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大周朝,齐源十三年这一场轰动全国的秋闱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会试自九月初五到十七日,在过俩日便是九月九登山节,忙得礼部官员和一众考官们够呛,至九月初二十二,又是殿试,直到皇帝御笔点了名次定了甲第,又赐了琼林宴庆贺,众人这才缓下一口气来。 正是庄稼庆年丰收后,因是状元游街,三年一次的大喜事,就连平日忙碌庄户人家也纷纷进城凑一凑这状元游街热闹。 满城金桂飘香,海棠花苞压枝头,未出阁姑娘们抓着帕子半捂了脸,带着揪帽立与青瓦白墙,艳艳夹竹桃下,或酒肆茶馆翘首以盼,状元所到之处便引了一阵欢呼。 鲜花,香帕,随处可见。 科状元祝笙歌,不过区区弱冠之年,便得皇上御笔钦点一甲第一名,只这一样便得羡煞许多人。 何况祝笙歌家世又极其显赫,祖上三代均是重臣,曾祖父镇国公军功赫赫,祖父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下虽已归隐,士子间却仍然极有声望;其父为太子太傅、其叔父虽不曾入仕,却也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这般身世干净显赫,知书达礼风华绝代之辈,虽不说前无古人,后来人想比超也是很难,加之容貌龙章凤姿不少姑娘家早已芳心暗许,更有不少达官显贵恨不得立马榜下抓婿。 年纪最轻,却生得色如春花的探花骑马行状元右后方,眼中却有一丝淡淡惋惜。 行旁边榜眼楚云飞忽对林朝歌道:“林兄,你瞧那边有不少姑娘朝你招手呢,啧,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年仅十七,面皮子薄如纸的林朝歌连忙抬袖口遮了脸,薄红皮子顿时羞了一众未出阁少女。 楚云飞哈哈笑了:“林贤弟,你长得极好,何必做这番见不得人姿态?” 林朝歌小声嘀咕:“真正长得好看是前边人。” 骑马带花走在前头的祝笙歌闻言竟回头看了看她。 林朝歌轻咳两声,反倒坐正了大大方方看着祝笙歌道:“状元郎长得确实是极好,林某肺腑之言。” 祝笙歌唇边浮了一丝浅浅笑意,没有接话,便又回过头去。 三人一路骑马行至成宫门口,走完御街,这趟才算了事。 时至中午,天气有些微燥,林朝歌里头穿得有些多,被日头晒到现觉着浑身烧得慌,便说要回府邸换身衣服,一个人匆匆忙忙策马跑了。 祝笙歌回头喊她:“林兄千万莫忘了晚上琼林宴!” 琼林宴历代皆有,皇上亲邀,乃是至高无上荣耀。多少读书人盼着这一日。 人生最美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年琼林宴设西苑,百官受邀而至,花灯亮如昼,堪比上元节,很是热闹。 着贡元及时及第三甲们按位次纷纷落座,黑衣内侍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探花郎位置竟还是空着,眉头一皱。 莫不成这探花郎喜得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不成,还是想担个御前失礼的罪名。 正雨同撩谈笑风生的祝笙歌顺着视线朝场内唯一空着的位置看过去,招呼内侍过来,轻声询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内侍低声回他:“现已是酉时一刻了,诸位大人可先入席。” 酉时三刻开宴,即便这个时辰再遣人去府邸叫人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万岁万万岁”迎驾。 年轻帝王坐下道:“诸位爱卿平身罢,今日是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一、老身穿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袭青衣瘦弱少年静靠坐在门栏处,眉头紧锁,带着浓重青色的眼睛半眯半睁。 夜色如墨倾洒,轰隆隆的雷声仿佛野兽的咆哮,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哗啦啦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不用想也知道,那些没有荫蔽的娇花,已让雨打成了一地残红。 瘦得骨节突出的手指抚摸上怀中一朵枯萎的花瓣。她想着,不知为何笑了。 笑容蔓延,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陡然僵住,在一瞬间宛如变成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具。下一刻,脸上的肌肉开始有了细微的活动,笑容慢慢隐没下去。 痴痴的眸中泛出好奇和冷静的光。 林朝歌靠坐着大门口,回想起醒来见到镜中人那一幕,苍白的一张脸,细长的眉,小巧鼻梁,狭长一对桃花眼,薄唇,再就是又尖又细的下巴,活像只没长开的狐狸崽。 倘若这双水灵的眼睛瞳距再近一些,还能是个小家碧玉,公子清隽的长相,若是容貌在精致一些,做个双目能放电的狐媚美男,走走祸国殃民路线倒也不错。 林朝歌长叹,没女主命就是没女主命,从面相上都看得出来,可惜就算没有女主命,再不济女二、女三她也不介意,可是这个没带把的假男人就有点不够意思了。 她抚摸自己瘦削得咯骨的下巴,微皱眉头。 原主太瘦了,瘦得让人难受。古往今来,都是丰腴一些的女人才有福气,按照老一辈的迷信说法,这张脸是个薄福短命相,虽然,此刻她是个男的,可这一看就是尖酸刻薄、迂腐穷书生的短命鬼相。 林朝歌站起来,一片惨造蹂躏花瓣落在了地上,室外下了一天雨,地上积出大小水坑的画面模模糊糊地映出她的身影。 宽大的袖口盖过了骨瘦如柴的手,穿在身上直咣当,活似一根骷髅偷穿着不和时宜的衣服。 林朝歌瘦得活像骷髅,平日原主含胸低头惯了,肩膀前倾,看起来有点畏畏缩缩。 林朝歌用力把背挺直了,垂首看地上反光,若有所思。 这个年代,人们在平行世界的穿梭已成常事,任何生活中的偶然,都有可能触发一次多维空间的旅行。而林朝歌之所以一脚跨入了这个世界,都怪她在半夜义愤填膺地与一名玛丽苏写手怼骂。 这本书正是狗血言情,玛丽苏作者披着一张大女主励志奋斗文,本兴冲冲打算熬夜苦读,头悬梁刺股,换来的却是深夜里寝室床上的一声声“卧槽”。 什么励志热血大作世界的外壳下面,完全还是那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嘛!喜欢男主的炮灰女人斗智斗勇,喜欢女主的男二男三求而不得。 其中男女主角误会重重,一对小鸳鸯在阴谋与算计中你侬我侬,感情线乱得像一团没头毛线。 为此林朝歌愤而提笔挑灯夜读写书评,不不不,她是顺着找到了作者的微博ID,与该作者互骂了大半晚上,还不带重复的脏话。 如果说激起读者愤怒也算是成功的话,不知排多少号的炮灰林朝歌应该算是整本书中最可怜也最难也令人忘怀的一个角色。 少年及第,前途无限,谈吐儒雅,犹记得描写初次出场时,可捞是惊艳了一片读者。 春色时节总多雨,绵绵密密地落在十里秦淮,铺天盖地扯不断的愁绪,烟雨蒙蒙,途经石桥侧身见一少年手持天青色油纸伞,穿一袭浅青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 一张俊朗清隽的脸孔,青色的长袍随风飘拂,说不出的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愁啊,的确是愁得很了。 结果,出场不过几分钟,她嗝屁了,可能作者惊恐她的呼声会盖过女主,嗯,属于死后也不忘偶尔被拉出来鞭尸的黑心恶毒骡子。 林朝歌尤记得原文这个角色死后,被彻底冠上阴郁怯懦,心机深沉,爱慕男二却不敢表名自己身份,除了变态般意淫着得到男二,就是暗搓搓地挑拨离间、暗害女主。 假如反派女二号是家室显赫的贵女,女三温柔可人小家碧玉,不男不女的她则就是阴暗处啃人脚趾的老鼠,仿佛墙缝里又湿又绿的青苔,湿哒哒、阴恻恻又甩不脱。 这种前后反差的描写令林朝歌感到生理性厌恶。 作为炮灰,林朝歌的命运自然好不到哪去,感情之路尤其坎坷,终其一生,爱而不得。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完全不是书中的男女炮灰一二三四五六、完全就是死的时候才被拉出来遛一遛的鞭尸骡子? 剧情于她而言不过浮云,虐渣打脸更与她无关。 此刻有些腐朽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一圆脸,蓝衣男童收了伞站在门口,衣角滴滴答答淌着雨水,他颤抖着被雨淋湿的身子,活像只小鸡仔:“少爷,老爷让你过去。” 林朝歌应了一声,从墙角随意拿了把伞,挽着湿哒哒的袖口往出走。 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书童持伞的手直打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林朝歌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二 前尘往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顺着走过青苔曲折小路,经过一处枯萎雨打荷塘,远处可见正灯火通明的大宅门口,上头俩盏红灯笼迎风雨摇坠。 屋外收了伞,青伞面顺着竹炳咕噜噜滴着雨滴,林朝歌进屋打眼便瞧见上首的书案后坐着一位五旬年纪上下 ,灰白头发留着山羊须,身型消瘦的老者,这人一看便是亲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 居与正位太师椅的林秀才却是黑了脸,见进来的人如鹧鸪呆立一旁  被雨水淋湿的衣服上争顺着水滴落而下,形成一小片水潭 ,手一拍椅子扶手,山羊须气得一翘一翘厉声道:“逆子,还不跪下”。 本就风寒未好的林朝歌听她便宜爹的这番话,活像一只发怒的黄鼠狼?本就行动滞缓腿脚一哆嗦跪了下去,僵硬的膝盖触碰冰凉地板,冷得本就虚弱的林朝歌直打颤。 林秀才看着跪在正堂地面上大病初愈,背影单薄的儿子,他心中其实也是有些后悔。 这孩子此一回的确是任性了,为了一句无所谓的小儿争执,尽硬生生惹了大麻烦。 “我没错,凭什么罚我”林朝歌梗着脖子抬头,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更多的是原身所留下最后一丝执念。 “你这个逆子,竟到现如今都不知错在哪儿”闻言林秀才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留着几根稀碎山羊须,宽大灰袍遮掩不住其身下因长年被病痛折磨成骨的老版骷髅身形。 “喜儿,拿家法来”。 “老爷,少爷病才刚好,虚弱得很”喜儿以为老爷只是口头说说,想让少爷承认错误,并未打算对少年做什么开口求情阻拦道。 “我是老爷还是他是老爷,让你拿便拿”。 “老爷,给”磨蹭了好一会匆匆跑去雨幕外,转身回来时的喜儿扛一根粗大木棍,本以为一向疼爱少爷的老爷只是说说而已,说不定等一下心软便放过少爷了。 可这次却是真的,林秀才接过喜儿递过来足有手臂粗的木棍掂量一下手感,瞧着跪在地上不堪病瘦的少年背影,终是狠下心一下一下锤打在跪在地上林朝歌瘦骨嶙峋的背部 ,喜儿眼眶通红掉泪,不忍看转头过去,少爷真是太可怜了。 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林朝歌紧闭双眼,双手成爪死拽衣服,锋利的指甲因不堪疼痛陷入掌心,双眼发红脑袋发昏,一下又一下数这落在背上棍数。 原身最后留下的因果由鸠占鹊巢她来偿还。 “一下”。 “二下、” “三下”皮肉碰撞木棍发出沉闷声,配合屋外风雨飘零,雨打枯荷新叶。 “四…”第五下还未倒下,跪着的人不堪疼痛轰然道地,被冷汗打湿的发鬓凌乱。 林朝歌这身子实在过于嬴弱,何况大病初愈,还没支撑到五下已疼昏过去,嘴唇咬得一片血肉模糊,自始至终倔强得不肯开口求饶,面色苍白无半分血色,青色衣袍下尽数被血色染红。 林秀才也慌了,红着眼眶扔下木棍,连忙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朝歌不顾外头瓢泼大雨往医馆方向跑去。 “汝儿,爹都是为了你好,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爹的一片苦心”林秀才也知自己下手过于狠厉,可每当对上那双与亡妻相似的眼眸时,总忍不住硬下心肠。 汝儿,别怪爹狠心,这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雨滴答滴答还在落,遮雨的暗曲外依旧人来人往、灯火如故。 一盏昏暗油灯将他的影子投得极长,又随风寂寥寥地晃动,平乐坊的怜人开着窗在里头大方嬉笑着走过,留了一地脂粉气,白日总角小儿与玩伴追逐狂奔的街角,此时一片漆黑寂静,只有那灯火晃,影子依然寂寥寥。 疼痛昏死过去的林朝歌完全不知外边场景,炙热的泪水与冰凉夜雨混合拍打在苍白面颊上,脑海内混沌一片,躯体疼得恨不得回炉重造。 混沌中一个诡异声突然钻入林朝歌脑海中,林朝歌一惊,神识虚弱拼命挣扎着睁开眼睛  无奈眼皮有如千斤沉,身体陷入无尽沉眠,心里开始猜测接下来自己会发生什么。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与诡异的滴滴绑定声,模糊涨痛识海内,忽的闪现一道影影绰绰的青色身影,瘦弱并不显单薄。 这张脸部轮廓若是在清明几分,林朝歌定不会陌生,这不正是她这具身体长大后的模样。 衣衫少年距离她不近不远处停下,眼带怨恨,双目通红,一头脏乱青色随意邋遢的披着,遮挡大半张脸,惨白干涸的嘴唇半开半合的蠕动着,仿佛要对她诉说什么。 前尘已了,往事随风,可她恨!她不甘心!!! 许是共用一体的缘故,亦或是心疼原主经历而愤愤不平,以至于心意沟通。林朝歌虽未言语半字,却仿佛能听懂原主眼神中的一切,悲凉而又凄惨的半生。 无非是前尘往事成云烟,让她放下,莫要因她而毁了得来不易的生活,若她遇见那位少年定要代她问句安好,她不恨他。 也许,原主她是真的爱惨了那初见时骑马打球的白袍少年,以至于相思入骨。 那名被原主爱惨人的少年名唤白清行,同是书中爱而不得的可怜人,执拗而阴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林朝歌觉得这个人格分裂、带着点病娇属性的角色在二次元相当有张力,可是欣赏这个角色,并不代表她在现实生活中会喜欢这么一个阴郁的少年。 尤其文中清晰描写,黑莲花是弄死原主的罪魁祸首,只因一句莫须有的:“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为铺垫而对原主赶尽杀绝。 林朝歌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不由混身得打了个寒战,汗毛直竖,颈背发寒,下意识地梗着脖子缩成一团,正想再次询问相同时 。 那抹青色影子已经逐渐透明,化为虚无,嘴角挂着一抹心愿已了的淡淡浅笑,林朝歌想要伸手触碰,抚摸她,可触碰到的只有一图略微冰冷的气团,泪不知不觉中淌了满面,她不知为谁而流,是为她还是原主。 按照小说中的描写,她会在两年后为大周朝丙申年恩科状元,成为史上最年轻状元郎,五年后任礼部侍郎,七年零三个月嗝屁。 三月,正是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春光无限好。 彼时洛阳河畔桃花正艳,朵朵芳菲,那粉白色的簇簇花团连成了一片花海,打远瞧去,如百里的烟霞,美不胜收。 今日桃林内,一身着白色绣梨花边曳地长裙的少女余花中漫步,她未施粉黛,但身后昳丽的灼灼桃花此刻都甘愿轮为背景。 画美,景美,人更美。 清风徐徐,落英缤纷,细碎的阳光流连在她周身,洒下点点金星,亦幻亦真,玉肤傲霜,恍若瑶池仙女。 站在三米之外的大丫鬟春眠夏情看着自家小姐,尽管每日都面对着这张清丽无双的面庞,但此刻的小姐美得仍让她觉得有些恍惚,他们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到了瑶池仙女。 其他人赏花人仿佛亦是如此,无人过来唐突这如画般的佳人美景。 少女伸出白玉雕成般的纤手轻折桃枝,轻叹一声,低头轻声道:“清行,你说这儿的桃花与汝阳相比如何” 声音清糯婉转,如黄莺报春。 三、我有一头小毛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洛阳又曰花城,国都第二繁华地,往来人口密集促进经济人文发展。 再次醒来后的林朝歌胃口好极了,面前的米饭碗迅速见了底,露出细腻瓷底上一颗风骨铮铮的青竹来。 她把碗一推,奇怪地发现旁边的喜儿呆呆地盯着她看,手上却没动作。 林朝歌:“看我干嘛?添饭啊!” 喜儿接过她那只圆口尖底的小瓷碗,喜滋滋道:“少爷这次醒来以为连胃口都好了?实在比往常只吃一两饭还发愁好多了?” 开玩笑,一两饭怎么够吃呢!一两饭,也就是食堂阿姨颤抖后半大勺的量。 林朝歌终于知道为什么原主这么瘦了,一日三餐,一顿连一两饭都吃不下去,长此以往,可不得修仙?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这一点令她感到相当满意。况且天天殚精竭虑地不让自己露马脚,病未痊愈夜夜挑灯夜读,要是连吃也吃不饱,实在是没法活了。 从小伺候少爷的喜儿发现,自家少爷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也说不出哪里。 从前的少爷阴阴郁郁,身体嬴弱,夜间睡得也不安稳,每天手不离手拿着一本论语,话少得可怜,见生人总是畏畏缩缩的。 少爷对此的解释是:经历了生死一线,你会发现,伤春悲秋,自哀自弃都没什么用,活得好才是真的好。 喜儿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似乎挺有道理。 林朝歌待背部伤口好了大半,动作又大了起来,开始在晨光熹微时绕着后园晨跑了,没办法,原主的身子实在过于林妹妹。 天光还未大亮,雾气茫茫,庭院里的矮树丛乌乌的一片,在白雾里若隐若现。 清晨的雾气沾染了她枯黄的发梢,化作朦胧的湿气,少年的发尾摇摇晃晃。 她的眼眸在迷蒙的雾气中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倒映着微光,立在那里,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待林朝歌彻底伤好之后以是三月中旬,夫子布置课业更是不知落下多少,这不、天微微亮,便背着书袋往学堂方向而去。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不好过呀,爹爹果真娶后娘呀,……”林朝歌吊着根蔫不啦叽胡萝卜,骑着小毛驴飞快地往学堂赶,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许是路上担搁了好一会,却仍没能在闭学前抵到,林朝歌望着面前一堵高墙生叹,刚勒转驴头欲作其他打算,却迎面哒哒哒跑来一匹枣红马。 那匹马快速抵至坊门前,马嘶声将坊门东北角的护院给吵了出来。 新来护院霍地冲到那马面前,接过那人递来的木牌,转头对着黯光一瞅,辨清上头字样连忙回身弓腰:“王小公子辛苦!小人这便开门!” 林朝歌悄无声息候在一旁,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回来,重新盯住了偏门一角。 看院开锁的“咔哒”声骤然响起,骑马的那人应声欲行,将要通过那门时,旁边却凭空冲出个青衣小儿,骑着小驴哒哒哒飞快地闯过了坊门往里而行。 “喂喂喂!骑驴那位小郎君站住!”护院高声威胁,“再不站住就喊人捉你啦!快站住哪!” 林朝歌的小驴子充耳不闻越跑越快。 驴蹄子跑得愈发欢时,一匹马却冲过了偏门疾驰向前,快速逼近。 林朝歌还未及反应便闻得一声马嘶,还伴着一声不服输的驴鸣。 人阻了去路,驴鼻孔直喷热气以示不满,林朝歌缠在手上的缰绳又绕了一个圈儿,刚抬头,便听得对面的人命令道:“下驴。” 林朝歌瞅了一眼他的衣着,从善如流下了驴背。 “原是王小公子,失敬失敬。”林朝歌说着转向马背上着一袭小姑娘嫩黄色衣裳,高束马尾的少年了一揖道。 然而王溪枫此刻却是不着急走,勒紧马绳逼近几分,反问道:“林小郎君这几日怎的都未去学堂”。 恶劣的语气话里有话,提醒着林朝歌那日所发生之事。 林朝歌还未及说话,便听得他与护院道:“门口似有人过来了,不过去瞧瞧吗?” 新来的纯真护院霍地扭头。 林朝歌见状,机不可失,飞快上了驴背“哒哒哒”赶紧跑,直奔教堂一处。 与此同时,王小公子亦是调转了马头,不紧不慢跟在林朝歌身后,一派怡然自得,好似学院是他家所开。 那边护院回过神为时已晚,哀叹之际被同伴猛地一拍肩,蓦地回头,只听同伴道:“傻了吧,方才跑过去的可是王郡守王家公子,怎的拦了那小霸王,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平日我们见到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前面那青衣小郎君我不是瞧着眼生!” 深知内情的同僚瞥他一眼:“说你榆木疙瘩还真朽木不可雕,能来这里读书的无不家财万贯要么有权有人脉,况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莫欺少年穷”。 “门锁好,我先进去吃个早饭。” “喔喔。”护院赶紧上前锁门,最后还不忘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偏门一角,与紧闭的学堂大门,这时辰还真是一个人影儿都没了呀。 往学院正堂去的一马一驴这会儿也快到了传出朗朗读书声处,骑马的一直居于骑驴的后边,明摆着故意为之,倒是让林朝歌那头不明所以的小驴子一路得意,小蹄子撒得欢快。 但林朝歌没到正门就先撇道撤了,骑着小驴径直往西边偏门去,连声招呼都没打。 而分道扬镳的王小公子纵马却一路行至正门,大摇大摆进了学堂。 迟到还敢这么嚣张的。 学堂内,已知自己迟到的林朝歌抱着书籍,灰溜溜寻到一最不起眼角落处,摊开书籍,认真记载夫子说的笔记。 一堂课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又偏生长得恼人,只因夫子摇头晃脑满口子曰子曰,呜呼哀哉。 “喂,你看谁来了”。 林朝歌正琢磨着方才课堂上李夫子留下的作业,坐在隔壁的同僚柳宝如突然用力捅捅他的胳膊。 不喜人触碰的林朝歌眉头微襒,不动声色收回胳膊,顺着他的视线,林朝歌看到普一下课,便被一群人簇拥着的王小公子,神色厌恶。 原本还一脸平静无澜的王小公子转头看到林朝歌时,小脸一黑,冷哼着转开了视线。 这一切的起因在于学堂内部自发形成俩股水火不容势力,以王小公子为首的顽固派,大多是家财万贯,达官显贵之子弟,平日斗鸡弄狗玩得不亦乐乎。 而林朝歌所形成的皆落魄子弟,自有满腹经纶的清流派。 反正俩派谁也看不起谁,自认为一个假清高满身酸臭味不屑往来,一个国之蛀虫,胸无点墨二世主。 林朝歌皱着眉,有些不爽,他都没嫌弃他这害他躺床上半月之久的罪魁祸首,他倒先蹬鼻子上脸了! 越想越觉得不服气,林朝歌大摇大摆起身准备方便,其他人还以为林朝歌不知死活要过去去问个子丑寅卯,熟料,刚起身就被同窗无意中伸出的脚给绊到。 “哇啊~” 身子倾斜不受控制地倒下,林朝歌一脸惊异地看着前方刚好走过来的王小公子,眼对眼,鼻对鼻,他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变故,正瞪大眼睛不知所措。 完了!吾辈命以休。 看着王小公子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林朝歌暗道糟糕,紧闭双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 “啊!林小郎君你小心!” “啊!王小公子你小心!” 慢半拍的同窗柳宝如这才意识到自己绊倒了林朝歌,接连得罪了小霸王,正想提醒他,惊呼声在看到地上两人的姿势后戛然而止。 林朝歌他在学堂里一干人惊异的注视下。 扑倒了王小公子!“啵~” 一声暧昧的轻响,柔软的唇碰上脸颊,似乎还带着水印。 围观的人一致倒抽了口凉气。 