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瑶儿姐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你确定是她吗?” “我不确定呀!”老伍回复我,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大清早的拿了个视频就到我这来扯疯。 “你再仔细看看,反正我觉得她真的是瑶儿姐。” 我有些不耐烦的再次接过手机,从这小子进门到现在,我已经看了不下10遍这个视频了。视频里是一个深山老林,录视频的应该是一个类似于网络上的探险主播,其实这些主播大多都是假的,别看拍得惊险万分,可能再走几米就是他外婆家了。 不过这一次我真的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主播的背后,那个一闪而过的女孩,她的手上戴着一块平安扣。这个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我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送给瑶儿姐第一个礼物,也是唯一的一个礼物。 这样回想起来,我大概也快三个月没有见过瑶儿姐了,当即打开微信看了下,果然我们的聊天记录已经停留在三个月以前了。 倒不是说我们不联系,而是我这个人真的不会没事挂着别人,更不喜欢无时无刻的聊着微信。 “我确实很久没见过瑶儿姐了。这视频你从哪里来的?”我有些奇怪,这瑶儿姐怎么没事跑这种地方去,万一真出事怎么办。 “这个视频是有人发到你邮箱,我收到的。”老伍盯着我看了看,我懵了一下,才想起来。平时这小子总拿我邮箱玩游戏,他收到邮件倒是不奇怪,我原以为他又是无聊在看什么直播看见的。不过这就有些奇怪了,这段视频是有人故意截下来发给我的,那目的是什么呢? 我连忙登录我的邮箱,发现这是一个匿名件,光溜溜的一个视频,连个多余的文字都没有。我又看了两遍视频,和老伍手机上的一模一样,除了更加确定那是我瑶儿姐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得一阵骂娘,老伍嘿嘿一笑说道:“我要是知道我还能问你?” 我尝试打了几个电话给瑶儿姐,但是只有那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发出不在服务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而且愈发浓重。 就在我毫无头绪准备摆烂的时候,我的邮箱叮叮了响了起来,我一个箭步冲到电脑面前,发现这又是一件匿名件,只不过这次不是视频,而是一个地址,就在我们市里的一个夜总会,叫不归夜。 “这几个意思?”老伍一声怪叫,“瑶儿姐为了养你,去夜总会工作了?” 我他么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爆栗,这是什么话?虽然瑶儿姐平时救助我不少,但是老子铁骨铮铮,这些钱以后我赚大钱了,会还给瑶儿姐的。 我现在有些心烦意乱,有一种突然被人丢在迷雾之中,看不见来路也找不到出口。却有人有一根线牵引着你,你只能跟着走,但是你不知道终点是走出迷雾还是坠入悬崖。 “现在过来。” 邮件再次响起,这次的邮件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甚至感到老伍在我身边都剧烈抖动了一下。他知道我在线并不奇怪,但他怎么知道是我?而不是像刚刚的视频那样,由老伍转述给我。而且为什么是邮箱?电话什么的不是更方便吗?他都能找到我的邮箱,那电话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我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二点多,娘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还怕他吃了我不成?叫上老伍就准备去不归夜。 “小优,你真的要去吗?我有点慌。”老伍有点犹豫的说着。 “怕个卵。”我骂骂咧咧的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是直发毛,太奇怪了。但是我一想到瑶儿姐,我也一定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我也不全是一个愣头青,我找到了瑶儿姐给我的银行卡,准备先去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这些年,瑶儿姐隔三差五的出远门,每次都会把银行卡放在我这里,美曰其名说是怕我饿死。 每次差不多能有个大几千,但是她基本上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像这次这么久的还是头一次,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去ATM机上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不是吧,瑶儿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你就想着钱?”老伍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好你个苏优,你无情无义,你坏事做尽。” 我懒得理会老伍的叽叽歪歪,拿上银行卡我又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想找个称手的护身东西,这才发现除了菜刀什么都没有,最后在柜子上找到了一把造型非常精美的锤子。 拿着锤子掂量了一下,感觉还挺不错。这把锤子是瑶儿姐送给我的,说是国外给我带回来的模型,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但是绝对够硬! 我想都没想把锤子塞进背包里,就和老伍出了门。在就近的ATM机上查询了一下瑶儿姐的银行卡,这次不光是我,就连老伍都惊出一声怪叫,“100万!!!” 这几乎超出了我和老伍的预期,甚至超出了认知。我和老伍,还有瑶儿姐都是非常普通的市井小民,基本上能有个小几万已经是顶了天的小富豪了,虽然一起吹牛喝酒的时候也经常动不动就说几百万几千万,但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真真切切的这么多钱摆在银行卡上,我甚至经常把自己花到分文不剩。 我的心情愈发忐忑,就连老伍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我们对视了一眼,似乎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我取出银行卡的同时,老伍已经飞快的打了一辆滴滴,目的地直达不归夜,一路飞驰,不一会儿就到了。 不归夜应该是早就知道我要来,我们刚进大门就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进去以后,我就看见一个大概有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大志,是这家夜总会的老板。”陈大志嘿嘿大笑,说话带着一股浓烈的闽南地瓜口音。我没来由的一阵心烦,直接打断他,“陈老板,您还是直奔主题吧。” “你是苏优吧,是这样的。沈瑶小姐有些事情托我转告你。”陈大志被我打断之后有些意外,不过他好像也不在意,呵呵笑了一声。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心里总感觉特别不好。瑶儿姐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在我们这里,像陈大志这些人都是一些属于道上的人。 “今年6月份的时候,沈瑶小姐在我们这里接下一个单子,和以往一样,只是寻找物品的单子。当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视频你都看见了,所涉及的地方几乎都是接近于无人区或者一些古迹遗迹。”陈大志分别派给我和老伍一人一支烟,随后自己点上一支侃侃说道。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陈大志,短短几句话的信息量让我有些缓不过来,不自觉的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瑶儿姐,寻找物品,古迹,无人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联合她经常外出十天半月的行踪,好像挺合理的。可瑶儿姐怎么会去接触这些东西呢,没有道理呀。 “不是,你把我们瑶儿姐骗去倒斗了?”老伍一声惊呼,把老子吓了一跳,我立马横了他一眼。 陈老板哈哈大笑:“小兄弟,你小说看多了吧。我们都是合法的探险队,相关的文件和批文都是得到政府认可的。” “那你这边联系我的意思是?”我缓和了许久,才对着陈老板说道。 “因为你是沈瑶小姐在合同里留下的唯一联系人,这边联系你最主要的原因是,大概在半个月以前,她所在的探险队失联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吊死了,果然是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的脸色不太好,说出口的话也带着一股质问。 陈老板看了看我,倒是没有生气。不过这一次倒是也没有在卖关子,从头到尾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瑶儿姐在今年的6月19日,通过陈老板这里接了一个探险委托,说是找一个东西,具体什么东西陈老板说他也不得而知。这东西似乎挺重要的,只要接受委托的队员才能知道。 这份委托似乎很紧急,瑶儿姐在接受委托之后,6月20日早上就急匆匆的出发了。他们去的地方是龙岩的一个山区,等她到达目的地已经是一天一夜以后,然后按照探险队以往的经验,展开工作。一边探索一边做视频包括日记记录。原来我和老伍早上看见的视频并不是什么直播,而是那边发回来的探索记录。 起初,一切记录和联系都是正常进行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7月27日,那天我们突然没有接收到任何的信息,以往的任何视频记录,甚至连最基本的信息都突然中断,一切显得很不寻常。终于,我们在等待了三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以后,立马组织了搜救队,可就在搜救队出发前半个小时,我们终于收到了沈瑶小姐他们回复的信息。 视频显然涉及一些东西,陈老板并没有给我看原视频,而是由他给我转述。他说传回来的视频画面特别混乱,他们好像遭到了类似于野兽的袭击。但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给她们的设备足以让她们即使在遇到大型猛兽的情况下也足以自保。 视频的最后,在一阵记录晃动下,视频画面彻底黑屏,然后就是瑶儿姐的声音很急切的说道, “......任何人不要再进入这里......重复,任何人不要进入这里......收到信息之后,请转告,不要进入这里......有死无生......” 第2章 出发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他播放这段录音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瑶儿姐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好像是受伤了。 “我们立刻对这段视频进行分析,也暂时延缓了前去搜救的时间。”陈大志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得眉头挑了挑,但是他也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在救人的同时也必须确保后面进入的这些人安全,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你们和沈瑶小姐的关系如何,但是她既然把你填入唯一紧急联系人,至少说明她是相信你的。而她的能力在我们这里的探险队员中绝对是顶尖的,所以她发出不要进入的警告以后,我们不得不重视并且小心。” “这些就是目前所有的情况,我只是按照沈瑶小姐所交代的意思,把这些告诉你。”陈大志说完之后,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没有再说话,好像在等我消化这些事情一样。 我的思绪依旧很乱,这些事情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陈老板的话不禁让我想起,有一天,瑶儿姐在我家喝酒,带着点微醺,坐在阳台上笑眯眯的对着我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我了,那么我一定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带着那些东西好好生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认真,以至于我到现在还特别记得她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特别好看,特别漂亮,虽然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救援?”我的思绪依旧很乱,很多事情几乎搅乱了我的大脑。 “明天,我们已经组织了一些身手很好的人,一定会尽可能找到他们。”陈老板说道,“这一点你放心,我们对我们的探险队员一向非常负责。” 我点了点头,有些难听的话陈老板没有说出来,但是我也能猜到,所谓的负责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出这句话。老伍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你确定吗?”陈老板说道,“你去的作用并不是很大,甚至救援队的其他队员也需要分心照顾你。只是你作为沈瑶小姐的唯一联系人,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确定。”我点了点头,这次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瑶儿姐现在生死不明,而太多的事情我根本无法理顺,与其在家里坐立难安,倒不如直接去看看。并且,事关瑶儿姐,我必须亲自去。 “可以,我会让救援队那边多准备一套装备。”陈大志看着我的样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不是一套,是两套。”老伍打断了他的话,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老伍,老伍嘿嘿一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能少了我吧。你倒好,跟着去了。想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为你们两个担心?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 我有些感动,不过转念一想,我们三个不是一直都是一起的吗? 