震继续讨论,虽然中间隔着一个人,但是,两人的气场俨然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是的,曹琋听了会儿,就自觉地退了出来。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依然如此。 到第四天,王震还在厨房忙碌,曹琋就先一步拦住了准备进茶室的程岫,将他圈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为了吸引注意力,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白衬衫外套了一件粉色开衫毛衣,少女系的颜色配上他充满青春朝气的精致容貌,不但不显得娘气,反而有种从漫画而来的唯美感。 程岫:“……”这是什么鬼姿势。他又不是看到帅哥就会拉横幅说“我爱你”的花痴少女! 曹琋抱怨:“每次下午茶王震都来。” 程岫说:“他不来就没有下午茶了。” 曹琋立刻换了一种说法,嘴角微微勾起,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你不觉得他很像电灯泡吗?” 程岫双手插着裤兜,认真地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电灯泡可能是你?” 曹琋:“……” 那一天,曹琋没有参加下午茶。 到了第五天,王震一大早就被叫去训练房,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加练。他开始以为自己甜点做得好,受到了上级的赏识,非常高兴,但是时间一长,他就发现训练内容除了枯燥乏味,可以锻炼人的耐性之外,就只剩下折磨了。 他停下举重练习:“这是不是体罚?” 曹琋一口承认。 王震错愕:“为什么?” 曹琋说:“你勾引大嫂。” 王震震惊:“哪来的大嫂?不对,我哪来的大哥?” 曹琋指了指自己。 ……十五岁的大哥。王震哭笑不得:“那大嫂是谁?不会是程岫吧?”他开玩笑的一句,谁知曹琋大大方方地点头了。 王震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程岫几岁。” “非常清楚。”除了程岫,就属他清楚。 王震神色顿时复杂得难以形容:“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个病的?” 曹琋说:“发现程岫是我唯一的药时。” 王震:“……”是自己名字取得不好吗?怎么老是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王震问:“程岫知道吗?” 曹琋说:“知道。” 王震无语。 当天下午做甜点,王震手脚酸痛心不在焉,做出来的蛋糕安不忍赌,最后只好拌了个沙拉。将沙拉递过去时,他刻意看了看两人的脸色。 曹琋坦然,程岫镇定,完全看不出猫腻。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王震放下沙拉一步三回头。 等他走后,程岫抬头看曹琋:“你对他说了什么?” 曹琋说:“说他最近训练太松懈了,需要加练。” 程岫说:“还有呢?” 曹琋坦率说:“你是他嫂子。” 程岫低头继续吃沙拉。 他的表现太平静,反倒令曹琋坐立不安:“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程岫悠悠然地吃着沙拉:“再影响下午茶质量,我一定翻脸。” 次日,下午茶的质量还是被影响了。 程岫看着盘子里青青白白的东西,皱眉道:“这是什么?” “青瓜沙拉。”曹琋解释道,“我本来想做水果沙拉,但是水果已经被王震用完了,只好用青瓜凑活。我准备了一夜,你试试看。” “你拌沙拉拌了一夜?”这智商怎么当上幕僚长的? 曹琋说:“不,我花了一夜的时间研究提拉米苏。” “然后?” “的确少了酒。” “……” 曹琋见他始终不动沙拉,黯然地笑了笑:“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去叫王震来。” 程岫插了一块青瓜在嘴里。 曹琋立刻拨云见日,满脸阳光:“味道怎么样?” “还是青瓜和沙拉的味道。” 事实证明,一时的心软换来的是无穷的后患。 甜点师王震的名字已经消失在了滚滚的历史洪流中,取而代之的是曹琋菜单: 西红柿生菜沙拉。 玉米鸡蛋沙拉。 金枪鱼沙拉。 牛肉沙拉。 这些也就算了,花生芝麻沙拉是什么? 程岫吃沙拉吃得生无可恋,但是一到下午茶时间,两只脚又克制不住地往茶室走。就在他连续两晚做噩梦梦到自己被淹死在沙拉漩涡里时,赖登星系到了。 同样是四大老星系之一,赖登星系的安监系统要比中央星系宽松得多。边防检查了星舰的登记证和曹启智的驾驶许可证之后,就直接放行了。 不过边防安检是第一关,进入星系还要通过太空港的安检。 曹琋让曹启智绕远路,到一颗正在开发的矿星将他和程岫放下。 曹启智不明所以:“矿星上生活的都是贫民,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曹琋说:“还记得我那颗被霸占的矿星吗?我想去汲取一些有用的经验,等矿星拿回来之后,就可以着手开发了。” 曹启智说:“不必带着程岫。” “他没有身份证,去矿星更安全。”矿星侧重于危险用品的检查,对身份毫不在意。 曹启智说:“那我找几个人跟着你,你带王震走吧。” 王震已经被曹琋贴上了彻头彻尾的电灯泡标签,自然不会希望他这个时候再出来插一脚:“不必,我们只是去走走。我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导游,他会带路的。” 曹启智虽然不放心,但知道曹琋年纪“小”,主意大,一旦下了决定,旁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只好随他去了。 星舰舱门打开,一大一小两台机甲从里面飞出来,手牵手地往矿星飞去。 尽管一百年过,“星空天使”知名度大不如前,“天使卫”更是淹没在了历史尘埃里,但安全起见,两人还是使用了爬行兽赛车金刚。 他们在矿星着陆后,安检人员很快涌了上来,将机甲扣留。 曹琋拿出身份证明,解释说自己代表家族来这里参观及调查矿产的开发情况,以便考虑投资等相关事宜。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想脱贫致富。 借着投资商的身份,曹琋大大地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不但程岫的身份没有人问询,还特意派了一辆山地车给他们代步。 不过曹琋婉拒了。这种车,通常带着追踪系统和窃听装置,坐进去之后,和在鱼缸里脱光了表演没什么区别。 他态度坚决,对方也不好强求。 曹琋带着程岫从安检中心出来,直接上了一艘小型民用飞船。飞船的驾驶员是个黑人光头,眼睛很大,牙齿很白,非常健谈。 “难得来一次,不带土特产回去吗?这里出产玉石,非常漂亮的红玉,我知道一个地方,卖的全是好货,但是名气不大,价格不高。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 曹琋说:“我要去b区道义街。” 光头只好闭上嘴。 程岫来之前已经看过自己要冒名顶替的人的资料。 这个九岁的孩子叫桑乐,父母都是矿工,在他三岁那年,双双因为事故出事,从此,真正的近亲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舅母。对方看他长得可爱,答应做他的抚养人。可是没过多久,他的表舅母就报孩子失踪,说自己上工前将他放在家里,回来就不见了。门有撬过的痕迹,但屋里没少东西,不好说是图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警察查了半天没结果,加上表舅母本人对这件事也不是很积极,最后就以人口失踪,搜查未果仓促结案。 曹琋看到这份资料时,就觉得这个表舅母很可疑,叫当地的侦探——也就是这个黑人光头查她的账户,看是否有不明来源的财产增加,结果是没有。他不死心,又去查她的交友情况,终于查到她有一个专门从事人口买卖的前同事,因为当年关系一般,后来也没有联系的迹象,所以被忽略了。人口贩子后来被追缉,在窜逃中被警察逮捕。为了消灭自己不法的证据,在被抓前的一个小时,他将所有拐来的孩子抛到了海里。其中一个孩子是水手的后代,自幼会游泳,幸运得逃过一劫,并指证了对方。 黑人光头带着桑乐的照片找到了那个小孩,问他是否认识桑乐。他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多年过去,小孩当初也只有八岁,不一定记得清楚。谁知那小孩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喊出了乐乐。 结果不必再说,被丢进海里的小孩中就有一个是乐乐。 确定要顶替的对象已经死亡,后面的事情自然更好办了。曹琋当场拍板决定是他。 程岫颇有微词:“我还以为你会找个父亲是渣,为了权势财产对母亲骗婚,婚后出轨找了初恋当白莲花小三,被母亲发现后,又联合小三弄死了她,将早已长大成人的私生子女都接回家,从小备受摧残排挤和虐待的婚生子。” 曹琋说:“这么复杂的关系不适合你。” 程岫说:“但是这样我比较有发挥的余地。” 曹琋说:“你准备怎么发挥?” 程岫说:“勾引小三,给渣爸戴绿帽子!让欺负过我的同父异母哥哥姐姐们全都低头叫我爹!” “……”曹琋摸摸他的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程岫说:“要不就找到渣爸的对头,用王霸之气收对方当小弟,然后挥挥手,让渣爸灰飞烟灭。” 曹琋好奇地问:“……你哪来这些奇怪想法?” “人都知道。” “又是古中国历史吗?”真是神奇的人。 291 挣扎求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同样是四大老星系之一,赖登星系的安监系统要比中央星系宽松得多。边防检查了星舰的登记证和曹启智的驾驶许可证之后,就直接放行了。 不过边防安检是第一关,进入星系还要通过太空港的安检。 曹琋让曹启智绕远路,到一颗正在开发的矿星将他和程岫放下。 曹启智不明所以:“矿星上生活的都是贫民,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曹琋说:“还记得我那颗被霸占的矿星吗?我想去汲取一些有用的经验,等矿星拿回来之后,就可以着手开发了。” 曹启智说:“不必带着程岫。” “他没有身份证,去矿星更安全。”矿星侧重于危险用品的检查,对身份毫不在意。 曹启智说:“那我找几个人跟着你,你带王震走吧。” 王震已经被曹琋贴上了彻头彻尾的电灯泡标签,自然不会希望他这个时候再出来插一脚:“不必,我们只是去走走。我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导游,他会带路的。” 曹启智虽然不放心,但知道曹琋年纪“小”,主意大,一旦下了决定,旁人说破嘴皮子也没用,只好随他去了。 星舰舱门打开,一大一小两台机甲从里面飞出来,手牵手地往矿星飞去。 尽管一百年过,“星空天使”知名度大不如前,“天使卫”更是淹没在了历史尘埃里,但安全起见,两人还是使用了爬行兽a1000和mini-赛车金刚。 他们在矿星着陆后,安检人员很快涌了上来,将机甲扣留。 曹琋拿出身份证明,解释说自己代表家族来这里参观及调查矿产的开发情况,以便考虑投资等相关事宜。越是贫穷的地方,就越想脱贫致富。 借着投资商的身份,曹琋大大地享受了一把贵宾待遇,不但程岫的身份没有人问询,还特意派了一辆山地车给他们代步。 不过曹琋婉拒了。这种车,通常带着追踪系统和窃听装置,坐进去之后,和在鱼缸里脱光了表演没什么区别。 他态度坚决,对方也不好强求。 曹琋带着程岫从安检中心出来,直接上了一艘小型民用飞船。飞船的驾驶员是个黑人光头,眼睛很大,牙齿很白,非常健谈。 “难得来一次,不带土特产回去吗?这里出产玉石,非常漂亮的红玉,我知道一个地方,卖的全是好货,但是名气不大,价格不高。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们去。” 曹琋说:“我要去b区道义街。” 光头只好闭上嘴。 程岫来之前已经看过自己要冒名顶替的人的资料。 这个九岁的孩子叫桑乐,父母都是矿工,在他三岁那年,双双因为事故出事,从此,真正的近亲都没了,只剩下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舅母。对方看他长得可爱,答应做他的抚养人。可是没过多久,他的表舅母就报孩子失踪,说自己上工前将他放在家里,回来就不见了。门有撬过的痕迹,但屋里没少东西,不好说是图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警察查了半天没结果,加上表舅母本人对这件事也不是很积极,最后就以人口失踪,搜查未果仓促结案。 曹琋看到这份资料时,就觉得这个表舅母很可疑,叫当地的侦探——也就是这个黑人光头查她的账户,看是否有不明来源的财产增加,结果是没有。他不死心,又去查她的交友情况,终于查到她有一个专门从事人口买卖的前同事,因为当年关系一般,后来也没有联系的迹象,所以被忽略了。人口贩子后来被追缉,在窜逃中被警察逮捕。为了消灭自己不法的证据,在被抓前的一个小时,他将所有拐来的孩子抛到了海里。其中一个孩子是水手的后代,自幼会游泳,幸运得逃过一劫,并指证了对方。 黑人光头带着桑乐的照片找到了那个小孩,问他是否认识桑乐。他原本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这多年过去,小孩当初也只有八岁,不一定记得清楚。谁知那小孩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喊出了乐乐。 结果不必再说,被丢进海里的小孩中就有一个是乐乐。 确定要顶替的对象已经死亡,后面的事情自然更好办了。曹琋当场拍板决定是他。 程岫颇有微词:“我还以为你会找个父亲是渣,为了权势财产对母亲骗婚,婚后出轨找了初恋当白莲花小三,被母亲发现后,又联合小三弄死了她,将早已长大成人的私生子女都接回家,从小备受摧残排挤和虐待的婚生子。” 曹琋说:“这么复杂的关系不适合你。” 程岫说:“但是这样我比较有发挥的余地。” 曹琋说:“你准备怎么发挥?” 程岫说:“勾引小三,给渣爸戴绿帽子!让欺负过我的同父异母哥哥姐姐们全都低头叫我爹!” “……”曹琋摸摸他的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程岫说:“要不就找到渣爸的对头,用王霸之气收对方当小弟,然后挥挥手,让渣爸灰飞烟灭。” 曹琋好奇地问:“……你哪来这些奇怪想法?” “123言情人都知道。” “又是古中国历史吗?”真是神奇的123言情人。 b区是仅次于政府派驻人员群居的a区的富人区,道义街是高档酒店的集中地,驻扎着包括喜润、悦来等连锁酒店。不过曹琋选了一家民宿,让黑人光头去开房,拿到钥匙后才带着程岫进屋。 程岫习惯性地勘察地形,然后睨着曹琋:“一室一厅?” 曹琋睨着黑人光头:“一室一厅?” 黑人光头惊慌道:“这家民宿专门接待夫妻,肯定只有一室一厅啊,总不能出门度蜜月还带着小三吧。”说完还自以为幽默地笑了几声。 曹琋“抱歉”地望着程岫:“是我失误了。” 程岫说:“没关系,就是委屈你了。” 不祥的预感。 程岫抱着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 曹琋叹气:“我最近腰不好,不太适合睡沙发。” 程岫很讲道理:“那我睡沙发。” 曹琋垂死挣扎:“你确定自己的腰很好吗?腰对男人很重要,应该从小保养。” 程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睡沙发虽然不能证明我腰没问题,但是能证明我脑子没问题。” 曹琋:“……” 曹琋让黑人光头两个小时后再来,自己和程岫轮流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儿,下楼吃民宿提供的午餐,刚用完餐,黑人光头就出现了。他这次很机智,身上装模作样地佩戴了几块红玉,有大有小,尺寸很适合曹琋和程岫。 曹琋抬起手指,对着那些玉石一块块地点过去:“假的,假的,假的,真的,假的,假的。” 黑人光头惊喜:“还有真的?” 曹琋说:“边角料,市值两百左右。” 黑人光头垂头丧气。 曹琋说:“好好干活,少动歪心思,会赚得更多。” 明明比自己小十多岁,说出的话却叫人不由自主地信服。黑人光头想,这就是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吧。如果自己的孩子也能够像他这样,该有多好。这么想着,他赚钱的劲头更足了,态度也越发的殷勤,陪去民政管理所的路上,一直绘声绘色地介绍着矿星的旅游景点和风俗民情。 程岫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提出疑问,黑人光头说话的兴致自然更高了。 到了民政管理所,曹琋交了一笔钱购买申请表,申请程岫认祖归宗。 接待员是个面瘫脸,冷漠地看了眼表格再看了眼他:“失踪人口恢复原籍?” 曹琋正要将编好的故事声情并茂地叙述一遍,就被塞了一张纸:“先去交钱,然后dna验证。” dna验证极快,程岫这厢走进去,结果那厢就出来了。 曹琋拿着dna吻合证明再回到窗口,同时申请改名。接待员也不废话,又收了一笔钱之后,很快办理完手续,给了一张身份证。 程岫拿着身份证,稀罕地翻来覆去。上辈子,他到死都是军人,所以拿的一直是军人证。 曹琋说:“你的监护人依旧是表舅妈,除非她监护过失或主动放弃,我才能接手。” 程岫道:“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几岁?” 曹琋:“……” 当心上人的监护人的美梦破碎之后,曹琋就很沉默。他带着程岫回到了民宿,一言不发地就躺在沙发上睡了。 程岫看他蜷腿蜷身的委屈样,道:“去床上睡吧,我睡沙发。” 曹琋闭着眼睛:“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身份证上的年龄增加三岁。” 程岫建议:“画两撇胡子?” “……”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影响了思想,程岫突然好奇起曹琋长胡子的样子。没办法,自己走的那年,曹琋才三十五岁,风华正茂,别说胡子,连褶子都没有。他从房间里找了支水笔出来,曹琋还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拔出笔帽,手慢慢地凑过去。 眼见着笔尖就要触碰到脸,程岫猛然跳起来,一个空翻越过沙发,落在地上。 曹琋像每个爱操心的家长那样,担忧地坐起,却看到小调皮鬼抓着笔,笑眯眯地从沙发后面露出了半个脑袋。 曹琋冲他招手,温柔地说:“过来,我让你画。” “……”听了这种口气,程岫觉得自己又缩小了三四岁。他没好气地说:“抹黑别人的乐趣就在于‘你在明我在暗’,你缴械投降得太快,完全没有快感。” 曹琋脸色古怪:“你不试过,怎么知道我缴械很快?” …… 托马的! 竟然耍流氓! 程岫指着曹琋,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到底谁才是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被无数荤段子千锤百炼的那个!政客内心再腐朽,起码也该维持言谈举止的光风霁月吧。 曹琋仿佛知道他的想法,笑容殷殷:“恋爱会改变人。” 程岫说:“以前是没人性,现在是没脸皮,再这样下去,你迟早一无所有。” 曹琋微笑道:“所以才要努力抓紧你啊。有了你,我就有了全世界。” 程岫:“……” 正在程岫考虑摔椅子还是摔桌子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曹琋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警察和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猥琐的目光很快从曹琋脸上落到了程岫身上,猛然嚎啕大哭:“啊,乐乐啊!舅妈总算是找到你了!你走丢了这段日子,我明天急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还好你舅舅一直托梦给我,说你一定会回来的,不然,我早就跟你去了!” 程岫看着她表演,只有在她试图靠近的时候,才会侧身让开。 表舅妈试了几次都被他闪过去之后,又惊又怒:“乐乐,你不认识表舅妈了吗?” 曹琋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程岫的身份,暗暗松了口气。 程岫站在沙发后面,探出半个头:“你是表舅妈,不是舅妈。我记得你的,记得你怎么把我卖掉。” 表舅妈脸刷的白了,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骂得两个警察都听不下去了,直到一个警察警告以虐待儿童起诉她,才停下。 另一个警察问程岫是否要起诉。 程岫说:“不,我不告她,她养过我。不过,我不能和她住在一起了,我怕她又卖掉我。” 程岫皮相长得好,就算啥都不说,板着小脸,也有股奶娃娃的可爱劲儿,更别说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哭诉。 连明知道他在演戏的曹琋也觉得心疼。 警察哄他:“那你有没有其他亲人可以当监护人的?” 程岫低着头,小手紧张地弄着衣摆。 曹琋终于上场说故事。 也不全是假的。至少蛟龙竞技场那段是真的,但没说程岫混得多么如鱼得水,重点突出他小小年纪要上场比赛的事,至于之前,就用某个非法组织禁锢含糊过去了。 也是七八岁孩子在竞技场挣的扎求生的段子实在太引人入胜,两个警察都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细节。较为年轻的还抹了一把眼泪:“要不让曹先生当监护人吧。”老警察打量曹琋:“你多大了?” 曹琋郁闷地递出身份证。 …… 也是个未成年。 老警察想了想说:“我回去查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看谁愿意照料你吧。” 曹琋说:“如果找不到人的话,会怎么样?” 老警察说:“那只能送去孤儿院了。” 曹琋说:“如果我父亲愿意当监护人……” (本章完) 292 不明显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曹琋问:“能否给我一份名单,让我们甄选一下。小岫受过一次伤,我不想再错一次。”他自己也能弄到,但过了明路的更好。 老警察考虑了下,点点头。 表舅妈从头到尾阴沉着脸,一半是惧怕警察真的控告自己,一半是恼怒是“桑乐”脱离控制。等警察离开的时候,才放下狠话:“我是要看看,你这么个扫把星,还有谁会要你!” 门一关上,程岫就阴阳怪气地说:“小岫?” 曹琋道:“我不介意你叫我小琋。” 程岫说:“你们政府内部平时都这么叫?” 曹琋说:“是啊。我爸是大曹,我是小曹,爷爷是曹老,叔公是老曹。” 程岫说:“你和你爸在一起的时候,大家是不是都吐槽(to曹)?” 曹琋说:“不,大小王在一起,大家都害怕王炸。” 程岫:“……”这脸皮,真是谁与争锋了。 曹琋打开电脑,翻出一份名单,名单旁边备注着他们的年龄、职业、性格、收入情况、家庭状况等,分外详细。 程岫毫不意外,连桑乐出生时的dna资料都能轻易换掉,拿到亲属关系自然是轻而易举。 他边看,曹琋边分析。 “这是个酒鬼,家徒四壁,你跟着他会吃苦的。” “……” “这个人还不错,但是老婆凶悍又吝啬,你住进去一定会挨白眼。” “……” “这个结婚了还在外面交男朋友,朝三暮四,不利于树立你的争取爱情观。” “……” “这个……” “等等。”程岫问,“你打算把我留在这里?” 曹琋道:“当然不是。” 程岫问:“那监护人的背景资料有那么要紧吗?”要不是桑乐是表舅妈间接害死的,不想桑乐泉下不安,他甚至不介意自己的监护人有点歇斯底里。 曹琋望着他,目光温柔:“你值得最好的。” 程岫坐在沙发上,晃了晃翘着的脚丫子说:“那只能自恋了。” 曹琋:“……” 既然程岫没问题,曹琋很快决定了监护人的人选——酒鬼。理由很简单,他的家庭关系最简单,受其他人影响的因素最低。 等警察将名单发来,他就带着程岫去拜访。 导游依旧是黑人光头。他昨天离开前,曹琋结清了一天的费用,今天穿着一身新衣服出现,精神气截然不同。 程岫说:“人靠衣装啊。” 黑人光头嘻嘻笑道:“这可钱包装出来的,要不怎么说,有钱有世界呢。” 曹琋问:“谁说的?” 黑人光头说:“这是我们当地的名言。” 曹琋小声对程岫说:“明明是有你有世界。” 就知道会这样,幸亏自己机智。 程岫继续装睡。 酒鬼住的f区在矿星六区中房价最低、治安最乱、基础设施最简陋、生活成本最低廉,用一个词总结——贫民区。 黑人光头带着他们汽车转飞船再转出租车,折腾了六个多小时才到。看到了目的地并没有让他们松了口气,阴暗潮湿的小巷子好似通向垃圾场的路,充满了脏乱和恶臭。 曹琋让黑人光头带程岫找个地方坐坐,自己独自前往。 对他的信任,黑人光头十分感动,再三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小朋友。 看着曹琋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程岫催促黑人光头跟上去。 黑人光头哄他:“你哥哥让我带你去买冰淇淋吃。” 程岫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大步朝巷子走去,黑人光头下意识地抓了他一下,竟然没有抓住,急忙追了上去,他一开跑,程岫跟着跑了起来。他的小短腿抡得再快,也比不过黑人光头,只能仗着身手灵活来闪避。 黑人光头被他转得没脾气,停下来投降:“好吧,好吧,你赢了,我带你去找你哥哥。” 程岫道:“你在撒谎。” “我认真的。”黑人光头努力张大眼睛,显示自己的真诚。 程岫冷冷地说:“如果你骗我,就断小jj。” 黑人光头下意识地并拢腿。 程岫背着手,大步往前走。 黑人光头伸手一捞,程岫转身一个回旋踢,正中他不可描述之处,令他的脸色顿时也扭曲得不可描述。 程岫看着他一点点地矮下来,与自己齐平,慢吞吞地开口:“我劝过你的。” 黑人光头脸憋得通红,手还不死心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招着:“你,等等。” 程岫头也不回:“上瘾了?” “你知道……去哪里吗?”黑人光头蹲跳了几下,慢慢地趴在地上。 程岫的脚慢慢地出现在他的脸边,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肩膀:“喂,带路。” 黑人光头一动不动。 程岫说:“别装死,我踢得力道不重。” 黑人光头眼泪汪汪地抬头:“我坏了,生不出孩子了……” “噗!”程岫憋着笑,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转头,就看到曹琋挺直的身影慢慢走近,后面还跟着一个晃晃悠悠的影子。再近些,就闻到了一阵酒气。 曹琋弯腰将程岫抱起,看也不看地上的黑人光头:“回去吧。” …… 黑人光头默默地爬起来,嫌弃地看了眼跌跌撞撞的酒鬼,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无比顺利。由于领养关系取缔,监护人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养好了也不一定给他送终,养坏了警察上门查水表,所以,手续办得很顺利。酒鬼在监护人转移书上签了字,程岫正式转到他的名下。 黑人光头送酒鬼回去,程岫和曹琋一起回家。 程岫问曹琋:“多少钱一个月?” 曹琋说:“不给钱。” 程岫说:“千万不要说他见到你惊为天人,从此拜服在你的西装裤下,甘效犬马。” 曹琋道:“……你能从123言情出来吗?” “这次和123言情没关系,完全是我对你的角色分析。” 曹琋嘴唇抿了下,还是没忍住,笑道:“这是你对我的印象?” “我对你的印象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丝质衬衫灰西装?” 程岫说:“嗯,脸很容易记,文件交给他转发,我很放心。” 曹琋笑了笑:“脸有多容易记?”顿了顿,不等程岫开口,又很快截断,“算了,听到‘脸很容易记’我就很开心了,还是不要听下一句了。”知足者常乐,省得下一句把这一句也扭曲了。 程岫也不强求:“你答应给酒鬼送酒?” “一天一次,适当地减少,直到他慢慢地清醒过来。” 程岫有点惊讶。曹琋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大概出生政治世家的关系,从小到大听多了各地贫穷疾苦的新闻,早已习以为常,一思考就是政策改革,拨款援助,对个案并不在意。 曹琋说:“他是你的监护人。” 程岫说:“那他真应该谢谢我。我们什么时候走?” 曹琋说:“再等等。” “等什么?” “扫清后患。” 程岫刚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们潜入表舅妈的家。 曹琋说:“虽然我改掉了桑乐在民政管理所保存的dna资料,但是他在这个家里待过一段日子,说不定会留下痕迹,必须扫清。” 程岫说:“你觉得以后会有人对我的来历寻根究底。” 曹琋说:“宋昱还活着。” 程岫不说话了。 不错。 宋昱知道他的底细,可能还掌握着他复活的证据。只要宋昱活着一天,自己就随时会面临身份被揭穿的危险。而等来的,也绝不会是全国上下欢天喜地地庆祝他生还,甚至可能会以使用非法实验,让他安乐死。 曹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下手背:“放心吧。他自己也是实验室的一员,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想和你同归于尽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堆婴儿用品,又从衣橱的身处翻出了儿童枕和被单。 程岫惊奇地看着他放入箱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你打算把东西带走?她不会报警吗?” “当然要报警。” 说完没多久,曹琋破坏掉防火装置,把房子一把火烧了。 程岫惊呆了。 等烧得差不多,他冷静地报了警。 曹琋说:“不能影响邻居。” 程岫:“……” 之后,曹琋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另一户人家翻东西。 程岫说:“这户人家也收留过桑乐?” “桑乐父母在世时,曾雇佣她当保姆。”曹琋解释道,“有些保姆喜欢孩子,就会收藏他们用过的东西,比如……”他拿出一盒奶嘴。 程岫:“……” 曹琋搜刮了一圈,将东西取走的同时,留了一沓钱。 程岫戏谑道:“钱不防火。” 从这家出来,程岫问:“接下来是不是要去医院了?” 曹琋说:“医院的资料我已经全部改掉了,他们的床单被套每次都会高温清洁,并且一年一换,应该不会有问题。” 程岫说:“那可以走了?” 曹琋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地方。” 这次有点不顺利,他们去的时候,这家的人刚好回家。 曹琋和程岫只好在外面等,等了没多久,那人又背着照相机匆匆出来,朝着表舅妈房子的方向去了。 曹琋说:“他是个摄影爱好者。” 程岫说:“你怀疑他拍了桑乐的照片?那又怎么样?我们本来长得就有点像。” 曹琋说:“桑乐的胳膊有一颗痣,虽然不明显,但有心人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程岫:“……” 紧接着,曹琋就顺利地找到了摄影师的照片收藏室,并且翻到了当年的照片,竟然真的有一本以“桑乐”为名的相簿。 曹琋一张张翻过去。照片里的桑乐大多数都穿着衣服,偶尔几张露了胳膊,也刚好错过了那颗痣的位置,所以这本相册安全无虞。 两人将相簿放回原位,不动声色地回到民宿。 曹琋倒了杯茶,坐在摇椅上闭目沉思。 程岫掰着手指盘算:“保姆、摄影师……还会有谁?”这种细致的活儿,真不是他的长项。 曹琋将桑乐从小到大的生活轨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突然睁开眼睛:“还有一个人。”曹琋找到鹿水生的时候,他正辍学打游戏。少年窝在老旧游戏机房的角落,太阳穴贴着两片劣质的传感器,脏兮兮的脚半踩着人字拖,半贴在地上。身上的t恤衫像是谁揉过的纸团,离得近了还有一股过期食物的腐臭味,一头乱发等燕子来了直接能筑巢。这样的形象,实在和程岫心目中虎口脱生的机智儿童相去甚远。 “鹿水生?” 曹琋连喊了几声,他才木呆呆地转头:“你谁啊?” 曹琋拿出几张钱:“有事找你。” 鹿水生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团钱:“别来烦我。” 程岫喷笑。 曹琋愣了下,跟着笑了,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沓。 鹿水生看了看钱的面额,又看了看他的脸,点点头:“好吧,我们出去说。” 程岫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嘴上同意出去,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着后门的方向。所以当鹿水生趁曹琋转身自己拔腿就跑的刹那,程岫默默地伸出了腿。 鹿水生绊了一跤,扑倒在地,程岫也被他向前冲的力道带倒。 曹琋忙去拉他,他一声不吭地自己起来了。 “先看看他怎么样了吧。”程岫面色如常,等曹琋低头拉鹿水生,脸才迅速地扭曲了一下,右手偷偷摸摸地揉着屁股。托马的,刚才那下撞得太实了! 曹琋抓着鹿水生起来:“跑什么?” 鹿水生咬牙道:“钱是杨光山收的,你找我没用。” 曹琋拽着他往外走,路过程岫时,温柔地说:“如果自己揉不方便,可以找我。” 程岫道:“……我左三圈右三圈,揉得非常方便!” 曹琋遗憾地收回目光。鹿水生趁机挣扎,立刻被捏住关节穴位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了。 将人带到附近的公园,曹琋在洗手池狠狠地搓了一层皮。他不算有洁癖,当年工作的时候也没少上山下乡,但是手上黑乎乎油腻腻又说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太恶心人! 他洗手,程岫就和鹿水生聊天,似乎并不受他身上气味的影响:“为什么不去上学啊?是不是学习跟不上啊?还是他们嫌弃你身上的味道重?你还年轻,趁洗得动的时候要多洗洗澡啊,等年纪大了,就算想洗也不能洗了。” (本章完) 293 大多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鹿水生被他念叨得崩溃:“你谁呀!管我这么多?” “我是乐乐呀。”程岫捧着脸,露出乖巧的笑容。 可爱的脸,有时候真的能成为沟通的桥梁。刚刚还有一脸不耐烦的鹿水生看清楚程岫的相貌之后,脸色松弛了很多:“住在我家附近吗?” 程岫说:“我是桑乐。” “桑乐?”鹿水生低头想了想,猛然跳上公园的椅子,惊骇地看着他,“你是桑乐?淹死的那个?” 程岫说:“没淹死,我又回来了。” 鹿水生快哭了:“你,你回来干什么!大家朋友一场,你走远点啊。” 程岫:“……”这可真是朋友一场,都不带第二场的。 曹琋洗完手回来,好说歹说才让鹿水生相信,眼前的程岫是人不是鬼。 鹿水生一脸神奇地打量程岫:“我当时明明看到你沉下去了。” 程岫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后来有人把我救起来了。” 曹琋将他的经历简单地说了,鹿水生啧啧称奇:“我以为我被卖了一次够倒霉的了,没想到你更倒霉。” 程岫说:“你现在过得好吗?” 鹿水生脸色淡淡的:“没什么好不好的,熬日子呗。反正还有两年我就能独立了,到时候爱干嘛干嘛。” 曹琋问:“你刚才说你继父收钱是怎么回事?” 鹿水生眼珠子转了转:“他欠了债,我让他们找杨光山去要。” 曹琋原本也是这么猜测,但看他的神态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说:“我陪乐乐找你,主要是想找回他童年的记忆。他一直对自己走失的事耿耿于怀。” 鹿水生立刻说:“什么走失的,就是他表舅妈把他卖掉的。他们都想人贩子卖掉我们分钱,但心眼坏人的运气就不会好!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 曹琋和他闲扯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套出杨光山收了什么钱。眼见天越来越暗,鹿水生急着要回家,曹琋只好先送他回去。 路上,鹿水生对程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年被绑架的情形,从人口贩子的衣着打扮到他们的对话神态,无不入木三分,好似短篇故事一般。 程岫好奇地问:“你真的都记得?” 鹿水生哈哈笑道:“怎么可能。但是警察和电视台都要问细节,一次没有就问两次,我后来被问得烦了,就直接编了一套。” 程岫说:“那你记得我?” 鹿水生道:“当然记得。那群孩子里我最大你最小,他们要我抱着你照顾你,你哭了饿了尿了都是我的错,要挨打的。别说你的脸,就连你胳膊的小痣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这个胳膊,让我瞧瞧。” 曹琋脸色微变,手不着痕迹地挡开了鹿水生,指着前面道:“前面往哪边走?” 鹿水生被转移了注意力,很快又将话题绕开了。 曹琋开玩笑地问他,当了桑乐这么久的保姆,有没有留下桑乐的尿布。 鹿水生一脸嫌弃:“从海里一上来,我从里到外就换了一套,那里的东西我一点都不想留。乐乐,我不是嫌弃你啊,只是那段经历,那段经历……”他慢慢地沉默了下去。不管他用多么轻松的语气调侃,都无法改变那段经历对他带来伤痛。 后半程的路静默了许多,靠近家门,鹿水生看到房间里的灯火,脸色变了变,干笑道:“今天杨光山在家,不方便招待你们了,改天吧。改天去游戏房找我,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我请。” 家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皮大衣、戴着遮住半张脸大墨镜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对鹿水生招手:“水生回来啦,这是你的朋友吗?来,你爸已经做好饭了,一起进来吃饭吧。” 他努力地表达着和蔼的态度,但曹琋和程岫都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了杀气和冷意。 曹琋正想找个借口带鹿水生离开,就听鹿水生开心地迎了上去:“关叔叔你来啦!”他转头对曹琋和程岫说,“关叔叔在,你们进来吃饭吧。” 曹琋摇头:“我们约了人,改天吧。” 鹿水生有点遗憾,他的朋友不多,能带回家的机会更少,不过还是很快收起笑容,对他们挥了挥手:“记得老地方见!” 目送鹿水生和皮衣男进屋,程岫和曹琋在原地站了会儿。 曹琋说:“那个人好像是雇佣兵。” 程岫说:“更像是特别行动部队。” 不过这都是鹿水生自己家的事情了。曹琋现在担心的是,鹿水生竟然记得桑乐胳膊上的小痣。他想了想:“你去加一颗痣吧。” 程岫这次倒没有反对:“好。” 曹琋走了会儿,又有点不甘心:“本来白玉无瑕……” “低头!”程岫猛然大喊,同时拉着曹琋跑了起来。 曹琋不假思索地低头,一阵疾风擦着自己的头发飞了过去,落在前方不远处一个金属箱上,发出“叮”的一声。 有人对他开枪! 他抱起程岫就跑。 后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跑是绝对跑不过对方的。程岫双目带着寒气,从曹琋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口径□□,对着一户人家放在外面的风水鱼缸射了一枪。 对方看他年纪小,瞄准的方向也不对,并不在意,直到水溅入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才觉不好,立刻一手护头一手护心,转身朝着之前看中的隐蔽处躲藏。但程岫的子弹又先到一步,崩落了一只铁罐,滚入他的脚下,在他身体失重的刹那,一枪毙头! 他射的三枪速度奇快,计算奇准,说起来是个精密复杂的连环陷阱,但完成不过是一瞬间。等那人中枪扑地,程岫才收起□□,放入曹琋的口袋。 曹琋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了一眼,又加快速度跑出了巷子,钻到人群中,走了一段路,才慢慢放松下来。他望着程岫的眼神十分复杂:“你怎么知道我口袋里有枪?” “闻得到味道。”程岫口气带着些许得意,“光头给你的那次我就知道了。” 曹琋说:“我以为你机甲开得好。”所以醒来后苦练机甲,希望有一天能够和他并肩作战,可真正遇上了事情,发现自己还远远不够,哪怕现在的他比程岫还大六岁左右。“我会保护你”的誓言突然就变得可笑起来。他心情低落。 程岫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熬到三十九岁才被人暗杀的?” 曹琋抱着他的胳膊又紧了紧。 程岫拍拍他的头:“别胡思乱想,我们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找鹿水生。” 曹琋问:“你这么肯定是穿皮衣的人派来的?” 程岫说:“刚才那人躲闪的姿势是特别行动部队的训练动作。” 曹琋脸沉下来。特别行动部队的立场一直非常微妙,游走于军部和政府之间。当年他为了逼迫军部交出林赢,以林赢重伤为由,将特别行动部队改名特别行动组,调由总统办公室负责。后来蒋向岚得势,还曾提议特别行动组回归军部正统,可惜没多久,他就因为射杀岳父被捕,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所以,如果特别行动组助纣为虐,寻根究底,他也要负上一部分的责任。 有困难,找警察。 曹琋和程岫找到带桑乐表舅妈来找他的两个警察,请求他们联系鹿水生。共同患难的小伙伴在失散六年之后重逢,想想画面也是感人。 尽管不在职责范围之内,两个警察还是带他们跑了这一趟。巷子依旧和昨天一样,阴暗潮湿的,但是到了鹿水生家附近,就看到一群居民聚集在哪里窃窃私语。 两个警察拨开人群:“怎么回事?” 一群警察在鹿水生家进进出出抬尸体。 程岫被曹琋抱在怀里,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尸体一共有三具,一具中年妇女,一具中年男人,还有一具,鹿水生。 两个警察已经和同事聊上了,彼此交换信息之后,曹琋和程岫被叫了过去。一个胖警察擦了把额头的汗,例行公事地问他们是否认识死者,死前是否见过面。 曹琋说:“昨天傍晚见过。” 胖警察的手停住了,狐疑地问:“你们不是失散多年特意来找他的吗?” 曹琋说:“是这样的,但是我们昨天已经在游戏机房见过了。”游戏机房的人很多,他们找鹿水生的事一定有目击者,必须承认。好在他检查过矿星的监控网,f区的监控很少,居民区只有路口有两个,程岫昨天射杀杀手的事,并没有人发现。 胖警察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找警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曹琋说:“我和乐乐昨天送他回家,看到了一个样貌很凶的人在他家里,水生好像有点怕他。我们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才想请警察过来看看。” 胖警察对旁边的警察说:“去做相貌提取。” 曹琋眉头微皱,相貌扫描是对人记忆中的静态面貌进行提取,算是这一百年来,最大的科研成果之一,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有点抵触。 跟他过来的两个警察轮流安慰了他一番,总算将人带过去。过了会儿,提取的照片出来了,曹琋看了一眼,发现清晰度不高,与记忆也有出入,对这一百年的科研更是失望。 胖警察正在盘问这两天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听一个年轻的警察说:“有一户人家丢了一个风水鱼缸。” 胖警察没好气地说:“我要知道的是凶手和被害人的信息!有没有看到陌生人进来,被害人平常喜欢去什么地方,和什么人有过接触!我可没工夫关心盗窃案!” 年轻警察灰溜溜地去了。 被胖警察忽略的这段话却给了曹琋和程岫一个信息——杀手的尸体被处理了,并没有被发现。 曹琋和程岫回到民宿之后,被通知近期不要离开,警察会随时上门问询,毕竟目前看来,他们很可能是最后见过被害人的目击者。 留了三日,警察上门两次,都是千篇一律的问题,到第四日,临近和曹启智约定的最后时限,无论如何都要离开了,曹琋和程岫收拾好顺手买的土特产,叫来黑人光头准备出发,却见黑人光头紧张兮兮地进来:“走不了了,星球戒严了!” 曹琋眉头一皱。不是战争时期,赖登星系又临近星国心脏,不与他国交界,戒严的唯一可能就是*。他打开电脑,搜索戒严的消息,刚看到一条“星国大批武警入驻”,一刷新,消息就不见了。 “我打听到一个消息。”尽管屋里只有三个人,黑人光头还是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声音,“总统出事,和f区有关。有个人喝酒吹牛,说自己要把总统拉下来了。” 总统出事? 曹琋和程岫对望一眼,都想到了竞选选票作假案。在总统办公室再三的干涉和抗议下,立法议会最终决定进入总统弹劾程序——只要不直接解除总统职务,那就有文章可做。 如果黑人光头的消息为真,问题选票很可能是出在f区。 其他政党的选票,一般是不会被动手脚的。因为这些选民关心结果,在投票之后,可能用电脑二次查验,改票很容易被发现。动手脚最不容易被发现的是那些直接弃权的选民票——他们从不关心政治,也不参加任何与政治有关的活动,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关心自己是否在选举中投过票或投给了谁。 f区的人很符合以上的条件。 他们贫穷、懒惰、不思上进、对时事漠不关心,绝不会浪费时间在政治上。 当然,一旦被发现,他们也是最可能跑出来申诉的人。对他们来说,抗议和补偿是划了等号的,以前没事都要找点事出来,更何况这么大的事。 一旦这个假设成立,出现在鹿水生家中的特别行动组,鹿水生和杨光山之死,还有追杀他们的人,就都有了解释。 设:杨光山也是“被投票”的选民且他发现了这件事。 解:为了让总统平安度过弹劾案,办公室极可能出手收买他,让他改供。这就是鹿水生口中“收钱的是杨光山”的由来。 杨光山如愿地改供了,却又得寸进尺地继续讹诈,不胜其扰的总统便下达了“格杀令”。动手的是谁?当然是直属总统办公室的特别行动组。 当年,为了让特别行动组心甘情愿地脱离军部,他利用曹家在立法议会的势力,通过了一项“执行免责法”,为接受上级命令而触犯法律的执行机构开了一条生路。 现在,这条生路变成大石,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还有一个疑点。鹿水生显然把他们错认成别人,见面就想跑,那个人不是总统的人却知道杨光山改供的事……是总统的政敌。 杨光山不一定讹诈被杀,更可能是总统发现他被对手盯上,担心成为对方的证人,杀人灭口。 黑人光头的一句话,曹琋已经推测出了脉络。 程岫问:“戒严什么时候结束?难道没有通知吗?” 黑人光头说:“目前还是静悄悄的,但港口都已经被封闭了,星球内部的航道也都禁止通行。” 程岫问:“从道义街到恒福广场的路可以走吗?” 黑人光头有点疑惑:“可以走。但恒福广场只是个广场啊。” 程岫说:“那里有好吃的海鲜面和鲜花饼。”反正都走不了,当然要让自己留下的时光变得更加有意义。 黑人光头无语地看向曹琋。 他看错人了,在这种问题上,曹琋一向无条件支持程岫。 黑人光头提醒:“星球不知道要戒严多久,你们带的钱够吗?”每次看曹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他都担心是最后一沓。 曹琋对程岫说:“钱够不够是我操心的事,你只要操心花得够不够。” 戒严四个小时后,球长终于出来说话,解释有一群被通缉的星盗混入了星球,戒严是为了方便中央星系总警局的警察追捕。 这样拙劣的理由当然瞒不过有心人,不过对星球大多数的民众来说就够了。有时候他们并不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要一个肯解释的态度。 当晚,民宿再度被警察敲门,来的是胖警察,直接带他们坐车去了星球警局总部的审讯室。 他们坐了一小会儿,喝掉了半杯橙汁和一盘曲奇饼干之后,人终于进来了。是一个小老头,身高目测一米六七,在星国属于二等残废,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粉,用以遮盖老年斑,却因为流汗而微微浮起,头发染得乌黑发亮又梳得一丝不苟,很是精神。 这个人星国大多数都不认识,但曹琋听曹启智介绍过。庞家这一代的栋梁支柱之一,中央情报局局长,庞鹤园。 他在这里,就说明现任总统真的是当不长了。 虽然在曹琋的计划中,他早晚会接触到星国的党派势力和政治斗争中去,但这天早得太出乎意料,过早的引起各方关注并非他所愿。 庞鹤园看了眼糕点盘,和蔼地问:“饼干好吃吗?” 程岫说:“我可以再干掉三盘。” 于是桌上真的多了三盘。 庞鹤园的来头虽大,但讲话很客气,一点儿也不因为他们年纪小而轻视:“我听过你们的经历,很令人敬佩。少时的磨砺是成年后的财富,当你们将那些不愉快的负面情绪转化为积极的力量,就离成功不远了。” 程岫一边吃一边说:“当我吃饱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充满了正能量。” 庞鹤园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一定不会饿到你的。” “……”曹琋用温文有礼的语气慢吞吞地说,“他是我负责喂养的。” (本章完) 294 调查权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庞鹤园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来之前,他对这位曹家旁系子弟草拟了一系列的拉拢计划,晓之以理,诱之以利等,见到本人之后,这些计划瞬间破灭。 十几岁的年纪,眼睛却像浸淫政坛几十年老狐狸,宁静又深沉,不是易与的角色。 曹家果然容易出妖孽。 他很快调整策略,微笑着说:“好吧,看来我下手太晚了。”他拉开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话梅糖撒在桌上,捡了一颗塞进嘴里。嘴里含着东西,脸就会突出一块,显得没那么严肃,他和蔼地说:“来星球这么久,去过哪些好玩的地方?我知道有个叫红花湖的地方,真是美丽极了。” 对象是孩子,他先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天,留下了一定的印象,才慢慢地切入主题:“鹿水生是你们的朋友吗?他的遭遇太令人遗憾了,听说他游戏机玩得不错,很有名气,长大之后,也许会成为优秀的职业赛手。” 程岫说:“警察还没有抓到凶手吗?” “我因此而来。允许我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庞鹤园,你们可以叫我庞爷爷,当然,庞伯伯更好。我是这个国家的守护者,专门打击坏蛋。” 程岫说:“能告诉我具体职务吗?” 塑造光辉形象失败。庞鹤园说:“中央情报局局长。” 程岫说:“哦,那你只有调查权限,没有打击的权利。” “……”及早改变策略是对的,这两个小家伙比警察报告的更加机灵聪慧。他生出几分长者对晚辈的爱惜之情:“是的。但是我能找到罪犯。” 程岫说:“你找到了吗?” 庞鹤园笑了笑,拿出一个文件夹,抽出一张纸对折,然后让他们看其中一半——那是一个人下半张,鼻孔、嘴唇和下巴都很清晰。他问:大概察觉队友是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开庭前夕,华家特别派来人过来“慰问”曹琋。 来的是一位女将,四五十岁的年纪,脸上的两道法令纹令人印象深刻。不笑的时候好像教导主任,笑的时候好像刚受贿的教导主任。 她硬板板地询问曹琋的近况,是否有意愿进入首都大学。的“这是你们拼凑出来的嫌疑人。” 曹琋可以确认,这半张脸和他见到的皮衣男非常相似,却不是他拼凑出来的那张。 庞鹤园将另外半张纸展开,露出一张完整的脸。 刚毅的面容,尖锐的目光,是一个相貌平平却充满了男人味的脸。 曹琋问:“他是谁?” 庞鹤园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确杀了你们的朋友,你们朋友的父亲和你们朋友的邻居。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如果我们不早点抓住他,其他无辜的人会很危险。” 曹琋说:“你想我们做什么?” 太聪明的小孩总会让大人想到“失控”两个字。庞鹤园不喜欢失控,很快抢回了主动权:“你们觉得自己能为鹿水生做点什么?” 程岫认真地回答:“上香。” 庞鹤园:“……” 好吧,不该指望一个小孩子能够说出多么高大上的答案。他说:“我希望你们指认凶手。” 曹琋说:“我们没有见过凶手的全貌。” “我根据你们提供的线索,已经锁定了嫌疑人。案发时错漏百出的不在场证明,难圆其说的手下失踪理由,以及确定的杀人动机。虽然都是间接证据,但组合起来,就是一种可能。” 曹琋说:“那为什么还要我们做伪证?” “并不是伪证,我只是帮你们把记忆补全。”庞鹤园说,“你们可以慢慢地思考,不过嫌疑人很可能在你们思考的时候无罪释放,你们朋友的死亡也会变成一阵风,什么都留不下。” 他说完后,收拾文件夹起身离开,过程中,曹琋和程岫都保持着沉默。 等他走后,程岫抓了一颗话梅糖吃,但很快吐出来:“好奇怪的品味,薄荷味的话梅糖!好像腌制过的樟脑丸!” “你吃过樟脑丸?” “我想象过。” 曹琋看他不停地咽口水,凑过去检查他的嘴巴:“很难受吗?可惜这里没有水,或者,我帮你清扫一下?” 程岫:“……”装得再正经也没用,喉结的动态已经出卖了你猥琐的内心。 胖警察很快进来送他们回去,全程一言未发。 临分别,程岫好奇地问:“这个案子全部转交给他们了吗?” 胖警察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回到民宿,程岫就有种奇怪的违和感,一样的房间却似被动过什么。曹琋行动迅速,从沙发底下、床头柜灯座下、鞋柜里……发现了一堆窃听摄像头。 阳台也有,藏在花盆里。 曹琋直接浇了杯下去,然后用小铲子在松土的时候捣碎了。 程岫喝着果汁,坐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说:“政斗大戏拉开序幕,虽然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但是凭借着金手指,我相信你能杀入重围,踩着别人的秃顶,成功挤上男主角宝座。我对你有信心!” 曹琋说:“每个开金手指男主角的背后,必然有一个默默支持的温柔女主角。” 程岫说:“曹启智适合你,王震在等你,实在过不去,还有黑人光头崇拜你。” 曹琋忍不住笑了笑,用茶杯轻轻地碰了下他的果汁:“承你吉言。”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程岫顿了顿,狐疑道,“来这里不会是你算计好的吧?鹿水生也是?你想以此为切入点,杀入政坛?不然这么小的事情,实在没道理让你亲力亲为。”从曹琋亲自带着他挨家挨户地跑去毁灭证据时,他就怀疑了。当年一呼万应的曹公子,就算身价缩水,一呼百应总该有的吧。自己闯空门,万一被抓到了,一世英名尽丧不说,多、丢、人! 曹琋说:“如果有一本关于我的书呢,书名可能是《重生之政坛风云》,或者《重生之幕僚长》,至少不可能是《重生之算命先生》。而且,我今年才十五岁,离成年还有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号称“政坛二次生长”的三十五岁门槛,怎么可能把自己早早地带入政治漩涡中。我之所以亲力亲为,是没有足够的人手。从醒来到现在,我一直忙于练习机甲、适应时代、搜寻你的下落……还剩下一点时间,都在计划重逢以后怎么把你留在身边。你说我哪来的一呼百应?” 程岫抖了抖腿:“那现在呢?” 不管愿不愿意,他们都被强行扯入了政治纷争中。到了这个地步,题型不再是是非题,而是选择题。庞鹤园现在开了口,下步就可能动手。自保也好,反击也好,不管做什么选择,都要预先计划了。 曹琋说:“你的看法?” 程岫说:“我都不知道他们谁是谁,要干什么。”他只是在看到现任总统刚上去就下来的消息时,幸灾乐祸了一下。 曹琋说:“现任总统所在的保益党是建国成立的老四党之一,历经波折,一度濒临解散的危机,近几年才慢慢地恢复元气。在选举前,现任总统的支持率排在第三。仅次于时进党和民声党。” 程岫说:“曹家的时进党?” 曹琋说:“现在华家做主。” “节哀。” “……风水轮流转。” 程岫耸肩。 曹琋继续道:“投票揭晓前,所有人都认为这届的总统不是时进党候选人就是民声党候选人。所以,保益党登顶之后,一直备受争议。直到传闻他们对选票动手脚,使立法议会考虑对选举结果作废或者对总统进行弹劾。” 程岫说:“我记得庞家是民声党?” 曹琋说:“庞家、何家都是民声党支柱,掌握着执法和司法两大力量。” 程岫道:“我记得他们以前可没这么威风。” 曹琋道:“曹家五十年前遭遇了一次严重打击,造成了人才断层,不得已让华家上位……” 程岫说:“从此就下不来了。” 曹琋没有否认。 程岫说:“所以,如果我们作伪证,就是帮民声党对付保益党?华家和曹家一定很开心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曹琋说:“未必。选票作弊的影响极坏,一旦罪名坐实,保益党名声一落千丈,整个党派都可能被强制解散。民声党惩恶锄奸,名声大震,在下一轮的选举中,将会占据有利位置。” 程岫说:“也可能是保益党的支持者记恨民声党,改而支持时进党。” 曹琋说:“你不知道吗?一旦自己支持的党派被解散,支持者八年之内不能投票。” “……”程岫说,“条条框框规规矩矩这么多,叫人怎么记啊。” 曹琋趁机打广告:“时进党就是与时俱进的意思,宗旨是随着环境和思想的改变,不断地改革与进步。” 程岫喝完果汁起来:“好吧,既然你做了决定,我们就收拾东西,逃难去吧。” 曹琋说:“为什么要逃难?” “你不是要拒绝矮局长吗?我想他应该不会那么好脾气地回答‘没关系’。” “我打算同意。” 程岫错愕:“一不小心你又刷了一把下限。” 曹琋说:“庞鹤园出示的那张照片,是特别行动组f队的队长。”难圆其说的手下失踪理由吻合了被程岫打死的杀手,加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鹤园的证据与他们的推测完全一致。几乎是百分之九十肯定那幅画像上的人是凶手了。 程岫说:“那华家和曹家呢?他们应该不会很高兴看到庞鹤园的功勋章上有你的付出吧?” 曹琋说:“我不打算回曹家。” 程岫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没有。我只不想让‘曹琋’走曹燮走过的老路。”曹琋说,“我说过的,我需要新的希望。” “打算彻底投靠民声党?你以后大概无家可归了。要是在古中国,连族谱上的名字都要被划掉。” “那又怎么样?” 程岫叹息:“你就成为了一个无根之人。” “……”曹琋说,“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证明一下我的根到底有没有。” 程岫:“……” 事情发展到最后,变成曹琋和程岫在阳台斗殴,或者说,单方面吊打。 庞鹤园亲自来民宿,门一开,就看到四个小时前还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年顶了一个青眼圈。“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程岫坐在沙发上吃零食补充体力。虽然过程中曹琋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既怕自己下意识的还手,又怕程岫动作太大弄伤自己,但是,年纪小体力差的劣势不是对方放手就可以弥补的。打完这场架,曹琋受得是皮外伤,自己受的绝对是内伤,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看到程岫的模样,庞鹤园更疑惑了。 曹琋说:“家暴。” 程岫说:“我们在为是否答应你的请求而决斗。” 庞鹤园好奇地问:“结果呢?” 程岫说:“我赢了。” 从身形看,曹琋这水放得有点严重。庞鹤园感慨了一把他们的感情,又问道:“那你的选择呢?” 程岫站起来,握拳道:“为鹿水生报仇!” 庞鹤园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曹琋默默地感动着程岫的用心。就算曹琋要另立门户,在羽翼未丰之前,也不好过于得罪华、曹两家。与其让他开口,不如自己扛下。 他想到的,庞鹤园也想到了,不过不敢确定。毕竟一个是七八岁的小孩,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若是心思这么缜密复杂,是人才,更是妖孽。 确定他们成为友军之后,庞鹤园毫不吝啬于好处,不但让他们搬去了悦来酒店的套房,还安排了一个人专门带他们免费到各处游玩。 程岫开心的时候还不忘远在外地痴痴等待的战友:“要是曹启智和王震来就好了。” 曹琋一听王震就敏感:“好端端地想起他们干什么?” “就因为好端端地才想他们啊。不然哪来的优越感。” “……” “曹启智等不到我们,会不会发动进攻啊?” “不会。犯法的事,我不说他不做。” “……” 中央情报局虽然说主管情报,没有执法权,但是在庞家的经营下,将警部牢牢地握在手中,自己能不能执法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当他们搜集到足够的证据之后,警察立刻带上所有涉案人员,浩浩荡荡地返回中央星系——也包括作为证人的曹琋和程岫。 为了让他们更好的配合,庞鹤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用四句话简单地说了一下: 一、总统作弊被抓住了。 二、立法议会要惩罚他。 三、鹿水生的父亲是知道他作弊的证人,被他灭口了。 四、我们要举报他,为鹿水生报仇。 曹琋又问了一次嫌疑人的身份,这次庞鹤园说了。 曹琋装出吃惊的模样。 庞鹤园借机游说:“法律是拴住每个人良知的绳索,不应该用任何理由摘除。‘执行免责法’是对其他守法公民的威胁。” 曹琋说:“‘执行免责法’也是法律。” “但是对其他法律产生了排斥,法律不应该有矛盾。如果有矛盾,应该及时解决。”庞鹤园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现在还小,但我希望有一天,当你有能力做什么的时候,不要以为立场和利益而犹豫。” 曹琋说:“特别行动组由总统办公室直辖,如果你成为了总统,难道不希望有这样一支灵活机动的队伍直接接受指挥吗?” 庞鹤园说:“我就算成为总统也只有八年,但是我的人生可能有九个十个,甚至更多的八年。那些年的我又该怎么办?只能活在恐惧之中。” 曹琋对他刮目相看。根据分析,他认为民声党候选人继任总统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特别行动组就会成为他们手里的镰刀,指哪打哪。可是庞鹤园还是客观地评价了,并且由衷地希望自己能够以曹家人对立法议会的影响,推动废除“执行免责法”,说大公无私有点大,但高风亮节还是有的。 这个时代的政坛,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 他们一抵达中央星系首都星,就收到各大媒体在港口外面蹲候的消息。庞鹤园立刻招来飞船,从港口直接离开。 曹琋和程岫与他一道。 这些天,庞鹤园对他们很是照顾,已经建立起了一碰就破但看看也有的友谊。 庞鹤园问曹琋是否要见一见家人。 曹琋问:“我现在不能回去吗?” 庞鹤园说:“你是重要的证人,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你虽然不能回去,但我可以通知他们来看你。” 主动收到消息的曹家应该会比被动收到消息的曹家要和蔼一点。 曹琋选择了通知。 庞鹤园将他们安排在中央情报局的宿舍里,里面住的都是情报局自己人,一个个火眼金睛,曹琋和程岫住在里面,就算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手掌心,实在很安全。 曹琋放好行李和特产,洗了个澡,正要出来和程岫交流交流感情,曹家人就到了。 按现在的辈分算,来的是他的一个远方堂哥,曹启智的亲哥,叫曹启刚。如果说曹启智生来带着叫教条般的古板,他就带着贵族般的傲慢。 尽管见到曹琋的脸时,他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趾高气扬起来:“你竟然跑去帮助庞家,爷爷很生气。” 爷爷的爷爷还很生气呢! 程岫不知道偷偷对曹琋做了个鬼脸。 曹琋笑了笑。 曹启刚怒道:“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曹琋淡然说:“第一次见堂哥,就直接哭出来,我想对你也不是太礼貌吧。” 曹启刚拍桌:“我现在在说你帮助庞家的事。” 曹琋说:“我没有帮助谁,我只是说出我看到的事实。” “我不管,你必须要改口供!弹劾总统的事情绝对不能太顺利!要让他们狗咬狗咬得再凶点,最好两败俱伤!”何家掌握司法,起诉的检察长就是他们的人。 华家虽然掌握渣立法议会,对弹劾拥有最终决定权,但如果检察长提供的罪证太详细,他们也不能违背人民的意愿来扭曲审判结果。 所以当他们听说庞鹤园找到了直接指证的证据之后,才这么气急败坏。 罪证板上钉钉,这是完全不给他们发挥的空间啊! 曹琋说:“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不起曹家一贯坚持的正义精神和公正态度。我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你不要再说了。” 曹启刚气得磨牙。最讨厌这种我跟你讲党争,你跟我讲正义,我跟你讲利益,你跟我讲道理的人了! 他说:“你曾经请求爷爷推荐你去中央军校吧?” 一直当电视剧看的程岫终于走了心,惊讶地看着曹琋。 中央军校? 那个容易让考古专业的学生毕业时本专业知识一塌糊涂,开起机甲所向无敌的学校? 真是太有眼光了。 曹琋摇头说:“我改变主意了。” “你改什么都没用,只要我们开口,没有一家好学校会收你。” 且不说曹家能不能这么一手遮天,曹琋现在的心态也改变了。以前想加入中央军校,是为了让自己离程岫更近点,现在发现双方在战斗方面的差距之后,他已经不急着弥补了。唯一的愿望是,和程岫同在一个学校,可以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吃饭……还有一起上厕所? 想想也很美好。 曹启刚看着明显走神的漂亮少年,忍无可忍地拍桌子:“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曹琋说:“听到了。” “你到底改不改口?”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来看我之后,我立刻改口。大家就会认为你是收了总统什么好处来当说客的。人言可畏,一旦你被塑造成这样的形象,以后就不好翻身了。” 曹启刚被吓住了,匆匆丢下一句“随便你”就走了。 程岫怜悯地看着他:“怪不得你要自立门户。” 曹琋也叹气:“他已经是曹家这一代中,比较拿得出手的了。” “那拿不出手该怎么样?” “曹启智那样。” “……”程岫觉得自己一定没睡醒,怎么看曹启智也比曹启刚强上百倍。 曹琋说:“不然,他也不会被排挤到我身边来。” 程岫:“……”曹家都是瞎的,才会这么黑。 (本章完) 295 老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曹琋婉拒了。他说:“我更愿意驾驶机甲驰骋战场。” 程岫:“……”对白被抢了。 “教导主任”说:“近来无战事,想为国贡献,政治系也很好。一定要学机甲操作,首都大学的范长昭教授曾是职业机甲大赛的卫冕冠军,教你绰绰有余。” 曹琋不想将话说得太死:“我想想。” “教导主任”说:“你姓曹,注定要加入时进党。趁我现在愿意开条件,答应下来,还能拿到点好处。等我回头忘了,你再想谈,连门都没有。” 有本事撂狠话就有本事扛门走啊! 程岫在心中敲响战鼓,为曹琋壮声势。上!骂她!咬她!恁死她! 曹琋说:“我还年轻,吃点亏更长记性。” …… 噎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就是噎死自己,让对方无人可噎。 果然,无话可教的“教导主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程岫叹气:“这个是华家的中坚力量?”和当年曹燮手下那群坏蛋差太远了。庞鹤园还像点样,可惜别人家的。 曹琋说:“她是华家当家人的亲妹妹,首都大学副校长,华寄愉。” 程岫说:“怪不得,鲫鱼多刺。她爸她妈什么仇什么恨,取名叫‘觊觎’,这辈子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份了,命太惨。” 曹琋:“……” 程岫说:“明天就要上头条了,准备好衣服了吗?” 曹琋说:“特别行动组地位特殊,应该不会公开审理。” 程岫道:“那我穿拖鞋去,皮鞋挤脚。” “我让他们买一双布鞋给你?” “那多寒酸!d ” “……”拖鞋不寒酸?曹琋知道程岫有时候嘴巴会抽一抽风,但该正经的时候绝对正经,并不担心他明天真的会穿拖鞋出门。“你在担心什么?” 程岫说:“我们两张脸同时上镜,会引起轰动吧?” 曹琋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整容,他更不愿意分开,那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他们两人的档案近乎完美,宋昱不出现,就不会有问题。 “不用怕,有我在。” 程岫叹气:“就是有你在我才怕。本来只是我一个人帅,最多闪瞎别人的一只眼,现在两个人,别人两只眼都要瞎了。多可怜。” 曹琋:“……” 曹琋的话似乎对华寄愉产生了不小的作用,至少到正式开庭前,她都没有再出现。 到了开庭的那日,果然如曹琋预料的那样,一辆防弹车静静地开来,几个警察将他们偷偷摸摸地运送到临时决定的法庭。 天空飘着细雨,才下午一点多,却阴沉得好似随时要入夜了。 曹琋和程岫前脚进门,就听到后面一阵骚动,护着他们的警察加紧带他们上楼。 等他们走过,数十名总统府警卫开道,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系着一条鬼画符图案的黄色领带,面色沉重地进来,走特别通道直接到了法庭后台。 “总统先生。”途径之地,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向他行礼。 尽管知道这个称呼可能没多久就不属于他了,但是,在这一刻,他依旧是这个国家最高领导人。 总统谁都没有理睬,直到一个顶着乱糟糟白头发的小老太太笑眯眯地走进来,才勉强挤出笑容:“华老夫人。” 华敏笑容一收,立刻板脸:“总统先生,这里不是您的总统府,这会儿要召开的也不是您的晚宴,请尊重我的职业,叫我华*官。” 直接被下了面子,总统脸色也不好看:“真希望一个月后你也有这样的底气。” 华敏针锋相对:“如果您能熬过这一个月的弹劾的话。” 总统原本还想试探一下华敏的态度,对特别行动组的人手下留情,现在也不用试探了,直接撕破脸,接下去的场面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他想拂袖而去,但在幕僚长的劝解下,终究留了下来。 华敏并不关心他的去向,检控方递交的资料她看过了,除非陈建强,这个倒霉的特别行动组员,能够找到其他有利的证供,不然这项罪名他背定了。当然,也不必为他的处境担忧。有“执行免责法”在,他只要供认自己是执行总统的命令,那么,他将无罪释放,一切罪责总统承担。 多么人性化的法律啊。 华敏冷笑。就因为这条法律,每个总统上台都对特别行动组关爱有加,而行动组的组长也像头毫无人性的恶犬一样,无论接到什么命令都彻底执行,完全失去了一个人类应有的判断能力! 她推开小会议室的门,控辩双方和几位证人都已就位。 华敏笑容满面地打招呼,然后讲述今日开庭的流程。 辩方律师突然说:“我想要追加一位证人。” 华敏说:“你应该在昨天提交申请。” “这位证人的身份特殊,”辩方律师说,“有时候只能配合。”有总统撑腰,他说话的态度稍微强硬了一些。 但他并不知道,在五分钟前,他的靠山已经在这位老太太的身上碰了钉子。 果然,华敏毫不留情地说:“你的辩词听起来真像是嫌疑人的供词。好吧,既然他的身份如此特殊,就让我们看看他第二天一早,月娥就拿着钱去敲顾銛的门,谁知道顾銛不在。 等开了院门,才看到顾銛抱着景和晕倒在门口。顾銛烧的滚烫,景和却早已经冰凉了。 众人正手忙脚乱,把人抬进来,打发瑾瑃去请来县里最好的医者秦大夫,又让景秋去棺材铺买了口棺材。 等秦大夫来了,才知道顾銛抱着景和半夜去就去找了他。但那时景和已经毒入五脏,药石罔效了。这小的没了,大的还得活,这一看诊不打紧,顾銛肚子里还有一个,月份尚浅,可头天晚上顾銛抱着孩子又是翻墙又是找大夫,后来……。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现在看来大人也不好说。 只听一声脆响。竟是安老夫人打了月娥一记耳光。月娥二话不说,马上就跪下了,哭得凄凄惨惨,竟比守在顾銛床前的景秋哭得还大声。 兔儿在一边帮腔:“老夫人,顾公子是因为疲累伤心才小产的,这景和大少爷是吃了毒蘑菇去的,这都跟我们奶奶无关啊!老夫人应该记得,昨晚咱们可是一起吃的!那饭菜都没问题啊!” 安老夫人的身子本来在流放的时候就伤了根本,这几年也是靠汤药撑着,如今乍闻噩耗,怒急攻心,指着月娥的头顶“你,你,你个……”话没说完,就晕厥过去了。 众人又是一顿忙乱,秦大夫为安老夫人开方子,宁玉去买了药,萱娘这边熬药,再各自伺候着安老夫人跟顾銛喝药。 唯有安韶华一脸木然,旁人在他身边跑来跑去,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地抱起景和。想起头一天早上自己劈头那一巴掌,他轻轻托起景和的脑袋,细细扒拉着头发,别是留下什么伤。没有伤,什么都没有。 安韶华把景和抱在自己怀里,冰凉凉,硬邦邦。景和身上散发出一种并不属于景和的味道,安韶华听人说过,那叫死气。活人闻了会……会怎样来着?管他呢!抱紧景和,安韶华试了好几次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这小饭桶死沉死沉的,真不白瞎那十二根油条! 安韶华抱起景和要进屋,被月娥拉住了。“表哥!”月娥好像要说什么。但安韶华的表情太吓人,月娥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兔儿在一边也说“老爷,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少爷还年少,未娶妻。怕是……怕是来不及送去老家的祖坟了。咱们还是去棺材铺找人来给少爷入殓吧”兔儿说着,跪在了安韶华前头。 安韶华垂眸看着这主仆二人,未置一词。绕过她们,把景和抱回了自己房里。安韶华关上门,一个人静静地,仔细地给景和梳洗、擦身、换装、入殓。不假他人之手,连景秋要来帮忙都被他默默地挡住了。 安老夫人是晚间醒来的,醒来之后竟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是看着窗外流泪。唯独见了月娥,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秦大夫来了之后,却只说尽人事听天命。写了一张方子,又写了两张纸的饮食和起居要注意的事项。 景秋见秦大夫来了,又把秦大夫拉去顾銛屋里。顾銛一直高烧不退,脸色通红,表情凄苦,牙关紧闭。秦大夫又诊了次脉,说当务之急,是先降温。这样烧下去,只怕醒了人也废了。 家中突然遭此剧变,所有的事情都落在安韶华肩上。安韶华强撑着一口气,忙里忙外,忙进忙出,强迫自己什么也不想,一刻也不停。 吴县这边的习俗,孩子满了十二,死了就要配冥婚的。这是景和一辈子最后一件大事,安韶华暗自想着,哪怕多花些银子,多找些地方,也要找个年龄相当、品貌端庄、清白人家的好姑娘。也算……也算老子给你娶上了媳妇儿! 老安家,也要娶媳妇了!安韶华,也能当一次那喜堂上的高堂了! 哈哈哈……可喜可贺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凄苦不过如此。习俗,父母不为孩子守灵。可安韶华睡不着,他靠坐在棺旁,眼泪却流不出一滴。心里空落落的,酸疼。 这夜是冷的,却没有昨晚那般冷。也不知昨夜那寒风中,顾銛抱着景和,是怎样去找的大夫。顾銛没带钱,也不知道他夜里敲医馆门的时候是否忐忑。不知道秦大夫说话是否留情,说到景和病情的时候语气是否委婉。景和那热乎乎的身子,是不是在顾銛怀里渐渐凉下去的,顾銛…… 顾銛自己还怀着身子,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小饭桶,竟跑了半个县城。那小饭桶可真能吃啊。尕小子! 天渐渐亮了,没有风,满天红霞美的不可方物。冷。安韶华活动了一下将要冻僵的手脚,呵……还活着。居然,还活着!活着好啊!活着,给儿子相看媳妇去! 顾銛依旧昏迷,家中尽是女眷,不方便近身伺候。于是一直由景秋照顾顾銛。 好在第二天晚间,烧虽然没有退,人却醒了。景秋跑来找安韶华。彼时安韶华同月娥、萱娘都在母亲这边陪安老夫人说话。 景秋进门,先向安老夫人行了礼,问了安,又说了两句表孝心的话。才对安韶华说“父亲,爹爹醒了,他问你那信可找着了?” 安韶华并没有回答他,马上起身去看顾銛,可等他过去,顾銛又睡了。 夜里,安韶华依然睡不着。他披了件大氅,站在景和棺旁,一言不发。没有人知道安韶华每夜守在景和灵前想了什么,安韶华自己也不知道。他似乎一夜一夜没睡,却似乎什么都不曾想。几天之后,人们发现,安韶华很少再说话了。那段日子,在安韶华的记忆里,短暂的很,乱的很。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模糊。几乎是一片绝望的虚空。 安韶华隐约记得,那是景和出事后三四天的样子。当时,德高望重的法师,正在给景和诵往生经。忽然瑾瑃跌跌撞撞地冲到自己面前,说景秋掉河里了。安韶华赶忙带着人就往河边去,等他们去了,景秋已经被人救起来了。安韶华托人去请了秦大夫,自己抱着景秋往家跑。 回到家里,秦大夫正要出门。 一把抓住秦大夫为景秋诊脉,秦大夫说并无大碍,却要安韶华节哀。安韶华这才听到堂屋里哭声震天,这才得知母亲听说景秋出事,一口气没上来,竟跟着景和去了。 安韶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安韶华醒来,月娥守在自己身边。月娥说,萱娘跟宁玉在伺候景秋。又说,她拿出了家里大半的积蓄,为母亲定了口好寿材,还请了法师来诵经。 安韶华还是一句话都没跟月娥说,等身上稍有点力气了,就去伟母亲守灵。 当夜,安韶华发着烧,跪在母亲灵前。听到月娥说,就由她去办景和的冥婚吧,保证给景和找一个漂亮媳妇。他看了一眼月娥,却仿似从不曾认识她。半晌,安韶华说“景和……毕竟是瑾瑃的兄长。” 月娥带着瑾瑃连日奔忙,安韶华心里却始终不平静。心底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过了两三天,月娥果然打问到邻县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十四岁上没的,下葬刚刚两年半。月娥回来跟安韶华商量了一下,次日一早,月娥带着瑾瑃跟兔儿一起去了邻县。 那日午后,天气难得地晴好起来,风也是热的。安韶华趁着好日头,给顾銛跟景秋擦身子。一边擦一边念叨,景和在的时候,没给他说亲。等月娥去邻县把事情办成了,景和就不孤单了。 想起邻县,安韶华立马在顾銛的衣物里翻找起来。那印果然不在。安韶华腿一软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安韶华很早就知道,这些事桩桩件件都透着蹊跷。断案多年,安韶华有一个对案情极敏感的心。当时身在其中,就算事发时悲痛难忍无暇他顾,事后怎能不发现破绽!只是强压着自己不能细想,不能再想。逝者已逝,想了又有什么用? 安韶华再次醒来,依然是月娥哭哭啼啼守在自己身边。月娥看他醒了,干脆扑到安韶华怀里,哭得肝肠寸断。月娥说他们路上遇上了贼人,兔儿忠心护主,死了。幸亏遇上了邻县的邢主簿,月娥和瑾瑃才得以虎口脱险。 真是巧啊,这边丢了太子手谕,那边就“偶遇”了邻县的主簿。前脚兔儿惹了怀疑,后脚兔儿就忠心护主,“死了”。 大约年后,那个邢主簿会给瑾瑃在邻县找个学徒的营生,然后瑾瑃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几个月回来一次。呵呵…… 月娥啊,月娥! 且不说一开始兔儿为什么会在顾銛屋里,她是怎么发现那私印的。就单从那太子手谕对谁有用,安韶华也知道该怀疑谁。再加上,没有人知道景和死那天他去过厨房,晚间全家一桌吃饭时,的确是白粥咸菜;可给景和留的饭却是半碗小菜和面。还有,景和死后,兔儿竟脱口而出说景和是吃了毒蘑菇,呵呵……哈哈哈……莫不是这主仆俩当天下人都是瞎子,都是傻子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肯定,律师强硬道:“好,那你现在复述我当事人的相貌特征。” “脸宽。” “鼻头大。” “从下面往上看,能看到鼻孔里的鼻毛。” “睫毛一般长短,但是粗。” “……” “总结说,不好看。” 他一边说,华敏就一边看陈建强的容貌,尽管言辞刻薄,但丝毫不差。 律师重新拿了一沓照片给他,让他从里面挑出陈建强。 程岫飞快地看完,摇头道:“都不是。” 他说完,律师的脸就白了白。 和华敏拿过照片来看,果然发现这些人虽然与陈建强长相相近,但仔细看都有不同,显然不是本人。最难得的是,这些人有些是侧脸,有些低着头,他们辨认都觉得吃力,何况程岫这么个小孩子?简直欺负人。 没有杀气。” …… 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懂什么是杀气! 律师想摔东西,看看华敏的脸色,忍了。 没多久,曹琋被领来了。 小的这么机灵,大的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心里是这么想,律师还是在检察官提问结束之后,咬牙上去试验了一把。 这次脸更肿。 曹琋直接证明了自己近乎过目不忘的本事,令律师彻底无话可说。事实上,他受过图像记忆的培训,律师的小把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作证结束,他和程岫又聚到一起,两人分别描述了一下自己在法庭上英姿,然后工作人员救过来了,通知他们离开。 曹琋问审讯的结果,工作人员表示没有这么快出来。 他们走到电梯口,正好看到一大群人从法庭的方向过来。因为电梯还没有来,他们在原地站了会儿,正好与总统碰了个正着。 总统看到他们简直眼睛充血,要不是四周人太多,简直不介意让自己的保镖团上去教教这两个小朋友怎么做人。 电梯好不容易来了,曹琋和程岫直接被挡在外围,看着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去。挤不进去的直接跑楼梯。 等他们撤离干净,程岫才说:“你当初有没有这么威风?” 曹琋说:“看到后面那个秃头了吗?” 程岫说:“我在他的脑袋上看到了光晕。” 眼见着防弹玻璃碎成了米字,两辆的战车从街道里蹿了出来,不等机甲动手,就拐了个弯又朝着另一边开走了。 王震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们只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程岫问:“既然你们来了,我的机甲呢?” 曹启智说:非常严,我连星舰一起放在其他地方了。” 程岫也想到了,只是以前享受惯了特权,一时有点不大习惯。 这里终究不是讲话的地方,,他们几个站在马路边太显眼。曹启智将他们带回了自己下榻的酒店。 程岫要了一大碗面压惊。 曹琋和曹启智交换了这些日子各自的经历。矿星戒严之后,曹启智的确担心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以他对曹琋的了解,估计难不倒。果然,不久之后他就收到了曹琋偷偷传过来的消息,告诉他要去首都星,并安排了他们和星舰接下来的行程以及会面的时间。 王震听完他们的分析,脑海中就蹦出了一个词:“报复!绝对是报复。能当上的人,必然是有理想的人。想想,他已经坐上统宝座,理想垂手可得,却因为你们两个而陷入了杀人灭口的丑闻,该是多么的不甘心啊。理想破灭如丧考妣!” 程岫好奇地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王震挺胸道:“成为星国最棒的机甲手!” 程岫、曹琋、曹启智:“……” 程岫忍不住问:“你爸妈还好吗?” 王震:“……” 门铃响了。 程岫还以为他点的面到了,一开门却看到庞鹤园那张老脸。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本章完) 296 损人不利己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月娥的绝情凉薄,安韶华不是不知道。只是安韶华自小与月娥一同长大,情分自不必说,情窦初开之际两人花前月下,美景良辰,有许多放不下亦忘不掉的思量。而且打小一起长大,年深日久的默契也是独一无二的。月娥过门后这十六年,两人即便不说话,对方的心意也能猜出一二。 更因为如此,念着月娥没能当自己的正妻,屈居侧夫人的位置,不当不正,不尴不尬的。安韶华对月娥就多了几分心疼回护。月娥做的事情,安韶华知道一些,只当是月娥钟情于自己,情不自禁之下有些小女儿酸心妒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本应多少做出些惩罚,到了月娥这里,几句温柔小意的话,几声含酸捻醋的娇嗔,再掉几滴泪,再大的怒火也全都换了心疼。 安韶华不是傻子。相反,他本是极聪明的。越聪明的人,越自以为知晓分寸。这些个思量从哪儿起,到哪儿止。一切都是自以为最好的分寸。多一分则画蛇添足,少一分则稍欠火候。一进一退之间,其实不过是个取舍。 回头看看这么多年,安韶华怎能没有一点疑心?两个嫡子自小教养在顾銛身边,长在二门外,自然有顾銛护得他们周全。内院里女人那么多,时不时传出孕信,很快就有出现各种状况。轻则小产,重则母子俱亡。能安全生下来的寥寥无几。偏偏月娥连怀四胎,各个都能瓜熟蒂落,不仅母子平安,锦儿、瑾瑃、瑾琨、瑾璇都平安长大。这其中…… 安韶华还曾有过两个庶女,名唤秀儿、巧儿。没有名字的庶子庶女也有三四个,按永安京的习俗,孩子是在周岁宴上由长辈赐名,有了名字,就是有了身份的。周岁宴之前夭亡的,就是来讨债的,不能取名字,不能上族谱,不能进祖坟,要远远地丢了。 秀儿、巧儿的生母是祖母指给自己的春桃。当年春桃拼死产下一个死胎就血崩而亡了。半年后,一场风寒,这两个女孩子也都没了。祖母为此狠狠发落了顾銛。其实安韶华心里明白,春桃的事儿跟顾銛没有关系。 可一来顾銛是正妻,祖母多少会留点情面。二来顾銛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的,能扛得下祖母的惩罚。所以就算知道顾銛冤枉,安韶华也没有阻止祖母罚顾銛跪佛堂。 那之后,后院依然不平静,一两年的时间先先后后流产了七八个,死了两个。每次都惹得安韶华情绪低落好一阵子。祖母发话,顾銛是男子,不擅内院琐事。所以在自己那个院子的院门口又单起了一个一进三开的小院子,给顾銛单独住。内院的事情都交给月娥。 打那之后,三门里再也没有传出过流产的事,相应的,除了月娥,也没有谁怀孕过。 安韶华苦笑,事到如今,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七年前,萱娘倒是平安生下了宁玉。可如今不也被月娥卖了么,还卖到了那种地方。什么是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罢了,罢了!还问什么!能活着出来就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追究这些又能做什么? 只是,景和跟景秋……唉……。他俩可是安韶华的嫡子啊!就算安韶华再宠月娥,再疼瑾瑃哥儿几个,他真正寄予厚望的,还是嫡子。尤其是景和这样的嫡子。 景和跟景秋打小跟着顾銛长大,平时也没病没灾的。景和七八岁的时候就耍得一手漂亮的顾家枪,流放八百里都走来了,安顿好之后也好好地在铺子里当学徒,谁知道竟然会突然吃了毒蘑菇,就这样没了呢。 那是昭延帝登基大赦之后的第二年。 原先的二皇子登基,年号昭延。昭延元年,皇上将原三皇子斥为伪帝,贬为庶人。救出了半人不鬼的乾章帝,也就是原先的七皇子,封了乾王。 三年内乱结束,人们都盼着能过太平日子。 至此,这哥儿仨折腾出的这一出改天换地的大戏终于落了幕,国体受创自不必说,西蛮狼子野心,频频入侵。边关烽烟四起,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顾锋遣人来找到了顾銛,不知道关着门说了什么。那人在吴县住了半个多月,寸步不离地跟着顾銛,小声劝说着。安韶华听到几次,只说什么封侯拜相,什么好男儿自当怎样怎样,什么顾家军。 没过多久,顾銛出门跟镖,那人也急吼吼地跟着。 约摸半个多月,顾銛送完镖回来,那人却没有跟着。月娥几次三番地提醒安韶华,那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如今安家这个样子,怕是有什么事儿?安韶华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虽然一心喜爱月娥的千种风情,对顾銛却也是万分信任的。 就在那人走之后不久,眼看天气一天冷过一天。看着是花红草绿的,可下了场秋雨马上就凉飕飕。 景和做工的铺子准备上新货,东家倒腾出一批压箱底的料子。花样不时兴了,可料子都是好料子。有些因为保管不善,有了霉点。 霉点隔不远一个,做衣裳是不行了,可是做一些小物件还是可以的。价格自然是“好说,好说”。景和买了一些回来,想着看能不能做些小东西,集市的时候拿出去买了,贴补点家用。 家里的女人们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想了不少法子。一人拿了一些回去试试,大部分放在堂屋里,只说谁需要谁拿。 这天一早就乌云压顶,风也是压着人吹。总以为眼看着就要下一场大雨,结果一上午都没下。午后,顾銛也许是前段日子跟镖累狠了,不大舒坦,早早就跟武馆告了假,回了家。 推门进屋,谁知月娥的陪嫁丫鬟兔儿正在顾銛房里。不知怎么的就闹了起来,兔儿只是哭,说她是想给家里的这几个男人们纳鞋底,去找新布。 安韶华冷眼看着,并不说话。先不说纳鞋底用不用新布,就说新布在堂屋,去顾銛房里做什么?可兔儿说的肯定,哭着哭着又开始寻死觅活。月娥心疼不过,也跟着闹。顾銛白着脸抿着嘴一言不发。 家里一团乱,安韶华拂袖离开。懒得管这些有的没的。 晚饭时分,顾銛并没有出来吃饭,景和景秋也没有过来。安韶华心里多少有些记挂,就吩咐萱娘给顾銛父子三人留饭。 饭后,安韶华在小书房想首饰样子,顾銛来了。进门便说到他屋里丢了要命的东西,问除了兔儿还有谁去过他房里。 安韶华看顾銛脸色依然不大好,就上前两步牵过顾銛的手。不出所料,冰凉,还带着薄汗。 “什么东西,就算要找,我也得知道找什么吧。”说着,还给顾銛搓了搓手。 顾銛竟难得地吞吞吐吐了起来。几次想站起来,都被安韶华拉着手阻挡住了。 安韶华轻轻握着顾銛的手,把十个手指头挨个捋了几遍,顺着手按到了小臂。顾銛早年间跟着顾老公爷在军营里长大,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别人看来是蒙荫,安韶华却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旧伤。 这伤,顾銛本人不是很在意,只有疼起来的时候才会好好吃药,平时只当自己是个好人儿,饮食行动一点都不注意保养。安韶华却一直记在心里,只要是两个人的场合,都会像这样安静地给他按摩。 “你看你,今天是不是又不舒服?不舒服还不好好歇着。明天一早,我去给你告个假。武馆哪儿你先歇上个三五天。镖局那边我也去说说,得有一两个月你不能再跟镖了。” “哪就那么金贵了。一大家子人,各个都要吃要喝的。武馆那儿我今天就告了假,明天不去了。你也问问兔儿她们,谁在我房里看到这么大一方印,那可是很重要的东西。”顾銛说着,比划了一个寻常随身私印的大小。“黑玉的,泛着点墨绿色,是个怪模怪样的花纹。” “好,我一会儿先去看看现场,现在……我先细细查看一下你这苦主。”安韶华说着,手底下越发不老实。 顾銛也不是扭捏的人,两个人在书房胡闹了一阵,就去了顾銛的房里。 半夜,两人安静躺着,顾銛让安韶华自梁上取下一个小荷包。荷包里是两张纸,顾銛就着月光看了两眼,递给安韶华,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让他仔细收着。安韶华接过来也没再看,刚才顺着顾銛的手看了一眼,隐约白纸黑字写了什么东西。 安韶华笑着闹他,“你最近哪来那么多很重要的东西?来,来,来,让我搜搜,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很重要的东西?” 嘴上说着浑话,手上更是别提了。终究还是顾念着顾銛的身子,倒没有失了分寸。 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天就像是被捅漏了一样,瓢泼大雨哗哗地往下泼洒,不一会儿地上就积了一层水,雨打下来直冒泡泡。安韶华一早先去书房,把顾銛给自己的荷包放进自己平时收各类契约的匣子里,小心锁上。还破天荒地背着景和,把景和送去了布庄。 顾銛许是累着了,睡了一天,晌午喝了两口粥,到晚上都恹恹的。 雨过之后,接连几天都是艳阳高照,天蓝的不像话。 景和上次拿回来的布,家里的女人们做成了香包、虎头鞋、虎头帽,还有一些供小孩儿玩的布老虎、绣球一类的小玩意儿,里面放上了香料和药草。萱娘把这些东西放到了铺子里,买首饰搭送一两个,另外也单卖。几天下来,竟然也有三百多文进账。 安韶华让景和去布庄问一问,还有没有,如果有,就多买一些。 顾銛喝了姜汤,发了汗,歇了两天就非要去上工。安韶华唠叨了一阵才放人。晚上顾銛回来,换了衣裳跟大伙儿一起吃饭。 饭后,顾銛使眼色把安韶华叫到一边。 (本章完) 297 交头接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得了顾銛的暗示,带着顾銛往书房走。 顾銛在左右看了一眼,就急急地开口了:“那个印,又回到我屋里了。”失而复得,顾銛的脸色不见放松反而有种山雨欲来的紧张。“印上面有红泥,我怕是用过。” “那印很重要?” “我不知道拿走印的人知不知道怎么用。找对了人,那印……”顾銛抿了抿嘴,看样子是在斟酌措辞。安韶华拉着顾銛进书房坐下,给顾銛倒了杯茶。 “你先别急,咱从头开始慢慢来。那印,你都说了,印出来是个古怪花纹,那你好好想想,谁能知道怎么用?对谁有用?” “信!”顾銛说着,猛的站了起来。 “什么信?” “我上次给你的荷包呢?” “不用担心,荷包在安全的地方”安韶华一边安抚顾銛,一边取出那个放契约的匣子,拿出随身的钥匙,开锁拿荷包,打开一看两个人都傻了,荷包里只有一张白纸,一个字都没有。 好半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韶华也懵了。那天晚上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可还是看了一眼,白纸黑字好几张。怎么放在匣子里还把字变没了?难不成惹了什么大仙儿?子不语怪力乱神,安韶华办案多年,岂不知这看上去越是人力不可为的,越是有人费尽心机地装神弄鬼,只为了掩饰背后的事。 安韶华抓住顾銛的手,盯着顾銛的眼问“荷包里是什么?有什么要紧?跟那方印有什么关系?” 顾銛看了安韶华一眼,嗓子发紧,一字一顿地说“荷包里是两封信,还有一张房契。房契是邻县一座三进的宅院,房主是顾景和、顾景秋。信是当今太子手书,说有顾家族亲,兄弟二人,去邻县,入士籍,三年后可以参加科举。另一封信是推荐景秋上州府的官学。那印是太子私印,遇官员可抵太子手谕,进兵营可调兵五千。” 安韶华听到一半,就激动的不能自已。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两封信的意义。他手抖,浑身冒汗,耳朵里嗡嗡的直响。顾銛说了什么,压根没听清。 他想问顾銛哪来的太子手书,话未出口,就拐了弯“只有景秋能上官学?景和呢?景和可是个好苗子,打小儿先生就说他是个有出息的,如今……如今……他好几年没读书了,怕是有些误了。” 顾銛笑着说“小豆苗就写了这两封。”看到安韶华激动的神色,顾銛推了一下他,又说“你是不是没留心,景和、景秋改籍是要姓顾的!” 顾銛的话过了安韶华的耳,却没入他的心。他依然保持狂喜的状态,眼睛冒火,双手狂舞,满屋子转,嘴里含糊不清地左一句右一句,状似疯癫。过了好一会儿,安韶华才静下来,问“你仔细找了吗?丢哪儿了?” 接着不待顾銛回答,一把扯着顾銛回到顾銛屋里,依着从前安韶华探案的法子,把书房跟顾銛的屋子都细细勘验过,弄了草灰试着找脚印,两人各自回忆了一天的行程,折腾到天快亮,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次日,安韶华起了个大早,牵着景秋,亲自送顾銛跟景和去上工。带这爷儿仨吃了饱饱的一顿油条豆腐脑。景和这看起来瘦了吧唧的小家伙居然一气儿吃了十二根油条!安韶华才吃了一根半! 付账的时候,那油条摊的老板娘直夸景和跟景秋,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景秋跟在顾銛身边,人家夸他一句他就抻一下身子,那飘飘然的表情像极了顾銛。 安韶华付了账,带着他们走过街角。回身劈头一巴掌打在景和脑门上“你个饭桶!” 话音没落,景秋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说“打不着~打不着~” 安韶华佯怒,看向顾銛“你也不管管!”他本来还给景秋准备了一巴掌跟一句评语,这下用不上了。 顾銛笑着“我管什么?被打不跑是傻子!” 四人一路有说有笑,何其快乐。 回来之后安韶华把景秋放在母亲屋里,其余的人都叫到自己屋里,原想着仔仔细细挨个儿审问一遍,可看到家里这些人,都是千里流放一路跟过来的,审问伤情分。不如干脆乍上一乍,只要东西回来,安韶华并不想把事情闹僵。 于是安韶华略思忖了一会儿,慢悠悠从牙缝里挤出一些话。大意是家里丢了东西,左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大约是拿错了。可这东西要是再不出现,他就只能报官。这无心之失,要是到了衙门,那就是刑具说了算的。 安韶华毕竟做了十来年的官,官印不在但积威尚存,吓唬几个妇孺自问还是不在话下的。前安侍郎撂下狠话,甩一甩并不存在的宽袍广袖,施施然离开。只等着明早之前,那东西完璧归赵。 午饭后,安韶华跟往常一样歇晌。 刚醒来不久,月娥拿着新做的鞋子来叫安韶华试试。顺嘴说起景和已经十八,前几年先是家贫,后来是动乱,都没给说个亲。现在太平了,应该开始相看了。还有瑾瑃和景秋同年,如今都十二了,该找个营生了。 景和的婚事,安韶华倒是觉得不用急。若是找到了那手谕,景和更能说到一门好亲。景秋开春会去州府官学。至于瑾瑃,这倒是需要想一想的。原本自己每次去铺子里的时候都要带着景秋的,可景秋如果改了士籍,自然是不能经商的。那就要重新培养一个人了。 于是就告诉月娥,景和跟景秋的事儿月娥不必管。瑾瑃么,下个月开始跟自己上铺子里学着管事吧。 月娥闻言死死低着头,安韶华只当又是嫡庶的事儿刺了她的心。所以想着晚上就去月娥房里,好生抚慰一下。 这几天,天时一天比一天短了。 傍晚,顾銛回来,精神不错,可脸色依然差得很。在饭桌上略坐了一会儿,筷子都没沾就回房了。安韶华亲自端了一碗粥去了顾銛房里。 果然,顾銛已经歇下了。安韶华少不得又是一阵劝慰,顾銛嘴上说事情交给安韶华他就放心了,可脸色依然不好。天色渐渐暗了,顾銛屋里没有点灯。强撑着跟安韶华说了一会儿话,顾銛开始有些犯迷糊。 景和做工的那家布庄前几日上了新货,像他这样的小徒工不论是作什么的都要跟着卸货、归置、清点、入账,每日都要很晚回来。安韶华知道,顾銛近日来每晚都要等着景和回来,再一起吃点。于是也不会强逼他喝这白粥。 安韶华想到这里,顺道拐去厨房,看留下的饭菜是不是够吃。 厨房灶上热着小半锅水,篦子上放着剩下的小半碗粥,和半碗小菜。这不够啊,安韶华暗暗想。仔细一找,果然在案板上还有切好的面,上面捂着盆。安韶华看了看,这样应该够了。 民间有句老话儿,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景和十八,正是能吃的时候。想想景和早上的吃相,安韶华轻声笑骂“这个饭桶”。 变故来之前总是一派安静祥和,那天也是。变故来之时总是看似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那天也是。变故之后回想起来却有那么多征兆,空留余恨,追悔莫及。那天也是。 已经是深秋了,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雨,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层秋,这几天分外的冷。天将黑的时候,竟然起风了,不大会儿功夫,冷风呼啸,吹得窗户呜呜响。 平日里安韶华睡前习惯在院子里四处看一看,看四处妥当了,才回房。可今日想着拿东西的人也许会摸黑悄悄物归原主,所以安韶华从厨房出来,就直接去了月娥房里。 月娥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安韶华搂着月娥躺下,钻在被窝里都觉得被窝里也是凉飕飕,屋子更是四下里漏风。外面刮大风,屋里小贼风,嗖嗖地吹得人脸冰凉。安韶华把月娥的脚放到自己腿上,月娥体寒,总是脚凉,这样的天气更是受罪。 如今家里母亲身体不好,月娥素来体寒,顾銛这几日身子也不大爽利。安韶华就说,干脆先买些炭,明天就先给各屋把火盆子烧起来吧。 安韶华等了半天,也等不到月娥说话,以为月娥已经睡了,安韶华也渐渐生了困意。迷迷糊糊刚要睡着,顾銛来敲门,说景和肚子痛,要拿些银子找大夫。 安韶华闻言,就起身穿衣裳,他从搭脚被子底下抽出自己的衣裳,月娥翻身起来按住他的手。“不过是表哥前一阵子去他房里几天,今日不去了便来邀宠。” 听这话音,想来是这几日跟顾銛走得近了,冷落了月娥,怕是月娥又吃醋了。况且今早带着顾銛跟景和景秋去吃了早点,瑾瑃哥儿几个还从来不曾有过这种待遇。看着月娥又有些愧意。 月娥的手凉得不成样子,出了好些汗,还微微颤抖。安韶华心疼得没着没落的,抓住月娥的手爱怜地贴在自己脸侧。月娥一脸娇羞,小手顺着里衣就钻了进去。 安韶华顿时没了跟顾銛周旋的心思。扯着嗓子大声说多喝点热水,笼上个汤婆子,等天亮就好了。急切地轰走了顾銛,这夜自然是美的。 (本章完) 298 很重要的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跪在母亲灵前,安韶华心内何其痛苦凄惶! 犹记得幼时,总是喜欢埋头母亲膝上,撒欢耍赖听母亲唱歌。母亲的奶娘是沧州人,母亲唱起儿歌就总有股沧州味儿。“孩儿他娘,你别慌,看看你家小子儿泪汪汪……” 那时候,每日清晨,便能听到父亲在在院中教导哥哥习武。安家也是将门,虽然不像卫国公顾家那样显赫,却也掌握京畿守卫。相比戍边的顾家,安家更简在帝心。可那是父亲却不教自己习武,只说华儿太小,待长大了再学。晚上睡前,安韶华总是要问母亲,是不是明天就要长大了?母亲总会笑着点点安韶华的额头,说“睡吧!净瞎想。明儿母亲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糖糕。” 后来,被送进宫当伴读。隔一段时间,就能收到宫外递进来的东西,他最盼着的,还是那桂花糖糕。那是娘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 寒夜中,有两个灵棚。有个男人,跪在其中一个灵棚前,看着另一边的棺材,咬牙切齿地哼着一谁都听不懂的歌谣。 “孩儿他娘,你别慌,看看你家小子儿泪汪汪……哼……嗯……” 次日,刮大风。众人这才现,巷口那棵大槐树,前几日还绿油油的,今日这风一吹,经黄叶满地。被风一卷,满目凄凉。 这个槐树边的巷子走进去,第三家就是安家。周围的人都知道,安家最近大约是犯了什么忌讳,接连去了一大一两口人。小院子里连搭灵棚的地方都不够了,那诵经的法师啊,给这边诵完一个又转向另一边。唉……你们是没见,那安老爷,从前那是多精神的一个人啊,这才几日,整个人都不大机灵了。 被人谈论的安韶华歪在母亲灵前,瞪着眼,咬着牙,着烧,直烧得他双目火红,喉咙生疼,心里一片冰凉。这是第几日了?不记得。自打景和去了,除了那两次晕厥,安韶华流不出泪,夜不能寐。 他心里清醒得很,也乱的很。恍惚中,一边是景和跟母亲,一边是月娥跟孩子们。安韶华隐约知道该怎么做,却还是,下不了手。 “父亲,您喝水。”安韶华回头,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景和,十一二岁的样子,却看不真切。他死死地盯着景和,却见景和扑向一个白影怀里“娘!娘!你看我父亲怎么了?” 原来是瑾瑃。瑾瑃这几声娘,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安韶华欣赏,替安韶华下了决心。人啊,这千里流放,都没有离了娘苦啊!娘……娘!华儿给您磕头了! 安韶华一头栽在母亲灵前,听到别人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挪进屋里,听到他们叫了秦大夫,听到…… 等安韶华醒来,已是深夜。安韶华怔怔地瞪着眼,任泪水横流。 景和已经去了,就算自己打杀了月娥,景和也不能活过来。已经去了的,留不住。能留住的,是还活着的人。锦儿、瑾瑃、瑾琨、瑾璇,有个这样的娘,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们几个,更别想着出人头地,连挺直腰杆做人都不可能了。嫡子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搭上这几个庶子才算公道? 这算什么公道? 谁给的公道? 给谁的公道! 不过月娥,经此一事,孩子不能养在她身边了。等此间事毕,安韶华少不得多费点心,把这四个孩子都放到自己身边,认真教养。 月娥想必已经让瑾瑃顶了景秋或者景和的名字,明年就能上官学了。三年之后要科举,到时候就看安家的造化吧。说不定……说不定安家还能东山再起! 算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安韶华何尝不知道,他这个决定是舍了景和、景秋,保了瑾瑃哥儿几个?他也没向任何人解释过他这一番“慈父之心”。 他知道顾銛是恨透了自己,才会办完丧事,拖着一身的病就带着景秋走,还让景秋姓了顾。 顾銛如今是皇上亲封的神武大将军,景秋……如今叫顾流星。是继承了卫国公府的顾公爷。好啊,比留在自己身边好。这是顾銛的运道,也是顾家的命数。 他不怪顾銛,景和也是自己的儿子。安韶华并非铁石心肠,他焉能心不疼? 他不求顾銛原谅自己,不求顾銛理解自己,只求……只求安家,能血脉延续。要是有可能,只盼着子孙中,有一个能光宗耀祖,能把安家的祠堂,再修到永安京!能把自己的牌位,再供奉到那堂之上,让他俯瞰着那些子子孙孙,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先! 三年时光,除了一身的病痛,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三年来,他身子时好时坏,神志也一阵清醒一阵糊涂。 就好比刚才,他还以为是顾銛救了自己,还幻听,以为自己听到了顾銛的声音。呵呵……真是痴人说梦。 “我会留下几个人,照顾你们的生活。”顾銛的声音听不出喜悲。 顾銛! 不知现在顾銛怎样了,三年时光,在他身上留下的是怎样的印记?不知道顾銛是不是带了景秋来?如今不能叫景秋了,要叫顾公爷。 安韶华有些心焦。若是自己能看清,是不是能在顾銛脸上看到怜悯或者快意?无论顾銛现在是什么表情,都好过现在全凭猜测。 “吴县如今不太平。过段日子,我派人来接你们去永安。至于月娥母子几人,就不要问了。他若是醒了……”顾銛要留下人照顾安韶华一家,其实并不全是为了安韶华。安韶华看不到,顾銛招了招手,来了一个老嬷嬷,怀中是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儿。 “这是瑾瑃的儿子,我交由你来抚养,算我给安家留了条血脉。” 顾銛这话是什么意思?月娥怎么了?瑾瑃、瑾琨、瑾璇呢?顾銛做了什么? 安韶华急了,他呜呜叫着,手在空中乱抓。 顾銛却嗤笑了一声“月娥母子做下的事,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这桩桩件件,虽然不是你的主意,却皆是因你而起,也是在你纵容之下才会变本加厉至如斯田地!” 安韶华心里记挂着孩子,虽然知道月娥罪无可恕,却还是无法冷眼旁观。他急急地想说“你要是恨就恨我”他还想说“你杀了我吧,只要你能消气。”他想抓住顾銛,想看见顾銛,想求求顾銛。 “告辞,你……好自为之。”说罢,不顾安韶华在这里嗷嗷大喊,也不管安韶华竟然翻下了床,安韶华只听到一声门响,紧接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顾銛走了。 顾銛又走了。 这次,大约是有生之年,不会再见了。 安韶华觉得自己身子渐渐轻松起来,呼吸时候胸口的闷痛和喉咙火辣辣的刺痛都渐渐离自己远去。安韶华忽然觉得恐慌。这些年,这么多事情都挺过来了。 被罢官的时候没有恐慌;被流放的时候没有恐慌;景和死的时候没有恐慌;母亲离世的时候没有恐慌;月娥带着银子走的时候也没有恐慌;一觉醒来,目不能视、被弃荒郊的时候没有恐慌;饥寒交迫、久咳不止、高烧不退都不能让他觉得恐慌。 如今,这一瞬间的轻松舒适居然让他恐慌了。 很快,安韶华明白了。恐慌,是因为他要死了。 从前,顾銛似乎说过“人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当时的安韶华对这种论调似乎颇为不以为意,如今他却明白了,他懂了,悟了,参透了。也就放下了。 终于,终于!终于…… 终于可以死了。安韶华神志清醒过来,只觉得周身舒爽,触手尽是是柔软的锦被,隐约还能闻到一缕馨香,像极了娘极喜欢的甘橙暖心香。自打家里获罪流放,就很久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都记不清多少年了。 没有寒风嗖嗖地刮着脸,没有那馊臭的味道,没有冰冷油腻的被子,没有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都要侵袭一番的痛楚,整个人都感觉轻松又美好。 明明刚才还在病榻缠绵,好像还有什么其他事儿。 怎么现在……心思电转,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死了。什么事儿都不重要了。死了还真舒服! 不想睁眼,神思却一阵比一阵清明。大约一睁眼就要被小鬼押着去见判官了吧,到了阎罗殿上,要说什么?自己这一生,有什么功过呢? 嗯……想一想。安韶华,字维清,号山野客,人称灼华公子。开隆十七年生,大祐永安人士。昭延六年春,死于吴县,艾寿四十。 父亲安瑜十三岁袭爵,一等安国侯。生前官拜京都禁军都统,正三品,一等一的天子近臣。母亲是谢氏旁支嫡女,虽是旁支却沿袭了谢家一贯的风范,行动间自有林下之风,待人端正宽和。 安韶华为嫡次子,上有嫡兄一,庶兄一,下有一个嫡出的妹妹外加六个庶弟并十一个庶妹。 想自己这一生,侍奉父母向来事必躬亲,当得上孝子二字。兄弟间相处允恭克让,无论嫡庶都当得起兄友弟恭这四个字。 自五岁起做了二皇子伴读,勤谨恭敬。六艺兼修,无不勤勉。 年少即才名在外,亦能不骄不躁,不贪财,不好色,无不良嗜好。 十五岁那年祖母生辰,在后院的假山旁与月娥表妹互通心意,十九岁那年春天,三月三纳表妹为侧夫人。虽未能娶表妹为正妻,却终生极尽宠爱,未曾辜负。 十六岁遵从父母之命娶大他两岁的卫国公庶子顾銛为妻,虽冷淡……客气疏离……却……以礼相待……好吧,和顾銛虽然夫妻十数载,还真是不熟。 十八岁那年,太后寿诞,开隆帝特开恩科,安韶华高中探花,自是春风得意。金榜题名之后、领差事之前,虽有过短暂时日纵情酒色,却能把持自己,悬崖勒马,并未因此误事。同年底入刑部,自问无愧于悬在大堂之上,高-祖-皇-帝御笔亲题的那块牌匾。 办案向来认真细致,不怕麻烦;栉风沐雨,不怯脏累;仗义执言,不惧权贵。算不上生死置之度外,却也从未因一己之私昧了良心。石州幽灵兵案、同州替身案、淮州八卦案、磁州赈灾案、颍州拐子案等大小案件,几次游走于生死边缘也未见退缩,也曾为了给人伸冤把自己官声前途都押上去,自认为是个好官。 二十八岁奉伪帝旨意将顾氏一门连同仆妇共计四十七人圈禁于顾府,安韶华完全按照章程,奉上谕、取兵符、调兵,清点人数与财物,封门,贴封条,给兵丁交代具体事宜,一件件事无巨细都按旨意亲自办理,签字画押。 只是算错了人心,当了伪帝手里的刀。 一年后,原二皇子还朝,才知道顾府上下四十九人(还有两个婴孩)都已经死在顾府,死状凄惨。据传闻凡是进去看的,没有不吐的,没有不哭的,没有不做噩梦的。 顾家世代武将,满门忠烈。顾家男儿基本上都是战死沙场,因此顾家民间声望极高。仵作是哭着去的,又是晕着抬出来的。 顾家惨啊,除了几个病死的,基本都是饿死的。一问才知道,这顾府所有的门自打封上就不曾打开。无论门里喊声多凄惨,什么理由,甚至那帮妇孺还带着锅铲菜刀拼死闯门,却被官兵打伤扔回去了。 伪帝震怒,当廷下旨,将罪臣安韶华押解回京。 安韶华当时正在柳州办案,忽然冲上来一群人,穿着官服拿着皇上手谕,不由分说过来就拿人。安韶华披枷带锁,被押往永安京。还未进沧州境,竟又一道旨意,改道冀州,与一家老小会和,全都流放至极北苦寒之地。在那之后又苟延残喘十年。 关押顾氏一门那天的事在多年之后安韶华独自想了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琢磨,最终现伪帝做的这个局破绽之处有七。 这七个破绽,自己疑心一下,都不会有这个结果。可惜自己竟然愚钝至此,以为手中拿着摄政王旨意,奉旨行事自然都是天经地义。竟然一点都不曾怀疑,为什么顾老公爷刚刚战死就要查办顾家?为什么要让跟顾家关系如此亲近的自己来办这个差事?为什么这个差事没办完就又一道旨意去益州?催那么急是为什么? 林林总总多少破绽,自己竟……罢了,如今顾家四十九人已经死了。再思量这些有什么用呢?死者已矣,生者要用漫长的苦难来平息百姓的义愤。 百姓真有那么多义愤吗?也许有。吃饱喝足之后,聊起顾家来,也许会愤愤不平,也许还会掉两滴泪。可紧接着,原二皇子(后来的昭延帝)和伪帝(原三皇子)就打起来了,一夜之间大祐风雨飘摇。 顾家?谁还记得顾家?更不会有人记得安家了。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一会儿如果顾家的人要来报仇报怨,自己受着也就是了。什么刀山地狱、铜柱地狱、血池、石压,大约都要来一遍的。可惜哪一个都不贴切。自己的罪孽,竟似那自己生平最痛恨的那般情形,钻了律法的空子。有罪吗?有!该治什么罪?法典上没有。呵呵……何其讽刺! 顾氏的人若是要在阎罗殿鸣冤状告自己,大约还要把顾銛这些年在安家受的苦还有景和的枉死都要算到自己头上。 算了吧,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吧。哦,对了,自己已经死了,那他们再恨自己,也不能把自己再杀一遍了。 一步错,步步错。不是不恨的,只是恨别人的心思,终究抵不上恨自己。 顾家人的怒火,就由自己慢慢平息吧。 若是顾銛死的时候,自己还未喝那孟婆汤,安韶华倒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顾銛说。可仔细一想,大约三个字就说得完。“对不起”。 顾銛是个优秀的人,好看,嗯……那个……也想不出其他特点了。细想一下,还真是不熟,关于顾銛记起的事情并不多,除了跟景和、景秋有关的事情外,竟没有跟顾銛有过什么忘不掉的记忆。硬要说,倒是有一个场景,算不得刻骨铭心,却常常想起。 依稀记得那一年办了石州幽灵兵案,顾锋来府里问了情况,不知道怎么的,兄弟俩竟对饮起来,你来我往,感慨万千。顾銛喝多了,在满树梨花之下舞剑,还赋了一词,依稀是“狼烟起,江山北望……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自己当时还想问一下,那词是顾銛自己做的还是别处听来的,转身就忘了。 后来的日子,想起顾銛,就常常会想起那天,他在梨花树下舞剑,那么的好看。莫名的就想起那句“青旗沽酒趁梨花”。文不对题,词不达意。太久没寻思这些诗啊,花儿啊,月啊,风啊的,生疏了。又跑题了。 顾銛是个好的,祖母在成亲之初说过,安韶华一直都明白。其实顾銛若是能跟朝中任何一个好男风的人婚配,想必都是一桩皆大欢喜的美事。 只可惜自己并不很好男色,其实认真说来也并不沉溺于女色。后院里女人那么多,为面子收下的,看着可怜收下的,别人送了顺手收下的,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为什么就收下的。那些女人,大多面孔都模糊了,名字更是不记得。只对月娥表妹,因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总有一种默契亲昵在两人之间。所以相处起来格外地舒坦。 又说远了。不过也该说完了。这一生汲汲营营四十载,功过不过如此。 还有什么呢?哦!子嗣!说来可笑,生前心心念念的不过就是子嗣二字,死后竟然不在意。大约是觉得自己已经尽人事,接下来只能听天命了。 (本章完)() 。m. 299 失踪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一生纳妾颇多但子嗣不丰。共有嫡子二人,景和、景秋。庶子四人,瑾瑃、瑾琨、瑾璇、宁玉。庶女三人,秀儿、锦儿、巧儿。 可惜的是,两个嫡子一个早亡,另一个后来竟被一道圣旨封了顾姓。好在四个庶子都活的好好的。 好好的……吗? 不! 安韶华想起来了!死前那一件极重要的事! 顾銛大约是把瑾瑃三个都打杀了吧,连同月娥。尤其是月娥。想想也是,顾銛最怨的大约是自己;最恨的,应该是月娥吧。 罢了,罢了。此生已了!来生只能从头,不过都是黄粱一梦。一梦又一梦。 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触上了自己的肩,轻轻推了两下。 安韶华心里想着,判官小鬼来索人了。嘴里马上应着“这就来了!” “华表哥~”耳边响起一声娇啼,正是记忆里月娥表妹的声音。 安韶华嗤笑一声,看来自己对表妹还是情根深种啊。死了还要念着她。也不知一会儿上了阎罗殿,会不会得一个痴情的判词? “表哥醒醒,你是不是噩梦了?” 又是月娥的声音。难不成是自己的心魔?他把头埋进被子里,想躲开。谁知那只手不依不饶,又推了安韶华几下。 安韶华这才睁开眼。 一时之间,竟呆愣住了。他原以为那阎罗殿,应该是满殿火光,或者漆黑森严,没想到竟是这样。 瞧这光亮,要么是天将明,要么是夜将至。不过安韶华武艺在身,目力自然不错。这张床,这个帐幔!何其熟悉!不对,这不像阎罗殿!外间隐隐的光透过帐幔,这个帐幔像极了自己成亲的时候,皇后娘娘赏赐的苏州月影纱,上面绣着的是千刃特有的一种叫做“刃草”的花样。 安韶华如遭雷击。这个帐幔!这锦被!这张床!这个香!这里是他流放前住了二十九年的流光院!这是自己的屋子,如松堂!安韶华抚摸着月影纱,手抖得厉害。 猛的拉开帐幔,漫天青白的天光泻了进来,快要天明了。再一回头,身边赫然是十六七岁的月娥!此时的月娥的身子上,满身是那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暧昧红痕。月娥拼命抬头想要睁眼睛,却抵不住困,支起身子来,却困得直打晃。 安韶华爬起来,半跪着,拥着月娥的身子,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扶着月娥躺下,帮她盖好了被子,嘴里轻轻地说“还早呢,你且再睡会儿。” 一开口,竟把自己又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依稀还是少年……不,弱冠之年的声音,并不是做官之后那般威严,也没有流放之后那样沧桑。依然是少年那意得志满的清贵,还带着一种刻意压低嗓音装出来的不伦不类的老成。 月娥累惨了,不管安韶华内心如何翻江倒海,倒头又睡着了。 看着眼前碧玉年华的月娥,前世今生种种的事端,纷繁复杂。如今的月娥还是个孩子,十多年后会跟自己一起流放到吴县。在那里下手杀了自己的嫡子景和。 早在那之前,自己的后院就不干净。 安韶华坐了一会儿,心里烦乱。随手一扒拉,竟从枕下找到一个荷包,这个荷包!安韶华仔细摸了一下,惊出一头汗!这个荷包他太熟悉了。 大红的荷包上绣着百年好合的图样,另一面是一诗。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 莲子数杯尝冷酒,柘枝一曲试春衫。 阶临池面胜看镜,户映花丛当下帘。 指点楼南玩新月,玉钩素手两纤纤。 今天是开隆三十五年二月十九!正是表妹过府的次日清晨!刚刚洞房花烛! 重生一世竟然不是在跟顾銛拜堂的日子,不是金榜题名的时候,也不是奉旨圈禁顾家的那天,甚至不是哪个孩子降生的时候。如此安排真不知是天意还是安韶华的执念。 当初月娥虽说是以侧夫人之礼进府,但是说到底依然不是妻,自然整个仪式不能见大红,也没有撒帐、合衾酒、结礼等等。但是安韶华当年一心爱着月娥,偷偷在洞房中点了龙凤喜烛,又特意给月娥在京里最大的绣庄“锦绣坊”订了绣着百年好合的大红盖头,还用两人定情的荷包,装了两人的“结”。甚至为了这个结礼,还特地偷偷摸摸地去找了喜婆子,学唱了结礼的歌谣。 此刻的安韶华,看着这个荷包,心中一时无限悲凉。 开隆三十一年三月初三,祖母寿诞。因着不是整寿,所以并没有大宴宾客。只是请了当时京里很火的“玉堂春”来家里唱堂会。 祖母向来极不喜欢那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戏,单爱看那铁血丹心保家卫国的戏。所以每次安家的堂会,总是请玉堂春。玉堂春的台柱子是师兄妹三人,大师姐艺名一枝春,唱的是净角。师哥段锦堂,人如其名,金玉锦绣,仪表堂堂。还有师妹小玉楼,堪称永安京刀马旦里的翘楚。那身段,那唱腔,那小眼神~哎呦!当真是!啧啧。 那天,小玉楼带来了新戏,据说是卫国公顾家的顾二公子混进戏班子刺杀北蛮大将军胡日图的时候唱的北戏。祖母身边的春桃早早地打听了顾二公子的传言,正绘声绘色地讲给祖母听。不光祖母、母亲、姑姑三人听得呆住了,连同一旁伺候的丫鬟都瞪大了眼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 安韶华的心思不在顾二公子装作戏子去刺杀胡日图的惊心动魄的故事上,也不在小玉楼全新的扮相上,更不在这些瓜果香茶之上。十五岁的安韶华情窦初开,坐在那里偷偷地看月娥。十二岁的月娥像那枝头含苞的桃花,淡淡的绿裹着浅浅的粉,怯生生地躲在枝头,青涩的很。偏又会一夜之间开满枝头,报春来,迎春到。又是烂漫至极。 月娥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哪里看得进去这种咿咿呀呀的戏。坐在那里就像凳子上长了钉子。安韶华带着表妹去花园游湖,让福贵去找福伯要个船,福伯却亲自来了,笑得一脸都是褶子,说这个季节天冷风寒,水边更是阴冷。 福伯笑眯眯,絮叨叨,安韶华好不心焦。好容易把福伯哄走,转身却不见了月娥,原来月娥竟钻进了假山。湖边的假山有个能勉强钻进去两大人的石洞,那是幼时安韶华跟月娥常去的“神秘洞府”。那时的月娥总是想扮那月宫仙子,安韶华为了哄她开心就只能把自己扮做后裔,扮做吴刚,扮做玉兔,扮做桂花树。后来月娥长大了,身边除了嬷嬷之外,又有了两个小丫鬟,月娥给她俩取名兔儿和桂儿,自己就能稳稳当当地当那月中仙了。 那天安韶华找到月娥的时候,月娥在洞府里呆。被安韶华一吓,顿时脸通红,眼睛睁的大大的,噙着两汪水,恁的美煞个人。 年少的安韶华也许是当年还没有探花郎的文采,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完整话。月娥却懂了,只盯着那鹅黄的裙摆说,等华表哥差人来提亲。 两人恰是三月三定情,几日后安韶华悄悄写了这诗差人递给月娥。 两个月后,月娥来家里给祖母请安,之后又跟灵儿(安韶华的嫡亲妹妹)呆了两天。托灵儿给自己送了这个荷包。月娥并不是什么才女,她会的诗并不多。月娥就把这诗绣在了荷包上。 这个荷包陪伴了安韶华好多年。月娥过门第二天,安韶华把那个荷包亲自收起来,放进书房的暗格。 打那之后的十几年里,安韶华外出办案的时候,那个荷包成了贴身带着的东西。几次被逼上绝境,几次死里逃生,次次都是用手按着缝在心口的荷包。 直到获罪之时,搜身的官差看到了这个荷包。那时候的这个荷包,已经褪色开线,还在角上都打了补丁,狼狈破败之余,看一眼就是满满的暖意。那官差打开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还给自己了。 在吴县的那些年,这个荷包被收在放契约的匣子里,直到月娥失踪,连匣子带荷包一同不见了。 如今,这个荷包竟又在自己手里,月娥还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心境却已是沧海桑田。如此这般情境,真不知是老天的补偿还是讽刺! 思及此处,安韶华再也躺不住了。他恨恨地猛坐起来,翻身下地。 听到安韶华起身的声音,月娥也赶紧坐起来,准备服侍安韶华穿衣。安韶华回身握着她的手把她塞回被里。“还早,我先去练一会儿剑,等到时辰了,我陪你去拜见祖母。”看着月娥谨慎又羞怯的样子,安韶华少不得一阵恍惚。 月娥当初也是有过这般小女儿娇态的,这么一来就又记起不少事情。当时……当年……上辈子,唉!这叫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该如何说那仿佛生过一次的事儿了。现在想来,也许是庄生晓梦。 思及此处,安韶华又放下心来。子不语怪力乱神,也许不过是自己梦魇了。南柯一梦,淳于棼的梦里不也是荡气回肠的一辈子么?当太守,娶公主,前后二十余载,官位显赫,儿女成群,家庭美满,万分得意。后外族入侵,公主病故,一梦惊醒,竟只是一枕黄粱。 如今自己不过是昨夜酒喝多了。安韶华自己结了这桩心事,只觉得更是意得志满,兴致盎然。出去院子里舞了一会儿剑,了汗,更是心情舒爽。 (本章完)() 。 301 法力无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沐浴过后,安韶华一边穿衣,一边想,在那个梦里,自己起的迟了,也没有练剑。直到天光大亮,他才悄悄起身。梦里是福贵端了洗漱的水进来,伺候自己洗漱。欢喜端了他今日的衣服来,依稀记得是一身雨过天青的衣裳,搭配的是殿试之后顾锋送给自己的白玉冠。因为看着这个东西就想起顾銛,安韶华狠狠地瞪了欢喜两眼,让他换了玉簪。自己穿了一半,桂儿就扶着月娥来了。欢喜见了月娥,行了半礼,叫了声“阮侧夫人”。月娥当时就脸色不大好看了。当时兔儿又挑唆了两句,说什么侧夫人不是妾之类的, 隐约记得福贵跟兔儿顶了一句,好像是用律法里的话。说起来,福贵本来是福伯的族孙,家里原是良民,也识得字。后来家道中落,来京里投奔福伯。福伯看这小子是个好的,就荐了他来给安韶华做书僮。谁知他这端方的性子,一两天内竟然屡次忤逆月娥。 仿佛记得,不久之后,有天自己去衙门当值,回来才听说福贵不小心打了书房的一方御赐的砚台,磕出一条缝,被赶了出去。安韶华终是不放心,又特意写信把福贵送到了大哥身边。等大哥流放到吴县的时候,福贵已经就剩一口气,半条命了。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偏生还想护着大哥跟墨香。可惜墨香那时候已经…… 真是庸人自扰了,一个梦而已。 梦么,总是跌宕起伏,曲折离奇。 这有什么啊!小时候的梦里还总梦着自己会飞天遁地,撒豆成兵,三头六臂,法力无边呢。天光大亮。 安韶华的小厮欢喜端着衣服饰品打门上进来,有那么一瞬,阳光从欢喜背后直直的射进来,罩着欢喜身上金光闪闪。欢喜对安韶华行了个常礼,唤了声“爷”,然后开始一边给安韶华穿衣,一边细碎地开始回事。 “爷,昨日的纳侧礼上,您刑部的同僚张大人酒醉,留宿了老爷外院的客房,今儿一早醒来就要走,福贵已经去送了。还有大少爷原先的同窗,户部蔡侍郎的三公子蔡季康也喝多了,老太君做主留在了听松苑,一早上福贵已经去看过了,还宿醉未醒。福贵说他送完张大人之后还会去看看。还有侧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老夫人没说个章程,顾公子……爷也知道,顾公子自打搬去二门外,就不大管流光院的事儿了。所以昨晚小的做主让他们都去了三门里曲觞阁的厢房,等爷今天给个话儿。” 安韶华听着,随口应着,随意瞥了一眼,心下一惊。一身雨过天青的衣裳,顾锋送自己的白玉冠。安韶华拿起白玉冠,心中一时思量纷繁。 自己住的这个流光院,是成亲时隔出来的一个三进的院子,外院有自己的书房,还有自己的如松堂,有道小门直通外面,平日里有护院守着。二门连着的是忠勇侯府的花园,从那里过去,穿过花园,就是祖母住的福寿堂。三门里,有小湖,有假山,亭台楼阁,精致非凡。除了美景,还有自己的一众姬妾。 成亲之初,自己跟顾銛都住在三门以里的曲觞阁,新婚燕尔,顾銛问起,什么是曲水流觞,自己马上找匠人在院子里做了一个。如今想来,也是有过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的。那时二皇子尹勍(念晴,强大的意思)刚被今上放到户部,包括安韶华在内的四个伴读也一并去了户部,名曰听事,实则是给了二皇子一个接触朝政的机会。当时的安韶华自然是得意又忙碌的。 渐渐地,白天听事,晚上有时还要去一些**“议事”。久而久之,也沾染了一些纨绔习气。只是平时顾锋盯得紧,安韶华稍有意动,顾锋便冷嘲热讽。失了面子,偏又不能明火执仗地找回场子,惹得安韶华有气没处撒。出门就对着顾锋,回家又是顾銛,这兄弟二人就像那躲不开的阴影魔障。 就在那时,安韶华遇上了怜倌儿。怜倌儿是个淸倌儿,只在屏风后头弹琴唱曲儿,隔着屏风,只闻其声婉转,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才最是风流。那时安韶华内心气苦焦躁,又无处倾诉。偶然间听到了怜倌儿唱曲,其中有一句“相识满天下,知心唯一人”,那越热闹,越孤单的心境一下子被点破,只此私心里把怜倌儿当做了那个知心人。怜倌儿也是安韶华后院这么多女人中,唯一未曾染指的。 安韶华私下里给怜倌儿赎了身,又在永乐坊置了个宅子,把人往哪儿一放,就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无事时便去听听曲,品品茶,看看书,观花望月,听风赏雨,好不惬意。 后来,顾銛生下景和,安韶华就把怜倌儿带了回去。谁知两天后,等他回家,才知道顾銛去求了祖母,自己搬到二门去了。安韶华一怒之下,便彻底不再见顾銛,算来,有一年多了。 想来也好笑,要说安韶华对顾銛没有情谊,他不至于为了顾銛的自作主张而气愤至此,也不会当时就封了曲觞阁,一年多以来,一个接一个往家里抬人,多少女人明示暗示想要住进曲觞阁,都被他挡回去了。要说他对顾銛有意,也不会…… 又想到梦里的一些事,在那个梦里,顾銛直到最后,还是给安家留下了一个血脉,是不是……是不是对自己情根深种?安韶华做这样一个梦,究竟是有什么暗示? 大约是梦里的记忆太深刻,有些事情明明是新近发生的,却显得遥远有模糊。蔡季康,好熟悉的名字,却总是隔了一层什么,记不起来。 只记得梦里,一大早福贵顶撞了月娥,自己当时就说,反正家里没有“三少奶奶”,以后在流光院里就这样叫月娥吧。然后还把三门里的庶务都交给了月娥。这下,满院子的人都知道该巴结哪边了。 看看,自己对顾銛还是有气的,梦里还在生他的气。当初顾銛刚过门,居然就敢跟祖母说,自己是个男人,不能被叫做“少奶奶,少夫人”,祖母居然应了他,让满府的下人都叫他“顾公子”。顾什么公子!他就是那忠勇侯府安家的三少奶奶!儿子都生了,还公子!呸! 安韶华正想着,桂儿扶着月娥出来了。欢喜见了月娥,行了半礼,叫了声“阮侧夫人”。 月娥还未待发作,福贵在门口唤了声“爷”便推门进来了,一进来,也向月娥行了半礼,叫了声“阮侧夫人”然后就在安韶华身侧站定,小声回禀刚才送张大人和蔡三公子的始末。 发现欢喜、福贵对自己行礼很是敷衍,月娥内心难免有些急躁了。后院的女人天生对一些细微的态度很是敏感,尤其是赖以生存的那个男人的态度。欢喜、福贵是安韶华身边最得用的人,若是安韶华不在,他俩就可以替安韶华做半个主的。如若他俩人前人后都这样……不能,不行,绝对不可以放任! 月娥毕竟只有十六岁,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安韶华一边穿衣,一边看月娥这里变戏法儿一样的变脸,心里一下一下地抽疼。可叹自己,果然是个傻的。 当年长子满月后,安韶华曾亲自登门探姑姑口风,欲求纳表妹为妾。姑姑当场变脸,直言月娥是自己的心头肉,就算阮家不如安家显赫,也断没有上赶着做妾的道理。安韶华顿时心灰意冷。 回家之后,连着几天魂不守舍,祖母追问之下,安韶华吞吞吐吐才说了七七八八。祖母笑道:“华儿你不知家有女儿的父母心,可知当朝律法?男子无功名者,四十无子方可纳良妾,贱妾倒是可以,可你舍得月娥为奴为婢?舍得你俩的孩子将来低人一等?你如今只是一生员,依律只得一妻一妾。若他日中了举人,则可有一妻,一贵妾,一良妾,一妾。若是能中了贡生,则可有一妻,一侧室,两贵妾,四良妾,八妾。你懂了吗?你姑姑只说月娥不做妾!”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安韶华听过之后心情如雨过天晴,春暖花开,山花遍野,百花争艳……总之立马就要回房苦读,一刻都不想耽误。 安韶华连忙告退,祖母笑着打趣:“看你这猴儿急的样子!真正是个傻小子!今后遇事要多想想……”祖母的话还没说完,安韶华已经跑远了。 大约过了三四日,有天夜里,安韶华正在书房看策论,春桃给安韶华送了碗甜汤。春桃穿的娇艳,人也满面羞红。说话都带了颤音“三少爷,老太太让奴婢……奴……” 春桃是祖母身边近年来很是得脸的人,人长得娇俏不说,做起事来爽利泼辣。平日里母亲去请安的时候,也少不得有她在其中调笑逗趣,哪成想会有这样娇羞的一面,一时间安韶华竟也生出了几分心动。 春桃跟了安韶华,安夫人私底下问他要不要给避子汤,安韶华当时想着,嫡子已经有了,庶子多一些也好,显得家里人气儿旺,热闹一些,于是说不用给。 春桃也争气,第二年,就生下了秀儿。如今,又怀着巧儿。安韶华笑着摇了摇头,哪儿跟哪儿啊,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说不定是庶子呢。若真是庶子,就托人去给春桃改了籍,做良妾吧。 今日的安韶华,虽依旧是十九岁的样子,却觉得内心就像一个已度过四十多个年头的老人。当时祖母的笑容,分明是看猴儿戏一般的表情。想来也是,姑姑那点子算计,在祖母眼里真正是猴儿戏一般。只可惜自己当时进了局,入了迷,参不透。 (本章完) 302 提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律法除了规定,纳妾的数量,还严禁以妾为妻。换句话说,无论你是贵妾、良妾,只要是妾,一辈子都别想着做妻子。但是“侧夫人”却是先皇仁-宗-皇-帝在一次册封诰命的时候,无意间正了名的。打那以后,正妻亡故,侧夫人抬做继室的,便不在少数。梦里月娥就是用这一点,在顾銛走之后,愣是让自己带着她去改了籍。自那之后,月娥成了安韶华的继妻。 安韶华一时失神,这边兔儿和福贵已经唇枪舌剑几个回合了。 “……我们小姐可是姑爷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儿的侧夫人!你再这般张狂,小心我们奶奶治你个大不敬!” “大祐律明文写着:‘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妻者,亦杖九十,后娶之妻离异归宗。’顾公子是贵妃娘娘亲自赐婚给爷的,你现在一口一个‘你们奶奶’,究竟是谁大不敬?” 安韶华愣在当地,梦里福贵也是说了这么一句,也是这般的义正辞严,然后……然后安韶华眼前浮现了福贵死前的样子,瘦骨嶙峋,唯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三爷,墨香是大爷的人,以后……若是有个万一,求三爷成全他一番情谊。三爷……您是安家的嫡子,切不可……” 不可什么?福贵那端方的性子自己还能不知道么?那苦痛压抑又怪诞至极的梦,难道是神佛给自己的提点? 安韶华心中烦乱,几乎是任人摆布着穿好衣裳,就出了门。 时值冬末初春,清晨的空气冷得很。一出门,安韶华的五脏六腑便被这凉气激地齐齐打了一个激灵。安韶华抬头,看到了二门。鬼使神差,想起梦里,他陪月娥去向祖母请安,顾銛没有出现,只是派人来说,不必向他请安。 梦里的自己,是在十几天后,祖母寿宴的时候才见到了顾銛。那时自己满心只有月娥,月娥稍稍提了一下,自己就兴冲冲地带着月娥去给祖母请安,然后准备顺势把月娥介绍给来贺寿的夫人们。谁知半路遇上母亲身边的严嬷嬷,被好生训斥了一番。依稀记得严嬷嬷说,月娥是侧夫人,一个侧字,就定了乾坤。若是自己带月娥去见那些正室夫人,难免让那些夫人以为,在安家看来,她们只配与侧室相交。 严嬷嬷是母亲的陪嫁嬷嬷,礼数向来是极好的。安韶华虽然不太懂,却没有不听的道理。把月娥劝回去,自己去拜见了祖母。祖母差人把顾銛叫了来,看了安韶华和顾銛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安韶华明白祖母的意思,整个寿宴,跟顾銛扮了好几天的恩爱。 祖母要听戏,不知道为什么,梦里来的不是玉堂春,而是一个叫做红伶班的,听说是自己那个郡主大嫂找来的。 这红伶班是个女戏班子。这种女戏班子都是近些年打南边过来的。贫苦人家的女孩子,卖到戏班子里,从小调-教,若是刻苦练功,那就让唱戏。红了便是一番清白人生。若是不好好学戏,那也无妨。这种女戏班子说白了,总有一些台面上不能说的心照不宣的龌龊。 红伶班唱的也是南戏,吴侬软语,才子佳人。扮才子的女小生简直绝色,初登场就惊艳了底下看戏的人,再一开腔更是迷得那帮夫人小姐茶水都忘了喝。 那戏也是新戏,跌宕起伏,曲折离奇,蒙冤时肝肠寸断,到最后皆大欢喜。 戏后,好像还有什么事儿,依稀记得满城风雨,母亲还亲自对自己教导了几回。嗐!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一个梦而已,有什么打紧的? 也许是梦里太真实,明明刚刚与自己同宿同眠的是月娥,却心里总觉得刚刚见过顾銛——可惜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过了二门,往右转去是通向侯府的角门,左边穿过小花园就是顾銛的“还我读书处”。安韶华忽然大步离开,对身后吩咐“欢喜,你带阮侧夫人去先给老太太见礼,我去找顾——公子。”走了几步,回头看到一众人傻了似的戳在当地,就又加了一嗓子“福贵!”。 身后响起脚步声,料想是福贵跟上来了,安韶华头也没回,大步流星向前走。他自然没有看到,在他身后月娥那万念俱灰的神情。 “阮侧夫人”,虽然月娥明知道自己是以什么身份过府,也知道阮家的女儿,是不可能做侯府嫡出少爷的正室的。可是表哥在下人面前这么明显地说出“阮侧夫人”,也就是说,自己说白了,就是一个妾罢了。月娥苦笑,自己与表哥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这几年的心心相印不是假的,怎么才过了一夜,表哥就不再叫自己月中仙子,不叫自己小嫦娥。阮侧夫人,呵呵,阮侧夫人。四个字,明晃晃的,像一把刀。 那厢月娥心里一时之间转过千般念头,这厢安韶华却什么都没想,一鼓作气直接推门进了小院子,守门的婆子急急追着安韶华,说“爷!爷您来啦!爷慢些,顾公子正教小公子功夫呢。” 小公子?安韶华微眯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锋芒。这婆子好生没有规矩,应该叫景和孙少爷!什么小公子,这不伦不类的称呼大约又是顾銛起的头儿。 顺着围廊一直走,转过正面,才是还我读书处的正院,一个约摸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扎着马步,双手交替出拳,眼神恶狠狠的,一张小嘴还在咬牙切齿地叨叨“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看到安韶华,小男孩咧嘴笑了,那一脸坏笑,右脸的梨涡像极了一个人——二皇子尹勍(读作晴)。 安韶华愣在当地,他忽然想起这个小孩儿是谁了,顾銛成亲次月,顾老公爷来看他时,带来的小孩子,自称是顾家恩人的孩子,顾老公爷常在军中带着不方便,卫国公府……尽是女眷怕养出脂粉气,放在侯府由顾銛亲自教习。这孩子没有名字,顾老公爷竟也不肯取个好名字,顾銛一直叫这个孩子小豆苗儿。 好生熟悉。小豆苗儿……小豆苗儿……梦里顾銛叫太子小豆苗儿!二皇子杀回永安京,登基之后,亲封皇长子尹翛为太子。小豆苗儿,皇长子! 一时间,梦里种种被忽略的细节铺天盖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这个孩子,原本只觉得肖似顾銛,如今看来却更像顾锋。顾锋作为二皇子的陪读中武艺最高的,由二皇子亲自向今上请了旨意,着行护卫之职。二皇子十四岁那年起就日夜为伴,形影不离。几年前,顾锋被顾老公爷带去军中一年,亲自实战教习排兵布阵,算算时间…… “小爹!你男人来啦!赶紧出来啊!”安韶华正凝神思考,冷不丁被这一嗓子吓得心砰砰直跳。再看这大嗓门儿的倒霉孩子,居然拍拍屁股就往屋里跑。“你们想必有事,我回去带着景和补觉。放心,我掐指一算就知道我一定能睡的很好,肯定啥都听不到。” 小豆苗刚跑到门口,转身就往外跑,大喊着“有话好好说!”可惜话还没说完,顾銛就出来了,手里握着一块宝蓝色的布,看不出是什么。顾銛眼刀一飞,食指隔空一指,小豆苗儿麻溜儿地站到刚才的墙角,一边扎马一边出拳。小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直勾勾地盯着安韶华。时不时偷看顾銛一眼,然后继续惨兮兮地看着安韶华。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皇家血脉,这小眼神儿也太糟心了。安韶华心下不忍,就想帮小豆苗儿求一下情。可是看着顾銛,就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刚清了一下嗓子,就听到屋里有小孩的声音“爹呀~”顾銛抿着嘴瞪着眼横了小豆苗一眼,转身就进屋了,安韶华这么大个人站在院子里,顾銛硬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安韶华也不以为意,他根本是心不在焉。 听到门里的声音,安韶华心都要跳出喉咙了。那是景和,他的长子景和,他那和光同尘的景和,梦里……梦里……只是梦而已,不会的。安韶华想了一下,那梦里的安韶华罔顾礼法,宠妾灭妻,昏聩至极。自己……不会的。 转念一想,梦里的自己今天是直接陪月娥去给祖母请安了,而醒来后的自己却来了顾銛的院子。由此可见,梦,只是梦而已。 安韶华想踏进门,去看看景和,又担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站在门口,心旌激荡。 不待安韶华整理好思绪组织好语言,顾銛又开门出来了。顾銛身后两三步,跟着小小的景和。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小衣服,梳了两个髻。景和本来走的挺好,猛一抬头看到安韶华,竟似吓了一跳,猛的跑了两步,抱住了顾銛的腿“爹呀~” 安韶华嘴里发苦,努力扯出一张笑脸“景和,来,爹抱。”景和闻言更是慌了,抓住顾銛的衣裳,手脚并用想要往上爬。 顾銛一把抱起景和,对着小豆苗半蹲在地上,张开另一个胳膊“来,苗儿,咱跟着安大人吃点心去!” 吃点心?安韶华愣了一下,却看到顾銛一手抱一个孩子,向小院门走去。临出门,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表情疑惑。安韶华随即想到,吃点心,大约是说请安的时候,在祖母房里可以吃到的糕点馃子吧。 (本章完) 303 绿豆糕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于是安韶华快步上前,追着顾銛过去。安韶华想抱景和过来,但是景和死死搂着顾銛脖子,于是安韶华转而接过了小豆苗儿。安慰自己,能沾点儿龙气儿也是好事。一行四人向祖母的福寿堂走去。 福寿堂在侯府内院里正北方,是内院最大的一组宅院。祖母并不喜欢水景却独爱桃,福寿堂自有一大片桃林,搭配着假山走廊,风景十分美好。春日里的桃花,夏日里的早桃,秋日里的鲜桃,冬日里的雪景,都是独一份的。 忠勇侯府前朝时候曾是一座亲王府邸,太-祖-皇-帝打下江山,论功行赏的时候,把这座府邸连同附近的几座民宅一同赐给了安家。 安家的祖先早年间也曾是书香门第,乡下有田,城里有宅,兜里有钱,腹中有书。谁知竟会被一场水患逼得当了山匪,阴错阳差竟然得了个从龙之功,封了二等公。 安韶华的祖父当年是禁军旗手卫都指挥使司佥事,祖上世袭的爵位到他那里已经降至三等侯,待到安韶华父亲袭爵便只能是一等伯了。 然而安家终究是有大造化的。仁-宗-皇-帝一次心血来潮去围猎,竟遇上逆贼行刺。本就是临时起意的打猎,没有安排多少护卫。当时随行的人已被冲的七零八落,千钧一之际,安韶华的祖父为仁-宗-皇-帝挡了一箭。并不是什么要命的位置,谁成想那逆贼心思歹毒,用的箭上竟然淬了毒。据祖母说,那段日子安家真是风头无两,太后、皇上、皇后、宫里的各位贵人们,把那些奇珍异宝、名贵药材……各类赏赐流水似的送进来,太医院院日夜守在安家。可惜啊,没几天,祖父还是去了,留下了七岁的嫡长子安瑜和刚满四岁的嫡女安琛。新纳的小妾肚子里还有一个遗腹子。谁知那女人忽闻噩耗,悲痛万分,以至早产,太医忙碌了一番,只保住了一个孱弱的女婴,取名安妍。 仁-宗-皇-帝感念安佥事忠烈,赐爵一等侯,特赐封御笔亲书“忠勇侯”匾一个,并以国公之礼下葬。其子安瑜不降等袭爵,仍是一等侯。 七岁的一等侯,显赫背后是孤儿寡母苦苦支撑的凄楚。 直到十多年后,当年的“小忠勇侯”安瑜从军中归来,进了禁军,成了府军前卫指挥使(禁军十二卫之一,也叫带刀舍人,带刀侍卫,负责天子近卫),嫡亲妹妹安琛被指为东宫良娣,安家才渐渐重新进入了勋贵圈。 还有一件并不重要的事。那是安家的二小姐,那个被人淡忘了很久的小女孩安妍,悄悄地定亲了,定的是禁军的一位指挥使,从六品武将。这位预备姑爷,家境富裕,家风颇正,族中规矩只有宗主之嫡长子若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其余子弟即便四十无子也只能从族里过继而不可纳妾。不得不说,找到这样一户人家,嫡母与长兄皆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可这位小小姐,因着安家那好几年的尴尬处境,并没有什么出门的机会,在深闺之中养成了十分想当然的性子,不知是看了什么话本还是听了什么戏,上元节哭着求着非要去灯会。 也许是心诚则灵,在灯会上,当真遇到了一位郎君,翩翩少年,面如冠玉,目若灿星,文采斐然,小小年纪已是秀才。安家二小姐一见倾心,满心满眼都是这阮家少年郎,再也放不下那与自己订了亲的武夫。心意与礼法在心里打架,没几天就病了。 如今的安老太君,当年还是安夫人,知道自己家庶女竟然出了这档子事儿,羞愧之余只能退亲,给安家二小姐重新择婿,嫁给那阮秀才, 谁知这阮秀才除了一张脸并一张巧嘴之外实是一无是处,家境一般,学识更是有限。从秀才考举人竟考到长子七岁还未能中举。长兄忠勇侯看不过,便推荐他经商,这阮秀才也不是酸腐之人,略一思量就同意了。这时,他那面善嘴甜的长处才挥了出来,自此一不可收拾,生意做得很好。 本来安家虽然子息单薄,儿女却各有造化,将来也会是永安京一大名门望族。可惜世事无常,那东宫良娣的嫡女安琛,却在生下当年的皇长孙女,如今的赏心公主之后,就血崩撒手人寰了。 赏心公主,前几年由今上亲自指婚,嫁给了林丞相的小儿子林致远,如今已是两子一女的母亲了。公主自打出宫开府以来,与安家就走得极近。 在安韶华的记忆里,自己成亲,嫡子出生、洗三、满月、百岁宴、抓周,这位公主表姐都亲自出席了,而且次次的礼物都送的很有心。贵重的走了明礼;还有一些并不一定贵重,但绝对用得上的,直接拿给了顾銛。 安韶华忽然想到,每次赏心公主夫妇来家里,都要跟顾銛关上门聊很久。聊什么?顾銛的继母是先帝的成安公主。成安公主是先帝的第八位公主,就是这位成安公主做主把顾銛这个于百万军中直取敌将级的顾小将军当个女人给嫁了。成安公主与赏心公主本是姑侄,按年龄却只比赏心公主大四岁,两位公主自幼便十分交好。 这么说来,顾銛……或者说在自己跟顾銛的婚姻中,这两位公主扮演了什么角色?自己一直以为顾銛是被迫的,虽然梦里顾銛对自己一往情深,在自己那般辜负了他的情况下,他还为自己费心周全保存了血脉,但那只是梦。 实际上,顾銛与自己在景和出生前,应该说直到自己把怜倌儿带回来之前,都是很好的。两人也曾在七夕夜里偷偷翻墙出去放河灯,也曾临时起意去院子里弹琴舞剑,也曾在书房放浪形骸,然后看着不成样子的衣裳相对傻笑,自己扯下沙曼裹住顾銛抱起就走,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瞅着院子里没人拼命往屋里跑。谁知跑到一半遇上了福贵,吓了自己一跳,顾銛闭着眼睛地把脑袋往自己怀里扎,那小脸儿红得啊,真不知是纱幔太厚,还是什么别的。 两人也曾春赏花,夏观雨,秋夜偷来父亲的藏酒,两人钻在被子里喝的……哈哈哈。顾銛酒醉了总爱唱一些你爱我啊我爱你啊的淫词浪曲,当真是不成体统。现顾銛这个秘密之后,自己没少制造机会偷偷给顾銛灌酒,谁知没听几次歌儿,顾銛就有孕了。 那时候的自己,多开心啊! 两人也曾纵马猎场,顾銛的马上功夫俊的很,见过的人都忘不掉。顾銛射箭比不上他的枪法和剑法,却也从未空手而归。顾銛极擅长烤肉,说起来,大约是顾銛有孕三四个月的时候,还曾在祖母的桃花林里用弹弓子打了好几只鸟,然后两个人躲在曲觞阁烤鸟吃。 几人走到了祖母的桃花林,安韶华抬头看一眼顾銛。顾銛身材纤瘦,比起大部分武将来说,力量不够强,但身手敏捷,而且身体柔软。就像他擅长的繁花剑法一样,讲究快,准,弹,险。顾銛一手抱着景和,时不时指着远近的东西说着什么。据说当年顾銛为了刺杀胡日图,曾经学过旦角混进戏班子,历尽艰险九死一生,才最终杀了那贼人。传说也许不可尽信,但顾銛不经意间的手型手势,却活脱脱是那勾魂夺魄的兰花指。顾銛的声音断断续续随风飘来,声音干净清亮,人也依稀还是当年摸样。 还是当年摸样……吗? 穿过桃花林,就是福寿堂了。这个时辰,父亲应该已经去禁军了。 安家经过早年间的变故,子嗣微薄,只留安瑜一人。于是在安瑜成年之后,其母便费尽心思,为他找了贤惠大度的妻子,并且与其妻言明,无论多少孩子,只有嫡长子才能习武,继承忠勇侯府。其余庶子庶女,都由老太君做主,在成婚时可以把各自的姨娘带走,分出去过,绝对不会让他们留在府里碍眼。只求媳妇能让安家再枝繁叶茂起来。 这千挑万选的谢氏女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如今的忠勇侯安瑜,家**有一妻,两贵妾,一个良妾,还有两个妾,都是早年的通房,如今早已人老珠黄,平日里安静的很。还曾有过两个良妾,都在庶子成亲分府的时候,跟着过去做老太太享受子女供奉了。 安瑜对妻子并不一定有多么情深义重,平日里也从不见什么温柔缱绻。但是有一条,后院七个妾,每个都是生下庶子之后,安瑜就不再去她们屋里了。如今才将将不惑之年,却已是夜夜宿在老妻房内,并不流连百花了。也曾有过同僚以美相送,被忠勇侯想也不想就婉拒了。自那以后,也就无人再打他后院的主意了。 忠勇侯夫妻二人共育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另有七个庶子,十一个庶女。后院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小打小闹地言语挤兑也许天天有,伤人性命的却从来没有。嫡庶之间在成家之前都没什么区别,说亲的时候嫡庶在媒人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安夫人谢氏向来懒得随意拿捏人。 如今,两嫡子皆已成婚,庶子中也有两个已成婚,还有一个正在议亲。 安韶华的长兄安韶光自小习武,十四岁从军,如今在外戍边,十七岁的时候封了世子,如今弱冠年纪便已是正五品。瞧着上头的意思,大约是想让大哥先在军中历练,待父亲年迈便要让大哥提前袭爵,于是皇后娘娘亲自指婚,安韶光娶朝霞公主之次女舞阳郡主。成婚七年,膝下唯一女。大哥一心戎马无暇他顾,且将在外家眷在京,只有三五年一次,见召回京述职才能夫妻相见,实在……唉……怪不得母亲心心念念的都是大哥的子嗣传承。 二哥安忠是庶子,三甲同进士出身,外放三年后进顺天府,如今从六品。娶妻通州府尹嫡女袁氏,膝下两个嫡子,无妾侍,有两个通房,都是早年二嫂的陪房,二嫂怀长子的时候做主纳进二哥房里的,如今也有好几个年头了,但二人都无所出。二哥回京后,忠勇侯府出面给置了一座五进的宅子,并三五个铺面,二哥就把生母曲姨娘接走孝敬了。祖母和父亲应该还有其他私房悄悄给了,但这些安韶华并不在意。 安韶华行三,娶妻顾銛,如今只有一嫡子,一庶女,通房丫头春桃再次有孕,也算子嗣缘不错了。 四弟安志,聪敏机灵却从不掐尖卖乖,无功名在身,幼时在书院里唯有算经与数术学得极好,娶妻江宁织造郎中庶女于氏,成婚后即开府别居,买下了距离侯府不远的一座四进的宅子,接了佟姨娘过去好生孝敬,却每月逢一逢五必带着妻子回侯府给祖母请安,如今有小一年了。 还未等穿过桃林,就听到前面传来的笑声。福寿堂到了。 安韶华和顾銛一前一后进来,带着两个娃娃,各自行了礼,老太君坐在上,笑得慈祥。见了景和,便招手叫过来,抱在怀里给喂绿豆糕吃。 安韶华略扫了一眼,跟梦里的情景一样,只是多了顾銛。这么早,只有母亲跟灵儿(安韶华的嫡亲妹妹)在祖母这里。月娥坐在下,挨着灵儿。灵儿不知是不是说了什么,月娥脸越红了,低着头。 母亲见了顾銛,笑得开心“銛儿啊,来娘这里。”把顾銛招呼到身边,继续说起“方才我们说到,你祖母这回做寿,咱家不是早一个月就定下了玉堂春来唱堂会么。可是你大嫂忽然说啊,最近京里兴这个南戏,还说这都是夫人小姐的地方啊,还是请女戏班子好,不会有哪些腌臜事。你觉着呢?” 安韶华愣了一下,梦里可没这么一遭啊,梦里……梦里这段日子自己都是围着月娥的,隐约记得,起初是定了玉堂春,却在二月末三月初的时候,出了什么事。等到祖母寿宴,来的是红伶班。梦里的红伶班,确实是大嫂带来的! 顾銛进门就灌了一盅茶,又倒上,还没等开口,祖母就说话了“慢点儿!一大早的喝水这么急,是不是又晨起练功呢?虽然老话儿说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也不能不顾着身子。等堂会的时候,你可不许偷懒!我就要听你唱那穆桂英!” 顾銛赶紧赔笑“是,祖母!”接着转向母亲,说“娘,我觉得吧,这南戏,北戏各有不同。祖母爱听北戏是出了名的,所以咱家从来没进过南戏。要我说不管是这南戏,还是什么别的,既然时兴,就有他的好处。就拿这南戏来说,才子佳人的,都是夫人小姐们爱听的。” 听顾銛说到这里,安韶华急了。这是祖母的忌讳,多年前姑姑那一遭儿事以后,祖母就听不得那才子佳人的戏了。世人皆以为嫡女进宫做良娣,庶女嫁给穷秀才,是祖母磋磨人的手段,殊不知这内里还有那么一回事。抬头一看,果然,祖母的脸色不大好看。 (本章完)() 。 304 一封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眼看着顾銛再说下去,也许要犯忌讳。安韶华急的是抓耳挠腮。却听得母亲轻咳一声,看了一眼母亲,又顺着母亲的眼神看祖母,祖母手上正在给景和喂糕点吃,眼睛却在冷冷地盯着盘子。安韶华赶紧起身上前去顶替了碧桃的位置,给祖母揉肩。 安韶华看准机会,正要小声告诉祖母,顾銛并不知道家里从前的那些事,所以万一惹恼了祖母,万望祖母不要怪罪。谁知刚刚弯下腰,还没凑到祖母耳边,祖母就抬起手来,止了安韶华的话头。 “銛儿,你可会唱南戏?” 顾銛可不傻,相反,他比安韶华以为的要机敏得多。他开口没多久,就发现满屋子人的表情都不大对,当时就猜到,大约是有些不便明说的秘辛。自己知道吗?不知道。那需要表现的知道吗?没必要。嘴上话没停,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可巧,祖母这就给自己指了路。要么怎么说,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当下话头一转,顺着祖母的话就往下说。“这南戏,大约是南地的曲目,我在北郡曾听过几出,学不大像。不知道跟大嫂说的那个女戏班子唱的是否一样。” 嘴里这样说,心思转的飞快。南戏,大约就是黄梅戏、越剧一类的。黄梅戏虽说轻柔婉转胜过越剧,但据顾銛所知,只有越剧出过女戏班子,但隐约记得,应该最早不过民国。这个大祐朝……眼下不是纠结朝代设定的时候。 黄梅戏的话,依稀记得师兄结婚的时候,自己特意练过“夫妻双双把家还”,男女声切换无压力。但是眼下——顾銛睃了月娥一眼——不合适。该死的安韶华,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他管不住他的下半身,害的自己处处制肘。真该送几句脏话给他做贺礼。思及此处,撩起眼皮瞟了安韶华一眼,继续想南戏。 如果他们说的南戏是越剧,自己会的还真不少。可是回想一下自己说过的话,说到才子佳人的时候,碧桃朝自己使眼色,抿着唇轻轻摇头。大约才子佳人,不大好。可是越剧——顾銛略略敛眸,食指轻扣膝头,默背团里的剧目表: “梁红西翔何必追……”《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西厢记》、《祥林嫂》…… 先把《祥林嫂》、《家》这一类民国现代的去掉,顾銛作为一个低调的穿越人士向来是很尊重时代背景的。万一露出什么马脚,现在顾家已经是烈火烹油了,不能救他也许还会被他带累。安家……呵呵。看看安韶华那一院子女人,再看自己院子里只有一个冯嬷嬷在伺候就知道了。 再把《梁山伯与祝英台》、《西厢记》、《珍珠塔》、《孔雀东南飞》这类才子佳人私相授受爱地死去活来的去掉,就算安家的人忌讳的并不是才子佳人四个字,现在这个时代估摸着也不是能歌颂爱情的时代。果然是万恶的旧社会。 还有,《打金枝》、《金殿拒婚》、《狸猫换太子》这类跟皇家有关的不能提,万一犯了什么忌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算最后吾皇英明,结局皆大欢喜也不能提。虽说在祖母屋里说的话一般传不出去,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牵扯到什么,这种皇权至上的社会,不能大意。又不是非说不可的东西,少这几出戏没什么,还是小心为上。哎呀我这小心脏啊~都操碎了。顾銛想到这里,揉了揉心口,又灌了一盅茶。 《玉堂春》(著名的苏三起解就是玉堂春选段)、《血手印》这类冤案昭雪的……待定。也不大好,玉堂春出身不好,那些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大约不会喜欢。血手印还占了个私相授受,也不妥。 倒是《柳毅传书》、《白蛇传》这一类神鬼的,不知道行不行。 《五女拜寿》这类讽刺长辈的肯定不行…… 《陆游与唐琬》,呵呵,算了吧。 顾銛眼睛一亮,《穆桂英挂帅》肯定行,祖母最爱的就是这出戏,可是自己不会越剧版本的。要是有像这一类的……《双烈记》!自己学过里面梁红玉的一段唱词,想想,不是很难!女中豪杰上战场,哎呀!太合适了! 顾銛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施施然站起来,对祖母行了一下礼,说“那我给祖母去一段儿梁红玉吧。” 说完,素手轻拈,便唱了起来: 戎马生涯二十春 磨穿几件蜀地锦 劳素手捻铁针 为御将军铁甲冷 适才还闻息索声 为何霎时不见人 手携锦袍出帐门 他那里极目江心忘却风露冷 顾銛会唱戏,安韶华很早就知道了。当年他还是二皇子的伴读,顾銛刺杀胡日图之后有一段日子,上到皇上皇后,下到鱼尾巷里卖馄钝的父女俩还有市集里说书的先生,都会这个“顾二公子”赞不绝口。那传言说的神乎其神,简直不能听。 初时,只是说顾二公子假扮戏子只身入敌营,如何应变,如何惊险,如何抓住时机杀了胡日图,如何在被北蛮掳走当奴隶的那些大祐人的帮助下逃出军营,调来救兵,大获全胜。 后来那传言就传的没影儿了。 说什么平城城外十里,北蛮大军压境,顾老公率兵抗敌,当时战事正酣,这边是顾老公爷英勇无匹,那边是胡日图诡计多端竟让副将假扮自己来了个车轮战,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都没停,直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顾老公爷以一敌三,那一套顾家枪耍得密不透风,胡日图眼看落败,竟指使身边的副将用暗器偷袭,顾老公爷一时不察,竟让他得逞了。说时迟那时快,顾二公子一袭白衣凌云,从天而降,杀入北蛮百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砍下了那胡日图的狗头,霎时间,老天开眼,降下漫天血雨以慰那千万埋骨他乡的大祐将士英灵。 还有的说着顾二公子天生神力,十二三岁身长九尺,赤目双瞳,膀大腰圆,手大如蒲扇。那胡日图的头颅是便被顾二公子徒手生生拧下来的。 还有更夸张的,说这顾二公子是天上那托塔李天王的二子木吒转世,手捧一朵木莲花,是来人世间下凡游历的。但毕竟是天神,心思纯善,见不得北蛮人打仗的时候那**掳掠的事儿,于是就趁夜色化了形,收了胡日图的魂魄,镇在木莲宝器之下,化解戾气。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但总归都有一点,顾二公子是大英雄。 事实呢? 据随军的监军,承恩侯刘俭呈上来的折子,是顾二公子偶闻胡日图的亲兵竟然劫了他们的一批冬衣,跟在押运车后面的,还有永安京送去平城的一个戏班子。 顾二公子年轻气盛不分轻重,竟然骗过小厮,乔装出城,又假扮戏子混进了北蛮军营。卫国公顾大人知道之后,居然不顾战事胶着,要亲自率少量精兵前去营救。 刘监军先是晓之以理,站在大义的角度好一顿据理力争,不允许顾大人因为一己之私把将士置于险地;又站在叔父的角度动之以情,顾銛这孩子从小就极为早慧,看事情太透,他既然敢去,就是有计划的,你是他爹,你想想,你该怎样做? 顾大人思来想去既然已经误了先机,只能抓紧时间重做部署,大军带好干粮水囊,分几路连夜以布裹足悄悄推进,围住北蛮军营,埋伏在周围,只待第二日夜间突然发兵。 谁知还没等顾大人等到战机,当夜约丑时末寅时初,顾二公子居然单人匹马逃了出来。看到顾銛,顾大人怒不可遏,差点就一枪戳死他,幸亏身边的副将舍命相护才保下了顾銛。顾銛不认错,还说自己杀了胡日图,要父亲给他赏赐。 众人闻言也不敢冒进,好在胡日图的眼看落败,竟指使身边的副将用暗器偷袭,顾老公爷一时不察,竟让他得逞了。说时迟那时快,顾二公子一袭白衣凌云没多久,北蛮营地大乱,才知道胡日图果然被人杀了。卫国公顾大人这才下令进攻,大祐将士如从天降,一举拿下了这军营,兵不血刃,俘虏了将近一万人,救出了包括那个戏班子在内的被北蛮人掳走的近百大祐子民。 皇上当时拿着奏折直接来了尚书房,免了大家见礼,拉着顾锋就说好,好,好!大家齐齐一愣,还是二皇子反应快,挡在顾锋身前,问是不是卫国公大捷?皇上兴致极高,直接把奏折放在案头,让皇子跟伴读们都看看,看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看看这十二岁的顾二公子如何只身入敌营,一剑定乾坤的。 顾锋看着奏折,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后来听沈翎说,顾锋给顾銛写了一封鼓鼓囊囊的信,把顾銛骂得狗血喷头。当时安韶华还私下里寻思,原来顾家兄弟俩的感情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好。现在想来,顾锋是被顾銛的冒失吓到了吧,这才是真正放在心里了,才会这样后怕,才会生气,才会骂他。 (本章完) 305 不能低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銛,看他手势起转承合,看他眼中光华流转。观他身段风流,听他唱腔婉转雌雄莫辩。忽然觉得心跳呼吸通通都乱了。今晚,宿在顾銛的“还我读书处”吧,主意拿定,安韶华低头微笑。 顾銛是美的,美不在五官。平心而论,他容貌上乘,却不是那般勾魂夺魄的美。顾銛的美亦不在身材。顾銛虽是习武出身,却嫌太过瘦小。高只到安韶华口鼻,瘦得干巴巴的。可是安韶华见过顾銛舞剑弄枪,英气蓬发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但那是如剑锋一般的冷芒,美,也不是美。而此刻安韶华的角度来看,人还是那人,还是那洗的发白的青色直缀,十指纤纤,眼波流转,竟凭空多了一份聘婷婀娜,无端的有些艳惊四座的颜色。 仔细看,人依然是那个人,哪里不同了? 是手。顾銛平日里形影动作皆不见脂粉气,唯有双手,因学过戏的缘故,偶尔会捏个兰花指。顾銛十指很长,长而匀称,胜在灵活柔软。顾銛从头到脚,这世上没有人比安韶华更熟悉。安韶华如是想。怕是顾銛自己,对于这幅皮囊的了解都不会超过他安韶华。顾銛本不是对自己的身子多么在意的人,就算长了这样一副样貌,终究还是军营里长大的糙汉子。身上旧伤添新伤,新伤摞旧伤,层层叠叠的,不到双十年纪,一变天右手无名指就会抽抽,遇上连日阴雨,连腿都不利索了。 顾銛身后,月娥偷偷望了一眼安韶华,安韶华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銛,眼中是让月娥心惊的光华。月娥垂下头,只觉得眼眶发烫,心内一片冰凉。过去几年的心心相应,人前的眉目往来,人后的山盟海誓。那些书信犹在,誓言犹在耳边,转眼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晚……昨晚…… 回想昨日种种,恍若梦一场。 自打定亲,母亲就背着自己哭了一次又一次。母亲命苦,嫁与父亲本就是低嫁,奈何连生三胎都是女孩。只好在第四次怀胎的时候,把陪嫁来的惠香开了脸,送给父亲做了妾。月娥还记得,一夜又一夜,母亲夜半睡不着,披衣起身对着父亲正房的方向默默垂泪。好在老天垂怜,惠姨娘给父亲生了一子,记在母亲名下,充作嫡子。 这本是多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父亲只跟惠姨娘又生了个女儿,家中五女一子,一妻一妾倒也和睦。 话说回昨日,因为不是正室,所以不能一早出门,也没有迎亲等一应仪式。只能在午后一抬轿子把人抬进侯府。 即便如此,母亲还是找人算了个吉时,在家里关着门偷偷摸摸地吃了迎亲饺子,还请来了喜婆子压着嗓子说了好多吉祥话。谁知刚一出门,就听得桂儿一声惊呼。月娥掀起盖头的一角,这一看不打紧!门口竟跪着一个大肚子女人,手里拉着个孩子。这个孩子脖子上带着的纯金长命锁,竟跟弟弟的一样!只是弟弟的长命锁上写着的是弟弟名讳一个“跃”字,这个孩子的长命锁上写着的是“凤鸣”。 月娥简直不能相信,她回身想指着门口的家丁婆子们按住这个女人就地打死,却被母亲按着脑袋塞进花轿,母亲含着泪握着月娥的手说“我儿!你此去是要做妾的,切记不可跟那个顾二公子争风吃醋,后院的事儿你莫管,只要你表哥心里有你,你就能过好日子。记得,孩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我的儿……” 轿帘放下,粉红色密织丝光锦,上面绣着的是和合二仙。不是正妻,不能用鸳鸯,不能用大红,不能…… 后面送亲的队伍安安静静地抬着嫁妆跟着花轿默默地走,不能吹吹打打,不能迎街撒糖,一行人做贼一般地从侯府背面,流光院的侧门进了了新房,没有喜婆子,没有拜天地,因还没到用饭时辰,家里安静地像每一个平常的日子。菱嬷嬷带着兔儿去跟着欢喜拾掇嫁妆,桂儿去找水冲茶。表哥这屋子里不知道是没人伺候,还是没人伺候月娥。总之只留月娥一个人坐在床上等着,悄悄掀开粉红的盖头,放眼望去没有一件表示成亲的喜庆物件儿。 新房不是新房,是华表哥常住的如松堂。入眼除了桌上铺了一张玫红的桌布,床上的玫红绣着万事如意的锦被之外,全是表哥用惯的东西——男人常用的样式,男人常用的颜色。月娥就那样坐着,想着出嫁前家门口那一幕,心乱如麻。不知道为什么,只想哭。 入夜,来了几个丫鬟,点了几只红烛,却不是龙凤喜烛。没有人跟自己说话,也没有人问她渴不渴,饿不饿。月娥心中委屈,又不敢委屈。谁让自己是妾呢!可自己,不应该是妾啊! 这宗婚事,是舅舅跟父母定的。很早,很早就定了的。那时自己还没有长大,表哥还不是那人人称颂的探花郎,舅舅就说过,将来让自己嫁给表哥。她不记得当时有没有应下,却依稀记得脸发烧。 月娥是很想嫁给表哥的,早在任何人说之前,甚至早过表哥说心悦自己之前,就这样想了。也许是在更小的时候。那时候光表哥在书院,华表哥入宫做伴读,自己陪母亲来给外祖母请安,看着侯府的气派,想起自己家里那不大的院子,三两个仆妇,蓬蒿丛生的所谓花园和无人打理的水塘,月娥就想着,将来要是能住在侯府,该有多好。 明明说好的,表哥娶,自己便嫁。怎么事到临头,竟出来个男人横插一杠子,好好的妻变成了妾,满眼的玫红让自己跟华表哥这几年的情意绵绵硬生生地成了讽刺。 月娥正独自垂泪,见华表哥回来了,赶紧忍住了哭。表哥喝醉了,脸红红的,眼睛里的光亮的吓人。那么多话都在这四目相对间,月娥忍不住又哭了。表哥拥过月娥,把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一下一下轻拍着月娥的肩。 安韶华让月娥坐在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有撒帐的红枣、花生、桂圆、核桃、栗子、莲子,一块绣着百年好合的大红盖头,两人定情的荷包,还有一个匣子。匣子里是一对龙凤喜烛,还有一套合衾酒的酒具 月娥看到这些东西,眼泪就再也停不下来。母亲总是一直说,女人这一辈子,唯一的依仗就是男人的心。如今,自己竟然得到了,月娥从未觉得如此圆满。有些话,不用说明白,懂的人自然就会懂了。表哥这是在说,虽然在外面不能给自己一个正妻的名分,但在表哥心里,自己才是妻子。想到这里,月娥觉得,有华表哥这一份情,什么都值了! 可谁知从早上起来华表哥就冷得不像话,从前听戏,只说什么郎心似铁,说什么忘恩负义,月娥总觉得那只是戏。可真正遇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世间竟真有这种一夜变心之事。呵呵……合衾酒还未醒,龙凤烛还未干,那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结发礼还明晃晃地摆在床上,竟变了!不都说文人有傲骨,贫贱之交不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么,怎么能…… 是了,自己不是妻啊!不是他的妻,今早华表哥不就当着下人的面说了么,“阮侧夫人”。华表哥,你是怎么了?难道是今儿个一早,才猛然发现,自己是已有妻室的人吗? 月娥瞪视顾銛。 男人。 妻子? 笑话! 不过是个笑话!一个男人,且不论他的门第、样貌、还有武艺,单说一个男人,若是真汉子,在军营里长大,还有军功,怎么会自己不要脸,要做女人一般地嫁人,还要给人生儿育女,还有脸在后院活着!可见一切都是自甘下贱! 顾銛在战场厮杀多年,对别人的注视异常敏感。