地上,王小公子惊诧地瞪大眼睛,脸颊上的温热让他的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而林朝歌……直接石化。 刚刚惊得三魂七魄都差点跑光的王小公子蓦地惊醒,待到确定趴在他身上的人是林朝歌后。 如遭雷击! “啊!”王溪枫惊叫着推开了他,手忙脚乱爬起身。 同样惊醒的林朝歌摸着刚刚撞上桌角的额头,万分怨念地朝他杀过去一个白眼。 “丑东西竟敢——”王溪枫颤抖着手指着林朝歌,悲愤欲绝。 本来林朝歌还觉得尴尬万分,一看王溪枫这幅模样,欲出口的话登时堵在喉咙口。 喂喂,怎么想被占便宜的都是他吧! 王溪枫颤抖着唇,眸子里一片寒冷,仿佛将林朝歌生生吞了都不甘心。 “恶心!肮脏!” 王溪枫恶狠狠扔下这几个字,厌恶地擦着发红脸颊快步走出学堂。 林朝歌站在原地,外表镇定,内里默默内牛满面。 她这个被占便宜的都还没有说什么,那个占便宜倒是先怒了。 学堂内的氛围诡异得安静,就在围观的众人想着这么逃脱,慢半拍的柳宝如突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一会儿瞪着林朝歌,一会儿瞧着跑出去的王溪枫,话不过脑嘴里嘎嘣儿蹦出一句:“来人呐!林朝歌吃王溪枫豆腐!” 一语惊四座。 四、断袖之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半个时辰,整个学堂上下都知道他林朝歌久病上课后,干了什么荒唐事。 更让她无言的是,下午连前来上课的夫子都时不时对她投去古古怪怪的一瞥,不知意味。 大周朝好男风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那些个达官贵人,皇亲贵族,府里都会养着一两个男宠怜儿,所以众人对这件事并不会觉得奇怪。 让周遭的人无不抿嘴笑笑等着看热闹。 不管外面传得如何,总之,林朝歌和王溪枫本就有的的梁子,此刻是越结越深了 自那日起,前段时间刚大病初愈的林朝歌又是连续多日请假。 这不,王府也派人来说请假。旁边有人正窃窃私语,说是林朝歌给王小公子留下极其严重的心灵创伤,导致他连连几日都拒绝入学。 “少爷,听说王小公子今日又向夫子请假了。”看一眼正低头踢着石子儿的林朝歌,喜儿掩嘴轻笑道。 林朝歌不耐烦地皱眉挥手道:“他爱来不来跟我又没关系!” “少爷的这就是你不对了。现在坊间都在盛传,你那日在众目睽睽下将王小公……呃,毁了清白、难道你想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喜儿一脸不敢苟同,虽然他不介意少爷好男风,可是始乱终弃却是不苟同。 “………”什么叫她毁了那小白脸的清白?他又不是黄花闺女!再说了,就算王小公子是个黄花大闺女,她也毁不了他的清白啊! 一想起那日的事情,林朝歌就忍不住飙泪。 那天她意外“扑倒”了王小公子,她看着地上的王小公子,王小公子看着她,两两相对,一副含情脉脉,半晌无言。 “少爷……是”喜儿用力眨眨眼睛,震惊地唤道,看着转角处走来的嫩黄衣裳少年。 “公子,你……”喜儿拉了下不为所动的林朝歌示意有所动作。 对面走来的王小公子明显也看见了林朝歌,冷哼一句“恶心,污秽”转身离去: 喜儿拉长着脸,一脸子沉重,公子喜欢的对象怎么可以是不解风情 ,脾气暴躁的小霸王王家小公子!说不定公子还是被压那位。 夜幕华灯初上,不少酒肆茶楼早已高挂灯笼为夜间指路人。 “柳兄,这就是你说赔罪的好地方!”抬头望着那块显眼的金漆牌匾,王溪枫挑了挑眉,一副欠扁之色。 采风阁是洛阳城最有名的歌舞坊。说是歌舞坊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里面的侍子们除了有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还有各种风情的小倌儿,个个才色双绝。 但是采风阁有明文规定,所有侍子皆是卖艺不卖身,且里面不论男女都人手一项绝活,因此不止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不少文人雅士也喜欢来这里。 “王兄,怎么了?”看着如坐针毡的王溪枫,柳宝如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王溪枫装作没听见,低头沉默。 “怎么样?”柳宝如扯出一抹谄媚的笑,脸还未靠近王溪枫就被他推开了。 王溪枫暗自嘀咕着柳宝如那小子怎么笑得那么欠扁。 “柳公子,你交代的已经准备好了。”才刚走进去,一名穿着但粉色绣蓝边百褶裙的貌美婢子立马迎了上来,附在柳宝如耳边轻声道。 “谢了,这是赏姐姐”柳宝如冲王溪枫的方向嘿嘿一笑,招呼着后面一群大小萝卜头上楼。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珍贵墨宝。 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金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黄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三楼却是从未曾对任何人开放。 “柳宝如,你说有好玩的,在哪儿呢?”卫县令家的小公子卫珂托着下巴,看着厢房里几张熟悉的脸,其中更有王小公子,顿时不免心生好奇。 “就是啊,你说带我们来看好玩儿的,我才偷偷爬墙溜出来来的”! “别墨迹了,快点拿出来!” 几个公子哥儿纷纷将注意力放在柳宝如身上,倒也没注意王溪枫从进来后便一人窝在角落里自饮自酌。 “你们别急嘛!我柳宝如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柳宝如脸上闪现一抹狡黠的笑意,得意的扬扬下巴。 他话音未落 楼下倏地响起一声琴声,刚刚还围着柳宝如追问的少年呼啦一下子全部围到了门口,争先恐后看楼下舞姬们的表演。 王溪枫手托腮坐在角落里,似乎对楼下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并没什么兴趣,一对雨后杏眸只扫了一眼楼中央,就懒懒收回。 卫珂和柳宝如他们几人饶有兴致地围在门口,兴致勃勃看楼下的表演。 “王兄没有兴趣?” 王溪枫含糊不清地“嗯”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对外面的喧嚣充耳不闻,王溪枫低着头,心情烦躁把玩着垂在手中杯盏。 “王兄你在看什么?”稚嫩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同时惊醒了暗自走神的两人。 王溪枫抬头看去,发现楼下花魁的表演似乎已经结束了,刚才争先恐后围在门口的几人也回到了厢房内。 “表演也看完了,我回去了。”王溪枫估摸着时辰,他出来也有好一阵子了,趁着他家老爹还未回府,他还是乖乖回去的好。 “诶~王兄!”王溪枫刚起来,就见柳宝如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他。 “急什么,真正的好戏在后头。”柳宝如嘿嘿直笑,那模样让王溪枫觉得怎么看怎么欠抽,眉头微皱。 柳宝如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在几人的注目下扬手拍了拍。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而来,王溪枫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待到看清楚那几人,王溪枫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 进来厢房的,竟是几个长相颇为妩媚清秀的小倌! 旁边的卫珂他们呆若木鸡,惊异地盯着几名进来的各色小倌。 直到卫珂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冒出一句:“柳兄,难不成这就是你给王兄准备的?” 后者扯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王溪枫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指指那几人,目光定格在正笑得贼兮兮的柳宝强身上,一字一顿地问:“这是什么?” 柳宝如笑得得意:“这是我特意叫老鸨留给王兄的,怎么样?我很够意思吧!” “咔嚓”王溪枫徘徊边缘的理智彻底生生断裂成两半。 王溪枫怒极反笑,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多谢柳兄的心意。”最后两个字尤其加重几分语调,仿佛自唇齿间咬碎后挤出的! 柳宝如摆摆手,啪一声打开水墨丹青折扇,露出一对弯成月牙笑眼谦虚道:“不用太感谢我,我们都是兄弟,不用报答哦。” 毫无自觉!自蠢成材! 旁边,卫珂抬起手赶紧遮住双眼,不敢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其他人纷纷效仿。 厢房中其他人皆担忧地看着柳宝强背后, 浑身笼罩黑云中的王溪枫,再看看一脸得意恨不得孔雀开屏的柳宝如,纷纷避过脸不忍再看。 眼看着王溪枫的脸色越来越黑,已经足以跟他们府中厨房里那烧火锅底相媲美。 偏偏某当事人始终无自觉,一副自我感觉良好。 王溪枫舒展着手指,狞笑着走近柳宝如:“哦?我还真想好好……报答你呢。” 偏偏某人完全没有察觉到周遭越来越阴森森的氛围,嬉笑着拍拍王溪枫的肩膀,一副我是‘好兄弟我了解的哟’的表情道:“王兄,虽然你是断袖这也没有什么,反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兄弟”。 房中其余人皆纷纷别过脸,不忍直视。 王溪枫毫不犹豫抬手,挥拳…… “砰!” “啊!” 一顿单方面严重性暴打! “哎哟!好痛!王溪枫你干什么打我?” “小爷今天不止打你,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劈里啪啦,稀里哗啦。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哀号声,其余人倒抽着冷气,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去掺和,否则自己也定会成为挨打中一员。 顶着满头包,柳宝如双手抱头,惨兮兮委屈着问:“你为什么打我…我可都是为你好”。 一记犀利的眼刀杀过去,柳宝如立即自动消音,默默充当存在感透明背景板。 王溪枫发泄完心中的不痛快,还不解气,最后恶狠狠在柳宝如耳边大吼两句:“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袖!”说完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几名小倌早在王溪枫开打就吓得跑出去了,其余人未免殃及池鱼,你看我,我看你,也溜之大吉。 转眼间,厢房内就只剩下被揍得满头包,可怜兮兮却犹不知错在何处的柳宝如。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你居然打我”说到最后,某人咬着小手帕,委屈涕泪。 王溪枫满面阴霾走出采风阁,一路走过,踩死无辜花花草草无数。 断袖,他怎么可能是断袖! 无稽之谈! 五、嗨,兄台你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自从学堂传出林朝歌与王小公子断袖的不实谣言,连带着知名度都蹭蹭蹭往上涨了不少,平日走路食堂吃饭都会不介意间收获或多或少暗示。 洛阳学府是孺家学派 ,创始人为孔子所创立、孟子所发展、荀子所集其大成,之后延绵不断,至今仍有一定生命力的学术流派。 从外界中所了解到的这个架空世界,不少诗人、历史名人在这个世界也有存在的痕迹,留下不少烩灸人口诗词传播。 国都京都,名曰大周,当今国姓为王,严格来说,王小公子应尊称为一声小国舅,只因他的亲姐姐仍是当今风头正盛的皇贵妃,可惜那人行事作风太欠扁。 学堂院长姓楚,单名一个衡字,其他大大小小夫子加起来不过二十余人。 白清行踏出马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阳学府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这是先帝在时亲自为洛阳学府提的,用以见证先帝对洛阳学府的重视。 洛阳书院成立已有百余年,师资雄厚直逼排名第一的国子监,其隐藏的文化底蕴令众多学子神往。 “公子,元宝想不通为何大小姐好好的国子监不呆,偏偏跑来洛阳”紧随下车的元宝抗着大包小包,其实公子行李不多,只是一不小心收拾得多了些。 此时距离林朝歌再次请假归学以是四月份。 洛阳学府不同其他学府白日赶早上课下午归家,一周轮休一天,而是住宿制,从月初到二十八号,剩下四天自由安排。 “姐姐喜欢我便陪他,无需多言“白清行站在学堂正门口,此时天微微亮,担心路上看不甚清晰绊倒,特意点了一盏灯笼指路。 “前面的兄台等一下!借个光!”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道带风白色身影,此刻正站在他身旁弓着腰拍着大幅度起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发鬓凌乱,几根细小碎发乖巧粘在瘦削脸颊处, 待林朝歌平稳气息,蓦然抬头,正巧对上那张熟悉而陌生的放大颜脸,凑近灯笼近看,“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少年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 冠两边垂下月白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一对狭长的荔枝眼颇有几分打量。 林朝歌脑海中自主滚动一连串冰凉文字描写。 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南宋文人一样,但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 。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 不!我不信!这肯定是假的! “这位兄台真巧啊!”林朝海隐隐约约觉得世界没有如此巧合之事,小心开口试探道:“难道兄台也是要进学,是否为白姓?” 白清行点点头,“嗯,在下今日第一日入学,今后请多关照。” 林朝海顿时如遭雷劈,行了,不用试探了,这他么真是黑莲花,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林朝歌看向他身后, 方才他离得远, 再加上白清行的灯笼是自己拿着,,只照的见他自己, 所以没瞧见身后有人,这离的近了才发现是个唇红齿白的蓝衣小书童。 脸惨白惨白  无声无息,连脚步声都没有, 存在感极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鬼。 “他叫元宝, 我的书童。”白清行主动介绍,拉进关系。 “我第一次进洛阳学府求学,若有不明之地还望兄台多多关照。”语气诚恳。 林朝歌:“……”无语,白清行还需要他关照?不弄死她的小命就谢天谢地。 白清行、字琅均,长安县人,当今丞相养子,原文中曾描写15那年孤身一人前来洛阳求学,一待则三年之久,她差点忘记这一喳。 “兄台客气了,书苑又不是虎狼之地,有什么照不照顾的。”林朝歌权当自己与他关系不好,说话也不甚客气,连灯也不蹭了,距离更是拉开几分,恨不得立马逃走。 “总归是需要。” 装吧装吧,哪门子的好心,分明是不怀好心,林朝歌能不知道? 二人没再接话,俩人就这么一路无语的来到书苑,已经有许多人早到,就差他俩,此时天已完全大亮。 林朝歌稳坐靠窗的位置,手支撑着恹恹欲睡的脑袋,看着其他人聊成一片。 “陈大宝,有空你得管管你妹妹,就昨晚上,你不知道,吓死个人!”顶着一对称熊猫眼的莫许文不满碎碎念。 王溪枫正在角落里与功课大战三百回合,林朝歌都花了两天,今早起那么早才写完,她还有些功底,王小公子更是两眼一抹黑,赶鸭子上架,胡乱写的。 他也老实,每个空格都写上,对不对那就不知道了,总之填上准没错,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了呢? “我妹妹怎么了,我妹妹美着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陈大宝不满道。 王溪枫他现在实在太忙,忙的都没时间关注学堂里的最新八卦,也不知道屋里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今日来了新同学,还与他作对似的,他穿惨兮兮绿罗衣裳,对方穿红色的。 王溪枫抬头一看愣住新同学直愣愣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绿叶配红花,这不就是拿他当陪衬吗? 该死!这厮怎么这么会穿衣服? 林朝歌似乎也发现了,瞧瞧他,又看看新同学,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出现这种情况,就像撞衫似的,人们一定会拿俩人做比对。 从身高,样貌,气质,综合一句话,谁丑谁尴尬。 白清行那自是不必说的,脸嫩,五官精致,气质清贵,凭着这张脸当上京城三小公子之首,王溪枫自然比不过。 特别是白清行还硬生生比王溪枫高上那么五厘米,光是气势便矮了一截。 最最要紧的是白清行不仅占了脸蛋的便宜,他还穿红色的,红色显艳那是谁都知道的,绿色完完全全被他打压。 王溪枫此刻脸都青了,咔嚓,笔杆折断。 这个新来不懂规矩的王八蛋,什么衣服不好穿,非要穿红色的。 “王兄,功课还没做完呢?”林朝歌自己也是刚做完没多久,还跑来嘲笑别人。 王八笑乌龟,嘚瑟。 王溪枫冷哼一声没理他,大家都做完了闲聊,就他还在闷头苦干。 好在来了书苑,可以抄别人的,所以速度快了很多,不多时终于将功课全部抄完。 眼下想找别人换衣服, 没一个人肯换给他,大家也都注意到绿配红的巧合,,谁都不肯当那个绿叶衬托红花。 “笨蛋,反过来穿不就好了。” 一个声音突然/插/入,王溪枫恍然大悟,衣服一拉,发现里面也是绿的。 “林朝歌!”王小公子大怒,“不多嘴会死吗?” “不会,但是憋得慌!” 王溪枫提着木剑正欲做势去追林朝歌,林朝歌脚下一蹬,蹬着板凳跳上案台,从人家头顶一跃跳了过去。 “借过借过。” 王溪枫木剑耍的溜,奈何林朝歌跑的更快,跟滑溜泥鳅似的,她聪明,谁尊贵就往谁身后躲,先是县衙之子,又变成了卫三公子,最后被京兆姚之子楚沉呵斥住。 “学堂之上,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林朝歌耸耸肩,微微探出个头,委屈道:“楚兄可看见了,他手里有凶器,我可没有,我不躲难不成还等着挨打?” 王小公子连忙将木剑收回藏在背后,一脸讨好道:“表哥 你可别听他瞎说,这种木剑打人不疼。” “打人不疼你怎么不打自己?”楚沉双手靠后,严厉道。 要说王小公子为何会怕楚沉,因为人家不仅是他的亲亲表哥,要是万一想不开跟他老爹告状怎么办,总不能屁股开花躺半月,白便宜这奸诈小人。 林朝歌有些意外,一向护短的楚沉居然会偏向他,这俩人不是表兄侄,一向关系好得同穿一条开裆裤。莫不成今日挂的是西南风。 他知道居然还拉偏架,还真是不可思议。 王溪枫也一脸吃惊,似乎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刚念出口的“表哥”二字,不上不下,憋得慌。 为什么偏向林朝歌也简单,还不皆是前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断袖分桃之说,搞不好他表哥还以为他们二人打是亲骂是爱,夫妻间小情趣呢。 “行了,都散了吧!夫子快来上课了”楚沉充当和事老,挥挥手叫俩人分开,他自己带着几个跟班,在一旁坐下。 林朝歌望着突然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下的白清行尴尬地笑道:“兄台,你怀里抱的是……?”那一团三色物体看起来甚是眼熟。 白清行露出疑惑的神情道:“这不是兄台养在学府的猫儿吗!” “不,那才不是我的猫。”林朝歌一脸嫌弃挥手道“一只会被老鼠吓跑的猫配不上我!” 白清行:“……”无话可接……。 六、住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此刻距离打闹过了好一会,夫子始终姗姗来迟。 天已大亮,雾灰蒙蒙散去,日高微辨楼台影,人静遥闻鸡犬音,院口高挂灯笼已熄,鸡吟闻声而起。 “喂,你就是夫子今日说新来的倒插生,当真颜之厚矣”沉浸不了寂寞,更多是为老大出头,顶着未消青肿痕迹,模样滑稽可笑的柳宝如点了点,背如青竹立与窗旁白清行道。 倒插生,他们那儿又称为走后门,关系户,实际胸无点墨的无皮关系户。 好比: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止,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柳宝如高昂下巴,语气颇有几分狗憎人嫌,应当是为了讨好某人某事某物。 “正是在下,只是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言语柔和和煦,宛如三月春风,并不为方才言语面色阴沉,甚至拂袖而去。 “你…你…你……!我骂你你怎么都不安常理出牌!”半大的少年郎不曾懂得如何掩藏情绪,大半喜怒哀乐均呈现脑海中。 “哦!那不知我的反应应是如何,不如这位兄台待上浓妆给在下演示一二,在下下回好揣摩用度”不卑不亢,深邃如黑曜石的瞳孔似笑非笑。 “你…你…你…哼!”柳宝如此刻早已涨红了脸,衬着青青紫紫犹如调色盘,拂袖而去。 他人虽说不上透澈,但也称得上通透,听得出话里话外讽刺他如登不上台的后院戏子。 得勒,他们这仇这梁子今日是结定了。 堂内诸学子面色或青或白,更多的是敬佩与嘲讽。 “这厮骂人够狠的,拐弯抹角听起来反倒挺像一回事”抄得手差点痉挛的王溪枫,随手将墨干竹刻狼毫毛笔丢弃在旁,不予理会。 骂寒窗苦读的书生犹如后院的表演怜人戏子 !狠!真狠! “有人要吃亏了。”摊开书籍,提笔沾墨,林朝歌坐在后排靠窗,将方才傻大个柳宝如为难白清行的事完完全全看在眼里,唇角微挑。 黑莲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他不发作,只是还没到时间而已。 “说不定今年还真的有点看头了。”一滴墨随从笔豪滴落,书中笔墨瞬间晕染大片,得勒,乐极生悲,林朝歌连忙拿书遮挡。 今日夫子似乎来晚了半个时辰有余,他们又打闹了一阵才姗姗来迟,腋下夹了一本书,步履维艰,听他们说好似昨夜喝花酒,被自家恶婆娘抓住一顿好打。 可乐得他们一早上,笑得雪白牙龈露出。 第一天夫子没有为难他们,叫他们交上上个月休沐时布置的功课,便安排活动,先给他们放松放松,又顺便介绍了一下新来的白清行。 新同学来的第一天不用正式讲学,夫子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的规矩,类似同窗之间不可以势压人,要兄友弟恭之类的,主要还是讲给白清行听,他们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 夫子说的时候一直注意着白清行,白清行与其他人不同,竟认认真真听他说话。 夫子再一瞧其他小兔崽子,聊天的聊天,传纸条的传纸条,大家都左耳听,右耳出,难得有个人专心听他讲学,激动的不要不要的,说的吐沫横飞,将那些个条条道道一一道了个明白。 白清行还在听,甚至连姿势都未曾变换。 夫子以为是装出来的,又讲了些关于诗词歌赋上的问题,竟发现白清行居然时不时点个头。 难不成这小子是真的听了进去。 哎呦,可把他感动坏了,连忙问道:“可还有人没听懂,我再讲一遍。” 众人连忙表示听懂了,想让他早点进入游戏环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清行举起了手。 “学生愚钝,没听懂,还望夫子能再说一遍。” 噢,忘记这个天杀的黑心肝了! 于是夫子便巴拉巴拉又讲了一遍,一次半个时辰左右,众人以为终于解脱了,没成想白清行又再次举起了手。 