我们和陈老板约好明天出发以后,我和老伍离开不归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我决定先回家和父母说一声,老伍则说要去跟老板请假,我们就暂时分开了。 至于我,有幸在上个月被公司老板辞退了。不过我也并不在意,本来就是混日子,在哪里混不都一样嘛。 回到家后,刚好赶上饭点,还好刚刚提前打了个电话给我爹,让他多煮我的份,不然连口饭都没有。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是我很少回家,我平时都住在我的小出租屋里,主要是因为怕被人管。 “我最近要出门一趟,可能要十天半个月的,那边可能信号不好,你们要打电话联系不上也不用担心。”我想了想,怕父母担心,我就含糊的说了一声。 父母明显一愣,特别是我母亲,拿着筷子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父亲说了一句,很意外的没有问我要去做什么,亏我连后面的理由的想好了。 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情绪不是很好,没吃两口饭就起身回了房间。 “你跟花姐吵架啦?”我不解的问了一句。 “别乱说,吃你的饭!”我爹白了我一眼,然后起身也回了房间。我直接三下五除二扫光碗里的饭,又收拾完餐桌,这才来到客厅给自己点支烟。 等父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母亲的眼眶红红的,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吵架了,但是看着又不像。离开的时候,母亲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了我好几句,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估计‘儿行千里母担忧’是这个理吧。 我没有像平时一样急匆匆的打车回去,而是鬼使神差的选择走路回去,主要还是思绪很乱,一路乱想,等我慢慢晃悠回到出租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特别不好,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中途醒了好几次,一直到早上8点多钟,我就再无睡意,索性起床看起了电视,等到老伍打电话给我,我才收拾起东西下楼,又和老伍在我家楼下沙县小吃吃了点东西才往不归夜去。 我看着老伍的口袋鼓鼓的,有些好奇的问他是什么,他想都没想果断回答我一句防狼喷雾。 我嘴角一阵抽搐,心想装备陈大志那边不都准备好了吗?再说了,你一大男人你什么时候买的防狼喷雾? 不过想归想,其实我也带着自己的锤子,总感觉带着它,我更心安一些。 等我们到不归夜的时候,陈大志已经和几个人站在夜总会大门口了,显然是在等我们。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之后,才细细打量起他们。除了陈大志外,还有两男一女,那女的剪了一个短发,看起来很冷酷的感觉,大概一米六几接近一米七的样子,身体特别特别好。 站在女孩旁边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和我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他的头发很长,扎了一个小马尾,脸上挂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笑,长得很帅,有一种小狼狗的感觉。 我刚看完小马尾,另一个男人就从车上走了下来,他刚刚一直坐在车上抽烟,我也没注意,现在才看见这个人有多魁梧,站起来最起码有两米,特别的壮,巨大的肱二头肌撑得袖管紧绷着,剃着个寸头站在我面前,一米八的我看着他跟看一座小山似的。 “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小马尾才看见我就笑着和我打了声招呼。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我说着很牵强的理由,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人到齐了就准备出发!”那女的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很酷,丢下一句话就直接上了面前的一辆吉普车副驾。 然后那个大块头又坐上了驾驶位,我看了一眼还算合理,要那么大块头跟我和老伍挤后座,那我肯定是不大乐意的。特别是老伍也是一个重量级胖子,两大高手夹击之下,我不得被夹扁呀! 陈大志看了我一眼,说道:“到了就出发吧,就不给你们介绍了,反正一路上你们总会认识,装备也都在车上,一切注意安全。遇事多和他们交流,回来给你们接风。” “不是说去救援吗?这么点人手够吗?不是更不方便吗?”我有些不解,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人越多越能节约时间,找到人的几率也更大。在我印象里,这种情况应该去很多人,然后展开地毯式搜救才对。 “这次情况不一样,沈瑶她们肯定是遇到什么变故,这种时候人去多了可能更麻烦,甚至可能造成没必要的伤亡。”还没等陈大志说话,那个小马尾就开口解释道。 “对,今天情况你们路上说,他们看过全部的视频,你们路上慢慢交流。”陈大志点了点头,我也没在意,只是看了看在车里等待的两人,也不好意思再磨蹭,就和陈大志道了别之后坐上了车。 路上交谈才得知,瑶儿姐她们发回来的视频还是相对全面的,我们将会先到她们扎营的营地,以营地作为根据地展开搜救。 告诉我这些的是开车的寸头大汉,一开始我以为他也是比较酷,不说话那种,没想到还比较健谈。 交谈中我得知,开车的叫大凡,小马尾他们都叫小刀,至于副驾上的那个酷妹,叫朱灵。他们显然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就是一种来自于感觉上的层次,就好像和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们的生活和所接触过的完全超过了我们。 一路上我们开车大约十几个小时,开始的时候我还有兴致看看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不过慢慢也被消磨了兴致,老伍更是直接睡起了大觉。 后来我们又到了一个小镇上,汽车再也进不去了。我们又请了几个当地的村民,坐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摩托车。 接下来的路就更难了,我们只能步行。朱灵他们果然是和我们不一样,我和老伍是属于常年缺乏锻炼的人,爬了一会儿就气喘如牛,再看看朱灵他们,脸不红心不跳的,大凡甚至还拉着根棍子拖着老伍。 第3章 营地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大概爬了三个小时,我们终于看见瑶儿姐的营地,是一个小断崖,还好不是很高,差不多三米来高,不过就算如此,我和老伍也累得够呛,上去之后直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等我和老伍喘过气来,太阳几乎已经到了半山腰了。而在我们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时候,小刀他们已经检查起了营地的情况,这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候,大家重新聚过来正中央的火堆旁,显然要分析一下观察到的情况,我和老伍立马坐直了身子。 朱灵率先开口说道,“营地离树林大概30米,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如果有东西从林子突袭,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接着小刀开口说道,“物资摆放凌乱,只带走了一些较为重要的东西,火堆是自然烧完的,并不是人为熄灭,说明走的时候特别匆忙,甚至来不及熄灭火堆,极大的概率是遭遇某种生物的突袭,结合朱灵的观察,和他们的设备来看,应该是从断崖袭击的。”说完,小刀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断崖处。 听完他们的分析,我暗道一声还好,要是刚刚没累成那样,估计自己观察完以后什么也分析不出来,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帐篷,物资,火堆保存得特别完好。”大凡补充了一句。 老伍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凡,“这有什么不对吗?” 朱灵接过话茬说道,“这说明袭击沈瑶他们的东西目标很明确,就是人。而如果只是野兽的话,横冲直撞下不可能还有完好的帐篷和物资,这东西大概率有智慧。” 我听得头皮直发麻,深山老林里,有智慧会袭击人的生物,会是什么东西? 我这一路上想过很多可能性,甚至老虎豹子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是这种情况。朱灵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是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袭击,帐篷物资这些不可能完好的。 可这里没有留下任何的打斗的痕迹,除非他们是自然离开,不然不可能做到这些。但是自然熄火的火堆和匆忙的痕迹已经说明他们是紧急撤退,不然不可能在深山老林放任火堆不管,甚至很多设备都来不及拿。 究竟会是什么东西?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老伍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也直巴巴的看着他们三个,我和老伍在他们的经验面前,真的不够看。 大凡接过话,说道,“马上天黑了,我们今晚只能在这里休息了。我们现在对这里的地形不了解,夜间行动的话事倍功半,而且危险程度也更大。”说完还瞥了我一眼,我有些无语,他总不能看出老子害怕了吧。 小刀点了点头,“大凡说得没错,你们也别有什么想法,本来救援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们又没有任何的野外经验,夜晚展开救援行动很有可能会把大部分时间用于照顾你们,而晚上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反而拖慢了明天的行动。” 说完,还没等我开口,大凡就接着说道,“二来,我们可以多观察一下这些帐篷,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毕竟我们刚刚只是大概探查了一下情况。” 我点了点头,刚想附和点什么,朱灵就说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守株待兔。” “啊?”老伍一声就啊了出来,那样子像极了过年要被杀的猪。 这时大凡解释道:“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推断出他们在营地遭遇过袭击,那必然要先想办法知道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东西,这样才能做到有效的预防。” 我和老伍对视了一眼,我看到老伍的眼神几乎和我一模一样,好像在说他们好厉害。 “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今晚轮流守夜以防万一。”朱灵简单的安排了一下。 之后我们在营地找了一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并没有使用我们自己背包里的物资。按照小刀的话来说,我们接下来几天背包都不离身,背包里的东西应该作为紧急物资,这种有营地的情况下,肯定是找营地里的食物更妥当。 守夜的时候,我和老伍自告奋勇的先守。其实我们现在去躺着也根本睡不着,因为第一次遇见这些情况,又是在野外,根本无心睡觉,去躺着也是浪费时间。 等朱灵他们都回帐篷以后,我才缓缓问道,“累吗?” “能不累吗??我都多少年没动过了。”老伍拍了拍他的大肚腩,“我感觉我的腹肌都要蹦出来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突然他一脸认真的对我说道:“你看见在大凡的手臂内侧了吗?” 我看他那认真的样子,顿时也来了兴趣,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注意看,示意他继续说。 “他的双手小臂上分别有一条龙和一只老虎,就是那种左青龙右白虎!”老伍一脸得意的说道,也不知道是显摆他的见多识广还是显摆他的观察能力。 “切!”我有些不屑的呲了一声,“那现在纹身的人多了去了,就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那可不是一般的纹身。”老伍贱兮兮的看着我说道。 “那是王唯诗里的纹身咯?”我还是一脸不屑。 “呸,认真听我说。”老伍被我逗得一乐,呸了一声继续说道,“我观察过他的纹身,不对,应该不能叫纹身,因为那是烫上去的。” “这么变态?”我真的是大吃一惊,这可和纹身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可是极其痛苦的,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而且还是烫一个图案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以前听家里人说过,传闻中南少林的俗家弟子在练武有成以后,闯过那南少林十八铜人阵,然后举起南少林的龙虎鼎,对应的地方就会被烫下左青龙右白虎。后来江湖上看见有人的手上烫着左青龙右白虎,也就会认出这是南少林的俗家弟子。”老伍说得很认真。 “真的假的?你别拿武侠小说来框我啊。”我有些怀疑他又是从哪本小说看到的。 “我觉得八九不离十吧,哪有正常人这么虐自己的呀。”老伍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等明天的时候我仔细看看。 “你说瑶儿姐怎么会和这些人有接触的?”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你家瑶儿姐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老伍呲了呲牙,说道。 “我一直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市井小民,在这个小小社会上摸爬滚打,等差不多的时候找个差不多的人就结婚生子。”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现在看来,瑶儿姐和我们好像已经不一样了。你看朱灵他们,一个个身怀绝技似的,所接触的事物也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陈老板说过,瑶儿姐在他们这些人中,算是顶尖的。可我们瑶儿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明明我们三个从小打打闹闹的长大。