察觉到身后有恶意的目光,顾銛唱完便回头看。身后除了丫鬟只有两人。 灵儿听戏听得眼睛都直了,看到顾銛看她,竟红了脸低下头。眼珠一转,复又抬头,笑着糯糯地叫了声“二嫂”,小虎牙闪着小机灵。 “顽皮!”安夫人的笑着说,“你祖母早就说了,要叫顾公子。” 灵儿也不羞不恼,只是嘻嘻地窃笑,好像得了什么秘宝。 再看灵儿身边的月娥,自打顾銛回头,月娥就一直低着头,可她手中紧紧地绞着一方帕子,勒得一双纤纤玉手指尖发紫,关节煞白。顾銛心下了然,看来又是安韶华的风流债,自己被迁怒了。顾銛撇了撇嘴,觉得莫名其妙被人恨上了有点冤枉。转头看罪魁祸首一眼,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了一下,马上笑了,笑得春风十里,一脸无辜。顾銛面无表情,内心竖中指。啊!忽然好想说脏话啊。 不过话说回来,表哥表妹,古代言情的标配啊。建国后禁止近亲结婚,才刹住了这一风气。什么“知根打底”,什么“姑姑/舅母做婆婆不会磋磨媳妇”,之类的等等。这些都是“别人说”,要顾銛自己说,这事儿的根源就在眼前这个人——安韶华。 这个安韶华,真是个情商为零的直男癌啊。也不看看自己那流光院内院是什么样子,只是一味地往回带人,跟有什么收集癖似的。自以为是燕肥环瘦各样儿的来一个这样就算风-流,其实呢?妖孽横生,龌龊滋长,妖魔鬼怪各显神通。 自己要不是有先见之明带着小豆苗跟景和早早搬出来,现在指不定什么样的。那样的腌臜地方,不利于小朋友身心健康。 不过话说回来,古代人早熟,是不是跟从小耳濡目染有关系? (本章完) 306 意思很明确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请安过后,时辰还早。安韶华忽然很想去衙门看看。昨日纳侧礼上,上峰刑部司员外郎裴大人亲自说,给自己三天休沐。当时自己为了这三天休沐,还连干了三杯,木着舌头说了一筐好话。结果一觉醒来,总觉得自己像是几十年未曾踏入公门,竟有些想念了。 刑部下设四司,安韶华如今在刑部司担任令史,从六品,每日复核各地报上来的案子,若是同意原判,则交与主事。若是有疑问,则去员外郎处讨教,也可以查访。这个职位,想要清闲自然可以清闲,想要有所作为只要潜心研究案子,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作为。 草草用了早饭,就出了门。虽说还算早,却已过了点卯的时辰。安韶华也不着急,带着福贵晃晃悠悠地往那“六扇门”走去。几年前,三司还是三司,老百姓无事宁可绕路也不往这边走,有事非要从这里过的也是一路猫着腰小跑。看上去各个都心虚。 也就是近几年,忽然京里开了两家茶楼,请了两个盲眼口技师傅,跟那说书先生搭档着讲那些古怪离奇的案子,什么“阴阳扣案”,“无头女尸案”,“红衣女鬼案”,每天只讲小半个时辰,一个案子要讲上个半个多月,三司变成了“六扇门”,六扇门里出了好多神捕,有能飞檐走壁的,有能跟死人说话的,有能见微知著的,有擅长推理的,也有擅长打听事儿的,擅长打入犯罪团伙内部的,还有那擅长在公堂上让嘴硬的犯人不小心说漏嘴从而认罪的……不一而足。 稍有点办案经验的都知道,本朝只重物证不重人证,更没有讼师站在堂上跟神捕扯着脖子叫嚣的场面。讼师跟状师一样,都是帮人打官司的,一般不涉及人命案子,都是三瓜俩枣一块地的纠纷。但是老百姓不知道啊,这说书的也着实说得好,人们都爱听。而且不犯忌讳,大人都是青天,神捕都是一心为公,偶尔还有讲告御状的,皇上那可是真的爱民如子。不知不觉间,老百姓对“六扇门”的看法,就这么变了。 尤其前些日子,那说书的杜撰出“左右二使”,这六扇门左使,长得美得不像凡人,偏爱一袭白衣,轻功高超,聪慧非常,却冷心冷面,终日不见笑颜。那六扇门右使却是个古道热肠,爱笑又莽撞的少年,一身极好的功夫师承蓬莱仙,可惜在山上长大,是个极好骗的。总是爱上那美丽的女嫌犯,被利用,被抛弃,最后被左使救下。周而复始。 据在六扇门当值的同僚说,还曾被家中的女眷问过,左右使是谁,可否请到家中作客。大家当个笑话笑了好久。想到这里,安韶华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很重要,却偏偏想不起来,不免心中莫名焦灼。 安韶华越走越快,又猛的停下了脚步。心里那些隐隐的焦躁,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抬头红日渐高,路边卖豆浆油条葱油饼的小摊正在收摊,几个小童在摊边玩耍,每人手里一块油乎乎的饼子。这一切跟平日里没有任何区别,但心底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莫不是要发生什么? 对于自己这个诡异的“直觉”,安韶华嗤之以鼻。大约是昨日夙愿得偿,有些放纵了,以致今日被神情恍惚。想到这里,又觉得不必去刑部了。站在街角,左右看。 往前左转是蔡府,过了蔡府再向右转,不远就是沐王在京的府邸。这么说起来,安韶华也有近两个月没见过尹赟(念晕,意思么……看字就知道了,能文能武还有钱)了。当年他们四个伴读跟二皇子,可是形影不离朝夕相处的。如今竟分了四个地方。 去年开春,皇上让二皇子去军中历练,却没选择顾家镇守的北郡,而是放在西疆。现在在西疆的是沐王的平西军。 沐王是今上的亲叔叔,母家是将门,自小便憧憬军营,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先皇折腾,非要去剿匪。先皇心疼这个幼弟,给他拨了一万的禁军。这沐王带着这一万人的“沐王军”四处剿匪,整得是鸡飞狗跳的。成了亲得了长子尹赟之后更是一头扎进军营,过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如今沐王府,只有瑞老太妃、沐王妃、尹赟这三个正经主子。今上登基之后把当年沐王军改成了十万平西军,沐王却没要封地,言明只想在能动弹的时候打仗,不能动弹的时候回京荣养。 要说这今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二皇子去沐王手下的平西军中历练,却不让尹赟跟着,只让顾锋随行。转头又跟尹赟说,这个边关辛苦,哥怕你出去不习惯,再加上沐王府就你一个,世子的地位不可撼动,可也人丁单薄。赶紧成亲吧。尹赟打蛇随棍上,马上说求皇兄赐婚!结果几天后,尹赟得了个工部的闲职,每日上午去应名点卯,最多一个时辰便出来了。赐婚?皇上大约是忘了,尹赟大约也志不在此。如今家中通房妾室一概没有。 不过这位爷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了,每日点卯之后,从工部晃出来,先吃“早午饭”,然后从董伯手里接过那名叫“如意”的金刚鹦鹉,开始满平安京溜达,犄角旮旯地四下里找着听歌,听曲儿,听说书,看新鲜,看热闹,看美人儿,纨绔极了。 早先尹赟也来找过安韶华几次,可安韶华却是个于公事上再认真不过的性子,恨不得日日宿在刑部,总想着把案子一次都办完。尹赟好说歹说,软硬兼施,竟一次都叫不出去。两三次之后,尹赟也就不来了。只有不当值的时候碰上了,两人才坐一会儿。 话说那头二皇子与顾锋自打去了军中,便很少跟安韶华联系,顾锋也狠心,只给顾銛送过两回礼,一次是剿了伙路匪,救下了南北商行的一批货,人家要答谢,顾锋给了顾銛的名帖。还有一次,是安韶华中了探花,二皇子从西疆弄了几车上好的玉料和药材当贺礼,一路吹吹打打送进了侯府。除此之外竟是连个口信都没传过的。 安韶华只听沈翎说过,二皇子跟顾锋在军中颇有建树,时常有捷报传来,安韶华每当此时就是欢喜又无奈。安韶华自己出身武家却并未从军。安家已有大哥从军,安韶华出生之时就注定不能驰骋沙场了。 沈翎是已经告老的沈相嫡长孙,如今在文华殿任职,品级不详,沈翎没说过,安韶华也没问。品级不重要,文华殿,实打实的天子近臣。这几个伴读,如今最好的还是这沈大公子。这么说来,从前安韶华跟顾銛好的时候,安韶华跟沈翎走的也很近的。当时顾銛就说过,他们四个伴读短时间内,只有沈翎能有点儿发展。后来……顾銛刚搬去二门还我读书处那段日子,沈翎来过两次,安韶华当时正冷着顾銛,自然也听不得别人三句话不离顾銛。一来二去,沈翎也不怎么跟安韶华来往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福贵上前来,问“爷,中午是回府吃,还是去找哪位爷一起吃?” 被福贵这么一问,安韶华也愣住了。他看了看前面,正是那“悠然居”,也就是那讲六扇门故事的茶楼。安韶华进去,挑了个好地方,转头吩咐福贵,回去告诉顾銛一声,今晚他要宿在还我读书处。 福贵还想说什么,安韶华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这厢说书先生说到,那右使追这个白影在荒野上飞奔,跑着跑着,白影就不见了,四下找了也找不到。旁边的口技先生也没闲着,风声,脚步声,远处的狼嚎狗叫,右使四处用剑刺探时的金石之声。 讲到情节紧张处,偌大一个茶楼众人屏息,落针可闻。连安韶华都挺得入了神,福贵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还我读书处这边,福贵喜滋滋得传完话,告了罪就走了。欢喜欢蹦乱跳跑前跑后的安排,顾銛的衣服、沐浴、熏香,房间的铺盖欢喜只扫了一眼,就领了牌子带着冯嬷嬷去领新的。 顾銛站在院中,无端的,有些慌乱。福贵说的婉转,但是意思很明确了。今晚安韶华会来,会住在这里,目的很明确。 在这个时代,处在顾銛这个位置上的人,遇到这种事,应该欢欣,应该高兴,应该喜不自胜,觉得荣耀。 但是顾銛不愿意。不是欲擒故纵的手段,是发自肺腑的不愿意。没有情的**对于顾銛来说,只是人类进化未完全的兽性表达。更何况对方是安韶华。 午饭一如既往地简朴,如果安韶华此刻出现在这里,大约会发作几个下人。可顾銛却吃的很习惯。还我读书处的饭食向来是冯嬷嬷一手操持,新鲜,适量,是顾銛的全部要求。 饭后,顾銛哄两个小的睡了,自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虽然不愿承认自己紧张,可那是事实。直到约摸两个孩子要醒了,才起身慢悠悠地去找了冯嬷嬷,吩咐了一些事,回房去了。 (本章完) 307 抬进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在外面晃了一天,晚间才回来。原想着直接从流光院的外门回去,谁知刚走到巷口,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声音,安韶华想也不想就往旁边让了一下,结果马车停了,崔铁生跳下车来。 这崔铁生不是别人,正是忠勇侯安瑜的十二亲兵之一,因为话少又身手好,安瑜带在身边的时候最多。安韶华一抬头看到崔铁生目光炯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再看看马车,车里是谁就心知肚明了,安韶华不由得后脊梁有点僵,整个人都有点不太自然。 崔铁生忽地一下行了个礼,吓了安韶华一跳。安韶华点头嗯了一声,没办法,还得硬着头皮钻进马车。马车里,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马车外,崔铁生跟福贵互相点了下头,默默无语跟着马车走。 安韶华拼命想着话头,父子同乘却一路不说话,有点尴尬。安瑜本来想抓紧时机教训安韶华两句,毕竟现在的世道,都流行严父,这老子见了儿子不说两句“不肖”,不骂两声“孽障”你都不好意思给人当爹。谁知一抬眼,正看着这安韶华嘴巴一动一动,还时不时抬眼可怜巴巴地瞅自己一眼,顿时起了兴致,索性转过头,认真地盯着安韶华。 可怜安韶华本来见着父亲就紧张,半天找不到话更是心慌手抖鼻尖出汗,偷瞄父亲一眼,父亲正目不转睛地审视自己,这下完了,脑子有点乱,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容易忍到马车进府停下,安韶华赶忙跳了下去,回身扶父亲下马车。没注意红姨娘带着芬儿正提着食盒等在父亲院子里。 安瑜本来搜肠刮肚地想了一些话想要提点安韶华,一下车看到娇红正殷殷切切地看着自己,一旁的庶女也敛声屏气等在一边,当下不露声色地微微叹了口气,摆摆手把安韶华轰走了。安韶华跟娇红母女两厢见了礼,又赶紧向安瑜告了罪,转身就向流光院走过去。 到了流光院门口,正看到欢喜匆匆跑过来,笑得一脸狗腿“爷,您吃了吗?顾公子还没用饭,等您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韶华乐了一下,边走边说“就你个猴儿崽子精明,这是来讨赏的吧!少不了你俩的。前面带路吧!”在他身后,欢喜用嘴型问福贵“用了吗?”福贵轻轻地摇了摇头。欢喜比划了一下福贵,福贵也摇了摇头。欢喜给了福贵一个眼色,福贵还没来得及阻止,欢喜又蹿到前头开始说话。 “爷,顾公子在如松堂呢等您呢,弄了点儿小酒小菜,您没回来,小的好歹劝进去两块点心。大少爷已经用了晚饭,还我读书处那边只有冯嬷嬷跟小豆苗,爷看要不让福贵先去守着大少爷?” 安韶华脚步顿了一下,略一思量,说“今后,小豆苗一例用度皆比照大少爷。大少爷如今两份月例是吧,你看着给补齐了,别叫人知道。你们几个也记住了,出了这个院子,景和还是孙少爷,小豆苗还是叫小豆苗;但在这个院子里,景和是大少爷,小豆苗……是顾少爷。” 说完,抬脚便走了。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笑骂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一个梦而已,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小豆苗了,说白了不过一个孩子而已。如今身份不明,自己收留了他是善举,任谁都不能挑出不好。就算他真是天潢贵胄,还有个不知者不怪罪一说呢。何况是他们有意隐瞒在先。 嗐!哪儿跟哪儿啊,这孩子也未必真是……那个身份。 心里想着小豆苗,安韶华脚下一拐就往如松堂方向过去了。欢喜拦了福贵一下,福贵一愣,欢喜赶紧追着安韶华说“爷,那您看大少爷那儿?” 安韶华摆了摆手,意思是你们看着办,别烦我。 欢喜给福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滚吧,给你留饭了,你爱吃的。” 福贵向欢喜行了个江湖礼,意思是多谢了兄弟。 欢喜小声说“去找冯嬷嬷就成。” 福贵从怀里掏了一下,拿出个包的严实小布包,扔给欢喜。欢喜接了,愣了一下,福贵已经走了。欢喜没说话,捏了一下,布包里面隐隐有纸的声音,偷偷笑了一下,赶紧贴身放在心口,还拿手按了按,无声的念了一下“青鸢”。 安韶华脚下生风,走的很快,大步跨进如松堂。顾銛坐在桌边,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冷不丁看到顾銛黢黑的眼眸,安韶华莫名的有点气短。他清了清嗓子,装作很平常的样子,大大咧咧地伸展了胳膊,方便顾銛为他宽衣。 宽衣之后,二人入座,稍稍吃了点东西。安韶华已经吃过了,只动了动筷子,喝了盅酒。顾銛却没有胃口,吃了一两口做了做样子,端起茶慢慢的品起来。四目相对,满满的尴尬。 “咳咳……”安韶华清了清嗓子,想化解一下这恼人的沉默,想了下便开口说“呃……那个……今儿……前日里偶得一佳句,欲与守心一同品鉴,若是能对得一二,便更好了。”说完,偷看顾銛神色。 顾銛闻言眉毛挑了一下,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守心,真他妈恶心。顾銛本来有很好听的字,流光。那是在军营里的时候,十二三岁吧,刚杀了胡日图,在军中俨然一个新生代偶像,走哪儿都被人追捧。就像小时候一个译制片里说的“我有个秘密,我长得多美,人人都爱我”。 那段日子正是顾銛最潇洒快意的时候。有次月下舞剑,被军师刘砚奇看到了,惊为天人,称顾銛的繁花剑法月下观赏如流光飞霞美不胜收。顾石便说,干脆字流光吧。一般男孩子都得十五六才能有字,顾銛却早早有了字,那得意劲儿真是不消说。 刚成婚那会儿,听说安韶华给他的院子叫流光院,还真的傻乐了很久,感觉很满足了。谁知道有了景和之后,孕初还是快生的时候,记不清了。安韶华有天忽然突发奇想说什么妻子的小字要由丈夫来取,居然想出个“守心”这样娘们兮兮的字来折辱他。偏偏顾銛还得忍着,真是…… 算了,那有什么呢?且不说别的,中午安韶华指福贵来传话,说白了不就是约炮么,见面确认身份拉灯上炕就可以了,一切都在床上见真章。顾銛上辈子虽然不是重欲的人,但也不代表他是什么都没经见过的雏儿。相反在那个年代,顾銛对这些事情看的很透彻:约,还是不约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思考出答案之后就应该直奔主题了。 可看安韶华那绞尽脑汁想词儿的样子,很是莫名其妙。犯得着么?两个人小一年没见面了,上次不欢而散还是因为怜倌儿,这几个月哪天他都不消停,嘴上说什么为了表妹要读书要奋进,一转身先后带回来五个女的,加上原先的春桃跟怜倌儿刚好能召唤神龙。 昨天安韶华终于结束了一年多艰苦卓绝的抗战,获得了最终胜利,把朝思暮想的月娥抬进门。按理说应该是夙愿得偿,心满意足,一头扎进月娥房里恨不得再也不出来。可这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顾銛转过头给安韶华一个后脑勺,狠狠地翻了下白眼,压抑地长舒了一口气。 顾銛自己就是个男人,最看不起这种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混账玩意儿。 安韶华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这人有个毛病,紧张的时候说话文绉绉的,可这顾銛在军营长大,私塾门都没见过,书院更是只听说过。别人一笔一划写得工整的字,基本能认识,可让他写字,总是缺胳膊少腿的。安韶华恨不得抽自己嘴几下,什么“偶得一佳句”,什么“与守心共赏”,可别让顾銛误会了。再一看顾銛嘴唇微微向上一勾,又转过头去不看自己。安韶华只能把话说完。“这个上联啊,是烟锁池塘柳。此联精妙。” 顾銛第一时间就想到前世曾经在网上看到这个对子,记得好像有人对了个什么“镇海楼”的,但是记不准确了。记得深刻的是那个“深圳铁板烧”。师兄说过,除了偏旁之外,这个上联是情景真实,画面感强,而这个下联可不止刺激了视觉,还带着嗅觉和味觉,简直是福利大放送了。可惜这个梗,无人共享。 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就像是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时刻担心身份暴露,偏偏潜伏了十几年,一直没有上线来给自己安排任务,所以只能继续潜伏,还没有目标。就像现在,明明很好笑的梗,却只能自己笑。那无人知晓的“绝对”仿佛验证了一场千古寂寞,然后就这样消散了,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 顾銛又想起了师兄,当年自己跟师兄师出同门,又兴趣相似,总是有很多旁人无从参与的经历所培养的默契。很多话只需要说一半,对方就明悟了。很多梗,只要起个头,两人就能笑疯了。 (本章完) 308 看脸色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想起师兄,回忆就刹不住。有时候顾銛想起前世的事儿,总会想到一个词儿“缸中之脑”,大概意思是说,也许——你以为你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根本不存在,也都不曾发生过,一切都只是你脑中的幻觉。 前世,今生,穿越,军营,嫁人,生子,一个个都不真实。 看着顾銛脸色几经变换,先是微微一笑,又变地无限落寞,紧接着就有种苦笑的意味,安韶华只觉得顾銛眼中有很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而他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顾銛正欲起身,安韶华却一下子坐到他身边,抓起顾銛的右手开始按摩起来。那是顾老公爷带兵征西蛮的时候,有西蛮死士来刺杀顾石,不料却被卫兵发现,惊动了众人。当时顾銛尚年幼,被一剑刺穿右手掌心。虽有皇上御赐的伤药,终究伤了筋脉。 顾銛冷眼看着安韶华惺惺作态,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作这副深情样子。这人不是没有心,只是两个人隔着千百年的岁月,有太多意识形态上的隔阂。这不止是代沟,或者是三观问题,也不是简单一句情啊缘啊能概括的。 顾銛上辈子经历特殊,一直不知道自己对师兄的感情是什么,他以为是爱情。直到认识了宋寅初,才知道跟师兄的那点情谊,大约只是印随罢了。 到了这个朝代,最初看到的就是顾石跟绿沉这样的“无媒苟合”,在顾銛看来那是情深意笃的神仙眷侣,殊不知在那些老顽固卫道士眼里,简直是一等一的伤风败俗,不要脸。 要不是顾石有二十万顾家军,绿沉有千仞做后盾,顾石早就被参地死了千百回了。 而且这两个人都在边关,整日里带兵打仗刀光剑影的,根本不在乎那些个食古不化的人,也不在乎那些酸文假醋的言论。不然那些话,听听都要气死了。 归根结底,说一千道一万,总而言之一句话:皇帝还需要顾家。 话说大祐朝,西南靠近千仞山的地方,常常有两男子结作“契兄弟”,若幸运其中一个是千仞人,便会有子。长子一般都会随千仞人姓,后来的孩子才会跟对方姓。大祐律法是在十几年前才允许了男妻,说起来还要感激抚安侯。 本来是个好事,这样那些契兄弟可以结为夫妻,名正言顺地生活在一起,过继或者生子,总之都能生活在人前了。可惜人心不足。有了男妻之后,依律为夫者可以纳女妾,这就使得很多结了契的兄弟,因为一方要纳妾,另一方要走的。有到官府告官要解契的,也有带着孩子偷偷跑了的,细说起来都是琐琐碎碎的事儿,偏还屡禁不止。 爱情?爱情这两个字说出来就是有伤风化,就是男盗女娼,就活该被浸猪笼骑木驴。不能提情,只能提礼教。 说什么万恶的旧社会!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啊,要很多孩子,这与情感无关。不止这个大祐朝,古代大约都差不多吧,历史上著名的明宪宗,一生独宠那比他大十多岁的万贵妃,甚至在万贵妃死后还说什么“她死了我也不成了”之类的话,而且真的很快也随对方去了,这够深情了吧!够了吧!千古一人啊!那还不是照样跟别人生娃? 你跟一个古代男人说什么情义,说什么专一,那就跟你去和尚庙里叫嚣“不吃肉不过是假仁假义,有本事你也别吃菜啊!那可怜的萝卜白菜难道不疼吗?”是一样一样的。 你简直是在挑战人家的信仰,试图颠覆人家的世界观。而且是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共同的信仰,是他们生来就被教育的世界观。这就像你在裸-体海滩,放眼望去乌央乌央千百人,整个海滩只有你一个穿衣服的,那么该羞愧的,是你。 尤其安家这样的情形,勋贵世家却子嗣凋零至此,父辈甚至只剩下忠勇侯一人。一般人家尚且要讲究个什么嫡庶、宗家分家、嫡支旁支的,动辄几十人上百人,还只算男丁,家谱写出来就像辞海一样。所以……顾銛看得出来,这个忠勇侯安瑜其实是个寡欲却重责之人。七个小老婆,每人一个庶子。等庶子长大成亲就分府,还可以把老娘接出去。要知道一般人家都是老子死了,庶子才能把生母接出去的。由此可见,侯爷虽说只是为了子嗣才纳妾,却也待这些女人极为宽厚了。 可惜安家这两个嫡子,老大安韶光没办法,少年时候风头太劲,尚了郡主。看起来花团锦簇,其实嫡庶两个字就把他坑到头了。就安家这么个家世,娶了皇家女还敢纳妾,那就真的是上赶着找死了。可他要是一直没有嫡子,等他百年之后,这个爵位可就玄了。最好的情况,就是过继一个,然后降二等或者降三等袭爵。削爵都是有可能的,全看皇帝的心情。 话说回来,这个大嫂舞阳郡主,看着只是骄纵了一些,有点小性子。外人说起来什么气度,才女,高贵,那好词儿大促销似的一套一套的。可顾銛却觉得那是一个佛口蛇心的狠角色,本能地不愿与她打交道。 安韶光不在永安京,常年驻守南疆,虽然照理说是将在外家眷在京,就算有什么嫡长庶长的考量,可成婚七年了,还只有一个女儿,通房侍妾一概没有,这两口子就像不知道这回事儿一样,两家的长辈也都装聋作哑,也真是满大祐都没谁了。 可真要说这舞阳郡主不好吧,除了无子还真挑不出什么事儿是做错了的。七年来每月初一十五来给母亲请安,每月初给祖母请安,人家可是一次都没落下过,除此之外紧闭院门过日子,默默无闻到有时候都让人忘了这侯府还有个栖霞院,还有这么一号人。可要说大嫂不管事儿吧,大嫂那几个陪嫁来的丫鬟却个顶个地不省事儿。 这还得从福伯开始说起。 侯府大管家福伯当年那是跟着老侯爷的老人儿了,如今的侯爷也算是他看大的。福伯的独子福永几年前得病没了,留下一儿一女,是福伯的心尖子。福永的儿子福东打小跟着安韶光,出入相随,如今跟着安韶光去了南疆。福永的女儿福楠今年才十岁,两三年前被大嫂要在珂儿身边。大嫂那四个陪嫁丫鬟,就通过这个福楠,成日里给这个小厮今天几块糕点,明天给那个护卫一双鞋的。福楠业务忙得快赶上邮局了。中午顾銛发现,欢喜脚上那双新鞋,跟前几天侯爷派来给自己传话的那个十二卫之一的什么牛的鞋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满满的都是套路啊。这不都是平时法制频道里那些骗婚的人玩剩的手段么。不对,现在是古代,也就是这些应该是青鸢、紫屛、丹砂他们玩剩的,然后被那些骗婚的学去了?算了费什么脑子,爱谁学谁。 不过想想欢喜刚才的笑脸,哦~这一颗单纯的少男之心啊。也就安韶华这样粗心的主子,看不出欢喜的变化。也只有欢喜这样的傻子,才会被人家遥控地死死地。大概这流光院的事儿,用不了多久栖霞院里的人就知道了。 顾銛撇了撇嘴,反正与自己无关,他就不信那舞阳郡主真有本事能买通冯嬷嬷或者二皇子的暗卫,把手伸到他的还我读书处去。 再看安韶华,顾銛出神的这不大会儿功夫,安韶华已经让人把饭菜撤下去了,单留了一壶酒和几块糕点,其意昭昭啊! 顾銛反倒不紧张了。虽说按照他的想法,今天他兴致不高,其实很想说一句“不约,不约,我们不约!”但是换到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决定曲意逢迎一下子吧。能咋?能死吗?说不定会很爽,然后心情会变好。虽说几率不大吧。 转头看向安韶华,安韶华一脸迷之笑容,对着顾銛掉狂书袋子“守心,近日来可还万事安好?虽说天光渐暖但风冷气寒,切不可贪凉。你身上有旧伤,我托二皇子为你从太医那里要了些药酒,你记得要用。” 顾銛努力克制自己眼角不要抽抽,表情不要太嫌弃。他真想说少废话!真男人就吹灯拔蜡别啰嗦,不行就躺下我来!又忽然间觉得这样的安韶华有点逗。就这样想哄人上床都能憋一脑门汗的怂样,当初是咋考上的探花啊!其他人得啥样啊? 这可真是千古奇冤了。安韶华打小在皇宫长大,殿试的时候并没有多紧张。可其他人不同啊,“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刻在骨血里的信仰,一朝得见天颜,个顶个的不中用,就跟那迈克尔杰克逊演唱会上,一会儿抬出去一个是一样的道理,那些举子心理素质也许还不如粉丝呢。有几个能正常发挥的?更何况这“灼华公子”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表少爷……小姐……” 门口有人说话,安韶华跟顾銛各自都暗暗松了口气。 “外边是谁?”安韶华问。 “回爷的话,是阮侧夫人身边的桂儿。”欢喜回答“爷,那个……要不让她把食盒放下先回去?” 安韶华听说是桂儿,赶紧看顾銛脸色,好在顾銛没有什么不悦。“行,那就……” “拿进来吧。”顾銛截断了安韶华的话头儿。笑话,好不容易来个救场的,还能让她跑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门开,桂儿进来,先给安韶华行礼,然后转身放下食盒。看到顾銛居然愣了一下,这顾銛显然是准备看戏,并且明显解读错误了。 安韶华当年是怎么纳了春桃,顾銛是知道的。如今看到又一个半夜送饭的,眼神顿时热切了起来。顾銛确实没有宅斗经验,他根本没想到祖母的丫鬟送甜汤跟月娥的丫鬟送甜汤有什么不同,他只以为能看到现场版的春桃上位记了。古代的勾引,现场版的!但这绝对是顾銛今晚心情的最高峰了。能看到这一出戏,还真是收获颇丰啊。顾銛顿时觉得值了! 安韶华看到顾銛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焦灼。他草草吩咐了一句“放下就回去吧,让你们侧夫人早点歇了。”说着,就来抓顾銛的手。 顾銛努力做出一个很是端庄贤惠的笑容,然后用力把安韶华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嘴上还说“唯清,阮侧夫人的一片心意,切莫辜负啊。”心里吐槽,妈的手劲真大,不是文官么? 说完,起身、告退、离开,整套动作熟练自然一气呵成。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没话说。有事儿请留言。 309 四奶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回到还我读书处,小豆苗跟景和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福贵歪在脚踏上值夜。顾銛让福贵回去伺候安韶华,自己略收拾了一下,也睡下了。 安韶华愣在那里,眼看着顾銛离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顾銛转身前那一脸苦笑。再看桂儿,青春颜色,略施粉黛,齿如瓠犀,轻咬朱唇,鹅黄罗裙,淡粉色鞋。明明是替主子来邀宠的,却把自己打扮的这般鲜艳,难怪在梦里…… 梦里的事情无根无据却印象深刻,忘不掉,偏生还记不清。安韶华心中烦闷一时无处纾解。 “你回去告诉侧夫人,早些休息。还有”安韶华说着,斜了一眼桂儿说“我虽然说过,不用每日去给顾公子请安,但这个院子,只有两个主子,我跟顾公子。你们都记下。” 说完,也不看桂儿的表情,把人打发了就睡下了。 翻来覆去很久,还是没有睡意。安韶华披衣起身,外间值夜的地方没有人,安韶华也没管,轻轻把窗户开了个缝,惨白的月光立刻渗了进来,安韶华把指尖放在月辉之下,不知道呆了多久,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桂儿出了门,低头疾走。直到要进三门,才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看如松堂,还是在看还我读书处,只是那眼神可是吓人的紧,不共戴天般的滔天恨意翻腾,却只一瞬。待到三门开了,与看门的婆子对了腰牌,又恢复原先的一副清纯娇俏的样子。 不多时,月娥住的藏月居里传出哭声,压抑着肝肠寸断般地低泣。幽幽地无人知晓,久久地直到夜半。 翌日,安韶华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站在母亲的婉言小筑檐下,百无聊赖地逗一只八哥。那八哥是年后大嫂给母亲的,隐约记得来头颇大,是哪个属国的贡品,能人语,还会简单的数术。一共只得两只,今上给了皇后娘娘一只,另一只差人送给了朝霞公主,朝霞公主便送给了长女舞阳郡主,大嫂又送给了母亲。 这来头很大的鸟成日里就爱叫“吉祥如意,大吉大利!”母亲便叫它吉祥。有次顾銛来请安的时候,还曾跟母亲打趣,说吉祥应该送给三少爷,跟欢喜正好凑做一对。母亲便笑他,见天儿着就知道替家里那口子算计她的东西,真真是不害臊。安韶华还记得灵儿来跟自己学舌的时候,那一脸促狭的笑容。 安韶华昨夜几乎一夜无眠,梦里的事现实的事搅在一起,说不出的荒唐也说不出的古怪。头晕脑胀自不必说,请安时也是频频走神。惹得灵儿不住调笑,月娥笑得尴尬,母亲只笑着点了一下灵儿的脑门,说了两句。不一会儿,有人通传五少爷安念同秦姨娘来给夫人请安。 安夫人收了笑,眼中闪过一抹疲色,让安韶华他们退出去了。灵儿想留下,安夫人只看了她一眼,灵儿便也跟着告退了。 请安之后,安韶华回如松堂去补眠。迷迷糊糊又梦到了前日里梦中的些个人,那些个事。梦到景和一点点长大。三四岁的那年过年,被打扮得如同那观音座下的仙童一般,像模像样的磕头,顾銛在旁边提醒:“说吉祥话!”景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笑着大声说“吉祥话!”惹得全家笑得前仰后合。七八岁的景和总是绷着脸练拳,小模小样地爱煞个人。还梦到带着景和去吃豆浆油条,那干瘪小身板子居然吃了十二根油条。还梦到景和……冰凉的景和。 安韶华醒来,才发现自己泪水打湿了鬓发。就这么躺着,魔障了一般。 想到在那个梦里,今日自己依旧跟月娥在一起,为月娥描眉贴花黄,两情缱绻间自有一番不能细说的缠绵。中午,安韶华拥着月娥刚刚坐下,福贵来通报,沐王世子来了。 尹赟说偶然间得了留芳阁的帖子,邀自己一起去。同去的,一干永安京知名纨绔。这帮人安韶华都认识,却没什么深交。只有蔡季康因着家里的关系还算说得上几句话,其余真的只是认识而已。 留芳阁是个三层的楼阁,每层各一间雅室,同时却只招待一“帖”客人。这意思就是,每日只发一张帖子,每张帖子可以招待三五个人,也可以是三五十人,由持帖人自己掌握。安韶华自己从来不曾打过留芳阁帖子的主意,倒是跟着二皇子等人来过几次。只听说这一帖千金难求。 这留芳阁可是个雅地儿,红墙绿瓦,烟柳抚堤,阁前是一汪莲池,四季皆花开,冬日里引了温泉水,氤氲的雾气压着满池荷香,怎能不醉人?湖中间是一座攒尖六角亭,亭子里偶尔有一两个伶人,或唱戏,或弹琴,或歌舞,或只是坐在那里,与那水中倒影共凑一张剪影。 这留芳阁的姑娘也是个顶个的色艺双绝,长袖善舞,明眸善睐。有眼色,话不多,还都是清倌。若是两下里都有意,便可以赎出去,或置个宅子养起来,或带回家纳做了妾,或直接为这倌人在开间铺子,也算给了她一个后半生的依靠。 梦里一行几人去了留芳阁,并没有上楼。尹赟总说,二三楼夏日里才有情致,其余季节自然是一楼最稳妥。安韶华对此不置可否,他来过几次,既不是为了景致,也不是为了姑娘。只记得梦里那六角亭中站了一个旦角儿,咿咿呀呀地不知唱着什么。那风把戏都吹散了,唱给了一池菡萏。 忘了是谁提起来,要是能请到小玉楼,让她站在那亭子里唱上一段“我一剑能敌百万兵”,那该多美! 可惜,可惜啦。郑家小少爷摇头晃脑地说。 这郑九少爷也是一等一的混账纨绔。安韶华梦里,这顿饭吃到天擦黑,大家都有些微醺。尹赟摇摇晃晃站起来提议,说去翡翠楼。 到了翡翠楼刚好华灯初上,这位郑九公子给人打赏的时候,从怀里掉出个淡青色的肚兜。正要捡,被蔡季康一把抢过去,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就抖落开了。说来也是梦里荒诞,那肚兜居然绣着山水,安韶华不懂刺绣却懂画,这山水笔力虬劲,绝不是闺阁女儿嫁的手笔。可那蔡季康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品鉴了一番,说什么“意境悠远,潇洒大气!”。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安韶华却感觉极尴尬的。 那是后话了,安韶华清楚记得梦里众人进了留芳阁,刚落座。几位倌人鱼贯而入,环佩叮当,衣带飘香,纤纤柔荑为各位王孙公子斟茶倒酒。郑九公子连声说小玉楼可惜了,引得席间一时安静下来,各个都一副好奇样子,洗耳恭听。正在此时安韶华回头招呼顾陵川寒暄之时却看到人后头欢喜跟福贵耳语了什么之后转身便走了。 “怎么说?”听说有新鲜事儿,这尹赟急急挤过来,恰巧安韶华分神,差点让尹赟怼一跟头,正被身侧的顾陵川抱了个满怀,又惹地众人好一番调笑。这顾陵川是顾家四奶奶,顾老公爷的寡嫂从族中过继来的,算是顾銛的堂兄。只是此人生在武家却文成武不就,最可惜在于顾四奶奶一门心思总想让顾陵川子承父业当个武将,死活不让他考科举,却又不敢让他上战场。这一耽误,顾陵川已是弱冠年纪。文,未曾有功名。武,不曾进军营。就这般整日里游手好闲,也说不上个好亲。 这郑九公子吊足了大家胃口,才慢悠悠说起来。 你知道今儿这帖子是哪儿来的吗?众人很给面子齐说不知道。 那是我姐夫给我的!姐夫?众人一想便明白了,景阳侯世子夫人正是这郑九公子嫡亲的姐姐。要说这永安京里吃喝玩乐,景阳侯世子要认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人送外号“永安第一纨绔”是也。 这郑九公子继续说: 几年前,一次堂会,小的玉楼先唱了一段《棋盘山》,后又加了一段《樊江关》。这景阳侯世子当时就存了心,可那方贤博是什么人,景阳侯世子!堂堂永安第一纨绔,人看上个戏子,能像一般人似的打赏啊,抛金洒银的?那不能。人居然自己扮上了,来了段《三请樊梨花》。的三来二去地两人就勾搭上了,景阳侯世子在永乐坊置了个两进的宅子,雇了两个婆子,把小玉楼养了起来。 这段经那郑九公子说起来,香艳非常。这郑九公子也真真是个人物,小舅子讲姐夫房中的事,也没个避讳。说的跟那些风月似的,不成体统。 “可惜昨日,对,就是安三公子你纳侧礼次日,哎我说你安三公子,纳侧怎么悄么声的,你不下帖子,我还能上赶着讨酒喝么?”听听,听听,啥时候人郑九公子都有理!明明并不相熟,这要真请了还不得被说一句不知礼啊。 不等安韶华回答,这话人郑九公子也没想着等你的回话,就自顾自地继续说起来。 只说这一晃两三年过去了,这景阳侯世子对小玉楼也淡了。去年夏天在那个琳琅班看中一个舞娘,叫做青苹的。就是那个“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的青苹。这青苹啊,有点子西域血统,虽说轮廓稍嫌硬朗,可胜在肤白奶大。这青苹也有些来头,据说是某四品京官的外室子,这外室是个西域女人,金发碧眼的,那眼珠跟那琉璃珠似的,晚上还会放绿光。 众人又是一阵耳语,这还是人吗?这方贤博得多大胆子啊! (本章完) 310 没分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众人又是一阵耳语,这还是人吗?这方贤博得多大胆子啊! 郑九公子挨个扒拉着把注意力都引到自己的故事里。不是说青苹玻璃眼儿!是青苹的娘!嗐跟你们说这些干什么。 且不说这传言是真是假,反正方贤博也没敢把人明目张胆地抬回景阳侯府去,也置了个宅子,养了起来,去了几次也就忘了。谁知年下,景阳侯世子心血来潮去看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外室已然有了身孕。已经六个多月,这么大稍不注意就要一尸两命,也就只能生了。 这下景阳侯世子也有些不高兴,这纨绔归纨绔,血脉子嗣上向来是谨慎的。莫名其妙地被个女人摆了一道,这心情可想而知了。可孩子作不得假,思来想去,在京外二十里处买了个庄子,连同稳婆仆妇奶嬷嬷一并打发过去,想着就这样瞒一日是一日吧。 不知怎么的,这消息还是走漏了。这不昨日下午,小玉楼就带着一伙儿穷凶极恶的歹人打上门去了。怀孕的青苹,一尸两命。人拉回景阳侯府的时候,死孩子就在那女人腿跟前儿,吓坏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这小玉楼啊自己也没落着好,从高处掉下去,跌断了腿。这戏啊,也许还能唱,但是刀马旦指定是不能了。 如今庄子上所有的活口都在京兆府尹手里,我这姐夫啊,好容易到手的留芳阁的帖子,也就便宜了咱们!你们是不知道,他给我帖子的时候,那个心疼劲儿! 郑九公子笑得那一脸得意没心没肺的,像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正想着,福贵来通报:“爷,沐王世子来了,爷要不赶紧更衣?” 安韶华愣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尹赟一步步走来,依稀正是梦里那身衣服,没有也拎着如意,身后也没有带着董伯,只跟着朱羽。 这朱羽面貌清秀,尤其一双黑眼珠,乌溜溜地极黑,难得的是一身功夫好得很,朱羽是四年前的中秋节,宫里特意赐下来的內侍,当时大家都猜测,是今上有让尹赟袭亲王爵的意思,毕竟只有亲王才能有贴身內侍。后来才知道,朱羽是皇上暗卫营里坐第四把交椅的刺客。 那之后,他们防朱羽就防得更厉害了。后来朱羽似乎跟了尹赟,但沈翎说他迟早是个隐患。 忽然又想到梦里,自己纳了月娥不久之后,至多一个月,朱羽忽然死了。其后,皇上就圈禁了尹赟,召回了沐王。这么说来,他还真是个隐患。直到梦醒,没有听说尹赟当世子的消息,也没有他成亲的消息。就那样忽然一下子,不再出现在安韶华的梦里。 安韶华随尹赟出去,临出门回头,看到欢喜跟福贵都跟了出来,略愣了一下。平日里出门都是福贵跟着,最初是因为福贵待人接物比较稳妥,而且书读的不错。后来顾銛搬到二门,流光院里大小事情就都由欢喜打理,俨然一副管家的架势。像今日这般跟着出门的,着实不常见。 坐上马车,与尹赟相对。尹赟一言一语,一举一动无不熟悉。梦里情景重现,安韶华心内巨浪翻滚,面色却愈加沉静。 进了留芳阁,一景一物无不是梦中出现过的样子,六角攒尖亭中有个旦角儿,咿咿呀呀唱着。身边有人说:“这也听不清啊,要我说这种小班、茶室的就是矫情,不都一样的出来卖的,还非要离人三丈远。你们说,这看都看不清,谁知道她圆的扁的?干嘛给她打赏?” 蔡季康挤过来说:“那可不对,这留芳阁来,就是奔着清雅。为的就是这一口含羞带臊的,欲语还休啊,犹抱琵琶半遮面啊,就这种。”说着,还挤眉弄眼,一副你知我知何必说开的表情。 还有人压根不在意那些“那都无所谓!茶室就吃茶做茶围,青楼就**,楚馆么……爷不去可自有人去。那就好比你拿了个橘子,非嫌它明明是入口的东西,却没有肉香似的。那一样是一样的妙处,不可比。” “说起妙处”,郑九公子眼波一转,端的一副好相貌“要我说那听戏也一样。近日里京里来了两个女戏班子,你们试过吗?那也是妙极!尤其那清菡班的王小仙,扮的刀马旦。那小嗓子,啧啧,那的叫一辣!”只可惜说出来的话对不起他那端方君子一般的面相。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是能请到小玉楼,让她站在那亭子里唱上一段‘我一剑能敌百万兵’,那该多美!” “可惜,可惜啦。”郑家小少爷摇头晃脑地说。 听到郑九公子如此说,安韶华心中隐隐有什么猜想呼之欲出,马上回头看向欢喜和福贵,正看到欢喜同福贵耳语了一下,转身走了。 “怎么说?”尹赟急急挤过来,安韶华一个不稳,正被顾陵川抱个满怀。众人调笑的话依稀都是听过的, 这郑九公子果然开始讲,从帖子的由来,说到小玉楼,说到那名唤青苹的外室,又说到青苹那玻璃眼的娘,最后还是说到帖子上。 郑九公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像刚才的故事只是在讲他如何平白得了帖子,而不是那几条人命。安韶华有些看不惯了,尹赟的手看似无意地在安韶华肩上按了两下,待安韶华回头,却正看到尹赟要起身。 毕竟是要讲究个座次的。尹赟是皇亲,谁也越不过他去。 这一顿饭说不上什么宾主尽欢,毕竟只是一时兴起,又不是平时玩惯了的人。不说别人,安韶华跟这帮纨绔就不常来往。虽说这永安京里的勋贵之家来来回回就这么几户,可一家人也有那聊得来聊不来一说,何况是这些个点头交。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家世阅历摆在那里,哪个不是人精,应付各种场面都游刃有余,更何况是这种彼此都有意套近乎的场合。虽说道不同,却也未见多大分歧。偶尔两句话不投机,哼哼哈哈地也就过去了。 东一句西一句的,好容易到天擦黑,安韶华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尹赟。不怪他疑心重,这一天的事儿都太诡谲,他想着梦里的事儿记得清的不多,可今儿个下午俱是应验了的。还有两个将要发生,一是尹赟提议去翡翠楼,二是郑九公子怀里掉出来的那个肚兜儿。 初更时分,尹赟的马车从翡翠楼送安韶华回家。车里安韶华垂目沉思,久久不语。今日发生的事情巧合地令人心惊。仿佛在梦中排演过一般。安韶华细细思量,平日里自问也是经史子集无一不通,竟无法解释那梦境与现实的共通之处。也许……是自己太累了。 晚间,尹赟有意把话题往小玉楼这件事上引,若不是这十几年相处的默契,只怕连安韶华也只以为他是随口一说了。不过也确实让安韶华知道了不少以前从不曾留意的事情。 这玉堂春啊,取的是小玉楼、段锦堂、一枝春师兄妹三人的艺名。早年间有个极红的武生,艺名叫做石不言。 啥?食不言寝不语的食不言?不是!是石不能言最是诗的石不言。这石不言据说少年时学过几招少林的童子功,所以演戏的时候一身功夫带劲地很,据说那真是红极一时,当时请他去的堂会,不是有钱就行,还得是一等一的勋贵,否则还真排不上。 这石不言红了之后,居然找到了几岁时候失散的妹妹,可惜妹妹流落青楼,石不言给妹妹赎身之后没几天儿,那妹妹留下一个女儿就死了。石不言把这个外甥女当眼珠子一般地养大,自己终生未娶,却收养了十几个流浪的男娃女娃,免了他们流落到不堪的地方的命,也教会了她们糊口的本事。 后来有次唱堂会,有个富贵人家的子弟看上了石不言的这个外甥女,有一说是**不成害了人命,还有一说是这个姑娘看到人家家中富贵动了邪念,没想到计划败露就羞愤之下自尽了。总之这事儿各说各话,可人确实死了。石不言硬撑着葬了外甥女之后,没几天就吐血死了。他留下的这帮孩子,走的走,散的散。有三个大一点的撑起了这摊子,继续养着那帮孩子,成了如今的玉堂春。 这玉堂春师兄妹三人,十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谁知道最后竟会因为小玉楼跟晋阳侯世子的事,居然一夕之间便散了。大家聊起来免不了唏嘘两句。 散了?这话怎么说的? 谁知道,听说过年戏班子祭祖,一枝春跟段锦堂愣是没让小玉楼去上香。一枝春说,小玉楼要是不跟那景阳侯世子断干净了,就一辈子不许回玉堂的春。还听说啊,四五月,玉堂春整个班子就要的迁去苏州了。 这小玉楼要是还不赶紧找下家,等玉堂春走了,她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这才失了分寸,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外室,还敢上门去打杀人家其他的外室?还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外室?这根本不是外室的事儿!这是子嗣的事儿!这事儿可大了。 大了,怎么个**,没人比安韶华更熟悉,依律,小玉楼是贱籍。贱籍者杀人,若被杀者也是贱籍,仗百又五十,罚一头牛。可若是杀了孕妇,那就是死罪了。这还是方贤博不认这个孩子,如果方贤博认下这个孩子,那青苹是贱妾,贱妾依旧是贱籍,可孩子是士籍。小玉楼和参与的所有人,只要是贱籍,都是要腰斩的。 这边人人都说这小玉楼也是可惜了,那一身刀马旦的功夫真是俊!看着就觉得能上战场的。 这些人什么时候了,怎么想的还是那两句戏呢? 揉了揉眉心,这一天过得,心里躁动不安。说不出是心里烦还是心里乱,还是怎么的。尹赟看出他心不在焉,让他连干了几杯,就把他送走了。 托着几杯酒的福,回去竟很快就睡着了。 (本章完) 311 古怪的地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晨起,安韶华睁眼直勾勾地盯着平棋,那五福临门或者事事如意的彩画,不会让人心里感觉丝毫的喜庆,看在眼里,却又没看进眼里。安韶华忽然很想见顾銛一面。仿佛下一刻见不到就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心里火烧火燎的,却绞尽脑汁想不出个由头。 接连几日都睡不好,安韶华感觉头晕脑胀,四肢发麻,说不清是糊涂还是清醒,就那么躺着,想着梦里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越想越清楚,越想越生动,就像活生生经历过一遍似的。 那个梦如今就像个魇,把安韶华困在其中,成了他当局者的迷。 轻声唤人。该起来了,给自己找点事,省得一闲下来就东想西想。吩咐福贵去冲杯酽茶,醒醒盹儿。欢喜伺候安韶华更衣梳洗,小声说着“刚才夫人身边的竹韵过来了,请爷跟顾公子去婉言小筑请安。小的问了一下,大约是老夫人寿宴上堂会……”安韶华忽然想起:“欢喜,昨日下午你办什么事去了?” 欢喜明显愣了一下,才毕恭毕敬地说“回爷的话,是大少夫人房里的青鸢,托小的去给她的养父送了些度日的银两。就在康乐坊。” 安韶华愣了一下,青鸢?好多年前,自己见过一面。如今早已记不起样貌。隐约记得,比自己只大三四岁的样子。 大嫂当年嫁到安家的时候,带了四个陪房。大嫂怀心姐儿的时候给含翠跟丹砂开了脸,送进大哥房里。只是没几天,大哥就去剿匪,等回来已是三四个月后。 隐约记得那日府里很热闹,大哥带着自己穿梭在宾客之间。众人恭维的话如出一辙。大哥那日和多了酒,非要跟安韶华抵足而眠。安韶华只是觉得哪里不妥,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何况他也是真的想念大哥了。 没等睡下,大嫂来了,当时大嫂带着的是丹砂。大嫂是美的,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依旧是云髻峨峨,环佩金钗,鬓影衣香。大嫂看安韶华在场,并没有久留。只是叮嘱了几句,就走了。倒是丹砂,轻咬朱唇看着大哥,几番欲言又止,端的是楚楚可怜。却也跟着大嫂一起离开了。 那夜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却莫名的忘不掉大嫂转身离去时,那怨毒的眼神。多年后的现在,想起来时依旧觉得……大约是小孩子,记错了。大嫂那么端庄娴静的一个人。 大嫂前脚走,后脚又让青鸢送来了醒酒汤。安韶华至今依然记得清楚,当时的青鸢约摸只有十三四岁,身量还未长成。那日虽说是初夏但夜间还是很凉的,青鸢穿一件很薄的衣裳,隐约能看到冻得发青的皮肉。青鸢头上别了一只金钗,沉甸甸的坠得她脖子有些不堪重负地歪着。那金钗明晃晃地,花样早已记不起,只记得那华贵繁琐的样式跟青鸢的衣服极不搭。青鸢眼角泛红,明显是哭过的,端着一盅醒酒汤,瑟瑟地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样子,颤抖的手,惹得那食盅的得得得地响。 安韶华只记得大哥脸色是极难看的,却不记得大哥说了什么,青鸢又是怎么走的。 那晚大哥并没有喝醉,要问安韶华怎么知道,他也说不清。可他就是知道。所以看到大哥并没有喝那个醒酒汤,也觉得没什么。只是没多时,母亲过来了。大哥只含糊地说了声含翠死了,一尸两命。丹砂他没收房,也不准备收了。 也许是感觉到母亲和大哥都情绪低落,安韶华安静的拉住母亲的手。母亲神色复杂,只抚着安韶华的头,叹着气小声说“陪陪你大哥吧。” 那之后不久,父亲上折子为大哥请立了世子,大哥上折子推却了一下,就自请戍边去了,至今六年,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 以至于如今的安韶华想起大哥,除了外面传说的“忠勇侯世子”这个名头,也就只有那夜印象深刻了。大哥去了边疆后,大嫂更是深居简出,虽说同在侯府,过了年心姐儿都六岁了,大嫂极少离开栖霞院,更跟外界没有往来,简直修行一般。 安韶华内心对大嫂如今的做派隐隐地有些不屑,皇家血统在他看来不应该是如此小家子气。可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说嫂子的不对。 大嫂舞阳郡主是朝霞公主的独女,朝霞公主的生母是太后娘娘当初刚入宫时身边伺候的人,当年生朝霞公主的时候大出血,去了。朝霞公主生下来之后,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娘娘就把朝霞公主养在自己身边,因此也是今上所有姐妹中,与今上最为亲厚的一个。 可惜朝霞公主于婚事上却颇不顺。早年间年少慕艾,看上了当年的探花郎林琅,这林琅公子身子并不好,身世也颇为凄苦。细说起来按照悠然居那样的进度能说半年,保证听者伤心闻者流泪。这林琅公子婚后没几年竟因一场风寒,就那样去了,未及留下子嗣。至今仍有人说,林郎西去后,再无白衣人。就是说那林琅公子的风姿无人能及。 守孝三年后,二十二岁的朝霞公主嫁给三十七岁的鸿胪寺少卿高书永做了续弦,高书永原配生有一子一女龙凤胎,本是难得一遇龙凤呈祥的吉兆,却因生产时落下了病,孩子没周岁就撒手人寰。这朝霞公主也是苦过的人,对这俩孩子也是真好。打点关系把高书永长子高献芹早早就送去了明山书院,长女也送进了宫中给今上嫡出的四公主作伴读。几年后又费尽心思给这俩孩子都说了好亲事。满大祐的人说起来,谁不说朝霞公主是那贤德之人。 婚后第三年,朝霞公主为承恩侯生下了嫡次女舞阳郡主。 后来,大嫂获封舞阳郡主,以郡主之尊加入安家,至今已经将近十年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当年风流俊秀的忠勇侯世子,如今已是敌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当年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已经当爹了。当年那几个陪房,含翠死了,丹砂现在是伺候心姐儿的人,青鸢如今看来是个不安分的。剩下那个……安韶华只隐约记得名字也有颜色,但具体圆的扁的还真不知道。 想来青鸢如今已长大了吧,想想年龄……再看看欢喜。 安韶华很不厚道地笑了,这个愣头青!回头让母亲给他留意个机灵些的丫头吧。青鸢也是他能肖想的? 至于这青鸢的养父……刚才欢喜谈及这住在康乐坊的养父时,安韶华心里闪过一丝说不出的别扭,可细细想来,却又说不出什么。罢了,近日里想不通参不破的事情太多,犯不着在这些事情上费心了。 说起这康乐坊,永安京北方正中是皇城,皇城左右东勋西贵。南边的街坊,以南四街最繁华。南四街由东往西为福永康长,由北向南则是平安喜乐。这样,只要知道坊名,很快就能想到在哪里。 康乐坊在长乐坊东,附近除了留芳阁,还有几个茶室。那里的房子,可不便宜。 想着,走着,进了二门,安韶华的特意去还我读书处去找了顾銛。顾銛没有带孩子,安韶华就让福贵盯着小豆苗练字,冯嬷嬷一个人带景和应该没问题了。 说来也古怪,侯府从来不缺下人。怜倌儿屋里大小丫鬟,算上近身伺候的和粗使的怎么的也有七八个。春桃更不用说,光伺候秀儿的丫鬟奶娘就六个,更不用说春桃自己使唤的了。顾銛这里却只有一个冯嬷嬷。再怎么说,自己的正妻还是顾銛啊,这起子人怎么敢? 难道是母亲的意思,甚至祖母?不会的。祖母和母亲都不会贸然插手小辈院子里的事。这么想来,难道是欢喜? 想想也不对,却说不出哪里古的怪。算了,改日给顾銛配两个丫鬟伺候顾銛跟俩小的饮食起居,再拨两个小厮,若他想出门,也能出去转转。 这么想着,就准备告诉顾銛,让他自己挑人。话刚到嘴边,安韶华就自己否定了。这满侯府的丫鬟小厮,加起来林林总总大几十号人,顾銛见过的大约只有几个,还都是祖母、母亲还有自己身边的吧。让顾銛自己挑,大概除了欢喜就是福贵了,这俩还真有点舍不得。 回头自己选一下,挑好了给他吧。1,平棋,也做平棊。是古代天花板上那种一个个格子画好吉祥画的一种装饰形式。宋代叫平棊,清代叫天花~ 还有藻井~藻井一般人不用在自己家里。 我想说安韶华看着房顶,又觉得傻了吧唧的。又想说他看着拔步床的承尘,又想到拔步床似乎是南方的。我还没想好永安京算南方还是北方……所以直接看天花板好了。古代的天花板……平棋。 2,关于林琅。人家名字叫林琅没错,但那个“林郎西去后,再无白衣人”是一个带着百般感情的敬称。“那个林家的郎君死了之后,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穿白衣那么好看的人了。” (本章完) 312 撑腰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两人并肩行至母亲的婉言小筑,门口的梅香笑得喜色,远远见了安韶华夫夫俩就迎了上来,行了礼,直说“今日逢一,太太就等着顾公子来商量事儿呢!大少夫人正在呢。” 安韶华进门,余光扫见梅香拦了一下顾銛,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没管,抬脚往里走。没几步,顾銛就赶上来了。再看顾銛神色如常,他也没好问是为什么。 大嫂带着心姐儿请安过后正要告辞。 大嫂一身月白,不施粉黛也不着钗环,乍一看简直像是新丧,安韶华看了一眼没道理地觉得晦气,可毕竟是大嫂。只得忍着不痛快跟大嫂寒暄了两句,问了问心姐儿的功课,大嫂垂眸低语,唯唯诺诺,完全不是安韶华记忆中的摸样。 别说什么皇家气度,就是一般人家的宗妇的爽利劲儿都没有。几句话下来,安韶华烦躁得无以复加。 顾銛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初见大嫂时施施然行了个礼,然后就垂手站在安韶华身后,神色不明。 顾銛对舞阳郡主这样的做派觉得哭笑不得。愚昧,无知,给人添堵。他不知道古代女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老公不在身边,就要像寡妇一样整天哭丧着一张脸飘来飘去才是好女人?真不觉得自己这样让人看了觉得晦气? 而且,舞阳郡主的表现真是很不走心。做出一副怯懦的样子,却掩盖不了眼里的漫不经心,那骨子里的傲气都要溢出来了,恨不得配上个画外音“你们这群愚蠢的屁民!快来膜拜我皇室血统”。 正想着,舞阳郡主的脚挪了两下,整个身子都已经朝着门的方向转过去了,一看就是很不耐烦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只想着走了。安韶华还在问心姐儿的功课,心姐儿躲在舞阳郡主身后,有些认生,不怎么说话。舞阳郡主倒是回答了两句,态度也敷衍得很。一点都不入戏,糊弄谁呢? 哦,也就糊弄个安韶华。 看看,看看,那痛苦的小眼神,那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小表情,看戏的比演戏的还入戏,这智商真绝了。那探花不是抄的吧~哎呀~看我这心操的啊。╮(╯▽╰)╭ 顾銛正在这里自娱自乐,脑剧场演的欢脱。梅香进来通传,说“流光院三少侧夫人阮氏来请安”。母亲闻言看向顾銛。顾銛唇角扯了一下,低头喝了口茶。心里悄悄吐槽这名头真够长的,好像九十年代曾经有段时间,就爱名片上印那老长老长的名头,什么恨不得从宇宙开始写,最后一定是经理。经理,好好的词儿又给祸害了,同样被祸害的词儿还有…… 顾銛思维越飘越远,不大会儿功夫从**十年代一直飘到奥运会。还记得网络上看过一个吐槽,说为什么没有男子的花样游泳?想想看……大约是没人想看一群大毛腿在水面绽放吧。 想到这里,顾銛不由得笑了一下,又赶紧忍住了。这个梗确实好笑,可惜无人共享,反而更显出这千古寂寞来。真是……自讨苦吃。 忠勇侯夫人闻言看向顾銛,顾銛嘴角一扯,转而神色落寞。再一转眼,梅香还在门口等着话儿要不要让月娥进来。 母亲看着安韶华,颇为揶揄地笑了一下。安韶华讪讪地咧了下嘴,心中却有些气苦。照例说来妾只向主母请安,从不能出院子的。这两天月娥却有些失了分寸,一会儿去祖母那里,一会儿又来母亲这里,上蹿下跳地让安韶华不喜。可月娥不同于一般的妾,首先是侧夫人,在一般人家眼里,就是平妻了。再者说来,这月娥还是自己的表妹,叫母亲舅母,叫祖母为外祖母的。请安……倒也说得过去。说来说去,还是自己造下的孽。当初,怎么就迷了心窍,一心只看着月娥最好? 月娥进来,一身艳色搭配的倒也喜庆,应了她新妇的身份。低眉顺眼地依次向在座的三位行了礼,倒也没人为难她。 安韶华怔怔地看着月娥,月娥这身衣裳他是见过的,却是在梦里。梦里,也是今日,是自己带月娥“回门”的日子,这身衣裳,是月娥过府前自己特意让雁书照着月娥的身形做的,依稀记得当时他的吩咐应该是“不带正红,但要喜庆,过府第三日一早送给月娥”。具体式样花色,安韶华不曾看过。如今看着这身衣裳,竟与梦中相同,可心境却差了太远,如今只觉恍若隔世。衣服还是梦里的衣服,人还是那个月娥,可安韶华却提不起兴致陪月娥去阮府了。 梦中的今日,安韶华一早便带月娥出门。只与母亲通报了一声,并没有说去哪里。 两人皆穿了簇新的衣服,拉了一车的礼品,到了姑丈家,大门紧闭,明显是没有预备着他们会来。进去没两步,听到正屋一阵喧哗。妍姑母身边的袭香嬷嬷迎了出来,眼角泛红,一看就是正哭着。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姑丈摔门而出,看了安韶华跟月娥一眼,愣在当地。 很快,屋里的婆子叉出一个孕妇,那孕妇哭得凄惨,见了姑丈却只是反复轻唤“阮郎……阮郎……”刚出了门没几步,那孕妇就惨叫一声,竟是破水了。又是七手八脚一阵乱。人来人往,跑着叫着。阮府的下人没什么规矩,不大点儿事儿乱作一团,吵得人耳朵嗡嗡响。 安韶华抬头,入目却是极为晃眼的日头。 进得正屋,妍姑母坐在上座哭得伤心,惠香姨娘跟晴儿服侍两旁,跃哥儿坐在妍姑母下首,哭得眼通红。屋中间一片狼藉,碎了的茶盏,一地茶。无人收拾。 袭香嬷嬷亲自为安韶华上了茶。那边惠香姨娘拉着晴儿过来,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连声说“求三少爷跟老爷说一声,这阮家!这阮家欺人太甚!”叫三少爷而不是三表少爷,就是说惠香此刻在安韶华面前把自己当做了安府的丫鬟,而不是那阮府的姨娘。 然后不待安韶华开口,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擅自说起来。原来刚才拖出去那个大肚子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姑丈当年老师家的独女,也就是姑丈阮希文的外室。 当年安妍成婚十年,只生了三个女儿。阮希文迫于侯府的威压,也不敢提纳妾等事。人前整日苦读,说话三句不离诗书,谁都要说一声那阮秀才是个有大才的。人后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哄得安妍将嫁妆体己全都贴在了这阮府。只可惜三胎都是女孩,总是抬不起头。于是安妍怀第四胎的时候,做主给惠香开了脸,收进房里。好在惠香一举得男,记做嫡子,正是这阮跃。 转眼十多年,阮希文虽然科举无望,却也在侯府的帮衬下成了富商。可谁知这阮希文竟背着安妍养了外室!要知道,这外室生的长子竟比跃哥儿还年长半岁。谁不知道这阮希文从商,可是跃哥儿七岁头上开始的,那之前阮府的开销一直都是安妍的嫁妆。谁成想这阮希文能用嫡妻的嫁妆去养外室?还一养这老些年? 如今,这外室又有了身孕,自以为有了倚仗,这才找上门来。正说着,一个眼生的小丫鬟跑过来,说生了,生了个小子。 这厢几个女人又一阵号啕,吵得安韶华脑仁儿疼。 一阵哭声中,不知是谁提出,要不把那个孩子抱来?姑母压抑着咬牙切齿地说:“抱走!有多远抱多远!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信我跃哥儿比不上那俩小贱种!” 姑母的诅咒在梦中并没有应验。今日出生的这个奶娃娃名叫阮凤栖,也许是得了那举人外公的伶俐劲儿,自幼聪颖非常,三岁能诵,七岁能诗,不到十岁已经是永安京有名的小才子。梦中后来安家败落,阮家却一直煊赫,可尽管如此也没人来哪怕是问候月娥一声,只怕阮家当家的,已经是凤鸣、凤栖兄弟俩。 那回门终究也没能吃一顿的热乎饭。听了一天女人哭,回流光院之后还哄了月娥半日。还软磨硬泡请父亲给姑母撑腰,特意在祖母寿宴上说了姑丈几句。 如今想来,梦中姑父在寿宴上落了面子,那之后对姑母的百般冷淡也就有了缘由。 等安韶华回过神来,几人正在说前日里小玉楼出的这幺蛾子上。安韶华这才知道,这事竟在永安京几乎是无人不知了。连大嫂一早来,都是说祖母寿宴上是不是该换个班子的事儿。 听母亲说,其实刚开始筹备祖母寿宴的时候,大嫂就提过红伶班。只是理由是府里如今女眷多,请来的宾客中,老爷少爷们既然是吃酒行令的,也只有夫人小姐们好听个戏。这女戏班子总是要稳妥些的。如今永安京的女戏班子,最红的,莫过于那红伶班了。 可母亲却根本没把那红伶班放在眼里。一来,祖母向来不喜欢那才子佳人的戏;二来,那些女戏班子背地里的龌龊事太多,让人设宴的时候还要分心防着那些有心人,母亲也不愿;三来,虽说自打几年前玉堂春里的小玉楼傍上了晋阳侯世子方贤博之后,就越来越不好请了。可安家这次请到了,也是难得。毕竟没有小玉楼,靠一枝春跟段锦堂总是少了什么。这样说来,能请到玉堂春,本身就是一种炫耀。 (本章完) 313 周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景阳侯府的事,虽说还没定案,可满平安京的高门大户竟都有耳闻。安韶华隐约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有人特意传话一样。 这事儿啊,还是从景阳侯府说起。 这景阳侯世子夫人是郑家嫡次女,当今皇后的亲侄女,最是贤德。得知丈夫在外养了外室,这外室还有了身子,便去求了婆母要把这个外室接回来好生养着。 景阳侯夫人陈氏一听,便有些不痛快,不为别的,这事儿说出去可真不好听。这个外室她多少还是知道的,那些往事不能,也不想跟小辈说。这个青苹有些个西域血统,她那个罪臣爹活着的时候没有照拂这个女儿,死了好歹也没带累这个孩子。她那个娘……是个苦命的。不知不觉间那个孩子竟这么大了,还成了贤哥儿的外室。 都是孽! 不过话说回来,这毕竟是方家的子嗣,兴许还是个男胎。思及此处,又心软了。方家需要个男孩,虽说……虽说嫡子最好,可……看了看儿媳妇,罢了,也是个苦命的。 景阳侯夫人陈氏夸了媳妇郑氏一番,又送了手中的两个点心铺子给儿媳妇。安抚好了儿媳妇,又遣人传话给这景阳侯世子方贤博,叫他下了衙门记得回家一趟。这才派了两个嬷嬷带着几个护卫去京郊的庄子上去接人。 这一去不打紧,正遇上庄子遭劫了。满院狼藉,血流遍地。护院基本都死了,除了两个厨房上的丫头跑了报信的,其余的死的死伤的伤,囫囵个儿的不多。那个外室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 景阳侯府去接人的这些仆妇们是彻底吓着了,一辈子没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早就乱了阵脚,根本没想到报官,居然就那么七手八脚地把那外室放上马车,又从庄子上的这些丫鬟里勉强挑了个全须全尾儿的,一路快马加鞭地带回了景阳侯府。 这一到景阳侯府,好一阵兵荒马乱。门房上的婆子登时就吓晕过去两个,有胆大的上去一看,好家伙血呼啦差的,那外室早就死透啦,眼睛瞪那么老大,嘴也咬烂了,那血一直流在脖子上,孩子也死了,还在那外室腿根儿呢。那胆大的登时就叫唤起来,叫声引得更多人来看,看到的人又跟着叫。一时间晕过去的,吓哭的,大叫的,连滚带爬的,涌上去看的,好一通热闹。那景阳侯府门口,简直是凭空变出了好多人,赶上灯会了,灯会都没那么闹腾。不多时,京兆府尹就来人了,这事儿啊,也就捂都捂不住了。 事发当晚,这景阳侯世子夫人,就自请进了佛堂。不为别的,只是为这孩子超度。说说,这多好的人,怎么就进了景阳侯府这样的火坑。 细说起来也是方家运道不好,大祐初建之时,方家是跟顾家齐名的两个一等公之一的定国公,世袭罔替,人家一等国公是袭爵不降等的。 可就因为当年有个老定国公是个不着调的,没成婚的时候就是个一等一的风流纨绔。成婚之后更是……嗐!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嫡子生了五个,一个个都折在后院的龌龊手段里了。只有一个勉强活到十二岁,还是个走两三步就得歇半天的病秧子。老定国公赶紧请立了世子,又给订了亲。可惜没等到成婚,就遇上丫鬟爬床。这本来不是什么事儿,可这丫鬟忒胆大,竟然给小主子下了药。这小少爷体弱,还没等开荤,就死了。 老定国公难过的要死要活,可当年的高-祖-皇-帝也不高兴。不为别的,这定国公夫人可是郡主,高-祖-皇-帝的亲堂妹,这高-祖-皇-帝一怒之下,封了个刚出生的庶子为世子,却是降等袭爵。 老定国公哑巴吃黄连,回去之后用雷霆手段修整了后院,打杀了一批人,自请出家了。自此青灯古佛,诵经茹素,却也挽回不了那远去的一等公的殊荣。 说远了,这方家大约是有这纨绔的种,要不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呢?这景阳侯啊在鸿胪寺当差,每日当值也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应卯之后就去四处找乐子。好在这个老景阳侯是个棋痴,他的乐子不是在这个棋楼,就是那个棋坊。偶尔也会去雅舍,却也只下棋,不爱那红袖添香。后院除了夫人,就只有早年间未成婚时老夫人给安排的两个通房,外加自己收进来的三五个清倌、伶人、小寡妇。样貌如何不好评说,棋艺都是一等一的好。庶子没有,庶女有两个,都是通房生的。后院倒也安静,向来是只闻棋声。 可这景阳侯世子跟他爹不一样,打从通晓人事起,就是个一心往那胭脂堆里扎的人。偏偏还生得一副端庄持重的好样貌,任谁第一眼看到他都得称赞一声端方君子,温文尔雅,气宇轩昂。正是这副骗人的样貌,不知道哄得多少女子为他要死要活。尤其还有一张巧嘴,说起话来真是……满平安京也没谁能比得上了。 他那些情儿、知己、红颜、外室,只怕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更遑论已经抬回府里的那二三十个妾了,这还是有名儿的,府里收房的丫头那就不知数儿了。可就这么多女人,成婚将近十年了,只有嫡女两个,庶女两个。简直邪门。 而这次这个外室怀的,还恰恰就是个男胎。可惜…… 母亲说到这里,凭空打住了话头。拈起一块点心,细细品起来。一时间,屋里静得落针可闻。 也许是说到了子嗣的话题,多少都有些尴尬。 顾銛发现月娥那拿醋淹过的小眼神,微微扯了下唇角。穿越过来十几年了,很多事情还是不习惯。这个大祐朝,什么顾家、安家,什么明争暗斗,什么嫡呀庶呀的,统统都不真实。他常常觉得,现在的一切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场缸中之脑的脑内旅程,全都不曾发生。 可是看看周围这些人,绞尽脑汁费尽心力,究竟是为什么?有什么意义呢? 上座的忠勇侯夫人谢氏,出自五姓七望的谢家,虽说是旁支,却也当得起名门贵女四个字。大半辈子为了这安府劳心劳神,把个侯府从那般的子嗣凋零,变成现在的一大家子。顾銛撇撇嘴,当真是功不可没。当然了,忠勇侯也是很努力的,不然这二十个孩子难道真是送子观音星夜前来偷偷赐福的?这军功章呀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夫妻两个,在顾銛眼里,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搭档。 再看安韶华,诶呦我去,你可长点心吧!这哥们儿又两眼放空不知道在寻思啥呢。算了,也指望不上他。就他那智商,后院这些个明晃晃的事儿他都看不出来。想想又不能怪他。打小进宫当伴读,那都是被洗脑了的,跟顾锋似的。 想起顾锋,顾銛又是一肚子气。前些日子,顾锋给他捎信,说想见小豆苗。他就托来人给顾锋带了个口信。这个口信是他闲着没事儿琢磨了好些天才想起来的,相当婉转。大概就是问,能不能让小豆苗姓顾,也算顾家后继有人。他名字都想到了,顾卫国。多好的名字,一颗红心心向大祐啊!一听就很进步嘛~ 谁知当晚,他正要睡,床上就凭空出现一封信。幸亏是自己啊,穿越这么大工程都能独自搞定的自己啊,换个人还不得吓得失禁啊!顾銛才不会说是已经习惯了,每次遇到还是想要演一下。打开信,一看那字体,顾銛就开始全程死鱼眼。 信是二皇子尹勍写的,署名竟然是昶煦(昶,念场,白天时间长或者通畅的意思)。直接用表字,多礼贤下士啊,说的好像两个人多熟一样。切~要不是看在顾锋面子上!顾銛才不想看他那晦涩的信。不过话说回来,二皇子大概也是看在顾锋面子上才捏着鼻子跟自己周旋的吧!想到这里,顾銛又活泛了起来。 信不长,但是这个文言文的阅读理解啊,还真不是顾銛的强项,他抬头找了找二皇子指给自己(其实是指给小豆苗的)的暗卫,谁知道他看了一眼,那暗卫竟然嗖的一下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顾銛忍住找人帮翻译的冲动,自己花了大半宿时间,才大约看懂了。 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就是本信讲了一个比大祐更古代的朝代,有个人遇到个鹿。然后历尽艰险把这个鹿送到山巅,最后这个鹿经历天劫,成了山神。一鹿得道,这个人,还有他养的驴也跟着升天了。通过这个故事……弘扬了传统文化,嗯……宣扬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什么鬼?二皇子什么意思?谁是鹿?小豆苗还是顾锋?这种被委婉地嫌弃了的感觉真不好。 在天亮的时候,顾銛忽然顿悟了,以二皇子的德行,他会说他才是鹿,他要上山巅,成为山神。顾锋是那个帮助他的人,顾銛……就是那头驴。最后封了个什么“神腿天将”的。 至于小豆苗是不是该姓顾,这个从来不在二皇子的考虑中。豆苗太小,对于姓尹还是姓顾内心没有什么看法。对于姓氏背后的一系列权利责任更是不懂。顾锋最有发言权,可他基本是唯尹勍之命是从的。反而只有顾銛,总尥蹶子。 314 老卷宗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也走神了,他隐约记起,在梦中,自己今日带月娥“回门”,天擦黑才回来,一整天吃没吃好,喝……更别提了。听了一整天女人哭,生了一肚子闷气,灌了一杯又一杯冷茶,晚上回来月娥还在一直哭,反复说姑母这些年来如何贤德如何忍让,谁知如今竟被一个外室逼迫至此。求安韶华跟父亲母亲说一下,替她们母子几人说说话。其实说白了,不过是用忠勇侯的名头去压一压姑丈阮希文,让他安韶华哄她至深夜,自己也没睡好。 梦中因为没睡好,明日去刑部销假的时候依然有些昏昏沉沉,惹来不少同僚的调笑。偶然间从别人闲聊中顺道听了那么一耳朵,这个景阳侯府的案子,二月十九日案发,京兆府尹二十一日上午就结案了,下午刑部审核之后,很快抄送给了督察院与大理寺,当晚就该入狱的入狱,该抄家的连夜抄家。当真是难得的迅疾。 至于具体案发经过,定罪、刑名跟量刑,安韶华却想不起来了,一点印象也无。总之结案出奇的快,如此想来……只怕……草率。 不知道为什么,安韶华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做什么的话,一切都会按照梦里的继续发展,不差分毫。 座上的几人各自想着心事,忠勇侯夫人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忠勇侯夫人端起茶抿了一下,看着安韶华说:“我昨日听他们说,这小玉楼也折在这景阳侯府的事儿上了。这么一来,你们祖母寿宴的堂会,只怕要换人。你大嫂今早来,就是说这个事儿的。” 安韶华心里记挂着案子,有些心不在焉,却也还是问了一句“那大嫂是什么意思?” “你大嫂的意思,她能有什么意思?她恨不得我们请那宝华寺的法师来,好好诵上几天经,然后捐些香火钱,再给你哥供上个长寿灯。过几日开始,找个地方设个施粥济药的棚子,首演前后各做上十天半个月,给阖府积点功德,说不准啊,就有那长子嫡孙了。”母亲很少说话如此尖刻,今日这是怎么了?安韶华正不解。母亲却话头一转,说起来“銛儿,那你祖母可最爱那出‘穆桂英挂帅’了,你祖母虽然没当你们小辈的面儿提过,私下里却一直可惜着没曾听你唱过呢。” 顾銛略欠了一下身子,说“知道了,母亲。”说完,抿了抿嘴。这个表情安韶华没少见他做过,却也摸不准规律,顾銛是在什么情境下喜欢这样抿嘴。安韶华心下暗忖,难道是顾銛觉得登台唱戏折辱了他? 想想也是,顾二公子,当年何等耀眼张扬的人物,皇上几次亲见几次嘉奖,可如今……母亲既然说了,的确不能推托。不管顾銛愿不愿意,都得唱,还得唱好。祖母寿宴,行动间全是安府的脸面。想到这里,安韶华忽然想趁热打铁,就跟母亲说,干脆给顾銛配几个小厮吧,这样顾銛想出门就方便了。 安韶华刚一张嘴还未出声,那边顾銛正好说话了。 “母亲,我想着,若是还准备请玉堂春,也不是不行。” “哦?”母亲看了眼顾銛,上下看了一眼,忽然笑了,“怎么,戏瘾了?” 顾銛笑地有些赧然“是啊,许久不唱了,有些技痒。” 安韶华回头看了眼顾銛,有阳光从顾銛身后照来,给顾銛镀了一层金边,脸上的汗毛也跟着光芒万丈起来。安韶华没头没尾地想起一句诗“宗之潇洒美少年”。 请了安,心里记挂着刑部的事情,颇有些焦躁。安韶华在院子里绕了一圈,正要去母亲那里,说一说顾銛那里伺候的人的事儿。就听到那边还我读书处有小孩子念书的声音,飘飘渺渺听不真切。间或夹杂着顾銛吊嗓子的声音,咿咿呀呀抑扬顿挫的。 “爷!” 安韶华驻足一看,是菱嬷嬷。这菱嬷嬷是姑母当年四个陪嫁之一,原名菱香的,娘老子都是府里用惯了的老人了,一家子死契的,后来因为菱嬷嬷陪嫁去了,便把一家子的身契都给了姑母。如今,菱嬷嬷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又有些什么事情,隐约觉得蹊跷,却也想不起来。 菱嬷嬷上前行了礼,略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爷,老奴在这里,腆着脸求爷一个恩典。”说到这里,端端正正地福下身去,并没有起来的意思,继续说“爷,侧夫人出门的时候,阮府出了些事情。这几天下来,侧夫人心中着实放不下。老奴也知道,这古往今来从没有妾室回门的道理,只求爷垂怜侧夫人一片拳拳之心,可否让老奴独自去趟阮府,之问一下阮夫人是否安好,也好让侧夫人放心,爷看这样可好?” 见安韶华没有回应,菱嬷嬷等了一会儿,又行了下礼,告退了。 菱嬷嬷刚走了几步,安韶华说“菱嬷嬷,你……去找母亲,就说我说的,让月娥去阮府看看,今日落钥前回来。带上几个护院,坐马车去。” 菱嬷嬷喜出望外,胡乱地行了几遍礼,又急急切切地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大约是忽然反应过来,如今自己已经不是姑母身边的嬷嬷而是一个妾室的陪嫁,顿时又有些窘迫,懦懦地说了两句“侧夫人会感念爷的恩德!” 恩德?这词儿有点……过了。不过想想,梦中的菱嬷嬷始终都是这副极谦卑的摸样,直到大约两年后,月娥怀着锦儿,春桃也有了身孕,谁知春桃命薄,竟产下一个死胎,就那样去了。当时祖母狠狠发落了顾銛,因为春桃产下的是一个男胎。而母亲,却在半月之后发卖了菱嬷嬷。这犯错的陪嫁,一般人家不想撕破脸都会直接退还给娘家的,可母亲却没有把菱嬷嬷还给阮家,而是直接发卖了,惹得月娥跟安韶华好一顿闹腾。安韶华看在月娥身孕的份儿上,只得又遣人把菱嬷嬷买下,还给月娥了。不过在梦中,也未再见过菱嬷嬷。 “菱嬷嬷,阮府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安韶华问。 谁知菱嬷嬷竟愣了一下,言辞间颇有些闪躲“回爷的话,这个……阮府的事儿,大约……大约是阮老爷私自纳妾。” 安韶华点了点头,说“还是让欢喜跟你们走一趟吧。”说完,也不待菱嬷嬷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一进刑部,高信立就黏黏糊糊地靠上来,拱着手一口一个“小叔父大喜,给小叔父道喜了。”安韶华少不得跟他逗趣贫嘴来往了几个回合。 这高信立不是别人,正是那朝霞公主改嫁的鸿胪寺卿高书永的长子嫡孙。按辈分叫大嫂舞阳郡主为姑姑,依理称安韶华一声“姻叔父”,如今调笑起来叫一声小叔父也不为过,何况此人比安韶华大一岁,虽生长在那样极严苛的家里,谁知却养成个最爱闹不过的性子。 这满平安京的大小事,没他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打听来的。两人人前调笑,走进安韶华平日里处理公务的房间,高信立就变了个八卦脸“唯清,唯清,让我猜猜,你可是为了阮家的事烦心?” “阮家什么事?”安韶华不动声色。 “不是阮家,难道是景阳侯府的事儿?” “来来来,都说来听听。”这个小狐狸,安韶华笃定,如果再装模作样下去,高信立能吊着他的胃口到头儿。 看安韶华想听,高信立马上换上一副大爷样“来,上茶!” 安韶华随手倒了杯水,啪的一声墩在高信立面前。高信立咂了咂嘴“等贵府老太君寿宴,顾二公子会不会登台娱亲?” “……会!” “哪天?” “……等你来了,我去跟他说。” “好嘞~”这一声吆喝,听得懂的人会发现,跟那八仙楼的小二是一个调儿的,要是再加一句,擎好吧您呐,那就更到位了。这高信立眼睛一亮“再来两坛醉仙酿!” “你别总问我要醉仙酿,你想吃自己差人排队买去!”这醉仙酿是八仙居自己酿的酒,年成不同,时多时少。多的时候每日限供,少的时候千金难求。今年……安韶华不好这口儿,确实不知道如今这酒好不好买到。 切!高信立牙尖发出一声轻响,还是凑了上来。“你想先听哪个?” “听说你家老太君寿宴的堂会,请了玉堂春?”高信立略思忖了一下,便开了口。 这景阳侯府庄子上的命案一出,京兆府尹很快就派人分两路,一路去了京郊的庄子上,一路去了景阳侯府。 在那庄子上,发现了一个本不应该在那里的人,小玉楼。 说到这里,高信立跟安韶华交换了一个眼神。高信立凑近了,压低了嗓子继续说。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景阳侯府这个案子,已经定案了。 “这么快?”安韶华佯装惊讶。 “必须快。”高信立心满意足。 “怎么讲?” 话要从约么十年前说起。当时景阳侯世子刚成婚半年,后院就闹出了包戏子的事儿,而且还闹出了人命。这死的人叫石玉红,当时刚刚十五,按照当时的卷宗…… 高信立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了“一尸两命”“毒”五个字。跟安韶华对了下眼神,用手擦了字继续说。当时啊,那石玉红是正当红的石家班的台柱子。石家班你也许没听过,石不言你该听过吧(详见十八章)。 安韶华略一思索“石不言的外甥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你们对我的鼓励,破费了。 里拉扔了1个地雷 晨夕扔了1个地雷 在古代做寿宴唱堂会,往往不是一天,而是少则三五天,多了么,根据记载,清末民初,直至北平沦陷前,王府与小康之家的喜庆堂会多是请不同规模的影戏班演唱,排场大的有全本戏,演出月余。 所以我这里折中了一下,大祐的堂会关于时长的习俗就当是十来天好了。(反正跟案子无关,不会细写)。高信立为了保证自己能听到顾二公子的唱段,所以要向安韶华确定时间。 高信立跟安韶华这几个回合的对话,就是安韶华想打听一些事情,高信立提条件 “我要听顾二公子唱戏。” “行,你啥时候来我让他啥时候唱。” “我还要八仙楼的酒” “拉倒吧你!要啥自行车?” 以上_(:зゝ∠)_ 315 口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对,当年的死者石玉红,正是那石不言的外甥女。死的时候年龄不大,十五,虽说也是一个红角儿,不过说白了,那案子也就是一个戏子的事儿,唯一能被拿出来说事儿的就是一尸两命了。 其实那事儿都能猜得出来,你想啊,景阳侯世子是什么人,永安京第一纨绔。这个名头,花心还在其次,关键是眼光不错,手腕更高。石玉红一个黄毛丫头被他看上了,那是指定没的跑。 景阳侯世子夫人出自郑家,五姓七望的郑家。 这郑家的儿郎做官的不多,做学问的清流大儒不少。满大祐看看,数得上名的书院,哪家都有郑氏子弟讲学,实打实的桃李满天下。朝堂上无论是科举出来的,还是蒙荫举荐的,都跟郑家有着或多或少的交情。郑家的女儿更是各个都嫁的好。说起郑家的姻亲关系网,那可是五姓七望里的老大。这郑氏家主的嫡女可是今上的继后。 高信立说到这里,又开始挤眉弄眼。安韶华就配合了一下“是啊,放到一般人家,这景阳侯世子夫人,还要叫”安韶华向皇城方向一抱拳,跟高信立对了个眼色,继续说“一声姑丈呢。” 高信立小声说,“那你知不知道那景阳侯世子夫人还有一个姑丈?”见安韶华确实不知道,高信立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就是如今的京兆府尹齐大人啊。” 说起这京兆府尹齐大人,当年的案子也有参与。本来不是个大案子,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世子和世子夫人二人正新婚,本来应该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可这世子本性难移,这世子夫人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当时继后刚刚立后不久,郑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世子夫人毕竟年轻,没经过事儿,自以为有了倚仗,没了分寸不说,还不管不顾地把事儿闹大了。 景阳侯世子夫人一听说石玉红有孕这事儿,二话不说就下手了,一碗药下去,石玉红母子俩都升了天。再一细查,下令灌药的,是世子夫人。可那熬药的,是世子收了房却没放进院子里的一个灶上的丫鬟。一听说这世子连灶上的丫鬟都碰过,这世子夫人更受不了了,大闹了一通就回了娘家。 当时你在宫里当伴读,许是听的少。满城风雨这个词儿都嫌阵仗小了,当时上到高门大户,下到下里巴人,都仰着脖子看这景阳侯府的笑话。 那故事传的,啧啧,你想想,高信立说着,伸出手掰起了手指头:勋贵、世家、穷人,纨绔、闺秀、戏子,怀孕、落胎、下毒,贱娘、贵子、人命,郎情妾意,道义礼法,红颜薄命,恩怨情仇,这天桥底下说书的常用的桥段这一个案子可是全有了,人们能不爱传么?满平安京都拿景阳侯府这事儿下饭呢。 那是八年,还是九年前啊,总之案发那年,如今的京兆府尹齐大人当年还不是府尹,却是那案子的主审,这背后不能说没有郑家的手笔。 毕竟那石玉红只是贱籍,而且无媒无聘,景阳侯世子夫人一口咬定不认识石玉红,只说是石玉红心怀叵测不知怎么混进府里的。这景阳侯世子也不敢说自己是私纳贱妾,毕竟得给郑家一个脸面不是。 这石玉红妾身不明,有了身子也就成了婚前失贞的铁证,死了也白死。只能讹住一点,人是死在景阳侯府的。最终也就打杀了那个熬药的丫鬟,再赔了点钱了事。那石不言说的好听点是个红角儿,说白了也就是一戏子。活活气死了自己,到头啥也做不了。 案子定了,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本来应该尘埃落定,可是这景阳侯世子夫人还在郑家住着,日日里隔空叫嚣,让景阳侯世子清空后院才肯回去。 “这……她真这样说?”安韶华觉得世子夫人这样说很不明智。不论怎样曲折的前因,这话说出来,一个妒妇的名头就跑不了了,而且还有可能带累郑家其余还未出嫁的女儿。细想又觉得郑家的家教,世子夫人不应该会说出这样的话。大约是市井流言添油加醋吧。 有关这事儿的传言啊,一天一个新花样,不知是真是假。我那时候也不大,忘了是在哪家的茶会上,一群女眷神神秘秘的聚在一起,小声说,这景阳侯世子夫人最后请动了皇后娘娘,求得了一个药方,凡是进了景阳侯世子后院的那些个妾啊通房啊,全都一人一碗。再无子嗣,永绝后患。 想到如今景阳侯世子后院,那么多女人,只有孤零零两嫡两庶四个女儿,安韶华忽觉心惊,看向高信立。 高信立咂了咂嘴,“谁知道真假呢!传言不可信,只看事实就行了。事实就是,八年还是九年前,石玉红,也就是小玉楼他们的大师姐,被景阳侯世子夫人赏了一碗落胎药,死在了景阳侯世子的后院里。” 如今这个景阳侯府的案子,定案的案卷里就写着,这小玉楼为了给石玉红报仇,勾引了这景阳侯世子,想要进景阳侯府的后院,向世子夫人下手。可没等她有这个机会,景阳侯世子就厌了她。她没办法,只能向世子的子嗣下手了。你也知道,这景阳侯府如今后继无人呢。 “这……这……”安韶华听了,觉得不止牵强,而且荒唐。“我可是听说,这小玉楼自己也折在这上面了。” “是啊,所以这案发过程啊,可是精彩纷呈呢!” 就说年前,这玉堂春祭天地祖宗的日子,因为小玉楼跟了那景阳侯世子,这一枝春愣是没让小玉楼进门儿。整个祭祖的礼啊,都是那一枝春跟段锦堂带着一帮子师弟师妹还有小徒弟做下来的。那小玉楼在那宅子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段锦堂出来开了门,说“年后咱们玉堂春还有两三个堂会,等唱完,四月要下扬州。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永安京有任何牵扯。你自己打主意。”总之约摸这么一段话吧。 据说啊,这是暗语,意思是你赶紧下手,咱们要跑了。 “啥?”安韶华还有半句话急急地刹住了,这也能扯得过去? “这有啥。”高信立翻了安韶华一眼。一口闷了那杯水,又把杯子推到安韶华面前“再倒上。”趁安韶华倒水的空档,高信立把门大开了,往外看了一眼,说“你等着吧,这结案卷宗一会儿就该来了” “案宗还没到,你倒门儿清了?” “我那二弟不就在京兆府么。不瞒你,上面的意思是让这个案子把玉堂春全拉进去。案发当晚就都进去了。昨晚我弟弟回来说,那段锦堂打死都不认,不过没关系,别人认了的不少。他啊,抵赖不了。” 安韶华听出了不对,深深看了高信立一眼。 高信立摊了摊手“不过几个戏子舞娘而已,搁平日里关上门打杀了连个响儿都不会有,只是这事儿弄得有些大了,整的景阳侯府下不来台不说,郑家也有些火大。这世子夫人一进佛堂,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约摸是十年前的事儿让景阳侯府连带郑家都丢了回丑,这次是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两家摘出来的。” 看安韶华满脸不赞同,高信立在安韶华看不到的地方两眼放光继续说。“这个案子啊,别的不说,小玉楼带着贼人打上那京郊庄子的事儿可是人证物证俱全的。不过两方口供有些出入,润色这口供花了些时间。” “哦?什么出入?”安韶华果然很在意。 高信立也无意吊着他的胃口,看了眼门外,就继续说了起来。 二月十九那天,这小玉楼打听到这怀孕的外室养胎的地方,花银子雇了人找去了庄子上。这段倒没什么,小玉楼非说是伺候她的那个婆子在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的,可那个婆子却咬死了不知道这事儿。这段儿倒没那么重要,毕竟没特意压住过消息,总之那景阳侯世子在京郊养了个外室的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呗。 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就有些出入。 小玉楼一口咬定,是花了一两二钱银子雇了一个马车,毕竟是去找那外室,为了撑门面特意雇了个大一些的,排场一些的。车上带一个车夫,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略有些益州口音。小玉楼自己带了俩丫鬟,都是景阳侯世子给她买的,大的十四,小的十三。案发后小的被发现死在那个庄子上,身上的衣裳银钱都完好。大的等会儿再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到了门口,就看到门虚掩着,敲门很久不见人开门。等她推开门,才看到门口有血。那车夫大喊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驾车跑了,没管她。这小玉楼也吓坏了,谁知那车夫惊扰了贼人,她被贼人抓了进去,然后就那样了。 “哪样啊?” “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 “那小玉楼,腿断了,还让人给糟蹋了。她说是抓住她的贼人欲行不轨,她爬上阁楼拼死跳出去,没想到断了腿也没能保住清白。” 他们这厢正说着,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高信立站起来,直接从条凳上蹿过去了,一边疾走一边说“案宗到了,你要是抢不着,落到别人手里,你信不信最多两刻钟就能复审完报到大理寺?” 安韶华闻言紧紧跟上。这高信立不光说话快,走路更快。安韶华紧赶慢赶,到那儿的时候高信立正跟在刑部司员外郎裴大人身后,伸手接卷宗呢。安韶华走上前去,裴大人转身正要走,看了一眼安韶华,说“诶?唯清?今日就来当值了?你来了正好,看看这个案宗。没问题的话尽快批了给大理寺跟督察院送去。我这还有事。” 316 试试手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裴大人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京兆府来送案宗的是两个生面孔的小伙子,互相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拿到案宗,高信立就像个普通的书令(官职,比安韶华低一级)一样,捧着案宗撤后一步走在安韶华身侧,在别人不注意处絮絮叨叨。 那小玉楼不是说她花了一两二钱银子雇了一个车夫么。据她自己说,那价钱是当天上午已经商量好的。 小玉楼起先去了一家车行,马车倒是不少,可便宜的看不上,看上的不便宜。最终挑中了一辆外面看着光鲜,里头挺破旧的,人家要一两五钱。小玉楼出来之后,有个车夫跟上她说,自己有车可以便宜租给她,看了车,倒是比那个一两五钱的还要气派些,那马是纯黑色,右后蹄有撮白毛。小玉楼记得那马,却并不记得那个车夫长什么样子,只说似乎头发全白,乱糟糟的挡着脸,唯唯诺诺不怎么抬头。小玉楼还特意说,让这个车夫拾掇拾掇再出车。 两人最终约定了一两二钱。因为是已经商量好的价格,她回去之后让丫环找了一个普通荷包,装好了一两二钱碎银。一共八块,最大的一块约摸三钱,二钱的两块,一钱的五块。下午那个车夫驾车来接她的时候,要她先付钱,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水粉色,没绣花,没标志,样子也不花俏,就是个富人用来装碎银打赏用的平常荷包,也不值什么钱,小玉楼就连荷包带银子一起给了那车夫。 那个车夫,至今没找着。倒是找到了她去过的车行,可那车行的马车都是车行的,案发当日下午有三辆被租出去了,每辆都有确定的去处,不止一个人证,没有去京郊的。也查访了附近的车马行,没有这样一匹黑马。所以这个车夫、这辆马车,都无从查起。 城门的守兵也并不记得,毕竟每日进出城门的车那么多,那辆也就是跟那些小门小户的马车比起来,看起来大一点,跟勋贵之家的马车没得比,也没有什么特别处。所以……高信立说着,撇了撇嘴。 等景阳侯府门前那出儿惊动了京兆府,京兆府再出人到了庄子上,天已经擦黑了。庄子上做所有喘气儿的都抓进去了,连夜审。 案发的过程,口供还是很一致的。 小玉楼说是四个凶嫌,却只对其中两人印象深刻,还配合画师画了画像。 那个庄子一共四个护院,死了三个,只剩一个。那个护院说,四个凶嫌光天化日杀进庄子,一句话不多说直往里冲,挡他们者死,不阻拦、不呼救的,他们便看也不看。约摸两刻钟后,小玉楼带着俩丫鬟也进来了。那个庄子本就人不多,如今能说话的也不过三四个,却也众口一词,说四个男的凶嫌一开始并不劫财也不劫色,不挡道也不喊叫的,人家管都不管,这几个活口都是躲起来的。那凶嫌直奔那外室去了,贴身伺候外室的俩丫鬟一个婆子都护主死了。小玉楼主仆什么时候进去的,做了些什么那几个活口都不记得。因此,小玉楼说她并不认识凶嫌,她也被凶嫌糟蹋了的说法,都是她一家之言。 画师也跟着庄子上幸存的这些人给那四个凶嫌画了画像,基本没什么出入。四个人的身形、样貌、口音都定下来,次日一早,也就是昨日一早,海捕文书就做好了,走了程序下午拿来给了刑部的司门司(详见作者有话说),准备今儿发出去。 “发了吗,我怎么没见?”安韶华心下纳罕。自己一路过来,没见海捕文书。 “没啊。”高信立喝了口水。 昨儿夜里,也就是案发第二日,二月二十夜里,福乐坊的一个更夫在二更时分,听到一户人家有异响,却没放在心上。四更时分,正是最安静的时候,更夫再次路过这家门口,却看到门开着个巴掌宽的缝。 这更夫觉出有些异常,就去找了里坊长,里坊长带了家中几个男丁,跟着更夫去了这家,走到门口正听到里面有人的惨叫声,一帮人就呼啦啦冲进去了。 进去之后,满屋血腥味。有人想要夺门而逃,众人七手八脚扑上去按住了,等点上灯,才发现被逮住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惯偷,屋里还有五个死人,四男一女。这里坊长五十有四,年轻时候上过战场,还算镇得住场面。他知道这是大案子,当下就着人拿着令牌去报了官。 这个案子起初归去了京兆府南四街的巡防案,人赃并获,那个惯偷身上除了一些散碎银两,还有一锭十两的黄金。 “十两黄金?” 高信立翻了下案宗,很快就在物证栏里找到了,十两金,开隆三十五年京兆府督造的官银。 安韶华心里思忖,官银一般一年造一到两次,数量也根据当年的年成略有不同。去年的官银,隐约记得只造了一次,时间应该是在冬日那次祭天前后,京兆府应该还留着督造记录,回头查一查去向。应该大都是赏了勋贵跟功臣,去年年底长兄韶光回京述职,今上留膳,还赏了大哥黄金五十两。 京兆府南四街的巡防上,原想着既然是当场逮住的案子,就没太细看。尸首拉去了亦庄,惯偷当成凶手拉去审,大约是看这么多人证,出不了偏差,就没仔细勘验。草草走了程序,便安稳的等复核了。谁知天一亮,便收到了那四张海捕文书。 “海捕文书?”安韶华狐疑“莫非……” 高信立跟安韶华对了下眼神,打开了案宗。海捕文书跟仵作的验尸格录放到了一起。 五名死者,四男一女,这四个男的,正是那景阳侯府庄子上的四名凶嫌。这女的,是小玉楼的贴身丫鬟。刚才不是说小玉楼有俩丫鬟么,这是那个大点儿的。那个小的二月十九案发当时已经死在庄子上了。 四个男死者,都是中毒死亡之后,脖子上又都被补了一刀。高信立说着,指着仵作的验尸格录,对着上面的图详细说。脖子那一刀,深可见骨,保证人死的透透的,死的不能再死了。那把抹脖子的刀最后在桌子下被发现,血指印跟女死者手上的血痕相吻合。这个女死者,是被人砸中脑后而死,一击毙命,凶器就在院内,是一块腌菜用的石头。 五名死者,死亡时间相差无几,应该是二更到三更之间。现场进去过太多人,抓那个惯偷的时候还有过打斗。脚印血痕等都凌乱不堪,所以可做呈堂证供的并不多。不过稍作查访,就排除了那个惯偷的嫌疑。 高信立说着,把案宗翻到一个地方,指给安韶华看。 那惯偷说,他当晚先是在赌坊混时光,那家赌坊到了每日二更是管一顿饭的,他就在那儿吃到饱。他去赌坊是想找下手的“白鸡”,结果没遇着。也没钱赌,晃晃悠悠出了赌坊,已是二更大约过了一两刻钟。 白鸡是扒窃行当的黑话,就是指那些看起来不谙世事的落单的富家子,尤其是那种穿的不错,身边无人跟随,还有些避着人的。像那些从书院逃学出来玩乐的小公子,没有带护卫的大家小姐,尤其是看起来有心事的富家子弟。这种人人傻钱多,被偷了一时半刻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的一般也不敢声张。 这惯偷出了赌坊不远,就遇到一只白鸡。穿了一身缁衣,没有佩东西。看面相四十上下,头发却全白了,低着头避着人匆匆行路。用那个惯偷的话说“一看就是头回做坏事的雏儿,生怕别人认出自己”。惯偷跟了几步,仗着熟悉小路暗巷,到个没灯没亮的地方就下手了。没想到这一单生意还收获颇丰。在这人身上摸了一个荷包,里面是几块散碎银子。这惯偷是个滑头,开始说是三四块统共三四钱,吃了点苦头又说七八块碎银得有一两多,还有一块玉珏,样子不记得,只说是巴掌大,看起来很贵。 这个惯偷偷到了钱,顺手扔了荷包,转头就去赌坊试了试手气,谁知手气不大好,试了几次水都是只输不赢,他也就没有恋战。把那个玉珏换了五两银子,还特意要成了碎银,然后就准备回家。 离开时路过一个小酒馆,开酒馆的小寡妇破天荒地对他笑了一下。这惯偷就晕晕乎乎地跟了进去,吃了些酒,还要了一盘花生米。那寡妇上酒的时候,他打赏了一小块碎银,摸了人家的手一下。那寡妇拿了银子,还在他脸上摸了一下,给他美得够呛。 赌坊、酒馆,这两点时间上,伙计和熟客中都有人证,作不得假。 惯偷离开酒馆,正听到那更夫在打四更的梆子。看到更夫在一户人家门口绕了一下就走了,惯偷仔细一看,这户人家没关门。惯偷以为是这家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许是偷人之类的香艳丑事,怕惊动了旁人所以才没关门。他摸进了那家,就在一般人家藏私房的地方摸了一遍,在院中水瓮背后摸到的一个布包,包里是沉甸甸的,既然是惯偷,掂量了一下也约摸知道了深浅,并没有打开直接揣怀里了。转身就想走。 转身的时候,看到堂屋门大敞着,要知道这二月天晚间得有多冷,半夜门开着,这贼就起了好奇心想着看一眼,谁知道一眼看到满屋子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刑部下设四司,分别是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这个是仿照明清的设置随手抄的。司门司是负责掌管门关、桥梁、渡口、辇道之禁令及道路桥梁的修复更改等事宜。我想把海捕文书跟刑部多少挂钩一点,就想到司门司了。莫要考究啊~ 其他三司职权范围老魏懒得写,反正也不重要。也许写到了的时候会顺带提一下。 安韶华和高信立所在的刑部司是掌详覆及叙复官秩与平反冤案等事。 本文的里坊制,是根据唐长安的里坊制衍生来的。没有(绝、对、没、有)唐朝那么严格。唐朝的里坊制晚上不许在街上游荡的,更不许在别的坊晃悠,会被就地打死的。史书上还有“中使郭里旻酒醉犯夜,杖杀之”这样的记载。当官的半夜不回家也会被仗杀,更别说平民了。 但这毕竟是个,还是架空,我就用了点里坊制的治安编制,却不用这么严格的管理制度,否则晚上不许出门……好难展开啊。 317 迹象表明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女闾,感兴趣的可以查一下。就是官妓的一种。在某些朝代,朝廷收入的一部分是这样来的。而这些女人的来历,一般都是犯官亲眷。大家想一下啊,曾经的小姐啊夫人啊,细皮嫩肉不说,还不小家子气。 至于后文的“官卖”,官卖区别于私卖。像现在的古代文常见的,脑袋上插根草自卖自身的,那是私卖,可以卖终身契,也可以按年签约(话说某种程度上跟现在的劳动合同差不多)。官卖一般分两种,一种是犯官亲眷,还会附带一句“几代怎样怎样”,这就是说不光他/她本人,连同几代的孩子都得为奴。另一种是犯官的仆从奴婢,仍然买成仆从奴婢。 ps:下一章顾銛会出来 先看这一段! 这段很重要! p什么s:被锁了,被锁了。这章写完之后先给基友看过,(并不是她催的太狠),结果被锁了,我俩当时简直是黑人懵逼*2.看原因是不良词汇,开始我俩猜测是“腰斩”,因为重口味么。后来猜测是……那些就不说了,总之聊了好几个小时,后来就歪楼了。结果被其他作者君提醒了一下,才看到这迷之不良词汇,居然是砒-霜。但是这个不能改,这个是个重要伏笔。那四个人的死相不是石比雨相的中毒症状。(这个基友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还以为是BUG。完了,自己掉了一个线索)。 喂!这里掉了一个线索! 基友提议让我改成石比雨相。(成了新型毒-药了),其实我们也想过,换成其他类似于含笑半步癫之类的,但是一来,不可能在药店随便买到。二来,中毒症状不会这么明显有违和感。我就再试试。 大家看到石比雨相,自动在脑中自己拼吧。那个惯偷偷到了银子,谁知一转身看到到满屋子死人。 惊骇之下叫出声来,正被赶来的里坊长等人抓住,又险些被当成这五尸案的案犯,很是吃了些苦头,审讯时,有用的没用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连几日前看到俩男人夜会的事儿也说了出来。 “俩男人夜会?” “可不!那惯偷说啊,案发当晚被他偷荷包的那个人,他曾经见过。但那小子开始不好好说,吃了点苦,才想起来。前两天,大约是二月十五或者十六,那晚满月,亮得很。就在康乐坊一个当铺后面的暗巷里,看到那个人跟一个耳朵少了一块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见面。”高信立说着,准备比划一个略有些下流的手势,手刚抬起来,忽然想到安韶华的嫡妻顾二公子就是个男的,这玩笑不好开。于是马上换了很正经的表情“咳……那些跟案子都无关。”然后赶紧继续说案子。 综合一下这两个案子,有几点是肯定的: 第一,那个丫鬟,在景阳侯府庄子上那个案子的案发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十八下午,她在济世堂、同安堂等五家医馆或药房各买了一些石比雨相。用的理由是家里闹耗子,每家都量不大,加起来便不少了; 第二,还是这个丫鬟,景阳侯府庄子上的那个案子,案发时她跟小玉楼一起去了庄子上,怎么就不见了,第二日又死在了福乐坊这几个凶嫌租住的地方? 第三,这四个男死者身上所有能流血的窟窿都在流血。除了七窍,还有一些伤口,连肚脐,和-下-面,高信立说着,给安韶华使了个眼色。安韶华懂了,当真是惨。高信立接着说。血都流干了,一地血,你看这里,高信立说着翻开验尸格录“尸首面白,无血,无尸斑,颈部有死后刀伤一处,无出血”。这肯定是先毒死了的。补刀用的刀也在现场,剩下那个丫鬟是被砸死的,凶器在院子里。 两人对了下眼神,心照不宣。真凶跑了。而且,安韶华听他讲,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别扭,细想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劲。 “这个案子京兆府案宗上怎么说的?” “京郊庄子上的那个,买凶;福乐坊这个,灭口。” “这个……倒说得通。” 安韶华看了案宗上的结案词。白纸黑字血红的印,小玉楼为给师姐报仇,先是□□景阳侯世子方贤博不成,恼羞成怒,用十两黄金□□。得手后为了永绝后患,让婢女去给那四名贼人以送钱的名义,借机下毒杀死那四人,那锭金子跟丫鬟买石比雨相就是证据。此后又恐丫鬟生变,便安排段锦堂尾随那丫鬟,在丫鬟杀人之后,砸死丫鬟,逃了。 “段锦堂?怎么把他扯进去了?” “不是说了么?”高信立说着往上指了一下,安韶华抬头看,高信立扶额“不是让你看房顶!上头!上头的意思,要把玉堂春都扯进去。自此之后,再无玉堂春。” “一个戏班子……”安韶华哑然失笑。一个戏班子而已,堪比蝼蚁,与上位者间区别何止云泥,怎么还能让上头惦记上,真是可笑。 “戏班子怎么了?十年前的石家班,十年后的玉堂春,换汤不换药的这点人,坑了景阳侯府几回?我跟你说啊,这回就算景阳侯府能放过玉堂春,那郑家也不可能。” “可是……段锦堂就算跟石玉红还有小玉楼是一个班子的,可是,杀人……唉!多少有些牵强了。” 忠勇侯府老太君最爱玉堂春,所以年年做寿的堂会请的都是他们。安韶华跟段锦堂也因此见过几面,不曾深交。几年前,成亲后不久,顾銛还曾经兴致勃勃地去后台赖着不走,要不是当时怀着景和,估计谁也拦不住他要登台唱戏的。也是在那时,安韶华也同段锦堂略聊了几句,印象中段锦堂……许是英雄扮的多了,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凌然正气,不像个会为了灭口背后敲死一个丫鬟的人。不过知人知面…… “不牵强也不行,福乐坊这个案子,发现的时候就兴师动众的,又牵扯上了景阳侯府的案子,糊弄是不行的,肯定得有个凶手吧,总不能是四个死者之一砸死丫鬟再给自己抹脖子吧!那惯偷虽然是在现场被抓住的,可人家是良籍,算起来跟礼部侍郎家沾着远亲呐,不能随便发落。总得查一查。可一查,案发时看到他在赌坊或者酒馆晃悠的人太多,多少得顾及点儿声望吧。”高信立说着,向门外看了一眼,趴在安韶华耳边小声说“这个案子只能是段锦堂做下的。” “有证据?” “证什么据!我说话你是不是没听,景阳侯府京郊的庄子上案发当晚,玉堂春从戏子到学徒连烧火的丫头都让京兆府的给抓起来了。当时还不知道凶嫌在哪里,只知道是四个男的。段锦堂是男的,还是武生,审他的力度自然也就大了些。可这个段锦堂也是个硬气的,宁死不吐口。等这个福乐坊的命案案发时,段锦堂已经是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彻底不中用了。你看他这画押。”高信立翻了翻案宗,找到几个案犯签字画押的口供上,段锦堂那份口供,只有掌纹和手印。还附写了一句话,大约是嫌犯不认字,不能签字只能画押。 “那……这也不通啊,段锦堂十九日晚就被抓紧京兆府刑讯了,二十日晚间怎么去犯的案子呢?” “第一,二十日晚间没人见过他在哪里,没有人证证明他在案发现场以外的任何地方,也就不能证明他不在案发现场。第二,他自己的口供,证明是他犯案。” “可是……”安韶华说了一半,自己先笑了。京兆府的人不可能说出,段锦堂案发时就在京兆府的。所以这个黑锅,还真就是给段锦堂量身定做的。 再看看其他签字画押的口供,安韶华细细翻着案宗,越看心越沉,直坠得胸口闷闷的。仿似有一口怨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再翻看案宗,从最初的勘验格录、验尸格录、各方证人证言、那四张海捕文书,到物证、口供、画押,再到结案陈词,环环相扣,顺理成章,从案宗里找不到任何纰漏。若不是早知道段锦堂已经在牢里半死不活,光看案宗都要以为段锦堂是当着捕快的面儿犯的案子了。所有的疑点一个个都有了解释,解释不通的压根就没提。 最后,拟判主犯小玉楼、段锦堂、一枝春三人各仗一百,腰斩。另有从犯七人,五个砍头,两个黥面流放一千五百里。其余从犯二十三人,也就是玉堂春的那些个不大点儿的小徒弟和伺候的人,良籍的籍没,官卖;已是贱籍的直接充入军妓或女闾。至此案犯皆已伏法,案犯三十三人已验明正身暂扣押于京兆府大牢。案宗十三册,送呈刑部复核。 除去那些格式化的遣词造句,洋洋洒洒装订一册的结案陈词其实也就是两三句话。 整个案宗没有往景阳侯府方面牵扯半分,只在开始提了一句,案发地点是在景阳侯府的庄子上。至于郑家更是没有出现。等行刑之时,也只是一句“今某年某月某日,小玉楼、段锦堂、一枝春三人,买-凶-杀-人,致八人死亡,又杀五人灭口,共一十三条人命。证据确凿,据大祐刑律,判腰斩之刑。”也许还要加上几句判词以作点睛之笔。 几年之后,就不会有人记得曾有个玉堂春,只记得那如今红透半边天的各种女戏班子。也不会有人记得小玉楼,十一岁登台,会唱很辣的刀马旦,会立着眼睛唱那句“我一剑能抵百万兵”。 “这案子,就这样……定了?”安韶华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发干,吐字艰难。听到这里,要是再听不出来上头指的是哪里,安韶华就真是白活了。 就像高信立说的,左不过几个戏子舞娘,搁在平日里关上门打死了连个响动都不会有。就算牵扯进去了景阳侯府的子嗣,也是个不清不楚的外室子。能劳动皇后娘娘说这么一句话,已经是他们的造化了。 安韶华心中五味杂陈,烦闷异常。就算只是几个戏子舞娘,算不上玩意儿的玩意儿。可不是这样的道理。国家律法是不容这样亵渎的,明明知道真凶在逃,只因为上面一句话,只因为如今郑氏家族如日中天,就这样草菅人命,安韶华不能坐视。 随手翻着案宗,其实细究起来还是能挑出一点可疑之处的,但是算不上纰漏,也难以用来翻案。那石玉红就是双身子死的,安韶华直觉玉堂春的人就算想报仇,也不会去向一个双身子的外室去。至于买四个凶手去庄子上明目张胆地杀人,更是无稽。还有,安韶华点着案宗上的一页,种种迹象表明,小玉楼是在景阳侯府庄子上的案发当日才知道那外室的住处,可那丫鬟却是案发头一天去买的石比雨相。 石比雨相……想到这里,好像有什么蹊跷之处一闪而过。 “爷” 安韶华回头,是福贵。福贵是刑部备案过的小厮,有事可以领腰牌进入。福贵附在安韶华耳边,小声说“爷,刚才欢喜过来了,阮家好像出事了。” 阮家?欢喜? 安韶华这才想起,今儿个一早是月娥身边的嬷嬷来求他,让月娥回阮家看一看,他是同意了的,还让欢喜跟着去了。看这天光不过是未时末申时初,这么早就回来了。还说出事了。得回去看一下。 318 由着性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主仆三人回到忠勇侯府,竹韵正等在二门口。 “三少爷,姑奶奶回来了,现下正在福寿堂。夫人的意思是让三少爷跟顾公子一道过去。”竹韵落后安韶华半步,一边走一边禀事。 安韶华脚下一停,给欢喜使了个眼色。欢喜行了个礼,一溜烟向流光院跑去。安韶华在后面慢悠悠地走。顺便问竹韵,发生了什么事。 竹韵只是含糊地说,“今儿个中午,夫人正歇晌呢,老夫人身边的青梅过来唤夫人过去。进了福寿堂,隐约听到堂屋里有人哭。夫人让奴婢在外面守着,带着严嬷嬷进去了”。说到这里,竹韵就停住了。又走了一段路,竹韵才又开口,“听说——今早三少侧夫人阮氏得了三少爷的准许去了阮府,也不知道阮家发生了什么,正晌午,姑奶奶就从阮府回来了,三少侧夫人阮氏哭哭啼啼跟在后头。直接去了老太君的福寿堂。不多时,福寿堂的灶上又做了一顿饭,可是直到夫人遣奴婢去守着们等三少爷的时候,那饭还在灶上热着,没起”。 不愧是母亲身边得用的人。说了是听说,却没有一句是推测。这些“听说”应该没有一句是捕风捉影。 安韶华有个很笃定的猜测,那个外室一定是生了,生出来的就是那个凤栖。不止如此,姑母如今是来求父亲给她撑腰的,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跟梦里的情形如出一辙。 梦里姑母哭过闹过之后,便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先是自请进了阮氏的祠堂,并在那里跪了一晚,说自己不够贤德,才逼得姑丈私纳外室,让阮氏血脉流落在外,一番请罪让姑丈顿时愧疚难当。然后姑母又亲自去请人,哄得那外室进了门。因姑丈只是秀才功名,依律只得一妻一妾,姑母便放了原先的惠香姨娘,给她除了贱籍,入了良籍,还置了宅子,送了铺子。 阮府依旧是一妻一妾,惠香走了,带着阮府极挣钱的几个铺子,两个孩子留在阮府皆记为姑母嫡出。姑母这边,是名利双收。人人称赞忠勇侯府好家教,真正的大家风范。而那外室成了文姨娘,自以为是得了便宜,仗着两个儿子也很是耀武扬威了一段日子,却忘了自己已经从原来的士籍变成了贱籍。 姑丈阮希文也宠过文姨娘一段日子,可文姨娘生凤栖的时候亏了身子,姑母大张旗鼓四处求医问药做足了贤妻的样子,成天介敲锣打鼓四处宣扬着给那文姨娘鲍参翅肚不重样的进补,安韶华梦中在凤栖周岁的时候见过一次文姨娘,穿金戴银好生晃眼,白白胖胖的活像个画了吉祥画的发面大馒头,哪里有听说的那样高洁清丽之姿。 那之后没多久,姑母从教坊司买了两个犯官之女,颜色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因是籍没之人,什么名分都没给。只说若有子嗣,皆可放在文姨娘名下。一时间,人人称赞姑母的贤良淑德,堪称当世妇德典范。 那之后,阮府的后院也渐渐热闹了起来,时不时听说买了几个什么样的人回去,或者什么人犯了错,打死了或者卖了。与其他高门大户相类似,没什么特别的。 可惜了那么多女人,阮府却打凤栖之后就没再有过添丁之喜。 大约是三四年还是七八后,梦里没太在意,毕竟不是什么值得记得的大事。 约摸是个冬季,是了,冬季。那日月娥笼了个白兔毛的手捂子,坐在暖炉边。兔儿从外间进来,一脸喜色跟月娥说,阮家夫人今日心情极好,在金玉坊给月娥订了一对攒金拉丝的镯子,还有一副金镶玉耳坠子,刚送来。 月娥问为何,兔儿说头一天晚上凤栖又被罚了。因为在院子里烧纸,晦气,被姑母罚去跪祠堂。凤鸣打了守祠堂的婆子,把受凉发烧,烧的半死不活的凤栖抱回了自己院子。凤鸣去找姑丈告状,姑丈正在一个新鲜人处歇着,听都没听就把凤鸣打出去了。 兔儿还绘声绘色地学姑丈说话:“你个不成器的浪荡玩意儿!丢光了你那举人外公的脸面!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夫人是你的嫡母,最是宅心仁厚温柔贤德,容不得你个孽障随意污蔑!你若再敢说夫人一句不是,看我撕了你的嘴,揭了你的皮!”。 后来说起,兔儿还说这兄弟俩不知好歹。夫人留他俩一命,已经是慈悲了。居然还想着每年生祭死祭都要给他们那个自甘下贱的娘烧纸,这不是犯忌讳是什么? 想到这里,安韶华脚步一顿,对啊! 他想到最初听案子的时候觉得很不对的地方,景阳侯世子那个后院,素来是铁打的世子流水的女人,那么多女人,多几个不多,少几个也看不出来,为什么还要养在外面? 正想着,一行人行至流光院二门口,正看到春桃挺着肚子带着秀儿在院子里溜达,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奶娘。不远处卢氏带着俩丫鬟坐在廊下,其中一个丫鬟拿着纸鸢,颇为悻悻地偷看这春桃一行人。 两拨人看到安韶华过来,都露出喜色。春桃老远就叫了一声“爷!”别看肚子大,端的是中气十足,声落就摇摇摆摆地向安韶华走来。 卢氏只是起身,远远行了礼,就开始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遥遥看着安韶华。 顾銛出来,正看到安韶华与卢氏四目相对,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诗“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想过之后,又觉得烂俗矫情。 安韶华与顾銛并肩走向福寿堂,却一路无言。后面跟着的人也渐渐屏气凝神,等走到福寿堂的时候,伺候的人已经跟的有些远了。 一进堂屋,就听到有人啜泣有人说话,走近了正听到安老太君说“你糊涂!你便打开门让她进来!你那个金玉良缘的宝贝疙瘩不过是个秀才,他现在已经一妻一妾,难不成他还敢私纳?” 当年的安二小姐,如今的阮夫人安氏坐在安老太君下首,哭得伏在案上。忠勇侯夫人坐在阮夫人身边,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阮夫人忽然尖声叫道:“母亲!我凭什么要管他的外室?凭什么要她进门?我就是要把那两个孽障外带那个狐媚子都打出去!我还要告他……告他私纳外室!不,我要让他身败名裂,一贫如洗!我看他还拿什么张狂!”说着,又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安老太君看了安韶华和顾銛,示意他们免礼,坐下。 月娥起身行了礼,等顾銛入座之后,犹豫着是要伺候在顾銛身边还是坐在顾銛下首,踟蹰间竟站在了当地。 安老太君看了一眼,目光晦涩并未有任何表示。忠勇侯夫人看到了,却转过脸去看向阮夫人。阮夫人自顾自在那里大放悲声,根本腾不出空来看一眼这个女儿。过了一会儿,安韶华看到月娥不当不正站在一边,便说了一句,月娥才坐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恨恨地盯着安韶华与顾銛,眼神中的怨毒渐深。 祖母身边的碧桃过来上茶,小声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原来是阮老爷私纳外室,那外室生的长子比跃哥儿还大,今日又生了一个。阮夫人气不过,回了娘家。 阮夫人哭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安韶华来了,便三两步冲到安韶华面前,哭着说“华哥儿,姑母跟月娥今日受了好大的折辱!”又哭了一会儿,许是心里太多话太多苦太多委屈,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颓然转身,坐了回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片刻,安老太君施施然开口“銛儿,你怎么看。” 顾銛一愣,这个问题……该说什么,“大人,我看此事必有蹊跷”还是“我就喝着茶嗑着瓜子看”。 真是无妄之灾。大中午刚睡醒,还没来得及给小豆苗布置功课,就被叫来听这种毫无新意的豪门狗血剧,还被要求说观后感了。还用得着猜?现在这种痴情女子负心汉的剧情连编戏文的都懒得用了,真是…… 仔细一想,不对,这老太太人老成精,绝对是宅斗中的最终boss,她为什么要问自己呢?因为月娥是自己手下的侧夫人?还是想用自己举例说明?不管哪一样,顾銛都觉得不舒服。 “母亲”忠勇侯夫人缓缓开口,“他们是小辈了,长辈的事情不容他们插嘴。” 安老太君看了忠勇侯夫人一眼,这媳妇护犊子的样子,颇有当年自己的风姿啊。一个个都是傻的,难道自己还要为难一个小辈?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们都没能理解自己的苦心。“妍娘!”安老太君叫了一声这个庶女当年的闺名,声音中无限宠溺与心疼。 阮夫人抬头看向嫡母“母亲!”又哭了。 “妍娘,你现在不是孩子了,都做了外祖母的人,难道还能随着自己的性子,不懂事吗?” “母亲!女儿自问这些年来勤俭持家,把阮家从当年一个破落户经营至今,还给他纳了小,留了后,当得起这个阮夫人的名号!” “当得起?”安老太君喝了口茶,悠悠地说。“远的不说,光看咱们府里。你哥有几个妾室、姨娘、通房?庶女且不论,几个庶子?光庶子就七个,你嫂子才叫当得起忠勇侯夫人这个名号。韶光那是他自己命途不济,尚了那皇家女,咱安家势弱,不敢提纳妾这些事。饶是如此,当年也是差点有过庶长子的。忠哥儿府里,早早地就有两个陪房开了脸。韶华那流光院,你去看看。嗐!不用看,你就问问月娥。”说着,看向月娥“月娥,你表哥院子里如今有多少人呐?” 月娥一时间只是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唇说不出话来,任眼泪扑索扑索往下掉。 (本章完) 319 含辛茹苦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老太君软了声音,细声劝道“我知道,你觉得忠勇侯府势大,你是低嫁,你从那枝头低到泥里了。所以那阮希文就应该供着你,宠着你,由着你,让着你。”安老太君说着,嗤笑了一声“天底下,可真没这个理。你嫁了他,从拜天地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安家二小姐,而是阮夫人了。生,是那阮家妇,死,也只能葬在阮家的祖坟。天地为证!”说到这里,安老太君忽然厉了声音说“便是哪一天,他休了你,你也只能摆个往生灯在寺庙里,不可能再回安家祖坟!这其中利害,你可考虑过了?” 阮夫人一时语塞,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咽, “瑜哥儿媳妇,你说,这事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安老太君转头看向忠勇侯夫人。 忠勇侯夫人略思忖了一下,问“我若没记错,那个外室可是良籍?” 阮夫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哀嚎,哭叫着“可不是,真真是不要脸!那文娘的爹正是阮希文当年的私塾先生文举人,明晃晃、亮闪闪的士籍!那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可是见官不跪的!偏生死了之后他那心尖子上的独生女儿自甘下贱!天下读书人的脸面都叫她丢尽了!” 阮夫人兀自在那里号啕叫骂。 老太君抿了一口梨水,等着忠勇侯夫人的后话。 安韶华老僧入定般想着案子,时不时嘴里叨咕着什么,右手还点点圈圈划拉着,魔障了一般。 月娥,依旧恨恨的绞着帕子,双眼噙泪,咬牙切齿。 顾銛两眼发亮看着面前这西洋景,茶、杏仁羊乳、甜口的点心、咸口的茶食不住嘴地招呼。瞧瞧姑母这唱念俱佳,这行腔走板,这一声声长长的哭腔和结尾点睛的捯气儿声,诶呦真是比大嫂那个舞阳郡主高了好几个段位。再看看这忠勇侯夫人,俩眼通红不见泪,唉声叹气不发言。想到前世讨论多年热度不减的经典命题“好友要分手/离婚来倾诉,要不要跟ta一起骂对方”还有一系列相似问题诸如“看到好友的另一半出轨要不要告诉好友”之类的,看看人家宅斗高手,分分钟现身说法。陪着哭,听着骂,就是不说自己的看法,左右不得罪,将来人家两口子和好,回想起来她可是一句不妥的话没说过的。最后看老太太—— 安老太君又抿了一口梨水,颇有些疲累地说“瑜哥儿媳妇,你直接给妍儿指条路吧。她这样哭去,哭到明年也没个了结。” 忠勇侯夫人回头看了眼安韶华跟顾銛,面向安老太君,缓声道“母亲,这长辈的事情……” “无妨,让他们看看,学学!现在华哥儿那院子也乱的很,銛儿躲了清静,迟早要出事。”说着,安老太君问安韶华“华哥儿,你那个院子现在有几个人?几个有孕的?” 安韶华定了定神,认真回话“回祖母的话,一共,六七……八个人。有孕的,春桃又有孕了。”他原想说六个人,那是住在流光院三门内的,后来想到月娥,加上月娥就该是七个人了。 正说话间又看到顾銛,顾銛也是他的人,对吧,那就是八个。隐约记得梦里景和的数术就好的不得了,看来是随了自己。 想到这里,又有点自喜。看来自己在梦里,对嫡子都是格外偏爱的。说起嫡子,安韶华莫名地肯定,自己跟顾銛还应该生个景秋。那是梦里,几年后,带着顾銛去石州办幽灵兵案时…… 起初,幽灵兵案就是石州守军中有人通过沐王世子尹赟的关系,找到了二皇子,随后在二皇子授意之下,安韶华将案子透露给了比部司郎中(刑部四司之一,业务范围:审查账本、追查各部可侵吞经费……大概就是经侦的意思),比部司先后派出了三个主事,七八个书令史,皆以各种原因暴毙。很快连皇上都听说了。 石州屯兵七万,其中军户五万,从账面上看不出问题。只能找人去探查。安韶华带着顾銛去了,现在想来,梦里的经历比那悠然居讲的六扇门还要惊心动魄,凶险万分。如果没有顾銛…… 即便是有顾銛,也是九死一生。去时十七八个人分批扮作不同的样子,回来时只剩寥寥三人。还有高信立,也在传信途中路遇山匪,被癫狗咬伤,未及永安京便客死异乡。彼时高信立的次女未及满月,未及留下男丁。 想什么呢,不过是个梦。 梦中自己跟顾銛在石州一同经历生死,从开始的并不多言一句,到后来心意相通。也在那里有了景秋。 安韶华还记得,那山中草木葱茏,层层叠叠,头顶枫叶鲜红胜血,怀中的顾銛艳色无边。 安韶华想着,安韶华有的个很笃定的猜测,那个外室一定的是生了,生出来的就是那个凤栖。不止如此,姑母如今是来求父亲给的她撑腰的,接下来的事情应该跟梦里的情形如的出一辙回头看向顾銛,眼中是他自己都不曾预料到的情意万千。 月娥坐在顾銛下首,把安韶华看了个真真切切,安韶华眼中光华灿烂却没有分给月娥一丝一毫。月娥一时间如坠冰窟,仿佛有只大手把自己的心死命的往那冰凌茬子上按,一颗心血肉模糊,冰冷刺骨。 想到今日一早,菱嬷嬷来回话,说表哥许自己回家回门。再看那一身新衣,心中如糖似蜜,心知这些都是表哥一番情意。 想到这几日的冷待,月娥忽然觉得自己明悟了。那都是不得已。表哥再爱自己,自己在外人看来也只是侧夫人,就算有“夫人”二字,终究抵不过前面那一个“侧”字。真正是失之毫厘。 再看这身衣裳,虽不沾正红,却绣工精致,花色喜人。今早来送衣裳的那个丫鬟怎么说的? “阮侧夫人,这个衣裳是少爷月前在锦绣堂特意吩咐了做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放在心上。 随后又想到这回门可不是妾侍能有的福分,只有正妻,只有夫人才能回门的,想到这里,一下子满心欢喜。她就知道,表哥对自己,是有情的。 谁知一进家门,却正看到那外室仗着有孕登堂入室,母亲气的说不出话,父亲却理直气壮侃侃而谈,说什么妇德妇道,讲什么列祖列宗,甚至说跃哥儿就算是记在母亲名下,不过是个妾生子,怎能把偌大一个阮家交给他? 月娥也听说过什么“负心每是读书人”之类的话,却从未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说出这种话。 打小,月娥就知道母亲本是忠勇侯府二小姐,父亲只是穷秀才。中秋夜于万人中那惊鸿一瞥,就此入了眼。发乎情,止乎礼,相隔一道门,几句知心言,从此就入了心。接下来,那三媒六聘,来往的是礼数,结成的是两家的通家之好,定下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便后来为了能有跃哥儿,父亲不情不愿地纳了惠姨娘,可父亲依旧只在意母亲的。 父亲生意做的大,终日忙碌,时常出门。每次离家,长则半年,短则数日。就算在永安京,也总是有不得不去的各种应酬,商户轻贱,需要巴结的人太多,月娥知道的。父亲每次回家,那疲惫的神色,那不得已的神情,月娥从来都看在眼里。 但这么些年来,只要父亲得空,都会去母亲屋里,两人弹琴、烹茶、品字、赏画,人间仙眷不过如此。 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样? 一团乱,人们都拼了命的吵啊喊的,不多时,竟有人说什么“破水了!”“生了”“恭喜老爷,喜得麟儿!” 麟儿?笑话!一个外室子,就算生在主宅……想到这里,月娥滴溜溜打了个冷颤,这个外室子,是生在主宅里的!就算母亲再不承认,也不能假装这个孩子没存在过。 月娥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咽不下去,哽在喉头,撑得生疼。 父亲对母亲冷哼一声,欢欢的喜喜地去打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那个孩子是“三少爷”。在看那个叫做凤鸣的孩子,听说比跃哥儿还要大。那时…… 想那些干什么,不过都是假的,骗人的。不过就是父亲在外面享尽齐人之福,母亲在家里含辛茹苦。家家不都是这样么,有什么好稀奇?有什么! 再回头,看看堂上这几个人。祖母,早早带着嫡子庶女守寡,用一辈子撑起一座忠勇侯府,不也照样得对着庶女装出这幅慈母样子?舅母,堂堂忠勇侯府人,不也得养活着后院七个姨娘,七个庶子外加十一个庶女?哪里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再看表哥。 罢了,罢了。 看下座三个人神色各异,安老太君懒懒地说:“午饭妍儿还未用,你去厨房看看,现在能起了么?”碧桃福了福身子,告退出去了。 听说要吃饭,顾銛跟安韶华对了对眼神,起身告辞了。月娥喏喏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留下了,陪在阮夫人身边。 (本章完) 320 运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下午四点,天气晴朗,阳光洒在了南宁市第二中学的操场。 一群学生正围在操场中央,看着正中央位置躺着的的男生。 “这家伙真的惨,天天挨打,现在又被牛哥给猛揍了一顿!” “没办法,谁让他去和郭妍熙套近乎。”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郭妍熙的追求者那么多,他程峰又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围观的学生议论纷纷,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程峰,语气里满是鄙夷。 而躺在地上的程峰,在这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是谁?” 程峰微皱着眉头,有点发愣。 “哈哈,程峰,你不会是被打傻了吧,连自己在谁都不知道?” 一个小个子男生顿时大笑了起来。 “估计是傻了。” 一群人随声附和,哄笑嘲讽声到处响起。 但忽然传来“叮叮叮”的声音……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上课了,走吧,让这个傻帽慢慢躺着吧。” 围在程峰周围的学生听到铃声,一哄而散,奔向教室。 程峰却还躺在地上,盯着天空,感觉自己思维有些混乱。 “我是程峰啊……但我脑海里怎么多了这么多记忆?九九八十一重雷劫?龙的印记?” 程峰目光有些呆滞,因为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竟然从脑海中涌进来了一大堆不属于他的记忆,而他也隐约的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左手手背那里一直有一个金色的龙形纹身! 原来在这段觉醒的记忆中,程峰前世本是纵横仙界的九玄仙尊,只是在对抗天劫时不幸失败,有一缕虚弱到极致的魂魄悠悠荡荡飘到地球,正好是魂穿到他十六年前出生的那一刻! “我记起来了好多事……琉璃公主,魔尊之约……但还有好多都想不起来。” 程峰拍拍自己的头,感觉记忆还有些凌乱,而且他也并没察觉到体内有那张排山倒海的仙尊力量。 “可能目前还过于虚弱,但总归是在慢慢恢复的!” 程峰在心里暗叹。 同时他想到了这一世,想到了从小到大所受到过的那些欺凌和羞辱! 隐隐感觉着左手传来的微薄力量以及高速运转的大脑,他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瘦弱的他,也仿佛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直接在原地坚定有力的站了起来! 程峰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个教师,父亲自从程峰出生以来都未曾见过,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的母亲生活在偏僻的江新县,为了让程峰在市里读高中时不住宿,母亲便拜托了她以前的同学,让程峰暂时住在老同学的家里。 但程峰来自乡下,性格内向,而且从小到大手臂上一直有个龙形状的巨大纹身,所以一直被人视为怪胎…… 再加上程峰的学习成绩很差,也让程峰在市里活的没有一丝的尊严,总是被住宿那家人的女儿陈雅静所瞧不起…… 想着这些事,程峰紧了紧拳头,心情激荡: “妈,我不会让你为我再操心了!”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妈妈求人时候的样子,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 今年十六岁的程峰,是南宁市第二中学高二七班的学生。 “报告。” 程峰一路走来到高二七班,推开了门。 程峰发现,当他喊出报告的时候,整个班级的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嘲笑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还有漠不关心的。 各种眼神,意味纷繁,唯独一束目光与众不同,很平静。 程峰顺着目光看了过去,看到坐在最前面座位上的女孩。 林素素。 林素素是高二七班的班长,也是整个南宁市第二中学的五朵校花之一。 整个班级中,大多数人都瞧不起从乡下县城来的程峰,可唯独林素素一视同仁,有很多次在程峰不会做作业的时候,细心指导,不厌其烦。 程峰对林素素很有好感,之前不敢明说,是因为自卑,但是现在,他可是有仙尊的记忆在脑海! 所以在程峰看向林素素的时候,对她很自信的露出一个笑容。 这一幕倒是让林素素微微一愣。 不过她家教很好,平时也对程峰印象不错,所以她眨了眨大眼睛,回报程峰一个微笑。 但可惜,讲台上那头发花白的历史老师老刘头,立刻就对着程峰怒喝道:“” “你连上课都能迟到?是不是在厕所吃不饱就不回来?” 老刘头这话一落,整个教室的学生就都是哄堂大笑……所有人脸上也全是幸灾乐祸的尖酸表情。 “请老师尊重一下人。” 一个淡淡的声音很快就响起…… 这貌似是程峰说的话,而且听这样子,他是在怼素来脾气火爆的老刘头? “我靠,程峰不会被打傻了吧……这都敢顶嘴?” 教室内有学生被吓了一跳。 “完了……老实认个错多好。” 林素素也暗暗摇头,觉得程峰现在硬气的不是时候,要知道老刘头在学校里没有不敢打的学生,即便牛镇涛他们,在老刘头面前都乖的像条狗。 果然,老刘头在最初的发愣后,立刻就怒不可遏的叫起来: “你说啥?你给我再说一遍?” 老刘头横眉竖目,把他手里的粉笔头狠狠的砸向了程峰。 可就在这时,程峰却看都不看,左手抬起,食指和中指在半空中轻轻一夹,居然把老刘头丢过来的粉笔头,就这么用两根手指凌空夹住! 沉默! 全场死一般的沉默! 号称“扔粉笔头百发百中”的老刘头,朝那个乡巴佬程峰丢出的粉笔头,而且还是在他措手不及又如此之近的情况下丢出,竟然被他给凌空接住! 这到底该说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 教室里,一个个的学生都目瞪口呆,似乎不相信眼前所见。 老刘头则是嘴角微微抽了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他想打人,可看程峰心平气和站在那里的样子,又不免有些心虚。 毕竟他刚才骂程峰的那些话稍显过分,传出去也不是很好听…… 想到这,老刘头便大声呵斥道:“程峰,你迟到没事,但你给我说说看,封建社会中央集权形成的三大标志性象征是什么?你要是答不上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你妈,让她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上课要么睡觉要么迟到的好儿子!” 听到老刘头的这话,教室内的那些同学又是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这程峰学习那么差,能知道这答案才是奇了怪了……看来,他是注定要被请家长了! 可谁想,程峰却微微一眯眼,然后不假思索的说道:“皇帝制,郡县制,三公九卿制。” 听到程峰的答案准确无误,而且没有半点迟疑,老刘头顿时就愣住了,这个班上倒数的差生,怎么回答的这么快? “皇帝这个称谓的含义是什么?”老刘头来劲了,他非得把这个差生给问倒不可。 “三皇的皇,五帝的帝。”程峰一丝不苟的回答。 “哪三皇,哪五帝?” 老刘头更加生气,他就不相信这个差生能答得出来。 “天皇、地皇、人皇。东方天帝太昊伏羲,南方天帝炎帝神农,西方天帝少昊金天,北方天帝颛顼高阳,中央天帝皇帝轩辕。” 看着似乎气急败坏的老刘头,程峰依然面带微笑。 这老刘头怕是不知道,他现在大脑高速运转,过目不忘,早就把以前那些模糊的考点清楚记在了脑海。。 所以现在觉醒了仙尊记忆的他,别说是去面对老刘头的刻意刁难了,就是让他去考试,他闭着眼都能考一个全班第一! “好,好,你厉害!那你再说说看,三公九卿制,是哪三公,哪九卿?”老刘头脸色涨红。 “三公是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九卿是奉常、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典客、宗正、治粟内史、少府。”程峰依然是不假思索。 而这次他才说到一半,全场就已经是死一半的寂静,所有人,包括林素素在内,全都是睁大着眼睛一脸的匪夷所思……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了! 老刘头自己也愣了一下,等程峰说完了半天,他才用颤抖的手翻开课本,一字一句的仔细检查,果然发现程峰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卧槽,程峰你牛逼啊!” 台下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还带头鼓起了掌。 一瞬间,在目瞪口呆的老刘头面前,班上的学生全都被这个掌声给带动了起来,仅仅三四秒内,整个教室就掌声雷动,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女学生,都在为程峰心悦诚服的鼓着掌。 毕竟很多学生早就看这个老刘头不爽,可惜一直没办法,而这一次程峰却为他们出了一口气,还让自诩最有文化的历史老师输得无话可说。 “安静,安静,吵什么吵?谁再给我鼓掌,待会来我办公室拿十张卷子!”老刘头恼羞成怒。 十张历史卷子?光是一张就让人头疼死了,更别说一口气做十张了。 好吧……听到历史老师这种威胁,所有人立刻就没了动静,一个个都乖乖的坐在位置上不敢说话。 “行行行,你能耐,你有种的期末给我考个好成绩,我拭目以待……今天,你们给我自己复习!” 老刘头似乎是觉得太没面子,满脸涨红的他,叫嚷了两句后就离开了课堂! 全班学生这才跟开水沸腾一般开始了疯狂的讨论,看程峰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外星人! …… 本来程峰帮他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他们应该要感谢程峰。 但不知道是哪个男生酸溜溜的带头,说程峰也就撞了狗屎运,正好是背了这个考点……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他依然是那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差学生。 教室里那些男生,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要知道刚才班里那些妹子看程峰时可都是一脸崇拜,这让他们早就在心里暗暗不爽! 可惜程峰没有去搭理周围人的议论,他径直走向林素素。 看到程峰站在林素素跟前,那些男生眼中都流露出几分惊讶。 林素素也不例外。 “放学能不能一起回家?” 程峰看着林素素,语气轻柔。 “啊?” 林素素呆愣愣的望着站在跟前的程峰,小嘴微张。 今天的程峰还真是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感觉又像是被打傻了,又像是被开光了……总之很奇怪很奇怪。 在林素素的心中,程峰这个几乎是被整个班级所排挤的乡下孩子,其实是很可怜的,所以她总是对程峰抱有着同情心。 但周围那些同学听到程峰刚说的话,却都是在惊讶之后耻笑了起来: “我靠,大新闻,程峰装了一个逼,就敢去泡林素素了!” “哈哈,程峰,你脑袋秀逗了吧?林素素能答应你?” “刚被牛镇涛给揍了,现在又准备触刘天宇的霉头?你难道不知道刘天宇发话了,哪个男的要敢主动找林素素的话,他准把那个小子的腿给打断?” 其他同学都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程峰,眼神嘲弄,都在等待他被拒绝的那一刻。 可程峰脸色毫无任何改变,目光专注,眼神平静的望着林素素,等待着答复。 林素素和程峰对视,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本来她想拒绝的,但看着程峰的眼神她愣是说不出口…… 所以对视稍许,她就涨红着小脸轻轻点了点头。 顿时,整个班级彻底炸锅……这特么程峰是吃了什么狗屎运,在被打傻之后,先是舌战老刘头,又是约到林素素,天啊,我不是在做梦? …… “那么,就这样说好了。” 程峰露出笑容,对林素素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时,班级的门口那里,突然传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整个七班的学生全都扭头看过去。 “刘天宇!” “他们是体育课,可以在校园里闲逛!” 有人惊呼了一声,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前的刘天宇。 说到刘天宇,就不得不说这家伙是高二年级的扛把子,靠着自己老哥刘天下在高三的威名以及自己那土豪老爹,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整个学校都没有谁敢去招惹他。 他在校园内为非作歹,除了欺负一些同学受保护费以外,更是据说上了不止一个美女同学…… 后来好像是玩腻了那些小骚蹄子,他竟然是把目标放在了清纯的林素素身上,号称林素素是他的女人,他迟早有一天会带着她去校门外的那家小旅馆! 可惜林素素家里也是有点背景,刘天宇口头上嚣张,却也不敢来实际,所以一直对林素素死缠烂打,妄图有一天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此刻,留着披肩长发的刘天宇,正阴沉着脸盯着程峰,眼神凶狠。 显然,他是看到了程峰和林素素说话的那一幕! (本章完) 321 救人一命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高信立在一侧小声介绍这些东西的不寻常之处。 一块青玉珏,上方是玄青色系带,阴刻有小篆的“琅”字。看样子是有些个年头的东西了,玉本身成色普通,玉上有一层油润,触手生温,必定是时常把玩。另有一截穗子,与玉珏的穿绳颜色相仿,却是簇新的,安韶华仔细一看才现,这个玉珏并没有穿穗子用的孔。大概是这老板娘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玉,出于喜爱,做了个穗子。 老板娘看到那玉珏,神色并无异常,眉梢眼角却泛起一层春意。安韶华观其神色,直觉应该与本案无关。 安韶华拿起一个小瓷瓶,瓶口有黄褐色污渍,摇晃一下依稀是空的。 那老板娘抬头,看到安韶华拿起那个瓶子,无故一哆嗦,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反复提了几次气,又抿了几下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高信立在侧小声说“这种瓶,一般用作药瓶。可是这种药瓶,一个就要一两三钱银子。”说着,跟安韶华对了个你知我知的眼色。“我闻了一下,有种腥臭味。我倒是有个猜测,却不敢确定。所以刚才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去找个郎中,并且牵两条狗来,看看这瓶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高信立只是小声说话,并不是传音入密。是以他这段刻意小声说的话,也“刻意”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顾銛闻言蹭地站了起来,接过瓶子闻了一下,面色凝重。小声问了一下高信立“没有人碰过这里面的东西吧!” 高信立仔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门口一阵声响,有人牵了两条狗来。顾銛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面前的狗,默默叹了口气说:“不必等郎中了,用匕蘸了瓶中的物什,直接在狗身上划一刀就行了。记得死狗要深埋。” 安韶华闻言问顾銛“瓶中是什么?” “应该是蛇毒,竹叶青的毒。属于破坏凝血功能的出血性毒素。”顾銛看安韶华一脸没听懂的样子,就多说了两句“简单说来,中了这种毒的人,浑身上下大小伤口,七窍、下处甚至内脏、皮下,所有能出血的地方都会不停出血,直到流尽血了。” 一时间无人说话。那边已经有人安韶顾銛说的开始实验蛇毒的毒性,果然如顾銛所说,那狗的死状十分凄惨。这下子,更是安静了。那老板娘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直喘气却说不出话来。 安韶华若有所思,片刻忽然蹭地站了起来,问高信立“验尸格录你可曾带着?” 高信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马上说:“现下当务之急一是去找仵作再次验尸,确定是蛇毒还是砒霜。二么……就是这瓶蛇毒,”高信立说着,恶狠狠地转向那老板娘,猛的一拍桌子“究竟你是从何处得来?还不快说?” 那老板娘吓得:“回大老爷的话!那瓶子也是在后巷捡的,却跟荷包不是同一个人扔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同一个人扔的?”安韶华问。 老板娘如同噎了一下,眼神却不自主地往后院方向飘了一下。 高信立想了一下,忽然问顾銛:“顾二公子,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人接触过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可是怕有人中毒?” 顾銛点了点头:“正是。”说完就端起茶水,看到高信立的神色,又接着说“这种蛇毒,一般都是用来给兵器淬毒,战场上不常见,常见于暗杀、刺杀。竹叶青蛇产于南方山中,南蛮人却少用,南蛮人爱用蛊毒;西蛮人却很喜欢用竹叶青之毒。这种蛇毒易保存,若是抹在兵器上,那是见血封喉。不过若是吞食,量大些的话是立时没命。量小的话,应该会先是流鼻血、腹绞痛,若是得不到救治,会呕血、便血。待到晕厥,那就回天乏术了。” 顾銛话音刚落,那老板娘竟嗷的一声惨叫,诈尸一般从地上弹起,拼命向后院冲过去。 安韶华跟顾銛面面相觑,也起身跟了上去,高信立赶紧说了那个伙计的事儿。一行人一边说,一边向后院走去。等到了后院,高信立带着手下先行一步进了屋。只听得屋里一时间人声嘈杂,间或还有女人的啜泣声。 “那伙计应该知道什么。”安韶华看向屋内,声音黯然。“可惜……” 安韶华未尽之言,顾銛却明白了。可惜这人命不久矣,又口不能言,纵使知道天大的秘密,也是枉然。 顾銛沉吟了一会儿,从身上拿出一方私印,对安韶华说“你找人去趟顾府,拿这个找到管家顾鹏,让管家去请一下秦伯,说我要找秦伯救人一命。客气一些,把秦伯老人家带到这里来。若是秦伯不在,秦钟也是可以的。” 安韶华没耽搁,招手叫来了福贵。这般那般吩咐了一番,福贵领命走了,欢喜从外面进来伺候在侧。 日头偏西,毫无进展。屋里屋外人声渐渐嘈杂起来。 顾銛原本是看戏的心态来这里,谁成想如今也算参与了,这就少不得要问一声了。左右看了一眼,顾銛小声问:“怎么回事?” 安韶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退开了一些。安韶华就着顾銛耳边,把这个案子简要说了一下,略过段锦堂和玉堂春其他人现如今的真实情况,只说了判词。又说了说他和高信立觉得蹊跷不合理之处。 顾銛听了,沉吟半晌。缓缓开口问:“若是你这里复审过了,这个案子会怎么办下去?” 鬼使神差般的,安韶华就把梦里的记忆说了出来。这个案子起于小玉楼,止于玉堂春。自始至终不曾波及到景阳侯府,不过是一个戏班子跟一个舞娘之间的仇杀。玉堂春斩的斩,卖的卖,自此京城不再有玉堂春,红伶班一枝独秀。 顾銛听着屋里肝肠寸断的恸哭之声,看看周围面无表情或者不耐烦的众人,转头看了看安韶华。 顾銛穿来时间不短,对于这种强烈的等级观念总是不习惯。按照这里的一般人的想法,这个案子就算是十几条人命,但说白了不过是些个戏子、舞娘、丫鬟、仆妇。这些人活着不过是个玩意儿,死了也无甚可惜。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322 发散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玉堂春,往大了说是个戏班子,连大带小三十余口,活生生三十多条人命。往小了说,也不过是个戏班子,就跟一窝猪狗,一屋子的物件儿没什么区别。没了玉堂春,还会有玉堂夏、玉堂秋……用不了多久,大概都不会有人记得那火辣辣的小玉楼,不会记得那气宇轩昂的段锦堂,不会记得那慈母一般的一枝春。 如今之所以满城风雨,不过是因为这些人背后带着大户人家的香艳色彩,影影绰绰的是那可望不可即的豪门世家,很多人只能在触之不及的乏味脑补中,幻想一下那脂粉环绕的美妙感受。听传言的,说传言的,编谣言的,对于他们口中的这些个戏子舞娘,也没有一丝同情或者同感,不过是一种隐秘地幻想。小玉楼、青苹,她们的爱恨情仇从来都不重要,她们的生死也不重要。真相、正义、律法,人们也没那么在意。 只是娱乐罢了。 就像上辈子,家家户户也会用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来下饭。那些人遥远的悲喜像一出出戏,在三言两语之间,远在天边。 最感同身受的不过是“我们单位谁谁家的孩子查出重症肌无力,可惜了,学习挺好的。” “谁谁?就是那个宝宝学校奥数比赛的冠军?” “对啊,初三了,学习好着呢。” “哎呀我今天接宝宝的时候还碰着他奶奶了呢,我都不知道孩子生病的事儿,还跟人家说你家孩子奥数真好,以后考大学还能加分。唉!这样,你明天去单位的时候,私下给他两百块钱。咱也别买东西了,给钱吧,看病要钱。” “要不等单位募捐的时候再给?” “先给吧,募捐的时候再说。” 两百块钱,就仿佛参与了一场生死。如同造了七级浮屠塔。 大部分时候,连这两百块钱的慈悲都没有。 不过是“今天我看到报纸上说,北方某城市出现灭门式盗窃,就是半夜摸进门,先给所有人抹脖子,然后慢慢偷东西。死了三家人十几口了。” “哎呀妈妈呀!你可别说了!吓死我了。以后睡觉可得关好门窗,要不要安个防盗器?” “啥?” “防盗器,我看早市上有卖的,两块五一个还带电池。吧啦吧啦啦……”然后就是防盗器啊护窗啊,渐渐说远了,东家的小孩子半夜哭吵死人,西家的媳妇不检点被当场抓住了。 死了的那几家人呢?不过是别人的事情。 古往今来,其实区别不大。 这个案子,大约除了狱里等着判决的玉堂春一班人,其余人都不在意所谓真相吧。就连天天就着这个故事下饭的永安京百姓们,对于怎样的判决都不过一场唏嘘。谁还真在乎人是谁杀的?有没有错判,冤枉了哪个错漏了哪个?就算是经手的众人,对这个案子只怕连案宗都不会多看一眼。拍不了上官的马屁,又不出政绩。不过是烦闷公事中一件小事。 顾銛虽说生长在军营,未曾入仕,但对于朝堂之事还是有所了解。安韶华卡住这个案宗不批,无形中得罪的就是京兆府的人。人家已经结了案子,你却按下不表,这不是找茬么。 而且安韶华不说,顾銛却猜得到,这个案子表面上看起来牵扯不到景阳侯府或者其他名门,但是背后呢,别人不说,那景阳侯世子夫人一定是插手了的。 景阳侯世子成亲多年,至今未有嫡子。 其实在这个时代,男人婚前有个教导其“通晓人事”的丫鬟,婚后有几个知情识趣的红颜都是美事,不值得去炫耀,也绝对不丢人。这几个女人中,若是有一两个才情过人,能说得上两句话的,更是人人艳羡了。只不过大家都有个不必宣之于口的习俗,没有嫡子之前,不会有庶长子。 帐中乾坤终归是小事,可以是美事,也可以不那么美,无伤大雅。但子嗣传承是大事,容不得一点瑕疵。 这个案子顾銛很早就听说了,开始并不插手是因为总觉得自有公门中人查案,自己身份尴尬,又不了解内情,当个故事听一下是一码事,上赶着去掺和就是另一码事了。如今听说上面想要葫芦僧断葫芦案,那么顾銛就少不得要动一动了。 景阳侯府……子嗣…… 顾銛起身慢慢踱了两步,抬头看见院中一棵金桂,年岁不长,长势喜人。 “院有金桂,一门富贵。” “什么?”顾銛回头,“院子里栽树是有说法的?” “嗯。”安韶华抬手触了下枝条,慢悠悠地说“刚才那个是沧州一带的说法,沧州那边偏爱金桂跟槐树。‘院里栽槐,风水就来’。但是到了石州附近,桂花就只能栽在村口,不能栽在院子里,原因似乎是于夫妻有妨碍。不过我记得有医者说过,石州积年潮热终日无风,桂花香气过重,对人体不好。” 安韶华说着话,慢慢踱步。顾銛跟在他身边,渐渐远离旁人。 “守心觉得,景阳侯世子是怎样的人?” 这景阳侯世子,顾銛是见过几面的。 初次见面是在抚安侯府的春宴上,当时顾銛十三四,惨绿少年意气风发,堪堪是该议亲的年龄。满永安京的名门贵女都眼巴巴地瞅着这个从平城来的顾二公子。一等一的家世,一等一的样貌,一等一的功勋,家中没有磋磨人的婆母,没有多事的小姑,不用继承家业,又有几世享不完的荣华。 顾銛被几个攀了远亲的贵妇捉住,灌了几盅酒,好一顿吹捧,笑得脸都僵了,好容易寻了个由头就往人少处去了。 远处几个人迎面来,顾銛不耐烦与人假意逢迎,就往一条小路上转过去了。走了不远,抬头正遇上景阳侯世子方贤博,桃花淡粉杏花微绿,层层叠叠的花下,白衣俏郎君身如松,面如玉,正在削一只竹笛。看到顾銛过来,那人笑了,明明是一副过于昳丽的样貌,偏生笑得那样恬淡干净。“顾二公子”那人笑着说“小公子也是躲清闲来了?” 林中有个石台,方贤博坐在一边,认真削着竹笛。顾銛半躺在石台上,透过繁花看那一小块斑驳的天。两人并未多言,却不觉得尴尬。 不多时,顾銛便躺不住了,那两盅酒这才发散出来,腹中有如火烧,头晕眼花。林中花影婆娑,花香袭人,顾銛起身折了一枝杏花,便在那林中舞起了繁花剑法。繁花剑法讲究快、繁、弹,说的是手法快,身法险,剑法繁复,整个人柔而不软,观之眼花缭乱。顾銛舞剑之后,又有些懊恼。怎得两杯酒下肚就这样轻狂起来,人家在这里安静地削笛子,自己过来舞什么剑,倒显得是自己是来显摆的。一回头,却见方贤博笑得暖意盎然:“小公子,想必小公子平日里不常饮酒的。我这里有些清茶,不知小公子是否赏脸?” 两人又相对饮茶,喝了四五盏茶,顾銛感觉好多了。正欲跟方贤博聊些什么,林中却来了另一拨人。两方见面自然少不得一阵寒暄,来来回回还是那几句“幸会久仰”“三生有幸”,方贤博三言两语结束了那些车轱辘话,礼数周全又熨帖。送走那些人,顾銛正欲聊些什么,府里的小厮来找他。方贤博说,等这支竹笛做好,定要吹奏上一曲让顾銛听听。顾銛只当是一句场面话,也不推辞,只说你吹奏我舞剑。在顾銛印象中,方贤博更像是个怜香惜玉的谦谦君子,却不是个饥不择食的色坯。怎得如今人人说起他,总要加上一副看不起瞧不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他这一世就是蹉跎在女人肚子上了,枉费了这么好的家世,糟-蹋了祖上的功勋。 这其中又有什么事,顾銛不得而知。 顾銛思绪飘远,安韶华也不催促。 这边屋门口,高信立带着老板娘出来了。 高信立的贴身小厮多少通些药理,听说那伙计也许是误食了蛇毒,便赶紧给灌了绿豆水,然后抠嗓子眼儿催吐。如此反复几次,那个伙计居然醒了一次,可惜醒的时间不长又昏睡过去了。高信立看自己在那里左右无事便出来了,顺便也把那个老板娘带了出来,看能不能趁热打铁再问出点什么。 哪知道老板娘出门一抬眼,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两腿一软跪趴在地,抖如筛糠嚎啕大哭:“大老爷饶命!民妇什么都不曾看到,什么都不曾看到啊!” 安韶华二人闻言走上前去,只见老板娘面前,欢喜跟几个刑部的官差面面相觑,各个一头雾水。安韶华也不明白,怎得一转眼,这老板娘就换了这幅模样? 高信立回想了一下,又左右看了看,略一思量,就给安韶华使了眼色。安韶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欢喜。这个院子这么多官差不错眼地盯着,没有什么变化;高信立带来的官差还是那些官差;若说这老板娘进屋前后的变化,就是福贵去顾家寻人,欢喜便从外面车里进里间来伺候。可是欢喜怎么会把那个老板娘吓成这样? 安韶华使了个眼神,欢喜便告退了。安韶华看欢喜出门,才清了清嗓子,说:“你从实说来,刚才那人,你可认识?” 那老板娘抬头,惊恐地四处寻找了一下,确定欢喜不在,这才小声说:“官爷,刚才那人,就是我方才说的,给那个失主送钱的小厮啊。” 一时间,落针可闻。 “你可看清楚了?”安韶华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又问了一遍。 “回官爷的话,小妇人做的是那迎来送往的生意,见过的人便要记住,这才能保得生意不断啊。”那老板娘仰面说道,神色不似作伪。 安韶华并没有说话,心里却很是费思量。欢喜怎么跟这个案子钩挂上的? 安韶华如今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一个是可以入宫随侍的福贵,另一个就是自小得用的欢喜。福贵未曾入奴籍,还识字知礼,所以他出门一般带的都是福贵,与公门中人的迎来送往也一般都是福贵。欢喜是家生子,对府里的事情十分了解,于是便由他处理家中琐事,如今俨然是流光院的管家。这样说来,福贵的行动安韶华向来知之甚详。至于欢喜的行踪……他若是自己不说,安韶华当真是无从知道。 欢喜最近,除了处理院子里的事情之外,难道还有没跟自己禀明的私事? 思及此处,安韶华忽然想到前日里欢喜私自去给青鸢的养父送东西的事情。这么说来也许欢喜不是第一次给院子内外递东西了。安韶华虽然不通内宅琐事,可也隐约觉得这事情不妥,但非要细说却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妥。 今日第一眼看到欢喜,顾銛就注意到了欢喜的鞋。这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看一个人的时候,他的鞋往往比他的衣服更能说明事情。 像安家这样有爵位的世家,家里一般都有自己的针线房。府中下人的一应衣着都是针线房做的。虽然比不上现代流水线上出来的那样整齐划一,却也基本是一个样子。 今日欢喜穿的鞋,并不是府里绣娘做的。这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既然是家生子,老娘、姐姐给做个鞋也是有可能的。可这双鞋不同,鞋帮子里侧用与布面同色的线暗锈了一株并蒂莲,不细看看不出来。要不是顾銛,估计任何一个穿越过来的直男都看不出来。可谁让顾銛上辈子是个“国字号一级戏曲演员”呢,对这些花样啊绣活儿啊都熟悉。并蒂莲,虽说有些暧昧,可欢喜这个年纪,又是主子面前的脸的人,自然有大把的小丫鬟前赴后继地愿意跟他眉来眼去。 一双绣着并蒂莲的鞋也没什么值得特意指出来的。但问题是那鞋却也不是独一份,从绣工到料子,跟前日里见到忠勇侯安瑜身边的二牛是一样的。 这就有意思了。这种做鞋啊,绣荷包啊之类的,简直就是古代人那特有的半遮半掩含羞带臊地找对象的经典套路。可是这儿子身边的小厮,父亲身边的侍卫找同一个对象的,还真不多见。这个女人也是个人才啊,兔子专吃窝边草啊! 顾銛这样想着,眼神不免跟着欢喜走。一直看着欢喜出了门转过去,顾銛这才收回视线。一回神正对上安韶华的眼睛,顾銛习惯性的朝对方笑了一下。 众人各自思量,门口一阵喧哗,原来是秦伯来了。顾銛听到声音,眼睛一亮,转身就向前迎过去,老远就张开手臂去虚扶秦伯。秦伯看到顾銛,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顾銛的手就去探脉。安韶华虽说是文人,却也知道习武之人对于旁人碰触脉门是颇为忌讳的。此刻见到秦伯与顾銛相处,便知道于顾銛来说,秦伯不是下人而是长辈。 思及此处,安韶华赶忙上前行礼。秦伯身后跟着一个男子,弱冠年纪,赤面无须,目若寒星,猿臂蜂腰,行动间带起一阵劲风,是个练家子。那人对安韶华见礼,自报家门:“安大人万安,草民秦钟。” 秦钟?安韶华马上想到,刚才顾銛吩咐去请治蛇毒的郎中,说的是请秦伯,秦伯不在秦钟也可以。这么推算来,秦钟应该是秦伯的子侄。安韶华略一思忖,应该结交。安三公子出身摆在那里,打小就在人精堆里混大的,有心结交一个人的时候自然有办法让对方感觉亲切温和无比熨帖。几步路的时间,已经让秦伯答应今日诊治过后同安韶华、顾銛一起去八仙楼一叙。 一行人行至屋门口,秦伯走在最先,进门看了一圈便大声说:“出去出去!没用的都出去!二少爷跟钟儿进来,当差的留下一两个做个见证,其余的人都出去等着,把窗户开了,这么些人在屋里,点着火盆还不开门窗,这小子不被毒死也得给憋死。”秦伯说完,大家都行动起来了。 安韶华跟着顾銛进去,顾銛回头跟安韶华说:“你若真想结交秦伯,就让顾家的马车先回去吧,顺便给府里带个话。” 安韶华找了个人吩咐了一下,不再多言。 秦伯虽然久不上战场,然宝刀未老。听顾銛说了两句就给那个伙计喂了一粒药,又开了方子。 秦钟去煎药,高信立笑眯眯地凑上来跟秦伯攀谈。 高信立与秦伯原本不相识,聊着聊着聊到秦伯听口音不像南疆人,秦伯只说了一句“啊,老家不是南疆的。”就不再多言。一时间气氛颇有些尴尬,安韶华温言问秦伯这种蛇出自何处,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岔开了。 这些蛇虫鼠蚁多见于南疆,可秦伯却不是南人。他原本是沧州一个普通郎中,家有薄田,还有一双儿女都已成婚,生活平淡。只因当地一县吏欲纳秦伯的女儿为妾,秦伯不同意,谁知对方目无王法,心狠手辣,竟出手害得秦伯家破人亡。 秦伯想告官,谁知那县吏的父亲是一个京官的外室子,虽没上族谱在沧州当地也算得上是背景深厚,再加上那个县吏的姐姐是知州大人的宠妾,那一家人在当地简直无人敢惹。秦伯告状不成反得了一个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打了几十板子抄没了家产。也是有人怜他命苦。救了他一命。劫后余生的秦伯万念俱灰,一心只想报仇。他也曾拿着刀试图行凶,可未曾近身就被抓住,打了个半死。那之后他试着下毒,却没能成功,还险些害死旁人。 (本章完) 323 愿意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马车上,安韶华问顾銛对这个案子的看法,顾銛略思忖了一下,没有贸然开口。 开玩笑呢,班门弄斧自取其辱啊。安韶华本身就是刑部的,且不说他伴读的时候看过多少案宗,单从他领了差事之后的表现就知道,这个人还是有点正事的。自己那点看侦探积累的推理经验根本不够用啊。 马车内忽然安静,顾銛感觉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于是没话找话“唯清觉得这个案子,跟景阳侯府有关吗?”(安韶华字唯清,不知道还有多少读者记得) 话刚出口,顾銛内心又忍不住阴谋论起来。死的是个怀孕的外室,本来没什么值得说的。但换成景阳侯世子的怀孕的外室,就显得有故事了。方贤博女人虽多,却只有两个女儿且都是嫡女,至今没有儿子,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无论男女都显得珍贵。而且方贤博成亲已十年,就算有个庶长子也不会有人过多苛责。 可是,景阳侯世子夫人愿意有个庶长子吗?如果她愿意,那早就应该有了吧。满院姬妾居然没有一个能生得下孩子的,这怎么说也不像是没有故事的啊。院子里的都处理过了,那个外室呢? 如果真是世子夫人做的,怎么动手的,又是怎么善后的呢? 景阳侯世子夫人是郑家嫡女,而世子夫人的亲姑姑便是当今皇后郑氏。 如此说来当今皇后郑氏是继后,育有七皇子。郑皇后身后有五姓七望之称的郑家,郑家多出大儒,俨然是天下学子的主心骨。 今上的元后也就是如今二皇子尹勍的生母刘氏,将门出身,传言是个极为开朗爽利的性子。身后的刘家自开国时获封二等公“镇宁公”,镇宁公刘家世代带领着安东军,也称为刘家军。 直到十几年前,元后的父亲刘老公爷亲征东蛮,一举拿下东蛮王城,将大祐版图向东扩展了五个州。谁知在凯旋的路上,竟中了东蛮余孽的暗杀,未曾到京便毒发不治,死在了距京一百五十里处。今上在那里建了“望安塔”,以安放众将士英灵,也给了刘老将军一份哀荣。 没多久,就传出身怀六甲的元后因伤心过度而母子俱亡的消息。 举国哀恸。 对于此,顾銛是不信的。灭了东蛮之日,就是安东军兔死狗烹之时。今上不是个容得下功臣的性子,可惜总有人不明白。 至于元后的死因,顾銛更是觉得这里面水很深。就像今早上说的阮家的事情一样,乱七八糟,妖魔丛生。一个小小的阮家尚且表里不一。宫里的事情,传出来的都是上位者想让大家知道的事情。至于真相…… 顾銛以为当时的情势下,刘家已经不能留,功高镇主不说,皇上的嫡长子还有刘家的血脉。将来刘家会不会挟恩镇朝堂谁都说不好,倒不如提前削弱这个嫡长子的势力。汉代那谁,谁来着,不就是立太子的同时杀了太子的生母钩弋夫人么。由此可见立子去母,古已有之。反正得势失势,不过今上一念之间。 那之后,今上也算励精图治。直到大约十年前继后入宫,今上开始明晃晃地重文轻武,打出什么“独尊儒术”的旗号,扶持郑家来对抗这几个武将之家。 只是人心不足,如今之势,郑家子孙虽说没有几个位列朝堂,可郑家这些年的经营下来,早已不容小觑。往大了说,七皇子今年虽说只有四五岁,可今上年不到半百,身康体健,龙马精神,后宫时不时有喜讯传出,等到十几二十年后今上考虑继位人选之时,二皇子已经中年而七皇子却正值壮年。况且今上迟迟不立太子,焉知不是有其它考虑? 虽说本朝立太子向来是立长立嫡,而且元嫡重于继嫡。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便是元嫡长子,除非二皇子早亡或者失德,否则这储君之事与其他皇子基本没什么相干。早些年今上为这几位皇子选伴读的时候,就已经可见端倪。二皇子伴读四人,亲王独子一人,国公长子一人,沈相嫡孙一人,勋贵嫡子一人。四人不光身份贵重相得益彰,而且身后盘根错节的关系亦足以稳定朝纲。其余皇子却都是一文一武两人伴读。 前些日子,今上为七皇子挑选伴读,却只是清流世家中选了一人,郑家旁支子弟中选了一人。若说与众不同,那就是两个都是文臣名家出身,可无论人数还是背景都跟二皇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古往今来无数血的教训告诉顾銛,一说到夺嫡,那就是怎么阴谋论都不算过分的。 顾銛看了看安韶华,这人身为二皇子伴读,自然是二皇子一派的。不论是否准备以这个案子来动一动郑家,起码安韶华绝不会为了讨好郑家而罔顾事实。但是高信立……顾銛仰头轻叹,若有所思。 他是为了什么? 一个普通的案子,往大了扯也是一张天罗地网。 顾銛能想到的事情,安韶华又怎么会想不到。他是看重案子,并不代表他不通朝堂之事。相反,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多少人明里捧着暗里看着,心中比别人自然是多了一分计较。 看着顾銛神色,安韶华便知道顾銛想到了什么。 在安韶华眼中,顾銛跟顾锋不同。两人虽是嫡亲兄弟,顾锋与自己同样在二皇子身边长大,自是有一份与众不同的了解。顾锋身为伴读长在永安京,顾銛跟在父亲身边长在军营。顾锋隐忍坚毅,顾銛机灵胆大。兄弟俩有着相似的容貌和截然不同的性格。这些事情,若是顾锋或者尹赟、沈翎在身边,安韶华自是少不了会有一番商议。但是顾銛——安韶华总觉得顾銛并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 既然顾銛先开口了,安韶华也没冷场,两人有的没的说了一些不打紧的,好歹是让这一路有话说。挨到流光院门口,两人礼貌疏离地相互行了礼,道了晚安,就各自回去了。 进到还我读书处,让冯嬷嬷先去歇下了。冯嬷嬷是当年安老太君陪嫁的人,勤快又嘴严,顾銛用着是相当放心的。正因为放心,才更要考虑老人家的身体。说句不中听的,万一冯嬷嬷有个万一,顾銛可能就真的只能自己操持一切了。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下了,顾銛洗漱过后也躺下了,却睡不着。 今日安韶华不知道抽的哪门子风,居然带自己去跟着他办公事。也许是巧了,那个伙计中的毒,整个永安京大约也只有秦伯能解。想到安韶华有意巴结秦伯的样子,这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秦伯此人? 倘若如此,他笼络秦伯的行为就大有深意了。如今二皇子跟顾锋在西疆,那边并没有什么奇毒异术,不然秦伯一早就跟着顾锋去了。可是安韶华如果不是为了二皇子,又是为了谁? 难道是为了月娥?哦,是了。月娥娘家如今是这么个情况,难道他是想……那不行,不能把秦伯扯进他家这些污糟事情里来。 后院里的这些事啊,真是癞蛤蟆糊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迷迷糊糊中,又回到与景阳侯世子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那是盛夏,连日酷暑,顾銛从平城动身日夜兼程跑了一天两夜,沿途换了七匹马,马换人不歇。跑得他是满嘴火泡两眼发直。怀中放着假的密信,一路上引来四拨人,苦战之后顾銛还自得其乐地想这就叫杀机“四”伏。好容易熬到永安京近郊,御赐的裂云枪已被粘腻的鲜血染得看不出颜色,小腿上随身绑着的短剑已经卷了刃,淬好毒的暗器也只剩下七八发,身子也有些熬不住了,眼前一阵阵发黑,远远看到一队人马过来,却控制不住地一头栽下去了。 待到顾銛醒转,是在一辆马车上。隐约闻到丝丝袅袅的茶香,一睁眼只看到方贤博施施然烹茶喝。 “醒了?” 不问来处,不问去处。似乎不好奇,顾銛却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不等顾銛回答,方贤博自顾自说下去“你晕过去了,荒郊野外的也没有郎中,只有我粗通医理,奈何学艺不精。只能猜测你大约是渴了,也累了。刚给你喂了水,你睡了有两个时辰。想着你也许有什么紧要事情,就没给你换洗。”言外之意就是知道你身上大概有什么要命的东西,但是我们没人动过你,你好了就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吧。 顾銛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当时面对方贤博总觉得有些心生亲近,可这个时候方贤博的名声已然颇为不堪,那时隐约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怕显得唐突了。脑子里转来转去很多相邀同游的话,终究说不出口。 在马上的时候不觉得太累,一躺下,懈了力,浑身都不像是自己个儿的了。顾銛想动不能动,心思转的飞快,看着眼前的方贤博,不禁心生疑惑,明明只是第二次见他,为何却坚定地认为方贤博其人不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是直觉还是别的什么?仔细看马车内饰,看方贤博的肢体动作衣着打扮,看不出答案。 顾銛这厢若有所思,方贤博先开口了:“上次一别,未料到今日相见。那支竹笛已经做好了,只待子期。” 这句话对顾銛来说是瞌睡给了个枕头,立马接了,只说得空定要登门拜访。 可当时顾銛有更紧要的事情,身子能动就立马进宫复命去了。 (本章完) 324 父亲看似发怒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待到再次见面,却已是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 那时顾銛身在府中也能感受到京城中风云诡谲暗潮涌动。平日里顾銛在北疆的时间多,在京中本来就没几个熟人,顾家连遭打击,已显颓势。 那段时间,皇上挥泪斩绿沉的风波还未完全平复。