不,得罪你的是柳宝如那个蠢货,不要折腾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黑莲花这是无差别对待,一竿子打死一大帮人,叫他们一起陪着受罪,夫子那念经似的教学方式,简直听到内心绝望。 白清行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表情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夫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字念什么? 拖了大家一上午,老老实实坐在屋内游戏也没玩成,就听他俩有来有回的辩论。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在玩抽签大冒险,就是写好大冒险的纸条,放在一个匣子里,叫大家抽,抽中什么就要做什么。 若没有白清行,就这个点少说也能玩几轮,林朝歌早死遁回寝室补眠 到了晌午时分,夫子也在用膳,只不过地方与学生们的隔离,在另一个雅座,白清行带着书前去,夫子瞧见他眼前一亮,放下吃到一半的箸,笑容满面道:“可是有什么不懂的?” 白清行指着书上的那个字问,“夫子,我的宿舍还未分?” 他又问:“你现下还没安排住处吧?” 白清行颌首。 “那我就做主给你安排吧。” 他起身带着白清行去书房查入住的笔录,那本子不光有这批的学生,还有以前的,厚厚一沓,夫子掀开笔录的最后几页,找到了这批学生的。 书苑的房屋分为东间、西间和南间北间,一间两人住,通常主子住一间,书童们住一间,书童们那边是偏房,要小上许多,不如主子那间,东西俩间为学子居住,而南北则是夫子,距离相隔不过几百余米。 书苑建与半山腰,环境布置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江南烟雨小调,高可一览众山小,山下不远便是洛阳坊市。 房屋也很多,奈何隔壁女院霸道,人数不多,但占了即将六成的位置,那边的夫子美名其曰,天干物燥,怕住的近了擦出火花,便干脆建了座隔离墙,欺负人似的,分走了六成的用地。 偏偏男院的傻小子们居然都同意,任由她们霸占好的位置,好的资源。 自己缩在小小的角落,瞧着可怜兮兮,还自以为自己这是大方,不与女子们一般见识,明明就是打肿脸充胖子。 夫子看着手中笔录翻来翻去,竟发现只有三个人是单独住的,太傅之子一个,王小公子一个,林朝歌一个。 已中了秀才的祝笙歌喜好清净,不喜与人同住,况且他们也不舍得有人打扰,柳宝如特意选了一间特别小的屋子,只能住一个人,原本这屋子应当是王溪枫,后面……不提也罢。 至于林朝歌…… 夫子指着上头打了红叉的名字,冷哼一声,“这厮人品太差,私生活混乱,没人愿意与他同住。况且近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之事……”夫子揪了眼眼前眉目清隽的小郎君,“断袖”二字实在不忍说出口。 “还有这回事?”白清行不解,瞧着今日见的青衣小郎君,人模人样,谈吐文雅,倒也不像那种人 。 “反正每一个与他同住之人不超半月有余,皆要求搬离。”夫子念叨着,随即想到什么,眉头一松道“要不你就与我同住吧,我们那还有好几间屋子空着。” 夫子住的地方与他们住的地方不一样,学生住那里便是越轨,白清行摇摇头道:“不了 多谢夫子好意,我还是与林兄住一屋吧,况且林兄与我同岁,有话题说。” 夫子怕林朝歌带坏他,多加劝阻道:“那厮性子顽劣,你与他一道,怕是会耽搁你。” “无妨,我天生喜静,他在外玩耍,我在屋倒落了个清闲自在,况且我与林小郎君一见如故,甚是心喜。” 他坚持要与林朝歌同住,夫子也拿他没办法,“若真的合不来,过来找我调换便是,夫子的床位一直给你空着。” 白清行低头行了一礼。 夫子合上笔录,又带着他去拿钥匙,在另一个屋里,搁在最里头一个深色柜子里,他拿出来,从一大串里面找到林朝歌那间的,取下来给白清行。 “就这一把,好生保管。” 白清行点点头,接过钥匙,同玉佩挂在腰带上,行走时叮当做响。 夫子又交代了他几句,实在没什么话说便放他离开。 书苑的饭点时间很长,吃完饭有些休息的空闲,若是来得及还能睡上一小会儿。 白清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想提前瞧瞧,夫子口中林朝歌的私生活到底有多乱,才能赶走那么多同窗? 那路比较绕,在教堂的另一侧,要经过后院。 经过一条鹅卵小路,在一楼最角落那处儿停下,看似位置不好,实际上正靠了庭院,出了门就能散步,窗户推开便是个小池塘和假山,惊木隔一段时间敲一次,声音悠远清脆。 白清行走进了看,发现那水浑浊肮脏,里面飘着不明物体和鱼泡得发涨浮出水面的尸体,细闻一股淡淡的臭味。 他以为是巧合,便没有在意,用钥匙打开门,被里面的情景惊到。 打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乱的屋子。 七、私生活混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打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脏乱的屋子。 屋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丢的到处都是,书能飞到房梁上也是本事,啃掉一口的苹果,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馒头馍馍,早已经干了个彻底,裂开一条条黑缝,靠近一点还能闻到一股子霉味。 不知是穿过的衣服还是没穿过的,随意丢在地上,或搭在一旁,令人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朝歌今早带来的一箱行李也放在路的正中,已经打开,里面的东西全然翻了出来。 整个屋内似乎遭了贼似的,连白清行这样镇定自若的人都愣了许久,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少爷这……”元宝刚去收拾了白清行的行李,回来也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徒留眼睛瞪得大大的。 他手里还抱着白清行的行李,只有一箱子,都是大小姐给他添的,白清行自己本人没几样。 “除了衣物!全扔了!”这话不知是气亦恼,白清行按住太阳穴处轻揉,转身往院中唯一老爷椅躺去, 眼不见心不烦。 道是明白夫子所言的私生活混乱,是如何个混乱法。 东房有两个床位,一左一右,林朝歌喜欢靠窗的位置,便睡在了左边,但是右边的床位也被他占满,堆了她许多衣物。 他的衣柜一打开,里面许多东西哗啦啦的往下掉,再努力也塞不回去。 大多是常见的手艺人作品。 无奈之下白清行只好指挥元宝只好将掉下来的衣服抱去右边的床位,挪开小片空地,开始依照冬衣和夏衣的区别折衣服。 冬天的放一块,夏天的放一块,颜色深的在下面,颜色浅的放上面,绕是元宝手快,也折了许久。 一个衣柜根本装不下他的衣服,另一个本该是他的衣柜,也被林朝歌霸占了,其实林朝歌的衣服不多,只是其他小玩意居多。 都是些小玩意儿,坏了一小处,丢掉可惜,放着又没用,干脆一股脑塞在床底下,眼不见为净。 那床底下扫扫拖拖,便将木箱塞进去,可以塞两个木箱,屋里瞬间空出大片的位置。 元宝像个闲不住的管家婆,又开始挪柜子,挪桌子椅子,将屋里重新整了整,又擦又洗,帕子洗了脏,脏了洗,日头渐往西移,里头倒瞧着干净许多。 白清行就像个大爷,在旁翘着二郎腿,喝茶看书,浅棕色瞳孔似星空揉碎撒入其中点缀,微风乍起,眼眉跳跃,搅起满湖碎金。 暖哄哄的阳光倾撒而下,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了院中,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元宝收拾起来也不算慢,无奈林朝歌这厮实在太会折腾,花了大半个时辰也才收拾出一小块地,落个落脚处。 第一天没有正经内容,基本都是交完布置课业,安排节目,新来的年轻人们自我介绍一把,再顺便表演一个才艺。 上午被白清行耽搁,什么都没玩成,下午夫子会补偿他们。 白清行担心自己刚来不合群,去了会扰人家的雅兴,他本来对这些玩意儿也不感兴趣,与其坐着无聊,不如看着元宝将屋子打扫一下,顺道评头论足一番。 那么乱瞧着都不舒服,也不知那人是如何住得下来,不嫌脏得慌。 元宝得了吩咐,放下手里的活计出门,去了夫子说集合的地方,告诉夫子说公子在收拾东西,太乱,便不来了。 夫子看了正在玩投壶游戏的林朝歌一眼,表示非常理解。 林朝歌莫名其妙,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过心中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饭点前她回了一趟东房,从刚带的一箱衣服里挑了一身稍厚点的穿。 坐了一天教堂,身上有些发冷,吃不消也不肯委屈自己,还披了一件披风,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总算好了许多,就是比较巧的是,这次换她与王溪枫撞色。 王溪枫回去后也换了身衣服,将绿色换成米白色,谁料林朝歌也换成了米白色。 同色更容易被人攀比,偏偏王溪枫长的不如林清行清隽,反倒颇有几分女扮男装的脂粉气,二人站一块倒是挺郎才女貌。 哎呦那个尴尬啊!顿时可把王溪木气坏喽。 林朝歌整个下午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身后能将人洞穿的眼睛。 王溪枫不知道在心里诅咒了他多少次,奈何林朝歌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惦记着元宝说的‘收拾东西’,正逢白清行刚来,需要安排寝室,吓得林朝歌整个下午连书都看不下去。 下午,下课后,林朝歌抱着书籍,盯着诸好奇打量的视线回东院。 门没关,她一把推了进来,又退了回来,怀疑自己进错门了。 “没错啊,就是这儿。” 林朝歌似乎想起什么,心中一惊,连忙又跨进去,果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兄台,看看你干的好事。”林朝歌指着里头抱怨,“竟然将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 她刻意将屋子弄的这么乱,别人想收拾, 没多久又被她弄乱,乱到收拾不起来的那种,如此循环反复。 有的死心当即搬出去,,有的只收拾自己的一小块地,结果没多久也看不惯她的作风溜走。 这屋里经过好些个人之后又只剩下了她一个。 一个月前怕夫子安排其他人进来,早已经弄的乱七八糟,臭呼呼没人敢来, 没想到黑莲花不死心,,竟也搬了过来。 还收拾的这么好。 那地被擦得亮如铜镜,能反光似的,她放的到处都是的衣服也被收了起来,屋里顺顺溜溜的,,干净许多,屋内挺陶冶情操挂上几副字画,青萝,吊兰绕墙而挂。 废弃的瓶瓶罐罐挨个种了花,架在窗户底下,瞧着顺眼不少,就是春夏易遭蚊虫叮咬。 你怎么本事这么大,咋不上天。 历来也有不少人进来,还从来没人能收拾的像他似的,这般利索。 白清行正在摆他弄的茶几,,连个眼皮都未曾施舍道:“你这屋子雅,,弄成这样不觉得可惜吗?” “我自己住, 有什么好可惜的。”林朝歌原先只是为了帮其他人住在夫子的那栋楼里。 那边有许多可住的地方, 各方面待遇和条件都比这好, 还是单独住的, 但因为师生之别,不允许学生住。 一个同窗便与林朝歌商量好,叫她将屋里弄乱不收拾,好搬去隔壁住。 林朝歌当即点头没有拒绝,一来这对她也有好处,人走了她就能自个儿住,第二又做了成人之美的事,何乐而不为? 这屋子弄乱方便,再收拾就比较麻烦,而且她已经习惯乱一些,干脆不叫喜儿收拾,就这么继续住了下去,赶走了好几波人。 很多人都受不了她的作风,觉得她私生活太乱,这个乱不是胡乱交男女朋友的乱,单纯是屋里乱。 林朝歌本来就有一种习惯,在家便是,喜欢将东西随地丢,还不叫收拾,因为喜儿收拾好,她就找不到东西放哪儿。 喜儿是不懂胡乱收拾,将东西整理在一起便叫收拾,但白清行不是,他将茶壶茶杯挂在该挂该放的地方,还顺便洗了洗,生了小火将杯子全都烫了一遍。 该死的处女座洁癖。 衣服按照东夏秋冬顺序折好,深色的放下面,浅色的放上面。 书的同音字放在一排,整整齐齐,比她原先狗窝天差地别。 白清行烫好杯子,又烧好了水,茶叶也放了进去,用的是自己新带来的。 林朝歌虽然屋里邋遢,但他东西一应俱全。 林朝歌摊开手明说了,“知道我为什么将屋子弄这么乱吗?” “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白清行不按套路出牌。 林朝歌也不管他,径自道出,“我弄成这样就是不喜欢有人同住,能听明白吗?” 白清行放下茶杯,“夫子安排的。” “………”好有道理,她居然无言以对。 书院学习科目为六科,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和策论,前面六项都只是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策论则是讲其所学表现出来并用于解决问题的文章。 科举考试主要内容便是为经义和策论,经义都是些死知识,只要你勤奋刻苦多背书就能写出来,策论却需要你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脑子和丰富的经验。 第一堂课为“书”,主要练习书法,曾夫子便是教习书法的夫子,一来就引经据典,先是讲解关于书法的历史背景,再讲到不同书法的意义和特色。 “书法中又有“六书”的说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我们需要了解的...”伴随着曾夫子不紧不慢的声音,林朝歌觉得自己的眼皮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甩了甩头,看到四周的同窗的状态似乎比她好不到哪儿去林朝歌也就安了心,准备做这众人中的一员,安心打瞌睡去了。 许是曾夫子的声音过于缓慢,一夜提心吊胆未眠的林朝歌还真差点就进去了梦乡,不过也只是差点儿,因为这堂课快结束的时候林夫子突然敲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林朝歌看到林夫子身后的人来时,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八、掉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看到林夫子身后的人来时,整个人都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犹如一颗被盯上的小白菜,肾上腺素飙升,混沌思想顿时清明,脊梁骨挺如一颗铁骨铮铮小松柏。 “白清行,往后你便坐这”林夫子话时不忘警告正挺直脊背,低头看书的林朝歌一眼,生怕被那厮同化。 白清行拉开凳子,摊开书籍,一对上翘荔枝眼笑眯眯打招呼道:“林兄,真巧” “真巧”巧你妈! 自听到与黑莲花日后不仅同吃同住甚至同桌,说不定以后洗澡都一起的林朝歌整个人呈现一种吾辈命休以的“丧”课堂上夫子备注笔记都不曾理会。 古人愁如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可这次愁,怎一个愁字了得。 日渐西移,橘黄色光辉笼罩这片坐落于半山腰,枝丫舒展澎湃生机,昏昏庸庸的林朝歌走到一处偏僻池塘,不时低头揪眼沾泥鞋底,揪眼清澈见底湖底游鱼水草。 整个人一副生无可恋,如枯木拉箱的老朽。 “林兄”隔着大老远,随风徐来一阵低沉男高音。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吓得正欲转身离开的林朝歌脚底猛一打滑,脚后跟一脚踩陷松陷湖边一塌陷处,林朝歌双手挥舞试图空手抓空气,救命的话还未出嗓子眼呼出,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扑腾一声,冰凉刺骨湖水不断渗透耳鼻口,林朝歌入水之后,双腿一起抽筋,使得她空有水性,完全施展不开 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林朝歌浮浮沉沉,始终爬不出来。 林朝歌感觉有一股力量将她顺势扯了下去 ,越来越沉,她拼命地挥舞双手双脚拍打水面想摆脱, 可无济于事,张开嘴大喊 ,冰凉刺骨湖水不断渗透立刻鼻腔 口腔 耳道 眼睛都充满了苦涩液体,她就像个海绵一样,被压入深渊深处 难不成她此生没有死在黑莲花手下,反倒英年早逝来个淹死。 白清行转身正欲离去,忽听到剧烈拍打水面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本平静的水面竟翻腾了起来。 林朝歌头完全沉下去,湖面上仅见大片墨丝漂浮,天色以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漂浮水面的海草浮菊一类。 见人落水,白清行毫不犹豫,解了外衣,跳下水,水面不深,奈何湖底淤泥软绵,一脚踩进便难也拔出,加上水草繁茂。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着,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被水淹死,她不能坐以待毙,林朝歌努力挣扎着。 然而,铺天盖地的水,一点点将他吞噬。 没过脖子,没过鼻子,没过眼睛。 都要结束了么,林朝歌脑袋变得极其沉重,窒息感让她无力思考。 扑通,水花溅起,白清行顾不得思考,继续脱下外裤,跳进水中。 突然,一双冰凉的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完全无力的林朝歌,只能任由这双手拉着自己。 昏迷的林朝歌比起清醒时更容易施救。 白清行借着水中浮力,将林朝歌的脑袋托出水面,刚触到新鲜的空气,林朝歌咳嗽了一声。 眼泪混合湖水顺着林朝歌的脸庞,争先恐后的涌出,犹带水滴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还有气,她还活着! 水虽然浅了,脚下却一直打滑,白清行洁白的中衣蹭上了斑驳的苔藓痕迹,林朝歌一身蓝衫,此刻污浊不堪。 她紧闭着双眸,躺在满是荒草的地上,全身脱力,眼中一片空白。 “阿嚏。” 虽说已是准备入夏,水中泡久了,林朝歌浑身湿透,忍不住在寒风中打起了寒颤,缩着脖子。 林朝歌的情况并不是很糟糕,她被白清行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此刻躺在地上。嘴唇泛青牙关紧咬,脑海中倒是一片清明,只是水喝多了肚子有点涨。 周围空无一人,加上地处偏僻,只能自救。 白清行将手压在林朝歌未发育,一马平川的胸口,使出全力挤压着,腹中吞入的河水,被林朝歌一口口吐出。 也许是腹中积水吐出,林朝歌身子忽然有了反应。她侧过身子,哇的一声吐出了许多呕吐物。 白清行也不嫌她脏,反而扶着林朝歌靠着自己,拍打着她的后背。 在尽数吐出腹中污物后,林朝歌微弱的呼吸。终于慢慢恢复正常,嘴唇依旧青白一片,但是胸膛起伏幅度,比起之前好了许多。 白清行又阿嚏了两声,这才将林朝歌暂且放下,将自己脱去的外衣披上。 内衣完全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格外冷。 在河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林朝歌的脸色青白,身子一直在打冷颤。 天气这么冷。他身上的湿衣服一定要及早换下才是,否则容易染上风寒。 四下依旧荒芜,两人狼狈的情形没有外人看到。 白清行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头束得整齐墨发早已披散开,黏糊糊沾在脸颊与脖子处,不负初见翩翩公子,模样颇为狼狈。 从昏迷中醒来的林朝歌将头发撸上去, 又抹了抹脸上的水,躺在地上没有多余力气:“这次多谢白兄了,否则吾命休矣”。 白清行没搭话,顺着床地上站起来,顺便拉了林朝歌一把。 那水里凉,上来之后更凉,冷风一吹,林朝歌直打哆嗦,完全忽略方才胸前挤压作乱的手,只当事当从权,反正自己没发育怕啥。 现在虽说是春天,水不说太冷,可在岸边吹了一小会儿夜风,掉进水里就像刀子扎过似的。 林朝歌搂着肩膀,脑袋都抬不起来,哆嗦成鹧鸪“咱们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冻的她说话都不利索,嘴唇磕磕绊绊生怕咬到舌头,外露的皮肤宛如挨刀,可不外露的皮肤,也是挨刀,春日掉水是真的要命。 “嗯。”白清行拧了拧身上的水,似乎丝毫没察觉寒意似的,将里衣脱掉,只剩下里头的一条袭裤,在套上外衣。 “你也把衣服脱掉。” 林朝歌连忙摇头,“不行,怕冷。” “脱不脱都冷。” “穿的多即便是假的也会觉得暖和。” “自己骗骗自己而已。” “不都是这样吗?”林朝歌伸出冻红的手指了指身上,“好歹能挡风。” 白清行说不动她,摇摇头随她去了。 戌时学院人早已入睡,林朝歌与白清行站在他俩的院子时,只瞧见了打着灯笼的元宝和喜儿,守在门外等他们。 他们二人刚露头,他俩便眼前一亮,元宝跑向白清行,喜儿跑向林朝歌。 只不过一个哭惨,一个已经开始跑前跑后进屋拿衣物搬炭火过来。 林朝歌再瞧瞧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喜儿,气不打一处来,“学学人家,少爷都冻死了也没个眼力见的,去给我拿件披风。” 喜儿这才眼泪汪汪的进屋给她拿来披风,林朝歌披上后他又进屋端了一个茶过来。 那红糖姜茶一下肚,确实感觉暖和许多,林朝歌捂了捂冻僵的手,钻进拔步床内,将帘子放下换衣服。 喜儿在外边给她递新的里衣,外衣,腰带,抹额,束发带,林朝歌的帘子里时不时伸出一只手,还没缓过劲,指尖发白,手背又冻的发红。 屋里生了炭火,林朝歌换好衣服,立马往被窝里一钻,温暖受伤心灵加肉体。 林朝歌的位置靠窗,在中间角落,白清行在旁边,他来时带了书,换好衣服后,便开始看起书来。 二人相互襟言不提落水一事,油灯散发微弱光芒,窗外不时传来几声夜莺鸣啼。 林朝歌躺在床上躺尸,双眼直溜溜盯着挂在床帘旁浅绿色流苏,不知原生到底有多喜欢绿色,每日将自己打扮如地里一颗光鲜亮丽小白菜似的。 直到天灰蒙蒙亮之时才小舔半刻,此刻周公不知是第多少次梦中相邀,盛情实属难却。 课堂上 夫子一来,依照惯例请安,然后各自坐回,第一节课依旧是曾夫子的,先叫人去拿课本,然后分发下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曾夫子多瞧了眼圈发黑的柳宝如几眼,似乎觉得他的位置不对,又重新安排了一下。 课程是老课,先将上个月布置课业复习一遍,曾夫子开始将昨个儿交上来的卷子拿出来批评。 顶头的便是王溪枫,曾夫子甩出两张放荡不羁狂草字体卷子,骂的可难听了,类似抄也能抄错,怎么不连名字也一起抄去云云。 王溪枫那个着实把他气的不轻,多年的小脾气全都上来,连着将把卷子给王溪枫抄的楚沉也骂了一顿。 林朝歌今个儿总是没什么精神,手撑着下巴,脑袋一歪好似要浅睡了过去的模样。 任谁这几日接二连三发现诸多事件,也不好受。 自从黑莲花与之同宿后,林朝歌每晚提心吊胆,便是与王溪枫斗智斗勇,别人那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她这是剪不断,理还乱,活似一团乱毛球。 耳边听着曾夫子揪着一张试卷絮絮叨叨一个多时辰,眼皮底子上下打架,谁也不让谁。 临睡前,林朝歌想,既然黑莲花不搬,那她搬可行,攻略什么的先放一旁,小命要紧。 九、半夜爬床的后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临睡前,林朝歌想,珍爱生命远离黑莲花,既然黑莲花不搬,那她搬可行,攻略什么的先放一旁,小命要紧。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幕布星空,零星几只萤火虫或高或地游走与枝繁叶茂,底花矮树丛。