现在这样,突然给我一种瑶儿姐很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形容不出来,但是我感觉很难过。” “你也别想那么多,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老伍看着我的情绪不太高,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瑶儿姐,找到瑶儿姐以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缠着她问。” 我点了点头看向老伍,发现老伍正低着头,坐得离我挺远的,那拍我的是? 我迅速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张干巴巴的大脸紧紧得贴在我的面前,咧着一张大嘴,嘴里是一排排鱼牙,没有瞳孔的眼珠子几乎快凑到我的脸上了...... 第4章 高矮伯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我他么......”我一声尖叫,一下往后穿出去好几米。老伍也被我尖叫声吓得猛的抬起头,只是他看向的是我这边,并没有看见那个怪物。 我惊恐的看着那东西,只看见它缓缓的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它刚刚是蹲着的。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它,站直以后足足有四五米那么高,它的外形勉强还能算个‘人’,但是很瘦很瘦,简直和皮包骨头一样。 我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老伍看着我的眼神不对,缓缓的转头往我盯着的方向看去,就在一瞬间,他发出一声尖叫,三两下凑过来我身边。 我感觉现在我几乎无法动弹,惊出一身的冷汗,老伍更是紧紧的拽着我的胳膊,紧张到甚至有些发抖。 就在那个怪物要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一道身影飞快的从帐篷里冲出来,然后高高跃起,一记非常精准的正踢踢在那怪物的大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就像两块钢板撞在一起的声音。 那怪物被这一记飞踢踢得踉跄了两步,立马转头对着那个人,似乎是把目标从我们身上转移了,这时我也终于看见了那个人,是小刀。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小刀大叫道,“愣着干嘛?快跑呀。”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率先跑了出去。我立马拉了一下老伍,跟着就追了上去。开玩笑,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跟着小刀跑,还能怎么办。 好在林子离营地并不远,我们很快冲进林子。我回头想看看那怪物有没有追上来,就看见朱灵和大凡紧紧的跟着我们后面,朱灵呵了一声,“刚刚我和大凡断后拖了它一下,但是它很快就会追上来,别分神,快跑。” 我很想回答点什么,但是我现在已经气喘吁吁了,加上夜间跑路我还要聚精会神的盯着路况,实在是说不了什么话,就这样跟着一直跑。 我还好点,老伍已经开始慢慢的掉队了,强烈的喘息声我都怕他把肺跑炸了。小刀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开口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优和老伍的体力肯定跟不上。那东西一旦追上来就很难甩开了。” 朱灵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大凡去引开那东西,你带着苏优和老伍找个安全的栖息地,记得路上留着记号,我们之后顺着记号会合。” 大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小刀挡了一下朱灵,说道:“还是我和大凡去吧,我还不习惯女孩子替我挡刀子。”说完,也不等朱灵拒绝,就和大凡往我们的另一边去了。朱灵则是挡停我们,朝着小刀离开的反方向开始跑,跟在朱灵后面我才看见,她露出来的小臂上已经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在她那白皙的皮肤下显得触目惊心。 我们大概又跑了十来分钟才停了下来,找了一个小石缝休息起来,朱灵的身体素质根本不是我们可以比的,她只是微微喘气,而我跟老伍则是老半天才缓过来。 等我们缓过来的时候,朱灵已经找一堆简单的干树枝升起了柴火。 “你在这里生火不会把那东西又引过来吧?”我不由得一阵后怕。 “它被小刀他们引开,短时间内肯定不会过来。”朱灵利落的撕开自己的袖子,这时候我才真切的看见她小臂上的伤口,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也绝对不为过。 她一边为自己处理伤口,一边解释道,“我们现在身处山林,生火可以有效的预防蛇虫鼠蚁和一些野兽,如果不生火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我并没有任何的野外经验,唯一的一些见识还是从贝爷那里看见的,看她这么做肯定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它伤了你吗?” “是的。”朱灵点了点头,“刚刚那东西叫高矮伯,一高一矮,平时都是一对出现,矮的那只一般都架在高的那只脖子上,是闽南地区的一种鬼。” “啊?”老伍害怕的啊了一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只是一种称呼吧,鬼是一种很模糊的概念。高矮伯是鬼,死后阴灵不散者也是鬼。僵尸也属于是鬼的一种,所以我很难和你们解释。”朱灵解释了一下,开始往自己手上缠着绷带。 “僵尸.......”我有些无力,这短短两天,我都看见听见了些什么东西?我都快麻了,你现在说我穿越到哪部小说里我都相信了。 “你是被抓伤了吗?”我看着那绑紧绷带还依然有丝丝鲜血,有些担心的问道。 “对,不过不用担心,只要处理好伤口不会有任何问题。”朱灵说道。 “那袭击瑶儿姐的会不会就是这东西?”我有些担忧的问道,瑶儿姐她们应该也是遇上这东西了吧。 “目前来说,应该不是。”朱灵摇了摇头,说道:“首先,高矮伯并不是厉鬼,一般不会要人性命,更多时候喜欢戏耍人。其次,以沈瑶的身手和他们探险队的装备,一只高矮伯绝对不至于把他们逼入绝境。” “不是吧,瑶儿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老伍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感觉一夜之间瑶儿姐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还会有比高矮伯更厉害的东西?”我这才想起来朱灵说的话,不由得一阵后背发凉。 “具体情况不好说,现在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再回一次营地。”朱灵处理完伤口以后,把医药箱重新放回包里。 “还要回去呀?再遇到那高矮伯怎么办?”老伍显然非常害怕,哆哆嗦嗦的问道。 “高矮伯白天不会出来,刚刚小刀他们为了引开高矮伯和我们跑散了,如果天亮的时候他们找不到这里,我们就要回去营地,我相信他们也会回营地。而且,我自己一个人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很难照顾到你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先和小刀他们会合。”朱灵解释了一下,“你们今晚还没休息,你们靠着稍微休息一下,我来守夜。” 虽然被一个女人说要照顾我们很没面子,但架不住人家说的是实话,也就不反驳什么了。一晚没睡又经历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真的有些累了,靠在石壁上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些迷糊了。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也许是真的累到了,我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连梦都没做。 老伍还在呼呼大睡,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面前正在火堆旁的朱灵,晃动的火光把她的侧脸照亮,这时候我才发现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就是性子太冷了,是那种不需要相处,刚看脸就觉得不好接近那种。 我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氛围,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坐起来跟她一起坐在火堆旁。这时候我在想,如果小刀和大凡在就好了,我还可以问问他们关于瑶儿姐的事情,现在来这么个大冰块,估计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 朱灵好像看出我的心思一样,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和沈瑶很好吗?” “很好。”我有些意外她会主动和我说话,“但她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 “那说明她并不想让你知道。”她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说道,“她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她了,就让我带着她留给我的东西好好生活。” 朱灵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下我,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进来?” “我也不知道。”我沉默了一下,“也许瑶儿姐真的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也确实,这两天接触到的东西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认知范围,很多事情让我措手不及。” “是的。”朱灵点了点头,说道:“显然,她这是对你另一种保护,也许你应该安安稳稳继续你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也许瑶儿姐是这么希望的,但是我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理由让我在知道瑶儿姐的事情以后依然选择袖手旁观。” “我也知道其实我和老伍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帮助,甚至没有任何意义。”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在安慰自己,但是至少我在路上,我在寻找瑶儿姐,这让我感觉更安心一点。” 第5章 溶洞黑水(上)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子里的湿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我和老伍被朱灵叫醒,简单啃了点压缩饼干,嘴巴里干得发苦。老伍一边费力咽着,一边偷瞄朱灵包扎好的手臂,那眼神,跟瞅着个定时炸弹似的。 “回营地?”老伍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点心惊胆战的试探,“那俩高矮的玩意儿…不会再撞上吧?” “白天它们不出来。”朱灵语气平淡,利落地收拾着背包,动作丝毫看不出昨夜手臂刚被撕裂过,“小刀他们如果脱险,一定会回营地等我们汇合。” 她背好包站起身,晨曦透过林间稀疏的枝叶落在她脸上,衬得脸色有些过分的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句“你伤口真没事?”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问出口。问了也是白问,她只会说没事。 回去的路比夜里瞎跑时清晰多了,但那份沉重感一点没减。昨夜那高矮伯狰狞的鱼牙和没有瞳孔的眼珠子,像烙铁烫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老伍更是全程缩着脖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看哪片阴影深点的林子都像藏着鬼。 营地还是老样子,只是被朝阳一照,昨晚那种惊心动魄的恐怖感淡了些,多了几分狼藉的荒凉。帐篷歪斜着,熄灭的火堆灰烬被夜风吹开,散得到处都是。我们仨分头在营地里细细搜索,不放过任何角落,试图找到小刀和大凡留下的记号,或者任何一点瑶儿姐他们去向的线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腥味,混杂着枯枝败叶腐烂的气息。老伍在一顶半塌的帐篷边上扒拉,嘴里嘟嘟囔囔:“瑶儿姐啊瑶儿姐,你这回可真玩大了……” 我走到营地边缘,靠近昨夜高矮伯出现的断崖方向。崖壁不高,但很陡峭,岩石是那种沉暗的深褐色,布满湿滑的苔藓。我的目光顺着崖壁往下溜,崖底是浓密的灌木丛,黑黢黢的,看不清底细。就在我打算收回目光时,崖壁接近底部的位置,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后面,似乎有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颜色不对。那深褐色的岩石缝隙里,隐约透出一点人工的、暗沉的红。 “老伍!朱灵!这边!”我心头一跳,赶紧招呼。 老伍蹭一下窜过来,朱灵也几步赶到崖边。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朱灵眼神一凝,二话不说,解下背包,抓住崖壁上一块凸起,身体一荡,就利落地滑了下去,动作轻巧得像只山猫。 “我靠!”老伍看得直咂舌。 朱灵很快滑到那块大石旁,探身进去摸索了几下,再直起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她抬头朝我们晃了晃,那暗红的颜色在晨光下格外刺眼——是一小片布,看材质像是户外冲锋衣的碎片,边缘被撕裂得参差不齐。 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瑶儿姐最后离开营地时,穿的就是一件暗红色的冲锋衣! 朱灵抓着那块布片,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崖壁和下方的灌木丛,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她摊开手心,那布片皱巴巴的,沾满了泥污,但那抹暗红,像凝固的血。 “是沈瑶的?”我喉咙发紧。 “可能性很大。”