转眼又连番动作,先是将先帝最小的女儿,皇上的幼妹成安公主赐婚给顾老公爷做嫡妻,一夜之间顾锋、顾銛变成了庶子。这还不算完,转头皇上又将顾銛当个女人似的嫁给了安韶华。 虽说圣旨赐婚是无上荣宠,可这……这种“荣宠”,联系最近几年对顾家的一番连消带打,永安京里这些高门大户揣测不到圣意,干脆就观望。你也观望,我也观望,一时之间顾家简直是门可罗雀。 对于京中众人的冷眼,顾銛并不觉得难堪。左右自己在永安京本就没什么熟人,只有一个金玉。金玉的爹爹赤霄跟顾銛的爹爹绿沉是双生子,顾銛跟金玉两个人难得地对脾气。金玉在赐婚当天就来顾銛院子里闹过一次了,好不容易把那个混世魔王劝好了,顾銛接到圣旨时的彻骨凉意也远去了。 就在赐婚后十几日的某个黄昏,西边红霞满天,自有一番波澜壮阔的美感。顾銛刚练完枪正在院子里压腿,方贤博就那样极自然地站在了顾銛院内。 眼看他极为熟稔地打断了顾銛的寒暄,顾銛继续拉伸,方贤博蹲在他身边说话。 谈天说地,说曲子,说诗词,说歌赋,说京中流行的裙裾样式,说最近新发现的胭脂调法。顾銛能插上话的时候就回上一两句,说不上话的时候就继续听着。反正就算顾銛不开口,这人自己说也说的挺好的,引经据典,深入浅出,文化气息浓厚,连说了大半个时辰不带重样的。顾銛甚至有种在听百家讲坛的感觉。 那时的方贤博,依旧是眼神清明,并不是传闻中那色迷心窍的浪荡样子。虽说后院人多了些,原也不至于如此惹人嫌恶,一来高门大户这样的人不少,二来这景阳侯世子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并不是耽于女色的废物,相反,这人百事皆通却并不是玩物丧志,为人温和有礼,谈吐不凡。 两人对坐,顾銛家里没有那些“烹茶”的东西,茶叶还是小厮翻出来的不知道是哪年的,顾銛闻了闻没有发霉,给方贤博“鉴定”了一下,说是无毒,但是他不喝。 顾銛尴尬了,别说茶叶,当时的顾銛连个小厮都没有。顾銛毕竟有个现代芯子,外加生长在军营,自理能力还是相当强的,平时也用不着什么贴身伺候的人。而且每次顾銛回京都带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十三个亲兵,可这“铁血十三鹰”却在圣旨赐婚的时候被打发回顾家军了,当时顾銛身边伺候的是崔十一。 顾老公爷常年在北疆,国公府里实际掌家的是顾老公爷的四嫂,也就是顾銛的四伯娘。这个四伯娘林氏,是当年的顾四爷在北疆征战的时候娶的一个富户的女儿,林家在平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到了永安京真是不够看。偏偏林氏生性掐尖好面子,贪权爱掌家,大事糊涂小事算计。自己从族中过继来的顾陵川院子里小厮丫鬟一大堆,整日里喧哗吵嚷,沸反盈天,端的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整个卫国公府的繁华都攒在那一个院子里了。顾锋顾銛这边却好像被她忘了似的。 顾锋身边只有从小带在身边的崔十一,院子里有几个粗使小丫鬟,但是顾锋从来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如今顾銛这里人手不够,顾锋就把崔十一先给顾銛用着,等把府里指给顾銛的人带出来,崔十一还是要回到顾锋身边的。可这个四伯娘大约是觉得顾銛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犯不着巴结,居然“忘了”给顾銛指派小厮。顾銛特意提过一次,她面上答应了,回头依旧顾銛也懒得去掰扯,忘了就忘了吧。崔十一把他伺候到成亲,那之后看安家的安排吧。反正现在开始买人,调-教,怕也养不出得用的人。 几盏茶下肚,顾銛满腹狐疑,这人是来做什么的?方贤博忽然说,他带来了那天做的竹笛,问顾銛想听什么曲,接着不管顾銛的反应就吹起了笛子。 说到乐曲,顾銛自问不是什么曲赋大家,却也略通一二,这人的功底扎实,放到现代活脱脱一个国字头一级笛箫演奏家啊! 谁知方贤博吹完一曲之后居然起身告辞,他进度太快顾銛有些跟不上,顾銛一肚子问号憋得都能从头顶嘣出来,最近风声这么紧,这人顶风冒险来顾家,就为了科普一回时下的歌辞曲赋,再吹个曲儿?这……莫不是有病吧!方贤博又忽然说给顾銛带了新婚贺礼,让崔十一跟着他的小厮去马车上取。 方贤博将竹笛反复擦拭之后珍而重之地送给顾銛,看到院子里就剩他俩,方贤博忽然低声急急地说: “如今顾家风雨飘摇,圣上摆明了将顾公爷、顾锋跟你三人分而治之相互牵制,让你们谁也不敢妄动。眼下你没有旁的法子,为今之计是去了安家赶紧生一个孩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做出一副安于内宅的样子以打消上头的疑虑。此外虽然今上把你嫁给了安韶华,却未必想见到安家跟顾家如何交好。一个安国公,一个忠勇侯,都是掌了兵权的勋贵,走得近了当心会被有心人说成是‘结党’,到时候就不是斩一个绿沉能就让皇上觉得舒坦的了。今上此番动作大约只是想要压一压顾家,近几年顾家风头又起来了,今上不会放任顾家如此煊赫下去的。而且连番动作只动了顾家却分毫未涉及顾家军,圣意已经明显,顾家军还是要用的,但是顾家却有些过界了。只要顾家就此安顺下来,今上应该是很愿意百年之后让新皇来亲自安抚收拢顾家军的。” 顾銛愣住了,直到方贤博告辞离开,顾銛都是有些呆愣的。这番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而且他跟方贤博算上这次也只见过三面,这话不仅仅是交浅言深。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受谁所托来说这番话。这份情,顾銛代顾家承下了。 这厢安韶华回到如松堂,哪成想父亲正坐在桌旁,手边是父亲爱喝的猴魁。雁书站在门口听使唤,安韶华挥手让雁书下去了。 “回来了。”安瑜先开口。面对这个嫡次子,他自问向来是温和有余,比起对嫡长子的自小严苛来说,对这个孩子已经是好上了天。可这个孩子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自己就像耗子见了猫。总听人说这个“灼华公子”如何的惊才风逸、玉树临风,可自己一看却总是一副畏首畏尾、缩手缩脚的小气样子,真真是拿不出手!难道他真是怕自己?思及此处,安瑜强按住自己的火气,难得地和颜悦色,柔声先打开话头。 可惜安瑜的一颗慈父之心没被安韶华接收到,在安韶华听来,父亲这句话委实的阴阳怪气。安韶华立定在当地,不多时额上竟渗出了一层汗。“回父亲的话,回,回来了。” 废话!安瑜紧抿着嘴才把这两个字憋住,可这一憋,愣是在嘴两侧挤出两道严厉刻薄的法令纹,越发吓得安韶华汗出如浆。安瑜看他那样子简直要气笑了,想到老妻劝说自己的话,还是按住了性子刻意捏软了声音说,“吃过了吧!” 安韶华拿不准父亲的意思,只看着父亲看似发怒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忍住了,心里直打突突,脑子里一团浆糊,于是又开始废话“回父亲的话,吃了。” 安瑜一个没忍住,蹭地站了起来。吓得安韶华一哆嗦往后一闪,差点绊倒,复又羞愤起来,一张脸是又红又白。安瑜又差点喷笑,只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深觉得面圣也比跟这个呆子说话省心百倍。“我来是想问你,你姑姑家里——阮家的事,你有个什么章程没有?” 今儿本是老妻让他过来问的,一来妍儿是自己的妹妹,如今负气回了娘家,娘家总要有个态度;二来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三儿子,竟是个不开眼的,这几年来为了个表妹整天五迷三道的,愣是给抬了个侧夫人。侧夫人,什么玩意儿?安瑜刚听这词儿还以为是安韶华编的,经母亲一说才知道还真有这一说,只是放眼满朝文武就没人有这个侧夫人。谁知母亲却说,放眼满朝文武也只有安韶华娶了男妻。安瑜左右说不过,索性眼不见为净。谁知这事儿还是找上来了,下午刚下值,就被母亲叫到福寿堂,妍儿娘俩哭得安瑜脑仁疼,母亲倒是没说什么,安瑜却明白,这亲上又加了亲,更不好推托了。 要让安瑜说,这事儿就是妍儿做得不对。凭他是秀才还是状元,也别说你是什么侯府千金还是农家女,嫁了人就只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觉得他家小门小户委屈了,你可以不嫁,嫁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让爷们纳妾的道理。何况阮家子嗣确实不丰。听说今日才又添了一个,就是这样也不算多。 看着安韶华那副蠢样子,安瑜此刻心里隐约升起些许逗弄的心思。这孩子,迂,傻,跟自己和大儿子比还很弱。看那小身板子,别说跟自己过招,在顾銛那里大约都撑不下十招。四五年前那次秋猎,顾銛兄弟俩都去了。跟这兄弟俩一比,永安京里这些个公子王孙各个都跟闺秀似的。尤其是那个顾銛,真是……想到圣上说的“这顾家小子,当真是骁勇可怖啊。”骁勇可怖,其实圣上想说的是,可怖吧。想到这里安瑜便用何其怜悯的眼神看着安韶华。 安韶华抬头,正看到安瑜立在灯上面,那光从下巴底下往上照,两眼幽深,目光含义不明。吓得安韶华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嘴一秃噜就有的没的都说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铁血十三鹰出自邵氏电影《冷血十三鹰》顾銛可能是记错了,也可能是有意的,谁知道呢┑( ̄Д  ̄)┍ 上次信誓旦旦地说,这一章要加快进度,所以把跟方贤博第三次见面放在了后面。结果回看,觉得不如放在这里通,所以这章先这样了。 下一章预告: 我预告了你们信吗? 真正的下一章预告: 平地惊雷! 春桃小产了。 豪门秘辛! 是月娥干的? 325 仗势欺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抬头,正看到安瑜立在灯上面,那光从下巴底下往上照,两眼幽深,目光含义不明。吓得安韶华两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嘴一秃噜就有的没的都说开了。 “父亲,姑姑家的事,说不出个对错。姑丈这个外室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举人老师的独生女。听他那些同窗说,依稀当年文老举人在世的时候,就透露过结亲的意思。那时候姑丈还没跟侯府搭边,两家老人都有这个意思,也就当个约定了。” “具体走到哪一步了,大家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已经换过庚帖,有的却说只是口头说过两句做不得真。总之后来姑丈娶了姑姑,文老举人也没说什么,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几年后文老举人去的急,没来得及给这个女儿说亲。”安韶华说着,上前去给安瑜添了杯茶。 “文老举这一死,族亲就找来了,霸占了家产不说,把这个文姑娘许配给了老家一个六十多岁的富户做小。文姑娘自然是不愿意的。父亲您也知道,民间总讲究‘未嫁从父’,父亲死了合该就是族亲说了算。文姑娘一个女儿家也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做主。文姑娘也许是走投无路才去求了姑丈。姑丈就把人收了,如今这文姑娘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老大凤鸣,似乎比跃哥儿还大。老二凤栖是个读书的苗子,三岁成诵,七八岁的时候写了一首……” 安韶华忽然发现自己说得多了,急急刹住。想到凤栖今日才出生,还未必有名字,竟吓出一头汗。偷偷看向父亲,发现父亲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于是清了清喉咙继续说:“眼下,侯府不能插手。这毕竟是人家阮家的事情,侯府出面做什么都是‘仗势欺人’。”说到这里,想到梦里。梦里自己是默许了月娥给姑姑狠狠地出了气的,也曾有过去阮家给月娥撑腰,方便月娥母女磋磨那兄弟俩的时候。等到后来被弹劾之时,阮家有人出来作证,说自己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实实在在有证有据。想到梦里的事情,安韶华缓缓呼出一口浊气。一个梦而已,自己着相了。 “既然是后院的事,还是要后院里慢慢来。旁的事情不用说,想必母亲已经跟姑姑细细嘱咐了。”安韶华一边不相信梦里的事情会成真,另一边又觉得如果自己不做些什么,姑姑一定会按照梦里的那样做。于是安韶华谨慎回忆着,说“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姑为人小性,受不得气。这回被姑丈折在脸上,这口气迟早要在那俩孩子身上找回来的。这人和人过日子,架不住这日日的磋磨,只怕姑姑掌握不住分寸,结了死仇。待那孩子长大,只怕……” 安瑜听到这里,也微微点了下头:“是啊,为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说到底,你姑姑吃亏就吃亏在没有自己的儿子上了。她心眼儿太小,跃哥儿虽说是记做嫡子,可你看你姑姑带他来过府里几回?每次有个家宴的都是带着月娥她们姐儿几个。记做嫡子只不过是说一说,那孩子如今……畏畏缩缩,将来怕是不成器的。阮府终究是他阮希文的阮府。”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安瑜这话就说的很重了。若不是不信这些邪,安韶华差点以为父亲跟自己做了同样的梦。“父亲且劝劝姑姑,这亲娘难做,嫡母却不难做。若是真看不上那俩孩子,最好的办法是捧杀,切不可缺衣少食冷言冷语,一定要锦衣玉食百依百顺。” 安瑜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个嫡次子,这小呆子自小就有一股酸儒的迂气。尤其是自打阴错阳差入了圣上的眼,破格当了二皇子的伴读之后更甚,对于一应俗事都是不大理会的。能说出“亲娘不好做,嫡母不难做”这样的话,可见竟是个通透的。阮家的事是中午前后妍儿娘俩闹回侯府的,这小子知道了就出去了一下午,回来之后对阮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应该是下了一番功夫。看来是真心喜欢那个月娥。 安瑜仔细想了想这个外甥女,样貌倒是极好的。妍儿肖母,传言她那个没福气的娘可是天姿国色的。阮希文也是有一副难得的好皮囊,不然怎么能骗到自己的这个妹子。平心而论,安瑜见过的人里,比得上阮希文的不多。这样想来,在这个儿子眼里,月娥的容貌就成了天底下独一份的好。可惜这个外甥女也只有一副容貌可看了,人是个眼皮子浅的,偏生还随了他娘,没本事又不省事,看不出自己的身份还受不得气,唉…… 安瑜叹了口气,对安韶华说:“行,只要你能做到就好,切莫月娥哭两下就乱了分寸。你既知道这件事只要侯府插手就难免落下一个‘仗势欺人’的名声,你就更应该谨慎。”说完,站起来就往出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老妻说过的,对孩子要慈爱。就站住了。 这边安韶华看着父亲要走,暗暗长舒一口气。刚组织好语言要跟父亲道别父亲就站住了。安韶华呼吸都窒了一下,只听父亲说“这几日公事可以放一放,你早些歇着吧。”安韶华讷讷的答道“回父亲的话,知道了。” 安瑜轻叹一声,回去了。 次日一早,天还未大亮。顾銛是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醒来的。一睁眼就看到小豆苗抱着顾銛头日里穿过的那件衣裳正在炕上上蹿下跳,景和光着腿连滚带爬地在后面捉他。 “哥呀,你轻点儿,当心吵醒我爹。” “哥呀,你等等我。” “哥呀,你拿的啥?你赶紧放下” 顾銛坐起身来,景和呲溜一下钻进被子装睡。顾銛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景和的小胖脚往怀里带。 “都起来吧!该练功了。” 俩孩子齐齐哼哼开了,两个人也能硬生生号出“哀鸿遍野”的感觉。虽说看着顾銛耍枪弄剑地也眼热,但他俩毕竟只是小孩子,天大的大事也大不过热被窝啊。 哼了两下,发现顾銛没有心软的意思,小豆苗就起来,凑在顾銛跟前,“小爹,小爹,你昨天跟你男人出去了是吧,我闻到你身上有饭味儿了,你们出去吃饭了?” “是啊是啊,我们吃好的了,没给你带。”顾銛一边穿衣一边说“饿着吧您吶~” “小爹,小爹,外边好玩么?你好些日子没带我出去了。”小豆苗怀里抱着昨日顾銛穿过的衣裳,意犹未尽地把脸埋进去使劲吸了一口气“梅菜扣肉,我闻着梅菜扣肉的味儿了!” “有!有梅菜扣肉,还有秦伯跟秦钟呢!”顾銛把小豆苗抓起来,“赶紧的!等二十四日,我已经跟冯嬷嬷说好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八仙楼,有梅菜扣肉,也有糖醋鱼。” 一听说有好吃的,景和也忘了装睡。两个小家伙高兴地叫了两下,就凑在一处嘀嘀咕咕。 顾銛画了个大饼,然后抓住小豆苗开始洗涮,先在屋里拉筋,然后出去耍顾家枪,叔侄两人动作齐整,有模有样。东方渐渐天光大亮,直至一刹那光华满天。 不多时,竹韵来到还我读书处,在门口叫了顾銛出去。 “顾公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顾銛道了谢,请竹韵代他照看一下景和。说来,侯府的人都以为小豆苗是他给景和买来的小厮,顾銛也从未辩驳过。随便他们怎么理解,越不在意小豆苗越好。 顾銛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衣服,一边疾走一边思索。 刚才竹韵说,大嫂今日向母亲请安,说玉楼春没办法唱堂会了,眼看祖母的寿诞只有十多天的时间,请母亲尽快换个班子。这事说来有意思,这个舞阳郡主平时一副看破红尘半死不活的样子,府里的事都不在意,怎么玉楼春的事儿知道的这么快?话说回来,这红伶班难道给她广告费了?她怎么总是在推荐这个红伶班呢? “红伶班啊,我倒是听说过。如今要说这永安京里最好、最红的班子,非红伶班莫属了。前日里景阳侯府的老夫人忽然想听戏,请他们去唱堂会,还给往后排了半个多月。”顾銛走到门口,正听到月娥说话。“话说回来,这些事情哪能劳烦大嫂呢,我家三少夫人不是向来跟那些戏子很是熟识么,怎么祖母的寿诞上他反而不管了?” 梅香撑起帘子,向里面报了一声“夫人,顾公子来了。” “有些日子没听人说过‘三少夫人’这个称呼了。”严嬷嬷一边给顾銛上茶,一边云淡风轻地把月娥那话怼了回去。“三少侧夫人进门晚,想必是不知道,老夫人说过,以后都叫顾公子。” 月娥昨日里过得煎熬,今日一早来请安是假,想让舅母去阮府给母亲撑腰是真。舅母如今可是正儿八经的诰命夫人,她要是去了阮府,那起子贱人野种是不得不跪的,正是春寒料峭,她就不信这刚生了孩子的妇人跪上个把时辰将来还能勾引男人! 谁知一来这里还没来得及说正事儿,那个郡主大嫂游魂一样飘了进来。形势比人强,人家既是郡主,又是大嫂,当然要人家先说。谁知这人一来说的就是戏子什么的没影子的事儿。 月娥心下不顺畅,母亲还在房里等她的话,她在这里,正事儿没说出口不说,反倒被绊住了,一时半刻脱不开身,只得干着急。灵机一动,顾銛不是爱唱戏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给他办不就行了,赶紧打发了大嫂,她还要同舅母说事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自打脸pia~pia~的,口口声声说要加快进度,基友以为我会两三章结束一个案子,结果…… 我尽量四十章之前结束案子,然后加快感情进展,毕竟案子才是推进感情的利器。 另外,有读者对绿沉有些懵,我这里简单说两句(这句话一说感觉自己像个领导) 首先,这是个男男生子的文,也就是说一部分小受点亮了生子技能。绿沉就是其中一个,顾锋顾銛都是他“生”的。字面上的意思。 其次,生子技能是一种显性遗传,而且男人生子只能生出男娃。男娃还能生娃,生出来的还是男娃。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最后,说到挥泪斩绿沉,这是个伏笔,所以不能说太多。大概就是,皇上“看似非常不得已”地把绿沉咔嚓了,然后看似很悲痛地赔給安国公顾石一个真女人做老婆(赐婚的,忘了什么公主,还要去查,好烦……大家将就着看)。 以上。 326 知己兄弟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在大嫂下首坐定,跟严嬷嬷略说了两句,知道了大家在说什么事儿,想了一下不准备发表看法,决定沉默以对。对于这安家的后宅,他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的感觉。说不出来。 从前在顾家,也就是安国公府,私底下也算不上和睦,他回京的时候不多,却也听说过一些阴私。跟安国公府相比,安家看起来平和得有些过了头。 父亲那边就罢了,母亲手段高明,姨娘们个个都是本分的人。每人一个庶子,没有的也给过继了一个自小养着,只等将来儿子成婚自己就能跟着出去做老太君。虽说出去之后就算安家旁支,但是谁不爱自己当家做主啊。有了盼头,自然也就看不上这府里仨瓜俩枣的蝇头小利,也不屑于言语间的一两句机锋官司,反而一派祥和。 大哥那里只有大嫂一个,听说郡主嫁人应该是另辟一个郡主府的,除非夫家是侯以上的勋爵。大哥不是侯,却在定亲前已经上折子请封了忠勇侯世子,所以也就没有御赐的郡主府,只是在忠勇侯府里另立了一个院子。让顾銛总觉得怪异的,正是这个沐华院。总觉得……那个院子出来的人,神神秘秘阴森森的。 这不,眼前的大嫂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眼睛里却一片精光。她身后的紫屛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地伺候着,眼睛却趁人不注意时紧紧盯着在座的几个人,目光中警醒得很,不像个伺候主子来给婆母请安的丫头,倒像个卧底的警·察。 可惜顾銛这个沉默的想法也只是自己想想。忠勇侯夫人看顾銛喝了口茶,先是过问了一下景和,又问他知不知道玉楼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母亲的段位摆在那里,人家说的是“銛儿近日听说了吗?玉楼春卷进案子了,好像就是华儿最近正在办的。也不知道你祖母寿诞时还能不能来唱堂会。” 顾銛回忆了一下昨天安韶华说的,摇了摇头。“大概是来不了了。母亲可有备选的班子?” 昨个下午顾銛才从安韶华那里听说段锦堂在京兆府那里抵死不认罪,受了一轮大刑,大概是不行了。顾銛对那些刑罚只有个大致的理解,很多刑就算撑下来,证明了清白,也难免会落下残疾。可惜自己知道的迟了。段锦堂虽说出身低微,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恰又是个懂戏的。顾銛与他神交已久,私引为知己兄弟。 事已至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顾銛托安韶华去京兆府大牢说两句话,看能不能保段锦堂一命。晚间吃饭的时候也悄悄吩咐了一下秦钟,让他用安国公府的名义去关照一下,就说无论是否证明清白,起码要让人活着。若是可以,最好能全须全尾地出来。不止是段锦堂,玉堂春的其他人也一样。 可是这府里,且不说终日礼佛的大嫂如何知道京兆府尹办案子的□□,毕竟这个案子虽说坊间传闻很多,但是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小玉楼进去了,不知道牵扯到了整个玉楼春。再说这个红伶班,就从大嫂这里听说过好多次了。 顾銛想了又想,对红伶班的印象还只是前些天,元宵节吧,八仙楼要请个班子唱堂会,他懒得管,就让掌柜的自己看着办。最终请的就是这个红伶班。隐约知道红伶班有一对双生姐妹花,名唤洪庆云、洪庆霞。姐姐洪庆云是女小生,妹妹洪庆霞是青衣。秦钟说红归红,姐妹俩心思不在戏上。 管他呢。女儿家,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女儿家,心思不在戏上也不能说是不对。只是这红伶班近日里大嫂说了太多次。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红伶班跟大嫂什么关系,反正跟自己没关系。于是把关于玉楼春能说的点了一下,安夫人何其聪明,闻弦音知雅意,点了点头不再说此事。 安韶华又是一晚梦里乾坤,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头痛欲裂,耳鸣如鼓。 月娥昨晚来过一趟,送了醒酒汤,却坐了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安韶华心里念着案子没太在意月娥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月娥又自己回去了。入夜又让兔儿来过如松堂两回,叫他过藏月居去,都被安韶华拒绝了。临睡,春桃身边的一个嬷嬷过来,说锦儿小姐发热了,安韶华便去看了一趟。 安韶华刚进屋不大会儿,月娥就打发桂儿来问了情况,春桃在一边不冷不热地回了两句。等桂儿离开,春桃抱怨了好一会儿,大约就是说月娥现在不过是当着安韶华的面做做样子。安韶华吹着冷风走了半晌的路,听了一耳朵牢骚,心情憋闷地回去如松堂,却睡不好了。复又起身,翻着案宗看了大半宿,有了些许头绪。 安韶华醒来就去了刑部,同僚们看他的样子都显得有些错愕。 有几个素日里聊得来的,凑过来浑说。 这个问是不是洞房时候没掌握好力道,直落得独自睡书房的下场? 那个笑得夸张说“怎么会,唯清家中美妾众多,有道是‘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这桃花娇,杏花俏,深红浅红真热闹。唯清大约是……嗯?哼哼哼……”说着,几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俱都笑开了。 安韶华哑然失笑……自己昨晚的确是在书房住的,却不是因为这个。 近午时,安韶华跟高信立带着些许人,就向那个酒坊去了。 去了那里,先看了看伙计的情况。那个伙计夜里醒过一回,当时已经神思清明,高信立留下的人问了几个问题又让他睡了,此时还未醒。 安韶华把老板娘叫来,给那几个案子相关的人画个画像。惯偷、失主、小厮。老板娘画完之后,等伙计醒了再画一遍,对一下,如果都对的上,就让人暗访那个失主是谁。如果对不上,也得弄明白为什么要撒谎。安韶华隐隐觉得,这个案子近期也许会有所得。 一夜过去,大约是因为人来人往,院里不复从前的清冷萧瑟,安韶华在桂花树下负手而立。有人走进,安韶华以为是画好了画像,回头一看却并不是刑部的书吏,而是秦钟。 从昨日开始,安韶华就隐约觉着秦钟对自己毫无敬意而且成见颇深,今日身边没有顾銛,秦钟索性连装都不肯装了。冷着面直接说“劳烦安公子现下就差人将此信件送与我家公子。” 说着就将一封信塞进安韶华怀里,安韶华下意识地接过信,却并没有马上动作。 秦钟便加重了语气又催了一遍。 安韶华一愣,问了一句“敢问……” “送便去送,不送便还我,干甚如此啰嗦!”秦钟皱着眉说着,劈手将信夺了回去。 安韶华无奈地一笑,扬声唤了福贵过来,把信给了福贵,让他去送信了。他对这信本不好奇,谁知这秦钟还护得紧,对此安韶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秦钟不愿告诉自己,自己可以问顾銛啊。 福贵前脚走,秦钟后脚就草草道谢准备离开。居然没有要去看一眼那个中毒的伙计的意思,这让安韶华有些意外。 安韶华追上他问伙计的病情如何,秦钟愣了一下,说“义父已将解药喂与他服下,多则两日少则半日便能恢复神智,然则毒入肺腑,少不得要将养半年。”说着看了看前院的酒旗,心下暗忖:小本生意,怕是养不得闲人。那伙计如今体弱定然受不住舟车劳顿,只怕那千金难得的解药,也只是为他续命半日而已。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要不回去跟人说一声,把他放到顾家养残兵的庄子上,待养好了伤让他去顾家军。 安韶华顺着秦钟的眼神看了眼前院,秦钟毕竟是行伍出身藏不住心事,安韶华心思电转将秦钟心中所想猜了十之七八。不由得暗叹顾家人兴许是战场上杀孽过多,平日里总有些过于悲天悯人。就像顾銛,这个也想救,那个也想帮。昨日还让自己给段锦堂求一条活路。 这个伙计,秦钟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从昨日那老板娘的反应来看,若是此番结案两人都能全身而退,大约就好事近了。 画像的书吏正将画好的像拿过来,安韶华与高信立一同查看。那个给失主送过钱的小厮,一看就是欢喜的模样。安韶华揉了揉眉心。昨日总觉得有事情,现在想起来了,是要问欢喜的。今日回去问他。 看到失主的画像,就算明知此人可疑,却也不由得赞叹此人好样貌!秦钟看到画像,愣了一会儿,说“这是何人?与哪桩案子相关?” 秦钟皱着眉头说:“近日里似曾见过,一时间却想不太清楚。” 安韶华正待细问,那老板娘看到秦钟来了,嘴里喊着神医啊恩公的就冲了过来,匆匆从袖袋中掏出一叠银票,直直地就要跪下去,秦钟略一愣怔,那老板娘已经磕了几个头,把银票往秦钟怀里塞。 秦钟扶起老板娘,直说不敢当不敢当。安韶华略提点了一下,秦钟就给老板娘吩咐起来这个伙计将养的一些注意事项。老板娘记得认真,安韶华也顺便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午时末,那伙计醒了,稍稍能行动就要磕头,嘴上直说要报恩。听说官爷想让他画像,喝了药就开始画像了。 327 心惊肉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爷!”欢喜匆匆跑来“爷!”走到安韶华身边,欢喜向高信立见了礼,小声附耳说“爷,春桃姨娘在湖边摔了,老太太让您快回去。” 安韶华闻言猛的站了起来,椅子向后轰然倒地,把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高信立看他脸色不对,略问了一下就催他快回家,直说等伙计画了像会第一时间给他送过去一份去忠勇侯府。 安韶华闻言,转身就往出走。秦钟却跟将过来:“安公子,那个画像上的人,上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我见过。那时八仙楼请红伶班去唱了七日戏,有个一身紫金衣袍的小公子连着七天去捧了场,却不点菜不吃酒,站在台下听一阵,等红伶班的名角儿,那个女小生洪庆云一下场,便会请小二送个荷包进去给她。一连七日,日日不落。” 秦钟第一眼就看出,那个小公子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娇娘。那之后有天他在康乐坊偶然见到那个假扮小公子的娇娘跟画像上的那个人见面,那个人称呼那个小娇娘为“子平”,小娇娘叫那个人“老爷”。那个人给了子平一个荷包,当晚秦钟就看到子平把那个荷包给了洪庆云。 安韶华闻言,道了声谢。心中思忖,红伶班,好熟悉。最近不知在哪里听说过。子平…… 走了两步忽然猛地停下“秦兄,可否问一下那个小二,荷包里的东西大约是什么?” 秦钟一愣,打赏给戏子的,不是赏银还能是什么?话虽如此可还是应下了。 路上,安韶华忽然想起老板娘说她看到欢喜给那个失主送钱的事儿,便招了欢喜坐进马车,问他跟失主的关系。欢喜愣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回话。 “回爷的话,欢喜一时间确实想不起来是哪位。不过说到让小的去送钱的,都是流光院的一些日常用度。等回去了就把账簿拿来,大多是他们派人来取,小的去送过的倒是不多。”说着他看了安韶华一眼,神色如常目光坦荡,“只需回去看账簿,必定想的起来。” 马车骨碌碌行在路上,这几日天光渐暖,已有回春之象。阳光从帘子的缝隙照进来,拉出一条条金线。马车内,安韶华深深看了欢喜一眼,不再多言。 安韶华一行人匆匆回到忠勇侯府,直接从忠勇侯府正门进去,门口小豆苗见到安韶华就迎了上来,张了张嘴说:“安……爷,顾公子去流光院的院门迎你去了。” 安韶华被他的称呼惊得心肝一颤,想到梦里小豆苗的身世,暗笑自己谜障了,草木皆兵。 “你去,让他直接去婉言小筑,就说夫人有事叫他。”安韶华说着,抬脚向侯府后院走去。 “安爷!”小豆苗两三步赶在安韶华面前曲腿就要跪下,安韶华赶紧扶住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顾銛匆匆赶来,“安韶华!”顾銛面上难掩焦急“安韶华,你的踏雪可否借我一用?” 顾銛很少连名带姓地叫安韶华,大部分时候他是愿意按照古人的习惯叫他字,当年两个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他也爱调笑着叫他爷。只有几次叫他安韶华,要么是很生气,要么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十万火急。 小豆苗想要跟着,被顾銛喝止。这孩子规矩当真好,眼神急的能冒出火来,却依旧礼数周全身形如松柏。 安韶华看顾銛着急便也不问情由,与他并肩向马厩方向疾行而去。路上顾銛给安韶华把事情捡紧要的说了,安韶华一听便大惊失色,没想到竟是这事,赶忙解下自己的一个令牌递给顾銛,嘱咐顾銛这个令牌是今上亲手御赐,可以京城纵马。顾銛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骑马疾行而去。 送走顾銛,安抚好小豆苗,安韶华来到婉言小筑。母亲坐在上首脸色并不好,竹韵在母亲身后给母亲按着太阳穴。 月娥坐在一边瑟瑟地抹泪,当中跪着几个仆妇,安韶华略扫一眼隐约认出都是流光院的老人,欢喜回来也赶紧跪在一边。 梅香上前,三言两语便说明了情况。 原来自打春桃有孕,便每日在院子里走动一会儿。今天天气好,春桃便出来的早了些,谁知摔了一跤。如今春桃在流光院春桃自己的屋子里,生死未卜,产婆已经去了,郎中也叫了来,只怕是不大好。母亲盛怒之下要处置伺候的人,可这些人却众口一词说是有几个藏月阁的小丫头在湖边打闹,恰巧地上有冰,春桃被撞了一下才摔倒的。 本来藏月阁伺候的人大部分都是近几日才指去流光院伺候的,那几个打闹的丫头也是如此,原本是不相熟的,还有一个是月娥的陪嫁,算来进安府也才四五日。这事本身关上门自己处理就行,可月娥得知此事,马上带着她们来母亲这里请罪。母亲开始不想管,毕竟是儿子院子里的事情。 谁知那个陪嫁来的小丫头生怕回去要被打死,哭喊着说她弟弟前些日子被安排到了月娥陪嫁的铺子里当学徒,昨儿个传进话来说弟弟病了,她跟菱嬷嬷告了假,今日一早就要带着月钱去看弟弟的。谁知一早被几个藏月阁的洒扫上的丫鬟拽住不让走,非说要去湖边看柳。那个小丫头不愿,拿了攒好的月钱就要回去。那几个小丫鬟就抢了她的钱袋子往湖边跑。抢夺间,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一把,就把姨娘撞倒了。 那几个丫鬟也吓坏了,吞吞吐吐互相看,安韶华心里想着顾銛说的事情,不耐烦坐在这里听女人哭。对母亲说“我将福贵留下,他在刑部跟着我,对刑讯那一套很熟。欢喜如今是流光院的大管事,你跟福贵一道过去,问出背后的人告诉我就得。”接着向母亲行了一礼,“劳母亲费心了。” 说完站起来就回去了。 安韶华回到如松堂,想了想顾銛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由得双手发冷心惊肉跳。 石州的幽灵兵案竟然已经案发!梦里案发是在四五年后,当时是临近石州的磁州遭了蝗灾,颗粒无收。没多久就爆发了民乱。磁州周边石州的屯兵最多,登记造册在编的兵丁有十五万,另有一万军户,皇上让石州总兵派十万兵增员,但真正去磁州平乱的只有三万。等永安京知道消息,民乱已成星火燎原之势,饥饿的灾民为了活下去爆发了惊人的潜力,石州总兵战败的消息几乎和叛军距永安京只有百里的战报一同传来,朝野震惊,举国哗然。 接下来皇上亲上城楼与忠勇侯一同誓死守城,京畿卫的兵士虽然大多是勋贵人家的庶出子弟打发时间搏升迁的,但保卫家人的心还是强大的,对上那些如狼似虎的饥民竟没露了怯,硬是撑了月余。今上又火速调了顾家的镇北军跟沐王平西军进京,叛军四散奔逃,其后又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平叛。 平乱之后皇上派安韶华做监察特使,专查石州幽灵兵案。细查之下简直触目惊心。其中最严重的石州,登记在册的十五万军队,真正能对上人的竟只有十之二三,其余都是吃空饷的“幽灵兵”。只听说原本有一个账簿,直指京中大员,牵涉甚广。可惜乱军过后已经死无对证了。而且除了事发的石州跟磁州,周围的几个州府细查之下都有幽灵兵,数目之庞大简直令人胆寒。精明些的都趁这次民乱报了伤亡,结果闹了很多笑话,民乱未到之处都伤亡惨重,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般想着,提笔写了几封信。抬手招人进来,打发他们去送信给尹赟。 母亲过来时,刑部的人刚把画像放下。 那个伙计回忆起来的人跟老板娘记忆中的失主长得是一样的。既是如此,那么此人的样貌想必与此画像出入不大。只是不能明察,只能暗访。安韶华再看这画像,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却说不出像谁。 伙计还提供了另外两个线索: 一是说那个装有蛇毒的瓶子也是那个失主丢弃的,案发那日他看到这个失主先是从酒坊门口疾行而去,走过那个暗巷之后复又折返,在巷口还回头看了一眼才拐过去。那个伙计当时正在门口送客扫了一眼,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细想觉得那人形迹可疑,于是就去后巷查看。后巷放着的是几个缺胳膊少腿的条凳,原是想着攒一批找个木匠来修一下。还有些散碎旧物事。伙计略扫了一眼,没有丢东西。却在一堆细碎旧物中发现那个很好看的瓷瓶。伙计想着老板娘喜欢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便捡了回去,想着摆在屋里也是好的。至于误食,伙计却记不起是怎么吃进去的了。想是当时发现瓶口有污渍曾经用手指抹了一下,其后没洗手就抓了个饼匆忙吃了,因此误食。 二是说上次有个像极了欢喜的小厮给那个失主送了一锭金子之后,那个失主扔了一包衣物,衣物中还裹挟了一块玉噶瘩。伙计回忆的那个小厮也是欢喜的模样。他却记得当时那个小厮约摸叫那人“王大叔”,其余的便记不大清了。高信立给安韶华传话,那个玉噶瘩不是别的,就是昨日里他们在老板娘屋里搜出来的那个“瑯”字玉玦。昨日伙计病发,老板娘为了抓药,把玉玦当了。高信立这就带着人去老板娘记忆中的地方去找。 另外,高信立请了刑部供养的老仵作去亲自查验了尸体,别的都没什么问题,那五尸命案中四名凶徒却是中蛇毒而死,死后才被抹了脖子。 (本章完) 328 紫屛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等刑部的那个书吏离开,安夫人抿了一口茶便开口了。 春桃小产的事已经查清。只是这事说来实在怪异。 那几个非要去湖边玩的小丫头年轻不经事,吃不住福贵两三句吓唬,很快就说了。 昨晚安韶华没理会月娥却去看了春桃,月娥在藏月阁摔了一套茶具。有个叫小果儿的小丫鬟去侯府库房领茶具的时候,被紫屛叫住。说什么主子受辱奴才就受辱,给小果儿出了个主意让她帮月娥出这口恶气。紫屛让小果儿叫几个小丫鬟带着月娥的陪嫁,不拘是哪个陪嫁,在今日的辰时初刻去湖边玩耍,然后让那个陪嫁撞到春桃身边的人,最好撞到春桃本人。 另外几个也说沐华院的紫屛给了她们一些零碎好处,还时常撺掇她们说,她们本是府里新拨到流光院的,比不上流光院的老人,更比不得月娥自己带来的人。要想在藏月居站住脚,就得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 紫屏还对果儿说,春桃只是姨娘,月娥是侧夫人,顾公子不管事,流光院的事自然是阮侧夫人说了算。阮侧夫人会为了个春桃处罚自己的陪嫁么?显然不会。那么春桃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这样侧夫人心气儿顺了,一定会器重果儿。 果儿回来就依计行事了。 等到春桃小产,其他人吓得肝胆俱裂,这个小果儿还没觉得是多大的事情。因为紫屛说过,春桃不过是个姨娘,说白了也就是个奴才罢了。没道理为了奴才去处罚奴才的。直到福贵来,冷着脸拿出刑具,她才恍惚觉得大约是闯了大祸,于是不敢隐瞒全都说了。 听到这里,安韶华却有个疑问。他叫来雁书,让雁书跟福贵商量着,去问一下春桃身边的人为什么今早春桃会去湖边。为什么一定是辰时初刻。 安韶华皱了皱眉,缓声说“紫屛?”心里却想着,紫屛,听着好生耳熟。 安夫人谢氏停了一下,以为他对哥哥院子里的人不熟悉,就有心给他解释一下,缓缓地说:“紫屛是你大嫂的陪房。今年二十七了,还未婚配。”谢氏说着,心中对大儿媳隐隐有些不满。那些什么朝堂上的事她管不了,就单说这过日子。 陪房,向来是等太太有孕时候用来开脸固宠的。尤其是像自家老大这样戍边之将,所谓将在外家眷在京这是常理。可男人么,这些守将各个都是带上一两个妾室在边疆。可是自家这个大儿子就只是自己呆在边疆。 话说回来,这些陪房,就算自家太太善妒,不让当家的男人纳妾,大多会在二十岁之前给个出路。要知道过了二十,就算是太太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也不好指人了。遇到个把十分倔强隔路的,宁愿自梳不肯配人,这才留在身边等着养成自梳嬷嬷。小姑子身边的菱香便是如此。 可这个大儿媳,不给纳妾、不用陪房,看在她是皇亲的份上都能忍。如今竟然把手伸到小叔的院子里了,这就……太……太不应该了。 谢氏虽出自谢氏旁支,却也是四品大员的嫡女,自小的教养使得她说不出重话,却不代表她心里没看法。大嫂小叔子的……这传出去成什么事儿了! 只是这打狗还得看主人,自己往大了说也是个诰命夫人,可是儿媳的品级比自己还要高,该怎么办总得有个章程。 此外她这一番话也是说给儿子听,指望他能自己警醒着些。 母子俩正闲话,安瑜进来了。平日安瑜都是天擦黑才能回来,今日怎么这么早? 安瑜进门就看到了安韶华书房里摆着的案宗跟笔记。“这就是那个方家的案子?” “回父亲的话”,安韶华嘴上说着,在当地站地笔直,眼睛只敢看着自己鞋尖,认认真真地组织语言,感觉比写策论还累心“这些个案宗都是开隆三十一年二月十九日于京郊七儿庄景阳侯府别院发生的入室劫杀案,与次日福乐坊的五尸毒杀案的案宗。” “毒杀?”安瑜毕竟是京都禁军都统,虽说是武将,却肩负皇城戍卫之职。永安京里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方才……” 安瑜说了两个字就堪堪停住,敛目细思。安夫人谢氏起身欲告退,安瑜拉住老妻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柔声让她坐下。 安瑜年幼袭爵,因着爵位的关系走的是武道,私底下却喜欢文人那些写写画画的东西。 年前康安坊开了家书肆,名曰“半日闲”,藏书颇丰,有好多别处没有的带着插画的山水志、还有一些稀奇的志异本子。可惜有些绝本是只许抄,不肯卖的。是以那里总有些贫困书生为人抄书,挣些个散碎银子。 安瑜看中了几本书,那里的掌柜便荐了个小童生名唤云墨的给自己抄,那云墨写得一手好字,抄的也快。安瑜看上了二十九本,短短月余云墨已经抄了两本。难得的是细心谨慎从无错字。因为抄的好,前些日子云墨父亲病重,安瑜还额外赏了他二两银子去抓药,可这个云墨也是个傲气的,只说借,否则不肯收。还煞有介事地打了借据。安瑜赞赏他文人傲骨,便也由他去了。 这下,有了二两银子的外债,云墨就开始连夜抄书抵债。今日一早半日闲的一个小伙计来传话,说云墨愣是又赶出了一本,昨日送到了半日闲。说到书,安瑜内心有些急切。若不是因着妹妹家里的污糟事情,昨儿个自己就能看上新一本的书了。 欸,说到这儿,那个“孽情”里面,岑书生跟那个病蛇精转世之后再相遇,又发生什么了呢?——呃……想远了——总之近些日子下值之后安瑜总是要绕道去一趟半日闲的。 话说安瑜得了消息之后,在京畿卫指挥所呆着简直是心痒难耐。好容易熬到午时,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起身去了半日闲,哪知进门正遇上京兆府尹齐霈元。这个齐霈元进士出身,娶了恩师郑家嫡支一位庶出的小姐,自以为算是攀得了皇亲,平日里见着这些勋贵总是张狂得很,难得这次与安瑜假装偶遇,竟然主动相邀,两人又去小酌了两杯。 其间,齐霈元扯东扯西愣是说了两刻钟没歇,言辞隐晦地提了两三次,只说这两个案子,是铁证如山,案犯也都伏法。可是刑部诸人大约是刚过了年,办事拖沓了,如此浅显的两个案子愣是拖了好几天。还说这个案子牵扯到了京中勋贵,圣上很是不喜,希望尽快结案。 安瑜端起茶,喝了两口,心中有了决断。只怕那齐霈元偶遇闲聊是假,想借他向安韶华施压来让这个案子尽快过审是真。思及此处,心下骇然,这人竟是连刑部的做事日程和自己的行踪尽数算计进去了。今儿个来报信的半日闲的那个伙计,怕也是齐霈元的授意。自己御前行走多年,自是知道一方京中大员的行踪被人尽在掌握,这事不简单。 内里惊涛骇浪面上不显分毫,安瑜做官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做出一副闲聊的样子,一家三口先是说了几句安老太君寿宴的事情,这才慢慢说到案子。 他们一说案子,谢氏便垂目品茶不发一言。只当自己听不见看不见。 再说齐霈元此番动作,恰恰说明这个案子有蹊跷,父子俩难得说到了一起。安韶华借着向父亲请教之名,自己又把案情捋了一遍,发现破绽越来越多,线索也多,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或者一桩事情能把这些线索都串联起来。安韶华隐隐觉得,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有一股力量,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情都推到了一起。 安瑜听着安韶华的讲解,眼神无意间扫过安韶华翻检的验尸格目、相关人的画像,忽然拿出其中一张,说“此人是谁?” 安韶华看了一眼,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丢东西的失主啊。” 安瑜眉头深锁似在回忆。安韶华虽然畏惧父亲,但职业敏感度还是有的,他紧紧盯住父亲,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答案。可惜安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看着熟悉终究是想不起来。 安夫人谢氏见状也凑了过来,一看到画像便惊呼出声,小声说:“老爷,你看这个人像不像……”说着看了安瑜一眼,见安瑜没有反应,小声提醒了一下“林家。” “林家?”林相的林家?当今左相名曰林楠,是前任左相沈若云沈相的嫡传弟子。这个画像依稀是有些像林相。但年龄不大对,年轻个二十岁差不多。这半句安瑜没有说出口,想必老妻说的也不是林相。再仔细一看,猛然想起“林瑯?” 谢氏点点头,不再说话。 林瑯此人,安韶华是听说过的。十几年前,整个大祐就没有人不知道林瑯公子的。时过境迁,到了安韶华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只听说过一个名号,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年纪再小一些的人,只怕连名号都没听过了。 安瑜见状便知道安韶华不明就里,少不得给他说道说道。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勾勒出了一个风华绝代的林瑯。 (本章完) 329 林瑯公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这林瑯不是别人,正是早年间永安京人人称颂的“林瑯公子”,名动京城的白衣仙人,探花郎。安韶华虽然是大祐朝至今为止最年轻的探花,却不是最美的。 是的,美。林瑯之美,美得让人见之忘俗。据说当年有个才女,见过林瑯一面之后便害了相思病,称“林郎飘然如谪仙”,非卿不嫁。可惜那个小姐害了相思之后茶饭不思,没多久就郁郁辞世了。若不是天人永隔,也是一段佳话。 为何明知是佳话还不托冰人说亲?只因林瑯是林相庶长子,身份上不得台面不说,同林相与夫人关系十分的僵。开始还有不明就里去说亲的,后来就没有了。 不光没人说亲,还传出许多传言。都说林瑯十二三上就早早自己开了院子,吃穿用度都与嫡子无二,只是不肯说亲,也不肯让相府的人近身伺候。直到二十二岁的时候高中探花,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只要是经林老夫人手送过去的人,一律不用。林老夫人说的亲,一概理也不理,听也不听。 究其原因,据说十分地不堪,说林瑯之母乃是一个趁主子酒醉爬床的丫鬟,后来发现自己有孕竟然逃了。林府中人不知其内情,并未追查逃奴,反而是念在她尽心伺候的份上为她脱了奴籍。谁知四五年后那个丫鬟又抱着林瑯找了回来,当时林相已高中状元,并娶妻小郑氏,就是如今的林老夫人。当年的林夫人虽然年龄小,却大度,留下了这个孩子,还悉心培养。这才有了林瑯公子。 但是据与林瑯交往甚密的一些读书人说,林瑯的身世完全不是传言那般。他们说的含糊,听的人却没什么兴趣。其实这些所谓真相说白了大约也不过是内宅里一桩无甚意味的无头公案,真要是细细研究起来,哪家都有,换汤不换药的一些老故事。说实在的,真没什么新鲜的。 当年南蛮入侵,新婚不久的驸马和朝霞公主正在南疆游玩。兵荒马乱中,驸马护着公主进城,又将皇家护卫与当时的益州守军编在一起,驸马与总兵并肩死战,日夜坚守,血战一月有余,舍得一身伤方护得一方太平。 捷报传来,今上听说驸马爷大才,可堪大用,龙颜大悦。可惜天妒英才,刚立战功的驸马没能等上封赏就因为中了南蛮宵小的奇毒不治而亡。朝霞公主伤心欲绝,终日啼哭,竟小产了。 当时还有一句俗语“林郎西去后,再无白衣人”,说的就是这林家郎君林瑯之后,再无人能把一袭白衣穿出那缥缈如谪仙的气质了。 “那之后的事情,”安瑜看了看安韶华,“你大约都知道了。朝霞公主守孝三年之后嫁给了高书永,现在是你大哥的岳母。” 安韶华默默地加上了一句,“也是高信立的继祖母”。 “说到林家,”谢氏轻轻放下茶盏,温言插了一句嘴,“他们家跟我们家的缘分还不止于此。” 安瑜略沉声说“慎言。” “老爷放心,我有分寸的。”谢氏微微笑了一下,“我不是要说赏心公主,而是说光儿的事儿。” 听母亲的意思,大哥还跟林家有什么缘分,安韶华便张嘴问了一声。 谢氏拿起帕子,在唇侧点了一下,缓缓说了起来。说起这林家,其实并不是五姓七望的世家,也不是世袭的勋贵。只是林相一人支撑,就算如今林相万人之上,也终究孤掌难鸣。林相子嗣不丰,除了林瑯这个庶长子,只有两个嫡子。一个是嫡长子林致蕖,可惜身体孱弱,只有一个女儿。另一个便是同为二皇子伴读,又娶了赏心公主的林致远了。 早年间一次秋猎,十二三岁的安韶光初露锋芒,林相主动提出要将嫡长子林致蕖家唯一的孩子林四娘嫁给安韶光。谢氏见了林四娘一面,觉得模样人品家世样样都是百里无一。两家都有意,好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只待林四娘及笄。 大约十年前,林四娘十三岁的那个夏天,林四娘陪着父母亲去京郊的庄子上避暑。谁知竟遇到了流寇,林致蕖本来身子就不好,兵荒马乱地喘病发作竟然就那么死了。林四娘的母亲郑氏不肯受辱,带着林四娘投了湖。 “说起来,林四娘她娘郑氏,当时也是有孕的。”谢氏说着竟掏出帕子轻轻拭了拭眼角。“郑氏当时的惨状,跟现在景阳侯府庄子上的血案如出一辙呢。”谢氏说,“当时也有传闻说,是林致蕖强抢了人家的娘子养在了庄子上当外室,藏人的地方被那个外室的相公知道之后,买凶把林致渠杀了。” 观察着安韶华的表情,谢氏继续缓缓地说,“那几个流寇也是案发第二日便死了,据说是因为血从客栈的二楼一直滴下来,这才被人发现的。听京兆府的人说,那个客房里并没有找到什么散碎银子,找到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最后的定案是分赃不均。” “不是说……强……”安韶华在母亲面前还是有些词说不出口,于是含混带过。“那……那夫妇俩呢?” “夫妇?哦,那对传闻中的夫妇啊,谁知道呢?”谢氏说着,抚了抚鬓角并不存在的乱发,“那个林致蕖身子弱,活到四十多一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成婚多年只跟嫡妻有这个一个女儿。”多余的话,谢氏不准备说。 安韶华略一思忖,大约也就明白了。这个林致蕖只怕也是平白被人污了名声,可怜身死不能自辩。其实哪用这些内情,没听说过哪个人是带着老婆女儿去养外室的庄子上逍遥的。 谢氏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丈夫跟儿子,林四娘死后半年,有人提点谢氏朝霞公主的女儿到了成亲年纪。谢氏并不想攀什么皇亲。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本来就是端方忠厚的性子,若是娶了高门妻怕是要受气的。当时又看了几家,谁知前头说的好好的,要么是临时反悔,要么是八字合不上。谢氏就觉得这背后大约是有人活动。还没等她打听原委,就接到了皇后娘娘懿旨指婚。 谢氏一句话不敢多说,只得千恩万谢地领旨谢恩,只盼着这个新鲜升了郡主的未来儿媳妇是个好的。谁知……唉!都是命。 “爷!”福贵跟雁书进门,见安瑜同谢氏都在,便行了礼,之后开始回话。欢喜托着一包东西跪在堂下。 “问出来了。”福贵说着,看了看安韶华,得到安韶华的眼色,才继续说了下去。 据春桃身边的人说,她们今日一早之所以要去出事的湖边,是因为秀儿身边的一个奶娘。而这个奶娘也是个硬气的,大约是知道此事不能善了,竟一口咬定是秀儿一大早哭着喊着非要娘带她去湖边玩,这才遇上这无妄之灾。可是值夜的小丫头说,秀儿平日里都赖床到日上三竿才得醒,今日是被奶娘硬叫起来抱去湖边的。 最后用了刑,奶娘才说,昨日晚间,沐华院的丹砂给她几张大少奶奶去春秋观求来的镇夜符——是一种据说放在屋里,小孩子晚上不啼哭的符纸。福贵检查了一下,符纸没有问题。丹砂放下镇夜符,让那个奶娘今日辰时初刻务必让春桃姨娘去湖边,只要春桃姨娘去了,就给她十两银子。 福贵说着,欢喜走上前来拿出一个包裹。 “这些都是那个奶娘屋里搜出来的东西。”打开包裹,除了散碎银子,还有一些已经被砸成一团一团的小女儿家的金银首饰,几块散碎的宝石,两三个鸡蛋黄大小的琉璃珠子,还有几个玉做的小生肖,好几身崭新没上过身的上好衣服,都是秀儿的尺寸。 欢喜二话不说就磕头请罪。无论是怎样内情,主子把欢喜抬举到这个位置是天大的恩典,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就是辜负了主子的心意,就是该罚。欢喜打小就跟在安韶华身边,一片忠心是没掺一点假。只是经此一事……只怕主子不再信任自己了。欢喜苦笑,继续伏在地上。怎样的责罚都认了,只要还能伺候在爷身边。 安瑜顿时就火了。“打死!这等刁奴,吃主子的,喝主子的,临了还算计主子,就地打死!”事关子嗣,虽说是个庶女,但今儿个敢这般对待庶女,明儿保不齐这些手段就会用在庶子甚至嫡子身上,此风不可长!官场浸淫多年,安瑜自是深知防微杜渐之理。 “侯爷请慢。”谢氏起身,双手包裹住安瑜抬起的右手,温言软语“侯爷,一来这是华儿的院子。二……” “他的院子又怎地!他要是个精明的,院子里能出这事?顾銛也是个傻的,比他还不如。这个院子还得女人管。以后就让月娥多辛苦一下吧。虽说是个侧夫人,好歹也是有夫人俩字的。” 听安瑜说着说着又下令了,谢氏赶紧劝。“侯爷,侯爷!听我一言。这个奶娘若是卖身的奴才,打死了便打死了。可我听说,春桃姨娘给二姐儿用的奶娘是自己的娘家嫂子,良籍,只签了一年的身契,如今早已到期。不过是孩子养久了便放不下了,这才留在府里。” (本章完) 330 金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看安瑜不那么火大,谢氏继续说:“月娥才刚过门,她自己院子里还没择干净,就算让她管事也要再等等。”说着,谢氏给安韶华眼色。 安韶华此刻却仿似灵魂出窍。他猛的想起在梦中他把院子都给月娥管了,结果呢?不是他不信月娥却偏信一个无稽之梦,而是他知道月娥是个不能容人的。曾经是情爱迷了眼,如今梦醒又怎会再走梦中的老路。 “你!”安瑜气得一拍桌子,吓了安韶华一蹦。“你说!你是个什么章程!” 安韶华半晌才讷讷地说:“父亲,我实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大嫂为何要设计害我子嗣?还是有人想要嫁祸于大嫂?却又是为何?” 安瑜一噎,屋内一时无话。三人各自思量,越想越觉得这事不简单。 不一会儿,一个婆子带着产婆来了。可怜的春桃,孩子掉了,不过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最终这个奶娘写了口供,签字画押之后被赶出府去,却并未定罪名。若是从此能闭紧嘴过日子便也罢了。若敢生事,便送进官府去,少不得要吃上几年牢饭。福贵领了差事转身出去了。 日渐偏西,安韶华独自闭门坐在如松堂。手上翻看着案宗,心里想着府里的事儿。不知为何,虽说现在产婆跟郎中都在春桃那里忙活,但安韶华心里却认定这个孩子就是巧儿,梦里虽然生出来却没能长大的可怜的巧儿。 要说这次春桃小产,看似是真相大白,却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秀儿的奶娘是收了丹砂的银子才把春桃带到事发的湖边。而丹砂也是大嫂的陪房。 月娥的陪嫁小丫鬟是被洒扫上的那几个丫鬟强拉去湖边的,而那几个丫鬟是受了紫屛的指使,紫屏也是大嫂的陪房。 桩桩件件,都跟大嫂有这样那样的联系。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大嫂了,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是因为大哥至今没有嫡子?若要如此,大嫂应该是向景和动手而不是春桃啊。 景和!梦里失去景和的痛楚一下子袭来,他起身就向还我读书处疾行而去。欢喜愣了一下,站起来就想跟上去,可是跪得久了腿麻,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安韶华听见声音回头,这才发现欢喜。 安韶华吩咐人去把景和跟小豆苗带来,反回身拿起了那个失主的画像。 “你看看,这是何人!” “咦?”欢喜愣了一下“爷,这个人就是青鸢的养父啊,名叫王良郴,家住康乐坊。”说到这里,大约是觉得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欢喜看了看安韶华的脸色,抿了抿嘴,“我去给他送过几次东西,我那里都记着。”欢喜毕竟是安韶华身边长大的人,所有从府里拿出去的东西,就算是青鸢给她养父的东西,欢喜都记着一笔账。原本就是习惯了记一笔,谁知会遇上这种事。现在看来那随手记的账就像是预备着这一天似的,欢喜把心一横,干脆全说了。“爷,年前备年货的时候,大奶奶来问往年咱采购干货的铺子是哪家。之后随口问起小的多大了。小的回了之后,大奶奶说,青鸢姐姐比小的大不了几岁。” 说到这里,欢喜隐约是感到了什么,眼泪含在眼眶里一脸羞愤:“打那之后,青鸢姐姐私底下常常见小的,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给小的留一口,让福南给福贵送来。还给小的做过一双鞋。”欢喜还是没憋住,眼泪掉在膝前的地上啪地碎了。“小的一般日子舍不得穿。”说着站了起来,把鞋子给安韶华看了看。 安韶华看着欢喜,毕竟是打从五六岁上就跟着自己的人,打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主仆,其实在安韶华心里,欢喜比福贵还亲近些。看着欢喜掉泪,自己说不难受是假的。那份被人愚弄的气愤当真是无处发泄。恼恨欢喜不长脑子被人当枪使,更气大嫂手伸得太长。“她让你帮忙递的东西,你记得的都有什么?” “嗯……送过两回银票。都是广利行的。就前日里爷去留芳阁那日,我还给他送过一锭金子。” “金子?怎样的金子?” “回爷的话,开隆三十五年京兆府督造的十两金。她给我的时候就一锭裸金,崭新连个手印都没有,我怕惹人眼,就做主包了块布。” “十两金……”安韶华嘴里喏喏地念着,手上开始找那个关于开隆三十五年京兆府督造的金子的去向。找到册子一看,果不其然,去年只在冬日祭天之前督造了一批金子共计两千两,按记录一千五百两存库,剩下的五百两全部用来犒赏军中新贵。除了大哥,得了赏赐的京中人士只有一人。可那毕竟是御赐的金子,谁敢动呢? 且不说这十两金是打哪儿来的,这个失主的身份究竟是什么,王良郴……王良郴……果然是要查一下的。他为什么会深夜去酒坊后巷丢掉那个装蛇毒的药瓶,青鸢的养父…… 青鸢?又是大嫂的陪嫁!大嫂的陪嫁一共有四个,死了一个叫什么翠还是绿的。剩下三个,丹砂、青鸢跟紫屏。 紫屏?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子平! 那个王良郴,让子平给红伶班的洪庆云送信。王良郴,紫屏,大嫂,红伶班……线索过多也过于繁杂,一时间反而理不出头绪。 等等,那个五尸命案,那四名歹人死于蛇毒,死后才抹了脖子。那小丫鬟是被人从脑后砸死,一击毙命。案发现场应该还有第六个人。蛇毒, 还有十年前的案子,林致蕖一家三口的死因,传闻的案由肯定是假的,那么杀人总得有个理由…… 母亲说,当年郑氏的死法跟如今景阳侯世子那个外室如出一辙。难道是为了孩子? 孩子,林致蕖的妻子腹中也许是林家的嫡长子,可景阳侯世子的外室的孩子不过是个外室子罢了,说的好听些也不过是个庶子。不,庶长子。林瑯也是庶长子。 安韶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额头,扬声叫了福贵进来,这般那般吩咐了一番,说了还不放心,写了张纸条让福贵带着出门去了。 王良郴……王……良……郴……郴!好个王良郴!竟然是这样! 若是自己所料不错,那这个案子只怕少不得要恭请圣裁了。 不一会儿,景和跟小豆苗来了,安韶华解下随身的玉佩,摆弄了一下,从中拆出一枚很小的闲章,看了外面一眼,递给欢喜。吩咐他拿章去沈府找沈翎,告诉沈翎一会儿刑部刑部司主事高信立会去找他,请沈翎从中斡旋。然后去安国公府或者抚安侯府去找一个专门给千仞人看病的郎中。让他把常用的药都备上,尤其是千仞人产前的准备,产后的调养的药都要多多备上,到了地方尽量不要暴露行迹。郎中等着,会有沐王府的马车去接他,最迟明日动身。 小豆苗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抿着嘴又要磕头。看他的表现,安韶华倒是把梦里他的身份倒是信了七八分。好言劝慰了两句,让他在府里等着。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忽然问了一句:“你可愿带着景和去侯爷院子里住一段时间?” 小豆苗早慧,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在爷眼皮子底下还有人敢对少爷不利不成?” 安韶华也不瞒他:“我要去找顾銛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总觉得府里今日的事是有人里外串通要绊住我,所以我更得快些去。他们那边……只怕凶险。” 安韶华没有说的是,在梦里,今年皇上的万寿节,各方戍边将领都有近一半奉旨进京,二皇子听说也于二月初回了京,却直到六月才出来见了人。府里没有人,进宫也求见不得。至于顾锋,本来与二皇子形影不离的人居然消失了小半年,沈翎当面问过二皇子,没有答案。他似乎还暗地里四处查访过,也并没有结果。如今想来,梦里的事情隐隐透着蹊跷。 思及此处安韶华又笑自己,魔障了。 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忠勇堂门前。父亲身边的十二卫今日是崔铁生跟齐二牛站在门口。崔铁生看到来人,进去通禀。安韶华也不能干站着,少不得要跟齐二牛闲聊两句。二牛是安瑜年轻时捡的乞儿,小时候冻掉了半个耳朵,恨那些贪官恨到骨子里。最是个嫉恶如仇的。 正说着,崔铁生出来了,说:“三少爷,侯爷请您进去。” 安韶华跟齐二牛拱了拱手,低头正要牵景和的手,却冷不丁被齐二牛的鞋吸引了视线,于是多嘴问了一句。 齐二牛憨笑着,蒲扇似的手不自然地一个劲地搔头“嘿嘿嘿……”。 崔铁生一边笑着一边拍着齐二牛的肩膀,说“不瞒三少爷,这个鞋啊,是大少爷院里的青鸢姑娘给二牛做的。” 齐二牛:“嘿嘿嘿……” “青鸢姑娘模样好,嗯,样样都好。难得的还是对二牛好。”崔铁生平日是个话少的,不知怎么居然有股子知无不言的架势。“二牛的心思,我们都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侯爷说,原想着过年的时候跟侯爷讨个话儿,可不知道为什么二牛就是犟着不张口。” 安韶华点点头,说知道了。语毕,带着景和跟小豆苗进了门。 (本章完) 331 确定一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跟父亲说明了来意,安瑜并没有多问,叫人进来安顿好两个孩子。孩子出去后,安韶华又跟父亲说了一些事情,安瑜闻言,扬声叫齐二牛进门。 安韶华问了齐二牛两件事情。一是青鸢是以什么理由给齐二牛做鞋的。二是齐二牛是否曾经帮青鸢做过什么事情。 其实在看到那双跟欢喜一样做工的鞋的时候,安韶华已经起了疑心。等他再想到齐二牛那少了一半的耳朵的时候,猛然间就想起不久前在案宗上看到的一句证言,证人说曾经看到那个王良郴跟一个耳朵少了一半的人见面。安韶华心下一沉,父亲身边的人竟然也被利用了! 齐二牛愣了一下,看堂上安家父子二人不是打趣的笑容,而是一脸严肃,齐二牛磕磕巴巴地就说开了。 那是两年前的冬天,那天齐二牛不当值,在永安京闲逛。齐二牛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孑然一身,看起来潇洒其实难免孤寂。不当值的日子都是闲逛的。那天走着,看见路边围了一圈人,当中那个女子看起来很面熟,齐二牛没多想就挤进人群。 原来那日青鸢替舞阳郡主去高府送信给朝霞公主,送完信回来的路上绕了个远路,想去看自己的养父。结果看到两个卖艺的孩子,因为天冷手冻僵了,弟弟失手在姐姐腿上划了一道口子,只一错眼的功夫裤子就让血浸透了一大片,地上也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旁边的看客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帮忙。青鸢想帮忙,身上却没有几个钱。这时遇上了齐二牛。 齐二牛抱着姐姐,青鸢领着弟弟,把姐弟俩送到医馆,齐二牛掏了药钱。那两个孩子也是可怜,姐姐不记得自己的年龄,弟弟也是她在跟着师傅卖艺的时候捡的。前不久师傅伤寒去了,姐弟俩成了没根儿的浮萍。青鸢听说了,就让齐二牛帮她把孩子送到自己养父家,齐二牛这才认识了青鸢的养父。 打那之后,齐二牛跟青鸢两个人偶有联系,每次都是青鸢托人来给齐二牛带话,请齐二牛过她养父那里帮忙照应一下。青鸢的养父在康乐坊有一座两进的宅子,人又好看,动作也顺眼,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出来的富家翁,哪里用得着齐二牛这样的人去照应。齐二牛就算迟钝,两三次之后也就明白了。 大约一两个月后,青鸢给齐二牛做了一双鞋。齐二牛就跟青鸢挑明了,青鸢也没有拒绝。 后来青鸢又给齐二牛做过鞋,做过衣裳。青鸢的养父对齐二牛赞口不绝,话里话外总是说齐二牛心善,人好,家里人口简单,若是青鸢能嫁给齐二牛他就放心了。 齐二牛本来就是侯爷捡来的,婚事自然是侯爷说了算。好几次齐二牛想跟青鸢通个气儿然后跟侯爷张口,青鸢却总是又这样或者那样不得已的苦衷,不让他跟侯爷讨这个恩典。这一拖就是两年多。 直到今年春节前后,青鸢的养父一直病着,青鸢还让齐二牛帮她去买了药给养父送去。 “什么病?”安韶华问。 “二牛不知道他什么病,瞧着还好,也不咳也不喘,请郎中的时候我不在,”齐二牛说,“不过抓药的时候我是按青鸢给我说的,去长平坊找到个百福药房,转到后门敲门,找一个叫刘三的伙计拿药。就直接说‘我来拿药’就成了。” 安韶华点了点头。 齐二牛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那药邪乎的紧。不大点个小瓶子”齐二牛说着,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点,白底蓝花的细脖子瓶子。愣是给了二十两银子。”说着,二牛还伸出两个手指头横着比划“二十两呢!我就拔开塞子看了一下,是黄水水。”说到这里又开始搔头,挠得嗤嗤响。“嗯,不对,是黄糊糊。透明的,可稠,腥臭。”说着还皱了皱鼻子,“我拔开塞子的时候洒出来点,把那个刘三吓够呛。”说完笑了一下,带着三分羞赧“我洒在手上了,那个刘三找了好几种药材给我洗手。呵呵,我这人冻掉耳朵都没吃过一口药,这回还拿药洗了手。” 齐二牛说笑着,还把手伸出来,仿佛要证明这用药洗过的手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到这里,安韶华心中剧动,这个药是什么简直不必说!这个青鸢好大胆,居然敢让父亲身边的人为她去取蛇毒。不对,青鸢不过是个丫鬟,她不敢。思及此处,安韶华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只是需要印证。 安瑜却坐不住了。“崔铁生,安排十二卫里你和二牛以外的人都出来,把大少爷的院子暗暗盯住了。任何人进出都赶紧报来。”话说完,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派人盯着儿媳的院子,顿时有些尴尬了。“等等!” 崔铁生站住,安瑜想了一会才说“今儿个起,我去夫人院里歇一段日子。你先给他们吩咐一声,大少爷院子里不管谁进出都要有人暗处盯着,报到夫人那里。” 安瑜带着景和、小豆苗两个小孩子去了婉言小筑,安韶华带齐二牛回了流光院,先让他看了青鸢的养父的画像,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让齐二牛带着高信立找那个叫刘三的药铺伙计。 虽然还是不知道动机,但是大嫂跟这个案子应该是牵扯在一起了。现下二皇子有难,沈翎身为文华殿侍郎,无诏不得离职。尹赟虽然是皇族,却一没爵位二没职位,处境更是尴尬。林致远虽然是个驸马,可却是林家人,小玉楼这个案子恭请圣览之后,少不得要宣他的。所以算来算去,快马加鞭去救人,还得是自己。 高信立这一下午忙坏了,安韶华就像开了天眼,一个又一个线索哐哐地往自己身上砸,高信立验证了这个又去赶着捉拿那个。一下午一口水都没喝上,等到了沈府见到沈翎,一壶热茶下肚,差点两眼一翻厥过去。 沈翎与高信立原本就见过几面,彼此都有些印象。前几日安韶华的纳侧礼上,两人相邻而坐,年岁相仿又志趣相投,一顿酒席吃下来竟有了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沈翎笑称,高信立按理该叫自己一声叔叔。高信立也笑闹着叫了。 此次见面,两人没有多余的寒暄,高信立把这个案子连同十年前的案子摊开来给沈翎看。 事情的起因应该从五十多年前说起。当时正是先皇治下。 那时的林相还不是林相,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书生赶考,路遇山匪,书僮护主而死,书生被砍了一刀命悬一线。这时候有个镖队路过,救了书生。 书生当时又惊又惧,神魂不守,鬼使神差地编了个假名字,说自己叫“南羽森”。南羽森自称衢州人士,父母早亡,由祖父养大,家中还有个弟弟。 南羽森伤愈之后,已经错过会试之期。于是留下给恩公家的两个公子做先生,一为报恩,二来养身子,三来温书,四来还能攒些银子三年后继续赶考。谁知这三年间,南羽森竟跟这家的小姐两厢暗生情愫。南羽森父母早亡,他爷爷老人家又年纪太大不堪远途,南羽森给祖父去了一封信,得了老人家首肯,就成了亲。 三年后南羽森去赶考,小姐已经身怀六甲。 次年春,林楠高中状元,迎娶小郑氏,衣锦还乡。 南羽森却一去不返,杳无音信。小姐生了个男孩,等着孩子父亲回来给取名,暂唤作纯哥儿。 小姐天天等,月月盼。终于等到了郎君的消息。告诉小姐南羽森消息的是从本村嫁到衢州的一个媳妇,她说金科状元是衢州人士。状元郎回乡路过她夫家那个村子的时候,全村人都去看了。结果就看到南羽森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得不得了,好看得不得了。只是那个状元郎是叫林楠,并不叫南羽森,但长得确实相像。说到后来,那个媳妇自己也不确定了。大约只是像吧,也许是亲戚呢。 小姐听说这个消息,也是喜不自胜。有消息总好过没消息,忙派家丁出去打听。 三个月后,家丁回来了,金科状元是衢州人士,名叫林楠,如今在翰林院当值。已经娶妻郑氏,也就是当时先皇专宠的郑贵妃的亲妹妹。家丁去了京城,也想确定一下这林楠是不是自家姑爷,但是一个乡下地方出来的小小的下人没办法近前看一眼林翰林。小姐一听,觉得像又不像。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后,南羽森跟小姐的孩子纯哥儿已经四岁了,这孩子长得好看,人人都说比画上的孩子还好看。纯哥儿没见过父亲,却十分有念书的天分。外公把他送去私塾,纯哥儿学啥都快。先生们都说将来能考状元的。 谁知那年天逢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来赈灾的钦差大臣就是时任户部左侍郎的林楠。 赈灾过后,小姐就跟着林楠去了永安京,进了那雕梁画栋的林府之后不出俩月就撒手人寰了。那个叫做纯哥儿的孩子被改了名字叫做林瑯。 (本章完) 332 冲突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林瑯成了林相的庶长子,林瑯的母亲成了爬床的逃奴,林瑯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舅家早已家破人亡。林瑯在林相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大概不必详细说,人人都猜得到。林瑯长大之后,考了科举,中了探花。想做官,还未一展抱负就被一纸赐婚从此绝了仕途的路。 后来,林瑯跟公主在益州遇袭,林瑯拼死守城,谁知益州总兵的师爷竟然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娘舅,当时已经改名换姓,叫做仇楠。 娘亲死的时候林瑯还小,那些纠葛的爱恨情仇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幼时娘亲常常看着永安京的方向,告诉他父亲就在那边。记得外公总是板着脸叫他好好读书,读好了做个好人,莫要学他的爹。待到林瑯问爹怎么了,外公却只是叹气。还记得小时候小舅舅总是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记得小舅舅不爱读书,每次外公叫小舅舅读书,小舅舅就说读书干什么,学我姐夫么?外公就叹气。 仇楠告诉林瑯,当时林楠只是带走了林瑯跟他娘,仇楠跟爹爹心疼姐姐,卖了大半的家产让仇楠带着去永安京贴补给姐姐,就当是嫁妆。毕竟姐姐过门在先,应该是林楠的正头娘子。可惜仇楠没出过远门,路上病了一场耽误了行程。 等仇楠到了永安京,姐姐已经死了。没几天,永安京就传开了流言,说什么林楠有个庶长子,是个爬床的逃奴生的。仇楠隐约觉得他们说的这个庶长子就是纯哥儿,那么这个爬床的逃奴难道就是姐姐?他想跟人家说,姐姐不是逃奴,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是林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他说不清。他走得急,除了银票什么都没拿,人证物证都没有,红口白牙地说出去根本没人信,只以为他是想攀附林府的小人,反而无人与他搭腔。 仇楠感觉有理说不清,与姐姐成婚的人虽然也是衢州人士,却是叫做南羽森的。后来仇楠才想到,林楠字子羽,南羽森,不过是林、楠、羽三字增损离合法,与猜灯谜一样。真是可笑,灯谜一样的假名字,掏进去的不止是姐姐,还有他们一家。这个林楠当真是狠。 明白又怎样,人还是那个人,又不是那个人了。仇楠还没想到好的法子为姐姐挽回名声,就在永安京街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管家。 管家当时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与乞丐为伍。管家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他走之后没几天,家里来了一些人,骑着特别好的马,穿着缫丝的衣服,自称是从永安京来的。就在门外面,也不进来,跟门房问了好些个事儿。几天后的夜里起了一场大火,府里的人,老爷、夫人、小少爷、几个孙少爷全都死在火里了。只有去收租子的管家跟出门找姐姐的仇楠幸免于难。 管家远远看着,正看到那几个穿着很体面的人。想到门房告诉自己的事情,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对,也就不敢逗留。幸好身上还带着收来的租子,管家东躲西藏地摸到永安京找到了仇楠,让他小心行事。仇楠气急,跑到外面去打听户部上值的地方,想要去堵林楠问个明白。还没问到户部在哪里,回到客栈却发现客栈外面围满了人。原来是京兆府来抓人,说客栈里有凶匪。 仇楠眼睁睁地看着老迈虚弱的管家被当做凶匪披枷带锁地抓走了,吓得他连客栈都没敢回,改名换姓投了军。 林瑯得知情由,当即决定假死回来报仇。 林楠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凤表龙姿,风光霁月。位极人臣,君臣相得,风光无两,年过不惑堪称万事顺遂。生平唯有一桩憾事,那就是子嗣不丰。虽然林相对外一直说有两个嫡子,其实只有林致蕖是嫡子,而林致远却是林楠亲弟弟的遗腹子,所以致蕖、致远兄弟俩才会差了二十多岁。 只是一来林氏宗族人丁单薄,林楠这一支更是只有祖孙三人,祖父去世之后,林楠的弟弟就在老家守着祖产度日。直到弟弟死后,林楠才遣人把有孕的弟媳带来永安京。所以永安京众人并不知道内情。再加上当时郑氏去母留子这招做的高明,还在知情人面前做足了大方的姿态。 不过知道的人少归少,该知道的可都知道了。 所以后来林瑯买凶杀了林致蕖一家,纯属是为了报复郑氏。郑氏此人张狂悍妒,心狠手辣。仗着姐姐是圣宠在身的贵妃,夫家又没有显贵的亲戚,在林家素来是说一不二,恣睢暴戾。 凡是敢近林相身的丫鬟一律明目张胆打杀了,旁人送的小妾、伶人,进门先一碗绝嗣药,养上个十天半拉月,要么发卖了要么打死了。遇上送人不送卖身契的,直接拉到庄子上随意找个人配了。对方摄于权势也不敢有妄言。 久而久之,就没人再给林相送人了。只是林相位高权重,人们自然不敢说的太直白,只说林相冷静自持不贪美色,又说林相与夫人伉俪情深。 也正因为郑氏毫不掩饰的作风,当时林瑯他娘在林府的死因,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事不关己,也就不再多说。 林瑯恨郑氏狠毒草菅人命,更恨林楠纵容袒护、冷眼旁观。 前些日子林瑯雇人下手杀的这个所谓景阳侯府的外室,叫青苹的,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跟方贤博没什么关系。那是林相的糊涂账。 只不过有次这景阳侯世子听熟悉的倌人说青苹怀着孕还要束着肚子跳舞很是可怜。这永安京第一纨绔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也是永安京第一惜花之人。景阳侯世子当即把人赎了出来,置了个宅子就青苹养起来了。后来知道那孩子的来历之后就更上心了。 这个孩子要是个男孩,可是林相唯一的子嗣了。林致远?那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哪成想景阳侯世子换了几个地方都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林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林相的?” “记不记得青苹是打哪儿出来的舞娘?” “琳琅班啊!”沈翎说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想不到当年如仙的林瑯公子,如今也落了凡尘。” “什么神啊鬼啊的,他要成仙就先断了尘缘。既然断不了尘缘……”高信立越说越小声。 沈翎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嗓子问:“高大郎,你跟我说一说,这林瑯假死,你那祖母知道吗?还有,我听着这舞阳郡主的陪房怎么还认了他当养父,那舞阳郡主知不知道他是谁?” 朝霞公主当年再嫁的时候,并没有开公主府,而是进了高府。婚后也只生了舞阳郡主这一个孩子。 沈翎本来也就是顺嘴一问,谁知高信立一听竟然变了脸色,半晌才说:“谁知道呢,祖母这些年一直独住在她的院子里,非年节都不出来。平日里若想去请安,还得按宫里的规矩,先递牌子,再等着传召,连祖父也是如此。” 沈翎听闻此言,眉梢挑了一下,心下有了计较。看在安韶华的面子上,暗自决定如果圣上垂问,就帮安家撇清一下吧。 “你们逮人的时候动静大不大?公主知道么?她要是去刑部要人……可别前功尽弃。” 高信立也不搭腔,只是静静地看了看沈翎,半晌才说:“知道又怎样,明白又怎样,”说着往上虚指了一下“那位能让这个案子扯到这两位身上么?这个结案词是安韶华写的,你看看,白字黑字写得清楚,首犯是‘益州人士王良郴’,单看案宗,不过就是舞班子里面的班主跟舞娘的事儿。这回青苹连个外室都不是了,景阳侯世子方贤博亲自写的自辩,死者青苹跟自己并无关系,只是听信了青苹的谎话怜其命苦给个栖身之所罢了。” 沈翎闻言,眸光微沉。这个案子看来到“王良郴”这里就算结了。只是不知这林瑯公子将来会落得怎样的结局。原以为这个案子能暗暗摆郑家一道,给二皇子解解围,看来是不成了。 仇楠几年前就已经病死了,林瑯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了,住在康乐坊,化名王良郴,表面上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其实手底下经营着琳琅班、红伶班等等好几个班子,做的事情一大半不在台面上。 再看案宗,林瑯原本不想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但据伺候青苹的侍女交代,林相得知青苹有孕之时,曾经亲自说过,如果青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带回府里,将来把林家传给他。青苹原以为不过是哄人开心的话,谁知有次林相酒后来找青苹,抚着青苹的肚子哈哈大笑,直说让青苹放心。别看那个林致远如今显贵,无论今生他爬得多高都不过是为人作嫁,因为他不会有孩子,不管纳不纳妾都不会有。将来偌大的林家都会是青苹肚子里这个小公子的。 青苹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听说这话,深觉得林府险恶,便收拾东西想跑。林瑯与她未能谈妥,这才害了她的命。 沈翎看着案宗,轻叹一口气。这个案子……这安韶华还真是给自己找个了麻烦,死了几十年的人,忽然诈尸还魂,如今公主早已另嫁,这……嗐! (本章完) 333 云雾山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永安京西北约二百里是云雾山地界。 云雾山山势雄浑巍峨,三座主峰高耸入云,终年有雾。安水河自云雾山中穿过,中有美景无数。云雾山跟安水河连在一起在西北东三面怀抱着永安京。 传闻当年征战,高·祖·皇·帝被人一路围追堵截,以为将要命丧于此地。这时有个书生摸样相貌俊美的少年郎出现在高·祖·皇·帝面前,指着山脚下的一座城,要高·祖·皇·帝许愿将来在定都于此地,并在都城中建庙供奉自己。高·祖·皇·帝见此人仙风道骨,身着无·缝·天·衣,每张口必有仙气吞吐,当即跪地便拜。后来,高祖皇帝按照仙人的指点,躲进了云雾山。也是他天命所归,他进了云雾山之后,山中就起了大雾,遮天蔽日,不辨南北,不识东西。敌人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反而因为迷路走失了好多人。最后敌人只得悻悻而归。高·祖·皇·帝却得以在此地休养生息,一举打下了大佑的江山。 多年后,高·祖·皇·帝登基称帝,建都永安京,又在京郊建了春秋观,以供奉山水真人。在永安京内建了永安塔,以告慰这些年征战所死去的将士的亡灵。 云雾山半山腰上有个破庙。很破的破庙,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的,不知是什么时候破败的。依稀能分辨出曾经占地很大,从残存的地基也能想象到曾经的恢宏大气,可如今只剩下三面墙半片瓦,既不能遮风又不能挡雨。 破庙前的空地上,一些扮作镖师身穿黯色短打的人面色狰狞。他们扮作镖师却不押镖,年龄相仿,目露凶光。各个都带着刀剑一类的兵器,腰侧还隐约能看到绑着的暗器。一个鼠目的人从破庙里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给其余几个看了一下,几人交换了十分猥琐的笑容,复又一脸厉色。为首的打了个手势,这些人四散开来。 要是安韶华在此只怕会吓一大跳,这些人赫然就是梦里他去办石州幽灵兵案的时候,石州总兵厉猛派来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只是在安韶华梦里,他们在石州地界上动手,仗着石州是自己的地界,猖狂得很。穿的是石州州府的官差服制,明目张胆地当街搜捕,连个罪名都懒得罗织就想来拿人。而如今这些人在永安京附近,这些人却假扮成了镖师的样子。只是扮得不伦不类,既没有货物也没有镖旗。黯色的短打里面,还是兵部发放的统一的里衣。 这些人分头行动之后,其中几个在云雾山以东聚集。 云雾山东边山脚下有个村落,村落以东不远处有零星几户人家。走近才会发现早已人去屋空,最东头那户人家院墙坍塌,要是近前仔细看会发现这个院墙应该是新近被人推倒的。倒下的院墙横在地上,边上露出一个洞口,那是这户人家的菜窖。 永安京地处北方,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菜窖。 没什么稀奇。 顾锋就在这个菜窖底下呆了七日,里面阴暗潮湿,有股子散不出去的霉味儿。顾锋刚被铁八踹下来的时候怀里还有干粮,不多,只得大半块饼。如今早已吃光。 这两年顾锋一直跟着二皇子在沐王爷的平西军里历练,年前接到圣谕,让二皇子年后回京为今上贺寿。贺寿不过是个幌子,借这个由头让武将都回京,述职、调防才是重点。二皇子在军中历练了几年,这次回京大约就不走了,也许要入朝听事。于是过完年二皇子就支起华盖带着车队,用一整副皇子的仪仗慢悠悠地上路了。 之所以选择这种游山玩水的走法,原因无他,接到回京圣谕的时候,顾锋已是有孕在身。千仞人妊娠之期只有六七月,接到圣旨之后二皇子算了算行程,动身两三日后,仪仗慢行,二皇子与顾锋带着亲卫赶着马车轻装前行,这样一月底二月初到永安京,先调养一下,二月底三月初就该生了。 如今郑后所生的七皇子年岁渐长,元嫡与继嫡之争渐渐浮出水面,二皇子身边盯着的人太多,一个个都乌眼鸡似的盯着,就等着二皇子犯错。这子嗣不同于别的事情,皇孙更是意义重大,更何况顾锋身份特殊,稍不小心可能会酿成大祸,是以二皇子与顾锋都无意让皇上知道这孩子的事情。 谁知离开了仪仗微服出行,阴错阳差竟发现途经的好多地方都有吃空饷的现象,其中尤其以石州、磁州为甚。单说石州,每年朝廷下拨粮饷十五万人分量,实际只有四万多兵。 路过所见,家家户户都只有老人妇人还有孩子。细问之下才知道,每年强征入伍的兵士总有一两万,可谁家都没见哪个男人退伍还乡。所有的人进了军营,就生死不知了。二皇子一边着人暗查,一边安排着顾锋先走。他总想着要把顾锋安全送至永安京。却错估了这几个地方官官相护的黑网。 等二皇子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折损了大半,辛苦搜集的证据也失去了十之五六。原以为最猖狂不过是作些假证据,消灭人证,以掩盖罪行,哪成想这帮人狗急跳墙竟然连二皇子都敢追杀,还放出话来说真正的二皇子正乘着仪仗往永安京而去,此处的二皇子是贼人假扮,其罪当斩。 万般无奈之下二皇子只能选择冒险进云雾山,翻山取直道尽快入京。本来这群人中轻功最好的就是顾锋了,可如今顾锋这个样子,肯定不能指望他送信了。只能把二皇子身边最得力的暗卫调了出来,让他们带着自己搜集来的证据先行进京,表奏圣上。盼圣上能派人接应。 又走了几天,顾锋发现自己不大对劲。生过小豆苗的他当即就发现,这个孩子怕是等不了几天了。此时处境本就凶险,他还有这么个拖后腿的身子。 铁头驾车,顾锋跟二皇子在马车上,众人骑马护在周围。顾锋看着这阵势,深知如此行路太过招摇,想要避过对方还需更加谨慎。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把顾銛留给自己的铁血十三鹰中的十一人留下给二皇子殿下,分成两队,一队假扮猎户,却走平稳的山路向永安京方向而去;另一队护送二皇子转道向北,再乘船顺着安水去柳州——那里是二皇子的舅舅,刘将军的驻地。在那里与仪仗汇合,厉猛等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攻击皇子仪仗。 顾锋自己带着铁七跟铁八,扮成回娘家的夫妇俩带着一个护卫,翻山入京。进山之前,追兵已经在附近搜了两轮了。两次照面,顾锋隐约觉得凶多吉少,一面让铁七先行回京递折子送信,一面跟铁八特意露出行迹,假装是二皇子跟几个暗卫,以吸引追兵的注意。 只盼着殿下能平安。 很快对方就咬了上来,铁八练的是外家功夫,敌方开始上来的几批人都是普通军·士,铁八说不上是以一挡百,但是那是几个追兵还真不放在眼里。就算拖着个顾锋,也能几次全身而退。 但很快他们的运气就用光了,对方发现他们很难对付,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强,还来了几个江湖人。此时铁八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那天夜里,顾锋和铁八好容易设计杀死了一拨追兵,顾锋还亲手了结了两个江湖刀客。可惜在那时顾锋的阴阳双剑中的阳剑断了一截,几乎跟阴剑同样长度了。顾锋掂量了一下,又比划了几个招式,手感上多少有些不习惯。两人匆匆掩埋了尸体,做出他们选了另一条路的假象,一路前行直到一间破庙,兴许是终于有地方落脚,松了一口气的缘故,刚歇下不久的顾锋马上要生了。 好在顾锋已经有了小豆苗,此时倒也不是完全抓瞎。也是他命不该绝,跟铁八二人抱着孩子刚走到路边,正巧过来了一支商队。 近百号人,二三十辆车,前面十几辆车满满地都是丝绸茶叶。光是功夫不错的护卫就有二十多人,还有二三十镖师。马车上还有一些眉清目秀的十来岁的女孩子。 顾锋问了一下,这个商队是北疆某个大族门下,专门把南货带去北疆,跟北蛮人做生意的商队。领头的人自称是那家宗家的大管事,一副傲然的样子。 对于这样言语上的冷遇,顾锋并不放在眼里。顾锋做足了低姿态,编了个故事,给了这个大管事一张银票,请他们把孩子送到北疆的林家,也就是四伯娘的娘家,想了想,把自己随身的闲章放在了孩子身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北疆林家,必有重谢。 对方信誓旦旦,也收下了银子,顾锋还是背地里却暗自记住了几个带头人的样貌和口音,想着这些人未必真的像答应的那样会把孩子送到林家,但是若是此生还有机会,定是要寻找这个孩子的。 在顾锋没注意的地方,铁八悄悄地在那个带走孩子的马车上做了铁血十三鹰的追踪记号。 (本章完) 334 黑纱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产后的顾锋身子实在虚弱,强撑着一口气没倒下,却也确实走不快了。 当夜他们就被追上了。两人解决了追的最紧的四五个人,且战且退进了一个荒村。 太阳刚刚下山,整个天都像罩了一层黑纱,远山、炊烟还有些影迹,近处的事物反而看不分明。 此刻顾锋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两个追兵,仔细听,周围还应该有四五个人。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六七个人都不是高手,只是普通的军·士。这样算来,还是可能逃出生天的。从这里到永安京,大约只有百十里了。如果铁七把信送到了顾家,或者殿下联系到了皇上,不日就会有救兵来的。 还不待他心里算计完,铁八冷不防一脚把他踹进了一个菜窖。顾锋掉进去,顿时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前一抹黑,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听到铁八压低声音说“锋爷,保重,铁八去了。” 话音未落,顾锋感觉他从上面扔了东西下来。他一摸,才发现是干粮和水囊,还有铁八贴身的金牌和一个铜锁——据说是铁八家代代相传给长子的长命锁。 铁八显然是存了死志。 打那之后就没有任何铁八的消息。 顾锋暗自想,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稍微一歇下来就出了问题。顾锋感觉自己浑身疼,眼昏花,时冷时热,下腹坠痛,内力也提不起来。干脆在菜窖里不急着上去了。 那半块饼顾锋愣是磨磨蹭蹭吃了一天,那之后就在土里找些草根嚼来吃。水囊里只有一大块冰坨,顾锋内力几乎耗尽,也就没有把它焐热了再喝。所幸窖里还有些积雪,虽然不甚干净,然顾锋并不是那娇贵的人,就那样放到嘴里嚼着当水喝了。白日里挪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入夜前再挪到吹不到寒风的地方。能活动的时候就用手中的断剑一点点地挖,挖几个落脚的点,让他能踩着爬出去。 每日顾锋都根据日头的方向,向东南虔诚地三拜九叩,再向北念念有词地痛哭一番。 东南方是永安京,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国,他的君,他的殿下。每日三拜,一愿天佑大祐,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二愿殿下平安到京,顺利登基,给大祐一片盛世太平。三愿殿下能找到知心之人,一家和乐,幸福终老。 北方有他的老父亲,还有那个带走他孩子的商队,只愿老天垂怜,保佑这个孩子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至于父亲跟小豆苗,自己是不成了,只盼顾銛能自保,再奉养老的庇护小的。 顾锋向来不信神佛,此时却愿做最虔诚的善男信女。 这一日,外面又传来那些人的声音,顾锋在这个菜窖已经七日了。前两日他们是天天在这附近搜,后来渐渐不过来了。今日阵仗反而大了起来,可见他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七个……不,十三个人。有远有近,离这个荒村不远了。其中有一两个是高手。若是平日,顾锋自问尚有一战之力,而如今却只能躲了。 “顾公子……顾公子……” 顾锋抱紧怀中的奏章,奏章是殿下亲自起草的。顾锋怀里的只是顾锋的誊抄本,真正的二皇子手书奏章已经让轻功最好的铁七送去京城了。希望此时的铁七已经到了,最好有人能去接应殿下。 “诶?你说什么?”有个人很大声地说。 这时几个人一起喊着回答“他说他捡了个刚出生的娃娃。就在云雾山半山腰的那个破庙不远处,就剩一口气儿了。真可怜。大冷天的。” 有几个人的声音渐远了,有一个却近了:“谁家的孩子扔在破庙……哎呀还是个男孩。冻成这样,怕是不能活了。啧啧啧一只脚都黑了。活下去也是个瘫子。真可怜。” 顾锋听到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拿着剑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在赌:赌铁八杀了那几个追兵;赌自己藏身的位置没有暴露;赌这些人说的是假话,只是在扰乱自己的心神,那些人根本没有找到他的孩子。 但显然他没那么好命。 外面的叫喊声停了一瞬,紧接着有十七人蹑手蹑脚聚拢的声音。十七个,比刚才数的十三个还要多。这次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顾锋深吸了一口气,猫下腰。轻轻把阴阳双剑放到地上,把冻僵的双手互相搓了一下,再做几次空抓,把手心的冷汗都蹭到大腿上,接着缓缓地把断掉的阳剑握在右手,阴剑握在左手。极为安静地轻轻把气呼出去,调整了一下呼吸,眸子沉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大,只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洞外不止十七个人,顾锋有些错愕,平日里自己耳力向来是很好的,可惜此番生死关头却错的离谱。 也管不了究竟几个人了,几个人都不重要。顾锋只能是拼着命厮杀,他顾不得疼,却感觉到自己渐渐行动不便。开始他想撕开个口子跑掉,却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怀里看似抱着个襁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个孩子。只一瞬间的犹豫,就让人追了上来。 来人是追兵中唯一的高手,原先顾锋在菜窖里就听出来,此人功夫跟自己不相上下。可如今顾锋身子正虚弱,又受了伤,这几日饥寒交迫,功夫只能使得出五六成,内力更是只剩一二成。饶是如此,两人还是过了二三十招,顾锋心下一激灵,这人根本未尽全力。 看他的意思并不是要杀掉自己,大约是要活捉。 活捉——他们还没抓到殿下,只怕现在抓到自己要么是想用自己跟殿下谈个交易,要么是要严刑拷打想要得知殿下下落。无论哪一点,自己都不会如他们的意。想到这一层,顾锋便知道自己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通了,也就不怕了。自打成为二皇子贴身侍卫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如今就只剩最后一个牵挂——顾锋抬头看了眼那个抱着襁褓的人的位置。 顾锋没这个心思与那个高手耗时间。趁着对方露了空门,拼着肩上中了一剑,运气,使出一招“雨打梨花深闭门”,却因为自己的阳剑已经断了,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往前使劲送了剑,却堪堪在对方喉头虚晃了一下。高手过招向来争的就是这一毫厘,对方拔出刺进顾锋肩上的剑,横劈而来。顾锋赶紧回身用阴剑险险挡住,腰侧又吃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顾锋凭空跌出去一丈有余,勉力支起身子,却头晕脑胀,不辨方向,也听不到声音。 耳边似有雷鸣,眼前似有血雾。 知道此时生机渺茫,顾锋不再与之缠斗,提起最后一丝内力,向那个襁褓飞奔而去。背上被划了一剑,丝帛同皮肉一起被破开的声音,带着一种闷,割断了顾锋的念想。 拄着残剑站起来向前走去,视线模糊,脚步踉跄,一步一弥陀。 (本章完) 335 血迹斑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带着铁七跟秦钟,外加几个旧部,星夜兼程往云雾山方向赶,怎奈人困马乏走不快,走了一日两夜,直到第三日夜半才走到云雾山脚下。 一弯残月挂天上,三两颗星不明亮。黑黢黢的云雾山在夜色中更是幽冥莫测,诡谲难辨。除了一行人的马蹄声,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刚上大道,很快铁七就有发现。 那是铁八留下的一点线索,他们顺着铁八留下的痕迹追了约摸两个时辰,赶上了一个商队。 顾銛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追上去套近乎。不多时只见顾銛给了商队中一个人一张银票,然后就抱了个娃娃过来。秦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铁七看着那个襁褓,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銛接过孩子,信马由缰,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孩子很好,是个男孩子,虽然很小,还一直在猫叫似的哭着,看起来却很健康。孩子右边腰上有个青色的胎记,右边肩胛骨上有个记号,刚结疤。看到记号,顾銛的心放下一半。这应该就是顾锋的孩子了。顾銛仰头,感谢苍天。 车队里有人大声喊他,顾銛又折返回去,对方给他看了一个闲章。不大的一方随形章,章体上刻着千仞人常用的花纹。这样的章顾锋有一大盒子,都是二皇子给他刻的。有什么“偶得佳句共剪窗”,“晓看天色暮看云”之类正常的,也有“轻惜轻怜转唧口留”,“欲掩香帏论缱绻”之类一听就有黄暴之气扑面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看到这枚章,顾銛更确定这个孩子是顾锋的了。 这个车队的人可真是会做生意,顾銛身上带的银票不多,只有两块散碎银子。对方却絮絮叨叨说起这方印是什么质地,怎样怎样,顾銛不耐烦跟他扯皮,招手叫来了秦钟,拿钱了事。 临走,顾銛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顾锋留下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都算。这时一个半老徐娘拿腔拿调地开始长篇大论地做铺垫,顾銛强按下性子,催了几遍,对方才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破布。 “这就是当初,小公子被送到奴家身边之时身上所着之物。奴家与小公子缘分浅,本以为是一世母子的,谁知道小公子竟然跟公子这般有缘。” 顾銛嗯嗯啊啊地应和了两句,给了张十两的银票,对方坐地起价说起码得五百两,还说什么,这块布料一看就不寻常,寻常穷苦人家用不起这样的料子,而穿的起这样料子的人家怎么会给孩子不准备襁褓呢?除非…… “我去你……”顾銛一下子就火了,抽出短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妈的,拿来。” 顾銛拿走了东西,又警告了一番,再三确认没有顾锋留下的东西了,这才离开。临走又吓唬了对方几句。这个商队的人太过奸猾,不得不防。 考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顾銛亲手把那个孩子绑在秦钟胸前,让秦钟带着孩子赶紧回永安京。秦钟策马刚跑了两下,又被顾銛急急喊住了。 顾銛很是为难。不策马狂奔,这一路多一刻就多一分风险。若是遇到了追杀顾锋的人,只怕秦钟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要是骑马,把孩子的脑子晃傻了怎么办。顾銛不是医生,却也听说过,小孩子脑袋晃荡太厉害会有很多可怕的结果。 最后决定,先把孩子让马术好的人轮流抱着,安顿他们尽量稳着不要颠簸。然后一行人按照商队里那人的回忆,找到他们跟顾锋分开的地方,再做决定。 等到他们到了山脚下的大道,看到远处的破庙的时候,正遇上了朱羽。 安韶华一行人兵分四路,顾銛他们遇到的是朱羽带着郎中的这一队人。那个郎中准备的齐全,车后面放着一只奶羊和一只小羊羔。郎中接过孩子先给喂了奶,哄睡着之后检查了一下。得知孩子一切都好,大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忽然铁七大喊了一声“公子快看!又是铁八的记号!” 顾銛急急忙忙冲上前去,下马一看,这回留的是十三鹰约定的暗语,“救命”。只是这个记号指着西北,可看着草丛倒伏的方向人应该是向南去了。顾銛让铁七带着几个人向南,自己带着几个人向西北,朱羽想了一下,决定先派人给安韶华送个信,自己保护着孩子跟着顾銛。 早春清晨的风仿佛裹挟着冰凌茬子,连眼珠子都冻得慌,骑马的人感觉尤甚。 马车跟不上他们的脚步,朱羽知道附近有个驿站,跟顾銛说了一声,就带着郎中跟孩子转而去了驿站方向。顾銛看了朱羽一眼,让两个顾府的人跟秦钟跟着他们,告诉秦钟,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孩子。 不一会儿,日出云雾山,天光大亮,一时间霞光满天。 今儿是个好天气。 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风里隐隐夹杂了人声,还有兵器相交的金石之声。顾銛回头看了看带来的人,除了三五个顾家军的旧部,其余的都不熟悉。他不多言,换了一匹马,独自策马奔去。 跑了没几步就上了一条小路,听着金石之声,应该在前方不远的小村子上。 等顾銛到了小村子,看到的就是十几个人围攻顾锋的场景。那些黑衣人明显做了个口袋,顾锋却不管不顾地非要往那个口袋里钻。顾銛急了大喊:“顾锋!往我这儿来!”顾锋就像听不到一样,背对着顾銛来的方向,却被缠斗的人在背上砍了一剑。顾銛目呲欲裂,大喝一声策马冲进人群。 兄弟俩打小就聚少离多,一晃眼又有两年没见面了,再见面却是这个样子。 顾銛一路突入,势如破竹。他的功夫跟顾锋不是一个路数。 顾锋是伴读出身,如今是二皇子贴身侍卫,练得是一身狠辣的近身功夫。讲究的就是个稳、准、狠、近、险,以巧劲见长,不拼力气,招招索命。 顾銛在战场上长大,练得都是两军对垒的马上功夫,七八岁时候一手顾家枪就舞的虎虎生风,骑在马上更是如虎添翼。 顾銛马上功夫本来就稳,如今心中又急又气更是。虽说久不上战场,开始有些手生,两招之后手感找到了,顿时就所向披靡。只是这马毕竟不是战马,人多反而不敢走。顾銛撕下衣摆,蒙上了马眼,向顾锋而去。 裂云枪在顾銛手里舞得密不透风煞是好看,左突右冲如砍瓜切菜。顾銛单枪匹马杀入人群,一把抓起顾锋放到身前,一枪挑了对方领头的人。只见手腕翻转,裂云枪划了个半圆,兜起嗡嗡的呼啸,枪头上的红缨甩出一溜血珠子,噗嗤一下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看到顾銛策马向前,顾家军的旧部抄起家伙就追,这会儿才赶上前来,把几个准备跑的黑衣人就地斩杀。看着跑远的,几人对了个眼色,兵分两路上马追击,终于是没有放过一个。 秦钟从顾家跟来的人里,有几个是普通的护院。护院不同于一般的下人,一般的下人都是卖身的奴仆。护院却大部分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良家子。这些家庭,能养出这样虎背熊腰的孩子,家境至少都是殷实,这些人家的孩子别说上战场,只怕杀鸡宰羊的事情都用不着他们动手的。说白了,就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没见过血,一个个的都是花架子。 这些顾家的护院追上来的时候,正看到顾锋公子背后中了一剑,扑倒在地。顾銛公子杀红了眼,状如修罗。一个村子,一转眼功夫,只留下遍地的尸体。 “銛公子,这……这……” 这几个护院冷不丁看到一地死尸,有几个当场就吐了,留在当地的也两股战战直冒冷汗。要不是这里四野无人,只怕已经尖叫着跑了。顾銛看着他们冷笑了一下,说“留几个人看着现场,不许人动。这些人不是村民。哪个村子只有青壮年,还都穿一样的衣裳?” 话说完,抱起顾锋。顾锋情况很不好,随着顾銛的动作脑袋耷拉着左右晃。顾銛深深看着他,轻轻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胸口。 顾锋因着瘦的缘故,脖子上血管就在顾銛眼前一跳一跳,削尖的下巴上胡子拉碴,脸上汗渍跟血和成了泥。嘴上裂了好几个口子。眼睛堪堪合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点墨一般的瞳仁,眼皮肿得明晃晃圆鼓鼓。身上大小伤无数,身上穿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出原色的料子上遍布黑糊糊污渍说不出是血还是泥,硬硬的支棱着。 顾銛用脸颊摩挲着顾锋的头顶,咬着牙说:“我来了。你儿子也救下来了。你先睡一会儿,等你好了……等你……”说着,哽咽了一下。“你睡一会儿,都好了。都好了。” 顾銛说着,往身后那些假镖师方向啐了一口,说了句“虽远必诛,至死方休。” 然后顾銛解下腰带,小心翼翼地把顾锋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搂紧顾锋,另一只手牵着缰绳。“我去找朱羽,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现场被别人动过,你们……”顾銛拿着滴着血的枪指着那群明显不在状态的顾府下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虽说是顾府的人,却对顾銛并不熟悉。也不怪他们,顾銛打小长在军中,几年前被召回来没几天就嫁人了,跟顾府的人也就是能混个脸熟。本来被秦钟叫来的时候,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没个底,如今又看到这般情境,一个个面色灰败没了主心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搭腔。 倒是那些顾家军的旧部,看着马上的顾家兄弟俩,眼中闪着光,声如洪钟。 “放心吧二公子!” “二公子快去吧,有我老蒋呢!” “救人要紧,这里交给我们。” (本章完) 336 暗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骑得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如今驮着两个人,马行得颇为吃力。顾銛一面护着顾锋,一面警戒着四周。 刚上大路,顾銛隐隐松了口气。可刚走了不久却听到了马蹄声。顾銛勒马,仔细一听,蹄声凌乱,显然不止一匹,而且走走停停,似乎在找着什么。顾銛感觉背后顿时窜起一股凉气直达天灵盖,整个人蹭的打了个激灵。 此时正行至大道中间,附近颇为开阔,距离最近的掩体都有不近的距离,躲是来不及了。道路前方到远处直没入一个小树林,马蹄声便是那树林之后传出的。顾銛单手掂了掂裂云枪,单手对敌只怕不能逃出生天。 此处躲不好躲,避又无处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明晃晃的日头,黄橙橙的地,顾銛挺直了腰板坐在马上,颇有那“我一剑能敌百万兵”的气势。顾銛不转眼地看着林子,终于林子边上露出了一点衣袂,很快,闪出四匹马。 暗色衣衫!顾銛吞了口唾沫,他看得真真的,那些追杀顾锋的人穿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比黑色浅点,大祐的人管这种颜色叫暗色。如果真的是追杀顾锋的人,那么……顾銛摸了摸身上藏着的暗器,久不打磨的兵刃有些已经生了锈,顾銛出城之后草草处理了一下,此时不知道还找不找的回手感。 轻启薄唇,呼吸两下。早春的冷风一下子灌满了肺,来了个透心凉。远处的人把手掏进怀里,顾銛看着双眼微眯,想了想,把顾锋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改拴在马上。在马上做了个十三鹰的记号。 十三鹰!顾銛眼睛猛地一亮,从怀里掏出十三鹰的呼哨,含在嘴里用上内力使劲吹了起来。 啾! 一声呼哨直冲云霄。 看来钝了的不止是暗器,还有自己啊。顾銛暗道。 紧接着,顾銛看到对方四人四马中跑在最后的人把手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呼哨,然后拼命招手。愣了一下,顾銛才笑了起来。是铁头!铁血十三鹰的老大。这人生简直太过刺激,大起大落得让顾銛再出了一身汗,初春的冷风一吹,呲楞楞地冷! “公子!公子!”铁头在对面大喊,策马狂奔而来。 顾銛也喊了一声“铁头!”看来对面来的人都是自己人了!顾銛策马徐徐前行,与来人汇合。 一行人未曾停留,却走得不快。等到了驿站已是入夜时分。 顾锋伤得重,背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把衣服粘在肉皮上,脱不下,撕不得。顾銛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给自己清理伤口、包扎从来没怵头过。这回也许是太久没动手了,他看着那深陷在伤口里的衣物,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坠在睫毛上,撑得眼眶疼。他倒是希望能有生理盐水或者碘酒之类的东西能让他先给顾锋冲洗一下伤口,却也自己知道不可能。 安韶华请来的郎中只是专给千仞人看病的,不善外伤。朱羽征得了顾銛同意,打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手法颇为熟练地过来清理。 顾锋新生的那个孩子朱羽一直亲自带在身边。不知道朱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銛对他显得颇为忌惮。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此刻顾銛心思在别处,抱着孩子眼睛还是离不开顾锋。直到朱羽处理完伤口,郎中诊脉之后说无大碍了,这才抽出空来看怀里的孩子。 这小崽子长得,丑的一塌糊涂。可就这么丑,顾銛还是舍不得放手。但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再不舍也只能珍而重之地把孩子托付给朱羽。朱羽也亮明身份,说自己是皇上赐给沐王世子的人,如今只是伺候主子,不参与外事的。 顾銛想了想,大约明白了。朱羽是在剖白,让自己放心。 顾銛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朱羽。不是他真相信,而是就算朱羽骗了他,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孩子跟顾锋之间,肯定是顾锋要重要一点的。 当晚,顾銛守着缠得一点美感都没有的顾锋,一下都没合眼。更深风冷,驿站的窗户关不严,嗖嗖的小贼风直往房间里钻。 前世剧团里有个唱老旦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学人家傍金主,也是铺天盖地地撒狗血,真爱啊原配啊什么的,跟连续剧似的,隔不几天更新一下,开始大家还有心情听一下进展,后来躲都来不及。最后临分手,大冬天刚过完年还打了个胎,姑娘年轻以为不是大事儿,一天假没请,当天就跟着他们下老区挣工分。 国字头的角儿都得定期完成一些演出任务,老区啊、哨所啊、残联的,他们管这个叫挣工分。这个小老旦在老区住了一宿,居然中风了。第二天一早准备上妆呢,结果嘴斜眼歪淌哈喇子。吓得县里文联的工作人员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是叫救护车又是联系医院,好一顿鸡飞狗跳。 打那之后,顾銛知道了,窗户关不严钻进来的风叫贼风,身子弱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但是现在条件所限,去哪里找没有贼风的地方呢? 顾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想法子在顾锋周围撑起了个阻风带,但愿管用。然后亲自上阵,把顾锋的脑袋环在自己怀里,抱了一宿。 天蒙蒙亮,顾府跟来的人回来复命。顾家的下人、护院都先行回永安京了,顾家军的旧部等到了安韶华,把那个荒村现场的情况跟安韶华对接了一下,就奔这个驿站来了。 这些老兵来了二话不说,砍柴点火,烧水做饭。不大会儿功夫,热水跟滚粥都端进了房。顾銛问了郎中,给顾锋灌了半碗米汤。自己就着残粥狼吞虎咽吃了大半个糙米野菜饼子。 外间人来人往,顾銛心下稍安。拿出个汗巾子给顾锋擦脸。 顾锋的脸有一种过分的精致,仿佛上苍在造物的时候对这张脸反反复复地精雕细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添一份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大概是这么个词儿。顾锋真是刚刚好,艳而不妖,精致但不匠气。即便是此刻半死不活、一脸憔悴、肿眼裂唇、胡子拉碴的样子,照样是一份西子捧心般的美,惹人怜爱。更不必说平日里鲜活的样子有多惹眼。满永安京的公子哥儿,谁不说那安国公长公子人品样貌都是拔尖的。人称凤蝶公子,就是他了。翩翩者,蝶也。 他哥长得好,顾銛感觉与有荣焉。人都说顾石跟绿沉大概把长相上所有的精华都给了长子,使得幼子就是一个平凡样子。说起来还有一遭趣事,顾銛给顾锋擦洗着,一边给他讲: 那是顾銛十三四的时候吧,成婚前一两年。有个京里押运粮草的参将见了顾銛,先是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比如当年刺杀胡日图之类的,反正自打胡日图死后,谁见了顾銛都要用这个来拉近距离。当晚接风宴,几杯黄汤下肚,许是觉得熟了,竟然拉着顾銛说:“二公子,当年一见绿沉伯,惊为天人,久久不能忘。大公子颇似绿沉伯,二公子肖似安国公啊。” 说到这里,顾銛自己倒笑了“哥,你是没见着,当时刘监军那个表情。哈哈哈”笑完,继续给顾锋擦脸。干了的血迹,想擦,就得先把湿毛巾捂上去,捂一会儿,再擦,才擦的掉。 擦掉血迹,露出的是没有血色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脸多白啊,哎呀你个小白脸”顾銛手上轻柔,当真把顾锋当植物人照顾了。 正说着,郎中来了。 顾锋一晚上都没有发烧,顾銛虽然不通雌黄,却也知道这是个好事儿。再加上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顾家军的旧部,等闲宵小自是不惧的,因此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见了郎中话也多了起来。 那郎中也是个爱说话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郎中姓袁,出自一个悬壶济世的杏林世家,及冠前在南疆游历时候结识了他的伴侣,那人就是个千仞人。两人按照南人的习俗结了契兄弟,如今已有三个儿子。这个郎中也成了大祐给千仞人保胎看病的独一家。后来阴错阳差结了善缘,成了抚安侯府的大夫。 郎中看了之后,说顾锋内伤倒是没有,外伤也都不打紧。若是三天之内烧不起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最大的问题是产后遇上了这老些事情,以后在子嗣上,怕是颇为艰难。 “伤了底子,是么?” “是。” “先生妙手,也没有法子?不拘多名贵的药材,管用就行。” “老夫无能。” 顾銛闻言,久久不语。那一盆水,放在凳子上一点点变凉,汗巾子上的褐色血块丝丝缕缕地溶进水里,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 秦钟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郎中的话,一句句听到他耳朵里,就像一把针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依然记得当年初见顾锋时候的情形。 那天秦钟跟着义父去看诊,看完诊去京郊的药田看新栽的三七长得怎么样。刚出城的直道上,三五少年打马而来。顾锋本来就长得精致绝艳,怎么说呢,就是与茫茫人海中那么一打眼,你看到的必然是他。更何况那天草绿地一塌糊涂,满地野花开得热闹非凡,天蓝得不成样子,大白日头那个晃眼啊,秦钟的眼睛被日头晃了,一转眼,正看到顾锋。顾锋穿了一身暗红的侍卫服饰,混在几个身着各色骑服的公子哥儿之中,无端的就多了一份英气,笑得,那连天的野花开也比不上他! 只是看了一眼。就因为那一眼,就算几年后秦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绝口不提,只当自己还是秦钟,他留在大祐,永安京,顾家,只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一眼的人。 夜阑人静,几度梦回。暮春五月,鸟语花香,如玉少年,鲜衣怒马。 只得一眼,误了终生。 顾锋本是天之骄子,可他却给自己选了一条最不该走的,最难走的路。那人是皇子,更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待得那人君临天下,顾锋将如何自处? 不如……秦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顾锋是晕过去了,以顾銛的功夫,肯定听出自己在门口了。现在转身就走反而不好。秦钟轻轻叩门。 如果将来顾锋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就带他走,从此泛舟江湖,不问世事。 (本章完) 337 遇袭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林瑯成了林相的庶长子,林瑯的母亲成了爬床的逃奴,林瑯此时还不知道他的舅家早已家破人亡。林瑯在林相府里,过得是什么日子,大概不必详细说,人人都猜得到。林瑯长大之后,考了科举,中了探花。想做官,还未一展抱负就被一纸赐婚从此绝了仕途的路。 后来,林瑯跟公主在益州遇袭,林瑯拼死守城,谁知益州总兵的师爷竟然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娘舅,当时已经改名换姓,叫做仇楠。 娘亲死的时候林瑯还小,那些纠葛的爱恨情仇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幼时娘亲常常看着永安京的方向,告诉他父亲就在那边。记得外公总是板着脸叫他好好读书,读好了做个好人,莫要学他的爹。待到林瑯问爹怎么了,外公却只是叹气。还记得小时候小舅舅总是给他买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还记得小舅舅不爱读书,每次外公叫小舅舅读书,小舅舅就说读书干什么,学我姐夫么?外公就叹气。 仇楠告诉林瑯,当时林楠只是带走了林瑯跟他娘,仇楠跟爹爹心疼姐姐,卖了大半的家产让仇楠带着去永安京贴补给姐姐,就当是嫁妆。毕竟姐姐过门在先,应该是林楠的正头娘子。可惜仇楠没出过远门,路上病了一场耽误了行程。 等仇楠到了永安京,姐姐已经死了。没几天,永安京就传开了流言,说什么林楠有个庶长子,是个爬床的逃奴生的。仇楠隐约觉得他们说的这个庶长子就是纯哥儿,那么这个爬床的逃奴难道就是姐姐?他想跟人家说,姐姐不是逃奴,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是林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但是他说不清。他走得急,除了银票什么都没拿,人证物证都没有,红口白牙地说出去根本没人信,只以为他是想攀附林府的小人,反而无人与他搭腔。 仇楠感觉有理说不清,与姐姐成婚的人虽然也是衢州人士,却是叫做南羽森的。后来仇楠才想到,林楠字子羽,南羽森,不过是林、楠、羽三字增损离合法,与猜灯谜一样。真是可笑,灯谜一样的假名字,掏进去的不止是姐姐,还有他们一家。这个林楠当真是狠。 明白又怎样,人还是那个人,又不是那个人了。仇楠还没想到好的法子为姐姐挽回名声,就在永安京街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管家。 管家当时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与乞丐为伍。管家抓着他的手告诉他,他走之后没几天,家里来了一些人,骑着特别好的马,穿着缫丝的衣服,自称是从永安京来的。就在门外面,也不进来,跟门房问了好些个事儿。几天后的夜里起了一场大火,府里的人,老爷、夫人、小少爷、几个孙少爷全都死在火里了。只有去收租子的管家跟出门找姐姐的仇楠幸免于难。 管家远远看着,正看到那几个穿着很体面的人。想到门房告诉自己的事情,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对,也就不敢逗留。幸好身上还带着收来的租子,管家东躲西藏地摸到永安京找到了仇楠,让他小心行事。仇楠气急,跑到外面去打听户部上值的地方,想要去堵林楠问个明白。还没问到户部在哪里,回到客栈却现客栈外面围满了人。原来是京兆府来抓人,说客栈里有凶匪。 仇楠眼睁睁地看着老迈虚弱的管家被当做凶匪披枷带锁地抓走了,吓得他连客栈都没敢回,改名换姓投了军。 林瑯得知情由,当即决定假死回来报仇。 林楠自幼聪慧,过目不忘。凤表龙姿,风光霁月。位极人臣,君臣相得,风光无两,年过不惑堪称万事顺遂。生平唯有一桩憾事,那就是子嗣不丰。虽然林相对外一直说有两个嫡子,其实只有林致蕖是嫡子,而林致远却是林楠亲弟弟的遗腹子,所以致蕖、致远兄弟俩才会差了二十多岁。 只是一来林氏宗族人丁单薄,林楠这一支更是只有祖孙三人,祖父去世之后,林楠的弟弟就在老家守着祖产度日。直到弟弟死后,林楠才遣人把有孕的弟媳带来永安京。所以永安京众人并不知道内情。再加上当时郑氏去母留子这招做的高明,还在知情人面前做足了大方的姿态。 不过知道的人少归少,该知道的可都知道了。 所以后来林瑯买凶杀了林致蕖一家,纯属是为了报复郑氏。郑氏此人张狂悍妒,心狠手辣。仗着姐姐是圣宠在身的贵妃,夫家又没有显贵的亲戚,在林家素来是说一不二,恣睢暴戾。 凡是敢近林相身的丫鬟一律明目张胆打杀了,旁人送的小妾、伶人,进门先一碗绝嗣药,养上个十天半拉月,要么卖了要么打死了。遇上送人不送卖身契的,直接拉到庄子上随意找个人配了。对方摄于权势也不敢有妄言。 久而久之,就没人再给林相送人了。只是林相位高权重,人们自然不敢说的太直白,只说林相冷静自持不贪美色,又说林相与夫人伉俪情深。 也正因为郑氏毫不掩饰的作风,当时林瑯他娘在林府的死因,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事不关己,也就不再多说。 林瑯恨郑氏狠毒草菅人命,更恨林楠纵容袒护、冷眼旁观。 前些日子林瑯雇人下手杀的这个所谓景阳侯府的外室,叫青苹的,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跟方贤博没什么关系。那是林相的糊涂账。 只不过有次这景阳侯世子听熟悉的倌人说青苹怀着孕还要束着肚子跳舞很是可怜。这永安京第一纨绔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那也是永安京第一惜花之人。景阳侯世子当即把人赎了出来,置了个宅子就青苹养起来了。后来知道那孩子的来历之后就更上心了。 这个孩子要是个男孩,可是林相唯一的子嗣了。林致远?那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哪成想景阳侯世子换了几个地方都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林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是林相的?” “记不记得青苹是打哪儿出来的舞娘?” “琳琅班啊!”沈翎说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想不到当年如仙的林瑯公子,如今也落了凡尘。” “什么神啊鬼啊的,他要成仙就先断了尘缘。既然断不了尘缘……”高信立越说越小声。 沈翎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嗓子问:“高大郎,你跟我说一说,这林瑯假死,你那祖母知道吗?还有,我听着这舞阳郡主的陪房怎么还认了他当养父,那舞阳郡主知不知道他是谁?” 朝霞公主当年再嫁的时候,并没有开公主府,而是进了高府。婚后也只生了舞阳郡主这一个孩子。 沈翎本来也就是顺嘴一问,谁知高信立一听竟然变了脸色,半晌才说:“谁知道呢,祖母这些年一直独住在她的院子里,非年节都不出来。平日里若想去请安,还得按宫里的规矩,先递牌子,再等着传召,连祖父也是如此。” 沈翎听闻此言,眉梢挑了一下,心下有了计较。看在安韶华的面子上,暗自决定如果圣上垂问,就帮安家撇清一下吧。 “你们逮人的时候动静大不大?公主知道么?她要是去刑部要人……可别前功尽弃。” 高信立也不搭腔,只是静静地看了看沈翎,半晌才说:“知道又怎样,明白又怎样,”说着往上虚指了一下“那位能让这个案子扯到这两位身上么?这个结案词是安韶华写的,你看看,白字黑字写得清楚,犯是‘益州人士王良郴’,单看案宗,不过就是舞班子里面的班主跟舞娘的事儿。这回青苹连个外室都不是了,景阳侯世子方贤博亲自写的自辩,死者青苹跟自己并无关系,只是听信了青苹的谎话怜其命苦给个栖身之所罢了。” 沈翎闻言,眸光微沉。这个案子看来到“王良郴”这里就算结了。只是不知这林瑯公子将来会落得怎样的结局。原以为这个案子能暗暗摆郑家一道,给二皇子解解围,看来是不成了。 仇楠几年前就已经病死了,林瑯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了,住在康乐坊,化名王良郴,表面上是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其实手底下经营着琳琅班、红伶班等等好几个班子,做的事情一大半不在台面上。 再看案宗,林瑯原本不想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但据伺候青苹的侍女交代,林相得知青苹有孕之时,曾经亲自说过,如果青苹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他一定会把这个孩子带回府里,将来把林家传给他。青苹原以为不过是哄人开心的话,谁知有次林相酒后来找青苹,抚着青苹的肚子哈哈大笑,直说让青苹放心。别看那个林致远如今显贵,无论今生他爬得多高都不过是为人作嫁,因为他不会有孩子,不管纳不纳妾都不会有。将来偌大的林家都会是青苹肚子里这个小公子的。 青苹本来就是个胆子小的,听说这话,深觉得林府险恶,便收拾东西想跑。林瑯与她未能谈妥,这才害了她的命。 沈翎看着案宗,轻叹一口气。这个案子……这安韶华还真是给自己找个了麻烦,死了几十年的人,忽然诈尸还魂,如今公主早已另嫁,这……嗐! (本章完)() 。m. 338 假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云雾山山势雄浑巍峨,三座主峰高耸入云,终年有雾。安水河自云雾山中穿过,中有美景无数。云雾山跟安水河连在一起在西北东三面怀抱着永安京。 传闻当年征战,高·祖·皇·帝被人一路围追堵截,以为将要命丧于此地。这时有个书生摸样相貌俊美的少年郎出现在高·祖·皇·帝面前,指着山脚下的一座城,要高·祖·皇·帝许愿将来在定都于此地,并在都城中建庙供奉自己。高·祖·皇·帝见此人仙风道骨,身着无·缝·天·衣,每张口必有仙气吞吐,当即跪地便拜。后来,高祖皇帝按照仙人的指点,躲进了云雾山。也是他天命所归,他进了云雾山之后,山中就起了大雾,遮天蔽日,不辨南北,不识东西。敌人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反而因为迷路走失了好多人。最后敌人只得悻悻而归。高·祖·皇·帝却得以在此地休养生息,一举打下了大佑的江山。 多年后,高·祖·皇·帝登基称帝,建都永安京,又在京郊建了春秋观,以供奉山水真人。在永安京内建了永安塔,以告慰这些年征战所死去的将士的亡灵。 云雾山半山腰上有个破庙。很破的破庙,不知是什么时候建的,不知是什么时候破败的。依稀能分辨出曾经占地很大,从残存的地基也能想象到曾经的恢宏大气,可如今只剩下三面墙半片瓦,既不能遮风又不能挡雨。 破庙前的空地上,一些扮作镖师身穿黯色短打的人面色狰狞。他们扮作镖师却不押镖,年龄相仿,目露凶光。各个都带着刀剑一类的兵器,腰侧还隐约能看到绑着的暗器。一个鼠目的人从破庙里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给其余几个看了一下,几人交换了十分猥琐的笑容,复又一脸厉色。为的打了个手势,这些人四散开来。 要是安韶华在此只怕会吓一大跳,这些人赫然就是梦里他去办石州幽灵兵案的时候,石州总兵厉猛派来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只是在安韶华梦里,他们在石州地界上动手,仗着石州是自己的地界,猖狂得很。穿的是石州州府的官差服制,明目张胆地当街搜捕,连个罪名都懒得罗织就想来拿人。而如今这些人在永安京附近,这些人却假扮成了镖师的样子。只是扮得不伦不类,既没有货物也没有镖旗。黯色的短打里面,还是兵部放的统一的里衣。 这些人分头行动之后,其中几个在云雾山以东聚集。 云雾山东边山脚下有个村落,村落以东不远处有零星几户人家。走近才会现早已人去屋空,最东头那户人家院墙坍塌,要是近前仔细看会现这个院墙应该是新近被人推倒的。倒下的院墙横在地上,边上露出一个洞口,那是这户人家的菜窖。 永安京地处北方,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菜窖。 没什么稀奇。 顾锋就在这个菜窖底下呆了七日,里面阴暗潮湿,有股子散不出去的霉味儿。顾锋刚被铁八踹下来的时候怀里还有干粮,不多,只得大半块饼。如今早已吃光。 这两年顾锋一直跟着二皇子在沐王爷的平西军里历练,年前接到圣谕,让二皇子年后回京为今上贺寿。贺寿不过是个幌子,借这个由头让武将都回京,述职、调防才是重点。二皇子在军中历练了几年,这次回京大约就不走了,也许要入朝听事。于是过完年二皇子就支起华盖带着车队,用一整副皇子的仪仗慢悠悠地上路了。 之所以选择这种游山玩水的走法,原因无他,接到回京圣谕的时候,顾锋已是有孕在身。千仞人妊娠之期只有六七月,接到圣旨之后二皇子算了算行程,动身两三日后,仪仗慢行,二皇子与顾锋带着亲卫赶着马车轻装前行,这样一月底二月初到永安京,先调养一下,二月底三月初就该生了。 如今郑后所生的七皇子年岁渐长,元嫡与继嫡之争渐渐浮出水面,二皇子身边盯着的人太多,一个个都乌眼鸡似的盯着,就等着二皇子犯错。这子嗣不同于别的事情,皇孙更是意义重大,更何况顾锋身份特殊,稍不小心可能会酿成大祸,是以二皇子与顾锋都无意让皇上知道这孩子的事情。 谁知离开了仪仗微服出行,阴错阳差竟现途经的好多地方都有吃空饷的现象,其中尤其以石州、磁州为甚。单说石州,每年朝廷下拨粮饷十五万人分量,实际只有四万多兵。 路过所见,家家户户都只有老人妇人还有孩子。细问之下才知道,每年强征入伍的兵士总有一两万,可谁家都没见哪个男人退伍还乡。所有的人进了军营,就生死不知了。二皇子一边着人暗查,一边安排着顾锋先走。他总想着要把顾锋安全送至永安京。却错估了这几个地方官官相护的黑网。 等二皇子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派出去的人已经折损了大半,辛苦搜集的证据也失去了十之五六。原以为最猖狂不过是作些假证据,消灭人证,以掩盖罪行,哪成想这帮人狗急跳墙竟然连二皇子都敢追杀,还放出话来说真正的二皇子正乘着仪仗往永安京而去,此处的二皇子是贼人假扮,其罪当斩。 万般无奈之下二皇子只能选择冒险进云雾山,翻山取直道尽快入京。本来这群人中轻功最好的就是顾锋了,可如今顾锋这个样子,肯定不能指望他送信了。只能把二皇子身边最得力的暗卫调了出来,让他们带着自己搜集来的证据先行进京,表奏圣上。盼圣上能派人接应。 又走了几天,顾锋现自己不大对劲。生过小豆苗的他当即就现,这个孩子怕是等不了几天了。此时处境本就凶险,他还有这么个拖后腿的身子。 铁头驾车,顾锋跟二皇子在马车上,众人骑马护在周围。顾锋看着这阵势,深知如此行路太过招摇,想要避过对方还需更加谨慎。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最终决定:把顾銛留给自己的铁血十三鹰中的十一人留下给二皇子殿下,分成两队,一队假扮猎户,却走平稳的山路向永安京方向而去;另一队护送二皇子转道向北,再乘船顺着安水去柳州——那里是二皇子的舅舅,刘将军的驻地。在那里与仪仗汇合,厉猛等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攻击皇子仪仗。 顾锋自己带着铁七跟铁八,扮成回娘家的夫妇俩带着一个护卫,翻山入京。进山之前,追兵已经在附近搜了两轮了。两次照面,顾锋隐约觉得凶多吉少,一面让铁七先行回京递折子送信,一面跟铁八特意露出行迹,假装是二皇子跟几个暗卫,以吸引追兵的注意。 只盼着殿下能平安。 很快对方就咬了上来,铁八练的是外家功夫,敌方开始上来的几批人都是普通军·士,铁八说不上是以一挡百,但是那是几个追兵还真不放在眼里。就算拖着个顾锋,也能几次全身而退。 但很快他们的运气就用光了,对方现他们很难对付,派来的人一次比一次强,还来了几个江湖人。此时铁八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那天夜里,顾锋和铁八好容易设计杀死了一拨追兵,顾锋还亲手了结了两个江湖刀客。可惜在那时顾锋的阴阳双剑中的阳剑断了一截,几乎跟阴剑同样长度了。顾锋掂量了一下,又比划了几个招式,手感上多少有些不习惯。两人匆匆掩埋了尸体,做出他们选了另一条路的假象,一路前行直到一间破庙,兴许是终于有地方落脚,松了一口气的缘故,刚歇下不久的顾锋马上要生了。 好在顾锋已经有了小豆苗,此时倒也不是完全抓瞎。也是他命不该绝,跟铁八二人抱着孩子刚走到路边,正巧过来了一支商队。 近百号人,二三十辆车,前面十几辆车满满地都是丝绸茶叶。光是功夫不错的护卫就有二十多人,还有二三十镖师。马车上还有一些眉清目秀的十来岁的女孩子。 顾锋问了一下,这个商队是北疆某个大族门下,专门把南货带去北疆,跟北蛮人做生意的商队。领头的人自称是那家宗家的大管事,一副傲然的样子。 对于这样言语上的冷遇,顾锋并不放在眼里。顾锋做足了低姿态,编了个故事,给了这个大管事一张银票,请他们把孩子送到北疆的林家,也就是四伯娘的娘家,想了想,把自己随身的闲章放在了孩子身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北疆林家,必有重谢。 对方信誓旦旦,也收下了银子,顾锋还是背地里却暗自记住了几个带头人的样貌和口音,想着这些人未必真的像答应的那样会把孩子送到林家,但是若是此生还有机会,定是要寻找这个孩子的。 在顾锋没注意的地方,铁八悄悄地在那个带走孩子的马车上做了铁血十三鹰的追踪记号。 (本章完)() 。m. 339 感谢苍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带着铁七跟秦钟,外加几个旧部,星夜兼程往云雾山方向赶,怎奈人困马乏走不快,走了一日两夜,直到第三日夜半才走到云雾山脚下。 一弯残月挂天上,三两颗星不明亮。黑黢黢的云雾山在夜色中更是幽冥莫测,诡谲难辨。除了一行人的马蹄声,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刚上大道,很快铁七就有发现。 那是铁八留下的一点线索,他们顺着铁八留下的痕迹追了约摸两个时辰,赶上了一个商队。 顾銛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追上去套近乎。不多时只见顾銛给了商队中一个人一张银票,然后就抱了个娃娃过来。秦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铁七看着那个襁褓,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銛接过孩子,信马由缰,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孩子很好,是个男孩子,虽然很小,还一直在猫叫似的哭着,看起来却很健康。孩子右边腰上有个青色的胎记,右边肩胛骨上有个记号,刚结疤。看到记号,顾銛的心放下一半。这应该就是顾锋的孩子了。顾銛仰头,感谢苍天。 车队里有人大声喊他,顾銛又折返回去,对方给他看了一个闲章。不大的一方随形章,章体上刻着千仞人常用的花纹。这样的章顾锋有一大盒子,都是二皇子给他刻的。有什么“偶得佳句共剪窗”,“晓看天色暮看云”之类正常的,也有“轻惜轻怜转唧口留”,“欲掩香帏论缱绻”之类一听就有黄暴之气扑面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看到这枚章,顾銛更确定这个孩子是顾锋的了。 这个车队的人可真是会做生意,顾銛身上带的银票不多,只有两块散碎银子。对方却絮絮叨叨说起这方印是什么质地,怎样怎样,顾銛不耐烦跟他扯皮,招手叫来了秦钟,拿钱了事。 临走,顾銛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顾锋留下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都算。这时一个半老徐娘拿腔拿调地开始长篇大论地做铺垫,顾銛强按下性子,催了几遍,对方才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破布。 “这就是当初,小公子被送到奴家身边之时身上所着之物。奴家与小公子缘分浅,本以为是一世母子的,谁知道小公子竟然跟公子这般有缘。” 顾銛嗯嗯啊啊地应和了两句,给了张十两的银票,对方坐地起价说起码得五百两,还说什么,这块布料一看就不寻常,寻常穷苦人家用不起这样的料子,而穿的起这样料子的人家怎么会给孩子不准备襁褓呢?除非…… “我去你……”顾銛一下子就火了,抽出短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妈的,拿来。” 顾銛拿走了东西,又警告了一番,再三确认没有顾锋留下的东西了,这才离开。临走又吓唬了对方几句。这个商队的人太过奸猾,不得不防。 考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顾銛亲手把那个孩子绑在秦钟胸前,让秦钟带着孩子赶紧回永安京。秦钟策马刚跑了两下,又被顾銛急急喊住了。 顾銛很是为难。不策马狂奔,这一路多一刻就多一分风险。若是遇到了追杀顾锋的人,只怕秦钟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要是骑马,把孩子的脑子晃傻了怎么办。顾銛不是医生,却也听说过,小孩子脑袋晃荡太厉害会有很多可怕的结果。 最后决定,先把孩子让马术好的人轮流抱着,安顿他们尽量稳着不要颠簸。然后一行人按照商队里那人的回忆,找到他们跟顾锋分开的地方,再做决定。 等到他们到了山脚下的大道,看到远处的破庙的时候,正遇上了朱羽。 安韶华一行人兵分四路,顾銛他们遇到的是朱羽带着郎中的这一队人。那个郎中准备的齐全,车后面放着一只奶羊和一只小羊羔。郎中接过孩子先给喂了奶,哄睡着之后检查了一下。得知孩子一切都好,大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忽然铁七大喊了一声“公子快看!又是铁八的记号!” 顾銛急急忙忙冲上前去,下马一看,这回留的是十三鹰约定的暗语,“救命”。只是这个记号指着西北,可看着草丛倒伏的方向人应该是向南去了。顾銛让铁七带着几个人向南,自己带着几个人向西北,朱羽想了一下,决定先派人给安韶华送个信,自己保护着孩子跟着顾銛。 早春清晨的风仿佛裹挟着冰凌茬子,连眼珠子都冻得慌,骑马的人感觉尤甚。 马车跟不上他们的脚步,朱羽知道附近有个驿站,跟顾銛说了一声,就带着郎中跟孩子转而去了驿站方向。顾銛看了朱羽一眼,让两个顾府的人跟秦钟跟着他们,告诉秦钟,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孩子。 不一会儿,日出云雾山,天光大亮,一时间霞光满天。 今儿是个好天气。 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风里隐隐夹杂了人声,还有兵器相交的金石之声。顾銛回头看了看带来的人,除了三五个顾家军的旧部,其余的都不熟悉。他不多言,换了一匹马,独自策马奔去。 跑了没几步就上了一条小路,听着金石之声,应该在前方不远的小村子上。 等顾銛到了小村子,看到的就是十几个人围攻顾锋的场景。那些黑衣人明显做了个口袋,顾锋却不管不顾地非要往那个口袋里钻。顾銛急了大喊:“顾锋!往我这儿来!”顾锋就像听不到一样,背对着顾銛来的方向,却被缠斗的人在背上砍了一剑。顾銛目呲欲裂,大喝一声策马冲进人群。 兄弟俩打小就聚少离多,一晃眼又有两年没见面了,再见面却是这个样子。 顾銛一路突入,势如破竹。他的功夫跟顾锋不是一个路数。 顾锋是伴读出身,如今是二皇子贴身侍卫,练得是一身狠辣的近身功夫。讲究的就是个稳、准、狠、近、险,以巧劲见长,不拼力气,招招索命。 顾銛在战场上长大,练得都是两军对垒的马上功夫,七八岁时候一手顾家枪就舞的虎虎生风,骑在马上更是如虎添翼。 顾銛马上功夫本来就稳,如今心中又急又气更是。虽说久不上战场,开始有些手生,两招之后手感找到了,顿时就所向披靡。只是这马毕竟不是战马,人多反而不敢走。顾銛撕下衣摆,蒙上了马眼,向顾锋而去。 裂云枪在顾銛手里舞得密不透风煞是好看,左突右冲如砍瓜切菜。顾銛单枪匹马杀入人群,一把抓起顾锋放到身前,一枪挑了对方领头的人。只见手腕翻转,裂云枪划了个半圆,兜起嗡嗡的呼啸,枪头上的红缨甩出一溜血珠子,噗嗤一下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看到顾銛策马向前,顾家军的旧部抄起家伙就追,这会儿才赶上前来,把几个准备跑的黑衣人就地斩杀。看着跑远的,几人对了个眼色,兵分两路上马追击,终于是没有放过一个。 秦钟从顾家跟来的人里,有几个是普通的护院。护院不同于一般的下人,一般的下人都是卖身的奴仆。护院却大部分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良家子。这些家庭,能养出这样虎背熊腰的孩子,家境至少都是殷实,这些人家的孩子别说上战场,只怕杀鸡宰羊的事情都用不着他们动手的。说白了,就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没见过血,一个个的都是花架子。 这些顾家的护院追上来的时候,正看到顾锋公子背后中了一剑,扑倒在地。顾銛公子杀红了眼,状如修罗。一个村子,一转眼功夫,只留下遍地的尸体。 “銛公子,这……这……” 这几个护院冷不丁看到一地死尸,有几个当场就吐了,留在当地的也两股战战直冒冷汗。要不是这里四野无人,只怕已经尖叫着跑了。顾銛看着他们冷笑了一下,说“留几个人看着现场,不许人动。这些人不是村民。哪个村子只有青壮年,还都穿一样的衣裳?” 话说完,抱起顾锋。顾锋情况很不好,随着顾銛的动作脑袋耷拉着左右晃。顾銛深深看着他,轻轻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胸口。 顾锋因着瘦的缘故,脖子上血管就在顾銛眼前一跳一跳,削尖的下巴上胡子拉碴,脸上汗渍跟血和成了泥。嘴上裂了好几个口子。眼睛堪堪合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点墨一般的瞳仁,眼皮肿得明晃晃圆鼓鼓。身上大小伤无数,身上穿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出原色的料子上遍布黑糊糊污渍说不出是血还是泥,硬硬的支棱着。 顾銛用脸颊摩挲着顾锋的头顶,咬着牙说:“我来了。你儿子也救下来了。你先睡一会儿,等你好了……等你……”说着,哽咽了一下。“你睡一会儿,都好了。都好了。” 顾銛说着,往身后那些假镖师方向啐了一口,说了句“虽远必诛,至死方休。” 然后顾銛解下腰带,小心翼翼地把顾锋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搂紧顾锋,另一只手牵着缰绳。“我去找朱羽,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现场被别人动过,你们……”顾銛拿着滴着血的枪指着那群明显不在状态的顾府下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虽说是顾府的人,却对顾銛并不熟悉。也不怪他们,顾銛打小长在军中,几年前被召回来没几天就嫁人了,跟顾府的人也就是能混个脸熟。本来被秦钟叫来的时候,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没个底,如今又看到这般情境,一个个面色灰败没了主心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搭腔。 倒是那些顾家军的旧部,看着马上的顾家兄弟俩,眼中闪着光,声如洪钟。 “放心吧二公子!” “二公子快去吧,有我老蒋呢!” “救人要紧,这里交给我们。” (本章完) 340 不问世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骑得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如今驮着两个人,马行得颇为吃力。顾銛一面护着顾锋,一面警戒着四周。 刚上大路,顾銛隐隐松了口气。可刚走了不久却听到了马蹄声。顾銛勒马,仔细一听,蹄声凌乱,显然不止一匹,而且走走停停,似乎在找着什么。顾銛感觉背后顿时窜起一股凉气直达天灵盖,整个人蹭的打了个激灵。 此时正行至大道中间,附近颇为开阔,距离最近的掩体都有不近的距离,躲是来不及了。道路前方到远处直没入一个小树林,马蹄声便是那树林之后传出的。顾銛单手掂了掂裂云枪,单手对敌只怕不能逃出生天。 此处躲不好躲,避又无处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明晃晃的日头,黄橙橙的地,顾銛挺直了腰板坐在马上,颇有那“我一剑能敌百万兵”的气势。顾銛不转眼地看着林子,终于林子边上露出了一点衣袂,很快,闪出四匹马。 暗色衣衫!顾銛吞了口唾沫,他看得真真的,那些追杀顾锋的人穿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比黑色浅点,大祐的人管这种颜色叫暗色。如果真的是追杀顾锋的人,那么……顾銛摸了摸身上藏着的暗器,久不打磨的兵刃有些已经生了锈,顾銛出城之后草草处理了一下,此时不知道还找不找的回手感。 轻启薄唇,呼吸两下。早春的冷风一下子灌满了肺,来了个透心凉。远处的人把手掏进怀里,顾銛看着双眼微眯,想了想,把顾锋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改拴在马上。在马上做了个十三鹰的记号。 十三鹰!顾銛眼睛猛地一亮,从怀里掏出十三鹰的呼哨,含在嘴里用上内力使劲吹了起来。 啾! 一声呼哨直冲云霄。 看来钝了的不止是暗器,还有自己啊。顾銛暗道。 紧接着,顾銛看到对方四人四马中跑在最后的人把手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呼哨,然后拼命招手。愣了一下,顾銛才笑了起来。是铁头!铁血十三鹰的老大。这人生简直太过刺激,大起大落得让顾銛再出了一身汗,初春的冷风一吹,呲楞楞地冷! “公子!公子!”铁头在对面大喊,策马狂奔而来。 顾銛也喊了一声“铁头!”看来对面来的人都是自己人了!顾銛策马徐徐前行,与来人汇合。 一行人未曾停留,却走得不快。等到了驿站已是入夜时分。 顾锋伤得重,背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把衣服粘在肉皮上,脱不下,撕不得。顾銛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给自己清理伤口、包扎从来没怵头过。这回也许是太久没动手了,他看着那深陷在伤口里的衣物,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坠在睫毛上,撑得眼眶疼。他倒是希望能有生理盐水或者碘酒之类的东西能让他先给顾锋冲洗一下伤口,却也自己知道不可能。 安韶华请来的郎中只是专给千仞人看病的,不善外伤。朱羽征得了顾銛同意,打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手法颇为熟练地过来清理。 顾锋新生的那个孩子朱羽一直亲自带在身边。不知道朱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銛对他显得颇为忌惮。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此刻顾銛心思在别处,抱着孩子眼睛还是离不开顾锋。直到朱羽处理完伤口,郎中诊脉之后说无大碍了,这才抽出空来看怀里的孩子。 这小崽子长得,丑的一塌糊涂。可就这么丑,顾銛还是舍不得放手。但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再不舍也只能珍而重之地把孩子托付给朱羽。朱羽也亮明身份,说自己是皇上赐给沐王世子的人,如今只是伺候主子,不参与外事的。 顾銛想了想,大约明白了。朱羽是在剖白,让自己放心。 顾銛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朱羽。不是他真相信,而是就算朱羽骗了他,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孩子跟顾锋之间,肯定是顾锋要重要一点的。 当晚,顾銛守着缠得一点美感都没有的顾锋,一下都没合眼。更深风冷,驿站的窗户关不严,嗖嗖的小贼风直往房间里钻。 前世剧团里有个唱老旦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学人家傍金主,也是铺天盖地地撒狗血,真爱啊原配啊什么的,跟连续剧似的,隔不几天更新一下,开始大家还有心情听一下进展,后来躲都来不及。最后临分手,大冬天刚过完年还打了个胎,姑娘年轻以为不是大事儿,一天假没请,当天就跟着他们下老区挣工分。 国字头的角儿都得定期完成一些演出任务,老区啊、哨所啊、残联的,他们管这个叫挣工分。这个小老旦在老区住了一宿,居然中风了。第二天一早准备上妆呢,结果嘴斜眼歪淌哈喇子。吓得县里文联的工作人员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是叫救护车又是联系医院,好一顿鸡飞狗跳。 打那之后,顾銛知道了,窗户关不严钻进来的风叫贼风,身子弱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但是现在条件所限,去哪里找没有贼风的地方呢? 顾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想法子在顾锋周围撑起了个阻风带,但愿管用。然后亲自上阵,把顾锋的脑袋环在自己怀里,抱了一宿。 天蒙蒙亮,顾府跟来的人回来复命。顾家的下人、护院都先行回永安京了,顾家军的旧部等到了安韶华,把那个荒村现场的情况跟安韶华对接了一下,就奔这个驿站来了。 这些老兵来了二话不说,砍柴点火,烧水做饭。不大会儿功夫,热水跟滚粥都端进了房。顾銛问了郎中,给顾锋灌了半碗米汤。自己就着残粥狼吞虎咽吃了大半个糙米野菜饼子。 外间人来人往,顾銛心下稍安。拿出个汗巾子给顾锋擦脸。 顾锋的脸有一种过分的精致,仿佛上苍在造物的时候对这张脸反反复复地精雕细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添一份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大概是这么个词儿。顾锋真是刚刚好,艳而不妖,精致但不匠气。即便是此刻半死不活、一脸憔悴、肿眼裂唇、胡子拉碴的样子,照样是一份西子捧心般的美,惹人怜爱。更不必说平日里鲜活的样子有多惹眼。满永安京的公子哥儿,谁不说那安国公长公子人品样貌都是拔尖的。人称凤蝶公子,就是他了。翩翩者,蝶也。 他哥长得好,顾銛感觉与有荣焉。人都说顾石跟绿沉大概把长相上所有的精华都给了长子,使得幼子就是一个平凡样子。说起来还有一遭趣事,顾銛给顾锋擦洗着,一边给他讲: 那是顾銛十三四的时候吧,成婚前一两年。有个京里押运粮草的参将见了顾銛,先是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比如当年刺杀胡日图之类的,反正自打胡日图死后,谁见了顾銛都要用这个来拉近距离。当晚接风宴,几杯黄汤下肚,许是觉得熟了,竟然拉着顾銛说:“二公子,当年一见绿沉伯,惊为天人,久久不能忘。大公子颇似绿沉伯,二公子肖似安国公啊。” 说到这里,顾銛自己倒笑了“哥,你是没见着,当时刘监军那个表情。哈哈哈”笑完,继续给顾锋擦脸。干了的血迹,想擦,就得先把湿毛巾捂上去,捂一会儿,再擦,才擦的掉。 擦掉血迹,露出的是没有血色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脸多白啊,哎呀你个小白脸”顾銛手上轻柔,当真把顾锋当植物人照顾了。 正说着,郎中来了。 顾锋一晚上都没有发烧,顾銛虽然不通雌黄,却也知道这是个好事儿。再加上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顾家军的旧部,等闲宵小自是不惧的,因此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见了郎中话也多了起来。 那郎中也是个爱说话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郎中姓袁,出自一个悬壶济世的杏林世家,及冠前在南疆游历时候结识了他的伴侣,那人就是个千仞人。两人按照南人的习俗结了契兄弟,如今已有三个儿子。这个郎中也成了大祐给千仞人保胎看病的独一家。后来阴错阳差结了善缘,成了抚安侯府的大夫。 郎中看了之后,说顾锋内伤倒是没有,外伤也都不打紧。若是三天之内烧不起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最大的问题是产后遇上了这老些事情,以后在子嗣上,怕是颇为艰难。 “伤了底子,是么?” “是。” “先生妙手,也没有法子?不拘多名贵的药材,管用就行。” “老夫无能。” 顾銛闻言,久久不语。那一盆水,放在凳子上一点点变凉,汗巾子上的褐色血块丝丝缕缕地溶进水里,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 秦钟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郎中的话,一句句听到他耳朵里,就像一把针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依然记得当年初见顾锋时候的情形。 那天秦钟跟着义父去看诊,看完诊去京郊的药田看新栽的三七长得怎么样。刚出城的直道上,三五少年打马而来。顾锋本来就长得精致绝艳,怎么说呢,就是与茫茫人海中那么一打眼,你看到的必然是他。更何况那天草绿地一塌糊涂,满地野花开得热闹非凡,天蓝得不成样子,大白日头那个晃眼啊,秦钟的眼睛被日头晃了,一转眼,正看到顾锋。顾锋穿了一身暗红的侍卫服饰,混在几个身着各色骑服的公子哥儿之中,无端的就多了一份英气,笑得,那连天的野花开也比不上他! 只是看了一眼。就因为那一眼,就算几年后秦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绝口不提,只当自己还是秦钟,他留在大祐,永安京,顾家,只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一眼的人。 夜阑人静,几度梦回。暮春五月,鸟语花香,如玉少年,鲜衣怒马。 只得一眼,误了终生。 顾锋本是天之骄子,可他却给自己选了一条最不该走的,最难走的路。那人是皇子,更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待得那人君临天下,顾锋将如何自处? 不如……秦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顾锋是晕过去了,以顾銛的功夫,肯定听出自己在门口了。现在转身就走反而不好。秦钟轻轻叩门。 如果将来顾锋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就带他走,从此泛舟江湖,不问世事。 (本章完) 341 验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门内的顾銛跟门外的秦钟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顾锋刚生了孩子,现在应该是坐月子。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鸡汤小米粥什么的都不方便。伤了底子,就怕以后要落下什么病的。至于子嗣艰难以及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的深远含义,顾銛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 秦钟来了,顾銛立马跟秦钟和袁郎中一起商量给顾锋补身子的问题。 安韶华到的时候,正遇上秦钟赶着牛车拉着从老乡家买来鸡、鸡蛋、马铃薯跟几棵大白菜,刚到驿站。还有一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在周围,做饭的做饭,熬药的熬药,磨刀的磨刀,巡查的巡查,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人流穿梭却无人交谈,驿站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兵营,还是一个军纪森严的兵营。 安韶华先去看了顾锋,跟顾銛说了几句。又去跟朱羽碰头,说了一下近两日的事情。 追杀顾锋的人身份已经确定,就是石州总兵厉猛的人。听说厉猛,朱羽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厉猛的母亲是京兆府尹齐大人的嫡亲小姨子。说到此处,朱羽做了个口型,“郑”。安韶华闻言,缓缓深吸一口气,说:“如此,反而要从长计议了。” 朱羽不多言,抱着孩子走来走去。他身份尴尬,自己也知道。 当初刚被派到尹赟身边,二皇子跟那五个人议事的时候,总要开窗,让朱羽在窗外远处舞剑,美其名曰“养心怡情”。朱羽知道,是他们说的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必须绝了自己偷听的可能。 后来,唉……不提也罢。自打那次之后,尹赟倒是不再让他舞剑,他自己也识趣,早早躲开了。 朱羽是皇上身边暗卫营里的人。他们这些暗卫分两种,一种是名为探子行刺探监视之职的;另一种是刺客。刺客都是武艺高强,一般行贴身保护或者暗杀之任务。朱羽原本是刺客中排名第四的人。被主子送到沐王府,朱羽一直以为自己是从刺客变成探子了,但是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了,却迟迟没有接到任务。他大约是第三种,名叫奴才的暗卫吧。 “哎,朱羽,尹赟见过你抱孩子么?”安韶华看到朱羽抱孩子,没来由地感觉有趣。当初顾銛抱着景和的样子忽然清晰起来。 孩子饿了,已经通知了袁郎中去挤羊奶,这会儿朱羽抱着孩子,让他少哭一些。袁郎中说此地干燥,孩子哭得多了要上火。朱羽就大多时候都抱着他哄,尽量不让孩子哭。 “安大人说笑了,沐王府久没有喜讯,哪来的孩子给奴才抱啊。” “嗬!沐王爷身在西疆,这个没办法。尹赟身边为什么没有人,当着我的面你就别装不知道了吧。要是尹赟房里纳几个人,再传出什么喜讯,你还真能给他抱孩子?”他们几个自小一同长大,尹赟对朱羽的情谊他们也是看在眼里,只是朱羽毕竟是皇上的暗卫,他们几个都觉得迟早要出事。 “……”朱羽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那是奴才的福分。” 安韶华微眯着眼斜眼看着朱羽,眼神微动。窗外枣树上还有两三颗枣子执着地挂在枝头,乌突突灰扑扑的暗红。春风过堂,带来了一丝暖意。整个驿站只有两间上房,所谓上房也只是楼上的房间而已,不潮湿,却四面漏风。 安韶华起身,朱羽相送至门口:“安大人,安大人既然来了,这个孩子就交给安大人了。主子身边缺不得伺候的人,朱羽准备明日一早就回京。此间事情还要请安大人费心了。有用得着朱羽的地方,安大人尽管开口。” 安韶华一只脚踏出房门,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马上回头说:“能否多待几日?” 朱羽愣了一下,颇有些意外。朱羽的黑瞳本就是极黑的,微讶之时更是如墨如漆化不开的那两汪浓黑。“但凭大人吩咐”。 “嗯。”安韶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几日前那一场大梦,自打醒过来就忘不掉。很多事情都跟梦里的不尽相同,却又惊人地相似。昨日看到了那几个追杀顾锋的刺客,其中赫然有梦中石州总兵厉猛身边得用的参将王先锋。 梦中自己于四年后奉旨去石州查办幽灵兵案,那时的王先锋已经是厉猛身边的第一人,此人手段阴狠,常人不屑用的手段,恰恰是王先锋常用的。一时不慎,顾銛就差一点着了他的道。饶是他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终还是算漏了一招,让他们攀咬上了,差一点把顾家整个拉下水。 二皇子多方奔走,许出多少好处,听了多少夹生的场面话,这才让顾老公爷得以卸甲回京。可惜在路上走到衢州境内,衢州总兵出兵围剿山匪,山匪狗急跳墙见人就咬,居然正好跟顾老公爷的车队狭路相逢,顾老公爷回京并未带多少亲兵,这一下全折损在了衢州。 顾老公爷棺椁回京的时候,皇上几番哭倒在地,抢地大呼:“小石头,你我一同长大,整日相对十余年!当时我处境艰险,宫外幸得几位老臣相护,宫内就只有你与我肝胆相照。几番生死一线,皆是有你舍命护在我身前。你离京之时才十四岁,我们曾约好,不求开疆扩土、连年征战,只求共守河山、国泰民安!待到我们老了,让位给孩子们,你我再住到当年被囚禁的东宫,依旧是你舞剑,我看书。你舞不动剑了,我也老眼昏花,我们就说这些年分开,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写得信我都留着,你答应我的事一件件,我都等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呐!”,满朝文武泪如落雨。这段话经多少文人之手流传天下,成就了一个君臣相得的佳话,也成了不少戏折子的唱段。 奇怪的是,那之后皇上却并未封顾锋为安国公,就算顾锋不算是嫡子,降等袭爵成二等公也是有先例的,可皇上却没有封他任何爵位。 如果梦里的事情都是上苍的启示,那么此时二皇子真正的危难还未到来。想到这里,安韶华暗恨自己身边人手不够。 正想着,楼下的人忽然行动变快了,隐约还有低声交谈。 “铁八醒了” “快告诉公子” “别,公子现在在锋爷那里。” “事关锋爷。” “怎么了?”过来问话的明显是个能管得住其他人的。 “头儿,老八醒了。” 安韶华自楼上看下去,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与表情。 “我去跟公子说,”被叫做头儿的汉子一边答话一边上楼。“散了吧。”看到安韶华,略愣了一下,拱手说“可是安家三公子?” 安韶华站在楼梯口跟铁头说了几句,又随他去见了顾銛。 铁头说,他们是在入山之前跟顾锋分开的,顾锋带着铁七铁八高调而行,他们十一人却要带着二皇子和一帮暗卫隐匿踪迹反向而行。眼看要到安水上游刘将军守地,二皇子终究还是不放心顾锋,让他们几个火速支援顾锋。 “你们这一路是走的怎样路线?”安韶华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铁头详细说了一下皇子仪仗计划走的路线,还有他们被人追杀慌不择路选择的路线。 “二皇子此时应该已到安水上游,那里原本刘将军驻扎在那里,可年后调防,刘将军被调到益州了,如今那边的是威虎大将军赵奎,赵将军。” 安韶华说完,三人皆默然。 赵将军,是如今郑皇后的亲娘舅。二皇子舍弃仪仗隐藏行迹悄然回京,这事可大可小,往轻了说,这就是少年心性,往重了说,这罪名就足以让二皇子伤筋动骨。 安韶华忽然明白,梦里这时候为什么没有二皇子进京的记忆了,因为梦中,二皇子是四五个月后忽然从宫里出来的,什么时候回京没人知道。而顾锋,则是将近一年后才再次露于人前,瘦骨嶙峋,体弱多病,多走几步都要喘上两下,如垂老之人,将养了好些年才有些青壮年人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梦中似乎还有一件事。似乎很是紧要,却一时却想不起来。暂且不管他,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二皇子见到赵将军。 安韶华匆匆跟顾銛二人告别,又去见了朱羽。 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明明平时对暗卫营的人避之不及,可为今之计反而只能求助于暗卫。尽管暗卫做的事情迟早都要报告给皇上,但此时只能期盼皇上舐犊之情能强过他的多疑。 说完安排,安韶华忽然想到梦中朱羽之死。依稀记得大约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皇上在安水打捞出了朱羽的尸体,那他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还真不记得了。 安韶华问朱羽:“你们暗卫要是殉职,是不是会剖腹验尸?” “安大人说笑了,暗卫……”朱羽把下半句吞进肚子:暗卫不过是主子豢养的一群狗,没见过谁家狗咬狗,咬死了还给验尸立碑的。别说验,暗卫的尸首从来都是一瓶化尸水就完事儿的。朱羽笑得悲凉“朱羽自幼被教习所收留,从第一次出任务,至今已有九年。九年间,见了多少新人来旧人去,死了就是死了,只是把代表身份的簪子拿回来,供在教习所的烈祠中,连尸首都不会特意带回来。更是从未听过给暗卫剖腹验尸。”说到这里,朱羽脑袋歪了一下,“不过……确实有过一次特意出了人,去寻找尸首。” “找到之后呢?” “……”朱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只知道那天他们攻入地牢,目的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右边腰上有个胎记的男人。地牢守卫不多,机关却不少。朱羽战在前面,听到后面的人打呼哨,找到了,他们就收了队。谁知次日就又来了新的任务,还是寻找一个人,一个右边腰上有个胎记的——死人。 “验尸了吗?” “……”朱羽找到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有点像教习所那个骨架子裹了个破布单子。四肢都被反向扭断了,看起来又像是一个被随手扔在一边的驴皮影。朱羽看了看他的伤,感觉通体冰凉——自己将来若是被人捉住,大约也会是这个下场吧。朱羽知道,那个人是千仞人。朱羽自己也是千仞人,暗卫里只有两个千仞人,就是那个人悄悄告诉朱羽怎么掩饰自己腰侧的胎记的。当晚,朱羽看到皇上亲自到了教习所,却只是坐在那里跟元叔喝茶聊天。倒是皇上身边的宋廉宋总管亲自去看了看那人的尸首。 “能说吗?” “……。”朱羽思考了好一阵,“不能。” “那我来说,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朱羽点头之后,安韶华说的很慢,字斟句酌:“验尸之后,所得的那个结果,在朝堂上,不,是朝中大元,有人因此,送了命,对吗?” 