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如煎饼果子一样的林朝歌,听到隔壁床已经睡下的声音,从床帘拉开一道口子,探出圆滚滚脑袋,屋内静悄悄的,银辉皎洁月色从半开木窗探进个头。 插在烧瓷美人瓶中的茉莉花散发淡淡清香,银白月光撒满大地,裹着一层薄被的林朝歌从窗户翻出。 溜出屋内,未穿鞋袜露出的脚裸子被夜风一吹,冷得直打颤,望着已然入睡的静谧校院,不知何去何从。 东西俩院相熟之人不多,况且以她女子身份也多加不方便,思来想去,狠一咬牙跺脚,打着灯笼往西院走去。 “少爷,如你所料,林公子去了西院”不明为何需要自己监视林朝歌的元宝不解道。 “嗯”换来的只是一句似从鼻尖发出冷哼,已然明了。 东院距离西院不过一炷香的距离,四月份夜间说不上冷,也着实带了几分寒意。 小心翼翼推开顶着窗的雕花木棍,眼眸半扫,确认无误挂着深蓝色床帘拨步床的是王溪枫无疑。 林朝歌没有多想,踩掉鞋子,扔掉披在身上保暖薄被,整个人冷如一块冰疙瘩,刚一打算钻被窝,来个鸠占鹊巢,冷得瞬间惊醒熟睡中的王溪枫。 “林朝歌!大半夜你爬我床,到底想干什么!”王溪枫睁开眼,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大半夜狗胆包天的爬他床,太阳穴突突做疼,愤怒,惊恐冲醒满头瞌睡。 “如你所看到那般,借个床睡觉”林朝歌没有一丁点儿不好意思 ,厚着脸皮蹭床,狭长桃花眼一挑,竟带着几分女子娇嗲妩媚。 穿来有一小段时间的林朝歌不负初见骷髅之态,脸颊长了不少肉,小脸粉扑扑的刹是可人。 月华衬托下,更显如蛊惑人心的妖物。 “你…你…你不要脸!”不知哪一句话,惹得王溪枫脸颊爆红,连耳根处都泛着丝丝粉色,天生带泪杏眸半扫,整个人卷缩着锦被不停往床头靠,活生生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 “你这模样,该不会是赤睡!”林朝歌恶作剧般坏心眼作势就要掀起遮挡的锦被。 “要你管,你这个恶心、污秽的死断袖”仿佛如验证林朝歌猜想一般,绣景华如春蜀锦被面滑落一角,露出王溪枫白得反光的如雪肌肤。 格老子的!她该不会真是乌鸦嘴。 林朝歌大脑突然卡壳,小手不受控制往被跨压在身下的肌肤伸去,还不死心捏了捏,再三确认那弹性十足的肌肤与她冰凉的小手接触时是真的没有阻碍。 “混蛋!你居然真没穿衣服!”徒然拔高不可置信的音量,林朝歌掀开锦被一角,摸到底下滑溜溜的。 耳鬓厮磨,巫山云雨,我日,这是哪来的乱入。 理智一瞬间崩塌,她作的什么孽,半夜借个床如此艰难就算了,没有更糟糕的爬了床后才发现对方喜赤睡。 “林朝歌!!!”牙齿咬碎含在口中咀磨,被压在底下的王溪枫涨红了脸,不知是气是羞,悬在半空的手不上不下。 “表弟,怎么了”本已经睡下的楚沉听到床对面传来的声音,不放心出声道。 “呜呜~~”听言,”林朝歌快速捂住本欲开口骂娘的王溪枫之口。 “你要是现在出声,可就真坐实了断袖之言”无视对方瞪大喷火的双眸,伏身而下,靠近王溪枫耳旁。 “表哥,没什么,就是床上突然出现了一只蟑螂而已”死瞪一刀子眼,连忙点头表示明白。 事情的严重性还是分得清,况且此仇不报非君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表……表弟……”实在放心不下的楚沉拖拉着锦鞋,顶着凌乱发丝,眼带朦胧,打着哈欠拉开遮挡床帘,瞪大不可置信的双眼,“蹬蹬蹬”后退几步,再次揉碎双眼,徒下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恨不得掐死这只多余做乱的手。 月光倾洒而下,拔步床上,衣裳凌乱与不着寸缕面色羞红的不正是自家便宜表弟与他的小情人林朝歌。 啧啧啧,想不到表弟居然好这口,刺激。 这……,他发现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表弟肯定会杀人灭口。 “哈!表弟你们继续,表哥我在梦游,对!我在梦游!”话落,楚沉跑得堪比四条腿耗子,一刻不愿在屋内多加停留。 得嘞,此刻他们二人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林朝歌!!!”背后,蓦地响起一道森冷带着咬牙切齿以及愤怒成疯的声音。 “在…在…”林朝歌强行吞咽卡在咽喉的大口唾液,暴风雨欲来。 “你死定了!” “砰!”林朝歌衣襟被他弄乱,刚整了整,后背突然一疼,她被人大力推到墙上。 林朝歌手腕陡然一疼,王溪枫握住他的手,大力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林朝歌被直接推倒在床上,姿势徒然转换。 不着寸缕的少年压在只着雪白亵衣的少年身上,少年青丝泼墨洒在床上,面色羞红,娇艳红唇半开半合,好似欲语还休,引人采硕。 怎么看,怎么令人浮想联翩, 林朝歌后背摔的生疼,龇牙咧嘴本能要坐起身,一把镶嵌红宝石的匕首突然抵在她脖间,那匕首稳如泰山,一丝一毫朝前探去,林朝歌脖子上很快出了血珠,她被逼无奈,只得依着剑势,重新躺回床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王溪枫的目光从她脸上,挪去了身上,匕首锋利无比,轻轻一划,雪白衣袍破了个大口,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手臂。 林朝歌趁着对方愣神空隙,没有那么多伤秋悲欢月,被人看了或是看了别人身子要死要活。 大阔步往床下滚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只纤细有力的手突然自床上伸来,握住了她的手臂,又陡然使力,将人拉回。 林朝歌奋力挣扎,王溪枫不依,整个人压制住林朝歌,脚下不停,将帘子踢了下来,林朝歌趁机逃了出来,又被他拽了回去。 男女体力悬殊在这一块发挥重大作用。 妈呀!老娘要长针眼! 王溪枫也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又羞又恼抓过一旁软枕挡在其间。 “看什么!你个死断袖!”报复方才被当成黄花大闺女调戏的王溪枫,报复性伸出手捏往身下娘们吧唧的林朝歌。 还别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肌肤能软滑成如此,离得近仿佛还有股子淡淡幽香。 不知节操为何物的林朝歌无视王溪枫暴怒发黑的脸色,不断扭动躲避无疑触碰做乱的大手。 简直作死,神仙难救。 她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呵?是吗?既然如此,林兄何不坦诚相见”俩人在不大的床上再次动起手来,宽大拨步床不时发出“叽叽歪歪”声,声音大到外面,离住得近之人听到动静,随意套了件外袍,急匆匆跑来。 “哎哟!你个小王八你居然捏我,这次你死定了!” “小爷今天不止捏你打你,还要打得你满地找牙!” 劈里啪啦,稀里哗啦。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物器摔打声,引人浮想联翩。 “表弟,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紧!神仙水放在箱子底下”。 “滚!”俩人异口同声回答,吓住了正欲前进一步的楚沉,末了不满,又打了起来,第二天各自鼻青脸肿出来。 跑出屋外只着半薄亵衣避风头的楚沉双臂摩擦生暖,倒抽着冷气,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没去掺和,此番打闹动静过大,倒是引得不少人好奇询问。 楚沉则是一问三不知,充当聋、哑、盲三无稻草人。 只不过表弟他们此番实在过于激烈,也不知那瓶千金难求的神仙水是否够用。 第二日,林朝歌瘸着一条腿,脸上不是青便是紫,色彩斑斓,漂亮极了。 王溪枫昨夜腰不小心撞到床杆,嘴里不时“哼哼唧唧”叫唤俩声,捶打腰部,书童柳阳一旁端茶送水,眼带担忧。 坎坷了一晚上担心会被杀人灭口,连遗书都写好压箱底的楚沉端坐前排,眼观鼻,鼻观口,不知想到什么,楚沉一阵恶寒。 “林兄…你还年轻,纵欲过度不好”一大早,白清行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其他好奇之心泛滥之人,瞬间明了,轰然散去。 林朝歌:“???” 注:完整版找我私发 十、人怕出名猪怕壮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晴光冉冉,微风不燥水波粼粼,绚烂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湿润润的风轻轻刮过破旧的木窗,吹皱结网带露蜘蛛网。 “林兄…你还年轻,纵欲过度不好”一大早,白清行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似叹息又似大失所望。 其他好奇之心泛滥之人,瞬间明了,轰然散去。 林朝歌:“???”喵喵喵? 昨夜的事传播过广,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说得就是她俩。 连带今日自诩宽厚以待,满口之曰子曰呜呼哀哉的夫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此乌烟瘴气祸乱学堂之风,虽说空穴来风不可言信,可无风不起浪,夫子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 横眉竖眼罚他俩当众倒立一上午,面前摆着一个扰乱学堂秩序的牌子。 “本人林朝歌,因私自半夜爬他人之床,自愿受罚。” “本人王溪枫,因私自与半夜爬床之人斗殴,自愿受罚” 上课期间还好些,一到下课大家都放学,进进出出不免看到,瞧猴似的看热闹,围成了一圈指指点点,可碍于王小公子身份,大多窃窃私语不敢靠近五米之近生怕被记恨上,更有不少好奇者纷纷询问。 生平头一遭知道羞愧二字的林朝歌往王溪枫那边靠靠,二人靠得极紧,不过一拳头距离,面上也不好看,饱含歉意道:“王小公子,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半夜爬你床了?” 二人相距过近,呼出的热气晕染脸庞、更添几分暧昧、旖旎之味,不知红了谁耳畔挑动谁心弦。 郎情君意,浓情蜜时。 “你还想有下次我,林朝歌,等下别让我逮住你”话头咀嚼反复,怒色满满。 “嘿,别这样我们都难兄难弟了,一丘之貉才对”乐极生悲无外乎这种情况。 “也不说这都是拜谁所赐”讽刺之话似从牙缝挤压变形出来,说不出的讽刺与嘲弄。 王溪枫一想到昨夜手底下细腻软滑的肌肤,软绵绵的躯体,还带着一股子娘娘腔的清香,忍不住一阵恶寒。 一个男人皮肤这么好就算了,连脸都长得像女人,恶心。 二人交流声音小得只有二人清晰可闻,其中怒箭拔弓,又有谁其可言。 此刻围观的人已越来越多,日渐中空,蝉鸣沙山,额间碎发湿泞一片,俩张白俏俏的小脸因长期倒立充血缘故涨得通红,眼眸带泪,殊色更甚。 “唉表弟,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可得想好如何对姑父交代”楚沉乌青着眼,一夜未眠,腹稿推翻打了不知重打多遍,回想起昨夜屋外所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污言秽语,也不知是心疼自家表弟年轻不知节制,还是心疼自己屋内压箱底千金难求的润滑油。 更多的是如何与自己姑父交代表弟不爱红颜爱蓝颜学那今夕何夕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当真一阵糟心难堪,屋漏偏逢连夜雨 ,船迟又遇打头风 。 “王兄,你怎能如此饥不择食,枉读尔等读圣贤书”柳宝如摇着折扇,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痛恨不已捶胸顿足。“啪”一声打开八仙仕女图折扇遮挡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多情凤眸想看又不敢多看。 学堂内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与之二人相熟同窗,皆是摇头顿足叹息,万夫今失望,拟欲问苍苍。 “林兄,你…你……你让我们如何说你才好……”与之二人交好的同窗无不怜恨二人,讽刺,鄙夷、不屑、憎恶相同伴随。 “喂!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俩个可是清清白白的,小爷喜欢的可是粉面芙蓉腰如柳枝的小娘子,不信你们问她!”王溪枫急了涨红着俊颜,抬腿往旁挪了挪踢打对方小腿肚,又不知从何反驳。 任谁一个好红颜厌蓝娼的直男被人污蔑与自己最为厌恶的死对头是断袖,都不会好受,活想吞了百十俩只苍蝇恶心。 “哼…王兄,人家腰疼……”林朝歌冷不叮连羞带呼来了这么一句,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寂静无声,风吹落叶之音清晰可闻。 行了,林朝歌最后一句话可当真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坐实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连带着楚沉几人看着他们都带上暧昧,我懂的眼神。 距离上次风波过来十日有余,深知低调行事做人的林朝歌亥时回来做功课,完了继续看书,每日两点一线,生活平淡,倒也无趣的紧,同伴随的还有那件事足渐淹埋而下。 夜幕降临,夜色如墨,黑幕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繁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清风徐来树下微风浮起,蛐蛐鸣叫。 白清行的拔步床头有几个柜子,收纳了里衣里裤和亵衣,白清行点了蜡烛,摸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一看,里头空无一物。 “林朝歌!”白清行掀开帘子出来,压抑怒气,黑辰着脸:“你是不是动了我的柜子?” 这个天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林朝歌勉强睁开困成一条缝的眼,趴在床铺旁,无视望着拨步床头,裹紧被子迷迷糊糊道:“怎么了?” 白清行指着拔步床里的柜子,“我柜子里……柜子里的衣服呢?” 都是些不好张口的东西,白清行说的断断续续,耳根微红,甚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朝歌揉了揉眼,头上几个呆毛随着动作一晃而晃:“哦,今日傍晚见你未归来时,我洗完澡出来瞧里头有几件脏衣服,顺手帮你洗了。” 顺手帮你洗了…… 顺手洗了…… 洗了……… 怎么能这么顺手呢? “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衣服吗?”白清行噔噔几步跑过去,手中还捏着件半干月牙色亵衣。 “知道。”林朝歌撑起身子上下打量他,锦被半遮半掩尤添几分风情,灯光映照下,肌肤似雪,唇红齿白明眸皓齿,一对勾人桃花眼欲语还休,墨风乌黑披散雪白亵衣宛如夜间一只勾魂妖精,红唇半启:“你该不会……” 白清行连忙捂住身下,露出一抹独属于少年人,不同往日故作成熟稳重气息:“流氓!” 林朝歌轻笑,五指成梳穿插进墨发往后梳,露出光洁额头:“你那衣服扔在地上,我以为你也是要洗的,我就帮忙顺手洗了”。 “也不知白小郎君的放了多久,都有味了”最后一句轻得仿若为闻,又似自言自语碎碎念。 昨个儿她洗衣服时瞧见白清行的拔步床里露出一条白色的亵衣一角,这等衣服本见不得人,林朝歌本想帮他塞回去,谁料帘子打开,发现角落里藏着好几条同样款式脏了的亵衣,尾部连在抽屉里。 林朝歌拉开抽屉,一眼瞧见里面全是亵衣,有穿过的,也有没穿过的混杂在一起,春日本就易滋生虫蚁,这不是存心找罪受。 当时嘿嘿嘿,捂嘴差点笑出猪叫声,想不到黑莲花居然有这样的癖好,古人曰名如其人,字如其人,假的。 “你就不能眼不见为净?君子不问自拿为盗”白清行伸出一根白净,修长手指头指了指床铺一角,解释道:“况且就一休沐日而已。” 林朝歌脸上不禁有些动容,拨高几分音量:“难不成你还要在搁一休沐日?” “难道你不是带回家洗的?”这种衣服怎么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晒? 且不说那个,他的亵衣大多数是一次性,穿了便烧,谁曾想一次疏忽,晾成如此大错,白清行不免迁怒接连几日有事回长安的元宝。 “我一般都是自己洗的,况且我也没有书童帮……”越到后面,底气越不足,小心翼翼抬眸惴惴不安的扫了眼黑莲花阴沉的脸,林朝歌心里一咯噔,十七个吊桶七上八下。 连日来安逸和谐的同居生活差点令她忘记黑莲花本性是如此残暴不仁。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况且林小郎君我不喜他人未经允许乱动我的物品”话扫尾头,锋利如剑,锐利眸子一眯,冷眼回视 。 林朝歌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好我帮你洗了,不然让其他院的看到,不知怎的编排白兄与在下关系”。 白清行作势掀开林朝歌锦被:“你帮我洗就有脸了?” 林朝歌眨眨眼,怕挨打,麻溜裹得更紧往角落缩去,只露出一个黑黝黝脑壳子,活生像个冬眠蝉蛹。 “放心,下次不会了,以我人格担保!” “早饭不用喊我,我有事出去一趟。”似想到什么,他套上外袍,匆匆出门,顺便将门带上,呼啸夜风而过。 林朝歌重新躺回去,锦被拉盖过头,黑暗中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正欲同周公再会,半响突然爬起来,看了一眼床头的漏沙若有所思。 她有一个偏大的倒腰漏沙,洞口做的极小,临睡前搁下,第二天早上正好流尽,现下里头还有两指细沙,说明天还未亮。 这么晚了,黑莲花会去哪里? 注;这里休沐日相当于周末、一周七天,休沐日就是星期天。 十一、女主出没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有一个偏大的倒腰漏沙,洞口做的极小,临睡前搁下,第二天早上正好流尽,现下里头还有两指细沙,说明天还未亮。 这么晚了,黑莲花会去哪里? 晴光潋滟,微风卷来柳梢蝉鸣,满湖红菱乱颤,一水艳景。懒洋洋地靠在石栏上的林朝歌撩起袖子,撸出半截白嫩皓腕,拈着鱼食逗弄湖中锦鲤。 柳宝如丝毫未察觉到绝望又唾弃的眼神,选择综合症发作到了极致:“你小子眼光一向好,你说我穿哪身衣裳去呢?红得嘛,好似太出挑,绿得嘛,又似太葱嫩,要不,这件藏蓝,不好不好,老气过头了,臭小子你快给我出个主意。” “……”一嗓子扰的湖底游鱼四散而窜,林朝歌气冲冲道:“我看你就一身绿,再戴个绿僕头最好不过了!” 门口站岗的大爷偷听到这,忍不住探进个脑袋,嘴一咧露出八颗白晃晃大板牙:“小相公,那不是个大王八么”! 四月份的天足渐温度高升,虽不至六月蝉鸣沙山,但也扰民得紧。 早已早早褪下臃肿冬装,纷纷换上轻薄春装的诸多学子,不似往日拥挤于堂内一角,抱着暖炉汤婆子终日呜呼哀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反倒每日花枝招展,早中晚翌日不落,三三两两立与缠绕迎春花墙下,口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好似发情公猫,终日被一墙之隔的女学子挠得心口发痒,出口皆是酸得掉牙的穷诗酸词。 其中倒也有聪明之人,与其一墙之隔得女院做起了生意,贩卖画像。 最近天热暖风习习,午后的水被太阳晒的温度正好,林朝歌没加热水,直接便将脑袋伸进去,浸湿后搓奶皂。 这种自制奶皂她自己也留了几块,用来洗头洗澡洗全身,用的还不错,清洗能力强,味道也甚得她心。 林朝歌搓完将泡沫抹在头上,不小心起的多了,整个头上全是泡沫,她清的时候不小心进到眼睛里,有些刺痛,不敢睁眼,摸索着去找水瓢。 那手伸进盆里,沿着盆边渐渐摸到中间,没摸着水瓢,反而摸到了一只手,修长,细白柔软,丰润白皙,活像个女儿家家? 林朝歌先是吓了一跳,后反应过来压低嗓子,震动声带,声音就会稍稍磁性,淡定如常道:“你回来了。” 林朝歌她还有个致命的毛病,没有喉结,找人请教过,有些女孩子也会长喉结,有几个原因,第一,是雄激素的分泌增多,第二,遗传自父亲,父亲的喉结特别大,就会显出喉结。第三就是瘦,只有瘦,瘦到脖子纤细,尖嘴猴腮,再多吃些阳性的东西,喉结从小培养,应当还会再长长吧。 所以林朝歌不能吃胖,吃胖的话她的胸也会显出来。 她以为是黑莲花,这院中除了他,又会来这里屈指可数,除了黑莲花,基本没别人。 ‘白清行’也不说话,一只手撸起袖子,一只手舀水,浇在林朝歌头顶,林朝歌配合的拨了拨,将泡沫冲掉。 “再舀一瓢洗手。”手上还有些泡沫,没办法揉眼睛,林朝歌眼睛疼,怕先冲了眼睛,待会冲泡沫的时候还会进眼睛,所以先冲的泡沫。 ‘白清行’默不作声,听话的又舀了一勺,闷不吭声慢慢浇在林朝歌手上,将林朝歌两只手都冲得干干净净。 林朝歌揉了揉眼睛,又用清水洗了洗,差不多后睁开眼,头发是湿的,垂在脑门前,林朝歌抬不起头,只稍稍一瞥,发现白清行的衣裳与平日不太一样。 不似往日皎皎月牙白,深蕊红芙蓉月下妖娆,倒如清新淡雅清晨方抽出花苞儿的嫩黄迎春花。 莫不是他也臭美,学着孔雀开屏? 正当她揉了揉眼睛,睁眼时,头顶上方开了口,语调森冷,皮笑肉不笑。 “林小郎君,多日不见你的小日子过得倒是多姿多彩”捏着木瓢的手咯咯直响,几日未见,王溪枫整个人消减不少,本就有些圆润的下巴细削如瓜子,一对含泪杏眸此刻犀利如刀,冷嗤的话自红润唇瓣吐出。 闻声,林朝歌手底木盆轰然倒地,污水溅了一地,浸染衣袍处。卧了个大槽!!!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不得语,此情谁诉(误)。 林朝歌脑袋僵硬转动,上下牙床咬得咯吱作响,不明多日未见,本应休假在家的王溪枫何时出现在此,眼露惊恐望着眼前一袭嫩黄罗衣,背脊挺直,好似蕴含着巨大坚韧的怒意。 下巴微抬起,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这除了是王小公子这厮还能有谁? 他没有笑, 但他黝黑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向寡人传达着我寡人死无葬身之地的意思,感染到了寡人的双腿止不住打颤。 “嘿,兄台好久不见!”随着王溪枫步步紧逼,林朝歌步伐不断小小往后移动,一对本勾魂的狭长桃花眼正泛着浅色红圈。 一头海藻般靓丽柔顺的乌发此刻正如刚从河底捞出来的冤魂水鬼一样迷人。 “是吗?鄙人可是想念林小相公得紧,当真日思夜想到梦不能寐食无香”语调微扬如情人耳鬓厮磨,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无故令人冷如冰窖。 掐指一算!老夫命不久矣!!! 晚风春欲去,夕颜照行人,此仇不报非君子,不是不报而是打不过!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少年修长的身影背对墙投下大片阴影面积,双手垂直而下,拳头微微紧握,一袭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月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这个就不知道了,他只说了要去,去哪没说。”这是实话,这事他自己心里门儿道清,不用特意强调位置,况且他不喜姐姐心里有他人位置。 “这样啊?那祝大哥有说会什么时候回来吗?”隔墙女声叹息而言,遗憾隐隐。 “我与他并非同堂,怎会得知!”白清行说不出心里是何等滋味,酸酸涩涩,一股无明之火自心头涌现,黑如点漆的瞳孔冒出幽幽冷光。 “哦,这样啊!”白绫有些失望,低垂着头,密长卷翘的眼睫毛于她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继续问道:“你可知他几时归?” 虽然祝大哥说过,他对她有的只是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情,叫她迟早悬崖勒马,可情爱这东西根本由不得她。 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动心,没有前辈教她如何脱离出来,与之诉说男女相思之苦。 