朱灵点头,指尖在布片边缘的撕裂痕迹上摩挲了一下,“看这撕扯的力道和方向,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下面硬拽下去的。” 下面?崖底? 我和老伍下意识地探头往那黑黢黢的灌木丛里看,一股混合着腐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膻气味猛地冲了上来,呛得人直皱眉。那灌木丛密不透风,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走!”朱灵当机立断,把布片塞进防水袋收好,重新背上包,“下去看看。” “下…下去?”老伍的脸唰一下白了,声音都劈了叉,“那下面…那下面…万一……” “万一什么?”朱灵回头看他,眼神平静无波,“万一有昨晚那东西的老巢?那正好,省得我们漫山遍野地找了。还是说,你现在想自己留在上面?” 老伍被她噎得直翻白眼,看看那深不见底的灌木丛,又看看朱灵和我,最终哭丧着脸:“去去去!我去!老子豁出去了!优子,你走前面,给我挡着点!” 朱灵打头,我在中间,老伍殿后。我们抓着崖壁上湿滑的苔藓和凸起的石头,一点点往下挪。越往下,那股子腥膻腐烂的气味就越浓烈,熏得人头晕眼花。脚下的落叶和腐殖层厚得能陷进半个脚掌,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 终于踩到了崖底的实土,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和崖壁遮挡,这里昏暗得如同黄昏。空气粘稠潮湿,呼吸都带着水汽。朱灵拔出腰间的匕首,警惕地拨开挡路的枝叶,小心翼翼地往前探路。我和老伍紧张地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周围晃动的、扭曲的枝桠影子。 脚下的路渐渐向下倾斜,空间却诡异地开阔起来。嶙峋的怪石取代了密集的树木,像一具具扭曲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昏暗中。石壁上开始出现大片大片滑腻的深绿色苔藓,湿漉漉地往下渗着水珠。那股腥膻味浓烈到了顶点,还混杂着一股…铁锈似的、陈旧血液的味道。 “这味儿…我快吐了…”老伍捂着嘴,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 “嘘!”朱灵猛地停下脚步,匕首横在胸前,身体绷紧如猎豹。 我和老伍瞬间僵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方不远,两块巨大的、犬牙交错的岩石中间,赫然裂开一个黑沉沉的口子。洞口不大,仅容两人并肩通过,但里面涌出的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膻,源头就在里面! 洞口边缘的岩石上,布满了深深的抓痕,像是某种巨大而锐利的爪子反复撕挠留下的。有几道痕迹特别新,石屑还是湿润的。 “是这里了。”朱灵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锐利如刀,“昨晚那东西,很可能就来自这个洞。”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昨晚那高矮伯的恐怖景象再次清晰地在眼前闪现。老伍腿肚子明显在打颤,几乎要站不住。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背包里掏出了瑶儿姐送我的那把沉甸甸的锤子。冰冷的金属握柄传来一丝奇异的心安。 “进…进去?”老伍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然呢?沈瑶的碎片指向这里。”朱灵语气斩钉截铁,她打开强光手电,一道雪亮的光柱刺破洞口的黑暗,“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 光柱探入洞穴深处,只照亮前方短短几米。洞壁是那种深黑泛着幽绿的岩石,滑腻腻地反射着冷光,不断有冰冷的水珠从头顶的钟乳石上滴落,“嗒…嗒…”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瘆人。脚下的路崎岖湿滑,布满了碎石和黏糊糊的、不知名的黑色苔藓。 空气里那股浓烈的腥膻味几乎凝成实质,冰冷、粘稠地糊在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腐烂的血肉。更诡异的是,越往里走,光线似乎越发被吞噬,手电的光柱像是被无形的黑暗挤压着,能照亮的范围越来越小。 “这…这洞怎么跟活的一样…”老伍缩在我身后,声音带着哭腔,他手里紧紧攥着那瓶防狼喷雾,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别说话,集中精神。”朱灵头也不回地低声呵斥,她的脚步放得更轻,手电光警惕地扫过两侧洞壁和头顶嶙峋的怪石阴影。匕首在她手中泛着幽冷的寒光。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次“咚”声都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手里的锤子握得更紧了,掌心全是冷汗。洞壁的阴影在手电光晃动下扭曲变形,仿佛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怪物。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丝微弱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 像是…水流声?很轻,很粘稠,不像是山涧溪流的活泼,倒像是…沼泽里淤泥缓慢翻涌的咕嘟声。 “有水声?”我忍不住小声说。 朱灵脚步一顿,侧耳倾听了几秒,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嗯。小心点,这洞里的东西都不对劲。” 又摸索着前进了大约二三十米,洞道突然急转直下,形成一个陡坡。强光手电照下去,坡底的情形让我和老伍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巨大的、近乎圆形的地下溶洞空间。溶洞的中央,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水潭。然而潭水并非清澈见底,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浓稠黑色!水面异常平静,不起一丝波澜,如同凝固的墨汁。那咕嘟的水声,正是从这潭死寂的黑水中极其缓慢地冒出的气泡发出的。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散发出一股更加浓烈刺骨的阴冷腥气。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水潭四周的景象。累累白骨!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潭边所有能落脚的地方!有人类的颅骨、肋骨、四肢骨,也有许多辨不出种属的、奇形怪状的巨大兽骨。白骨被洞顶渗下的水珠浸得湿漉漉、滑腻腻,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惨白或灰败的磷光。无数细小的、颜色妖异的菌类从骨头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如同尸体上滋生的霉斑。 “我的妈呀…”老伍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坐在白骨堆上,“这…这他娘的是万人坑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瑶儿姐…她最后消失的地方,就是这样的地狱景象吗?她留下的衣服碎片…难道…我不敢再想下去,巨大的悲伤和愤怒瞬间压倒了恐惧,握着锤子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朱灵的脸色也难看至极,她用手电光仔细扫视着白骨堆和水潭,光束最终停留在潭边靠近洞壁的一处。那里,几块明显是现代的、色彩鲜艳的户外装备碎片散落在白骨之间,旁边还有一个被踩瘪了的铝合金水壶。 “是他们…”朱灵的声音低沉沙哑,“沈瑶的队伍在这里遭遇过。” 就在这时,一直强撑着的老伍突然指着水潭对面的洞壁,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那…那是什么?!” 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只见对面幽暗湿滑的洞壁上,并非天然岩石,而是覆盖着大片大片的壁画!那壁画不知是用什么颜料绘制,颜色暗沉得如同干涸的血液和腐败的淤泥,在幽光下透着一股邪异。画的内容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描绘的是一场规模宏大的、扭曲血腥的祭祀。无数赤身裸体、表情痛苦麻木的人被捆绑着,驱赶向一个巨大的、燃烧着诡异绿焰的坑洞。坑洞边缘,站着几个身形扭曲、头戴狰狞面具、手持怪异骨杖的祭司。坑洞上方,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扭曲痛苦面孔组成的漩涡状物体,漩涡的中心,赫然是一块散发着不祥黑光的、多棱角的晶体轮廓——地脉阴髓! 壁画的其他部分,则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毒虫扭曲爬行般的诡异符文和符号。其中一种符号反复出现:一个扭曲的、像是挣扎人形的图案,旁边是几根断裂的骨头,被一个尖锐的叉状标记狠狠贯穿!那叉状标记,隐隐透着一股“永世不得超生”的恶毒诅咒意味。 老伍死死盯着那个断裂骨头被叉穿的符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唇哆嗦着,脸色煞白如纸:“捡…捡骨葬…‘尸骨不全’…大忌!这是大忌中的大忌啊!谁…谁这么恶毒,布这种绝户的局?!” “捡骨葬?”我和朱灵同时看向他。 第6章 溶洞黑水(下)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我们闽西…老早以前有二次葬的习俗,人死下葬几年后,亲人会把骨头捡出来,擦洗干净,按顺序放进‘金斗瓮’里重新安葬,叫捡骨葬,也叫‘捡金’!”老伍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一种源自血脉的恐惧,“最最忌讳的,就是尸骨不全!下葬时缺了骨头,或者捡骨时遗失了,那都是要倒大霉的!意味着死者魂灵不安,无法顺利轮回,甚至会化作厉鬼回来纠缠!这壁画…这符号…就是把这‘尸骨不全’的禁忌,用最恶毒的方式固化、放大了!让死在这里的人,魂魄永远被钉死,不得解脱!用他们的怨气…养那潭里的鬼东西!” “养煞…”朱灵盯着那潭死寂的黑水,又看了看壁画上那块被痛苦怨灵环绕的黑光晶体(地脉阴髓),声音冷得像冰,“整个古迹,就是一个巨大的养煞之局!用血腥祭祀和尸骨不全的恶毒禁忌,聚集怨气,滋养地脉阴髓…也困住了所有死在这里的亡魂!” 她的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吱嘎——!” 一声尖锐刺耳、非人非兽的嘶鸣猛地从我们头顶的黑暗中炸响!如同生锈的铁片在刮擦骨头! 我头皮瞬间炸开,猛地抬头! 只见溶洞顶部一片倒悬的钟乳石林阴影里,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充满了纯粹的暴虐和饥饿!紧接着,一道瘦长扭曲的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带着刺鼻的腥风,从十几米高的洞顶直扑而下!目标正是站在最前面的朱灵! 正是昨夜袭击营地的高伯!那四五米高的恐怖骨架,干瘪如柴,咧开的巨口里,森白的鱼牙在幽光下闪着寒芒! 朱灵反应快到极致,在嘶鸣响起的瞬间身体已经侧滚出去!黑影带着腥风擦着她的后背掠过,“砰”地一声巨响,砸在她刚才站立的地面,碎石和白骨四溅! “操!”我怒吼一声,肾上腺素狂飙,恐惧被逼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股狠劲,抡起手里的锤子就朝那刚落地、还没站稳的高伯小腿狠狠砸去!管你是什么鬼东西,先吃老子一锤! “当!!!” 一声沉闷得如同敲击破锣的巨响!锤子砸在那干瘪如枯枝的腿骨上,震得我虎口发麻,手臂剧痛!那感觉根本不是砸在骨头上,更像是砸在了一块包裹着皮革的生铁上!高伯只是趔趄了一下,猛地扭过那长脖子,没有瞳孔的眼窝死死“盯”住了我!那纯粹的恶意和饥饿感瞬间将我淹没! “优子小心!”老伍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响起。 腥风扑面!高伯那只枯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我当头抓下!速度太快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撞开我! 是朱灵!她像一头矫健的母豹,在撞开我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带着一道凄厉的寒光,精准无比地刺向高伯抓来的手腕关节! “噗嗤!” 匕首入肉(或者说入骨?)的声音异常艰涩!暗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液体从伤口处飙射出来!高伯发出一声更加愤怒痛苦的嘶吼,动作一滞。 “退!”朱灵厉喝,拉着我就往后撤。 然而,我们只退了两步,身后也传来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和沉重的落地声! 我和朱灵猛地回头,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另一个矮小的、如同侏儒般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我们下来的那个斜坡口!它只有一米多高,但四肢粗壮得不合比例,尤其是那双爪子,乌黑发亮,指尖弯曲如钩,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它蹲踞在那里,咧开同样布满鱼牙的嘴,发出“嗬嗬”的怪笑,猩红的小眼睛里满是残忍的戏谑。 高矮伯!这对鬼东西,竟然一前一后,把我们堵死在了这白骨环绕的黑水潭边! 前有高伯虎视眈眈,后有矮伯堵住退路。脚下是滑腻的白骨和湿漉漉的岩石,稍有不慎就会摔倒。空气里弥漫着黑水潭散发的阴冷腥气和怪物身上的恶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潭水,瞬间淹没了我们三个。 “他妈的…完了…”老伍一屁股瘫坐在一堆白骨上,声音带着彻底的崩溃,手里的防狼喷雾对着矮伯的方向徒劳地乱喷,刺鼻的气味在腥臭的空气里显得那么可笑。 矮伯似乎被那喷雾的气味激怒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粗壮的后肢猛地一蹬地面,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扑瘫软的老伍!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老伍!”