朱羽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人生前,朱羽在教习所见过他几面。朱羽也曾亲自去过刘将军府去取那人的蜡丸子。蜡丸子,就是名为探子的暗卫监视目标所记下的目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蝇头小楷抄写在薄如蝉翼的纸上,装在一个蜡丸子里,所以那些探子们背地里管监视记录叫搓蜡丸子。 那人明里的身份是刘老将军的养子,据说是十来岁时讨饭饿晕在路边,被刘老将军所救。后来跟随刘老将军戍守东疆,甚至攻入东蛮王庭的人里也有他。刘老将军死后,那人留在刘府,跟大刘将军、小刘将军并称为三刘。其实那人一直是暗卫,十来岁的暗卫,是已经出师能做任务的了。 那人死后,大刘将军撤职,整日醉生梦死,当年冬天就死了。 大刘将军死之前朱羽去看过,拿着那人的簪子,站在大刘将军面前。大刘将军抱着簪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朱羽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话想说,就走了。 第二天,刘府门前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大刘将军死了。打那以后,刘府就只剩下小刘将军了。 (本章完) 342 回还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敛目静思,食指轻扣扶手,一时间屋内只有那轻轻的笃笃之声。 梦中的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惜线索太少。只依稀记得,大约十多天后,皇上派人在安水打捞,最终在永安京下游找到了朱羽。 当晚,今上从刑部急调了一位老仵作,给朱羽剖腹验尸。具体结果安韶华就不得而知了。当晚二皇子府的人来说,尹赟被圈禁了。当时安韶华还纳闷,未曾听说二皇子回京的消息,难道二皇子偷偷回京了?再者说来,圈禁宗亲是要经过宗人府定罪,然后御笔朱批,再交由大理寺复审,这前前后后没有三五天可走不完程序,怎么会说圈禁就圈禁呢?安韶华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圈禁的旨意,只是尹赟也确实没有再出现了。 几日后,皇上在朝上当众下了个斥责了沐王的旨意,责令其交回兵符,速速回京。半月后,今上又以“不敬宗室”为名,将尹赟圈禁在京郊一个温泉庄子,这一关就是四年。 四年后,幽灵兵案意外牵扯到了顾家,皇上又急召顾老公爷回京,将顾家军的兵权给了沐王,这才又把尹赟放了回来,给尹赟了一个司农寺的闲职。 可是最初,究竟是为什么圈禁了尹赟?不敬宗室?这又从何说起呢? “安大人,可还有事?”朱羽看到安韶华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 “暂无。” “那朱羽要去给主子身边的暗卫送信,要他们来此处接应。” “有劳。” 朱羽前脚出门,后脚袁郎中就过来了。“安大人”袁郎中进门后,居然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看了看,关上了门。 “袁郎中何事?” 袁郎中本是抚安侯府的客座大夫,十多年前跟着抚安侯也曾四处征战,见识也是有一些的。“也许是老朽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未可知。” “袁郎中但说无妨。” 袁郎中没有多说,一把抱过孩子,拿起桌上的羊奶给孩子喂了起来。“要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那千仞人生孩子是从怀的时候开始,就在鬼门关绕来绕去。”说他喂了一勺,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尝了尝不烫了,然后继续给孩子喂。“寻常妇人妊娠,会孕吐、嗜睡等症状,千仞人呢?什么症状都没有,跟平常一样!偏生怀孕之后身子会变得特别弱。你想,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孕,还以为跟平时一样,结果一提内力,没有!想跑两步,滑胎了!你说这……” 听到此处,安韶华猛的站了起来。 他大约猜到了,他早该猜到的!梦中尹赟被圈禁,安韶华几人去城门口送他,尹赟给了安韶华一个荷包,托安韶华去给朱羽上坟。当时林致远还说,一个奴才哪来的坟。尹赟却十分笃定,就算没有坟,永安塔也会有朱羽的牌位。 安韶华特意去永安塔,按照尹赟说的去找,还真找到了。朱羽的牌位后面,供的是一缕青丝,一方印。尹赟给他的荷包,里面是一律青白相间的华发。安韶华按照结发之礼,把那两缕头发绑在一起又放回了朱羽的牌位之后。那个牌位写得是——坤错。 至于那方印,那个花纹是千仞人常用的样式! 通了,全通了! 朱羽在暗卫中坐第四把交椅。皇上不可能没来由地把一个这么好的刺客阉了送给尹赟当內侍,除非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他不能再用朱羽,却不能杀了朱羽。 十几年前,刘老将军杀进东蛮皇庭,东蛮皇帝的孩子里,有两个跑了。一个是传说中龙章凤姿的嫡六皇子屯云,一个是襁褓之中的小皇子,而那个小皇子的名字,正是坤错。 算来,坤错小皇子的年龄,跟朱羽也对的上。 坤错小皇子的“生母”,是个千仞人。千仞人生出来的孩子只能是千仞人——看起来是男人,能跟女子成亲传宗接代,但也能给男人生孩子的千仞人! 刚才朱羽自己也说,暗卫死后,从来没有验尸的惯例。那梦里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打捞尸体,然后剖腹验尸? 可真要是被他猜准了,那可真是坏了! 安韶华开门就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安顿“袁郎中,孩子先交给你,我派人来守着。” 到了驿站门口,他才想到,自己的功夫不行,又赶紧返回来去找顾銛。 好一通忙活,总算都吩咐下去了。安韶华坐在顾锋房内,顾銛坐在顾锋床边,相对无言。 想着外面那一团乱麻,安韶华心里烦躁。回头看看顾銛,发现顾銛屏气凝神,低眉敛目坐在床边。说不出原因,看到顾銛,安韶华就觉得心里安定了很多。 梦里,二皇子也许就是这样愣头青似的去了赵将军处寻求帮助,谁知却正好一头撞进对方的口袋。既然上天选择降大任于他安韶华,以梦提点,安韶华一定不负天恩,拥护二皇子顺利登基,守护大祐国泰民安。 不知道铁头他们有没有送信到二皇子那里,不知道朱羽是否能顺利逃脱。 但不管怎样,都要等出去的人都回来,才能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安韶华揉了揉太阳穴,他准备先睡一觉。他来得晚,整个驿站都住满了,他倒也不挑剔,跟秦钟挤了一间房。 看顾銛跟顾锋这里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了,便起身告辞。 “守心,今夜……”安韶华说着,走到门口就要开门,顾銛轻飘飘落在他身后,按住了安韶华的手。安韶华顿时心神荡漾,通体舒畅。 “守心”安韶华把手覆在顾銛手上,“夜月一帘幽……” “闭嘴!”顾銛压低声音说。 安韶华一愣,紧接着听到外面传来的踏空之声。 驿站被包围了。 顾銛打了个极响的呼哨,整个驿站四处响起窸窸窣窣衣物摩擦之声。顾銛一把拉过安韶华,两步蹿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左右手各一把短剑。安韶华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匕首,安韶华是习过武的,虽然比不上顾銛这样以一当百的高手,却也自问等闲刺客奈何不了自己。可看着挡在面前的顾銛,就莫名的觉得心安。 驿站之外既无人交谈,也无马之蹄声。只频频传来金石交击之声,间或有刀刃入肉之声,没有其他声音。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每一刻都极为煎熬。 天快亮,隐隐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驿站附近,就听到有人说: “快,快,快,叫郎中来!” “让开让开,让我们把人抬进去!” “郎中呢?快啊!” 安韶华跟顾銛互相看了一眼,顾銛给他使了个眼色,安韶华转身出去了。 铁头抱着一个血人冲进驿站,安韶华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朱羽肩上中了一箭,腰上应该是被铁爪抓掉一块肉,整个人晕过去了,软绵绵的。 袁郎中感觉自己现在看到什么伤口都不害怕了,麻利地给朱羽清洗伤口然后伤药。安韶华附耳说了两句,袁郎中大惊失色,却被按住肩膀不得动弹。袁郎中赶紧给朱羽探脉,探过了左手换成右手,过了半晌,袁郎中朝安韶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若是……有药呢?” “若是有‘刃草回还丹’,兴许还能行。”刃草是千仞特有的一种植物,名字叫草其实入药的却是根。千仞人保胎、产前产后都要吃这个。袁郎中此行带了几瓶,却都用在顾锋身上了,此时要是能有几颗,兴许就能保住这个孩子。空有医术没有药,真是憋屈。 安韶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我这里有一瓶‘春生粉’,可以吗?” 春生粉不同于刃草回还丹,后者是给千仞人保胎生产用的,有胎保胎没胎强身,有事没事都能吃点,没坏处。春生粉却不同,当药吃只有一个功效,就是给怀孕的千仞男人保胎,除了嗜睡并无其他副作用。并未怀孕的千仞人吃了,会双眼充血,头痛不已。给普通男人吃了,却会让人不知疲倦,昼不歇夜不寐,药量过大会将人逼得神智失常,药量少虽然可以提神醒脑,却会上瘾。春生粉药效十分霸道,传闻就算是已经发作,要生了,用春生粉也能硬生生地往后推几个时辰。袁郎中没深究为什么安韶华会随身带着春生粉,接过来就给朱羽用上了。 那边喂进去了春生粉,这边秦钟上前,拿出秦伯调配的伤药给朱羽处理外伤。药分两种,丹药服用,药粉外敷,药到止血,仙药一般。袁郎中看到这疗效眼睛都直了。 安韶华怕用药伤胎,又怕问出口隔墙有耳。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秦钟。毕竟这是沐王府第一个孩子。而且,是长子。 秦钟得知朱羽有孕吓了一跳,打那之后总用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朱羽看。却也告诉安韶华,这个药是秦伯做来前线将士止血用的。当年绿沉伯也用过,所以千仞人用没问题,但是他也不知道有孕之人用了会怎样,只能是多看着他点,多用心守着。 可人总是贪心,刚想起来朱羽会死,那时候就盼着老天给他留一线生机。等知道他不会死之后,又希望这个孩子也能平安无事。于是安韶华便对秦钟跟袁郎中说,你们只管治,务必治好朱羽。至于孩子就看天意吧。万一朱羽的孩子保不住,不管这个事情被捅到谁面前,都有安韶华一力承担。 走出门去,安韶华缓缓吁出一口气。 朱羽能保住一条命,皇上就没有理由圈禁尹赟。只要尹赟还在,沐王府就站在二皇子这一边。二皇子多一分胜算。 (本章完) 343 遇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一行人不便在驿站久留,便去了云雾山脚下沐王府的一个庄子上。 数日后。 难得一个大晴天,一早上却有鸟儿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顾銛天生觉轻,原本觉得穿越来的一大乐事就是离开了各种声光污染,每晚都能睡个好觉。 可顾锋此番遇险,顾銛先是整夜奔袭,接着又守着顾锋一直没敢睡踏实了。此刻明明困得人都迟钝了,可稍有点动静脑子没动身体就先警觉了。 睁眼先看顾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全须全尾儿,很好。顾锋将养了几日,秦钟跟袁郎中二人每天为他悉心调养,沐王府又是财大气粗的,几日时间顾锋的气色就好多了,面上没那么灰白,唇上也依稀有了血色。 小憩之后顾銛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眼睛也干得很,嗓子也凑热闹似的火辣辣地。拿早已冰凉的水洗了把脸,精神了很多。唤人打来了热水,顾銛兑好了水帮顾锋擦洗。 顾锋长得好看,顾銛每次看到他都觉特别舒坦。顾銛前世跟演艺界也有些交情,自然知道很多以样貌出道的明星其实很挑角度的,演了几千集的电视剧,加起来能连续播放一俩月,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两个角度一两个表情的大有人在。关了声音你都不知道看的是哪出戏。像顾锋这样的要是穿越过去,想红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小二銛,给哥唱两句吧。哥天天趴着心烦”。顾锋看着顾銛,眼里不自觉的溢满笑意。 “滚滚滚!谁愿意伺候你你让谁唱去!就你多事。”顾銛嘴上厉害,手上还是轻轻的擦。 顾锋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顾銛瞪了他两眼,他还是一味的笑,顾銛嘴角也压不住了。 “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朱,不薄也不厚”顾銛顺着词儿,做出揩油的样子,一点一点细细柔柔地给顾锋擦脸,十足一个纨绔浪荡子,唱的却是青衣。 擦完脸擦手,顾锋手型很好看,顾銛觉得自己要是个颜控手控的话,一定会是顾锋的小粉丝儿。可惜自己不是。“她的袖口有点瘦,她整了一整妆,抬了一抬手,稍为一用劲儿,透了一透袖。滴滴滴滴,露出来十指尖如笋,她那腕子白莲藕。人家生就一双灵巧的手,巧娘生的这位俏丫头。” 不过这个美人对自己太狠了。满手的茧,虎口裂开的伤口并不整齐,虽然不流血了但还肿着,绷带包的有点紧,勒出一条一条的印子。看着就疼。给他的手换了药,顺道又拿香油给顾锋的手上,没伤的地方细细擦了一遍。 这香油是顾銛问厨房要来的。前世去老区挣工分的时候,那边空气干燥,水又碱性大,用过一次的杯子里就是一圈硬硬的水锈。大家都不适应,轻者嘴起皮,重者皮肤过敏,每次去都是苦不堪言。有一次,一个老乡给他们送来了一碟香油,说用来涂手涂脸,比他们用的那些很贵的化妆品好用的多。一用果然油到病除。顾銛就此记下了。 擦完手,又轻轻掀开被子给他的背上换药。今日一早起来,顾锋的手就不大舒坦。右手无名指总是一下下地涨疼。他双手使劲互搓了两下,胡乱捏了几把,准备继续上药。 天光忽然暗下来,顾銛又给顾锋挡上了被子,起身走到外间。也许是坐久了,有些一瘸一拐。开了窗户一看,一早还是晴好的天气,不大会儿功夫,云就遮了过来。大风呼呼地吹,顺着窗缝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怪不得一早起来就觉得腿闷闷的疼,手也不大利索,还想着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腿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回头看看顾锋,前几天朱羽拼死送出去的消息,不知道二皇子收到没有。要是收到了,照理说这一两天就应该来了。从昨天下午开始,顾锋就老是往门口看。他自己嘴硬,顾銛知道,他是在等二皇子。 顾銛上辈子、这辈子都没体会到过顾锋这种感情,可他却看到过很多为情生为情死的,所以也不知道顾锋遇到二皇子是他的幸运还是劫数。 顾锋背上的伤口十分狰狞,解开绷带看得更是清楚。那一剑从右肩胛骨划到左腰,皮肉向两边翻卷开来,露出深红的血肉。每日三次换药,对于对与顾銛来说都不亚于一次酷刑。看着顾锋强忍着疼僵硬颤抖的身子,顾銛咬得牙嘎嘣响。 “小二銛哭了?”顾锋趴着,看不到,却听得清楚。 “滚!”顾銛哭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哭了。当时他抱着孩子,朱羽跟袁郎中给顾锋清洗伤口的时候,他就偷偷掉过眼泪。顾銛从来就不理解古代人那种动不动就以死证清白,一死报君恩,君要臣死什么的死来死去的折腾。 他倒不是利己主义,小时候学戏也常常听到那种为了国家民族大义慷慨赴死的,他总觉得不真实,那些为了别人,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甘愿自己去死的,他倒是从心底觉得尊敬,尊敬的同时又觉得远隔云端。像神祇,再虔诚的信徒,也觉得对方高高在上,云山雾罩的。 可如今,他面前活生生趴着这么一位从书里走出来的呆子。为了保护他的那个主子,把自己留给他的十三鹰硬是派出去十一个来保护二皇子,自己就留两个。 好歹是安国公府的长子,自幼的皇子伴读,大着肚子还护着你那殿下,你咋那么能呢,你咋不上天呢!合着全天下就你伟大,大祐就靠你圣洁的光辉普照了呗!万物生长全靠你!你他妈就是愚忠,就是脑残,就是有病。 顾銛气哼哼地给顾锋上药,恨铁不成钢。擦一下心里暗骂一句。骂了几句不解恨,干脆骂出声来。 “愚忠!” “哦。” “呆子!” “嗯。” “活该!” “小二銛,你是不是,觉得我,自轻自贱?” “……” “呵,果然。” “不,你就是傻,脑瓜被驴踢过那种傻。” 顾锋哑然失笑。小二銛的声音明显就是哭着的。他知道,顾銛是在替自己委屈。 他也是个人,他不是真傻,也不是不会疼。可当时情势紧迫,眼看着两个人都要折在那儿,如果只能拿保全一个,那自然是要保全殿下。如今的大佑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日益加剧。几个皇子各怀鬼胎,小动作不断,几位皇子的母家也是八仙过海,变着花样地在皇上面前演那走马灯。二皇子虽然是元嫡长子,却也渐渐不得宠,日子过得谨慎小心。 顾銛这边正骂着,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只一瞬间,顾銛一闪身侧身站到窗边。左手拿着短剑,拇指轻轻把剑鞘顶开,短剑发出一声轻响。右手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看向外面。 外面风小了很多,雪却比方才更大了,雪花都如鹅毛般大,盘旋在空中缓缓落下。地上已经积了寸许一层雪,人走上去吱吱作响。楼下有一人身披一件火红的狐皮大氅,旁边好些人簇拥着他,原来是二皇子一行人“低调”地来了。 顾銛冷哼一声。果然是皇子,人上之人啊。顾锋冒死为他求得一线生机,可他那个张狂样子!顾锋一颗心还不如喂狗去!顾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顾锋,再看那个因为早产而瘦弱不堪的孩子。更是气得直耳鸣。 二皇子行至楼下,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泛着凉意、似笑非笑的凤眼。顾銛,那传闻中的顾二公子。算来,此番只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尹勍向顾銛点了点头。其实早在顾銛刚刺杀了胡日图的时候,他就有心跟这个少年英雄结交。顾家两个孩子,总要有一个去接手镇北军。 尹勍年少轻狂之时也曾天马行空地想过,倘若自己有朝一日荣登大寳,将要如何治理这个朝堂。无非是雷霆手段御下,慈母之心待民。将来夜深人静之时,想的最多的,不过是如何把顾锋留在身边,不要埋没他的才华,也不要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他当个有名无实的安国公,又不想让他上战场,因为行军苦,怕他吃不好喝不好,更是怕他受伤。 可是这次,当顾锋跟他说要两人分开走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头。等到在队伍后面看到铁头几个的时候,他就猜到顾锋打的是什么主意。尹勍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去找尹赟接应,另一面派人去找小刘将军调兵,尹勍还想让铁头他们几个去保护顾锋,他们居然根本不听尹勍的号令。等到了安水附近,距离小刘将军不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尹勍费尽唇舌才说动铁头他们几个去搜寻顾锋。 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尹勍几多感想。 幸亏,幸亏安韶华跟顾銛反应快,救了顾锋。想到此处,尹勍又向顾銛笑了一下。 随着二皇子抬头,大氅的兜帽缓缓滑落,雪花落在他的发上,马上有人伸手为他抚开。昂藏七尺,龙姿凤章。淡然一笑,光风霁月。 顾銛尽管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二皇子长得的确不错。更因为久居上位,气质是一等一的好。顾銛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就关上了窗子。全程皮笑肉不笑神情冷漠态度敷衍,安韶华看到他那样知道他正为顾锋生气。可再生气也不能朝皇子发啊。 “殿下,”安韶华低声解释说“刚才怕隔墙有耳,我没说明白。顾锋此番受伤很重。大夫说以后怕是,子嗣艰难。”这种事没法瞒,瞒不了。倒不如此时说了,也给刚才顾銛的冒犯说个情。安韶华觉得,只要事关顾锋,二皇子就不会生顾銛的气。 果然,二皇子闻言,愣在当地。猛然回头盯着安韶华看,眼神却一时没有聚焦,几息之后又转头飞奔而去。等安韶华追上他,却见他站在顾锋房门口,一只手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踟蹰良久。 “怪我。” 半晌之后,安韶华仿佛听到二皇子幽幽地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开了。安韶华只得跟着他去了堂屋。 (本章完) 344 疑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此时的大雪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二皇子向天望去,白茫茫毛乎乎的雪成团地倒下来,让人睁不开眼。 “不会成雪灾吧。”二皇子悠悠地说。 他身后跟着的人马上说“可要属下去通知此地衙署做好防灾准备?” “不可。” “罢了。”二皇子跟安韶华异口同声,二皇子闻言含笑看了安韶华一眼,点了点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那人行了个礼,退下半步。虽然说了蠢话,面色却难掩兴奋,二皇子肯出口点拨,这得是多大造化! 言谈间,一行人到了为二皇子准备的厢房。屋内火盆刚刚燃上,木炭还哔哔啵啵发出轻微的声音,带着一种微潮的馨香——二皇子尹勍特别喜欢这种味儿。二皇子脱了大氅,拿出保存下来的证据跟他写好的奏折:“唯清,这个你熟,来帮我看看。” 安韶华刚接过奏折,尹赟就进得门来。 堂兄弟俩互相见了礼,尹赟说“你去看了顾锋跟孩子了吗?” 尹勍抿了抿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吧,毕竟是长子。” “……”一时沉默,窗外的树枝丫上雪落地,发出轻微的噗声,木炭自顾自轻响。尹赟看了安韶华一眼,想从安韶华这里得到一些暗示。平时二皇子把顾锋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按照往常的习惯,就算顾锋好好的,他也会先见顾锋再说事儿,更何况如今顾锋情形特殊。所以这次二皇子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对,尹赟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安韶华听到他俩的对话愣住了。长子,如果这个孩子是长子,那么小豆苗是谁? 安韶华自己想着事情入了神,完全没看到尹赟的疑惑。 “等等吧,你先来看看这个。”二皇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沐皇叔让我带给你的。” 尹赟草草看了父亲的信,颤声说:“殿下,我父亲在西疆见到忠亲王了。” 二皇子跟安韶华齐齐惊呼出声。忠亲王,忠亲王可是皇上亲自判的,圈禁宗人府,非死不得出。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西疆?沐王说当时正是一日天将黑之时,沐王应邀赴宴,行至一个酒肆,左顾右盼无意间打眼一瞅,看到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想太多。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察出不对,他觉得熟悉的人当时正站在酒肆二楼盯着他看,而且那人分明就是忠亲王! 沐王觉得兹事体大,一面给皇上上了折子,说明也许是自己老眼昏花。另一面给尹赟去了信,当年忠亲王倒台,虽说是墙倒众人推,但推得最用力的当属沐王。如今忠亲王如果想要复仇,一定会先拿沐王一家下手。尹赟作为沐王独子更是首当其冲。 三人这一议事直到夕阳西下。说来也是奇了,午后忽然起了风,不多时居然晴了天。满天红霞似血,映得地上的积雪呀泛着一层血色的荧光。阴湿的风刺骨地吹。 不是个好天气。 饭后,安韶华直奔顾锋休养的小楼,把顾銛带走了。顾銛已经困得整个人都不大机灵了,问了问此地的布防,就任由安韶华带着他离开了。安韶华告诉他,二皇子的侍卫跟沐王府的守卫都来了,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回房,关上门,屋里的火盆是安韶华特意吩咐的,早早就放上了。被窝也是特意用汤婆子笼过的,哪里都暖暖和和。 顾銛累惨了,脱了靴倒头就要睡。安韶华伺候着人把外衣脱了,挂好。端起熬好的药,尝了一口温度正好,赶紧给顾銛喂了进去。 “啥东西?”顾銛开头困迷糊了,安韶华一喂他就喝,一口进去立马精神了,太苦了,还有一股土味儿。苦着脸躲着不肯再喝。 “你早起不是说嗓子疼么?赶紧把药喝上,风邪入体不是闹着玩的。” 风邪入体?顾銛想了一下,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以他以往的经验,连着几天上火,忽然嗓子疼,第二天就该发烧了。这是典型的风热感冒的病程。可现在手头没有特效药,有啥算啥吧。一把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咕咚咕咚就喝了。 看着顾銛喝得豪爽,手里拿着汤匙的安韶华微微笑了一下。想到下午二皇子跟尹赟的对话,想了一下觉得此时正是好时候,于是就开口问道:“守心,小豆苗可是二皇子跟顾锋的孩子?” 顾銛定定的看着他,不回答。安韶华有些吃不准了。小豆苗的身世,不过是梦中点到即止。无凭无据,也许是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半晌,顾銛轻翘起一边嘴角,哼了一声。脑袋一歪,居然睡着了。 安韶华愣了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哼”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呢? 不管那些,先看案宗吧。 二皇子这厢,站在房门口,紧抿着双唇,却提不起手去推门。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二皇子这才赶紧推门进去,正遇上顾锋要起身。 顾锋见二皇子神色反常,“殿下?” “没事,想石州的事情,走神了。”尹勍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走到床边,扶顾锋躺下。“你还好吗?” “不打紧,小……”顾锋伤在后背,一躺整个人都疼的僵了一下。尹勍发觉不对赶紧把他抱进怀里。这才想起顾锋伤在后背,不由得更加气愤。 人总是这样,负面情绪总是要迁怒的,就比如尹勍,他因为顾锋受伤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生自己的气。明明是气自己,无意间却要以跟顾锋冷战的方式发泄出来。其实谁都一样,有时候明明面对的是最亲密的人,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结,导致不能直面自己的情感。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拥抱就是恰恰好。尹勍拥人入怀,才发觉几日不见,顾锋瘦的皮包骨,肩上的骨头支棱着,干柴一般。硌得他心口生疼。 尹勍轻轻抚摸顾锋的头顶,偷偷地吻他的发,默默地恼恨自己。 顾锋顺势想要起来,尹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听到顾锋穿衣服的声音,并不是顾锋要来给他开门,而是顾锋真的有事要起身。“你要喝水?”尹勍一边扶起他一边柔声问着。“你坐好,我去倒。” “去……”顾锋只说了一个字,眼睛瞟向屏风后面恭桶的方向。略垂下头“殿下,我自己去便可。” “……”尹勍看着顾锋纤薄的身子,没有血色的唇,和光是站起来就起了一层薄汗的脸,心里如同有钢刀翻搅。暗暗下定决心,凡是胆敢对顾锋下手的,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我扶你去。” 顾锋却颇有些顾虑,踟蹰了一下,决定憋着,回身就要回床上趴着。尹勍扶他趴好,赶紧拿了夜壶过去。 顾锋看到尹勍拿着夜壶过来整个人都僵了,结巴着说还是去恭桶那边。尹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感觉心里堵得慌。明明孩子都有了,顾锋跟他还像是君臣多于夫妻。 他其实心里很愿意跟顾锋私底下做那民间夫妻的。幔帐之内缱绻之时,顾锋也曾跟他聊过,民间偶有悍妇总是要拎着男人耳朵说话的,他那时就心里暗暗期待过顾锋也能如此般对他。倒不是一定要耳提面命,起码也要嬉笑打闹的。只是这些年相伴,他也知道顾锋是那一味的迂痴之人,不可能有如此举动。这不是礼不可废那般的虚话,顾锋那份恪守礼仪的谨慎,总是让他觉得顾锋敬他如君,却从未爱他如卿。 心里有气的尹勍也犟着,执意全程伺候,顾锋推拒了一下自然没有成功,只能任他帮忙。只是解决的时候羞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却也没能成事。最后还是尹勍扶着他的肩,等他自己料理了,才又回到床上。 尹勍脱了外衣,不顾顾锋的挣扎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敛刃,你……”尹勍看着那伤口,伸出两指轻轻地在那伤口向两边翻卷起的皮肉上,虚虚比划了一下伤口的形状。指尖轻颤,目光幽暗,双唇抿成一条线。 他给顾锋上了药,盖好被子,哄他入睡。 其实这些日子顾锋一直睡不好。伤口太疼,心下又一直牵挂二皇子的安危,每晚都是睡睡醒醒睡不沉稳,白日里也是昏昏沉沉头晕脑胀。如今二皇子平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等尹勍给他换好了药,披上干净丝帛,又盖上被子的时候,顾锋已经睡着了。 尹勍用目光细细勾勒顾锋的睡颜,久久不睡。过了一会儿,孩子发出轻微的声音。二皇子探过身去抱起孩子,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觉得愧疚。 这个孩子,他不能承认。 有朝一日登上那至尊之位,定要与顾锋比肩,接受那万人朝拜! 尹勍轻轻地叹气,想想而已。顾锋说过,这次回京,就要帮自己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结了亲,最好明年抱上嫡子。顾锋推测父皇会高兴,也许会因此对自己另眼相待。 顾锋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过招,尹勍闻言没有控制住力道,一掌打在顾锋胸口。顾锋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直不起腰来,尹勍慌了要叫军医,顾锋却拦着死活不让。两人多年默契,一眼就知道顾锋尚有未尽之言。两人回到军帐之内,顾锋告诉他,他们有了孩子。 尹勍惊喜若狂,快步上前拉住顾锋的手,想要把他紧拥入怀。哪知顾锋竟给他跪下了,眼神凄惶,言辞恳切,说顾锋怕是要拖累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妥,请殿下万万不要为了顾锋乱了谋划。 殿下! 呵呵,殿下。多恭敬的称呼。 原来在顾锋眼里,两人有了孩子,却是拖累了殿下。 刚听说顾锋有孕时喜出望外的心刺啦一下被按进了冰水里。 尹勍轻抚着孩子的小脸,又伸手摸了摸顾锋的脑袋。悠悠的叹了口气。 顾锋字敛刃,是父皇亲赐的,意在让顾锋懂得藏锋敛锷,不露锋芒,不动声色。 那时两人初表心迹,正是情浓。尹勍出于私心,私底下也给自己也取了字,自称“藏锋”。反正他的字,平日里也没人会叫,只当是他与顾锋的闺房之乐。 顾锋却一次都没有叫过。每次都是“殿下”。 从来都是殿下。 原来,他一直都只是,殿下。 345 人心惶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揉了揉眼睛,这个庄子上的油灯光不明,烟又大,熏得他眼疼。看了一夜的证据,安韶华摩挲了一下手边的折子。 通篇不提郑家,却也不离郑家。 这个折子要是上去,怕是反而会让圣上更加猜忌。 思索良久,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一个陈情。写了大半,忽又停住,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揉成团。如此反复写了十七八份,还是觉得不对。 二皇子处境堪忧。 自古以来凡上位者皆不可能是天真轻信之人,但通读史书,像当今皇上这般多疑的凤毛麟角。 当年先皇突然驾崩,太后临危主持大局,封当时权倾朝野正值壮年的忠亲王为摄政王,辅佐今上登基。又任命了四位德高望重的辅政大臣,这才让先皇唯一的儿子顺利登基。 今上幼年登基,登基之后上头还有个“摄政皇”也就是忠亲王,另加四个辅政大臣,几方博弈之下,苟全性命于权利的夹缝之中,为了亲政,足足谋划了十多年,为此娶进宫好多女子以笼络各方势力,无一日安睡。少时艰险,养成个极为多疑的性子。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份多疑,怕是当年在诡谲的宫里早已无声无息地死了。 听说那是开隆十二年春,刘老将军拿出镇宁公的朝服穿上,手托太祖皇帝亲手御赐的金印,携手当年的老安国公,如今的安国公顾石的父亲一起,联合了一帮子世袭的勋贵跟一些纯臣上表恭请天子亲政。当时的圣上还住在太子东宫,理应天子起居的乾元宫住的却是“父皇摄政皇”,原先的忠亲王,也是不伦不类。 最后还是沐王带兵逼宫,这才让今上顺利亲政。亲政之后,今上就迎娶了刘老将军的女儿做皇后,也算是投桃报李。 只是……安韶华目光晦涩,想到之后的朝堂格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忠亲王被圈禁在府中,再也未曾出来。如今已有二十年,算来忠亲王若还健在,应该是古稀之年了。为什么会想到“若还健在”,安韶华愣了一下,不再多想忠亲王的事情。今上亲政之后,用了几年时间把忠亲王一党全部铲除,先是罢官、免职、诏令速速回京面圣,进京之后马上下昭狱。 昭狱,也是今上亲政之后设立的,抓人、审问到最后定罪都直接上报于皇上,其他任何人不得干预。昭狱的上下官员都是皇上在东宫憋屈的那些年悄悄笼络的心腹。这些人在摄政王执政期间都郁郁不得志,如今大权在握,个个乌眼鸡似的把忠亲王一党所有的官员一个不落地法办了。轻者刺配边疆,重者满门抄斩。一时间血流遍地,人心惶惶。 几年后,朝局渐稳,忠亲王一党灰飞烟灭,当年有从龙之功的纯臣成了新的权臣。听朝中的老臣们说起过,那时君臣相得,上下一心。圣上有过一阵子意气风发,爱笑爱闹的时光的。 可惜好景不长。 先是顾家出事。那年忠亲王一党刚刚覆灭,朝中青黄不接,平城当地的郡守、总兵皆获罪,披枷带锁押解进京,朝中派来接任的官吏还未曾到达。北蛮恰在此时入侵,粮草、军需皆调遣不利,更兼当时有人从中作梗,致使守在北疆的顾氏一家人一夜之间除了顾二爷全部战死。 平城虽然守住了,可顾二爷在那一战中断了一双腿,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当时身为太子伴读的顾石临时受封安国公,还没有来得及行受封之礼,就拿着圣旨含泪辞别君王,奔赴北疆,这一走几十年,只回来过寥寥几次。雄霸一方独镇北蛮的顾家,哗啦啦一下如大厦倾塌,只剩下两个男丁。 两年后,顾二爷被特命回京调养,约摸三四个月后死在京中安国公府内。次日,顾二爷之妻明珠公主跟着顾二爷去了。 安韶华也只是听人说起过,顾二爷夫妻俩棺椁出城的时候,满街自发送行的百姓,从永安京一直排到出城十几里。母亲说起过两次,每次都要掉眼泪的。 接着是旌阳公,旌阳公是二等国公,按律应该是五世降等袭爵。 当时的旌阳公正好是第五代,世子袭爵本来只能是一等旌阳侯,为长子请封世子的时候先帝却给封了“旌阳公世子”,也就是暗示了将来不降等袭爵的恩典,只是这个恩典将由新君来给,说白了是替儿子笼络勋贵世家。 当时的旌阳公世子是当今景阳侯的嫡长兄,据说是个文韬武略世所罕见的绝妙的人,早早地就在朝廷里领了差事,时任兵部左侍郎。可惜一次奉旨巡查之时,在回京赴命的途中遭遇山匪,肩上受了伤,堪堪挨到永安京竟然就西去了,当真是天妒英才。 旌阳公世子一死,老旌阳公哀痛难当没几日也跟着去了,嫡次子降等袭爵被封了景阳侯。 其后是当年的四个辅政大臣。 那四个大臣也是辛苦,当年臣强主弱,忠亲王一手遮天,四个辅政大臣百般斡旋才让圣上有了一线生机,直至亲政。可惜等今上亲政,四个辅政大臣也老了。 首辅沈相只有一子,却在今上亲政后不久死在赈灾中。也许是看穿了什么,约摸十年前,沈相向圣上请辞,回乡乞骸骨。 圣上恩准告老却不准还乡。另外赐下恩典,让沈相的嫡孙,沈家唯一的独苗,沈翎为二皇子伴读。沈相如今仍然留在永安京,据说终日赏花遛狗,不再提笔。 而剩下三位辅政大臣……竟没有一家得了善终,真是不提也罢。 紧随其后的,就是刘家的事。 当初皇上大婚亲政,次年皇后刘氏诞下今上的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今上当日便给刘皇后的嫡长兄赐封了“承恩侯”。 看似无上荣宠,但承恩侯不世袭,刘老将军脑袋上还有世袭的镇宁公的爵位,据说老将军几次上书给长子请封世子都被压下了,后来被人提点,长子已经是承恩侯,怎能再当镇宁公世子,这不是明晃晃地嫌弃圣上赐封的承恩侯不好么。老将军无奈只能转而为次子请封世子,却一直未得到圣上恩准。 直到几年后刘老将军死在京外,元后与小皇子也跟着去了。 刘老将军身死,镇宁公爵位空悬,刘老将军长子已经是承恩侯,当时正在镇北军中做监军,皇上看着也没有再封他为镇宁公的意思。而刘老将军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养子,皆是人中吕布,人称大刘将军跟小刘将军,和刘老将军的养子刘捡并称“三刘”,那是刘氏最后的辉煌。但那时,今上大约是太过悲痛,竟忘了把镇宁公的爵位赐下去。 几年前,刘捡将军死了,同年末大刘将军也死了。后来有位御史大人想起来,在上朝的时候提了镇宁公爵位的事,圣上当时并未答复,那之后镇宁公袭爵的事也没人再提起了。 镇宁公府按规制封了一半,彻底变成了“刘将军府”。 时至今日,刘老将军死了已近十年,人们说起他都是“刘老将军”而不是“镇宁公”,大概是都忘了吧。 桩桩件件,单看都是意外,可这件件“意外”放在一起看,又在“意料之中”。 建国之初的公侯之家,日渐式微者十之八·九,只余安国公顾家一枝独秀,可几年前皇上给顾老公爷赐婚成安公主,顾锋顾銛一夜之间变成了庶子。当初的旌阳公就是因为没有嫡子,从世袭罔替的一等公变成五世降一等的二等公。 顾家,前程堪忧啊。 再想到梦中顾老公爷之死,怎么会那么巧?现在想来实在蹊跷。跟这些公侯世家放在一起,简直令人心惊胆寒,今上当真是…… 皇上如今毫不避嫌单捧郑家。把一个原本清贵一心向学的儒学世家硬生生培植成一张渗透了整个大祐官场的大网。如今说得上名的书院,都有郑家子弟教学。在朝的官员,大多师从郑氏的教导。郑家说对的,天下没人觉得错。 十多年时间,郑氏——引导了天下学子,进而引导了天下人的口和心。天下学子只知郑家一家之言,细思之令人胆寒。 太傅生前曾在私底下说过,郑氏之祸,重于摄政王。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意图窃国,罪在宫墙。郑家,掌握了天下人的舌头,谋的是人心,颠覆的是社稷。如果郑家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果不堪设想。 太傅走得早,没能看到现在。如今郑氏已经有了自己的野心,他们要扶持有郑氏血脉的七皇子,意在江山!如果太傅还在,二皇子也能多一分胜算,不至于如此步步艰险,如临深渊,步履薄冰。 越是如此,越不能攀扯到党派。二皇子此番上表,只需要说自己少年心性,离了仪仗游山玩水。岂料无意间撞破了石州总兵厉猛吃空饷的事情,二皇子斥责于他,他却狗急跳墙行凶杀人,竟敢追击千里,直杀到永安京附近。青天白日,天子脚下!当真是丧心病狂。 安韶华写完,又以二皇子的语气修饰一番,再稍稍润色一下。通篇只提发生的事情,不推理,不假设,先叙事,再陈情。可怜兮兮,惊魂未定,就像寻常人家儿子出门被人揍了,回家向父亲告状希望父亲给撑腰一样,一片孺慕之情之下有小小的算计,所能倚仗的不过是父亲能为自己出气。 又读了两遍,觉得写的不错。就去找二皇子。 (本章完) 346 儒学世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此时的二皇子正抱着孩子斜靠在被子上,睡得毫无皇家威仪。顾锋跪坐在一侧小心翼翼地想抱走孩子,让二皇子睡得舒服些。 安韶华自己是个有案子不要命的,心里有事哪里管白天晚上,过去就敲门。 尹勍一睁眼,正看到顾锋跟自己脸对脸,呼吸交缠,眼神关切,尹勍粲然一笑伸手抚上顾锋的后脑勺,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上去。顾锋此时本来就体虚,门口有人顾锋心里也是焦急,还要顾及着孩子,此番又呼吸不畅,不多时就汗涔涔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尹勍这才发现顾锋不对劲,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殿下,唯清在门口呢。”顾锋小声提醒。 “进来吧。”尹勍大声对门外说着,小心放下孩子,极轻柔地抱着顾锋让他趴好。目光触及到顾锋的背,眼神中顿时射出锋利的冷芒,与刚才温柔缱绻的样子判若两人。 安韶华进门,看到他二人的相处,也没有表现出意外。“殿下,原先的折子我看了,不妥。” 尹勍一下子就火了,却习惯性的将两手收到袖子里,死死握紧,手上青筋暴跳,面上却不露痕迹,只是声音略高了些,态度还是好的。“如何不妥?” 这声音不算大,却吓着了孩子。哼唧哼唧地哭了起来。顾锋马上爬了起来,尹勍上去按住他的后脑勺,拍了拍,“敛刃,你且趴着。”尹勍自己抱起孩子,小声哄着。 “殿下请看,”说着,安韶华把自己起草的折子递给尹勍。顾锋伸长了脖子也想看,尹勍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赶紧拿了过去看,安韶华端着烛台去给他俩照亮。 看过之后,尹勍并没有说折子写得怎么样,只是说“不把他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殿下” “殿下”顾锋跟安韶华同时开口,安韶华刹住了话,顾锋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我倒觉得唯清这个更稳妥。”顾锋轻轻按住尹勍的手腕,缓声说:“一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皇后或者郑家参与其中。若是非要攀扯郑家,只怕皇上会疑心你做戏以污蔑郑家。二来,即便郑家的确牵涉颇深,皇上的态度还未可知。三来,你我此番,虽有惊但终无险。” 有惊却无险,尹勍听到这句话,呼吸一下子就乱了,眼睛猛地瞪圆了。顾锋也因此止住了话。 尹勍自己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火头。他何尝不知道,此时情状何其被动。他甚至不确定父皇知不知道自己跟顾锋的事情,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个孩子的存在公之于众,自己跟顾锋将死无葬身之地。 安韶华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却是因为梦里幽灵兵案幕后的人根本不是继后郑氏而是太后李氏。 继后郑氏虽然姓郑,却不是荥阳郑氏宗家。充其量只是旁支,继后娘家也是儒学世家,比五姓七望宗家嫡支那样的真正世家,底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当今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只是嫡母,出自五姓之首的陇西李氏,是家主的嫡女,十一岁入宫为后。先皇驾崩之时,小皇后才十七岁就成了太后。也是这个十七岁的小皇后,封摄政王、捧辅政大臣、安社稷、定朝纲,回狂澜于既倒。其心机跟手段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 待皇上登基,太后把自己弟弟家的三个女儿先后都弄进了宫里,不求位份高,只求伺候皇上。三皇子生母便是其中一位。早夭的六皇子、尚在襁褓的十一皇子都是李家的女子们生的。 宫内盛宠不衰,朝堂之上李家也是中流砥柱。不似郑家那般迅速崛起树大招风,不显山不露水地,六部中有四个部都有他们的人。这样细细品来,梦中二皇子失踪后,七皇子登基不久就让伪帝,也就是三皇子篡了位,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发现安韶华有所思,尹勍朝安韶华努了努嘴,顾锋看了他一眼,再看安韶华,笑着问:“唯清,可还有什么事?” 安韶华就坡下驴,把对于太后跟三皇子一党的疑虑说了一下,点到即止。 看尹勍陷入沉思,安韶华告退了。临走看了眼顾锋,顾锋极为慎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顾锋的点头,安韶华就放心地回去了。顾锋这个人,事情只要他答应了,一定能办好。更何况是跟二皇子相关的,顾锋更会做的完善妥帖。 回到房间,安韶华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顾銛睡在床里侧,一条腿横在安韶华肚子上,身着里衣,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睡的毫无防备。安韶华轻手轻脚地想要起来,不欲吵醒他。谁知刚刚一动作,顾銛就醒了。 两人姿势纠缠暧昧,清早都是精神抖擞一柱擎天的,虽说已经成婚两三年了,可此刻并不是在家中,彼此多少都有些羞赧。于是很默契的假装镇定,然后各自翻身起来,整理衣物,努力忽略自己的不适,也假装看不到对方的异样。 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十分假大空的场面话,安韶华就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匆匆出门了。 他一出门,顾銛反倒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个安韶华,还真是难以名状的一个人啊。 不一会儿,他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给顾銛净面。 此时顾銛倒也不推辞,谁伺候谁不一样?于是两个人就着一个盆擦洗了一下,顺便交换了这几天的一些消息。安韶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前世的一些记忆或真或假地跟顾銛分享了。顾銛听了,却一时没有过多的反应。 后来渐渐说到皇上多疑,二皇子跟顾锋处境如何微妙,这时候顾銛放下手中的事情,静静地听。半晌,幽幽的说“那他俩想好对策了吗?” “兵来将挡吧,没什么对策。好在此番有惊无险。”安韶华想了一下,还是把昨天夜里顾锋的话拿来说给顾銛听了。 哪知顾銛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有惊无险,这叫有惊无险,这是哪门子的有惊无险?啊?来来来,”说着扯着安韶华就往出走,安韶华赶紧拉住他,示意咱就在屋里说。顾銛倒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又折返回来“咱俩掰扯掰扯,怎么叫个有惊无险?” “这不是咱俩掰扯的事儿”安韶华明白,顾銛是因为心疼顾峰,这才怒发冲冠的。原想说这话可是顾锋说的,你哥自己都觉得有惊无险,你跟我这儿生什么气啊。 顾銛却似乎得了什么暗示,一歪脑袋,“是哦,我跟你说不上,我得跟你们那位殿下说道说道。” 顾銛当真是气狠了,说到殿下二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用上了十分的力气,眼睛里也露出气愤又委屈的神色,安韶华一时愣怔了。等安韶华回过神来,顾銛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这怎么话说的,安韶华都不知道他怎么又把这位小爷惹着了,还是得赶紧追出去,围着他团团转,用极快的语速小声说如今的局势:前有狼后有虎。左有继后带着七皇子,右有太后带着三皇子。上,皇上多疑又寡情;下,朝臣态度尚不明。外,二皇子外家颓败。内,顾家树大招风,剩下的四个伴读也都束手束脚,步步维艰。你可不要再生事了。 眼看到门口,安韶华更急了,上去拉顾銛的手。顾銛不防备让他抓了个正着,正要说话,尹赟开了门:“你们来啦?”说着话,眼睛含笑看着他俩交握的手。 二人一看,屋里除了二皇子跟顾锋,还有尹赟跟两个二皇子自己的暗卫。 顾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拂安韶华的面子,任由他牵着进了屋。 尹勍看到他俩来了,说了句坐。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原来屋里的几个人正在说此番回京,二皇子该如何应对皇上的猜忌。 二皇子听了安韶华的话,觉得不放心,当晚派人去查了三皇子。这一查不打紧,三皇子前不久传出有孕的那个小妾,正是那厉猛妻子嫡亲的妹子。这么说来,厉猛的事情,三皇子说他完全不知情,还真不可能,也许勾结良久了。 本来,刮地皮,喝兵血,是今上十分深恶痛绝的。可为今之事,巧就巧在这个厉猛的事情正被微服出行的二皇子碰上了。而这个厉猛跟继后娘家郑家还有三皇子都有牵扯。这事说成二皇子栽赃陷害先发制人也未尝不可。皇上要是相信二皇子,自然是大快人心。可是以皇上多疑多思的性子来看,一定会先疑心二皇子的。 安韶华听了,没有说话。神明给自己梦中的提示,不就是皇上疑心二皇子了么?二皇子也因此在京中郁郁多年,不得圣心。 大家唉声叹气,顾銛却随口就说“你就哭呗。” 二皇子纳罕,哭,这从何说起呢? 顾銛说,皇上疑心你,肯定不会当头对脸地问你。他一定得有个由头,比如说他觉得此事涉及到了三皇子,问你的意见,是不是也觉得三皇子有问题。你就别把自己当成个官儿,反正你也不是。你就是个哥哥,听到父亲说,怀疑弟弟偷家里钱了。你说,这要是一般人家,该怎么办? 这番论调实属惊人之语,二皇子听了久久缓不过神来。细思之,此计精妙!父皇要是疑心自己,无论他怎么查都是查不出问题的。可查不出,父皇却不会因此就放心,少不了多方试探。试探之时,他也定然不会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自己在军中历练,却从未手握兵符,算不上将领。在六部虽然听过事,却也未曾朝中任职,算不得文官。不文不武不是官,干嘛要去断案子呢?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兄长,父亲疑心弟弟偷了东西,兄长该怎么做? 二皇子茅塞顿开,连声说妙! 顾锋略思忖了一会儿,也想通了此间关窍,却不放心又细问了一下。顾銛给出八字真言:跪地、大哭、示弱、亲情。然后改名换姓戏说了一下最会哭的刘皇叔还有史上最著名的夺嫡事件中的赢家四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本章完) 347 乱成一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正说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二皇子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就围坐一桌。大家也没有过多推辞。 二皇子放下一桩心事,也有了心情调笑。 第一杯酒先是恭喜了尹赟屋里传出喜讯,又关心了一下朱羽的情况。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热闹。 朱羽毕竟是刀尖上混日子的,受伤之时已经躲开了要害。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孕,动手的时候没有顾忌,受伤了之后又用了暗卫常用的金疮药,那个孩子的情况着实不好。众人听了心下一沉,顾銛有心想问两句,正要开口,安韶华按住了他的小臂,不动声色地带了下话题。尹赟就说,若是万一,若是真有那个万一,一定要确保朱羽无恙。二皇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安韶华却小声叮嘱了很多千仞人孕产的事宜。 尹赟听着,点头暗暗记下。不一会儿招来人,吩咐了下去。 安韶华的手还按在顾銛小臂上,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缓缓透过来。听着他小声安顿尹赟那些细碎的琐事。顾銛恍然间觉得——这个场景我原是梦到过的。 二皇子的第二杯酒,就是给顾銛跟安韶华了“刚才小二銛出点子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仔细一想,可不是跟昨晚唯清说的一样么?”尹勍说着,给顾锋夹了一筷子菜。“你夹菜不方便,别伸手够。我给你夹。” 顾锋闻言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是好看。顾銛看着他哥的笑,没头没脑的想到一个词儿,蓬荜生辉。 尹赟并不知道安韶华头天晚上的献计,于是就问怎么回事,尹勍就给他讲了一下。尹赟听了抚掌大笑,“哎呀,都说夫妻同心,以前我倒没注意过。” 说来也巧,安韶华的计策就是二皇子不出头,不推理,让皇上自己查。顾銛的对策与之异曲同工。 尹赟说完,看向这二人,忽然笑了起来。 顾锋问他笑什么,尹赟说着,伸出双手,“他俩一早,携手而来。”抖了抖袖子,颇为郑重地双手交握,说完挑了挑眉“是不是也要传出好事了?” “小二銛?”顾锋看顾銛并不怎么动筷子,再想到刚才大家的话题,一下子就想多了。“小二銛。” 顾銛吃得少的确是有缘故的,却不是因为害喜。桌上的几乎都是荤菜,只有一个算是素菜的,就是豆腐。顾銛吃了三四筷子,也就不好意思再夹了。 顾銛自己不知道,他这个食性也是永安京独一份的,一年四季都爱吃个新鲜的蔬菜。其实他并不是只吃那些金贵的,野菜粗粮都可以,但是这些大鱼大肉的荤菜真的不爱吃。只是这永安京的高门大户,谁家会吃那些下等人的吃食呢?所以根本没人往那边想过,只当他就是这么个难伺候的金贵人。 偏偏永安京四季分明,分明的意思就是春夏秋冬按部就班地排队循环。因此不像南疆一些四季如春的地界儿,一年到头都是山青水绿的。 夏秋两季还好说,冬春二季就只有温泉庄子上才能有菜,产量也不多,基本都是各家孝敬自家家长的。年年春节前后宫里会给宗室各家赏赐上一些,每次前脚刚赏下来,安韶华后脚就追去二皇子府跟沐王府,腆着脸要一些。 后来二皇子去了西疆,走之前直接跟管家交代了,这类赏赐接下来谢恩之后都直接送到流光院。尹赟那里更甚,进府之后不等放进冰窖就让安韶华截走了,常常气的朱羽直跳脚。林府他也去过,只是赏心公主跟林致远夫妻俩并不掌家,所以每次都要不来多少。就连高家,也没少被他要过菜。 去年秋天,二皇子母家大刘将军的一个庶女,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二皇子的线,献计说她能弄出个“温室大棚”,据说是不拘时节随时都能吃到现菜。当时二皇子在西疆,这个图纸就到了尹赟手里。 尹赟是个贪新鲜的,拿着图纸就开始鼓捣。 安韶华也看过图纸,画图的手法别具匠心,那个温室大棚也令人耳目一新。一排排的扁房子,里面点几个炉子,用透明的油纸跟无色的琉璃做顶棚,迎光面用的墙全是无色的琉璃,真真是大手笔。两三个大棚的价,都能买个温泉庄子了。但安韶华毕竟手里没有温泉庄子,京郊的温泉庄子基本都是宗亲的,有价无货,打听了这些年也没听说谁家要卖的。可也不能年年都东家西家地问人家要菜,新鲜蔬菜到了这个季节去哪儿都是稀罕物。思前想后,他跟尹赟几个人合伙买了块地弄了一个温室大棚,永安京西边的一个镇子上,距他们现在落脚的这个庄子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脚程。 安韶华回头看了一眼顾銛,也发现顾銛吃得少。暗自深省,还是自己考虑得不周到。明日打发人去庄子上拿一些现菜过来,好让顾銛有的吃才对。 饭菜不合胃口,顾銛略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顾锋的问话他不知如何作答,安韶华倒是大大方方地举杯回敬,借你吉言。 吃完饭,尹赟急匆匆地回房了。 安韶华跟顾銛这厢告辞了二皇子与顾锋,相伴溜溜达达回房去。沐王府的这个庄子是个种瓜果的,早春时节,杏花跟桃花都抽了花苞,一场大雪落在枝头,映着那淡淡的粉绿,看着是十分的新鲜可人。顾銛忽然想起离京前流光院的后院似乎出事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问吧。虽然现在问明显晚了,可也比不问强。 听顾銛问到春桃的事情,安韶华莫名的觉得有些气短。当然不是心虚,为什么要心虚,不心虚!于是安韶华淡淡抬了抬眉,淡淡的看了看树梢,淡淡的轻哼一声,淡淡的说:“嗯,孩子没保住,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庶女而已。” 顾銛闻言,愣在当地。 “只是这事儿啊,蹊跷在,是大嫂出手的。守心,你说大……”安韶华走了几步才发现顾銛没跟上,他一回头,正看到顾銛一脸扭曲地看着他。 顾銛气狠了,一个庶女而已?庶女,而已?就算胎儿不算个生命,没了,不算大事。可春桃呢?顾銛跟春桃没什么交情,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原先在祖母身边的时候是个爱笑爱闹的丫鬟,一笑特别淳朴。跟了安韶华之后,在其他丫鬟小厮面前确实有些张狂,在主子面前依然姿态放得很低。并不讨人厌的一个小女孩。 哦,不算小女孩,春桃比“顾銛”这具身体还是要大上两三岁的。 顾銛还记得他有时在院子里遇到出来走动的春桃,春桃对自己的肚子十分骄傲,无比爱护。就算是别人动的手,当然,也许这事情背后还有顾銛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可无论如何,这事儿在顾銛看来,还真不是小事儿,起码不应该是那个表情,那个语气。顾銛拼命告诉自己,这里是沐王府的庄子,不能吵,强压怒气,抿了几次嘴,忍住了一肚子的话,最终拂袖而去。 安韶华一回头,看到顾銛的表情,当时就后悔了。 顾銛生气了,十分明显。可是,为什么? 安韶华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前些年,皇上赐婚给安国公顾老公爷,顾銛无端成了庶子。自己说话不注意,揭人伤疤,惹恼了守心,自然是自己的错。当打当罚。 安韶华缓步前行,内心后悔。言多必失,君子慎言,怎么今日就如此莽撞了呢。思及此处,转身去牵了马,带了几个人,轻车简行,向温室大棚的庄子,绝尘而去。 安韶华带着蔬菜回来,已是天将黑。 让人把菜拿去厨房,正碰上几个人小跑着往尹赟住的方向跑过去。安韶华拉住一个,问怎么了。可这一问不打紧,居然是朱羽出事了,据说是朱羽不知道怎么了,出血不止,只怕凶多吉少。安韶华闻言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边人不算多,却乱成一团。 这个庄子虽说是沐王府的业,毕竟不是沐王府。下人不多,没见过世面,没经过调·教,根本当不得事,这不全乱套了。二皇子插着袖子站在门口,见到安韶华朝他招了招手。 安韶华跟二皇子见了礼。 “怎么回事?”安韶华也抄起了手。这天儿,冻手。他只能用下巴往屋里示意了一下。 二皇子左右看了看,伸出食指在唇上拦了一下。过去一个婆子,端着一大盆水,一路呼喊着往前跑,好大动静。等人走远,尹勍小声说:“具体什么事不知道,我的人发现朱羽晕倒在庄子里。”说着朝安韶华下半身使了个眼色,说,“都是血,然后就这样了。” “尹赟呢?” “派人出去找了。” 太阳落山,院子里还没上灯。安韶华跑了一下午,身上正冒汗,头顶有丝丝缕缕的水汽蒸腾。二皇子看了两眼,吸了吸鼻子。二皇子在雪地里站久了,原地颠了两下“他在不在的,他也不是郎中。咱得替他把朱羽照顾好了。其他的事儿等他回来。”说着话,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厮小声吩咐,给顾锋先把饭送过去。 安韶华想了想,转头就指挥着下人们,看着得用的给派了活计,各司其职。剩下的都赶回去,还敲打了两句不许乱说话。这些没头苍蝇才各自被归拢了起来。 不一会儿,袁郎中推门出来了。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说:“保大。” 袁郎中张大嘴正要说话,被噎了一下。“安大人,春生粉……可还有吗?” 安韶华摸了一下袖袋,“未曾带在身上。”说着就要往回走“怎的要用春生粉?” “朱……”袁郎中开口发现自己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朱羽。说朱侍卫吧,他知道朱羽是内侍的。叫朱公公,上次这样叫,被那个叫秦钟的军医狠狠地瞪了两眼。袁郎中哼哼了两声把称呼糊弄过去了,说“现在情况不大好,其实这个孩子是断然保不住的了,可他倔的很,不给上春生粉,就不肯治伤。”袁郎中又嘟囔了两句,安韶华只隐约听到“偏偏还醒了,我又打不过他,又劝不动他。” 安韶华跟二皇子见了礼,匆匆回房。 二皇子略昂起下巴,微眯着眼看向房门,没有表情。 (本章完) 348 一头雾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回房去拿春生粉。一推门,饭菜刚摆上桌。顾銛看到他,回头微微一笑“回来啦!”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安韶华自然想起了下午的龃龉。于是上前一步拉住顾銛的手,软言关心了几句。顾銛也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毕竟顾銛在这个朝代也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这是主流价值观,不是安韶华一个人的错。两方都有心缓和关系,就坡下驴,顾銛招呼安韶华吃饭。 安韶华只好说,不吃了,因为要赶紧拿上春生粉去给袁郎中。 春生粉是什么,顾銛自然是知道的。“你怎么会有春生粉?” 顾銛平日里是不肯在旁人身上用心思,绝不是傻。他们此次出京,是提前就知道顾锋情况的。这个春生粉给谁准备的,简直太明显。顾銛不由得声色俱厉,虽然强压着怒气,却也大声质问出来:“现在又是要给谁用,朱羽么?不能给,会出人命的!”说完了,忽然发现了问题“是不是尹赟又变卦了,他中午还说要保全朱羽的,”顾銛微微昂头,换了一副极为鄙夷的表情,“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得好听,原来也是个拔diao无情的……” 平时安韶华也见识过顾銛生气,却从未有过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说出来的话更是粗俗不堪。“守心,慎言!你这是不敬宗室!真要是有人参你一本,我保不了你!” “少来这儿跟我危言耸听,你们那……” “休得放肆!” “我全是实话!” 笃笃地敲门之声响起,两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安大人。”敲门的人锲而不舍,是袁郎中。 安韶华无奈,只好去开门。袁郎中却似乎看不出他的不快,一拱手就进屋了,进屋后一转身,往门外左右一看,关上了门。“安大人,袁某人还有未尽之言。” 顾銛差点笑出声。这个郎中真是不会看情况,管你是元谋人还是蓝田人,屋里吵成这样,他非还要敲门进来,真是ky到元谋了。 “见过顾二公子。”袁郎中此刻仿佛又想起了礼数,向顾銛行了个礼。 顾銛回了个礼。 六目相对,无人出声。 一时之间又尴尬了起来。 袁郎中见顾銛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上次他就想说,他原先就觉得秦钟跟朱羽长得很像,于是就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当玩笑话说了出来。谁知那之后他发现秦钟总是偷偷地看朱羽。等袁郎中搞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之后,又觉得也许是他看错,也许是他多心。后来袁郎中知道他们这些人处境危险,虎狼环伺。又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醒一句总没有错的。于是那天唐突拜访,没想到最后没能说出来。 朱羽受伤之时,大家手忙脚乱的。袁郎中发现秦钟暗中看了朱羽腰侧的胎记,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朱羽的肩。袁郎中后来悄悄看了一下,朱羽肩上有一个用锐器刻出来的字,袁郎中恰巧认识,是个千仞语的字,大意是“最美的夜”。最蹊跷的是,明明秦钟是顾家的郎中,可是顾锋产后秦钟根本没插手,都是袁郎中给他补身子,朱羽给顾锋包扎的伤口。可这次朱羽受伤之后,秦钟就把为朱羽包扎治病煎药的营生全揽了过去。尤其是听说这个孩子全靠春生粉才能留住,看起来一下子就焦躁了,还跟袁郎中吵吵了几句。袁郎中的药童还看见过秦钟跟朱羽关起门来聊天。 顾銛闻言,心下纳罕,秦钟是军医,解毒接骨治外伤,是他的长项。千仞人孕产什么的,他从未接触过啊,那么他揽过去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想换专业? 安韶华想的却要更远。上辈子幽灵兵案不知道为何就牵扯到了顾家,而本来在主办这个案子的他却在第一时间被排除在了案子之外。但毕竟事关顾家,他还是四处打听了的。隐约记得是牵扯到了东蛮余孽。东蛮余孽,朱羽肯定是一个,可梦中幽灵兵案案发那时候朱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怎么能连累到顾家呢? 东蛮余孽。梦中那时东蛮已经被灭了将近二十年,朝中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过当年那些爱恨情仇。为了查明真相,皇上开了风闻言事,一时间各地的折子飘雪似的飞向京城,皇上看了,信了。顾家首当其冲,被削了兵权。之后,刘家紧随其后,伤筋动骨,连带着二皇子也没落下好。 东蛮,余孽。真想不起来了。东蛮那个老皇帝都死了十好几年了。安韶华暗骂自己,早知道梦里的事情那么重要,应该仔细记下的。神明的启示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这几日他天天睡觉,都没有一次梦到神明提示的。安韶华转了两圈,坐下了,右手食指习惯性地轻扣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 朱羽就是小王子坤错,这应该没错了。问题是,皇上知不知道,朱羽自己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么……难道……安韶华猛的怔了一下。这么说,兴许就通了。秦钟年岁对的上,又跟顾家有牵扯,仔细一想长得跟朱羽还真的相似,只不过朱羽精致漂亮,秦钟气宇轩昂。但细数五官,两人却有七成相似。 “二銛,秦钟是秦伯的什么人?” 从前顾銛回京玩的时候,也常见到安韶华等几个伴读。那时大家都跟着顾锋叫他小二銛,安韶华无意间叫出的名字,倒是让顾銛的火气无形之间消散了不少,顾銛坐到他身侧,给他讲了一下当年秦伯在南疆救下了受伤失忆的秦钟,于是收为义子,后来又带着秦钟一起投奔了顾家军的往事。 其实,这并不是当年全部的事情,但是事关重大,顾銛早已想过如果有人问起,最多只能说这些了。 言毕,三人皆无语。 过了一会儿,顾銛忽然想起,忙问袁郎中朱羽如何了,袁郎中笑着说,尹赟下午出去是快马加鞭去镇上买了药,回来正赶上朱羽情况凶险。朱羽也是倔强,宁死都要保住孩子,否则不肯用药。 尹赟当机立断放弃孩子保大人,开始朱羽是不肯的,后来尹赟附在朱羽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朱羽便同意了。孩子不大,一个多月还未成形。朱羽本来就受了伤,此番落胎也伤了身子,至于是不是伤到了根本,要等过几天才能知道。 “要过几天?”顾銛追问。 “呃……大约,十天,半个月?” “郎中仁心,回春有术。千仞人孕产,您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是为何要等半月呢?是不是短什么药材,说出来兴许我们也能搭一把手?”顾銛似乎听出了问题。安韶华也立起耳朵听。 “这个……”袁郎中说话之前,看了看安韶华,把安韶华也看得一头雾水。 “袁郎中但说无妨。”安韶华心中纳闷,朱羽的事情,您看我干嘛? 袁郎中就纳闷了,这帮人装神弄鬼的究竟是为什么。这个朱侍卫明明是內侍,偏穿着侍卫的衣服。刚受伤的时候,安大人还特意附在老夫耳边叮嘱,朱侍卫是內侍,莫要声张。难道不是要保密?“千仞人孕产,老夫确实会一些。可这,朱……朱……侍卫,他,他是……”老郎中也憋出一头汗,最后一拍大腿,坐下,倒了杯冷茶一大口喝了“一般来说这个,这个净身,都是小男孩出生到三五岁,有专门的妇人为其……捏下体,捏久了就净了。不动刀,没疤,不死人。也有年纪大了净身的,但是千仞人不能这样,因为千仞人体质特殊,若是等到成年,是净不干净的。可朱羽他是去年秋天,最早不过去年夏天净身的,年纪上有些尴尬,大约给他净身的人也不懂这些,所以他今后还会有孩子,可是……因为净身的缘故,脉象也与寻常千仞人不同,千仞人用的药他未必能用。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不知道。” 袁郎中说完,一时间无人接话。 顾銛低着头,不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安韶华一把拉住他的手“守心,你不能去。” “我就去……” “你去干什么?看看?他现在缺人看吗?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看了吧。” 顾銛冷冷地看着安韶华,目光晦涩。 袁郎中这才想起要告辞,出了门又返回来说“顾二公子,您莫急。我看着赟公子心疼得很,亲自伺候着呢。” 顾銛点点头,坐下了,颇有些失神。他只是怪自己想太多没用的,尹赟是心疼朱羽还是心疼他的长子,其实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物伤其类,在这样的古代,能生孩子的男人就当女人一般了,女人呢?当个物件一般。何其轻贱。他也知道不应该跟安韶华争吵什么,安韶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三观都定型了。嫡、庶、男、女,在安韶华看来就是天壤之别。 桌上的菜都凉了,虽然是素菜,这里的厨子还是细心地用鸡肉炒了。现在菜上结出一块一块嫩黄的油噶瘩。明明是平日里很爱吃的菠菜,看着却无端的惹人厌恶。连带着这个桌子,这个屋子,这些个人,都惹人厌恶。 打开门,走出去。 刚下过雪,冷风中夹杂着湿冷,入夜更甚。不知道顾锋怎样,不知道朱羽怎样。 顾銛感觉身上一沉,安韶华给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兔皮大氅。 “外面冷,你心里不舒坦,我陪你走走?” 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顾銛却感觉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兴许只是因为大氅暖和吧。顾銛心中憋闷,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胸中有一团浊气怎么也呼不出去。返回屋里拿出裂云枪,脱了大氅,一开门吹了个透心凉,他三两步到院中,舞了一套顾家枪。回头看到安韶华,拔出随身的短剑扔给他。 安韶华接过短剑掂量了一下,欺身上前。顾銛只是心里不痛快,倒也不是气的全无理智,所以安韶华也能招架得了。两人你来我往不大会儿功夫过了几十招,顾銛出了一身汗,觉得心口不那么闷了,心满意足地回房去了。 当夜,安韶华又去见了二皇子。套言不陈,他将他怀疑秦钟就是东蛮王嫡出的六皇子屯云的原因,一、二、三列举出来。他说的时候没有避讳顾锋,却特意没带着顾銛。顾锋听完脸都白了,表情却是十分的沉稳。“唯清,多谢。” 外面寒风呼啸,顾锋在床里侧趴着,二皇子抱着孩子,小声吩咐“你最近不宜劳心,顾銛能处理了吗?” “他带兵打仗行,这些事情不行。”顾锋想了一下,说。“殿下还是把这件事交于我吧,请殿下放心。” 二皇子看了看他,顾锋正微皱着眉头跟安韶华说话。二皇子眼眸低垂,半晌没有说话。 顾锋问了几句,心中有了谱儿,便又道谢了一遍。 “就这样吧。”尹勍给安韶华使了个眼色。 安韶华得了二皇子四字批复,回房去了。 几日后,安韶华跟顾銛带着孩子先一步回京,顾锋跟二皇子在距京五十里处驻扎,等候召见。尹赟带着朱羽依旧住在庄子上。 (本章完) 349 奸人蛊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顾銛一行人到京第二日,皇上亲自出城迎接二皇子。二皇子没有回府,当夜留在宫中,三日后带领兵部侍郎、大理寺少卿一起去了石州,三月后将石州、磁州两地总兵、知州连同其党羽一共三十六人押解回京。 顾锋没有进宫,二皇子命他回安国公府修养。但当日,安韶华下了帖子邀请顾锋来安家小住陪伴顾銛。安国公府那边巴不得他赶紧走,连夜就把人送来了。反倒是成安公主,派了贴身的老嬷嬷,送来很多珍贵的药材,什么话都没说放下就走了。那些药材袁郎中看了,均是当世珍品。 药是好药,可这么大手笔,却不知对方是何目的,安韶华颇有些为难。顾銛却不管,直接拿着礼单子打开就给顾锋炖上了。安韶华追过去想给他分析一下情况,可到了还我读书处却只见到院子里支了一个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陶罐,小火慢炖着一只鸽子,旁边杜仲、灵芝、虫草、雪莲放了半罐,安韶华苦笑,只得由他去了。 他日不论公主有何目的,自有他安韶华来处理。 又一月后,皇上亲自主审此案,一时间仿佛回到了皇上刚亲政之后血洗朝堂的那段日子。朝中人人自危,入夜便没有人再走动,只有皇上的暗卫营,夤夜出没,鬼魅般的出现在任何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明明是初夏,却总有森森刺骨的寒意包裹着每一个人。 又过了几月,已是深秋。十月初三,是皇上下旨今年上大朝的日子。一进十月,遮天蔽日的狂风连刮了两天。人们对钦天监正使报以最同情的目光,但也只是同情的目光而已。 哪知到了十月初三这一天,风停了,日出之时霞光万丈,简直是天降祥瑞。安韶华穿上朝服,难得的步履轻盈。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舒坦。 路上碰到二皇子跟顾锋,二皇子小声说,让安韶华代他给顾銛道声谢。 当初二皇子按照安韶华的建议,整个案子只上交证据,有一说一,不做推断。皇上自然会自己查,一查可不就查到太后跟三皇子那里了。 皇上素来多疑,查办太后一党的时候,果然对二皇子起了疑心。 深夜将二皇子叫进宫,扔给他几份奏折。二皇子跪着看了,全是说的三皇子勾结臣下贪赃枉法的事情。二皇子当场大哭,不肯相信,认为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于三皇子,借此挑拨皇家父子亲情。等知道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又哭着说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只求父皇看在三皇子年幼无知,被奸人蛊惑,一时不查犯下大错。 说到三皇子年幼,开隆帝都气笑了。二皇子只比三皇子大了一个半月,二皇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三皇子却只会捅娄子。开隆帝心里失望,难免说了几句丧气话。 二皇子就用顾銛教自己的四招,跪地、大哭、示弱、亲情。不说对错,不表立场,不站队列,不说计谋,只求不要惩处弟弟。做足了一个好哥哥的全套戏。 一直哭到天将明,开隆帝这才放了心,把人不咸不淡地斥责了两句,提点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将来你切勿如此轻信,因为合起伙来蒙蔽你的人太多了。” 二皇子知道这次化险为夷,而且还让自己更得圣心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憨直的样子,说律法是律法,但亲情是亲情。他相信弟弟,毕竟这天下是父皇的,弟弟绝不会对不起江山社稷,一定是受了奸人蛊惑。 宋廉宋总管唱了上朝,大家都开始按照礼制动了起来。 这次大朝,最重要的当然是幽灵兵案的结果。 原以为皇上将石州总兵厉猛等人法办之后,不会波及到六部。谁知皇上气狠了,连皇上的“舅舅”——三皇子的亲外公,太后的亲弟弟,兵部尚书李至廉也被当朝骂得狗血喷头。皇上越骂越气,猛的一拍扶手,大喝一声,“革职严查!” 三皇子慌了,踏出半步却又收回去,如此反复多次。他这个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惹得皇上大怒,连带着三皇子也骂了。 骂完三皇子,看着罪魁祸首李至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拉下去,扒了他的官服!扔进昭狱好好审!林楠,林楠!”开隆帝喊了两声林楠,才反应过来,一月前,年迈的林相一觉醒来,竟然中风了,如今已卧床月余。开隆帝看着正跪在下面替父陈情的林致远,忽然觉得像在看一出戏。 林致远不是林楠的孩子,林楠知道,林致远自己也知道。开隆帝则是在年初看到林瑯的案子,细查之下才知道。这一查,更是惊心,这林楠为防止林家偌大的家业旁落,一面偷偷在外置了几个外室,只盼一子。另一面却给林致远下了绝嗣药。 当真是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朕的女婿下绝嗣药,当朕是那泥塑木雕的吗?你拿朕当睁眼瞎,朕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个林家要怎么一步步颓败! 林楠如此,李至廉如此,太后如此,就连自己的儿子……开隆帝看向三皇子,还有他身后装自己不存在的四皇子。再想想前日里郑氏居然跟自己说,当年二皇子有四个伴读,后来顾锋成了护卫,又用林致远来顶了伴读,也就是伴读五人。七皇子如今只有两名伴读,与其他皇子相同。这这那那地唠唠叨叨些有的没的,说不到重点,开隆帝有心听她想说什么,偏生这个女人临阵又退缩了,到后来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简直是笑话。没那个胆子,偏有那么大的胃口。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贪心不足的样子,哪有一丁点清流世家的气度! 好得很啊!好得很。 一个两个的,都玩那些下作又愚蠢的手段。 令人作呕。 开隆帝觉得乏了。他朝外摆了摆手,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宋廉赶紧招呼人,把李至廉扒了官服,架起来往外走。李至廉自知大难临头,如果这样进了昭狱,只怕求死亦难。吓得人都瘫了,大喊“三皇子救我!”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齐变色。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急急低下头去。 三皇子朝李至廉使了个眼色,李至廉忽然像失了魂,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生气,死了一般被拖了下去。 幽灵兵案已经尘埃落定,方才朝上那一出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关于案件审理结果,开隆帝早已有了定论。 等宋总管念完皇上的圣旨,皇上亲自说了几句敲打的话,群臣叩首,照理说就该散朝了。这时成安公主却身着安国公夫人的一品朝服上了朝,当着满朝文武递了个折子,为顾锋请封世子。 举朝哗然。 今上收了折子,眼神晦暗不明,未置可否。 临散朝之时,皇上深深地看了顾锋一眼,眼神复杂。几人吓得腿都软了,看到二皇子似乎要上去挡住顾锋,尹赟一把扯住他,沈翎不动声色地走到二皇子另一边,将他带出大殿。安韶华则走慢了一步,等了一下顾锋,心如擂鼓,面色如常:“出门时,顾銛说他想吃刑部后巷的馄饨面跟烙饼,也不知道这时候还有没有。”顾锋愣了一下,林致远马上接上话头。顾锋很快调整好状态,很认真地敷衍着话题,几人总算熬到了宫门口。 安韶华前世把三皇子的狼子野心看在眼里,如今再一回想,此时就已初露端倪。试想只石州一地就有十万空饷,全国该有多少!三皇子这些年在太后羽翼之下不显山不露水,培植了如此大的势力,绝不会是他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幽灵兵案,表面上是结了案子。实际上,是二皇子一党跟太后所支持的三皇子一党,结了死仇。 出得宫门,三皇子等在路边。 “二皇兄,三弟给你道喜了。” “多谢三弟,只是不知愚兄何喜之有?” 三皇子却不说话,看着二皇子身后的顾锋,笑得阴测测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日,皇后召成安公主入宫。 五日后,今上亲自送成安公主到十里亭,成安公主此次是去北疆,平城。住在那里的镇北将军府,待到有了嫡子再回来。将在外,家眷不得离京,自古以来未曾变过。到了公主这里,反倒没人说不对了。 年底,皇上命二皇子留在京城,来年入阁听事,学习六部事宜。顾锋依旧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安韶华却发现,这两人与从前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首先,推一个基友的文 尽管磕磕绊绊,这个案子还是写完了。中间卡了一次尹赟跟朱羽的结局。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原来写过,在安韶华前世朱羽是怎么死的,但是这个案子里需要他再死一遍。这个场面就一度比较尴尬了┑( ̄Д ̄)┍,老魏最终决定,还是改以前那段描写吧,毕竟只是随手一带过,也许大家不记得呢。 说说,你们是不是不记得,根本没觉得是个bug是吧! 但是出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老魏第一次写文,犯了新人常见的毛病。有大纲没有详纲。每一章大致些什么没有个统筹的掌握,写一个案子编一个案子,这其实是很忌讳的。 接下来老魏会改的。第一个文,好多突发状况,下次不会了。感谢您的包容。 这个文走到现在,真的离不开大家的支持。老魏在这里感谢每一位陪伴我的读者,尤其是能拨冗写留言的各位,谢谢!还请大家继续支持,老魏会一直写下去的。 下面开始日常的老魏历史叨叨叨 关于上朝,其实皇帝跟百官穿上特别高大上的朝服去上朝啊,一年有个一两次就已经很多了。大部分皇帝平均下来一年没有一次(万历皇帝那样几十年不上朝的奇葩不算,不过他极大地拉低了平均数,毕竟两千多年一共只有四百多位皇帝)。那种场面宏大的上朝,叫做上大朝。 没错,上大朝!就是这么直接。 上朝,上大朝。 (本章完) 350 心痛难当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从云雾山回来之后,安韶华去了趟永安塔。 永安塔独占一坊,高九层,耸入云,八角挂铜铃,风过铃声清澈悠远,闻之清心。走到塔边街上,就隐隐能闻到香烛的味道,平添一份庄重肃穆。 塔中并不许香火祭祀,只在塔门前置一方鼎,内燃香火纸钱。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祭祀之日,是以来的人并不多。偶有一二老者、妇人相携而来,神情悲切。 安韶华虽是永安京中长大,几乎日日得见此塔,但登塔却还是头一遭。只知道塔**奉的,都是开国以来为国捐躯的将士。 安韶华屏退旁人,独自登塔。 微风吹来,香烛气味尤甚,铜铃轻响,回声悠长。 抬头,铜铃下坠的红缨悠悠飘动,又静静垂下。蓝天,白云,红缨,黄顶,说不出的熟悉。梦中安韶华倒是来过好多次,顾老公爷死后,灵位就摆在永安塔,跟顾石的八位兄长以及顾氏列祖列宗放在一起。永安塔很大,顾家几乎独占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灵位,见之心怆然。梦中他陪着顾銛来祭拜,顾銛每次来过之后,都要连着好些日子,神色凄惶茫然。 安韶华先去拜祭了顾家的先祖,跪拜之后,看周围无人,叨咕了好些话。如果先祖听到了,抽空庇佑一下这兄弟俩吧。然后按照梦中的记忆,去找坤错的牌位。谁知在梦中摆放坤错灵位的地方,遇到了无为道人。 这无为道人可是个奇人,永安塔建成之时,无为道人忽然出现在此地,上前便说“此塔与我有缘”,然后就自顾自地住下了。太·祖·皇·帝觉得,也许世外高人都应该是这样,就由了他。这无为道人也不含糊,开坛做法、捉妖擒魔、称骨算命、治人梦魇、观手相、看命格、算姻缘、合八字、挑阴宅、看风水、测字、改运、取名、避祸、还能保生儿子,简直法力无边。 安韶华没预备遇到他,有些意外。 无为道人却似再次恭候多时了,见到安韶华,笑着说“灼华公子,贫道这厢有礼了。” “见过真人。” “公子,你有一卦。” 安韶华心下不信,却也不准备开罪于他。“还请真人明言。”说着,就要解钱袋子。 “不必。”无为道人制止了他掏钱的举动,笑着说“你不信,不打紧。我就说几句。” 安韶华正惊讶于无为道人察言观色如此之精准,下一瞬间就被无为道人出口的话所惊呆了“你是有大造化的,水山真人给你重活一世的机会,是让你懂得取舍。做你该做的事。”言毕,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微微颔首,一眨眼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韶华呆若木鸡,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再去找,还哪里找得到人? 恍恍惚惚出了永安塔,猛然想起,水山真人,水山真人,永安京外的春秋观供奉的就是水山真人! 是夜,安韶华辗转反复,难以入眠。他以为梦中神明的提点,难道竟是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月娥当真那般狠毒,安家当真有此一难。这一切,是从是么时候开始的? 郑氏一族贪心不足,伺机而动。三皇子一党狼子野心,黄雀在后。顾家只怕早已成了皇上的心头刺,如果皇上早就预备队顾家动手,那么…… 越想越心惊。他披衣起身,走出外屋,欢喜值夜马上就跟上来了。安韶华挥手让他多眯一会儿,欢喜却执意跟着,安韶华也就由他去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下起雨来。本就夜凉,湿冷的空气更是从四面八方渗入肌理,这种天气,顾銛怕是又要受苦。 顾銛,景和。 前世的遭遇刻骨铭心。安韶华向还我读书处拔足狂奔。 顾銛这次外出回来,带着顾锋不说,还多了个孩子。虽说还我读书处伺候的人少——只有冯嬷嬷一个,但孩子的哭声还是惊动了别人。第二日月娥就谴了人来问,被顾锋三言两语打发了。但人手少,自然是手忙脚乱。好在二皇子府送来了几个侍人,明着照顾顾锋,实则照顾孩子。 孩子还未取名,顾銛就自顾自地叫他“小豆芽”。前日里二皇子匆匆来过一趟,听顾銛这样说,未置一词,算是默认了。顾锋如今守着两个孩子,心里空着的那一块渐渐补了回来,笑模样也多了起来。 心情好了,身子也显得爽利。二皇子府各色补品赏赐流水似的送来,顾銛都欢天喜地地收了,转头就给炖上。这一炖就把顾锋补坏了,日前还留了鼻血,顾銛连夜把袁郎中从沐王府请了来,袁郎中看着那一溜炉子上炖着的各色补汤,哭笑不得。训了顾銛几句,留下一套补身的法子,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施施然走了。 春日里的天气,怎样都说不准。昨日还是艳阳高照暖风和煦,半夜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滴滴答答大半夜。孩子小,顾锋身子又不好,顾銛自然要多劳动一些。 但顾銛没睡好,两只眼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手疼,腿也疼,哪儿都不舒坦。 半夜安韶华过来,精神病一样炯炯地盯着他,看得顾銛汗毛倒立。偏安韶华一言不发,给顾銛上了一回祛湿的药酒,又让人给顾锋煲上了补身子的烫,转身又离开了。顾銛只当他是撒呓挣。 一早,欢喜亲自端了早饭过来,好大一盒子。没办法,还我读书处人多,饭量还都不小。但这日很怪,安韶华昨夜冒雨前来,可是早上却没见他过来一同吃饭。顾銛就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谁知欢喜听闻此话,竟支支吾吾起来,但他终是机灵的,马上说爷吩咐他每天给还我读书处送早饭,今早还没见过爷呢。顾銛向来是不懂察言观色的,身上又不舒坦,听到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就让他走了。顾锋却皱了皱眉,斜觑了欢喜一眼,欢喜瑟缩了一下,行了礼一溜烟就跑了。 顾銛晚上没睡好,此时左右无事,坐着坐着就有些打瞌睡。 安韶华进来时,正看到顾锋趴在床里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在看。顾銛坐在床边,脑袋顶着床柱,摇摇晃晃快要睡着。顾锋憋着笑等着他倒。看到安韶华进来,顾锋朝他比划让他别说话。 蹑手蹑脚走进来,坐在顾銛身边,安韶华笑着轻轻点了一下顾銛的额头,顾銛一倒,吓了一跳猛的惊醒,双手无意识地一抓,发出一声轻呼。惹得安韶华跟顾锋大笑。 三人正笑闹着,二皇子的暗卫来了。 安韶华跟顾銛一起出来,雨已经停了,微风泛着湿冷,空气中有很好闻的味道,顾銛刚才坐的久了有些腿麻,走了几步更是针扎一般的疼。刚放慢了脚步,安韶华就自侧后托住他双肘,让顾銛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上次张太医来,我向他讨了一个药酒的方子,到今日泡了整一个月,可以用了。” 顾銛看向他,正欲道谢,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浓烈,顾銛一愣。 “表哥。” 安韶华整个人都僵住了,顾銛见状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便要甩开安韶华独自离开。安韶华却用上了些许力气,抓住顾銛不让他走。 “表哥,我正要去寻表哥,不想却打扰了表哥与顾公子。”月娥说的恭敬,声音却带着颤巍巍的寒意。 安韶华猛的回头,正看到月娥眼眸里未及收起的恨意。 想到前世月娥的狠毒,安韶华心里一阵恶寒。觉察出安韶华不对劲,顾銛握了握他的手“唯清,唯清?” “表……” “你回去吧。”安韶华不等月娥说完,“你先回去吧。”语毕,他扶着顾銛就向如松堂走去。 顾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言。心想这两人前些日子还好的蜜里调油呢,怎么一成亲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安韶华果然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觉得月娥可怜,顾銛回头看了月娥一眼,月娥满眼毫不掩饰的憎恶让顾銛愣了一下。 “守心,别理她。” “啊?”顾銛有心说,我理不理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离她远些,你……不懂那些内宅阴私,我识人不明。今后……” 顾銛听到这里,回想起前不久春桃小产的事情,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知道了。你……别太难过。” 话音刚落,两人正走进如松堂。安韶华一把推上门,把顾銛紧紧抱在怀里。 “守心,守心。”怎么能不难过。且不说景和是自己的嫡长子,更不提自己对月娥的情深错付,就单说眼前这人,想到前世两人终成陌路,顾銛还放了安家一条血脉,这般心胸,这番作为,再想到前世种种,怎能不难过?安韶华只觉心痛难当,呼吸不畅。 “……” “守心”安韶华只觉得心里难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多情绪堵在心口,酸胀,却只能抱紧顾銛。前世在流放时逐渐变得麻木的心,此刻正滚烫赤诚,怎能不动容? “……” “守心。” “……”顾銛忽然发现脖子凉凉的,猛然领悟到,安韶华竟然哭了。他怎么哭了?顾銛没多少哄人的经验,后来想了想,便回抱了他。轻轻抚着他的背。 “守心。我……” “……”顾銛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他这么难过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大约是因为那个孩子。想到这里顾銛心里有些不好受。 (本章完) 351 翻旧账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天气算不得好,屋里的气氛却正好。 安韶华体谅顾銛身子不爽利,并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堪堪止住哭就一把抱起顾銛放到平时看书用的小榻上,取了药酒给他细细按揉。 顾銛看他确实难过,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逗他说话,他也恹恹的,只是默默地为顾銛上药酒。顾銛身上旧伤多,平时看不出来,安韶华却是每一处记得真真的。前世他给顾銛按摩了将近二十年,如今不用顾銛提醒早已轻车熟路。 先给顾銛的手上上了药酒,然后给右腿上的伤上药。 安韶华知道,顾銛并不是爱没话找话的人。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的没的,是顾銛特有的笨拙的善意,安韶华领情,收敛了情绪,也跟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原先那些郁结在心,难以纾解的悲伤情绪,渐渐平复了。 说着说着,聊到小豆芽。顾銛觉得,顾锋这次受伤,皇上虽说没有派御医来,可这个孩子照样不好往下瞒,但要倾众人之力也不是瞒不下。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瞒,将来这两个孩子要不要昭告天下?如果不瞒,那小豆苗要怎么办?总不能说小豆芽是皇长孙,那小豆苗又算什么?如果要告诉皇上,这可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为难。 “你跟敛刃说过吗?” “……”顾銛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身子不好。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他本来就心眼儿多,再跟他说这些我怕他疯了。” 安韶华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二皇子做事不周全。但这事不好周全。“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皇孙出生,抱去给皇爷爷看,这种事情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说完还啧了一声,“总不能等孩子都长大了,才跟皇上说‘这是你孙子,但是我们没准备让他认你’。这行吗?行吗?找死吗?” 安韶华也无计可施。“那当年小豆苗……” “别翻旧账。” “……”这下轮到安韶华接不上话了。 顾銛撇了撇嘴,“顾老头儿大概是觉得,顾家血脉还得靠我跟我哥往下传,我呢,本来就是次子,你又不是没听过旌阳公家的事,嫡长子不传,这祖宗留下的世袭罔替的爵位就要降等了。可我哥他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他跟二皇子那点事儿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就算给他个老婆他也不会生。所以顾老头儿想吧小豆苗留下,将来就说顾锋在北疆的时候,他做主娶了一个将军留下的孤女,生了这么个孩子,他娘就死了。然后呢,让小豆苗将来撑起顾家顾家。” 安韶华听着,连连点头。顾老公爷这桩事情做的不可谓不妙。孤女,将门,正妻,嫡子。样样都无可挑剔,将来就算不让小豆苗上玉牒,做一个一等国公也不算埋没了他。 “问题是,我哥不肯,这事儿就拖下来了。诶你知道么,在平城宗祠,还真有‘顾锋之妻仓氏之牌位’,我还去拜过。要叫嫂嫂的。”顾銛说着,懒懒地伸了伸腿,“只是可惜了我,呵呵。囿于方寸之间,空有一身文武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韶华给顾銛腿上推完药酒,帮他理了一下衣服。又给他背上上药。 听顾銛自吹空有一身文武艺,安韶华笑着掐他的腰“文武艺,啊?还,一,身,文,武,艺?你想要怎么施展啊?” 顾銛笑着躲,“那什么,啊哈哈哈,你手拿开,我跟你说,小爷我身康体健,我,可强了!” “你还牛起来了,”安韶华笑闹间,已经给顾銛解了上衣,“父亲想的长远。不过,就算敛刃那里不能指望,我是说,小豆苗将来要是上了玉牒,我们也可以生一个过继给顾家。”安韶华说着随手拿起药酒,要为顾銛背上的箭伤上药。 但他忘了,顾銛背上的伤是上辈子在石州查幽灵兵案的时候厉猛的死士留下的,此时根本没有那道伤疤,等把人翻过去看到光滑的背,他才想起来。倒是胸前有些疤痕,却是不痛的了。再看顾銛,因为刚才的一通闹此刻颊桃红,眸含水,薄唇轻挑,满面风华。安韶华心中一动,轻轻上前抱住了顾銛。 两人都素了有些日子,此番肌肤相亲,很快就都有了心思。安韶华轻声唤着顾銛,细细地亲吻他颈侧。顾銛轻哼一声,瑟缩了一下,本就半解的衣衫更是难掩风情。 “守心。” “嗯?”顾銛也有些动情。 安韶华手向下探去,顾銛便由得他动作。 只道是: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华表弟,你可在吗?” 敲门之声响起,顾銛一下子僵住了,安韶华抱紧了他,极为气恼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惹得顾銛轻呼一声,一动不敢动。长长的颈,精致的喉结,安韶华又轻轻捧着细细吻了几下,把脸埋进顾銛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了薄被给顾銛盖上,扬声道“谁?”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下,敲门声忽然变大了“华儿,开门,是我。” 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一眼,姑母,她来干什么? 不一会儿,安韶华去开门。 安妍身后站着月姌跟月娥,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华儿,你……当真是让姑母失望。”说着尤不解气,伸出一指点向安韶华眉眼间,安韶华歪头转身避开,这可惹恼了安妍。 “当初是你求到你祖母面前,非要娶月娥。你应该知道,我原是不同意的。”安妍进屋,狠狠瞪了顾銛一眼,直接坐下了。斜觑着顾銛,悠悠地说“华儿家的,倒茶。” 安妍一双眼睛里仿佛剔骨钢刀,把顾銛从头到脚片了一遍。顾銛刚上了药,又胡闹了一通,再被惊吓这么一糟,面上出了一层薄汗。这落在安妍眼里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白日宣淫不要脸的“文氏”。声音就更不好听了。“我听说你让人都叫你‘顾公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安家哪儿来一个顾公子啊。” “这,姑母得问皇上。”顾銛给姑母到了杯茶,浅笑着怼回去了。 “你大胆!牙尖嘴利,内宅之事你还敢提皇上,你要是真忠君就应该好好的当你的安夫人,心心念念地要当顾公子我看你怕是对赐婚不满吧。” 顾銛见这个姑母的次数并不多,印象中跟四伯娘相似,谁的家都想当,揪着早已经失去的辉煌不放,搞不清状况,一生气说话就抓不住重点,没有分寸,只管自己撒气什么话都敢说。“姑母怕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皇上亲封的‘显武将军’的虚职,从四品。”顾銛说着,撩起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爵位不提,单论起品级来,我与大哥相同,就连二哥见了我,也是要叫声‘顾将军’的。当年圣上只是赐婚,可并未削职啊。” 闻言,安妍愣住了。她婚前在娘家是唯一的小姐,方才养成了个天真骄纵的性子。婚后阮希文仰仗侯府鼻息,更是对她百般容忍,千般纵容,虽然因为始终不得子心情郁郁,却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即便是前不久阮希文带回去了文氏母子三人,在阮府她安妍依旧是说一不二的。 从未,从未有人这般跟她说话,偏生她还无法反驳。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可是四品听起来确实不算小。也许是直觉顾銛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安妍转移了重点,她面色狰狞,指着安韶华的鼻子说“你!” 冷不丁被指着鼻子骂,安韶华吓得一激灵。 安妍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你当初指天对地地发誓说要对月娥好,回门之礼,你没有跟着去,就算你在朝为官不能去陪一个侧室回门,难道你还不能去姑姑家走动吗?你为什么不来接她?紧接着你出门办案,连你祖母的寿辰都忘了,你这是……” “阮夫人慎言!”顾銛说着狠狠拍了下桌子,用力过猛,手都拍麻了。见姑母果然闭嘴了,顾銛一阵阵后怕。这可是古代,真要是有长辈说一声不孝之类的评价,安韶华这辈子就别想往上爬一点了。 安韶华赶紧上前,准备给姑母赔礼。哪成想安妍此生四十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把推开安韶华就往侯府那边去了。 月娥跟月姌跟在后面。月娥面色凄苦,两边为难。月姌却狠狠地瞪了安韶华一眼,眼神倨傲。安韶华跟顾銛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深切的无奈。这种状况,两人都不擅长啊。可又不能不管,只得跟上。 话说这安妍今日原本是在府中看着那文氏母子心里厌烦,于是带着月姌回来娘家散散心。谁知过来,嫡母同她坐了一会儿就说是乏了。于是安妍来侄儿这里找女儿说说话,谁知一进流光院,就看到月娥站在当地,一看就是受了气的。 这下安妍可就不干了,想着要给女儿出气,谁成想见识了这么一出。 话说回来,当初顾二公子在京城可是传奇人物,安妍也曾经是他的拥趸。几年前顾二公子刺杀胡日图的事情传回京城,她也跟京里的小姐太太们一起去春秋观给顾二公子求了长命符,还给他捐了三个月的粥济功德。而此刻的安妍却只剩下一腔怒火了。 眼看到了婉言小筑,安妍停住了,她想了想,不能去找嫂嫂。 她这个嫂子,说话做事拿腔拿调弯弯绕绕的。文氏那个气死人的**,嫂子居然让自己对她好。天知道这些天安妍在府里装贤德,装的心里多恶心。连带着给她出主意的嫂子她也不待见了。 想到这里,安妍转道去了嫡母那边。 嫡母虽然不是亲娘,对自己一向倒还是好的。 安妍走到门口,青梅看到来者气势汹汹,心道坏了,这位祖宗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可不能吵了主子安眠,赶紧上前来说“姑奶奶,老夫人昨晚睡不大好,现下刚睡下。” 安妍笑得阴恻恻地:“哟,你这是教训我来的不是时候喽?我倒不知道我见我母亲还要你个奴才说了算!”说着一把将青梅推开,自己开门就进去了。 (本章完) 352 孽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老太君刚睡下,其实并没有睡着。人一旦上了年纪,从前那些觉得是个事儿的事儿,就不是个事儿了。反倒睡觉这个事儿,成了天大事儿。昨晚下雨,滴滴答答总不安宁,安老太君也睡不安稳。到了后半夜,湿冷的气儿渗进被子,笼了个汤婆子还是嫌潮湿,身上粘腻的总是不爽利。最后上夜的丫头给点了个炭盆子才好些,迷迷糊糊倒是睡着了一会儿,就是早上醒来嗓子不舒服。 正想睡个回笼觉,那个不成器的庶女又来了。还就是那几句话,阮希文不是东西,文氏不要脸,这啊那啊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安老太君心说:这阮希文不是东西,我一早就告诉你了啊,你不听,非要嫁。现在还要来烦我,说来说去,都是你那个死去的爹留下的孽债。 可就算自己是老封君,是嫡母,这些话是实话,也不能这样说。 安老太君是好话说尽,耐着性子忍着嗓子疼好不容易哄走了这个女儿,赶紧回屋准备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正躺着舒服,就听到门口又闹起来了。 安老太君问“谁在伺候啊?” “老夫人,是碧桃。”碧桃上前,就着安老太君伸出来的手,把老太君扶了起来。“听着像是姑奶奶来了,兴许是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是月姌就是月娥。”说到这里,安老太君更是不太痛快。这个安妍,这次来居然说什么月姌也大了。 月姌大了,她才知道么?满京城有几个二十的女儿还没定亲的? 都是安妍心大,谁都看不上。她自己吃了婚事上的亏,看哪个人都不是可托付的。这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人?就连当今圣上都是个打小没了爹的可怜孩子。可安妍不听啊,这丫头性子不知道随了谁,又犟又拧,你越拦她越干。 这次居然看上了顾锋,顾锋也是阮家能肖想的?顾家是什么人家?世袭罔替的一等公,满大祐就这么一家,顾锋又是长子,能娶一个商户女?做妾都嫌沾了那铜臭。 人贵自知啊,老祖宗留下的话啥时候琢磨都那么有理。 不过顾锋这孩子,还真是个好孩子,家世、人品、模样、样样都是好的。安老太君的确是看上了。给自己的庶孙女英儿。 只是这御前得脸的人,婚事只怕父母都不能做主。英儿虽说才十四,现在开始相看也正好。只是侯府庶女嫁给安国公府的长公子,安家原本可真没这么大心思。可一来有銛儿这层关系在,二来,这话不好听,可圣上赐婚之后,顾锋成了庶长子,难免尴尬。要是娶了英儿也好,庶配庶,成亲就分府,不会惹嫡母不待见。再者说来,銛儿这孩子是好的,想来顾大公子也是个人品贵重的。就算是舍得一张老脸,能让英儿有个好归宿也好。 “让她进来吧。”安老太君话音没落,安妍一下子就扑了进来。老太太吓得往床里面躲了一下,才看清来人。“妍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安妍这边刚开始哭,安韶华跟顾銛也来了。 青梅见到这俩人一起过来,倒是舒了一口气。她在老太君身边伺候久了,自然是知道老太君有多喜欢顾公子的。可惜三少爷心思却不在顾公子身上,顾公子那么……那么厉害的人,武功好,出身又高,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还会唱戏的,可惜了。可惜这两个人彼此看不上眼。如今两人同进同出,别说老太君,她们这些下人看着都高兴。 顾銛刚进门,青梅就闻到了药味。正想问一下,结果被顾銛打断了。 听到内室里姑母哭哭啼啼,顾銛看向青梅,朝里面努了努嘴问“多久了?” 青梅眼珠子一转就猜了个大概,赶紧给安韶华跟顾銛看座倒茶,只说姑奶奶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跟进来伺候,就看到三少爷跟顾公子过来了。 “顾公子?”安妍正扶着安老太君出来“母亲,您听,这都成亲三四年了,怎么还不改称呼?顾公子,我倒要看看他姓顾的在我们安家逞什么威风!” 安妍上来就高声叫,安老太君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个庶女,早先觉得只是见识短浅些,兴许算不得伶俐,但起码还算个稳妥人。加上这个家世,嫁给那个阮希文真是下嫁了。可她自打成婚,就显出凉薄来,不是为了阮家要好处,从不踏足侯府。如今看她这些日子的言谈举止,真是没一点大户人家的气度了。 “好了!”安老太君斜靠在榻上,揉了揉太阳穴,碧桃赶忙拿过一个事事如意的扶额来给老太君戴上。安老太君微眯着眼睛,没好气地打断了安妍喋喋不休的抱怨。“銛儿这个顾公子,是我吩咐他们这样叫的。你换个事儿说吧!” 安妍噎了一下,一转头正好看到月姌、月娥姐妹俩,想了一下便说“母亲,你给月娥做做主。”安妍说着,把月娥推了一把。 “外祖母,”月娥走过去给老太君捶腿,盈盈地看了安韶华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可这也没有当祖母的插手到孙儿房里事的呀。正为难着,青梅倒茶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安老太君看了顾銛一眼,转而问安韶华“这一股子药酒的味儿,是怎么回事?华儿,前些日子你办案子去伤着了?” “祖母,没有,我好着呢。是顾銛,他原本身上旧伤多,今儿这种天气就少不得都回来找一遭疼。”说着,拿出了一罐药酒“这是我跟太医院要来的药酒,这坛子是泡来祛湿寒,专治人上了年纪阴天下雨身上不爽利的,泡了一个多月了,还得十二天方能用。” 安老太君喜笑颜开,抬手糖青梅过来接了药酒。“你还惦记着我。” “孙儿哪能不惦记着祖母啊。昨日夜里湿冷,也不知道祖母睡好了没有。” 安老太君斜眼瞟了安妍一眼“哪儿能睡好啊,人年纪大了,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地好生将养着,还一身的病呢。” 安妍似乎听出来母亲不高兴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呢,看着月姌,心里更是着急。 这永安京里的适龄的公子们,她筛过了一遍又一遍,也就安国公家的长子顾锋跟沈相的嫡孙沈翎这两个还算不错。只是那个沈翎据说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早已说亲,只等表妹及笄。而那个顾锋么,听说长得十分好看,只怕是又一个阮希文。 可是前些日子,顾锋来流光院住着,安妍听说了消息就派人来探了虚实。据来回话的婆子说,无怪乎满京城的人都叫他顾锋“凤蝶公子”,当真是长得,比那月亮要多上三分灵气,比那花儿多了几分风骨。在这流光院里养着,只有二皇子府的几个內侍伺候着,妾室、通房一概没有。安妍多少放下些心来,这顾锋也算是个好的。 饶是如此,她也没太想上赶着说什么。一来呢,她吃这个遇人不淑的苦头太惨痛了,别人说的她并不信的,将来免不了一番试探。就像那铁弓缘里,匡忠还需得拉开铁弓才能与秀英结良缘呢。二来呢,这种事还是要男方提出来比较好。 不过啊,这人还得自己先看了才行。 只是这顾锋如今是庶子。想起来还不止庶子这一个毛病,唉,没个官职,将来也承袭不了爵位,真要是嫁过去了,多少还是委屈了月姌。不急。 反正顾銛在安府,到时候说一声总是可以的。毕竟顾老公爷在北疆,有什么事情总是鞭长莫及的,在京里没人比顾銛跟顾锋更亲近的了,到时候让再哥哥跟皇上提一声,也来个赐婚,那就风光了。 不过,如今这正是近水楼台的机会,安妍多少还是有些打算的。起码要让月姌先见一眼顾锋。顺带着让母亲参详一下,这个顾锋是不是个好的。 安老太君眼光何其毒辣,安妍这点小心思安老太君一眼就看穿了。当下冷哼一声。 人家顾大公子来流光院养伤,安老太君是知道的,为着侯府跟安国公府的交情,当天老太君还亲自去探望过。 于是安老太君就准备先探探顾銛的口风。今日正好人全,自己把话撂在这儿,妍儿要是有脑子,就不要开口让那她那商户女儿攀人家顾家公子。 “銛儿,”安老太君心思电转,话也说的周全。“你这伤可都是当年在战场上留的?” “是的,祖母。都是旧伤了。”顾銛说着,自己也笑了“那时候年纪小,莽撞轻狂。” 看着顾銛要忆起不好的事了,安韶华赶紧截住话头。“是啊,咱们想着两军对垒,都是一身铠甲,先叫板再击鼓的,其实不是,阴损着呢。” “你又要说胡日图?”顾銛笑得很无奈。 “不是,知道你不耐烦听他。”说着握住了顾銛的手,把手展开来给祖母看。“祖母你看,这手,看到了么,”说着拿食指跟拇指在那个伤疤上比划,“这么宽的匕首,对穿。”说完把顾銛的手放到手里继续按摩。“他这手啊,就是早年间西蛮的奸细进了咱大祐的军营,想要烧咱的粮草。祖母你想啊,都说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 安韶华可不只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跟是说得好书。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儿,他愣是讲得紧张生动、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听得老祖母一阵阵心惊胆战的,拉着顾銛的手直说我的心肝。一屋子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一折子戏讲完,连祖母都忘记了准备要说什么。 祖母听完,又露出些许疲态。安韶华赶紧带着顾銛起身告辞。 月姌急了,在挡着的地方揪了一下安妍的衣裳,安妍这才反应过来。 “华儿” “妍儿,伺候我睡觉吧。”安老太君说完就起身回里屋,不能让妍儿说出那样没轻重的话,不然连英儿的事儿都不好说了。 安妍左右踟蹰了一下,说“华儿,让月姌跟月娥待几天陪陪她,好么?” 安老太君回头,目光犀利。 可惜安韶华并没有看向祖母,他笑着应了,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顾銛看到祖母的表情,略一愣怔,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没能参悟,心下焦灼。 (本章完) 353 尴尬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天中五月,山花遍野。京中的小姐们都攒着兴奋劲儿要去踏青。 五月端午,正是顾锋生辰。 自二皇子开府之后,每年顾锋生辰,都是在二皇子府设家宴,大家都过去说说话,喝喝酒。今年顾銛却非要在流光院办,为此还特意抱着一个领着俩一共三个孩子声势浩大地去如松堂跟安韶华谈了。这个组团的卡司阵容太强大,安韶华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安韶华只得去跟二皇子说,二皇子听他说明来意之后只问了一句是谁的意思,安韶华马上说是自己。 二皇子看了他良久,一字一顿缓缓地问道:“你,也觉得他,离了我,比较好?” “殿下,你想多了。一来,小豆芽太小,他身子弱,还是少出门比较好。二来,”安韶华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看二皇子的样子,仿佛有心事,却并不想倾诉。那他不说,自己陪他说说闲话也是好的,省得他自己钻牛角尖。子类父,二皇子在多疑多思这一点上跟皇上是一脉相承。“殿下有没有想过,顾锋的家在哪里?” “荒唐!当然是在……”尹勍刹住话头,看了安韶华一眼,也坐了下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你点到,他就明白。 顾石排行第九,上头八个哥哥先后战死,只留二哥,强撑着一条命把顾家兵法跟枪法教给顾石之后,自尽于京中。因为老安国公在世的时候没有分家,顾石又是临危受命,更不能提出分家。当初父亲与兄长一同战死的时候没分家,后来顾石一直在北疆不曾回京,分家的事情就至今未曾提及。顾石的寡嫂们如今都住在安国公府,现在是顾石的四嫂,顾四奶奶林氏掌家。 成安公主其实是宗室女,奉旨嫁给安国公顾石,按例应该是住在安国公府的,可成亲之时皇上却下旨开了公主府,与安国公府隔街相望。 紧接着顾銛嫁给了安韶华,当然就搬到了忠勇侯府。按理说安国公府应该有顾锋的院子,但是去年,顾老公爷的五嫂娘家来了好多人,安国公府住的满满当当,顾锋和顾銛的院子都被拨给了那家的公子。 顾銛还好,毕竟还有个还我读书处。 顾锋处境就十分尴尬了,回安国公府,那里已经没有他的院子了。而且当家的四伯娘也说得清楚,如今就算顾石自己回来,也得住在公主府。可要是让顾锋去嫡母家公主府住吧,也不大合适,顾锋比公主只小一岁,虽有母子之名,实则瓜田李下。去还我读书处?安韶华跟顾銛是欢迎的,但二皇子肯定不愿意。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当然他也确实是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可是顾锋就算无官无职无功名,却也真的不是普通侍卫。二皇子这才猛然想起,因为两人的关系,他从未在府中为顾锋安排住所。 若是,若是有心人注意到这些,岂不又是一桩把柄?思及此处,尹勍暗暗后怕。 两人聊了聊孩子的事,如今二皇子还不知道小豆苗就是自己的长子,安韶华也曾跟顾锋提过,这事儿还得是顾锋告诉二皇子,不能让殿下从别人那里听说。当时顾锋倒是答应了。 聊了一会儿,二皇子止住话头,看了安韶华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走了。安韶华走到门口,听到二皇子在他身后说“多谢。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安韶华仰头望天,冬日的天泛着一层青白,不是前些日子那种让人神清气爽的蓝,而是仿似蒙了一层纱。他真想说,您想的真不少了,别想了,歇了吧。却也知道不能多说。 到了顾锋生辰当天,天气算不得多好。 还我读书处的小院里并排支了三个炉子,各放一只陶罐,小火炖着汤。 正房摆了一个圆桌,上面放着各色果品和糕点。几个火盆子放在笼中,红心白皮儿的兽炭看起来煞是可爱。一墙的兵器,最显眼处是御赐的裂云枪,一对梨花剑分列两边,下面还摆了一排看起来不常用的兵器,刀、戟、流星锤,打眼一看应该是是个习武之家。 正屋此时没有人,厢房却有谈笑之声传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豆苗守着小豆芽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用来逗弟弟,旁边摆了好多新奇玩意儿。景和在一边写大字,有模有样的。顾锋坐在床边看着三个孩子,歪着脑袋靠在床柱上,笑的恬淡。二皇子站在顾锋身边,一只手搭在顾锋肩上,跟安韶华闲谈。 安韶华坐在桌边,闲谈的空档指点着景和写字。 二皇子府里的几个侍人躬身站在一边。这几人是年初顾锋来还我读书处养伤的时候,二皇子拨来伺候顾锋的,顾锋伤愈,他们就留给了小豆芽。对外只是说,他们是留下来伺候顾銛的。 顾銛提着食盒进来,看到那几人站了一排,随口招呼“都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那几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顾锋。顾锋笑了一下,那几人才战战兢兢地自己搬了小凳子齐齐坐了一排。顾銛看着没说什么。几个月了,他还是不习惯有人这样“伺候”。 食盒里都是糕点,小豆苗跟景和看到眼睛都直了。欢呼着朝顾銛扑过去。顾銛轻轻拍打他俩的手“洗手洗手!洗了手再吃!” 不多时,沈翎跟林致远也来了,还我读书处不大点的小院一下子满满当当。 沈翎跟林致远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时辰,没想到来得还是比二皇子晚,略有些惊讶。尹赟随后也到了,人齐了,大家结伴去了堂屋。 此刻堂屋已经布置起来了,安韶华不懂这些,顾銛不在意这些。好在月初请安的时候,在母亲那里聊起了此事,安韶华的庶妹英儿听闻之后很是热心地想过来帮忙。母亲也说,将来英儿嫁人,这些都是要提早学着的。今年祖母寿辰,英儿跟着母亲学了,顾锋要是不介意,就让她试试吧。 顾锋当然不介意,撒手掌柜有什么好介意的。 客人来了,安韶华让欢喜去通知英儿,谢她帮忙,让她先回侯府了。 可一行人来到堂屋,却正看到英儿在拿顾銛的兵器挨个擦拭,月娥指点着下人做活。还有两个女子背对着大家站在一旁。 见人来了,四人忙放下兵器过来见礼。 冷不丁看到月娥,顾銛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顾銛那一墙的兵器,看着毫不在意随随便便简简单单摆在那里,其实懂行的人打眼一瞅就知道,全是千金不换的真家伙。 别的不说,放在一边的那个戟,是当年顾二爷鳌头独占拿武状元正是风光无两,先皇赐婚之时一并赐下的战光犀鸣戟。此戟出自百年前兵器大师剑魂之手,用的是价值连城的玄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玄铁乌金发亮,历百年而不锈,沾血不留痕,上有犀首纹,发出幽幽寒光,舞之有犀鸣之声。故曰战光犀鸣戟。 还有那断了的阴阳剑,那是早年间南蛮王的使者进京朝贺的时候,进贡的国礼。因着有一次秋猎,今上看到顾锋、顾銛兄弟俩对舞繁花剑法,一时间惊为天人,将阴阳剑赐给了顾锋,将原先东蛮王用过的一把短剑赐给了顾銛。 二月的时候被追杀,阴阳剑的阳剑断了,御赐之物被损毁,那可是杀头大罪。顾锋第一时间上奏陈情,皇上未置一词。半月后赐下一双新剑,名唤无形,轻巧坚韧,顾锋欢喜得不得了。那双阴阳剑,就摆放在了顾銛的兵器架上。 阴阳剑旁边,是顾銛的梨花剑。这梨花剑看似不起眼,实则已传世不止百年。颠沛之中,剑鞘早已失落,只留一柄乌突突的短剑,看起来比寻常剑短很多,剑柄刻着一枝梨花。 满墙的兵器,各个大有来头。但所有兵器若是换成银子加起来,梨花剑就占了多半。 这四人大约只是没来得及走,安韶华倒是没有多想。 二皇子跟顾锋互看了一眼,顾锋颇为讥讽地挑了下眉,二皇子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我来为小二銛撑腰?” “不用。他不在乎。” 二皇子闻言,倒是一愣,转而在顾锋看不到的角度,深深地看了顾銛一眼,又看了看顾锋。面色又沉了些。不在乎,好一个不在乎。顾銛圣旨赐婚明媒正娶的都能不在乎,那顾锋呢? 四女盈盈拜了二皇子,又跟各位挨个见礼。说来英儿十四了,今年秋天及笄,这个年纪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不妥,可也算不得什么错处。 可月姌表姐却要比安韶华还大一岁,虽然一直不曾说亲。此番大大咧咧地见外男,当真是非常不妥当了。 月娥是侧夫人,来帮衬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万二娘是安韶华去年去永定州办案时,知州送来的人。据说是个苦命的,安韶华收用了之后,回京时便把她也带了来。万二娘倒识得几个字,棋道上也是精通的。 二皇子此刻倒是比较淡定,笑着受了礼,略寒暄了两句,随手赏了英儿一个小金兽。说完朝随身伺候的侍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回身去找了福贵,给安家未出阁的小姐们准备了一样的金兽。金兽是宫中统一的样式,赏人用的,不会失礼,并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英儿得了赏,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嫂,英儿从小就听三嫂的事迹,觉得您是大英雄呢。”英儿一笑,两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梨涡“三嫂子这里伺候的人不多,今日只怕要手忙脚乱的。英儿从母亲那里借来了几个人,今日便让他们从旁伺候吧。” 顾銛闻言,笑着应了。 (本章完) 354 心满意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英儿你先陪着月姌表姐到母亲那里去吧。”月姌云英未嫁,住在侯府可以说是住舅家,来流光院也勉强能说是陪妹妹,但是出现在还我读书处就不对了,见外男就更加不合适了。安韶华觉得不妥,看到这几人磨磨蹭蹭不肯走皱了皱眉,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英儿嘴上应着,却不走,原地踟蹰,看了看顾銛,又看了看安韶华,满面通红。 再看月姌殷殷切切地看了几次顾锋,咬了咬唇,似欲言又止。 在场的除了顾銛都是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各个一等一,见此情景面色各异,四散开来。这少女暮春,呵呵呵……胡乱插手是要遭雷劈的。 就连安韶华此刻也看出问题了,怪不得顾锋在还我读书处养伤的这段日子,月娥姐妹来总是有事没事往这边跑,他还以为是月娥看着自己最近对顾銛好,想要做些什么,亏得自己还暗地里让欢喜多多留心,别让顾銛吃了亏,谁知道人家姐妹俩打的是顾锋的主意! “顾家……哥哥。”月姌这一声叫的可谓是千回百转,安韶华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二皇子闻言,面色一紧,挑了挑眉“顾家哥哥?” 顾锋点了点头,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向侧面走了两步,右手抄起那对阴阳剑,双手凭空一抓,抓住两把剑,挽了个剑花,做了个单腿站立回身单手指天反手指地的招式,猛一转头,趁别人不注意,朝尹勍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尹勍只觉得雨过天晴,鸟语花香。 顾锋随手把阴阳剑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流星锤,抬头一看才发现,架子上的兵器放乱了,顾銛看到了说“就先那样吧,明日收拾。也该保养了。” 保养,这是顾銛才说的话。除了顾銛,大家的兵器都是有专人来擦、磨、上油,只有顾銛全都是自己动手。 顾锋技痒,应了一声,又虚比划了记下,这才把阴阳剑放到了架子上。 安韶华有心叮嘱月娥、英儿她们几个一声,顾銛这里的兵器谁都不许动。但是想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有宴,等闲人也进不来这个还我读书处。也就不再多言。 翩翩少年,玉树临风,武艺超群,惊才绝艳。月姌都看傻了,红着脸,眼睛一错不错呆呆地盯着顾锋,只觉天地如无物,满眼只有顾锋了。顾锋略皱了皱眉,这人挡着路,不说话又不肯走,顾锋只好提起话头“阮小姐可是有事?” 月姌如梦初醒,却又做出一副娇羞样子,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英儿小脸都白了,死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安韶华发现英儿神情不对,他原以为英儿此番带月姌来是要帮月姌牵线,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隐情。未免一会儿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事儿,他忙叫万二娘来扶着英儿先去歇了。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安韶华还是送到了门口,小声问:“英儿,你这是怎么了?” 英儿啜泣着小声说:“三哥,欢喜来说的时候,我说要走,月姌表姐不肯,说是她有事要跟三嫂聊。”说着哭了起来。“可是……她……我……前几日祖母跟英儿说,顾家大公子……我……我……三哥,我,我……祖母会为我做主的,对吧,三哥。” 安韶华仿佛明白了什么,正想劝一下英儿,一转头却看到月姌、月娥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月娥,你带月姌表姐回去歇着吧。” 等那姐妹俩离开,安韶华才跟英儿说,“英儿,我自会去跟祖母商量。放心,三哥会为你打算的。”祖母也看上顾锋了,这就要从长计议了。若是小豆苗真的要姓顾,将来继承安国公府,顾锋少不得要续弦。 “三哥,英儿不是那种……那种……” “好了,不哭了,三哥知道。”安韶华转头吩咐万二娘,让她带着英儿去三门里好好梳洗一下再回侯府,这个样子回去只怕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的。又柔声劝了英儿几句,等她俩走了,这才转身回屋。今日私底下问问顾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屋里七人围坐一桌,不分座次。二皇子问了一声朱羽的近况。 自打朱羽受伤小产之后,袁郎中就成了沐王府的客座郎中。回京之后,尹赟先是给他父亲去了信,然后进宫请罪。那之后有一个月都没能出来。别人都传,沐王府的公子被圣上圈禁了,可谁知一个多月的时候,人家全须全尾儿地出来了,不光如此,还得了赐婚“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室。没人去研究这个镇威将军是谁,朱元又是谁。 人们说地更多的是,按例宗室是可以有侧室的,但那是得是有了封号。封了郡王之后,可以有一妻一侧室;封了亲王之后是一妻两侧室。尹赟又成了独一份,没有封号,连世子都不是,却先有了个侧室。圣旨赐婚,谁都不敢说一声不是。 等尹勍回京之后,大家才知道,那是沐王爷给皇上写了封厚厚的家书,跟惯例的折子放在一起送了来,皇上看了信之后,才把尹赟放了的。这将军之女,朱氏,不是别人,就是朱羽。 朱羽此后也不是暗卫了,皇上的原话是,赟儿是我的侄儿,你若不是那狼子之心的,你就应该拼死也要护得他周全。至于子嗣,大可不必着急。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拴在内宅琐事上。说完,还赏了朱羽一碗燕窝。 朱羽回沐王府之后,袁郎中给他把脉,至今没有任何不妥。只是整个人都郁郁地,依旧一日瘦过一日。除此之外,再无不妥。 圣旨赐婚,尹赟现在是心满意足,每日就光知道笑了。 说完尹赟,说到顾锋。 二皇子送了顾锋一个宅子。不大,三进而已。关键是离二皇子府极近,如果从二皇子书房后面的角门出去,巷子斜对过的就是这个宅子厨房采买的小门。 二皇子珍而重之地将地契连同一干下人的卖身契给他,顾锋的眼睛亮灿灿的,衬得整张脸更加明艳动人不可方物。看到顾锋这么开心,二皇子的脸色一时间苦涩难掩,又颇感欣慰。一张脸像是被打砸了的杂货铺子,丰富的过分。 二皇子的四个伴读在一边你挤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地暗地里过眉眼官司,谁都不敢去打扰那两人的古怪气氛。 也就顾銛不管那些,他其实压根没看别人的表情。这些人他都不是第一次见,在顾銛眼里,今天谁都大不过寿星去。于是顾銛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纸,塞给顾锋。“这就是那个《射雕英雄传奇》的后来的事儿,我给简略了一下。大概走向是没错的。嗯……生辰快乐。” 几人连忙把自己的贺礼拿给顾锋。刚才的那一丝苦闷的气氛立马就消散了。 照例还是尹勍开场,就这么七个人,尹勍先干为敬。这就是要平辈相交,只论感情不论身份的意思了,众人也赶紧举杯尽饮。 别人怎样不知道,顾銛感觉**辣的小酒一溜烟入了腹内,嘟着嘴轻吁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安韶华目光,看他那憋着坏笑的样子,顾銛就瞪了回去。安韶华接收到白眼两枚,心满意足。 尹勍又满上一杯酒,借着满酒的空档想了想,说,“咱六个,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不同的。二銛,”尹勍向顾銛点了点头,顾銛有些呆愣,安韶华桌子底下碰了他一下,顾銛回头,学着安韶华的样子端起杯。尹勍继续说“二銛在军中长大,在京里的时候不多,好在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自然是要经常在一道聚的。”说着抬了抬手。 安韶华跟顾銛向尹勍还了礼,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举杯示意,干了那杯中之物。 “朱羽近日情况特殊,以后可不能缺席了。”说着向尹赟抬了抬手,尹赟举杯,正要仰脖干了,尹勍做了个手势,尹赟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尹勍小声说“你不是说朱羽近日不大舒服么,袁郎中就算能治病,但毕竟不是你啊。这几日就多陪陪他吧。落下病根不好。” 当日朱羽被父皇叫去,尹勍很快就知道了。但是他的人却不知道皇上跟朱羽说了什么。只是后来,父皇身边的宋廉出来,传了一碗燕窝。尹勍的人这才找到机会想要跟进去。宋廉守在门口接过燕窝,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到了一点东西进去,搅了两下,把尹勍的人打发走了。那碗燕窝……尹勍始终十分在意。 尹赟知道尹勍是为他着想,笑着拱了拱手。 尹勍又跟沈翎跟林致远说了些贴己话,几人都颇为动容。 “好了,咱们开席吧。” 酒过三巡,几人多少都有些陶陶然。觥筹交错间,说起这些日子。 安韶华少不了被打趣一番,年初纳侧,大家那日都喝多了并不记得月娥怎样,刚才一见果然是如那月中仙子啊,这样的齐人之福,还真不是等闲之人能享受得到的。 安韶华浅尝一口杯中俗物,露出一抹苦笑。仙子?那可是一只蝎子啊。 尹勍跟沈翎说了一些文华殿的事情,说完之后共饮一杯。放下酒杯一抬头,正看到顾锋微笑地看着自己,尹勍笑着抓住了顾锋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扒拉着顾锋的手指头玩。 顾锋略愣了一下,抽了一下抽不出来,也就由得他去了。 不料尹赟看到了,带头起哄,众人更是止不住地调笑。 安韶华也向顾銛伸出手去,顾銛看着他的手心微微一笑,拿出一块银子拍在安韶华手里。还颇为豪气地说“拿去花!” 安韶华笑着答道“多谢夫人。”便把银子装了起来。 顾銛一楞,张了几次嘴还是接不上话,更是惹得大家拍桌子笑。 沈翎摇头晃脑,“你们都成双又成对,可曾有人体谅我孤家寡人”。然后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直说“惨啊,惨”。 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调笑一轮酒水。 (本章完) 355 姨娘让人杀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说着说着,就说到小玉楼的案子上。 小玉楼一案案发之时二皇子跟顾锋都不在,所以并不知道详情。回来之后倒是听人提了一下,却也并不详尽。此刻人多,沈翎便给大家讲了起来。 沈翎为人端方,说起来话来平铺直叙,既无跌宕,又无起伏,完全是照搬案宗。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二皇子跟顾锋啧啧称奇,连连惊叹。说到后来安韶华料事如神,如何运筹帷幄地指挥探案,连顾銛看向安韶华的眼睛里都带了光。 这时候林致远忽然说:“你们知道么,林相曾经上下打点试图保下林瑯。” 说起林瑯,尹赟难免有些伤感。在座的其他人或许对林瑯都没什么记忆,尹赟的娘跟朝霞公主却是手帕交。尹赟虽未曾亲眼见过林瑯,却对那“林郎飘然如谪仙”的往事并不陌生。只是想到那谪仙落凡尘,就莫名觉得惋惜。 想当初母亲刚知道那个案子的内情之时,唉声叹气好些日子。过了几日又说心口闷,吃了好些药才止住。说到吃药,尹赟招手叫来了小厮,打发他们去买八仙楼新出炉的“千层酥”赶紧的送回去。朱羽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近日里更是胃口十分不好,本来就精瘦的人如今更是皮包骨头,只剩一双黑亮的眼睛,铮铮地放光。还非要上值,尹赟哪里舍得劳动他一下,今日也是,本来朱羽要跟着的,尹赟硬是劝得他多躺了一天。 说完琳琅,二皇子还是很想知道其他人怎么了。 沈翎、林致远跟尹赟面面相觑,还有哪些人啊? 这些其他人的事安韶华还真知道。 现在,林瑯和一干涉案人等都已经抓进刑部大牢,这个案子不大却牵涉甚广,公侯世家内院的话传得快,没几天朝霞公主跟舞阳郡主的事情就满城皆知了。 朝霞公主在高家本来就不尴不尬地被供着,如今更是成了那香火不旺的散仙。高书永给公主的院子开了个对外的门,又在府中砌了一道墙,大张旗鼓地分府别居了。如此有损皇家威仪的事情,宗室那帮老家伙跟宗人府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人们居然都默默地认下了。 而舞阳郡主身世一时间成了永安京高门大户里关上门的谈资,家家户户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倒是因此缓和了多少人家不冷不热的尴尬气氛。只是…… 安韶华不能说兄嫂之间的事情,只是大嫂自打大哥去了边疆后就穿的如同守丧,整日里哭丧着脸,如今自觉是受了冷待,看谁都像是人家在笑话他,干脆在沐华院建了个佛堂,终日不出。前些日子家中宴客的时候,母亲派人去请他招待女客,她居然说自己法号叫“觉明”,竟是带发修行了。惹得母亲好一顿哭。可怜大哥,只怕是要让她拖累的没有嫡子了。 青鸢、紫屛都关进了刑部的大牢,大刑上一圈,就算能活着出来只怕不死也残废了。安家买了几个得用的奶娘伺候着心姐儿。 青鸢事发之后,欢喜看起来亢奋了好些日子,成天介招猫逗狗,斗嘴耍贫的。要不是一日瘦过一日,都以为他不记得青鸢这号人了。景阳侯夫人知道这事之后,把严嬷嬷的二女儿指给了欢喜。严嬷嬷的女儿安韶华见过,是个稳妥的人。 齐二牛找到了他当初救了的姐弟俩中的弟弟,才知道姐姐被送进了红伶班,因为年龄大了,学不成戏,就跟着洪庆霞当丫鬟,年前被洪庆霞打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事,出去就没再回来。弟弟找到现在,音信全无。姐姐有了名字,叫做洪丫。弟弟也有了名字,叫做李五。齐二牛来找了福贵,想让福贵帮忙问一下洪庆霞,看洪丫还能不能找着。结果等福贵去了刑部大牢,才知道洪庆霞进大牢第二天,约摸是被刑罚吓破了胆,上吊死了。 那姐姐至今没有找到,兴许是跑了。齐二牛还在找,那个弟弟现在成了二牛的小厮,每日帮他收拾屋子做饭,上次安韶华跟顾銛出门的时候顺道去看了,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兴许是有人收拾有了烟火气,倒有了一户人家的意思。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消几句便已离题万里。 顾锋刚得了宅子,正新鲜。他们说话就没怎么参与。怀里揣着书稿,挺厚一摞,压在心口反而觉得踏实。 这次养伤,顾锋趴在那里感觉自己要发霉。幸亏忠勇侯安伯父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些书,顾锋这才知道京里开了一家叫做半日闲的书斋,那里有好些别处没有的书,但是只能在店里看,或者找人抄。不卖的。 顾锋不爱看游记,单爱看这种“英雄话本”,先看了《水浒英雄传奇》,又看了《天龙英雄传奇》,最近正在看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可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候爷这里只有三本。顾锋干着急,只能跟顾銛求助,让他去买。 哪知顾銛听到书名,愣住了,连问了好几遍。顾锋开始以为他在闹,还笑着说他“年纪轻轻地怎生就耳背了,《射雕英雄传奇》啊,说的是那牛家村有一对异姓兄弟,杨铁心与郭……”笑谈间顾锋转头,看到的却是顾銛苍白着脸,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自己的样子,顾锋愣住了。 “什么书?”顾銛的声调都变了,哑着嗓子好像在强压着不要大声说话。 “给你书,你自己看。”看他这样,顾锋赶紧把书给他“这是侯爷的书,你仔细着点儿。你慢点儿!哎呀,反正是安家的书,回头让唯清去跟侯爷道歉吧。诶诶诶,怎么了啊,二銛?” 顾銛接过书之后,草草翻了几页,面无表情却泪流满面,腿一软,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了两下,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就那样坐着,喊他也不应。 顾锋赶紧让侍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忽然顾銛又动了起来,一把抓起掉落的书,翻得飞快,嘴里叨叨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平行”“穿越”之类听不懂的话。整个人癫狂可怖。顾锋过去扶他,顾銛却瘫在那里动弹不得。顾锋抓着他的胳膊想提他起来,却正对上顾銛的双眼,看似很激动,又似乎是想念,那么多的泪,明明跟自己脸对脸,眼对眼,顾銛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顾锋跪坐在地上,看着顾銛就那样死死地把书压到胸口,整个人蜷成一团,看不到表情。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衣摆上,洇成一片。 顾锋立起身子,抱住顾銛,把他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有种感觉,仿佛下一秒顾銛就要消失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连着有三五日,顾銛都十分古怪,每日到入夜时分都会消失,十三卫都被他调了过去,不知道在查些什么。大约半月后,小二銛居然对自己说他认识写书的人。顾锋暗地里觉得,写书之人与小二銛的关系必定十分不寻常。但无论顾锋如何旁敲侧击,顾銛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又过了几日,想问的事情没问出来,小二銛又恢复往日的样子。有说有笑,顾锋却觉得小二銛还是变了,好像更真实了。不像以前,总像隔了一层雾,与人不亲近。 顾锋怀里揣着心心念念的稿子,有些坐不住了。 话说那个《射雕英雄传奇》,每月只出一本,顾锋实在是被吊着胃口很难受。如今怀里揣着书稿,简直烫的他心直痒,频频想着偷溜了赶紧去看看。 他的小动作怎能瞒得过二皇子的眼睛,尹勍一只手制住顾锋,一只手从他怀里把稿子连同地契、身契都拿了出来,招手叫来了人“帮我收着,等明日再给顾公子。省得顾公子心不在焉。” 可怜顾锋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当着大家伙儿让尹勍摸了一通,早已是满面通红。偏偏尹赟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隔着桌子招呼顾銛:“顾二,你们顾家的人喝酒就上头吗?我怎么看着你哥醉了呢。” 顾銛看着顾锋,笑着回答尹赟:“那得看跟谁喝,跟你喝,他就不上头。” 尹赟还要调笑,尹勍虚指着他点了两下:“你收收吧!惹恼了他你吃不了兜着走。逗谁不好非要捡那脸皮薄的来。” 顾銛笑着端了酒“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跟大家挨个碰杯,一副兵痞的样子。遇到尹勍也没停,直接碰了一下,还说了声“干了干了!” 尹勍笑着抬手制止了安韶华打圆场,仰头干了,还学着顾銛的样子把酒杯倒过来上下颠了几下。他是极喜欢顾銛这个没上没下的性子的。大家平辈相交十数年,往近了说是发小是至交好友,往远了说也是姻亲,是朋党。平日里尊卑分明,可以说是知礼守节恪守本分,可私底下依然是谨慎恭敬,那就有些生分了。 “干了干了,哥,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沈翎愣了一下,“这生辰可不就是年年有今日吗?”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自然是酒酣饭饱人正好,明日头痛少不了。 未时初,二皇子让尹赟先回沐王府去,距婚期越来越近,朱羽的身子却还是不见好,尹赟还是守着朱羽比较稳妥。 几人一直喝到未时末,安韶华招来人,扶大家暂去休息。顾銛说了,等晚上还有班子呢。一听顾銛这样说,二皇子一下子来了兴致:“二銛会唱一段吗?” 顾銛摇摇晃晃地展了一下身段,悠悠唱道:“牡丹竟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唱着还自己楞个里格楞地打着扳子。顾銛唱的五女拜寿是越剧,又吃多了酒,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平日里从不得见的蚀骨媚态。“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明明是贺寿的唱词,也平添了几分风情。 二皇子扶着顾锋,看了眼安韶华,笑着说“那就等晚间一饱耳福了。”说完就带着顾锋去了两个孩子住着的厢房。 顾銛唱了两句自己来了情绪,扔开安韶华的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走一步退两步,步态微醺,安韶华扶他腰的手紧了又紧,干脆把人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去了如松堂。 沈翎和林致远在后面看着这一对一对的,用手虚点着调笑了几句,歇在了还我读书处新收拾出来的厢房。 安韶华跟顾銛一觉睡到天黑,醒来还有些愣怔。两人洗了把脸,笑眯眯地相携往还我读书处走去。到了门口,看到万二娘身边的丫鬟小尖一路尖叫跌跌撞撞连跪带爬地扑到安韶华脚下。 “爷,爷!不好了,姨娘……姨娘让人杀了!” (本章完) 356 心惊胆战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怎么回事?” 小尖吓坏了,连哭带喊“血!好多血!姨娘心口还扎着刀!” 安韶华一听这话,呲楞楞一阵凉意从后颈直钻入心里,整个人都定住了,不对啊,前世自己家里从没有出过人命案子啊,怎么会,怎么能! 二皇子还在厢房…… 想到这里又不确定了。上辈子,二皇子也不曾在他家歇过。这不都变了么。 上辈子万二娘是死在流放前的。当时抄家,流放,本就是奴籍的万二娘等人都被发配官卖了,万二娘似乎是在得知自己将被卖之后,就自尽了。安韶华原想着,只要安家不倒,万二娘就会一直无事的。 见安韶华怔怔的,顾銛上前一手抚上他的背,一手捉住他的腕,小声说:“别急,你冷静一下。这事要不要报……报官?” 安韶华回握住顾銛的手“你且先随我去看看。”这是不宜报官。 依律,如果报官,他一定会被排除在案子之外的。但是就凭京兆府前些日子断的小玉楼的案子,安韶华就不放心他们能捉到真凶,到时候只怕还是要出冤案。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不能让他们任意妄为。 顾銛点头,两人向三门内并肩疾行而去。走到一半,安韶华忽然反应过来,连声叫来了人,让人分别通知二皇子等人。再找人守住各个出入口,一是别把消息传出去;二来,两个时辰之内,只许进不许出。 流光院当年改的时候是按照三重院的制式。 外院只有如松堂,二门内跟侯府有个相连的角门。里面是还我读书处,还有一个小校场,一段回廊,一小片枣林。枣林那块地以前种的是竹子,但永安京气候所限,竹子始终长不太好,顾銛嫌弃竹子不好吃还占地方,两人婚后就让换成了枣树,去年冬已经结过一季了。三门内也就是内院,住着月娥在内的七个妾室。 进入三门,迎面是一个影壁,接着是一个回廊,回廊一面墙上先是圆窗框景,正看着是一个三层阁楼,朱楼绮户,檐牙高啄。飞檐挑铜铃,铃下挂红绳。那阁楼就是曲觞阁。当初是顾銛居处,顾銛搬走后就一直空着。 再往前走,身侧豁然开朗,脚下却上了桥,前方左侧是一个小门,门旁立一个酒旗,写着“桃花春”三字,取自“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只是此时没人有心情看这些,一行人脚步匆匆路过此地,春桃身边的红儿追出来,抓住一个小厮想问个究竟。 过了桃花春,就是万二娘所住的“忘忧清乐”。此处甚是雅致,只是普通人家样式,推开院门,院内一张棋桌,两把石凳,棋桌上还有一局残棋,靠南边的石凳上还放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安韶华路过看了一眼,是个青白绣着五福样子的圆垫子,另一边没有。 行至门口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安韶华与顾銛二人正要推门,门口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唯清,究竟何事惊动了京兆府?” 安韶华一愣,顾銛倒先问了出来“有人报官了,是吗?” 尹勍略一思忖就明白此事虽然发生在安韶华的内院,安韶华却不知道,这就值得推敲了。“不知你报的官,你也不知道,那是谁?” 顾锋在一旁说“我看你这个院子里,胆子大的人很多啊。”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推门进了屋子。 一开门,血腥气更重。安韶华拦了一下,不让他们几人踏足,他自己先趴在地上看足迹。看完,点了点头。小声跟顾锋说“敛刃,劳驾帮我记一下。” 安韶华说着,顾锋微垂着眸时不时点头。 又过一道门,看到万二娘斜趴在门口地上,双目圆睁,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一滩血,血迹上有一个足印,足尖向里,脚尖处有两滴血迹。安韶华用手比划了一下足迹的大小,跟顾锋说了,顾锋此时已经拿了纸笔在记。安韶华回头看到,要了一张纸,把血足印拓了下来。 “安韶华!”顾銛声调都变了,几人顺着他的声音走向里屋。里屋床上一片狼藉,有个姑娘倒在床边,脸上蒙着被子。顾銛上前把被子扔到一边,把人放平,摸了一下颈侧,“还活着!” 二皇子刚要伸手阻拦,想到这毕竟是安府,又看了看安韶华,最终没有说话。 众人这才发现被捂住的竟然是英儿。 谁知顾銛竟趴下来,耳贴着英儿心口,这下顾锋跟安韶华都出声阻拦。二皇子回身看了一眼,给侍卫打了个眼色,让无关人员都离开,另外警告他们不要乱说。 顾銛发现英儿还活着,争分夺秒地开始做心肺复苏。谁知他刚把双手交叠按到英儿胸口,顾锋竟上前阻拦“小二銛!” “我,我应该能救她。”话音未落就持续心脏按压。 顾锋也有些为难。不让救?那是一条命,真要是拦了二銛得生气一辈子。可要二銛毕竟在边疆长大,不知道这京城的风俗,女孩子让他这样救了,传出去也是麻烦。“应该?你可有必成的把握?”只盼安家伯父能顶得住压力,保住自己的孩子。 “百分之……七成” 顾锋看了安韶华一眼,不再多言。安韶华却向顾銛深深一揖。“顾銛,求你,救她。”说完就转身去外面继续验尸。方才二皇子说,已经惊动了京兆府,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闻言,顾銛反而高看了安韶华一眼。这个年代他是知道的,虽然不像有些朝代那样,女孩子让男人摸一下手就得死,但是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仿佛男女之防十分森严才叫体面,安韶华这样的兄长真是难得一遇了。 二皇子看着顾銛救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竟是要如此救人。顾锋见识过心肺复苏术,但依旧是看得心惊胆战。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事情不能善了。 “敛刃,我已经把不相干的人都赶走了,应该……传不出去。”尹勍见安韶华愿意救这个妹妹,还是满意的。但顾锋依然紧缩双眉,他猜顾锋是担心流言。“只是既然已经报官,只怕是有人动手脚。如今房里只有你我,到时候就说是掐了人中,人就醒了。” “只怕没那么简单”顾锋话是这样说,难得的并没有鄙夷安韶华,只是就事论事:“唯清志不在此,他对这个院子并没有多用心。” “流言伤人”尹勍闻言,眼神带了怜惜“那英儿……” “能活着就好。”顾锋看着尹勍,尹勍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安韶华正在外间仔细看着凶器,忽然,他轻呼出声“敛刃!” “你说吧,我记着呢。”顾锋转身出来,拿起纸笔。 “敛刃,你来。”安韶华声音都变了。 顾锋跟尹勍走上前去,顺着安韶华的手仔细看。 “你看!”安韶华指尖抖得厉害。 顾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万二娘胸口插着的,赫然就是顾銛的梨花剑。 尹勍一把抓住顾锋的肩,沉声说“此事只怕不简单。” 三人过了一下眼色,正要商议,门口就闹开了。 “让开!京兆府办差!让开!阻挠官府办案,你担当得起吗?” 三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就被踹开了。 来人正是京兆府尹齐霈元。齐霈元穿了官服,带着一队差役,踱着方步走进门来, 尹勍暗自心惊,他们宿在流光院的也才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齐霈元居然与他们前后脚来,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殿下”齐霈元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二皇子在臣僚的内院之中,有何贵干呐?” 这齐霈元弗一露面就给二皇子强加了一道罪名,如此明火执仗地跟二皇子对着干,看来真不仅是来者不善,而且是有备而来。安韶华皱着眉,颇为不解,难道此事竟是冲着二皇子来的? 安韶华皱着眉问:“齐大人,亲自来安府,未曾远迎,晚辈真是失礼了。只是齐大人您这么多人来,把现场的脚印都踩乱了,怕是不好破案吧。” “诶呦,我当是谁,安三公子啊!”齐霈元声音登时冷了下来“三公子怕是玩那破案的家家酒玩的兴起了,可惜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命案子,归我京兆府管。死者是你的亲人,依律,你是要回避的。” 安韶华看了眼二皇子,见二皇子不置可否,便也没再说什么。只一错神,里面又闹起来了 “你,你,你起开” “你是何人?”顾锋声音显然是带了火气。 “你他妈让开!” “你干什么?”这是顾锋的声音“别耽误救人。” “救人?你们两人轻薄一个死人,还敢说什么救人?”还是开始闹的那个大嗓门的声音“大人,大人快来!” 尹勍跟安韶华心下都是一沉,这回怕是不好善了。两人迅速往里屋走,不能让京兆府的人耽误顾銛救人。 只是安韶华没想到,顾銛救人的场面竟然是这样的。 顾銛跪坐在床上,英儿顺着放在他面前,他手还按在英儿心口,一下一下看起来很用力,按上几下还…… 安韶华一下子就呆在当地,好半天才听到周围沸反盈天的声音,等他能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本章完) 357 太后布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都闭嘴!”安韶华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把试图拉开顾銛的人都挡住了“守……顾将军在北疆镇北军中多年,凡是遇到这种伤者,用此法救治七成的人都能活。我是英儿的兄长,此刻父亲不在,事急从权,身为兄长我自然能做得了主。我请顾将军出手救我妹妹有何不妥?你们耽误救人,是想害命吗?” 得了安韶华的话,尹勍的几个侍卫也有了底气,上前就把顾銛跟那些差役隔开。只是就连那些二皇子府的侍卫,看到如此场景也是一个个瞠目结舌,时不时回头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尹勍轻咳了一下,那几人马上站直了,再无分心。 齐霈元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安,大人”他这个安字气提得很高,大人二字却说得含糊,轻慢得就像是在逗孩子。“救人嘛,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三公子给我京兆府的差役安上这害命的罪名,实在是冤枉啊。”齐霈元说着,轻笑出声“不过是皇命在身,分内之事,安大人如此危言耸听,难道是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说着,把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打断了安韶华出口的话,齐霈元下巴向顾銛方向扬了一下“那里面是在干什么?这是救人么?我看不像。”齐霈元眼光极猥琐“我还不知道三公子竟然是如此大度之人,用自己的妹妹跟小妾与顾公子玩那闺房之乐啊。” “非礼勿言,齐大人。”这齐霈元说话还真是对不起他的功名。安韶华气得手抖,强压住火气试图以理服人。“我们过来的时候,英儿晕过去了,现下要先把她救醒。”安韶华超外面指了一下,“死者在外面,齐大人为何不去过问仵作的验尸?”如今事发在安家,死者是万二娘。若是惹急了齐霈元,自己,连同今日再此的人都不能参与案子,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了。 齐霈元笑着说:“外面的那个,自然是要等仵作查验的。里面这个,你们也得让开。” 饶是顾銛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英儿还活着,齐大人慎言。”那几个人唇枪舌剑往来过招,顾銛也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京兆府尹齐霈元。顾老头说过,京里的文官一个个都是黑心的狐狸。顾銛的理解就是那《红楼梦》里说的,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这个齐霈元给他的感觉就是,虽然笑着,但是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起码此时,这人就想打断急救,然后把自己也拉下水。 安韶华知道的比顾銛多,齐霈元此行像是有备而来。难道这个院子里有齐霈元,不,有郑家的人?没有,元嫡、继嫡之争古已有之,安韶华虽说并不擅内宅之事,却胜在谨慎自持。院子里每个人都是查过家世的。没有七皇子的人。但是三皇子,安韶华倒吸一口冷气,有的! 素娴。 素娴是去年去办案时,遇上的一个苦命的姑娘。素娴本姓苏,父亲是个赌棍,把素娴几个姐姐跟素娴都卖了不说,连素娴娘跟素娴弟弟都卖了。素娴娘气急,杀了赌棍父亲。妻杀夫,依律是要杖八十,然后凌迟的。素娴娘碰死在了衙门门口。安韶华去了之后,见这家人实在可怜,给了钱让素娴弟弟安葬父母。姐弟俩办完丧事却被赌坊拉去要抵账,安韶华顺手把人救下了,就这样收下了素娴,也给了她弟弟一些银两,足够他生活。素娴进府之后也从未争宠,一直静静地呆在院中,从不与人结怨,也跟谁都不亲近。 上辈子,二皇子跟顾锋失踪时,顾家已经失势。顾銛想要带着小豆苗去北疆找人,安韶华为他安排,暗地里从林家借来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护卫随行,谁知动身前,顾銛的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鬼门关上绕了一遭。找人要紧,小豆苗跟林家的人先行去了北疆。等顾銛恢复神智,没两天刚能行动的时候,就提着刀去把素娴的手钉在了桌子上,留下话来,“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安韶华也是打发了素娴之后,仔细一查才知道,素娴的弟弟不知为何竟然在太后宫中。可笑自己那时候并不知道太后和三皇子狼子野心,让太后一党得了渔翁之利。现在看来,太后布局甚早啊! 安韶华后颈上发了一层白毛汗,忘了,竟然忘了素娴这个人。当真是大意了。他左右看看,欢喜跟福贵都不在身边,倒是顾锋身边的崔十一离得不远。他招来崔十一,吩咐了几句。怎料崔十一走到门口,竟然让拦住了。 “大人。”崔十一返回来,把被京兆府的差役拦住的事情说了一下,安韶华直觉不对,便亲自带崔十一出去。门口站着的,是几个面生的差役。 安韶华刚迈步要踏出去,面前伸出两只手拦住他“大人留步”。 “何事?” 一个青衫书生自安韶华身后缓步而来“安大人,您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嘴上说着不让出门,说话间却把安韶华带到了院中。“安大人,您的爱妾被人杀害,妹妹生死未卜,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您亲自去办呢?” “今日我府中设宴,晚间还有一些安排。现下发生了这些事,有不少杂事需要吩咐下去。” 书生闻言,默默看着他,过了有一会儿,才说:“这样啊,大人可以吩咐不才,不才可以替大人料理妥帖。” 安韶华拱手“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李达,齐大人的刑名师爷。”书生还礼,“不才出身开隆三十五年恩科三甲同进士。” 安韶华略一愣,原来是同科进士,虽明知立场不同,却也心中多了一份同科之义。 “无甚大事,我已经交代崔十一,他会去告诉我母亲,”说完还笑了一下,自嘲般说道,“毕竟我这个院子你也看到了,没有夫人,顾将军也不善料理此事,向来是要劳烦我母亲。” “顾将军大才,窃以为不应该囿于内院。”李达说完这句话,就招手叫来一个差役,吩咐了几句,差役就带着崔十一出去了。“已经吩咐下去了,安大人放心便是。” 安韶华站在院中,看着李达的背影若有所思,李达进门之时,回头一看安韶华,向他微微一颔首,转身进了现场。 这个李达,到底是谁的人? 安韶华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吩咐下去的事情,应该无碍。抬脚也进了屋。 进屋正看到仵作验尸,那一柄插在万二娘心口的剑已经被拔出来放到一边。安韶华看着梨花剑,呼吸一窒,吞了下口水,刻意收敛了表情继续向里走去。 里屋仍是两方对峙的态势,二皇子坐着,顾锋立在一边。顾銛跪坐在床上,还在按着英儿的心口,按几下嘴对嘴吹几下。尽管已经看过一次,安韶华还是难以接受。他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去。 李达站在齐霈元身后,小声说着什么。安韶华猜测他在说自己让崔十一传话的事情。齐霈元回头看了安韶华一眼,抬了抬眉毛,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来人啊,把凶器呈上来。”齐霈元笑得瘆人。 听他说到凶器,尹勍、顾锋、安韶华三人极快的对了一下眼神。多年的默契三人都不再多言。 “这流光院,虽与忠勇侯府在一起,却也有流光院自己的院门,我说的可对?”齐霈元阴阳怪气地开场。 “是。” “流光院的护院是流光院的人还是侯府的人呢?” “外院是侯府的人,内院是流光院的人。” “可是安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我们现在在哪里?” “忘忧清乐,也就是死者万二娘的院子。” “啊!内院。流光院的内院。”齐霈元许是站得累了,左右踱了两步,“那床上是何人啊?” “我的庶妹安英。” “你的妹妹,出入你这个院子,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还是要通报之后,得到你的允许才能进来?” 安韶华一愣,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平日我的妹妹们也从未来过我的后院,今日是需要妹妹帮忙张罗一桌席面,妹妹才过来的。”安韶华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说。没提月娥,没提月姌,多余的事情都没说。没想到齐霈元也没问,安韶华一想也就明白了,齐霈元以为是万二娘带英儿过来的。安韶华也没多言。 齐霈元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安大人,呃,这个案子呢,死者是死在你的内院之中,而内院是由你的侍卫守着,外院是由忠勇侯府的护院守着,我说的可对?” “的确如此。”虽然知道齐霈元必定要在这言语上做文章,但这句话却也挑不出错处。 “你的庶妹,也在同时被人打晕了,对吗?” “英儿不是被打晕的,而且……”安韶华还想说,是不是同时遇袭,也未可知。却被齐霈元打断了。 “哎呀!那可惜了,你看,我京兆府出了这么多人,守了这么久,可是还未见到尸体,哦,说错了,你妹妹活着,是吧,是没咽气儿,全靠顾、公、子给她吹气儿呢,是吧!”齐霈元目光咄咄“安韶华!枉你还是朝廷命官,金銮殿上舌灿莲花的探花郎,人命当前,还敢如此信口开河,睁眼说瞎话,那可是你的庶妹!我看你是胆大包天枉顾人命!”齐霈元怒不可遏,一只手向前指指点点,直逼安韶华面门。 李达跟在后面,扬了扬下巴,京兆府的差役们一窝蜂似的要往上冲。 顾锋上前两步,把御赐的无形剑横在身前,噌的一声拔出一半,大喝一声“殿下在此,不得放肆!退下!” “既然齐大人不相信,我可以递牌子去太医院找女医官来作证。”二皇子慢悠悠地插了一句话,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杯茶,说话的间隙还吹了一下。“人要是活了,一问便知。若是没救活,也不耽误齐大人办案。” 安韶华此刻才觉得口干舌燥,左右一看也没人倒茶,只好咽了咽口水。 “好,姑且算她不是被打死,嗯,不是打晕的。但是万二娘可是死的透透的了。安大人,我问问你,这个,是什么东西?”齐霈元说着,指了指托盘中的梨花剑,打了个手势。 那个差役端着梨花剑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让顾锋挡住了。 “顾大公子,你这挡着也没用啊,这剑有人认得。是不是啊,李达?”齐霈元说着,隐藏不住地冷笑出声。 “这莫非就是天下神兵排名第三的梨花剑。”李达在旁边递话。 齐霈元掏了掏耳朵,砸吧着嘴发出啧啧的声音,大声对李达耳语说,“我好想记得梨花剑在好多年前流落民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北蛮王手里,那个后来梨花剑去了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据说梨花剑后来落入了顾二公子手中。” “顾二公子,唉!二公子!”齐霈元隔山探海地喊顾銛“二公子你看,这把剑,你可认得?” 顾銛正专心救人,被叫了名字,抬头一看,“是梨花剑。” “即是如此,那么顾将军、顾二公子、安家三少奶奶顾氏,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齐霈元声音陡然升高“京兆府秉公办案,证据确凿,谁敢阻拦,我必恭请圣裁!” (本章完) 358 心肺复苏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微昂起头,“恕难从命。”说着话,手上却没停,继续做心肺复苏。 京兆府的官差还想往前,二皇子却站了起来,那些差役见状齐齐站住了,二皇子往前走了两步,那些人就往后退了两步。二皇子站定,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看了看又放回去了。又在顾锋怀里摸了一下,掏出一个腰牌,看了看牌面,仔细系在顾锋腰上。 不知道是不是安韶华多心,他总觉得二皇子若有若无地接机在顾锋腰上多摩挲了几下,但他观察众人,面上皆无异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齐霈元看着顾锋的腰牌,并不大,乌黑一块盾形牌,上书“御赐”二字,心道此事又要横生波澜。这是御前带刀侍卫的腰牌,齐霈元做京官多年,见到的还只是第二枚。 今上不轻易赐这个腰牌,所以才格外金贵。 御前带刀侍卫,虽说只是正三品,可是一来御前的人,比自己这样的等闲京官,要在圣上面前得脸得多。二来,上次……忠亲王那件事情之后,这个腰牌,可抵半个虎符,有在京畿内布防、调兵、统战之权利,当然也可视情况而涉刑狱。若是御前侍卫长,还有先斩后奏之权,简直是,一手遮天。 原本要是细论起来,齐霈元跟顾锋同品级,虽然他是京兆府尹,处理这个案子名正言顺,可要是二皇子去御前再说什么,齐霈元就是十分被动了。事已至此,既然已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那就奋力一击将顾銛拿下,连夜审问,就算顾銛不说,别人也不一定不说。只要有个突破口,齐霈元相信以他多年办案子的经验,让他们辩无可辩,救无可救!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想到这里,齐霈元干脆撕破脸硬碰硬。他上前两步准备亲自叫顾锋让开。 咳……咳咳…… 英儿咳了几声,声音虽轻,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安韶华不觉间眼泪掉出来。“英儿!”安韶华扑上前去,拿过被子给英儿盖上,然后说“齐大人看到了吧,舍妹,舍妹好了。睡上一觉,大约明日就能说话。到时候,大人有何不解之处,一问便知。”说着话,安韶华紧紧地握住了顾銛的手。 顾銛也大概明白此时局势,回握了安韶华一下。 顾銛记得中午吃饭时候说到小玉楼案子的时候,他还特意聊了一会儿关于严刑拷打的知识。