她也不想脱离,就这样挺好,每日只要一想到祝大哥,心里甜丝丝如蜜罐。 她心悦祝大哥,可因男女大防,平日又见不着,便只能每日买祝大哥的画。 那画虽说不上十成像,倒也有那七八分意中人神韵,可至少都是不一样的,有祝大哥站立的,坐立的,躺着的,还有绘画以及吃饭的,这些在她眼中便都是鲜活的。 平日她只要知道祝大哥的动向便好,有了这些她便能凭空想象出心中祝大哥此刻的模样,然后画下来,以解相思之苦。 为了更好的画出他的风采,她每日钻研画技,请了数位夫子教诲,如今画技越发出神入化。 她还记得祝大哥喜欢听曲,曾经特意花了大把银子去青楼听,那等地方的女子怎么能与她比? 祝大哥跑去青楼听曲听戏,是她的琴技不如人家,还是样貌不如? 若说样貌,那些青楼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谈吐艳俗,她可什么都没抹,素面也不比那些卖笑女子弱,若是再化上妆,哪个能比得上她? 不是样貌的问题,那便是琴技了? 生怕琴技入不得祝大哥的耳,整日磨练,手指头都刮破了皮,却甲之蜜糖,乙之砒/ shuang,为某日祝大哥来了兴趣,叫她演奏一曲。 上次与祝大哥同行,坐的便是祝大哥的马车,她想看看祝大哥的马车里都藏了些什么? 喜欢的玩意儿会磨的圆润光滑,不喜欢的便是菱角分明,一眼便能瞧出。 祝大哥有喝茶的习惯,平日最爱清明雨前龙井与作画,还有下棋的爱好,他喜欢的,她都喜欢,哪怕不喜欢也会试着接受。 挖空了心思学,只想与他有个共同话题,叫他不要觉得与她待在一起无聊,她也想跟祝大哥有说不完的话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都说人有了爱情就会变得悲观,患得患失,可她完全没有,那么忙,根本没空伤心。 她觉得这便是动力,因为喜欢祝大哥,所以她有了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的目标,追至来到遥远的洛阳入学。 掌握更多的筹码,然后追上祝大哥,让他非她不可。 白清行有些生气,言语不负先前呵护,深邃的瞳孔半眯,讪笑讥讽道“姐,我就不知道祝笙歌那小子到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有什么好值得心高气傲的你如此为他”他没说完,但是意思传达了过来。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白绫心中一紧。 十二、无妄之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厮人不堪言,吆酒催肠三杯醉 ,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倾有泪,徒迷花寥我无缘,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连累受此牵连导致遭遇无妄之灾的林朝歌,不知为何想到如此矫情伤秋悲月与此情此景完全不相符倒人胃口的酸诗,恨不得自扇巴掌已求心明,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几个时辰前 正休沐待家,不负阳春四月,杨柳依依,小桥流水。 整魏晋风流宽大青衫,院中研墨挥笔中的林朝歌收到一封挫着自家老爹信印的未署名信封。 本欲不多余理会,却秉承好奇心害死人,加之除了初穿时见过林老爷一面后,那人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无失踪迹。 更多的是她想问一句,为何如此待她! 独身一人来到临江一处阁楼里, 凌空的栏杆外就是起伏的翠微青山,隔着山谷,浩渺江水自西向东奔流汹涌,眼前一片辽阔琼宇,蔚为壮观。 天气晴朗, 江上船只来来往往, 舟楫如林,翘起的飞檐仿佛展翅欲飞,朱漆立柱上题了很多对子。 临江而立双手负后,白浪掀天翻腾而缠绵蕴藉徐来,吹舞宽大袖袍,少年芝兰玉树,眉目如画,青袍竹簪独有魏晋风流之态,遗世独立颇有几分我欲乘风去又恐琼楼玉宇。 她等了好一会儿,欲有几分不耐烦,太阳穴突突做疼,秀眉微瞥,来回踱步漫不经心看墙壁上贴的字,或字迹潦草龙飞凤舞,大气澎湃,内敛含蓄或外放豪迈潇洒不羁。 她走到其中刷了一层金粉的墙下,细细看上面的诗句。 湖上风大,扯动栏杆前的轻纱猎猎作响,冷风拂面,她略微清醒了一点,连想到最近几日发生的事,头也更疼了。 伸手揉揉眉心,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朝歌吓了一跳,转过身, 高大的黑影罩下来,将她挡在墙壁和立柱之间,正待转身,眼前一黑。 “是这个吗” “看着道是十成十像,不过俺记得那个公子哥儿长得细皮嫩肉,这个男伢子也细皮嫩肉的,就是好像太瘦了点,而且看衣料子也就几块铜币扯的”。 “那你把他抓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给俺使眼色让俺抓的吗?” “蠢货,我那是在问你人在哪儿”。 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缚在背后, 眼睛也被蒙起来了,周围一股难闻的腥臊气混合着朽木潮湿的霉味,左肩隐隐作疼。 她试着动了几下,感觉双腿也被捆起来了,顿时心下一沉。 谁这么无法无天,敢光天化日劫走她。 仇家!情敌!黑莲花! 一个个可能从她脑海里闪过,一一否定。 外面隐隐传来粗鄙的骂声,她连忙躺好,闭上眼睛,贴紧地面细听对方在说什么。 对方说的是一口纯正粗狂柳州话,土生土长的洛阳人可能听不懂,但她读书时无独有偶有一个舍友便是柳州人,几年下来大概能听懂七七八八。 贼人绑错人了,他们本来打算绑一个家室殷实,行为无脑嚣张,无意间得罪了其中某人的富家公子哥,跟着到了黄鹤楼,,终于眼瞅到机会,不小心错把她绑来了。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那个公子哥,不必说,一定是人憎狗厌的王溪枫。 坏事干多了,总会被人惦记上。 加上他身份不一般,财帛动人心,也有不少贼人愿意铤而走险,连刀山火海都敢去,何况只是绑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大少爷。 却叫林朝歌无故受了池鱼之殃。 现在她只有一个人,而那些贼人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帮手,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凭她细胳膊细腿的力量,想逃出去无疑难如登天。 她飞快思索着对策,听到吱嘎一声,门被打开,有人朝她走了过来。 她一动不动,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始其均匀。 来人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她几眼,对地啐了口唾沫痰子,骂了一声大步转身离去,“咔哒”一声,门又合上了。 “妈的真的抓错人了都回去,俺听老四说过,那个公子哥家里银子堆成山,是家中独子,抓了他,咱们才能发财。” 一言出,顿时响起一阵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一人粗声粗气道:“这次换老子亲自去,一群不中用的废物,抓个人也能抓错,叼你个龟儿子!” 说话声慢慢远去。 房间里,林朝歌松了口气,试着松动绳子。 抓错了人,这帮歹徒绝不会好心到放她离开,说不定恼羞成怒之下直接杀了她灭口,现在他们去抓王溪枫了,那事情说明还有转机。 王溪枫身份贵重,加之乃家中长子,如果他也落到这帮歹徒手里,事发王家人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 事情还真如她所愿,大半个时辰不到,门外一阵喧哗,有人撞开门,铜环撞在门上哒哒响,接着是重物拖地的声音,一个人被扔到她身上,压得她差点闷哼出声。 太重了! 她纹丝不动,等门再度被关上,依然闷不吭声,直到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确认所有人都离开了,她才侧过身把身上的人撞下去。 那人唉哟了一声,费力仰起头,看到她大惊失色:“林朝歌!”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她翻了个白眼。 外面的人听见声音,啪嗒一声推开门。 王溪枫吓了一跳,迎着刺耳的光线,朝对方道:“你们识相点,就早点放了我”唯独不提被牵连受到无妄之灾的林朝歌了。 果然是个记仇的小人,林朝歌愤愤想。 王溪枫一句话还未说完,嘴里被强塞了一团充满异味的抹布,呜呜了几声,说不出话了,眼眶被薰得发红,他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贼人拍拍王溪枫嫩生生的脸,狞笑道:“老实点,不然先拿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开刀” 他亮出一把匕首,冰凉的匕首紧贴着嫩肉,只要一用力仿佛就能割出一小块肉。 闭着眼睛的林朝歌只能在心里翻白眼,王溪枫肯定会安然无恙,但她就不一定了。 见贼人想要拿匕首划自己的脸,王溪枫脸色骤变,连忙摇头又快速点头。 贼人咧嘴一笑,匕首轻点王溪枫的鼻尖,裂开嘴咯咯笑:“这就对了。” 门砰的一声响,贼人出去了。 林朝歌这才慢慢坐起身。 旁边的人呼吸猛然急促起来,王溪枫看着她突然坐起来,目瞪口呆,好在他的嘴巴被堵住了,才没再次尖叫出声。 林朝歌朝着呼吸声传来的方向恶狠狠警告道:“不想死,就闭嘴。” 她说话的声音暗哑平静,六神无主的王溪枫一时怔住,呆呆没有动作。 林朝歌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没说话,她正全神贯注,试着解开手上的绳索。 王溪枫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皱得老高。尤其当看到她直接用力挣脱绳索,导致手腕磨得伤痕累累,蹭出好大一片伤口时,更是连连吸气,想阻止她,但手脚被捆着,没法伸手。 林朝歌顾不上手腕的痛楚,眉头紧皱,心一横,使劲一挣。 双手一阵钻心的疼,痛得她冷汗涔涔,差点忘了呼吸,她抬起手,扯下眼睛上蒙的黑布。飞快扫视一圈。 房间昏暗干燥,空气里粉尘浮动,带着浓重腥味,脚底浮动,这是一间堆放柴火的船仓,刚才闻到的腥臊味是从柴堆里散发出来的。 她一面用目光搜寻可以用得到的东西,一面解开腿上的绳索,然后再换成活结套回去。 王溪枫此刻睁大一对水润杏眼,看稀奇似的盯着她看,他的手绑在前面。 林朝歌由于手脚被绑时间过久有点充血,雪白的手腕处印着青紫痕迹,只能像春蚕吃桑叶时一样一点点往身旁人蠕动。 林朝歌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轻声威胁道:“不要大声说话,我先帮你把绳子解开,再套一个假像,免得被他们发觉。记住,千万别叫出声。” 王溪枫这大嗓门一吼,她不用想办法逃走了,直接和贼人硬碰硬算了,双拳难敌四手,对方更甚不止四手。 “我在重复一遍,不要大声说话,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她一手扯开他嘴里的东西,一手搭在他下巴上,防止他发出尖叫。 十三、牵连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呜呜呜。” 王溪枫眨眨眼睛,对着她拼命点头。 她一手扯开他嘴里的东西,一手搭在他下巴上,防止他发出尖叫。 勒住舌头的东西没了,王溪枫长舒一口气,神色比刚才镇定几分。 林朝歌解开他身上的束缚,依样画葫芦原样套回去,“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王溪枫用气音,奶声奶气小声道:“我打算到街口买本书”简短明了。 “你的随从呢”林朝歌言语颇有几分微词,若非他,自己怎可遭受此无妄之灾。 能不能逃出去,就看王家人来得及不及时。 王溪枫闻言微愣小会儿,忍不住骂了一句,低声嘟囔道:“我也没想到青天白日的会发生强抢民男这种事”。 说完,见林朝歌愁眉不解,鬼使神差的他忙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他们发现我失踪了,肯定很快就会找过来的。”为示其无需担心,尾音刻意加重几分。 话虽如此,整个人却费力往林朝歌身边挪,目光落到她手上,不好意思瞥过头,扭头轻咳掩饰,耳尖微红,追根溯源人家被绑,还是受自己牵连所累。 “你戴的是什么簪子,身上可用厉器?”冷不防,她问。 一般像王溪枫这样的富贵公子戴网巾纱帽时里面都会别簪子,或金或玉,或附庸风雅或固定发簪。 王溪枫不明所以,低下头凑到对方眼前道:“我戴了一支簪子,今日出门来得匆忙,只带了一根细尖云纹银簪的,至于利器都没有,不过腰间别了一柄做工精美的箭头,你问来干嘛?。 林朝歌嘴角轻扯,“留着防身。” 听罢,王溪枫把簪子与箭头取下来,拿在手里比了比,又惦了惦,把更锋利的那一支递给林朝歌。 接过簪子,她眼眸低垂随将簪子藏进袖子里。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两人忙套好绳索,眼观鼻,鼻观口,不说话了。 王溪枫两眼瞪如铜铃,急盯着门口看,上下牙槽磨得咯咯做响,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嚼其肉饮食血。 铜环扣在门上哒哒响,铜锁转动俩声。 眼睛长时间呆于昏暗室内的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刺眼光线给晃了会儿神。 一个黑黑瘦瘦、倒三角眼,年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灰衣男人推开门,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粗鲁扯开他嘴里的东西,喂他喝下一碗有些混浊的水。 王溪枫半挣扎半反抗,也被强喂下大半碗水。 王溪枫趁机扫一眼屋外,船子里有七八个穿粗布短褐袍的大汉,个个人高马大,胳膊足有他大腿粗,与平日小打小闹陪练的护卫不同,都是刀尖舔血的亡命之徒。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眼前是一伙亡命之徒,他眼珠转了转,没敢挣扎。男人动作粗鲁,他连呛了好几口,一边咳嗽,一边压低声音断断续续道:“这位好汉你们想想要多少银子”。 年轻男人撇撇嘴,目露贪婪:“小子你说买你这一条命,你说值多少银子”。 王溪枫笑道,眉角讽刺带笑:“还得加上我兄弟,诺,前面你们下手太狠害得她现在都醒不过来”他看一眼身后装死的林朝歌,小声说:“你放心,我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钞,只要你们讲江湖规矩,咱们该怎么来怎么来。” “哟,想不到你这小子倒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居高临下俯视着平日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哥此刻如一条狗跪在自己脚边,粗糙的手掌轻轻拍打王溪枫白嫩的脸颊,一幅扭曲的快意浮现丑陋不堪的嘴脸。 王溪枫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贪婪,未曾在意姿势,凑近了些蛊惑道:“一万两,你看怎么样”。 男人差点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湖广柳一带比不得富庶的南直隶、浙江等地,福建府一般的巨贾富商,家财也不过数万两而已,这傻小子一开口就是一万两,果然是个败家子 这要是自己的儿子,男人得打断他的腿。 “这由不得你来说,给老子老实待着”。 男人冷笑了几声,端着破了一角的白瓷梅花底空碗出去,这次没有堵住王溪枫的嘴巴,嘴角孤度微翘的细枝变化瞒不过在场人精。 待门外安静下来,林朝歌睁眼凑近小声问“你想收买他”。 王溪枫点点头,意识到现如今蒙上黑布看不见,道:“我看他肯定动心了,二桃杀三士,来一个我收买一个,就不信他们乱不起来”。 林朝歌没说话,暗暗道,果然是富贵出身,从小耳濡目染,即使本性恶劣,该懂的东西一点儿都不少。 接下来,又陆续进来三个人逼问王溪枫家管账房的是谁,王家库房钥匙在哪儿,老爹是否在外包养外室? 他装出吓破胆的模样,支支吾吾老实告诉贼人王家藏银子的地方,回答的时候言语里不小心透露自己是王家唯一独苗,家中宝贝得很。 林朝歌懒得阻止他了,既然逃不出去,王家的人又迟迟不来,不如放手让王溪枫诱惑贼人。 只求王家人能尽快发现王溪枫失踪的事实。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为担心船仓会半夜走水,借着夜色眨眼,快速转移阵地。 柴房内昏暗不见半丝光亮。 窗外俩三只绿豆眼麻雀叽叽喳喳叫,竹子中空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不时传来大喝声和争吵,贼人们似乎在为怎么处置王溪枫激烈争执。 王溪枫和林朝歌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外边的对话,门忽然被撞开,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大汉冲进柴房,踉跄了几步,俯身抓起林朝歌往外拖。 “你们想干什么!” 十四、疼不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们想干什么!” 王溪枫脸色大变,想也不想,下意识压到林朝歌身上,阻止他们的动作。 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大汉轻踢王溪枫一脚,张开嘴,喷出一股难闻酒臭味,“让开。” 王溪枫不让,满脸戒备护住身后人“你们敢动他一根头发,别想拿到一分银子”。 大汉怒极,脚下加了几分力道,脚踩肩背轻碾:“臭小子,信不信爷踹死你,照样能搬空你们家库房”。 王溪枫毫不退让,怒目道:“你们敢伤人,我保管你们有命拿钱,没命花钱看你们谁敢动他,小爷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先前他一直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突然间放起狠话,与自先前完全是相反的两个人,眉宇间有种与身俱来和后天养尊处优才养得出来的颐指气使,让人心头不由生出凛然之感,不敢和他对视。 大汉竟被他的气势所慑,没来由觉得心虚,不禁后退了两步。 另一个大汉放声大笑,讥讽道:“老四,你这身膘是白长了吧被人吼两句你就软了吧唧恁不像个爷们”。 大汉恼羞成怒,面色青铁,下手不再留情,捏起拳头砸向王溪枫身体柔软处。 拳头狠狠砸到皮肉上,拳拳到肉发出渗人的钝响声。 王溪枫咬紧牙关,愣是硬气没发出半点声儿。 王溪枫不知道被他打了多久,拳头落在皮肉上发出渗人的钝响声,一拳力度强过一前,身上已经没有其他知觉,疼,只有无边无际蔓延灵魂的疼,拳头仿佛不是打在肉体上而是灵魂,也在无言诉说这这么多年凭着家族庇护的自己在遭遇危险时有多么无能,不堪一击。 此刻好累好困好想睡一觉,可他的潜意识却知道自己不能倒,要守护身后长得跟个娘们一样,还嘴臭的同窗。 刚刚出言讥笑大汉的人忙拦住暴怒的大汉,“好了好了,别把人打坏了,这可是咱们的送财童子。” 大汉啐了一口,一口浓痰唾沫吐到王溪枫脸上,似不解气又补上几脚。 二人扬长而去。 “哐当”一声,门再次从外边锁上了。 林朝歌轻轻推开王溪枫,坐起身,揭开罩在脸上的黑布,一对上挑桃花眼直溜溜盯着王溪枫,眼神黝黑深不见底。 王溪枫没由来感到一股子寒意,莫非夜间山中过冷所致,经不住打了个哆嗦。 山间无岁月,静谧而无声。 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屋里光线暗沉,院子里燃了火把,火光映在纸糊的窗户上,时明时暗。那两个大汉打算关他们一晚上,不给他们吃喝,意味着今晚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王溪枫滚在地上,肩背佝偻,抱着腹部蜷成一团,苍白的脸时不时抽搐几下,神情痛苦。 她解下绳索,把王溪枫翻过来,让他仰躺在自己腿上,轻声问:“伤到哪儿了”。 王溪枫嘶嘶直吸气,“没,没事,就肚子上挨了几下,小爷皮厚肉厚,不疼。” 说完,咧嘴笑了一下,脸上青青紫紫,笑起来红肿的眼睛像一对烂核桃,委实吓人。 林朝歌用袖子混乱擦去他脸上的脏污,手指碰到他的发鬓,潮乎乎的,他疼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头发都湿了。 方才她听见大汉一拳拳砸下来,拳风扫过她的脸,这不是书院的学生平时闹着玩的嬉闹厮打,大汉是真正的下手狠辣,如果他砸的是其他东西,只怕早就砸烂了,王溪枫怎么可能不疼,真是个笨蛋。 他可是个娇生惯养,晴天打伞遮阳,冬天被冷风吹一下就嚷嚷脸疼让仆人给他执扇挡风的贵公子,出个门前呼后拥的,平日哪受过如此待遇。 若不是自己,罢了罢了,就当与自己被牵连遭遇无妄之灾之事相抵。 林朝歌解开他的衣襟,鼻头不免发酸道:“别忍着,疼的话就叫出来,我看看你的伤口。” 王溪枫连忙摇摇头,蚕食桑叶往后挪,疼得龇牙咧嘴“真不疼啊!你要不是不知道我!” 开玩笑,他的清白之身上一次夜袭中没有失去,又怎会蠢到再次失身同一人手,还是在此黑灯瞎火之地!子曰不可不可,佛曰四大皆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林朝歌完全不知他此刻满脑子的子曰佛曰思想,扯开他里面穿的月白缎衣,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肩膀上的瘀血破皮的伤口,他惨叫一声,眼泪哗哗往下淌。 他一面流泪,一面拧着脖子道:“我没哭啊!我这是怕痒”。 林朝歌轻不可闻,似从鼻尖冷哼“嗯”一声,没拆穿他,低头仔细查看伤处,还好大汉下手留有分寸,没有伤及要害,只是看起来青青紫紫全身委没有一块好皮,甚是骇人。 她给他掩好衣襟,小心不触碰伤口,眼眸半垂:“你刚才为何拦着?” 王溪枫躺在地上,双眼早就肿成馒头一样,只剩一条缝,看不出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能从睫毛交错的动作看出他在眨眼睛。 他吞吞吐吐道:“你我是同窗,同窗有难,我哪能不管”。在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最后一句他委实说不出口。 林朝歌眼眸微垂,手上动作停滞不前,摇曳的火光透过窗纸漏进室内,罩在她雪白的脸孔上,睫毛随着呼吸轻颤如欲飞翔的蝴蝶,愈显得几分妖孽。 王溪枫顾左右而不言,这小子怎长得比自己还娘们啦叽,方才人若不是自己……。 林朝歌沉默良久。 静默中,门外突然传来铜锁被打开的声音。 林朝歌忙打理好王溪枫,戴好黑布,小心翼翼躺回去。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皮肤干瘪的瘦小男人蹑手蹑脚走进柴房,转身关上门,走到王祁汜身边,“欸,小子,你说的那个埋箱子的庄子是不是在紫竹山那处的破庙里?” 紫竹山原是洛阳府城外一座山峰,因为山上种植了大面积野生竹林,加上山中有一名唤紫金庙的破庙,得名紫竹山。 二人下意识意识道,鱼儿上钩了。 十五、鱼儿上钩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一刻林朝歌和王祁汜看不到彼此,看两人都明白接下来要怎么互相配合。 王溪枫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对,就在紫竹山山脚下,紫金庙过去一点,一个没人晓得的小山坳里,埋箱子的地方就只有我爹和我晓得,连我家管家都不知道。” 