我目眦欲裂,想冲过去,但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魁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轰然砸下! “砰!!!” 碎石飞溅!大凡!他竟然在最危急的关头赶到了!他直接用自己那壮硕无比的身躯,如同陨石般砸在矮伯扑击的路线上,巨大的冲击力硬生生将扑到半空的矮伯撞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后面的洞壁上! “嗷——!”矮伯发出痛苦的尖嚎。 “大凡!”我和老伍惊喜交加,绝处逢生的狂喜冲上头顶。 大凡落地,晃了晃脑袋,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我们吼道:“发什么愣!抄家伙干啊!” 话音未落,他双臂猛地一震,那身结实的迷彩外套袖子竟被鼓胀的肌肉直接撑裂!两条如同花岗岩雕刻般的粗壮手臂瞬间暴露在幽暗的光线下!左臂一条狰狞的青龙盘绕,龙爪贲张;右臂一头咆哮的猛虎下山,虎尾如鞭!那并非普通纹身,而是某种极其古老、透着蛮荒气息的暗青色烙印,随着他肌肉的贲张,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南少林!”老伍失声叫道,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左青龙,右白虎!真的是闯过十八铜人阵的南少林俗家弟子!” 大凡根本没空理会老伍的震惊。被撞飞的矮伯已经咆哮着再次扑来,那双乌黑发亮的利爪撕裂空气,直掏大凡的心窝!大凡眼神一厉,不闪不避,右臂肌肉坟起,猛虎烙印仿佛发出低沉的咆哮,钵盂大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刚猛气势,悍然轰出!正是南少林赫赫有名的刚猛拳法——虎咆拳! “轰!” 拳爪交击,竟发出金铁交鸣般的巨响!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猛地扩散开来,吹得地上的白骨哗啦啦滚动!矮伯怪叫一声,再次被那蕴含佛门刚阳之力的恐怖拳劲震退,爪子上的乌光都黯淡了几分。 另一边,小刀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高伯身后。他手中不再是匕首,而是一对造型奇特的短刃,刃身狭长,带着细微的弧度,在幽光下流动着暗哑的寒芒。他身法快得不可思议,如同穿花蝴蝶,围绕着高大却相对笨拙的高伯急速游走,每一次闪动,短刃都在高伯干枯的肢体关节、肌腱连接处留下深深的伤口,暗绿色的腥臭体液不断飞溅!高伯疯狂地挥舞着长臂,却连小刀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徒劳地发出愤怒的嘶吼。 “小刀!大凡!”朱灵精神一振,迅速加入战团,她的匕首刁钻狠辣,专攻高伯下盘关节,限制其行动。 压力骤减!我和老伍也反应过来。 “干他娘的!”老伍从白骨堆里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鼻涕,发狠似的再次举起他那瓶防狼喷雾,这次不是乱喷,而是瞅准了被大凡一拳震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矮伯,猛地将剩下的半瓶全喷了过去! “嗤——!” 浓烈的刺激性雾气瞬间糊了矮伯一脸! “嗷嗷嗷——!!!”矮伯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双猩红的小眼睛瞬间被刺激得紧紧闭上,两只爪子疯狂地在脸上抓挠,显然痛苦到了极点!这玩意儿虽然邪门,但似乎对化学刺激的耐受性并不高! “好机会!”大凡狂吼一声,抓住矮伯痛苦失神的瞬间,左臂青龙烙印仿佛有青光流转,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矮伯的咽喉!正是南少林擒拿绝技——青龙探爪! 我也红了眼,看着小刀和朱灵在高伯身边游斗,那巨大的身躯像座移动的骨塔。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我不管不顾,抡起手里的锤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高伯支撑身体的那条相对完好的小腿骨关节处,死命砸了下去! “给老子断!!!”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锤子落点处,高伯那干瘪坚韧的小腿骨,竟然真的被我这灌注了全身愤怒和力量的一锤,砸出了一个明显的凹痕和裂纹! “吼——!!!”高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吼,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晃,那条伤腿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骨架轰然半跪下来!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好样的!”小刀眼睛一亮,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体如同灵猿般顺着高伯跪倒的身躯向上急蹿!他手中的一对短刃瞬间交叉,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刺向高伯那细长脖子与头颅的连接处——那是它全身唯一看起来相对“纤细”的弱点! 眼看短刃就要刺入! 就在这胜负将分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一直痛苦闭眼抓挠着脸的矮伯,似乎感应到了高伯的危机,竟强行忍住了防狼喷雾带来的剧痛,猛地睁开了猩红流脓的眼睛!它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吱嘎!”嘶鸣,如同下达命令! 半跪在地、痛苦嘶吼的高伯听到这声嘶鸣,巨大的头颅猛地一甩,竟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小刀必杀的双刃刺击!同时,它那只完好的巨爪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横扫向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的小刀! 小刀脸色剧变,强行扭转身形,双刃交叉格挡! “铛!!!” 一声巨响!小刀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闷哼一声,被那股恐怖的巨力狠狠扫飞出去,撞在洞壁上,又滚落下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小刀!”朱灵惊呼。 而更让人心胆俱裂的是,矮伯发出那声命令般的嘶鸣后,它那双猩红流脓的小眼睛,竟然怨毒无比地、直勾勾地盯住了我!就是刚才那一锤,砸伤了高伯! 一股冰冷的、被毒蛇锁定的致命感瞬间攫住了我! “优子快躲开!”大凡怒吼着想要扑过来救援,却被刚刚摆脱剧痛、凶性大发的矮伯死死缠住! 矮伯四肢着地,如同一道贴地飞行的黑色闪电,带着撕裂耳膜的破空声,直扑我而来!那双乌黑发亮的夺命利爪,在幽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芒!太快了!快到我只看到一道残影!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甚至能看清它爪尖上残留的暗绿色粘液! 躲不开!绝对躲不开! 我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生死关头,眼角余光似乎瞥到矮伯粗壮的脖颈侧面,紧贴着脊椎的位置,有什么东西在幽暗的光线下极其隐晦地闪了一下。 不是鳞片或皮肤的反光。 那是一小片东西,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暗沉,边缘似乎…不太规则? 像是一小块被强行嵌进皮肉里的…破碎的符纸?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几乎停滞的思维。 “操!”一声惊怒交加、几乎破了音的怒吼猛地从我侧后方炸响!是小刀!他刚从地上挣扎着半跪起来,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矮伯脖颈处那点微不可察的闪光,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惊骇! “操他妈的!这高矮伯是有人‘养’的!!” 第7章 非人力所为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小刀那声嘶力竭的怒吼——“操他妈的!这高矮伯是有人‘养’的!”——如同炸雷在溶洞死寂的空气里轰然爆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有人…养的?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比这黑水潭散发的阴冷更刺骨!那点微光,那片嵌在矮伯皮肉里的、边缘不规则的暗沉碎片,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捅穿了我之前所有模糊的恐惧,将其塑造成一个冰冷、清晰、带着浓重人为恶意的狰狞实体! 不是偶然撞上的山精野怪,不是自然滋生的凶煞厉鬼! 是工具!是陷阱! 瑶儿姐视频里那句撕心裂肺的“有死无生”,她日志里潦草得几乎力透纸背的“非人力所为”、“有组织”、“陷阱”…所有破碎的线索,在这一刻被小刀这句怒吼瞬间点燃、串联,爆发出令人窒息的真相! “吼——!!!” 剧痛和愤怒让矮伯彻底陷入了狂暴!它那双被防狼喷雾灼伤、猩红流脓的小眼睛死死锁定了我,里面翻腾着被操控的怨毒和纯粹的杀戮本能!它无视了再次扑来的大凡,四肢猛地在地上一蹬,碎裂的白骨粉末四溅,整个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带着腥臭的死亡风暴,直扑我的面门! 那双乌黑发亮、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夺命利爪,在幽暗的光线下急速放大,爪尖残留的暗绿色粘液甚至能看清滴落的轨迹! 太快了!快到思维冻结!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的本能只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绝望地攥紧了手中那冰冷的锤柄。 “优子!!!” 老伍撕心裂肺的尖叫在耳边炸开。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古刹铜钟被撞响的奇异嗡鸣,伴随着一股灼热刚猛的气流猛地从我身侧爆发! 是大凡!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瞬间移动般横亘在我与矮伯之间!左臂那条盘绕的青龙烙印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青色光芒,仿佛活了过来!他左臂肌肉如同虬龙般坟起,五指张开成爪,并非迎向矮伯的利爪,而是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磅礴吸力,悍然抓向矮伯扑击轨迹侧前方的空气! 南少林绝学——擒龙功! “给老子过来!!!” 大凡一声暴吼,声震溶洞!那无形的磅礴吸力瞬间作用在矮伯扑击的侧翼!矮伯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速旋转的气墙,整个扑击的方向被硬生生带偏!它那致命的利爪擦着我的头皮掠过,带起的腥风刮得我脸颊生疼! “砰!!!” 矮伯失控的身体狠狠撞在旁边的洞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干得好!”朱灵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急促喘息。她和小刀早已抓住高伯被小刀重创、又被我砸裂腿骨的短暂虚弱,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反击! 小刀的身影快如鬼魅,手中短刃如同毒蛇吐信,每一次刺击都精准地落在高伯脖颈、关节连接处那些被撕裂的伤口上,暗绿色的腥臭体液如同喷泉般涌出!朱灵的匕首则化作一道道银亮的闪电,狠辣地切割着高伯支撑身体的肌腱! “吼…吼…”高伯的嘶吼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庞大的骨架摇摇欲坠。 另一边,被大凡擒龙功带偏撞墙的矮伯刚挣扎着爬起,大凡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已经带着狂暴的气势碾压而至!右臂的猛虎烙印灼灼生辉,钵盂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无花哨地轰向矮伯的胸膛!虎咆拳!至刚至猛! “轰隆!!!” 如同重锤擂鼓!矮伯那相对矮小粗壮的身体被这蕴含佛门刚阳伟力的一拳直接轰得离地飞起,狠狠砸在后方一堆嶙峋的白骨上!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密集响起!它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胸口明显塌陷下去一块,暗绿色的粘液从口鼻中汩汩涌出,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一时间竟失去了战斗力。 “快!解决那个大的!”大凡喘着粗气,额头青筋跳动,显然刚才瞬间爆发擒龙功和虎咆拳消耗巨大。他转身,猛虎般的目光锁定了摇摇欲坠的高伯。 小刀和朱灵眼神交汇,杀意凛然。两人如同配合多年的猎手,身影交错,攻势瞬间攀至顶峰! 小刀一个灵巧的翻身,如同猿猴般跃上高伯半跪的后背,手中双刃交叉,寒光爆闪,狠狠绞向高伯那细长脆弱的脖颈! 朱灵则如同贴地游走的毒蛇,匕首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高伯那条被我砸裂的腿骨关节缝隙! “噗嗤!” “咔嚓!”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小刀的双刃深深切入高伯的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朱灵的匕首则如同凿子般,精准无比地撬进了腿骨的裂缝,猛地发力一别! “吼——!!!” 高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毒的绝望嘶吼!庞大的骨架剧烈地抽搐起来!那条本就裂开的伤腿再也无法支撑,伴随着刺耳的骨裂声,彻底断裂!它巨大的身躯如同崩塌的山岳,轰然砸向地面,激起漫天骨粉和碎石!脖颈处被小刀双刃切入的地方,暗绿色的粘液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出! 它巨大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窝死死“瞪”着我们,猩红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最终彻底熄灭。