当时只是当是特定的历史知识了解一下,谁知这么快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呢。真是现世报来的快。 所以顾銛知道这里所有的酷刑都是合法的。不论酷刑之后能不能问出口供,是不是冤案,施刑人和下令行刑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责罚。也就是说,今天要是让这些人带走了,一定是有去无回。 “安大人也是公门中人,切莫坏了规矩。”齐霈元对于人死而复生确实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次要是不能拿下顾銛,明日等他们串供,再想破案可就是难上加难了。话音未落齐霈元就亲自带人往前走,后面的差役急于表现,各个张牙舞爪,可笑又可恨。 “且慢。”安韶华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拦住来人。“齐大人,现在看来,死者只有万氏一人,我说的可对?” “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銛,齐霈元恨恨的暗自咬牙。只等让他辩解几句,自己把人拉回京兆府。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们知道知道厉害。“是又怎样,莫非顾公子还有本事把万氏也吹活了?” “那万氏是有身契在的家奴。就算有个姨娘的身份,也不过是平日里奴才之间相互的抬举,归根到底就是个奴籍。依我大祐律法,家奴被杀,应该怎样?”安韶华说的很慢,“依大祐律,主母打杀奴婢,只要去衙门销了籍,便可了事,不知我说的可对?”安韶华是很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他还想继续跟齐霈元继续周旋一下,起码要知道谁是那边的人,才好放手清理这个院子。最好还能知道李达是谁的人,知道齐霈元想要做到哪一步。 可惜啊,看起来是不行,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后手。安韶华说着话,给顾锋一个眼色,顾锋恢复了刚才一夫当关的架势,气势非常。 齐霈元显然愣住了,只是个姨娘?不对啊,他听说的可不只是这样的。 “大人!”外面跑进来两个差役。 “去去去!有事儿说事儿!”差役想要耳语,却被齐霈元推开了。 “禀大人,忠勇侯安瑜安大人带着夫人来流光院,要将院子里的姨娘小姐们都接走。说是,说是……”差役说着说着话,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要把人带到哪去?”说着眼光森森地盯着安韶华“安大人,你说侯爷怎么能知道地这么快呢?” “比不得齐大人知道的快。”安韶华回之以不阴不阳的笑容。 “说来,我也有一事不明,百思不得解,终究是无法释怀呀。”二皇子站了起来,齐霈元不由得矮了身子一副听训的样子。二皇子甩了甩胳膊,小声跟顾锋抱怨,“哎呀坐久了身子不舒坦,你这样站着不难受吗?”说着还像是好奇一样拍了拍顾锋的胳膊,顾锋愣怔了一下,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背对着众人,朝顾锋笑了一下。然后像是刚发现齐霈元,定定的看着齐霈元的头顶不说话。 齐霈元感觉有股凉飕飕的阴风在天灵盖盘旋不去,弯着腰着实辛苦,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听到二皇子继续说。 “齐大人呐,你说你是有人报官才来的,我想知道,是谁报的官?” “这个……”齐霈元借机站直了身子,笑得谄媚说话却不留余地“这个恕臣不能说,待到结案之时,臣自会在案宗上写明前因后果。”说着,他仿佛是怕有人接话,立马转头说“走吧,咱们去看看侯爷有什么吩咐。” “齐大人留步,”安韶华上前一步说“英儿刚好,还少不得汤药伺候。不如让她去侯府后院修养。同样我这个院子里的女眷们,也让她们先行去侯府,待到齐大人勘查完现场,可去侯府问话。毕竟有她们在,只怕不方便四处查看。” “这个……这个,呵呵呵,”齐霈元说着,一拍脑门,笑得十分得意“安大人,齐某没跟你说吗?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有案子啊,我这就,这就,呃,心无旁骛啊。”说着,向安韶华拱了拱手。 安韶华心下一沉,齐霈元这个表情,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齐霈元笑得阴森,一字一顿地说,“方才啊,我一到这个流光院的门口,就已经让京兆府的人把这个流光院围起来了,只许进,不许出。每个小院也各自隔开,不许互通消息。如今,正在搜查。”说着,还看起来十分得意地挑了下眉毛,“严查。” 安韶华一听,脸色就变了。 一行人急匆匆往出走,出了忘忧清乐的院门,只看到一地狼藉,哪个院子门口都有堵了嘴扔在地上的女眷,各个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都花了,个别还衣衫散乱,钗环零落,连贴身的衣服都被扯出来了。还有几个眼熟的女子一脑袋血,被绑了手在地上扔着,生死不知。 此情此景,二皇子跟顾锋对了一个眼神,俱是面色凝重。二皇子把手收进袖子,攥地青筋暴跳,给顾锋使了个眼色。 顾銛却是个不管不顾的,“你们!你们!不要脸!”顾銛也顾不上会不会惹怒齐霈元了,伸出手指虚点着那些齐霈元的鼻子,气的浑身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安韶华上前一步按下他的手,捂住他的嘴。 “呦,顾公子,你觉得我们做的不对,那您来给我们那个,点化一下?这个,凶手,是谁呀?”齐霈元自知已经撕破脸,干脆也不粉饰太平。转过头断喝一声:“给我搜!凡是有可疑的,就地先拿下!” “都给我住手!齐大人,让你的衙役离开我的院子,这件事我必会如实向圣上禀报,恭请圣裁!”安韶华显然气得不轻,但安韶华这样的强压着怒火讲道理的文人之怒在齐霈元眼里,就跟挠痒痒是一样的。 “哦?安大人要禀报圣上?我倒不知安大人如此大的面子,死一个奴籍的姨娘还要禀呈圣上了。啧啧啧,果然是灼华公子名动京城啊!再说了,我京兆府依律行事,安大人有何不满呐?” 安韶华指着碰得一头血双目紧闭躺在地上的卢氏,说“齐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是草菅人命?” “呦呵!安大人,可别瞎说啊。这顾公子”齐霈元说着,还噘着嘴做了个十分猥琐的表情,“吹气儿就是救人,我们这依法办案反而成了草菅人命,安大人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呐。” 齐霈元笑得猥琐,他身边的差役也在一旁帮腔。 (本章完) 359 凶嫌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正说着,月娥被扯了出来。 月姌护在月娥身前,神色凛然,“这可是侯府!忠勇侯府!你们是什么人?不许动她!”说着,还以一己之力试图拉开差役救出月娥。虽说月姌有些不合时宜的情愫,此时不顾自己护着月娥也让人高看一眼。 有个差役笑容猥琐,伸手就在月姌身上摸了一下。“小娘子,不能动她,那,我们动……啊!” 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个差役忽然狂叫起来,再一看,地上一对手,那个摸了月姌的差役抢地大哭,双臂被齐齐斩断。 齐霈元这下子面子上过去不了,“顾大公子,哦不,顾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顾銛跟安韶华上前,把月娥姐妹俩扶起来。 月娥吓坏了,缩成一团直哆嗦,顾銛一靠近她,她就尖叫着往后手脚并用地爬。顾銛上前扶她,竟然被她抓破了手,三条血道子从小臂直到手背,火辣辣的疼。顾銛嘶了一声,就听到旁边月姌说:“华表弟,究竟怎么了?这些人是什么人啊?” 安韶华过来扶起月娥,月娥吓得直往安韶华怀里钻,安韶华稍事安抚,就把她交给月姌,月姌扶过月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月娥被吓坏了,泪水涟涟,十分抱歉地看向顾銛,顾銛对她小声说,无妨。月姌扶了月娥站在安韶华身后。姐妹俩吓得腿发软,牙打颤,咯咯地响。顾銛回头看了一眼,也站在了这姐妹俩前面,挡住了齐霈元的目光。 顾锋擦着剑,慢悠悠地回答:“圣上许我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职,大约就是为了阻止你们假借办案的便利,做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反正这御前侍卫的腰牌也挂了,自己这新得的职位不出两天全京城都知道了,顾锋索性不瞒了。 “顾侍卫用的好一招颠倒黑白啊,我等秉公查案,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天理不容了?” 擦好无形剑,仔细装进剑鞘,顾锋抬头问,“齐大人,容我问一句,您这是要查案呐,还是要拿人呐?” “查杀人之案,拿杀人之人!” “您绑起来这些女眷,各个都是凶嫌?” “都是阻碍办案之人。” “哦,阻碍办案。”顾锋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齐大人也许是考虑不周了,您这样搜过之后,遇到性子烈的,不堪受辱自尽的,这纵容手下辱人妻女草菅人命的罪名就要落实了。到时候再被参一本到圣上那里,您可是得不偿失啊。” 月姌站在顾銛身后,看着顾锋。顾锋脸上有一滴血粘在眼角,精致好看之余又无端添了邪魅之色,妖异的很。方才顾锋出手快,下手狠,月姌竟一点不觉得怕,只觉得这就是天意!而现在,顾锋对齐霈元步步紧逼,月姌更是看得觉得痛快!天下竟有如此绝艳无双之人! 想到母亲说的,更觉得是老天眷顾,何等有幸! 月姌不由得看痴了。 齐霈元闻言却笑得十分猖狂。“顾大公子,您可真是,啊哈哈哈,说笑了。”笑声也压不住声音里的阴森诡谲“这要是真有***女这一宗罪名,首当其冲的是顾二公子安三少夫人,可不是我齐某人。”齐霈元来之前还是有些忐忑的,这事情他知道地晚,来不及布局。那位大人告诉他,只管搜,会有好东西的。可眼瞅着天都黑了,什么都没有。唯一抓住的把柄,就是死了个没什么用的姨娘,再就是顾銛这事儿了。 憋了一肚子火,齐霈元心里不爽利,正不知道该从哪儿发呢。再看看这一院子都是些姨娘庶女,齐霈元来之前早就打听过了。安韶华的正妻顾銛是个男的,其余的么……呵呵,她们要真是烈性子的倒还好了。古往今来可从没有办案的差役为烈女抵命的。再者说来,这个院子现在已经在齐霈元手里,给他点时间,不怕查不出什么来。据说二皇子中午也歇在这里,真要是能把这位也拉下来,那可真是意外之喜了。由此可见,还得谨慎些一步步来。 “齐大人,”安韶华此刻已经吩咐下去,并且亲自把每个人的伤势都看过了。“顾銛是否***女自有公论,你今日如此行事我必定要讨回公道。齐大人,请吧。” “哈哈哈哈”齐霈元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安大人啊!哎呦我的安大人啊!实不相瞒,你这个院子,我想来就能来,而你想让我走,确实不行的。”说完还笑得不能自已,扶着李达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一众差役又开始帮腔哈哈笑。 “笑你妈……”顾銛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被安韶华横空拦腰截住。 “交给我”他在顾銛耳边小声说。顾銛气的恨不得吃人,准备挣开他冲上去,“二銛!别冲动,信我。”顾銛转回头看安韶华,却发现安韶华虽然生气,却是极镇定的。顾銛一愣,便知道这其中只怕有自己暂时不知道的事情。 安韶华放开顾銛,为他理了理衣服。“守心,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说着捏了捏顾銛的手,顾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安韶华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转身面对齐霈元说“齐大人误会了,不是让你离开我这流光院,而是让你抓紧时间问问我这些女眷是否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省的夜长梦多。” 不知道是不是齐霈元的错觉,他觉得夜长梦多四个字安韶华咬字特别清晰。而他闻听此言,心中却是一动。对啊,他们大张旗鼓地来了,现在这个院子这么多人,如果撤走一些,或许……他看了李达一眼,李达给了他一个眼色。“哈哈哈,是啊,看在你我同朝为官的份上,我也不愿与你为难。那就请安大人安排一下。” 齐霈元不愧是官场上浸淫多年的人,主意拿定的一瞬间就收敛了张狂摸样,像个寻常来串门闲聊的长者一般,慈眉善目地站在那里,静候安韶华为他“安排”。二皇子冷哼一声走了,顾峰跟着他。顾銛一时间都傻了,跟不上他们几个的思维。 安韶华却早有准备,招招手,福贵过来带着齐霈元及京兆府众人去如松堂。欢喜带着邢嬷嬷跟严嬷嬷过来,带着这些女眷去侯府后院。有伤的治伤,没事的喝些汤药压惊,结案之前只怕都要先住在侯府了。严嬷嬷是特意为了英儿来的,顾銛看着英儿被抬着过去,就想要跟上。安韶华一把扣住他。 “我去看看英儿。” 安韶华对于顾銛那神乎其技的起死回生之术虽然叹为观止,却依然心存疑虑。当时顾銛说过,只有七成把握,如今人已经有了脉搏,只要交给郎中,就没顾銛的事情了,顾銛救人之功已有定论。可现在顾銛要是继续跟上去,将来万一救不好,就真说不清了。更别提齐霈元那个老狗正围着这件事嗅来嗅去,有任何不妥,只怕就洗不清了,不是屎也是屎了。可话说回来,英儿究竟是安韶华的妹妹,但凡有一分希望,他还是想让她活下去。 “守心可会医术?” “开药啥的不会,我就是想去帮忙。” “别去了,都是女眷,不方便。” 经安韶华这么一说,顾銛才恍然间明白,这事情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行人到了如松堂,沈翎同林致远跟二皇子坐在一桌,早就候在这里了。顾锋带着三个孩子在院中玩耍,冯嬷嬷跟几个二皇子府来的侍人伺候在一边。 安韶华吩咐福贵在堂中摆上屏风,方便询问女眷。齐霈元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被众人无视了。齐霈元走到堂中,还来回走了几步。可二皇子却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岿然不动。齐霈元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坐下,只好站着开始问询。 众人说辞一致,二门外的还我读书处,宴客之时往来频繁,并不记得有什么特殊之处。孩子们所在的厢房并无人来,二皇子跟顾锋午间是在这里歇晌,为什么?二皇子想在哪里歇晌,还要有为什么? 齐霈元倒是心里为二皇子找到了理由。他路过的时候去还我读书处看了一眼,那里十分简陋,只有住孩子的屋子像个人住的地方。这么说来,传闻中顾二公子跟安韶华两相看厌也许是真的。这么说来,歇晌而已,在哪里都可以,自然舒服一点的厢房更好。 至于案发之时,因为仵作还没有查验出确切的遇害时间,所以并不知道是宴中还是宴席之后,自然也无从判定各人的行踪。为求稳妥,齐霈元要各人都说了一下行踪,李达在一旁挨个记下。 这一查问,就持续了一夜。当时在流光院的,除了参加寿宴的七个人,还有各自的随从小厮,二皇子还带了七八个侍卫。此外还有流光院三门之内的姨娘、小姐,和伺候她们的下人。外加来帮忙的侯府下人,竟有百余人人之众。天光渐亮,齐霈元呵欠连天。李达写到后半夜手就支撑不住了,由京兆府的另一名师爷接替。 二皇子、顾锋说完,留下一句“有事遣人通传一声”就带着三个孩子回了二皇子府。齐霈元干瞪眼不敢拦阻。 尹赟派人来说了一声,明日一早必定亲自上门。 沈翎与林致远说完就想走,被齐霈元拦住了,两人也没强求,转而坐在一旁静听。 辰时,齐霈元叫为英儿诊治的郎中问过英儿的情况之后,决定去侯府问询英儿。 (本章完) 360 铁证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一行人行至侯府, 严嬷嬷正等在二门口。 虽然已经听报信的丫鬟说过, 英儿大好了。安韶华还是有些担心。正巧这严嬷嬷正是这回母亲派来伺候英儿的人, 安韶华少不得追问几句。 “回三少爷的话,英儿小姐寅时便醒了, 喝了药又歇了一会儿。三少爷可放心了, ”严嬷嬷说着给顾銛行了一礼,顾銛虚扶了一下, 严嬷嬷对顾銛说, “多亏有顾公子出手相救, 水山真人保佑。侯爷说了,等此间事了,要让英儿小姐亲自跪谢顾公子救命之恩呢。”谢过顾銛之后,严嬷嬷继续说“侯爷一早去告了假, 也在福寿堂, 哦,对了, 老太君知道了英儿小姐的事儿,昨晚就把人直接接回了福寿堂, 亲自看着。” 听说是祖母出手了,安韶华深觉舒了一口气。 祖母身为女子,从未在朝为官, 却是难得的沉稳睿智。从当初守着虚爵幼子能重振安家就能看得出,祖母乃是女中真豪杰。 安韶华又问了几句祖母的身体,最近吃用香不香, 伺候的人是否用心。母亲近日心情可好,几位庶妹是否有好好学女红? 不觉间,他们几个就落在人后了。安韶华拉住顾銛,说“崔十一以前是十三鹰的吗?” 顾銛一愣,恍然间发现,从昨日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见崔十一了。按理说崔十一不是应该随侍在顾锋身边的吗?看出顾銛有疑问,安韶华小声说“昨日我让崔十一去办些事,按理说早该回来了,可他还没归来。” 四目相对,皆是郑重之色。“你不便亲自去。你只说如何联系,我想办法。”安韶华小声说。 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顾銛给了他一个哨子。 到了福寿堂,大家先见了安老太君。老太君为大家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齐霈元表示,他想赶紧问英儿一些事情,省的时间长了英儿忘记。给安老太君请安之后就要人带路去找英儿。安老太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场面掌控地游刃有余。老太君场面话说的十分客气,留饭的意思却不容拒绝。难搞如齐霈元都挑不出理,也跟着吃了几口饭。 吃饭时,老太君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缓声敲打他们:“英儿虽说是就起来了,但是郎中说了,如今身子还是很虚的。经不起大悲大喜的。你们呢,问可以问。但是无关的事情就不用提了。” 齐霈元左右看看,心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也回了几句,客客气气,不卑不亢。 “齐大人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安家啊,子嗣单薄,所以在外人看来,庶女不算什么,但是在我们安家,嫡庶一样,都是爹娘的心头肉。这要是英儿有个好歹,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可都,唉!可都受不了啊。”老太君言辞凄切却面色如常。说完话,也不等齐霈元回答,就开始吩咐“娇杏,别哭了。去告诉侯爷,齐大人要来问英儿一些事情。让他陪着,省的那些后院的女眷们不当回事。” 安瑜也来?这是齐霈元没想到的。不过就算安瑜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英儿在福寿堂的里屋,娇杏娘家姓花,早年间都是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人,因为人本分又眉眼生得好,老太君把人给了忠勇侯。花姨娘守在英儿身边,已经止住了哭,眼睛却还是肿着的。 安瑜坐在床边,目光如水。他昨日亲自到流光院门口接人,都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英儿接出来,更不用说那一院子哭声连天的女人们。想想就头疼。这是让人欺负到门上了。听说二皇子也在,这事情背后就大有深意了。 可如今看着这个呆子,面对齐霈元还表现得文质彬彬有礼有节。安瑜看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就是前不久郑氏那老酸儒写得那叫什么“以德报怨”么。什么狗屁以德报怨?要安瑜说,就得是以拳头抱怨!人家说他是武夫。他知道,郑家那个老酸儒把他们这些武将背地里都称作匹夫,莽夫。安瑜自问是个老莽夫,谁知道老莽夫家里出了个小酸儒,安瑜看着眼睛疼。 安韶华隔着人看了一眼英儿,吓了一跳。英儿的右眼眼白充血,整个一个血红眼睛,怪瘆人的。安韶华看了眼顾銛,顾銛小声说“英儿看起来不错。” 这还不错?不过人是顾銛救回来的,他经见的多了,自然懂得多。他说不错就是不错。 红眼珠什么的齐霈元倒是看到了。他以为那是起死回生惹怒神灵的因果业障,与他无关。此刻他只想知道是谁犯下的案子,又是谁胆敢在二皇子在二门外的时候,大白天地在忠勇侯府杀人。 尽管他话说的漂亮,但在他背后,安瑜看他的眼神却夹杂着不屑与不善。这个齐霈元字字句句都有深意,安瑜猜测,大约是与二皇子有关。 只是英儿说,自己是在睡梦中被人捂住,什么都不知道。 齐霈元紧拧着眉,他看得出英儿在说谎,他知道在场的人有一大半都看出来了,可是众人却并不意外,这就有些意思了,“那么,安英小姐,你当时可曾听到什么?” 英儿看了看安韶华,又在安韶华身后找了找,似乎失望的垂下了眼眸“什么都没听到。” “可曾看到谁?” 安瑜有些不耐烦,这个齐霈元,同一句话问了三遍了。可曾看到谁,可曾听到谁,可曾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齐大人,英儿说过了,她一睁眼就被捂住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齐霈元冷不丁被安瑜噎了一下,却也不敢对安瑜说什么。 李达附耳说了几句,齐霈元眼前一亮,“安小姐,你被捂住了,然后呢?” 这话问得怪,英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看向父亲。 安瑜柔声说“英儿,别怕,爹在呢。” 英儿闻言流下泪来。姨娘不得宠,太太虽说从不曾磋磨任何人,可也不曾对谁特别好过。安英平常日子是见不到父亲的,只有大日子请安的时候,远远跟父亲说两句话。 昨日鬼门关绕了一圈,被捂住挣不脱的时候,原以为是一定要死的。当时心里忽然就看开了,什么顾大公子,什么安国公府,一点都不重要了。她只求能在京中寻一人嫁为正妻,日日柴米油盐,得空去哥哥府上吃上一顿饭,见母亲与哥哥一面,聊上一会儿家长里短。逢年过节来给父亲请安,在祖母膝下尽孝。就这样平凡琐碎的过一生,多好。安英原以为没有机会了。 不成想绝处逢生,一觉醒来竟然是在祖母的福寿堂,姨娘守在身边,哭得泪涟涟。 英儿哭着摇头“回大人的话,什么都没有。英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现。”说完就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花姨娘站在安瑜身后,急的团团转。 安瑜回头看了花姨娘一眼,说“你去看看她。”花姨娘如蒙大赦,赶紧去抱着英儿。 安瑜起身,对齐霈元说:“齐大人请吧,齐大人也看到了。英儿也没事了,这事还应该是忠勇侯府的家事才对。” 齐霈元心中暗暗叫苦,却也知道事情本当是如此。他走到一半,忽然返回来紧盯着英儿问:“安小姐,齐某办案多年,有一事不明。凡是有被人勒颈、捂口的受害人,都会无意识四处抓挠。安小姐,你可曾抓到对方?” 安瑜上前一步要抓住齐霈元的手将他带走,齐霈元却一闪身躲开了,用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安瑜的注意力“英儿小姐现在是醒了,但是凶嫌一刻没有被抓住,她就一刻不得安全。” 闻言,安瑜也愣了一下。就这一下,齐霈元上前抓住英儿的手看她的指甲。“安大人你自己看,英儿小姐指甲内有血迹,这是她情急之下抓到了对方的铁证。” 安瑜一把把齐霈元的手打开,示意花姨娘查看。花姨娘说“老爷,英儿手上是有血的。昨日我给她净手的时候就发现了。” “英儿小姐说她没有看到凶嫌。但是在场的都看得出来她在说谎。她为什么说谎?安大人可有想过?”齐霈元趁热打铁。 “齐大人,请。”安瑜不接话,执意把齐霈元请出来。 齐霈元竟然跟安瑜相让了一下,施施然就离开了。安韶华觉得蹊跷,看向顾銛,谁知顾銛竟然紧缩双眉,双眸低垂沉思着。 “守心?” “嗯?”顾銛看向安韶华。 安韶华用口型问,怎么了? 顾銛沉吟了一下,他手上的伤痕过了一宿依然火辣辣地疼。此刻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的十分仓促,欢迎捉虫。 361 毒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看了眼安韶华, 想到自己手上的伤, 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崔铁生跑来, 跟安瑜说“侯爷,沐王府尹公子来了。” 安瑜点了点头, 让安韶华去迎, 他留下还要问齐霈元一些事情,邀齐霈元去忠勇堂叙话。顾銛赶紧跟上安韶华过去了。 路上, 安韶华问顾銛怎么了, 顾銛避了人小心地让安韶华看了眼他的手。安韶华一看, 慌忙攥住他的手,给他掩盖住“可曾被人发现?” 顾銛一愣,为什么安韶华不问谁抓的?但还是回答“应该不曾。” “你为英儿施救的时候手上还没有这些,现在就已经结疤, 那是昨日晚间?” 顾銛点头“嗯, 昨天月娥被推倒,我扶她的时候, 她吓坏了无意抓伤的。” 听顾銛说无意抓伤,安韶华深深看了顾銛一眼, 没有说话。顾銛相信月娥无意,大约是两个原因,一来一个小姑娘骤然见到人双手被斩断, 吓坏了,抓挠别人情有可原。二来月娥并不知道抓痕会带来多少麻烦。但安韶华不这样想,不止前世的事情让他不敢相信月娥, 昨日他扶起月娥的时候,就感觉奇怪,那时的月娥钗环尽卸,一副正在歇晌的样子,可是衣衫完整,而且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新的——跟中午完全不同。这就怪了,有谁歇晌的时候,要先换衣裳穿戴整齐再歇的? “别怕,有我。”安韶华握着顾銛的手攥了一下。“我们随时可以脱身,只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顾锋,我们必须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四目相对,顾銛觉得安心不少。“需要我怎么配合吗?” “顺着齐霈元的布局走。”安韶华小声说“等他露出真面目,才好一击毙命。” 尹赟带着朱羽来了,数日不见朱羽瘦脱了相,精神头看起来却很好。 顾銛莫名的觉得朱羽亲切,也跟着上前寒暄。朱羽小声对他说“顾公子莫担心,崔十一找到了。无碍。他可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主子很是欢喜。” 朱羽的主子是谁?顾銛不知道啊,但是左右看看,大家就像是没听到刚才的话一样。只有安韶华闻言轻轻拍了拍顾銛的手。 顾銛心道,这大概是二皇子党的暗语吧。 一行人回到忠勇堂,齐霈元正跟安瑜对坐饮茶。 齐霈元绘声绘色地给安瑜讲,顾銛是如何救活英儿的。安瑜面无表情地听了,“既然齐大人认为此事不妥,那么就请约束一下手下的人,若是传出去了,安某可要问齐大人要一个说法的。” 看到安瑜的表情,齐霈元心中一惊。他打的就是把这事传出去的主意,所以从未要求过手下的人这事儿不能说,还三番五次地在人多的地方提及,现在大概满永安京都知道了,安瑜如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侯爷,您这话就没道理了。昨日那么多人,这就算传出去了,也不是我授意的啊。” “齐大人的意思是,京兆府办案,案子还没办完,就能宣扬的满城风雨?这个不能吧……真要是嘴上没把门的,还能进京兆府办案子?就连我们京畿卫的烧火做饭的老齐头儿你问他京畿卫的事儿,他都啥也不说呢。你这衙门的人怎么也比我那伙夫要强很多吧。” 烧火做饭的老齐头儿!齐霈元听闻此言咬牙切齿,却只能与他慢慢周旋。“侯爷明鉴,昨天在场的人那么多,这谁传出去都不一定呢。” “不不不不!”安瑜连连摆手“我听着呢,昨天銛儿救人的时候,屋里就四人儿,二皇子殿下、顾锋、銛儿、英儿。二皇子殿下人品贵重,自然是不会说的。顾锋跟銛儿,他俩是好孩子肯定不说。英儿么,她还不知道呢,我已经下令昨天的事情,包括万二娘的死,都不能叫她知道。英儿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说的。那这事儿要是还是传出去了,只能是京兆府的人。”安瑜说完,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好茶,这个,这是前年的明前茶,我不懂啊,我一个糙人,整日里就知道舞枪弄棒的,练兵打仗。齐大人别放下杯子啊,喝啊,好茶!御赐的,我一直没舍得喝。齐大人尝尝,咋样!” 齐霈元刚喝进嘴里,差点喷出来。前年的明前茶?这还能喝吗?赶紧默默地吐进杯子里。这时候又听安瑜说,御赐的茶,心道坏了,御赐的谁敢说不好?这个老匹夫莫不是故意整他呢吧! 安瑜愣是劝的齐霈元把一杯茶都喝下去才罢休。 “侯爷啊,别怪我多嘴。”齐霈元一脸沉痛“这个事情,不是管住几个人的嘴就能了事的。”心里呕得很,可齐霈元还是得说,“这事儿万一传出去了,怕是会影响小姐说亲啊。” “哼!”安瑜冷笑一声“是,让个男郎中救了,就得死,就不能嫁人,这什么浑话!要是将来真有这这样想,我安瑜必不能把女儿托付给他。若是他敢以此作伐欺负我女儿,我安瑜剁了他!就算因此,英儿嫁不出去,难道我忠勇侯府还养不起一个姑奶奶?” “养得起!”安韶华一边进门一边接话“怎么会养不起?我们安家的女儿各个都是宝,要是将来夫家不成器,大不了分府别居,我们兄弟养着!” 齐霈元心道你就给你那男妻擦屁股吧。他看到尹赟来了,赶紧把话往案子上带,齐霈元施施然喝了口茶,又猛然皱了皱眉,趁人不备把茶杯放的远了些。笑着说“侯爷,您应该知道,昨日除了令公子与几位至交好友,在流光院的,都是流光院的人。英儿小姐的遇害,真的是意外吗?就算是意外,那个凶嫌只怕跟万二娘之死也脱不开干系,那侯爷你猜,那个凶嫌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安瑜沉思不语。 齐霈元继续说“英儿小姐刚才撒谎,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杀万二娘之人她看到了,她认识,但是她不能说,不敢说,或者认为不必说。”齐霈元说着走向顾銛,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能说?怕是因为那人玷污了她的清白。为什么不敢说?怕是因为那人是她的嫂子,还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不必说?哼哼!”齐霈元回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是因为,依大祐律,主母杀奴,不予追究。” “等等,等等,齐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个万二娘是銛儿杀的?” “没错!” 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齐大人,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安瑜笑着说。 “哈哈哈,齐某自然是有证据!而且不光是万二娘,只怕英儿小姐也是被他加害的!” “齐大人啊,你莫不是糊涂了吧!英儿可是銛儿救活的!” “只怕那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做出救人之姿,谁知天网恢恢,英儿小姐命不该绝,竟然活了。” “齐大人,你太牵强附会了。” “侯爷莫不信,侯爷您想想,您在军中多年,可曾见过那样救人的?您随便找个郎中问问,可曾有谁是那样救人的?他那真的是为了救人吗?”齐霈元说着,站了起来,十分义愤的样子走向顾銛“还有,那杀死万二娘的梨花剑,可是你顾公子的爱物!若说不是你,又会是谁?我看是你忌恨万二娘得宠,下毒手要杀她,找了个人多热闹之时,悄悄潜入忘忧清乐杀人。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你杀人被英儿小姐看到,你情急之下对英儿小姐也下了毒手!”说着一把扯起顾銛的手,露出上面的抓痕“这!就是铁证!” 安瑜看到顾銛手上的抓痕,一也有些糊涂了。但他想了一下发觉齐霈元的推断漏洞百出。他看向安韶华,发现这个小酸儒站在那里,半个身子挡在顾銛身前,看似着急的样子,但安瑜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使坏,安瑜放下心来。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谁也没办法拿出说服对方的证据,一时又陷入僵局。 安韶华也纳闷,这个齐霈元难道就是为了搅和一通?他其实没有成算?怎么还是不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正吵着,崔铁生跑了进来,后面追着几个京兆府的差役,却根本不是崔铁生的对手。崔铁生一把推开他们,进门就向安瑜跪下了“侯爷,出大事了,英儿小姐没了!”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复又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安瑜声音微颤。 崔铁生说“侯爷!英儿小姐,去了。” “去哪儿了?”安瑜轰地跌坐在椅子里,凭空的老了十岁,眼神却仅仅攫着崔铁生“她,去哪儿了?” “侯爷节哀,英儿小姐被人杀了。”李达抬脚进门,手上拿着一本验尸格目,递给齐霈元。“大人请看。” 齐霈元接过格目刚刚翻开,一边看着一边踱步到椅子跟前,一手扶着扶手,缓缓转身坐下。安瑜从旁边一下子蹿过来,抢了格目就去看。先是万二娘的,安瑜扫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一边,安韶华上前接过来仔细看。下面的才是英儿的,安瑜双手青筋暴跳,几乎要将纸扯烂,安瑜看着英儿的名字,喉咙里呜咽一声,竟流下了泪来。 英儿的死因写得明白,毒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欢迎捉虫。 这几天不方便看评论,过两天会参与讨论。 362 浑水摸鱼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可与那些女人不同,他的每个孩子他都是放在心上的,他记得每个孩子的生辰,记得他们课业的进度。庶子的出路、女婿的人选都是费了心思的。谁知竟然会有此事! 他知道母亲原是想把英儿许给顾锋的,他并不同意。并不是看不上顾锋家世或者人品,也不是妄自菲薄怕高攀不上,而是他行走御前,知道的事情总要多一些。 而安韶华看过万二娘的验尸格目,心里多了好些思量。 万二娘的后脑还有个重物击打的伤痕,仵作认为可能是被刺身亡之时跌倒碰到桌子或者凳子上所致。 安韶华却觉得格目有误,这不是死后伤,而应该是死前的伤。 办案经验告诉他,当凶嫌举起剑走上前之时,正常人不可能不抵抗。所以手上,前臂,一定会有抵抗伤。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到凶器就跑,那背上也应该有伤。可万二娘衣衫整齐,背上没有伤。手上他当时看了,如今看到验尸格目更是证实,一点伤都没有,当初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安韶华就觉得这个绝对不正常。可惜未及细查。 因此安韶华推测,万二娘只怕是先被打晕之后,再被杀。那么,梨花剑的出现时间,就是万二娘一案的关键。 梨花剑,在他们进门之时,大家都见到的,就在兵器架子上。虽说因为英儿月娥几个人拿下来擦,放乱了,但安韶华记得真真儿的,就在那里。也就是说,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梨花剑还在还我读书处。至于什么时候不见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梨花剑,梨花剑。 齐霈元也看了英儿的验尸格目,心道,这就是那位大人说的事儿吗?李达不是说,这个事儿运作好了能让二皇子失了圣心,就算运作不好起码能除掉安韶华,怎么到头来除掉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妹。莫不是大人安排的人出了错?不管那些,齐霈元只管往大了闹就行了。 只是齐霈元沉吟了一下,刚看向顾銛,安韶华就说话了:“齐大人,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齐霈元笑得阴森“这还用说么?顾公子?” 要是英儿无恙,为了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安韶华也是愿意跟他扯皮的。但现在英儿死了,安韶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我倒不知道京兆府查案,是先定下谁是凶嫌,再去搜集证据的。” “安大人啊,安大人。你非要说不是顾公子,那你说是谁?” “英儿是被石比雨相毒死的。石比雨相是下在她的药里。”安韶华看了眼验尸格目,看向齐霈元:“那便从两处查起,一是这石比雨相的来历,二是这石比雨相是怎么下到英儿药里的。第一个么,应该先问一下我母亲,看府里哪里有,谁能领得到,顺着往下查这几日谁领过。另外呢就是齐大人找人在京中查访,看相关之人有无购买石比雨相的记录。第二处,让人问一下英儿的药是在哪里煎的,谁是煎药的,谁是送药的,再顺藤摸瓜。” 齐霈元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多谢安大人不吝赐教。”说完,十分敷衍地摆了摆手“来人啊,按照安大人说的,去查。” 安韶华倒不客气,上前一步开始差遣这些差役们。分出几个去请忠勇侯夫人,切记要好好请,不可造次。几个去保护现场,但是不能打搅安老太君休息,否则你们吃不了兜也兜不动!再来几个人,把当时英儿休息的那间屋子守门的婆子叫来。然后吩咐了人去查煎药、送药之人。 不大会儿功夫,先是守门的婆子来了,几人也没耽搁就开始审。 据守门的婆子说,大人和侯爷离开之后,屋里只剩姨娘、小姐和各自的贴身丫鬟。 夫人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亲自去探望了一下。走的时候告诉守门的婆子:侯爷说了,英儿小姐怎么病的,怎么好的,谁都不能再小姐跟前提这个事儿。还有流光院姨娘的事儿,也不能让小姐知道。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少不得要侯爷亲自帮他管一下了。 过了一会儿,月娥侧夫人来过,跟婆子说了几句话,又走了。 再后来,姑奶奶来过,姑奶奶进去不长时间,月姌表小姐跟月娥侧夫人结伴来了。娘仨坐了没有多久,就相扶着出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往来下人。 约摸巳时,花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哭喊着跑出来,说是英儿小姐吃了药竟然吐血了,要去找郎中。但郎中还没来,京兆府的人就来了,把院子围了起来,谁都不许进不许出。 安韶华闻言,问齐霈元“齐大人,这忠勇侯府,我祖母的院子出了事情,怎敢劳烦京兆府的人帮忙啊?” 安韶华话音刚落,安瑜也听出问题了。给崔铁生使了个眼色,崔铁生点头,行礼告退。 “齐大人,”安瑜被安韶华提醒,心里觉得事有蹊跷。“齐大人一直与我等在此议事,未曾见到有谁来请大人示下,那么是谁下的令,封了英儿养病的院子?” 李达左右一看,知道齐霈元不会帮他遮掩,便上前一步长揖到地:“晚生李达,见过侯爷。”说完,立起身子。“晚生是齐大人的刑名师爷,事发突然,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晚生逾越了。望侯爷莫要责罚。” 早在李达刚出来的时候,安韶华的眉心忽然一动,李达,他没有印象。但上辈子伪帝登基之后,新任宰相李明达却是安韶华的同科进士。 李达,李明达,许是巧合?安韶华却不信这种巧合。假若李达就是李明达,那么他们面对的,就是三皇子一党,及其背后的太后了。 安韶华正想着,忠勇侯夫人来了。 谢氏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一进屋就先握住了安瑜的手。“侯爷节哀,英儿……许是与我们没有缘分。” 齐霈元轻咳一声打断了谢氏的话,“侯夫人,齐某敢问一句,在这个忠勇侯府,哪里有石比雨相啊?” 谢氏已有准备,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朝身边的竹韵招了招手。竹韵叫了管库的婆子,那个婆子从后面上来,问一句答一句。 齐霈元问了两句便不再问了。这种费工费力不痛不痒的办案方式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打发时间做做样子的。人都是贱骨头,不用重刑如何能说实话? 安韶华看齐霈元不说话了,便上前问了起来。 库房的婆子说,今日一早,月姌表小姐身边的钏儿去库房,要了一小包石比雨相,说是表小姐昨晚歇的厢房有老鼠。 钏儿?安韶华一愣,想到昨日宴席上,被特意留下的那个月姌的丫头,好像就叫串儿。为防万一,还特意问了这个钏儿的样貌穿着,就是同一个人,叫做钏儿。安韶华看向父亲,安瑜也听出了问题,小声吩咐竹韵,把表小姐请来。 竹韵应声下去,走了两步又被安瑜叫住,特意吩咐,就说京兆府办案,别让安妍跟着。 接着安韶华问了祖母小厨房的人,得知英儿的药是一直给府里女眷看病的郎中开的,开了药方,药僮连夜跑回医馆配了药拿来。第一服药是药僮煎的。半夜英儿小姐醒了,便是花姨娘身边的丫鬟亲自过来煎的药。今日一早花姨娘身边的丫鬟过来,把药放到火上之后就走了,吩咐厨房的婆子看着。等药好了,厨房的婆子正准备打发小丫头去送,正巧一个面熟的丫鬟过来,说是小姐命她来取药。 面熟的丫头?安韶华问了那个丫头的样貌,也是钏儿! 安韶华回头要看向父亲,却见安瑜招手叫来了崔铁生,贴耳吩咐了几句。崔铁生行礼之后嗖地就蹿出去了。 厨房的一个小丫头还说,昨日在流光院伺候宴席的时候,她上菜的时候看到那个叫钏儿的,从三门匆匆忙忙地跑进还我读书处。不一会儿她去烧水的时候,又看到那个钏儿抱着什么东西朝三门跑过去了。 钏儿,钏儿,都是钏儿! 就连齐霈元都跟着眉心一动,齐霈元只是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昨天一直没问出来,今天一问就问到了?要么这是忠勇侯府的人贼喊捉贼的一出戏,要么就是那位大人的设计。一个丫头?那位大人一定不会止步于一个丫头的。想到这里,齐霈元不由得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一抬头,正遇上尹赟身后那个眉眼极漂亮的小內侍的眼神。黢黑的一对招子就那么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齐霈元,齐霈元一激灵,在仔细看,对方却没有在看自己,专心给尹赟添茶呢。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齐霈元想。 不大会儿功夫,月娥、月姌来了,后面跟着四个小丫头。 “你们谁是钏儿?”安瑜直截了当地问。面前这两个小姑娘是自己的外甥女,虽说自己那个庶妹百般不成器,却还没有害人的胆子。只怕是刁奴背主。 一听安瑜叫钏儿,月姌的脸都白了。月娥却十分冷静,“钏儿,父亲叫你,你可要记住,问你什么,都要好、好、说,这可是忠勇侯府,你要是做错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你要是还不悔改,别忘了你的老子娘,还有你那个弟弟。去吧。” 听闻月娥说的这几句话,安韶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月娥。堂上众人也都是惊异之色。 这岂不就是明明白白地说,为了你的家人,不要乱说话的意思吗? 还未及安韶华说话,钏儿扑通一下扑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知鼓捣了什么,忽然她猛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京兆府的人拔刀来拦她,她却冲着那刀便过去了。满堂的女眷尖叫着乱成一团,顾銛、朱羽、崔铁生都向钏儿跑去。 变故只在一瞬间,待到几人穿过人群到了钏儿身边,钏儿已经血流如注倒在刀下。 安韶华紧抿双唇,满面沉痛。穿过人群,他看向月娥,月娥显然也有些吓到了,更多的确实舒了一口气。安韶华闭上双目叹了口气,原想着看在姑母份上,大不了把月娥养在后院,以为把她看严了就行,没想到竟是如此,没想到竟会如此。都怪自己,行妇人之仁。 “顾公子,对不……”钏儿说了半句话,就大睁着眼睛咽了气。 齐霈元大喝一声控制了现场,扬起一只手制止了安瑜说话,“侯爷不必多言,这个丫头临死已经招供了,指使者正是顾銛顾二公子。”齐霈元笑着侧身一让,身后的差役鱼贯而入。“顾公子,跟齐某走一趟吧。” “顾将军,莫让我们为难。” 顾銛紧抿着唇,跟着差役走了。 (本章完) 363 栽赃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且慢!”安韶华出声制止,尹赟见状,抬眼给了朱羽一个眼色。朱羽眼底带笑,附耳过来,听到尹赟小声说“毛儿啊,明明时机还没到,你说这唯清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朱羽没有回答,做样子喏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被京兆府的人拦了一下。朱羽拿出令牌:“让开。” 京兆府的人看到令牌,愣了一下,看向齐霈元。 奇怪的,等等看,好像若有所思。 齐霈元虽然觉得那位大人只是安排了个小丫头有些太过玩笑了,可也舍不得这样的机会。只要把顾銛带回京兆府,最起码二皇子、顾锋、安韶华之间的嫌隙就种下了。“这位公公,公差办案,请您让一下。” “哦,公差。”朱羽点点头,浓黑的眸子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齐霈元,无波无澜。“齐大人要办案,自然是大事,朱羽就算不懂,也不敢打搅。只是朱羽也有自己的差事,不可不去啊。” “差事?”齐霈元看向尹赟,心里有些打鼓。沐王独子,前不久得了圣上赐婚,跟一个没听过的将军之女。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赐婚居然是赐了个侧夫人。看到朱羽,齐霈元想到似乎就这两年,皇上还给这位赐了一个內侍。依惯例,郡王都未必能有內侍,亲王倒是一般都有两个內侍的。“只是不知这位公公有何要事啊?” “也无甚大事,主子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前儿太医院张院判来看过,吩咐了药得每个时辰吃一回,这又快到吃药的时辰了,药倒是煎好的,只是要热一下。”朱羽半弯着腰,身形恭敬但眼神无波。 齐霈元对上这一对浓黑的眼睛总是觉得脊背发凉。“这里也没尹公子什么事儿了,请回吧。” “齐大人说笑了,就算回,我也得先吃药啊,”尹赟说着,还看向忠勇侯“这药啊,得讲究个时辰火候误了时辰,病好不了啊。侯爷,您说对吧!” 安瑜还沉浸在女儿死了,齐霈元污蔑媳妇是凶手,但事实上自己的亲外甥女才最为可疑的震惊中,冷不丁尹赟跟自己说话,他并没有听。只好愣愣的应声“嗯,嗯。” 朱羽得了命令出了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齐大人可别着急走,主子还有话要跟顾将军说的。” “这位公公,您的主子要见顾将军啊,可以去京兆府大牢里去见啊。”说着,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还嘶了一声“这一两天估计不行,我们得查问一下这几桩命案。” “好啊,就请齐大人说说这几桩命案。”安韶华往前踏了一步,挡在顾銛身前,握住顾銛的手。不着痕迹地跟朱羽对了个眼色,朱羽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后面跟着两个京兆府的差役。 安韶华缓缓吁出一口气,天知道刚才顾銛跟着那个差役要走的时候,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阻拦的话没来得及想就说出口了。幸好尹赟朱羽反应快。殿下的人还没来,他们少不得还得拖延一会儿时间。安韶华一边说,一边斟酌:“第一桩命案,应该是万二娘吧。” 说到万二娘的命案,安韶华刚才左思右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如方才所想,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应该是梨花剑从还我读书处被偷的时间。 首先,英儿跟万二娘在同一室内遇害,却用的是不同手段,这个不大正常。一般情况下,如果凶手要杀两个人,自然会提前准备。没道理一个用捂的,另一个用捅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事先没准备,临时突生变故杀人,杀了一个,被发现了,不得已改了手法。那么就要分开来分析。 原因且不说,当时有几种可能。其一,凶手杀了万二娘,发现英儿睡在里屋,于是进去杀了英儿。但是这个说不通,如果杀了万二娘,再对英儿灭口的话,为什么不用梨花剑而要用被子呢?不对,不对。杀了人不跑,反而要返回内室看有没有人这点不正常,而且英儿始终不知道万二娘遇害,那这个推断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其二便是凶手情急之下,自以为捂死了英儿,离开现场之时又被万二娘看到,凶手又杀了万二娘。那么梨花剑,凶手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难道是凶手捂死了英儿,又去偷梨花剑?不对,不对。万二娘后脑有伤,应该是晕过去了。那凶手难道是先向英儿动手,再用东西砸了万二娘的脑袋,把人砸晕之后再趁这个机会去偷了梨花剑,然后回去补刀?那为什么只补一个呢? 不对,怎么都不对。再往下想。 这梨花剑,虽然无法证实,但确实是钏儿拿走的。可问题是,钏儿为什么要偷梨花剑?她是阮府的丫头,按理说安府的事情用不着她,她留在还我读书处伺候宴席,是为了偷梨花剑还是为了别的? 假设她就是为了梨花剑而来,却又是为何偷到梨花剑却要去杀万二娘,杀人之后又要自杀?她一个后院的丫头,怎么会认识梨花剑?这个不太可能。她应该不是为了梨花剑。 如果梨花剑是她临时起意偷的,那又是为何?一个小丫鬟,为什么要去偷一把剑? 已经杀了人,为什么不跑,非要偷梨花剑?难道是栽赃? 安韶华想不通,觉得暂时放一下这个问题。这个案子很多地方不合情理。先套一下齐霈元的话,看他是打得什么主意。 “齐大人以为,以顾公子的功夫,若是要杀两个弱质女流,还能让她多活一刻?”安韶华笑着问。 “这个齐某不知道,待我回京兆府好好问过顾公子,再给安大人解答。”齐霈元发现了,安韶华虽说心痛愤恨,却始终是沉稳淡定的样子,只有刚才他要带走顾銛的时候,安韶华明显激动了起来。这么一说,从顾銛下手绝对没错。 齐霈元说完,一个招手,就要带走顾銛。 “齐大人且慢,无凭无据的,您要带走顾将军,怕是说不通吧。” “哦?呵呵呵!”齐霈元笑了出来“安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刚才那个丫头说的清楚,人就是顾銛让杀的啊。” “可是齐大人,刚才的丫鬟并没有说是顾将军指使啊,”安韶华说着,余光看到了月娥,月娥闻言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冷芒更甚。安韶华心中哀痛,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万二娘跟英儿本不会如此啊。“在座的各位皆可作证,钏儿死前并没有说案子啊。” “正如安大人所说,钏儿死前说的是‘顾公子,对不起’这不就是指明了这背后之人就是顾公子吗?” “哦?我倒觉得,钏儿是在道歉,为偷梨花剑的事情道歉。” 齐霈元冷笑一声,他的确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根本无所谓。只要顾銛随他进了京兆府,不需要那位大人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莫说一个顾銛,起码能让安韶华自此再无可能入朝为官。“这个,只怕是安大人你急于为顾銛脱罪,信口胡言的吧。”齐霈元说着,就要推开安韶华,亲自抓顾銛。 “齐大人,你如今无凭无据,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安韶华扯着顾銛避让了一下,依旧把顾銛护在身后,“却如此着急要把顾将军带到京兆府,是为何啊?” “人证物证?呸!不需要!”齐霈元抓了几次都抓不到顾銛,也着了恼,“安韶华你让开!我告诉你,这永安京都是京兆府治下!我要捉谁就是捉谁!” “齐大人,京兆府,什么时候成了您的一言堂了?” 声音一响起,齐霈元差点跪在当地,宋廉?怎么会是宋廉的声音?不不不,也许是自己老来昏聩,耳鸣了。他再一回头,齐霈元就真的跪下了。居然真的是宋廉!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宋廉! “众位大人,听旨。”宋廉身后的小太监呈上了一份手谕,宋廉等着众人跪拜唱颂。 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宋廉极隐晦地向安韶华点了下头,安韶华这才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来殿下那边,成了。顾銛的手还攥在安韶华手里,顾銛清楚的感觉到,安韶华放松了。难道一早安韶华说的让他不要担心,是因为皇上? 皇上说,让齐霈元、顾銛、安韶华速速入宫面圣。 领旨之后,被点到的人便跟着宋廉走了。 尹赟、朱羽也跟着宋廉进了宫。 安瑜愣在那里,人都走了还久久回不了神,怎么就惊动皇上了?他看向老妻,问道,怎么就惊动皇上了?谢氏扶起安瑜,在他手臂拍了拍。“侯爷,您也累了,歇一会儿吧。”安瑜点头,带着老妻回了房。 从月娥身边走过的时候,安瑜还没回过神来。谢氏却冷冷地看着这姐妹俩,“近日府中事多,你俩先回阮府吧。” 月娥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倒在地,谢氏冷冷回眸,月娥竟像那被捏住脖子的鸭子,梗着脖子发不出声。 (本章完) 364 思量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宋廉带大家来的并不是皇上平日处理政事的乾元殿,而是当年开隆帝被囚禁的东宫。路上,宋廉略介绍了几句东宫的往事,据说皇上登基之后,东宫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花草都不许人打理。顾銛心中惊讶,二十余年不打理的花园,还不得长成丛林?果然一路行来,草木疯长,野花遍地。 殿内燃着薄荷脑神香,顾銛不大喜欢这个味儿,提神归提神,凉飕飕的,让人觉得一点都不舒服。开隆帝侧卧在榻上,身前摆了一个案几,身上搭着薄毯,正在看折子。看到人来,开隆帝点了点头。 宋廉指挥着小太监撤了香案,开了一个偏窗通风,又让切了些柑橘摆进来。不燃香而摆柑橘,这是元后的习惯,二皇子也如此。安韶华看这个情况,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开隆帝年不过四十有七,望之却如花甲之年。顾銛愣了一下,上次面圣依稀只是一两年前,那时候的开隆帝还是中年人的模样,怎么短短时间就老成这样?看来当皇帝真的是个辛苦活儿。 众人行礼谢恩按照规矩来。齐霈元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把众人叫来。齐霈元偷偷瞄一眼皇上,发现皇上面色如常,难道,皇上就是想找人说说闲话?不大可能,走一步是一步吧。 “禀圣上,沐王府尹公子去了太后那里。” “他也进宫了。一个人?”开隆帝说着,看向宋廉,宋廉拿出一个令牌交给开隆帝。开隆帝看着牌子笑了一下,把牌子扔给宋廉“让他们先等着。” 宋廉躬身诺了一声,退了出去。有宫人来上茶,一个宫人给顾銛倒茶的时候,展开手心给顾銛看了一眼。“闭嘴”二字,顾锋的笔迹。顾銛小声道谢,宫人还礼之后退下了。 不一会儿,宋廉回来了。“圣上,二皇子求见。” “不见。” 宋廉诺了一声,使眼色让一个小太监去回话了。 要说圣意,自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最为了解。齐霈元冷眼看着宋廉的态度,觉得那位大人没有说错,二皇子的确失势了。皇上不见也就罢了,宋廉都不亲自去回话,这可是哎呀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啊哈哈哈。 本来二皇子是元嫡长子,占了先机,又占了礼法,从小也最得圣意,就连选伴读,除二皇子外其余皇子都是两位伴读,人选基本都是朝中大臣家适龄的孩子,嫡庶皆有,参差不齐。只有二皇子,伴读原四位,后来加了一位变成五人,这五位伴读,宗亲、勋贵、公侯、武将、文臣,各个出自其中翘楚之家。哦,当然说起来还是四位,顾锋成了侍卫。安国公府长公子给一个普通皇子做侍卫?这分明就是储君之势! 然而峰回路转,两年前,不知道为何皇上下旨让二皇子去平西军中历练。而且打那以后,皇上几乎是不闻不问,二皇子无端失了圣心,连带着二皇子身边的几个伴读也都蛰伏起来。这也是那位大人敢这样做的原因。 齐霈元想了想,时机是千载难逢的,可惜布局仓促。昨日听说安韶华后院出事,他们匆忙布局,能走到今天险些拿下顾銛,已经是不错了。只要在御前自己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从此世上就再无顾銛此人了。 “齐霈元啊,”开隆帝开口,声音难掩困顿,“你来。”开隆帝说着,朝宋廉摆了摆手。 宋廉弓着身子,搬来个小杌子放在案另一边,跟开隆帝相对,齐霈元歪着身子不敢坐实了,姿势十分别扭难受。 “说说,近日里京中可有什么稀奇的案子啊。”开隆帝一边问,一边躺下了。宋廉上前为皇上盖好毯子,然后轻轻按揉太阳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可是要说什么?说万二娘的死?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姨娘,还是奴藉,当真毫无用处。说英儿的死?说什么?说在京兆府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忠勇侯的后院里,忠勇侯的庶女让人毒死了?这也不妥,而且这些都不能将顾銛拉下水。齐霈元忽然福至心灵,对啊,顾銛。 “回皇上的话,臣昨日有造化,看到了起死回生之术!” “哦?起死回生?”开隆帝闻听此言,蹭的坐了起来“来,说说。” 齐霈元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这起死回生之术。要说这讲故事也是一门大学问。稍早时候齐霈元给安瑜讲这段的时候,说的香艳猥琐令人不齿。可这会儿他跟开隆帝讲的时候,居然能讲得慷慨激昂跌宕起伏,硬生生地讲成了一段与天争命的热血战事。 开隆帝听完犹不满足,问齐霈元“那安英小姐喘上气之后,请郎中了么?郎中看了可说了什么?” 齐霈元没有接话,开隆帝就看向了安韶华。安韶华上前一步回话“禀圣上,舍妹昨日晚间让郎中看的时候,郎中说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不能心情激荡。” 开隆帝点了点头,略思忖了一下,转头向宋廉说“去,让太医去看看安小姐。” 宋廉喏了一声,躬身正欲退下。 “这个……”齐霈元十分沉痛“回皇上的话,英儿小姐已经去了。” “怎么回事?”开隆帝一惊,却并未看向齐霈元而是看着安韶华。 齐霈元看了眼开隆帝,想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起身下跪,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稍稍隐瞒了一些跟开隆帝娓娓道来。 要说这齐霈元怎么能当京兆府尹,当真是巧舌如簧。他一句假话都没有,既不捏造事实也无添油加醋,可是让他这么一说,这个案子铁定了就是顾銛干的。顾銛听了他说的,自己都要信了。 开隆帝闻言,半晌没有说话。齐霈元跪得腿疼,却也不敢起来。 宋廉招手叫来了几个宫人给他们几个上茶。 安韶华依旧不说话。 “齐霈元,你起来吧。”开隆帝一边说,一边在案上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一张纸,看了一眼,扔给齐霈元。“你看这个。” 齐霈元一看,大喜过望:那位大人说让他等的时机,原来是在这里!齐霈元连忙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慌忙拜倒在地:“这,这!皇上!其罪当诛啊!” “哦?说说看。” 这是一份名单,大意是待二皇子登基,定要大封功臣。尹赟,封一字并肩王,封号“贤王”。沈翎,先封户部尚书两年内升内阁首辅。林致远,封鸿胪寺卿。安韶华,封刑部尚书。顾锋,封安国公世子。另有十数人,大大小小皆获要职,少的官升三级,多的直接封侯拜相。 齐霈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苦痛之色,磕了一个头,就着这封信为中心发散开,细数起二皇子及其党羽的罪名来。毕竟齐霈元当初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罗织起罪名来也十分顺溜。 一番滔滔不绝,竟是从二皇子到四个伴读一个侍卫连同顾銛一个都没落下,轻者要革去功名削职为民,重者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罪了。开隆帝越听越是气愤,呼吸明显也带了怒气,眼神中龙威初现。 齐霈元看到开隆帝动了怒,更是内心喜不自胜。皇上本来就多疑又多思,如此一来二皇子就彻底失了圣心。 “的确可恶。”在齐霈元掷地有声地控诉之后,开隆帝强压着怒气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这几个官职,是不是大有深意啊?” 齐霈元看了一下,明白了。当即跟皇上说,尹赟是沐王爷独子,皇室宗亲,二皇子若有朝一日登基,封赏自然是以他为首。但若论朝堂之中,应该是沈翎。沈翎是沈相嫡孙,年纪轻轻已入文华殿,将来入阁顺理成章。至于林致远,当了驸马自然做不了什么大官掌不了实权,鸿胪寺卿倒是不错。至于安韶华,虽说几位伴读中数他功名最高,但早早涉刑狱且醉心其中,怕是难当大任。刑部尚书就是给他的交代。最后顾锋,若顾锋还是安国公长子,将来袭爵是顺理成章。只是如今嫡变庶,一无功名二无官职,想要袭爵,若是常人自然是天方夜谭,但顾锋有二皇子自小的情谊,破格袭爵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 说完推测,齐霈元又用了大段话总结。简言之就是二皇子与诸人已经自成一党,早有默契,分工明确,组织严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开隆帝听完,久久不语。 齐霈元听到宋廉的话,心里升起一丝惊疑,教习所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训练暗卫的地方。暗卫。不同于锦衣卫,暗卫没有官职,没有身份。传闻中他们无处不在,可齐霈元以为,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对于朝中大多数人来说,暗卫就像鬼,人人都在谈论,却没人真的见过。可没想到现在暗卫的人真的来了,宋廉说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现在自己听到了这话,是该主动避嫌呢,还是等皇上开口赶人呢? (本章完) 365 续命引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齐霈元愣神的当口,门外进来几个人。齐霈元坐得位置不好,想要看清背后的事情,得起身背对皇上。背对皇上,那就是君前失仪了,所以只能微微侧头看。打头的是一个老者,无须白发,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短打,并没有一般人面圣时的诚惶诚恐,反而如同闲庭信步。后面的人被他遮住了,隐约只能看到还有三五个黑衣人。 “元一,你来啦!”开隆帝看到来人面露轻松之色。 “老奴见过主子。” 主子?齐霈元心中一动,今天似乎在哪里也听过这样说话的。再一想,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便不再多想,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让皇上下旨,把这些人都放进自己京兆府的大牢才好。 思及此处,齐霈元主动开口:“圣上,臣恳请圣上将乱党先行交给微臣带回京兆府仔细查问。” “嗯,对,是要查问。”开隆帝看向宋濂,宋濂赶忙给元一也搬来了杌子,开隆帝说“查问是要查问的,不光要查问,还得细细审啊。” 元一行礼,便坐下了。开隆帝向元一招了招手,“你坐近点。”元一起身,宋廉亲自躬身上前搬杌子,元一小声客气了一下准备自己搬,宋廉赶忙抢先搬了起来,往开隆帝身边放了放。 开隆帝把刚才给齐霈元看的那张纸拿起来,递给元一,小声说“你先看看。” 这边宋廉赶紧让人去上茶。 “齐霈元,你说说,你准备怎么查啊?”开隆帝接过宋廉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没事儿,都是朕的心腹之臣,你今日大可畅所欲言。” 齐霈元想到身后还有安韶华跟顾銛,但转念一想,今日之机千载难逢,必须趁此良机把他们一网打尽!皇上的意思也许也是,他们走不出去了。于是心中燃起战意,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必求振聋发聩,言毕定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数息,齐霈元便开始说,抑扬顿挫,口若悬河。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开隆帝打断了。“不要这些虚的,你就说,抓哪些人,关在哪儿,怎么审?上什么刑?” “上刑?” “别装着啦!”开隆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觉得,这么大的罪名,你随口问问,他们就能随口说啦?”元一闻言,将那张纸递还给开隆帝。开隆帝接过纸,拍在案上,在这些人名上挨个指指点点。 齐霈元急于表现,马上说“回皇上的话,抓人,自然是要按照此名单,一个不漏地抓。为防止他们相互通风报信畏罪潜逃,必须同时出动抓捕,才能将其一举擒获。因此,臣恳请皇上将锦衣卫让臣暂领,细细布局,必求将乱党一网打尽,绝无漏网。然后分开关押,防止串供。即日开始连夜突审。” “嗯,兵贵神速,攻其不备,一网打尽。然后呢?”开隆帝自己拿了个橘子,缓缓剥着。 “然后就是,审。” “朕就是要听你这个,”开隆帝吃了一瓣橘子,咽下去之后,把剩下的隔着案子都递给齐霈元。“审。” 齐霈元接过橘子,谢了恩,愣了一下。御赐的橘子,头一回啊,该摆个香案供起来呢,还是要吃呢? “齐大人,皇上要听你怎么审?”宋廉小声提醒。 齐霈元这才发现失礼,正要跪拜,看到手上的橘子,转而想到,这是多大的圣恩!当即双手捧着大半个橘子,回想了一下自己常用的刑罚,捡一个不那么吓人的,用一个案子做引子给皇上讲了一下。哪知皇上根本不想听案子,只想听刑讯。齐霈元揣摩着,皇上看来是气狠了,一定要听用刑的细节。于是齐霈元彻底放下心来,将京兆府大牢中他最爱用的几样,给皇上细细讲了。 说到兴起之处,双眼放光手舞足蹈。“皇上,你不知道!这沐浴之刑啊,是前些日子臣新琢磨出来的。将人脱光,绑缚于浴床上,取一寸宽三寸长的刚刷,就这么一刷,诶呀那肉丝翻飞啊!遇上那肥胖之人,肚子上的肉啊,有一层白油!啧啧啧!” “呕!”这一声干呕让众人都看向发声者。齐霈元这一回头,直接吓得把橘子都掉了。 这个御前失仪干呕的,赫然就是平日里伺候尹赟的那个内侍!齐霈元看到朱羽,再看正在为朱羽拍背顺气的尹赟,还有与他们坐在一处的安韶华与顾銛,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双目圆睁,呼吸急促,汗如雨下。 “齐大人,怎么了?”尹赟抬头,对齐霈元说,“莫不是病了?要不,我去给你煎药?” 开隆帝看尹赟这般说话,猜到大约是有什么典故。“什么煎药?” 尹赟笑了一下,说“皇伯父,您不知道啊,当时齐大人连夜派人来通知我,说让我尽快去忠勇侯府。我呀想着朱羽身子不好,就请他宽容一下,今儿个一早再去呗。可齐大人多贴心啊,怕那凶手向我们下手,竟然拍了京兆府的差役围住了沐王府啊。” “皇,皇,皇,皇,皇上!臣!臣万万不敢呐!” “我们去了忠勇侯府,谁知一进门,京兆府的差役就把门堵了。朱羽说要去煎药,都没能出的去啊。”尹赟犹在那里独自嘟囔。“好不容易出去了,还有几个差役跟着。啧啧啧啧。”尹赟学着齐霈元刚才的语气“整个忠勇侯府啊,可都在齐大人的手心儿里啊。” 齐霈元吓得浑身颤抖,“皇上啊,皇上,臣哪敢!” “齐霈元,怎么趴地上了?不凉么?”开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齐霈元,“来啊,给齐大人上个浴床。” “诺。”宋廉领命,转身出去吩咐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回来,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小声说“元一,你说这齐大人用那沐浴之刑,翻不翻白花啊?” 齐霈元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呕。”朱羽脸煞白。顾銛开始没反应过来,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扶起了朱羽,对尹赟怒目。尹赟一脸尴尬,小声说:“天地良心,没有!他就是虚的!” 元一起身,走到齐霈元跟前。“齐大人,这京兆府的手段,您是了解的。这教习所的手段,您未必知道啊。”说着话,手极快地给齐霈元喂了个东西,一捏他的下巴,齐霈元连个声儿都没出就给咽了,顿时面如死灰。“齐大人啊,这是好东西。这叫续命引,有了这续命引啊,人筋骨尽断,肚破肠流还能活上三五日呐。” “呕。”朱羽这回妥妥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元叔,元叔唉!” “啧!现在的晚辈,忒娇气。这才说两句,他就这样了。” 开隆帝给宋廉使了个眼色,宋廉说“元一啊,这倒不是朱羽娇气,而是他刚喝了解药不久,这易筋洗髓,总得有些日子。他还没缓过来呢。” 解药?这话一说,众人皆惊惧失色。 坊间早有传闻,凡是暗卫皆有教习所赐药,传说服食此药之后,能数日不眠,能伤而不停,能刑而不痛。只是每月必吃一次“恩药”,若不吃恩药则生不如死。这解药,难道便是这个解药么? 元一闻言,疾步走向朱羽,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探了左腕之后探右腕,末了看着尹赟半拥着朱羽的样子,竟愣怔了半晌,最后起身走向开隆帝,在距开隆帝五步之遥的地方,行了大礼,久久拜服。 过了一会儿,殿中响起轻轻的啜泣之声。开隆帝眸色深沉看着元一“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来。”开隆帝提高了声音,“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身,涕泗横流。指着尹赟,手抖不止。“当年,刘俭就是……” “赟儿啊,从今往后,你可会护着朱羽?”开隆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宋廉赶紧上前给皇帝按太阳穴。 尹赟这才从解药的震惊中缓了出来,当即上前掀衣便拜“回皇伯父的话,孩儿得此赐婚,自当一生一世对他好。” 尹赟得了赐婚的事情元一是知道的,好像是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元一十分惊喜地看向皇帝“主子!主子!” “好啦好啦!歌功颂德的话留在人多的时候大声说。齐大人在地上躺了多时了。”开隆帝打断了元一的话。“那个浴床怎么要这么久啊?” 不多时,浴床来了,但并不是京兆府特制的样子,开隆帝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齐霈元,哼了一声。宋廉指挥着小太监们把齐霈元抬起来放到浴床之上。开隆帝重新躺回榻上,说“齐霈元,说说吧。” 齐霈元闻言浑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 “哑巴了?”宋廉问“元一,你给齐大人吃了什么?” 元一此刻也回过神来,起身走回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老神在在地说“给他吃的是好东西,续命引,吃了之后想死,也难。” “齐大人,”宋廉站到开隆帝身后,对齐霈元说“皇上让你:说说吧。” (本章完) 366 酿成大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齐霈元毕竟天子近臣,京官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二皇子一党是自成一派了么?当然是的,有书信为证!安英儿死了么?死了!死的透透的。万二娘呢?梨花剑还在京兆府的仵作那里,断然无法抵赖。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错之有?既然没有错,就得咬死了这件事情!“皇上!”齐霈元挣扎起身,跪伏在地。“皇上,二皇子及其党羽密谋已久,若不是此番忠勇侯府发生命案,假以时日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齐霈元埋首地上,一副死谏的架势:“皇上啊!臣原本就有一事不明,那万二娘只是一个奴籍的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忠勇侯府一个偏远的内院之中?凶器还是那传世百年价值连城的梨花剑?现在想来,只怕是当时,这几人私下聚集,密谋大事,谋定之后,设局开宴,觥筹交错,不免酒后失言,这万二娘也许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才被灭口。那百年神兵梨花剑便是铁证!皇上啊!一个姨娘而已,随便找个罪名不久料理了吗?若非事出突然,怎会露出如此马脚?” 言及此处,齐霈元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当地,振臂一呼“怎料此时,安韶华的庶妹正歇息在万二娘之处,安韶华无奈只得对其庶妹下了杀手。谁知事情败露,有人匿名报与京兆府,微臣带人去了忠勇侯府,他们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救人之姿,哪知那安英儿命大,真就活了过来,这几人无奈,只好连夜下手,用石比雨相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小女子给毒死了。” 齐霈元越说越激动,“安韶华,你狼心狗肺!那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了他日封侯拜相说杀就杀,你可曾想过她未嫁而逝,魂魄何依啊?” 顾銛心头一惊。齐霈元在这里瞎**,他早就不耐烦了。毕竟齐霈元罗织的那些罪名,虽然往大了说都得抄家灭族,但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编的太生硬,只要皇上给他们辩解的机会,马上就可以澄清的。可是齐霈元上了一回浴床之后,明显就变了。齐霈元上浴床之前矛头还直指安韶华,现在已经句句不离忠勇侯府,想来是要把安家连根拔起了。可刚才那些话再怎么都是朝堂之上的官话,指名道姓骂安韶华这几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在大祐,人们普遍认为没有成婚的女子,死后魂灵不能入宗祠,若是不配一个好的阴婚,是必定要成为孤魂野鬼的。 “你信口雌黄……”果然,安韶华闻言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就被尹赟拦住了。 开隆帝一摆手:“你让他说。” 安韶华行礼之后又坐回去了。顾銛看他情绪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安韶华眼含疲累看了顾銛一眼,挤出一个微笑,便看向了齐霈元。 “皇上您瞧,他这是恼羞成怒了!”齐霈元又多了一些底气,悄悄看了一眼朱羽,虽然不知道明明是被自己指挥差役控制起来的人,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如果皇上问起来,大可以说自己觉得此人形迹可疑,想要绑了严加审问的。这样应该能遮掩一二。“皇上!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啊!请皇上早下决断!” “你别吃那个,特别酸。”开隆帝小声说。 齐霈元参透不了这句话的禅机,抬头一看,元一正在剥橘子。“老奴尝尝。”果然元一吃了一口,就整张脸缩成一团。宋廉适时递上金盂。 元一漱口之后,看向开隆帝。“主子,老奴说几句?” “嗯。” “齐大人啊,你说是这几位大人密谋,啊,密谋。密谋的时候呢,让一个姨娘听到了,不得已,杀了姨娘。嗯,老奴就想知道啊,他们密谋不关门不放人守着么?怎么能让姨娘听到呢?” 齐霈元断案多年,自然不会让他两句话绕进去。“这个微臣就不知了,总之呢,这个万二娘啊,是让顾銛,安家三少夫人的宝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百年神兵梨花剑,给当胸一剑杀了的。” 元一本来有些恹恹的,这人上了岁数一宿不睡挺难受的。可此时齐霈元不掉陷阱里,元一心里有点棋逢对手的快意。“哦,是哦,那齐大人,他们杀人,还没杀完你就来了,我想知道是谁去衙门报的案子?怎么能预见到万二娘要死呢?” “老大人您又错了。这个报案人啊,报的不是万二娘死的案子,报的是他们密谋的案子。” “哦?”元一一愣,不对啊,这齐霈元眼睛都不眨就换了说辞“哦?是老奴听错了?老奴怎么听着齐大人先前说的是,您去这忠勇侯府,流光院,为的是一遭人命官司呢?” “这是微臣没说清楚。这个密谋篡逆啊,不论是告发还是查访,都没有直截了当的。你说我要是进门就说‘有人告你们谋逆’,他们自然会销毁证据,这样于我们办案的人来说,取证不利啊。所以总得找个由头进门,进门再搜。”齐霈元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在给愿意作解释。 元一听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是这么个理儿。嗯。那我想知道啊,齐大人,那个案发当日啊,你们是在哪里问的这些,这些个在场的人?” “在流光院的如松堂。” “可是安大人的书房?” “正是。” “可有不妥?” “并无。” “你们说要去如松堂,安大人就让你们去那边审问了吗?” “是安大人自己带我们去的。” “哦。”元一点了点头“那齐大人可知道,这张纸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个,微臣不知。” “是在如松堂的书案上。”元一说着,在皇上面前的案上摆弄了起来,“就这样,这张纸,就在一摞练字的纸中间。但是有趣的是,齐大人,你也许想不到,这张纸呢,他在一摞小孩子的功课中间。” 齐霈元一愣,这个就不好圆了,转念一想,也不用自己圆啊。“哦?是么?那又如何呢?” 元一噎了一下,这人滑不溜手,你挑他多少纰漏,他就是不接茬,这就很气人了。“齐大人,这么说吧。那个放下这张纸的人呢,现在就在教习所。老奴来之前审了大半宿,哎呀真是年纪大了哪儿都不好使,主子,这是审出来的。”说完,元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宋廉,宋廉一边走一边展开,呈给开隆帝。 开隆帝却一眼都不看,“元一,你说吧。正好大伙儿都听听。” “皇上,”宋廉小声说“二皇子还在偏殿候着呢。” “让他俩候着去吧。”开隆帝没好气地小声说,“好叫他俩知道被人瞒着的滋味!”说完,还是忍不住向偏殿方向看了两眼。 宋廉给一个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将偏殿的门打开了。 “主子,这事儿啊,得从昨天下午说起。”元一站在正中,缓缓开口。“昨日下午,老奴收到了惊蛰的消息。” 大概是怕齐霈元听不懂,还特意看向齐霈元说“惊蛰也是我那儿出去的孩子,这次二皇子办的案子太危险,几次有人胆大包天铤而走险,所以皇上给二皇子送了二十四个暗卫,用了节气的名字。” 顾銛赶紧看向安韶华,用眼神问他,安韶华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以为顾锋早就告诉你了。” 顾銛撇撇嘴,心说,顾锋肯定以为你早就告诉我了,合着就我一人不知道,傻狍子一样跟担惊受怕的。 元一那边继续说,惊蛰传出消息,教习所就派了几个探子去。谁知第一批去的探子过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这下元一心里有些打鼓,就派了几个刺客。谁知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流光院被京兆府的人团团围住,有进无出。甚至李达亲自说让出去给忠勇侯夫人送信的崔十一,根本就没能走出流光院。除了忘忧清乐就直接让套口袋扔柴房里了。还是崔十一打晕了关押他的人,才联系上了惊蛰,不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软禁了皇子,明目张胆地隔绝了皇子与外界的联系,说出来都觉得荒唐。 听到这里,齐霈元面如死灰。 二皇子竟然有暗卫,皇上给他配了暗卫!他竟然如此得圣心! 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招。如果二皇子没有暗卫,这次就算不能将二皇子及其党羽一并铲除,起码能让皇上跟二皇子离心。皇上多疑,要是让皇上看到这张纸,认定这是二皇子的计划,大事就成了一半。可惜啊,可惜。 元一继续说,安韶华发现事情不对,第一时间就让崔十一去联络惊蛰。他猜到流光院大概被京兆府的人控制了,也猜到传递消息也许不会很方便。果然崔十一出了忘忧清乐就被京兆府的人套了麻袋扔进小黑屋关起来了,但崔十一早有准备,他不但跑出来了,还通知了惊蛰。就在此时,惊蛰发现有个京兆府的差役,在搜查的时候,揣了一摞纸在怀里,然后匆匆离开了。 (本章完) 366 下毒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元一继续说, 安韶华发现事情不对, 第一时间就让崔十一去联络惊蛰。他猜到流光院大概被京兆府的人控制了, 也猜到传递消息也许不会很方便。果然崔十一出了忘忧清乐就被京兆府的人套了麻袋扔进小黑屋关起来了,但崔十一早有准备, 他不但跑出来了, 还通知了惊蛰。就在此时,惊蛰发现有个京兆府的差役, 在搜查的时候, 揣了一摞纸在怀里, 然后匆匆离开了。 元一看了安韶华一眼,笑着说,“安大人让崔十一传的话,就是让主子的暗卫来接手此事。但是当时京兆府去了很多人, 人多眼杂, 而且惊蛰发现了可疑之人,便追踪去了。事出紧急, 惊蛰传信也就没有说太多。只传出一个聚集的令。” 再说那边,皇上的暗卫去了之后, 没有看到惊蛰,只有立夏守在二皇子不远处。探子们便分工各处,开始记录这些京兆府的差役“办案”的经过。元一从身上又掏出一把蜡丸子, 递给宋廉。把京兆府的差役搜查的过程又详细说了一遍,说完,齐霈元也没说一句话。 “齐大人, 你可有何话讲啊?” “自然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齐霈元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冤枉。”齐霈元话是这么说,但话里意思却恰恰相反,他是在提醒皇上,元一说的这些,并没有证据。 元一怎能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心里也稍稍惊讶于齐霈元的胆子跟脸皮,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不认账,还能找到元一话里的漏洞,还能这样百般抵赖。甚至于此人摸准了皇上的性子,齐霈元句句不说透,就时不时放冷箭旁敲侧击地让皇上疑心,当真是毒辣啊。元一接手教习所多年,真是好久没遇到这样痛快的对手了。 元一列举了那些后院受伤的女眷,各自是遭到了什么样的对待,然后是怎样的反抗,最后受的什么样的伤。 “这位大人说笑了,别人家我不知道,这安家的女眷可不是那种你摸一下就要死要活的。”齐霈元话一出口,顾銛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果然紧接着齐霈元又开始说顾銛救英儿的事儿了。“要是说那些后院女眷,皆是因为被差役碰了一下就要一头撞死了,那么英儿小姐就等不到那个丫头下毒。被顾公子救活,喘上气儿的当口,就应该蹦起来一头碰死!” “你……”元一都要气笑了,这个齐霈元何止是滑不溜手,还不见棺材不掉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嘴硬! 元一长舒了一口气,顺着齐霈元的话继续说。当时齐霈元暗示属下将顾銛救人的方式传扬出去,以求混淆视听,让人们都关心到这事上来,至于为什么齐大人要做此等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情呢? 齐霈元梗着脖子不说话。元一只好又问了一遍:“齐大人啊,您为什么要让手下宣扬顾公子这吹气救人的起死回生之术啊?” “齐某从未让手下去宣扬过此事!” “齐大人的确没有明示让他们宣扬此事,可是齐大人啊,你三番五次地提及此事,如今此事已经是满城风雨啦!” “……”齐霈元愣了一下,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啊呀,那可不是齐某的意思。对不起了,安大人,损害了你们安家女眷的闺誉,真是齐某考虑不周啦。但想来安大人是不会在意的,就像忠勇侯方才说的,‘若是哪家男儿有什么女人应当清白的想法,我必不能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将来女婿嫌我女儿太过呃,太过名声不好,我就劈了我的女婿。’是吧,安大人您自己也说了,妹妹要是嫁不出去,你养着。” 齐霈元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好家伙,让他这么一说,这意思全变了,这……这人也太猖狂了吧! 尹赟都气笑了“齐大人呐!忠勇侯安大人说那话的时候,在场人可是很多的,晚生也在的,依稀记得安大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是吗?哎呀齐某年龄大了,这一字一词地也许记不清楚,说错那么一两个词也是有的。但是意思绝对没错。” 安韶华想,这个齐霈元把话转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要么是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大约是不成的了,所以能拉一个下水就拉一个。要么就是他要转移注意力。 “我父亲那话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英儿已经不在了……” “是啊,皇上,安大人那庶妹英儿,就是顾公子下令让一个丫头毒死的!那个丫头交代了之后就一头碰死了,死状之惨烈简直令人心惊。可是安大人竟然不让微臣为他那可怜的庶妹做主,皇上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微臣尚在忠勇侯府中办案,他们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可曾把律法放在眼里?可曾把京兆府放在眼里?可曾,把天……” “行行行行,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开隆帝不耐烦地朝元一挥挥手。 元一上前行了一礼,继续说。 京兆府的差役们把流光院的人都聚集在一处问询,却单单忘了崔十一。有趣的是,直到天亮,众人都在如松堂的堂屋,而就在众人离开那里去了忠勇侯府之后,就进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京兆府的衣裳,却不是京兆府的人。来人直奔如松堂的书房,在一摞纸中夹了一张纸后转身就要走,被暗卫抓住了。 要说这背后的人啊,也是个细心之人。他怕自己贸然用一张纸,与如松堂的不一样,露了马脚,还特意从如松堂拿走了纸,写好了再送来。说完点了点案上的那张纸,“这张是老奴写得,原先那张,模仿了二殿下的笔迹,七八成像是有的。的确是费了心了。” 齐霈元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说“说不定那小差役就是二皇子的人,发现他家主子的密谋信,想要偷偷拿去销毁。结果人太多,找不到机会,只好藏在乱纸之中,以期无人发觉。” “齐大人说的有理啊!”元一点点头,“只是老奴有一事不明,那既然是二皇子写的,二皇子的人藏的,为什么不悄悄撕碎了扔了,再不济揉吧揉吧给吞了,怎么就放回去了?” 齐霈元恶狠狠地笑着看向元一“这位大人,人不是在您手里呢么?您审啊?问我我怎么能知道呢?” 元一一噎,这齐霈元行啊,滴水不漏啊! “行了行了,费劲!”开隆帝摆摆手“元一,既然齐霈元说了,让你审,你就审吧。” “遵命。”元一行礼领命,回头饶有兴致地看向齐霈元“齐大人,请多指教啊!” 齐霈元面色灰败,气喘如牛,却仍不低头“皇上啊!齐霈元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定是无意间得罪了小人,才有人陷害于微臣,皇上您可不要误信谗言啊!” 开隆帝冷冷得看向齐霈元:“齐霈元啊,你说你忠心耿耿,朕是信的。但是绝无二心就未必了。朕还活着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站队了吗?此间之事,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你们处心积虑要朕对自己的儿子猜忌离心,甚至要置他于死的,告诉朕,为什么。谁让你做的,朕留你一个全尸。” 齐霈元赶紧想了一遍,“皇上啊!臣什么都没做啊!昨日有人去京兆府报案,臣带着京兆府诸人火速赶往流光院,正遇到万二娘惨死,凶器是那顾二公子的梨花剑。又看到顾二公子说自己在救人,可是臣从未见过那般救人之医术,是以惊惧非常,失了分寸。至于刚才那位老大人说的,微臣指示手下轻薄女眷,宣扬顾二公子救人之稀奇,真正的冤枉啊!大约是差役们也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回去之后忍不住四处炫耀,这才让老大人误会了。至于那张纸,那是皇上给微臣看的啊,微臣只是就事论事,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倒是他……” “放肆!”开隆帝一拍桌子,齐霈元马上跪伏在地,开隆帝一只手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你……” 宋廉赶紧上前给皇上顺气。开隆帝说“元一啊,把人带下去吧。”齐霈元还欲说什么,开隆帝说“把嘴堵上,这人……这嘴……唉!” “主子,”元一领命之后,说“老奴想借一下京兆府的浴床,不知可否?” 开隆帝摆了摆手,元一谢恩之后,带上齐霈元便离去了。 “拟旨,原京兆府尹齐霈元……别提他了。就说擢原京兆府同知,是谁?” 宋廉说了个人名,开隆帝点了点头,“嗯,就他。擢其暂代京兆府尹之职。尹赟,擢任京府通判。协助管理京兆府诸事。” 尹赟闻言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谢恩。开隆帝受了礼,少不得要嘱咐几句。“马上就是成家的人了,大丈夫要安身立命,在外要收心,要报效朝廷。在家要孝顺父母,照顾家人,还要早日生儿育女,莫再让王兄王嫂担心了。” “是,是,谢谢皇伯父,孩儿,孩儿一定……”尹赟喜从天降,忍不住竟掉下泪来。 开隆帝指着他大笑,说“散了吧,散了吧,各自办事情去。” 等人们都各自离开,整个大殿一下子安静的不真实。宋廉关上所有的门窗,过来对开隆帝说“皇上,未时末了,要不要进些膳食?” 开隆帝摆了摆手,“让朕躺会儿。” 宋廉伺候开隆帝躺下,他自己斜倚在脚踏上。 “宋廉啊,”开隆帝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摸索,宋廉赶紧上前攥住皇上的手。“宋廉啊,朕……”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 宋廉不敢搭腔,想着兴许过一会儿皇上就能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问我,皇帝咋感觉变了,跟前面说的不像了,是不是人设崩了? 我说没啊,正在洗白开隆帝呢。 基友表示Σ(っ°Д°;)っtf!你说hat啊?他还能洗白? 我说,相信我,没绰的!咱有浴床呢! 内务府出品,品质保证。纯金内饰,奢华床身,帝王之风,王霸之气!不要一万八不要八千八,只要九九八!九九八,王者浴床带回家!详情请进店咨询。 或微博搜“晋江魏先森”。 欢迎捉虫 367 赐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走出东宫正殿,顾銛频频回头。 “在等顾锋吗?”安韶华小声问。 顾銛不说话,他对宫中的礼仪不熟悉,也不知道能不能问,万一说错话做错事,会不会牵连到别人。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安韶华。安韶华面色疲累,眼神却明亮“你在这里等我。” 安韶华吩咐了带路的宫人,宫人便陪着顾銛等在路边。安韶华问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一个宫人匆匆离去了。顾銛愣怔,这不是皇宫么?男性臣子怎么能随便走呢?别出什么事儿啊。大约是身上太累,精神上也渐渐迟钝。午后阳光正好,晒得顾銛昏昏欲睡,站着都直打盹。 不多时,来了一个宫人,带着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内侍,向顾銛行礼之后,二皇子的内侍说:“二公子,主子跟顾公子还有安大人都在偏殿,让奴才来请公子过去。” 顾銛站定不动,不怪他没反应,他累惨了,脑袋反应有些慢,又觉得宫里处处杀机,自然是不敢动。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内侍走近两步,拿出一枚章,顾銛认得,是二皇子的手法。“不瞒二公子,顾公子现在处境危难,请与我来。” 一听顾锋处境危难,顾銛赶紧示意对方在前带路。 一边走,那个内侍小声说。此次事关重大,不为其他,实在是事关皇室血脉。一听到皇室血脉,顾銛立马站定,死命盯着那个内侍,内侍被他看得汗涔涔,小声说“二公子想是知道的,豆公子……” “……”窦公子?谁?顾銛反应了一下,该不是说小豆苗吧!小豆苗昨晚确实去了二皇子府,那就是他了。豆公子,“哈哈哈哈……”顾銛笑得中气十足,吓得那个内侍直扯他的袖子“二公子,庄重!二公子,庄重!” 顾銛直笑得蹲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捯气儿,“啊!然后呢,豆公子怎么了?哈哈哈哈!” 那个内侍皱着眉头看着他,满面愁苦“二公子,这是欺君之罪啊。” “欺君?从何说起啊?” “这,这奴才不知,可他们都这样说。今日一早皇上把主子跟顾公子都叫来宫里,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皇上不知怎么知道了,而且皇上以为他们欺君罔上,动了大怒了。主子原来还不知道豆公子是自己的孩子,这下知道了,可是主子又恼了顾公子,一上午一言不发。顾公子,顾公子……”内侍说着,竟掉下泪来“顾公子着实可怜呐!禄茶求二公子去劝劝顾公子吧,他现在身子不好,别人不知道,禄茶在身边伺候看的真真的,顾公子一上午就进了半盅茶,再什么都没吃。这样下去要生病的呀。” 顾銛闻言,起身疾走。是啊,他忘了顾锋的性格,说好了是好人啊,忠臣啊,君子一类的,说白了就是迂腐愚忠,如今这事儿把他逼到这份上,怕是不用皇上降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顾銛心里想着,脚下越走越快。禄茶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一进偏殿,二皇子坐在首位,面色铁青。顾锋站在他身侧,面色苍白神思不属。安韶华站在当地,正对着顾锋说教。 顾銛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其实禄茶已经说得很清楚,只是事情还要再往早一些。早在两三年前,皇上就知道顾锋与二皇子育有一子。但是皇上左等右等不见二皇子带着孩子进宫认祖归宗,于是把二皇子叫进宫里敲打,谁知二皇子确实不知情,自然是一问三不知。皇上以为他装傻,当下就斥责于他。二皇子也是个多心的,并无反驳,反而上了折子自省。当然他这个自省的折子,并没有瘙到皇上的痒处。 紧接着皇上一怒之下,把二皇子跟顾锋扔到了平西军中,眼不见心不烦。 不久后,给顾石赐婚,顾锋从长子变成了庶长子,紧接着就是顾銛的赐婚了。 想到这里,顾銛心念一动,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是什么呢? “夫……”安韶华险险将妻字吞了下去,略一斟酌“枕边之人,最应该是知心之人。怎么能有所隐瞒呢?” “你还真有脸说别人。”顾銛毫不犹豫地拆台。“这怎么开口,你让顾锋怎么开口!” “有什么不能开口的,”说着两步走到二皇子面前,“我,生了你的孩子!”安韶华说得铿锵有力,二皇子噗的一口茶从鼻子里都喷出来了。咳得起不了身。顾锋赶忙上前去,可他自己笑得直打跌,整个人都要趴在二皇子身上了,哪里还能给二皇子拍背顺气。 顾銛笑岔气了,诶呦诶呦直叫唤,安韶华只好过去给他揉肚子。 二皇子回身抱住顾锋的腰,把人扶起来。两人在一起多年,风雨兼程,共进同退,京中的危机四伏,西疆的艰难困苦,白日汲汲营营,夜里虎狼环饲,若不是眼前此人,这些年的日子,该怎么往过熬啊。 刚才二皇子心中有气,被隐瞒的痛楚与不被信任的难过杂糅在一起,心里委屈无法排解,满腹话语无人可讲,想到小豆苗时无措,面对顾锋时又五味杂陈。尹勍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就冷了顾锋半天。可怜顾锋想到自己脖子上悬着的叫做“欺君之罪”的剑,只担心皇上一怒会不会迁怒家人。偏偏此时殿下又生气了,顾锋这半天想尽办法,也没能让殿下跟自己说话,内心一片荒芜肃杀,了无生机。 开始顾锋还小意地端茶递水,不一会儿看到尹勍始终不理他,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也没了哄人的心情。尹勍只看到顾锋神色淡淡的,心里火气更甚。明明被隐瞒,被骨肉相见而不相认的是自己,怎么顾锋还难过上了? 这会儿让安韶华这么一闹,两个人四目相对,二皇子的手就往下滑了一下,在顾锋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等回去收拾你。” 顾銛刚好点,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喝了两口顺气,正要跟顾锋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二皇子跟顾锋的互动,“诶呦我去!” “你要去哪?”顾锋问他。 “去个没你俩的地方。” “是你来找我的啊。” 顾銛捂着眼睛说“我找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俩这么辣眼睛啊。” 安韶华不解,问怎么了? 顾銛捂着眼睛说,“你自己看,我是没脸说。” 顾锋红了脸,看了二皇子一眼。顾锋心中惊惧委屈又自觉理亏,这半日担惊受怕,尹勍还不理他,这一眼自然十分可怜。尹勍让他这一眼看的心中一片绵软,幽幽叹了口气,“唉!敛刃啊!”说完心里仍有怨气,隔着衣裳在顾锋手臂上咬了一口。“顾锋啊,顾锋!你瞒得我好苦。” 顾锋一只手轻抚其项背,柔声说“开始,我是说不出口。后来……”是啊,一件事情瞒得久了,后面想说,都没法说了。 尹勍拉住顾锋的手,轻声问他“在你心里,还有什么对我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顾锋愣了一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侧头瞥了一眼安韶华跟顾銛,看他俩没有在看自己,俯下身子附在尹勍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说完,还在他颈侧轻啄了一下。尹勍浑身一僵,一把把顾锋拉到怀里,恶狠狠的说“你就是不想我放过你。你等着!” 顾锋笑得凄凉,心道若是还有以后,我等着。转念一想,就算此番凶多吉少,也要对得起自己一番真情。便不再闪躲,灼灼地看着尹勍,“我等着!”说完捧着尹勍的脸,凑上去轻吻了一下。 “诶呀!嘶……”顾銛又开始作妖。“眼睛疼。”说完,就闭着眼坐在那里。 “唯清啊,”顾锋笑得十分晃眼“你知不知道,流光院的典故啊?” “啊?”安韶华愣了。当时他开院,二皇子及众人都来了。席间他让二皇子赐名,二皇子稍稍愣了一下,提笔写了“流光院”三个大字。他收下让人去刻匾,当时也问了二皇子,可有典故,二皇子怎么说的? 依稀是“你问你那顾二公子啊。”后来他问了,顾銛只是笑,并未回答。 如今想来,真的有典故? 安韶华看向顾銛,顾銛却轻轻转移了视线。 “二殿下,”宋廉一说话,整个偏殿一下子落针可闻。宋廉向众人躬身行礼,大家赶忙侧身避开,“二殿下,皇上叫你们过去。” 四人一同起身,宋廉虚拦了一下,“安大人跟二公子留步。” 顾锋闻言,脸一下子就白了。回头看了一眼顾銛,嘴都抖了起来“小二銛,若是……若是,” “没有若是,”二皇子轻轻牵住顾锋的手,冰凉,轻颤。“没有若是。这世间千万,我终究只要你。所以,没有若是。”尹勍说完,使劲攥了一下顾锋的手。 宋廉看着他们,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困境,当初何苦作茧自缚?让皇长孙流落民间,据说连顾二公子在内三个人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小皇孙遭多大罪啊?昨天皇上听元一他们来说的时候,都心疼得掉泪了。这顾公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吓吓他们也好,胆子忒大,心忒硬! (本章完) 368 一个血迹斑斑的破布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产后的顾锋身子实在虚弱,强撑着一口气没倒下,却也确实走不快了。 当夜他们就被追上了。两人解决了追的最紧的四五个人,且战且退进了一个荒村。 太阳刚刚下山,整个天都像罩了一层黑纱,远山、炊烟还有些影迹,近处的事物反而看不分明。 此刻顾锋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的两个追兵,仔细听,周围还应该有四五个人。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六七个人都不是高手,只是普通的军·士。这样算来,还是可能逃出生天的。从这里到永安京,大约只有百十里了。如果铁七把信送到了顾家,或者殿下联系到了皇上,不日就会有救兵来的。 还不待他心里算计完,铁八冷不防一脚把他踹进了一个菜窖。顾锋掉进去,顿时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前一抹黑,半天缓不过劲儿来,听到铁八压低声音说“锋爷,保重,铁八去了。” 话音未落,顾锋感觉他从上面扔了东西下来。他一摸,才发现是干粮和水囊,还有铁八贴身的金牌和一个铜锁——据说是铁八家代代相传给长子的长命锁。 铁八显然是存了死志。 打那之后就没有任何铁八的消息。 顾锋暗自想,没有消息也许就是好消息。 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稍微一歇下来就出了问题。顾锋感觉自己浑身疼,眼昏花,时冷时热,下腹坠痛,内力也提不起来。干脆在菜窖里不急着上去了。 那半块饼顾锋愣是磨磨蹭蹭吃了一天,那之后就在土里找些草根嚼来吃。水囊里只有一大块冰坨,顾锋内力几乎耗尽,也就没有把它焐热了再喝。所幸窖里还有些积雪,虽然不甚干净,然顾锋并不是那娇贵的人,就那样放到嘴里嚼着当水喝了。白日里挪到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入夜前再挪到吹不到寒风的地方。能活动的时候就用手中的断剑一点点地挖,挖几个落脚的点,让他能踩着爬出去。 每日顾锋都根据日头的方向,向东南虔诚地三拜九叩,再向北念念有词地痛哭一番。 东南方是永安京,那里有他的家人,他的国,他的君,他的殿下。每日三拜,一愿天佑大祐,海晏河清,国泰民安。二愿殿下平安到京,顺利登基,给大祐一片盛世太平。三愿殿下能找到知心之人,一家和乐,幸福终老。 北方有他的老父亲,还有那个带走他孩子的商队,只愿老天垂怜,保佑这个孩子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至于父亲跟小豆苗,自己是不成了,只盼顾銛能自保,再奉养老的庇护小的。 顾锋向来不信神佛,此时却愿做最虔诚的善男信女。 这一日,外面又传来那些人的声音,顾锋在这个菜窖已经七日了。前两日他们是天天在这附近搜,后来渐渐不过来了。今日阵仗反而大了起来,可见他们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七个……不,十三个人。有远有近,离这个荒村不远了。其中有一两个是高手。若是平日,顾锋自问尚有一战之力,而如今却只能躲了。 “顾公子……顾公子……” 顾锋抱紧怀中的奏章,奏章是殿下亲自起草的。顾锋怀里的只是顾锋的誊抄本,真正的二皇子手书奏章已经让轻功最好的铁七送去京城了。希望此时的铁七已经到了,最好有人能去接应殿下。 “诶?你说什么?”有个人很大声地说。 这时几个人一起喊着回答“他说他捡了个刚出生的娃娃。就在云雾山半山腰的那个破庙不远处,就剩一口气儿了。真可怜。大冷天的。” 有几个人的声音渐远了,有一个却近了:“谁家的孩子扔在破庙……哎呀还是个男孩。冻成这样,怕是不能活了。啧啧啧一只脚都黑了。活下去也是个瘫子。真可怜。” 顾锋听到这话,犹如五雷轰顶。拿着剑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在赌:赌铁八杀了那几个追兵;赌自己藏身的位置没有暴露;赌这些人说的是假话,只是在扰乱自己的心神,那些人根本没有找到他的孩子。 但显然他没那么好命。 外面的叫喊声停了一瞬,紧接着有十七人蹑手蹑脚聚拢的声音。十七个,比刚才数的十三个还要多。这次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顾锋深吸了一口气,猫下腰。轻轻把阴阳双剑放到地上,把冻僵的双手互相搓了一下,再做几次空抓,把手心的冷汗都蹭到大腿上,接着缓缓地把断掉的阳剑握在右手,阴剑握在左手。极为安静地轻轻把气呼出去,调整了一下呼吸,眸子沉了一下,眼睛猛地睁大,只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洞外不止十七个人,顾锋有些错愕,平日里自己耳力向来是很好的,可惜此番生死关头却错的离谱。 也管不了究竟几个人了,几个人都不重要。顾锋只能是拼着命厮杀,他顾不得疼,却感觉到自己渐渐行动不便。开始他想撕开个口子跑掉,却忽然看到远处有个人怀里看似抱着个襁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个孩子。只一瞬间的犹豫,就让人追了上来。 来人是追兵中唯一的高手,原先顾锋在菜窖里就听出来,此人功夫跟自己不相上下。可如今顾锋身子正虚弱,又受了伤,这几日饥寒交迫,功夫只能使得出五六成,内力更是只剩一二成。饶是如此,两人还是过了二三十招,顾锋心下一激灵,这人根本未尽全力。 看他的意思并不是要杀掉自己,大约是要活捉。 活捉——他们还没抓到殿下,只怕现在抓到自己要么是想用自己跟殿下谈个交易,要么是要严刑拷打想要得知殿下下落。无论哪一点,自己都不会如他们的意。想到这一层,顾锋便知道自己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通了,也就不怕了。自打成为二皇子贴身侍卫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迟早有这么一天。如今就只剩最后一个牵挂——顾锋抬头看了眼那个抱着襁褓的人的位置。 顾锋没这个心思与那个高手耗时间。趁着对方露了空门,拼着肩上中了一剑,运气,使出一招“雨打梨花深闭门”,却因为自己的阳剑已经断了,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往前使劲送了剑,却堪堪在对方喉头虚晃了一下。高手过招向来争的就是这一毫厘,对方拔出刺进顾锋肩上的剑,横劈而来。顾锋赶紧回身用阴剑险险挡住,腰侧又吃了一脚。 这一脚踹得顾锋凭空跌出去一丈有余,勉力支起身子,却头晕脑胀,不辨方向,也听不到声音。 耳边似有雷鸣,眼前似有血雾。 知道此时生机渺茫,顾锋不再与之缠斗,提起最后一丝内力,向那个襁褓飞奔而去。背上被划了一剑,丝帛同皮肉一起被破开的声音,带着一种闷,割断了顾锋的念想。 拄着残剑站起来向前走去,视线模糊,脚步踉跄,一步一弥陀。 然而他终究还是倒下了。 顾銛带着铁七跟秦钟,外加几个旧部,星夜兼程往云雾山方向赶,怎奈人困马乏走不快,走了一日两夜,直到第三日夜半才走到云雾山脚下。 一弯残月挂天上,三两颗星不明亮。黑黢黢的云雾山在夜色中更是幽冥莫测,诡谲难辨。除了一行人的马蹄声,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刚上大道,很快铁七就有发现。 那是铁八留下的一点线索,他们顺着铁八留下的痕迹追了约摸两个时辰,赶上了一个商队。 顾銛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追上去套近乎。不多时只见顾銛给了商队中一个人一张银票,然后就抱了个娃娃过来。秦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铁七看着那个襁褓,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顾銛接过孩子,信马由缰,仔细检查了一下孩子。孩子很好,是个男孩子,虽然很小,还一直在猫叫似的哭着,看起来却很健康。孩子右边腰上有个青色的胎记,右边肩胛骨上有个记号,刚结疤。看到记号,顾銛的心放下一半。这应该就是顾锋的孩子了。顾銛仰头,感谢苍天。 车队里有人大声喊他,顾銛又折返回去,对方给他看了一个闲章。不大的一方随形章,章体上刻着千仞人常用的花纹。这样的章顾锋有一大盒子,都是二皇子给他刻的。有什么“偶得佳句共剪窗”,“晓看天色暮看云”之类正常的,也有“轻惜轻怜转唧口留”,“欲掩香帏论缱绻”之类一听就有黄暴之气扑面而来的。这些都不重要。看到这枚章,顾銛更确定这个孩子是顾锋的了。 这个车队的人可真是会做生意,顾銛身上带的银票不多,只有两块散碎银子。对方却絮絮叨叨说起这方印是什么质地,怎样怎样,顾銛不耐烦跟他扯皮,招手叫来了秦钟,拿钱了事。 临走,顾銛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顾锋留下的东西没有,任何东西都算。这时一个半老徐娘拿腔拿调地开始长篇大论地做铺垫,顾銛强按下性子,催了几遍,对方才拿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破布。 “这就是当初,小公子被送到奴家身边之时身上所着之物。奴家与小公子缘分浅,本以为是一世母子的,谁知道小公子竟然跟公子这般有缘。” 顾銛嗯嗯啊啊地应和了两句,给了张十两的银票,对方坐地起价说起码得五百两,还说什么,这块布料一看就不寻常,寻常穷苦人家用不起这样的料子,而穿的起这样料子的人家怎么会给孩子不准备襁褓呢?除非…… “我去你……”顾銛一下子就火了,抽出短剑架在对方脖子上“妈的,拿来。” (本章完) 369 十三鹰的呼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拿走了东西,又警告了一番,再三确认没有顾锋留下的东西了,这才离开。临走又吓唬了对方几句。这个商队的人太过奸猾,不得不防。 考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顾銛亲手把那个孩子绑在秦钟胸前,让秦钟带着孩子赶紧回永安京。秦钟策马刚跑了两下,又被顾銛急急喊住了。 顾銛很是为难。不策马狂奔,这一路多一刻就多一分风险。若是遇到了追杀顾锋的人,只怕秦钟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要是骑马,把孩子的脑子晃傻了怎么办。顾銛不是医生,却也听说过,小孩子脑袋晃荡太厉害会有很多可怕的结果。 最后决定,先把孩子让马术好的人轮流抱着,安顿他们尽量稳着不要颠簸。然后一行人按照商队里那人的回忆,找到他们跟顾锋分开的地方,再做决定。 等到他们到了山脚下的大道,看到远处的破庙的时候,正遇上了朱羽。 安韶华一行人兵分四路,顾銛他们遇到的是朱羽带着郎中的这一队人。那个郎中准备的齐全,车后面放着一只奶羊和一只小羊羔。郎中接过孩子先给喂了奶,哄睡着之后检查了一下。得知孩子一切都好,大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忽然铁七大喊了一声“公子快看!又是铁八的记号!” 顾銛急急忙忙冲上前去,下马一看,这回留的是十三鹰约定的暗语,“救命”。只是这个记号指着西北,可看着草丛倒伏的方向人应该是向南去了。顾銛让铁七带着几个人向南,自己带着几个人向西北,朱羽想了一下,决定先派人给安韶华送个信,自己保护着孩子跟着顾銛。 早春清晨的风仿佛裹挟着冰凌茬子,连眼珠子都冻得慌,骑马的人感觉尤甚。 马车跟不上他们的脚步,朱羽知道附近有个驿站,跟顾銛说了一声,就带着郎中跟孩子转而去了驿站方向。顾銛看了朱羽一眼,让两个顾府的人跟秦钟跟着他们,告诉秦钟,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孩子。 不一会儿,日出云雾山,天光大亮,一时间霞光满天。 今儿是个好天气。 又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风里隐隐夹杂了人声,还有兵器相交的金石之声。顾銛回头看了看带来的人,除了三五个顾家军的旧部,其余的都不熟悉。他不多言,换了一匹马,独自策马奔去。 跑了没几步就上了一条小路,听着金石之声,应该在前方不远的小村子上。 等顾銛到了小村子,看到的就是十几个人围攻顾锋的场景。那些黑衣人明显做了个口袋,顾锋却不管不顾地非要往那个口袋里钻。顾銛急了大喊:“顾锋!往我这儿来!”顾锋就像听不到一样,背对着顾銛来的方向,却被缠斗的人在背上砍了一剑。顾銛目呲欲裂,大喝一声策马冲进人群。 兄弟俩打小就聚少离多,一晃眼又有两年没见面了,再见面却是这个样子。 顾銛一路突入,势如破竹。他的功夫跟顾锋不是一个路数。 顾锋是伴读出身,如今是二皇子贴身侍卫,练得是一身狠辣的近身功夫。讲究的就是个稳、准、狠、近、险,以巧劲见长,不拼力气,招招索命。 顾銛在战场上长大,练得都是两军对垒的马上功夫,七八岁时候一手顾家枪就舞的虎虎生风,骑在马上更是如虎添翼。 顾銛马上功夫本来就稳,如今心中又急又气更是。虽说久不上战场,开始有些手生,两招之后手感找到了,顿时就所向披靡。只是这马毕竟不是战马,人多反而不敢走。顾銛撕下衣摆,蒙上了马眼,向顾锋而去。 裂云枪在顾銛手里舞得密不透风煞是好看,左突右冲如砍瓜切菜。顾銛单枪匹马杀入人群,一把抓起顾锋放到身前,一枪挑了对方领头的人。只见手腕翻转,裂云枪划了个半圆,兜起嗡嗡的呼啸,枪头上的红缨甩出一溜血珠子,噗嗤一下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看到顾銛策马向前,顾家军的旧部抄起家伙就追,这会儿才赶上前来,把几个准备跑的黑衣人就地斩杀。看着跑远的,几人对了个眼色,兵分两路上马追击,终于是没有放过一个。 秦钟从顾家跟来的人里,有几个是普通的护院。护院不同于一般的下人,一般的下人都是卖身的奴仆。护院却大部分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良家子。这些家庭,能养出这样虎背熊腰的孩子,家境至少都是殷实,这些人家的孩子别说上战场,只怕杀鸡宰羊的事情都用不着他们动手的。说白了,就是长得五大三粗的,其实没见过血,一个个的都是花架子。 这些顾家的护院追上来的时候,正看到顾锋公子背后中了一剑,扑倒在地。顾銛公子杀红了眼,状如修罗。一个村子,一转眼功夫,只留下遍地的尸体。 “銛公子,这……这……” 这几个护院冷不丁看到一地死尸,有几个当场就吐了,留在当地的也两股战战直冒冷汗。要不是这里四野无人,只怕已经尖叫着跑了。顾銛看着他们冷笑了一下,说“留几个人看着现场,不许人动。这些人不是村民。哪个村子只有青壮年,还都穿一样的衣裳?” 话说完,抱起顾锋。顾锋情况很不好,随着顾銛的动作脑袋耷拉着左右晃。顾銛深深看着他,轻轻把他的头按到自己胸口。 顾锋因着瘦的缘故,脖子上血管就在顾銛眼前一跳一跳,削尖的下巴上胡子拉碴,脸上汗渍跟血和成了泥。嘴上裂了好几个口子。眼睛堪堪合上,仔细一看还能看到点墨一般的瞳仁,眼皮肿得明晃晃圆鼓鼓。身上大小伤无数,身上穿的衣裳也破破烂烂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看不出原色的料子上遍布黑糊糊污渍说不出是血还是泥,硬硬的支棱着。 顾銛用脸颊摩挲着顾锋的头顶,咬着牙说:“我来了。你儿子也救下来了。你先睡一会儿,等你好了……等你……”说着,哽咽了一下。“你睡一会儿,都好了。都好了。” 顾銛说着,往身后那些假镖师方向啐了一口,说了句“虽远必诛,至死方休。” 然后顾銛解下腰带,小心翼翼地把顾锋拴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搂紧顾锋,另一只手牵着缰绳。“我去找朱羽,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一会儿官府的人来了,现场被别人动过,你们……”顾銛拿着滴着血的枪指着那群明显不在状态的顾府下人“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那些人虽说是顾府的人,却对顾銛并不熟悉。也不怪他们,顾銛打小长在军中,几年前被召回来没几天就嫁人了,跟顾府的人也就是能混个脸熟。本来被秦钟叫来的时候,对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没个底,如今又看到这般情境,一个个面色灰败没了主心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不搭腔。 倒是那些顾家军的旧部,看着马上的顾家兄弟俩,眼中闪着光,声如洪钟。 “放心吧二公子!” “二公子快去吧,有我老蒋呢!” “救人要紧,这里交给我们。” 顾銛骑得只是一匹普通的马,如今驮着两个人,马行得颇为吃力。顾銛一面护着顾锋,一面警戒着四周。 刚上大路,顾銛隐隐松了口气。可刚走了不久却听到了马蹄声。顾銛勒马,仔细一听,蹄声凌乱,显然不止一匹,而且走走停停,似乎在找着什么。顾銛感觉背后顿时窜起一股凉气直达天灵盖,整个人蹭的打了个激灵。 此时正行至大道中间,附近颇为开阔,距离最近的掩体都有不近的距离,躲是来不及了。道路前方到远处直没入一个小树林,马蹄声便是那树林之后传出的。顾銛单手掂了掂裂云枪,单手对敌只怕不能逃出生天。 此处躲不好躲,避又无处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明晃晃的日头,黄橙橙的地,顾銛挺直了腰板坐在马上,颇有那“我一剑能敌百万兵”的气势。顾銛不转眼地看着林子,终于林子边上露出了一点衣袂,很快,闪出四匹马。 暗色衣衫!顾銛吞了口唾沫,他看得真真的,那些追杀顾锋的人穿的就是这种颜色的衣服,比黑色浅点,大祐的人管这种颜色叫暗色。如果真的是追杀顾锋的人,那么……顾銛摸了摸身上藏着的暗器,久不打磨的兵刃有些已经生了锈,顾銛出城之后草草处理了一下,此时不知道还找不找的回手感。 轻启薄唇,呼吸两下。早春的冷风一下子灌满了肺,来了个透心凉。远处的人把手掏进怀里,顾銛看着双眼微眯,想了想,把顾锋从自己身上解下来,改拴在马上。在马上做了个十三鹰的记号。 十三鹰!顾銛眼睛猛地一亮,从怀里掏出十三鹰的呼哨,含在嘴里用上内力使劲吹了起来。 啾! 一声呼哨直冲云霄。 看来钝了的不止是暗器,还有自己啊。顾銛暗道。 紧接着,顾銛看到对方四人四马中跑在最后的人把手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呼哨,然后拼命招手。愣了一下,顾銛才笑了起来。是铁头!铁血十三鹰的老大。这人生简直太过刺激,大起大落得让顾銛再出了一身汗,初春的冷风一吹,呲楞楞地冷! (本章完) 370 从此泛舟江湖,不问世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公子!公子!”铁头在对面大喊,策马狂奔而来。 顾銛也喊了一声“铁头!”看来对面来的人都是自己人了!顾銛策马徐徐前行,与来人汇合。 一行人未曾停留,却走得不快。等到了驿站已是入夜时分。 顾锋伤得重,背上的伤又裂开了,血把衣服粘在肉皮上,脱不下,撕不得。顾銛以前上战场的时候也没少受过伤,给自己清理伤口、包扎从来没怵头过。这回也许是太久没动手了,他看着那深陷在伤口里的衣物,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坠在睫毛上,撑得眼眶疼。他倒是希望能有生理盐水或者碘酒之类的东西能让他先给顾锋冲洗一下伤口,却也自己知道不可能。 安韶华请来的郎中只是专给千仞人看病的,不善外伤。朱羽征得了顾銛同意,打身上拿出一把小刀,手法颇为熟练地过来清理。 顾锋新生的那个孩子朱羽一直亲自带在身边。不知道朱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顾銛对他显得颇为忌惮。只是事有轻重缓急,此刻顾銛心思在别处,抱着孩子眼睛还是离不开顾锋。直到朱羽处理完伤口,郎中诊脉之后说无大碍了,这才抽出空来看怀里的孩子。 这小崽子长得,丑的一塌糊涂。可就这么丑,顾銛还是舍不得放手。但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精力有限,能力也有限,再不舍也只能珍而重之地把孩子托付给朱羽。朱羽也亮明身份,说自己是皇上赐给沐王世子的人,如今只是伺候主子,不参与外事的。 顾銛想了想,大约明白了。朱羽是在剖白,让自己放心。 顾銛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朱羽。不是他真相信,而是就算朱羽骗了他,他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孩子跟顾锋之间,肯定是顾锋要重要一点的。 当晚,顾銛守着缠得一点美感都没有的顾锋,一下都没合眼。更深风冷,驿站的窗户关不严,嗖嗖的小贼风直往房间里钻。 前世剧团里有个唱老旦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学人家傍金主,也是铺天盖地地撒狗血,真爱啊原配啊什么的,跟连续剧似的,隔不几天更新一下,开始大家还有心情听一下进展,后来躲都来不及。最后临分手,大冬天刚过完年还打了个胎,姑娘年轻以为不是大事儿,一天假没请,当天就跟着他们下老区挣工分。 国字头的角儿都得定期完成一些演出任务,老区啊、哨所啊、残联的,他们管这个叫挣工分。这个小老旦在老区住了一宿,居然中风了。第二天一早准备上妆呢,结果嘴斜眼歪淌哈喇子。吓得县里文联的工作人员话都说不利索了,又是叫救护车又是联系医院,好一顿鸡飞狗跳。 打那之后,顾銛知道了,窗户关不严钻进来的风叫贼风,身子弱的人最受不得的就是这个。但是现在条件所限,去哪里找没有贼风的地方呢? 顾銛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想法子在顾锋周围撑起了个阻风带,但愿管用。然后亲自上阵,把顾锋的脑袋环在自己怀里,抱了一宿。 天蒙蒙亮,顾府跟来的人回来复命。顾家的下人、护院都先行回永安京了,顾家军的旧部等到了安韶华,把那个荒村现场的情况跟安韶华对接了一下,就奔这个驿站来了。 这些老兵来了二话不说,砍柴点火,烧水做饭。不大会儿功夫,热水跟滚粥都端进了房。顾銛问了郎中,给顾锋灌了半碗米汤。自己就着残粥狼吞虎咽吃了大半个糙米野菜饼子。 外间人来人往,顾銛心下稍安。拿出个汗巾子给顾锋擦脸。 顾锋的脸有一种过分的精致,仿佛上苍在造物的时候对这张脸反反复复地精雕细琢,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添一份则太多,减一分则太少,大概是这么个词儿。顾锋真是刚刚好,艳而不妖,精致但不匠气。即便是此刻半死不活、一脸憔悴、肿眼裂唇、胡子拉碴的样子,照样是一份西子捧心般的美,惹人怜爱。更不必说平日里鲜活的样子有多惹眼。满永安京的公子哥儿,谁不说那安国公长公子人品样貌都是拔尖的。人称凤蝶公子,就是他了。翩翩者,蝶也。 他哥长得好,顾銛感觉与有荣焉。人都说顾石跟绿沉大概把长相上所有的精华都给了长子,使得幼子就是一个平凡样子。说起来还有一遭趣事,顾銛给顾锋擦洗着,一边给他讲: 那是顾銛十三四的时候吧,成婚前一两年。有个京里押运粮草的参将见了顾銛,先是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比如当年刺杀胡日图之类的,反正自打胡日图死后,谁见了顾銛都要用这个来拉近距离。当晚接风宴,几杯黄汤下肚,许是觉得熟了,竟然拉着顾銛说:“二公子,当年一见绿沉伯,惊为天人,久久不能忘。大公子颇似绿沉伯,二公子肖似安国公啊。” 说到这里,顾銛自己倒笑了“哥,你是没见着,当时刘监军那个表情。哈哈哈”笑完,继续给顾锋擦脸。干了的血迹,想擦,就得先把湿毛巾捂上去,捂一会儿,再擦,才擦的掉。 擦掉血迹,露出的是没有血色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脸多白啊,哎呀你个小白脸”顾銛手上轻柔,当真把顾锋当植物人照顾了。 正说着,郎中来了。 顾锋一晚上都没有发烧,顾銛虽然不通雌黄,却也知道这是个好事儿。再加上青天白日的,外面还有顾家军的旧部,等闲宵小自是不惧的,因此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见了郎中话也多了起来。 那郎中也是个爱说话的,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郎中姓袁,出自一个悬壶济世的杏林世家,及冠前在南疆游历时候结识了他的伴侣,那人就是个千仞人。两人按照南人的习俗结了契兄弟,如今已有三个儿子。这个郎中也成了大祐给千仞人保胎看病的独一家。后来阴错阳差结了善缘,成了抚安侯府的大夫。 郎中看了之后,说顾锋内伤倒是没有,外伤也都不打紧。若是三天之内烧不起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最大的问题是产后遇上了这老些事情,以后在子嗣上,怕是颇为艰难。 “伤了底子,是么?” “是。” “先生妙手,也没有法子?不拘多名贵的药材,管用就行。” “老夫无能。” 顾銛闻言,久久不语。那一盆水,放在凳子上一点点变凉,汗巾子上的褐色血块丝丝缕缕地溶进水里,水面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油花。 秦钟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进来。郎中的话,一句句听到他耳朵里,就像一把针扎在了他的心上。 他依然记得当年初见顾锋时候的情形。 那天秦钟跟着义父去看诊,看完诊去京郊的药田看新栽的三七长得怎么样。刚出城的直道上,三五少年打马而来。顾锋本来就长得精致绝艳,怎么说呢,就是与茫茫人海中那么一打眼,你看到的必然是他。更何况那天草绿地一塌糊涂,满地野花开得热闹非凡,天蓝得不成样子,大白日头那个晃眼啊,秦钟的眼睛被日头晃了,一转眼,正看到顾锋。顾锋穿了一身暗红的侍卫服饰,混在几个身着各色骑服的公子哥儿之中,无端的就多了一份英气,笑得,那连天的野花开也比不上他! 只是看了一眼。就因为那一眼,就算几年后秦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也绝口不提,只当自己还是秦钟,他留在大祐,永安京,顾家,只为了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一眼的人。 夜阑人静,几度梦回。暮春五月,鸟语花香,如玉少年,鲜衣怒马。 只得一眼,误了终生。 顾锋本是天之骄子,可他却给自己选了一条最不该走的,最难走的路。那人是皇子,更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待得那人君临天下,顾锋将如何自处? 不如……秦钟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顾锋是晕过去了,以顾銛的功夫,肯定听出自己在门口了。现在转身就走反而不好。秦钟轻轻叩门。 如果将来顾锋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自己就带他走,从此泛舟江湖,不问世事。 门内的顾銛跟门外的秦钟想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顾锋刚生了孩子,现在应该是坐月子。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鸡汤小米粥什么的都不方便。伤了底子,就怕以后要落下什么病的。至于子嗣艰难以及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的深远含义,顾銛没有任何多余的感受。 秦钟来了,顾銛立马跟秦钟和袁郎中一起商量给顾锋补身子的问题。 安韶华到的时候,正遇上秦钟赶着牛车拉着从老乡家买来鸡、鸡蛋、马铃薯跟几棵大白菜,刚到驿站。还有一些训练有素的军人在周围,做饭的做饭,熬药的熬药,磨刀的磨刀,巡查的巡查,各司其职,井然有序。人流穿梭却无人交谈,驿站俨然成了一个小型的兵营,还是一个军纪森严的兵营。 安韶华先去看了顾锋,跟顾銛说了几句。又去跟朱羽碰头,说了一下近两日的事情。 (本章完) 371 暗杀任务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追杀顾锋的人身份已经确定,就是石州总兵厉猛的人。听说厉猛,朱羽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厉猛的母亲是京兆府尹齐大人的嫡亲小姨子。说到此处,朱羽做了个口型,“郑”。安韶华闻言,缓缓深吸一口气,说:“如此,反而要从长计议了。” 朱羽不多言,抱着孩子走来走去。他身份尴尬,自己也知道。 当初刚被派到尹赟身边,二皇子跟那五个人议事的时候,总要开窗,让朱羽在窗外远处舞剑,美其名曰“养心怡情”。朱羽知道,是他们说的事情不想让自己知道,必须绝了自己偷听的可能。 后来,唉……不提也罢。自打那次之后,尹赟倒是不再让他舞剑,他自己也识趣,早早躲开了。 朱羽是皇上身边暗卫营里的人。他们这些暗卫分两种,一种是名为探子行刺探监视之职的;另一种是刺客。刺客都是武艺高强,一般行贴身保护或者暗杀之任务。朱羽原本是刺客中排名第四的人。被主子送到沐王府,朱羽一直以为自己是从刺客变成探子了,但是至今已有四个年头了,却迟迟没有接到任务。他大约是第三种,名叫奴才的暗卫吧。 “哎,朱羽,尹赟见过你抱孩子么?”安韶华看到朱羽抱孩子,没来由地感觉有趣。当初顾銛抱着景和的样子忽然清晰起来。 孩子饿了,已经通知了袁郎中去挤羊奶,这会儿朱羽抱着孩子,让他少哭一些。袁郎中说此地干燥,孩子哭得多了要上火。朱羽就大多时候都抱着他哄,尽量不让孩子哭。 “安大人说笑了,沐王府久没有喜讯,哪来的孩子给奴才抱啊。” “嗬!沐王爷身在西疆,这个没办法。尹赟身边为什么没有人,当着我的面你就别装不知道了吧。要是尹赟房里纳几个人,再传出什么喜讯,你还真能给他抱孩子?”他们几个自小一同长大,尹赟对朱羽的情谊他们也是看在眼里,只是朱羽毕竟是皇上的暗卫,他们几个都觉得迟早要出事。 “……”朱羽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那是奴才的福分。” 安韶华微眯着眼斜眼看着朱羽,眼神微动。窗外枣树上还有两三颗枣子执着地挂在枝头,乌突突灰扑扑的暗红。春风过堂,带来了一丝暖意。整个驿站只有两间上房,所谓上房也只是楼上的房间而已,不潮湿,却四面漏风。 安韶华起身,朱羽相送至门口:“安大人,安大人既然来了,这个孩子就交给安大人了。主子身边缺不得伺候的人,朱羽准备明日一早就回京。此间事情还要请安大人费心了。有用得着朱羽的地方,安大人尽管开口。” 安韶华一只脚踏出房门,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马上回头说:“能否多待几日?” 朱羽愣了一下,颇有些意外。朱羽的黑瞳本就是极黑的,微讶之时更是如墨如漆化不开的那两汪浓黑。“但凭大人吩咐”。 “嗯。”安韶华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 几日前那一场大梦,自打醒过来就忘不掉。很多事情都跟梦里的不尽相同,却又惊人地相似。昨日看到了那几个追杀顾锋的刺客,其中赫然有梦中石州总兵厉猛身边得用的参将王先锋。 梦中自己于四年后奉旨去石州查办幽灵兵案,那时的王先锋已经是厉猛身边的第一人,此人手段阴狠,常人不屑用的手段,恰恰是王先锋常用的。一时不慎,顾銛就差一点着了他的道。饶是他们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最终还是算漏了一招,让他们攀咬上了,差一点把顾家整个拉下水。 二皇子多方奔走,许出多少好处,听了多少夹生的场面话,这才让顾老公爷得以卸甲回京。可惜在路上走到衢州境内,衢州总兵出兵围剿山匪,山匪狗急跳墙见人就咬,居然正好跟顾老公爷的车队狭路相逢,顾老公爷回京并未带多少亲兵,这一下全折损在了衢州。 顾老公爷棺椁回京的时候,皇上几番哭倒在地,抢地大呼:“小石头,你我一同长大,整日相对十余年!当时我处境艰险,宫外幸得几位老臣相护,宫内就只有你与我肝胆相照。几番生死一线,皆是有你舍命护在我身前。你离京之时才十四岁,我们曾约好,不求开疆扩土、连年征战,只求共守河山、国泰民安!待到我们老了,让位给孩子们,你我再住到当年被囚禁的东宫,依旧是你舞剑,我看书。你舞不动剑了,我也老眼昏花,我们就说这些年分开,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写得信我都留着,你答应我的事一件件,我都等着!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呐!”,满朝文武泪如落雨。这段话经多少文人之手流传天下,成就了一个君臣相得的佳话,也成了不少戏折子的唱段。 奇怪的是,那之后皇上却并未封顾锋为安国公,就算顾锋不算是嫡子,降等袭爵成二等公也是有先例的,可皇上却没有封他任何爵位。 如果梦里的事情都是上苍的启示,那么此时二皇子真正的危难还未到来。想到这里,安韶华暗恨自己身边人手不够。 正想着,楼下的人忽然行动变快了,隐约还有低声交谈。 “铁八醒了” “快告诉公子” “别,公子现在在锋爷那里。” “事关锋爷。” “怎么了?”过来问话的明显是个能管得住其他人的。 “头儿,老八醒了。” 安韶华自楼上看下去,看不清这些人的面目与表情。 “我去跟公子说,”被叫做头儿的汉子一边答话一边上楼。“散了吧。”看到安韶华,略愣了一下,拱手说“可是安家三公子?” 安韶华站在楼梯口跟铁头说了几句,又随他去见了顾銛。 铁头说,他们是在入山之前跟顾锋分开的,顾锋带着铁七铁八高调而行,他们十一人却要带着二皇子和一帮暗卫隐匿踪迹反向而行。眼看要到安水上游刘将军守地,二皇子终究还是不放心顾锋,让他们几个火速支援顾锋。 “你们这一路是走的怎样路线?”安韶华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铁头详细说了一下皇子仪仗计划走的路线,还有他们被人追杀慌不择路选择的路线。 “二皇子此时应该已到安水上游,那里原本刘将军驻扎在那里,可年后调防,刘将军被调到益州了,如今那边的是威虎大将军赵奎,赵将军。” 安韶华说完,三人皆默然。 赵将军,是如今郑皇后的亲娘舅。二皇子舍弃仪仗隐藏行迹悄然回京,这事可大可小,往轻了说,这就是少年心性,往重了说,这罪名就足以让二皇子伤筋动骨。 安韶华忽然明白,梦里这时候为什么没有二皇子进京的记忆了,因为梦中,二皇子是四五个月后忽然从宫里出来的,什么时候回京没人知道。而顾锋,则是将近一年后才再次露于人前,瘦骨嶙峋,体弱多病,多走几步都要喘上两下,如垂老之人,将养了好些年才有些青壮年人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梦中似乎还有一件事。似乎很是紧要,却一时却想不起来。暂且不管他,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二皇子见到赵将军。 安韶华匆匆跟顾銛二人告别,又去见了朱羽。 有道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明明平时对暗卫营的人避之不及,可为今之计反而只能求助于暗卫。尽管暗卫做的事情迟早都要报告给皇上,但此时只能期盼皇上舐犊之情能强过他的多疑。 说完安排,安韶华忽然想到梦中朱羽之死。依稀记得大约是十天半个月之后,皇上在安水打捞出了朱羽的尸体,那他大约是什么时候死的,还真不记得了。 安韶华问朱羽:“你们暗卫要是殉职,是不是会剖腹验尸?” “安大人说笑了,暗卫……”朱羽把下半句吞进肚子:暗卫不过是主子豢养的一群狗,没见过谁家狗咬狗,咬死了还给验尸立碑的。别说验,暗卫的尸首从来都是一瓶化尸水就完事儿的。朱羽笑得悲凉“朱羽自幼被教习所收留,从第一次出任务,至今已有九年。九年间,见了多少新人来旧人去,死了就是死了,只是把代表身份的簪子拿回来,供在教习所的烈祠中,连尸首都不会特意带回来。更是从未听过给暗卫剖腹验尸。”说到这里,朱羽脑袋歪了一下,“不过……确实有过一次特意出了人,去寻找尸首。” “找到之后呢?” “……”朱羽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只知道那天他们攻入地牢,目的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右边腰上有个胎记的男人。地牢守卫不多,机关却不少。朱羽战在前面,听到后面的人打呼哨,找到了,他们就收了队。谁知次日就又来了新的任务,还是寻找一个人,一个右边腰上有个胎记的——死人。 “验尸了吗?” “……”朱羽找到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有些日子了。整个人瘦的脱了形,有点像教习所那个骨架子裹了个破布单子。四肢都被反向扭断了,看起来又像是一个被随手扔在一边的驴皮影。朱羽看了看他的伤,感觉通体冰凉——自己将来若是被人捉住,大约也会是这个下场吧。 (本章完) 372 刃草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朱羽知道,那个人是千仞人。朱羽自己也是千仞人,暗卫里只有两个千仞人,就是那个人悄悄告诉朱羽怎么掩饰自己腰侧的胎记的。当晚,朱羽看到皇上亲自到了教习所,却只是坐在那里跟元叔喝茶聊天。倒是皇上身边的宋廉宋总管亲自去看了看那人的尸首。 “能说吗?” “……。”朱羽思考了好一阵,“不能。” “那我来说,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朱羽点头之后,安韶华说的很慢,字斟句酌:“验尸之后,所得的那个结果,在朝堂上,不,是朝中大元,有人因此,送了命,对吗?” 朱羽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人生前,朱羽在教习所见过他几面。朱羽也曾亲自去过刘将军府去取那人的蜡丸子。蜡丸子,就是名为探子的暗卫监视目标所记下的目标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蝇头小楷抄写在薄如蝉翼的纸上,装在一个蜡丸子里,所以那些探子们背地里管监视记录叫搓蜡丸子。 那人明里的身份是刘老将军的养子,据说是十来岁时讨饭饿晕在路边,被刘老将军所救。后来跟随刘老将军戍守东疆,甚至攻入东蛮王庭的人里也有他。刘老将军死后,那人留在刘府,跟大刘将军、小刘将军并称为三刘。其实那人一直是暗卫,十来岁的暗卫,是已经出师能做任务的了。 那人死后,大刘将军撤职,整日醉生梦死,当年冬天就死了。 大刘将军死之前朱羽去看过,拿着那人的簪子,站在大刘将军面前。大刘将军抱着簪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朱羽忽然觉得自己没什么话想说,就走了。 第二天,刘府门前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大刘将军死了。打那以后,刘府就只剩下小刘将军了。 安韶华敛目静思,食指轻扣扶手,一时间屋内只有那轻轻的笃笃之声。 梦中的暗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惜线索太少。只依稀记得,大约十多天后,皇上派人在安水打捞,最终在永安京下游找到了朱羽。 当晚,今上从刑部急调了一位老仵作,给朱羽剖腹验尸。具体结果安韶华就不得而知了。当晚二皇子府的人来说,尹赟被圈禁了。当时安韶华还纳闷,未曾听说二皇子回京的消息,难道二皇子偷偷回京了?再者说来,圈禁宗亲是要经过宗人府定罪,然后御笔朱批,再交由大理寺复审,这前前后后没有三五天可走不完程序,怎么会说圈禁就圈禁呢?安韶华等了好几天也没听到圈禁的旨意,只是尹赟也确实没有再出现了。 几日后,皇上在朝上当众下了个斥责了沐王的旨意,责令其交回兵符,速速回京。半月后,今上又以“不敬宗室”为名,将尹赟圈禁在京郊一个温泉庄子,这一关就是四年。 四年后,幽灵兵案意外牵扯到了顾家,皇上又急召顾老公爷回京,将顾家军的兵权给了沐王,这才又把尹赟放了回来,给尹赟了一个司农寺的闲职。 可是最初,究竟是为什么圈禁了尹赟?不敬宗室?这又从何说起呢? “安大人,可还有事?”朱羽看到安韶华陷入沉思,等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 “暂无。” “那朱羽要去给主子身边的暗卫送信,要他们来此处接应。” “有劳。” 朱羽前脚出门,后脚袁郎中就过来了。“安大人”袁郎中进门后,居然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看了看,关上了门。 “袁郎中何事?” 袁郎中本是抚安侯府的客座大夫,十多年前跟着抚安侯也曾四处征战,见识也是有一些的。“也许是老朽老眼昏花,看错了,也未可知。” “袁郎中但说无妨。” 袁郎中没有多说,一把抱过孩子,拿起桌上的羊奶给孩子喂了起来。“要说女人生孩子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那千仞人生孩子是从怀的时候开始,就在鬼门关绕来绕去。”说他喂了一勺,又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尝了尝不烫了,然后继续给孩子喂。“寻常妇人妊娠,会孕吐、嗜睡等症状,千仞人呢?什么症状都没有,跟平常一样!偏生怀孕之后身子会变得特别弱。你想,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孕,还以为跟平时一样,结果一提内力,没有!想跑两步,滑胎了!你说这……” 听到此处,安韶华猛的站了起来。 他大约猜到了,他早该猜到的!梦中尹赟被圈禁,安韶华几人去城门口送他,尹赟给了安韶华一个荷包,托安韶华去给朱羽上坟。当时林致远还说,一个奴才哪来的坟。尹赟却十分笃定,就算没有坟,永安塔也会有朱羽的牌位。 安韶华特意去永安塔,按照尹赟说的去找,还真找到了。朱羽的牌位后面,供的是一缕青丝,一方印。尹赟给他的荷包,里面是一律青白相间的华发。安韶华按照结发之礼,把那两缕头发绑在一起又放回了朱羽的牌位之后。那个牌位写得是——坤错。 至于那方印,那个花纹是千仞人常用的样式! 通了,全通了! 朱羽在暗卫中坐第四把交椅。皇上不可能没来由地把一个这么好的刺客阉了送给尹赟当內侍,除非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让他不能再用朱羽,却不能杀了朱羽。 十几年前,刘老将军杀进东蛮皇庭,东蛮皇帝的孩子里,有两个跑了。一个是传说中龙章凤姿的嫡六皇子屯云,一个是襁褓之中的小皇子,而那个小皇子的名字,正是坤错。 算来,坤错小皇子的年龄,跟朱羽也对的上。 坤错小皇子的“生母”,是个千仞人。千仞人生出来的孩子只能是千仞人——看起来是男人,能跟女子成亲传宗接代,但也能给男人生孩子的千仞人! 刚才朱羽自己也说,暗卫死后,从来没有验尸的惯例。那梦里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打捞尸体,然后剖腹验尸? 可真要是被他猜准了,那可真是坏了! 安韶华开门就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安顿“袁郎中,孩子先交给你,我派人来守着。” 到了驿站门口,他才想到,自己的功夫不行,又赶紧返回来去找顾銛。 好一通忙活,总算都吩咐下去了。安韶华坐在顾锋房内,顾銛坐在顾锋床边,相对无言。 想着外面那一团乱麻,安韶华心里烦躁。回头看看顾銛,发现顾銛屏气凝神,低眉敛目坐在床边。说不出原因,看到顾銛,安韶华就觉得心里安定了很多。 梦里,二皇子也许就是这样愣头青似的去了赵将军处寻求帮助,谁知却正好一头撞进对方的口袋。既然上天选择降大任于他安韶华,以梦提点,安韶华一定不负天恩,拥护二皇子顺利登基,守护大祐国泰民安。 不知道铁头他们有没有送信到二皇子那里,不知道朱羽是否能顺利逃脱。 但不管怎样,都要等出去的人都回来,才能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安韶华揉了揉太阳穴,他准备先睡一觉。他来得晚,整个驿站都住满了,他倒也不挑剔,跟秦钟挤了一间房。 看顾銛跟顾锋这里也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了,便起身告辞。 “守心,今夜……”安韶华说着,走到门口就要开门,顾銛轻飘飘落在他身后,按住了安韶华的手。安韶华顿时心神荡漾,通体舒畅。 “守心”安韶华把手覆在顾銛手上,“夜月一帘幽……” “闭嘴!”顾銛压低声音说。 安韶华一愣,紧接着听到外面传来的踏空之声。 驿站被包围了。 顾銛打了个极响的呼哨,整个驿站四处响起窸窸窣窣衣物摩擦之声。顾銛一把拉过安韶华,两步蹿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左右手各一把短剑。安韶华手里也被塞了一把匕首,安韶华是习过武的,虽然比不上顾銛这样以一当百的高手,却也自问等闲刺客奈何不了自己。可看着挡在面前的顾銛,就莫名的觉得心安。 驿站之外既无人交谈,也无马之蹄声。只频频传来金石交击之声,间或有刀刃入肉之声,没有其他声音。不知道外面情形如何,每一刻都极为煎熬。 天快亮,隐隐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驿站附近,就听到有人说: “快,快,快,叫郎中来!” “让开让开,让我们把人抬进去!” “郎中呢?快啊!” 安韶华跟顾銛互相看了一眼,顾銛给他使了个眼色,安韶华转身出去了。 铁头抱着一个血人冲进驿站,安韶华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朱羽肩上中了一箭,腰上应该是被铁爪抓掉一块肉,整个人晕过去了,软绵绵的。 袁郎中感觉自己现在看到什么伤口都不害怕了,麻利地给朱羽清洗伤口然后伤药。安韶华附耳说了两句,袁郎中大惊失色,却被按住肩膀不得动弹。袁郎中赶紧给朱羽探脉,探过了左手换成右手,过了半晌,袁郎中朝安韶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若是……有药呢?” “若是有‘刃草回还丹’,兴许还能行。”刃草是千仞特有的一种植物,名字叫草其实入药的却是根。千仞人保胎、产前产后都要吃这个。袁郎中此行带了几瓶,却都用在顾锋身上了,此时要是能有几颗,兴许就能保住这个孩子。空有医术没有药,真是憋屈。 安韶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我这里有一瓶‘春生粉’,可以吗?” (本章完) 373 内忧外患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春生粉不同于刃草回还丹,后者是给千仞人保胎生产用的,有胎保胎没胎强身,有事没事都能吃点,没坏处。春生粉却不同,当药吃只有一个功效,就是给怀孕的千仞男人保胎,除了嗜睡并无其他副作用。并未怀孕的千仞人吃了,会双眼充血,头痛不已。给普通男人吃了,却会让人不知疲倦,昼不歇夜不寐,药量过大会将人逼得神智失常,药量少虽然可以提神醒脑,却会上瘾。春生粉药效十分霸道,传闻就算是已经发作,要生了,用春生粉也能硬生生地往后推几个时辰。袁郎中没深究为什么安韶华会随身带着春生粉,接过来就给朱羽用上了。 那边喂进去了春生粉,这边秦钟上前,拿出秦伯调配的伤药给朱羽处理外伤。药分两种,丹药服用,药粉外敷,药到止血,仙药一般。袁郎中看到这疗效眼睛都直了。 安韶华怕用药伤胎,又怕问出口隔墙有耳。思忖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秦钟。毕竟这是沐王府第一个孩子。而且,是长子。 秦钟得知朱羽有孕吓了一跳,打那之后总用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朱羽看。却也告诉安韶华,这个药是秦伯做来前线将士止血用的。当年绿沉伯也用过,所以千仞人用没问题,但是他也不知道有孕之人用了会怎样,只能是多看着他点,多用心守着。 可人总是贪心,刚想起来朱羽会死,那时候就盼着老天给他留一线生机。等知道他不会死之后,又希望这个孩子也能平安无事。于是安韶华便对秦钟跟袁郎中说,你们只管治,务必治好朱羽。至于孩子就看天意吧。万一朱羽的孩子保不住,不管这个事情被捅到谁面前,都有安韶华一力承担。 走出门去,安韶华缓缓吁出一口气。 朱羽能保住一条命,皇上就没有理由圈禁尹赟。只要尹赟还在,沐王府就站在二皇子这一边。二皇子多一分胜算。 一行人不便在驿站久留,便去了云雾山脚下沐王府的一个庄子上。 数日后。 难得一个大晴天,一早上却有鸟儿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疼。顾銛天生觉轻,原本觉得穿越来的一大乐事就是离开了各种声光污染,每晚都能睡个好觉。 可顾锋此番遇险,顾銛先是整夜奔袭,接着又守着顾锋一直没敢睡踏实了。此刻明明困得人都迟钝了,可稍有点动静脑子没动身体就先警觉了。 睁眼先看顾锋,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全须全尾儿,很好。顾锋将养了几日,秦钟跟袁郎中二人每天为他悉心调养,沐王府又是财大气粗的,几日时间顾锋的气色就好多了,面上没那么灰白,唇上也依稀有了血色。 小憩之后顾銛觉得有些头晕脑胀,眼睛也干得很,嗓子也凑热闹似的火辣辣地。拿早已冰凉的水洗了把脸,精神了很多。唤人打来了热水,顾銛兑好了水帮顾锋擦洗。 顾锋长得好看,顾銛每次看到他都觉特别舒坦。顾銛前世跟演艺界也有些交情,自然知道很多以样貌出道的明星其实很挑角度的,演了几千集的电视剧,加起来能连续播放一俩月,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两个角度一两个表情的大有人在。关了声音你都不知道看的是哪出戏。像顾锋这样的要是穿越过去,想红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小二銛,给哥唱两句吧。哥天天趴着心烦”。顾锋看着顾銛,眼里不自觉的溢满笑意。 “滚滚滚!谁愿意伺候你你让谁唱去!就你多事。”顾銛嘴上厉害,手上还是轻轻的擦。 顾锋不说话,就看着他笑。 顾銛瞪了他两眼,他还是一味的笑,顾銛嘴角也压不住了。 “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朱,不薄也不厚”顾銛顺着词儿,做出揩油的样子,一点一点细细柔柔地给顾锋擦脸,十足一个纨绔浪荡子,唱的却是青衣。 擦完脸擦手,顾锋手型很好看,顾銛觉得自己要是个颜控手控的话,一定会是顾锋的小粉丝儿。可惜自己不是。“她的袖口有点瘦,她整了一整妆,抬了一抬手,稍为一用劲儿,透了一透袖。滴滴滴滴,露出来十指尖如笋,她那腕子白莲藕。人家生就一双灵巧的手,巧娘生的这位俏丫头。” 不过这个美人对自己太狠了。满手的茧,虎口裂开的伤口并不整齐,虽然不流血了但还肿着,绷带包的有点紧,勒出一条一条的印子。看着就疼。给他的手换了药,顺道又拿香油给顾锋的手上,没伤的地方细细擦了一遍。 这香油是顾銛问厨房要来的。前世去老区挣工分的时候,那边空气干燥,水又碱性大,用过一次的杯子里就是一圈硬硬的水锈。大家都不适应,轻者嘴起皮,重者皮肤过敏,每次去都是苦不堪言。有一次,一个老乡给他们送来了一碟香油,说用来涂手涂脸,比他们用的那些很贵的化妆品好用的多。一用果然油到病除。顾銛就此记下了。 擦完手,又轻轻掀开被子给他的背上换药。今日一早起来,顾锋的手就不大舒坦。右手无名指总是一下下地涨疼。他双手使劲互搓了两下,胡乱捏了几把,准备继续上药。 天光忽然暗下来,顾銛又给顾锋挡上了被子,起身走到外间。也许是坐久了,有些一瘸一拐。开了窗户一看,一早还是晴好的天气,不大会儿功夫,云就遮了过来。大风呼呼地吹,顺着窗缝一下子就钻了进来。怪不得一早起来就觉得腿闷闷的疼,手也不大利索,还想着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腿疼,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回头看看顾锋,前几天朱羽拼死送出去的消息,不知道二皇子收到没有。要是收到了,照理说这一两天就应该来了。从昨天下午开始,顾锋就老是往门口看。他自己嘴硬,顾銛知道,他是在等二皇子。 顾銛上辈子、这辈子都没体会到过顾锋这种感情,可他却看到过很多为情生为情死的,所以也不知道顾锋遇到二皇子是他的幸运还是劫数。 顾锋背上的伤口十分狰狞,解开绷带看得更是清楚。那一剑从右肩胛骨划到左腰,皮肉向两边翻卷开来,露出深红的血肉。每日三次换药,对于对与顾銛来说都不亚于一次酷刑。看着顾锋强忍着疼僵硬颤抖的身子,顾銛咬得牙嘎嘣响。 “小二銛哭了?”顾锋趴着,看不到,却听得清楚。 “滚!”顾銛哭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哭了。当时他抱着孩子,朱羽跟袁郎中给顾锋清洗伤口的时候,他就偷偷掉过眼泪。顾銛从来就不理解古代人那种动不动就以死证清白,一死报君恩,君要臣死什么的死来死去的折腾。 他倒不是利己主义,小时候学戏也常常听到那种为了国家民族大义慷慨赴死的,他总觉得不真实,那些为了别人,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甘愿自己去死的,他倒是从心底觉得尊敬,尊敬的同时又觉得远隔云端。像神祇,再虔诚的信徒,也觉得对方高高在上,云山雾罩的。 可如今,他面前活生生趴着这么一位从书里走出来的呆子。为了保护他的那个主子,把自己留给他的十三鹰硬是派出去十一个来保护二皇子,自己就留两个。 好歹是安国公府的长子,自幼的皇子伴读,大着肚子还护着你那殿下,你咋那么能呢,你咋不上天呢!合着全天下就你伟大,大祐就靠你圣洁的光辉普照了呗!万物生长全靠你!你他妈就是愚忠,就是脑残,就是有病。 顾銛气哼哼地给顾锋上药,恨铁不成钢。擦一下心里暗骂一句。骂了几句不解恨,干脆骂出声来。 “愚忠!” “哦。” “呆子!” “嗯。” “活该!” “小二銛,你是不是,觉得我,自轻自贱?” “……” “呵,果然。” “不,你就是傻,脑瓜被驴踢过那种傻。” 顾锋哑然失笑。小二銛的声音明显就是哭着的。他知道,顾銛是在替自己委屈。 他也是个人,他不是真傻,也不是不会疼。可当时情势紧迫,眼看着两个人都要折在那儿,如果只能拿保全一个,那自然是要保全殿下。如今的大佑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日益加剧。几个皇子各怀鬼胎,小动作不断,几位皇子的母家也是八仙过海,变着花样地在皇上面前演那走马灯。二皇子虽然是元嫡长子,却也渐渐不得宠,日子过得谨慎小心。 顾銛这边正骂着,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只一瞬间,顾銛一闪身侧身站到窗边。左手拿着短剑,拇指轻轻把剑鞘顶开,短剑发出一声轻响。右手把窗户推开一个小缝,看向外面。 外面风小了很多,雪却比方才更大了,雪花都如鹅毛般大,盘旋在空中缓缓落下。地上已经积了寸许一层雪,人走上去吱吱作响。楼下有一人身披一件火红的狐皮大氅,旁边好些人簇拥着他,原来是二皇子一行人“低调”地来了。 (本章完) 374 一个合适的契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冷哼一声。果然是皇子,人上之人啊。顾锋冒死为他求得一线生机,可他那个张狂样子!顾锋一颗心还不如喂狗去!顾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顾锋,再看那个因为早产而瘦弱不堪的孩子。更是气得直耳鸣。 二皇子行至楼下,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泛着凉意、似笑非笑的凤眼。顾銛,那传闻中的顾二公子。算来,此番只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尹勍向顾銛点了点头。其实早在顾銛刚刺杀了胡日图的时候,他就有心跟这个少年英雄结交。顾家两个孩子,总要有一个去接手镇北军。 尹勍年少轻狂之时也曾天马行空地想过,倘若自己有朝一日荣登大寳,将要如何治理这个朝堂。无非是雷霆手段御下,慈母之心待民。将来夜深人静之时,想的最多的,不过是如何把顾锋留在身边,不要埋没他的才华,也不要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他当个有名无实的安国公,又不想让他上战场,因为行军苦,怕他吃不好喝不好,更是怕他受伤。 可是这次,当顾锋跟他说要两人分开走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头。等到在队伍后面看到铁头几个的时候,他就猜到顾锋打的是什么主意。尹勍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去找尹赟接应,另一面派人去找小刘将军调兵,尹勍还想让铁头他们几个去保护顾锋,他们居然根本不听尹勍的号令。等到了安水附近,距离小刘将军不远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尹勍费尽唇舌才说动铁头他们几个去搜寻顾锋。 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尹勍几多感想。 幸亏,幸亏安韶华跟顾銛反应快,救了顾锋。想到此处,尹勍又向顾銛笑了一下。 随着二皇子抬头,大氅的兜帽缓缓滑落,雪花落在他的发上,马上有人伸手为他抚开。昂藏七尺,龙姿凤章。淡然一笑,光风霁月。 顾銛尽管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二皇子长得的确不错。更因为久居上位,气质是一等一的好。顾銛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就关上了窗子。全程皮笑肉不笑神情冷漠态度敷衍,安韶华看到他那样知道他正为顾锋生气。可再生气也不能朝皇子发啊。 “殿下,”安韶华低声解释说“刚才怕隔墙有耳,我没说明白。顾锋此番受伤很重。大夫说以后怕是,子嗣艰难。”这种事没法瞒,瞒不了。倒不如此时说了,也给刚才顾銛的冒犯说个情。安韶华觉得,只要事关顾锋,二皇子就不会生顾銛的气。 果然,二皇子闻言,愣在当地。猛然回头盯着安韶华看,眼神却一时没有聚焦,几息之后又转头飞奔而去。等安韶华追上他,却见他站在顾锋房门口,一只手保持着推门的姿势,踟蹰良久。 “怪我。” 半晌之后,安韶华仿佛听到二皇子幽幽地说了这一句,就转身离开了。安韶华只得跟着他去了堂屋。 此时的大雪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二皇子向天望去,白茫茫毛乎乎的雪成团地倒下来,让人睁不开眼。 “不会成雪灾吧。”二皇子悠悠地说。 他身后跟着的人马上说“可要属下去通知此地衙署做好防灾准备?” “不可。” “罢了。”二皇子跟安韶华异口同声,二皇子闻言含笑看了安韶华一眼,点了点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那人行了个礼,退下半步。虽然说了蠢话,面色却难掩兴奋,二皇子肯出口点拨,这得是多大造化! 言谈间,一行人到了为二皇子准备的厢房。屋内火盆刚刚燃上,木炭还哔哔啵啵发出轻微的声音,带着一种微潮的馨香——二皇子尹勍特别喜欢这种味儿。二皇子脱了大氅,拿出保存下来的证据跟他写好的奏折:“唯清,这个你熟,来帮我看看。” 安韶华刚接过奏折,尹赟就进得门来。 堂兄弟俩互相见了礼,尹赟说“你去看了顾锋跟孩子了吗?” 尹勍抿了抿唇,缓缓地摇了摇头。 “去看看吧,毕竟是长子。” “……”一时沉默,窗外的树枝丫上雪落地,发出轻微的噗声,木炭自顾自轻响。尹赟看了安韶华一眼,想从安韶华这里得到一些暗示。平时二皇子把顾锋当眼珠子似的护着,按照往常的习惯,就算顾锋好好的,他也会先见顾锋再说事儿,更何况如今顾锋情形特殊。所以这次二皇子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对,尹赟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安韶华听到他俩的对话愣住了。长子,如果这个孩子是长子,那么小豆苗是谁? 安韶华自己想着事情入了神,完全没看到尹赟的疑惑。 “等等吧,你先来看看这个。”二皇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沐皇叔让我带给你的。” 尹赟草草看了父亲的信,颤声说:“殿下,我父亲在西疆见到忠亲王了。” 二皇子跟安韶华齐齐惊呼出声。忠亲王,忠亲王可是皇上亲自判的,圈禁宗人府,非死不得出。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西疆?沐王说当时正是一日天将黑之时,沐王应邀赴宴,行至一个酒肆,左顾右盼无意间打眼一瞅,看到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却没有想太多。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察出不对,他觉得熟悉的人当时正站在酒肆二楼盯着他看,而且那人分明就是忠亲王! 沐王觉得兹事体大,一面给皇上上了折子,说明也许是自己老眼昏花。另一面给尹赟去了信,当年忠亲王倒台,虽说是墙倒众人推,但推得最用力的当属沐王。如今忠亲王如果想要复仇,一定会先拿沐王一家下手。尹赟作为沐王独子更是首当其冲。 三人这一议事直到夕阳西下。说来也是奇了,午后忽然起了风,不多时居然晴了天。满天红霞似血,映得地上的积雪呀泛着一层血色的荧光。阴湿的风刺骨地吹。 不是个好天气。 饭后,安韶华直奔顾锋休养的小楼,把顾銛带走了。顾銛已经困得整个人都不大机灵了,问了问此地的布防,就任由安韶华带着他离开了。安韶华告诉他,二皇子的侍卫跟沐王府的守卫都来了,今晚可以好好休息。 回房,关上门,屋里的火盆是安韶华特意吩咐的,早早就放上了。被窝也是特意用汤婆子笼过的,哪里都暖暖和和。 顾銛累惨了,脱了靴倒头就要睡。安韶华伺候着人把外衣脱了,挂好。端起熬好的药,尝了一口温度正好,赶紧给顾銛喂了进去。 “啥东西?”顾銛开头困迷糊了,安韶华一喂他就喝,一口进去立马精神了,太苦了,还有一股土味儿。苦着脸躲着不肯再喝。 “你早起不是说嗓子疼么?赶紧把药喝上,风邪入体不是闹着玩的。” 风邪入体?顾銛想了一下,不知道是啥意思。不过以他以往的经验,连着几天上火,忽然嗓子疼,第二天就该发烧了。这是典型的风热感冒的病程。可现在手头没有特效药,有啥算啥吧。一把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咕咚咕咚就喝了。 看着顾銛喝得豪爽,手里拿着汤匙的安韶华微微笑了一下。想到下午二皇子跟尹赟的对话,想了一下觉得此时正是好时候,于是就开口问道:“守心,小豆苗可是二皇子跟顾锋的孩子?” 顾銛定定的看着他,不回答。安韶华有些吃不准了。小豆苗的身世,不过是梦中点到即止。无凭无据,也许是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半晌,顾銛轻翘起一边嘴角,哼了一声。脑袋一歪,居然睡着了。 安韶华愣了一会儿,也没反应过来这个“哼”是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呢? 不管那些,先看案宗吧。 二皇子这厢,站在房门口,紧抿着双唇,却提不起手去推门。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二皇子这才赶紧推门进去,正遇上顾锋要起身。 顾锋见二皇子神色反常,“殿下?” “没事,想石州的事情,走神了。”尹勍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走到床边,扶顾锋躺下。“你还好吗?” “不打紧,小……”顾锋伤在后背,一躺整个人都疼的僵了一下。尹勍发觉不对赶紧把他抱进怀里。这才想起顾锋伤在后背,不由得更加气愤。 人总是这样,负面情绪总是要迁怒的,就比如尹勍,他因为顾锋受伤生自己的气,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生自己的气。明明是气自己,无意间却要以跟顾锋冷战的方式发泄出来。其实谁都一样,有时候明明面对的是最亲密的人,却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结,导致不能直面自己的情感。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个拥抱就是恰恰好。尹勍拥人入怀,才发觉几日不见,顾锋瘦的皮包骨,肩上的骨头支棱着,干柴一般。硌得他心口生疼。 尹勍轻轻**顾锋的头顶,偷偷地吻他的发,默默地恼恨自己。 顾锋顺势想要起来,尹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听到顾锋穿衣服的声音,并不是顾锋要来给他开门,而是顾锋真的有事要起身。“你要喝水?”尹勍一边扶起他一边柔声问着。“你坐好,我去倒。” “去……”顾锋只说了一个字,眼睛瞟向屏风后面恭桶的方向。略垂下头“殿下,我自己去便可。” “……”尹勍看着顾锋纤薄的身子,没有血色的唇,和光是站起来就起了一层薄汗的脸,心里如同有钢刀翻搅。暗暗下定决心,凡是胆敢对顾锋下手的,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我扶你去。” 顾锋却颇有些顾虑,踟蹰了一下,决定憋着,回身就要回床上趴着。尹勍扶他趴好,赶紧拿了夜壶过去。 顾锋看到尹勍拿着夜壶过来整个人都僵了,结巴着说还是去恭桶那边。尹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感觉心里堵得慌。明明孩子都有了,顾锋跟他还像是君臣多于夫妻。 (本章完) 375 五世降袭爵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他其实心里很愿意跟顾锋私底下做那民间夫妻的。幔帐之内缱绻之时,顾锋也曾跟他聊过,民间偶有悍妇总是要拎着男人耳朵说话的,他那时就心里暗暗期待过顾锋也能如此般对他。倒不是一定要耳提面命,起码也要嬉笑打闹的。只是这些年相伴,他也知道顾锋是那一味的迂痴之人,不可能有如此举动。这不是礼不可废那般的虚话,顾锋那份恪守礼仪的谨慎,总是让他觉得顾锋敬他如君,却从未爱他如卿。 心里有气的尹勍也犟着,执意全程伺候,顾锋推拒了一下自然没有成功,只能任他帮忙。只是解决的时候羞得浑身都抖了起来,却也没能成事。最后还是尹勍扶着他的肩,等他自己料理了,才又回到床上。 尹勍脱了外衣,不顾顾锋的挣扎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敛刃,你……”尹勍看着那伤口,伸出两指轻轻地在那伤口向两边翻卷起的皮肉上,虚虚比划了一下伤口的形状。指尖轻颤,目光幽暗,双唇抿成一条线。 他给顾锋上了药,盖好被子,哄他入睡。 其实这些日子顾锋一直睡不好。伤口太疼,心下又一直牵挂二皇子的安危,每晚都是睡睡醒醒睡不沉稳,白日里也是昏昏沉沉头晕脑胀。