瘦小男人两眼放光,搓搓手,阴恻恻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王溪枫想了想,说“我爹藏银子的地方多的是,我先告诉你一个,你挖到银子,就知道真假了。” 他说了一个地点,就在城里一处较荒僻的地方,等瘦小男人一回一来也得浪费好一会功夫。 瘦小男人想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敢诓老子,老子立马切了你下酒吃”说完话,眼露贪婪之色,迫不及待起身出去吩咐同伙去挖银子。 待人走了,王溪枫小声说:“林言,你别担心,我们家每一个藏银子的地方都有人把守,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林朝歌低低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可能性不大。 天已经黑了,王家的人竟然还没找过来,要么这帮贼人神通广大本事通天,要么就是哪里出了什么状况。 一半个时辰后,瘦小男人回到柴房,喜滋滋道“你小子倒是老实,说,紫竹山的银子都埋在哪儿”。 显然,瘦小男人的同伴刚刚在王溪枫说的地方挖到银子了,分量还不轻。 果然有钱人家大业大,爱好也奇葩,竟喜欢乱到深山野林深处埋金饼,这可比绑架勒索敲诈来得低风险。 王家护卫没有紧跟着挖宝的人寻过来,王溪枫有些失望,神色不免黯淡几分,含含糊糊说出紫竹山其他藏银子的地点。 瘦小男人现在对他深信不疑,人在自己手上,谅他不敢耍花招,得到答案,立刻叫上几个平日交好的同乡,背着其他人,一头扎进浓稠黑夜中。 挖财宝这种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万一分钱不均被其他人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找谁说理去 “这次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王溪枫轻声说,想是说给林朝歌听,又似只是为了说服自己安心。 又忐忑不安等了一个时辰,门被轻轻拨开,进来的人脚步放得极轻,“小子,你家宝贝埋在哪儿”。 这是另一伙人。 王溪枫眼珠子轱辘一转,故意做出不耐烦的样子,道“怎么又来问你都问了四五遍了,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来人愣了一下,眼睛微眯,“妈的我就知道有人想吃独食”。 冲到王溪枫面前,拎起他“说,藏银子的地方在哪儿”。 王溪枫瑟瑟发抖,硬挤出几点鳄鱼泪,抽噎着说“紫竹山山坳有座破庙,就在破庙中间那棵大枣树底下”。 来人想到其他人可能抢先一步独占财宝便气不打一处来,听到这里,撂下人,转身就跑。 王溪枫说的每一句话,林朝歌听得清清楚楚,他就这么哭哭啼啼,支支吾吾一连骗倒了几波人。 她决定收回刚才的感叹,忠厚什么的只是她的错觉。 一拨又一拨贼人偷偷溜出去寻找财宝,王家布置在各处的人手却始终没有动静,委实奇怪。 又一个大汉被王溪枫忽悠去挖宝,等门关上,林朝歌终忍不住开口询问“紫竹山真的有银子”。 王溪枫白了对方一眼,仿佛用看傻子的眼神道“当然是真的,我还知道其他地方,每一个都埋了银子。” 王老爷还真是用心良苦,知道儿子不靠谱,教儿子用这种办法拖延时间。 林朝歌撕开黑布和绳索,翻身坐起来,“不能再等了,我们得趁他们回来之前逃出去。” 林朝歌不知是在心疼这些白花花的银子,还是心疼王老爷平白生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 王溪枫安静得很,从头至尾倒不曾提出反对。 林朝歌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手指蘸唾液戳了个小洞,透过窗纸往外看。 院子里黑魆魆的,一个人都没有,独留院中篝火烧得噼里啪啦做响。 她刚才一直在心里默算对方的人数,一共有三拨人前后脚离开,后来遥遥传来一阵叫骂厮打声,应该是贼人起内讧了,剩下看守的几个都是小喽啰,年纪不大,走路脚步虚浮,一看就知道不会功夫,长期沉溺酒色年纪轻轻掏空了生气,是专门负责跑腿打探消息的。 “趁现在人少,找个机会逃出去逃不了躲起来也行,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否则依你刚才所言,为何你家护卫迟迟不曾出现,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林朝歌顿了顿后继续道:“而且你刚才说的地方离学堂不远,那几个人脚程快的话大半个时辰就能挖出银子来回一趟,说明这儿和学堂很近,说不定我们还在山上。他们是外地人,不会说正宗洛阳官话,肯定不熟悉山里的小路,我们得试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林朝歌回到王溪枫身边,扯下绳索,扶他坐起身,靠着自己“能不能站起来” 王溪枫唉哟两声,捂着肚子站起来,试着走动几下,忍痛道:“没事,我不要紧。” 林朝歌从柴堆里找了根最粗的湿木棍塞到他手心里,道“等会儿人过来,我躲在门后,你不要出声,如果我没制住他,你起来帮忙,别手软,他们不是好人。” 王溪枫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主屋外的院中燃了一盆篝火,篝火上挂着一个用来烧水的黑铁炉子,竹子是空心的,燃烧时噼里啪啦,发出一阵阵爆响声,细碎火星子乱溅。 五个半大小伙子蹲在火盆前取暖,不时轻珉小口暖热的烧刀子用来驱寒。 十六、放手一搏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其中一人啐了一口,又愤愤不平的大口猛灌了口辛烈的烧刀子,小声道“他们都去挖宝了,让我们留在这儿看人,心可真够黑的。” 啪的一声,年纪最大的少年一巴掌把抱怨的少年打翻过去,冷声道“多吃饭,少说话。” 被打的少年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咳了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怨恨死盯着打人的少年,目光狠不得嚼肉饮血。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明显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 “呸,叼你公龟,你有本事打我,怎么在老六他们面前就成龟孙子了”被打的少年爬起身,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龟孙子也没你这么孝敬我看他们挖到宝贝,未必会分给你,说不定现在早就远走高飞了,呸,就剩下我们几个当替死鬼”。 火盆前的几个少年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这话明显说到他们心坎眼。 被打少年抹干净嘴边血丝,环顾一周,讽刺的指着他们几个大笑“你们可别忘了张言子,他当初就是被老六他们这样当初替死鬼送进大狱的”。 少年们对望一眼,心思浮动。 一时没人说话,众人各自思量,偷偷和其他人交换眼神。 这时,柴房传来一阵虚弱的叫唤声。 少年们生怕别人趁自己不在时定下什么计划,谁也不想动。 被打少年心头烦躁,神情暴躁踢一脚旁边一个瘦骨嶙峋,黑得活像黑猴的小个子,“过去看看,别让那个公子哥死了,咱哥们几哥可还得指望着他发财。” 小个子怕他们丢下自己,不想去,但自己不仅年纪最小就连个头都矮了半截,打不过其他人,只得暗骂一声,随手抄起一旁铁钳,一步三回头不情愿往柴房走去。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柴房内一片静谧 ,除了偶尔传来几句哼唧声。 林朝歌躲在门边屏住呼吸,王溪枫额间,手心冒出一层层冷汗,功与败再此一举。 门缓缓推开,小个子往里瞄了一眼,王溪枫躺在地上,疼得打滚,他的那个同窗躺在阴影处,一动不动,还没醒,发跌,真他娘们贼鸡儿事多。 “叫什么叫又疼不死人,大晚上的晦气。” 小个子皱眉抱怨了一声,一脚踏进柴房,门也在瞬间关上。 蓦地一阵白光掠过,小个子大惊,还没来得及出声呼救,嘴巴被严严实实堵住,锋利的簪尾刺进他喉咙里,簪尖刺进一半又生生停了下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身下传来一阵湿乎乎的潮意,死亡的感觉太过绝望,他吓失禁了。然而这却让他几乎欣喜若狂,他能感觉到尿液从大腿淌下的烧热感,身后的人没杀他。 “听清楚,我只说一遍。” 随着这道清冷的声调响起,簪子又往里刺了一分。 小个子手脚发软,一动不敢动,生怕这簪子在进一分。 林朝歌示意王溪枫爬起来盯着外边的动静,挟持着小个子往里走,一字一句问“这是哪儿?你们有几个人?出去的路有几条?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问完话,她拔出簪子,笔直刺进小个子的手臂里,不见血滴,耳边倒是听闻簪子搅动骨肉的声音,动作平稳,熟练得仿佛做过上百次。 簪尾一点一点刺进血肉里,小个子剧烈挣扎,嘴巴堵起来了,疼得浑身发抖,顷刻间便汗湿衣衫,脸色煞白,一股子腥臊味气味再次弥漫这片不大的半封闭空间。 林朝歌握着簪首在血肉内轻轻搅了两下,又或者乱划,不时发出撕吱声。 小个子痛不欲生,额前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双腿早已随着第一场失禁彻底瘫软再地。 一旁的王溪枫瞠目结舌,忍不住哆嗦了两下,揪了眼林朝歌在揪眼入肉簪尾。 这小子平日看起来弱不禁风,还真下得了手啊! 林朝歌面不改色,抽出簪子,在小个子的衣襟前擦干净血污,放回小个子的脖子上,欺近微笑咬耳道:“乖,老实回答我的话,你还能少收一点皮肉之苦,你要是敢出声惊动其他人,这根簪子就直接插进去划破你的喉咙,割破你的大动脉,可你却不会马上死去,而是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自己一点点失血过多而亡,到时候看看是你的同伴手脚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小个子泪如泉涌,费力点了点头。 欺软怕硬,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林朝歌扯开他嘴里的布团,同时簪子往里刺进了一分。 小个子一对上林朝歌笑得诡异而扭曲的笑脸,两股战战,话都不哆嗦“这、这儿里是紫竹山后山的一座野庙,他…他们都去挖宝了,除了我只有四个人后面有出去的路,其中一个人跑了茅厕,一时半会回不来,没有其他同伙了”。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没说”林朝歌簪子在度逼近几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命,哦对了…”。 林朝歌皱眉听他详细说完其他几个人的特征和弱点,一个手刀直接将人劈晕,把人家身上的衣服扒下换上王溪枫沾血的外套,放到刚才王溪枫躺的地方。 生怕人中途醒过来,她把他五花大绑,嘴巴也用布条塞住。旁边摞一堆柴火,脱下外袍盖好,伪装成一个躺倒昏迷不醒的人。 旁观她利利索索解决掉小喽啰的王溪枫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盯着她来来回回打量,不知小声嘟囔什么。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要出了院子,他们抓不住我们。”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 十七、命悬一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抄起小喽啰掉落在地上的铁钳,“再叫过来一个,他们不是本地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不是我们的对手,这里离青城不远,我熟悉山里的路,只要出了院子,他们抓不住我们。” 王祁汜兴奋起来,搓搓手,“好”。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时伴随着哼唧几声痛呼。 院中的几人听到了动静,对方骂骂咧咧了几句,两个少年往柴房走过来。 这和计划的不一样。 王溪枫心惊肉跳,感觉心脏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了,拉扯着袖口,不安询问道:“怎么办”。 林朝歌注视着昏暗的院落,跳跃的篝火,握紧铁钳,眼眸半垂遮掩其中晦暗不明的精光,咬牙道:“来两个也好,正好一起解决,省得麻烦。” 她把铁钳交给王溪枫,安抚似的轻声说“王祁汜兄,我们二人中,他们唯独不敢伤你,如果我们逃不出去,顶多就是被打一顿。如果打赢了,我们马上就能回家”。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事已至此,与其坐以待毙等着王家寻人何不放手一搏,求之一线生机。 王溪枫愣了一下,豁然开朗,对啊,对方只剩下几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喽啰,打得赢的话他们就能逃出去,打不过继续被关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放手一搏呢。 他定定神,顿时浑身热血沸腾,忘了身上的伤口,握紧铁钳,道“我晓得了”。 “我对付那个高个子,你什么都不用管,直接抽另外一个的脸,抽狠点,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停。” “好”。 王溪枫答应一声,意识到现在不能大声说话,忙闭上嘴巴,严肃着一张苍白俏脸。 这次来的两个人比小个子谨慎,先推开门观望了一下,看到两个人躺在地上,二人相互狐疑对看一眼,这才抬脚迈进门槛。 躲在门后的林朝歌借着黑暗的掩护悄无声息靠过去,哐当一声,手中儿臂粗的湿木,林朝歌朝着高个子的后脑勺猛敲过去。 高个子被打得发懵,抱头踉跄了几步,没有倒下,眼瞳充血,不可置信死瞪着突然出现偷袭得少年。 林朝歌丝毫没有犹豫,木棍如雨点一样往高个子身上砸,哪里疼往哪儿打,下手丝毫不仅手软,力度大得连抓那木棍得手都有些隐隐发麻。 与此同时,王溪枫朝着铁钳,猛然跳起,劈头盖脸往矮个子身上招呼,招招往脸上招呼。 砰地一声,高个子终于倒地。 林朝歌手里的木棍换了个方向,甩向和王溪枫扭打在一起的矮个子。 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林朝歌又是个天赋异禀的大力士,而且下手精准,狠辣果断,矮个子扑腾了几下,也倒下了。 正屋篝火旁,最后一个少年发现柴房内不小的动静,狞笑一声,抄起一把菜刀,冲了过来。 王溪枫不着一肚子无处安放的憋屈愤怒,不解气挨个在几个少年身上狠狠补几棍,协助林朝歌把人绑起来,拍拍手,吐出一口浊气,“好了,我们走。” 十八、命悬一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柴房的门此刻半开着,如一个悄生生的姑娘家半遮半掩,随着矮个子的倒地,林朝歌也注意到门外动静。 亮闪闪的寒芒闪过,林朝歌心里咯噔一下,扯住因为放倒两个人而激动得手舞足蹈的王溪枫,“小心,他有刀,别过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墙角快速翻找到了找了两把破破烂烂的长凳子,“用这个挡着,千万别让他近身。” 拿刀的少年眨眼间已经冲进柴房,面目狰狞挥舞着菜刀冲过来。 林朝歌一手翻过木凳挡在身前,一手持长棍,和少年周旋。 这时候,她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学院夫子学练剑,虽然看起来好像是花花架子,花拳绣腿,但是会一点总比什么都不懂要好。 好在还有王溪枫帮忙,他个子虽纤细,可架不住手脚长,加上跟学院武夫子学过一些花拳绣腿,而且胆子壮,时不时突然往前踏出两步,逼得持刀少年连连后退。 两人同心协力,慢慢将少年逼退到墙角。 也是他们运气好,少年手里虽然有刀,但心气浮躁,后退的时候没有看到躺在地上的同伴,竟然被绊了一下,差点滑倒,菜刀跌落在旁。 林朝歌立刻甩开凳子,抄起木棍“架住他,可别让他跑了”。 此刻王溪枫对她言听计从,想也不想,丢开铁钳,抱起凳子往前疾冲,把还没稳住身形的少年架进墙和凳子之间,只露出一个狰狞嗜血,不时咒骂咧咧的脑袋。 少年伸长手,够落捡起一旁脱手的菜刀,不死心的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刀,王溪枫身子一歪,往旁边躲了一下,一道冰冷的疾风扫了过来,一条木棍对着少年的脑袋直直敲了上去,敲打西瓜大的发出蹦噗的声响,豁的破了个大口子,浓稠艳丽的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不少温暖热的血迹溅到了王溪枫脸颊,衣襟处。 王溪枫不忍看,但这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候。 凄厉的惨叫从少年喉咙了钻出来,王溪枫面无表情,又加了几棍,少年奄奄一息,软倒在地。 林朝歌丢下木棍,叮嘱王溪枫“别松开手。” 王溪枫惊魂未定,点头如捣蒜。 林朝歌找来绳索,将他们几人一一捆绑好,扔在方才他们躺的地方,换成上自己衣物,但求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她捡起菜刀、铁钳和木棍,抬脚步出柴房。 王溪枫环视一圈,满屋狼藉,几个手脚被绑起的少年躺在地上,脑袋软软搭在胸前,不知是死是活。 他回想刚才林朝歌面无表情抄着棍子打人的情景,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想不到这家伙平日看起来像个软柿子一样好拿捏,想不到居然是块硬骨头。 夜间,黑夜。浓稠 野庙外,夜色浓重,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 王溪枫抖了抖被山中寒气入侵的胳膊,挨到林朝歌身边,一手握着木棍在旁敲打驱赶,亦步亦趋跟着她。 二人的速度缓慢,加上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不少伤口,更诚何饿了一天的虚软手脚,委如龟速。 “这边。” 林朝歌环视一圈,抬头看看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 紫微星号称“斗数之主”。古来的研究者都把紫微星当成“帝星”,所以命宫主星是紫微的人就是帝王之相。紫微星又称北极星,也是小熊座的主星。 北斗七星 则围绕着它四季旋转。如果把天比作一个漏斗,那紫微星则是这个漏斗的顶尖,故而容易分辨。 老人常说无论在北半球何地,迷失了方向,看到了北极星,就找到北了。 按星星的指引分辨方向,很快确定野庙就在紫竹山背面,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离洛阳学堂很近。 自然也离黄鹤楼近。 两人踏进草丛里, 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王溪枫突然“咦”了一声, 拉住林朝歌,轻声道: “你听有人。” 他支起耳朵细听风里传来的声音,脸上浮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来了来了是我家护卫救我们的人来了”。 远处遥遥传来凌乱的马蹄声,几束微弱的火把闪显密林中。 王溪枫呼出一口气,抬脚拉起林朝歌就走,脸上露出一抹终于来了的微笑:“总算来了。” 林朝歌眉尖微蹙,下意识扯住王溪枫,“等等。万一是挖宝的人回来了呢”她总认为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否则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 王溪枫哑口无言, 抹了把汗,伸回在欲前行的脚步。 两人躲在蓊郁的树丛后面,露出俩对眼儿往外看。 远处火光摇曳,一对人马由远及近, 风卷残云一般,向野庙袭来。 最前面的人穿黑衣,戴大帽,加上夜色遮掩看不清容貌,手上扛了把大刀,月光下反射森冷气息,来势汹汹。 看到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一道道银光的,林朝歌脸色发白。 王溪枫的脸也白了,霎时间面无血色,毛骨悚然,双唇哆嗦,用耳语般的声音轻声,后知后觉吐出几个字“他们是来杀我的,是我爹的仇家” 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音都在颤抖,诉说着无言恐惧。 林朝歌听得出来,他这是真怕了。 因为有无数藏宝的地方当护身符,他和贼人应对的时候,始终游刃有余,与其说是周旋,不如说他把这次被劫当成一个冒险游戏。 看到黑衣人,他才真正意识到危险临近,林朝歌能感觉到他的惊骇。 马蹄声中夹杂着犬吠,对方竟然带了猎犬。 “走!” 夜风寒凉刺骨,林朝歌回过神,果断拉着王溪枫转身躲进幽深密林中,顾不得手脚发软。 身后响起几声惨叫,黑衣人将野庙里的几个少年全杀了,担心漏网之鱼一把火将破庙烧了个干净。 领头的黑衣人没有在破庙中看到人,一声吩咐下去,其余黑衣人四散搜人。 林朝歌没有回头,拉着心惊胆寒的王溪枫一路狂奔,哪儿灌木丛林旺盛便往哪儿钻。 时间一久,体力透支,终使林朝歌长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俩眼发黑,胸口奇闷肺叶像炸开,俩条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灌木丛中带倒刺的荆棘划过脸庞和脖子,划出无数条细小伤口,白皙的脸上更添诱惑。 狗叫声冲着他们的方向追过来了,山上没法骑马,一半黑衣人朝他们围拢过来,另一半骑着马从大道上山,预备来一个前后夹击。 林朝歌一边疾走,一边飞快盘算。 依稀记得不远处好像有条直通山下村庄的溪流,如果躲进水里,应该能暂时躲过猎犬的追踪,顺着溪流往下游总比当个无头苍蝇来得好。 她全神贯注,冷不防被人甩开,脚步一顿,忙稳住身形不至于狼狈跌倒。 “林朝歌,你往那边走,不要管我”王溪枫推开她,半蹲下/身捂着肚子,气若游丝,“我们分开走,否则我们最后谁都走不了。” 这时候他没心思开玩笑了,说话的语气带了一丝悲凉的感觉,和平时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王大少爷判若两人。 一瞬间兔死狐悲悲凉心疼至心底蔓延,他不能再拖累林言。 林朝歌皱了皱眉,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拉住他,架着他往前走,“我们是一路的要走一起走,别想丢下我一个人,伤口疼”。 王溪枫挣扎了两下,奈何力气没她大,苦笑一声,说:“那些人白天的时候喂我喝了那碗奇怪的水,我的脚现在好像没法动了。” 他示意林朝歌看他的手,十指僵直,指尖发白“水里肯定加了什么麻痹手脚的药我跑不了,林言,听我说你把我藏起来,你熟悉这里的路,先去书院找人来救我,好吗”。 “你刚才说了,那些人是来杀你的,他们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林朝歌抓住王溪枫的胳膊,防止他摔下去,咬牙拖着他走,“还是说你想死吗”。 王溪枫红肿的双眼里挤出两行清泪,这是真正触摸到绝望边缘,“他们和我的护卫一样厉害,我跑不了的,林朝歌,你这么聪明,别傻了,放下我你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林朝歌恍若未闻,咬牙一步一个脚印拖着钻进牛角尖的王溪枫,半分不曾停下脚步。 “林言,听到没有放开我,否则我没俩个今晚上都得死在这!”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王溪枫本就红肿的脸上,更添狰狞。 