庞大的骨架瘫倒在白骨堆中,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生机,只剩下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 溶洞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四人粗重的喘息声、黑水潭缓慢冒泡的咕嘟声,以及矮伯在远处白骨堆里发出的微弱嗬嗬声。 劫后余生。 我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倒在地,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衣衫,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老伍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优…优子…你…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目光死死盯着那具倒下的高伯尸体,以及它脖颈侧面——那里,在暗绿色粘液覆盖下,一点极其微弱的、同样的暗沉微光,若隐若现! “符咒!”我嘶哑地喊出声,指向那里。 小刀离得最近,他强忍着伤痛,几步上前,用短刃小心翼翼地拨开粘稠的体液和碎裂的皮膜。果然!在紧贴颈椎骨的位置,同样嵌着一小片指甲盖大小、边缘不规则的暗黄色碎片!材质古怪,非金非木,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颜料,描绘着极其扭曲诡异的符文! 小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那片符咒残片挑了下来,放在掌心。那符文如同有生命般透着一股邪异,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 “妈的…”小刀盯着掌心的残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果然是‘饲鬼符’的残片!有人在用活人的精魄和这地脉阴髓的怨气,喂养控制这些鬼东西!” “饲鬼符?”朱灵捂着受伤的手臂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瞥了一眼小刀掌心的符咒残片,眼神锐利如刀,“能看出路数吗?” 小刀凝重地摇头:“很偏门,也很古老,手法极其阴毒。像是…西南某些早就该绝迹的邪巫一脉的东西,但又混杂了点别的…说不清。” “不管是谁,这地方就是个精心布置的屠宰场!”大凡走过来,声音带着佛门狮子吼般的余韵,震得洞壁嗡嗡作响,他看了一眼朱灵,浓眉紧锁,“朱灵,你的伤…” 朱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她的动作明显有些迟滞,额角的冷汗更多了。她强撑着,目光转向黑水潭边那堆散落的现代户外装备碎片和踩瘪的水壶。 “找找看,沈瑶的队伍在这里停留过,或许有线索留下。” 我们立刻在潭边散落的白骨和碎石间仔细搜索起来。压抑、腥臭、遍地骸骨的环境让人头皮发麻,每一次翻开白骨都心惊肉跳。 “这里!”老伍突然在一堆碎裂的兽骨下喊了一声。 我们立刻围过去。老伍从骨头下面抽出了一个沾满污泥的、硬壳封面的笔记本。封皮是墨绿色的,印着某个户外品牌的LOGO,正是瑶儿姐常用的那种探险日志!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老伍小心翼翼地拂去封面上的污泥,翻开了第一页。熟悉的娟秀字迹映入眼帘,正是瑶儿姐的笔迹! 第8章 蚀魂煞气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6月20日,晴。抵达龙岩目标区域外围。陈老板提供的坐标指向一片未开发的原始林区,卫星图显示中心区域有异常地质凹陷,磁场紊乱。目标:地脉阴髓(疑似高纯度阴性能量聚合体),具体形态未知。队伍状态良好。” “6月25日,阴。深入林区第三天,遭遇异常,疑似‘鬼打墙’,指南针、GPS间歇性失灵。空气中阴冷感加剧,队员出现轻微幻听(低语)。发现古老祭祀坑遗迹,尸骨堆积,怨气凝结。壁画显示‘捡骨葬’禁忌符号被恶意利用,此地为大型‘养煞’格局核心。目标指向中心溶洞。” “7月15日,雨。抵达溶洞入口。洞内阴气极重,潭水漆黑粘稠,精神污染强烈,需佩戴特制滤器。初步判定‘地脉阴髓’位于潭底。遭遇‘山魈木客’袭击,行动迅捷,善用环境设伏、精神干扰(幻视、低语加剧)。击退。” “7月22日,未知(洞内无日夜)。潭边发现大量现代尸骸…非探险者!死亡时间跨度极大,最早可追溯至二十年前!部分尸体有…人为处理痕迹(器官缺失,特定骨骼被取走)!绝非自然死亡或野兽所为!警告:有组织!陷阱!” “7月25日。尝试下潜探查潭底。‘黑水’…不是水!是极阴怨气与未知物质的液态混合物!腐蚀性极强,隔绝探测信号。精神侵蚀倍增!‘三目’…守护者?感应到潭底有巨大生命反应!(日志潦草,字迹开始凌乱扭曲) “7月26日。高矮伯出现!比资料记载凶悍十倍!配合默契,不像野外自然生长!伏击!小张…(后面是大片被水渍晕开的墨迹,看不清)…退!退守临时营地!” “7月27日。断崖营地被围!不止高矮伯!地缚尸…从万人坑里爬出来了!被操控!它…在布阵!…信号…发不出去…最后尝试…警告…极度危险!…非…非人力所为…有…组织…(最后几行字迹狂乱颤抖,几乎无法辨认)…黄…泉…驿…百鬼…夜…行…”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 最后那几页狂乱的字迹,如同垂死者绝望的抓挠,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警示。尤其是那反复出现的“有组织”、“陷阱”、“非人力所为”,像冰锥一样刺进我们每个人的心脏。 “器官缺失…特定骨骼被取走…”老伍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这他妈是邪术!有人在用活人…养尸炼器?!” “黄泉驿…百鬼夜行…”小刀盯着最后那几乎不成形的字迹,眼神锐利如鹰,“中元节…鬼门开…百鬼夜行…沈瑶最后想提示的,是这个?” “她的队伍…恐怕…”朱灵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臂。我这才骇然发现,她手臂上包扎的绷带,不知何时已经渗出了丝丝缕缕的、粘稠如沥青般的漆黑液体!那液体散发着一股比黑水潭更刺骨的阴寒和腐败气息! “朱队!你的伤!”大凡脸色剧变,一步跨到她身边。 朱灵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强撑着说道:“没事…被那高矮伯的爪子…擦破了点皮…阴气…有点重…”但她的声音明显虚弱下去,身体也晃了一下。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阴气侵蚀!”小刀脸色凝重得可怕,他迅速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散发着辛辣药味的赤红色丹丸,“快吞下去!固本培元,暂时压制阴毒!” 朱灵没有犹豫,接过丹药吞下,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手臂绷带上渗出的黑液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有扩大的趋势。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阴毒太霸道,我的药只能暂时压制,拖久了…”小刀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一直在潭边搜索的大凡,在靠近水潭边缘一块光滑的黑石旁,弯下了腰。他拨开几根湿漉漉的白骨,从淤泥里捡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矿石。通体漆黑,表面坑洼不平,仿佛饱经侵蚀。但奇异的是,在矿石的一个相对平整的断面上,天然形成或者说被某种力量蚀刻出了一片极其繁复、细密、如同活物般微微扭曲蠕动的暗金色纹路!那纹路在溶洞幽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邪异光芒。 “地脉阴髓…碎片?”大凡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凝重。他手中的矿石,与壁画上那漩涡中心散发着不祥黑光的晶体轮廓,隐隐呼应! 几乎就在大凡拿起那块矿石的瞬间—— “喀啦…喀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如同枯枝被踩断,突兀地在死寂的溶洞中响起。 声音来自我们侧后方,靠近那片巨大壁画的下方。 我们所有人猛地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壁画下方那片堆积相对较厚的白骨堆边缘,一只灰白色的、皮肉几乎完全腐烂殆尽、只剩下森森指骨的手,猛地从骨堆里伸了出来!五指张开,死死抠住了地面一块凸起的岩石!那动作僵硬、突兀,充满了非人的力量感! 紧接着,骨堆哗啦作响,一个身影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从中撑了起来! 那根本不像活人!它身上的衣物早已朽烂成褴褛的布条,沾满了滑腻的黑泥和骨粉,紧紧贴在身上。暴露出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死水浸泡过久的灰败色,紧紧包裹着嶙峋的骨骼,干瘪得如同风干的腊肉。它的头颅低垂着,花白稀疏、粘连着腐肉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额骨上。 它似乎异常沉重,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湿骨头摩擦的“嘎吱”声。它用那只只剩下白骨的手死死抠着岩石,另一只手则深深插进身下的骨堆里,支撑着身体,极其艰难地向上拱起。覆盖在它身上的骸骨被顶开,稀里哗啦地滚落。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淤泥、腐肉和地底深处阴寒的恶臭,随着它的动作猛地扩散开来! “地…地缚尸!”老伍的声音瞬间变调,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指着那个正在“复活”的恐怖身影,“日志里写的!它…它从万人坑里爬出来了!” 朱灵和小刀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凝重无比。 那具地缚尸似乎终于支撑起了上半身。它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抬起了那颗低垂的头颅。 一张脸!一张几乎完全腐烂的脸! 脸上的皮肉大部分剥落,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牙床。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唇早已消失,几颗发黄残缺的牙齿暴露在外,牙龈是暗紫色的烂肉。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两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漆黑孔洞!没有眼球,没有眼白,只有纯粹的、浓稠的、如同这潭黑水般的黑暗! 它那漆黑的眼窝,极其缓慢地转动着,最终,精准无比地“定格”在了我们身上!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怨毒和贪婪的恶念,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我们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被锁定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致命! 它腐烂的、粘连着皮肉的嘴巴极其缓慢地张开,喉咙深处发出一种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拉扯般的、断断续续的嘶鸣: “嗬…嗬…嗬……” 这声音,在死寂的溶洞里显得格外刺耳、诡异。 它那只深深插在骨堆里的手猛地发力!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它的下半身终于从骨堆里彻底挣脱出来!它整个身体暴露在我们面前——干瘪、灰败、裹着褴褛布条和黑泥,如同一具刚从千年泥沼里打捞出来的、被诅咒的干尸! 它没有立刻扑过来,而是极其僵硬地、一步一顿地,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缓缓踏出了第一步! “嘎吱…”湿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 第二步! “嘎吱…”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异常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不可阻挡的压迫感!那漆黑如墨的眼窝死死地“盯”着我们,浓烈的怨毒和贪婪几乎凝成实质!随着它的靠近,那股混合着腐烂和阴寒的恶臭越来越浓烈! “走!快走!!!”小刀嘶声怒吼,一把搀扶住因阴毒侵蚀而身体发软的朱灵,对着我和老伍狂吼,“不能被它缠住!” 大凡将那块邪异的阴髓碎片矿石飞快塞进背包,魁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步跨到最前面,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缓缓逼近的地缚尸,双拳紧握,左臂青龙、右臂白虎的烙印在幽暗中仿佛燃烧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跟上我!”大凡低吼一声,如同出闸猛虎,主动迎着那地缚尸冲了过去!他要为受伤的朱灵和我们开出一条生路! 那地缚尸似乎感应到了大凡身上散发的、令它厌恶的刚阳气息,喉咙里的“嗬嗬”声猛地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它那僵硬的动作突然加速!干瘪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大凡当头抓下!那五指如同五根灰白色的钢钩,指尖闪烁着乌黑的光泽! “砰!!!” 大凡不闪不避,右拳带着虎咆之音,悍然轰出!拳爪交击,竟发出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大凡身体晃了晃,脸色微变!那地缚尸的爪子坚硬得超乎想象,力量更是大得惊人!它只是被震退了一步,漆黑的眼窝里怨毒更盛! “别硬拼!走斜坡!”朱灵强忍剧痛,厉声提醒。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颤抖。 小刀立刻会意,趁着大凡暂时挡住地缚尸,搀扶着朱灵,朝着我们来时的陡峭斜坡方向急退!