如今二皇子平安,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等尹勍给他换好了药,披上干净丝帛,又盖上被子的时候,顾锋已经睡着了。 尹勍用目光细细勾勒顾锋的睡颜,久久不睡。过了一会儿,孩子发出轻微的声音。二皇子探过身去抱起孩子,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觉得愧疚。 这个孩子,他不能承认。 有朝一日登上那至尊之位,定要与顾锋比肩,接受那万人朝拜! 尹勍轻轻地叹气,想想而已。顾锋说过,这次回京,就要帮自己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结了亲,最好明年抱上嫡子。顾锋推测父皇会高兴,也许会因此对自己另眼相待。 顾锋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过招,尹勍闻言没有控制住力道,一掌打在顾锋胸口。顾锋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直不起腰来,尹勍慌了要叫军医,顾锋却拦着死活不让。两人多年默契,一眼就知道顾锋尚有未尽之言。两人回到军帐之内,顾锋告诉他,他们有了孩子。 尹勍惊喜若狂,快步上前拉住顾锋的手,想要把他紧拥入怀。哪知顾锋竟给他跪下了,眼神凄惶,言辞恳切,说顾锋怕是要拖累殿下,若是有什么不妥,请殿下万万不要为了顾锋乱了谋划。 殿下! 呵呵,殿下。多恭敬的称呼。 原来在顾锋眼里,两人有了孩子,却是拖累了殿下。 刚听说顾锋有孕时喜出望外的心刺啦一下被按进了冰水里。 尹勍轻抚着孩子的小脸,又伸手摸了摸顾锋的脑袋。悠悠的叹了口气。 顾锋字敛刃,是父皇亲赐的,意在让顾锋懂得藏锋敛锷,不露锋芒,不动声色。 那时两人初表心迹,正是情浓。尹勍出于私心,私底下也给自己也取了字,自称“藏锋”。反正他的字,平日里也没人会叫,只当是他与顾锋的闺房之乐。 顾锋却一次都没有叫过。每次都是“殿下”。 从来都是殿下。 原来,他一直都只是,殿下。 安韶华揉了揉眼睛,这个庄子上的油灯光不明,烟又大,熏得他眼疼。看了一夜的证据,安韶华摩挲了一下手边的折子。 通篇不提郑家,却也不离郑家。 这个折子要是上去,怕是反而会让圣上更加猜忌。 思索良久,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一个陈情。写了大半,忽又停住,拿起来看了一下,又揉成团。如此反复写了十七八份,还是觉得不对。 二皇子处境堪忧。 自古以来凡上位者皆不可能是天真轻信之人,但通读史书,像当今皇上这般多疑的凤毛麟角。 当年先皇突然驾崩,太后临危主持大局,封当时权倾朝野正值壮年的忠亲王为摄政王,辅佐今上登基。又任命了四位德高望重的辅政大臣,这才让先皇唯一的儿子顺利登基。 今上幼年登基,登基之后上头还有个“摄政皇”也就是忠亲王,另加四个辅政大臣,几方博弈之下,苟全性命于权利的夹缝之中,为了亲政,足足谋划了十多年,为此娶进宫好多女子以笼络各方势力,无一日安睡。少时艰险,养成个极为多疑的性子。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份多疑,怕是当年在诡谲的宫里早已无声无息地死了。 听说那是开隆十二年春,刘老将军拿出镇宁公的朝服穿上,手托太祖皇帝亲手御赐的金印,携手当年的老安国公,如今的安国公顾石的父亲一起,联合了一帮子世袭的勋贵跟一些纯臣上表恭请天子亲政。当时的圣上还住在太子东宫,理应天子起居的乾元宫住的却是“父皇摄政皇”,原先的忠亲王,也是不伦不类。 最后还是沐王带兵逼宫,这才让今上顺利亲政。亲政之后,今上就迎娶了刘老将军的女儿做皇后,也算是投桃报李。 只是……安韶华目光晦涩,想到之后的朝堂格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忠亲王被圈禁在府中,再也未曾出来。如今已有二十年,算来忠亲王若还健在,应该是古稀之年了。为什么会想到“若还健在”,安韶华愣了一下,不再多想忠亲王的事情。今上亲政之后,用了几年时间把忠亲王一党全部铲除,先是罢官、免职、诏令速速回京面圣,进京之后马上下昭狱。 昭狱,也是今上亲政之后设立的,抓人、审问到最后定罪都直接上报于皇上,其他任何人不得干预。昭狱的上下官员都是皇上在东宫憋屈的那些年悄悄笼络的心腹。这些人在摄政王执政期间都郁郁不得志,如今大权在握,个个乌眼鸡似的把忠亲王一党所有的官员一个不落地法办了。轻者刺配边疆,重者满门抄斩。一时间血流遍地,人心惶惶。 几年后,朝局渐稳,忠亲王一党灰飞烟灭,当年有从龙之功的纯臣成了新的权臣。听朝中的老臣们说起过,那时君臣相得,上下一心。圣上有过一阵子意气风发,爱笑爱闹的时光的。 可惜好景不长。 先是顾家出事。那年忠亲王一党刚刚覆灭,朝中青黄不接,平城当地的郡守、总兵皆获罪,披枷带锁押解进京,朝中派来接任的官吏还未曾到达。北蛮恰在此时入侵,粮草、军需皆调遣不利,更兼当时有人从中作梗,致使守在北疆的顾氏一家人一夜之间除了顾二爷全部战死。 平城虽然守住了,可顾二爷在那一战中断了一双腿,再也不能上战场了。 当时身为太子伴读的顾石临时受封安国公,还没有来得及行受封之礼,就拿着圣旨含泪辞别君王,奔赴北疆,这一走几十年,只回来过寥寥几次。雄霸一方独镇北蛮的顾家,哗啦啦一下如大厦倾塌,只剩下两个男丁。 两年后,顾二爷被特命回京调养,约摸三四个月后死在京中安国公府内。次日,顾二爷之妻明珠公主跟着顾二爷去了。 安韶华也只是听人说起过,顾二爷夫妻俩棺椁出城的时候,满街自发送行的百姓,从永安京一直排到出城十几里。母亲说起过两次,每次都要掉眼泪的。 接着是旌阳公,旌阳公是二等国公,按律应该是五世降等袭爵。 当时的旌阳公正好是第五代,世子袭爵本来只能是一等旌阳侯,为长子请封世子的时候先帝却给封了“旌阳公世子”,也就是暗示了将来不降等袭爵的恩典,只是这个恩典将由新君来给,说白了是替儿子笼络勋贵世家。 当时的旌阳公世子是当今景阳侯的嫡长兄,据说是个文韬武略世所罕见的绝妙的人,早早地就在朝廷里领了差事,时任兵部左侍郎。可惜一次奉旨巡查之时,在回京赴命的途中遭遇山匪,肩上受了伤,堪堪挨到永安京竟然就西去了,当真是天妒英才。 旌阳公世子一死,老旌阳公哀痛难当没几日也跟着去了,嫡次子降等袭爵被封了景阳侯。 其后是当年的四个辅政大臣。 那四个大臣也是辛苦,当年臣强主弱,忠亲王一手遮天,四个辅政大臣百般斡旋才让圣上有了一线生机,直至亲政。可惜等今上亲政,四个辅政大臣也老了。 首辅沈相只有一子,却在今上亲政后不久死在赈灾中。也许是看穿了什么,约摸十年前,沈相向圣上请辞,回乡乞骸骨。 圣上恩准告老却不准还乡。另外赐下恩典,让沈相的嫡孙,沈家唯一的独苗,沈翎为二皇子伴读。沈相如今仍然留在永安京,据说终日赏花遛狗,不再提笔。 而剩下三位辅政大臣……竟没有一家得了善终,真是不提也罢。 紧随其后的,就是刘家的事。 当初皇上大婚亲政,次年皇后刘氏诞下今上的嫡长子,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今上当日便给刘皇后的嫡长兄赐封了“承恩侯”。 (本章完) 376 此番有惊无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看似无上荣宠,但承恩侯不世袭,刘老将军脑袋上还有世袭的镇宁公的爵位,据说老将军几次上书给长子请封世子都被压下了,后来被人提点,长子已经是承恩侯,怎能再当镇宁公世子,这不是明晃晃地嫌弃圣上赐封的承恩侯不好么。老将军无奈只能转而为次子请封世子,却一直未得到圣上恩准。 直到几年后刘老将军死在京外,元后与小皇子也跟着去了。 刘老将军身死,镇宁公爵位空悬,刘老将军长子已经是承恩侯,当时正在镇北军中做监军,皇上看着也没有再封他为镇宁公的意思。而刘老将军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养子,皆是人中吕布,人称大刘将军跟小刘将军,和刘老将军的养子刘捡并称“三刘”,那是刘氏最后的辉煌。但那时,今上大约是太过悲痛,竟忘了把镇宁公的爵位赐下去。 几年前,刘捡将军死了,同年末大刘将军也死了。后来有位御史大人想起来,在上朝的时候提了镇宁公爵位的事,圣上当时并未答复,那之后镇宁公袭爵的事也没人再提起了。 镇宁公府按规制封了一半,彻底变成了“刘将军府”。 时至今日,刘老将军死了已近十年,人们说起他都是“刘老将军”而不是“镇宁公”,大概是都忘了吧。 桩桩件件,单看都是意外,可这件件“意外”放在一起看,又在“意料之中”。 建国之初的公侯之家,日渐式微者十之八·九,只余安国公顾家一枝独秀,可几年前皇上给顾老公爷赐婚成安公主,顾锋顾銛一夜之间变成了庶子。当初的旌阳公就是因为没有嫡子,从世袭罔替的一等公变成五世降一等的二等公。 顾家,前程堪忧啊。 再想到梦中顾老公爷之死,怎么会那么巧?现在想来实在蹊跷。跟这些公侯世家放在一起,简直令人心惊胆寒,今上当真是…… 皇上如今毫不避嫌单捧郑家。把一个原本清贵一心向学的儒学世家硬生生培植成一张渗透了整个大祐官场的大网。如今说得上名的书院,都有郑家子弟教学。在朝的官员,大多师从郑氏的教导。郑家说对的,天下没人觉得错。 十多年时间,郑氏——引导了天下学子,进而引导了天下人的口和心。天下学子只知郑家一家之言,细思之令人胆寒。 太傅生前曾在私底下说过,郑氏之祸,重于摄政王。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意图窃国,罪在宫墙。郑家,掌握了天下人的舌头,谋的是人心,颠覆的是社稷。如果郑家有了自己的想法,后果不堪设想。 太傅走得早,没能看到现在。如今郑氏已经有了自己的野心,他们要扶持有郑氏血脉的七皇子,意在江山!如果太傅还在,二皇子也能多一分胜算,不至于如此步步艰险,如临深渊,步履薄冰。 越是如此,越不能攀扯到党派。二皇子此番上表,只需要说自己少年心性,离了仪仗游山玩水。岂料无意间撞破了石州总兵厉猛吃空饷的事情,二皇子斥责于他,他却狗急跳墙行凶杀人,竟敢追击千里,直杀到永安京附近。青天白日,天子脚下!当真是丧心病狂。 安韶华写完,又以二皇子的语气修饰一番,再稍稍润色一下。通篇只提发生的事情,不推理,不假设,先叙事,再陈情。可怜兮兮,惊魂未定,就像寻常人家儿子出门被人揍了,回家向父亲告状希望父亲给撑腰一样,一片孺慕之情之下有小小的算计,所能倚仗的不过是父亲能为自己出气。 又读了两遍,觉得写的不错。就去找二皇子。 此时的二皇子正抱着孩子斜靠在被子上,睡得毫无皇家威仪。顾锋跪坐在一侧小心翼翼地想抱走孩子,让二皇子睡得舒服些。 安韶华自己是个有案子不要命的,心里有事哪里管白天晚上,过去就敲门。 尹勍一睁眼,正看到顾锋跟自己脸对脸,呼吸交缠,眼神关切,尹勍粲然一笑伸手抚上顾锋的后脑勺,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上去。顾锋此时本来就体虚,门口有人顾锋心里也是焦急,还要顾及着孩子,此番又呼吸不畅,不多时就汗涔涔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尹勍这才发现顾锋不对劲,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殿下,唯清在门口呢。”顾锋小声提醒。 “进来吧。”尹勍大声对门外说着,小心放下孩子,极轻柔地抱着顾锋让他趴好。目光触及到顾锋的背,眼神中顿时射出锋利的冷芒,与刚才温柔缱绻的样子判若两人。 安韶华进门,看到他二人的相处,也没有表现出意外。“殿下,原先的折子我看了,不妥。” 尹勍一下子就火了,却习惯性的将两手收到袖子里,死死握紧,手上青筋暴跳,面上却不露痕迹,只是声音略高了些,态度还是好的。“如何不妥?” 这声音不算大,却吓着了孩子。哼唧哼唧地哭了起来。顾锋马上爬了起来,尹勍上去按住他的后脑勺,拍了拍,“敛刃,你且趴着。”尹勍自己抱起孩子,小声哄着。 “殿下请看,”说着,安韶华把自己起草的折子递给尹勍。顾锋伸长了脖子也想看,尹勍回头看了他一眼,便赶紧拿了过去看,安韶华端着烛台去给他俩照亮。 看过之后,尹勍并没有说折子写得怎么样,只是说“不把他们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殿下” “殿下”顾锋跟安韶华同时开口,安韶华刹住了话,顾锋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下去“我倒觉得唯清这个更稳妥。”顾锋轻轻按住尹勍的手腕,缓声说:“一来,我们没有证据证明皇后或者郑家参与其中。若是非要攀扯郑家,只怕皇上会疑心你做戏以污蔑郑家。二来,即便郑家的确牵涉颇深,皇上的态度还未可知。三来,你我此番,虽有惊但终无险。” 有惊却无险,尹勍听到这句话,呼吸一下子就乱了,眼睛猛地瞪圆了。顾锋也因此止住了话。 尹勍自己调整了一下呼吸,强压下火头。他何尝不知道,此时情状何其被动。他甚至不确定父皇知不知道自己跟顾锋的事情,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一旦这个孩子的存在公之于众,自己跟顾锋将死无葬身之地。 安韶华心中也是十分焦急,却是因为梦里幽灵兵案幕后的人根本不是继后郑氏而是太后李氏。 继后郑氏虽然姓郑,却不是荥阳郑氏宗家。充其量只是旁支,继后娘家也是儒学世家,比五姓七望宗家嫡支那样的真正世家,底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而当今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只是嫡母,出自五姓之首的陇西李氏,是家主的嫡女,十一岁入宫为后。先皇驾崩之时,小皇后才十七岁就成了太后。也是这个十七岁的小皇后,封摄政王、捧辅政大臣、安社稷、定朝纲,回狂澜于既倒。其心机跟手段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 待皇上登基,太后把自己弟弟家的三个女儿先后都弄进了宫里,不求位份高,只求伺候皇上。三皇子生母便是其中一位。早夭的六皇子、尚在襁褓的十一皇子都是李家的女子们生的。 宫内盛宠不衰,朝堂之上李家也是中流砥柱。不似郑家那般迅速崛起树大招风,不显山不露水地,六部中有四个部都有他们的人。这样细细品来,梦中二皇子失踪后,七皇子登基不久就让伪帝,也就是三皇子篡了位,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发现安韶华有所思,尹勍朝安韶华努了努嘴,顾锋看了他一眼,再看安韶华,笑着问:“唯清,可还有什么事?” 安韶华就坡下驴,把对于太后跟三皇子一党的疑虑说了一下,点到即止。 看尹勍陷入沉思,安韶华告退了。临走看了眼顾锋,顾锋极为慎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顾锋的点头,安韶华就放心地回去了。顾锋这个人,事情只要他答应了,一定能办好。更何况是跟二皇子相关的,顾锋更会做的完善妥帖。 回到房间,安韶华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顾銛睡在床里侧,一条腿横在安韶华肚子上,身着里衣,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睡的毫无防备。安韶华轻手轻脚地想要起来,不欲吵醒他。谁知刚刚一动作,顾銛就醒了。 两人姿势纠缠暧昧,清早都是精神抖擞一柱擎天的,虽说已经成婚两三年了,可此刻并不是在家中,彼此多少都有些羞赧。于是很默契的假装镇定,然后各自翻身起来,整理衣物,努力忽略自己的不适,也假装看不到对方的异样。 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十分假大空的场面话,安韶华就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匆匆出门了。 他一出门,顾銛反倒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个安韶华,还真是难以名状的一个人啊。 不一会儿,他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给顾銛净面。 此时顾銛倒也不推辞,谁伺候谁不一样?于是两个人就着一个盆擦洗了一下,顺便交换了这几天的一些消息。安韶华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把前世的一些记忆或真或假地跟顾銛分享了。顾銛听了,却一时没有过多的反应。 后来渐渐说到皇上多疑,二皇子跟顾锋处境如何微妙,这时候顾銛放下手中的事情,静静地听。半晌,幽幽的说“那他俩想好对策了吗?” “兵来将挡吧,没什么对策。好在此番有惊无险。”安韶华想了一下,还是把昨天夜里顾锋的话拿来说给顾銛听了。 (本章完) 377 温室大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哪知顾銛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有惊无险,这叫有惊无险,这是哪门子的有惊无险?啊?来来来,”说着扯着安韶华就往出走,安韶华赶紧拉住他,示意咱就在屋里说。顾銛倒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又折返回来“咱俩掰扯掰扯,怎么叫个有惊无险?” “这不是咱俩掰扯的事儿”安韶华明白,顾銛是因为心疼顾峰,这才怒发冲冠的。原想说这话可是顾锋说的,你哥自己都觉得有惊无险,你跟我这儿生什么气啊。 顾銛却似乎得了什么暗示,一歪脑袋,“是哦,我跟你说不上,我得跟你们那位殿下说道说道。” 顾銛当真是气狠了,说到殿下二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用上了十分的力气,眼睛里也露出气愤又委屈的神色,安韶华一时愣怔了。等安韶华回过神来,顾銛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这怎么话说的,安韶华都不知道他怎么又把这位小爷惹着了,还是得赶紧追出去,围着他团团转,用极快的语速小声说如今的局势:前有狼后有虎。左有继后带着七皇子,右有太后带着三皇子。上,皇上多疑又寡情;下,朝臣态度尚不明。外,二皇子外家颓败。内,顾家树大招风,剩下的四个伴读也都束手束脚,步步维艰。你可不要再生事了。 眼看到门口,安韶华更急了,上去拉顾銛的手。顾銛不防备让他抓了个正着,正要说话,尹赟开了门:“你们来啦?”说着话,眼睛含笑看着他俩交握的手。 二人一看,屋里除了二皇子跟顾锋,还有尹赟跟两个二皇子自己的暗卫。 顾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拂安韶华的面子,任由他牵着进了屋。 尹勍看到他俩来了,说了句坐。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原来屋里的几个人正在说此番回京,二皇子该如何应对皇上的猜忌。 二皇子听了安韶华的话,觉得不放心,当晚派人去查了三皇子。这一查不打紧,三皇子前不久传出有孕的那个小妾,正是那厉猛妻子嫡亲的妹子。这么说来,厉猛的事情,三皇子说他完全不知情,还真不可能,也许勾结良久了。 本来,刮地皮,喝兵血,是今上十分深恶痛绝的。可为今之事,巧就巧在这个厉猛的事情正被微服出行的二皇子碰上了。而这个厉猛跟继后娘家郑家还有三皇子都有牵扯。这事说成二皇子栽赃陷害先发制人也未尝不可。皇上要是相信二皇子,自然是大快人心。可是以皇上多疑多思的性子来看,一定会先疑心二皇子的。 安韶华听了,没有说话。神明给自己梦中的提示,不就是皇上疑心二皇子了么?二皇子也因此在京中郁郁多年,不得圣心。 大家唉声叹气,顾銛却随口就说“你就哭呗。” 二皇子纳罕,哭,这从何说起呢? 顾銛说,皇上疑心你,肯定不会当头对脸地问你。他一定得有个由头,比如说他觉得此事涉及到了三皇子,问你的意见,是不是也觉得三皇子有问题。你就别把自己当成个官儿,反正你也不是。你就是个哥哥,听到父亲说,怀疑弟弟偷家里钱了。你说,这要是一般人家,该怎么办? 这番论调实属惊人之语,二皇子听了久久缓不过神来。细思之,此计精妙!父皇要是疑心自己,无论他怎么查都是查不出问题的。可查不出,父皇却不会因此就放心,少不了多方试探。试探之时,他也定然不会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自己在军中历练,却从未手握兵符,算不上将领。在六部虽然听过事,却也未曾朝中任职,算不得文官。不文不武不是官,干嘛要去断案子呢?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兄长,父亲疑心弟弟偷了东西,兄长该怎么做? 二皇子茅塞顿开,连声说妙! 顾锋略思忖了一会儿,也想通了此间关窍,却不放心又细问了一下。顾銛给出八字真言:跪地、大哭、示弱、亲情。然后改名换姓戏说了一下最会哭的刘皇叔还有史上最著名的夺嫡事件中的赢家四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正说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二皇子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就围坐一桌。大家也没有过多推辞。 二皇子放下一桩心事,也有了心情调笑。 第一杯酒先是恭喜了尹赟屋里传出喜讯,又关心了一下朱羽的情况。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热闹。 朱羽毕竟是刀尖上混日子的,受伤之时已经躲开了要害。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孕,动手的时候没有顾忌,受伤了之后又用了暗卫常用的金疮药,那个孩子的情况着实不好。众人听了心下一沉,顾銛有心想问两句,正要开口,安韶华按住了他的小臂,不动声色地带了下话题。尹赟就说,若是万一,若是真有那个万一,一定要确保朱羽无恙。二皇子点点头,没说什么。安韶华却小声叮嘱了很多千仞人孕产的事宜。 尹赟听着,点头暗暗记下。不一会儿招来人,吩咐了下去。 安韶华的手还按在顾銛小臂上,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缓缓透过来。听着他小声安顿尹赟那些细碎的琐事。顾銛恍然间觉得——这个场景我原是梦到过的。 二皇子的第二杯酒,就是给顾銛跟安韶华了“刚才小二銛出点子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仔细一想,可不是跟昨晚唯清说的一样么?”尹勍说着,给顾锋夹了一筷子菜。“你夹菜不方便,别伸手够。我给你夹。” 顾锋闻言笑了一下,这一笑更是好看。顾銛看着他哥的笑,没头没脑的想到一个词儿,蓬荜生辉。 尹赟并不知道安韶华头天晚上的献计,于是就问怎么回事,尹勍就给他讲了一下。尹赟听了抚掌大笑,“哎呀,都说夫妻同心,以前我倒没注意过。” 说来也巧,安韶华的计策就是二皇子不出头,不推理,让皇上自己查。顾銛的对策与之异曲同工。 尹赟说完,看向这二人,忽然笑了起来。 顾锋问他笑什么,尹赟说着,伸出双手,“他俩一早,携手而来。”抖了抖袖子,颇为郑重地双手交握,说完挑了挑眉“是不是也要传出好事了?” “小二銛?”顾锋看顾銛并不怎么动筷子,再想到刚才大家的话题,一下子就想多了。“小二銛。” 顾銛吃得少的确是有缘故的,却不是因为害喜。桌上的几乎都是荤菜,只有一个算是素菜的,就是豆腐。顾銛吃了三四筷子,也就不好意思再夹了。 顾銛自己不知道,他这个食性也是永安京独一份的,一年四季都爱吃个新鲜的蔬菜。其实他并不是只吃那些金贵的,野菜粗粮都可以,但是这些大鱼大肉的荤菜真的不爱吃。只是这永安京的高门大户,谁家会吃那些下等人的吃食呢?所以根本没人往那边想过,只当他就是这么个难伺候的金贵人。 偏偏永安京四季分明,分明的意思就是春夏秋冬按部就班地排队循环。因此不像南疆一些四季如春的地界儿,一年到头都是山青水绿的。 夏秋两季还好说,冬春二季就只有温泉庄子上才能有菜,产量也不多,基本都是各家孝敬自家家长的。年年春节前后宫里会给宗室各家赏赐上一些,每次前脚刚赏下来,安韶华后脚就追去二皇子府跟沐王府,腆着脸要一些。 后来二皇子去了西疆,走之前直接跟管家交代了,这类赏赐接下来谢恩之后都直接送到流光院。尹赟那里更甚,进府之后不等放进冰窖就让安韶华截走了,常常气的朱羽直跳脚。林府他也去过,只是赏心公主跟林致远夫妻俩并不掌家,所以每次都要不来多少。就连高家,也没少被他要过菜。 去年秋天,二皇子母家大刘将军的一个庶女,不知道怎么搭上了二皇子的线,献计说她能弄出个“温室大棚”,据说是不拘时节随时都能吃到现菜。当时二皇子在西疆,这个图纸就到了尹赟手里。 尹赟是个贪新鲜的,拿着图纸就开始鼓捣。 安韶华也看过图纸,画图的手法别具匠心,那个温室大棚也令人耳目一新。一排排的扁房子,里面点几个炉子,用透明的油纸跟无色的琉璃做顶棚,迎光面用的墙全是无色的琉璃,真真是大手笔。两三个大棚的价,都能买个温泉庄子了。但安韶华毕竟手里没有温泉庄子,京郊的温泉庄子基本都是宗亲的,有价无货,打听了这些年也没听说谁家要卖的。可也不能年年都东家西家地问人家要菜,新鲜蔬菜到了这个季节去哪儿都是稀罕物。思前想后,他跟尹赟几个人合伙买了块地弄了一个温室大棚,永安京西边的一个镇子上,距他们现在落脚的这个庄子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脚程。 安韶华回头看了一眼顾銛,也发现顾銛吃得少。暗自深省,还是自己考虑得不周到。明日打发人去庄子上拿一些现菜过来,好让顾銛有的吃才对。 (本章完) 378 小心驶得万年船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饭菜不合胃口,顾銛略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顾锋的问话他不知如何作答,安韶华倒是大大方方地举杯回敬,借你吉言。 吃完饭,尹赟急匆匆地回房了。 安韶华跟顾銛这厢告辞了二皇子与顾锋,相伴溜溜达达回房去。沐王府的这个庄子是个种瓜果的,早春时节,杏花跟桃花都抽了花苞,一场大雪落在枝头,映着那淡淡的粉绿,看着是十分的新鲜可人。顾銛忽然想起离京前流光院的后院似乎出事了。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一问吧。虽然现在问明显晚了,可也比不问强。 听顾銛问到春桃的事情,安韶华莫名的觉得有些气短。当然不是心虚,为什么要心虚,不心虚!于是安韶华淡淡抬了抬眉,淡淡的看了看树梢,淡淡的轻哼一声,淡淡的说:“嗯,孩子没保住,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庶女而已。” 顾銛闻言,愣在当地。 “只是这事儿啊,蹊跷在,是大嫂出手的。守心,你说大……”安韶华走了几步才发现顾銛没跟上,他一回头,正看到顾銛一脸扭曲地看着他。 顾銛气狠了,一个庶女而已?庶女,而已?就算胎儿不算个生命,没了,不算大事。可春桃呢?顾銛跟春桃没什么交情,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原先在祖母身边的时候是个爱笑爱闹的丫鬟,一笑特别淳朴。跟了安韶华之后,在其他丫鬟小厮面前确实有些张狂,在主子面前依然姿态放得很低。并不讨人厌的一个小女孩。 哦,不算小女孩,春桃比“顾銛”这具身体还是要大上两三岁的。 顾銛还记得他有时在院子里遇到出来走动的春桃,春桃对自己的肚子十分骄傲,无比爱护。就算是别人动的手,当然,也许这事情背后还有顾銛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可无论如何,这事儿在顾銛看来,还真不是小事儿,起码不应该是那个表情,那个语气。顾銛拼命告诉自己,这里是沐王府的庄子,不能吵,强压怒气,抿了几次嘴,忍住了一肚子的话,最终拂袖而去。 安韶华一回头,看到顾銛的表情,当时就后悔了。 顾銛生气了,十分明显。可是,为什么? 安韶华略一思量,就明白了。前些年,皇上赐婚给安国公顾老公爷,顾銛无端成了庶子。自己说话不注意,揭人伤疤,惹恼了守心,自然是自己的错。当打当罚。 安韶华缓步前行,内心后悔。言多必失,君子慎言,怎么今日就如此莽撞了呢。思及此处,转身去牵了马,带了几个人,轻车简行,向温室大棚的庄子,绝尘而去。 安韶华带着蔬菜回来,已是天将黑。 让人把菜拿去厨房,正碰上几个人小跑着往尹赟住的方向跑过去。安韶华拉住一个,问怎么了。可这一问不打紧,居然是朱羽出事了,据说是朱羽不知道怎么了,出血不止,只怕凶多吉少。安韶华闻言也跟着跑了过去。 这边人不算多,却乱成一团。 这个庄子虽说是沐王府的业,毕竟不是沐王府。下人不多,没见过世面,没经过调·教,根本当不得事,这不全乱套了。二皇子插着袖子站在门口,见到安韶华朝他招了招手。 安韶华跟二皇子见了礼。 “怎么回事?”安韶华也抄起了手。这天儿,冻手。他只能用下巴往屋里示意了一下。 二皇子左右看了看,伸出食指在唇上拦了一下。过去一个婆子,端着一大盆水,一路呼喊着往前跑,好大动静。等人走远,尹勍小声说:“具体什么事不知道,我的人发现朱羽晕倒在庄子里。”说着朝安韶华下半身使了个眼色,说,“都是血,然后就这样了。” “尹赟呢?” “派人出去找了。” 太阳落山,院子里还没上灯。安韶华跑了一下午,身上正冒汗,头顶有丝丝缕缕的水汽蒸腾。二皇子看了两眼,吸了吸鼻子。二皇子在雪地里站久了,原地颠了两下“他在不在的,他也不是郎中。咱得替他把朱羽照顾好了。其他的事儿等他回来。”说着话,招手叫来了一个小厮小声吩咐,给顾锋先把饭送过去。 安韶华想了想,转头就指挥着下人们,看着得用的给派了活计,各司其职。剩下的都赶回去,还敲打了两句不许乱说话。这些没头苍蝇才各自被归拢了起来。 不一会儿,袁郎中推门出来了。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就说:“保大。” 袁郎中张大嘴正要说话,被噎了一下。“安大人,春生粉……可还有吗?” 安韶华摸了一下袖袋,“未曾带在身上。”说着就要往回走“怎的要用春生粉?” “朱……”袁郎中开口发现自己不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朱羽。说朱侍卫吧,他知道朱羽是内侍的。叫朱公公,上次这样叫,被那个叫秦钟的军医狠狠地瞪了两眼。袁郎中哼哼了两声把称呼糊弄过去了,说“现在情况不大好,其实这个孩子是断然保不住的了,可他倔的很,不给上春生粉,就不肯治伤。”袁郎中又嘟囔了两句,安韶华只隐约听到“偏偏还醒了,我又打不过他,又劝不动他。” 安韶华跟二皇子见了礼,匆匆回房。 二皇子略昂起下巴,微眯着眼看向房门,没有表情。 安韶华回房去拿春生粉。一推门,饭菜刚摆上桌。顾銛看到他,回头微微一笑“回来啦!”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安韶华自然想起了下午的龃龉。于是上前一步拉住顾銛的手,软言关心了几句。顾銛也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毕竟顾銛在这个朝代也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这是主流价值观,不是安韶华一个人的错。两方都有心缓和关系,就坡下驴,顾銛招呼安韶华吃饭。 安韶华只好说,不吃了,因为要赶紧拿上春生粉去给袁郎中。 春生粉是什么,顾銛自然是知道的。“你怎么会有春生粉?” 顾銛平日里是不肯在旁人身上用心思,绝不是傻。他们此次出京,是提前就知道顾锋情况的。这个春生粉给谁准备的,简直太明显。顾銛不由得声色俱厉,虽然强压着怒气,却也大声质问出来:“现在又是要给谁用,朱羽么?不能给,会出人命的!”说完了,忽然发现了问题“是不是尹赟又变卦了,他中午还说要保全朱羽的,”顾銛微微昂头,换了一副极为鄙夷的表情,“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得好听,原来也是个拔diao无情的……” 平时安韶华也见识过顾銛生气,却从未有过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说出来的话更是粗俗不堪。“守心,慎言!你这是不敬宗室!真要是有人参你一本,我保不了你!” “少来这儿跟我危言耸听,你们那……” “休得放肆!” “我全是实话!” 笃笃地敲门之声响起,两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安大人。”敲门的人锲而不舍,是袁郎中。 安韶华无奈,只好去开门。袁郎中却似乎看不出他的不快,一拱手就进屋了,进屋后一转身,往门外左右一看,关上了门。“安大人,袁某人还有未尽之言。” 顾銛差点笑出声。这个郎中真是不会看情况,管你是元谋人还是蓝田人,屋里吵成这样,他非还要敲门进来,真是ky到元谋了。 “见过顾二公子。”袁郎中此刻仿佛又想起了礼数,向顾銛行了个礼。 顾銛回了个礼。 六目相对,无人出声。 一时之间又尴尬了起来。 袁郎中见顾銛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上次他就想说,他原先就觉得秦钟跟朱羽长得很像,于是就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当玩笑话说了出来。谁知那之后他发现秦钟总是偷偷地看朱羽。等袁郎中搞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之后,又觉得也许是他看错,也许是他多心。后来袁郎中知道他们这些人处境危险,虎狼环伺。又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醒一句总没有错的。于是那天唐突拜访,没想到最后没能说出来。 朱羽受伤之时,大家手忙脚乱的。袁郎中发现秦钟暗中看了朱羽腰侧的胎记,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朱羽的肩。袁郎中后来悄悄看了一下,朱羽肩上有一个用锐器刻出来的字,袁郎中恰巧认识,是个千仞语的字,大意是“最美的夜”。最蹊跷的是,明明秦钟是顾家的郎中,可是顾锋产后秦钟根本没插手,都是袁郎中给他补身子,朱羽给顾锋包扎的伤口。可这次朱羽受伤之后,秦钟就把为朱羽包扎治病煎药的营生全揽了过去。尤其是听说这个孩子全靠春生粉才能留住,看起来一下子就焦躁了,还跟袁郎中吵吵了几句。袁郎中的药童还看见过秦钟跟朱羽关起门来聊天。 顾銛闻言,心下纳罕,秦钟是军医,解毒接骨治外伤,是他的长项。千仞人孕产什么的,他从未接触过啊,那么他揽过去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想换专业? (本章完) 379 进京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回房去拿春生粉。一推门,饭菜刚摆上桌。顾銛看到他,回头微微一笑“回来啦!” 看着一桌子的素菜,安韶华自然想起了下午的龃龉。于是上前一步拉住顾銛的手,软言关心了几句。顾銛也不是那种较真的人,毕竟顾銛在这个朝代也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这是主流价值观,不是安韶华一个人的错。两方都有心缓和关系,就坡下驴,顾銛招呼安韶华吃饭。 安韶华只好说,不吃了,因为要赶紧拿上春生粉去给袁郎中。 春生粉是什么,顾銛自然是知道的。“你怎么会有春生粉?” 顾銛平日里是不肯在旁人身上用心思,绝不是傻。他们此次出京,是提前就知道顾锋情况的。这个春生粉给谁准备的,简直太明显。顾銛不由得声色俱厉,虽然强压着怒气,却也大声质问出来:“现在又是要给谁用,朱羽么?不能给,会出人命的!”说完了,忽然发现了问题“是不是尹赟又变卦了,他中午还说要保全朱羽的,”顾銛微微昂头,换了一副极为鄙夷的表情,“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得好听,原来也是个拔DIAO无情的……” 平时安韶华也见识过顾銛生气,却从未有过这样气急败坏的时候,眼睛瞪得仿佛要吃人,说出来的话更是粗俗不堪。“守心,慎言!你这是不敬宗室!真要是有人参你一本,我保不了你!” “少来这儿跟我危言耸听,你们那……” “休得放肆!” “我全是实话!” 笃笃地敲门之声响起,两人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安大人。”敲门的人锲而不舍,是袁郎中。 安韶华无奈,只好去开门。袁郎中却似乎看不出他的不快,一拱手就进屋了,进屋后一转身,往门外左右一看,关上了门。“安大人,袁某人还有未尽之言。” 顾銛差点笑出声。这个郎中真是不会看情况,管你是元谋人还是蓝田人,屋里吵成这样,他非还要敲门进来,真是KY到元谋了。 “见过顾二公子。”袁郎中此刻仿佛又想起了礼数,向顾銛行了个礼。 顾銛回了个礼。 六目相对,无人出声。 一时之间又尴尬了起来。 袁郎中见顾銛没有要回避的意思,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 上次他就想说,他原先就觉得秦钟跟朱羽长得很像,于是就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当玩笑话说了出来。谁知那之后他发现秦钟总是偷偷地看朱羽。等袁郎中搞清楚这些人的关系之后,又觉得也许是他看错,也许是他多心。后来袁郎中知道他们这些人处境危险,虎狼环伺。又想着小心驶得万年船,提醒一句总没有错的。于是那天唐突拜访,没想到最后没能说出来。 朱羽受伤之时,大家手忙脚乱的。袁郎中发现秦钟暗中看了朱羽腰侧的胎记,还趁旁人不注意偷偷看了朱羽的肩。袁郎中后来悄悄看了一下,朱羽肩上有一个用锐器刻出来的字,袁郎中恰巧认识,是个千仞语的字,大意是“最美的夜”。最蹊跷的是,明明秦钟是顾家的郎中,可是顾锋产后秦钟根本没插手,都是袁郎中给他补身子,朱羽给顾锋包扎的伤口。可这次朱羽受伤之后,秦钟就把为朱羽包扎治病煎药的营生全揽了过去。尤其是听说这个孩子全靠春生粉才能留住,看起来一下子就焦躁了,还跟袁郎中吵吵了几句。袁郎中的药童还看见过秦钟跟朱羽关起门来聊天。 顾銛闻言,心下纳罕,秦钟是军医,解毒接骨治外伤,是他的长项。千仞人孕产什么的,他从未接触过啊,那么他揽过去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想换专业? 安韶华想的却要更远。上辈子幽灵兵案不知道为何就牵扯到了顾家,而本来在主办这个案子的他却在第一时间被排除在了案子之外。但毕竟事关顾家,他还是四处打听了的。隐约记得是牵扯到了东蛮余孽。东蛮余孽,朱羽肯定是一个,可梦中幽灵兵案案发那时候朱羽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怎么能连累到顾家呢? 东蛮余孽。梦中那时东蛮已经被灭了将近二十年,朝中很多人都不曾听说过当年那些爱恨情仇。为了查明真相,皇上开了风闻言事,一时间各地的折子飘雪似的飞向京城,皇上看了,信了。顾家首当其冲,被削了兵权。之后,刘家紧随其后,伤筋动骨,连带着二皇子也没落下好。 东蛮,余孽。真想不起来了。东蛮那个老皇帝都死了十好几年了。安韶华暗骂自己,早知道梦里的事情那么重要,应该仔细记下的。神明的启示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这几日他天天睡觉,都没有一次梦到神明提示的。安韶华转了两圈,坐下了,右手食指习惯性地轻扣扶手,发出笃笃的声音。 朱羽就是小王子坤错,这应该没错了。问题是,皇上知不知道,朱羽自己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么……难道……安韶华猛的怔了一下。这么说,兴许就通了。秦钟年岁对的上,又跟顾家有牵扯,仔细一想长得跟朱羽还真的相似,只不过朱羽精致漂亮,秦钟气宇轩昂。但细数五官,两人却有七成相似。 “二銛,秦钟是秦伯的什么人?” 从前顾銛回京玩的时候,也常见到安韶华等几个伴读。那时大家都跟着顾锋叫他小二銛,安韶华无意间叫出的名字,倒是让顾銛的火气无形之间消散了不少,顾銛坐到他身侧,给他讲了一下当年秦伯在南疆救下了受伤失忆的秦钟,于是收为义子,后来又带着秦钟一起投奔了顾家军的往事。 其实,这并不是当年全部的事情,但是事关重大,顾銛早已想过如果有人问起,最多只能说这些了。 言毕,三人皆无语。 过了一会儿,顾銛忽然想起,忙问袁郎中朱羽如何了,袁郎中笑着说,尹赟下午出去是快马加鞭去镇上买了药,回来正赶上朱羽情况凶险。朱羽也是倔强,宁死都要保住孩子,否则不肯用药。 尹赟当机立断放弃孩子保大人,开始朱羽是不肯的,后来尹赟附在朱羽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朱羽便同意了。孩子不大,一个多月还未成形。朱羽本来就受了伤,此番落胎也伤了身子,至于是不是伤到了根本,要等过几天才能知道。 “要过几天?”顾銛追问。 “呃……大约,十天,半个月?” “郎中仁心,回春有术。千仞人孕产,您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是为何要等半月呢?是不是短什么药材,说出来兴许我们也能搭一把手?”顾銛似乎听出了问题。安韶华也立起耳朵听。 “这个……”袁郎中说话之前,看了看安韶华,把安韶华也看得一头雾水。 “袁郎中但说无妨。”安韶华心中纳闷,朱羽的事情,您看我干嘛? 袁郎中就纳闷了,这帮人装神弄鬼的究竟是为什么。这个朱侍卫明明是內侍,偏穿着侍卫的衣服。刚受伤的时候,安大人还特意附在老夫耳边叮嘱,朱侍卫是內侍,莫要声张。难道不是要保密?“千仞人孕产,老夫确实会一些。可这,朱……朱……侍卫,他,他是……”老郎中也憋出一头汗,最后一拍大腿,坐下,倒了杯冷茶一大口喝了“一般来说这个,这个净身,都是小男孩出生到三五岁,有专门的妇人为其……捏下体,捏久了就净了。不动刀,没疤,不死人。也有年纪大了净身的,但是千仞人不能这样,因为千仞人体质特殊,若是等到成年,是净不干净的。可朱羽他是去年秋天,最早不过去年夏天净身的,年纪上有些尴尬,大约给他净身的人也不懂这些,所以他今后还会有孩子,可是……因为净身的缘故,脉象也与寻常千仞人不同,千仞人用的药他未必能用。老夫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不知道。” 袁郎中说完,一时间无人接话。 顾銛低着头,不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安韶华一把拉住他的手“守心,你不能去。” “我就去……” “你去干什么?看看?他现在缺人看吗?他现在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人看了吧。” 顾銛冷冷地看着安韶华,目光晦涩。 袁郎中这才想起要告辞,出了门又返回来说“顾二公子,您莫急。我看着赟公子心疼得很,亲自伺候着呢。” 顾銛点点头,坐下了,颇有些失神。他只是怪自己想太多没用的,尹赟是心疼朱羽还是心疼他的长子,其实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物伤其类,在这样的古代,能生孩子的男人就当女人一般了,女人呢?当个物件一般。何其轻贱。他也知道不应该跟安韶华争吵什么,安韶华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三观都定型了。嫡、庶、男、女,在安韶华看来就是天壤之别。 桌上的菜都凉了,虽然是素菜,这里的厨子还是细心地用鸡肉炒了。现在菜上结出一块一块嫩黄的油噶瘩。明明是平日里很爱吃的菠菜,看着却无端的惹人厌恶。连带着这个桌子,这个屋子,这些个人,都惹人厌恶。 打开门,走出去。 刚下过雪,冷风中夹杂着湿冷,入夜更甚。不知道顾锋怎样,不知道朱羽怎样。 顾銛感觉身上一沉,安韶华给他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兔皮大氅。 “外面冷,你心里不舒坦,我陪你走走?” 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顾銛却感觉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兴许只是因为大氅暖和吧。顾銛心中憋闷,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胸中有一团浊气怎么也呼不出去。返回屋里拿出裂云枪,脱了大氅,一开门吹了个透心凉,他三两步到院中,舞了一套顾家枪。回头看到安韶华,拔出随身的短剑扔给他。 安韶华接过短剑掂量了一下,欺身上前。顾銛只是心里不痛快,倒也不是气的全无理智,所以安韶华也能招架得了。两人你来我往不大会儿功夫过了几十招,顾銛出了一身汗,觉得心口不那么闷了,心满意足地回房去了。 当夜,安韶华又去见了二皇子。套言不陈,他将他怀疑秦钟就是东蛮王嫡出的六皇子屯云的原因,一、二、三列举出来。他说的时候没有避讳顾锋,却特意没带着顾銛。顾锋听完脸都白了,表情却是十分的沉稳。“唯清,多谢。” 外面寒风呼啸,顾锋在床里侧趴着,二皇子抱着孩子,小声吩咐“你最近不宜劳心,顾銛能处理了吗?” “他带兵打仗行,这些事情不行。”顾锋想了一下,说。“殿下还是把这件事交于我吧,请殿下放心。” 二皇子看了看他,顾锋正微皱着眉头跟安韶华说话。二皇子眼眸低垂,半晌没有说话。 顾锋问了几句,心中有了谱儿,便又道谢了一遍。 “就这样吧。”尹勍给安韶华使了个眼色。 安韶华得了二皇子四字批复,回房去了。 几日后,安韶华跟顾銛带着孩子先一步回京,顾锋跟二皇子在距京五十里处驻扎,等候召见。尹赟带着朱羽依旧住在庄子上。 顾銛一步三回头,安韶华知道他在担心顾锋的身体,握住他的手,把他带到了马车上,一边给他按手,一边劝慰他。一来顾锋经袁郎中看过了,恢复得还算不错。二来,顾家如今的处境顾銛是知道的,顾锋无论如何不能随意行动。既然他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就应该贴身保护主子。 总之,一切等进京。 380 罪魁祸首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他日不论公主有何目的,自有他安韶华来处理。 又一月后,皇上亲自主审此案,一时间仿佛回到了皇上刚亲政之后血洗朝堂的那段日子。朝中人人自危,入夜便没有人再走动,只有皇上的暗卫营,夤夜出没,鬼魅般的出现在任何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明明是初夏,却总有森森刺骨的寒意包裹着每一个人。 又过了几月,已是深秋。十月初三,是皇上下旨今年上大朝的日子。一进十月,遮天蔽日的狂风连刮了两天。人们对钦天监正使报以最同情的目光,但也只是同情的目光而已。 哪知到了十月初三这一天,风停了,日出之时霞光万丈,简直是天降祥瑞。安韶华穿上朝服,难得的步履轻盈。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舒坦。 路上碰到二皇子跟顾锋,二皇子小声说,让安韶华代他给顾銛道声谢。 当初二皇子按照安韶华的建议,整个案子只上交证据,有一说一,不做推断。皇上自然会自己查,一查可不就查到太后跟三皇子那里了。 皇上素来多疑,查办太后一党的时候,果然对二皇子起了疑心。 深夜将二皇子叫进宫,扔给他几份奏折。二皇子跪着看了,全是说的三皇子勾结臣下贪赃枉法的事情。二皇子当场大哭,不肯相信,认为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于三皇子,借此挑拨皇家父子亲情。等知道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又哭着说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只求父皇看在三皇子年幼无知,被奸人蛊惑,一时不查犯下大错。 说到三皇子年幼,开隆帝都气笑了。二皇子只比三皇子大了一个半月,二皇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三皇子却只会捅娄子。开隆帝心里失望,难免说了几句丧气话。 二皇子就用顾銛教自己的四招,跪地、大哭、示弱、亲情。不说对错,不表立场,不站队列,不说计谋,只求不要惩处弟弟。做足了一个好哥哥的全套戏。 一直哭到天将明,开隆帝这才放了心,把人不咸不淡地斥责了两句,提点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将来你切勿如此轻信,因为合起伙来蒙蔽你的人太多了。” 二皇子知道这次化险为夷,而且还让自己更得圣心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憨直的样子,说律法是律法,但亲情是亲情。他相信弟弟,毕竟这天下是父皇的,弟弟绝不会对不起江山社稷,一定是受了奸人蛊惑。 宋廉宋总管唱了上朝,大家都开始按照礼制动了起来。 这次大朝,最重要的当然是幽灵兵案的结果。 原以为皇上将石州总兵厉猛等人法办之后,不会波及到六部。谁知皇上气狠了,连皇上的“舅舅”——三皇子的亲外公,太后的亲弟弟,兵部尚书李至廉也被当朝骂得狗血喷头。皇上越骂越气,猛的一拍扶手,大喝一声,“革职严查!” 三皇子慌了,踏出半步却又收回去,如此反复多次。他这个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惹得皇上大怒,连带着三皇子也骂了。 骂完三皇子,看着罪魁祸首李至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拉下去,扒了他的官服!扔进昭狱好好审!林楠,林楠!”开隆帝喊了两声林楠,才反应过来,一月前,年迈的林相一觉醒来,竟然中风了,如今已卧床月余。开隆帝看着正跪在下面替父陈情的林致远,忽然觉得像在看一出戏。 林致远不是林楠的孩子,林楠知道,林致远自己也知道。开隆帝则是在年初看到林瑯的案子,细查之下才知道。这一查,更是惊心,这林楠为防止林家偌大的家业旁落,一面偷偷在外置了几个外室,只盼一子。另一面却给林致远下了绝嗣药。 当真是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朕的女婿下绝嗣药,当朕是那泥塑木雕的吗?你拿朕当睁眼瞎,朕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个林家要怎么一步步颓败! 林楠如此,李至廉如此,太后如此,就连自己的儿子……开隆帝看向三皇子,还有他身后装自己不存在的四皇子。再想想前日里郑氏居然跟自己说,当年二皇子有四个伴读,后来顾锋成了护卫,又用林致远来顶了伴读,也就是伴读五人。七皇子如今只有两名伴读,与其他皇子相同。这这那那地唠唠叨叨些有的没的,说不到重点,开隆帝有心听她想说什么,偏生这个女人临阵又退缩了,到后来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简直是笑话。没那个胆子,偏有那么大的胃口。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贪心不足的样子,哪有一丁点清流世家的气度! 好得很啊!好得很。 一个两个的,都玩那些下作又愚蠢的手段。 令人作呕。 开隆帝觉得乏了。他朝外摆了摆手,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宋廉赶紧招呼人,把李至廉扒了官服,架起来往外走。李至廉自知大难临头,如果这样进了昭狱,只怕求死亦难。吓得人都瘫了,大喊“三皇子救我!”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齐变色。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急急低下头去。 三皇子朝李至廉使了个眼色,李至廉忽然像失了魂,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生气,死了一般被拖了下去。 幽灵兵案已经尘埃落定,方才朝上那一出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关于案件审理结果,开隆帝早已有了定论。 等宋总管念完皇上的圣旨,皇上亲自说了几句敲打的话,群臣叩首,照理说就该散朝了。这时成安公主却身着安国公夫人的一品朝服上了朝,当着满朝文武递了个折子,为顾锋请封世子。 举朝哗然。 今上收了折子,眼神晦暗不明,未置可否。 临散朝之时,皇上深深地看了顾锋一眼,眼神复杂。几人吓得腿都软了,看到二皇子似乎要上去挡住顾锋,尹赟一把扯住他,沈翎不动声色地走到二皇子另一边,将他带出大殿。安韶华则走慢了一步,等了一下顾锋,心如擂鼓,面色如常:“出门时,顾銛说他想吃刑部后巷的馄饨面跟烙饼,也不知道这时候还有没有。”顾锋愣了一下,林致远马上接上话头。顾锋很快调整好状态,很认真地敷衍着话题,几人总算熬到了宫门口。 安韶华前世把三皇子的狼子野心看在眼里,如今再一回想,此时就已初露端倪。试想只石州一地就有十万空饷,全国该有多少!三皇子这些年在太后羽翼之下不显山不露水,培植了如此大的势力,绝不会是他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幽灵兵案,表面上是结了案子。实际上,是二皇子一党跟太后所支持的三皇子一党,结了死仇。 出得宫门,三皇子等在路边。 “二皇兄,三弟给你道喜了。” “多谢三弟,只是不知愚兄何喜之有?” 三皇子却不说话,看着二皇子身后的顾锋,笑得阴测测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日,皇后召成安公主入宫。 五日后,今上亲自送成安公主到十里亭,成安公主此次是去北疆,平城。住在那里的镇北将军府,待到有了嫡子再回来。将在外,家眷不得离京,自古以来未曾变过。到了公主这里,反倒没人说不对了。 年底,皇上命二皇子留在京城,来年入阁听事,学习六部事宜。顾锋依旧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安韶华却发现,这两人与从前不同了。 从云雾山回来之后,安韶华去了趟永安塔。 永安塔独占一坊,高九层,耸入云,八角挂铜铃,风过铃声清澈悠远,闻之清心。走到塔边街上,就隐隐能闻到香烛的味道,平添一份庄重肃穆。 塔中并不许香火祭祀,只在塔门前置一方鼎,内燃香火纸钱。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祭祀之日,是以来的人并不多。偶有一二老者、妇人相携而来,神情悲切。 安韶华虽是永安京中长大,几乎日日得见此塔,但登塔却还是头一遭。只知道塔**奉的,都是开国以来为国捐躯的将士。 安韶华屏退旁人,独自登塔。 微风吹来,香烛气味尤甚,铜铃轻响,回声悠长。 抬头,铜铃下坠的红缨悠悠飘动,又静静垂下。蓝天,白云,红缨,黄顶,说不出的熟悉。梦中安韶华倒是来过好多次,顾老公爷死后,灵位就摆在永安塔,跟顾石的八位兄长以及顾氏列祖列宗放在一起。永安塔很大,顾家几乎独占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灵位,见之心怆然。梦中他陪着顾銛来祭拜,顾銛每次来过之后,都要连着好些日子,神色凄惶茫然。 安韶华先去拜祭了顾家的先祖,跪拜之后,看周围无人,叨咕了好些话。如果先祖听到了,抽空庇佑一下这兄弟俩吧。然后按照梦中的记忆,去找坤错的牌位。谁知在梦中摆放坤错灵位的地方,遇到了无为道人。 这无为道人可是个奇人,永安塔建成之时,无为道人忽然出现在此地,上前便说“此塔与我有缘”,然后就自顾自地住下了。太·祖·皇·帝觉得,也许世外高人都应该是这样,就由了他。这无为道人也不含糊,开坛做法、捉妖擒魔、称骨算命、治人梦魇、观手相、看命格、算姻缘、合八字、挑阴宅、看风水、测字、改运、取名、避祸、还能保生儿子,简直法力无边。 (本章完) 381 那个孩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没预备遇到他,有些意外。 无为道人却似再次恭候多时了,见到安韶华,笑着说“灼华公子,贫道这厢有礼了。” “见过真人。” “公子,你有一卦。” 安韶华心下不信,却也不准备开罪于他。“还请真人明言。”说着,就要解钱袋子。 “不必。”无为道人制止了他掏钱的举动,笑着说“你不信,不打紧。我就说几句。” 安韶华正惊讶于无为道人察言观色如此之精准,下一瞬间就被无为道人出口的话所惊呆了“你是有大造化的,水山真人给你重活一世的机会,是让你懂得取舍。做你该做的事。”言毕,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微微颔首,一眨眼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韶华呆若木鸡,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再去找,还哪里找得到人? 恍恍惚惚出了永安塔,猛然想起,水山真人,水山真人,永安京外的春秋观供奉的就是水山真人! 是夜,安韶华辗转反复,难以入眠。他以为梦中神明的提点,难道竟是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月娥当真那般狠毒,安家当真有此一难。这一切,是从是么时候开始的? 郑氏一族贪心不足,伺机而动。三皇子一党狼子野心,黄雀在后。顾家只怕早已成了皇上的心头刺,如果皇上早就预备队顾家动手,那么…… 越想越心惊。他披衣起身,走出外屋,欢喜值夜马上就跟上来了。安韶华挥手让他多眯一会儿,欢喜却执意跟着,安韶华也就由他去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下起雨来。本就夜凉,湿冷的空气更是从四面八方渗入肌理,这种天气,顾銛怕是又要受苦。 顾銛,景和。 前世的遭遇刻骨铭心。安韶华向还我读书处拔足狂奔。 顾銛这次外出回来,带着顾锋不说,还多了个孩子。虽说还我读书处伺候的人少——只有冯嬷嬷一个,但孩子的哭声还是惊动了别人。第二日月娥就谴了人来问,被顾锋三言两语打发了。但人手少,自然是手忙脚乱。好在二皇子府送来了几个侍人,明着照顾顾锋,实则照顾孩子。 孩子还未取名,顾銛就自顾自地叫他“小豆芽”。前日里二皇子匆匆来过一趟,听顾銛这样说,未置一词,算是默认了。顾锋如今守着两个孩子,心里空着的那一块渐渐补了回来,笑模样也多了起来。 心情好了,身子也显得爽利。二皇子府各色补品赏赐流水似的送来,顾銛都欢天喜地地收了,转头就给炖上。这一炖就把顾锋补坏了,日前还留了鼻血,顾銛连夜把袁郎中从沐王府请了来,袁郎中看着那一溜炉子上炖着的各色补汤,哭笑不得。训了顾銛几句,留下一套补身的法子,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施施然走了。 春日里的天气,怎样都说不准。昨日还是艳阳高照暖风和煦,半夜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滴滴答答大半夜。孩子小,顾锋身子又不好,顾銛自然要多劳动一些。 但顾銛没睡好,两只眼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手疼,腿也疼,哪儿都不舒坦。 半夜安韶华过来,精神病一样炯炯地盯着他,看得顾銛汗毛倒立。偏安韶华一言不发,给顾銛上了一回祛湿的药酒,又让人给顾锋煲上了补身子的烫,转身又离开了。顾銛只当他是撒呓挣。 一早,欢喜亲自端了早饭过来,好大一盒子。没办法,还我读书处人多,饭量还都不小。但这日很怪,安韶华昨夜冒雨前来,可是早上却没见他过来一同吃饭。顾銛就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谁知欢喜听闻此话,竟支支吾吾起来,但他终是机灵的,马上说爷吩咐他每天给还我读书处送早饭,今早还没见过爷呢。顾銛向来是不懂察言观色的,身上又不舒坦,听到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就让他走了。顾锋却皱了皱眉,斜觑了欢喜一眼,欢喜瑟缩了一下,行了礼一溜烟就跑了。 顾銛晚上没睡好,此时左右无事,坐着坐着就有些打瞌睡。 安韶华进来时,正看到顾锋趴在床里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在看。顾銛坐在床边,脑袋顶着床柱,摇摇晃晃快要睡着。顾锋憋着笑等着他倒。看到安韶华进来,顾锋朝他比划让他别说话。 蹑手蹑脚走进来,坐在顾銛身边,安韶华笑着轻轻点了一下顾銛的额头,顾銛一倒,吓了一跳猛的惊醒,双手无意识地一抓,发出一声轻呼。惹得安韶华跟顾锋大笑。 三人正笑闹着,二皇子的暗卫来了。 安韶华跟顾銛一起出来,雨已经停了,微风泛着湿冷,空气中有很好闻的味道,顾銛刚才坐的久了有些腿麻,走了几步更是针扎一般的疼。刚放慢了脚步,安韶华就自侧后托住他双肘,让顾銛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上次张太医来,我向他讨了一个药酒的方子,到今日泡了整一个月,可以用了。” 顾銛看向他,正欲道谢,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浓烈,顾銛一愣。 “表哥。” 安韶华整个人都僵住了,顾銛见状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便要甩开安韶华独自离开。安韶华却用上了些许力气,抓住顾銛不让他走。 “表哥,我正要去寻表哥,不想却打扰了表哥与顾公子。”月娥说的恭敬,声音却带着颤巍巍的寒意。 安韶华猛的回头,正看到月娥眼眸里未及收起的恨意。 想到前世月娥的狠毒,安韶华心里一阵恶寒。觉察出安韶华不对劲,顾銛握了握他的手“唯清,唯清?” “表……” “你回去吧。”安韶华不等月娥说完,“你先回去吧。”语毕,他扶着顾銛就向如松堂走去。 顾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言。心想这两人前些日子还好的蜜里调油呢,怎么一成亲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安韶华果然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觉得月娥可怜,顾銛回头看了月娥一眼,月娥满眼毫不掩饰的憎恶让顾銛愣了一下。 “守心,别理她。” “啊?”顾銛有心说,我理不理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离她远些,你……不懂那些内宅阴私,我识人不明。今后……” 顾銛听到这里,回想起前不久春桃小产的事情,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知道了。你……别太难过。” 话音刚落,两人正走进如松堂。安韶华一把推上门,把顾銛紧紧抱在怀里。 “守心,守心。”怎么能不难过。且不说景和是自己的嫡长子,更不提自己对月娥的情深错付,就单说眼前这人,想到前世两人终成陌路,顾銛还放了安家一条血脉,这般心胸,这番作为,再想到前世种种,怎能不难过?安韶华只觉心痛难当,呼吸不畅。 “……” “守心”安韶华只觉得心里难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多情绪堵在心口,酸胀,却只能抱紧顾銛。前世在流放时逐渐变得麻木的心,此刻正滚烫赤诚,怎能不动容? “……” “守心。” “……”顾銛忽然发现脖子凉凉的,猛然领悟到,安韶华竟然哭了。他怎么哭了?顾銛没多少哄人的经验,后来想了想,便回抱了他。轻轻抚着他的背。 “守心。我……” “……”顾銛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他这么难过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大约是因为那个孩子。想到这里顾銛心里有些不好受。 顾銛自嘲,安韶华不在乎孩子,他生气。安韶华为了那个孩子这么难过,他还是不舒服。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于是学着前世电视里看到的样子,伸手去摸摸安韶华的头,再拍拍他的背,说“没关系,都会好的。会好的。我陪着……”说到这里暗自呸了一句,那些演员说这种台词自己不痛苦吗?“我陪着你呢。” 天气算不得好,屋里的气氛却正好。 安韶华体谅顾銛身子不爽利,并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堪堪止住哭就一把抱起顾銛放到平时看书用的小榻上,取了药酒给他细细按揉。 顾銛看他确实难过,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逗他说话,他也恹恹的,只是默默地为顾銛上药酒。顾銛身上旧伤多,平时看不出来,安韶华却是每一处记得真真的。前世他给顾銛按摩了将近二十年,如今不用顾銛提醒早已轻车熟路。 先给顾銛的手上上了药酒,然后给右腿上的伤上药。 安韶华知道,顾銛并不是爱没话找话的人。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的没的,是顾銛特有的笨拙的善意,安韶华领情,收敛了情绪,也跟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原先那些郁结在心,难以纾解的悲伤情绪,渐渐平复了。 说着说着,聊到小豆芽。顾銛觉得,顾锋这次受伤,皇上虽说没有派御医来,可这个孩子照样不好往下瞒,但要倾众人之力也不是瞒不下。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瞒,将来这两个孩子要不要昭告天下?如果不瞒,那小豆苗要怎么办?总不能说小豆芽是皇长孙,那小豆苗又算什么?如果要告诉皇上,这可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了。 (本章完) 382 传奇人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为难。 “你跟敛刃说过吗?” “……”顾銛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身子不好。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他本来就心眼儿多,再跟他说这些我怕他疯了。” 安韶华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二皇子做事不周全。但这事不好周全。“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皇孙出生,抱去给皇爷爷看,这种事情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说完还啧了一声,“总不能等孩子都长大了,才跟皇上说‘这是你孙子,但是我们没准备让他认你’。这行吗?行吗?找死吗?” 安韶华也无计可施。“那当年小豆苗……” “别翻旧账。” “……”这下轮到安韶华接不上话了。 顾銛撇了撇嘴,“顾老头儿大概是觉得,顾家血脉还得靠我跟我哥往下传,我呢,本来就是次子,你又不是没听过旌阳公家的事,嫡长子不传,这祖宗留下的世袭罔替的爵位就要降等了。可我哥他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他跟二皇子那点事儿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就算给他个老婆他也不会生。所以顾老头儿想吧小豆苗留下,将来就说顾锋在北疆的时候,他做主娶了一个将军留下的孤女,生了这么个孩子,他娘就死了。然后呢,让小豆苗将来撑起顾家顾家。” 安韶华听着,连连点头。顾老公爷这桩事情做的不可谓不妙。孤女,将门,正妻,嫡子。样样都无可挑剔,将来就算不让小豆苗上玉牒,做一个一等国公也不算埋没了他。 “问题是,我哥不肯,这事儿就拖下来了。诶你知道么,在平城宗祠,还真有‘顾锋之妻仓氏之牌位’,我还去拜过。要叫嫂嫂的。”顾銛说着,懒懒地伸了伸腿,“只是可惜了我,呵呵。囿于方寸之间,空有一身文武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韶华给顾銛腿上推完药酒,帮他理了一下衣服。又给他背上上药。 听顾銛自吹空有一身文武艺,安韶华笑着掐他的腰“文武艺,啊?还,一,身,文,武,艺?你想要怎么施展啊?” 顾銛笑着躲,“那什么,啊哈哈哈,你手拿开,我跟你说,小爷我身康体健,我,可强了!” “你还牛起来了,”安韶华笑闹间,已经给顾銛解了上衣,“父亲想的长远。不过,就算敛刃那里不能指望,我是说,小豆苗将来要是上了玉牒,我们也可以生一个过继给顾家。”安韶华说着随手拿起药酒,要为顾銛背上的箭伤上药。 但他忘了,顾銛背上的伤是上辈子在石州查幽灵兵案的时候厉猛的死士留下的,此时根本没有那道伤疤,等把人翻过去看到光滑的背,他才想起来。倒是胸前有些疤痕,却是不痛的了。再看顾銛,因为刚才的一通闹此刻颊桃红,眸含水,薄唇轻挑,满面风华。安韶华心中一动,轻轻上前抱住了顾銛。 两人都素了有些日子,此番肌肤相亲,很快就都有了心思。安韶华轻声唤着顾銛,细细地亲吻他颈侧。顾銛轻哼一声,瑟缩了一下,本就半解的衣衫更是难掩风情。 “守心。” “嗯?”顾銛也有些动情。 安韶华手向下探去,顾銛便由得他动作。 只道是: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华表弟,你可在吗?” 敲门之声响起,顾銛一下子僵住了,安韶华抱紧了他,极为气恼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惹得顾銛轻呼一声,一动不敢动。长长的颈,精致的喉结,安韶华又轻轻捧着细细吻了几下,把脸埋进顾銛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了薄被给顾銛盖上,扬声道“谁?”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下,敲门声忽然变大了“华儿,开门,是我。” 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一眼,姑母,她来干什么? 不一会儿,安韶华去开门。 安妍身后站着月姌跟月娥,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华儿,你……当真是让姑母失望。”说着尤不解气,伸出一指点向安韶华眉眼间,安韶华歪头转身避开,这可惹恼了安妍。 “当初是你求到你祖母面前,非要娶月娥。你应该知道,我原是不同意的。”安妍进屋,狠狠瞪了顾銛一眼,直接坐下了。斜觑着顾銛,悠悠地说“华儿家的,倒茶。” 安妍一双眼睛里仿佛剔骨钢刀,把顾銛从头到脚片了一遍。顾銛刚上了药,又胡闹了一通,再被惊吓这么一糟,面上出了一层薄汗。这落在安妍眼里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白日宣淫不要脸的“文氏”。声音就更不好听了。“我听说你让人都叫你‘顾公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安家哪儿来一个顾公子啊。” “这,姑母得问皇上。”顾銛给姑母到了杯茶,浅笑着怼回去了。 “你大胆!牙尖嘴利,内宅之事你还敢提皇上,你要是真忠君就应该好好的当你的安夫人,心心念念地要当顾公子我看你怕是对赐婚不满吧。” 顾銛见这个姑母的次数并不多,印象中跟四伯娘相似,谁的家都想当,揪着早已经失去的辉煌不放,搞不清状况,一生气说话就抓不住重点,没有分寸,只管自己撒气什么话都敢说。“姑母怕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皇上亲封的‘显武将军’的虚职,从四品。”顾銛说着,撩起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爵位不提,单论起品级来,我与大哥相同,就连二哥见了我,也是要叫声‘顾将军’的。当年圣上只是赐婚,可并未削职啊。” 闻言,安妍愣住了。她婚前在娘家是唯一的小姐,方才养成了个天真骄纵的性子。婚后阮希文仰仗侯府鼻息,更是对她百般容忍,千般纵容,虽然因为始终不得子心情郁郁,却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即便是前不久阮希文带回去了文氏母子三人,在阮府她安妍依旧是说一不二的。 从未,从未有人这般跟她说话,偏生她还无法反驳。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可是四品听起来确实不算小。也许是直觉顾銛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安妍转移了重点,她面色狰狞,指着安韶华的鼻子说“你!” 冷不丁被指着鼻子骂,安韶华吓得一激灵。 安妍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你当初指天对地地发誓说要对月娥好,回门之礼,你没有跟着去,就算你在朝为官不能去陪一个侧室回门,难道你还不能去姑姑家走动吗?你为什么不来接她?紧接着你出门办案,连你祖母的寿辰都忘了,你这是……” “阮夫人慎言!”顾銛说着狠狠拍了下桌子,用力过猛,手都拍麻了。见姑母果然闭嘴了,顾銛一阵阵后怕。这可是古代,真要是有长辈说一声不孝之类的评价,安韶华这辈子就别想往上爬一点了。 安韶华赶紧上前,准备给姑母赔礼。哪成想安妍此生四十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把推开安韶华就往侯府那边去了。 月娥跟月姌跟在后面。月娥面色凄苦,两边为难。月姌却狠狠地瞪了安韶华一眼,眼神倨傲。安韶华跟顾銛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深切的无奈。这种状况,两人都不擅长啊。可又不能不管,只得跟上。 话说这安妍今日原本是在府中看着那文氏母子心里厌烦,于是带着月姌回来娘家散散心。谁知过来,嫡母同她坐了一会儿就说是乏了。于是安妍来侄儿这里找女儿说说话,谁知一进流光院,就看到月娥站在当地,一看就是受了气的。 这下安妍可就不干了,想着要给女儿出气,谁成想见识了这么一出。 话说回来,当初顾二公子在京城可是传奇人物,安妍也曾经是他的拥趸。几年前顾二公子刺杀胡日图的事情传回京城,她也跟京里的小姐太太们一起去春秋观给顾二公子求了长命符,还给他捐了三个月的粥济功德。而此刻的安妍却只剩下一腔怒火了。 眼看到了婉言小筑,安妍停住了,她想了想,不能去找嫂嫂。 她这个嫂子,说话做事拿腔拿调弯弯绕绕的。文氏那个气死人的**,嫂子居然让自己对她好。天知道这些天安妍在府里装贤德,装的心里多恶心。连带着给她出主意的嫂子她也不待见了。 想到这里,安妍转道去了嫡母那边。 嫡母虽然不是亲娘,对自己一向倒还是好的。 安妍走到门口,青梅看到来者气势汹汹,心道坏了,这位祖宗刚走,怎么又回来了?可不能吵了主子安眠,赶紧上前来说“姑奶奶,老夫人昨晚睡不大好,现下刚睡下。” 安妍笑得阴恻恻地:“哟,你这是教训我来的不是时候喽?我倒不知道我见我母亲还要你个奴才说了算!”说着一把将青梅推开,自己开门就进去了。 安老太君刚睡下,其实并没有睡着。人一旦上了年纪,从前那些觉得是个事儿的事儿,就不是个事儿了。反倒睡觉这个事儿,成了天大事儿。昨晚下雨,滴滴答答总不安宁,安老太君也睡不安稳。到了后半夜,湿冷的气儿渗进被子,笼了个汤婆子还是嫌潮湿,身上粘腻的总是不爽利。最后上夜的丫头给点了个炭盆子才好些,迷迷糊糊倒是睡着了一会儿,就是早上醒来嗓子不舒服。 (本章完) 383 隐隐作痛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正想睡个回笼觉,那个不成器的庶女又来了。还就是那几句话,阮希文不是东西,文氏不要脸,这啊那啊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安老太君心说:这阮希文不是东西,我一早就告诉你了啊,你不听,非要嫁。现在还要来烦我,说来说去,都是你那个死去的爹留下的孽债。 可就算自己是老封君,是嫡母,这些话是实话,也不能这样说。 安老太君是好话说尽,耐着性子忍着嗓子疼好不容易哄走了这个女儿,赶紧回屋准备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正躺着舒服,就听到门口又闹起来了。 安老太君问“谁在伺候啊?” “老夫人,是碧桃。”碧桃上前,就着安老太君伸出来的手,把老太君扶了起来。“听着像是姑奶奶来了,兴许是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是月姌就是月娥。”说到这里,安老太君更是不太痛快。这个安妍,这次来居然说什么月姌也大了。 月姌大了,她才知道么?满京城有几个二十的女儿还没定亲的? 都是安妍心大,谁都看不上。她自己吃了婚事上的亏,看哪个人都不是可托付的。这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人?就连当今圣上都是个打小没了爹的可怜孩子。可安妍不听啊,这丫头性子不知道随了谁,又犟又拧,你越拦她越干。 这次居然看上了顾锋,顾锋也是阮家能肖想的?顾家是什么人家?世袭罔替的一等公,满大祐就这么一家,顾锋又是长子,能娶一个商户女?做妾都嫌沾了那铜臭。 人贵自知啊,老祖宗留下的话啥时候琢磨都那么有理。 不过顾锋这孩子,还真是个好孩子,家世、人品、模样、样样都是好的。安老太君的确是看上了。给自己的庶孙女英儿。 只是这御前得脸的人,婚事只怕父母都不能做主。英儿虽说才十四,现在开始相看也正好。只是侯府庶女嫁给安国公府的长公子,安家原本可真没这么大心思。可一来有銛儿这层关系在,二来,这话不好听,可圣上赐婚之后,顾锋成了庶长子,难免尴尬。要是娶了英儿也好,庶配庶,成亲就分府,不会惹嫡母不待见。再者说来,銛儿这孩子是好的,想来顾大公子也是个人品贵重的。就算是舍得一张老脸,能让英儿有个好归宿也好。 “让她进来吧。”安老太君话音没落,安妍一下子就扑了进来。老太太吓得往床里面躲了一下,才看清来人。“妍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安妍这边刚开始哭,安韶华跟顾銛也来了。 青梅见到这俩人一起过来,倒是舒了一口气。她在老太君身边伺候久了,自然是知道老太君有多喜欢顾公子的。可惜三少爷心思却不在顾公子身上,顾公子那么……那么厉害的人,武功好,出身又高,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还会唱戏的,可惜了。可惜这两个人彼此看不上眼。如今两人同进同出,别说老太君,她们这些下人看着都高兴。 顾銛刚进门,青梅就闻到了药味。正想问一下,结果被顾銛打断了。 听到内室里姑母哭哭啼啼,顾銛看向青梅,朝里面努了努嘴问“多久了?” 青梅眼珠子一转就猜了个大概,赶紧给安韶华跟顾銛看座倒茶,只说姑奶奶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跟进来伺候,就看到三少爷跟顾公子过来了。 “顾公子?”安妍正扶着安老太君出来“母亲,您听,这都成亲三四年了,怎么还不改称呼?顾公子,我倒要看看他姓顾的在我们安家逞什么威风!” 安妍上来就高声叫,安老太君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个庶女,早先觉得只是见识短浅些,兴许算不得伶俐,但起码还算个稳妥人。加上这个家世,嫁给那个阮希文真是下嫁了。可她自打成婚,就显出凉薄来,不是为了阮家要好处,从不踏足侯府。如今看她这些日子的言谈举止,真是没一点大户人家的气度了。 “好了!”安老太君斜靠在榻上,揉了揉太阳穴,碧桃赶忙拿过一个事事如意的扶额来给老太君戴上。安老太君微眯着眼睛,没好气地打断了安妍喋喋不休的抱怨。“銛儿这个顾公子,是我吩咐他们这样叫的。你换个事儿说吧!” 安妍噎了一下,一转头正好看到月姌、月娥姐妹俩,想了一下便说“母亲,你给月娥做做主。”安妍说着,把月娥推了一把。 “外祖母,”月娥走过去给老太君捶腿,盈盈地看了安韶华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可这也没有当祖母的插手到孙儿房里事的呀。正为难着,青梅倒茶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安老太君看了顾銛一眼,转而问安韶华“这一股子药酒的味儿,是怎么回事?华儿,前些日子你办案子去伤着了?” “祖母,没有,我好着呢。是顾銛,他原本身上旧伤多,今儿这种天气就少不得都回来找一遭疼。”说着,拿出了一罐药酒“这是我跟太医院要来的药酒,这坛子是泡来祛湿寒,专治人上了年纪阴天下雨身上不爽利的,泡了一个多月了,还得十二天方能用。” 安老太君喜笑颜开,抬手糖青梅过来接了药酒。“你还惦记着我。” “孙儿哪能不惦记着祖母啊。昨日夜里湿冷,也不知道祖母睡好了没有。” 安老太君斜眼瞟了安妍一眼“哪儿能睡好啊,人年纪大了,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地好生将养着,还一身的病呢。” 安妍似乎听出来母亲不高兴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呢,看着月姌,心里更是着急。 这永安京里的适龄的公子们,她筛过了一遍又一遍,也就安国公家的长子顾锋跟沈相的嫡孙沈翎这两个还算不错。只是那个沈翎据说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早已说亲,只等表妹及笄。而那个顾锋么,听说长得十分好看,只怕是又一个阮希文。 可是前些日子,顾锋来流光院住着,安妍听说了消息就派人来探了虚实。据来回话的婆子说,无怪乎满京城的人都叫他顾锋“凤蝶公子”,当真是长得,比那月亮要多上三分灵气,比那花儿多了几分风骨。在这流光院里养着,只有二皇子府的几个內侍伺候着,妾室、通房一概没有。安妍多少放下些心来,这顾锋也算是个好的。 饶是如此,她也没太想上赶着说什么。一来呢,她吃这个遇人不淑的苦头太惨痛了,别人说的她并不信的,将来免不了一番试探。就像那铁弓缘里,匡忠还需得拉开铁弓才能与秀英结良缘呢。二来呢,这种事还是要男方提出来比较好。 不过啊,这人还得自己先看了才行。 只是这顾锋如今是庶子。想起来还不止庶子这一个毛病,唉,没个官职,将来也承袭不了爵位,真要是嫁过去了,多少还是委屈了月姌。不急。 反正顾銛在安府,到时候说一声总是可以的。毕竟顾老公爷在北疆,有什么事情总是鞭长莫及的,在京里没人比顾銛跟顾锋更亲近的了,到时候让再哥哥跟皇上提一声,也来个赐婚,那就风光了。 不过,如今这正是近水楼台的机会,安妍多少还是有些打算的。起码要让月姌先见一眼顾锋。顺带着让母亲参详一下,这个顾锋是不是个好的。 安老太君眼光何其毒辣,安妍这点小心思安老太君一眼就看穿了。当下冷哼一声。 人家顾大公子来流光院养伤,安老太君是知道的,为着侯府跟安国公府的交情,当天老太君还亲自去探望过。 于是安老太君就准备先探探顾銛的口风。今日正好人全,自己把话撂在这儿,妍儿要是有脑子,就不要开口让那她那商户女儿攀人家顾家公子。 “銛儿,”安老太君心思电转,话也说的周全。“你这伤可都是当年在战场上留的?” “是的,祖母。都是旧伤了。”顾銛说着,自己也笑了“那时候年纪小,莽撞轻狂。” 看着顾銛要忆起不好的事了,安韶华赶紧截住话头。“是啊,咱们想着两军对垒,都是一身铠甲,先叫板再击鼓的,其实不是,阴损着呢。” “你又要说胡日图?”顾銛笑得很无奈。 “不是,知道你不耐烦听他。”说着握住了顾銛的手,把手展开来给祖母看。“祖母你看,这手,看到了么,”说着拿食指跟拇指在那个伤疤上比划,“这么宽的匕首,对穿。”说完把顾銛的手放到手里继续按摩。“他这手啊,就是早年间西蛮的奸细进了咱大祐的军营,想要烧咱的粮草。祖母你想啊,都说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 安韶华可不只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跟是说得好书。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儿,他愣是讲得紧张生动、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听得老祖母一阵阵心惊胆战的,拉着顾銛的手直说我的心肝。一屋子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一折子戏讲完,连祖母都忘记了准备要说什么。 祖母听完,又露出些许疲态。安韶华赶紧带着顾銛起身告辞。 月姌急了,在挡着的地方揪了一下安妍的衣裳,安妍这才反应过来。 “华儿” “妍儿,伺候我睡觉吧。”安老太君说完就起身回里屋,不能让妍儿说出那样没轻重的话,不然连英儿的事儿都不好说了。 安妍左右踟蹰了一下,说“华儿,让月姌跟月娥待几天陪陪她,好么?” 安老太君回头,目光犀利。 可惜安韶华并没有看向祖母,他笑着应了,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顾銛看到祖母的表情,略一愣怔,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没能参悟,心下焦灼。 (本章完) 384 金兽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天中五月,山花遍野。京中的小姐们都攒着兴奋劲儿要去踏青。 五月端午,正是顾锋生辰。 自二皇子开府之后,每年顾锋生辰,都是在二皇子府设家宴,大家都过去说说话,喝喝酒。今年顾銛却非要在流光院办,为此还特意抱着一个领着俩一共三个孩子声势浩大地去如松堂跟安韶华谈了。这个组团的卡司阵容太强大,安韶华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安韶华只得去跟二皇子说,二皇子听他说明来意之后只问了一句是谁的意思,安韶华马上说是自己。 二皇子看了他良久,一字一顿缓缓地问道:“你,也觉得他,离了我,比较好?” “殿下,你想多了。一来,小豆芽太小,他身子弱,还是少出门比较好。二来,”安韶华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看二皇子的样子,仿佛有心事,却并不想倾诉。那他不说,自己陪他说说闲话也是好的,省得他自己钻牛角尖。子类父,二皇子在多疑多思这一点上跟皇上是一脉相承。“殿下有没有想过,顾锋的家在哪里?” “荒唐!当然是在……”尹勍刹住话头,看了安韶华一眼,也坐了下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你点到,他就明白。 顾石排行第九,上头八个哥哥先后战死,只留二哥,强撑着一条命把顾家兵法跟枪法教给顾石之后,自尽于京中。因为老安国公在世的时候没有分家,顾石又是临危受命,更不能提出分家。当初父亲与兄长一同战死的时候没分家,后来顾石一直在北疆不曾回京,分家的事情就至今未曾提及。顾石的寡嫂们如今都住在安国公府,现在是顾石的四嫂,顾四奶奶林氏掌家。 成安公主其实是宗室女,奉旨嫁给安国公顾石,按例应该是住在安国公府的,可成亲之时皇上却下旨开了公主府,与安国公府隔街相望。 紧接着顾銛嫁给了安韶华,当然就搬到了忠勇侯府。按理说安国公府应该有顾锋的院子,但是去年,顾老公爷的五嫂娘家来了好多人,安国公府住的满满当当,顾锋和顾銛的院子都被拨给了那家的公子。 顾銛还好,毕竟还有个还我读书处。 顾锋处境就十分尴尬了,回安国公府,那里已经没有他的院子了。而且当家的四伯娘也说得清楚,如今就算顾石自己回来,也得住在公主府。可要是让顾锋去嫡母家公主府住吧,也不大合适,顾锋比公主只小一岁,虽有母子之名,实则瓜田李下。去还我读书处?安韶华跟顾銛是欢迎的,但二皇子肯定不愿意。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当然他也确实是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可是顾锋就算无官无职无功名,却也真的不是普通侍卫。二皇子这才猛然想起,因为两人的关系,他从未在府中为顾锋安排住所。 若是,若是有心人注意到这些,岂不又是一桩把柄?思及此处,尹勍暗暗后怕。 两人聊了聊孩子的事,如今二皇子还不知道小豆苗就是自己的长子,安韶华也曾跟顾锋提过,这事儿还得是顾锋告诉二皇子,不能让殿下从别人那里听说。当时顾锋倒是答应了。 聊了一会儿,二皇子止住话头,看了安韶华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走了。安韶华走到门口,听到二皇子在他身后说“多谢。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安韶华仰头望天,冬日的天泛着一层青白,不是前些日子那种让人神清气爽的蓝,而是仿似蒙了一层纱。他真想说,您想的真不少了,别想了,歇了吧。却也知道不能多说。 到了顾锋生辰当天,天气算不得多好。 还我读书处的小院里并排支了三个炉子,各放一只陶罐,小火炖着汤。 正房摆了一个圆桌,上面放着各色果品和糕点。几个火盆子放在笼中,红心白皮儿的兽炭看起来煞是可爱。一墙的兵器,最显眼处是御赐的裂云枪,一对梨花剑分列两边,下面还摆了一排看起来不常用的兵器,刀、戟、流星锤,打眼一看应该是是个习武之家。 正屋此时没有人,厢房却有谈笑之声传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豆苗守着小豆芽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用来逗弟弟,旁边摆了好多新奇玩意儿。景和在一边写大字,有模有样的。顾锋坐在床边看着三个孩子,歪着脑袋靠在床柱上,笑的恬淡。二皇子站在顾锋身边,一只手搭在顾锋肩上,跟安韶华闲谈。 安韶华坐在桌边,闲谈的空档指点着景和写字。 二皇子府里的几个侍人躬身站在一边。这几人是年初顾锋来还我读书处养伤的时候,二皇子拨来伺候顾锋的,顾锋伤愈,他们就留给了小豆芽。对外只是说,他们是留下来伺候顾銛的。 顾銛提着食盒进来,看到那几人站了一排,随口招呼“都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那几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顾锋。顾锋笑了一下,那几人才战战兢兢地自己搬了小凳子齐齐坐了一排。顾銛看着没说什么。几个月了,他还是不习惯有人这样“伺候”。 食盒里都是糕点,小豆苗跟景和看到眼睛都直了。欢呼着朝顾銛扑过去。顾銛轻轻拍打他俩的手“洗手洗手!洗了手再吃!” 不多时,沈翎跟林致远也来了,还我读书处不大点的小院一下子满满当当。 沈翎跟林致远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时辰,没想到来得还是比二皇子晚,略有些惊讶。尹赟随后也到了,人齐了,大家结伴去了堂屋。 此刻堂屋已经布置起来了,安韶华不懂这些,顾銛不在意这些。好在月初请安的时候,在母亲那里聊起了此事,安韶华的庶妹英儿听闻之后很是热心地想过来帮忙。母亲也说,将来英儿嫁人,这些都是要提早学着的。今年祖母寿辰,英儿跟着母亲学了,顾锋要是不介意,就让她试试吧。 顾锋当然不介意,撒手掌柜有什么好介意的。 客人来了,安韶华让欢喜去通知英儿,谢她帮忙,让她先回侯府了。 可一行人来到堂屋,却正看到英儿在拿顾銛的兵器挨个擦拭,月娥指点着下人做活。还有两个女子背对着大家站在一旁。 见人来了,四人忙放下兵器过来见礼。 冷不丁看到月娥,顾銛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顾銛那一墙的兵器,看着毫不在意随随便便简简单单摆在那里,其实懂行的人打眼一瞅就知道,全是千金不换的真家伙。 别的不说,放在一边的那个戟,是当年顾二爷鳌头独占拿武状元正是风光无两,先皇赐婚之时一并赐下的战光犀鸣戟。此戟出自百年前兵器大师剑魂之手,用的是价值连城的玄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玄铁乌金发亮,历百年而不锈,沾血不留痕,上有犀首纹,发出幽幽寒光,舞之有犀鸣之声。故曰战光犀鸣戟。 还有那断了的阴阳剑,那是早年间南蛮王的使者进京朝贺的时候,进贡的国礼。因着有一次秋猎,今上看到顾锋、顾銛兄弟俩对舞繁花剑法,一时间惊为天人,将阴阳剑赐给了顾锋,将原先东蛮王用过的一把短剑赐给了顾銛。 二月的时候被追杀,阴阳剑的阳剑断了,御赐之物被损毁,那可是杀头大罪。顾锋第一时间上奏陈情,皇上未置一词。半月后赐下一双新剑,名唤无形,轻巧坚韧,顾锋欢喜得不得了。那双阴阳剑,就摆放在了顾銛的兵器架上。 阴阳剑旁边,是顾銛的梨花剑。这梨花剑看似不起眼,实则已传世不止百年。颠沛之中,剑鞘早已失落,只留一柄乌突突的短剑,看起来比寻常剑短很多,剑柄刻着一枝梨花。 满墙的兵器,各个大有来头。但所有兵器若是换成银子加起来,梨花剑就占了多半。 这四人大约只是没来得及走,安韶华倒是没有多想。 二皇子跟顾锋互看了一眼,顾锋颇为讥讽地挑了下眉,二皇子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我来为小二銛撑腰?” “不用。他不在乎。” 二皇子闻言,倒是一愣,转而在顾锋看不到的角度,深深地看了顾銛一眼,又看了看顾锋。面色又沉了些。不在乎,好一个不在乎。顾銛圣旨赐婚明媒正娶的都能不在乎,那顾锋呢? 四女盈盈拜了二皇子,又跟各位挨个见礼。说来英儿十四了,今年秋天及笄,这个年纪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不妥,可也算不得什么错处。 可月姌表姐却要比安韶华还大一岁,虽然一直不曾说亲。此番大大咧咧地见外男,当真是非常不妥当了。 月娥是侧夫人,来帮衬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万二娘是安韶华去年去永定州办案时,知州送来的人。据说是个苦命的,安韶华收用了之后,回京时便把她也带了来。万二娘倒识得几个字,棋道上也是精通的。 二皇子此刻倒是比较淡定,笑着受了礼,略寒暄了两句,随手赏了英儿一个小金兽。说完朝随身伺候的侍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回身去找了福贵,给安家未出阁的小姐们准备了一样的金兽。金兽是宫中统一的样式,赏人用的,不会失礼,并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英儿得了赏,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嫂,英儿从小就听三嫂的事迹,觉得您是大英雄呢。”英儿一笑,两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梨涡“三嫂子这里伺候的人不多,今日只怕要手忙脚乱的。英儿从母亲那里借来了几个人,今日便让他们从旁伺候吧。” 顾銛闻言,笑着应了。 有三四个丫鬟被留了下来,月娥给他们略讲了几句,又不放心,又把兔儿跟月姌身边一个叫串儿的留下了。 385 蝎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闻言,笑着应了。 有三四个丫鬟被留了下来,月娥给他们略讲了几句,又不放心,又把兔儿跟月姌身边一个叫串儿的留下了。 “英儿你先陪着月姌表姐到母亲那里去吧。”月姌云英未嫁,住在侯府可以说是住舅家,来流光院也勉强能说是陪妹妹,但是出现在还我读书处就不对了,见外男就更加不合适了。安韶华觉得不妥,看到这几人磨磨蹭蹭不肯走皱了皱眉,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英儿嘴上应着,却不走,原地踟蹰,看了看顾銛,又看了看安韶华,满面通红。 再看月姌殷殷切切地看了几次顾锋,咬了咬唇,似欲言又止。 在场的除了顾銛都是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各个一等一,见此情景面色各异,四散开来。这少女暮春,呵呵呵……胡乱插手是要遭雷劈的。 就连安韶华此刻也看出问题了,怪不得顾锋在还我读书处养伤的这段日子,月娥姐妹来总是有事没事往这边跑,他还以为是月娥看着自己最近对顾銛好,想要做些什么,亏得自己还暗地里让欢喜多多留心,别让顾銛吃了亏,谁知道人家姐妹俩打的是顾锋的主意! “顾家……哥哥。”月姌这一声叫的可谓是千回百转,安韶华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二皇子闻言,面色一紧,挑了挑眉“顾家哥哥?” 顾锋点了点头,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向侧面走了两步,右手抄起那对阴阳剑,双手凭空一抓,抓住两把剑,挽了个剑花,做了个单腿站立回身单手指天反手指地的招式,猛一转头,趁别人不注意,朝尹勍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尹勍只觉得雨过天晴,鸟语花香。 顾锋随手把阴阳剑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流星锤,抬头一看才发现,架子上的兵器放乱了,顾銛看到了说“就先那样吧,明日收拾。也该保养了。” 保养,这是顾銛才说的话。除了顾銛,大家的兵器都是有专人来擦、磨、上油,只有顾銛全都是自己动手。 顾锋技痒,应了一声,又虚比划了记下,这才把阴阳剑放到了架子上。 安韶华有心叮嘱月娥、英儿她们几个一声,顾銛这里的兵器谁都不许动。但是想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有宴,等闲人也进不来这个还我读书处。也就不再多言。 翩翩少年,玉树临风,武艺超群,惊才绝艳。月姌都看傻了,红着脸,眼睛一错不错呆呆地盯着顾锋,只觉天地如无物,满眼只有顾锋了。顾锋略皱了皱眉,这人挡着路,不说话又不肯走,顾锋只好提起话头“阮小姐可是有事?” 月姌如梦初醒,却又做出一副娇羞样子,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英儿小脸都白了,死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安韶华发现英儿神情不对,他原以为英儿此番带月姌来是要帮月姌牵线,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隐情。未免一会儿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事儿,他忙叫万二娘来扶着英儿先去歇了。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安韶华还是送到了门口,小声问:“英儿,你这是怎么了?” 英儿啜泣着小声说:“三哥,欢喜来说的时候,我说要走,月姌表姐不肯,说是她有事要跟三嫂聊。”说着哭了起来。“可是……她……我……前几日祖母跟英儿说,顾家大公子……我……我……三哥,我,我……祖母会为我做主的,对吧,三哥。” 安韶华仿佛明白了什么,正想劝一下英儿,一转头却看到月姌、月娥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月娥,你带月姌表姐回去歇着吧。” 等那姐妹俩离开,安韶华才跟英儿说,“英儿,我自会去跟祖母商量。放心,三哥会为你打算的。”祖母也看上顾锋了,这就要从长计议了。若是小豆苗真的要姓顾,将来继承安国公府,顾锋少不得要续弦。 “三哥,英儿不是那种……那种……” “好了,不哭了,三哥知道。”安韶华转头吩咐万二娘,让她带着英儿去三门里好好梳洗一下再回侯府,这个样子回去只怕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的。又柔声劝了英儿几句,等她俩走了,这才转身回屋。今日私底下问问顾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屋里七人围坐一桌,不分座次。二皇子问了一声朱羽的近况。 自打朱羽受伤小产之后,袁郎中就成了沐王府的客座郎中。回京之后,尹赟先是给他父亲去了信,然后进宫请罪。那之后有一个月都没能出来。别人都传,沐王府的公子被圣上圈禁了,可谁知一个多月的时候,人家全须全尾儿地出来了,不光如此,还得了赐婚“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室。没人去研究这个镇威将军是谁,朱元又是谁。 人们说地更多的是,按例宗室是可以有侧室的,但那是得是有了封号。封了郡王之后,可以有一妻一侧室;封了亲王之后是一妻两侧室。尹赟又成了独一份,没有封号,连世子都不是,却先有了个侧室。圣旨赐婚,谁都不敢说一声不是。 等尹勍回京之后,大家才知道,那是沐王爷给皇上写了封厚厚的家书,跟惯例的折子放在一起送了来,皇上看了信之后,才把尹赟放了的。这将军之女,朱氏,不是别人,就是朱羽。 朱羽此后也不是暗卫了,皇上的原话是,赟儿是我的侄儿,你若不是那狼子之心的,你就应该拼死也要护得他周全。至于子嗣,大可不必着急。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拴在内宅琐事上。说完,还赏了朱羽一碗燕窝。 朱羽回沐王府之后,袁郎中给他把脉,至今没有任何不妥。只是整个人都郁郁地,依旧一日瘦过一日。除此之外,再无不妥。 圣旨赐婚,尹赟现在是心满意足,每日就光知道笑了。 说完尹赟,说到顾锋。 二皇子送了顾锋一个宅子。不大,三进而已。关键是离二皇子府极近,如果从二皇子书房后面的角门出去,巷子斜对过的就是这个宅子厨房采买的小门。 二皇子珍而重之地将地契连同一干下人的卖身契给他,顾锋的眼睛亮灿灿的,衬得整张脸更加明艳动人不可方物。看到顾锋这么开心,二皇子的脸色一时间苦涩难掩,又颇感欣慰。一张脸像是被打砸了的杂货铺子,丰富的过分。 二皇子的四个伴读在一边你挤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地暗地里过眉眼官司,谁都不敢去打扰那两人的古怪气氛。 也就顾銛不管那些,他其实压根没看别人的表情。这些人他都不是第一次见,在顾銛眼里,今天谁都大不过寿星去。于是顾銛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纸,塞给顾锋。“这就是那个《射雕英雄传奇》的后来的事儿,我给简略了一下。大概走向是没错的。嗯……生辰快乐。” 几人连忙把自己的贺礼拿给顾锋。刚才的那一丝苦闷的气氛立马就消散了。 照例还是尹勍开场,就这么七个人,尹勍先干为敬。这就是要平辈相交,只论感情不论身份的意思了,众人也赶紧举杯尽饮。 别人怎样不知道,顾銛感觉**辣的小酒一溜烟入了腹内,嘟着嘴轻吁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安韶华目光,看他那憋着坏笑的样子,顾銛就瞪了回去。安韶华接收到白眼两枚,心满意足。 尹勍又满上一杯酒,借着满酒的空档想了想,说,“咱六个,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不同的。二銛,”尹勍向顾銛点了点头,顾銛有些呆愣,安韶华桌子底下碰了他一下,顾銛回头,学着安韶华的样子端起杯。尹勍继续说“二銛在军中长大,在京里的时候不多,好在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自然是要经常在一道聚的。”说着抬了抬手。 安韶华跟顾銛向尹勍还了礼,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举杯示意,干了那杯中之物。 “朱羽近日情况特殊,以后可不能缺席了。”说着向尹赟抬了抬手,尹赟举杯,正要仰脖干了,尹勍做了个手势,尹赟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尹勍小声说“你不是说朱羽近日不大舒服么,袁郎中就算能治病,但毕竟不是你啊。这几日就多陪陪他吧。落下病根不好。” 当日朱羽被父皇叫去,尹勍很快就知道了。但是他的人却不知道皇上跟朱羽说了什么。只是后来,父皇身边的宋廉出来,传了一碗燕窝。尹勍的人这才找到机会想要跟进去。宋廉守在门口接过燕窝,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到了一点东西进去,搅了两下,把尹勍的人打发走了。那碗燕窝……尹勍始终十分在意。 尹赟知道尹勍是为他着想,笑着拱了拱手。 尹勍又跟沈翎跟林致远说了些贴己话,几人都颇为动容。 “好了,咱们开席吧。” 酒过三巡,几人多少都有些陶陶然。觥筹交错间,说起这些日子。 安韶华少不了被打趣一番,年初纳侧,大家那日都喝多了并不记得月娥怎样,刚才一见果然是如那月中仙子啊,这样的齐人之福,还真不是等闲之人能享受得到的。 安韶华浅尝一口杯中俗物,露出一抹苦笑。仙子?那可是一只蝎子啊。 尹勍跟沈翎说了一些文华殿的事情,说完之后共饮一杯。放下酒杯一抬头,正看到顾锋微笑地看着自己,尹勍笑着抓住了顾锋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扒拉着顾锋的手指头玩。 顾锋略愣了一下,抽了一下抽不出来,也就由得他去了。 不料尹赟看到了,带头起哄,众人更是止不住地调笑。 安韶华也向顾銛伸出手去,顾銛看着他的手心微微一笑,拿出一块银子拍在安韶华手里。还颇为豪气地说“拿去花!” 安韶华笑着答道“多谢夫人。”便把银子装了起来。 (本章完) 386 那个屋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一楞,张了几次嘴还是接不上话,更是惹得大家拍桌子笑。 沈翎摇头晃脑,“你们都成双又成对,可曾有人体谅我孤家寡人”。然后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直说“惨啊,惨”。 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调笑一轮酒水。 说着说着,就说到小玉楼的案子上。 小玉楼一案案发之时二皇子跟顾锋都不在,所以并不知道详情。回来之后倒是听人提了一下,却也并不详尽。此刻人多,沈翎便给大家讲了起来。 沈翎为人端方,说起来话来平铺直叙,既无跌宕,又无起伏,完全是照搬案宗。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二皇子跟顾锋啧啧称奇,连连惊叹。说到后来安韶华料事如神,如何运筹帷幄地指挥探案,连顾銛看向安韶华的眼睛里都带了光。 这时候林致远忽然说:“你们知道么,林相曾经上下打点试图保下林瑯。” 说起林瑯,尹赟难免有些伤感。在座的其他人或许对林瑯都没什么记忆,尹赟的娘跟朝霞公主却是手帕交。尹赟虽未曾亲眼见过林瑯,却对那“林郎飘然如谪仙”的往事并不陌生。只是想到那谪仙落凡尘,就莫名觉得惋惜。 想当初母亲刚知道那个案子的内情之时,唉声叹气好些日子。过了几日又说心口闷,吃了好些药才止住。说到吃药,尹赟招手叫来了小厮,打发他们去买八仙楼新出炉的“千层酥”赶紧的送回去。朱羽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近日里更是胃口十分不好,本来就精瘦的人如今更是皮包骨头,只剩一双黑亮的眼睛,铮铮地放光。还非要上值,尹赟哪里舍得劳动他一下,今日也是,本来朱羽要跟着的,尹赟硬是劝得他多躺了一天。 说完琳琅,二皇子还是很想知道其他人怎么了。 沈翎、林致远跟尹赟面面相觑,还有哪些人啊? 这些其他人的事安韶华还真知道。 现在,林瑯和一干涉案人等都已经抓进刑部大牢,这个案子不大却牵涉甚广,公侯世家内院的话传得快,没几天朝霞公主跟舞阳郡主的事情就满城皆知了。 朝霞公主在高家本来就不尴不尬地被供着,如今更是成了那香火不旺的散仙。高书永给公主的院子开了个对外的门,又在府中砌了一道墙,大张旗鼓地分府别居了。如此有损皇家威仪的事情,宗室那帮老家伙跟宗人府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人们居然都默默地认下了。 而舞阳郡主身世一时间成了永安京高门大户里关上门的谈资,家家户户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倒是因此缓和了多少人家不冷不热的尴尬气氛。只是…… 安韶华不能说兄嫂之间的事情,只是大嫂自打大哥去了边疆后就穿的如同守丧,整日里哭丧着脸,如今自觉是受了冷待,看谁都像是人家在笑话他,干脆在沐华院建了个佛堂,终日不出。前些日子家中宴客的时候,母亲派人去请他招待女客,她居然说自己法号叫“觉明”,竟是带发修行了。惹得母亲好一顿哭。可怜大哥,只怕是要让她拖累的没有嫡子了。 青鸢、紫屛都关进了刑部的大牢,大刑上一圈,就算能活着出来只怕不死也残废了。安家买了几个得用的奶娘伺候着心姐儿。 青鸢事发之后,欢喜看起来亢奋了好些日子,成天介招猫逗狗,斗嘴耍贫的。要不是一日瘦过一日,都以为他不记得青鸢这号人了。景阳侯夫人知道这事之后,把严嬷嬷的二女儿指给了欢喜。严嬷嬷的女儿安韶华见过,是个稳妥的人。 齐二牛找到了他当初救了的姐弟俩中的弟弟,才知道姐姐被送进了红伶班,因为年龄大了,学不成戏,就跟着洪庆霞当丫鬟,年前被洪庆霞打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事,出去就没再回来。弟弟找到现在,音信全无。姐姐有了名字,叫做洪丫。弟弟也有了名字,叫做李五。齐二牛来找了福贵,想让福贵帮忙问一下洪庆霞,看洪丫还能不能找着。结果等福贵去了刑部大牢,才知道洪庆霞进大牢第二天,约摸是被刑罚吓破了胆,上吊死了。 那姐姐至今没有找到,兴许是跑了。齐二牛还在找,那个弟弟现在成了二牛的小厮,每日帮他收拾屋子做饭,上次安韶华跟顾銛出门的时候顺道去看了,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兴许是有人收拾有了烟火气,倒有了一户人家的意思。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消几句便已离题万里。 顾锋刚得了宅子,正新鲜。他们说话就没怎么参与。怀里揣着书稿,挺厚一摞,压在心口反而觉得踏实。 这次养伤,顾锋趴在那里感觉自己要发霉。幸亏忠勇侯安伯父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些书,顾锋这才知道京里开了一家叫做半日闲的书斋,那里有好些别处没有的书,但是只能在店里看,或者找人抄。不卖的。 顾锋不爱看游记,单爱看这种“英雄话本”,先看了《水浒英雄传奇》,又看了《天龙英雄传奇》,最近正在看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可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候爷这里只有三本。顾锋干着急,只能跟顾銛求助,让他去买。 哪知顾銛听到书名,愣住了,连问了好几遍。顾锋开始以为他在闹,还笑着说他“年纪轻轻地怎生就耳背了,《射雕英雄传奇》啊,说的是那牛家村有一对异姓兄弟,杨铁心与郭……”笑谈间顾锋转头,看到的却是顾銛苍白着脸,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自己的样子,顾锋愣住了。 “什么书?”顾銛的声调都变了,哑着嗓子好像在强压着不要大声说话。 “给你书,你自己看。”看他这样,顾锋赶紧把书给他“这是侯爷的书,你仔细着点儿。你慢点儿!哎呀,反正是安家的书,回头让唯清去跟侯爷道歉吧。诶诶诶,怎么了啊,二銛?” 顾銛接过书之后,草草翻了几页,面无表情却泪流满面,腿一软,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了两下,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就那样坐着,喊他也不应。 顾锋赶紧让侍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忽然顾銛又动了起来,一把抓起掉落的书,翻得飞快,嘴里叨叨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平行”“穿越”之类听不懂的话。整个人癫狂可怖。顾锋过去扶他,顾銛却瘫在那里动弹不得。顾锋抓着他的胳膊想提他起来,却正对上顾銛的双眼,看似很激动,又似乎是想念,那么多的泪,明明跟自己脸对脸,眼对眼,顾銛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顾锋跪坐在地上,看着顾銛就那样死死地把书压到胸口,整个人蜷成一团,看不到表情。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衣摆上,洇成一片。 顾锋立起身子,抱住顾銛,把他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有种感觉,仿佛下一秒顾銛就要消失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连着有三五日,顾銛都十分古怪,每日到入夜时分都会消失,十三卫都被他调了过去,不知道在查些什么。大约半月后,小二銛居然对自己说他认识写书的人。顾锋暗地里觉得,写书之人与小二銛的关系必定十分不寻常。但无论顾锋如何旁敲侧击,顾銛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又过了几日,想问的事情没问出来,小二銛又恢复往日的样子。有说有笑,顾锋却觉得小二銛还是变了,好像更真实了。不像以前,总像隔了一层雾,与人不亲近。 顾锋怀里揣着心心念念的稿子,有些坐不住了。 话说那个《射雕英雄传奇》,每月只出一本,顾锋实在是被吊着胃口很难受。如今怀里揣着书稿,简直烫的他心直痒,频频想着偷溜了赶紧去看看。 他的小动作怎能瞒得过二皇子的眼睛,尹勍一只手制住顾锋,一只手从他怀里把稿子连同地契、身契都拿了出来,招手叫来了人“帮我收着,等明日再给顾公子。省得顾公子心不在焉。” 可怜顾锋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当着大家伙儿让尹勍摸了一通,早已是满面通红。偏偏尹赟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隔着桌子招呼顾銛:“顾二,你们顾家的人喝酒就上头吗?我怎么看着你哥醉了呢。” 顾銛看着顾锋,笑着回答尹赟:“那得看跟谁喝,跟你喝,他就不上头。” 尹赟还要调笑,尹勍虚指着他点了两下:“你收收吧!惹恼了他你吃不了兜着走。逗谁不好非要捡那脸皮薄的来。” 顾銛笑着端了酒“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跟大家挨个碰杯,一副兵痞的样子。遇到尹勍也没停,直接碰了一下,还说了声“干了干了!” 尹勍笑着抬手制止了安韶华打圆场,仰头干了,还学着顾銛的样子把酒杯倒过来上下颠了几下。他是极喜欢顾銛这个没上没下的性子的。大家平辈相交十数年,往近了说是发小是至交好友,往远了说也是姻亲,是朋党。平日里尊卑分明,可以说是知礼守节恪守本分,可私底下依然是谨慎恭敬,那就有些生分了。 “干了干了,哥,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本章完) 387 凶器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沈翎愣了一下,“这生辰可不就是年年有今日吗?”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自然是酒酣饭饱人正好,明日头痛少不了。 未时初,二皇子让尹赟先回沐王府去,距婚期越来越近,朱羽的身子却还是不见好,尹赟还是守着朱羽比较稳妥。 几人一直喝到未时末,安韶华招来人,扶大家暂去休息。顾銛说了,等晚上还有班子呢。一听顾銛这样说,二皇子一下子来了兴致:“二銛会唱一段吗?” 顾銛摇摇晃晃地展了一下身段,悠悠唱道:“牡丹竟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唱着还自己楞个里格楞地打着扳子。顾銛唱的五女拜寿是越剧,又吃多了酒,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平日里从不得见的蚀骨媚态。“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明明是贺寿的唱词,也平添了几分风情。 二皇子扶着顾锋,看了眼安韶华,笑着说“那就等晚间一饱耳福了。”说完就带着顾锋去了两个孩子住着的厢房。 顾銛唱了两句自己来了情绪,扔开安韶华的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走一步退两步,步态微醺,安韶华扶他腰的手紧了又紧,干脆把人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去了如松堂。 沈翎和林致远在后面看着这一对一对的,用手虚点着调笑了几句,歇在了还我读书处新收拾出来的厢房。 安韶华跟顾銛一觉睡到天黑,醒来还有些愣怔。两人洗了把脸,笑眯眯地相携往还我读书处走去。到了门口,看到万二娘身边的丫鬟小尖一路尖叫跌跌撞撞连跪带爬地扑到安韶华脚下。 “爷,爷!不好了,姨娘……姨娘让人杀了!” “怎么回事?” 小尖吓坏了,连哭带喊“血!好多血!姨娘心口还扎着刀!” 安韶华一听这话,呲楞楞一阵凉意从后颈直钻入心里,整个人都定住了,不对啊,前世自己家里从没有出过人命案子啊,怎么会,怎么能! 二皇子还在厢房…… 想到这里又不确定了。上辈子,二皇子也不曾在他家歇过。这不都变了么。 上辈子万二娘是死在流放前的。当时抄家,流放,本就是奴籍的万二娘等人都被发配官卖了,万二娘似乎是在得知自己将被卖之后,就自尽了。安韶华原想着,只要安家不倒,万二娘就会一直无事的。 见安韶华怔怔的,顾銛上前一手抚上他的背,一手捉住他的腕,小声说:“别急,你冷静一下。这事要不要报……报官?” 安韶华回握住顾銛的手“你且先随我去看看。”这是不宜报官。 依律,如果报官,他一定会被排除在案子之外的。但是就凭京兆府前些日子断的小玉楼的案子,安韶华就不放心他们能捉到真凶,到时候只怕还是要出冤案。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不能让他们任意妄为。 顾銛点头,两人向三门内并肩疾行而去。走到一半,安韶华忽然反应过来,连声叫来了人,让人分别通知二皇子等人。再找人守住各个出入口,一是别把消息传出去;二来,两个时辰之内,只许进不许出。 流光院当年改的时候是按照三重院的制式。 外院只有如松堂,二门内跟侯府有个相连的角门。里面是还我读书处,还有一个小校场,一段回廊,一小片枣林。枣林那块地以前种的是竹子,但永安京气候所限,竹子始终长不太好,顾銛嫌弃竹子不好吃还占地方,两人婚后就让换成了枣树,去年冬已经结过一季了。三门内也就是内院,住着月娥在内的七个妾室。 进入三门,迎面是一个影壁,接着是一个回廊,回廊一面墙上先是圆窗框景,正看着是一个三层阁楼,朱楼绮户,檐牙高啄。飞檐挑铜铃,铃下挂红绳。那阁楼就是曲觞阁。当初是顾銛居处,顾銛搬走后就一直空着。 再往前走,身侧豁然开朗,脚下却上了桥,前方左侧是一个小门,门旁立一个酒旗,写着“桃花春”三字,取自“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只是此时没人有心情看这些,一行人脚步匆匆路过此地,春桃身边的红儿追出来,抓住一个小厮想问个究竟。 过了桃花春,就是万二娘所住的“忘忧清乐”。此处甚是雅致,只是普通人家样式,推开院门,院内一张棋桌,两把石凳,棋桌上还有一局残棋,靠南边的石凳上还放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安韶华路过看了一眼,是个青白绣着五福样子的圆垫子,另一边没有。 行至门口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安韶华与顾銛二人正要推门,门口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唯清,究竟何事惊动了京兆府?” 安韶华一愣,顾銛倒先问了出来“有人报官了,是吗?” 尹勍略一思忖就明白此事虽然发生在安韶华的内院,安韶华却不知道,这就值得推敲了。“不知你报的官,你也不知道,那是谁?” 顾锋在一旁说“我看你这个院子里,胆子大的人很多啊。”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推门进了屋子。 一开门,血腥气更重。安韶华拦了一下,不让他们几人踏足,他自己先趴在地上看足迹。看完,点了点头。小声跟顾锋说“敛刃,劳驾帮我记一下。” 安韶华说着,顾锋微垂着眸时不时点头。 又过一道门,看到万二娘斜趴在门口地上,双目圆睁,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一滩血,血迹上有一个足印,足尖向里,脚尖处有两滴血迹。安韶华用手比划了一下足迹的大小,跟顾锋说了,顾锋此时已经拿了纸笔在记。安韶华回头看到,要了一张纸,把血足印拓了下来。 “安韶华!”顾銛声调都变了,几人顺着他的声音走向里屋。里屋床上一片狼藉,有个姑娘倒在床边,脸上蒙着被子。顾銛上前把被子扔到一边,把人放平,摸了一下颈侧,“还活着!” 二皇子刚要伸手阻拦,想到这毕竟是安府,又看了看安韶华,最终没有说话。 众人这才发现被捂住的竟然是英儿。 谁知顾銛竟趴下来,耳贴着英儿心口,这下顾锋跟安韶华都出声阻拦。二皇子回身看了一眼,给侍卫打了个眼色,让无关人员都离开,另外警告他们不要乱说。 顾銛发现英儿还活着,争分夺秒地开始做心肺复苏。谁知他刚把双手交叠按到英儿胸口,顾锋竟上前阻拦“小二銛!” “我,我应该能救她。”话音未落就持续心脏按压。 顾锋也有些为难。不让救?那是一条命,真要是拦了二銛得生气一辈子。可要二銛毕竟在边疆长大,不知道这京城的风俗,女孩子让他这样救了,传出去也是麻烦。“应该?你可有必成的把握?”只盼安家伯父能顶得住压力,保住自己的孩子。 “百分之……七成” 顾锋看了安韶华一眼,不再多言。安韶华却向顾銛深深一揖。“顾銛,求你,救她。”说完就转身去外面继续验尸。方才二皇子说,已经惊动了京兆府,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闻言,顾銛反而高看了安韶华一眼。这个年代他是知道的,虽然不像有些朝代那样,女孩子让男人摸一下手就得死,但是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仿佛男女之防十分森严才叫体面,安韶华这样的兄长真是难得一遇了。 二皇子看着顾銛救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竟是要如此救人。顾锋见识过心肺复苏术,但依旧是看得心惊胆战。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事情不能善了。 “敛刃,我已经把不相干的人都赶走了,应该……传不出去。”尹勍见安韶华愿意救这个妹妹,还是满意的。但顾锋依然紧缩双眉,他猜顾锋是担心流言。“只是既然已经报官,只怕是有人动手脚。如今房里只有你我,到时候就说是掐了人中,人就醒了。” “只怕没那么简单”顾锋话是这样说,难得的并没有鄙夷安韶华,只是就事论事:“唯清志不在此,他对这个院子并没有多用心。” “流言伤人”尹勍闻言,眼神带了怜惜“那英儿……” “能活着就好。”顾锋看着尹勍,尹勍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安韶华正在外间仔细看着凶器,忽然,他轻呼出声“敛刃!” “你说吧,我记着呢。”顾锋转身出来,拿起纸笔。 “敛刃,你来。”安韶华声音都变了。 顾锋跟尹勍走上前去,顺着安韶华的手仔细看。 “你看!”安韶华指尖抖得厉害。 顾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万二娘胸口插着的,赫然就是顾銛的梨花剑。 尹勍一把抓住顾锋的肩,沉声说“此事只怕不简单。” 三人过了一下眼色,正要商议,门口就闹开了。 “让开!京兆府办差!让开!阻挠官府办案,你担当得起吗?” 三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就被踹开了。 来人正是京兆府尹齐霈元。齐霈元穿了官服,带着一队差役,踱着方步走进门来, 尹勍暗自心惊,他们宿在流光院的也才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齐霈元居然与他们前后脚来,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殿下”齐霈元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二皇子在臣僚的内院之中,有何贵干呐?” (本章完) 388 顾锋请封世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他日不论公主有何目的,自有他安韶华来处理。 又一月后,皇上亲自主审此案,一时间仿佛回到了皇上刚亲政之后血洗朝堂的那段日子。朝中人人自危,入夜便没有人再走动,只有皇上的暗卫营,夤夜出没,鬼魅般的出现在任何你想到或者想不到的地方。明明是初夏,却总有森森刺骨的寒意包裹着每一个人。 又过了几月,已是深秋。十月初三,是皇上下旨今年上大朝的日子。一进十月,遮天蔽日的狂风连刮了两天。人们对钦天监正使报以最同情的目光,但也只是同情的目光而已。 哪知到了十月初三这一天,风停了,日出之时霞光万丈,简直是天降祥瑞。安韶华穿上朝服,难得的步履轻盈。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舒坦。 路上碰到二皇子跟顾锋,二皇子小声说,让安韶华代他给顾銛道声谢。 当初二皇子按照安韶华的建议,整个案子只上交证据,有一说一,不做推断。皇上自然会自己查,一查可不就查到太后跟三皇子那里了。 皇上素来多疑,查办太后一党的时候,果然对二皇子起了疑心。 深夜将二皇子叫进宫,扔给他几份奏折。二皇子跪着看了,全是说的三皇子勾结臣下贪赃枉法的事情。二皇子当场大哭,不肯相信,认为是有人居心叵测,陷害于三皇子,借此挑拨皇家父子亲情。等知道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又哭着说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只求父皇看在三皇子年幼无知,被奸人蛊惑,一时不查犯下大错。 说到三皇子年幼,开隆帝都气笑了。二皇子只比三皇子大了一个半月,二皇子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三皇子却只会捅娄子。开隆帝心里失望,难免说了几句丧气话。 二皇子就用顾銛教自己的四招,跪地、大哭、示弱、亲情。不说对错,不表立场,不站队列,不说计谋,只求不要惩处弟弟。做足了一个好哥哥的全套戏。 一直哭到天将明,开隆帝这才放了心,把人不咸不淡地斥责了两句,提点他“知人知面不知心,将来你切勿如此轻信,因为合起伙来蒙蔽你的人太多了。” 二皇子知道这次化险为夷,而且还让自己更得圣心了,却还是装作一副憨直的样子,说律法是律法,但亲情是亲情。他相信弟弟,毕竟这天下是父皇的,弟弟绝不会对不起江山社稷,一定是受了奸人蛊惑。 宋廉宋总管唱了上朝,大家都开始按照礼制动了起来。 这次大朝,最重要的当然是幽灵兵案的结果。 原以为皇上将石州总兵厉猛等人法办之后,不会波及到六部。谁知皇上气狠了,连皇上的“舅舅”——三皇子的亲外公,太后的亲弟弟,兵部尚书李至廉也被当朝骂得狗血喷头。皇上越骂越气,猛的一拍扶手,大喝一声,“革职严查!” 三皇子慌了,踏出半步却又收回去,如此反复多次。他这个犹豫不决的样子又惹得皇上大怒,连带着三皇子也骂了。 骂完三皇子,看着罪魁祸首李至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拉下去,扒了他的官服!扔进昭狱好好审!林楠,林楠!”开隆帝喊了两声林楠,才反应过来,一月前,年迈的林相一觉醒来,竟然中风了,如今已卧床月余。开隆帝看着正跪在下面替父陈情的林致远,忽然觉得像在看一出戏。 林致远不是林楠的孩子,林楠知道,林致远自己也知道。开隆帝则是在年初看到林瑯的案子,细查之下才知道。这一查,更是惊心,这林楠为防止林家偌大的家业旁落,一面偷偷在外置了几个外室,只盼一子。另一面却给林致远下了绝嗣药。 当真是胆大包天,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给朕的女婿下绝嗣药,当朕是那泥塑木雕的吗?你拿朕当睁眼瞎,朕就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个林家要怎么一步步颓败! 林楠如此,李至廉如此,太后如此,就连自己的儿子……开隆帝看向三皇子,还有他身后装自己不存在的四皇子。再想想前日里郑氏居然跟自己说,当年二皇子有四个伴读,后来顾锋成了护卫,又用林致远来顶了伴读,也就是伴读五人。七皇子如今只有两名伴读,与其他皇子相同。这这那那地唠唠叨叨些有的没的,说不到重点,开隆帝有心听她想说什么,偏生这个女人临阵又退缩了,到后来反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简直是笑话。没那个胆子,偏有那么大的胃口。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贪心不足的样子,哪有一丁点清流世家的气度! 好得很啊!好得很。 一个两个的,都玩那些下作又愚蠢的手段。 令人作呕。 开隆帝觉得乏了。他朝外摆了摆手,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宋廉赶紧招呼人,把李至廉扒了官服,架起来往外走。李至廉自知大难临头,如果这样进了昭狱,只怕求死亦难。吓得人都瘫了,大喊“三皇子救我!”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齐变色。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急急低下头去。 三皇子朝李至廉使了个眼色,李至廉忽然像失了魂,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生气,死了一般被拖了下去。 幽灵兵案已经尘埃落定,方才朝上那一出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关于案件审理结果,开隆帝早已有了定论。 等宋总管念完皇上的圣旨,皇上亲自说了几句敲打的话,群臣叩首,照理说就该散朝了。这时成安公主却身着安国公夫人的一品朝服上了朝,当着满朝文武递了个折子,为顾锋请封世子。 举朝哗然。 今上收了折子,眼神晦暗不明,未置可否。 临散朝之时,皇上深深地看了顾锋一眼,眼神复杂。几人吓得腿都软了,看到二皇子似乎要上去挡住顾锋,尹赟一把扯住他,沈翎不动声色地走到二皇子另一边,将他带出大殿。安韶华则走慢了一步,等了一下顾锋,心如擂鼓,面色如常:“出门时,顾銛说他想吃刑部后巷的馄饨面跟烙饼,也不知道这时候还有没有。”顾锋愣了一下,林致远马上接上话头。顾锋很快调整好状态,很认真地敷衍着话题,几人总算熬到了宫门口。 安韶华前世把三皇子的狼子野心看在眼里,如今再一回想,此时就已初露端倪。试想只石州一地就有十万空饷,全国该有多少!三皇子这些年在太后羽翼之下不显山不露水,培植了如此大的势力,绝不会是他所表现的那般简单。 幽灵兵案,表面上是结了案子。实际上,是二皇子一党跟太后所支持的三皇子一党,结了死仇。 出得宫门,三皇子等在路边。 “二皇兄,三弟给你道喜了。” “多谢三弟,只是不知愚兄何喜之有?” 三皇子却不说话,看着二皇子身后的顾锋,笑得阴测测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第二日,皇后召成安公主入宫。 五日后,今上亲自送成安公主到十里亭,成安公主此次是去北疆,平城。住在那里的镇北将军府,待到有了嫡子再回来。将在外,家眷不得离京,自古以来未曾变过。到了公主这里,反倒没人说不对了。 年底,皇上命二皇子留在京城,来年入阁听事,学习六部事宜。顾锋依旧是二皇子的贴身侍卫,安韶华却发现,这两人与从前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首先,推一个基友的文 尽管磕磕绊绊,这个案子还是写完了。中间卡了一次尹赟跟朱羽的结局。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原来写过,在安韶华前世朱羽是怎么死的,但是这个案子里需要他再死一遍。这个场面就一度比较尴尬了┑( ̄Д ̄)┍,老魏最终决定,还是改以前那段描写吧,毕竟只是随手一带过,也许大家不记得呢。 说说,你们是不是不记得,根本没觉得是个bug是吧! 但是出这个问题,归根结底是因为老魏第一次写文,犯了新人常见的毛病。有大纲没有详纲。每一章大致些什么没有个统筹的掌握,写一个案子编一个案子,这其实是很忌讳的。 接下来老魏会改的。第一个文,好多突发状况,下次不会了。感谢您的包容。 这个文走到现在,真的离不开大家的支持。老魏在这里感谢每一位陪伴我的读者,尤其是能拨冗写留言的各位,谢谢!还请大家继续支持,老魏会一直写下去的。 下面开始日常的老魏历史叨叨叨 关于上朝,其实皇帝跟百官穿上特别高大上的朝服去上朝啊,一年有个一两次就已经很多了。大部分皇帝平均下来一年没有一次(万历皇帝那样几十年不上朝的奇葩不算,不过他极大地拉低了平均数,毕竟两千多年一共只有四百多位皇帝)。那种场面宏大的上朝,叫做上大朝。 没错,上大朝!就是这么直接。 上朝,上大朝。 大部分时候都是皇上把他想见的和想见他的,都叫到他所在的地方联合办公。大部分是在皇上主要办公地点。毕竟都是多部门协作的么。这种日常的召见,即御前奏事,有时候也叫做上朝。 就跟开会跟开大会一样,没毛病! 其实想想也挺正常,就像老魏所在的公司,平时上班,就像老魏这样的二线岗位,基本穿的都是正常衣服。一线岗位要么穿统一服装,要么穿正装(女士要穿西装裙),每周一的例会,所有的人都会穿正装参加。但是!注意这个但是,每年到了年会的时候,开会当然还是正装,但是到了晚上的酒会,那就哦呵呵争奇斗艳了。家境不捉急的女士们,真的会花好多钱买一身穿搭的。 所以,平时上班、例会、年会,就可以当作当值、上朝、上大朝。 还有,这个文到现在写了半年多了,我每次写到“还我读书处”,还是会对苏州的留园十分神往。有条件的朋友记得去看看,真的美好! (本章完) 389 八角挂铜铃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上个案子本来想跟小玉楼案一样,结案跟审理不放在一起。但是又觉得这样似乎没结干净一样。 可是要说让这个案子在短时间内结束,也不可能。因为古代但凡贪腐大案,都不是一年半载能结束的。老魏是理科生,总是在没必要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强迫症。真的没办法说“这个案子几天审理结束,ok少年们我们去星辰大海!开始下一个案子吧!”所以我想了一下,幽灵兵案还是按照老魏的设定,用将近一年吧。 注意:这些日常,是在上个案子他们回京之后,也就是三月发生的。但是祖母生日是三月三,那天安韶华跟顾銛都不在,他俩都在云雾山呢。所以时间要从他俩从云雾山回来说起。 写完就直接发了,没检查。如果有错别字请告诉我。 从云雾山回来之后,安韶华去了趟永安塔。 永安塔独占一坊,高九层,耸入云,八角挂铜铃,风过铃声清澈悠远,闻之清心。走到塔边街上,就隐隐能闻到香烛的味道,平添一份庄重肃穆。 塔中并不许香火祭祀,只在塔门前置一方鼎,内燃香火纸钱。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祭祀之日,是以来的人并不多。偶有一二老者、妇人相携而来,神情悲切。 安韶华虽是永安京中长大,几乎日日得见此塔,但登塔却还是头一遭。只知道塔**奉的,都是开国以来为国捐躯的将士。 安韶华屏退旁人,独自登塔。 微风吹来,香烛气味尤甚,铜铃轻响,回声悠长。 抬头,铜铃下坠的红缨悠悠飘动,又静静垂下。蓝天,白云,红缨,黄顶,说不出的熟悉。梦中安韶华倒是来过好多次,顾老公爷死后,灵位就摆在永安塔,跟顾石的八位兄长以及顾氏列祖列宗放在一起。永安塔很大,顾家几乎独占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灵位,见之心怆然。梦中他陪着顾銛来祭拜,顾銛每次来过之后,都要连着好些日子,神色凄惶茫然。 安韶华先去拜祭了顾家的先祖,跪拜之后,看周围无人,叨咕了好些话。如果先祖听到了,抽空庇佑一下这兄弟俩吧。然后按照梦中的记忆,去找坤错的牌位。谁知在梦中摆放坤错灵位的地方,遇到了无为道人。 这无为道人可是个奇人,永安塔建成之时,无为道人忽然出现在此地,上前便说“此塔与我有缘”,然后就自顾自地住下了。太·祖·皇·帝觉得,也许世外高人都应该是这样,就由了他。这无为道人也不含糊,开坛做法、捉妖擒魔、称骨算命、治人梦魇、观手相、看命格、算姻缘、合八字、挑阴宅、看风水、测字、改运、取名、避祸、还能保生儿子,简直法力无边。 安韶华没预备遇到他,有些意外。 无为道人却似再次恭候多时了,见到安韶华,笑着说“灼华公子,贫道这厢有礼了。” “见过真人。” “公子,你有一卦。” 安韶华心下不信,却也不准备开罪于他。“还请真人明言。”说着,就要解钱袋子。 “不必。”无为道人制止了他掏钱的举动,笑着说“你不信,不打紧。我就说几句。” 安韶华正惊讶于无为道人察言观色如此之精准,下一瞬间就被无为道人出口的话所惊呆了“你是有大造化的,水山真人给你重活一世的机会,是让你懂得取舍。做你该做的事。”言毕,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微微颔首,一眨眼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韶华呆若木鸡,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再去找,还哪里找得到人? 恍恍惚惚出了永安塔,猛然想起,水山真人,水山真人,永安京外的春秋观供奉的就是水山真人! 是夜,安韶华辗转反复,难以入眠。他以为梦中神明的提点,难道竟是前世的记忆?也就是说,月娥当真那般狠毒,安家当真有此一难。这一切,是从是么时候开始的? 郑氏一族贪心不足,伺机而动。三皇子一党狼子野心,黄雀在后。顾家只怕早已成了皇上的心头刺,如果皇上早就预备队顾家动手,那么…… 越想越心惊。他披衣起身,走出外屋,欢喜值夜马上就跟上来了。安韶华挥手让他多眯一会儿,欢喜却执意跟着,安韶华也就由他去了。 站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下起雨来。本就夜凉,湿冷的空气更是从四面八方渗入肌理,这种天气,顾銛怕是又要受苦。 顾銛,景和。 前世的遭遇刻骨铭心。安韶华向还我读书处拔足狂奔。 顾銛这次外出回来,带着顾锋不说,还多了个孩子。虽说还我读书处伺候的人少——只有冯嬷嬷一个,但孩子的哭声还是惊动了别人。第二日月娥就谴了人来问,被顾锋三言两语打发了。但人手少,自然是手忙脚乱。好在二皇子府送来了几个侍人,明着照顾顾锋,实则照顾孩子。 孩子还未取名,顾銛就自顾自地叫他“小豆芽”。前日里二皇子匆匆来过一趟,听顾銛这样说,未置一词,算是默认了。顾锋如今守着两个孩子,心里空着的那一块渐渐补了回来,笑模样也多了起来。 心情好了,身子也显得爽利。二皇子府各色补品赏赐流水似的送来,顾銛都欢天喜地地收了,转头就给炖上。这一炖就把顾锋补坏了,日前还留了鼻血,顾銛连夜把袁郎中从沐王府请了来,袁郎中看着那一溜炉子上炖着的各色补汤,哭笑不得。训了顾銛几句,留下一套补身的法子,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地说了一通,施施然走了。 春日里的天气,怎样都说不准。昨日还是艳阳高照暖风和煦,半夜里就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滴滴答答大半夜。孩子小,顾锋身子又不好,顾銛自然要多劳动一些。 但顾銛没睡好,两只眼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手疼,腿也疼,哪儿都不舒坦。 半夜安韶华过来,精神病一样炯炯地盯着他,看得顾銛汗毛倒立。偏安韶华一言不发,给顾銛上了一回祛湿的药酒,又让人给顾锋煲上了补身子的烫,转身又离开了。顾銛只当他是撒呓挣。 一早,欢喜亲自端了早饭过来,好大一盒子。没办法,还我读书处人多,饭量还都不小。但这日很怪,安韶华昨夜冒雨前来,可是早上却没见他过来一同吃饭。顾銛就不免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谁知欢喜听闻此话,竟支支吾吾起来,但他终是机灵的,马上说爷吩咐他每天给还我读书处送早饭,今早还没见过爷呢。顾銛向来是不懂察言观色的,身上又不舒坦,听到他的回答,点了点头就让他走了。顾锋却皱了皱眉,斜觑了欢喜一眼,欢喜瑟缩了一下,行了礼一溜烟就跑了。 顾銛晚上没睡好,此时左右无事,坐着坐着就有些打瞌睡。 安韶华进来时,正看到顾锋趴在床里面,手上拿着一本书,却没有在看。顾銛坐在床边,脑袋顶着床柱,摇摇晃晃快要睡着。顾锋憋着笑等着他倒。看到安韶华进来,顾锋朝他比划让他别说话。 蹑手蹑脚走进来,坐在顾銛身边,安韶华笑着轻轻点了一下顾銛的额头,顾銛一倒,吓了一跳猛的惊醒,双手无意识地一抓,发出一声轻呼。惹得安韶华跟顾锋大笑。 三人正笑闹着,二皇子的暗卫来了。 安韶华跟顾銛一起出来,雨已经停了,微风泛着湿冷,空气中有很好闻的味道,顾銛刚才坐的久了有些腿麻,走了几步更是针扎一般的疼。刚放慢了脚步,安韶华就自侧后托住他双肘,让顾銛把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上次张太医来,我向他讨了一个药酒的方子,到今日泡了整一个月,可以用了。” 顾銛看向他,正欲道谢,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浓烈,顾銛一愣。 “表哥。” 安韶华整个人都僵住了,顾銛见状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便要甩开安韶华独自离开。安韶华却用上了些许力气,抓住顾銛不让他走。 “表哥,我正要去寻表哥,不想却打扰了表哥与顾公子。”月娥说的恭敬,声音却带着颤巍巍的寒意。 安韶华猛的回头,正看到月娥眼眸里未及收起的恨意。 想到前世月娥的狠毒,安韶华心里一阵恶寒。觉察出安韶华不对劲,顾銛握了握他的手“唯清,唯清?” “表……” “你回去吧。”安韶华不等月娥说完,“你先回去吧。”语毕,他扶着顾銛就向如松堂走去。 顾銛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言。心想这两人前些日子还好的蜜里调油呢,怎么一成亲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安韶华果然不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觉得月娥可怜,顾銛回头看了月娥一眼,月娥满眼毫不掩饰的憎恶让顾銛愣了一下。 “守心,别理她。” “啊?”顾銛有心说,我理不理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离她远些,你……不懂那些内宅阴私,我识人不明。今后……” 顾銛听到这里,回想起前不久春桃小产的事情,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知道了。你……别太难过。” 话音刚落,两人正走进如松堂。安韶华一把推上门,把顾銛紧紧抱在怀里。 (本章完) 390 麻木的心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守心,守心。”怎么能不难过。且不说景和是自己的嫡长子,更不提自己对月娥的情深错付,就单说眼前这人,想到前世两人终成陌路,顾銛还放了安家一条血脉,这般心胸,这番作为,再想到前世种种,怎能不难过?安韶华只觉心痛难当,呼吸不畅。 “……” “守心”安韶华只觉得心里难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多情绪堵在心口,酸胀,却只能抱紧顾銛。前世在流放时逐渐变得麻木的心,此刻正滚烫赤诚,怎能不动容? “……” “守心。” “……”顾銛忽然发现脖子凉凉的,猛然领悟到,安韶华竟然哭了。他怎么哭了?顾銛没多少哄人的经验,后来想了想,便回抱了他。轻轻抚着他的背。 “守心。我……” “……”顾銛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他这么难过是为了什么,想来想去大约是因为那个孩子。想到这里顾銛心里有些不好受。 顾銛自嘲,安韶华不在乎孩子,他生气。安韶华为了那个孩子这么难过,他还是不舒服。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于是学着前世电视里看到的样子,伸手去摸摸安韶华的头,再拍拍他的背,说“没关系,都会好的。会好的。我陪着……”说到这里暗自呸了一句,那些演员说这种台词自己不痛苦吗?“我陪着你呢。” 天气算不得好,屋里的气氛却正好。 安韶华体谅顾銛身子不爽利,并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堪堪止住哭就一把抱起顾銛放到平时看书用的小榻上,取了药酒给他细细按揉。 顾銛看他确实难过,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逗他说话,他也恹恹的,只是默默地为顾銛上药酒。顾銛身上旧伤多,平时看不出来,安韶华却是每一处记得真真的。前世他给顾銛按摩了将近二十年,如今不用顾銛提醒早已轻车熟路。 先给顾銛的手上上了药酒,然后给右腿上的伤上药。 安韶华知道,顾銛并不是爱没话找话的人。此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有的没的,是顾銛特有的笨拙的善意,安韶华领情,收敛了情绪,也跟着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原先那些郁结在心,难以纾解的悲伤情绪,渐渐平复了。 说着说着,聊到小豆芽。顾銛觉得,顾锋这次受伤,皇上虽说没有派御医来,可这个孩子照样不好往下瞒,但要倾众人之力也不是瞒不下。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瞒,将来这两个孩子要不要昭告天下?如果不瞒,那小豆苗要怎么办?总不能说小豆芽是皇长孙,那小豆苗又算什么?如果要告诉皇上,这可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了。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有些为难。 “你跟敛刃说过吗?” “……”顾銛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身子不好。这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再说他本来就心眼儿多,再跟他说这些我怕他疯了。” 安韶华看着他,知道他的意思,是说二皇子做事不周全。但这事不好周全。“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皇孙出生,抱去给皇爷爷看,这种事情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说完还啧了一声,“总不能等孩子都长大了,才跟皇上说‘这是你孙子,但是我们没准备让他认你’。这行吗?行吗?找死吗?” 安韶华也无计可施。“那当年小豆苗……” “别翻旧账。” “……”这下轮到安韶华接不上话了。 顾銛撇了撇嘴,“顾老头儿大概是觉得,顾家血脉还得靠我跟我哥往下传,我呢,本来就是次子,你又不是没听过旌阳公家的事,嫡长子不传,这祖宗留下的世袭罔替的爵位就要降等了。可我哥他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他跟二皇子那点事儿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就算给他个老婆他也不会生。所以顾老头儿想吧小豆苗留下,将来就说顾锋在北疆的时候,他做主娶了一个将军留下的孤女,生了这么个孩子,他娘就死了。然后呢,让小豆苗将来撑起顾家顾家。” 安韶华听着,连连点头。顾老公爷这桩事情做的不可谓不妙。孤女,将门,正妻,嫡子。样样都无可挑剔,将来就算不让小豆苗上玉牒,做一个一等国公也不算埋没了他。 “问题是,我哥不肯,这事儿就拖下来了。诶你知道么,在平城宗祠,还真有‘顾锋之妻仓氏之牌位’,我还去拜过。要叫嫂嫂的。”顾銛说着,懒懒地伸了伸腿,“只是可惜了我,呵呵。囿于方寸之间,空有一身文武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 安韶华给顾銛腿上推完药酒,帮他理了一下衣服。又给他背上上药。 听顾銛自吹空有一身文武艺,安韶华笑着掐他的腰“文武艺,啊?还,一,身,文,武,艺?你想要怎么施展啊?” 顾銛笑着躲,“那什么,啊哈哈哈,你手拿开,我跟你说,小爷我身康体健,我,可强了!” “你还牛起来了,”安韶华笑闹间,已经给顾銛解了上衣,“父亲想的长远。不过,就算敛刃那里不能指望,我是说,小豆苗将来要是上了玉牒,我们也可以生一个过继给顾家。”安韶华说着随手拿起药酒,要为顾銛背上的箭伤上药。 但他忘了,顾銛背上的伤是上辈子在石州查幽灵兵案的时候厉猛的死士留下的,此时根本没有那道伤疤,等把人翻过去看到光滑的背,他才想起来。倒是胸前有些疤痕,却是不痛的了。再看顾銛,因为刚才的一通闹此刻颊桃红,眸含水,薄唇轻挑,满面风华。安韶华心中一动,轻轻上前抱住了顾銛。 两人都素了有些日子,此番肌肤相亲,很快就都有了心思。安韶华轻声唤着顾銛,细细地亲吻他颈侧。顾銛轻哼一声,瑟缩了一下,本就半解的衣衫更是难掩风情。 “守心。” “嗯?”顾銛也有些动情。 安韶华手向下探去,顾銛便由得他动作。 只道是:谁将暖白玉,雕出软钩香。 “华表弟,你可在吗?” 敲门之声响起,顾銛一下子僵住了,安韶华抱紧了他,极为气恼地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惹得顾銛轻呼一声,一动不敢动。长长的颈,精致的喉结,安韶华又轻轻捧着细细吻了几下,把脸埋进顾銛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了薄被给顾銛盖上,扬声道“谁?” 门口的人沉默了一下,敲门声忽然变大了“华儿,开门,是我。” 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一眼,姑母,她来干什么? 不一会儿,安韶华去开门。 安妍身后站着月姌跟月娥,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华儿,你……当真是让姑母失望。”说着尤不解气,伸出一指点向安韶华眉眼间,安韶华歪头转身避开,这可惹恼了安妍。 “当初是你求到你祖母面前,非要娶月娥。你应该知道,我原是不同意的。”安妍进屋,狠狠瞪了顾銛一眼,直接坐下了。斜觑着顾銛,悠悠地说“华儿家的,倒茶。” 安妍一双眼睛里仿佛剔骨钢刀,把顾銛从头到脚片了一遍。顾銛刚上了药,又胡闹了一通,再被惊吓这么一糟,面上出了一层薄汗。这落在安妍眼里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白日宣淫不要脸的“文氏”。声音就更不好听了。“我听说你让人都叫你‘顾公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安家哪儿来一个顾公子啊。” “这,姑母得问皇上。”顾銛给姑母到了杯茶,浅笑着怼回去了。 “你大胆!牙尖嘴利,内宅之事你还敢提皇上,你要是真忠君就应该好好的当你的安夫人,心心念念地要当顾公子我看你怕是对赐婚不满吧。” 顾銛见这个姑母的次数并不多,印象中跟四伯娘相似,谁的家都想当,揪着早已经失去的辉煌不放,搞不清状况,一生气说话就抓不住重点,没有分寸,只管自己撒气什么话都敢说。“姑母怕是不知道,我身上还有皇上亲封的‘显武将军’的虚职,从四品。”顾銛说着,撩起衣摆大马金刀地坐下了。“爵位不提,单论起品级来,我与大哥相同,就连二哥见了我,也是要叫声‘顾将军’的。当年圣上只是赐婚,可并未削职啊。” 闻言,安妍愣住了。她婚前在娘家是唯一的小姐,方才养成了个天真骄纵的性子。婚后阮希文仰仗侯府鼻息,更是对她百般容忍,千般纵容,虽然因为始终不得子心情郁郁,却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即便是前不久阮希文带回去了文氏母子三人,在阮府她安妍依旧是说一不二的。 从未,从未有人这般跟她说话,偏生她还无法反驳。朝堂上的事儿她不懂,可是四品听起来确实不算小。也许是直觉顾銛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安妍转移了重点,她面色狰狞,指着安韶华的鼻子说“你!” 冷不丁被指着鼻子骂,安韶华吓得一激灵。 安妍满心怒火无处发泄:“你当初指天对地地发誓说要对月娥好,回门之礼,你没有跟着去,就算你在朝为官不能去陪一个侧室回门,难道你还不能去姑姑家走动吗?你为什么不来接她?紧接着你出门办案,连你祖母的寿辰都忘了,你这是……” “阮夫人慎言!”顾銛说着狠狠拍了下桌子,用力过猛,手都拍麻了。见姑母果然闭嘴了,顾銛一阵阵后怕。这可是古代,真要是有长辈说一声不孝之类的评价,安韶华这辈子就别想往上爬一点了。 安韶华赶紧上前,准备给姑母赔礼。哪成想安妍此生四十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气,一把推开安韶华就往侯府那边去了。 (本章完) 391锦绣文章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老太君刚睡下,其实并没有睡着。人一旦上了年纪,从前那些觉得是个事儿的事儿,就不是个事儿了。反倒睡觉这个事儿,成了天大事儿。昨晚下雨,滴滴答答总不安宁,安老太君也睡不安稳。到了后半夜,湿冷的气儿渗进被子,笼了个汤婆子还是嫌潮湿,身上粘腻的总是不爽利。最后上夜的丫头给点了个炭盆子才好些,迷迷糊糊倒是睡着了一会儿,就是早上醒来嗓子不舒服。 正想睡个回笼觉,那个不成器的庶女又来了。还就是那几句话,阮希文不是东西,文氏不要脸,这啊那啊的车轱辘话来回说。安老太君心说:这阮希文不是东西,我一早就告诉你了啊,你不听,非要嫁。现在还要来烦我,说来说去,都是你那个死去的爹留下的孽债。 可就算自己是老封君,是嫡母,这些话是实话,也不能这样说。 安老太君是好话说尽,耐着性子忍着嗓子疼好不容易哄走了这个女儿,赶紧回屋准备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正躺着舒服,就听到门口又闹起来了。 安老太君问“谁在伺候啊?” “老夫人,是碧桃。”碧桃上前,就着安老太君伸出来的手,把老太君扶了起来。“听着像是姑奶奶来了,兴许是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是月姌就是月娥。”说到这里,安老太君更是不太痛快。这个安妍,这次来居然说什么月姌也大了。 月姌大了,她才知道么?满京城有几个二十的女儿还没定亲的? 都是安妍心大,谁都看不上。她自己吃了婚事上的亏,看哪个人都不是可托付的。这天底下哪有完美的人?就连当今圣上都是个打小没了爹的可怜孩子。可安妍不听啊,这丫头性子不知道随了谁,又犟又拧,你越拦她越干。 这次居然看上了顾锋,顾锋也是阮家能肖想的?顾家是什么人家?世袭罔替的一等公,满大祐就这么一家,顾锋又是长子,能娶一个商户女?做妾都嫌沾了那铜臭。 人贵自知啊,老祖宗留下的话啥时候琢磨都那么有理。 不过顾锋这孩子,还真是个好孩子,家世、人品、模样、样样都是好的。安老太君的确是看上了。给自己的庶孙女英儿。 只是这御前得脸的人,婚事只怕父母都不能做主。英儿虽说才十四,现在开始相看也正好。只是侯府庶女嫁给安国公府的长公子,安家原本可真没这么大心思。可一来有銛儿这层关系在,二来,这话不好听,可圣上赐婚之后,顾锋成了庶长子,难免尴尬。要是娶了英儿也好,庶配庶,成亲就分府,不会惹嫡母不待见。再者说来,銛儿这孩子是好的,想来顾大公子也是个人品贵重的。就算是舍得一张老脸,能让英儿有个好归宿也好。 “让她进来吧。”安老太君话音没落,安妍一下子就扑了进来。老太太吓得往床里面躲了一下,才看清来人。“妍儿,你这是怎么了啊?” 安妍这边刚开始哭,安韶华跟顾銛也来了。 青梅见到这俩人一起过来,倒是舒了一口气。她在老太君身边伺候久了,自然是知道老太君有多喜欢顾公子的。可惜三少爷心思却不在顾公子身上,顾公子那么……那么厉害的人,武功好,出身又高,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还会唱戏的,可惜了。可惜这两个人彼此看不上眼。如今两人同进同出,别说老太君,她们这些下人看着都高兴。 顾銛刚进门,青梅就闻到了药味。正想问一下,结果被顾銛打断了。 听到内室里姑母哭哭啼啼,顾銛看向青梅,朝里面努了努嘴问“多久了?” 青梅眼珠子一转就猜了个大概,赶紧给安韶华跟顾銛看座倒茶,只说姑奶奶来了,她还没来得及跟进来伺候,就看到三少爷跟顾公子过来了。 “顾公子?”安妍正扶着安老太君出来“母亲,您听,这都成亲三四年了,怎么还不改称呼?顾公子,我倒要看看他姓顾的在我们安家逞什么威风!” 安妍上来就高声叫,安老太君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个庶女,早先觉得只是见识短浅些,兴许算不得伶俐,但起码还算个稳妥人。加上这个家世,嫁给那个阮希文真是下嫁了。可她自打成婚,就显出凉薄来,不是为了阮家要好处,从不踏足侯府。如今看她这些日子的言谈举止,真是没一点大户人家的气度了。 “好了!”安老太君斜靠在榻上,揉了揉太阳穴,碧桃赶忙拿过一个事事如意的扶额来给老太君戴上。安老太君微眯着眼睛,没好气地打断了安妍喋喋不休的抱怨。“銛儿这个顾公子,是我吩咐他们这样叫的。你换个事儿说吧!” 安妍噎了一下,一转头正好看到月姌、月娥姐妹俩,想了一下便说“母亲,你给月娥做做主。”安妍说着,把月娥推了一把。 “外祖母,”月娥走过去给老太君捶腿,盈盈地看了安韶华一眼,就没再说话了。 老太君看了一眼,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可这也没有当祖母的插手到孙儿房里事的呀。正为难着,青梅倒茶时候小声说了一句,安老太君看了顾銛一眼,转而问安韶华“这一股子药酒的味儿,是怎么回事?华儿,前些日子你办案子去伤着了?” “祖母,没有,我好着呢。是顾銛,他原本身上旧伤多,今儿这种天气就少不得都回来找一遭疼。”说着,拿出了一罐药酒“这是我跟太医院要来的药酒,这坛子是泡来祛湿寒,专治人上了年纪阴天下雨身上不爽利的,泡了一个多月了,还得十二天方能用。” 安老太君喜笑颜开,抬手糖青梅过来接了药酒。“你还惦记着我。” “孙儿哪能不惦记着祖母啊。昨日夜里湿冷,也不知道祖母睡好了没有。” 安老太君斜眼瞟了安妍一眼“哪儿能睡好啊,人年纪大了,千般谨慎万般小心地好生将养着,还一身的病呢。” 安妍似乎听出来母亲不高兴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呢,看着月姌,心里更是着急。 这永安京里的适龄的公子们,她筛过了一遍又一遍,也就安国公家的长子顾锋跟沈相的嫡孙沈翎这两个还算不错。只是那个沈翎据说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早已说亲,只等表妹及笄。而那个顾锋么,听说长得十分好看,只怕是又一个阮希文。 可是前些日子,顾锋来流光院住着,安妍听说了消息就派人来探了虚实。据来回话的婆子说,无怪乎满京城的人都叫他顾锋“凤蝶公子”,当真是长得,比那月亮要多上三分灵气,比那花儿多了几分风骨。在这流光院里养着,只有二皇子府的几个內侍伺候着,妾室、通房一概没有。安妍多少放下些心来,这顾锋也算是个好的。 (本章完) 392 幽幽寒光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祖母听完,又露出些许疲态。安韶华赶紧带着顾銛起身告辞。 月姌急了,在挡着的地方揪了一下安妍的衣裳,安妍这才反应过来。 “华儿” “妍儿,伺候我睡觉吧。”安老太君说完就起身回里屋,不能让妍儿说出那样没轻重的话,不然连英儿的事儿都不好说了。 安妍左右踟蹰了一下,说“华儿,让月姌跟月娥待几天陪陪她,好么?” 安老太君回头,目光犀利。 可惜安韶华并没有看向祖母,他笑着应了,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顾銛看到祖母的表情,略一愣怔,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没能参悟,心下焦灼。 作者有话要说:迷之“相处” 一不小心又是午夜两点,这一章才刚刚打完。 明天还要上班,简直是哦呵呵。 仿佛身体被掏空。 开了两个新文预收,一个是《一千零二夜》,一个是《重生之对你好》。大家有空可以去看看文案,等我更完这个就更下一个。 新文大纲都已经出了,到时候应该能保证更新。 毕竟比这篇文章多了不少经验,请大家多多指教。有什么预期可以去微博留言或者私信,我会认真看的。 另,下个案子写了一半,目前为止自己读着还挺带感的。但是在真正发之前我也不确定会不会高明很多。 天中五月,山花遍野。京中的小姐们都攒着兴奋劲儿要去踏青。 五月端午,正是顾锋生辰。 自二皇子开府之后,每年顾锋生辰,都是在二皇子府设家宴,大家都过去说说话,喝喝酒。今年顾銛却非要在流光院办,为此还特意抱着一个领着俩一共三个孩子声势浩大地去如松堂跟安韶华谈了。这个组团的卡司阵容太强大,安韶华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 安韶华只得去跟二皇子说,二皇子听他说明来意之后只问了一句是谁的意思,安韶华马上说是自己。 二皇子看了他良久,一字一顿缓缓地问道:“你,也觉得他,离了我,比较好?” “殿下,你想多了。一来,小豆芽太小,他身子弱,还是少出门比较好。二来,”安韶华坐下,自己倒了杯茶。看二皇子的样子,仿佛有心事,却并不想倾诉。那他不说,自己陪他说说闲话也是好的,省得他自己钻牛角尖。子类父,二皇子在多疑多思这一点上跟皇上是一脉相承。“殿下有没有想过,顾锋的家在哪里?” “荒唐!当然是在……”尹勍刹住话头,看了安韶华一眼,也坐了下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样,你点到,他就明白。 顾石排行第九,上头八个哥哥先后战死,只留二哥,强撑着一条命把顾家兵法跟枪法教给顾石之后,自尽于京中。因为老安国公在世的时候没有分家,顾石又是临危受命,更不能提出分家。当初父亲与兄长一同战死的时候没分家,后来顾石一直在北疆不曾回京,分家的事情就至今未曾提及。顾石的寡嫂们如今都住在安国公府,现在是顾石的四嫂,顾四奶奶林氏掌家。 成安公主其实是宗室女,奉旨嫁给安国公顾石,按例应该是住在安国公府的,可成亲之时皇上却下旨开了公主府,与安国公府隔街相望。 紧接着顾銛嫁给了安韶华,当然就搬到了忠勇侯府。按理说安国公府应该有顾锋的院子,但是去年,顾老公爷的五嫂娘家来了好多人,安国公府住的满满当当,顾锋和顾銛的院子都被拨给了那家的公子。 顾銛还好,毕竟还有个还我读书处。 顾锋处境就十分尴尬了,回安国公府,那里已经没有他的院子了。而且当家的四伯娘也说得清楚,如今就算顾石自己回来,也得住在公主府。可要是让顾锋去嫡母家公主府住吧,也不大合适,顾锋比公主只小一岁,虽有母子之名,实则瓜田李下。去还我读书处?安韶华跟顾銛是欢迎的,但二皇子肯定不愿意。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当然他也确实是一直住在二皇子府。可是顾锋就算无官无职无功名,却也真的不是普通侍卫。二皇子这才猛然想起,因为两人的关系,他从未在府中为顾锋安排住所。 若是,若是有心人注意到这些,岂不又是一桩把柄?思及此处,尹勍暗暗后怕。 两人聊了聊孩子的事,如今二皇子还不知道小豆苗就是自己的长子,安韶华也曾跟顾锋提过,这事儿还得是顾锋告诉二皇子,不能让殿下从别人那里听说。当时顾锋倒是答应了。 聊了一会儿,二皇子止住话头,看了安韶华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他走了。安韶华走到门口,听到二皇子在他身后说“多谢。是我想得不够周全。” 安韶华仰头望天,冬日的天泛着一层青白,不是前些日子那种让人神清气爽的蓝,而是仿似蒙了一层纱。他真想说,您想的真不少了,别想了,歇了吧。却也知道不能多说。 到了顾锋生辰当天,天气算不得多好。 还我读书处的小院里并排支了三个炉子,各放一只陶罐,小火炖着汤。 正房摆了一个圆桌,上面放着各色果品和糕点。几个火盆子放在笼中,红心白皮儿的兽炭看起来煞是可爱。一墙的兵器,最显眼处是御赐的裂云枪,一对梨花剑分列两边,下面还摆了一排看起来不常用的兵器,刀、戟、流星锤,打眼一看应该是是个习武之家。 正屋此时没有人,厢房却有谈笑之声传出,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小豆苗守着小豆芽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用来逗弟弟,旁边摆了好多新奇玩意儿。景和在一边写大字,有模有样的。顾锋坐在床边看着三个孩子,歪着脑袋靠在床柱上,笑的恬淡。二皇子站在顾锋身边,一只手搭在顾锋肩上,跟安韶华闲谈。 安韶华坐在桌边,闲谈的空档指点着景和写字。 二皇子府里的几个侍人躬身站在一边。这几人是年初顾锋来还我读书处养伤的时候,二皇子拨来伺候顾锋的,顾锋伤愈,他们就留给了小豆芽。对外只是说,他们是留下来伺候顾銛的。 顾銛提着食盒进来,看到那几人站了一排,随口招呼“都坐下吧,站着干什么?” 那几人愣了一下,齐齐看向顾锋。顾锋笑了一下,那几人才战战兢兢地自己搬了小凳子齐齐坐了一排。顾銛看着没说什么。几个月了,他还是不习惯有人这样“伺候”。 食盒里都是糕点,小豆苗跟景和看到眼睛都直了。欢呼着朝顾銛扑过去。顾銛轻轻拍打他俩的手“洗手洗手!洗了手再吃!” (本章完) 393 圣旨赐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英儿你先陪着月姌表姐到母亲那里去吧。”月姌云英未嫁,住在侯府可以说是住舅家,来流光院也勉强能说是陪妹妹,但是出现在还我读书处就不对了,见外男就更加不合适了。安韶华觉得不妥,看到这几人磨磨蹭蹭不肯走皱了皱眉,却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英儿嘴上应着,却不走,原地踟蹰,看了看顾銛,又看了看安韶华,满面通红。 再看月姌殷殷切切地看了几次顾锋,咬了咬唇,似欲言又止。 在场的除了顾銛都是人精,察言观色的本事各个一等一,见此情景面色各异,四散开来。这少女暮春,呵呵呵……胡乱插手是要遭雷劈的。 就连安韶华此刻也看出问题了,怪不得顾锋在还我读书处养伤的这段日子,月娥姐妹来总是有事没事往这边跑,他还以为是月娥看着自己最近对顾銛好,想要做些什么,亏得自己还暗地里让欢喜多多留心,别让顾銛吃了亏,谁知道人家姐妹俩打的是顾锋的主意! “顾家……哥哥。”月姌这一声叫的可谓是千回百转,安韶华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二皇子闻言,面色一紧,挑了挑眉“顾家哥哥?” 顾锋点了点头,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向侧面走了两步,右手抄起那对阴阳剑,双手凭空一抓,抓住两把剑,挽了个剑花,做了个单腿站立回身单手指天反手指地的招式,猛一转头,趁别人不注意,朝尹勍挑了挑眉,笑了起来。尹勍只觉得雨过天晴,鸟语花香。 顾锋随手把阴阳剑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流星锤,抬头一看才发现,架子上的兵器放乱了,顾銛看到了说“就先那样吧,明日收拾。也该保养了。” 保养,这是顾銛才说的话。除了顾銛,大家的兵器都是有专人来擦、磨、上油,只有顾銛全都是自己动手。 顾锋技痒,应了一声,又虚比划了记下,这才把阴阳剑放到了架子上。 安韶华有心叮嘱月娥、英儿她们几个一声,顾銛这里的兵器谁都不许动。但是想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有宴,等闲人也进不来这个还我读书处。也就不再多言。 翩翩少年,玉树临风,武艺超群,惊才绝艳。月姌都看傻了,红着脸,眼睛一错不错呆呆地盯着顾锋,只觉天地如无物,满眼只有顾锋了。顾锋略皱了皱眉,这人挡着路,不说话又不肯走,顾锋只好提起话头“阮小姐可是有事?” 月姌如梦初醒,却又做出一副娇羞样子,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见此情景英儿小脸都白了,死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安韶华发现英儿神情不对,他原以为英儿此番带月姌来是要帮月姌牵线,现在看来似乎别有隐情。未免一会儿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事儿,他忙叫万二娘来扶着英儿先去歇了。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安韶华还是送到了门口,小声问:“英儿,你这是怎么了?” 英儿啜泣着小声说:“三哥,欢喜来说的时候,我说要走,月姌表姐不肯,说是她有事要跟三嫂聊。”说着哭了起来。“可是……她……我……前几日祖母跟英儿说,顾家大公子……我……我……三哥,我,我……祖母会为我做主的,对吧,三哥。” 安韶华仿佛明白了什么,正想劝一下英儿,一转头却看到月姌、月娥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月娥,你带月姌表姐回去歇着吧。” 等那姐妹俩离开,安韶华才跟英儿说,“英儿,我自会去跟祖母商量。放心,三哥会为你打算的。”祖母也看上顾锋了,这就要从长计议了。若是小豆苗真的要姓顾,将来继承安国公府,顾锋少不得要续弦。 “三哥,英儿不是那种……那种……” “好了,不哭了,三哥知道。”安韶华转头吩咐万二娘,让她带着英儿去三门里好好梳洗一下再回侯府,这个样子回去只怕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的。又柔声劝了英儿几句,等她俩走了,这才转身回屋。今日私底下问问顾锋,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屋里七人围坐一桌,不分座次。二皇子问了一声朱羽的近况。 自打朱羽受伤小产之后,袁郎中就成了沐王府的客座郎中。