王溪枫猝不及防,被打得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上,猛然抬起头,怔怔地盯着她看。 身后追兵将至,狗吠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 黑衣人越来越近了。 林朝歌背对着黑黝黝的密林,俯视着失魂落魄的王溪枫,一字字道“闭嘴,不想死就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让我分心。” 淡淡的星光洒在她白净的脸庞上,一路跑过来,脸颊上刮出许多道血口子,血珠凝结,红得耀目,与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有过之而不及。 十九、得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背对着黑黝黝的密林,俯视着失魂落魄的王溪枫,一字字道“闭嘴,不想死就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让我分心。” 淡淡的星光洒在她白净的脸庞上,一路跑过来,脸颊上刮出许多道血口子,血珠凝结,红得耀目,与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有过之而不及。 死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即使一生穷困潦倒、衣不蔽体、一贫如洗、草衣木食、饥寒交迫林朝歌仍然想活着,而且要活得好好的。 她弯腰拉起王溪枫,他全身发软,已经没法动了,她又何尝不是。 “跟紧我。” 林朝歌扯下外袍,拧成一团麻花状,绑在王溪枫身上,另一边系在自己腰间,二人咋一看如连体婴儿一般,密不可分。 王溪枫这回不执拗了,也不说出方才长他人志气的话,双唇紧抿,盯着她看了片刻,低低地应一声,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依靠她的力量如老人往前蹒跚而行。 身后,黑衣人的猎犬破开草丛,如利箭一样,紧紧尾随着他们。 鸟鸣狗吠,灌木砍倒在旁,草木践踏,由远渐近的脚步声。 四面八方都是喊声,敌人仿佛无处不在,微弱的火光像郊野鬼火,散落在各个角落,阴森冰冷。 一但遇上人间地狱,人首分离。 林朝歌没时间害怕,强迫大脑冷静辨认方向,即使内心在惶恐不安。 西北方向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她暗暗松口气。扶着王溪枫走到断崖处,道“低下头,抱住脑袋,我们滚下去。” 王溪枫往下啾了眼深不见底的断崖处,手脚发软,愣了一下,咬紧牙关,连忙照做。 两人蜷缩身体,护住头脸,往地上一躺,翻个身。 风声呼啦啦拂过耳际,吹拂青丝,一阵天旋地转,他们顺着陡坡翻滚而下,身下枯枝落叶嘎吱响。 “砰”。 断崖并不高,底下是一段缓坡,林朝歌在一处枯萎的茅草丛前停了下来,起身揉揉手臂,找到躺在高处的王溪枫,他药性发作,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他生得纤细,加上林朝歌力气大,才能拖得动他。 崖下波光粼粼,竹木掩映中,嵌着一座碧绿溪泉,溪水绿汪汪的,绵延千里,蜿蜒而下。小溪边是大片大片的毛竹,一棵棵竹子肩并着肩,矗立在滩林里。 山中寒冷,泉水更是凉得刺骨,清冷月光下依稀能看到水面雾气浮动,云遮雾绕。 林朝歌拖着王溪枫,一脚踏入深泉中,胳膊上立刻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冷得牙根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王溪枫潜入冰凉的溪水中。 溪水不深不浅,正好漫过二人肩膀处。 业绩山泉溪水实在太冷了,刚游到一半,她感觉到双腿一阵痉挛,连吃了好几口冷冰冰的泉水。 身后带了个拖累,她不敢逞强,振奋精神,顺着小溪路划游,冷得反颤精疲力尽时,攀住岸边一块大石头,低声喘息。 岸上的竹林里,忽然出现一点朦胧火光。枯枝被踩断,发出咯咯响,杂乱的脚步声往河边来了。 远远听到人声马嘶,鸟惊狗吠,火把熊熊燃烧,望过去一片光耀,恍如白昼。 她屏住呼吸,警惕把王溪枫藏在一处乱石堆后,磨破皮的掌心死拽住一块尖利石子。 几十名身着对襟深蓝衣袍,腰挂小巧金色铜钱家微、手执腰刀的王府护卫正排成整齐的队伍往山上推进,犄角旮旯,树洞山坳,觅缝钻头每一寸地方都不放过,一旦发现可疑的人,立刻就地抓捕。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物。 游出水面,趴在长满青苔滑石上的王溪枫远远看到护卫们腰间挂着闪闪发光的金属家微,长呼出一口寒气,咬牙切齿道:“等他们找到山上,本少爷早就一命呜呼了”。 护卫们听到不远处小溪处隐隐传来微弱的说话声,举着灯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往小溪处照去,暴喝道:“来者何人”。 “你王爷爷”。 不等她细想,领头的蓝衫护卫举着火把往水面上一照,照见俩张苍白得发涨的面孔,狐疑开口询问道:“少爷”。 深山精怪何其多,诚论突然自水底冒出的黑发红唇白面馒头之人,自家少年唇红齿白一翩翩少年郎怎会…? “别看了,是你姑爷爷我,还有…李二麻子你可别忘记你屁股上有颗核桃大的黑痣”。 “少爷,真的是少爷,我找到少爷了”。 王溪枫趴在石头上,面如土色,对着一旁同样冷得打颤的林朝歌点了点头,小声说“他们阿爹的人,我们这次是真正得救了”。 其他四散走人的护卫已经走远了,听到李二麻子的的声音,不少立刻将手中火把按进水中熄灭,淌水跑了过来。 “少爷。”李二麻子踩进水里,拉起王溪枫。 王溪枫劫后余生,感觉手脚好像又有力气了,扯开嗓子,怒吼了一声。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又活过来了”! “爷”。 护卫们听到他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回答,喜极而泣,泪水顿时淌了满脸,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嘘寒问暖“爷”。 主子发了话,如果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都得给少爷偿命。 “我爹呢”披上衣物,身体渐渐回温的王溪枫巡视一圈道。 “老爷还在路上,怕来不及,先打发我们上山寻您。” 王溪枫满腹委屈,“我差点就没命了,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我爹是不是又跑到哪座花楼吃酒去了,他儿子九死一生,他竟然还流连温柔乡,该死的老头子”。 护卫们原先没当回事,不就是几个想讹点钱的匪徒嘛小事一桩,便不予多加理会。 然而事情却越来越不对劲,先是把守在各处据点的护兵全都莫名其妙被人打晕了锁在房里,然后他们发现有人暗中阻止他们找到少爷的踪迹,等他们终于确定少爷在山上的时候,那些贼人不知跑哪里藏起来了。 护卫们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抖擞精神追到山上,一部分去截杀贼人,一部分赶紧从后山翻过来,想赶在贼人之前先找到少爷。 眼看脑袋就要搬家了,少爷忽然神仙下凡似的从天而降,护卫们泪如雨下,恨不能把少爷抢过来狠狠亲几口 这么个大宝贝,可不能再弄丢了,反正下次就是脑袋悬裤头上。 王溪枫对着护卫们翻了个大白眼,目光逡巡一周,没找到老爹的身影,眉头一皱,冷声道“我身上湿透了,速去准备热汤沐浴。” 护卫们应喏,七手八脚架起他,送到一辆铺了厚厚漳绒毯子、装饰华贵的马车上。 “等等,先看看”王溪枫回头找林朝歌,“他手腕上都是血,又在水里泡了半天,快给他包扎伤口。” 林朝歌这会儿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到了安全的地方,紧绷的那根弦一松,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从骨头缝里泛起一丝丝冷意,她双手环抱,哆嗦着扣紧斗篷,现在她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可是条件不允许。 王溪枫全身虚弱无力,吩咐身边的护卫把自己送到林朝歌身边,刚好听见这句,忙道“来,林言,去马车上,我让我的丫鬟给你换上衣物。” 马车上什么都有,热茶热羹热香汤,还有美婢伺候。 林朝歌虽然头痛欲裂,但神志还清醒,摇摇头,“不了,我习惯自己来。” 这小子竟然敢回绝少爷的好意 护卫们变了脸色,对着林朝歌拼命眨眼使眼色,奈何对方是个睁眼瞎,看不见。 王溪枫想了想倒也释怀,自己都没看过她的身子,怎能让别人捷足先登,女人也不行,一个眼刀子瞪向护卫“还不去准备”。 护卫“啊”了一声,慌忙照办,几息间便找来另一辆马车,也铺了绒毯,设衾被,里头还有暖炉,热烘烘的。 王溪枫看林朝歌脸色苍白,虚汗涔涔而下,心疼道:“林言,要不你先和我一起泡会儿香汤,泉水那么凉,骨头都动成冰了,况且你身子骨也不好。” 见她不吭声,他顿了一下,想起她这人不习惯和人太亲近,可是一想到自己与她过命加睡过的交情,不情愿改口说,“我让人把香汤送到你那儿去,你自己泡一会,麻得着冷” “先回书院再说” 。 明日便是学堂休沐结束的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朝歌道,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没有沐浴香汤的意思。 。王溪枫看着她的背影,“喔”了一声,转头嘱咐旁边的人,“还傻愣在这干嘛,快去叫郎中过来,先给林言看伤。”唯独忘了自己才是伤得最重之人。 平时说一不二、娇蛮任性的少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平日不对盘的林小相公身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即使被林小相公甩了冷脸,依旧百折不挠地凑上去,这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刚刚死里逃生,吓傻了。 二十、强迫症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平时说一不二、娇蛮任性的少爷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平日不对盘的林小相公身后,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即使被林小相公甩了冷脸,依旧百折不挠地凑上去,这少爷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刚刚死里逃生,吓傻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了一阵,点头应喏。 林朝歌背对着车帘,飞快脱下湿透的衫袄,换上护卫们送来的崭新衣袍,系好丝绦。 护卫护送他们下山,剩下的人继续往山上去捉拿那伙贼人。 马车轻轻晃动,她掀开车帘一角,发现车辕上空空如也,刚才救出她和王溪枫的李二麻子守在马车旁边,不许任何人靠近马车一步。 他们并没有到山下王府别院,而是立即赶到半山腰的学堂。 学堂外,王溪枫表示自己已经无大碍,其他护卫好说歹说想劝,可执拗不过本人,只得放弃,临走前千叮万嘱林朝歌照顾好他家少爷。 几人正式在学堂门口分道扬镳。 月至半空,皎洁明亮。清泉映疏松,寒月摇清波。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林朝歌瞥了一眼,自己身后背负的累赘,王家人走得时候怎么忘记把这祸害拖走了,实在不行打晕也可以。 林朝歌走路很稳,是那种一步多少厘米都会算准的类型,王溪枫瞧着他的脚步都觉得累,这要是走到一个少半块的砖头上,该有多难受? 果然,她卡在了廊下,铺路的青砖到了边缘,多出来了怎么办? 用半砖啊。 用半砖啊! 王溪枫内心已经在疯狂咆哮!用半砖啊! 所以林朝歌的脚步停在半砖前,她要是一脚踩下去,就会踩空,底下是个楼梯,不踩就要踏半砖。 对于平常人来说半砖就半砖呗,王溪枫从来没关注这个,今个儿要不是林朝歌,他都不知道有人这么纠结。 纠结的林朝歌——皱眉绕了远路。 王溪枫无语,假装不知道似的,故意问道,“好端端的做什么绕路?” “那条路走腻了。” 呸,明明是强迫症,还不肯承认。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前面问你我重不重,你怎么不回答?”王溪枫继续问,死死抱着林朝歌肩膀。 林朝歌眼角轻瞥,故意往下惦了惦:“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说实话!”不肯说实话明显有猫腻。 “你何止是重,简直重出天际。” 王溪枫:“……”。 “这么诚实会被人欺负的。”他手捏在林朝歌的耳朵上,“本少爷在给你一次选择权,再说一遍。” “你有点重。” 王溪枫:“……” 你有点重。” 王溪枫:“……” “王小少爷你就认清事实吧,你就是有点重。”林朝歌实话实说。 王溪枫翻个白眼,“服你,说个讨喜的话都不会,难怪没人喜欢你。”鼻尖贪婪的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林朝歌脚步微微一顿,“你再说我扔你下去,让你自生自灭。” 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会耽误正事。 而且她这种情况,注定孤身,不会跟别人发生关系,连接触一下都觉得危险。 关于今晚上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 “算了算了,跟你这个榆木疙瘩说就跟对牛弹琴似的。”王溪枫放弃,扮了个鬼脸。 月光将俩人的影子拉得纤长而暧昧,明亮的大红灯笼高挂寝室旁充当指路人。 满室烛火摇曳。 窗前案桌上一只豆绿色鱼藻纹莲瓣形细瓷缸, 缸里供了水仙花。瓷缸颜色温润清透,宛如一泓碧水荡漾, 水仙花沐浴在昏黄灯火中静静绽放,绿叶白花淡黄蕊, 散发出淡淡清香。 书童柳阳跪在床前抹眼泪, 低泣道啊:“少爷以后您就是把我的腿打断,我也得紧跟着您您去哪儿,我去哪儿, 上刀山下油锅, 我陪您,您去解手,我就在门边守着” “得了得了, 别哭了,这事本少爷担着,,不碍你的事。” 病床上,王溪枫挥挥手,一脸不耐烦道:“我爹知这件事呢”。 他刚吃了药,,想去看看林朝歌,但他向来娇贵,今夜泡了冷水又受了惊吓,脑袋和胳膊,腿上磕出一片片青青紫紫的伤痕,心有余力不足。 柳阳道:“老爷知道您脱险,带人去追那伙贼人去了。” 王溪枫面色微沉。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无论是谁心中都该有个白月光才是,就像现代人评的校花校草一样,是大家意淫的对象,每个人都想跟他们有一腿。 书苑越是将男院女院隔开,男院对女院就越是好奇,对大家说的美人胚子白绫也有几分仰慕之情,算是心中的一抹白月光。 原来以为所有人都该如此,毕竟身边接触的人都对明月有想法,谁成想出了林朝歌与王溪枫这俩个公认的怪胎。 追白绫已经变成了男院的潮流,觉得不追就掉价了似的,王溪枫说不清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反正随大流就是了。 那现在呢? 他依旧还是说不清,道不明,少了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多了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 这就是喜欢吗? 可是只要一想到林朝歌这厮,一下课便簇拥着到离女院一墙之隔处诉读酸掉牙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心头莫名涌现一股无名之火。 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她跑去与女子厮混, 费时费力不说, 还有可能耽误她。 谈情说爱,便没了心思读书,自古以来男人爱美人, 便会弃兄弟而不顾。 林朝歌也会从野心勃勃,变成优柔寡断儿女私情。 所以为什么要喜欢女子?为什么要谈情说爱? 只有害而百无一利。 所以为什么不能喜欢自己,林朝歌喜欢女子吗? 很明显是喜欢的,她每天都在为一墙之隔的白菱的事发愁,连上课有时都走神。 她想全心全意高中科举,可又丢不下美人。 如此三心二意,如何妄谈王权霸业光宗耀祖?王溪枫越想越烦躁,可又不知以何身份劝说。 昨夜失眠,盯着沙漏流尽也不见白清行回来,林朝歌趁着夫子不注意,高展书籍立于眼前,偷偷打起小盹儿来。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注视他,那视线太强烈, 强烈到忽视不了,可这个时候, 谁会看她? 林朝歌不信,坚持要睡,可那种被人瞧着, 死死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林朝歌好艰难睁开眼。 “你睡觉流口水。” 林朝歌一个激灵,险些吓出毛病来。 王溪枫阴沉沉立在她桌前, 一眨不眨看他。 “什么仇什么怨?”林朝歌小声嘟囔没理会他,转过头继续睡。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男子因美人而荒废家国?”王溪枫继续道,“夏桀酒池肉林,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葬送了大好江山。 高纬秀恩爱,不顾国家生死之战全然放手让爱人指挥,结果战败身死。” 林朝歌伸个懒腰,不解道,“王小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王溪枫没有正面回答,“看你最近为情所困,提点你一下而已。” ??? 林朝歌虽然是女儿身,可老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想做男人,自然不想被儿女私情困扰。 已经打算终身不沾情啊爱啊的东西,这些玩意确实伤脑。 林朝歌翻了翻最近无缘无故出现在桌屉里的书,小小看了一下便没了耐心,全是历史中名将名王之类的人物,最后都因为爱美人而耽误了家国。 这是有人讽刺怕他也被美色耽搁? “柳宝如,我交给你的功课完成了吗?”林夫子面无表情道。 “回夫子,做,做完了。”柳宝如站直了身子,却低下头结巴道。 “很好,今天晚上到我房里来,我要检查。”说完这句话,林子阳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人见状赶紧说了句“夫子再见”,话音刚落就见柳宝如一个人在原地爆炸,抓狂跳动像只猴子在抓耳挠腮。 “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今天晚上检查?十本史书啊,谁一天之内看得完,林老头这是要故意整死我啊!!!好让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贵公子英年早逝””柳宝强对着夫子远的身影嚎叫,惹来了不少人或好奇,或不赞同的目光。 叫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吼一声“天要亡我,吾命休矣!”跑离课堂,看得众人一阵讶异。 “听说君子六艺,今年时间提前一个月”一平日不甚爱说话的同窗弱弱来了一句。 一声落,寂然安静到鸿蒙。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向艳阳人。 少年手持一卷书,眉目清隽,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濯濯如春月柳,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朝歌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目光。 皮相虽美,红粉骷髅,转眼间不过白骨皮肉。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上骑射课的好时机,随着君子六艺的到来,功课繁重,不少辛辛学子苦不堪言。 二十一、比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向艳阳人。 少年手持一卷书,眉目清隽,浑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濯濯如春月柳,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朝歌微微一怔,很快移开了目光。 皮相虽美,红粉骷髅,转眼间不过白骨皮肉。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是上骑射课的好时机,随着君子六艺的到来,功课繁重,不少辛辛学子苦不堪言。 一身轻便黑色骑马装,踩着轻便的鹿皮小靴,头发编成一根鞭子垂在胸前的马夫子面容严肃,将一众穿着玄色箭袖的学子带到了校场:“今日骑射课试,比赛射靶子,射不中失败的要接受惩罚。给你们一刻钟准备。” 众学子纷纷议论,马夫子也不理会,直接指了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的人去移靶子。 林朝歌听得心尖微颤儿,课试?失败了还要接受惩罚? 上次马夫子罚她绕着小校场跑了八圈儿,跑下来腿都是软的,喉咙里也满是血腥味儿,躺在床上修养了一天多才能下床。 想起旧事,她就一阵心慌,腿止不住发抖。 她偷偷瞥了一眼虎背熊腰的马夫子,悲凉之情油然而生,颇有一种战士慷慨赴死气势。 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林朝歌一惊,回头看向英姿飒爽的艳红骑马装少年。 柳宝强袖子微微撸起了一些,露出一截小麦色肌肤,笑容洋溢:“林言,别担心,反正你肯定会不及格。”信誓旦旦得没理由反驳。 “再说马夫子不会罚的太厉害,反正死不了人,每次你都不这样挺过来的吗”柳宝如满不在乎拍拍肩膀。 林朝歌摆手,有些心不在焉,你这哪里是安慰,分明是兴灾惹祸小人行径。 柳宝强幽深的眸中划过一丝意外,他正欲继续安慰。 校场里忽然横插进一个挑衅的声音:“喂新来的,咱俩来比划比划?” 这声音不好听,也不友善,王溪枫眼睛微眯,似笑非笑,他手里拿着弓,在白清行胳膊上轻轻敲了一下,脸上满是挑衅:“敢不敢?” 王溪枫别的不行,单这骑射可是一流。 看看身材健壮的白清行,再看看偏瘦的白王溪枫,林朝歌不免暗暗担忧。他这是胆儿肥了,居然敢挑衅黑莲花,是嫌命活得过久不成。 然而,沉默着的少年却淡淡一笑,迎上了王溪枫挑衅的目光:“有何不敢?”竟是毫不退却。 他声音干净清冽,可话的内容却教林朝歌瞪大了眼睛。 黑莲花这一举动固然很帅,但是,是不是有些冲动了?王溪枫的骑射,那可是一向严苛的马夫子都赞不绝口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正想低声提醒两句,却听一声哨响,马夫子高声吼道:“一刻钟到,全部过来集合!” 众学子两人一列,整整齐齐站好,林朝歌不偏不巧落在了队尾。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第一组比试的人。 王溪枫和白清行。 王溪枫是马夫子得意门生,箭术高绝。他率先出列,扬声道:“我先来。”冲马夫子点头致意后,他又斜睨了白清行一眼,掂了掂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拉弦弓满。 林朝歌注意到,他刚一搭上箭,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再没有先时的痞气,蓄势凝神,全神贯注。 她没看清他是何时射的,只听见羽箭破空的声音。 “正中红心!”靶子那边负责记录的楚沉挥舞着小旗。 霎时间小校场掌声雷动。 王溪枫勾了勾唇,冲白清行得意一笑,继续射第二支,第三支。 