我一把拽住吓得腿软的老伍,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跟上! 身后传来大凡愤怒的咆哮和更加密集沉闷的撞击声!显然,那地缚尸极其难缠! 我们手脚并用地爬上湿滑的斜坡,小刀在前,一手持刃警戒上方黑暗,一手死死拽着朱灵。我和老伍狼狈不堪地跟在后面,脚下的碎石和白骨不断滑落。 “快!大凡!”我忍不住回头嘶喊。 只见斜坡下方,大凡魁梧的身影正与那灰败干瘪的地缚尸激烈缠斗!大凡的拳脚势大力沉,带着灼热的佛门罡气,每一次击中地缚尸的身体,都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打得它身上朽烂的布条纷飞,干瘪的皮肉凹陷下去!但那地缚尸仿佛没有痛觉,只是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动作虽然僵硬,却异常坚韧!它那漆黑的眼窝死死盯着大凡,干枯的手臂如同两条毒鞭,带着腥风不断抓挠、横扫,逼得大凡也不得不小心闪避,那爪子上乌黑的光泽,显然也带着剧毒或诅咒! 更诡异的是,随着战斗的持续,那地缚尸身上被大凡拳头轰击出的凹陷处,竟然有丝丝缕缕粘稠如沥青的黑色雾气,从它干瘪的皮肉深处缓缓渗出!那黑雾散发着与朱灵伤口处一模一样的、刺骨的阴寒和腐败气息! “妈的!这鬼东西本身就是个毒罐子!”小刀瞥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 “吼!”大凡抓住一个空档,左臂青龙探爪,闪电般扣住了地缚尸一只抓来的手腕!刚猛的擒拿劲力爆发,试图将其手臂拧断! “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地缚尸的手腕竟被大凡硬生生拧折!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然而,它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示!那只被拧折的手依旧死死反扣住大凡的手腕!力量大得惊人!同时,它另一只爪子带着腥风,直掏大凡的心口! 第9章 山魈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大凡脸色一变,右拳仓促轰出格挡! “砰!” 拳爪再次交击!大凡被震得连退两步,手腕被扣住的地方,传来一阵刺骨的阴寒!那地缚尸折断的手臂软软垂下,但它漆黑的眼窝里,怨毒的光芒反而更盛!它喉咙里发出更加尖利的“嗬嗬”声,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上! “大凡!走!”朱灵在斜坡上厉喝。 大凡猛地发力,震开地缚尸扣住他手腕的爪子(那只手已经扭曲变形),不再恋战,转身几步就冲到斜坡下,手脚并用,如同灵敏的猿猴,飞快地向上攀爬! 那地缚尸在斜坡下发出不甘的嘶吼,它僵硬地冲到斜坡边缘,似乎想爬上来追击,但它那干瘪的身体显然不适合攀爬,动作笨拙而缓慢。 “快!它上不来!”小刀喊道。 我们心中稍定,加速向上爬去。洞口的光线越来越清晰。 然而,就在我们即将冲出洞口,脱离这噩梦般的溶洞时—— “咕嘟…咕嘟咕嘟…” 身后那一直死寂的黑水潭,突然发出了异常密集、粘稠的翻涌声!如同沸腾的泥沼! 我们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那漆黑如墨的潭水中央,剧烈地翻滚起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的瞬间,一只巨大、苍白、肿胀得不成人形、仿佛在水中浸泡了无数年的巨手,猛地从粘稠的黑水中探了出来!五指箕张,带着无尽的怨恨和冰冷,遥遥指向我们逃离的方向!仅仅是惊鸿一瞥,那恐怖的景象和散发出的、比地缚尸强烈百倍的阴邪气息,就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操!”小刀只来得及骂出一句,拽着朱灵猛地冲出洞口! 我和老伍、大凡也连滚爬爬地扑了出来,重新呼吸到山林间带着草木和泥土气息的空气,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冷战栗和深入骨髓的后怕。身后那散发着腥膻恶臭的洞口,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里面是翻涌的黑水和那只惊鸿一现的恐怖巨手,以及那具在洞口下方徒劳嘶吼、散发着不祥黑雾的地缚尸。 我们一刻也不敢停留,搀扶着朱灵,朝着远离洞口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入林间的昏暗之中。 林间光线愈发昏暗,如同掺了墨汁的污水,沉甸甸地泼洒下来。逃离溶洞后的每一分钟都像在泥沼里跋涉,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后怕紧紧缠绕着我们。脚下的腐殖层厚实湿滑,每一步都拖拽着沉重的回响,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朱灵的情况肉眼可见地恶化。她的脸白得如同新刷的墙皮,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密布的冷汗在昏暗中闪着微光,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整条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包裹伤口的绷带早已被一种粘稠、漆黑如沥青的液体彻底浸透,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墓穴深处的阴冷寒气。那液体仍在极其缓慢地渗出,无声地滴落在潮湿的落叶上,被沾染的叶片迅速失去光泽,蒙上一层死灰。她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小刀身上,每一次颠簸都让她身体剧烈地一颤,紧咬的牙关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下唇被咬破的地方渗出的血丝格外刺目。 “朱灵…”小刀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努力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被黑暗逐渐吞噬的林木轮廓。他的脸色同样难看,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溶洞里硬抗高伯那记重击显然伤及内腑。 大凡走在最前,沉默地挥动着一根临时捡来的粗树枝,劈开挡路的藤蔓和低垂的枝桠。他右手拳峰处一片青紫乌黑,肿胀变形,几道细微的裂口渗出暗红的血珠——那是与地缚尸硬撼留下的勋章。肩背处的迷彩服撕裂了几道口子,露出底下虬结如岩石的肌肉和那两条仿佛活物般的青龙白虎烙印,此刻那烙印的灼热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不少,如同被冷水浇过的炭火。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动,但粗重的呼吸暴露了巨大的消耗。他如同一堵移动的城墙,为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开辟着前路。 我和老伍缀在最后,感觉骨头都快散了架。我右手虎口撕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握紧背包带都像捏着烧红的烙铁。老伍更惨,裤管从膝盖往下几乎成了布条,脸上蹭满了泥污,眼神涣散,像个受惊过度的兔子,走几步就神经质地回头张望,仿佛那具干瘪的地缚尸随时会从树影里伸出枯爪。 “停…停一下…”朱灵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带着无法抑制的痛苦喘息,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小刀立刻停下,动作轻柔却迅速地将她扶靠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树虬结的树根上。大凡几乎同时停下脚步,猛地转身,魁梧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同嗅到危险的猛兽,铜铃般的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死死扫视着我们来时的昏暗林径。 “朱灵!”小刀半跪下来,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解开朱灵手臂上那污秽不堪的绷带。当伤口暴露在林间昏沉的光线下时,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我们所有人! 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死灰色,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浇上冰水,完全失去了活物的光泽和弹性。伤口本身不再是撕裂的形态,边缘焦黑翻卷,深可见骨,仿佛被某种强酸反复腐蚀过!而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伤口深处——那些粘稠如沥青的黑气,此刻不再是静止的弥漫,而是如同活物般在缓慢地、有节律地蠕动、钻探!它们像无数细小的、贪婪的黑色蠕虫,正疯狂地向更深处的血肉、甚至骨骼里钻去!随着它们的蠕动,那死灰色的范围正以肉眼难以察觉、却又无比确定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向四周扩散! “操!”小刀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飞快地从急救包里拿出特制的药粉,那药粉带着刺鼻的硫磺和雄黄混合气味,均匀地洒在伤口边缘。药粉接触黑气的瞬间,发出剧烈的“嗤嗤”声响,腾起一股浓烈刺鼻的黑烟!蠕动的黑气仿佛被激怒,翻腾得更加狂暴,与药粉激烈对抗,发出如同无数细小生物尖啸的诡异滋滋声!然而,黑烟散去,那些蠕动的黑气只是被稍稍逼退了一点边缘,核心区域依旧顽固地盘踞着,甚至……似乎更加凝聚了? 小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里充满了挫败和一种更深沉的惊悸。“压不住…这东西…在进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绝望,“它在适应我的药!它…它像是有意识的!” 沉重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溶洞里那指向渺茫黄泉驿的线索,此刻在朱灵手臂上这不断蔓延的、如同活物的死亡阴影面前,显得那么遥远而不切实际。死亡的威胁,冰冷而清晰地扼住了我们现在的咽喉。 “呜…呜…”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幼兽,毫无预兆地从我们侧后方的密林深处飘了过来。 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林间却异常清晰刺耳。 瞬间,所有人的神经再次绷紧!大凡猛地转向声音来源,肌肉贲张,左臂青龙烙印骤然泛起一层微弱的暗青色光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小刀的动作快如闪电,短刃瞬间滑入掌心,身体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将朱灵死死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声音传来的那片被浓密灌木和藤蔓覆盖的阴影区域!我和老伍也瞬间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手中的锤子和那瓶几乎成了心理安慰的防狼喷雾再次握紧。 呜咽声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充满了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它不像是野兽受伤的哀嚎,也不像人类绝望的哭泣,更像是一种……模仿? “谁?!”大凡低吼一声,声音如同闷雷滚过林间,带着佛门狮子吼的震慑余韵,试图驱散那份诡异。 呜咽声戛然而止。 死寂。比刚才更加压抑的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我们自己粗重的心跳。 几秒钟后,那呜咽声再次响起,位置……似乎移动了?从刚才的侧后方,变成了更靠近我们右前方的位置!声音依旧微弱、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靠近的意味! “装神弄鬼!”小刀眼神冰冷,短刃在指尖灵活地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做出随时扑击的姿态。 就在我们全神贯注盯着右前方那片阴影时—— “沙沙…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蛇类滑过落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们左后方响起! 大凡和小刀的脸色同时剧变!声东击西! 大凡猛地拧身转向左后方!小刀则死死守住朱灵,目光在左右两个方向急速扫视!我和老伍被夹在中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 左后方的灌木丛一阵不自然的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快速钻了进去,只留下一片晃动的枝叶。而右前方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又诡异地消失了。 “什么东西?!”老伍的声音带着哭腔,牙齿都在打颤。 “小心戒备!可能是山魈木客!”朱灵强忍着剧痛,声音虚弱却异常冷静,她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但手臂的剧痛让她再次闷哼一声,冷汗淋漓。 山魈木客!瑶儿姐日志里提到过,善于利用环境设伏、制造精神干扰的鬼东西! 林间的气氛瞬间变得诡谲无比。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我们背靠着巨大的古树,形成一个防御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每一片晃动的阴影,每一丛可疑的灌木。呜咽声和滑行声如同鬼魅般在周围林间飘忽不定,时而在左,时而在右,时而在前,时而在后,根本无法锁定源头!它们似乎在戏耍我们,消耗我们的精神,等待我们露出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般漫长。高度紧绷的神经让疲惫感成倍放大。朱灵的脸色越来越差,手臂上蠕动的黑气似乎因为她的虚弱而更加活跃。小刀和大凡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既要警惕四周,又要照顾伤员。 “这样下去不行…”小刀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它在拖垮我们!