回京之后,尹赟先是给他父亲去了信,然后进宫请罪。那之后有一个月都没能出来。别人都传,沐王府的公子被圣上圈禁了,可谁知一个多月的时候,人家全须全尾儿地出来了,不光如此,还得了赐婚“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室。没人去研究这个镇威将军是谁,朱元又是谁。 人们说地更多的是,按例宗室是可以有侧室的,但那是得是有了封号。封了郡王之后,可以有一妻一侧室;封了亲王之后是一妻两侧室。尹赟又成了独一份,没有封号,连世子都不是,却先有了个侧室。圣旨赐婚,谁都不敢说一声不是。 等尹勍回京之后,大家才知道,那是沐王爷给皇上写了封厚厚的家书,跟惯例的折子放在一起送了来,皇上看了信之后,才把尹赟放了的。这将军之女,朱氏,不是别人,就是朱羽。 朱羽此后也不是暗卫了,皇上的原话是,赟儿是我的侄儿,你若不是那狼子之心的,你就应该拼死也要护得他周全。至于子嗣,大可不必着急。男儿志在四方,怎能拴在内宅琐事上。说完,还赏了朱羽一碗燕窝。 朱羽回沐王府之后,袁郎中给他把脉,至今没有任何不妥。只是整个人都郁郁地,依旧一日瘦过一日。除此之外,再无不妥。 圣旨赐婚,尹赟现在是心满意足,每日就光知道笑了。 说完尹赟,说到顾锋。 二皇子送了顾锋一个宅子。不大,三进而已。关键是离二皇子府极近,如果从二皇子书房后面的角门出去,巷子斜对过的就是这个宅子厨房采买的小门。 二皇子珍而重之地将地契连同一干下人的卖身契给他,顾锋的眼睛亮灿灿的,衬得整张脸更加明艳动人不可方物。看到顾锋这么开心,二皇子的脸色一时间苦涩难掩,又颇感欣慰。一张脸像是被打砸了的杂货铺子,丰富的过分。 二皇子的四个伴读在一边你挤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地暗地里过眉眼官司,谁都不敢去打扰那两人的古怪气氛。 也就顾銛不管那些,他其实压根没看别人的表情。这些人他都不是第一次见,在顾銛眼里,今天谁都大不过寿星去。于是顾銛直接从怀里拿出一摞纸,塞给顾锋。“这就是那个《射雕英雄传奇》的后来的事儿,我给简略了一下。大概走向是没错的。嗯……生辰快乐。” 几人连忙把自己的贺礼拿给顾锋。刚才的那一丝苦闷的气氛立马就消散了。 照例还是尹勍开场,就这么七个人,尹勍先干为敬。这就是要平辈相交,只论感情不论身份的意思了,众人也赶紧举杯尽饮。 (本章完) 394 不旺的散仙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满墙的兵器,各个大有来头。但所有兵器若是换成银子加起来,梨花剑就占了多半。 这四人大约只是没来得及走,安韶华倒是没有多想。 二皇子跟顾锋互看了一眼,顾锋颇为讥讽地挑了下眉,二皇子不着痕迹地捏了捏他的手,小声说“我来为小二銛撑腰?” “不用。他不在乎。” 二皇子闻言,倒是一愣,转而在顾锋看不到的角度,深深地看了顾銛一眼,又看了看顾锋。面色又沉了些。不在乎,好一个不在乎。顾銛圣旨赐婚明媒正娶的都能不在乎,那顾锋呢? 四女盈盈拜了二皇子,又跟各位挨个见礼。说来英儿十四了,今年秋天及笄,这个年纪出现在此处,确实有些不妥,可也算不得什么错处。 可月姌表姐却要比安韶华还大一岁,虽然一直不曾说亲。此番大大咧咧地见外男,当真是非常不妥当了。 月娥是侧夫人,来帮衬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万二娘是安韶华去年去永定州办案时,知州送来的人。据说是个苦命的,安韶华收用了之后,回京时便把她也带了来。万二娘倒识得几个字,棋道上也是精通的。 二皇子此刻倒是比较淡定,笑着受了礼,略寒暄了两句,随手赏了英儿一个小金兽。说完朝随身伺候的侍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回身去找了福贵,给安家未出阁的小姐们准备了一样的金兽。金兽是宫中统一的样式,赏人用的,不会失礼,并不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英儿得了赏,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三嫂,英儿从小就听三嫂的事迹,觉得您是大英雄呢。”英儿一笑,两颊上出现两个深深的梨涡“三嫂子这里伺候的人不多,今日只怕要手忙脚乱的。英儿从母亲那里借来了几个人,今日便让他们从旁伺候吧。” 顾銛闻言,笑着应了。 有三四个丫鬟被留了下来,月娥给他们略讲了几句,又不放心,又把兔儿跟月姌身边一个叫串儿的留下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小玉楼的案子上。 小玉楼一案案发之时二皇子跟顾锋都不在,所以并不知道详情。回来之后倒是听人提了一下,却也并不详尽。此刻人多,沈翎便给大家讲了起来。 沈翎为人端方,说起来话来平铺直叙,既无跌宕,又无起伏,完全是照搬案宗。饶是如此,还是听得二皇子跟顾锋啧啧称奇,连连惊叹。说到后来安韶华料事如神,如何运筹帷幄地指挥探案,连顾銛看向安韶华的眼睛里都带了光。 这时候林致远忽然说:“你们知道么,林相曾经上下打点试图保下林瑯。” 说起林瑯,尹赟难免有些伤感。在座的其他人或许对林瑯都没什么记忆,尹赟的娘跟朝霞公主却是手帕交。尹赟虽未曾亲眼见过林瑯,却对那“林郎飘然如谪仙”的往事并不陌生。只是想到那谪仙落凡尘,就莫名觉得惋惜。 想当初母亲刚知道那个案子的内情之时,唉声叹气好些日子。过了几日又说心口闷,吃了好些药才止住。说到吃药,尹赟招手叫来了小厮,打发他们去买八仙楼新出炉的“千层酥”赶紧的送回去。朱羽自打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就总是心事重重的。近日里更是胃口十分不好,本来就精瘦的人如今更是皮包骨头,只剩一双黑亮的眼睛,铮铮地放光。还非要上值,尹赟哪里舍得劳动他一下,今日也是,本来朱羽要跟着的,尹赟硬是劝得他多躺了一天。 说完琳琅,二皇子还是很想知道其他人怎么了。 沈翎、林致远跟尹赟面面相觑,还有哪些人啊? 这些其他人的事安韶华还真知道。 现在,林瑯和一干涉案人等都已经抓进刑部大牢,这个案子不大却牵涉甚广,公侯世家内院的话传得快,没几天朝霞公主跟舞阳郡主的事情就满城皆知了。 朝霞公主在高家本来就不尴不尬地被供着,如今更是成了那香火不旺的散仙。高书永给公主的院子开了个对外的门,又在府中砌了一道墙,大张旗鼓地分府别居了。如此有损皇家威仪的事情,宗室那帮老家伙跟宗人府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大人们居然都默默地认下了。 而舞阳郡主身世一时间成了永安京高门大户里关上门的谈资,家家户户茶余饭后都在聊这件事,倒是因此缓和了多少人家不冷不热的尴尬气氛。只是…… 安韶华不能说兄嫂之间的事情,只是大嫂自打大哥去了边疆后就穿的如同守丧,整日里哭丧着脸,如今自觉是受了冷待,看谁都像是人家在笑话他,干脆在沐华院建了个佛堂,终日不出。前些日子家中宴客的时候,母亲派人去请他招待女客,她居然说自己法号叫“觉明”,竟是带发修行了。惹得母亲好一顿哭。可怜大哥,只怕是要让她拖累的没有嫡子了。 青鸢、紫屛都关进了刑部的大牢,大刑上一圈,就算能活着出来只怕不死也残废了。安家买了几个得用的奶娘伺候着心姐儿。 青鸢事发之后,欢喜看起来亢奋了好些日子,成天介招猫逗狗,斗嘴耍贫的。要不是一日瘦过一日,都以为他不记得青鸢这号人了。景阳侯夫人知道这事之后,把严嬷嬷的二女儿指给了欢喜。严嬷嬷的女儿安韶华见过,是个稳妥的人。 齐二牛找到了他当初救了的姐弟俩中的弟弟,才知道姐姐被送进了红伶班,因为年龄大了,学不成戏,就跟着洪庆霞当丫鬟,年前被洪庆霞打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事,出去就没再回来。弟弟找到现在,音信全无。姐姐有了名字,叫做洪丫。弟弟也有了名字,叫做李五。齐二牛来找了福贵,想让福贵帮忙问一下洪庆霞,看洪丫还能不能找着。结果等福贵去了刑部大牢,才知道洪庆霞进大牢第二天,约摸是被刑罚吓破了胆,上吊死了。 那姐姐至今没有找到,兴许是跑了。齐二牛还在找,那个弟弟现在成了二牛的小厮,每日帮他收拾屋子做饭,上次安韶华跟顾銛出门的时候顺道去看了,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兴许是有人收拾有了烟火气,倒有了一户人家的意思。 (本章完) 395 喝酒就上头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他的小动作怎能瞒得过二皇子的眼睛,尹勍一只手制住顾锋,一只手从他怀里把稿子连同地契、身契都拿了出来,招手叫来了人“帮我收着,等明日再给顾公子。省得顾公子心不在焉。” 可怜顾锋本来就是个脸皮薄的,当着大家伙儿让尹勍摸了一通,早已是满面通红。偏偏尹赟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隔着桌子招呼顾銛:“顾二,你们顾家的人喝酒就上头吗?我怎么看着你哥醉了呢。” 顾銛看着顾锋,笑着回答尹赟:“那得看跟谁喝,跟你喝,他就不上头。” 尹赟还要调笑,尹勍虚指着他点了两下:“你收收吧!惹恼了他你吃不了兜着走。逗谁不好非要捡那脸皮薄的来。” 顾銛笑着端了酒“来来来,喝酒喝酒,”说着跟大家挨个碰杯,一副兵痞的样子。遇到尹勍也没停,直接碰了一下,还说了声“干了干了!” 尹勍笑着抬手制止了安韶华打圆场,仰头干了,还学着顾銛的样子把酒杯倒过来上下颠了几下。他是极喜欢顾銛这个没上没下的性子的。大家平辈相交十数年,往近了说是发小是至交好友,往远了说也是姻亲,是朋党。平日里尊卑分明,可以说是知礼守节恪守本分,可私底下依然是谨慎恭敬,那就有些生分了。 “干了干了,哥,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沈翎愣了一下,“这生辰可不就是年年有今日吗?” 众人又是一顿哄笑,自然是酒酣饭饱人正好,明日头痛少不了。 未时初,二皇子让尹赟先回沐王府去,距婚期越来越近,朱羽的身子却还是不见好,尹赟还是守着朱羽比较稳妥。 几人一直喝到未时末,安韶华招来人,扶大家暂去休息。顾銛说了,等晚上还有班子呢。一听顾銛这样说,二皇子一下子来了兴致:“二銛会唱一段吗?” 顾銛摇摇晃晃地展了一下身段,悠悠唱道:“牡丹竟放笑春风,喜满华堂寿烛红。”唱着还自己楞个里格楞地打着扳子。顾銛唱的五女拜寿是越剧,又吃多了酒,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平日里从不得见的蚀骨媚态。“白首齐眉庆偕老,五女争来拜寿翁。”明明是贺寿的唱词,也平添了几分风情。 二皇子扶着顾锋,看了眼安韶华,笑着说“那就等晚间一饱耳福了。”说完就带着顾锋去了两个孩子住着的厢房。 顾銛唱了两句自己来了情绪,扔开安韶华的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走一步退两步,步态微醺,安韶华扶他腰的手紧了又紧,干脆把人一把横抱起来,转身去了如松堂。 沈翎和林致远在后面看着这一对一对的,用手虚点着调笑了几句,歇在了还我读书处新收拾出来的厢房。 安韶华跟顾銛一觉睡到天黑,醒来还有些愣怔。两人洗了把脸,笑眯眯地相携往还我读书处走去。到了门口,看到万二娘身边的丫鬟小尖一路尖叫跌跌撞撞连跪带爬地扑到安韶华脚下。 “爷,爷!不好了,姨娘……姨娘让人杀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銛发现“同乡”这段,老魏先后写了四个版本。都觉得不满意。 实话说,现在这个版本也并没有达到我心中的爆发点的程度。但是反复卡在同一个情节不进行下去是不行的。 还是功力不够,吸取教训,再学学吧。 其实我写文的时候会特意避免看类似题材的文,就怕不小心“借鉴”“致敬”了,这种行为一旦发生,不管有心无心,真的会把自己一下子毁掉。结果就导致写文的时候,发现自己各种短板。别人短一块,我是都短。 自我嫌弃。 感谢我的美人儿陪我跌跌撞撞砥砺前行。 饶是如此,她也没太想上赶着说什么。一来呢,她吃这个遇人不淑的苦头太惨痛了,别人说的她并不信的,将来免不了一番试探。就像那铁弓缘里,匡忠还需得拉开铁弓才能与秀英结良缘呢。二来呢,这种事还是要男方提出来比较好。 不过啊,这人还得自己先看了才行。 只是这顾锋如今是庶子。想起来还不止庶子这一个毛病,唉,没个官职,将来也承袭不了爵位,真要是嫁过去了,多少还是委屈了月姌。不急。 反正顾銛在安府,到时候说一声总是可以的。毕竟顾老公爷在北疆,有什么事情总是鞭长莫及的,在京里没人比顾銛跟顾锋更亲近的了,到时候让再哥哥跟皇上提一声,也来个赐婚,那就风光了。 不过,如今这正是近水楼台的机会,安妍多少还是有些打算的。起码要让月姌先见一眼顾锋。顺带着让母亲参详一下,这个顾锋是不是个好的。 安老太君眼光何其毒辣,安妍这点小心思安老太君一眼就看穿了。当下冷哼一声。 人家顾大公子来流光院养伤,安老太君是知道的,为着侯府跟安国公府的交情,当天老太君还亲自去探望过。 于是安老太君就准备先探探顾銛的口风。今日正好人全,自己把话撂在这儿,妍儿要是有脑子,就不要开口让那她那商户女儿攀人家顾家公子。 “銛儿,”安老太君心思电转,话也说的周全。“你这伤可都是当年在战场上留的?” “是的,祖母。都是旧伤了。”顾銛说着,自己也笑了“那时候年纪小,莽撞轻狂。” 看着顾銛要忆起不好的事了,安韶华赶紧截住话头。“是啊,咱们想着两军对垒,都是一身铠甲,先叫板再击鼓的,其实不是,阴损着呢。” “你又要说胡日图?”顾銛笑得很无奈。 “不是,知道你不耐烦听他。”说着握住了顾銛的手,把手展开来给祖母看。“祖母你看,这手,看到了么,”说着拿食指跟拇指在那个伤疤上比划,“这么宽的匕首,对穿。”说完把顾銛的手放到手里继续按摩。“他这手啊,就是早年间西蛮的奸细进了咱大祐的军营,想要烧咱的粮草。祖母你想啊,都说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 安韶华可不只是写得一手锦绣文章,跟是说得好书。一句话能说完的事儿,他愣是讲得紧张生动、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听得老祖母一阵阵心惊胆战的,拉着顾銛的手直说我的心肝。一屋子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一折子戏讲完,连祖母都忘记了准备要说什么。 不多时,沈翎跟林致远也来了,还我读书处不大点的小院一下子满满当当。 沈翎跟林致远比约定的时间早了近一个时辰,没想到来得还是比二皇子晚,略有些惊讶。尹赟随后也到了,人齐了,大家结伴去了堂屋。 此刻堂屋已经布置起来了,安韶华不懂这些,顾銛不在意这些。好在月初请安的时候,在母亲那里聊起了此事,安韶华的庶妹英儿听闻之后很是热心地想过来帮忙。母亲也说,将来英儿嫁人,这些都是要提早学着的。今年祖母寿辰,英儿跟着母亲学了,顾锋要是不介意,就让她试试吧。 顾锋当然不介意,撒手掌柜有什么好介意的。 客人来了,安韶华让欢喜去通知英儿,谢她帮忙,让她先回侯府了。 可一行人来到堂屋,却正看到英儿在拿顾銛的兵器挨个擦拭,月娥指点着下人做活。还有两个女子背对着大家站在一旁。 见人来了,四人忙放下兵器过来见礼。 冷不丁看到月娥,顾銛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太好了。 顾銛那一墙的兵器,看着毫不在意随随便便简简单单摆在那里,其实懂行的人打眼一瞅就知道,全是千金不换的真家伙。 别的不说,放在一边的那个戟,是当年顾二爷鳌头独占拿武状元正是风光无两,先皇赐婚之时一并赐下的战光犀鸣戟。此戟出自百年前兵器大师剑魂之手,用的是价值连城的玄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玄铁乌金发亮,历百年而不锈,沾血不留痕,上有犀首纹,发出幽幽寒光,舞之有犀鸣之声。故曰战光犀鸣戟。 还有那断了的阴阳剑,那是早年间南蛮王的使者进京朝贺的时候,进贡的国礼。因着有一次秋猎,今上看到顾锋、顾銛兄弟俩对舞繁花剑法,一时间惊为天人,将阴阳剑赐给了顾锋,将原先东蛮王用过的一把短剑赐给了顾銛。 二月的时候被追杀,阴阳剑的阳剑断了,御赐之物被损毁,那可是杀头大罪。顾锋第一时间上奏陈情,皇上未置一词。半月后赐下一双新剑,名唤无形,轻巧坚韧,顾锋欢喜得不得了。那双阴阳剑,就摆放在了顾銛的兵器架上。 阴阳剑旁边,是顾銛的梨花剑。这梨花剑看似不起眼,实则已传世不止百年。颠沛之中,剑鞘早已失落,只留一柄乌突突的短剑,看起来比寻常剑短很多,剑柄刻着一枝梨花。 别人怎样不知道,顾銛感觉**辣的小酒一溜烟入了腹内,嘟着嘴轻吁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安韶华目光,看他那憋着坏笑的样子,顾銛就瞪了回去。安韶华接收到白眼两枚,心满意足。 (本章完) 396 那杯中之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尹勍又满上一杯酒,借着满酒的空档想了想,说,“咱六个,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是不同的。二銛,”尹勍向顾銛点了点头,顾銛有些呆愣,安韶华桌子底下碰了他一下,顾銛回头,学着安韶华的样子端起杯。尹勍继续说“二銛在军中长大,在京里的时候不多,好在我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自然是要经常在一道聚的。”说着抬了抬手。 安韶华跟顾銛向尹勍还了礼,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举杯示意,干了那杯中之物。 “朱羽近日情况特殊,以后可不能缺席了。”说着向尹赟抬了抬手,尹赟举杯,正要仰脖干了,尹勍做了个手势,尹赟点了点头,抿了一口。尹勍小声说“你不是说朱羽近日不大舒服么,袁郎中就算能治病,但毕竟不是你啊。这几日就多陪陪他吧。落下病根不好。” 当日朱羽被父皇叫去,尹勍很快就知道了。但是他的人却不知道皇上跟朱羽说了什么。只是后来,父皇身边的宋廉出来,传了一碗燕窝。尹勍的人这才找到机会想要跟进去。宋廉守在门口接过燕窝,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到了一点东西进去,搅了两下,把尹勍的人打发走了。那碗燕窝……尹勍始终十分在意。 尹赟知道尹勍是为他着想,笑着拱了拱手。 尹勍又跟沈翎跟林致远说了些贴己话,几人都颇为动容。 “好了,咱们开席吧。” 酒过三巡,几人多少都有些陶陶然。觥筹交错间,说起这些日子。 安韶华少不了被打趣一番,年初纳侧,大家那日都喝多了并不记得月娥怎样,刚才一见果然是如那月中仙子啊,这样的齐人之福,还真不是等闲之人能享受得到的。 安韶华浅尝一口杯中俗物,露出一抹苦笑。仙子?那可是一只蝎子啊。 尹勍跟沈翎说了一些文华殿的事情,说完之后共饮一杯。放下酒杯一抬头,正看到顾锋微笑地看着自己,尹勍笑着抓住了顾锋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扒拉着顾锋的手指头玩。 顾锋略愣了一下,抽了一下抽不出来,也就由得他去了。 不料尹赟看到了,带头起哄,众人更是止不住地调笑。 安韶华也向顾銛伸出手去,顾銛看着他的手心微微一笑,拿出一块银子拍在安韶华手里。还颇为豪气地说“拿去花!” 安韶华笑着答道“多谢夫人。”便把银子装了起来。 顾銛一楞,张了几次嘴还是接不上话,更是惹得大家拍桌子笑。 沈翎摇头晃脑,“你们都成双又成对,可曾有人体谅我孤家寡人”。然后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直说“惨啊,惨”。 众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调笑一轮酒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消几句便已离题万里。 顾锋刚得了宅子,正新鲜。他们说话就没怎么参与。怀里揣着书稿,挺厚一摞,压在心口反而觉得踏实。 这次养伤,顾锋趴在那里感觉自己要发霉。幸亏忠勇侯安伯父派人给自己送来了一些书,顾锋这才知道京里开了一家叫做半日闲的书斋,那里有好些别处没有的书,但是只能在店里看,或者找人抄。不卖的。 顾锋不爱看游记,单爱看这种“英雄话本”,先看了《水浒英雄传奇》,又看了《天龙英雄传奇》,最近正在看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可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候爷这里只有三本。顾锋干着急,只能跟顾銛求助,让他去买。 哪知顾銛听到书名,愣住了,连问了好几遍。顾锋开始以为他在闹,还笑着说他“年纪轻轻地怎生就耳背了,《射雕英雄传奇》啊,说的是那牛家村有一对异姓兄弟,杨铁心与郭……”笑谈间顾锋转头,看到的却是顾銛苍白着脸,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自己的样子,顾锋愣住了。 “什么书?”顾銛的声调都变了,哑着嗓子好像在强压着不要大声说话。 “给你书,你自己看。”看他这样,顾锋赶紧把书给他“这是侯爷的书,你仔细着点儿。你慢点儿!哎呀,反正是安家的书,回头让唯清去跟侯爷道歉吧。诶诶诶,怎么了啊,二銛?” 顾銛接过书之后,草草翻了几页,面无表情却泪流满面,腿一软,双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抓挠了两下,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就那样坐着,喊他也不应。 顾锋赶紧让侍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忽然顾銛又动了起来,一把抓起掉落的书,翻得飞快,嘴里叨叨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平行”“穿越”之类听不懂的话。整个人癫狂可怖。顾锋过去扶他,顾銛却瘫在那里动弹不得。顾锋抓着他的胳膊想提他起来,却正对上顾銛的双眼,看似很激动,又似乎是想念,那么多的泪,明明跟自己脸对脸,眼对眼,顾銛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自己。 顾锋跪坐在地上,看着顾銛就那样死死地把书压到胸口,整个人蜷成一团,看不到表情。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衣摆上,洇成一片。 顾锋立起身子,抱住顾銛,把他的脑袋紧紧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有种感觉,仿佛下一秒顾銛就要消失一样,心里空落落的。 连着有三五日,顾銛都十分古怪,每日到入夜时分都会消失,十三卫都被他调了过去,不知道在查些什么。大约半月后,小二銛居然对自己说他认识写书的人。顾锋暗地里觉得,写书之人与小二銛的关系必定十分不寻常。但无论顾锋如何旁敲侧击,顾銛都不肯多说一个字。 又过了几日,想问的事情没问出来,小二銛又恢复往日的样子。有说有笑,顾锋却觉得小二銛还是变了,好像更真实了。不像以前,总像隔了一层雾,与人不亲近。 顾锋怀里揣着心心念念的稿子,有些坐不住了。 话说那个《射雕英雄传奇》,每月只出一本,顾锋实在是被吊着胃口很难受。如今怀里揣着书稿,简直烫的他心直痒,频频想着偷溜了赶紧去看看。 “怎么回事?” 小尖吓坏了,连哭带喊“血!好多血!姨娘心口还扎着刀!” 安韶华一听这话,呲楞楞一阵凉意从后颈直钻入心里,整个人都定住了,不对啊,前世自己家里从没有出过人命案子啊,怎么会,怎么能! 二皇子还在厢房…… 想到这里又不确定了。上辈子,二皇子也不曾在他家歇过。这不都变了么。 上辈子万二娘是死在流放前的。当时抄家,流放,本就是奴籍的万二娘等人都被发配官卖了,万二娘似乎是在得知自己将被卖之后,就自尽了。安韶华原想着,只要安家不倒,万二娘就会一直无事的。 见安韶华怔怔的,顾銛上前一手抚上他的背,一手捉住他的腕,小声说:“别急,你冷静一下。这事要不要报……报官?” 安韶华回握住顾銛的手“你且先随我去看看。”这是不宜报官。 依律,如果报官,他一定会被排除在案子之外的。但是就凭京兆府前些日子断的小玉楼的案子,安韶华就不放心他们能捉到真凶,到时候只怕还是要出冤案。如今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不能让他们任意妄为。 顾銛点头,两人向三门内并肩疾行而去。走到一半,安韶华忽然反应过来,连声叫来了人,让人分别通知二皇子等人。再找人守住各个出入口,一是别把消息传出去;二来,两个时辰之内,只许进不许出。 流光院当年改的时候是按照三重院的制式。 外院只有如松堂,二门内跟侯府有个相连的角门。里面是还我读书处,还有一个小校场,一段回廊,一小片枣林。枣林那块地以前种的是竹子,但永安京气候所限,竹子始终长不太好,顾銛嫌弃竹子不好吃还占地方,两人婚后就让换成了枣树,去年冬已经结过一季了。三门内也就是内院,住着月娥在内的七个妾室。 进入三门,迎面是一个影壁,接着是一个回廊,回廊一面墙上先是圆窗框景,正看着是一个三层阁楼,朱楼绮户,檐牙高啄。飞檐挑铜铃,铃下挂红绳。那阁楼就是曲觞阁。当初是顾銛居处,顾銛搬走后就一直空着。 再往前走,身侧豁然开朗,脚下却上了桥,前方左侧是一个小门,门旁立一个酒旗,写着“桃花春”三字,取自“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只是此时没人有心情看这些,一行人脚步匆匆路过此地,春桃身边的红儿追出来,抓住一个小厮想问个究竟。 过了桃花春,就是万二娘所住的“忘忧清乐”。此处甚是雅致,只是普通人家样式,推开院门,院内一张棋桌,两把石凳,棋桌上还有一局残棋,靠南边的石凳上还放着一个厚厚的垫子,安韶华路过看了一眼,是个青白绣着五福样子的圆垫子,另一边没有。 行至门口看,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安韶华与顾銛二人正要推门,门口传来二皇子的声音:“唯清,究竟何事惊动了京兆府?” 安韶华一愣,顾銛倒先问了出来“有人报官了,是吗?” 尹勍略一思忖就明白此事虽然发生在安韶华的内院,安韶华却不知道,这就值得推敲了。“不知你报的官,你也不知道,那是谁?” 顾锋在一旁说“我看你这个院子里,胆子大的人很多啊。”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推门进了屋子。 一开门,血腥气更重。安韶华拦了一下,不让他们几人踏足,他自己先趴在地上看足迹。看完,点了点头。小声跟顾锋说“敛刃,劳驾帮我记一下。” (本章完) 397 有备而来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说着,顾锋微垂着眸时不时点头。 又过一道门,看到万二娘斜趴在门口地上,双目圆睁,胸口插着一把刀,地上一滩血,血迹上有一个足印,足尖向里,脚尖处有两滴血迹。安韶华用手比划了一下足迹的大小,跟顾锋说了,顾锋此时已经拿了纸笔在记。安韶华回头看到,要了一张纸,把血足印拓了下来。 “安韶华!”顾銛声调都变了,几人顺着他的声音走向里屋。里屋床上一片狼藉,有个姑娘倒在床边,脸上蒙着被子。顾銛上前把被子扔到一边,把人放平,摸了一下颈侧,“还活着!” 二皇子刚要伸手阻拦,想到这毕竟是安府,又看了看安韶华,最终没有说话。 众人这才发现被捂住的竟然是英儿。 谁知顾銛竟趴下来,耳贴着英儿心口,这下顾锋跟安韶华都出声阻拦。二皇子回身看了一眼,给侍卫打了个眼色,让无关人员都离开,另外警告他们不要乱说。 顾銛发现英儿还活着,争分夺秒地开始做心肺复苏。谁知他刚把双手交叠按到英儿胸口,顾锋竟上前阻拦“小二銛!” “我,我应该能救她。”话音未落就持续心脏按压。 顾锋也有些为难。不让救?那是一条命,真要是拦了二銛得生气一辈子。可要二銛毕竟在边疆长大,不知道这京城的风俗,女孩子让他这样救了,传出去也是麻烦。“应该?你可有必成的把握?”只盼安家伯父能顶得住压力,保住自己的孩子。 “百分之……七成” 顾锋看了安韶华一眼,不再多言。安韶华却向顾銛深深一揖。“顾銛,求你,救她。”说完就转身去外面继续验尸。方才二皇子说,已经惊动了京兆府,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闻言,顾銛反而高看了安韶华一眼。这个年代他是知道的,虽然不像有些朝代那样,女孩子让男人摸一下手就得死,但是已经有这样的苗头了,仿佛男女之防十分森严才叫体面,安韶华这样的兄长真是难得一遇了。 二皇子看着顾銛救人,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竟是要如此救人。顾锋见识过心肺复苏术,但依旧是看得心惊胆战。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事情不能善了。 “敛刃,我已经把不相干的人都赶走了,应该……传不出去。”尹勍见安韶华愿意救这个妹妹,还是满意的。但顾锋依然紧缩双眉,他猜顾锋是担心流言。“只是既然已经报官,只怕是有人动手脚。如今房里只有你我,到时候就说是掐了人中,人就醒了。” “只怕没那么简单”顾锋话是这样说,难得的并没有鄙夷安韶华,只是就事论事:“唯清志不在此,他对这个院子并没有多用心。” “流言伤人”尹勍闻言,眼神带了怜惜“那英儿……” “能活着就好。”顾锋看着尹勍,尹勍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 安韶华正在外间仔细看着凶器,忽然,他轻呼出声“敛刃!” “你说吧,我记着呢。”顾锋转身出来,拿起纸笔。 “敛刃,你来。”安韶华声音都变了。 顾锋跟尹勍走上前去,顺着安韶华的手仔细看。 “你看!”安韶华指尖抖得厉害。 顾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 万二娘胸口插着的,赫然就是顾銛的梨花剑。 尹勍一把抓住顾锋的肩,沉声说“此事只怕不简单。” 三人过了一下眼色,正要商议,门口就闹开了。 “让开!京兆府办差!让开!阻挠官府办案,你担当得起吗?” 三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门就被踹开了。 来人正是京兆府尹齐霈元。齐霈元穿了官服,带着一队差役,踱着方步走进门来, 尹勍暗自心惊,他们宿在流光院的也才是刚刚得到的消息,齐霈元居然与他们前后脚来,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殿下”齐霈元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二皇子在臣僚的内院之中,有何贵干呐?” 这齐霈元弗一露面就给二皇子强加了一道罪名,如此明火执仗地跟二皇子对着干,看来真不仅是来者不善,而且是有备而来。安韶华皱着眉,颇为不解,难道此事竟是冲着二皇子来的? 安韶华皱着眉问:“齐大人,亲自来安府,未曾远迎,晚辈真是失礼了。只是齐大人您这么多人来,把现场的脚印都踩乱了,怕是不好破案吧。” “诶呦,我当是谁,安三公子啊!”齐霈元声音登时冷了下来“三公子怕是玩那破案的家家酒玩的兴起了,可惜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命案子,归我京兆府管。死者是你的亲人,依律,你是要回避的。” 安韶华看了眼二皇子,见二皇子不置可否,便也没再说什么。只一错神,里面又闹起来了 “你,你,你起开” “你是何人?”顾锋声音显然是带了火气。 “你他妈让开!” “你干什么?”这是顾锋的声音“别耽误救人。” “救人?你们两人轻薄一个死人,还敢说什么救人?”还是开始闹的那个大嗓门的声音“大人,大人快来!” 尹勍跟安韶华心下都是一沉,这回怕是不好善了。两人迅速往里屋走,不能让京兆府的人耽误顾銛救人。 只是安韶华没想到,顾銛救人的场面竟然是这样的。 顾銛跪坐在床上,英儿顺着放在他面前,他手还按在英儿心口,一下一下看起来很用力,按上几下还…… 安韶华一下子就呆在当地,好半天才听到周围沸反盈天的声音,等他能动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汗。 “都闭嘴!”安韶华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把试图拉开顾銛的人都挡住了“守……顾将军在北疆镇北军中多年,凡是遇到这种伤者,用此法救治七成的人都能活。我是英儿的兄长,此刻父亲不在,事急从权,身为兄长我自然能做得了主。我请顾将军出手救我妹妹有何不妥?你们耽误救人,是想害命吗?” 得了安韶华的话,尹勍的几个侍卫也有了底气,上前就把顾銛跟那些差役隔开。只是就连那些二皇子府的侍卫,看到如此场景也是一个个瞠目结舌,时不时回头想看不敢看的样子。尹勍轻咳了一下,那几人马上站直了,再无分心。 齐霈元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屋里的几个人“安,大人”他这个安字气提得很高,大人二字却说得含糊,轻慢得就像是在逗孩子。“救人嘛,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三公子给我京兆府的差役安上这害命的罪名,实在是冤枉啊。”齐霈元说着,轻笑出声“不过是皇命在身,分内之事,安大人如此危言耸听,难道是恼羞成怒,狗急跳墙?”说着,把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打断了安韶华出口的话,齐霈元下巴向顾銛方向扬了一下“那里面是在干什么?这是救人么?我看不像。”齐霈元眼光极猥琐“我还不知道三公子竟然是如此大度之人,用自己的妹妹跟小妾与顾公子玩那闺房之乐啊。” “非礼勿言,齐大人。”这齐霈元说话还真是对不起他的功名。安韶华气得手抖,强压住火气试图以理服人。“我们过来的时候,英儿晕过去了,现下要先把她救醒。”安韶华超外面指了一下,“死者在外面,齐大人为何不去过问仵作的验尸?”如今事发在安家,死者是万二娘。若是惹急了齐霈元,自己,连同今日再此的人都不能参与案子,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了。 齐霈元笑着说:“外面的那个,自然是要等仵作查验的。里面这个,你们也得让开。” 饶是顾銛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英儿还活着,齐大人慎言。”那几个人唇枪舌剑往来过招,顾銛也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京兆府尹齐霈元。顾老头说过,京里的文官一个个都是黑心的狐狸。顾銛的理解就是那《红楼梦》里说的,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这个齐霈元给他的感觉就是,虽然笑着,但是马上就要图穷匕见了。起码此时,这人就想打断急救,然后把自己也拉下水。 安韶华知道的比顾銛多,齐霈元此行像是有备而来。难道这个院子里有齐霈元,不,有郑家的人?没有,元嫡、继嫡之争古已有之,安韶华虽说并不擅内宅之事,却胜在谨慎自持。院子里每个人都是查过家世的。没有七皇子的人。但是三皇子,安韶华倒吸一口冷气,有的! 素娴。 素娴是去年去办案时,遇上的一个苦命的姑娘。素娴本姓苏,父亲是个赌棍,把素娴几个姐姐跟素娴都卖了不说,连素娴娘跟素娴弟弟都卖了。素娴娘气急,杀了赌棍父亲。妻杀夫,依律是要杖八十,然后凌迟的。素娴娘碰死在了衙门门口。安韶华去了之后,见这家人实在可怜,给了钱让素娴弟弟安葬父母。姐弟俩办完丧事却被赌坊拉去要抵账,安韶华顺手把人救下了,就这样收下了素娴,也给了她弟弟一些银两,足够他生活。素娴进府之后也从未争宠,一直静静地呆在院中,从不与人结怨,也跟谁都不亲近。 上辈子,二皇子跟顾锋失踪时,顾家已经失势。顾銛想要带着小豆苗去北疆找人,安韶华为他安排,暗地里从林家借来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护卫随行,谁知动身前,顾銛的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鬼门关上绕了一遭。找人要紧,小豆苗跟林家的人先行去了北疆。等顾銛恢复神智,没两天刚能行动的时候,就提着刀去把素娴的手钉在了桌子上,留下话来,“你的手伸得太长了”。安韶华也是打发了素娴之后,仔细一查才知道,素娴的弟弟不知为何竟然在太后宫中。可笑自己那时候并不知道太后和三皇子狼子野心,让太后一党得了渔翁之利。现在看来,太后布局甚早啊! 安韶华后颈上发了一层白毛汗,忘了,竟然忘了素娴这个人。当真是大意了。他左右看看,欢喜跟福贵都不在身边,倒是顾锋身边的崔十一离得不远。他招来崔十一,吩咐了几句。怎料崔十一走到门口,竟然让拦住了。 “大人。”崔十一返回来,把被京兆府的差役拦住的事情说了一下,安韶华直觉不对,便亲自带崔十一出去。门口站着的,是几个面生的差役。 (本章完) 398 一定是有去无回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刚迈步要踏出去,面前伸出两只手拦住他“大人留步”。 “何事?” 一个青衫书生自安韶华身后缓步而来“安大人,您还是在这里等等吧。”嘴上说着不让出门,说话间却把安韶华带到了院中。“安大人,您的爱妾被人杀害,妹妹生死未卜,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您亲自去办呢?” “今日我府中设宴,晚间还有一些安排。现下发生了这些事,有不少杂事需要吩咐下去。” 书生闻言,默默看着他,过了有一会儿,才说:“这样啊,大人可以吩咐不才,不才可以替大人料理妥帖。” 安韶华拱手“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李达,齐大人的刑名师爷。”书生还礼,“不才出身开隆三十五年恩科三甲同进士。” 安韶华略一愣,原来是同科进士,虽明知立场不同,却也心中多了一份同科之义。 “无甚大事,我已经交代崔十一,他会去告诉我母亲,”说完还笑了一下,自嘲般说道,“毕竟我这个院子你也看到了,没有夫人,顾将军也不善料理此事,向来是要劳烦我母亲。” “顾将军大才,窃以为不应该囿于内院。”李达说完这句话,就招手叫来一个差役,吩咐了几句,差役就带着崔十一出去了。“已经吩咐下去了,安大人放心便是。” 安韶华站在院中,看着李达的背影若有所思,李达进门之时,回头一看安韶华,向他微微一颔首,转身进了现场。 这个李达,到底是谁的人? 安韶华在院中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吩咐下去的事情,应该无碍。抬脚也进了屋。 进屋正看到仵作验尸,那一柄插在万二娘心口的剑已经被拔出来放到一边。安韶华看着梨花剑,呼吸一窒,吞了下口水,刻意收敛了表情继续向里走去。 里屋仍是两方对峙的态势,二皇子坐着,顾锋立在一边。顾銛跪坐在床上,还在按着英儿的心口,按几下嘴对嘴吹几下。尽管已经看过一次,安韶华还是难以接受。他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去。 李达站在齐霈元身后,小声说着什么。安韶华猜测他在说自己让崔十一传话的事情。齐霈元回头看了安韶华一眼,抬了抬眉毛,露出一个成竹在胸的笑容。 “来人啊,把凶器呈上来。”齐霈元笑得瘆人。 听他说到凶器,尹勍、顾锋、安韶华三人极快的对了一下眼神。多年的默契三人都不再多言。 “这流光院,虽与忠勇侯府在一起,却也有流光院自己的院门,我说的可对?”齐霈元阴阳怪气地开场。 “是。” “流光院的护院是流光院的人还是侯府的人呢?” “外院是侯府的人,内院是流光院的人。” “可是安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我们现在在哪里?” “忘忧清乐,也就是死者万二娘的院子。” “啊!内院。流光院的内院。”齐霈元许是站得累了,左右踱了两步,“那床上是何人啊?” “我的庶妹安英。” “你的妹妹,出入你这个院子,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还是要通报之后,得到你的允许才能进来?” 安韶华一愣,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平日我的妹妹们也从未来过我的后院,今日是需要妹妹帮忙张罗一桌席面,妹妹才过来的。”安韶华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说。没提月娥,没提月姌,多余的事情都没说。没想到齐霈元也没问,安韶华一想也就明白了,齐霈元以为是万二娘带英儿过来的。安韶华也没多言。 齐霈元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说“安大人,呃,这个案子呢,死者是死在你的内院之中,而内院是由你的侍卫守着,外院是由忠勇侯府的护院守着,我说的可对?” “的确如此。”虽然知道齐霈元必定要在这言语上做文章,但这句话却也挑不出错处。 “你的庶妹,也在同时被人打晕了,对吗?” “英儿不是被打晕的,而且……”安韶华还想说,是不是同时遇袭,也未可知。却被齐霈元打断了。 “哎呀!那可惜了,你看,我京兆府出了这么多人,守了这么久,可是还未见到尸体,哦,说错了,你妹妹活着,是吧,是没咽气儿,全靠顾、公、子给她吹气儿呢,是吧!”齐霈元目光咄咄“安韶华!枉你还是朝廷命官,金銮殿上舌灿莲花的探花郎,人命当前,还敢如此信口开河,睁眼说瞎话,那可是你的庶妹!我看你是胆大包天枉顾人命!”齐霈元怒不可遏,一只手向前指指点点,直逼安韶华面门。 李达跟在后面,扬了扬下巴,京兆府的差役们一窝蜂似的要往上冲。 顾锋上前两步,把御赐的无形剑横在身前,噌的一声拔出一半,大喝一声“殿下在此,不得放肆!退下!” “既然齐大人不相信,我可以递牌子去太医院找女医官来作证。”二皇子慢悠悠地插了一句话,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一杯茶,说话的间隙还吹了一下。“人要是活了,一问便知。若是没救活,也不耽误齐大人办案。” 安韶华此刻才觉得口干舌燥,左右一看也没人倒茶,只好咽了咽口水。 “好,姑且算她不是被打死,嗯,不是打晕的。但是万二娘可是死的透透的了。安大人,我问问你,这个,是什么东西?”齐霈元说着,指了指托盘中的梨花剑,打了个手势。 那个差役端着梨花剑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让顾锋挡住了。 “顾大公子,你这挡着也没用啊,这剑有人认得。是不是啊,李达?”齐霈元说着,隐藏不住地冷笑出声。 “这莫非就是天下神兵排名第三的梨花剑。”李达在旁边递话。 齐霈元掏了掏耳朵,砸吧着嘴发出啧啧的声音,大声对李达耳语说,“我好想记得梨花剑在好多年前流落民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到了北蛮王手里,那个后来梨花剑去了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据说梨花剑后来落入了顾二公子手中。” “顾二公子,唉!二公子!”齐霈元隔山探海地喊顾銛“二公子你看,这把剑,你可认得?” 顾銛正专心救人,被叫了名字,抬头一看,“是梨花剑。” “即是如此,那么顾将军、顾二公子、安家三少奶奶顾氏,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齐霈元声音陡然升高“京兆府秉公办案,证据确凿,谁敢阻拦,我必恭请圣裁!” 顾銛微昂起头,“恕难从命。”说着话,手上却没停,继续做心肺复苏。 (本章完) 399 眼眸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微昂起头, “恕难从命。”说着话, 手上却没停, 继续做心肺复苏。 京兆府的官差还想往前,二皇子却站了起来, 那些差役见状齐齐站住了, 二皇子往前走了两步,那些人就往后退了两步。二皇子站定, 自怀中掏出一块腰牌, 看了看又放回去了。又在顾锋怀里摸了一下, 掏出一个腰牌,看了看牌面,仔细系在顾锋腰上。 不知道是不是安韶华多心,他总觉得二皇子若有若无地接机在顾锋腰上多摩挲了几下, 但他观察众人, 面上皆无异色。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齐霈元看着顾锋的腰牌,并不大, 乌黑一块盾形牌,上书“御赐”二字, 心道此事又要横生波澜。这是御前带刀侍卫的腰牌,齐霈元做京官多年,见到的还只是第二枚。 今上不轻易赐这个腰牌, 所以才格外金贵。 御前带刀侍卫,虽说只是正三品,可是一来御前的人, 比自己这样的等闲京官,要在圣上面前得脸得多。二来,上次……忠亲王那件事情之后,这个腰牌,可抵半个虎符,有在京畿内布防、调兵、统战之权利,当然也可视情况而涉刑狱。若是御前侍卫长,还有先斩后奏之权,简直是,一手遮天。 原本要是细论起来,齐霈元跟顾锋同品级,虽然他是京兆府尹,处理这个案子名正言顺,可要是二皇子去御前再说什么,齐霈元就是十分被动了。事已至此,既然已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那就奋力一击将顾銛拿下,连夜审问,就算顾銛不说,别人也不一定不说。只要有个突破口,齐霈元相信以他多年办案子的经验,让他们辩无可辩,救无可救!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 想到这里,齐霈元干脆撕破脸硬碰硬。他上前两步准备亲自叫顾锋让开。 咳……咳咳…… 英儿咳了几声,声音虽轻,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安韶华不觉间眼泪掉出来。“英儿!”安韶华扑上前去,拿过被子给英儿盖上,然后说“齐大人看到了吧,舍妹,舍妹好了。睡上一觉,大约明日就能说话。到时候,大人有何不解之处,一问便知。” 说着话,安韶华紧紧地握住了顾銛的手。 顾銛也大概明白此时局势,回握了安韶华一下。 顾銛记得中午吃饭时候说到小玉楼案子的时候,他还特意聊了一会儿关于严刑拷打的知识。当时只是当是特定的历史知识了解一下,谁知这么快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呢。真是现世报来的快。 所以顾銛知道这里所有的酷刑都是合法的。不论酷刑之后能不能问出口供,是不是冤案,施刑人和下令行刑的人都不会受到任何责罚。也就是说,今天要是让这些人带走了,一定是有去无回。 “安大人也是公门中人,切莫坏了规矩。”齐霈元对于人死而复生确实也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这次要是不能拿下顾銛,明日等他们串供,再想破案可就是难上加难了。话音未落齐霈元就亲自带人往前走,后面的差役急于表现,各个张牙舞爪,可笑又可恨。 “且慢。”安韶华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拦住来人。“齐大人,现在看来,死者只有万氏一人,我说的可对?” “是。”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銛,齐霈元恨恨的暗自咬牙。只等让他辩解几句,自己把人拉回京兆府。到时候,一定要让这些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们知道知道厉害。“是又怎样,莫非顾公子还有本事把万氏也吹活了?” “那万氏是有身契在的家奴。就算有个姨娘的身份,也不过是平日里奴才之间相互的抬举,归根到底就是个奴籍。依我大祐律法,家奴被杀,应该怎样?”安韶华说的很慢,“依大祐律,主母打杀奴婢,只要去衙门销了籍,便可了事,不知我说的可对?”安韶华是很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的,他还想继续跟齐霈元继续周旋一下,起码要知道谁是那边的人,才好放手清理这个院子。最好还能知道李达是谁的人,知道齐霈元想要做到哪一步。 可惜啊,看起来是不行,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后手。安韶华说着话,给顾锋一个眼色,顾锋恢复了刚才一夫当关的架势,气势非常。 齐霈元显然愣住了,只是个姨娘?不对啊,他听说的可不只是这样的。 “大人!”外面跑进来两个差役。 “去去去!有事儿说事儿!”差役想要耳语,却被齐霈元推开了。 “禀大人,忠勇侯安瑜安大人带着夫人来流光院,要将院子里的姨娘小姐们都接走。说是,说是……”差役说着说着话,声音渐渐低下去了。 “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们要把人带到哪去?”说着眼光森森地盯着安韶华“安大人,你说侯爷怎么能知道地这么快呢?” “比不得齐大人知道的快。”安韶华回之以不阴不阳的笑容。 “说来,我也有一事不明,百思不得解,终究是无法释怀呀。”二皇子站了起来,齐霈元不由得矮了身子一副听训的样子。二皇子甩了甩胳膊,小声跟顾锋抱怨,“哎呀坐久了身子不舒坦,你这样站着不难受吗?”说着还像是好奇一样拍了拍顾锋的胳膊,顾锋愣怔了一下,看了二皇子一眼,二皇子背对着众人,朝顾锋笑了一下。然后像是刚发现齐霈元,定定的看着齐霈元的头顶不说话。 齐霈元感觉有股凉飕飕的阴风在天灵盖盘旋不去,弯着腰着实辛苦,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听到二皇子继续说。 “齐大人呐,你说你是有人报官才来的,我想知道,是谁报的官?” “这个……”齐霈元借机站直了身子,笑得谄媚说话却不留余地“这个恕臣不能说,待到结案之时,臣自会在案宗上写明前因后果。”说着,他仿佛是怕有人接话,立马转头说“走吧,咱们去看看侯爷有什么吩咐。” “齐大人留步,”安韶华上前一步说“英儿刚好,还少不得汤药伺候。不如让她去侯府后院修养。同样我这个院子里的女眷们,也让她们先行去侯府,待到齐大人勘查完现场,可去侯府问话。毕竟有她们在,只怕不方便四处查看。” “这个……这个,呵呵呵,”齐霈元说着,一拍脑门,笑得十分得意“安大人,齐某没跟你说吗?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有案子啊,我这就,这就,呃,心无旁骛啊。”说着,向安韶华拱了拱手。 安韶华心下一沉,齐霈元这个表情,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齐霈元笑得阴森,一字一顿地说,“方才啊,我一到这个流光院的门口,就已经让京兆府的人把这个流光院围起来了,只许进,不许出。每个小院也各自隔开,不许互通消息。如今,正在搜查。”说着,还看起来十分得意地挑了下眉毛,“严查。” 安韶华一听,脸色就变了。 一行人急匆匆往出走,出了忘忧清乐的院门,只看到一地狼藉,哪个院子门口都有堵了嘴扔在地上的女眷,各个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都花了,个别还衣衫散乱,钗环零落,连贴身的衣服都被扯出来了。还有几个眼熟的女子一脑袋血,被绑了手在地上扔着,生死不知。 此情此景,二皇子跟顾锋对了一个眼神,俱是面色凝重。二皇子把手收进袖子,攥地青筋暴跳,给顾锋使了个眼色。 顾銛却是个不管不顾的,“你们!你们!不要脸!”顾銛也顾不上会不会惹怒齐霈元了,伸出手指虚点着那些齐霈元的鼻子,气的浑身直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安韶华上前一步按下他的手,捂住他的嘴。 “呦,顾公子,你觉得我们做的不对,那您来给我们那个,点化一下?这个,凶手,是谁呀?”齐霈元自知已经撕破脸,干脆也不粉饰太平。转过头断喝一声:“给我搜!凡是有可疑的,就地先拿下!” “都给我住手!齐大人,让你的衙役离开我的院子,这件事我必会如实向圣上禀报,恭请圣裁!”安韶华显然气得不轻,但安韶华这样的强压着怒火讲道理的文人之怒在齐霈元眼里,就跟挠痒痒是一样的。 “哦?安大人要禀报圣上?我倒不知安大人如此大的面子,死一个奴籍的姨娘还要禀呈圣上了。啧啧啧,果然是灼华公子名动京城啊!再说了,我京兆府依律行事,安大人有何不满呐?” 安韶华指着碰得一头血双目紧闭躺在地上的卢氏,说“齐大人如此行事,岂不是草菅人命?” “呦呵!安大人,可别瞎说啊。这顾公子”齐霈元说着,还噘着嘴做了个十分猥琐的表情,“吹气儿就是救人,我们这依法办案反而成了草菅人命,安大人你可不能信口胡言呐。” 齐霈元笑得猥琐,他身边的差役也在一旁帮腔。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安韶华为什么重生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整理后院的问题。 我其实考虑过很久。最后的想法是,安韶华一定要处理他这个院子的,但是他需要一个契机,原因其实很简单,那些事情都没发生。你不能因为一个人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定一个人的罪。 “我是重生的,你将来会杀人,所以我现在要除掉你!” exm?黑人懵逼脸。 大概如此吧。 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看紧了月娥不让她靠近顾銛。这是文中出现过的。没出现的,敬请脑补。 不过也不用补了,这个案子就是契机。偶呵呵呵~看我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另外,断在这里是不是故意的?当然是啦!隔着屏幕来打我呀~ 400 天网恢恢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昨日鬼门关绕了一圈,被捂住挣不脱的时候,原以为是一定要死的。当时心里忽然就看开了,什么顾大公子,什么安国公府,一点都不重要了。她只求能在京中寻一人嫁为正妻,日日柴米油盐,得空去哥哥府上吃上一顿饭,见母亲与哥哥一面,聊上一会儿家长里短。逢年过节来给父亲请安,在祖母膝下尽孝。就这样平凡琐碎的过一生,多好。安英原以为没有机会了。 不成想绝处逢生,一觉醒来竟然是在祖母的福寿堂,姨娘守在身边,哭得泪涟涟。 英儿哭着摇头“回大人的话,什么都没有。英儿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现。”说完就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花姨娘站在安瑜身后,急的团团转。 安瑜回头看了花姨娘一眼,说“你去看看她。”花姨娘如蒙大赦,赶紧去抱着英儿。 安瑜起身,对齐霈元说:“齐大人请吧,齐大人也看到了。英儿也没事了,这事还应该是忠勇侯府的家事才对。” 齐霈元心中暗暗叫苦,却也知道事情本当是如此。他走到一半,忽然返回来紧盯着英儿问:“安小姐,齐某办案多年,有一事不明。凡是有被人勒颈、捂口的受害人,都会无意识四处抓挠。安小姐,你可曾抓到对方?” 安瑜上前一步要抓住齐霈元的手将他带走,齐霈元却一闪身躲开了,用一句话成功吸引了安瑜的注意力“英儿小姐现在是醒了,但是凶嫌一刻没有被抓住,她就一刻不得安全。” 闻言,安瑜也愣了一下。就这一下,齐霈元上前抓住英儿的手看她的指甲。“安大人你自己看,英儿小姐指甲内有血迹,这是她情急之下抓到了对方的铁证。” 安瑜一把把齐霈元的手打开,示意花姨娘查看。花姨娘说“老爷,英儿手上是有血的。昨日我给她净手的时候就发现了。” “英儿小姐说她没有看到凶嫌。但是在场的都看得出来她在说谎。她为什么说谎?安大人可有想过?”齐霈元趁热打铁。 “齐大人,请。”安瑜不接话,执意把齐霈元请出来。 齐霈元竟然跟安瑜相让了一下,施施然就离开了。安韶华觉得蹊跷,看向顾銛,谁知顾銛竟然紧缩双眉,双眸低垂沉思着。 “守心?” “嗯?”顾銛看向安韶华。 安韶华用口型问,怎么了? 顾銛沉吟了一下,他手上的伤痕过了一宿依然火辣辣地疼。此刻更是搅得他心烦意乱。 顾銛看了眼安韶华,想到自己手上的伤,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崔铁生跑来,跟安瑜说“侯爷,沐王府尹公子来了。” 安瑜点了点头,让安韶华去迎,他留下还要问齐霈元一些事情,邀齐霈元去忠勇堂叙话。顾銛赶紧跟上安韶华过去了。 路上,安韶华问顾銛怎么了,顾銛避了人小心地让安韶华看了眼他的手。安韶华一看,慌忙攥住他的手,给他掩盖住“可曾被人发现?” 顾銛一愣,为什么安韶华不问谁抓的?但还是回答“应该不曾。” “你为英儿施救的时候手上还没有这些,现在就已经结疤,那是昨日晚间?” 顾銛点头“嗯,昨天月娥被推倒,我扶她的时候,她吓坏了无意抓伤的。” 听顾銛说无意抓伤,安韶华深深看了顾銛一眼,没有说话。顾銛相信月娥无意,大约是两个原因,一来一个小姑娘骤然见到人双手被斩断,吓坏了,抓挠别人情有可原。二来月娥并不知道抓痕会带来多少麻烦。但安韶华不这样想,不止前世的事情让他不敢相信月娥,昨日他扶起月娥的时候,就感觉奇怪,那时的月娥钗环尽卸,一副正在歇晌的样子,可是衣衫完整,而且从里到外都换了一身新的——跟中午完全不同。这就怪了,有谁歇晌的时候,要先换衣裳穿戴整齐再歇的? “别怕,有我。”安韶华握着顾銛的手攥了一下。“我们随时可以脱身,只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顾锋,我们必须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四目相对,顾銛觉得安心不少。“需要我怎么配合吗?” “顺着齐霈元的布局走。”安韶华小声说“等他露出真面目,才好一击毙命。” 尹赟带着朱羽来了,数日不见朱羽瘦脱了相,精神头看起来却很好。 顾銛莫名的觉得朱羽亲切,也跟着上前寒暄。朱羽小声对他说“顾公子莫担心,崔十一找到了。无碍。他可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主子很是欢喜。” 朱羽的主子是谁?顾銛不知道啊,但是左右看看,大家就像是没听到刚才的话一样。只有安韶华闻言轻轻拍了拍顾銛的手。 顾銛心道,这大概是二皇子党的暗语吧。 一行人回到忠勇堂,齐霈元正跟安瑜对坐饮茶。 齐霈元绘声绘色地给安瑜讲,顾銛是如何救活英儿的。安瑜面无表情地听了,“既然齐大人认为此事不妥,那么就请约束一下手下的人,若是传出去了,安某可要问齐大人要一个说法的。” 看到安瑜的表情,齐霈元心中一惊。他打的就是把这事传出去的主意,所以从未要求过手下的人这事儿不能说,还三番五次地在人多的地方提及,现在大概满永安京都知道了,安瑜如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侯爷,您这话就没道理了。昨日那么多人,这就算传出去了,也不是我授意的啊。” “齐大人的意思是,京兆府办案,案子还没办完,就能宣扬的满城风雨?这个不能吧……真要是嘴上没把门的,还能进京兆府办案子?就连我们京畿卫的烧火做饭的老齐头儿你问他京畿卫的事儿,他都啥也不说呢。你这衙门的人怎么也比我那伙夫要强很多吧。” 烧火做饭的老齐头儿!齐霈元听闻此言咬牙切齿,却只能与他慢慢周旋。“侯爷明鉴,昨天在场的人那么多,这谁传出去都不一定呢。” (本章完) 401 晚生逾越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哈哈哈,齐某自然是有证据!而且不光是万二娘,只怕英儿小姐也是被他加害的!” “齐大人啊,你莫不是糊涂了吧!英儿可是銛儿救活的!” “只怕那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做出救人之姿,谁知天网恢恢,英儿小姐命不该绝,竟然活了。” “齐大人,你太牵强附会了。” “侯爷莫不信,侯爷您想想,您在军中多年,可曾见过那样救人的?您随便找个郎中问问,可曾有谁是那样救人的?他那真的是为了救人吗?”齐霈元说着,站了起来,十分义愤的样子走向顾銛“还有,那杀死万二娘的梨花剑,可是你顾公子的爱物!若说不是你,又会是谁?我看是你忌恨万二娘得宠,下毒手要杀她,找了个人多热闹之时,悄悄潜入忘忧清乐杀人。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你杀人被英儿小姐看到,你情急之下对英儿小姐也下了毒手!”说着一把扯起顾銛的手,露出上面的抓痕“这!就是铁证!” 安瑜看到顾銛手上的抓痕,一也有些糊涂了。但他想了一下发觉齐霈元的推断漏洞百出。他看向安韶华,发现这个小酸儒站在那里,半个身子挡在顾銛身前,看似着急的样子,但安瑜一眼就看出,这小子在使坏,安瑜放下心来。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谁也没办法拿出说服对方的证据,一时又陷入僵局。 安韶华也纳闷,这个齐霈元难道就是为了搅和一通?他其实没有成算?怎么还是不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正吵着,崔铁生跑了进来,后面追着几个京兆府的差役,却根本不是崔铁生的对手。崔铁生一把推开他们,进门就向安瑜跪下了“侯爷,出大事了,英儿小姐没了!” “什么?”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复又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安瑜声音微颤。 崔铁生说“侯爷!英儿小姐,去了。” “去哪儿了?”安瑜轰地跌坐在椅子里,凭空的老了十岁,眼神却仅仅攫着崔铁生“她,去哪儿了?” “侯爷节哀,英儿小姐被人杀了。”李达抬脚进门,手上拿着一本验尸格目,递给齐霈元。“大人请看。” 齐霈元接过格目刚刚翻开,一边看着一边踱步到椅子跟前,一手扶着扶手,缓缓转身坐下。安瑜从旁边一下子蹿过来,抢了格目就去看。先是万二娘的,安瑜扫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一边,安韶华上前接过来仔细看。下面的才是英儿的,安瑜双手青筋暴跳,几乎要将纸扯烂,安瑜看着英儿的名字,喉咙里呜咽一声,竟流下了泪来。 英儿的死因写得明白,毒杀。 安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对这个庶女说不上疼爱。他的每个子女都不曾享受过多少来自父亲的关怀和温暖,这是安瑜性格使然,并不是他不爱自己的孩子。 相反,后院的女人都是母亲和妻子做主,为了安家枝繁叶茂给他安排的,他并不为此欣喜,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他很少主动去找她们,年轻时候如果妻子不提醒,他都是宿在妻子那里。老了更多独宿,他也知道那些女人寂寞可怜,所以只能在银钱上宽容些。 可与那些女人不同,他的每个孩子他都是放在心上的,他记得每个孩子的生辰,记得他们课业的进度。庶子的出路、女婿的人选都是费了心思的。谁知竟然会有此事! 他知道母亲原是想把英儿许给顾锋的,他并不同意。并不是看不上顾锋家世或者人品,也不是妄自菲薄怕高攀不上,而是他行走御前,知道的事情总要多一些。 而安韶华看过万二娘的验尸格目,心里多了好些思量。 万二娘的后脑还有个重物击打的伤痕,仵作认为可能是被刺身亡之时跌倒碰到桌子或者凳子上所致。 安韶华却觉得格目有误,这不是死后伤,而应该是死前的伤。 办案经验告诉他,当凶嫌举起剑走上前之时,正常人不可能不抵抗。所以手上,前臂,一定会有抵抗伤。当然也有可能是见到凶器就跑,那背上也应该有伤。可万二娘衣衫整齐,背上没有伤。手上他当时看了,如今看到验尸格目更是证实,一点伤都没有,当初第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安韶华就觉得这个绝对不正常。可惜未及细查。 因此安韶华推测,万二娘只怕是先被打晕之后,再被杀。那么,梨花剑的出现时间,就是万二娘一案的关键。 梨花剑,在他们进门之时,大家都见到的,就在兵器架子上。虽说因为英儿月娥几个人拿下来擦,放乱了,但安韶华记得真真儿的,就在那里。也就是说,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梨花剑还在还我读书处。至于什么时候不见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梨花剑,梨花剑。 齐霈元也看了英儿的验尸格目,心道,这就是那位大人说的事儿吗?李达不是说,这个事儿运作好了能让二皇子失了圣心,就算运作不好起码能除掉安韶华,怎么到头来除掉了一个姨娘一个庶妹。莫不是大人安排的人出了错?不管那些,齐霈元只管往大了闹就行了。 只是齐霈元沉吟了一下,刚看向顾銛,安韶华就说话了:“齐大人,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齐霈元笑得阴森“这还用说么?顾公子?” 要是英儿无恙,为了查清是谁在背后搞鬼,安韶华也是愿意跟他扯皮的。但现在英儿死了,安韶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我倒不知道京兆府查案,是先定下谁是凶嫌,再去搜集证据的。” “安大人啊,安大人。你非要说不是顾公子,那你说是谁?” “英儿是被石比雨相毒死的。石比雨相是下在她的药里。”安韶华看了眼验尸格目,看向齐霈元:“那便从两处查起,一是这石比雨相的来历,二是这石比雨相是怎么下到英儿药里的。第一个么,应该先问一下我母亲,看府里哪里有,谁能领得到,顺着往下查这几日谁领过。另外呢就是齐大人找人在京中查访,看相关之人有无购买石比雨相的记录。第二处,让人问一下英儿的药是在哪里煎的,谁是煎药的,谁是送药的,再顺藤摸瓜。” 齐霈元拱了拱手,阴阳怪气地说“多谢安大人不吝赐教。”说完,十分敷衍地摆了摆手“来人啊,按照安大人说的,去查。” (本章完) 402 梨花剑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齐霈元轻咳一声打断了谢氏的话,“侯夫人,齐某敢问一句,在这个忠勇侯府,哪里有石比雨相啊?” 谢氏已有准备,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朝身边的竹韵招了招手。竹韵叫了管库的婆子,那个婆子从后面上来,问一句答一句。 齐霈元问了两句便不再问了。这种费工费力不痛不痒的办案方式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打时间做做样子的。人都是贱骨头,不用重刑如何能说实话? 安韶华看齐霈元不说话了,便上前问了起来。 库房的婆子说,今日一早,月姌表小姐身边的钏儿去库房,要了一小包石比雨相,说是表小姐昨晚歇的厢房有老鼠。 钏儿?安韶华一愣,想到昨日宴席上,被特意留下的那个月姌的丫头,好像就叫串儿。为防万一,还特意问了这个钏儿的样貌穿着,就是同一个人,叫做钏儿。安韶华看向父亲,安瑜也听出了问题,小声吩咐竹韵,把表小姐请来。 竹韵应声下去,走了两步又被安瑜叫住,特意吩咐,就说京兆府办案,别让安妍跟着。 接着安韶华问了祖母小厨房的人,得知英儿的药是一直给府里女眷看病的郎中开的,开了药方,药僮连夜跑回医馆配了药拿来。第一服药是药僮煎的。半夜英儿小姐醒了,便是花姨娘身边的丫鬟亲自过来煎的药。今日一早花姨娘身边的丫鬟过来,把药放到火上之后就走了,吩咐厨房的婆子看着。等药好了,厨房的婆子正准备打小丫头去送,正巧一个面熟的丫鬟过来,说是小姐命她来取药。 面熟的丫头?安韶华问了那个丫头的样貌,也是钏儿! 安韶华回头要看向父亲,却见安瑜招手叫来了崔铁生,贴耳吩咐了几句。崔铁生行礼之后嗖地就蹿出去了。 厨房的一个小丫头还说,昨日在流光院伺候宴席的时候,她上菜的时候看到那个叫钏儿的,从三门匆匆忙忙地跑进还我读书处。不一会儿她去烧水的时候,又看到那个钏儿抱着什么东西朝三门跑过去了。 钏儿,钏儿,都是钏儿! 就连齐霈元都跟着眉心一动,齐霈元只是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昨天一直没问出来,今天一问就问到了?要么这是忠勇侯府的人贼喊捉贼的一出戏,要么就是那位大人的设计。一个丫头?那位大人一定不会止步于一个丫头的。想到这里,齐霈元不由得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一抬头,正遇上尹赟身后那个眉眼极漂亮的小內侍的眼神。黢黑的一对招子就那么没有任何感情地盯着齐霈元,齐霈元一激灵,在仔细看,对方却没有在看自己,专心给尹赟添茶呢。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齐霈元想。 不大会儿功夫,月娥、月姌来了,后面跟着四个小丫头。 “你们谁是钏儿?”安瑜直截了当地问。面前这两个小姑娘是自己的外甥女,虽说自己那个庶妹百般不成器,却还没有害人的胆子。只怕是刁奴背主。 一听安瑜叫钏儿,月姌的脸都白了。月娥却十分冷静,“钏儿,父亲叫你,你可要记住,问你什么,都要好、好、说,这可是忠勇侯府,你要是做错了事,谁也救不了你。你要是还不悔改,别忘了你的老子娘,还有你那个弟弟。去吧。” 听闻月娥说的这几句话,安韶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月娥。堂上众人也都是惊异之色。 这岂不就是明明白白地说,为了你的家人,不要乱说话的意思吗? 还未及安韶华说话,钏儿扑通一下扑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知鼓捣了什么,忽然她猛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京兆府的人拔刀来拦她,她却冲着那刀便过去了。满堂的女眷尖叫着乱成一团,顾銛、朱羽、崔铁生都向钏儿跑去。 变故只在一瞬间,待到几人穿过人群到了钏儿身边,钏儿已经血流如注倒在刀下。 安韶华紧抿双唇,满面沉痛。穿过人群,他看向月娥,月娥显然也有些吓到了,更多的确实舒了一口气。安韶华闭上双目叹了口气,原想着看在姑母份上,大不了把月娥养在后院,以为把她看严了就行,没想到竟是如此,没想到竟会如此。都怪自己,行妇人之仁。 “顾公子,对不……”钏儿说了半句话,就大睁着眼睛咽了气。 齐霈元大喝一声控制了现场,扬起一只手制止了安瑜说话,“侯爷不必多言,这个丫头临死已经招供了,指使者正是顾銛顾二公子。”齐霈元笑着侧身一让,身后的差役鱼贯而入。“顾公子,跟齐某走一趟吧。” “顾将军,莫让我们为难。” 顾銛紧抿着唇,跟着差役走了。 “且慢!”安韶华出声制止,尹赟见状,抬眼给了朱羽一个眼色。朱羽眼底带笑,附耳过来,听到尹赟小声说“毛儿啊,明明时机还没到,你说这唯清怎么就沉不住气了。” 朱羽没有回答,做样子喏了一声,转身出去了。走到门口,被京兆府的人拦了一下。朱羽拿出令牌:“让开。” 京兆府的人看到令牌,愣了一下,看向齐霈元。 齐霈元虽然觉得那位大人只是安排了个小丫头有些太过玩笑了,可也舍不得这样的机会。只要把顾銛带回京兆府,最起码二皇子、顾锋、安韶华之间的嫌隙就种下了。“这位公公,公差办案,请您让一下。” “哦,公差。”朱羽点点头,浓黑的眸子却一错不错地盯着齐霈元,无波无澜。“齐大人要办案,自然是大事,朱羽就算不懂,也不敢打搅。只是朱羽也有自己的差事,不可不去啊。” “差事?”齐霈元看向尹赟,心里有些打鼓。沐王独子,前不久得了圣上赐婚,跟一个没听过的将军之女。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赐婚居然是赐了个侧夫人。看到朱羽,齐霈元想到似乎就这两年,皇上还给这位赐了一个內侍。依惯例,郡王都未必能有內侍,亲王倒是一般都有两个內侍的。“只是不知这位公公有何要事啊?” (本章完)() 。m. 403 信口开河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瑜坐在床边,目光如水。他昨日亲自到流光院门口接人,都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英儿接出来,更不用说那一院子哭声连天的女人们。想想就头疼。这是让人欺负到门上了。听说二皇子也在,这事情背后就大有深意了。 可如今看着这个呆子,面对齐霈元还表现得文质彬彬有礼有节。安瑜看着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就是前不久郑氏那老酸儒写得那叫什么“以德报怨”么。什么狗屁以德报怨?要安瑜说,就得是以拳头抱怨!人家说他是武夫。他知道,郑家那个老酸儒把他们这些武将背地里都称作匹夫,莽夫。安瑜自问是个老莽夫,谁知道老莽夫家里出了个小酸儒,安瑜看着眼睛疼。 安韶华隔着人看了一眼英儿,吓了一跳。英儿的右眼眼白充血,整个一个血红眼睛,怪瘆人的。安韶华看了眼顾銛,顾銛小声说“英儿看起来不错。” 这还不错?不过人是顾銛救回来的,他经见的多了,自然懂得多。他说不错就是不错。 红眼珠什么的齐霈元倒是看到了。他以为那是起死回生惹怒神灵的因果业障,与他无关。此刻他只想知道是谁犯下的案子,又是谁胆敢在二皇子在二门外的时候,大白天地在忠勇侯府杀人。 尽管他话说的漂亮,但在他背后,安瑜看他的眼神却夹杂着不屑与不善。这个齐霈元字字句句都有深意,安瑜猜测,大约是与二皇子有关。 只是英儿说,自己是在睡梦中被人捂住,什么都不知道。 齐霈元紧拧着眉,他看得出英儿在说谎,他知道在场的人有一大半都看出来了,可是众人却并不意外,这就有些意思了,“那么,安英小姐,你当时可曾听到什么?” 英儿看了看安韶华,又在安韶华身后找了找,似乎失望的垂下了眼眸“什么都没听到。” “可曾看到谁?” 安瑜有些不耐烦,这个齐霈元,同一句话问了三遍了。可曾看到谁,可曾听到谁,可曾见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齐大人,英儿说过了,她一睁眼就被捂住了,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齐霈元冷不丁被安瑜噎了一下,却也不敢对安瑜说什么。 李达附耳说了几句,齐霈元眼前一亮,“安小姐,你被捂住了,然后呢?” 这话问得怪,英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看向父亲。 安瑜柔声说“英儿,别怕,爹在呢。” 英儿闻言流下泪来。姨娘不得宠,太太虽说从不曾磋磨任何人,可也不曾对谁特别好过。安英平常日子是见不到父亲的,只有大日子请安的时候,远远跟父亲说两句话。 “不不不不!”安瑜连连摆手“我听着呢,昨天銛儿救人的时候,屋里就四人儿,二皇子殿下、顾锋、銛儿、英儿。二皇子殿下人品贵重,自然是不会说的。顾锋跟銛儿,他俩是好孩子肯定不说。英儿么,她还不知道呢,我已经下令昨天的事情,包括万二娘的死,都不能叫她知道。英儿不知道,自然也不会说的。那这事儿要是还是传出去了,只能是京兆府的人。”安瑜说完,端起茶吹了吹,抿了一口“好茶,这个,这是前年的明前茶,我不懂啊,我一个糙人,整日里就知道舞枪弄棒的,练兵打仗。齐大人别放下杯子啊,喝啊,好茶!御赐的,我一直没舍得喝。齐大人尝尝,咋样!” 齐霈元刚喝进嘴里,差点喷出来。前年的明前茶?这还能喝吗?赶紧默默地吐进杯子里。这时候又听安瑜说,御赐的茶,心道坏了,御赐的谁敢说不好?这个老匹夫莫不是故意整他呢吧! 安瑜愣是劝的齐霈元把一杯茶都喝下去才罢休。 “侯爷啊,别怪我多嘴。”齐霈元一脸沉痛“这个事情,不是管住几个人的嘴就能了事的。”心里呕得很,可齐霈元还是得说,“这事儿万一传出去了,怕是会影响小姐说亲啊。” “哼!”安瑜冷笑一声“是,让个男郎中救了,就得死,就不能嫁人,这什么浑话!要是将来真有这这样想,我安瑜必不能把女儿托付给他。若是他敢以此作伐欺负我女儿,我安瑜剁了他!就算因此,英儿嫁不出去,难道我忠勇侯府还养不起一个姑奶奶?” “养得起!”安韶华一边进门一边接话“怎么会养不起?我们安家的女儿各个都是宝,要是将来夫家不成器,大不了分府别居,我们兄弟养着!” 齐霈元心道你就给你那男妻擦屁股吧。他看到尹赟来了,赶紧把话往案子上带,齐霈元施施然喝了口茶,又猛然皱了皱眉,趁人不备把茶杯放的远了些。笑着说“侯爷,您应该知道,昨日除了令公子与几位至交好友,在流光院的,都是流光院的人。英儿小姐的遇害,真的是意外吗?就算是意外,那个凶嫌只怕跟万二娘之死也脱不开干系,那侯爷你猜,那个凶嫌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安瑜沉思不语。 齐霈元继续说“英儿小姐刚才撒谎,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杀万二娘之人她看到了,她认识,但是她不能说,不敢说,或者认为不必说。”齐霈元说着走向顾銛,步步紧逼“为什么不能说?怕是因为那人玷污了她的清白。为什么不敢说?怕是因为那人是她的嫂子,还是朝廷命官!为什么不必说?哼哼!”齐霈元回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是因为,依大祐律,主母杀奴,不予追究。” “等等,等等,齐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个万二娘是銛儿杀的?” “没错!” 安韶华跟顾銛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齐大人,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安瑜笑着说。 早在李达刚出来的时候,安韶华的眉心忽然一动,李达,他没有印象。但上辈子伪帝登基之后,新任宰相李明达却是安韶华的同科进士。 (本章完) 404 没有缘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倒不客气,上前一步开始差遣这些差役们。分出几个去请忠勇侯夫人,切记要好好请,不可造次。几个去保护现场,但是不能打搅安老太君休息,否则你们吃不了兜也兜不动!再来几个人,把当时英儿休息的那间屋子守门的婆子叫来。然后吩咐了人去查煎药、送药之人。 不大会儿功夫,先是守门的婆子来了,几人也没耽搁就开始审。 据守门的婆子说,大人和侯爷离开之后,屋里只剩姨娘、小姐和各自的贴身丫鬟。 夫人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亲自去探望了一下。走的时候告诉守门的婆子:侯爷说了,英儿小姐怎么病的,怎么好的,谁都不能再小姐跟前提这个事儿。还有流光院姨娘的事儿,也不能让小姐知道。谁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少不得要侯爷亲自帮他管一下了。 过了一会儿,月娥侧夫人来过,跟婆子说了几句话,又走了。 再后来,姑奶奶来过,姑奶奶进去不长时间,月姌表小姐跟月娥侧夫人结伴来了。娘仨坐了没有多久,就相扶着出来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往来下人。 约摸巳时,花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哭喊着跑出来,说是英儿小姐吃了药竟然吐血了,要去找郎中。但郎中还没来,京兆府的人就来了,把院子围了起来,谁都不许进不许出。 安韶华闻言,问齐霈元“齐大人,这忠勇侯府,我祖母的院子出了事情,怎敢劳烦京兆府的人帮忙啊?” 安韶华话音刚落,安瑜也听出问题了。给崔铁生使了个眼色,崔铁生点头,行礼告退。 “齐大人,”安瑜被安韶华提醒,心里觉得事有蹊跷。“齐大人一直与我等在此议事,未曾见到有谁来请大人示下,那么是谁下的令,封了英儿养病的院子?” 李达左右一看,知道齐霈元不会帮他遮掩,便上前一步长揖到地:“晚生李达,见过侯爷。”说完,立起身子。“晚生是齐大人的刑名师爷,事发突然,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晚生逾越了。望侯爷莫要责罚。” “也无甚大事,主子近日身子不大爽利,前儿太医院张院判来看过,吩咐了药得每个时辰吃一回,这又快到吃药的时辰了,药倒是煎好的,只是要热一下。”朱羽半弯着腰,身形恭敬但眼神无波。 齐霈元对上这一对浓黑的眼睛总是觉得脊背发凉。“这里也没尹公子什么事儿了,请回吧。” “齐大人说笑了,就算回,我也得先吃药啊,”尹赟说着,还看向忠勇侯“这药啊,得讲究个时辰火候误了时辰,病好不了啊。侯爷,您说对吧!” 安瑜还沉浸在女儿死了,齐霈元污蔑媳妇是凶手,但事实上自己的亲外甥女才最为可疑的震惊中,冷不丁尹赟跟自己说话,他并没有听。只好愣愣的应声“嗯,嗯。” 朱羽得了命令出了门,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齐大人可别着急走,主子还有话要跟顾将军说的。” “这位公公,您的主子要见顾将军啊,可以去京兆府大牢里去见啊。”说着,仿佛忽然想起什么,还嘶了一声“这一两天估计不行,我们得查问一下这几桩命案。” “好啊,就请齐大人说说这几桩命案。”安韶华往前踏了一步,挡在顾銛身前,握住顾銛的手。不着痕迹地跟朱羽对了个眼色,朱羽微微颔首转身离开,后面跟着两个京兆府的差役。 安韶华缓缓吁出一口气,天知道刚才顾銛跟着那个差役要走的时候,他的心猛地沉了一下,阻拦的话没来得及想就说出口了。幸好尹赟朱羽反应快。殿下的人还没来,他们少不得还得拖延一会儿时间。安韶华一边说,一边斟酌:“第一桩命案,应该是万二娘吧。” 说到万二娘的命案,安韶华刚才左思右想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正如方才所想,这个案子最关键的,应该是梨花剑从还我读书处被偷的时间。 首先,英儿跟万二娘在同一室内遇害,却用的是不同手段,这个不大正常。一般情况下,如果凶手要杀两个人,自然会提前准备。没道理一个用捂的,另一个用捅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事先没准备,临时突生变故杀人,杀了一个,被发现了,不得已改了手法。那么就要分开来分析。 原因且不说,当时有几种可能。其一,凶手杀了万二娘,发现英儿睡在里屋,于是进去杀了英儿。但是这个说不通,如果杀了万二娘,再对英儿灭口的话,为什么不用梨花剑而要用被子呢?不对,不对。杀了人不跑,反而要返回内室看有没有人这点不正常,而且英儿始终不知道万二娘遇害,那这个推断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其二便是凶手情急之下,自以为捂死了英儿,离开现场之时又被万二娘看到,凶手又杀了万二娘。那么梨花剑,凶手是什么时候拿到的?难道是凶手捂死了英儿,又去偷梨花剑?不对,不对。万二娘后脑有伤,应该是晕过去了。那凶手难道是先向英儿动手,再用东西砸了万二娘的脑袋,把人砸晕之后再趁这个机会去偷了梨花剑,然后回去补刀?那为什么只补一个呢? 不对,怎么都不对。再往下想。 这梨花剑,虽然无法证实,但确实是钏儿拿走的。可问题是,钏儿为什么要偷梨花剑?她是阮府的丫头,按理说安府的事情用不着她,她留在还我读书处伺候宴席,是为了偷梨花剑还是为了别的? 李达,李明达,许是巧合?安韶华却不信这种巧合。假若李达就是李明达,那么他们面对的,就是三皇子一党,及其背后的太后了。 安韶华正想着,忠勇侯夫人来了。 谢氏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一进屋就先握住了安瑜的手。“侯爷节哀,英儿……许是与我们没有缘分。” 假设她就是为了梨花剑而来,却又是为何偷到梨花剑却要去杀万二娘,杀人之后又要自杀?她一个后院的丫头,怎么会认识梨花剑?这个不太可能。她应该不是为了梨花剑。 (本章完) 405 回生之术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如果梨花剑是她临时起意偷的,那又是为何?一个小丫鬟,为什么要去偷一把剑? 已经杀了人,为什么不跑,非要偷梨花剑?难道是栽赃? 安韶华想不通,觉得暂时放一下这个问题。这个案子很多地方不合情理。先套一下齐霈元的话,看他是打得什么主意。 “齐大人以为,以顾公子的功夫,若是要杀两个弱质女流,还能让她多活一刻?”安韶华笑着问。 “这个齐某不知道,待我回京兆府好好问过顾公子,再给安大人解答。”齐霈元发现了,安韶华虽说心痛愤恨,却始终是沉稳淡定的样子,只有刚才他要带走顾銛的时候,安韶华明显激动了起来。这么一说,从顾銛下手绝对没错。 齐霈元说完,一个招手,就要带走顾銛。 “齐大人且慢,无凭无据的,您要带走顾将军,怕是说不通吧。” “哦?呵呵呵!”齐霈元笑了出来“安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刚才那个丫头说的清楚,人就是顾銛让杀的啊。” “可是齐大人,刚才的丫鬟并没有说是顾将军指使啊,”安韶华说着,余光看到了月娥,月娥闻言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冷芒更甚。安韶华心中哀痛,若不是自己一时心软,万二娘跟英儿本不会如此啊。“在座的各位皆可作证,钏儿死前并没有说案子啊。” “正如安大人所说,钏儿死前说的是‘顾公子,对不起’这不就是指明了这背后之人就是顾公子吗?” “哦?我倒觉得,钏儿是在道歉,为偷梨花剑的事情道歉。” 齐霈元冷笑一声,他的确没有什么证据,但是这根本无所谓。只要顾銛随他进了京兆府,不需要那位大人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莫说一个顾銛,起码能让安韶华自此再无可能入朝为官。“这个,只怕是安大人你急于为顾銛脱罪,信口胡言的吧。”齐霈元说着,就要推开安韶华,亲自抓顾銛。 “齐大人,你如今无凭无据,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安韶华扯着顾銛避让了一下,依旧把顾銛护在身后,“却如此着急要把顾将军带到京兆府,是为何啊?” “人证物证?呸!不需要!”齐霈元抓了几次都抓不到顾銛,也着了恼,“安韶华你让开!我告诉你,这永安京都是京兆府治下!我要捉谁就是捉谁!” “齐大人,京兆府,什么时候成了您的一言堂了?” 声音一响起,齐霈元差点跪在当地,宋廉?怎么会是宋廉的声音?不不不,也许是自己老来昏聩,耳鸣了。他再一回头,齐霈元就真的跪下了。居然真的是宋廉!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宋廉! “众位大人,听旨。”宋廉身后的小太监呈上了一份手谕,宋廉等着众人跪拜唱颂。 趁周围的人不注意,宋廉极隐晦地向安韶华点了下头,安韶华这才觉得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来殿下那边,成了。顾銛的手还攥在安韶华手里,顾銛清楚的感觉到,安韶华放松了。难道一早安韶华说的让他不要担心,是因为皇上? 皇上说,让齐霈元、顾銛、安韶华速速入宫面圣。 领旨之后,被点到的人便跟着宋廉走了。 尹赟、朱羽也跟着宋廉进了宫。 安瑜愣在那里,人都走了还久久回不了神,怎么就惊动皇上了?他看向老妻,问道,怎么就惊动皇上了?谢氏扶起安瑜,在他手臂拍了拍。“侯爷,您也累了,歇一会儿吧。”安瑜点头,带着老妻回了房。 从月娥身边走过的时候,安瑜还没回过神来。谢氏却冷冷地看着这姐妹俩,“近日府中事多,你俩先回阮府吧。” 月娥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一下子跪倒在地,谢氏冷冷回眸,月娥竟像那被捏住脖子的鸭子,梗着脖子发不出声。 宋廉带大家来的并不是皇上平日处理政事的乾元殿,而是当年开隆帝被囚禁的东宫。路上,宋廉略介绍了几句东宫的往事,据说皇上登基之后,东宫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连花草都不许人打理。顾銛心中惊讶,二十余年不打理的花园,还不得长成丛林?果然一路行来,草木疯长,野花遍地。 殿内燃着薄荷脑神香,顾銛不大喜欢这个味儿,提神归提神,凉飕飕的,让人觉得一点都不舒服。开隆帝侧卧在榻上,身前摆了一个案几,身上搭着薄毯,正在看折子。看到人来,开隆帝点了点头。 宋廉指挥着小太监撤了香案,开了一个偏窗通风,又让切了些柑橘摆进来。不燃香而摆柑橘,这是元后的习惯,二皇子也如此。安韶华看这个情况,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开隆帝年不过四十有七,望之却如花甲之年。顾銛愣了一下,上次面圣依稀只是一两年前,那时候的开隆帝还是中年人的模样,怎么短短时间就老成这样?看来当皇帝真的是个辛苦活儿。 众人行礼谢恩按照规矩来。齐霈元心里七上八下,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把众人叫来。齐霈元偷偷瞄一眼皇上,发现皇上面色如常,难道,皇上就是想找人说说闲话?不大可能,走一步是一步吧。 “禀圣上,沐王府尹公子去了太后那里。” “他也进宫了。一个人?”开隆帝说着,看向宋廉,宋廉拿出一个令牌交给开隆帝。开隆帝看着牌子笑了一下,把牌子扔给宋廉“让他们先等着。” 宋廉躬身诺了一声,退了出去。有宫人来上茶,一个宫人给顾銛倒茶的时候,展开手心给顾銛看了一眼。“闭嘴”二字,顾锋的笔迹。顾銛小声道谢,宫人还礼之后退下了。 不一会儿,宋廉回来了。“圣上,二皇子求见。” “不见。” 宋廉诺了一声,使眼色让一个小太监去回话了。 要说圣意,自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最为了解。齐霈元冷眼看着宋廉的态度,觉得那位大人没有说错,二皇子的确失势了。皇上不见也就罢了,宋廉都不亲自去回话,这可是哎呀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啊哈哈哈。 (本章完) 406 御前失仪干呕的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这个……”齐霈元十分沉痛“回皇上的话,英儿小姐已经去了。” “怎么回事?”开隆帝一惊,却并未看向齐霈元而是看着安韶华。 齐霈元看了眼开隆帝,想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了。起身下跪,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稍稍隐瞒了一些跟开隆帝娓娓道来。 要说这齐霈元怎么能当京兆府尹,当真是巧舌如簧。他一句假话都没有,既不捏造事实也无添油加醋,可是让他这么一说,这个案子铁定了就是顾銛干的。顾銛听了他说的,自己都要信了。 开隆帝闻言,半晌没有说话。齐霈元跪得腿疼,却也不敢起来。 宋廉招手叫来了几个宫人给他们几个上茶。 安韶华依旧不说话。 “齐霈元,你起来吧。”开隆帝一边说,一边在案上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一张纸,看了一眼,扔给齐霈元。“你看这个。” 齐霈元一看,大喜过望:那位大人说让他等的时机,原来是在这里!齐霈元连忙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慌忙拜倒在地:“这,这!皇上!其罪当诛啊!” “哦?说说看。” 这是一份名单,大意是待二皇子登基,定要大封功臣。尹赟,封一字并肩王,封号“贤王”。沈翎,先封户部尚书两年内升内阁首辅。林致远,封鸿胪寺卿。安韶华,封刑部尚书。顾锋,封安国公世子。另有十数人,大大小小皆获要职,少的官升三级,多的直接封侯拜相。 齐霈元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苦痛之色,磕了一个头,就着这封信为中心发散开,细数起二皇子及其党羽的罪名来。毕竟齐霈元当初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罗织起罪名来也十分顺溜。 一番滔滔不绝,竟是从二皇子到四个伴读一个侍卫连同顾銛一个都没落下,轻者要革去功名削职为民,重者那就是抄家灭族之罪了。开隆帝越听越是气愤,呼吸明显也带了怒气,眼神中龙威初现。 齐霈元看到开隆帝动了怒,更是内心喜不自胜。皇上本来就多疑又多思,如此一来二皇子就彻底失了圣心。 “的确可恶。”在齐霈元掷地有声地控诉之后,开隆帝强压着怒气说了这么一句。“只是,这几个官职,是不是大有深意啊?” 齐霈元看了一下,明白了。当即跟皇上说,尹赟是沐王爷独子,皇室宗亲,二皇子若有朝一日登基,封赏自然是以他为首。但若论朝堂之中,应该是沈翎。沈翎是沈相嫡孙,年纪轻轻已入文华殿,将来入阁顺理成章。至于林致远,当了驸马自然做不了什么大官掌不了实权,鸿胪寺卿倒是不错。至于安韶华,虽说几位伴读中数他功名最高,但早早涉刑狱且醉心其中,怕是难当大任。刑部尚书就是给他的交代。最后顾锋,若顾锋还是安国公长子,将来袭爵是顺理成章。只是如今嫡变庶,一无功名二无官职,想要袭爵,若是常人自然是天方夜谭,但顾锋有二皇子自小的情谊,破格袭爵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恩典了。 说完推测,齐霈元又用了大段话总结。简言之就是二皇子与诸人已经自成一党,早有默契,分工明确,组织严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开隆帝听完,久久不语。 “皇上,”宋廉上前添茶,小声通禀“教习所元一求见。” 齐霈元听到宋廉的话,心里升起一丝惊疑,教习所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训练暗卫的地方。暗卫。不同于锦衣卫,暗卫没有官职,没有身份。传闻中他们无处不在,可齐霈元以为,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对于朝中大多数人来说,暗卫就像鬼,人人都在谈论,却没人真的见过。可没想到现在暗卫的人真的来了,宋廉说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现在自己听到了这话,是该主动避嫌呢,还是等皇上开口赶人呢? 齐霈元愣神的当口,门外进来几个人。齐霈元坐得位置不好,想要看清背后的事情,得起身背对皇上。背对皇上,那就是君前失仪了,所以只能微微侧头看。打头的是一个老者,无须白发,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短打,并没有一般人面圣时的诚惶诚恐,反而如同闲庭信步。后面的人被他遮住了,隐约只能看到还有三五个黑衣人。 “元一,你来啦!”开隆帝看到来人面露轻松之色。 “老奴见过主子。” 主子?齐霈元心中一动,今天似乎在哪里也听过这样说话的。再一想,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便不再多想,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让皇上下旨,把这些人都放进自己京兆府的大牢才好。 思及此处,齐霈元主动开口:“圣上,臣恳请圣上将乱党先行交给微臣带回京兆府仔细查问。” “嗯,对,是要查问。”开隆帝看向宋濂,宋濂赶忙给元一也搬来了杌子,开隆帝说“查问是要查问的,不光要查问,还得细细审啊。” 元一行礼,便坐下了。开隆帝向元一招了招手,“你坐近点。”元一起身,宋廉亲自躬身上前搬杌子,元一小声客气了一下准备自己搬,宋廉赶忙抢先搬了起来,往开隆帝身边放了放。 开隆帝把刚才给齐霈元看的那张纸拿起来,递给元一,小声说“你先看看。” 这边宋廉赶紧让人去上茶。 “齐霈元,你说说,你准备怎么查啊?”开隆帝接过宋廉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没事儿,都是朕的心腹之臣,你今日大可畅所欲言。” 齐霈元想到身后还有安韶华跟顾銛,但转念一想,今日之机千载难逢,必须趁此良机把他们一网打尽!皇上的意思也许也是,他们走不出去了。于是心中燃起战意,略一沉吟,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必求振聋发聩,言毕定要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数息,齐霈元便开始说,抑扬顿挫,口若悬河。只是还没说几句,就被开隆帝打断了。“不要这些虚的,你就说,抓哪些人,关在哪儿,怎么审?上什么刑?” “上刑?” (本章完) 407 密谋篡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们去了忠勇侯府,谁知一进门,京兆府的差役就把门堵了。朱羽说要去煎药,都没能出的去啊。”尹赟犹在那里独自嘟囔。“好不容易出去了,还有几个差役跟着。啧啧啧啧。”尹赟学着齐霈元刚才的语气“整个忠勇侯府啊,可都在齐大人的手心儿里啊。” 齐霈元吓得浑身颤抖,“皇上啊,皇上,臣哪敢!” “齐霈元,怎么趴地上了?不凉么?”开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齐霈元,“来啊,给齐大人上个浴床。” “诺。”宋廉领命,转身出去吩咐去了。不大会儿功夫回来,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小声说“元一,你说这齐大人用那沐浴之刑,翻不翻白花啊?” 齐霈元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呕。”朱羽脸煞白。顾銛开始没反应过来,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扶起了朱羽,对尹赟怒目。尹赟一脸尴尬,小声说:“天地良心,没有!他就是虚的!” 元一起身,走到齐霈元跟前。“齐大人,这京兆府的手段,您是了解的。这教习所的手段,您未必知道啊。”说着话,手极快地给齐霈元喂了个东西,一捏他的下巴,齐霈元连个声儿都没出就给咽了,顿时面如死灰。“齐大人啊,这是好东西。这叫续命引,有了这续命引啊,人筋骨尽断,肚破肠流还能活上三五日呐。” “呕。”朱羽这回妥妥的出气多进气少了“元叔,元叔唉!” “啧!现在的晚辈,忒娇气。这才说两句,他就这样了。” 开隆帝给宋廉使了个眼色,宋廉说“元一啊,这倒不是朱羽娇气,而是他刚喝了解药不久,这易筋洗髓,总得有些日子。他还没缓过来呢。” 解药?这话一说,众人皆惊惧失色。 坊间早有传闻,凡是暗卫皆有教习所赐药,传说服食此药之后,能数日不眠,能伤而不停,能刑而不痛。只是每月必吃一次“恩药”,若不吃恩药则生不如死。这解药,难道便是这个解药么? 元一闻言,疾步走向朱羽,一把抓过他的手腕,探了左腕之后探右腕,末了看着尹赟半拥着朱羽的样子,竟愣怔了半晌,最后起身走向开隆帝,在距开隆帝五步之遥的地方,行了大礼,久久拜服。 过了一会儿,殿中响起轻轻的啜泣之声。开隆帝眸色深沉看着元一“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来。”开隆帝提高了声音,“朱羽,不是刘俭。” 元一起身,涕泗横流。指着尹赟,手抖不止。“当年,刘俭就是……” “赟儿啊,从今往后,你可会护着朱羽?”开隆帝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宋廉赶紧上前给皇帝按太阳穴。 尹赟这才从解药的震惊中缓了出来,当即上前掀衣便拜“回皇伯父的话,孩儿得此赐婚,自当一生一世对他好。” 尹赟得了赐婚的事情元一是知道的,好像是原镇威将军朱元之女朱氏为侧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元一十分惊喜地看向皇帝“主子!主子!” “好啦好啦!歌功颂德的话留在人多的时候大声说。齐大人在地上躺了多时了。”开隆帝打断了元一的话。“那个浴床怎么要这么久啊?” 不多时,浴床来了,但并不是京兆府特制的样子,开隆帝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齐霈元,哼了一声。宋廉指挥着小太监们把齐霈元抬起来放到浴床之上。开隆帝重新躺回榻上,说“齐霈元,说说吧。” 齐霈元闻言浑身一颤,低下头不再说话。 “哑巴了?”宋廉问“元一,你给齐大人吃了什么?” 元一此刻也回过神来,起身走回自己刚才坐的位置上,老神在在地说“给他吃的是好东西,续命引,吃了之后想死,也难。” “齐大人,”宋廉站到开隆帝身后,对齐霈元说“皇上让你:说说吧。” 齐霈元毕竟天子近臣,京官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二皇子一党是自成一派了么?当然是的,有书信为证!安英儿死了么?死了!死的透透的。万二娘呢?梨花剑还在京兆府的仵作那里,断然无法抵赖。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错之有?既然没有错,就得咬死了这件事情!“皇上!”齐霈元挣扎起身,跪伏在地。“皇上,二皇子及其党羽密谋已久,若不是此番忠勇侯府发生命案,假以时日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齐霈元埋首地上,一副死谏的架势:“皇上啊!臣原本就有一事不明,那万二娘只是一个奴籍的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忠勇侯府一个偏远的内院之中?凶器还是那传世百年价值连城的梨花剑?现在想来,只怕是当时,这几人私下聚集,密谋大事,谋定之后,设局开宴,觥筹交错,不免酒后失言,这万二娘也许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才被灭口。那百年神兵梨花剑便是铁证!皇上啊!一个姨娘而已,随便找个罪名不久料理了吗?若非事出突然,怎会露出如此马脚?” 言及此处,齐霈元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当地,振臂一呼“怎料此时,安韶华的庶妹正歇息在万二娘之处,安韶华无奈只得对其庶妹下了杀手。谁知事情败露,有人匿名报与京兆府,微臣带人去了忠勇侯府,他们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救人之姿,哪知那安英儿命大,真就活了过来,这几人无奈,只好连夜下手,用石比雨相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小女子给毒死了。” 齐霈元越说越激动,“安韶华,你狼心狗肺!那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了他日封侯拜相说杀就杀,你可曾想过她未嫁而逝,魂魄何依啊?” 顾銛心头一惊。齐霈元在这里瞎**,他早就不耐烦了。毕竟齐霈元罗织的那些罪名,虽然往大了说都得抄家灭族,但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编的太生硬,只要皇上给他们辩解的机会,马上就可以澄清的。可是齐霈元上了一回浴床之后,明显就变了。齐霈元上浴床之前矛头还直指安韶华,现在已经句句不离忠勇侯府,想来是要把安家连根拔起了。可刚才那些话再怎么都是朝堂之上的官话,指名道姓骂安韶华这几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在大祐,人们普遍认为没有成婚的女子,死后魂灵不能入宗祠,若是不配一个好的阴婚,是必定要成为孤魂野鬼的。 “你信口雌黄……”果然,安韶华闻言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就被尹赟拦住了。 (本章完) 408 那个内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本来二皇子是元嫡长子,占了先机,又占了礼法,从小也最得圣意,就连选伴读,除二皇子外其余皇子都是两位伴读,人选基本都是朝中大臣家适龄的孩子,嫡庶皆有,参差不齐。只有二皇子,伴读原四位,后来加了一位变成五人,这五位伴读,宗亲、勋贵、公侯、武将、文臣,各个出自其中翘楚之家。哦,当然说起来还是四位,顾锋成了侍卫。安国公府长公子给一个普通皇子做侍卫?这分明就是储君之势! 然而峰回路转,两年前,不知道为何皇上下旨让二皇子去平西军中历练。而且打那以后,皇上几乎是不闻不问,二皇子无端失了圣心,连带着二皇子身边的几个伴读也都蛰伏起来。这也是那位大人敢这样做的原因。 齐霈元想了想,时机是千载难逢的,可惜布局仓促。昨日听说安韶华后院出事,他们匆忙布局,能走到今天险些拿下顾銛,已经是不错了。只要在御前自己再努力一把,说不定从此世上就再无顾銛此人了。 “齐霈元啊,”开隆帝开口,声音难掩困顿,“你来。”开隆帝说着,朝宋廉摆了摆手。 宋廉弓着身子,搬来个小杌子放在案另一边,跟开隆帝相对,齐霈元歪着身子不敢坐实了,姿势十分别扭难受。 “说说,近日里京中可有什么稀奇的案子啊。”开隆帝一边问,一边躺下了。宋廉上前为皇上盖好毯子,然后轻轻按揉太阳穴。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可是要说什么?说万二娘的死?没什么好说的,一个姨娘,还是奴藉,当真毫无用处。说英儿的死?说什么?说在京兆府的人的眼皮子底下,忠勇侯的后院里,忠勇侯的庶女让人毒死了?这也不妥,而且这些都不能将顾銛拉下水。齐霈元忽然福至心灵,对啊,顾銛。 “回皇上的话,臣昨日有造化,看到了起死回生之术!” “哦?起死回生?”开隆帝闻听此言,蹭的坐了起来“来,说说。” 齐霈元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这起死回生之术。要说这讲故事也是一门大学问。稍早时候齐霈元给安瑜讲这段的时候,说的香艳猥琐令人不齿。可这会儿他跟开隆帝讲的时候,居然能讲得慷慨激昂跌宕起伏,硬生生地讲成了一段与天争命的热血战事。 开隆帝听完犹不满足,问齐霈元“那安英小姐喘上气之后,请郎中了么?郎中看了可说了什么?” 齐霈元没有接话,开隆帝就看向了安韶华。安韶华上前一步回话“禀圣上,舍妹昨日晚间让郎中看的时候,郎中说已无性命之忧,只是不能心情激荡。” 开隆帝点了点头,略思忖了一下,转头向宋廉说“去,让太医去看看安小姐。” 宋廉喏了一声,躬身正欲退下。 “别装着啦!”开隆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觉得,这么大的罪名,你随口问问,他们就能随口说啦?”元一闻言,将那张纸递还给开隆帝。开隆帝接过纸,拍在案上,在这些人名上挨个指指点点。 齐霈元急于表现,马上说“回皇上的话,抓人,自然是要按照此名单,一个不漏地抓。为防止他们相互通风报信畏罪潜逃,必须同时出动抓捕,才能将其一举擒获。因此,臣恳请皇上将锦衣卫让臣暂领,细细布局,必求将乱党一网打尽,绝无漏网。然后分开关押,防止串供。即日开始连夜突审。” “嗯,兵贵神速,攻其不备,一网打尽。然后呢?”开隆帝自己拿了个橘子,缓缓剥着。 “然后就是,审。” “朕就是要听你这个,”开隆帝吃了一瓣橘子,咽下去之后,把剩下的隔着案子都递给齐霈元。“审。” 齐霈元接过橘子,谢了恩,愣了一下。御赐的橘子,头一回啊,该摆个香案供起来呢,还是要吃呢? “齐大人,皇上要听你怎么审?”宋廉小声提醒。 齐霈元这才发现失礼,正要跪拜,看到手上的橘子,转而想到,这是多大的圣恩!当即双手捧着大半个橘子,回想了一下自己常用的刑罚,捡一个不那么吓人的,用一个案子做引子给皇上讲了一下。哪知皇上根本不想听案子,只想听刑讯。齐霈元揣摩着,皇上看来是气狠了,一定要听用刑的细节。于是齐霈元彻底放下心来,将京兆府大牢中他最爱用的几样,给皇上细细讲了。 说到兴起之处,双眼放光手舞足蹈。“皇上,你不知道!这沐浴之刑啊,是前些日子臣新琢磨出来的。将人脱光,绑缚于浴床上,取一寸宽三寸长的刚刷,就这么一刷,诶呀那肉丝翻飞啊!遇上那肥胖之人,肚子上的肉啊,有一层白油!啧啧啧!” “呕!”这一声干呕让众人都看向发声者。齐霈元这一回头,直接吓得把橘子都掉了。 这个御前失仪干呕的,赫然就是平日里伺候尹赟的那个内侍!齐霈元看到朱羽,再看正在为朱羽拍背顺气的尹赟,还有与他们坐在一处的安韶华与顾銛,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双目圆睁,呼吸急促,汗如雨下。 “齐大人,怎么了?”尹赟抬头,对齐霈元说,“莫不是病了?要不,我去给你煎药?” 开隆帝看尹赟这般说话,猜到大约是有什么典故。“什么煎药?” 尹赟笑了一下,说“皇伯父,您不知道啊,当时齐大人连夜派人来通知我,说让我尽快去忠勇侯府。我呀想着朱羽身子不好,就请他宽容一下,今儿个一早再去呗。可齐大人多贴心啊,怕那凶手向我们下手,竟然拍了京兆府的差役围住了沐王府啊。” “皇,皇,皇,皇,皇上!臣!臣万万不敢呐!” “这是微臣没说清楚。这个密谋篡逆啊,不论是告发还是查访,都没有直截了当的。你说我要是进门就说‘有人告你们谋逆’,他们自然会销毁证据,这样于我们办案的人来说,取证不利啊。所以总得找个由头进门,进门再搜。”齐霈元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在给愿意作解释。 元一听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是这么个理儿。嗯。那我想知道啊,齐大人,那个案发当日啊,你们是在哪里问的这些,这些个在场的人?” (本章完) 409 禅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 ) 齐霈元毕竟天子近臣,京官多年,很快就镇定下来。二皇子一党是自成一派了么?当然是的,有书信为证!安英儿死了么?死了!死的透透的。万二娘呢?梨花剑还在京兆府的仵作那里,断然无法抵赖。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错之有?既然没有错,就得咬死了这件事情!“皇上!”齐霈元挣扎起身,跪伏在地。“皇上,二皇子及其党羽密谋已久,若不是此番忠勇侯府发生命案,假以时日只怕会酿成大祸啊!” 齐霈元埋首地上,一副死谏的架势:“皇上啊!臣原本就有一事不明,那万二娘只是一个奴籍的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忠勇侯府一个偏远的内院之中?凶器还是那传世百年价值连城的梨花剑?现在想来,只怕是当时,这几人私下聚集,密谋大事,谋定之后,设局开宴,觥筹交错,不免酒后失言,这万二娘也许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才被灭口。那百年神兵梨花剑便是铁证!皇上啊!一个姨娘而已,随便找个罪名不久料理了吗?若非事出突然,怎会露出如此马脚?” 言及此处,齐霈元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当地,振臂一呼“怎料此时,安韶华的庶妹正歇息在万二娘之处,安韶华无奈只得对其庶妹下了杀手。谁知事情败露,有人匿名报与京兆府,微臣带人去了忠勇侯府,他们无奈只好做出一副救人之姿,哪知那安英儿命大,真就活了过来,这几人无奈,只好连夜下手,用石比雨相将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小女子给毒死了。” 齐霈元越说越激动,“安韶华,你狼心狗肺!那是你的妹妹啊!你为了他日封侯拜相说杀就杀,你可曾想过她未嫁而逝,魂魄何依啊?” 顾銛心头一惊。齐霈元在这里瞎**,他早就不耐烦了。毕竟齐霈元罗织的那些罪名,虽然往大了说都得抄家灭族,但是他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编的太生硬,只要皇上给他们辩解的机会,马上就可以澄清的。可是齐霈元上了一回浴床之后,明显就变了。齐霈元上浴床之前矛头还直指安韶华,现在已经句句不离忠勇侯府,想来是要把安家连根拔起了。可刚才那些话再怎么都是朝堂之上的官话,指名道姓骂安韶华这几句话就是诛心之言了。在大祐,人们普遍认为没有成婚的女子,死后魂灵不能入宗祠,若是不配一个好的阴婚,是必定要成为孤魂野鬼的。 “你信口雌黄……”果然,安韶华闻言坐不住了,刚站起来就被尹赟拦住了。 开隆帝一摆手:“你让他说。” 安韶华行礼之后又坐回去了。顾銛看他情绪激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安韶华眼含疲累看了顾銛一眼,挤出一个微笑,便看向了齐霈元。 “皇上您瞧,他这是恼羞成怒了!”齐霈元又多了一些底气,悄悄看了一眼朱羽,虽然不知道明明是被自己指挥差役控制起来的人,怎么能出现在这里,如果皇上问起来,大可以说自己觉得此人形迹可疑,想要绑了严加审问的。这样应该能遮掩一二。“皇上!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啊!请皇上早下决断!” “你别吃那个,特别酸。”开隆帝小声说。 齐霈元参透不了这句话的禅机,抬头一看,元一正在剥橘子。“老奴尝尝。”果然元一吃了一口,就整张脸缩成一团。宋廉适时递上金盂。 元一漱口之后,看向开隆帝。“主子,老奴说几句?” “嗯。” “齐大人啊,你说是这几位大人密谋,啊,密谋。密谋的时候呢,让一个姨娘听到了,不得已,杀了姨娘。嗯,老奴就想知道啊,他们密谋不关门不放人守着么?怎么能让姨娘听到呢?” 齐霈元断案多年,自然不会让他两句话绕进去。“这个微臣就不知了,总之呢,这个万二娘啊,是让顾銛,安家三少夫人的宝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百年神兵梨花剑,给当胸一剑杀了的。” 元一本来有些恹恹的,这人上了岁数一宿不睡挺难受的。可此时齐霈元不掉陷阱里,元一心里有点棋逢对手的快意。“哦,是哦,那齐大人,他们杀人,还没杀完你就来了,我想知道是谁去衙门报的案子?怎么能预见到万二娘要死呢?” “老大人您又错了。这个报案人啊,报的不是万二娘死的案子,报的是他们密谋的案子。” “哦?”元一一愣,不对啊,这齐霈元眼睛都不眨就换了说辞“哦?是老奴听错了?老奴怎么听着齐大人先前说的是,您去这忠勇侯府,流光院,为的是一遭人命官司呢?” “这是微臣没说清楚。这个密谋篡逆啊,不论是告发还是查访,都没有直截了当的。你说我要是进门就说‘有人告你们谋逆’,他们自然会销毁证据,这样于我们办案的人来说,取证不利啊。所以总得找个由头进门,进门再搜。”齐霈元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在给愿意作解释。 元一听着,点了点头。“这倒是,是这么个理儿。嗯。那我想知道啊,齐大人,那个案发当日啊,你们是在哪里问的这些,这些个在场的人?” “在流光院的如松堂。” “可是安大人的书房?” “正是。” “可有不妥?” “并无。” “你们说要去如松堂,安大人就让你们去那边审问了吗?” “是安大人自己带我们去的。” “哦。”元一点了点头“那齐大人可知道,这张纸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个,微臣不知。” “是在如松堂的书案上。”元一说着,在皇上面前的案上摆弄了起来,“就这样,这张纸,就在一摞练字的纸中间。但是有趣的是,齐大人,你也许想不到,这张纸呢,他在一摞小孩子的功课中间。” 齐霈元一愣,这个就不好圆了,转念一想,也不用自己圆啊。“哦?是么?那又如何呢?” 元一噎了一下,这人滑不溜手,你挑他多少纰漏,他就是不接茬,这就很气人了。“齐大人,这么说吧。那个放下这张纸的人呢,现在就在教习所。老奴来之前审了大半宿,哎呀真是年纪大了哪儿都不好使,主子,这是审出来的。”说完,元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宋廉,宋廉一边走一边展开,呈给开隆帝。 开隆帝却一眼都不看,“元一,你说吧。正好大伙儿都听听。” “皇上,”宋廉小声说“二皇子还在偏殿候着呢。” “让他俩候着去吧。”开隆帝没好气地小声说,“好叫他俩知道被人瞒着的滋味!”说完,还是忍不住向偏殿方向看了两眼。 宋廉给一个小太监打了个眼色,小太监将偏殿的门打开了。 “主子,这事儿啊,得从昨天下午说起。”元一站在正中,缓缓开口。“昨日下午,老奴收到了惊蛰的消息。” 大概是怕齐霈元听不懂,还特意看向齐霈元说“惊蛰也是我那儿出去的孩子,这次二皇子办的案子太危险,几次有人胆大包天铤而走险,所以皇上给二皇子送了二十四个暗卫,用了节气的名字。” 顾銛赶紧看向安韶华,用眼神问他,安韶华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以为顾锋早就告诉你了。” 顾銛撇撇嘴,心说,顾锋肯定以为你早就告诉我了,合着就我一人不知道,傻狍子一样跟担惊受怕的。 元一那边继续说,惊蛰传出消息,教习所就派了几个探子去。谁知第一批去的探子过了一个时辰都没回来,这下元一心里有些打鼓,就派了几个刺客。谁知却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流光院被京兆府的人团团围住,有进无出。甚至李达亲自说让出去给忠勇侯夫人送信的崔十一,根本就没能走出流光院。除了忘忧清乐就直接让套口袋扔柴房里了。还是崔十一打晕了关押他的人,才联系上了惊蛰,不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在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软禁了皇子,明目张胆地隔绝了皇子与外界的联系,说出来都觉得荒唐。 听到这里,齐霈元面如死灰。 二皇子竟然有暗卫,皇上给他配了暗卫!他竟然如此得圣心! 千算万算,算漏了一招。如果二皇子没有暗卫,这次就算不能将二皇子及其党羽一并铲除,起码能让皇上跟二皇子离心。皇上多疑,要是让皇上看到这张纸,认定这是二皇子的计划,大事就成了一半。可惜啊,可惜。 元一继续说,安韶华发现事情不对,第一时间就让崔十一去联络惊蛰。他猜到流光院大概被京兆府的人控制了,也猜到传递消息也许不会很方便。果然崔十一出了忘忧清乐就被京兆府的人套了麻袋扔进小黑屋关起来了,但崔十一早有准备,他不但跑出来了,还通知了惊蛰。就在此时,惊蛰发现有个京兆府的差役,在搜查的时候,揣了一摞纸在怀里,然后匆匆离开了。 (本章完) 410 五味杂陈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走出东宫正殿,顾銛频频回头。 “在等顾锋吗?”安韶华小声问。 顾銛不说话,他对宫中的礼仪不熟悉,也不知道能不能问,万一说错话做错事,会不会牵连到别人。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安韶华。安韶华面色疲累,眼神却明亮“你在这里等我。” 安韶华吩咐了带路的宫人,宫人便陪着顾銛等在路边。安韶华问了几句之后就带着一个宫人匆匆离去了。顾銛愣怔,这不是皇宫么?男性臣子怎么能随便走呢?别出什么事儿啊。大约是身上太累,精神上也渐渐迟钝。午后阳光正好,晒得顾銛昏昏欲睡,站着都直打盹。 不多时,来了一个宫人,带着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内侍,向顾銛行礼之后,二皇子的内侍说:“二公子,主子跟顾公子还有安大人都在偏殿,让奴才来请公子过去。” 顾銛站定不动,不怪他没反应,他累惨了,脑袋反应有些慢,又觉得宫里处处杀机,自然是不敢动。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内侍走近两步,拿出一枚章,顾銛认得,是二皇子的手法。“不瞒二公子,顾公子现在处境危难,请与我来。” 一听顾锋处境危难,顾銛赶紧示意对方在前带路。 一边走,那个内侍小声说。此次事关重大,不为其他,实在是事关皇室血脉。一听到皇室血脉,顾銛立马站定,死命盯着那个内侍,内侍被他看得汗涔涔,小声说“二公子想是知道的,豆公子……” “……”窦公子?谁?顾銛反应了一下,该不是说小豆苗吧!小豆苗昨晚确实去了二皇子府,那就是他了。豆公子,“哈哈哈哈……”顾銛笑得中气十足,吓得那个内侍直扯他的袖子“二公子,庄重!二公子,庄重!” 顾銛直笑得蹲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捯气儿,“啊!然后呢,豆公子怎么了?哈哈哈哈!” 那个内侍皱着眉头看着他,满面愁苦“二公子,这是欺君之罪啊。” “欺君?从何说起啊?” “这,这奴才不知,可他们都这样说。今日一早皇上把主子跟顾公子都叫来宫里,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皇上不知怎么知道了,而且皇上以为他们欺君罔上,动了大怒了。主子原来还不知道豆公子是自己的孩子,这下知道了,可是主子又恼了顾公子,一上午一言不发。顾公子,顾公子……”内侍说着,竟掉下泪来“顾公子着实可怜呐!禄茶求二公子去劝劝顾公子吧,他现在身子不好,别人不知道,禄茶在身边伺候看的真真的,顾公子一上午就进了半盅茶,再什么都没吃。这样下去要生病的呀。” 顾銛闻言,起身疾走。是啊,他忘了顾锋的性格,说好了是好人啊,忠臣啊,君子一类的,说白了就是迂腐愚忠,如今这事儿把他逼到这份上,怕是不用皇上降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顾銛心里想着,脚下越走越快。禄茶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一进偏殿,二皇子坐在首位,面色铁青。顾锋站在他身侧,面色苍白神思不属。安韶华站在当地,正对着顾锋说教。 顾銛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其实禄茶已经说得很清楚,只是事情还要再往早一些。早在两三年前,皇上就知道顾锋与二皇子育有一子。但是皇上左等右等不见二皇子带着孩子进宫认祖归宗,于是把二皇子叫进宫里敲打,谁知二皇子确实不知情,自然是一问三不知。皇上以为他装傻,当下就斥责于他。二皇子也是个多心的,并无反驳,反而上了折子自省。当然他这个自省的折子,并没有瘙到皇上的痒处。 紧接着皇上一怒之下,把二皇子跟顾锋扔到了平西军中,眼不见心不烦。 不久后,给顾石赐婚,顾锋从长子变成了庶长子,紧接着就是顾銛的赐婚了。 想到这里,顾銛心念一动,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是什么呢? “夫……”安韶华险险将妻字吞了下去,略一斟酌“枕边之人,最应该是知心之人。怎么能有所隐瞒呢?” “你还真有脸说别人。”顾銛毫不犹豫地拆台。“这怎么开口,你让顾锋怎么开口!” “有什么不能开口的,”说着两步走到二皇子面前,“我,生了你的孩子!”安韶华说得铿锵有力,二皇子噗的一口茶从鼻子里都喷出来了。咳得起不了身。顾锋赶忙上前去,可他自己笑得直打跌,整个人都要趴在二皇子身上了,哪里还能给二皇子拍背顺气。 顾銛笑岔气了,诶呦诶呦直叫唤,安韶华只好过去给他揉肚子。 二皇子回身抱住顾锋的腰,把人扶起来。两人在一起多年,风雨兼程,共进同退,京中的危机四伏,西疆的艰难困苦,白日汲汲营营,夜里虎狼环饲,若不是眼前此人,这些年的日子,该怎么往过熬啊。 刚才二皇子心中有气,被隐瞒的痛楚与不被信任的难过杂糅在一起,心里委屈无法排解,满腹话语无人可讲,想到小豆苗时无措,面对顾锋时又五味杂陈。尹勍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就冷了顾锋半天。可怜顾锋想到自己脖子上悬着的叫做“欺君之罪”的剑,只担心皇上一怒会不会迁怒家人。偏偏此时殿下又生气了,顾锋这半天想尽办法,也没能让殿下跟自己说话,内心一片荒芜肃杀,了无生机。 开始顾锋还小意地端茶递水,不一会儿看到尹勍始终不理他,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也没了哄人的心情。尹勍只看到顾锋神色淡淡的,心里火气更甚。明明被隐瞒,被骨肉相见而不相认的是自己,怎么顾锋还难过上了? 这会儿让安韶华这么一闹,两个人四目相对,二皇子的手就往下滑了一下,在顾锋屁·股上使劲拍了一下“等回去收拾你。” 顾銛刚好点,接过宫人递来的热茶,喝了两口顺气,正要跟顾锋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二皇子跟顾锋的互动,“诶呦我去!” “你要去哪?”顾锋问他。 “去个没你俩的地方。” “是你来找我的啊。” 顾銛捂着眼睛说“我找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你俩这么辣眼睛啊。” 安韶华不解,问怎么了? 顾銛捂着眼睛说,“你自己看,我是没脸说。” 顾锋红了脸,看了二皇子一眼。顾锋心中惊惧委屈又自觉理亏,这半日担惊受怕,尹勍还不理他,这一眼自然十分可怜。尹勍让他这一眼看的心中一片绵软,幽幽叹了口气,“唉!敛刃啊!”说完心里仍有怨气,隔着衣裳在顾锋手臂上咬了一口。“顾锋啊,顾锋!你瞒得我好苦。” 顾锋一只手轻抚其项背,柔声说“开始,我是说不出口。后来……”是啊,一件事情瞒得久了,后面想说,都没法说了。 (本章完) 411 胆大包天!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尹勍拉住顾锋的手,轻声问他“在你心里,还有什么对我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顾锋愣了一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侧头瞥了一眼安韶华跟顾銛,看他俩没有在看自己,俯下身子附在尹勍耳边小声说了什么。说完,还在他颈侧轻啄了一下。尹勍浑身一僵,一把把顾锋拉到怀里,恶狠狠的说“你就是不想我放过你。你等着!” 顾锋笑得凄凉,心道若是还有以后,我等着。转念一想,就算此番凶多吉少,也要对得起自己一番真情。便不再闪躲,灼灼地看着尹勍,“我等着!”说完捧着尹勍的脸,凑上去轻吻了一下。 “诶呀!嘶……”顾銛又开始作妖。“眼睛疼。”说完,就闭着眼坐在那里。 “唯清啊,”顾锋笑得十分晃眼“你知不知道,流光院的典故啊?” “啊?”安韶华愣了。当时他开院,二皇子及众人都来了。席间他让二皇子赐名,二皇子稍稍愣了一下,提笔写了“流光院”三个大字。他收下让人去刻匾,当时也问了二皇子,可有典故,二皇子怎么说的? 依稀是“你问你那顾二公子啊。”后来他问了,顾銛只是笑,并未回答。 如今想来,真的有典故? 安韶华看向顾銛,顾銛却轻轻转移了视线。 “二殿下,”宋廉一说话,整个偏殿一下子落针可闻。宋廉向众人躬身行礼,大家赶忙侧身避开,“二殿下,皇上叫你们过去。” 四人一同起身,宋廉虚拦了一下,“安大人跟二公子留步。” 顾锋闻言,脸一下子就白了。回头看了一眼顾銛,嘴都抖了起来“小二銛,若是……若是,” “没有若是,”二皇子轻轻牵住顾锋的手,冰凉,轻颤。“没有若是。这世间千万,我终究只要你。所以,没有若是。”尹勍说完,使劲攥了一下顾锋的手。 宋廉看着他们,幽幽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困境,当初何苦作茧自缚?让皇长孙流落民间,据说连顾二公子在内三个人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小皇孙遭多大罪啊?昨天皇上听元一他们来说的时候,都心疼得掉泪了。这顾公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吓吓他们也好,胆子忒大,心忒硬! 开隆帝并没有睡着,他们在偏殿闹腾,他虽然听不真切,却也听着乐呵。当年自己跟顾石、元一等人被忠亲王一党软禁于此,虽然终日惶惶,却也曾有过一些快乐日子的。那时候方净鬼点子多胆子又大,时不时进来给他们讲民间趣闻,还把沈相准备好的治国方略夹带进来,几人一同研读。 都是半大少年,就算处境艰难,又怎能拦得住贪玩的天性呢?那时候的东宫比现在萧瑟很多,几人总爱在乱草间打闹。方净生的好看,他们几个总爱笑他是那花妖转世,方净就掐着诀做出仙人的样子,说要把顾石变成蛮牛,顾石就追着打他,方净说自己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被凡人捉到,好一顿上蹿下跳。 现在想来,恍若隔世。可不是恍若隔世吗。有的天人永隔,有的天各一方。自己终究是一个人。 开隆帝睡不着,却也不想醒。醒来就是看不完的折子,见不完的臣工,理不完的朝政,恩泽不完的后宫。前朝吵,回宫吵,当面吵,上折子吵,见天的吵,他烦。 其实他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当时自己斩绿沉,的确是不得已。他也提前给顾石送了信,让顾石把绿沉藏起来,谁知后来看刘监军报来的折子,绿沉还是死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没有查过。他这一辈子能信得过的人不多,顾石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去查顾石。 所以当初有人密报,说二皇子律己不严,致使皇室血脉流落民间的时候,他根本没往顾家查过。元一却只查到二皇子一不去青楼,二不外宿,三没有妾室通房,四没有红颜知己。开隆帝亲自盯着这个孩子长大,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也就信了那些密报都是诬陷。 直到后来李至廉准备充足地弹劾顾石,开隆帝才知道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个孩子。 开隆帝当即去信问了顾石,顾石也承认了。却说自己一共两个儿子,老二已经嫁人了,老大总得留下一个血脉,所以他做主,给顾锋娶了一个孤女“尹氏”,只当此女生下顾锋的长子之后就撒手人寰,将来不立世子,改立世孙。让世孙戍守北疆。顾锋依旧留在京中,二皇子身边。 顾石说到这份上,开隆帝还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默认是一码事,却不代表他不生气。 开隆帝把二皇子叫进宫里,想叫他自己说,谁知他这个嫡长子别的本事没有,嘴硬的堪比海底之蚌。开隆帝一怒之下把两人都远远地打发到西疆军中。 可气归气,惩罚过后还得为他们打算,想来天下父母皆是如此。顾锋是安国公长子,若是公然赐婚必然会引来非议。恰巧郑后又提及绿沉已死,应该给顾石赐婚了。还拿出了人选,开隆帝让元一挨个查访之后挑了个事儿少的,就赐了婚。这样一来,顾锋就是庶长子,赐婚做个皇妃,不算委屈他。 这回二皇子回京,路上竟遇上了空饷大案,开隆帝得知情况,便让元一派人接应。哪里知道元一竟然告诉自己,顾锋又给尹勍生了一个儿子! 开隆帝很是高兴,这个孩子就是皇长孙了吧!天天心心念念要见一下孩子,可这回尹勍竟然还是假作不知! 他装傻无所谓,开隆帝让元一去查。这一查,当真是让开隆帝气的七窍生烟,心疼的一夜没睡。 当年他默许尹勍的长子在顾家,开隆帝心底便一直以为那个孩子在顾石身边,读书习武,研习兵法,哪里知道那个孩子竟然一直在开隆帝眼皮子底下,就在永安京,跟着顾銛过着普通人家小厮一样的生活!三个人!三个人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比自己当年囚禁东宫还惨! 这帮子人,真正是胡闹!荒唐!不知天高地厚! “主子,安大人跟顾二公子也在偏殿。” 开隆帝点点头。 宋廉便把人也带了进来,这几个年轻人一改刚才的热闹劲儿,蔫蔫的跪了一溜。 (本章完) 412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开隆帝并没有睡着, 他们在偏殿闹腾, 他虽然听不真切, 却也听着乐呵。当年自己跟顾石、元一等人被忠亲王一党软禁于此,虽然终日惶惶, 却也曾有过一些快乐日子的。那时候方净鬼点子多胆子又大, 时不时进来给他们讲民间趣闻,还把沈相准备好的治国方略夹带进来, 几人一同研读。 都是半大少年, 就算处境艰难, 又怎能拦得住贪玩的天性呢?那时候的东宫比现在萧瑟很多,几人总爱在乱草间打闹。方净生的好看,他们几个总爱笑他是那花妖转世,方净就掐着诀做出仙人的样子, 说要把顾石变成蛮牛, 顾石就追着打他,方净说自己是神仙自然不可能被凡人捉到, 好一顿上蹿下跳。 现在想来,恍若隔世。可不是恍若隔世吗。有的天人永隔, 有的天各一方。自己终究是一个人。 开隆帝睡不着,却也不想醒。醒来就是看不完的折子,见不完的臣工, 理不完的朝政,恩泽不完的后宫。前朝吵,回宫吵, 当面吵,上折子吵,见天的吵,他烦。 其实他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当时自己斩绿沉,的确是不得已。他也提前给顾石送了信,让顾石把绿沉藏起来,谁知后来看刘监军报来的折子,绿沉还是死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没有查过。他这一辈子能信得过的人不多,顾石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去查顾石。 所以当初有人密报,说二皇子律己不严,致使皇室血脉流落民间的时候,他根本没往顾家查过。元一却只查到二皇子一不去青楼,二不外宿,三没有妾室通房,四没有红颜知己。开隆帝亲自盯着这个孩子长大,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也就信了那些密报都是诬陷。 直到后来李至廉准备充足地弹劾顾石,开隆帝才知道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个孩子。 开隆帝当即去信问了顾石,顾石也承认了。却说自己一共两个儿子,老二已经嫁人了,老大总得留下一个血脉,所以他做主,给顾锋娶了一个孤女“尹氏”,只当此女生下顾锋的长子之后就撒手人寰,将来不立世子,改立世孙。让世孙戍守北疆。顾锋依旧留在京中,二皇子身边。 顾石说到这份上,开隆帝还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 默认是一码事,却不代表他不生气。 开隆帝把二皇子叫进宫里,想叫他自己说,谁知他这个嫡长子别的本事没有,嘴硬的堪比海底之蚌。开隆帝一怒之下把两人都远远地打发到西疆军中。 可气归气,惩罚过后还得为他们打算,想来天下父母皆是如此。顾锋是安国公长子,若是公然赐婚必然会引来非议。恰巧郑后又提及绿沉已死,应该给顾石赐婚了。还拿出了人选,开隆帝让元一挨个查访之后挑了个事儿少的,就赐了婚。这样一来,顾锋就是庶长子,赐婚做个皇妃,不算委屈他。 这回二皇子回京,路上竟遇上了空饷大案,开隆帝得知情况,便让元一派人接应。哪里知道元一竟然告诉自己,顾锋又给尹勍生了一个儿子! 开隆帝很是高兴,这个孩子就是皇长孙了吧!天天心心念念要见一下孩子,可这回尹勍竟然还是假作不知! 他装傻无所谓,开隆帝让元一去查。这一查,当真是让开隆帝气的七窍生烟,心疼的一夜没睡。 当年他默许尹勍的长子在顾家,开隆帝心底便一直以为那个孩子在顾石身边,读书习武,研习兵法,哪里知道那个孩子竟然一直在开隆帝眼皮子底下,就在永安京,跟着顾銛过着普通人家小厮一样的生活!三个人!三个人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比自己当年囚禁东宫还惨! 这帮子人,真正是胡闹!荒唐!不知天高地厚! “主子,安大人跟顾二公子也在偏殿。” 开隆帝点点头。 宋廉便把人也带了进来,这几个年轻人一改刚才的热闹劲儿,蔫蔫的跪了一溜。 开隆帝本来想到他们几个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抬眼看到跪在下首,吓得面色惨白的顾锋,开隆帝还是心软了。他是有心要让这几个初生牛犊长长记性的,但顾锋是开隆帝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天生拘谨,又是顾石的长子,开隆帝难免偏疼些。 “唉……”开隆帝叹了口气,顾锋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二皇子跪着往顾锋那里挪了挪,双眼却看向歪在榻上的皇帝,张了几次口,却没有说话。 他不说,开隆帝也不说。就这么等着,一时间偏殿只有开隆帝偶尔翻动折子的声音。 “父皇!” 开隆帝抬眼,示意二皇子继续说。 “父皇!你要罚就罚儿臣吧,都是儿臣的主意!” 开隆帝抄起一摞奏折劈头就砸了过去“胆大包天!” “皇上!都是顾锋擅自隐瞒,殿下实在不知,事已至此顾锋甘受任何责罚!请皇上明鉴,此事不怪殿下啊!” 开隆帝胸口闷,脑仁疼。“好,好,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端的是情深。做事怎么没有一点分寸!此时是要争着认错的时候吗?哦,不,他们可没认错,没一个认错的,单只是抢着领罚而已。想到这里,开隆帝前所未有的疲累。他挥了挥手,扯起身上的毯子,准备睡了。 “皇上。” 清冽的声音,开隆帝并不熟悉,仔细一看,是那顾二公子在说话。 “皇上大喜!”顾銛说着,磕了个头。“臣等是来报喜的。” 开隆帝微微一笑,“哦?流光,你说,朕何喜之有啊?” “皇上有了皇孙啦。只是臣不知皇上有一个皇孙,还是有两个皇孙呢?”刚才跪在那里的时候,顾銛猛然间想到了其中的关窍。二皇子跟顾锋虽然一直在皇上身边,皇上却从未告诉二人其实绿沉没死,当年皇上是下旨斩绿沉,但在下旨之前已经有暗卫连夜送信,让顾老头把绿沉藏了起来。绿沉没死,这事儿虽然皇帝才是主谋,但毕竟这是掉脑袋的事儿,所以知道实情的只有皇帝、顾石跟绿沉三个人。连顾銛都是自己疑心顾石有段时间总往平城跑,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所以跟踪顾石的时候,偶然间发现的。开始还以为顾石欺君呢,后来才知道原来皇帝是个好人。这样想来其他人肯定不知道皇上跟顾老头之间是过命的交情,只以为皇上生杀予夺,生性凉薄。顾锋跟二皇子都吓破胆了,也吓得失了分寸。而自己虽然一直在北疆,跟皇上只见过数面,加起来没说上几句话,但是却最知道皇上并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嗜杀。 开隆帝先是微微一笑,继而朗声笑了出来。“你这话是你的意思?你可能代表顾石的意思?” “臣没有意思,要看皇上的意思。” 他们这样意思来意思去地打机锋,旁边几人都听愣了。开隆帝却迟迟没有说话。 尹勍方才是因为涉及到顾锋,所以有些迟钝,此刻听顾銛跟父皇的对话,很快就猜到了一些事情,马上接过话头“父皇,孩儿与顾锋……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只是……”他正想找个理由解释为什么小豆苗都五岁了还没能认祖归宗这件事,忽然想到以前顾銛说过的话,自己是儿子,父皇是父亲。人前是君臣,人后是父子。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多言其他,单刀直入:“父皇,两个孩子都没有取名字,只等父皇赐名!” 开隆帝想到这里也笑了,“你那个长子,待我与顾石商量一下再说。次子就叫尹修吧。”说着,从案几上抽出一张纸,递给宋廉。 宋廉接过,快步送至二皇子面前。笑着说“二殿下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喜事不让皇上第一个知道,这不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么?这自古以来,为人父母的都要给孩子担心一生一世的,吃喝拉撒行动坐卧皆放在心上。自打皇上知道这小殿下受了罪,担心的是吃不下睡不着啊。您自己看,皇上都憔悴了。如今您也是当爹的人了,这心情啊,您自己体会。老奴多个嘴,您啊,应该把小殿下带来,给皇上瞧瞧。早日上了玉牒,这皇上有了皇孙,合该着普天同庆不是?” “就你嘴多,赶紧吃个酸橘子给你堵上!”开隆帝指着那一盘橘子嫌弃宋廉多嘴,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要是揣摩开隆帝的心思,这世上没人能比宋廉说得更准了。二皇子赶紧接话“今日儿臣一早便出门了,当时寒气尚重。明日早上,儿臣带孩子们过来。” 开隆帝这下才露出了由衷的笑模样。也许是想到自己将要见到两个孙子,开隆帝竟有些饿了。转头要传膳。一听这话,宋廉激动地差点掉泪,赶忙去张罗。 “皇上,臣尚有一事要说。”顾銛看开隆帝神色放松,赶紧插话。刚才宋廉的话说的明白,说小殿下受了罪。这两位小殿下可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呢,受罪?谁给他们罪受?不解释搞不好出大事情的“臣自幼生长在北疆军中,不习惯有人伺候的。再者说来,也不方便有人伺候。而且……” “说来听听。” 顾銛一愣,说什么?他准备了一长串话,正要系统地说一下他给小豆苗安排的训练都是有依据的,皇上让他说什么? 见顾銛露出茫然之色,安韶华赶紧接话“回皇上的话,顾銛那里,从日常饮食到一应供给,吃穿用度都是好的。” “好?”开隆帝收敛了笑意,众人皆是心生惧意。 原来皇上问的是在这个,顾銛赶忙回答:“回皇上,我习惯吃的素一些,不是因为没肉吃,而是吃素好处多。” “哼!” 开隆帝冷哼一声,顾銛也有些拿不准了,这皇帝变脸太快了。 宋廉见状,赶紧接话“顾二公子,没人问你吃菜的事儿。您爱吃个菜满永安京谁不知道啊?这一到冬春时节,大半个永安京的菜都送到你那个院子里去了。安大人为了您这一口吃的,还截了几回二殿下的份例呢。就是您那个院子,您一个,安小公子一个,再加上那位,三个主子就一个老嬷嬷伺候,不是冷清了点儿么。” “啊?呵呵……”顾銛摸了摸鼻子“可是我那里也确实不方便啊,宋总管你看啊,来几个丫头伺候吧,我是个男的,这个不合适。来几个小厮使唤吧,我是安三少夫人,这也不合适。这不是两头堵么。” 众人齐齐一愣,还是开隆帝先笑了起来“宋廉啊,头一回看到来宫里要人伺候,还说的这么……有理有据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阅读。 欢迎捉虫。 413 明前茶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宋廉也跟着笑“这就是了, 我就说么, 当年顾石来信, 让您给二公子找个稳妥的地方。您可真是上了心的,想过让他回顾家, 发现顾府里……嗯, 呵呵。您还说,成亲的话年岁有些小, 便想着先给他封个官职, 再赐宅子。看遍了永安京的豪门大户, 才挑到了安大人这么一个少年才俊。老奴还记得您说,忠勇侯后院是满京城里最齐整的。他家的孩子也不会差。小安大人又是个真有才学的,肯定不会委屈了顾二公子,这才赐了婚。这么费心挑出来的人, 怎么会让顾公子受苦呢?” 开隆帝嗯了一声, 想起当初顾銛单枪匹马刺杀胡日图,消息传来可把顾锋吓坏了。开隆帝看着战报, 一边高兴一边后怕。没几天顾石的信就来了,说今日心情不好, 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全因次子蛮勇,好战而轻其身。希望开隆帝把这个孩子留在京城。开隆帝知道如今的安国公府是顾石的寡嫂当家, 整个安国公府一片市井之气,哪里还有钟鸣鼎食之家的体面,于是给了顾銛一个四品闲职, 想让他日后自己开府。把这个想法告诉顾石,顾石却说他这个次子在军营长大,性子直白的很,胆子还大得很,后来两人来往数封书信,才定下来要将顾銛嫁人的这么个计策。现在想来,依稀还有少年时的荒唐劲,怎么就上了顾石的当呢? 好好的探花郎,开隆帝看着跪在下面的安韶华,玉树临风,满腹经纶,更是少见的不说空话的实干之人。想到前不久那个戏子什么的案子,这孩子愣是把齐霈元结了的案子又翻腾了一遍。也怪不得齐霈元恨他。 当时顾石怎么说的?忘了,大约是安家的老大是个好的,老二应该也不差吧。 思及此处,开隆帝少见地笑得甚为开怀。“唯清啊,你大哥家里可有嫡子了?” 安韶华愣了一下,赶忙磕了个头,也没想过是不是该粉饰一下,直接实话实说,“回皇上的话,长兄唯有一女,且大嫂已然是带发修行的方外之人了。” “什……什么”开隆帝以为自己听错了,“宋廉,他说什么?” “安大人,舞阳郡主怎么了?”宋廉也吓了一跳。 “上次,景阳侯府庄子上那个案子,谁也没想到居然牵连到了朝阳公主与舞阳郡主。后来,民间渐有传闻……说,舞阳郡主身世不……”安韶华还准备往下说,二皇子朝他挤了好几下眼睛他都没看见,二皇子咳了一声,这才止住他的话。 安韶华听到二皇子咳,这才恍然间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但他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不能说?给驸马戴绿帽子的是朝阳公主,出家的是舞阳郡主,为什么反而是自己不能说呢?她们都做了。却也没再说话。 “无妨,说吧。”开隆帝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宋廉“当时,朝阳改嫁,眹依稀记得,朝阳不乐意?” 宋廉略思忖了一下,小声说“当年是太后懿旨,开始是让朝阳公主改嫁给镇守南蛮的福广宗兵崔云。公主绝食,抵死不从,皇上您原是心软了的,后来太后派人传话来说若是柔太妃不能好好管教公主,就让柔太妃去守皇陵。公主伤心之下便投了缳。皇上把人选换成了高书永,全因高大人嫡妻去世多年,未曾续娶,只有一房小妾,是早年间伺候人事的通房。您说高书永是个长情的。后来……” “算了,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用。”开隆帝挥了挥手,打断了宋廉的回忆。“你接着说,舞阳怎么了?” 安韶华只好继续说,不过有了二皇子的提点,安韶华措辞谨慎了好多。只说舞阳生性淡漠,与府中诸人皆不亲近,平时也无事不出院子。这次更是去请都不出来了,母亲去过沐华院几次,也没能见到大嫂,也许是没个说体己话的人,钻了牛角尖。 他说的客气,但开隆帝也不傻,夫妻成亲将近十年,却只有一女,庶子女都没有。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娶了皇室女,一般人家也不敢纳妾。算算日子,安韶光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等人回京,再从长计议吧。 半晌,开隆帝幽幽的说“是我对不住高卿。宋廉啊,前些日子南蛮王送来的那个什么丝缎,赏给高书永吧。当作日常赏赐,别弄得大张旗鼓地。” “遵旨。皇上,”宋廉小声提醒“这几位大人都跪着呢。” 开隆帝一愣,又笑了,“好啦!你们都回去吧!” 此间事了,几人便各自回府。 马车行至流光院,安韶华想到皇上称呼顾銛,“守……呃……二銛,你表字流光?” “我以为你知道的,毕竟,”顾銛说着往上一指“流光院”三个大字大气恢弘。 “流光院是我开院的时候二皇子殿下赐名的啊。” 顾銛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安韶华牵住他的手,小声说“过去的事情,我们将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谈。但是英儿的事情,我要去趟忠勇堂。你要不先在还我读书处歇了吧。” “我也去吧。” 钏儿死的时候,月娥说的话他也听明白了。真凶应该是月娥,正因为如此,顾銛才想到整个事件的源头,与其说是因为安韶华引狼入室,倒不如说是因为顾锋而起。顾銛上辈子的时候看过一个法制节目,上面说天下间杀人案,大抵都离不开情杀、仇杀、财杀。顾銛虽然不是专家,却也深以为然。 他把这段话说给安韶华,安韶华惊为天人,他想不到顾銛生长在北蛮军中,识字不多竟然对刑狱之事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此时天色将晚,红霞满天。习习凉风,两人携手,谈笑相得,羡煞旁人。 见顾銛对刑狱之事有兴趣,安韶华便挑了两个简单的跟他 言语间两人一同来到忠勇堂,正好安瑜跟谢氏都在。 “华儿,皇上……皇上可说了什么?”谢氏一见到人,就急急地迎了上去,抓住安韶华的手开始问“你们入宫究竟是说了什么?可吃了吗?” “你一样一样来。”安瑜坐得不动,拿起一杯茶慢慢地喝了一口。 顾銛想到上午安瑜说的那句前年的明前茶,笑了出来。安瑜抬眼看他俩神色轻松,知道没什么事。 “华儿,吃了么?”谢氏坐了回去,把手跟前的一盘果子递给竹韵,竹韵给安韶华跟顾銛端了来。 梅香给安韶华与顾銛净了手,又拿出一个小盒子,小声说“这便是近日里京中甚是风靡的‘玉女神仙膏’,就是京中新开的那家‘玉兰坊’的招牌产品,据说用了之后……” 竹韵过来,拉了梅香一下。梅香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于是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笑了一下便告罪退下了,竹韵留下伺候。 安瑜想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怎么会闹到皇上那里,安韶华便告诉父亲,这个事情刚一开始,就有齐霈元的插手了。或者说,是齐霈元背后的人想以此作伐来对付二皇子。 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了皇子之间的争夺,是安瑜没有想到的。 于是安韶华便从头讲了一下。 此事要说到宴饮之时,不知为何原因,月娥或者月姌失手捂住了英儿的口鼻,导致英儿窒息晕厥。凶手吓坏了,致使钏儿去偷了梨花剑。当时二皇子的暗卫发现有人动兵器,便跟了上去,却只看到钏儿拿着梨花剑进了忘忧清乐,不多时月娥,月姌,钏儿相继出来,慌忙回了藏月阁。 毕竟是流光院的内院,二皇子的暗卫也没进敢院子探查。 之后便是有人通知了齐霈元,这个人是谁安韶华有个猜测,却没有证据,所以暂时不能说。 总之齐霈元知道了,他背后的人也知道了。安韶华推测他们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想着要做个大的,于是就让齐霈元来拖时间,控制局面。安韶华发觉流光院被京兆府控制,知道事情也许不对,马上通知了皇上身边的暗卫,由皇上的暗卫来监视流光院。 本来安韶华只是觉得齐霈元出现的时机过于蹊跷,有备无患而已,没想到竟然被天子暗卫抓到了他们栽赃的现形。 说到这里,安韶华还是觉得后怕。安瑜却想得更深一些,他细问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安韶华表示自己跟顾銛当时离得远,看不太清,隐约像是一个名单。但是父亲这一问,安韶华也想到了其中利害。“我明日去沐王府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 “父亲您只当做不知道就好,这尹赟的侧夫人,便是从前皇上的暗卫。” 安瑜若有所思,缓缓端起茶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接着说。”却明显心不在焉了。 安韶华看父亲心有所思,便长话短说,将齐霈元的狡辩三两句带过。饶是如此谢氏依旧听得意犹未尽,却也没有缠着他讲,只说让他们好生休息。 安韶华带着顾銛告辞,谢氏这才说起“月娥跟月姌我让她俩暂回阮府了。你祖母现在还不知道英儿的事情,你要怎么做,想好了么?” “请母亲给个章程!” “容我想想,你们先回去吧。”谢氏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情也没个规矩啊,谁家遇到过这种事情。这姐妹俩当真是心狠手辣,太可怕了。想到这里,谢氏连自己那个小姑都怕了起来,总觉得安妍作为母亲,要比这姐妹俩狠毒好多。 回到流光院,安韶华忽然想到,“守心,你我成亲之时,你便带着小豆苗来了。如今算来,今晚算是你身边头一回不带着孩子啊!” “人家小豆苗现在叫‘豆公子’啦!” “啊?这怎么说的?” 顾銛一摊手,似笑未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二皇子不敢擅自取名字,皇上有还没有赐名,大家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叫乱了。” 安韶华想到上辈子景秋后来继承安国公府时候的名字“顾流星?” “挺好听的。”顾銛念了几遍,点点头。 安韶华声音哑了一下,“不犯忌讳吗?”顾銛大约是因为练戏的缘故,说话吐字自有一份珠圆玉润的感觉,平平常常几个字,由他说出来格外地好听。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还我读书处了。 “什么忌讳?”顾銛不懂,回头看向安韶华。 “没什么。” “你说的挺对啊,没有孩子确实有些冷清。” “我倒觉得孩子有些……碍事。” “呵!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这也不是什么都没耽误么?” 什么都没耽误的安韶华看到顾銛此刻笑容揶揄的样子呼吸一窒,抓住顾銛的手,指间纠缠,视线交错,“流光?” “嗯?” “流光!” “呵~” “流光。” “唔……”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今天忙死,明天再参与讨论。 414 一顿迟来的晚饭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瑜想知道,自己家里的事情怎么会闹到皇上那里,安韶华便告诉父亲,这个事情刚一开始,就有齐霈元的插手了。或者说,是齐霈元背后的人想以此作伐来对付二皇子。 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了皇子之间的争夺,是安瑜没有想到的。 于是安韶华便从头讲了一下。 此事要说到宴饮之时,不知为何原因,月娥或者月姌失手捂住了英儿的口鼻,导致英儿窒息晕厥。凶手吓坏了,致使钏儿去偷了梨花剑。当时二皇子的暗卫发现有人动兵器,便跟了上去,却只看到钏儿拿着梨花剑进了忘忧清乐,不多时月娥,月姌,钏儿相继出来,慌忙回了藏月阁。 毕竟是流光院的内院,二皇子的暗卫也没进敢院子探查。 之后便是有人通知了齐霈元,这个人是谁安韶华有个猜测,却没有证据,所以暂时不能说。 总之齐霈元知道了,他背后的人也知道了。安韶华推测他们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便想着要做个大的,于是就让齐霈元来拖时间,控制局面。安韶华发觉流光院被京兆府控制,知道事情也许不对,马上通知了皇上身边的暗卫,由皇上的暗卫来监视流光院。 本来安韶华只是觉得齐霈元出现的时机过于蹊跷,有备无患而已,没想到竟然被天子暗卫抓到了他们栽赃的现形。 说到这里,安韶华还是觉得后怕。安瑜却想得更深一些,他细问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安韶华表示自己跟顾銛当时离得远,看不太清,隐约像是一个名单。但是父亲这一问,安韶华也想到了其中利害。“我明日去沐王府一趟。” “去那里做什么?” “父亲您只当做不知道就好,这尹赟的侧夫人,便是从前皇上的暗卫。” 安瑜若有所思,缓缓端起茶杯,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你接着说。”却明显心不在焉了。 安韶华看父亲心有所思,便长话短说,将齐霈元的狡辩三两句带过。饶是如此谢氏依旧听得意犹未尽,却也没有缠着他讲,只说让他们好生休息。 安韶华带着顾銛告辞,谢氏这才说起“月娥跟月姌我让她俩暂回阮府了。你祖母现在还不知道英儿的事情,你要怎么做,想好了么?” “请母亲给个章程!” “容我想想,你们先回去吧。”谢氏早已料到会是这样,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情也没个规矩啊,谁家遇到过这种事情。这姐妹俩当真是心狠手辣,太可怕了。想到这里,谢氏连自己那个小姑都怕了起来,总觉得安妍作为母亲,要比这姐妹俩狠毒好多。 回到流光院,安韶华忽然想到,“守心,你我成亲之时,你便带着小豆苗来了。如今算来,今晚算是你身边头一回不带着孩子啊!” “人家小豆苗现在叫‘豆公子’啦!” “啊?这怎么说的?” 顾銛一摊手,似笑未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二皇子不敢擅自取名字,皇上有还没有赐名,大家不知道怎么称呼,就叫乱了。” 安韶华想到上辈子景秋后来继承安国公府时候的名字“顾流星?” “挺好听的。”顾銛念了几遍,点点头。 安韶华声音哑了一下,“不犯忌讳吗?”顾銛大约是因为练戏的缘故,说话吐字自有一份珠圆玉润的感觉,平平常常几个字,由他说出来格外地好听。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还我读书处了。 “什么忌讳?”顾銛不懂,回头看向安韶华。 “没什么。” “你说的挺对啊,没有孩子确实有些冷清。” “我倒觉得孩子有些……碍事。” “呵!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这也不是什么都没耽误么?” 什么都没耽误的安韶华看到顾銛此刻笑容揶揄的样子呼吸一窒,抓住顾銛的手,指间纠缠,视线交错,“流光?” “嗯?” “流光!” “呵~” “流光。” “唔……” 这边二皇子跟顾锋两人回到二皇子府,天已经黑了。顾锋本来身子就虚,此番心绪变化太大,未及出宫门就已然脱力了。马车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二皇子心疼,特命管家大开府门,从正门赶着马车进。刚进门,就听到禄茶惊呼“豆公子,怎生站在冷风里?仔细着凉!” 窦公子?什么人?府里何时有这号人的?尹勍掀开帘子一看,竟是小豆苗。尹勍看着这孩子肖似顾锋的眉眼,不觉间笑容满面“豆苗,来,父亲抱抱。” 他叫豆苗名字的时候,豆苗明显雀跃了一下。尹勍这才想起,从前他是见过豆苗几次的,每次豆苗看自己都是目光认真,原来他以为是这个孩子只是崇拜,现在想来竟是满眼孺慕。想到这里更是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等把小豆苗抱在怀里的时候,尹勍才发现自己无措。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小豆苗相处。想了半天,还是学父皇的语气问了问小豆苗的功课,小豆苗看了看他,竟十分老成地说“昨儿个写字您还教导过,说我写字直来直去毫无韵律,要我临大字。” 尹勍噎了一下,笑了。小豆苗转过来抱住尹勍,尹勍竟然僵住了,半晌才回过味儿来,拍了拍小豆苗的后背,内心却十分满足“怎么了?可有什么想要的?” “没什么想要的,小爹说,人有时候面对自己爱的人,就是说不出话来的。所以这个时候,不要没话找话,抱抱就好了。” 尹勍失笑,这个顾銛怎么总说这些奇怪的话。“你叫顾銛小爹,那你叫顾锋什么?又要叫我什么?” 小豆苗眼神黯淡了一下,喏喏地说“我不知道,没人教过。” 尹勍心中酸楚,抱紧这个孩子“明日是何络罗国使臣来的日子,后日一早我带你进宫见你皇爷爷,到时候就知道你该叫我什么,叫顾锋什么了。” 回到屋里,从福茗手中接过小豆芽,尹勍看着顾锋跟小豆苗,觉得人生从未如此完满。摸了摸景和的脑袋,问景和想吃什么?哪成想这个小家伙竟然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菜!尹勍都愣了一下,顾锋问:“景和,你怎么知道这些菜的?” 景和吭哧吭哧说不清,又着急想吃,脸都急红了。尹勍看着直笑,“吃,吃,都给吃!来,福茗来记一下安公子想吃的东西,都赶紧做上了!” 五个人吃了一顿迟来的晚饭。 二皇子府大门紧闭,灯火通明。府内喜气洋洋,丫头小厮们脚下生风,厨房里热火朝天。 尹勍今日心情大好,大手一挥“赏!” 福茗跟禄茶反应快,当即朝顾锋跪下来磕头谢恩,惹得顾锋一张大红脸,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偏尹勍还挤兑他,“你这得学,将来做了王妃,这些事情就都是你的了,来,现在学着!” 顾锋本来脸皮就薄,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小豆苗跟小豆芽的身世,顾锋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再被尹勍这样一激,就有些着恼了,站起来就要走。尹勍把人拦腰抱住圈到自己怀里,顾锋挣扎了几下,却招来尹勍有一番调笑。小豆苗捂着眼睛哎呦呦直叫唤,顾銛的样子学了十成十。景和眼睛里只有面前的口水板栗鸡,早已入定一般,哪里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本章完) 415 浴床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倒是福茗跟禄茶跪在下首,看到主子们闹得这么开心,两人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咯咯笑得开心。 不止他俩,整个二皇子府上到老管家下到烧火丫头各个都笑到见牙不见眼。连厨房后面角门的大黄狗都多得了一顿肉食,吃的开心。 顾锋这一觉就睡到天光微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幔帐,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身在何处。 一只手臂横在顾锋胸口,一条腿还压在顾锋肚子上。顾锋一转脸,尹勍睡颜恬静。 尹勍在顾锋眼里是无处不完美的,山根处更是好看到不行。顾锋知道自己相貌精致美艳,却暗恨自己天生身量纤细五官精巧。他偏爱尹勍这样英气逼人的样貌,看着看着就不由得伸出一只手,去抚摸尹勍的鼻子,从鼻头一点点往上,一分一寸都刚刚好,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合人心意的长相?顾锋摸到眉心,看那两道浓黑的眉毛。眉形刚毅,双眸含情。 嗯?双眸?顾锋再看向尹勍,却看到尹勍双眸含笑,看着他:“你干什么呢?” “看看你。” “好看吗?” “好看。” “有多好看?” “……”顾锋一愣,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好看?” “哦?我看看,我检查一下有多喜欢看?” ——076—— 几日后,顾锋带着小豆苗跟景和来了流光院。 明明从顾锋生日那天算起,才过去了几天,兄弟俩却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跟几日前相差无几的景致,心中却感念世事无常。 小豆苗兄弟俩见了开隆帝,开隆帝十分欢喜。尤其是考校了小豆苗的功课之后,对小豆苗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连带着顾銛都在开隆帝面前露了脸,这几日时间给顾銛下了好几道赏赐。更是连夜让人给顾石去信,说关于这两个孩子的事情。 此时流光院一改往日的喧闹景象,一片寂静。从前还四处活动的那些个姨娘们如今各个都像那躲进壳子里的蚌,没有一点声响。偶尔有一两个小丫鬟,都低着头顺着墙根快步走,从无交谈。安静得让人不舒服。 安韶华去了刑部,齐霈元进了昭狱,据说几番大刑下来,说出了好多不得了的东西。有些交给了刑部与大理寺,有些由锦衣卫自己审。安韶华这几日每天早出晚归,行色匆匆。 尹赟已经在京兆府当值,据说颇为勤恳。朱羽依旧做內侍打扮,跟在尹赟身边伺候。 顾锋跟顾銛说,尹勍私底下笑话尹赟就是民间说的那种“拴在婆娘裤腰带上”的,尹赟却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倒是朱羽听说了之后,换上了侍卫的衣服,依旧随侍在侧。 一番谈笑,说了几人近况。 顾锋看着孩子们不在跟前,小声问顾銛,月娥月姌姐妹俩怎么样了? “咋,你还想着娶回去呢?”顾銛笑眯眯地推了顾锋一把。 顾锋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放心吧,你可能不知道那些后宅的女人们啊,”顾銛指着脑袋“这儿,都,”顾銛词穷,两只手对着食指绕圈圈“这样,你明白吧。” “心思诡谲?”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兄弟俩同时说出来,对视一眼,皆笑开来。 “以前顾老头就说过,那是女人的战场,不见烽烟,却招招害命。我以前只当是他吓唬我的。没想到真的会这样。” “吓到了?” “……差不多吧。真要是那种明刀明抢的,大家当头对脸地干一仗,也挺痛快的。好过这种,怪憋屈的。” 顾锋心疼他。原本大家看安韶华,都觉得家世、人品、样貌、才学样样都是好的。尤其是忠勇侯府内院安稳,整个永安京都找不出第二个。安韶光更是自律。谁想到安韶华竟然这般多情,真是奇了怪了。 顾銛小声给顾锋讲起近日来安家跟阮家的一系列事情。 忠勇侯夫人还没想好该如何处置这姐妹俩,阮希文却得知了这件事,赶在安家发难之前亲自登门道歉,态度恭敬,姿态谦卑。远远地给月姌订了一份亲,大约是一生都不可能回京的了。又为月娥自请休离,让她去京郊的一处庵堂清修。 安瑜不肯罢休,英儿的命不能这么算了。可是阮希文不知怎么跟安妍说的,竟然让安妍去福寿堂大闹了一通,说了好些不妥当的话,把老太太气病了。英儿的命案反而不了了之。 “你以前唱过一个戏文,说手心手背都是肉。”顾锋看了眼顾銛,又看了看远方“对于父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 父母?不应该是祖母么?猛然间想到了前几日安韶华回来说过的一些事情,也沉默了下来。 顾銛看了看顾锋,这人长得真是好看呐!顾銛想到一句并不算十分贴切的话:色字头上一把刀。顾锋就是那祸国殃民的长相。 想到前几天安妍大闹福寿堂时竟然说什么,如果月姌不能嫁给顾锋,月妤嫁过去也是可以的。老太太气坏了,当场发了病,安妍才熄了这个心思。就算顾銛是个现代芯子也听得瞠目结舌,这是哪门子的理?这个安妍究竟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净想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呢?那天晚上安韶华回来,顾銛跟他聊起这事儿,安韶华沉默良久,竟然让顾銛放心,他会清理这个院子的。 顾銛听得心惊肉跳。这些女人,真要是失去了庇佑,在这个时代会怎么样顾銛想都不敢想。他跟安韶华说,就算要清理后院,也要给这些女人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活法,安韶华却拉着他的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韶华没这个脑子,少不得要去找一下老乡。 “齐霈元死了。”顾锋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顾銛一愣,“刑讯致死?” 齐霈元这回进了昭狱可谓是吃尽了苦头。他自己绞尽脑汁想出的那些个酷刑,几乎样样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开始齐霈元还嘴硬什么都不说,甚至还胡乱攀咬。几**刑下来,就什么都招了。他说他做的事情都是李达在帮他出谋划策,可是李达却销声匿迹了。 找不到李达,齐霈元又被上了一次浴床。安韶华说起来的时候云淡风轻,顾銛却听得浑身汗毛倒竖。他知道,如果当时他真被齐霈元带走了,那么此刻被上几次浴床的,就得是自己了。思及此处,顾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试图压下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是,好像是被毒死的。” “狗急跳墙。” 顾锋小声说“齐霈元背后的人是林相。” (本章完) 416 抄家灭族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顾銛闻言,嘴巴几张几合,半天才说“我原以为,齐霈元是继后的人。” “嗯?”顾锋眼睛里有了笑意“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唯清告诉了你什么?” “他能告诉我什么。我都不知道齐霈元死了。” “不是他不告诉你。齐霈元是昨晚死的,今儿个一早才发现的,死在昭狱。殿下就是因为这个入宫了。刑部的人应该还不知道。” “为什么?”顾銛问出来也觉得自己问的傻。以开隆帝的性格,人死在昭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有一个算一个,凡是知道齐霈元在昭狱的人都要查一下的。 四目相对,山雨欲来“唯清大约有几日不能回家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你要来陪我吗?” 顾锋闻言,往后一躲,满眼嫌弃“噫~” “你!”顾銛抿着嘴装生气,上去打他,顾锋一躲,兄弟俩过了几招。 “别闹别闹,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顾锋先出口求饶。 两人落座,一边过来个眉目清秀的小内侍,恭恭敬敬地给顾家兄弟俩上了茶。 “新来的?”顾锋用口型问顾銛。 顾銛明显脸色不太好。顾锋眼神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好生歇一会儿,晚饭时候再来伺候。”顾銛接了一句。 顾锋着就有些纳闷,他方才看顾銛的表情,以为顾銛是极讨厌这个内侍的。可他知道顾銛的的性格,要是讨厌可是一句话都懒得说的,更别提如此关心对方的心情了。难道里面有什么故事? 其实没有什么故事。顾銛作为一个现代人,现代男人,他穿越过去最害怕的就是遇到这些宫人、内侍,也就是太监。总觉得十分可怜,却又无从安慰。只好别别扭扭地相处。刚才这个小内侍,就是面圣之后第二天,宫里赐下来的。一共给了两个,兄弟俩,双生胎,样貌相似,嘴甜心细,十分勤快。如今年不过十三,都还是孩子。几日相处下来顾銛更是心里难受得不得了,看一眼就心疼的几乎要掉下泪来,怎么舍得使唤? “这就是宫里给的内侍。这是哥哥衔春,还有个弟弟,唤作语梁。兄弟俩原是姓燕的。进宫改了名字,给我,我就又给改了一下。” 顾銛神色莫名痛楚,顾锋也吃不准他的心思。只好没话找话“唯清给取的名字吗?” 顾銛无言,只是看着顾锋,好久才幽幽的说了一句“你也不用这样。我就是觉得这俩孩子可怜。好好的孩子,本应该父母如珠似宝地疼爱着,谁知道让净了身子,使唤来使唤去。想着心里不舒服。” 顾锋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这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愁绪,比那女人还矫情。沉默了一会儿,顾锋说“刚才说到,齐霈元背后的人是林相,你说你以为齐霈元是郑氏的人,为什么?” “这我说不清楚,我刚才又想了一下,现在我觉得林相不是郑氏的人。” “何出此言?”顾锋心想,这不知道是唯清的想法通过二銛告诉自己,还是二銛自己的结论。若是前者,还是要好好记下告诉殿下的。 顾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觉得齐霈元这回是无奈之下被舍弃了,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说完,顾銛也只是盯着茶水,仿佛能从中参透什么玄机。 “难说。”这回的事情,要说险,也是真险。皇上本来就多疑,若是没有通知皇上的暗卫来接手此事,那封密谋信不管用什么方法落入皇上手中,最终都会变成一根刺卡在皇上心里,过上个十年八年的都未必能化掉。到时候殿下、自己、所有在名单上的人,各个都处境堪忧。失去了皇上信任的臣子,仕途岂止是崎岖坎坷啊。 “我后来听唯清说,总觉得这个案子怪怪的。怎么说,有点毛糙。计划不周密是一码事,行事也是十分的随意,就好像是,成了当然是最好,没成也没什么损失。可是咱都知道没成的话,肯定是损失了齐霈元啊,京兆府尹,挺重要个位置。齐霈元下去,再上来一个,未必是他们的人了。除非,齐霈元不是他们的人。” 顾銛说的这些,顾锋跟二皇子私底下也聊起来过,此案的确到处走风,太过不严密。而且就算是林相前不久才得知林瑯的消息,伤心之下行事有所偏颇,也绝对不会是这般水准。当时殿下也猜测,这个局难道是意在齐霈元而不是殿下? 听完顾锋的话,顾銛也想了一会儿。“哥,假如说你娶了个媳妇。” “谁要娶媳妇?” 背后的声音吓得顾銛蹭的一下蹿老远,看到是二皇子,这才拍着胸口直喘气儿“要死啊要死了!人吓人想吓死人啊二殿下!” 尹勍从宫里出来,听福茗说顾锋来了流光院,没有回家便直接来了。谁知一进门就听到顾銛问顾锋娶媳妇的事情。没憋住就插了一句嘴。“你怕什么?”看到顾銛如此惊惧,更是以为他们在说什么必须背着自己聊的事情。 “在说齐霈元。”顾锋见二皇子来了,起身让他坐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边看一边说。 “齐霈元怎么说到娶媳妇的?”尹勍显然是不信的。 “你等我说完啊。问你也成。”以前安韶华就说过,开隆帝跟二皇子父子俩都多疑多思,所以跟他们相处,所有的误会一定要第一时间当面解开,否则后患无穷。现在看来真是累心啊!这不是多疑多思,这是醋缸醋瓮啊!“那二皇子殿下。” “嗯。”尹勍当着顾锋的面,也不敢怎么给顾銛脸色看。嗯了一声之后,发觉语气不善,便赶紧加了句“你说吧。” “假设,啊,假如,您,二皇子殿下,娶了个媳妇……” “不必假设!我今生唯敛刃一人足矣。”尹勍答的一脸正气。双眼灼灼地盯着顾锋,对顾锋刚才没有表明心迹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顾锋被他看得脸上泛起一层桃色,轻咳一声,示意顾銛接着说。 顾銛蹲在原地使劲搓脸,尼玛这话没法聊啊,这人太不会聊天了。怪不得人都说说相声是三分逗七分捧呢,诶呦,这位话题终结者,堵得人肝疼。“好,不假设你,不假设顾锋,不假设谁。就正常一个男的,十年寒窗,一举高中,娶了个新媳妇,结果这个新妇是个悍妇,还特别小心眼儿,就像林相的妻子那样,害得你差点断子绝孙,你还会为岳家的事情殚精竭虑么?尤其是这种一旦暴露不仅削爵夺官,甚至尸骨无存抄家灭族的大事。” 二皇子一愣,半晌没说话。 “难道林相不是继后的人?”顾锋试探着小声说。 顾銛点了点头“我原来以为啊,继后是林相夫人的姐姐,那么林相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了郑氏,换句话说是为了七皇子。但是吧,你说林相挺聪明的一个人,就算计划匆忙,怎么能失去齐霈元这么重要的一个棋呢?除非他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除掉你们任何一个都可以。” (本章完) 417 诬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二皇子听到一半时眼神就锐利了起来。 “换句话说,”顾銛继续说“要么,齐霈元不是继后的人,要么林相不是继后的人。” “现在看来,林相背后的人藏得够深啊。”尹勍点点头,小声说。尹勍这番话就说明,他认为林相不是继后的人。 顾銛想到安韶华曾经跟他说过的,斟酌着说“说不定,他是三皇子的人。” “三弟?”尹勍说着看向顾锋,两人对视一眼。“他?” 顾锋马上小声说“殿下是元嫡长子,当仁不让。但若是扳倒了你,那么就是七皇子占‘嫡’,而三皇子占‘长’,旗鼓相当。” 尹勍眼眸低垂,仿佛入定。 顾锋出去了一趟。回来告诉二皇子,跟着李达的人有了发现,李达在永安京内换了几次装束,投了几家客栈。今日一早跟在一队送菜的菜农一起进了兵部尚书李至廉的府邸,至今没有出来。怕打草惊蛇,惊蛰等人并没有入府探查。现在请二皇子示下。 尹勍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从前是敌暗我明,今后只怕局势就要逆转了。” 四日之后,安韶华回府,却没有来还我读书处。 语梁机灵,嘴甜心细,没几天跟府里的丫鬟们打成一片,揣着手露着俩月牙眼,见谁都叫姐姐,府里的事儿没什么能瞒得过他的。今儿安韶华回府,此般样子,放在下人们眼里就是主子不开心了。衔春给顾銛送来了甜汤,提醒顾銛给安韶华送去。 顾銛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一个独处的私人空间。就假装没听懂这兄弟俩的暗示,喝了甜汤押着景和跟衔春语梁在还我读书处练拳。 如松堂院里的梨树下,放着一个小榻。清风微凉,吹落一地愁思。 安韶华在躺在榻上,看天上云卷云舒,心里……难以名状。圣人云“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他眼睁睁看着逝者如斯,却不知道自己的来者在哪里。 姑母因为跟祖母闹腾,失去了祖母的庇佑。又想要在父亲面前死保她那两个女儿,让父亲动了大怒。没了忠勇侯府撑腰的姑母在阮府还想过从前的日子,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安韶华觉得,当初姑母回安家大闹,就是姑丈出过什么主意,其意并不在月姌月娥,而是在凤鸣与凤栖。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阮家如今天翻地覆,文姨娘没有夫人之名却行夫人之责。可这些安韶华却并不在意了。 月姌刚到远嫁之地就染了病,没几天就死了,因为还没有拜堂,便不能葬在那家的祖坟。后来怎么样,安韶华也不知道了。 月娥去了庙里没几天,就从山上滚下来跌断了腿,在山下躺了一夜才被人救起,送到医馆郎中都不肯沾手。姑母四处求人,才找到了敢为她医治的郎中,可是耽误了时日,如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今日安韶华刚从都察院被放出来,就遇上了兔儿。兔儿一身粗布衣裳,身无钗环,哭得眼睛都肿了,见到安韶华就扑上来跪下磕头,几下就磕出了血。大庭广众,真是……唉!菱嬷嬷也来了,跟安韶华说,姑母如今过得有多不好,月娥如今是什么样子,希望安韶华看在素日的情分上,给月娥请一下太医。 安韶华气坏了,指着菱嬷嬷质问,“嬷嬷您也是安家出去的老人了,英儿难道就不是你的主子了么?还太医,整个府里除了祖母,谁生病能轻易请得动太医的?您僭越了!” 菱嬷嬷喏喏地说不出话来,却也拦着不让安韶华走。安韶华气急,要推开菱嬷嬷,此时兔儿扑上来抱住安韶华的腿“姑爷!小姐不成了,你去看看她吧!就看一眼!小姐……小姐……”接着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安韶华心里恨,甩手走了。 如今躺在这里,心生迷茫。前世二皇子失势,二皇子一党遭人多方打压。 顾家被连根拔起,只留顾锋、顾銛兄弟俩苦苦支撑,顾銛在流光院后院还算安稳,顾锋在外却要处处低头受辱,纵有二皇子回护依旧过得十分艰难。 沈翎被人诬陷贪墨,在狱中写下万言血书,苦熬多少酷刑强撑着一口气不肯认罪,终于沉冤得雪,虽以清白之身出狱,却已是一身伤病。双腿不良于行右手筋脉尽断,再也不能提笔,携妻带子郁郁返乡。 林致远被发配南疆瘴疠之地,操劳坏了身子,英年早逝连子嗣都没能留下一个。安家更是差点连血脉都保不住,若不是还有些人暗中回护,只怕…… 安韶华原以为月娥是过惯了好日子,上辈子之所以那般作为都是因为穷怕了,为了瑾瑃哥儿几个的前程,误杀了景和,归根结底是怪自己。怪自己行事不够严密让人家借机拉整个安家下水。如今安家正好,月娥要什么有什么,想必不会动手害人,毕竟人是安韶华要纳进来的,就算不能再宠爱她,养活着她保她一生锦衣玉食也是可以的。谁知道她竟是如此,连英儿都下得了手,还要嫁祸他人。 只怪自己瞎了眼。安韶华想起今生再无可能见到的瑾瑃哥儿几个,悲从心来,还是掉了几滴泪。 “爷,老爷来了。”福贵给安瑜领路,见到安韶华福贵赶紧上前通禀。 “父亲!”安韶华看到父亲,赶紧抹了一把脸。 安瑜眼光何其犀利,只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你们下去吧,不用伺候,门口守着。” 福贵等人躬身退下,安瑜看了看安韶华,叹了口气。 今日安瑜本来是来敲打这个嫡次子的,谁知见到他这般伤心摸样,却又心软了。阮家那两个女儿,都是安瑜吩咐人做的。没人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能全身而退,外甥女也不行。收拾完外面,接下来就是料理这个引狼入室的嫡次子。哪知一进门看到的是这么一副摸样。 咳咳。安瑜清了清嗓子,安韶华吓得蹭的站直了。安瑜撇了撇嘴,最烦他这幅耗子见了猫的样子。“华儿,”这话一出口,安瑜自己都有点倒牙,“你方才怎么了?” “回父亲的话。孩儿知道了。”安韶华说完,看了眼父亲。“孩儿没有什么好说的。英儿也是孩儿的妹妹。” “那你有什么章程么?月娥死后,是葬在哪里?” 安韶华久久不语。 “葬在安家也行,毕竟是你迎回来的侧夫人。” “父亲,算了吧。英儿大约是不想再见到她了。” (本章完) 418 拙劣的表演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瑜看着安韶华微红的眼眶,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他这个嫡次子啊,虽然作为皇子伴读长大,却难得的心思赤诚,如今亲眼看到心上人的真面目,只是如此郁郁寡欢,并没有太过出格,已经让安瑜觉得很欣慰了。 “月娥大约……”安瑜想问一问安韶华是否要见月娥最后一面,安韶华却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父亲今日来所为何事?” 安瑜坐下,喝了口茶,抬头问道“你那个院子,准备怎么样?” 安韶华站在一边正要说话,安瑜指了指身边的凳子,“坐吧,坐下咱爷俩好好聊聊。” 大祐官员之间互相赠送美人,乃是一桩风雅之事。安瑜后院也有两个别人送来的女人,但是大部分别人送的女人都让他转送出去了。他问安韶华,为什么只见他收,不见他往出送?安韶华却说,那些女人在他这里,最多就是寂寞一些,不会有衣食之忧。就算自己不宠爱她们,起码能养活她们。安韶华总觉得那些女人被送来送去的,也是可怜。 安瑜看着这个傻孩子,笑着问他“华儿啊,你可知那景阳侯世子何来那多情风流的名声啊?” 安韶华一听,心惊了一下,是啊,景阳侯世子,也是个惜花之人。那人虽然花名在外,看起来却不像传闻那般不堪,难道他也只是心软?细细想来,景阳侯世子的确从未将女子当作礼物送人,难道那些传言竟是因为如此? 安瑜看他明白了,便不再多话。这世间事皆有定数,这些女人的确可怜,却也都是命数。好心也要量力而行,心疼这个,护着那个,到头来连累了自己的名声事小,害了人命就是造孽了。 “可是父亲,孩儿,孩儿不能把她们送了人。” 这下安瑜有些不高兴了,这些女人留在家里,终究是个祸患! 安韶华告诉安瑜,他有心清理后院,顾銛却要他给所有的女人都找好“安身立命之法”,这点还真把他难住了。安瑜听到这个说法,也有些纳闷。不能送人,又不想养着,还能怎么办?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要么,你瞒着他送人?” 安韶华笑了“父亲,我也觉得流光说的对。” “刘光是谁?” 安韶华一窒,少不得又把顾銛表字流光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把当时顾銛跟自己说的话捡着紧要的说了一遍。讲完,安韶华说:“父亲,孩儿也觉得流光说得有道理,这世上女人原本就可怜,若是什么都不考虑只是送人,往轻了说也许耽误了人家一生,往重了说,也许会把人推入火坑生不如死啊。” 安瑜点头,当年鸿胪寺有位同僚送他一个极貌美的番邦女子,金发碧眼,比安瑜都高。那腿,那么老长。那毛,啧啧啧。安瑜嫌看着扎眼,正好当时有人来讨要,他便转手送了人。谁知那人是个禽兽不如的,最爱酒后携同道友人·淫·辱女子取乐。安瑜也是几个月后才得知,那番邦女子死的凄惨。后来他与谢氏说起此事,谢氏难过许久,还特意去了慈恩寺供了海灯,愿她来世托生一个好人家。 “那你有法子了么?” “流光说,北疆镇北军中,有个慈善堂。专门养育战场遗孤的,若是有愿意的,可以去那里做事,也可以去领几个孩子养大,将来自立门户。” “你的意见呢?” “孩儿觉得,此法可行。让那些孩子能够平安长大,将来也能让这些女人老有所依。” “既然此法可行,何必去镇北军中?京郊也有善堂,去领几个孩子。嗯……不能带回来,给他们置个宅子,让她们自己领孩子,亲自教导,将来孩子长大了,让她们做老封君。” 父子俩用了小半个时辰,将事情一一敲定。此间事了,安韶华心里放下一桩大事,却不觉得轻松。 “对了,你兄长要回来了。”安瑜忽然想起他这次来还有一件事。“圣上下旨让你兄长回来,算算日子应该快到了。跟那个何络罗国的六王子前后差不了几天到。” 何络罗国的六王子? 安韶华猛的一惊,竟是那人要来了! 又过了几日,五月下旬,已是夏日景色。 流光院陆续搬空了,那些个女人们,愿意再嫁的,安韶华都认真为其寻了妥帖的人。愿意收养遗孤独自生活的,安韶华给置了宅子。 怜倌想自己张罗个歌舞班子,希望能有安大人长长久久地做靠山,安韶华拒绝了。顾銛却为她寻了个地方,他把怜倌介绍给了穿越老乡——那个刘家的庶女刘七娘,七娘觉得怜倌是个人才,难得地有思想还肯吃苦,高高兴兴地带走了。 春桃说自己一定要跟着小姐,安韶华也不忍心让她们母女分离,但是留她们母女俩孤零零地住在流光院三门里,又觉得凄凉。这事不知怎么祖母知道了,传下话来说府里的两位孙小姐都由祖母亲自教导,于是把心姐儿跟秀儿一起接到福寿堂,春桃也跟着过去伺候了。顾銛却说祖母早就想把心姐儿接出来了,跟着那个神神叨叨的娘,搞不好要学坏的。顾銛没说的是,他有次请安的时候遇到心姐儿了,小小年纪一副看破红尘的消沉样子,一身素衣,说什么生又何欢之类的话。与人面对面说话,视线的焦点却在遥远的虚空,那空洞的眼神看的顾銛头皮发麻。如果说舞阳郡主的寡欲、冷情都是一场拙劣的表演,心姐儿却当真了,如今怕是心生佛性,已然顿悟,参透了什么玄机,距离皈依佛门仅半步之遥了。好在孩子还小,兴许还能掰得回来。若真是任其发展,唉!安家大哥可怜啊。 倒是素娴让人难办。 素娴如今是住在流光院的最后一个女人。事发之后,安韶华一直在等素娴来给自己一个解释,却一直没有等到。 这日,安韶华携手顾銛进了三门,正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一片萧瑟,只有素娴站在湖边,看到安韶华来,素娴盈盈一拜。“求安大人救救我弟弟,素娴可以卖身为奴,一辈子伺候大人跟公子,绝无二心!” (本章完) 419 战意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又过了几日, 五月下旬, 已是夏日景色。 流光院陆续搬空了, 那些个女人们,愿意再嫁的, 安韶华都认真为其寻了妥帖的人。愿意收养遗孤独自生活的, 安韶华给置了宅子。 怜倌想自己张罗个歌舞班子,希望能有安大人长长久久地做靠山, 安韶华拒绝了。顾銛却为她寻了个地方, 他把怜倌介绍给了穿越老乡——那个刘家的庶女刘七娘, 七娘觉得怜倌是个人才,难得地有思想还肯吃苦,高高兴兴地带走了。 春桃说自己一定要跟着小姐,安韶华也不忍心让她们母女分离, 但是留她们母女俩孤零零地住在流光院三门里, 又觉得凄凉。这事不知怎么祖母知道了,传下话来说府里的两位孙小姐都由祖母亲自教导, 于是把心姐儿跟秀儿一起接到福寿堂,春桃也跟着过去伺候了。顾銛却说祖母早就想把心姐儿接出来了, 跟着那个神神叨叨的娘,搞不好要学坏的。顾銛没说的是,他有次请安的时候遇到心姐儿了, 小小年纪一副看破红尘的消沉样子,一身素衣,说什么生又何欢之类的话。与人面对面说话, 视线的焦点却在遥远的虚空,那空洞的眼神看的顾銛头皮发麻。如果说舞阳郡主的寡欲、冷情都是一场拙劣的表演,心姐儿却当真了,如今怕是心生佛性,已然顿悟,参透了什么玄机,距离皈依佛门仅半步之遥了。好在孩子还小,兴许还能掰得回来。若真是任其发展,唉!安家大哥可怜啊。 倒是素娴让人难办。 素娴如今是住在流光院的最后一个女人。事发之后,安韶华一直在等素娴来给自己一个解释,却一直没有等到。 这日,安韶华携手顾銛进了三门,正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一片萧瑟,只有素娴站在湖边,看到安韶华来,素娴盈盈一拜。“求安大人救救我弟弟,素娴可以卖身为奴,一辈子伺候大人跟公子,绝无二心!” 自打万二娘案发,安韶华就拜托二皇子出动手下帮他查一下素娴的弟弟。不是安韶华自己没办法查,而是这事一旦查下去最后露出的就是二皇子与三皇子兄弟间那不死不休的局。如此皇室秘辛,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谁会主动挑明。对于他们兄弟之间,安韶华终究是个外人,还是让二皇子自己发现比较好。 果然此时素娴的弟弟已经被太后宫里的一个大太监抓回那个大太监兄长的府邸里去了。 要说这事儿追根溯源还是得从素娴的父亲说起,当年素娴的父亲为了赌钱把女儿们都卖到了各种腌臜地方。当时案发,安韶华断案之后带走了素娴,还给素娴弟弟买了房子置了地,照理说已经把他安排妥帖了。但素娴姐弟俩却顾念亲情,拼命攒钱想把姐姐们都救出来。素娴弟弟想要卖地,素娴拦住了。没了地,就算赎出了姐姐,又该去哪里生活呢?素娴带着几个丫头没日没夜地做绣活,素娴弟弟种地之余四处做短工。却不成想姐弟俩都着了太后手下那人的道儿,他们抓了素娴的弟弟,让素娴为他们办事。另一面他们买通了素娴平时卖绣活时候跑腿的丫鬟,把流光院的大小事情打听好了传出去,以便他们动手。 联系到前世素娴弟弟成了太后宫里的宫人,安韶华也明白了些。看来现在素娴还没有为太后办事呢,在太后的压力下还能坚持十年,也算是知恩的人了。安韶华来之前已经跟顾銛商量过,顾銛听了姐弟俩的遭遇,震惊之余也有些许感动于他们姐弟情深,只问能不能让他们姐弟团聚? 顾銛当真是良善之人啊!安韶华闻言心想。若是自己,知道素娴就是那传出去消息害的自己险遭牢狱之灾的源头,就算不严加责罚起码也是把人远远打发了再也不愿见的,谁能想到顾銛竟会主动去帮她? 意识到安韶华在看自己,顾銛愣了一下,再看到跪在面前磕头的素娴,顾銛往旁边撤了一步,一个女人在自己脚边哐哐磕头,这种事无论发生是都少次顾銛都没办法坦然接受,却也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礼仪,所以只能躲,起码在心理上觉得好受一些。 “你起来吧,”顾銛说,“你弟弟怎么了?” 素娴把事情说了一遍,基本跟二皇子调查的结果一致,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出入。安韶华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把商量好的话又说了一遍,大意就是他们姐弟二人已经惹了太后一党人,不是想脱身就能脱身那么容易的,而且太后此人能再十七岁稚龄携幼子定江山,自然不是什么纯善之人。素娴姐弟俩应该有所准备。 素娴闻言就哭了起来,父亲不成器,姐弟二人拼尽全力也只救出了大姐,谁知还没等救出二姐就掉入如此火坑。如今惹了不该惹的人,竟然连侯府都被连累,愧对安韶华救命之恩,思来想去唯有一死了。于是端正了跪姿,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说“知道了”。便不再多言。想着等安韶华与顾銛离去之后,对着如松堂方向好好磕上几个头,便自裁了找母亲去吧。只是又要麻烦安大人收拾这具肉身,这恩情只能等来世再报答。 死志已存,素娴整个人都不大一样了。 安韶华把安排说了两句,还未说到重点,就发现素娴听得并不认真。此时顾銛也发现素娴心不在焉,转念一想,莫不是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便示意安韶华先行告辞。 两人离开,顾銛却悄悄折返,安韶华拉住他想要跟着,却被顾銛嫌弃地一把推开了。 “……”顾銛想了好几个措辞,还是没办法在不伤害安韶华脆弱的文官自尊的前提下给他一个好的台阶下,最后还是学着以前师父的样子拍了拍安韶华的肩膀,转身走了。 安韶华苦笑着看着顾銛,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顾銛就改了一下装束,这要不是准备不充分,安韶华觉得顾銛能变出一身夜行衣来穿上。这不过是一个幽居内院的女子罢了,又不是去刺杀胡日图,何至于如此。不过看顾銛玩的开心,安韶华便也不多言,由他去了。 顾銛跟着素娴,眼看素娴在他们走之后,把唯一留下的小丫鬟打发出去了,然后回去换了一身十分正式的衣服,这个年代女子的衣裳顾銛不太懂,总之里三层外三层,还拿了几个木钗细细盘了头发,层层叠叠,怪好看的。就是她那个样子怪怪的。然后看着素娴出门,向着北方端端正正地三拜九叩。 天朗气清,惠风和煦。 清冷无人的小院,草木葱郁,繁花似锦,花香四散,雀鸟鸣叫,一只油光水滑的黄白猫在树荫间躬身前行,走过顾銛身前,在顾銛脚边凑上前闻了两下,细密的触感让顾銛分心了一下,再抬头看素娴,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得到她此刻的动作十分具有仪式感。顾銛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究竟是怎么了? 等素娴一顿叩拜之后,转身欲回房,顾銛一看她的表情才发现,素娴一改刚才的迷茫慌乱,目光十分坚定悍然。素娴回房,紧闭房门。 顾銛在不远处,猛然间想到,坏了! 一个多年努力毁于一旦,希望破灭,崩溃边缘的女人,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换漂亮衣服,再磕个头什么的,那就是要赴死啊! 运起轻功,顾銛只一息之间就到了门口,飞起一脚直踹上去,门应声而开。整个房间虽然整洁却十分空,房梁上吊着一个白绫,素娴站在凳子上看向顾銛,眼神惊惧,满面泪水。 “死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说?” “顾公子,我,我给安家添麻烦了。” “嗯。”顾銛想了想,“是添麻烦了。所以你准备添完麻烦就死是吗?” 素娴显然没想到顾銛会这样说话,愣在当地。 顾銛站在门口招呼她“哎!你先下来!” 素娴寻死一回,虽然没成,心里却平添了一份了悟。平静下来,再听安韶华的计划,心中渐渐也燃起了战意。姐弟俩贱命两条,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安韶华反复保证,一定会全力保证姐弟俩的安全,素娴却说,若是有万一,只求安大人能保全弟弟就好。 安韶华还是担心,这姐弟俩毕竟没见过世面,别耽误了大事。顾銛却说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怕的? 数日后,正是在何络罗国六王子出使大祐到达永安京的时候,永安京街头难得的热闹。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一顶粉红色的小花轿从流光院角门静静的抬出去,又从顾锋府邸侧门抬进去,原本无人在意。只是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眼中,也没被放在心上。 又过了些日子,顾锋派人去把素娴弟弟的田舍都拾掇了一下,把剩下的三个姐姐都赎了出来,还跟当地里长打了招呼,万莫叫人欺负了这几个女子。这下就有人想多了。 朝中先是有人私下议论,说得好听的,说顾锋迟迟不成家,二十郎当岁,正是火气旺的年纪,竟然在去流光院陪伴顾銛的时候,要了安韶华一个妾室。说得难听的那就别提了,简直污了耳朵。 连开隆帝都听说了此事,私底下问过二皇子。二皇子告诉开隆帝,这个名叫素娴的姨娘家中有个幼弟,年龄并不大,所以十分喜欢孩子。小豆苗在流光院的时候,承蒙她照顾,如今小豆苗搬出来了,却时常想念她,于是就把人要了过来。 听说与宝贝金孙有关,开隆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提醒二皇子,若将来想要圣旨赐婚,就不能让顾锋早早有这种纳妾传闻。不如把人接到二皇子府中,反正小豆苗也在二皇子府。 二皇子表面上十分为难,却也答应了。心里却想着果然如此。 素娴进了二皇子府,素娴的弟弟没几日就又出现在永安京街头。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 这几天不方便修改,但是我都抄下来了,等合适的时间我会统一捉虫的。望悉知。 420 三更半夜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炊烟升起,一顶粉红色的小花轿从流光院角门静静的抬出去,又从顾锋府邸侧门抬进去,原本无人在意。只是落在了一些有心人眼中,也没被放在心上。 又过了些日子,顾锋派人去把素娴弟弟的田舍都拾掇了一下,把剩下的三个姐姐都赎了出来,还跟当地里长打了招呼,万莫叫人欺负了这几个女子。这下就有人想多了。 朝中先是有人私下议论,说得好听的,说顾锋迟迟不成家,二十郎当岁,正是火气旺的年纪,竟然在去流光院陪伴顾銛的时候,要了安韶华一个妾室。说得难听的那就别提了,简直污了耳朵。 连开隆帝都听说了此事,私底下问过二皇子。二皇子告诉开隆帝,这个名叫素娴的姨娘家中有个幼弟,年龄并不大,所以十分喜欢孩子。小豆苗在流光院的时候,承蒙她照顾,如今小豆苗搬出来了,却时常想念她,于是就把人要了过来。 听说与宝贝金孙有关,开隆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又提醒二皇子,若将来想要圣旨赐婚,就不能让顾锋早早有这种纳妾传闻。不如把人接到二皇子府中,反正小豆苗也在二皇子府。 二皇子表面上十分为难,却也答应了。心里却想着果然如此。 素娴进了二皇子府,素娴的弟弟没几日就又出现在永安京街头。 这日午后,二皇子带着顾锋匆匆来访,安韶华赶忙出来迎接。 不多时,沈翎也来了。安韶华起身出迎,沈翎眉头紧皱,小声问安韶华知不知道二殿下如此着急叫他们都过来是所为何事,安韶华摇头。 落座之后,沈翎说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上动了大怒了,发落了好些人,都是林相一党的。再一看几人除了林致远都在,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今儿个一早朱羽跟我说……林相,那件事可是真的?”说话的是尹赟匆匆行来,人未到声先至。身后跟着朱羽跟福贵。 安韶华听得一头雾水,二皇子却连连唉声叹气。顾锋愤愤不平“你说的可是林相给林致远下毒的事情么?那是真的。” “什么?”安韶华惊呼出声。 沈翎猛的站了起来,扣了的茶杯在桌上转来转去。语梁赶紧上前收拾,衔春上前伺候着沈翎去更衣,沈翎摆了摆手“不必,给我拿几个帕子来。” 不怪安韶华大呼小叫,这事情着实诡异,林相那么看重子嗣的人,为什么会对嫡子下手? “这事儿说来话长,林相有个胞弟,早年间病重,来信求林相照拂即将临盆的妻子。这中间的事情隔了太久不好查,总之林相夫人假作妊娠之姿,待到弟妹生产之时,去母留子。”二皇子几句话不亚于一声惊雷,“这个孩子就是林致远。” “这……”沈翎愣在当地,手维持着接过帕子的姿势一动不动。 二皇子继续说“我原先就觉得怪,就算林相老奸巨猾,林致远也不至于对他的行事一无所知。如今看来,只怕林致远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自不必说,几人相视,目光中都是一样神色。 “这……可知道是什么毒?怎么解?”沈翎一边擦着衣裳,一边追问。 “……”二皇子跟顾锋对视了一眼,“绝嗣药,无解。”二皇子回答。 顾锋补充:“今儿个一早皇上就传殿下入宫,说的就是这个事儿。方才皇上把赏心公主跟林致远都叫进宫里了,他们来的时候假装皇上正要请平安脉,顺便给大家都请了一遍。看黄太医的意思……”顾锋说着摇了摇头。 沈翎嗐了一声,把手中的帕子狠狠地摔在桌上“林相当真是,不配为人!” 安韶华却想到上辈子林致远越来越瘦弱的身子,和至死无嗣的遗憾,心生恨意。林相为相多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别人看他只道他是幼子尚公主,攀上了皇亲,才能再朝中屹立不倒。殊不知他门生遍天下,且林相此人道貌岸然,城府极深,他的门生大多不在六部,而是分散在各地,大都是品级不算高却个个手握实权。这么说来,想要铲除林相还要从长计议。可铲除林相的前提,是皇上有这个心。如何让皇上动这个心思呢? “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你待怎样?”二皇子嗤笑“人家林相嚣张得很呐!永安京中,天子脚下,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父皇的女婿下毒,人家才不怕呢!” 顾銛来得迟,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安韶华附耳给他解释了一下,顾銛闻言紧抿双唇。这个事情完全超出顾銛最阴暗的想象,古代的男人把子嗣当成一辈子最重要的大事情,顾銛是知道的。在这个时代,断人子嗣,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而且问题的关键是在顾銛看来,就算林致远并不是他的亲子,却也是他的亲侄子啊,传承的还不是他们老林家那一条祖传的y染色体么?林相这样做难道不是自己绝了他这一支的后? 几人商议至天擦黑,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解气又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法子。一来林相位高权重,二皇子就算是个皇子,却也没有实权,无法干涉朝政。二来此事稍有不慎万一泄露出去,人言可畏啊,总要为林致远多想一下。 晚饭安韶华什么都没有吃。 他独自站在曲觞阁楼上,看着一轮明月,满地柔光,树影婆娑,暗香浮动。本来是良辰美景,可安韶华满心都是上辈子的仇恨,恨意堵得他心口发胀,胀的发疼。他不知道水山真人让他重生是为了什么,可他知道这一世他要做些什么。 曲觞阁的楼下是一个蜿蜒的曲水流觞,月光之下泛着点点银光,看起来精巧美丽。那是安韶华跟顾銛初成婚之时,感情正笃,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次安韶华跟顾銛说起来曲水流觞之风雅有趣,顾銛说自己从未见过。安韶华便连夜带着人去挖了一个讨顾銛开心。 更深露重,梆子敲过三更,顾銛迷迷糊糊醒来,见自己床前有个黑影,惊悸之余想也不想就攻了上去,一招锁喉。 半刻之后。还我读书处人声起,红烛燃。 咳咳咳…… 顾銛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三更半夜的吓人。” 安韶华死里逃生,半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咳嗽。咳咳咳。衔春憋笑憋得脸通红,抿着嘴举着一碗热茶,伺候着安韶华喝茶润润嗓子。语梁去取了一套被褥,二话不说就给安韶华在顾銛身边铺上了。 半夜这一通折腾,倒是把安韶华满心的仇恨懊恼难过失落全都打散了。等他再欲捕捉那情绪的时候,早已找不到了。 (本章完) 421 陪嫁丹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次日醒来,顾銛睡在身边,红唇微张,睫毛轻颤,恬淡闲适。安韶华低头轻轻吻上顾銛的嘴,唇舌轻启,扣关而入。顾銛熟睡中被欺负,悠悠醒转,呆呆地看着安韶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懵懂,不复昨晚锋利尖锐的姿态。安韶华并不动作,依旧唇舌相抵,呼吸交缠。不多时两人一起笑了,安韶华手揽住顾銛的背,狠狠地揉向自己,又过了好一会儿,安韶华才放开顾銛。 两人都正是贪欢的年纪,清晨又正是兴致高昂,情到浓时,水到渠成。正如那诗中所说: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朱唇暖更融。 人间极乐之事不过如此。 几日后,开隆帝叫了七八位大臣去乾元殿议事。等他们去的时候宋廉把他们带去了偏殿,说“林相正在里面与皇上说话,请各位大人稍候片刻”。 谁知这一等就是半个多时辰。皇上动了怒,声音很大,不知道是在骂什么。等在殿外的人都听到皇上在说什么“十三万两啊!”“真是要气死朕啊”什么的。大家面面相觑,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后来有人想起,前些日子二皇子督办的幽灵兵案,大约是这个案子了? 众人心下了然,这个案子皇上动了怒,将来朝议的时候要注意了,可别逆了圣意。有个别心思深的,想到为什么开隆帝会挑这么个时候大骂林相,难道是林相要失势了吗? 正在大家交头接耳之时,林相出来了。形貌狼狈,头上巴掌大一块墨迹,皇上都没让在宫里给洗一把脸,林相就这样顶着一脑门墨穿宫过市回了相府。 没几天林相即将失势的传言就甚嚣尘上,甚至列举了近些年和前些年开隆帝对林相态度的微妙对比,听起来还真有模有样的。 又过了几日,林相居然在上朝之时打瞌睡,开隆帝当面并未说什么,还给指了御医看诊。但明眼人都看出来开隆帝不高兴了。 有不少跟林相不合的人等着看林相的笑话,林相党羽有的观望,有的为林相奔走,心思活络的早早开始找新靠山。一时间八仙过海,二皇子几次私底下骂,都说人走茶凉,眼下林相还没有失势,这帮墙头草实在是太过心急了,简直让人心凉。 随后,继后郑氏暗搓搓地宣见了几位命妇,为几个勋贵世家子嗣赐了婚,又张罗什么乞巧节花会,给好些朝中大元的妻女都下了帖子,虽未明言,大家也心照不宣——继后要给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相看了。 二皇子听说之后,赶忙进了一趟宫,出来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可无论顾锋怎么问,尹勍就是不告诉他宫里见了皇上说了什么。 太后那边也没闲着,见了几个老封君,又封了两个诰命。 从前没发现,太后跟皇后的对台戏其实也精彩纷呈。 林相身体时好时坏,上了折子辞官回乡。皇上挽留。 第二日,皇上居然下旨林致远入翰林院。此旨一出,举朝哗然。有人当场表示异议,开隆帝听了,却摆摆手根本不管。“怎么。高书永娶了朝霞还能继续当他的鸿胪寺卿,致远娶了朕的女儿就不能入朝为官了?你规定的?” 朝中都是人精,马上有人出来言辞铿锵,据理力争,说林致远虽然年轻却师出名门、人品贵重,先太傅曾经说过林致远心怀高远言之有物。再说本朝从来没有律法规定驸马不可入朝,若是因为林致远是驸马就将他拒绝在朝堂之外,将是朝廷的一大损失。更何况他现在只是当一个翰林院编修,并不是什么实权职位,这位大人缘何不同意啊? 缘何不同意?反对的大臣们心道:翰林院编修乍一看的确不是实权职位,但素来非进士不入翰林,总不能因为林致远是皇帝的女婿,就让林致远破例年纪轻轻未经科考就先入了翰林院吧!惯例之所以是惯例,还是要遵守的嘛。否则拿什么约束后人?可话又说回来,非进士不入翰林后面还跟着一句,非翰林不入内阁。如今这内阁,可在林致远老爹手里攥着呢,林相身体欠安,皇帝就把林相的幼子放进翰林院,这……其中意味可就深长了。想通这一关窍,反对派的大臣们也渐渐消声了。 开隆帝不插嘴,放着他们吵。吵完了,开隆帝还是下旨让林致远入了翰林院,次日一早当值。另赐林府,以公主府的规制,却命名为林府。 这下原本吵得沸反盈天的人也都安静了。皇上都决定好了,谁还能说什么呢? 等等,林府? 这下群臣可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公主和驸马婚后依照惯例是要开府的,但那是公主府。以公主府的形制开府,却是林府,这是什么征兆?圣意如何,昭然若揭啊! 这下原本摇摆的林党众人皆是找到了主心骨。 原来林相依然是圣眷依旧啊,人还在相位,幼子已有接班之势!细思之,皇上这一步棋走的着实精妙啊!林致远是驸马,皇亲,肯定跟皇上是一条心。又是林相嫡次子,那行事必然跟林相一脉相承。自古新旧交替最是容易生变故,若是如此…… 秀儿住到祖母的福寿堂已经好几日了。 自打秀儿从流光院搬走,安韶华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等着再过些年,景和,兴许将来还能有景秋,等孩子们都长大一些,再从族里过继一个好孩子给春桃,将来另立门户伺候春桃终老,总不至于叫她老来寂寞。 后来下面的人告诉他顾銛悄悄去看过秀儿几次,安韶华只当是顾銛纯善,喜欢孩子。上辈子月娥丧尽天良,安韶华也……如今想起来恨不得返回去掐死自己。可尽管如此顾銛依然留下了瑾瑃的孩子,可见顾銛是真的好人。 这日一早,闷热黏腻。大约是雨要来,低垂的云,压在檐头,泛着青灰。到了晚间,雨还是没有下来,倒是起了风。风来的没有征兆,风一吹就有些凉了。 安韶华在刑部看了一天案宗,头晕脑胀。恰今日天暗,安韶华此刻更是觉得眼睛酸涩难忍,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兴许是连日事情多没有睡好,他居然在轿子里睡着了,冷不防额头磕上了轿窗,吓得他轻呼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掀起轿帘,原来已到了流光院门前。 刚一脚踏出轿子,便见一人影闪至面前,安韶华来不及细想就一脚踹了上去,对方被他一脚踹出去三尺有余,跌在地上诶哟诶呀直叫唤。安韶华定睛一看,面熟得很,却想不起来是谁。 “三少爷,奴婢是大少奶奶的陪嫁丹砂。” 丹砂?安韶华这下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本章完) 422 委屈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当年舞阳郡主嫁给安韶光,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后来舞阳郡主有孕,便给丹砂、含翠开了脸,给安韶光做了通房。安韶光收用了含翠,没多久含翠也传出喜讯。 可是后来安韶光出兵剿匪走了一个多月,回来竟得知含翠不知犯了何错已经被舞阳郡主杖毙了。 安韶光一时间无法接受,质问舞阳郡主为何如此作为,舞阳郡主却反问安韶光为何娶了皇家女儿还胆敢收通房?安韶光只觉得舞阳郡主虚伪狠毒。若是不愿安韶光收通房,为什么还要主动给陪房开脸送到安韶光房里?就算是含翠真的犯了大错,也可以等含翠生下孩子再把人远远地打了。何必如此?两条人命啊! 夫妻俩当时都年少,难免气性都大些,谁都不肯相让。气头上的郡主让陪嫁的嬷嬷掌了安韶光的嘴。 从那之后,安韶光便不肯再进舞阳郡主的房。那段日子,安韶光不是去军中,就是宿在京畿卫。即便是在侯府,也只是碰到郡主便闲聊几句做做样子,天黑不入沐华院。丹砂也没有收用。安韶光本来就是军中将领,是以长宿军中也无人说不妥。四年前调防,他自请调到南疆,安韶华成亲、中举他都没能回来。 一晃已将近十年。 “何事?”安韶华尽量压住火气,平和了呼吸问她。同时招手让福贵去把人扶起来。丹砂是大嫂的人,安韶华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大嫂,也要在外维护侯府的面子。可这个丹砂偏要在流光院门口做这些个怪事,安韶华不免头痛。 福贵刚一伸手还没碰到丹砂,刚才还歪倒在地坐不起来的丹砂一骨碌爬起来,微微福了身子回话“三少爷,那个……”面对安韶华,丹砂又说不出什么了。 她要怎么说?说这几日顾銛几乎天天都要去看心姐儿跟秀儿吗? 丹砂最初也只是觉得这个顾公子有趣,明明是个庶女却如此放在心上。便在闲聊之时将此事告诉了郡主,郡主看在她性格憨直的份上便提点了她几句。 秀儿年岁小倒是无妨,春桃原本就是安韶华内院的人更是无所谓避嫌。可心姐儿已经十岁了,丹砂虽然有个陪房的名,却从未被姑爷收用,如今是云英未嫁之身。顾銛每天大大咧咧地来访,还总要跟心姐儿和丹砂说上两句话,这传出去要怎么办?丹砂一听就吓坏了,脑袋一热就跑来堵三少爷。可直到此时丹砂才觉,就算堵到了三少爷,她又能怎么说呢?这么羞人的事情要怎么说呢? 事到如今也不容得她说与不说,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跟着安韶华进入流光院了。 丹砂磕磕绊绊地把话说了一半,自以为暗示地足够明显,三少爷应该明白了,便告了罪离开。 她暗示地确实明显,安韶华听了却完全愣了,这,这,都是么事儿啊!吩咐了一声,转身向侯府走去。他可不是丹砂,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转眼又过了几日,一场大雨之后,整个永安京都舒适了许多。安韶华上值回家,刚走到半路,有人拦轿子。一看,竟然是语梁。 这兄弟俩,衔春稳妥语梁机灵,一般出府办事都是衔春的,怎么今儿换了语梁?安韶华正欲问,却看到语梁面色不对,他原以为是跑累了脸红,走近了才现不是脸红,而是一直在哭,眼睛更红。“怎么了?”安韶华马上反应过来,一定是顾銛出事了。 “爷!快去看看我们公子吧!” 语梁一下子哭了出来,安韶华心里着急,也不坐轿子了,一行人抄近路往侯府奔去。 路上语梁跟他讲,其实近日侯府渐渐有人说闲话,说什么顾銛每日都去看两位小姐,是因为顾銛是千仞人,不能生女孩。但是他喜欢女孩,所以总去是为了看一个好过继。 顾銛听说了,当是个笑话,还跟衔春语梁开了几句玩笑,没有当真。 谁知后来又有传言,说顾銛是想过继了秀儿好打春桃,因为安韶华后院里除了顾銛就只剩春桃了,其余的人都被顾銛送到军营里当了军·妓,生不如死。这个传言顾銛听说,马上就派人告诉了侯夫人,侯夫人严惩了乱嚼舌头的,表面上没人说了,但是侯府的人说到顾銛的时候都阴阳怪气的。 语梁说到这里又掉了泪。 “可是他们给了你们什么委屈?”安韶华问。 “奴才只是个奴才,哪里有什么委屈是不能受的?只是公子……还有小公子……” “这里边有景和什么事儿?”安韶华声音都劈了,景和,他倒要看看,谁敢动他的景和? 语梁继续说,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皇上之所以赐了两个宫人给顾銛,就是为了贴合顾銛的身份。这宫人呢,是不男也不女。千仞人呢,是男人也是女人。总之都是怪物呗!顾銛并不知道这些,因为衔春说这事情没的污了公子的耳朵。只是骂的话,兄弟俩听着受着就可以了。 安韶华一听就不高兴了,凭什么只是骂的话就要受着?别说是顾銛不能骂,千仞人不能骂,顾銛的人也不能骂!反了天了! “就这些?然后呢?” 话说到上回姑奶奶回府闹过一遭之后,安老太君的身体就时好时坏的。近日又不大好,顾銛就每日去请安,顺道看看小姐们。 近几日去看小姐们的时候,小姐们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总是暗地里啐顾銛。顾銛功夫好,怎么可能瞒得住?他当面逮住过一两个,但那些婆子各个滚刀肉似的,言辞恭敬态度轻慢,嘴里说着道歉求饶的话,眼睛翻到天边,脑袋高昂看起来得意得很。 顾銛实在处理不了这些,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衔春说要不要去告诉侯夫人,顾銛说算了,上次已经说过一次了,没用。别麻烦了。 安韶华心道,坏了。顾銛这一定是以为这些流言母亲并未严格惩治才会如此明目张胆。他哪里知道母亲的手腕再铁血,也不能对祖母的院子过多置喙。而祖母病了,这就让人钻了空子。这可如何是好? 语梁接着说,今日一早,顾銛去给安老太君请安,春桃正此后在安老太君那里。 顾銛请安过后,安老太君却不给看座,琐琐碎碎地言语敲打,仔细一听竟然是嫌顾銛要安韶华清理后院的意思。还要把碧桃也赐给安韶华,让顾銛一会儿领回去。顾銛一愣,没马上答应。春桃就哭了起来,说什么都不肯去。 安老太君就问春桃怎么了,春桃开始不肯说,后来就说什么求老太太给她留条活路,别让她回流光院了。老太君让她莫怕,说春桃碧桃姐妹俩作伴,过几年再填几个孙少爷、孙小姐,刚刚好。谁成想碧桃也拒绝了,这下安老太君真的生气了。 (本章完)()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 423 在朝为官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这回觉得不对,春桃是个质朴的,怎么会说出这种挑拨的话?除非她说的都是她信的。难道她们竟然都以为原先流光院的女人都如传言那般了吗? 语梁说到中午安老太君留饭,让语梁去接了景和过来。 吃饭时,语梁伺候景和,春桃伺候秀儿。就听春桃总是问景和什么“孙少爷,您父亲跟您爹爹这几日是夜夜都要同床而眠吗”,“他们同床而眠的时候,孙少爷睡在哪里”这样的话。 顾銛面上挂不住了,就硬邦邦地阻止了春桃说话。春桃还欲辩解,就被老太君训斥了。 老太君是什么人,她们三人成虎说顾銛悍妒不利子嗣,有可能一时气愤被利用,冷眼看着春桃的做派就能把事情的大概猜个八·九不离十。想到自己刚才差点错怪了顾銛,安老太君自然没有好脸色。春桃自小就伺候安老太君,积威甚重。看到安老太君不高兴,吓得脸色都变了。 哪知道看到此情此景,秀儿不高兴了,指着顾銛骂“怪物”“不男不女”“不要脸的狐媚子”之类的话,这下顾銛还没生气,老太君就怒火攻心险些晕过去。 “掌嘴!” 听安老太君这样吩咐,青梅看着碧桃,目露担忧。碧桃二话不说上去拉住秀儿往出拖,小声说“孙小姐,您闯了大祸了。” 春桃看到这么个情形,不大灵光的脑子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让人当枪使了。不光自己,连带着秀儿都让人算计了进去,如今自己已经没了三少爷的宠爱,又得罪了三少奶奶,流光院是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看着半卧在榻上的老主子,自以为找到了活路,赶紧膝行上前,抱住安老太君的腿说“老太太,老太太!春桃一时糊涂,求老太太看在昔日里春桃伺候您还算尽心的份上,救救秀儿!千万要救救孙小姐啊!求您了老太太!老太太您不知道,流光院的女人都让顾公子充了军啦!生不如死啊老太太!月娥侧夫人已经让他们折磨死了!求您救救秀……” “你!”安老太君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厥过去了。 安老太君这一晕,整个福寿堂一下子就跟鸡窝里扔了个炮仗一样乱作一团,好一顿鸡飞狗跳。碧桃一把抱住了安老太君,顾銛大喊着让人们让开些,好让安老太君呼吸,自己上去使劲掐人中。 过了一会儿,老太君醒来了。 “老太君醒了!”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整个福寿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就像被施了法,一下子都轻手轻脚起来,偶尔有窃窃私语,却看不到是谁在说话。 安老太君定定地看着屋顶的平棋,目光仿佛穿透了屋顶看向天宫去了,半晌不发一言,仿佛凭空老了好几岁。过了好久她起身,越过人群冷冷地看了一眼春桃,吓得春桃浑身哆嗦不住地磕头。老太君不多说一句话,只是找人叫来了侯夫人。 忠勇侯夫人很快就来了,带着郎中跟女医官。告诉老太君,已经递了忠勇侯府的牌子去请太医,且先让府里的郎中看看,等太医来了再看一遍。 安老太君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只说让侯夫人帮忙肃清一下这个院子。 老太君指着外面满园乱窜的丫鬟婆子说:“你敬我,我知道。可我老了,这个院子以后也由你来管吧。不拘是老人还是我的陪嫁,只要是不中用的都随你打发。打死了都成,不用告诉我。” 侯夫人应下了,说让景和回流光院去歇晌,顾銛跟着看看,学着点。 谁知心儿小姐忽然说了一句“景和难道不该学吗?他与其说是孙少爷其实也是孙小姐吧,将来说不定也是要嫁人的。” “心儿当真如此说?”安韶华一惊。心姐儿才才十岁,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小孩子,谁教的她这些?话说回来,怎么秀儿如此,心姐儿也如此?究竟是谁教的这俩孩子这些事情? 语梁赶忙说“当时在场的人很多,奴才不敢造谣的。” “你接着说。”安韶华倒不是不信语梁,只是太过惊讶。与此同时安韶华心里想,这事情听起来没那么的简单。这几天在刑部当值,得空还要跟着殿下去昭狱探望齐霈元供出来的那些同党。安韶华每天回来都会跟顾銛聊一会儿案子,顾銛也时常有惊人之语。但是府里的事情,每次他问到,顾銛总是说“还就那样。”如今想来,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草蛇灰线,这事情似乎不是只有这一点,开头应该更早一些的,早到什么时候?灵光乍现,安韶华却一时没能捉住。 再说回到府里,福寿堂午饭后。 心姐儿说了一番惊世之语,自己却十分理所当然的样子。 顾銛强压着怒气问心儿“十岁的小姑娘了,男女都分不清了吗?” 心儿却说:“原是分得清的。在朝为官的是男人,在家生孩子的是女人。可如今却分不清了。” “没关系,你原本分得就不算错,别忘了还有千仞人。既能在朝为官,又能……嗯,绵延子嗣。”顾銛紧抿着唇,说出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个孩子前些日子就阴阳怪气,这两日没见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小,将来长大了,眼界就宽了……” “你莫以为我小就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你想说我见识短浅没见过千仞人,才会有此一问?那你错了。我乃是大祐皇室宗亲,自然是知道千仞蛮夷的。哼,说来可笑……又男又女,可男可女,像这样的玩意儿,也配做我安家的嫡孙么?” “什么?”安韶华惊呼出声,他终于明白刚才他觉得不对的地方在哪里了!这事真的没这么简单!从流言开始,就是一招招布好的棋局,只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进去。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针对顾銛,其实意不在此。他们意在景和!意在他安韶华!原来如此,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如此。安韶华怒极反笑,敢对景和下手,此番定要让她好看! 却说到当时福寿堂中众人皆是一惊,侯夫人闻听此言更是怒不可遏,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 丹砂愣在当地,看了看侯夫人,又看了看心姐儿,似乎不知道怎么有人敢打她家小小姐。 春桃磕头磕得更厉害了,磕破了额头,血糊糊得吓人。秀姐儿吓哭了,春桃拉过她来按着她的脑袋一起磕头,教她说“祖母我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 424 许愿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心姐儿被打后愣怔了一下,忽然厉声尖叫,目呲欲裂,扑上去与侯夫人撕打,嘴里骂得十分……语梁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骂得十分市井。 十分市井?这是什么骂?安韶华想了想,大约就是大家说的民间悍妇骂街那般吧。 事实上真实情况比安韶华想地更惊人,小小的心姐儿又踢又踹,两三个婆子都制不住她。而且她骂地竟然十分恶毒,去掉很多毫无意义单纯的粗话,剩下的大意就是,我说的没错,我娘早就说了,你们安家都是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仗着尹家的东风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却反过来作践皇室女,把我娘关在佛堂,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跟他生的那不男不女的小怪物捧到头顶,简直瞎了你们的狗眼!早晚有一天老天开眼,一个雷下来劈得你们魂飞魄散。莫要瞪我你这个大怪物!真要是有天理,定有道士来收了你们这恶心的父子俩! 安老太君强撑着一口气,一边喘一边看着顾銛说“銛儿莫气,祖母为你正名!万事有祖母。” “然后呢?”安韶华问语梁,“顾銛干了什么?”如果顾銛真能不生气,等着祖母和母亲为他出气,他就不是顾銛了。 果然,语梁看了安韶华一眼,小声快语。 顾銛竟然歪着脑袋笑了一下,飞身回了还我读书处,抄起家伙就去了沐华院的佛堂,一脚踹开门,见啥砸啥。等人们追上他准备拦住他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佛堂几乎都让他给拆了。 除了郡主跟佛像,其余的东西能砸的全砸了。连窗户都没一扇是好的。舞阳郡主独自在一片狼藉中瑟瑟发抖,顾銛一只手提溜着流星锤,另一只手食指都要戳上舞阳郡主的脑袋“我警告你,再敢说那些话教坏孩子,我撕了你的嘴!” “你……”舞阳郡主幽幽抬头,眼中是森然的光。 “我怎么了,就我!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顶天不过是罢了我的官?我照样是这个安家的三少奶奶!就怕你到时候顶着一张破嘴活不下去!” 舞阳郡主眼中并无恐惧,反而笑得平静甜美,定定的看着顾銛,目光端的瘆人。语梁说着,想起当时情状,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安韶华回到侯府,府中诸人皆聚在婉言小筑,唯独没有顾銛。安韶华进门便急急地问顾銛在哪儿。谢氏说他回流光院换衣裳去了。安韶华回身吩咐福贵去看看,自己坐下来跟父母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理。 安瑜跟谢氏都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安韶华看到父亲,不由自主想到上次父子见面。想到自己居然当着父亲的面掉了泪,心里更是有些羞恼。正准备躲了父亲别说话,猛然间就想通了!对啊!原就想着事情的开始应该再早一些,现在想起来,的确要早一些的!可笑他们几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幽居内院,整日在佛堂敲木鱼念经的女人耍的团团转。 可没等安韶华跟父母说他的推理,安瑜先开口了。 “你大嫂入宫了。” “什么?”安韶华一惊,入宫,这就是去告状了。舞阳郡主再怎么也是皇上的亲外甥女,这下可就不好说了。若是皇上因此动怒,该怎样保下顾銛啊。 “华儿啊,銛儿莽撞……。” 谢氏说了一半,被正进门的安老太君打断了“銛儿受了大委屈!这是在府里,要是在战场上,看銛儿不活劈了她!” “母亲!” 安瑜与谢氏赶紧上前去扶着安老太君坐下。“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我不来你们几个得被人家玩在手心儿里翻着花样地耍!”安老太君没好气地说“也不怪你们,我都着了她的道儿。老糊涂啦!” 谢氏赶忙说:“这……谁能想到,她前脚还住进佛堂,一心礼佛,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叫什么……好像是一味药……” “觉明。”安韶华小声递话。 “对,觉明。整天一副要升仙的样子,眼睛半睁不睁,说话吊着嗓子,一身素衣,钗环都不戴,好生生个心姐儿让她教导得那般样子。唉……”谢氏满心愁苦却说不出来。心中愈加烦闷。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自己这个长子,从小就省心。该上学堂的时候每每功课总能让夫子夸奖。学武也是寒暑不误,从来不怕吃苦。为人更是性情一等一的好,谁都挑不出他的不是,可怎么这孩子竟然如此命苦,成亲就娶了这么一个人! “老话儿说得好啊,娶妻不当,家破人亡。”安老太君叹了口气说:“瑜儿当年,我是相看了多少人家,才给定下了你俩的姻缘。当初朝霞公主来给我透了个话,怪我当时迷了眼,想着光儿若是娶了她,也算是半个宗室了。可谁知道她竟是这么个搅事的。” “这怎么能怪祖母?”顾銛进门接话“知人知面尚且不知心,更何况这盲婚哑嫁的,谁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好树上也会长歪瓜裂枣。” 安老太君向顾銛笑了一下:“銛儿啊,祖母糊涂……” 顾銛上前压住祖母的手。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祖母。” 安老太君拍拍顾銛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安韶华起身给顾銛让了个座,跟顾銛小声耳语了几句。顾銛哼了一声,安韶华捉住顾銛手腕,帮他按手,小声说“你且放心。”顾銛看了他一眼,低头笑。 谢氏回头看向竹韵,竹韵上前说“老夫人,侯爷,夫人。方才福寿堂的婆子来说,当时顾公子去了沐华院佛堂,沐华院来了个面熟的婆子,进门就哭喊,说是‘老太太救救我们大少奶奶吧,顾公子要杀人啦!我们奶奶可是大少爷的嫡妻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长房嫡支可就要断了啊’,这样的话。” “但当时,明明我们夫人就在福寿堂,还是来了一个丫鬟给夫人报信,只是这个丫鬟大约是先去了婉言小筑,然后才找来了福寿堂。那个丫头说的是‘夫人快来啊,我们大少奶奶给大少爷在佛祖面前许愿,日日念经祝祷祈求大少爷战场上平安而归。可是顾公子就直接冲进佛堂了,顾公子是杀过人的,要是冲撞了神佛,怕是不好啊’,当时我们夫人还掌了这个丫鬟的嘴。” 安瑜闻言皱了皱眉头,“给我报信的是个外院的小厮,说是銛儿以下犯上,冒犯皇亲,趁尚未铸成大错让我速速回来主持公道。” (本章完) 425 未成婚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我不来?我不来你们几个得被人家玩在手心儿里翻着花样地耍!”安老太君没好气地说“也不怪你们, 我都着了她的道儿。老糊涂啦!” 谢氏赶忙说:“这……谁能想到, 她前脚还住进佛堂, 一心礼佛,给自己取了个法号叫什么……好像是一味药……” “觉明。”安韶华小声递话。 “对, 觉明。整天一副要升仙的样子, 眼睛半睁不睁,说话吊着嗓子, 一身素衣, 钗环都不戴, 好生生个心姐儿让她教导得那般样子。唉……”谢氏满心愁苦却说不出来。心中愈加烦闷。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自己这个长子,从小就省心。该上学堂的时候每每功课总能让夫子夸奖。学武也是寒暑不误,从来不怕吃苦。为人更是性情一等一的好, 谁都挑不出他的不是, 可怎么这孩子竟然如此命苦,成亲就娶了这么一个人! “老话儿说得好啊, 娶妻不当,家破人亡。”安老太君叹了口气说:“瑜儿当年, 我是相看了多少人家,才给定下了你俩的姻缘。当初朝霞公主来给我透了个话,怪我当时迷了眼, 想着光儿若是娶了她,也算是半个宗室了。可谁知道她竟是这么个搅事的。” “这怎么能怪祖母?”顾銛进门接话“知人知面尚且不知心,更何况这盲婚哑嫁的, 谁能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好树上也会长歪瓜裂枣。” 安老太君向顾銛笑了一下:“銛儿啊,祖母糊涂……” 顾銛上前压住祖母的手。声音中带着一点笑意,“祖母。” 安老太君拍拍顾銛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安韶华起身给顾銛让了个座,跟顾銛小声耳语了几句。顾銛哼了一声,安韶华捉住顾銛手腕,帮他按手,小声说“你且放心。”顾銛看了他一眼,低头笑。 谢氏回头看向竹韵,竹韵上前说“老夫人,侯爷,夫人。方才福寿堂的婆子来说,当时顾公子去了沐华院佛堂,沐华院来了个面熟的婆子,进门就哭喊,说是‘老太太救救我们大少奶奶吧,顾公子要杀人啦!我们奶奶可是大少爷的嫡妻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长房嫡支可就要断了啊’,这样的话。” “但当时,明明我们夫人就在福寿堂,还是来了一个丫鬟给夫人报信,只是这个丫鬟大约是先去了婉言小筑,然后才找来了福寿堂。那个丫头说的是‘夫人快来啊,我们大少奶奶给大少爷在佛祖面前许愿,日日念经祝祷祈求大少爷战场上平安而归。可是顾公子就直接冲进佛堂了,顾公子是杀过人的,要是冲撞了神佛,怕是不好啊’,当时我们夫人还掌了这个丫鬟的嘴。” 安瑜闻言皱了皱眉头,“给我报信的是个外院的小厮,说是銛儿以下犯上,冒犯皇亲,趁尚未铸成大错让我速速回来主持公道。” 安韶华一愣,给自己报信的是语梁,正疑惑,福贵进来回话“报老太太,侯爷,太太。刚才去给三少爷报信的小厮回来了。”福贵看了安韶华一眼,说“这个小厮我从未见过。据说他一到刑部门口就开始大喊‘三少爷,三少奶奶闯了大祸了,他砸了佛堂,把老祖宗气晕过去了’,就站在刑部门口扯着嗓子喊,当场就让高大人捆了,塞了嘴给我们送回来了。” “这,这……”顾銛苦笑着,这都什么事儿啊!这还精准式报信啊! “与我,就说子嗣。与你,”安老太君看向谢氏“就说光儿的性命。与瑜儿,就说朝堂说宗亲。与华儿,就要闹大,要闹得满城风雨,闹得人尽皆知。偏生你还无法辩驳。她这是要让銛儿难以立足啊。” 谢氏思忖了半晌“不止如此,母亲。她还有几层目的。其一,佛堂被砸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从佛堂里出来了。其二,府里、京里流传起銛儿气晕了您的流言,只怕她还有后招。其三,光儿要回来了。” “哼!”安老太君嗤笑一声“当真是好算计。自己嫌闲言碎语不好听,躲进佛堂躲清净。知道光儿要回来,就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如今人人都知道她叫銛儿给打了,光儿少不得要安抚一下。夫妻俩几年未见,她打得什么主意谁不知道啊!” 一家人都气得够呛,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安韶华说“不对,我们漏了一点!当时传出去的流言还说,千仞人算不得男人,”说着在桌子底下捏住顾銛的手,“他意在我,更是意在景和。” “怎讲”听说事关景和,顾銛有些着急了。 安韶华给他分析,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关于千仞人不男不女的传言,应该是从沐华院传出来的没错。大嫂传出这样的传言,其实目的就是让人们都觉得,既然千仞人能嫁人能生孩子,那么就应该算女人而不是男人。 顾銛微微点头,“然后呢?” 安瑜却猛地一拍桌子“当真歹毒!” 安韶华小声说,千仞人生的孩子都是千仞人,也就是说安韶华所有的嫡子都是千仞人。如果他们否定了千仞人的男子身份,就等于说安家的嫡子都只能从舞阳郡主的肚子里出来。 换句话说,若是想不因为无嫡子继承而失去爵位,就必须由舞阳郡主生下安家的嫡长孙,而且将来安家将由这个孩子继承。 顾銛这才反应过来,果然是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这什么脑回路啊,这个女人……傻了吧! “这个……”顾銛笑了“她这个不通啊,她忘了金玉是谁了吧!” 顾銛此话一出,一家人先后都笑了。 金玉是皇上亲封的抚安侯世子,其父抚安侯金晖,其爹爹就是绿沉的双生弟弟赤霄,说来金玉跟顾锋顾銛兄弟俩可是堂兄弟呢。 既然圣上会封金玉为抚安侯世子,那么千仞人算不算男人,就根本不是一个流言能左右的事情了。 可是还有顾銛砸了佛堂的事情,只怕舞阳郡主这一次进宫就是去告状的。 安韶华说“这个不怕,我已经让欢喜去跟赏心公主和林致远说了,他们明日一早进宫。” 闻听此言,安老太君笑了起来“对对对!就当如此!本当如此啊,呵呵呵!青梅,去吧我那个八宝盒里的那个金镶玉的小儿足环拿来。” 不多时,碧桃拿来一个红木盒子,红木镶金,雕成事事如意的样子,雕工古朴精致,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脚环,纯金脚环上两个金镶玉的铃铛,精致可爱,“这对足环来头可是不小,这是仁·宗·皇帝御赐,琛儿幼时戴过的,让赏心公主拿去,就说这是她母妃戴过的东西,如今她作为姑姑给小皇孙准备的。是时候提醒一下皇上,我们安家也是皇亲了。” “多谢祖母。”安韶华起身向祖母行礼。 接着安韶华问了一下父母亲,若是大嫂再回来,还纵容着她在府里搅风搅雨么?母亲面露难色,“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你亲姑母还在,我们未必任她拿捏。可如今……” “若是孩儿能让她就此安静下来呢?” “你要做什么?”谢氏吓了一跳“你可别胡闹!她可是郡主!” 听母亲这样说,安韶华心里就有了底。母亲说她是郡主,而不是说她是你大嫂,证明在母亲心里,已经不把她当作儿媳了,这样就好办了。 “让华儿去办吧。他说的请公主出面的法子就挺好。你们也歇了吧,这个安家还是要他们兄弟俩撑起来才是啊。”安老太君笑着摆了摆手,起身回了福寿堂。 安韶华跟顾銛回了还我读书处,顾銛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确实莽撞了。” 安韶华把顾銛圈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别往心里去,你没做错。是我大意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 安韶华细细说了他的法子,顾銛听得眼睛一闪一闪的。“你可真是太坏了。” “让你见识一下更坏的。”说着伸手咯吱顾銛的痒痒肉,顾銛左右躲,越躲越往安韶华怀里去了。 ————083———— 次日一早,赏心公主夫妻俩一同入宫。跟皇上一同用了午饭就回府了。 下午顾锋带着小豆苗进了宫,不多时抚安侯世子金玉竟然递了牌子要面圣。皇上又有几日未见小豆苗,正思念得紧。此时正手把手教小豆苗写字,听说是金玉,便直接把人宣进来了。 金玉的父亲是当今唯一的一等侯抚安侯,抚安侯原名金晖,是先帝年间的武状元,嫡妻是今上的堂姐晴暖郡主。郡主成婚次年难产而亡,金晖未曾续娶,也只字不提纳妾一事,只是守丧之后自请戍边。这一去就是十余年。 等到金晖回来的时候,带着赫赫战功,外加一身的伤,废了一条腿,还带着一个孩子。这孩子就是金玉。 皇上原想把金玉记在堂姐名下,让金玉的生母当作继室,再给个诰命。这样一来显出皇恩浩荡,二来金家照样还是皇亲,堂姐还能享受到子嗣香火,三来有了嫡子,那个郡主府只需要按规制封一部分,还是能住的,等到金晖的品级上去了,封了的部分还能再开。 可谁知这个孩子的生父居然是赤霄,这就不好办了。金玉的爹爹赤霄跟顾锋的爹爹绿沉是双生子。这个赤霄向来桀骜不驯,随心所欲。自封蛮夷,不通礼数,谁的面子也不给。当年在京中游历,短短数月能将永安京勋贵得罪大半。几番思忖之下,皇上退而求其次,先让给金晖封了想再嫁一个宗室女给金晖做侧室,好生教导金玉。不然一个不通礼数的世子,如何在京中立命? 不过金玉拒绝了,他跟赤霄就在京中生活在一起,如那南疆的契兄弟一般,并未成婚。 继后对此颇有微词,总觉得有碍观瞻,不合理法。皇上未置可否。过了几年,将金玉封了世子。 作者有话要说:083周日见微博 十一点前还有一章,番外结束,明天下一个案子甜甜的就来了~ 欢迎捉虫 426 好生清修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金玉人如其名,长得就像个金镶玉的娃娃,肌肤胜雪,唇红齿白。若不是一副小霸王般的纨绔样子,光看脸面,真正是雌雄莫辩的漂亮。这也是个人未到声先至的主儿,只是这声音不是说话,而是一腰带叮呤咣啷的金、银、玉、宝石坠子,走起路来老远就能听到响动。 此刻听到殿外叮叮当当的声音,顾锋苦笑扶额。 顾锋与金玉虽然都在京中,却并没有多聊得来。金玉的性子与赤霄像了十成十,张扬跳脱,想一出是一出的。顾锋却天生拘谨端正,恭谨自律。是以两人相熟却并不交心。反而是北疆军中长大的顾銛与金玉能闹到一起,十分的对脾气,这两人凑到一起总能折腾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 早年间两个人凑在一处,开了个八仙楼,非说什么物以稀为贵,所有的东西都限量,生意倒是意外的火。后来又开了个悠然居,找了几个瞎子说书人,讲什么六扇门的故事。顾锋去听过两次,说得神乎其神,一听就是金玉的喜好。 金玉落座,看到皇上抱着一个孩子在怀里,手把手地教他练字,仔细一看,咦?小豆苗?再看了看顾锋跟小豆苗肖似的五官,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当即拍掌大笑“臣给皇上道喜啊!” 金孙在侧,正是心中欢喜。遇到金玉这般心思玲珑嘴巴抹了蜜的,皇上也不反感。笑着打趣了他两句。 “来来来,”金玉招呼身边伺候的宫人帮他解下身上的玉佩,挑来拣去自己先挑花了眼,索性一股脑全都拿提溜起来给了顾锋:“拿着,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你可别小气,这只是给老大的,你做叔叔的不能厚此薄彼。” “皇上偏心,安国公府比抚安侯府大多了,他们要什么没有,偏生您还从我这里给他们先占下。再说我啥时候短过景和的东西?” “我说的可不是景和,顾锋那里还有他的次子,快要洗三了,你可准备了礼?” 若说到财大气粗,京里有钱的人家多了去了。可是说到出手大方为人豪爽,满永安京谁都比不过眼前这位。金玉看着顾锋,眼睛一下一下的放光,竟当着皇上的面踮着脚跳到顾锋身边,一把摸上了他的肚子“我的老天!来来来,给我沾沾喜气。” 顾锋没防备他竟然这样,金玉的手摸上他的肚子的时候,顾锋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诶呦,这真有意思。” “……”顾锋哑然失笑,这怎么话说的,有意思? “顾锋,你说咱……呃……就是你我,算男人还是女人?”金玉脸色如常,眼神却有些失落。 “什么混账话!”开隆帝有些不高兴了。“千仞人就是千仞人。当着孩子的面,你们也要规矩一下自己的言行。” “回皇上的话,不好规矩。”金玉端端正正地往那里一站,微微躬身行礼。“昨日里臣听了一个奇怪的说法,舞阳郡主说千仞人都是怪物。不男不女,可男可女。还说景和算不得安家的孙子,连孙女都不算呢!” “什么?”开隆帝示意金玉继续说,心里却在想,昨日舞阳入宫找了皇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今日一早赏心两口子来了,还带着当年琛儿用过的东西,惹得开隆帝好一阵追忆往事。方才顾锋带着豆苗来,紧接着金玉又来了说这些奇怪的话。莫不是他们商量好了要做什么? “豆苗,去找你爹吧。”开隆帝放开了小豆苗冷冷的说。 小豆苗却回头看向开隆帝“皇祖父,孩儿也有话要说。” 开隆帝看了顾峰一眼,眼中略有责怪之意。他们几个商量好要做些事情,竟然让孩子来跟自己开口,如此做派莫不是以为把准了自己喜爱孩子的脉?他们竟会揣测自己的心意到这个地步? 可气归气,私心里却也想知道这个孩子能做到哪一步。于是便让他说。 小豆苗有一说一,平铺直叙。讲完,开隆帝久久不语。 “顾锋,你来说。” 顾锋起身上前,下跪回话“回皇上的话,昨日盛怒之下,顾銛的确砸了沐华院的佛堂。今日一早皇后娘娘下旨斥责于他,命他每日抄经文百遍,供奉于佛前。” “他这个性子,的确是该约束一下。” “可是皇上,百遍经文就算是不眠不休也抄不完的啊!”金玉赶紧接了一句。 开隆帝略回头,宋廉马上上前半步“顾公子,皇后娘娘的旨意可说了要抄几天啊?” “并无。” “那抄个一两天。得了教训就行了。”开隆帝漫不经心地说。 金玉马上十分高兴,朝顾锋又是抬眉毛又是挤眼睛。开隆帝一抬眼就看到他这一张精彩纷呈的脸,不由得也笑了起来。“金玉啊,你来说说,你今日来宫里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皇上!”金玉噗通一下就跪下了“皇上啊!舞阳郡主为了把安家握在手里,四处让人宣扬千仞人是怪物的话,我爹爹可是生了大气了。我跟我父亲都劝不住,这要是我爹爹也去砸一遍佛堂,这药材师太可就不止是没地方清修,搞不好是要伤筋动骨的!” 开隆帝端起茶杯,掀起杯盖,吹了吹茶水。“什么药材师太!话说清楚了。” 宋廉小声说:“数月前舞阳郡主自请出家,法号觉明。” “什么?”开隆帝手一僵,愣住了。 开隆帝愣愣的看着顾峰,顾峰小声说“法号觉明。” “法号觉明?谁?” 开隆帝看向金玉,金玉一副无赖样子弓着背昂着头跪在那里“满永安京都知道了,安老太君一品诰命,前段日子做寿,舞阳郡主作为长孙媳妇不出来宴客,忠勇侯夫人派人三请四请,结果出来个奶娘,”金玉吊儿郎当地捏着嗓子学:“那奶娘说‘还请夫人勿扰了觉明师太清修’。诶呦~”金玉一边说一边捂着脸“啧啧啧,老忠勇侯那脸,嘶~唉,一把年纪。” 安老太君做寿开隆帝知道的,毕竟是安琛的母亲,开隆帝照例赏赐了不少东西,下了道旨意,说的花团锦簇,其实就是照以往的格式抄了一遍。不记得有什么新鲜事儿啊。 开隆帝看向小豆苗,小豆苗点点头。 “胡闹!”开隆帝把茶杯盖扔到茶杯上,咣当一声吓得周围的人都猫下了身子。 “其实也算不得出家,宗室子弟怎么能不经宗人府说出家就出家呢。想是因为安韶光安将军要回来了,所以……”宋廉话说一半,但是一半就足够了。 开隆帝眉头紧锁,半晌才说“舞阳姓……高。算不得宗室。既然出家了,那便好生清修。” 这句话一出,顾锋闭上眼睛缓缓吁出一口气。小豆苗朝宋廉挑了下眉,宋廉微微点了下头。金玉倒是欢喜得十分明显,呲着一口大白牙。 (本章完) 427 泛了白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不过”开隆帝话锋一转,所有的人都提起了一口气,开隆帝慢悠悠地说:“顾銛,打扰觉明师太清修,嗯,让他出银子,给觉明师太在京郊,修一个庵堂。要清净,不能让等闲人打扰了。” “宋廉啊,”开隆帝问,“舞阳独自清修,是不是有些寂寞啊?” “回皇上,奴才听说朝霞公主也在佛堂清修。” “啊!”开隆帝笑了,回头用手指虚点着宋廉“你个老东西,忒坏!” “奴才是坏,那是对给皇上添堵的人坏。”宋廉说着,给开隆帝换了一杯茶。“皇上您尝尝,这是上午赏心公主拿来的梅花雪水煎的碧梅花茶,据说那是驸马遍查古书找到的古方,最是静神。公主驸马一片孝心不是?” “他俩要真是有孝心,就该赶紧生个孩子给朕抱抱。” “皇上说笑了”宋廉笑着接过皇上喝剩的茶“两位皇孙龙章凤姿。皇上还盼着人家林相的金孙做什么。” “那能一样么?”开隆帝笑着说“这些日子林楠有些太欢实了。有个孙子,就打发他回家含饴弄孙去吧。” “皇上金口玉言,赏心公主一定会很快传出喜讯的。”宋廉笑着给皇上上了一碟子蜜枣。 “行了!”开隆帝吃了个枣笑着说“你个老东西。” 几日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行去。 京郊,一个破庙原址被清理了出来。 顾銛指挥着工人们在地上丈量。安韶华抱着景和站在不远处,给景和指什么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金玉打扮的十分富贵,从头到脚都是亮瞎眼的金银玉饰,插着腰,手一挥,工匠们马上开始忙碌了起来。 金玉在此地买下了大片山林。全都种上了桃树。还在桃花林里盖了个桃花观。 晚上回去之后安韶华问顾銛说,这个金玉为什么要在此弄个这么大的林子?难道是因为公主在此,他想讨好皇家宗室?顾銛笑得直打跌,说你且等着吧,那个家伙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 半月后,一座小小的庵堂盖了起来。庵堂不大,院子不小,院墙尤其地高。四重院门,任谁都冲撞不了在里面清修的“贵人”。 又过了两天,朝霞公主跟舞阳郡主便住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宫里赐下的几个內侍,外加安家、高家的丫鬟、婆子、护院。 待到次年,桃花开放的时节,金玉那个桃花观已经初具规模了,三层楼阁,上面有姻缘钟。据说新嫁娘出嫁前撞了姻缘钟,夫妻恩爱白头到老还保生儿子!请了几个慈眉善目的道姑过来,专给永安京里的夫人小姐们解签,不光算姻缘,什么都能算。 一条月老河从桃花林中过,与那座静悄悄的庵堂擦肩而过。据说在月老河边高唱一曲,若是唱得好,月老会给最好的姻缘。 隔着月老河,一座楼与那个庵堂遥遥相望,那便是悠闲居的分号“悠然桃花居”。提供食宿,有瞎子说书,还有特制的桃花饼、桃花酥、桃花果子、桃花酒、桃子酿……每日排队买糕点的马车能排出去一里多。 一时之间这个桃花林成了永安京夫人小姐们最爱去的地方,赏花踏青,观景交友,出游玩乐。热闹非凡。 安韶华跟顾銛去了一次,桃花林与别处不同,这里是各家出游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外活动,男人们反而坐在马车里不方便下车了。听着外面喧闹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传来的响遏行云的歌声,听着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姻缘钟响,看着不远处庵堂那又大又高死寂的院墙,安韶华由衷地感慨“要说给你出气,安某甘拜下风啊。” 初夏时分,安韶光踏上了永安京的土地。草木葱茏雀鸟飞,正是一年好风景。 巳时末,正是热的时候,太阳刺眼,直道上隐约蒸起一层热浪。安韶光水囊已经喝空了,此刻出了一身汗,正好路边有个茶摊,便坐下来喝口茶,吃一块干粮,顺便听一下市井闲言碎语。只是,才几年未回京,京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听了好些个传言,安韶光挑了挑眉,有意思。 吃完东西,付了钱。检查了一下圣上手谕揣在怀里,腰牌虎符都在,骑马入京,归心似箭。 谁知进了永安京内城门,却发现永安京变化很大。也许是近乡情怯,安韶光竟然有些不敢马上回家的感觉。于是他翻身下马,把额头蹭在踏月的脖子上,拥抱了一下陪伴自己多年的老马,牵着马缓缓前行。 街头熙攘,摩肩接踵。安韶光牵着马更是寸步难行。他问了一圈才知道,何络罗国的六王子后日入京,据说带来了十八个何络罗国的美人要谨献给皇上,人们都想着要来看一看这何络罗国的美人是何等风姿,四面八方的人都涌入永安京,客栈家家爆满,更别提还有很多人投亲靠友的,怪不得如此热闹。 那人还笑安韶光,看起来已是而立之年,怎还如此爱凑热闹? 安韶光谢过对方,牵马前行。前方有个近路,安韶光依稀记得那里曾经有家车马行,所以巷子很宽,转念间便进了巷子。果然小巷中人少了很多。 小巷中也与记忆里差距很大,安韶光在其中绕来绕去,找不到头绪。路边有株梨树,幼嫩的小梨子也就指甲盖大小,踏月却流连不肯前行。安韶光抚摸着拍它的头,好声好气地跟它商量,先回家,回家好吃好喝,还有脆果子可以吃。但是踏月却抬头要够那枝头的嫩梨子吃,安韶光自然不许。 这些小梨子现在吃不够踏月塞牙缝,但是要到了夏末秋初摘一个就能吃上好久了。而且这些梨树说不定是有主的,说不定主人家还指望着梨子能卖些散碎银子换一顿肉吃呢。所以他赶紧踮起脚一把抱住踏月的脑袋,笑骂着“不许吃,你个馋嘴的小家伙!家里短了你的么?” “噗嗤~” 安韶光回头,是一个小书生,穿一件粗布直裰,原本大约是青色,现下已经洗得泛了白,好歹还算干净整洁,怀里抱着一个不大的布包,依稀露出一块书角。小书生大约是被安韶光骂马的事情逗笑了,此刻被安韶光这样一看,又有些窘迫。 “军……军爷,”大约是发觉自己失礼,小书生努力笑了一下,露出两颗虎牙和右脸上一个圆圆的梨涡,没话找话:“军爷看着面生啊。” “某出外多年,今日归家。” (本章完) 428 两册书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军爷就住在这附近?”小书生说着,脸上开始发出光彩。 安韶光不知道小书生为什么如此高兴,便点了点头。 “这位将军,嘿嘿,好马啊!” 安韶光挑了挑眉,先是叫军爷,说到马就改作将军,这个小书生有点意思,“某并无官职,不必叫我将军。此乃西蛮名驹,唤作踏月。你要不要来摸一下?” 小书生一听能摸,眼睛直放光,“好啊,让我摸了,这树上的梨子就都给它吃!”小书生说着就凑上来,伸手就要摸踏月的鼻子。 踏月斜睨着眼瞥了小书生一下,转过头去。安韶光看小书生有些紧张的样子,猜到他应该是没有见过战马,多少应该是有些怕的,便抱臂站在一边,看这小书生将如何作为。 小书生颠儿颠儿地追着踏月的脑袋跑过去,嘴里还说着“乖啊,让我摸摸吧!我给你梨吃啊。” 踏月高抬起头,又转过另一边。小书生抿了抿嘴,折了一小节带梨子的树枝探到踏月面前“给你吃啊,让我摸摸吧。”安韶光紧抿着唇憋笑,把脸转了过去。如此三番五次还是摸不到,小书生竟是有些委屈神色“不都说马通人性的吗?”看着安韶光问“难道说竟是骗人的?” 骗人?安韶光心道,这个小书生该不是看到书上说马通人性,就以为马能通人语吧,难道说小书生以为自己答应让他摸一下踏月,踏月就会高高兴兴给他摸? 思忖间,踏月被小书生追烦了,打了个响鼻,立身嘶鸣,吓得小书生嗷的一声扔了手里的东西躲在安韶光身后,双手死死掐住了安韶光的腰。 安韶光没憋住朗声大笑,小书生更是有些羞恼,放开安韶光便蹲下身捡东西去了,也不抬头看他。察觉自己应该惹恼了人,安韶光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捏了捏眉心,上前帮忙捡东西。 小书生的小布包掉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安韶光捡的时候看了一眼,大约是几个话本子,还有一些纸和一小块墨。 帮他捡起了东西,安韶光解下汗巾帮他擦擦干净。旁的东西还好说,只是这墨沾上了土,擦不干净,小书生有些急了。安韶光想到马上的褡裢里有给华儿带的几块徽墨,回身拿了出来,递给小书生。 红木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块精致的墨,上等徽墨,微微松香,坚如玉,纹如犀,小书生看得眼睛都直了,却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收。安韶光一把拉过他的手,把墨塞到他手里,“无碍的,这是我出门给舍弟带的几块墨,他是个浪荡的,给他墨还不如给他银子。这墨若是到了懂墨、爱墨、惜墨之人的手里,也算是一桩美事。更何况,你的墨之所以落地沾灰,都是我的错。” 小书生仍旧不肯收,“军爷大度让我摸一下马,是我莽撞了,怎么能叫军爷破费?” “我的马吓到了你,才会毁了你的墨。应当赔的。” “不不。太破费了。” 安韶光猜到这小书生应该是家境贫寒,觉得这墨太贵重了,所以不敢收。“要不这样,我随你去你买墨的地方,赔你一块便是了。” “不必了,军爷,我回去细细择一下还是能用的。军爷不必客气。军爷也该早早归家了,家中老小还等着您呢,莫要再耽搁了。”小书生说完转身便走。安韶光快步跟上,小书生家原来就在眼前,等小书生进门回身准备关门的时候,安韶光就站在门口。小书生急得脸都红了,“军爷您太多礼了,真的不用赔的!” “那我只讨杯水喝,顺便帮我那踏月也讨些水喝。” 那小书生心道,这人也真是有趣,刚才还跟马说家里短了你的了么,可自己都到家了还不回家喝水?反倒要来别人家讨水喝。难道家里短了你的了么?当然心里这样想,可不能宣之于口,却也不耽误小书生心里想的乐呵。 安韶光看小书生笑眯眯地忙前忙后,久未归家那种陌生的紧张感竟然渐渐平复了。这家实在简陋,也算不得干净整洁。炉子边上有个药罐子,安韶光凑近了问了一下,依稀是些活血化瘀的药。战场上留下旧伤的人,喝的就是这种药,这个小书生看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会有这些?再回头看满屋子的书,好多散碎的纸。安韶光捡起来看了看,说的什么郭靖黄蓉铁掌峰上捡到武穆遗书的事情。没头没尾的,是个话本子。 如此陋室,虽说书香浓郁,可惜却是话本。若是把看话本的心思用在读书上,将来中举入仕,也不至于如此穷困潦倒。安韶光悄悄把墨留下,觉得此间事了,是该告辞了。 刚欲起身,小书生就拎着水进门了。 “对不住,家中……没有茶,只有些热水。” “正好,我是粗人,不喜茶汤,还是大口喝水来的痛快些。”安韶光笑着接过水碗。 看到安韶光在看他写的东西,小书生有些羞赧。安韶光赶紧赔罪“我看你写的字实在好看,并不是有意窥人**。望赎罪。” “哦,没关系的,看吧。我就是帮人抄书,补贴一下家用。” 听说是帮人抄书,而不是只知道读画本子的闲散之人,安韶光对这个小书生倒也高看了一眼。看了看那个药罐子,最终还是没有问。 安韶光说自己好几年未回京,并不知道小书生这写的是什么。小书生便给他讲了一下这个《射雕英雄传奇》,安韶光听得入了迷,一转眼天色渐晚。安韶光起身告辞,一拿马鞭却不小心带倒了一摞书。小书生手忙脚乱整理,却在书底下看到了那一盒墨。 安韶光有些做坏事被人抓包的赧然:“我说要赔给你,你偏不要。要不我赔你银子?”说完自己还觉得新奇,平日里自己在军中说一不二惯了,如今要揣摩人家心思脾气,还真有些不习惯。话说回来这个小书生还挺清高,自己都说了是赔礼,他都不肯收下。 “军爷这如何使得?我身无长物,要不这样,你这个墨我收下了,这里有我新抄的两册书,你拿去看。您要是喜欢,可以常来我家看的,不要叫老板知道,也……不收银子。”小书生说到银子,脸红了一下。 安韶光怀揣着最新的几本《射雕英雄传奇》,牵着马往家走去。 四邻都开始做饭了,一时间空气中满是柴火的味道,安韶光抬头看着永安京并不宽广的天,心里一阵恍惚。 (本章完) 429 一衣难求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光刚走到街角,就看到严嬷嬷跟崔铁生站在路边张望。 “大少爷!”严嬷嬷看到来人,似是不确定,喊了一声,竟落下泪来。安韶光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扶着严嬷嬷,“嬷嬷,多日不见了。” 崔铁生一摆手,马上有人跑回去通知主子们。 安韶华跟顾銛带着小豆苗等在门口,见到安韶光便迎上前来。 “大少爷,自打半月前夫人收到您的信,就天天盼着您回来。急得人都瘦了。当时算着路程,大约得再过四五日才能到呢。哪知道昨日下午老爷又收到您的信,说是就这一两日就能入京。夫人知道之后,一晚上都没睡。做了桂花糕,可惜现在没有栗子,不然一定要做您最爱吃的桂花栗子糕的。”严嬷嬷一边抹泪一边说,说话间安韶华也走到了安韶光面前。安韶光拍了拍严嬷嬷的背,放开严嬷嬷快走两步,一把抱住了安韶华,使劲拍了拍,又放开,双手捏着安韶华的肩膀,“长高了,也壮了。”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安韶华的气色“好,好!越来越意气风发了,探花郎啊!小花花。” 安韶华看着兄长,竟也表现出十分不好意思的神色。安韶光看着长大成人的弟弟,再看弟弟身后的顾銛跟景和,笑得开心“这就是我那小侄儿?”说着三两步上前就抱起了景和,掂了掂“好小子,真沉!” “那是!这小子饭量可大了!”安韶华急急刹住,心道好险,差点说出十二根油条的事情来。看到安韶光怀里抱着景和,眼神却在人群中搜寻,便以为安韶光是在找大嫂跟心儿。“大哥,对不起。” “怎么了?又闯了什么祸?”安韶光说着摸了一下安韶华的头。安韶华扭了扭头不让他摸,安韶光却特意歪了一下脑袋追着安韶华的眼睛看:“没事儿,哥回来了。有事儿都跟哥说,哥给你处理。” 顾銛看着这兄弟俩的互动,心里想,不用你处理,他把你老婆处理了。你开个价吧,能赔赔,赔不起你就打死他吧。然后自己想着觉得有趣,自己就乐了。 “显武将军。”安韶光笑着对顾銛行了一礼。 “大哥还是跟我哥一样叫我二銛吧。”顾銛还礼时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安韶光的官职,便看向了安韶华。 安韶华笑着问兄长“大哥,这次回家可就不走了吧!” 说话间谢氏已经急匆匆跑了出来,此刻正站在门内半步处痴痴地看着安韶光,绞着帕子抹眼泪。安瑜站在谢氏身后说“都堵在这里算什么事儿!” 安韶光、安韶华哥儿俩对视一眼,安韶光挑眉毛撇嘴做了个鬼脸,安韶华跟顾銛都跟着笑了。 一进福寿堂的院子,就看到安老太君急匆匆地往出走,青梅、碧桃追在后头虚扶着她。 “祖母!”安韶光看到祖母,就直接奔上前去,在距离祖母三五步的地方噗通一下跪下了,恭恭敬敬地磕头“祖母,孙儿不孝,让您挂心了。” 安老太君过去扶起安韶光,先是抱在怀里哭了一顿,再把他扒拉过来扒拉过去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孩子,回来就好啊。这回皇上是让你留京啊还是调防啊?” “回祖母的话,皇上只让我先行回京。” “也好,也好。”安老太君牵过安韶光的手,一边往堂屋走一边说“光儿啊,祖母得跟你赔不是。” “祖母折煞孙儿了!” “唉~这事儿啊,说来话长。让你娘给你讲讲吧。” 落座之后,谢氏把近日里府里这几件大事都说了一遍。偶尔有说不清的地方,安韶华从旁补充。 待到事情说完,安韶光颔首掩面,羞愧难当。“祖母,父亲,母亲”他起身跪在当地“都怪孩儿不能修身齐家,才会招来如此祸事。”说完对安韶华跟顾銛说“对不住,把你俩也牵连进来了。” 安瑜看了安韶华一眼,安韶华赶紧上前把兄长扶起来。安韶光小声说“盖庵堂花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 “不急,等我带你去看看。”安韶华低声说。 “嗯,我明日进宫,到时候再说。” “好。” “好了,”安瑜开口。“光儿好不容易回来,总不能饿着肚子一个劲儿地说话吧。” “你看我这,呵呵,忘了。”谢氏竟然难得的有些羞赧。说着就张罗着大家一道去吃饭。 谢氏悄悄问安韶光,为什么不带伺候的人?安韶光说他实在想念母亲,归心似箭,自己一骑当先就跑回来了,伺候的人被他远远地扔在后面,大约明日到。谢氏便小声问,给府中诸人可记得都带了礼物?安韶光揽着母亲的肩膀笑着说带了带了,都带了!给母亲的礼物随身带着呢。说完就要回身去取。 谢氏佯装生气捶了他一下,“胡闹,母亲可是为了问你要东西的?我是怕你失了礼。你是嫡长子,莫要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上让人挑了毛病去。” “知道了,知道了!后面还有两车礼,只有多的。因着出门在外消息不通,也不知道素日里往来的这些亲朋家里可曾有什么喜事,只怕自己漏下了谁尴尬,干脆就多买了些,等到了家再劳烦母亲安排着给大伙儿分。另外,给祖母、父亲母亲的礼都在马上,待孩儿去换洗一下就拿过来。” 安韶光院子里现在只剩下心姐儿一个主子,而心姐儿又被安老太君亲自教养,所以整个院子除了几个花匠,并没有其他人。福伯安排了两个伶俐的小厮去伺候,安韶华怕伺候不周到,把欢喜也借给了安韶光。安韶光沐浴换衣,洗去一路风霜,换下军装穿上一身锦缎。 等安韶光出现在饭厅,连顾銛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怪不得郡主脸都不要了整那么多事儿,果然是一个浊世佳公子,风度翩翩,气质温润。 饭后,安韶光拿出给众人买的礼物。 给祖母的是一副双面绣。一面是松鹤延年,一面是南极仙翁。据说是在益州偶然间得到的。安老太君一看,拉着谢氏说“依稀有些早年间‘花间锦’的意思。” 谢氏也是连连称奇。花间锦是从前永安京的一个秀庄,那里的绣娘手艺好,功夫快,向来是永安京的夫人小姐们爱去的地方。有一年,太后寿宴,当时的旌阳公夫人给太后送了一个福寿双全屏,就是花间锦的双面绣。栩栩如生,精妙绝伦,连太后都啧啧称奇赞不绝口。打那之后花间锦更是门庭若市,一衣难求。只是这个花间锦后来仿佛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夜之间就没了。众人唏嘘了两句便过去了。 (本章完) 430 流光?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给父亲的是一对钺,那是前年打南蛮的时候从战场上得来的,安瑜掂量了两下,“嗯、嗯”地不住地点头。“比不得你祖父留下的双钺,却也是难得的好兵器了。”语毕随手比划了几个招式,双钺寒光微敛,声音极轻,安瑜更是喜不自胜。“好,哈哈哈哈,好东西。” 安老太君今日精神好,闻言便说让安瑜舞上一段给自己看看。安瑜二话不说,走到院中掀起衣摆就舞了一套“吴王平西钺”。 一家人站在廊下看。安韶华小声给顾銛解释,祖父在世的时候功夫十分了得,因为种种原因最常用的是双剑,但是祖父一战成名用的却是双钺。后来父亲年幼袭爵,祖母特意请了师傅来教父亲钺法。而这套吴王平西钺,便是祖父生前最擅长的功夫。 吴王平西钺相传是几百年前吴王所创,西蛮大乱的时候用这套钺法跟一对绝世神兵“天中钺”,立下不世之功。后来天中钺失传,只有这吴王平西钺的一套功夫流传了下来。顾銛也听过老忠勇侯的事情,看到此情此景也觉得十分动容。 几招过后安瑜也是来了兴致,喊了长子到身边,把一对钺扔给安韶光,自己回身抽出崔铁生用的一把重剑,掂量了一下便回身攻了上去。安老太君看得兴起,红光满面,学着那看戏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叫好。谢氏安排着人去准备湿帕子跟茶水。安韶华扶着祖母,跟着祖母在那里叫好叫赏。顾銛—— 顾銛看傻了。都说内行看门道,安韶光的功夫俊的很,不止是身法好看,而且对战经验丰富,沉着冷静,战法多变,总能用很简单的招式化解对方的攻势。顾銛看得技痒,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去比划两下。可惜顾銛还没想到借口,那边父子俩已经停了下来。 安老太君乏了,大家便各自回房。安韶光招呼安韶华夫夫俩来沐华院,说是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一番拾掇,安韶光也略显出了疲色。却依旧笑容诚挚言语暖心,亲自去屋内拿出了给顾銛的见面礼,“我原先听说有人在民间见到过绿沉枪,想着若是能寻了来定是绝好。可惜去过好几个地方都没能见到人。有一回我寻去了却听说那人头一日才离开,十分遗憾。所以只能给你这个了,不要嫌弃。”顾銛接过盒子一看,却是一盒子的兵书功法,顾銛略看了一眼,有几本看着就有好些年头了,有几本只是残卷。“这些都是我多年来民间搜集的,有一些十分珍贵。这些给你,也是给景和。”说着特意在某一本上点了一下,顾銛一看眼睛直放光亮,那是一本兵书,著者竟然是第一任安国公,当今安国公的曾祖父。 “多谢大哥!”顾銛一时为难了,他给安韶光准备的回礼跟这个一比明显不用心啊。但还是不能不给。让衔春拿出来,是一个玉佩。 “哎呀,好成色,好包浆!这玉有些个年头了吧!”安韶光面露喜色。 “我不懂古董,这是当年我二伯考上武状元时候,我祖父给他的。”顾銛捧着一盒子珍本孤本,有些赧然。顾家男儿上一辈九个,几乎全都战死沙场。留下的这些东西简直不要太多。顾銛做人情基本都是随手拿的。好在这个看起来还不错,至少大哥很喜欢。 “什么?竟是顾二爷曾经用过的?那我得赶紧收起来。”安韶光解释说“顾二爷夫妻俩仙去的时候,我还小。只记得送葬的人从京里能排出去二十多里,满街素衣,哀声震天,百姓皆自发为顾二爷披麻戴孝。当时虽然年幼不经事,却也感慨颇多。那时便想,身为男儿,便当如此。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纵百死而不悔。顾家男儿,铁骨铮铮,当世真英豪!” 顾銛闻言也燃起几分热血,正要多谈几句,安韶华凑了上来。 “哥,哥,”安韶华笑得傻气“我的呢?” “花儿啊,哥给你的东西……呵呵……凑不成一套了。不过后面车里还有,大件儿都在车里呢。给我那大侄子有好些个稀罕东西。” 安韶华闻言一愣。上辈子,兄长这几日因为调防匆匆回京一趟,只待了几日便走了。在府中只过了一夜,跟自己同榻抵足而眠。第二日面圣,其后就一直宿在军营。 那时二皇子忽然出现在京城,被皇上狠狠训斥之后,刚得了接待何络罗国六王子的差事,他们几人自然是百般谨慎。那段时日安韶华在二皇子府的时间比在家多,隐约记得兄长也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拿出—— 笔、纸、砚,件件都跟记忆中的一摸一样!韶华愣愣地说不出话。心里却是巨浪滔天:也就是说,那墨,已经送给了那人了。 安韶光一路辛苦,又陪父亲过了几招,还说了这老些话,精神有些不济,竟没发现安韶华情绪不对。倒是顾銛看到安韶华的异样,当机立断把人拉回去了。 送走了安韶华夫夫两人,安韶光让伺候的人都各自散了不用值夜,关门和衣而眠。 次日一早入宫述职,那都是后话了。 待到两人回房,顾銛看安韶华颇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便放任他自己想事情,自己去景和那屋了。 等照顾景和睡下了,顾銛再次回到卧房,安韶华还呆坐在那里,一副神游的模样。顾銛拉着他坐到床边,特意酝酿了一下,缓声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安韶华看着顾銛,“人命关天。” “那你,可有良策?” “理不出头绪。” “跟我说说?” 安韶华深深地盯着顾銛,半晌没有说话。顾銛也不催他,只是等。等他理好思绪,等他鼓起勇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顾銛的心一点点下沉,让安韶华如此为难,这件事一定不简单。 而此刻安韶华心中天人交战的根源,在于要不要跟顾銛说自己重生的事情。两世为人,说了顾銛会相信吗?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幼长在战场边上的顾銛必定是不会信的。再者说来,这一系列事情他如今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算跟顾銛说,也无从谈起。 最重要的是,无颜以对。 万一顾銛问起上辈子的事情,又该如何?说谎骗顾銛,他不愿。说实话,他没有勇气。 可要是不说,怎么解释接下来要发生的这些事情? “流光?” (本章完) 431 肩膀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嗯?” “你可知道何络罗国六王子即将来访的事情?” “谁人不知啊?” “是啊,谁人不知。”安韶华苦笑,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将要带来好大一出戏啊。“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啊?”顾銛愣了,一个即将来访的王子,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顾銛回答,安韶华继续问:“你知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真正目的?“他要攻打大祐!”顾銛声音一下子变得凝重,手无意识地猛地一拍,正拍到安韶华大腿上。 “……”顾銛的手劲有多大,安韶华此刻是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他大腿火辣辣地疼,抽得脑子都跟不上顾銛的话了。 “他此次来假装友好邦交,实际上放了一大批斥候探子在大祐境内,这些人分散各地,假装成普通人,伺机而动。” “……”安韶华想抱着腿满床打滚,但是又觉得那样有辱斯文,只好攥紧拳头一动不动。他终于明白,从前,甚至上辈子顾銛跟他比划过招的时候至少收敛了四五成的力道。 “何络罗国与大祐隔河而望,现在是夏天,洛罗河正是水势迅猛,水流湍急,何络罗国必定不会在此时有行动。而且何络罗国国内土地贫瘠水源稀少,洛罗河流域是他们主要的粮食产区,他们不会舍得此时在那里动兵。冬天!待到冬日,河水结冰,若是……” “二銛,不……”安韶华好些了,他想打断顾銛的臆想,说正事儿。 “不,不会这么简单,既然他们已经按派了人在大祐,便不是如此简单。火攻!若是有人在罗洛山处里应外合,纵火烧山……” “二銛,二銛!”安韶华忍着疼上前两步按住顾銛的手,打断他越说越快的话“不是!不是,不是。他只是……性情残忍、暴戾恣睢,尤其喜爱虐杀活人。这次来大祐是想在大祐境内找一个人,据说是找他的心上人。” 顾銛听完他的话,撇着嘴,用标准的死鱼眼看着安韶华。心里说不出是觉得失落还是庆幸。“然后呢,那个心上人以前是你院子里的人吗?” “别闹。”安韶华想到这里笑了一下,搂住顾銛的肩膀,以此转移一下重心,腿还是好疼啊!“这事儿啊,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帮我想想,中间我们缺了什么?他说的,跟他……下的命令,完全不同。” 安韶华说:“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何络罗国的六王子来了大祐,将要如此行事。” 斟酌了一下开头,安韶华把上辈子关于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的事情对顾銛和盘托出。起先他有些担心顾銛会问他怎么知道的,谁知顾銛压根没问过。顾銛很坚定地以为二皇子他们在何络罗国六王子身边安排了人,所以对于六王子的计划知之甚详,却不知六王子的动机。 上辈子何络罗国六王子来大祐的时候,二皇子的处境正十分微妙。继后蠢蠢欲动,三皇子煽风点火。知道殿下领了这个接待何络罗国六王子的差事之后,继后办了几次赏花宴,请了永安京好多名门望女,嘴上说什么“要让何络罗国六王子见识一下我大祐的风土人情啊”。三皇子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何络罗国六王子勾搭上了。 何络罗国六王子的计划大约是先攀附上一个在大祐皇上面前比较得脸,在大祐群臣那里又说得上话的皇子,然后借助这个皇子的身份和能力帮他找人。 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说自己有个大祐名字,叫做赵寻。他自称这个名字是他的心上之人为他取的。意思大约是,人孤零零地生活在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一个跟自己一生相伴的人。有的人找到了,有的人一直都在找。所以,寻。 也许为了让人们心甘情愿地帮他找人,赵寻编了一个缠绵悱恻凄美非常的爱情故事。在一次皇后娘娘组织的赏花宴上,赵寻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一把旧琴哭得肝肠寸断。 赵寻说——他的心上人是何络罗国原先的太傅家里的一个琴师,名叫香二十五钱。为什么名字这么奇怪?因为香二十五钱是个奴隶。而按照何络罗国的习俗,王子在独立生活前是不能有自己的马匹跟奴隶的。 何络罗国与大祐不同,何络罗国的奴隶连牲畜都不如。在何络罗国,无端杀死对方的马,是要让马主人打二十鞭子,并且赔对方一匹马的。若是死的是母马,还要额外赔一个小马驹。可要是杀死对方的奴隶,无论有无原因无论怎样的虐杀,都只要赔些钱财就行了。如果一个奴隶主人,他的奴隶被人杀死了,对方赔了钱而这个奴隶主人还是不依不饶,这个奴隶主将会被大家耻笑。若是奴隶惹恼了主人,主人有权利将奴隶送人或者处死。而且在何络罗国还有一项令人发指的习俗,对待背叛了主人的奴隶,主人要当众生生挖出对方的肝脏来吃。 所以在何络罗国那样的情况之下,可以想象一个王子跟一个奴隶之间的爱情会有多么艰难,更何况这个奴隶还是个男的。 一转眼四五年,两人有好多美好的回忆,六王子赵寻将要开府了。开府的王子就可以有自己的奴隶,他已经跟太傅说好,开府的贺礼,太傅要把香二十五钱送给赵寻。太傅答应了。赵寻决定,等自己独立生活一定要让香二十五钱从奴隶变成主子。也许将来他没有办法在世俗眼中与香二十五钱成亲,也要与他相守到老,让他一辈子过得开心。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赵寻开府前,太傅卷到一个大案子里面,满门抄斩。香二十五钱作为罪奴,是要充军的。 罪奴充军,将要发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尤其是赵寻还说香二十五钱生的十分好看。当时好多听到这个故事的小姐们都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赵寻当然不能让香二十五钱去充军!可他找了好多关系都没办法救出香二十五,走投无路的赵寻做了蠢事。他带着一队人去劫了押送罪奴的队伍。 一番恶战,赵寻成功救出了香二十五钱,他带着香二十五钱逃命,可没逃多远赵寻病了。他只能把香二十五钱托付给一个大祐的商队,那个商队的东家是一个叫做“锦绣一枝春”的商行。 (本章完) 432 越发艰难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赵寻病还没好,就被他的父王找到。然后被斥责,被惩罚。他只能努力表现,上战场冲锋在最前,打猎也是最卖力。娶父王为他相中的女子,做所有父王希望他做的事情。终于何络罗国国王高兴了,隐隐有了让他做太子的意思,还让他代表国王出使他国。所以赵寻就一刻都不能等第一时间来大祐,找他心爱的人。 安韶华说得口干舌燥,顾銛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喝了一口“呃……这个故事有用么?”顾銛觉得这个故事十分狗血,而且逻辑不通。破绽多到根本不能忍。 “他这个故事半真半假,有一些是可以证实的。”安韶华接过杯子,道谢,喝了一口拉住顾銛的手帮他按手。“何络罗国的太傅,叫做墨柯丹木,几年前的确满门抄斩了。六王子也的确劫过押送罪奴的队伍” “其余的都不能证实?” “嗯。” “不能证明是真的,那也未必是假的。” “他要找的人,应该不是香二十五钱,或者说这个香二十五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父子。我不知道香二十五钱是哪一个。” “说来听听。” “父亲在大祐化名云石,的确会弹琴,天生有喘病,还有一身的旧伤。早年间的确在何络罗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许很短,也许好多年,具体年限无从查证。是不是跟何络罗国的墨柯丹木太傅有牵连,也无从证实。”说着看了一眼顾銛“但是云石脸上,手上都没有奴隶烙印。而且年岁上也不大对,云石有个三十七八了。赵寻今年只有二十五岁。” “那个儿子呢?” “儿子我记不清名字了,年岁也不对,今年只有十六七。而且……也没有烙印。” “那……也许赵寻只是想找人。”顾銛也觉察出问题,找人就找人,编这么曲折的故事做什么?难道这个王子中二病? “问题是他给手下的人吩咐:找到人之后,把儿子卖到楚馆,只卖二十五钱,却百金不得赎。把父亲按住活生生地挖心取肝给他吃。” 顾銛闻言做出了个作呕的表情。 顾銛闻言久久不语,心情却十分难过。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他现在面对衔春语梁已经能够比较自然地交流了。虽然对这兄弟俩动不动就要跪还是有些抗拒,但顾銛自以为已经算是能融入大祐的生活了。可是想到何络罗国,那里还是半奴隶制半封建社会。甚至于那里的奴隶制更加残忍。 前世在剧团里,有一次去西·藏挣工分的机会,几场演出之间有一些机动时间,他们这些唱戏的跟唱歌的不一样,他们随便满街走没人认得,所以一群人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情,一路吃吃吃、玩玩玩、买买买,接着阴错阳差进了一个展馆。那里就在展览一些关于西·藏的奴隶的藏品。顾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人皮鼓,隐约记得听一个当地的小公务员说,在某个特定的时期,被做成人皮鼓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证明你是最圣洁的。 如今想来,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顾銛起身,抱着自己的双臂搓了好几下,做了几次深呼吸,心里还是堵得慌。 怎么救人? 怎么救?顾銛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个场合,所有的行为都可能上升到两国邦交的程度。 那……要不要救? 一定要救。 就算二皇子他们因为种种掣肘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救,顾銛自己也是要想办法救的。 安韶华却想到,上辈子抓到云石父子的人是三皇子。 当时,二皇子正在设宴款待赵寻一行人。托皇后娘娘几次赏花宴的福,有几个不大体面的小家碧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私底下接触了赵寻。那天就有一个王三小姐,无名无分无媒无聘地陪坐在赵寻身边。捏着嗓子端着架子,十分地不上台面。 三皇子带了一个捆成粽子的人来,赵寻一看到那人眼睛就发出十分恶毒的光。上去一脚把人踹倒在地,脚在对方面门使劲碾了几下,那人当时就啐出了一口血。那个人就是云石。赵寻扯起云石的头发,在云石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云石不语,只是冷笑,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即使年华已老,云石还是美的。看到云石这般摸样,赵寻命人按住了云石的手脚,亲自拔了匕首就要开膛破肚。 发现情形不对,二殿下当机立断上前阻止。可那个赵寻嚣张得很,用刀子指着二皇子大放厥词,说什么“莫说这里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奴隶,就算他不是,哼哼,如今他也是了。尹勍,你,能奈我何?” 二皇子即便不受宠,却也是龙子凤孙,平日里谁敢如此折辱于他?便干脆走上前去想要拉住赵寻。 那边赵寻说着话,派人拦住二皇子还有随后起身的沈翎、林致远、安韶华等人,叼着刀子就开始扒云石的衣裳。 可当时顾锋不在,他们几个功夫本来就一般,拉扯起来之后直接让三皇子喊来的侍卫把他们几个甚至二殿下都给按到了地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情状之残忍让人不忍回想。林致远吐了一地。 当时二皇子刚被皇上斥责不久,底下的那起子人根本不把二殿下放在眼里。事后三皇子、鸿胪寺的人和赵寻还联合起来上折子恶人先告状,说二皇子插手何络罗国王子处罚自家逃奴。皇上震怒,将二皇子叫进宫里狠狠地骂了一顿。 结果他们几个不光人没救下来,还因为在外使面前失仪被皇上斥责。皇上临时将接待使臣的任务派给了三皇子,让二皇子回家闭门反省。 那时朱羽已死,尹勍被圈禁,二殿下又被禁足,大伙的处境真是越发艰难了。就连兄长来信让自己帮忙救一个人,安韶华拿着银子四处奔走都没能成功。还是后来方贤博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消息,亲自去把墨香赎了出来,送来了流光院。 想到此处,安韶华灵光乍现:“墨香,那个儿子叫墨香……不,不,是赵寻让他在楚馆里叫墨香,他如今应该是叫——云墨的” “云墨”顾銛猛地站了起来“可是那个云墨?” (本章完) 433 猥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那个云墨?”安韶华一下子愣住了,怎么顾銛认识云墨?“哪个云墨?” 不对啊,安韶华依稀记得,上辈子到了流放地之后,顾銛才是头一次见到墨香。可如今,顾銛已经认识墨香了,既然这里改变了,那有没有可能大哥现在还并不认识墨香呢?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可笑,大哥怎么会不认识墨香呢?大哥还送墨香一盒墨,直到墨香死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着什么梨树下初遇,一盒墨交心呢。那盒墨若无意外,今日就已经给出去了。原来竟是天意么? 是夜,安韶华梦中回到了当初被流放的凄风惨雨之中。 流放之地,在那万山丛棘中,蛇虺魍魉,蛊毒瘴疠。一家人连带一些誓死追随的忠仆一共两百六十多人,活着走到的不过三十七人。莫说是风寒疾病要人命,便是活活饿死的,安韶华也亲眼看到了。更别提被狼叼了的,被蛇咬了的。眼看着人一天天少下去,一同坐下休息的人,也许就再也不能站起来。一觉醒来,总有人要被永远的丢下。 母亲初时天天盼着大哥的消息,想方设法地找些私藏起来的好东西,贿赂差役,好问一下大哥的消息,后来渐渐也不敢问了。不止是因为没钱,也是怕知道坏消息。等到次年开春,兄长带着墨香跟福贵才被押送来了。 墨香原本是景阳侯世子买来送给安韶光的男妾,可大祐律只承认男妻却只字不提男妾。再加上安韶光初得了人的时候又特意给墨香去衙门消了奴籍,因此墨香身份上便是安韶光府中门客,抄家流放,根本波及不到他。安家毕竟是勋贵之家,平日里锦衣玉食,熙攘喧闹,富贵繁华。一朝大厦倾塌,树倒猢狲散,如此落差怎能不让人心凉?可墨香却没有走。大哥当时在戍边,墨香赤着一双脚跟着大哥走过了整个大祐。 多年后安韶华还记得再次见到墨香的的时候,他的样子。正是春暖花开,有衙门的人来通知安韶华去衙门接人。猜到是大哥活着到了,安韶华欣喜若狂,跟顾銛等人一路小跑去接大哥,等刚见到大哥的兴奋劲消下去,才现福贵扶着的墨香已是高热到意识模糊了。顾銛过去背起了墨香,把人放到房里。 大哥跟母亲匆匆见过,便来照顾墨香。墨香身上很脏,头里除了泥垢还有草屑。双目紧闭,浑身滚烫,一身都是伤,新伤摞着旧的,血结成了痂,痂里面也有泥土草屑。顾銛帮忙给墨香擦洗,谁知一脱衣裳顾銛就火了,推开福贵跟大哥,不许他们靠近墨香。福贵跪在当地只是哭,大哥却用目光描摹着墨香的脸,对顾銛说,无论墨香变成什么样,睁开眼想见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自己。 当夜,墨香醒了,大哥原本是抱着他睡的,谁知墨香醒了之后竟然说自己脏,执意要睡在地上,不肯睡床。又是一番折腾,母亲心疼大哥一路劳顿,让大哥住到了堂屋,叫福贵去伺候墨香。 当时安韶华满心心事想要跟兄长说,却不知道大哥已经住到了堂屋,他去大哥的屋子去找人,谁知却在门口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他呆立门口,竟然走不了。 梦中的安韶华跟着福贵跟墨香的对话,一起到了大哥流放的路上。 押解的差役开始还敬重大哥曾经是从三品的将军,又出身高贵。走着走着也就变了,开始变着法儿地想得到一些好处。大哥在军中,有人照应,随身也带了一些好东西。却不能一次都给了,所以磕磕绊绊又过了个把月。 后来,差役也没了耐性,便明目张胆地上去抢。大哥武艺高强,他们自然是抢不过。可刚进下一个州县去换通关文牒之时,他们却给大哥戴上了枷锁。这一套枷锁七十多斤,且不说一路千余里地,就是戴上光站着也会磨破皮,压坏身子。大哥无奈,只好给了他们一些好处。 那些差役得了甜头,更是如同那蚂蟥盯上了血,那个枷锁就是他们的宝器。没多久大哥便真的一贫如洗了。他们给大哥带了一段日子的枷锁,见真的拿不出来,便也知道的确是没有油水了。谁知他们竟然盯上了墨香。一次墨香去解手,有个差役跟了上去。回来的时候对那几个差役说:“奶奶的,干这种破差事,这么走了一路。他妈的连个兔儿爷摸起来也油光水滑的,干得也舒坦的很啊。”其余几人闻言如同得到了启示,那天的墨香被远远地扔到了后面。 安韶光一步三回头。不知道他是想让墨香跟上来,还是想让墨香就此跑掉。 可几天之后,墨香竟然跟上来了,不敢靠近差役,又舍不得不看安韶光,于是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远远地缀着。安韶光走在前面,泪水在脸上和成了泥。那几个差役兴许也是怕的,从那之后都不肯给安韶光解开枷锁,连睡觉都是。 有次安韶光睡到半夜,觉察有人动自己,一下子惊醒了,却骤然与墨香四目相对。原来是墨香怕他睡觉时候没防备勒住了脖子,正想用一块衣襟帮他垫一下,谁知安韶光醒了。墨香想跑,安韶光用腿绊倒了他,骑到他身上。 墨香吓坏了,却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闷声挣扎。安韶光想抱紧他,却不能够。只能小声说“墨香,墨香,是我,你跟我说说话!” 渐渐地,墨香安静下来,却捂住了眼睛不肯看他。喉结上下吞咽,喉咙中是压抑的悲声。 “你为什么不跑?”安韶光的眼泪滴到墨香脸上。“跑了,好好活下去,你读过书,会认字,到个村子里当个先生,兴许……” 墨香放开双手看着他,一脸悍然“不跑,死都要跟着你!” “那就别再躲我了,”安韶光哽咽着说:“现在这种情形,兴许我明天就死了,这心意,好些年,” 安韶光却说不出话,只是哭。墨香起身,抱着他的头,给他擦泪。 “好叫你知道。墨香,我心悦你。” 披枷带锁的人,想亲一下自己的心上人都难。两个人嘴对着嘴,都泣不成声。想要相拥而泣,却被枷锁隔着。 差役醒了,看到眼前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笑得猥琐“呦,呦!这是怎么话说的,诶安大公子,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说着还摸向了墨香的屁·股,“说啊,你想不想我给他解开?” 不多时,墨香低垂着头跟着他们走了,安韶光目呲欲裂却拦他不住,还被打了一顿。要不是福贵扑在安韶光身上帮他挡住了一些,只怕明日就无法行路了。 只是等墨香回来,那些差役看到安韶光的眼睛,却怎么都不肯给安韶光解开枷锁了。墨香气得直掉泪,却一句话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 (本章完)() 。 434 入朝听事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那之后,差役越发明目张胆,墨香稍有不从他们就对安韶光拳打脚踢。安韶光就是墨香的软肋。 就这样一直到了流放地。 安家举家之财,也请不起郎中。好在安韶华多少知道些药性,摸索着给墨香去采了些草药。 次日一早,大哥又去找了墨香。 关上门,两人在屋中大放悲声,母亲在堂屋,听到他们的哭声,也跟着掉泪。学拳的景和、满地跑的其它几个孩子、哥哥、嫂子、弟弟、弟妹、院子里做活的丫鬟、灶上忙乱的嬷嬷,全家人没有不哭的。 福贵跪在院子当中,对着墨香的屋子直磕头。 当晚,大哥住在了墨香屋里。母亲知道了,什么都没说。墨香身后的伤口已经烂了,因为失禁,不肯进食。总要好劝歹劝才吃一两口,一旦弄脏了床上,就要低头垂泪。那之后墨香活了两个月,睡睡醒醒。醒了,便睁着眼睛四处找大哥,看到了眼角就溢出笑意,看不到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眼神空洞。 南方春天来得早,等大哥他们到来的时候,梨花早已经开过了。有一日,大哥不知道从那里寻了一枝梨树枝丫,上面带着小小的翠绿的果子,放到屋中,墨香难得地有了些精神,跟大哥说了好些话。母亲听到他俩有说有笑,也过来跟着说了几句。等安韶华回家,大哥屋里竟有了一些欢声笑语,一家人苦中作乐,却也相亲相爱。 当晚,墨香死了。 过了不到一个月,大哥抱着一截树枝,死在了墨香坟上。 安韶华醒来,心痛难忍。身边的顾銛睡得香甜,安韶华半支起身,抚着顾銛的脸,在朦胧月光中看着身边的人。也许是被他扰了,顾銛睡梦中摇了摇头,翻身背对着他睡了。安韶华披衣起身出门,站在廊下,月华似练,夜凉如水。 前世种种从未离他远去。就算如今他遣散后院,依然觉得心中愧悔难当。 听到主子房里有起身的声音,值夜的衔春赶忙过去等着进去伺候,却看到主子爷站在窗边,抬头看天,泪流满面,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下巴掉在地上,砸的衔春晕头转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韶华五内翻搅,难以平静。他也想过,从此一心只对顾銛好,不问世事。但是他不能明知道几件大事要发生,却不去管,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他也想过放顾銛走,让顾銛做他想做的,纵马天涯,剑指苍穹。可他放不开,放不下。就在刚才,他忽然明白,也许可以带着顾銛一起做些事情。他可以把所有的未来都剖开来讲给他,在洛罗河水患之前,两人一起想办法加固堤防,在高处屯粮。在永州蝗灾之前,想个灭蝗的法子,还是得多屯粮。 粮,所谓民以食为天,粮才是最重要的。 上辈子安家落难前不久,大哥在南疆山中发现了一种植物,叫做“卡比拉姆诺”,块茎可以吃,茎叶可以入药,果实可以榨油,花可以做调料。可谓是个宝。更宝贝的是,卡比拉姆诺的种植要求非常低,缺水的地方也只是长得小一些,一样能吃。而且卡比拉姆诺的根扎得非常深,如果头一年挖块茎的时候没有挖干净,第二年便会自己生出一丛来。 卡比拉姆诺! 安韶华简直欣喜若狂,赶忙奔向书房,点灯研墨来把卡比拉姆诺的样子画出来。 次日清晨,安韶华早早去了二皇子府,谁知二皇子去京郊大营巡视,昨晚未归。 安韶华准备等二皇子,顺便给顾锋大略地讲一下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的事情。顾锋跟顾銛一样,对安韶华说的事情深信不疑,却只字不问安韶华是怎么知道的。安韶华心中纳罕,却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安韶华自己都没有注意,他跟顾锋刚见面的时候就说了昨晚大哥回京,今早入宫述职的事情。 所以顾锋才什么都不问。安韶光昨晚到京,安韶华一早便知道了这许多事情,不用说,定然是安韶光带回来的消息。至于安韶光是怎么知道的,顾锋不感兴趣,但他对这个忠勇侯世子的能力是相信的。 安韶华把上辈子的事情,结合顾銛的一些推测告诉了顾锋,顾锋听了也沉思不语。 不大会儿功夫,二皇子身边的侍卫回来说,皇上召二皇子入宫议事,二殿下让顾锋跟随。顾锋把小豆苗打发去了流光院,自己跟安韶华两人入宫见二皇子去了。 进了宫才知道,原来是何络罗国的六皇子要来,原定的是鸿胪寺卿亲自接待。但是对方的使臣说,两国邦交,要平等往来。如果是使臣来访,鸿胪寺卿接待正好。但如今是何络罗国皇帝最爱的六王子来访,就应该由大祐的皇子出面。 何络罗国皇帝最喜欢的六王子?使臣说这话的时候二皇子假借喝茶跟顾锋对视了一下。这句话明显就是陷阱。既然对方使臣一再强调平等,那么负责接待他的皇子就应该是大祐皇帝最爱的王子了,这个使臣有点意思。 安韶华跟顾锋一到便被直接带进来听事,还没来得及跟殿下通个气。安韶华坐在顾锋下首,内心焦灼。他前些日子在刑部忙昏头了,竟然忘了何络罗国王子来访的事情。后来听父亲一说想起来了,才发现自己很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原因,该怎么出手?好在昨天顾銛给了他一些答案,于是今天赶早吩咐了下去一些事情,只盼着还不晚。 他在顾锋看向他的时候给顾锋打了一个并不算明显的手势,顾锋微微点了点头。 果然三皇子有行动,却不是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而是想让四皇子负责此事。 三皇子以为,四皇子的生母和婕妤是何络罗国进贡的美人,一来何络罗国的王子对四皇子一定更为亲切,二来四皇子对于何络罗国的风俗习惯自然更是懂一些,让他去不至于因为不了解而失了礼。 皇上听了点点头。 二皇子却说四皇子还未曾入朝听事,万一他年幼不知轻重,得罪了友邦就不好了。 三皇子还留了后手,只等二皇子一党人说完再出招。二皇子如此一说,三皇子马上说,希望让尹赟与林致远帮助四皇子。此二人出身高贵,一个是沐王独子,一个是当朝驸马。且都是少年才俊,文韬武略,龙章凤姿。有这两人从旁辅助,四皇子一定不会犯错的。 说完,三皇子颇为得意地看向二皇子。他这番话里还有个意思,如果有这两个人看着,再做错了事情,那就是这两人的错了。三皇子只等二皇子反驳,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按照祖母说的来挑起父皇的疑心了。 谁知二皇子听完竟然也跟着频频点头,只是跟小声提醒,何络罗国六王子幼年便已经封王,封号似乎是苍鹰。若是只让一个普通皇子去接待,只怕对方还是要挑理的。 开隆帝闻听此言果然没有说话。 (本章完) 435 前世的记忆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三皇子有些急,赶忙说“父皇,何络罗国六王子再怎么封王,排行也只是第六。怎能让我国的皇长子亲自去呢?” 二皇子却笑着说“三弟,有朋自远方来,你我兄弟其实谁去接都是一样的。只是……” “既然谁去接都是一样的,那儿臣举荐四弟。”三皇子打断了二皇子的话,起身想开隆帝一拜。 二皇子挑了挑眉,借着袖子的遮掩握紧了拳头。这个老三近日里越发不消停,不就是个使臣,他怎么就蹦哒的这么欢了?难不成老四那个和亲公主的生母跟李妃有什么暗地里的往来?想到这里看了看安韶华,发现安韶华眼神中有些焦急。他急什么?是怕差事让人抢走了?还是……嗯?二皇子忽然想到,自己只是让人回府去叫顾锋来。既然安韶华也跟来,那么当时他应该在自己府里。一大早他去自己府里,应该是有事,这个事还比较急。近日里府中无事,朝中最大的事莫过于何络罗国二皇子的事和石州幽灵兵案。幽灵兵案由父皇亲自主持,并不经刑部。那么,就是使臣的事儿了。想通这一层,二皇子看向顾锋。 顾锋适时地给了二皇子一个暗示,这个差事不能接,二皇子向顾锋笑了一下,小声问“早上可吃了?” “吃了。”顾锋回答完,紧着说“这个差事不……” 二皇子按住了顾锋是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说“怎么一大早蝉鸣就如此扰人了?”说着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正在旁边伺候的宫人。 顾锋一看,是个面生的内侍。再一想二皇子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向二皇子笑着说“殿下且等等,我这就去找粘杆处的人。”起身告退,给了安韶华一个你放心的手势,就走了出去。 得到了顾锋的暗示,安韶华便放下心来。殿下已经知道了,那就好办了。 谁知接来下二皇子竟与三皇子争了起来,三皇子力保四皇子接下这个差事,二皇子却在那里敲边鼓,四皇子年幼,四皇子生母卑微,四皇子如此身份更是不便与何络罗国使臣过从甚密,四皇子…… 虽然只字未提要自己亲自去接待何络罗国六王子,却对三皇子的提议处处阻挠。最后三皇子都有些着恼,说话也失了分寸,二皇子才一副伤心的摸样说“三弟,为兄就事论事,你怎的……怎的……” 开隆帝嘴角噙着笑,轻咳一声问二皇子“那你说,谁来接待他合适?” 二皇子此时却一副为难的摸样,“父皇,既然三弟保举四弟,我做长兄的也觉得四弟应该历练一下了。” 这下开隆帝差点憋不住笑,这个孩子,合着他就是逗这个老三玩呢。不过老三的态度也的确令人心生疑窦。 “只是怕何络罗国使臣认为四弟出身卑微,轻慢了四弟。但是儿臣以为,”二皇子说到这里斟酌了一下,“四弟出身是否卑微,当由父皇说了算。” 开隆帝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在这里等着呢。老三这一番作为大约是想拉拢老四,可老二却棋高一着啊。想到这里,开隆帝笑着说“既然如此,宋廉,拟旨。”开隆帝略想了一下,小声问宋廉“老四生母是哪一个?” 也不怪开隆帝一时懵住了,他只隐约记得老四的生母是何络罗国送来的和亲公主。可是这个何络罗国啊,人们一说起来都说何络罗国马好,要是谁能买到一匹纯种的何络罗国种马,基本上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是要让开隆帝来说,何络罗国的国王比他们国家的种马厉害多了。他不知道有多少个女奴隶,见天儿介生公主,一天到晚四面八方地送公主,还都是何络罗国国王亲生的女儿!光开隆帝这儿,从约摸二十年前到现在,就没断过。开隆帝挠挠头,他都记不清谁是谁。偏生人家公主来就是要送给皇帝的,他有心想给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个好姻缘都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宫中寂寞凋零。 宋廉小声说“就是早年间那位和婕妤。” “嗯。”开隆帝想起来了,说来这些和亲公主里,他真正亲近过的并不多。这个和婕妤就是其中一个。初来的时候,言语不通,吓坏了,只是哭。后来生了老四,给了个位份。依然是个寡言少语不生事儿的。怎么这回反倒跟李氏搅和到一起了?开隆帝心里盘算着,嘴上已经吩咐了出去,和婕妤从今往后,就是贤妃了。虽说位列四妃之末,但开隆帝如今只有一个皇后,没有封皇贵妃,四妃原先也只有一个淑妃林氏,所以和婕妤真正是一飞冲天了。 安韶华坐在一边,开始听到二皇子跟三皇子争的时候心急了一下,很快发现了殿下的打算就安心坐着喝茶看戏了。果不其然二殿下不光给四皇子争来了差事,还给贤妃娘娘争来了位份。如果四皇子早与三皇子沆瀣一气,以三皇子不能容人的小心眼,这件事情能让他俩窝里反。如果四皇子此时还没有投靠三皇子,那么只要他不傻,就知道以后该跟着谁了。 不过,根据安韶华前世的记忆,四皇子到死都没跟三皇子扯到一起。 安韶华做着喝茶的样子,心里隐隐快意。宫里的茶果然是好茶啊,安韶华闻了一下又放下了。今日殿里伺候的除了宋廉都是些生人。可这些事安韶华不能问,只能默默防备着,少吃少喝。 果然,现在三皇子也反应过来了,用十分惊异的目光看向二皇子。二皇子还要气他“三弟,可有何不妥?” 三皇子简直要扑上去撕了他这张嘴,有何不妥?当然不妥!!! 林妃是林相的亲妹妹,早在皇上囚禁东宫的时候就进宫伺候了,与开隆帝感情甚笃,加之生下了皇长子,所以地位稳固。可惜皇长子五岁上夭亡了,不然这嫡长子是谁,还不一定呢。可是一个番邦公主,何德何能,能越过自己的生母李嫔,位列四妃?难道就凭她的儿子是个杂种窝囊废吗?三皇子瞪视着二皇子,心中恨意滋长。 (本章完) 436 熟悉的身影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二皇子回以宽容又慈爱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兄长面对弟弟作妖一般摸样。“三弟为四弟考虑长远,当真是兄弟情深,为兄惭愧啊。不过三弟自己可有什么打算?要不这回四弟接待何络罗国使臣,让三弟从旁辅佐,如何啊?” 三皇子咬牙切齿,匆匆告退,拂袖而去。 “老三的性子还得再磨一磨。”三皇子告退的时候,开隆帝正在喝茶。他点了点头对三皇子摆了摆手。小声对宋廉说。宋廉没有说话,开隆帝看了他一眼,又加了一句“我是不放心他。” “二皇子仁厚。”宋廉低着头接了一句。 “往日里就是太仁厚了,显得傻。今儿个还不错。”说完之后自己想了想,兴许是觉得真不错,便起了兴致要提点他两句。 “老二啊。” 尹勍起身回话,开隆帝招手让他到身边来。开隆帝问他“我把这个差事给了老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三弟四弟都不小了。” 开隆帝笑了笑“你觉得老三怎么样?” “回父皇的话,三弟大约是生儿臣的气了,可儿臣却不知为何啊。” 开隆帝随手拿起折子就拍向尹勍胸口“你少在这儿跟我装!你没那道行!说实话,别兜圈子。” “三弟今日表现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开隆帝冷笑一声“他那个娘,如今也坐不住了。想升升位份。这不是,笼络人呢。” “儿臣不敢妄议。” “不算妄议,你也该学着了。” 二皇子抬头看向皇帝,开隆帝却说“看看那个折子,说说,你什么看法。” 折子是说幽灵兵案的,二皇子眼睛看着折子,心里却因为开隆帝刚才的一句话巨浪滔天。可宋廉站在一边,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开隆帝面色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只有尹勍,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却又似乎只是自己想多了。 安韶光一早就要去面圣,想着自己院子里如今也没什么人,于是早早起床早早走了,想着路上随便吃点什么,因此也并没有遇上母亲给他送饭的丫头。 可是出来之后就不想随随便便打发自己了,一来今儿个起的大早,心情正好。二来空气里油条跟混沌面的香味儿远远地飘了过来,安韶光的肚子比人更早回到了早先在永安京生活的状态。所以现下他十分想吃以前在书院念书时候常吃的那些个东西。看看天时还早,就溜溜达达地到了从前生活在京里时候常去的一家花鸟早市。他隐约记得这边有个煎饼果子的摊子,但是顺着街从街头走到街尾都没有找到。 煎饼果子没看到,倒是遇到了景阳侯世子,方贤博看到安韶光倒没有显得多惊讶,两人同龄,还是同窗,身份相当年龄相仿,比起旁人自然多了几分亲近。但是方贤博此人,有才情却没抱负,所以跟安韶光也不算一个路数的。两人闲聊了几句,景阳侯世子提溜着一只通体红艳艳的鹦鹉,笑得有几分无奈:“你且等着吧,又一出热闹的。” 安韶光不明就里,方贤博却不肯详说“我给你讲没意思,总得自己看不是?这样,中午我做东,咱哥儿几个出来坐坐。” “我离京多日,祖母甚是想念。” “那好吧!中午你就做你那乖孙,晚上,晚上总行了吧!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你跟我中午吃饭倒无所谓,晚间一起吃饭明儿一早你就不好说亲了。”方贤博抄着一只手,话是对安韶光说的,眼睛却看着那红毛鹦鹉。“不过晚上有宵禁,你又是刚回来,府里事儿肯定也不少。要不还是改日吧。”说着,抬脚就要走。 安韶光一把把他扯回来,“多少年的交情,你少跟我来这套。晚上我还得陪我祖母吃饭,不过我现在可跟你不一样,我院子里没人管我,宵禁我都不回!”安韶光看了看他,莫名的觉得老友的样子有些萧索落寞。“你说地儿吧。今儿个晚上,别叫太多人,咱好好说说话。” 方贤博看了安韶光一眼,笑着说“晚上再说吧,我下午在永乐坊。” 安韶光撞了一下他的肩,凑过头去小声说“还是那间?”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我直接去找你?” 安韶光面圣要比二皇子他们早些,皇上头一晚又看了一宿的折子,吃着早膳跟安韶光说了很久。安韶光出来之后,又被元一叫走。去教习所待到巳时,才被放出宫来。 安韶光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想起安韶华的信中说过刑部回家的路上有个混沌摊子。找到地方才发现人家已经收摊了。这下可是难为坏了安大公子,想到自己回京第一日竟然在永安京街头饿得头晕眼花,安韶光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啊。再往前走是康安坊,安韶光看着人来人往的,想着说不定能有什么吃的。过去一看果然有一个卖包子的,安韶光赶紧坐下去,让老板给他拿了几个包子。 终于祭拜了五脏庙,安韶光这才觉得踏实了。谁知一摸身上,钱袋子竟然不见了,安韶光愣了一瞬间才想起前些日子赶路,钱袋子还在马背上的褡裢里。今早出门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起来,不由得抚额苦笑。心里也暗自感叹,真不应该把伺候的人都打发回去。事已至此,安韶光叹了口气,解下身上一个玉佩“老板,我今日出门着急没带银子,您看要不这样,我先把东西放您这儿,一会儿我家里人来结账,您把东西给他就成。” 那老板也许是见多了各种赖账的、赊账的、碰瓷的,竟是不肯了“这位公子,您要是拿东西抵,咱就一物换一物,您拿个便宜点的。这东西咱不收。” 两下里正扯皮,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路过。 “诶,小书生!” 小书生不知道是在叫自己,心事重重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安韶光上前拦了他一下,小书生头也没抬抱紧怀里的东西绕过他加快了脚步。安韶光眉头微皱,拉住了小书生“小书生,跟你商量个事儿。” 小书生抬头,眼神略有些惊恐。看清楚是安韶光,倒笑了一下“军爷,好巧。” (本章完) 437 一桩功德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光有心问一下,却看到包子铺老板正面色不善地站在身边。“小书生,你有没有散碎银子?帮我付一下钱,我回头给你。” 小书生给了包子铺老板银子,安韶光跟着小书生回到了那梨花树边的家。“军爷,你大老远回一趟家,家里妻子竟然不管饭么?” “我妻子……一言难尽。好在,我还有女儿。” 不知道小书生闻言想到了什么,竟然局促起来“军爷,我不是故意惹你想起伤心事。” 安韶光倒不想跟他说家事。只是这个小书生刚才躲自己的样子,像是从前书院里总是被欺负的寒门学子的动作。若是小书生也遭人欺负了,自己倒是能帮上一帮的,在自己不过举手之劳,也算是报了一饭之恩了。 小书生心眼不多,也不大有防人之心,三五句话就让安韶光明白了始末。 原来小书生跟父亲是约摸十年前从外地进京的,身上的钱买了宅子就不剩多少了。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去给人家做师傅教琴挣钱,小书生长大之后便给人抄书补贴家用。因为贫寒,又是外来户,加上父亲常年不在家,小书生自幼就让周围的一些个半大孩子欺负着,已经习惯了。 习惯? 安韶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小书生的话倒让他想起了一桩往事。 还得从方贤博说起。他俩虽说同龄,在书院也并不对付。 安韶光自知将来要继承家业,所以勤学圣人言、苦练文武艺,为的就是一朝入仕,光耀门楣。可那个方贤博,明明有着过目不忘的好脑瓜子,却整日里声色犬马,小小年纪就一副纨绔样子——倒是像极了他老子。景阳侯就是一个老纨绔,天底下纨绔爱的他都爱,关键人家不光爱,还精通。曾经有人说过,这天下间的享乐,除了女人没有景阳侯不精通的,从古玩玉器到脍不厌细,从琴棋书画到斗狗斗鸡斗蛐蛐,老景阳侯简直就是永安京里纨绔的楷模。当年的方贤博也早早地继承了其父的衣钵。起码看起来是的。 安韶光跟方贤博念书的明山书院与崇山书院相距不远。 明山书院都是皇室宗亲和勋贵嫡子,还有一部分五姓七望豪门里的好苗子托着宫里的关系进去学的。教书育人之余,学生之间走动也极为密切。诗会酒会赏花会,阴天晴天宴席天,有事无事总是要找个由头安排一场宴席,吃吃喝喝再作两首酸诗。 崇山书院则不同,那里都是些豪门庶子或者刻苦的寒门学子,都要靠一己之力养妻活儿的,先生也大多都是苦出身,为人端方,治学严谨。所以崇山书院整个儿的就像一个藏书阁,所有的人都木着脸,端着书,出门都是齐刷刷的书呆子。 明山书院的学子见到了崇山书院的书呆子们常常要暗地里学他们的样子,悄悄地笑话。总之互相看不惯。 再加上高门大户里内宅阴私多,很多人家嫡子在明山书院而庶子却在崇山书院,所以常有私下里交情铁的几个明山书院的学子悄么声的去崇山书院去堵人,堵到了或打或骂,或者做些折辱的事情,一般倒也不出格。 因为归根结底都是各家的私事,所以书院的先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次,有几个明山书院的公子哥儿去欺负一个崇山的学子,具体什么个情况安韶光不记得了。总之大约后来事情脱了控制,不知道怎么就牵连了一个不相干的寒门学子,这个寒门子弟也是个傻的,被追打竟然慌不择路跳了河。这可就不是家事了。恰好方贤博路过,见有人落水,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人救上来了,却晕了过去。方贤博说附近自己有个宅子,一群人七手八脚就把人送到了永乐坊。 安韶光在书院听说,也只是唏嘘两句,日子照样过。 晚上回家才知道这个寒门子弟出身卢氏旁支,恰好是祖母远亲,安韶光便代表家里去看看,顺便问问情况。多少做出一个撑腰的样子,毕竟还有祖母的关系在。 次日一早,安韶光去了方贤博在永乐坊的一个宅子去看望卢纯良。 那是安韶光第一次见到方贤博发火。半大少年烧的通红,手软脚软地半靠在枕头上,一身鹅黄的里衣,骚气得很,偏偏穿在他身上就是说不出的风流意味。伸出一只手指着坐在床边陪着笑脸伺候的人,骂人都骂得平平仄仄,抑扬顿挫,引经据典,写下来传出去就是一篇锦绣文章。安韶光听了几句,便明白了。 跳河的那位就是卢纯良,已经救起来了。方贤博把卢纯良带到了自己的宅子里找了人侍候,给人请了郎中,又给人家里送了信儿,算是暂时把事情压住了。 惹事儿的是面前这个伏小做低伺候人的,叫做李赞,是当时的兵部左侍郎李至廉的嫡次子,他原先准备教训的是家里的庶长兄,李长念。谁料无意间撞破了李长念跟卢纯良在做——那档子伤风败俗不要脸的事情,这下子才叫真的惹了这位小爷。李赞把庶兄光着绑了,裹了个单子送回家里。对于敢勾引自己兄长的那个寒门子弟,他扬言要把人先让哥儿几个快活一下,再卖到男窑子里去。 男窑子,连楚馆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亏得这位在永安京活到这么大了。 安韶光上前,表明了身份,保下了卢纯良,还捎带手的跟方贤博一唱一和地从李赞手里讹诈出一笔银子当赔礼。 李赞虽然被训了半天,还破了小财,但一来收拾了那个庶长兄,二来自以为结交了两位世子爷,照样美滋滋的回去了。 关心了方贤博几句,可毕竟没多少交情,说完那些照常的寒暄话便也沉默下来。 “李赞此人……” “你要小心……” 四目相对,都笑了。方贤博还正烧着,笑着笑着就软软地趴在那里直喘气。安韶光给他盖上被子,方贤博闭着眼睛小声说“那个卢纯良,你要是有地方就先把他接回去好好护着。我怕李赞有后招。”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人在这儿行么?要不也上我家去?” “你可省省吧!我跟你说,今儿个这事儿啊,原本可大可小。”方贤博闭着眼睛,烧的脸通红“可是我猜想,李长念大约是不成了。相识一场,我们终究是救不下他,若是能救下卢纯良,也算是你我的一桩功德。” “你这话说的。” “李家的事儿,你大约不知道。我给你讲讲。” (本章完) 438 武艺高强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光心道,我怎么能不知道?李至廉就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李至廉嫡妻是崔家的女儿,可惜生产的时候血崩,留下个体弱的嫡长子,便撒手人寰。后来等太后娘娘腾出手来给李至廉考虑继妻人选的时候,李至廉已经又生了一个庶子,几个庶女。这原不是什么事,已经有嫡子,再生几个庶子可不是更好么,可是李至廉的嫡子身体太弱,千般呵护万般小心,三五个奶娘十二个时辰不错眼的盯着,好容易长到四五岁。结果有一年上元节放烟花,这李至廉的嫡长子看烟花不知是烟呛着了还是着了凉,竟然就这样去了。这下子那个庶长子就尴尬了起来,李至廉为了让自己有个尊嫡的名声,纵容嫡妻嫡子对那个庶长子百般地作践。 以前祖母跟母亲说起来,也觉得李至廉这般尊嫡贬庶礼数上虽然无可厚非,但是说到底,还是显得过于凉薄。安韶光始终觉得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只能是以人为鉴,却不能过多置喙。 但这事儿到了方贤博嘴里:“小崔氏是个疯的。” “咳咳咳……”安韶光呛了一下,咳个不停。恨恨地捶了方贤博一下。 方贤博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被打了也没力气动“你且听我说完啊,你不知道吧,小崔氏一过门,把李至廉院子里原先的那起子女人没生过孩子的都发卖了,生了孩子的不能卖,反正都没活过年。那些个庶子连同那个嫡长子,没几年,就剩下这一个庶长子了。女儿倒是一个都没动。” 安韶光听得遍体生寒,“这……李侍郎不管的吗?都是他的子女啊。” “哼……你且看着吧,李长念是真的不成了。” “那……李赞……” “你真以为这事儿没有他的手笔?你傻啊!唉!也是忠勇侯家风正,你没经见过。卢纯良的事,是李赞早就算计好的。为的就是除掉那个庶长兄。只不过事情跑偏了。” 方贤博给安韶光讲卢纯良跟李长念的事情,大体上就是卢纯良在崇山书院也算个名人,一表人才,性格开朗,学识又好,众多学子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架势。李长念大约是在家里被欺负地多了,习惯了,少言寡语见人就躲,阴沉得很。 李赞是个阴损的,他竟然设计李长念跟卢纯良……那档子事。他大约是想这件事只要被人发现,身败名裂是一定的。以李侍郎的那道貌岸然却六亲不认的性子,这两人只怕就要就地被打死了。 谁知一同玩的公子哥儿里,有人看不惯李赞的做法,却又不敢得罪李赞,把事情私下里传了出去,方贤博知道了,随手就把人给救了。满以为这就没事儿了,谁知半年后再见,李长念竟然真的跟卢纯良有了那一层关系。 这半年这俩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得而知。但这次好些个京中的公子哥儿都看到了。方贤博认定了李长念是活不成了,安韶光听了也是心事重重。 可事情似乎没有像方贤博说的那样发展。后来安韶光又在崇山书院见到了李长念。那时候的李长念就像刚才小书生的表现一样,与人相遇并不抬头看人,只是低头缩肩躲着人走。安韶光有心问一下,又觉得对方一定不想有人提及此事,便就此擦肩而过。人没事,安韶光也就没放在心上。 再听说这件事,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也是如此的仲夏时节,安韶光隐约记得树上的杏子已经吃过一拨了。一日下学,方贤博派人送了个帖子给安韶光,说十万火急。安韶光平时跟他没有来往,却也不好不去,只能差人回家报信,自己去了方贤博长乐坊的宅子。 方贤博给他一个玉佩,说是李长念的遗物,托他转交给卢纯良。还说卢纯良一病不起,让安韶光去看看。安韶光接过玉佩,却说不出话。 方贤博告诉他,那件事情之后,崇尚书院的学子都在抱团欺负李长念,各种手段齐上,令人齿寒。方贤博随口说了几件事,安韶光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长念已死,卢纯良还活着。两人悄悄找人跟着卢纯良,怕有人对他不利。卢纯良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每日如常。该吃吃,该喝喝,该上学上学,该做策论做策论。安韶光渐渐放下心来,方贤博却说这样才要糟。安韶光说他遇事不想人好,方贤博说他傻了吧唧。 “然后呢?那卢姓学子怎样了?”安韶光不觉间竟把心中所想跟小书生讲了。小书生听得眼睛瞪得溜圆。 “等我给你还钱的时候再告诉你吧。”安韶光笑着说。 “军爷莫要再多心了。上次不要你赔墨,是因为着实无理。这次还钱我是要收的。”小书生说得认真,一笑就露出两个虎牙跟右脸上一个圆圆的梨涡。 安韶光坏心地戳了一下那个梨涡,“好啊!在家等我。”这话说得着实暧昧,安韶光却假装此言并无不妥,小书生也只是歪了歪脑袋,又傻了吧唧地呲出一脸笑来。一个圆圆的梨涡在脸上招摇。 “行了,不用送了,我认住门了。”安韶光说着,一开门,门口正有几个混混正对着小书生家门放水,安韶光冷不防看到这般场面,脚步一顿。 小书生又急又气,赶忙上前驱赶他们。混混却大笑着推搡他“诶呦我当是谁,瞧瞧这不是举人老爷?” 混混们一伸手,小书生又是紧着躲。安韶光眼神一凛上前一脚一个把人都踹出去老远。 “既知道是举人老爷,就应该知道你们要是敢不敬他,他是可以告官的。” 小混混们狼狈地爬起来,想冲上来却又忌惮安韶光武艺高强,有几个骂骂咧咧地说等人走了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酸书呆子。其中一个头头样子混混的看到安韶光周身气度不凡,心里有些打鼓,莫不是这个书生认识了什么达官贵人?眼珠一转马上说“贵人言重了,我们都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玩起来也许忘了身份,我们对举人老爷是敬重的。” (本章完) 439 两位皇孙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光有心再多敲打他们几句,这些个混混却忽然开了窍,一溜烟跑了。安韶光回头安顿小书生,以后遇事不要忍气吞声,你越忍让人家越以为你好欺负。小书生笑得百花齐放,两个小虎牙一个小梨涡直晃眼,安韶光又没忍住戳了一下他的梨涡,转身走了。 走出去老远,才发现自己正在无意识地摩挲刚才戳过梨涡的手指头,安韶光停住脚步愣了一瞬,紧接着才发现他都不知道小书生姓甚名谁。摇摇头,笑容满面地回家了。 下午,安韶光溜溜达达来到流光院,欢喜把安韶光迎进来。安韶光头一次来流光院,只见到处都是正在动工的样子。便问了两句。欢喜给他解释,三门原有好些个姨娘,如今都走了。顾公子想要做成个校场给孙少爷用来练武,如今正在修整。 说话间到了还我读书处,一转过回廊正看到小小的景和在日头底下扎马步,摇头晃脑地几乎要睡着。顾銛在一边教小豆苗练顾家枪。不大点的孩子,拿着一杆大人尺寸的红缨枪,竟也舞得有模有样。 安韶光看着面前的人,心道,这就是当今圣上心尖尖上的金孙啊。挑了挑眉,安韶光看向一旁的兵器架。这一看不由得惊呼出声“嚯!好家伙!” “大哥来啦!”顾銛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给小豆苗比划了一下,走过来迎客。 安韶光看着战光犀鸣戟两眼直放光,“我可否,看看?” “好啊,随便看。要不,咱俩过两招?”顾銛说着,便也准备随手挑一件兵器。 安韶光假意看了一圈,指着小豆苗说,“我等下再跟你来,我先会会这个少年郎,松松筋骨。” 小豆苗看了顾銛一眼,顾銛点了点头。小豆苗上前行礼。 他这一行礼安韶光心里一哆嗦,皇孙给自己行礼了,皇孙给自己行了子侄礼,皇孙是顾銛的侄子也就是安韶华的侄子,那也算自己是侄子,他愿意行礼就行礼吧。安韶光敛眸,略作沉吟一下,半弯下腰,手按在膝盖上跟小豆苗说“咱俩就别动兵器了,就比划拳脚功夫,怎么样?” 两人站在院子正中,相对一抱拳。安韶光微微侧身对着小豆苗,等着小豆苗动作,可小豆苗也不动。安韶光说“我虚长你许多岁,你就放开手脚,直接打过来就好。” 小豆苗闻言,也不多话,大喝一声就冲上去。 顾銛站在一边,心想这也是个看看安家家传功夫的时机了。可是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这个安韶光就是在逗小豆苗玩的,不管小豆苗怎么攻上去,最终都是被他按住脑袋,小豆苗个子小,被按住脑袋不管怎么抓挠踢踹,都够不到安韶光,只好退一步脱离安韶光的手,重新想法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想仗着自己年纪小个子低,专攻下盘,可安韶光反应极快,小豆苗根本都碰不到他。后来小豆苗又想着做虚招下套子,引安韶光闪躲,然后快手攻过去,但安韶光眼明手快,直抓重点。不管小豆苗怎么打过来,他只管按住他的头。 如此反复十多次,顾銛有些烦了。 如此二三十次的时候,顾銛彻底站不住了,正要走上前去请他们停下,却看到安韶华站在一旁,笑得十分得意。 “小豆苗好心性啊。”安韶华说得眉飞色舞。 “啊?”顾銛一愣。 “是啊,这个孩子好心性。”安韶光收了架势,跟小豆苗一抱拳,接过欢喜递来的湿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这要是一般孩子,被这样戏耍上三五次,就该要放弃了。要是蛮勇不服输的,输在同一招上十几次,就该发狠,要么不动脑子就是蛮攻,手底下没准拿上什么都敢打;要么,撒泼打滚咬人骂人。但这个孩子,每次都有认真想过,同一个错误不犯第二次。如今年岁尚小,并不明显。过上几年,同龄人中他便是翘楚了。等他到我这个年纪,只怕一般人都只能望其项背了。” “哦?”顾銛笑着接话“那唯清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安韶光笑着朝安韶华挑了下眉,一副得瑟样子“小花儿小时候啊,哈哈哈……” “大哥,”安韶华笑眯眯地跑到安韶光面前“大哥,你也觉得小豆苗好吧,把你的那些拳法腿法,教小豆苗一套呗。” 安韶光看着他笑而不语。 “尤其从前师傅教的那套八卦掌。”安韶华看向顾銛,献宝似的说“从前家里因缘际会来过一个师傅,据说在武林中颇有威名,原是慕名来京城探访一位隐士高人的。”安韶华擅长说故事,三言两语勾勒出一个神秘莫测的江湖侠士的形象,然后把八卦掌说得出圣入神。惹得顾銛心痒难耐,早忘了刚才在说什么话题。也跟着看宝贝一样看着安韶光。在顾銛身边,安韶华朝安韶光呲牙咧嘴,笑得一脸贱样。 “你这个……诶呀,我该怎么说你。”安韶光遥指着安韶华揶揄地笑,然后看着小豆苗“这孩子叫小豆苗?是个好苗子。” 顾銛赶紧踹了小豆苗屁股一脚,小豆苗没防备一下子扑倒在安韶光脚边,安韶光心里又一突突,赶紧挂上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把小豆苗扶起来说“小豆苗啊,愿意跟我学功夫吗?” 小豆苗看了一眼顾銛,顾銛点点头,小豆苗就要跪下拜师。 安韶光一把扶住了小豆苗,掀起衣摆对小豆苗跪下行礼“臣,御林军左都尉将军兼太子少师安韶光,参见皇长孙。” 太子少师?皇长孙?安韶华一愣,长兄不是鲁莽之人,既然他这样说了,必定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是跟顾老公爷商量好的,要让小豆苗袭安国公府的爵位吗?可转念再一想,皇上承认了两位皇孙,那必然是长孙算皇家血脉,次子给顾家继承香火。 顾銛心里却在想,安韶光也是个奇人了,早知道是小豆苗是皇长孙,还敢按人家脑袋,亏得他还长得挺好看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是不管安韶光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新鲜出炉的师傅带着徒弟走了。留下安韶华跟顾銛转头看向蹲在一边假装扎马步的景和。这一看,两人都笑了。 景和嘴里塞得满满的,正拼命捣鼓,可惜嘴小,越着急越出错,点心渣一个劲儿地往出掉,全洒在前襟上,一双小眼睛紧盯着顾銛。顾銛小声说“这小子要呛。”话音未落,景和猛的喷了一口渣渣,紧接着就呛住了,咳得惊天动地,心疼得安韶华不知怎么办才好。抱着景和一个劲儿地拍。 (本章完) 440 大国之母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雁回在旁边吓坏了,怀里的点心掉了一地。顾銛扫了一眼,啥样的都有,应该是平日里攒下的。这个雁回,让自己说她什么好? 安韶华原有两个丫鬟,雁回跟雁书。 雁书是让她好吃懒做的老子娘卖来的,性子倔,不肯嫁人自梳了,如今还在如松堂伺候,已经有小丫鬟叫她雁书嬷嬷了。 雁回嫁给了福贵,生了老大之后正好来给景和做了奶娘,后来顾銛搬到还我读书处之后雁回想继续伺候,让顾銛拒绝了。今日府里事多雁回就跟来帮忙,心里挂念着景和就悄悄地跑来了。看到景和在大日头底下扎马步心疼地不行,看到主子们没注意就想着赶紧给点吃的,结果反倒把小主子给呛住了,雁回站在一边想要去抱抱景和,可景和在安韶华怀里雁回也搭不上手,急得团团转。 衔春拿了一盏白开水递给雁回,雁回接过来就喝了。语梁赶紧换了一个杯子,又倒上白开水,衔春还是递给了雁回,“姐姐,我们哥儿俩是伺候顾公子的。新来的不懂规矩,您是小公子的奶娘,还请您多担待点,听说这个小公子是只喝白开水不喝茶的,是么?” 雁回看了看,点了点头,接过水来给景和喂了。雁回不是不知道刚才那杯水是给景和少爷的,她只是不放心这俩面生的人伺候她家孙少爷。知道是顾公子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正忙乱着,福贵打从外头跑进来“爷,那个何络罗国六王子到了,四皇子好像请钦天监看了日子,说是明天要在城门口接风,接风酒喝过之后才能让何络罗国六王子进京,但是那个蛮夷王子不干了,闹着非要进京歇脚。就在东门外,好大阵仗。” 福贵话音未落,禄茶跟着一个门房的小厮进来了,“安大人,顾二公子,我家殿下请您二位过府一叙。” 安韶华跟顾銛相互看了一眼,都严肃了神色。 何络罗国六王子这一折腾直接闹腾到第二天,眼见着钦天监算好的时辰到了才在身边人的劝慰下消停了下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碧草连天,百花齐放。一排排宫女云鬓高挽环佩叮当,训练有素整齐划一按照礼制摆上各种祭品。接风酒摆好,两方人都站定,四皇子面色凝重,生怕犯错。何络罗国六王子心情不畅,吹胡子瞪眼。好在毕竟都是皇家子弟,该有的气度还是有的。忽略掉两个皇子的表情,这个接风宴还是挑不出大错的。 四皇子顶着对方十分不善的目光,好不容易无功无过地把流程都走完,坐回马上才发现自己里衣都湿透了,脊背上衣服黏黏腻腻地贴着,难受地紧。四皇子小声对尹赟说“堂兄,呃……王兄。” 尹赟策马上前,小声说“殿下请讲。” “王兄,我有心想要拜会一下我二皇兄,可是我平时出不得宫去,他又不大进宫来。也不是不进宫,他进宫我也见不着他。”说完,大概有觉得话说的还是不漂亮“我的意思是,这回多谢二皇兄帮我母妃说情,我跟我母妃都十分感谢二皇兄,有心想要当面致谢,就是我见不到他。”说完,想了想,觉得说的还不错,便松了口气。却又猛然想起,刚才的话是不是有让二皇兄来见自己的意思,可别惹恼了二皇兄,想到这里四皇子又慌了“王,王兄,我,我的意思是,我去见二皇兄,不是让他来,是,我,也不是不让他来,是说……” “殿下”尹赟打断了他的话“亲兄弟之间,哪里用得到别人来传话的?您有心,二殿下自然能知道。” 尹赟说完,就归队了。四皇子独自策马走在仪仗中间,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虽然不擅长讲话,但是尹赟这话他却听明白了。 直至入宫拜见,四皇子才发现二皇兄就被父皇带在身边,这才知道二皇兄早已今非昔比,地位稳固了。若说从前还是隐隐有储君之势,近日这几桩事情下来,明晃晃的就是虽然没有储君之名,却行使储君之实了。 压抑下心中的震惊,四皇子坐在二皇子下首。对面是何络罗国王子一行人。 一众人等互相见礼,依此落座,开隆帝笑着说了些场面话,二皇子在一旁递话、敲边鼓、扮红白脸,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敲定了好几桩大事情。大祐给何络罗国粮食跟盐巴,何络罗国给大祐健壮的种马跟年轻的母马。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于释放奴隶还有奴隶归国安置的问题,基本都按照大祐提出的条件定下来了。 开隆帝心满意足“何络罗国王子,想必你是第一次来大祐,在此我代表大祐子民,欢迎你,我的朋友。” 场面话说完,开隆帝就准备要送客了。鸿胪寺准备了酒宴,大家回去换好衣服就该去赴宴了。想到刚才到手的礼单上写着的“美人十八位”,开隆帝就觉得头晕头疼浑身不得劲儿。叹口气,看了眼尹勍。 二皇子看到父皇的暗示,站起身来。四皇子看到皇兄站起来了,便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下大祐这边的官员就都站了起来,很快何络罗国的使臣也都站了起来。二皇子这时提出鸿胪寺准备了宴席,请大家稍事休息,一同赴宴。何络罗国六王子虽然并不算高兴,好歹不是傻子,在这种场合还是装的十分像个样子。 “皇后娘娘驾到~”门口有礼官唱道。 二皇子看向皇帝,皇帝也是一头雾水。这个继后虽说撑不起大场面,也不算足智多谋,但起码的分寸始终是有的。不经通报擅自到议事的地方,这还是头一回。看了眼尹勍,又看了眼宫里伺候的这些个面生的宫人,开隆帝眼瞳一缩。看来是有人看到自己对老二有了栽培的心思,按耐不住了。只是不知这是郑氏自己的意思,还是郑家的意思?抑或是老七的意思? 这边继后还不知道自己这番作为让皇上对七皇子起了疑心,仍在专心扮演大国之母的角色。进门先是假装并不知道有外国使节在这里,赔了礼。又对着何络罗国六王子说了一些两国邦交的吉祥话,洋洋洒洒引经据典,没一句有用的。好容易等她说完了,四皇子却愣在当地没接上话。开隆帝给了老四一个眼色,四皇子看到了,却没看懂,急坏了。开隆帝无奈,抬眼看了一下尹勍,尹勍马上起身准备带着何络罗国六王子以及使臣一并告退。 开隆帝刚点头说了几句结束语,继后又开口了“皇上,臣妾刚要办个赏花宴,广邀群臣,还有各家的夫人小姐。正想来跟皇上说说,到时候让二皇子带着几位弟弟一起去,也不能整日都闭门读书啊,对吧皇上。可巧了,在皇上这里遇上了何络罗国的王子殿下,不知王子殿下可否愿意参加啊?” (本章完) 441 几位小姐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晚辈不胜荣幸。” 开隆帝保持着接见使臣惯用的笑容,对即将到来的赏花宴表示了非常高的期待,又祝愿何络罗国六王子此次大祐之行能够圆满完成,顺便巩固两国邦交,促成多方合作。 何络罗国六王子告退了,四皇子带着他们去了驿馆。 开隆帝手肘抵在桌面上,歪着脑袋挠后脑勺,背对着继后面对着宋廉,给宋廉使了个眼色。宋廉垂眸退下了。 “来来来,你给我摘一下这个。”皇帝指着自己头上的冕说。 继后一看,宋廉不在,只能亲自动手了。“不过是个王子,皇上就算不戴冕见他,也不违礼制。” 皇后娘娘久不伺候人,扯痛了皇上。 “嘶~我这儿原先的人呢?”开隆帝心想,若不是暂时还不想跟继后扯破脸,他才懒得一早起来穿扮这些。无论如何先得把自己宫里原先的人都要回来。 “回皇上的话,上次臣妾跟您说过要办赏花宴,但是宫里的人都被四皇子借走弄那个什么接风酒了。臣妾可用的人少,只能用皇上您的了。” 开隆帝心中冷笑。一个接风宴能用多少人?不过是继后嫌弃这个露脸的差事给了老四没给老七罢了。 “那你也不能就给我剩一个宋廉啊,”那个冕终于摘了下来,却没有人端来盒子让皇后把冕放回去。皇后只好端着冕站在那里。皇上还要继续说“你看看我这里,乱成什么样子,以前那些人宋廉好不容易调教好了,每个人一摊子事儿,从来没有放空的时候。昨晚我起来,想喝水,你知道从烧水到晾凉费了多少时间么?”开隆帝说着,一口喝掉剩下的茶水,连茶杯带杯盖都往那儿一摔,“这个又凉了!” 说话间宋廉回来了,端着一盅参汤。见到皇后娘娘亲自端着冕,吓坏了,放下参汤赶忙上去接过冕来。 “好好好,等赏花宴一办完了,臣妾就立马把皇上的人都放回来。” 开隆帝有心加上一句,都给我全须全尾的,转念一想也知道不可能。只能朝别处找了“以后,我这儿的人,你别动了。宫里人手不够就别把事儿凑一堆。” “是。只是这赏花宴的帖子是早就下了的,临时再改……只怕有损皇家威仪。” “皇家威仪不是拆东墙补西墙硬撑的。不过是个赏花宴。赏什么花?御花园又开了什么奇花异草?” “臣妾以为,赏花宴意在众人和乐,花倒在其次。”继后正说着,二皇子进来了。继后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二皇子殿下,你以为如何?” 二皇子一愣,他只听了半句话,再看开隆帝,开隆帝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手头的折子。继后坐在一旁,拿着小银叉吃蜜瓜,也不看尹勍。尹勍一掀下摆,大马金刀地坐在方才自己的位置上,笑着说“儿臣不知。从前听说明山书院的学子们倒是常常找个名头出来做个诗会,可惜儿臣未曾去过。” 继后咽下去蜜瓜,轻咬着银叉子泄愤。这个二皇子,当真是个猴精!不过是问一句赏花宴的事情,他都能扯到诗会上去。你不是爱说诗么,继后低下头,掩住眼睛里的算计“二皇子原来喜欢诗啊。” 二皇子却笑着说“好诗人人都喜欢。莫说是诗,字画,玉器,香茗,佳酿,珍馐,异宝,奇花,灵兽,世人皆爱之。爱之便会赏之,却未必要据为己有。皇后娘娘办赏花宴,就是爱花惜花之人聚在一起看花赏花,对吧。” 开隆帝唇角微扬,还是没有说话。 继后告退之后,开隆帝问二皇子,“你待要如何?” 二皇子略思忖了一下,只说“异国王子在场,还要遍邀永安京未出阁的小姐,儿臣觉得不妥。” 其实继后这件事情办得实在不漂亮。一个皇后,办赏花宴不邀请各宫嫔妃,不邀请出嫁的公主,却要广邀群臣。这不是明晃晃地结交群臣么,多大的把柄!话又说回来,邀请了永安京的未嫁小姐,却要邀请番邦使臣。简直是过家家一般。不管她目的在什么。二皇子都没有过多在意。 “你且看着吧,”开隆帝一看尹勍的表情,就知道他怎么想的,对于这个儿子,他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了。只是这孩子毕竟年轻,经历太少了些“一来,你看看明知道使臣要来,还有哪家会让小姐们去她的赏花宴,这些人家你要记得。二来,我估么着,她要给你赐婚。” “父皇,儿臣……” 开隆帝手心朝下虚虚按了几下。“你这性子!她不是还没赐呢吗!你若有心要护着他,更不可让人知道你心里有他!” 安韶华回家,家中母亲与祖母表情凝重。兄长坐在一边喝着茶,看到安韶华来向他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哥,怎么了?”安韶华小声问。 没等安韶光回答。“唉!”母亲叹了口气。 原来月前,皇后娘娘就说要办个赏花宴,请各家的夫人、尤其是未出阁的小姐们去赏花,还说要准备才艺。帖子下来,母亲原先准备带着几个适龄的庶女去。这种赏花宴年年有,都是各家为了相看人办的。不过皇后娘娘办的赏花宴却是头一遭。当时一听说消息安老太君就想到,也许是因为七皇子今年也十五了。这样一来,各家的夫人们一定都会去的。要知道这些夫人中,也许就有将来的亲家。 想通这一层,安老太君就说让谢氏带着女孩子们去见见世面也好。 谁知送帖子的女官却说皇后娘娘要个准信儿,安家要去几位夫人几位小姐。安老太君简直受宠若惊。要知道一般人家平等相交,便是我给你帖子,你再给我回帖。宫里宴请向来都是宣召,哪里有过如此做法的时候?祖母不以为是继后有后手,只觉得是安家莫大的荣耀。皇后娘娘的女官甚至还特意问了一下,刑部刑部司令史小安大人的侧夫人是否能赴宴。 于是安家就回了帖子,安老太君、忠勇侯夫人谢氏、忠勇侯世子夫人舞阳郡主、外加四个庶女。祖母最终还是没让月娥去,就算娘娘说得再客气,那都是宫宴,怎么可能让一个侧室去呢? 可当时哪里知道最近安家变故多,好些个人去不了了。本来去不了也就罢了,偏偏还听说那个番邦王子要去,这下子可是愁坏了安老太君。 (本章完) 442 去云墨家取书 - 诡墓传承 - 冷库无情 安韶华想到,上辈子安家就是祖母跟母亲带着大嫂去的,嫡庶妹妹一个都没去。这回,连大嫂都去不了了。 “华儿,要不让銛儿跟我们一起去?”谢氏也是病急乱投医,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妥。顾銛去了,该去跟着夫人们坐,还是跟着公子们游玩? “啊?”安韶华一愣。 安韶光却笑得开心“好啊,母亲,有二銛帮着我,我就没事儿了吧!” 母亲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安韶华有些不明就里。安韶光小声给他解释,祖母觉得皇后娘娘这次赏花宴,其意有三。一来,要给二皇子赐婚,当然了,虽然继后遍请了永安京的名门闺秀,最后还是会选一个郑家的姑娘。二来要借何络罗国六王子的由头鞭策这些个人精们,看清形势,不然让你女儿和亲。三来么,就是要用赏花宴的名头,给满永安京的母亲们一个机会相看将来的媳妇或者女婿。有心的人就该知道来求皇后娘娘赐婚了。当然也可以顺便选一个懂事的,将来嫁给七皇子。 “而我,”安韶光指着自己的脸“御林军左都尉将军,四品,忠勇侯世子,新鲜出炉热乎乎的一个年轻小鳏夫。” “光儿,莫要乱说话。”谢氏听到鳏夫二字,想到自己那个糟心的大儿媳妇心里更是烦。 “年轻貌美,风韵犹存的一个小鳏夫。多好的待选女婿。”安韶光小声说。 “光儿!”那两个字当真让人不舒服。谢氏声音也多了些不高兴。 安韶华赶紧说起了这几日京里的大事,这一说必然绕不过这个何络罗国六王子。 说到这个王子,谢氏就又把话题绕回来了。有这么个异国王子在这里,谁家敢把女儿带去这个赏花宴?可是皇后娘娘已经要过回帖,谁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出尔反尔? 正说着,安瑜回来了。听了几句,十分不以为然,“英儿去了,家中的几个姐妹十分伤心难过,哪里有心情去什么赏花宴?皇后娘娘最是和善,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不过,你可以带上心姐儿去。” 安韶光一愣,过了好一阵才说“父亲,我,我已经说过心姐儿了。”妹妹们都不去,却要带上心姐,这可怎么好? “她听吗?” “我再跟她说说。”安韶光笑得勉强又苦涩,临了还代心姐儿向安韶华道歉。安韶华看了心里苦涩难当。不管大嫂如何,兄长只有这一个女儿。上辈子也是如此。 上辈子兄长在家事上更是艰涩,大嫂性情日渐古怪,虽然没有出家,却也终日阴阳怪气,行事吊诡怪异。给兄长买过好几个妾,却又暗地里折磨人家。兄长若是过问,她就破口大骂,寻死觅活,回头还要变本加厉地折磨那些女孩子。兄长若是不管,她就肆无忌惮,动辄打骂,不到血流遍地不停手。母亲管过几回,大嫂就要搬出她的郡主身份来。最后安家落败,这些都成了安家的罪证,桩桩件件陈列御前,直接让父亲判了斩监侯。大嫂听说安家出事,居然想要和离,和离不成,最后吊死在了家里。 安韶华沉浸回忆,面色难过没有说话。安韶光左右为难,心疼小侄儿受气,又自觉亏欠心姐儿。 看到面前的情况,安老太君说话了:“光儿啊,这事还是怪祖母。你没教导过孩子,并不知道。把一个孩子教好啊,十年,二十年不算长。但是想毁了一个孩子,几天功夫就成了。心姐儿现在心性上已经有些偏了。可她依旧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与她家世相仿的小姐们在她这个年纪,都上过数不清的宴席,有那么七八个手帕交了。可她呢?整日里被她母亲拘在院子里占山为王,都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了。”安老太君年纪大了,说话有些词不达意,绕来绕去说了很多,最终还是一锤定音:心姐儿要去赏花宴。最后才说“让她长长见识也好,再者说了,不论她去了是长脸还是丢脸,总之让人们看看你有个女儿,那些个不庄重的也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安韶光只得应了。 饭后,安瑜把安韶光叫到身边,安顿他代自己去半日闲取一下抄好的书。“记住,是个叫云墨的书生抄的。” 安韶光点头应是,安瑜还要继续说“这个书生家贫,父亲还病了。前些日子预支了二两银子,其后就日夜赶工,多抄书来还债。是个刻苦的。你告诉他不急,让他好好读书,若是中了进士有了差事就更好还债了。另外他父亲若是……” “父亲,你可是认识那个云墨的家人?”安韶光说的隐晦,但安瑜怎么听不出来? “有道是天道酬勤,那个云墨是个好孩子,为父是不忍心他被家中所累。”看大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安瑜只能说“就当是做善事,也要帮那些知恩图报之人,懂了吗?” 安韶光笑着说懂了。安瑜却觉得他并不懂,还是少不得说一句“那个云墨是个有文才也有脑子的人。只要不是十分背运,必然会有所成。在他最微末之时,安家帮过他,”安瑜说着拍了拍安韶光的肩,“他就算不能结草衔环……” 安韶光恍然大悟“是了,父亲,天道酬勤。”父子俩相视一笑。不管云墨将来是否报答,这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 安瑜又跟安韶光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带心姐儿去赏花宴,安韶光终于懂了。 次日一早,福东押着十几辆车到了忠勇侯门前。安韶光身边伺候的人连同买的各色礼物都到了。其中有两车是给安韶华一家的直接拉去了流光院,光是给景和的各种新奇玩意就放了满满一车。安韶光成了景和心中仅次于顾锋的人,排在安瑜前头。 赏花宴那日,天气晴好,一早日头就明晃晃地照着,清晨的寒湿气息一转瞬间就不见了,只余下燥闷。 一早起来安韶华定定的看着屋顶,回想着上辈子今日的事情,对于一些如今还是想不通的事情耿耿于怀。假如顾銛说得对,那个赵寻编这个故事就是为了让大祐的人以为他杀了云石是为了处罚逃奴,可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墨香?为什么要把他卖到红玉阁?为什么不许赎身?为什么要给他改名字? 这些都可以先不管。深吸一口气,安韶华在心里仔细过了两遍他们这几日商量好的布置,觉得没有什么纰漏,这才起身。 安韶光又是走了个大早,带着福东去安韶华说的地方买了个煎饼果子,边走边吃,顺便路过半日闲去取书,谁知店员告诉他那个叫云墨的书生还没有把抄好了的书送来。店员知道他的身份,便说云墨从来没有拖稿的习惯,必定是他爹又病了,还十分殷勤地自荐要带安韶光去云墨家取书。 看了看时辰,安韶光便示意他前面带路,跟着走了。 越走越觉得熟悉,转过一个转角看到那棵梨树的时候,安韶光心里猛地一动,书生,抄书,父亲身子不好,莫不是…… “云墨!”店员大声喊“书可抄好了?安老爷家的公子来取书了!” 安韶光转脸一看,果然是小书生。 “好巧啊!”安韶光笑“云墨。” “啊?军爷!”云墨看到安韶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一笑露出小虎牙跟右脸上的小梨涡,跑上前来十分激动的样子“军爷,军爷!那个卢姓的学子后来怎么了啊!” (本章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