朱队撑不了多久!” 大凡浓眉紧锁,目光如电扫视着幽暗的林子:“得想办法把它逼出来!或者…冲出去!” 就在大凡话音落下的瞬间—— “嘻嘻…” 一声清晰、短促、充满了恶毒戏谑的尖笑,如同冰冷的钢针,猛地刺破了林间的死寂!这笑声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仿佛同时从我们头顶、脚下、四周的树干里响起!诡异得让人汗毛倒竖! 伴随着这声尖笑,我们头顶上方,一根手臂粗细、挂满了藤蔓的枯枝,毫无预兆地、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断裂!如同巨大的投矛,直直地朝着正下方、被小刀护着的朱灵的头顶砸落! “小心!”小刀目眦欲裂,反应快到极致!他一把将朱灵猛地推开,同时身体后仰,手中短刃化作一道银亮的闪电,向上撩去! “咔嚓!”枯枝被锋利的短刃凌空斩断! 然而,就在小刀斩断枯枝、重心不稳的刹那! 第10章 失途 - 诡狩尸仙焉 - 巴虺 千钧一发! “吼!!!”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怒吼在大凡胸腔中爆发!他一直在警惕着那个方向!几乎在黑影扑出的同时,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右臂肌肉坟起,猛虎烙印瞬间灼亮,钵盂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如同一柄攻城重锤,悍然轰向那道扑向我的黑影! “砰!!!” 一声沉闷得如同重锤擂鼓的巨响! 那道矮小的黑影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发出一声凄厉短促的尖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嘭”地一声狠狠砸在七八米外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震得整棵树都簌簌作响! 黑影滑落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借着林间最后一点昏沉的光线,我们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东西只有半人高,浑身覆盖着湿漉漉、沾满泥浆的暗褐色短毛,四肢纤细却异常有力,指爪尖锐如钩。它的头颅像猴子,但五官扭曲丑陋,一双猩红的眼睛充满了暴虐和痛苦。此刻它胸口明显塌陷下去一块,嘴角溢出暗绿色的粘液,正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山魈!”小刀眼神一凝,认出了这东西,“小心!它受伤了更危险!而且这东西很少单独…” “嘻嘻…嘻嘻嘻…” 小刀的话音未落,那诡异的、充满戏谑的尖笑声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这一次,声音更多,更密集!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东西,正躲在黑暗里,对着我们发出恶毒的嘲笑!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的树林里,响起了更多、更密集的“沙沙”声!无数枝叶在晃动!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在幽暗的林间阴影里,忽明忽灭地亮了起来! 我们,被包围了! 诡异的尖笑像淬毒的冰针,扎进耳膜,又瞬间在林间炸开,无数猩红的光点随之亮起,密密麻麻,在浓稠的黑暗里无声摇曳、逼近。冰冷、饥饿、暴虐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古树下的我们。 “沙沙沙…”枝叶摩擦的声响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浓烈的土腥和腐烂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操!”大凡的怒吼炸响,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前踏,力气大得我感觉地面都震了一下。“护住朱灵!优子,老伍,贴紧!”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刀瞬间缩回朱灵身前,短刃反握,身体压得极低,目光如鹰隼般在猩红光点间扫视。“朱灵,撑住,可能有些麻烦了!”声音嘶哑。 朱灵背靠冰冷树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滚落。她右手死死按住左臂伤口,指节发白,但伤口边缘那死灰的侵蚀仍在缓慢向上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闷哼,眼神却锐利清醒。她艰难点头。 我和老伍背靠背,只觉得心脏狂跳,老伍牙齿咯咯作响,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我强迫自己盯着前方晃动的猩红灌木丛,恐惧几乎快要吞噬我的理智。 “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啸撕裂死寂!我能感觉到山魈的包围圈骤然收缩! 左前方,三道矮小迅疾的黑影贴地扑向大凡!右翼灌木炸开,两道黑影鬼魅般窜出,直扑身形不稳的我!尖锐指爪撕裂空气! “他娘的!”大凡咆哮,一拳砸出,落叶四溅,紧接着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显然是被大凡砸中了。 “当心!”小刀厉喝!身体诡异左滑,短刃精准斩向扑向我的山魈利爪!刺耳摩擦声响起! “啊啊啊!”老伍崩溃尖叫,工兵铲胡乱挥舞。 瞬间,怒吼、兵刃碰撞、山魈尖啸、老伍哭嚎、朱灵痛哼……所有声音轰然炸开!腥臭、飞溅的粘液、闪烁的红光、鬼魅黑影……混乱的碎片疯狂冲击着感官。 我拼命挥动锤子格挡,手臂酸麻,虎口撕裂的剧痛钻心。视野被汗水、泥点和猩红鬼眼填满。 “优子!低头!”小刀怒吼炸响。 我本能猛缩头!冰冷锐风擦过头皮,断发飘落。山魈利爪狠狠抓在身后树干上,留下深刻爪痕! 惊魂未定—— “呜…呜呜呜…”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清晰无比地,在我耳边响起! 近在咫尺!仿佛贴着后颈! 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猛窜上头顶!身体瞬间僵直。 战场所有的狂暴声响——消失了。 绝对的死寂。 只有那呜咽声在耳边回荡。音调…在变化…变得…熟悉? 嗡——! 大脑深处仿佛被钢针贯穿!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眼前的一切——狰狞山魈、搏杀的同伴、幽暗森林——如同镜面般布满裂纹,瞬间崩解! 黑暗。浓稠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暖意。 久违的、令人心尖发颤的暖意包裹了我。阴冷、恐惧、手臂的剧痛…全都消失了。 眼皮沉重地睁开。 一种轻柔的、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温软腔调,像羽毛拂过心尖。 “小优,发什么呆呢?喏,你的冰棍都要化啦!” 我猛地转头。 心脏猛地一跳,狂喜和酸涩瞬间涌上眼眶。 门口光影里,站着一个人。逆着光,高挑纤细的轮廓,乌黑头发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洗得发白的靛蓝旧布褂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指尖捏着一根快要滴水的绿豆冰棍,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 阳光勾勒着熟悉的侧脸线条,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唇角。那双眼睛望过来,盛满笑意,亮得像落满星子的山泉。 沈瑶! 瑶儿姐! 活生生的瑶儿姐!不是照片,不是日志,不是溶洞里绝望的线索!一切熟悉得让人心头发颤! 失而复得的狂喜冲垮堤防。鼻子一酸,视线模糊,喉咙发堵,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死死盯着她。 “瑶…瑶儿姐?”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手里的锤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根冰凉的、正滴着糖水的绿豆冰棍。虎口的刺痛消失了,山林里刺鼻的土腥和腐叶味被栀子花香彻底取代。刚才的恐惧、绝望、冰冷,像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被这灼热的阳光瞬间蒸发。 “傻啦?”她噗嗤一笑,把冰棍硬塞进我手里,冰凉的触感如此真实。“喏,拿着,再不吃真成水了。”她自己也撕开一根,毫不在意形象地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这天儿可真够热的,老伍那死胖子呢?说好了一起去游泳馆,又放我们鸽子?”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她抱怨老伍时微微皱起的鼻子…所有细节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这真的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什么如此清晰?如此温暖?如此…让人沉溺? “他…他可能有事吧。”我下意识地回答,舌头有些打结。冰棍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冰凉的感觉沿着喉咙滑下,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寒意。我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要将这失而复得的画面刻进骨子里。那个在陈老板口中顶尖的探险队员,那个在视频里发出绝望警告的沈瑶,那个似乎隐藏了另一个世界的瑶儿姐…都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眼前这个,才是我熟悉的、唯一的瑶儿姐。 “切,他能有什么事,肯定又窝在家里打他那破游戏!”瑶儿姐撇撇嘴,几口就把冰棍啃完,随手将小木棍精准地丢进几米外的垃圾桶。“走吧,他不来算了,就我们俩去!我今天教你个新姿势,保证比老伍那狗刨快多了!”她站起身,朝我伸出手,阳光透过榕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洒下跳跃的光斑,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的笑容那么明亮,那么有感染力。我几乎要伸出手,握住那份久违的温暖和安心。 “呜…呜呜…” 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极其轻微地,再次响起! 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暖意! 声音极微,仿佛很远很远的地方,又像…就在我的面前? 瞬间我只觉得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猛地窜起! “怎么了?”瑶儿姐敏锐察觉,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关切地看着我,眉头微蹙。 眼神依旧清澈温暖。呜咽声似乎消失了。 是错觉?风声?还是…没从“噩梦”里醒透? “没…没事。”我强迫自己放松,挤出笑容,“就是…好像听到点奇怪的声音…” 瑶儿姐侧耳听了听。屋外只有风吹林梢的沙沙声,山雀叽喳,一片祥和。 “哪有什么奇怪声音?”她嗔怪地看我一眼,“我看你是魇着了。” 她的话语和笑容有奇异的安抚力。冰冷的疑虑在她目光下迅速消融。是啊,一定是自己吓自己。这里这么安全…我深吸口气,压下心头悸动,张嘴准备迎接甜蜜… “嘻嘻…嘻嘻嘻…” 清晰!短促!恶毒戏谑的尖笑声! 贴着我耳朵响起!冰冷粘腻,直刺灵魂的恶意! 笑声未落,温暖明亮的泥屋,光线骤然扭曲、黯淡! 瑶儿姐近在咫尺的、温柔的笑脸,在笑声中猛地荡漾、碎裂! 她明亮的眼睛瞬间失去神采,变得空洞漆黑!温暖的笑意被无形力量拉扯、撕裂,弯起一个诡异非人的狞笑!不再是瑶儿姐! “吃呀…”声音变得沙哑尖利,如同砂纸磨骨,带着非人的蛊惑!端着碗的手,皮肤灰败干瘪,指甲骤然漆黑尖长! “啊——!”极致的惊恐,我觉得我的血液都快冻结了!不似人声的尖叫冲出喉咙,身体猛地向后弹开! “砰!” 身体后仰、魂飞魄散的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如同高速列车,狠狠撞在我的右侧腰肋! 肋骨仿佛瞬间碎裂的剧痛! 耳边是呼啸风声和一个模糊狂暴的嘶吼:“优子!!!”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完全失控,如同破麻袋般离地飞起!眼前最后景象:瑶儿姐扭曲狞笑的脸孔如烟雾溃散,温暖泥屋如玻璃崩解!森林幽暗轮廓、晃动猩红鬼眼、以及大凡布满汗水青筋暴跳、正咆哮的、模糊扭曲的脸庞,在破碎光影中一闪而逝! 冰冷!刺骨的冰冷! “哗啦——!!!” 身体重重砸进一片冰冷彻骨的水流!瞬间沉没!冰冷腥涩的溪水狠狠灌入口鼻耳朵!窒息和冰冷带来的剧痛,如同重锤砸在混沌的意识! 黑暗。冰冷。撞击感。 一切戛然而止。 深入骨髓的冷缠绕四肢百骸。意识沉在幽暗冰冷的潭底。 每一次试图挣扎上浮,都被刺骨寒意和钝痛压下。 肋骨…像被重锤砸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撕裂般的痛。右臂…熟悉的阴冷灼痛感顽固存在,并且加剧。 “咳咳…咳…”呛入的冰冷溪水引发剧烈咳嗽。生理反应终于将沉沦的意识拽回! 眼皮沉重如灌铅,挣扎着掀开缝隙。 视线模糊晃动。惨白的天光透过浓密树冠缝隙洒落。单调持续的“哗哗”水流声。 水… 冰冷的溪水包裹下半身。 我猛地一激灵!本能挣扎坐起! “呃啊!”腰肋处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瞬间弓起身体,痛哼出声。动作牵动右臂,那如同冰冷蠕虫钻探血肉的阴寒剧痛立刻传遍全身,比之前更烈! 剧痛让我彻底清醒!我喘着粗气,强忍痛楚,用还能动的左手撑着身下湿滑的溪石,艰难地把自己从冰冷的溪水里拖出来。水流冰冷刺骨,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痛楚和刺骨的寒意。 终于脱离水面,我瘫倒在溪边湿漉漉的乱石滩上,浑身湿透,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像拉扯着断裂的肋骨,眼前阵阵发黑。 我费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幽暗的原始森林,冰冷的溪流,在乱石间奔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