林朝歌心头一阵惶急,明明她和小霸王没什么交情,可还是不由地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三支羽箭,除了第二支稍微偏了一点之外,全部命中。 在以诗经文理为主的书院,在他们这个志学之年,能做到这般,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黑着脸的马夫子也忍不住翘起了唇角:“嗯,有一箭偏了,还得再努力。” 林朝歌眼里笑意盈盈,心头欢喜,竟比她自己胜了还要开心一些。 唉了一声,王溪枫叹道:“这回失误,让夫子失望了。”话虽如此,可他脸上的笑意却是遮都遮不住,对着同样笑意盈盈的林朝歌眨了眨眼。 他冲白清行挑了挑眉,挑衅道:“该你了。” “喂,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王溪枫脸上几许自信,几许居高临下的施舍。 林朝歌已经不忍移开头去看,少年你这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可她想说干得漂亮。 白清行眼眸半垂,似是没听到他的话,默默接过了弓,晦暗不明得往了一眼人群末尾的林朝歌。 林朝歌的心一下子被揪紧,她一双眼睛凝视着白清行,心虚往旁边挪了挪。 诧异地扫了她一眼,白清行眼眸半垂,没有做声。他自箭囊先后抽出三支箭,依次搭在弦上,气定神闲,犹如在自家后院闲云观鹤来得轻松随意。 始站在一旁观战的马夫子微微皱眉:“三箭齐发?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还想三箭齐发?,真当自己是天生的神箭手下凡不成”王溪枫直接嗤笑出声,周围几位跟班跟尾冷嘲热讽。 林朝歌也是一惊,却犹带着一丝不解:“三箭齐发?”手心缀紧冒出一丝冷汗,隐隐由衷不好的预感。 她前排的李承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心解释道:“所谓的数箭齐发在实际操作中,几乎不可能实现。我爹说,搭的箭多了,箭得到的力量不一致,射出去的箭漫天散落,而且也没有力度和射程,在敌人眼里只能是笑……” 他的“话”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到箭羽破空声,靶子那边的柳宝如挥舞着小旗子高叫:“天,三箭全中了!全中了!三支箭射中三个靶子,每一支箭都正中红心!” 正处在变声期的柳宝如声音略有些嘶哑,他一激动,喊声响彻整个小校场。 全……中了? 李承眨了眨眼,看上去呆呆转过头询问:“全……中了?” 白清行摊手:“全中了。” 二十二、三箭齐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溪枫有一箭稍微偏了一些,而白清行三箭齐发,三箭全中,岂不是胜过了王溪枫? 李承“噫”了一声,叹道:“厉害。”他摸了摸下巴,皱眉:“你说,他是不是用拇指拉的弓?我看他拇指上有个扳指……我听说京都人的神箭手射箭时就是用拇指拉弓的……” 出自将军府的李承还在纠结白清行是怎么做到的,那边王溪枫已经提出了质疑,他梗着脖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啊。”与他关系不错的同窗好友出声附和,“咱们去看看。” 众学子见马夫子不阻拦,也跟着众人前去凑热闹。 林朝歌目光逡巡,落在白清行身上。 穿着一袭绣银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银白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 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 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少年轻抚着右手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面无表情,仿佛惊到众人的不是他。 林朝歌对他笑笑,甚是诚恳:“你很厉害。” 果然不愧是黑莲花,能打架,能射箭,能玩弄权术,淡定自若,宠辱不惊,就是命格运差了点。 白清行微怔,点了点头:“嗯。”顿了一顿,他又续了一句:“谢谢。” 竟然有人留下来特意夸他一句,他很意外。不过想到这个人方才的表现,好像也不那么奇怪了,这人给他的惊喜倒是越来越兴趣。 靶子那边,柳宝如正激动地指给大家看:“没错吧?确实是三箭齐中。”他瞥了一眼王溪枫,哈哈一笑:“王兄,看来这个新来的同窗,可是把你最引以为傲的骑射给比下去了!” 王溪枫的脸一点点涨红,他伸手推了柳宝如一把,重重一哼,转身挤开人群离去。 “诶,你输就输了,推我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一言九鼎。” 马夫子咳嗽一声,提高了声音:“记,白清行对王祁汜 ,白清行胜。”他气沉丹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下面该谁了?磨磨蹭蹭的!” 有了王溪枫和白清行的比试在前,其余学子的射箭都显得平淡无奇了。 到最后只剩下了林朝歌一人,萎靡不振站在校场上,瘦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根孤伎薄。 她倒是想躲起来,可是小校场空旷,一眼能看到底,她躲都没处躲。 她忐忑不安之余又有些小小的期待:“高夫子,只剩我了,要不,就让我……”。 就这么过了? 马夫子两道浓黑的眉攒起来,他扯着破铜锣嗓子:“没人跟你比了是不是?” “……是。”声线微弱如苍蝇。 “那我亲自跟你比。” 林朝歌欲哭无泪,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对上高夫子根本就没有丝毫获胜的可能嘛!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乖乖的认输,最起码还能留点脸。 早知如此。 二十三、三箭齐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拿过弓,她犹不死心:“夫子,咱们不比了吧?我肯定会输的。” 她就知道侥幸心理要不得。 “输了就接受惩罚,畏首畏尾的,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快点,三箭里只要有一箭中,就算你赢!”马夫子眉头紧锁“平日里刘夫子都快把你夸成一朵花儿了,你不是文理厉害吗?怎么骑射差成这样?” 林朝歌无法,只得抽箭拉弓,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道抛物线该如何画。可是,饶是她计算周密,可还是禁不住她力气不逮。 三支羽箭,箭箭落空。 周围有隐约的轻笑声,林朝歌耷拉着脑细胞袋,将弓还给马夫子:“对不起……”。 她也不是故意想做个菜鸟,她也想像白同学那样,做个神箭手啊!在不济命中一箭就好,她奢望不多。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输了就受罚。” 高夫子言出必行,说了要罚,半点含糊都没有。 “快快快,八圈!这才第几圈儿!王祁汜 你是带头的,慢一点会不会?!”高夫子站在小校场中间,高声喊着,“最后一个,林言马快跟上!别落队!” 林朝歌双腿如同灌满了铅一般,嗓子里仿佛在冒火,喉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俩眼抹黑耳畔似乎有嗡嗡嗡声。她咬紧牙关,一个劲儿往前跑。 “快点!快点!林言,还有三圈!” 马夫子的声音响起,林朝歌扭头看了一眼。 刚呵斥了她的马夫子,一转头对上白清行,一脸的慈爱。 林朝歌想,她肯定是太累了,以至于出现幻觉了。说话基本靠吼的马夫子也会温柔慈爱?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白清行拿了一张弓,冲马夫子轻声说着什么,高夫子边听边点头。 太阳渐渐西行,同林朝歌一道跑圈儿的学子一个个结束惩罚,离开了小校场。只余下她,马夫子和被马夫子留下的王溪枫白清行三人。 “还有一圈儿,林言。”马夫子懒洋洋的,“看你能晃到什么时候。” 对这个“晃”字,林朝歌不大能接受,她已经尽力了。虽然速度很慢,但她确实是在跑。 终于停下来时,马夫子伸手在她肩上重重一拍:“受不了惩罚,那就多练练骑射,不要次次都倒数!” 林朝歌肩头一沉,差点跌倒。 斜次的伸出一只手,托在她肘下,帮她稳住了身形。 林朝歌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身着紫色色箭袖的少年眉目疏朗,袖子微微挽起了一截,月牙色的肌肤和翡翠拇指的扳指交相辉映。 “谢谢。”林朝歌的脸忽的一阵发烫,好难为情啊。第一次见到白清行时,她被罚站,这次罚跑又被人家全程看在眼里,好丢脸。 “你没事多跟人家白同学学学……”马夫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凡学到人家三成,你也不会次次都被罚。”他又抬手在林朝歌肩上拍了一下,得出结论:“体力太差了,得多练练……” 这次林朝歌有了思想准备,勉强站稳了身形。 马夫子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二十四、练箭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林朝歌俩眼发黑,嗓子蔓延一股血腥味晃完最后一圈,偌大校场内只剩小猫三俩只。 林朝歌知道长跑之后不能立马休息,马夫子一走,她就拖着双腿,颤抖一双老人腿在小校场慢行,走了一圈儿之后,她才真正停下脚步,半蹲着大喘气。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到了她面前,林朝歌诧异地看向手的主人——白清行。 还没走?晚膳都要开始了? “擦擦汗吧。”少年的声音轻而干净,眼眸纯净无害“我观林小郎君的体力好像不大好。” 这是特意在等她?林朝歌愣了愣,她一晃神,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过了帕子,也不好再直接还给对方,她胡乱擦拭了一下额上的汗。 “林小郎君骑射方面好像不大好,方才白某跟马夫子提意有空教导一下你骑射方面,不知……”。 本要立即物归原主的她眼角余光注意到白清行略带探究的笑意,她心中一凛,瞳孔微缩,讪讪地道:“不,不了,不好意思,帕子我不小心弄脏了,洗了再还你,好吗?” 白清行目光从她狐疑目光上飞速移开,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好。” 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林朝歌最后还是在三谢绝了白清行的好意,可骑射这一科又不能落下,加之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堪比葬花黛玉 委婉谢绝了白清行好意,可又不能落下功课次次如此,取而代之的是王溪枫。 校场上 嫩黄衣衫,衣摆塞入裤腿,马尾高束,额佩一月白色镶红宝石扶额的王溪枫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从她背上取了一根箭,搭在弓上,尾羽卡在箭弦上。 “先来给你讲讲箭的结构,弓和弦就不说了, 都是为了射的更远,这个箭的尾羽,是为了保持平衡,若是没有这个,头重脚轻,会抖。” 箭头更不用说了, 是为了卡进肉里, 不好拔出, 这个林朝歌肯定也知道, 不讲也罢,他主要的是告诉林朝歌尾羽的作用。 “往常是不是觉得自己明明射中了,偏偏又不中呢?”王溪枫箭头朝上偏了一些, 从林朝歌背后,几乎半搂着她示范。 二人姿势暧昧,唇瓣贴得极近,王溪枫呼出的气息正好喷洒在林朝歌侧脸旁,远远望来就像抱在一起密不可分,俩男子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他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林言是个女子就好了,定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娶过门,偏偏他是男的。 春天的天气不稳, 说冷便冷,说热便热, 热起来要人命,冷起来也要人命,加之学堂矗立与半山腰,这气温更较为低小几度,别处早已春意盎然,这处儿才坎坎冒出几撮花骨朵。 往常冷的话加床被子便是,最可怕的是热,还好现在都有了解决的方法。 林朝歌在他怀里,手被他握住,依旧一声不吭,娇小的身子半陷进去,这姿势林朝歌有压力。 一来林朝歌跟他差不多高,他几乎圈不住,二来这个位置不好使力,看到的东西也有些偏移,眼神止不住有些乱飘。 王溪枫空出一只手按下她的脑袋,“被你挡住了,脑袋低一些。” 林朝歌回头看了他一眼,依言歪着脑袋,不发一言默默给王溪枫让出位置。 王溪枫重新拉弓,瞄准方位,嗖的一声射出。 砰! 那一箭破空而出,成功射中目标,箭羽在红心处晃了晃,稳稳钉在上面。 王溪枫有些得意,摸了把翘鼻,叉腰喜不自禁“怎么样?本少爷厉害吧。” 他自小为了不习武,专心当个纨绔子弟,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板子,挨着挨着就习惯了,慢慢的开始自己主动学习一项。 主要还是要养成习惯,习惯后就不会觉得痛苦,王溪枫天生猴皮,加上爱炫耀,君子六艺中只有箭术最为精通。 起初为了炫耀,后来发现了乐趣,再后来又觉得太简单,渐渐荒废,任何东西只要会都会觉得简单,尤其是熟悉的东西,练个千遍万遍早就烦的不要不要的。 “箭为何要偏上?”林朝歌终于出声,疑问道。 “因为风。”王溪枫掰开他的手指头,叫她感受,“风从对面刮开,我们这里逆风,箭会被风吹的缓一缓,慢下来后走的就不是直线,是一个斜坡,所以要高一些。” 林朝歌虽然不愿承认 身体却诚实当然点了点头。 何止是有些道理,事实就是这样,否则王溪枫根本射不中。 “你射箭的时候一定要观察风,风影响你的箭势,最好是顺风射箭,不过有时候天不如人意,所以无论逆风,还是顺风,都要练,多琢磨琢磨就好。” 王溪枫拉着他,稍稍站偏了些,偏到看射靶中的红心有些扭曲为止,那一箭射出,又中了红心。 这么短的距离,王溪枫没有半点压力,他从各个角度都射了一箭,算是给死小子当个参谋,叫他更好的知道什么角度该射什么箭,用什么力度,偏上还是偏下。 箭与其它东西不一样,光是死练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是掌握技巧。 像剑法,夫子怎么练,他们怎么学便是,箭术即便学的一模一样,也有可能射不中。 林朝歌姿势标准,手劲掌握的也不错,偏偏少了几分灵性。 她就是死板,越是这样的越是不好脱出常规,自己琢磨方法。 夫子往日教过她之后,还是射偏,掌握不好技巧,主要是心高气傲(误)导致。 王溪枫也不急,瞧四周有休息的凳子,全部堆在一起,半躺在凳子上看她,时不时指挥一下,有问题说出来,没问题就继续躺着。 林朝歌这一练箭,又练了一个时辰,左手拉不动便换右手,来回左右的换。 她是左撇子,左手比右手灵活,也更稳一些,所以主要都是练右手。 当着外人的面,平素她一直是惯用右手,久而久之大家都快忘了,她是左撇子,左手使的更自在。 二十五、你是猪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喂,林言,本少爷都说了多少遍,脚别抖,手肘在抬高一点”。 “你是早饭没吃还是便秘,屁股翘起来一点,对对对,都说了腿别抖,手伸直别弯,还有你是猪吗?这么久都学不会”王溪枫无视林朝歌面色黑如锅底,悠哉悠哉躺在老人椅上,吃着柳阳剥好递过来的大紫葡萄,一旁不忘闲着指手画脚。 原来教训别人,别人只怒不敢反驳的感觉如此全身舒爽,怪不得往日夫子喜好如此,果真饭前饭后来一顿,心情舒畅,连带着最近几日小脸都圆润不少。 因着下午无课,林朝歌从午膳结束后,已一连在烈日当空下蹲着马步,练习射击俩个时辰之久。 额头,鼻尖渗出细密汗珠,脸蛋也晒得红扑扑,眼神却始终坚韧锐利。 五月份不比四月份来得清爽,六月份烦闷,若光是在外头穿上春衫走上一圈,身上也黏糊糊得紧。 更别说练习射击这种体力活。 林朝歌无视一旁指手画脚充当大爷的王溪枫,撸起衣袖抹去模糊视线的汗滴,默默调整姿势,忍一时风平浪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与此同时,距离学堂放假还有四十五天,而距离君子六艺考核不过三十天。 学堂内,随处可见拿着书籍摇头晃脑,死记硬背,头扎带字(奋斗)(努力)(加油)字样扶额的莘莘学子埋头苦读。 也有少部分天资聪颖之辈,甚至是破罐子破摔临时抱佛脚。 女院那头则是完全相反,秉承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过于咬文嚼字反倒落得未来夫家不喜,抱着这样念头的不甚少数。 昨夜一场春雨过后,山内各种花植沾染着雨露伸展腰肢,一眼望去郁郁葱葱霎是可爱。 适时院中忽然出现十余名青葱女子,个个明眸皓齿,貌若天仙,在花丛中嬉笑怒骂。 好一副仙子游园图,哪怕是下方艳丽的百花都要沦为陪衬。 十余名女子之中又以位序第二那位着粉衫女子容貌最是出众。 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淡粉色低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绣并蒂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腰带,碧玉滕花玉佩,乌黑的秀发,挽着仙女髻,髻间随意横插着一根累丝玉兰白玉簪,额前垂着一颗南海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国色天香。 哪怕立在一干姿色各丽的美人之中,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她清雅出众的气质以及一汪蕴涵春满的水眸,对上了便让人挪不开眼。 被唤作白绫的粉衫女子在听到祝公子时,面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但很快她便恢复常态,声音轻柔道:“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和祝大哥八字还没一撇呢”。 十足的小女儿娇羞态。 虽然很快但胡馨儿还是捕捉到她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揶揄道:“咦,你怎么脸红了?可是不舒服了?嘻嘻,若是让祝公子看到可是得心疼了。”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浅蓝色纱裙的少女,也是盈盈十五六年纪,鹅蛋脸,向着她似笑非笑,眼珠灵动,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另有一股动人气韵,白绫远在长安追随而来的挚友,尚书家千金。 白绫当即面色一红,轻声呵斥道:“馨儿,你可别乱说,我只是和祝大哥从小一块长大,并非,并非那种关系。”雪白贝齿轻咬嫣红唇瓣,我见犹怜。 “这有什么,”胡馨儿一脸满不在乎道:“现在不是,并不能表示将来也不是呀。有道是古人云,翩翩君子,淑女好逑。祝公子俊朗非凡,学富五车,并且又未尝定下婚约,爱慕他的女子入过江之鲫,也没见哪个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晓。况而咱们家在长安白绫当属这第一美人兼才女,别说是这洛阳,放眼这整个大周国也是出名的美人, 无论品貌还是家室实力皆与祝公子门当户对,比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强上不知道多少,何必要遮遮掩掩,还是说白绫其实对祝公子并无心思?若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将他抢过来了哦……”。 “馨儿你……”白绫一脸哭笑不得:“祝大哥可不是东西……况且…”祝大哥本命对我只有兄妹之情,这事她怎好意思说出口。 胡馨儿看到她眼底的忧心,脸上浮现俩个小酒窝,笑得是那样甜美:“那又怎样,就算会被拒绝至少也要试上一试不是?还是说淼淼你对祝公子并无心思。” “我……”面对咄咄逼人的胡馨儿,白绫秀眉拧起,轻咬着下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直到一个清亮的女音在俩人身后响起:“好了,馨儿,明知道白绫就是个内敛的性子,你就莫要捉弄她了。” “嘻嘻”胡馨儿吐了吐舌头,绕到说话那名身着紫色衣裙的少女身后:“我可没要作弄淼淼的意思,只是替她这温吞性子着急,这样迟早祝公子会娶了别人,到时候她再着急可就晚了,连哭都没地方得哭”。 “你……住大哥才不会娶别人呢”! “是吗,淼淼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莫非……”。 几人嬉笑打闹好一会。 夕阳无限美只是近黄昏。 终于结束一天骑射练习,林朝歌拖着软绵绵的俩条腿,一步一步真正称之为晃回宿舍,大腿内侧俩层虽说垫了加厚棉袄,可还是火辣辣的疼。 一路上收获的回头率不可未不高,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是骑马所致,也有不少心存龌龊之辈,智者见智,仁者见仁,龌龊者看啥都能看出朵花儿来。 所幸,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小型沐浴间,这倒凭白省了不少麻烦。 浴室不大,里头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兄,夫子等下叫你去他房里一趟”练习一天结束后,林朝歌回去匆匆冲了个凉,头发胡乱扎包在布束里,抱住一大桶换洗衣物出来时,正巧遇上外出归来的白清行。 二十六、洗内裤???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哦”随口应了一声,已示明了,正转头跨步离开时,白清行先一步拦在门口。 “林兄这一连几日貌似是在躲避在下,不知在下是否无意间做了什么,恐惹林兄不高兴?”虽说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句。 “只是近日诸事繁多,加上君子六艺即将到来的缘故,故而忙碌,恐是白兄多虑了”林朝歌斟酌一二用词,不忘细看几眼白清行的面部表情变化,担心哪句话会惹得人家不高兴。 担心人家会记恨在黑色小本本上。 “是吗,既是如此,倒显得我多心了”少年微皱眉头松展,展颜一笑,千千树万树梨花开。 嗯,所以你老大爷该哪来回哪去,我就谢天谢地。 林朝歌皮笑肉不笑,抱着一大盘脏衣服立与门前,不走难,走更是难上加难,只能傻愣愣站着不动,充当单煞门神。 料曾想对方话锋一转:“林兄这是刚沐浴完,打算去洗衣裳”白清行望着林朝歌怀中那大半盆换洗衣服,明知故问。 “嗯”所以说好狗不挡道,呸呸呸,能不能借过一下。 “如此,在下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兄可否帮忙”眼神徒然幽怨,又带着几丝难为情,难以启齿。 “不知是何事,无妨,大家都是同窗,若是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白兄可莫要为难,否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林朝歌挺着小胸脯一连串说了这么多我愿为兄弟两肋插刀,感人肺腑?脸不红心不跳,倒也挺为难她的厚脸皮程度。 “既然林兄都这样说了,继续下去反倒显得我婆婆妈妈,唉…只是近段时日元宝因有事请假回了长安,归期不定”。 “???” “林兄若是有……”仿佛说到什么难以启齿之事,白清行目光飘忽不定,言语支支吾吾,心一横终是定下决心,“林兄若是有空,换洗衣物一类不知是否可以帮在下也洗了,不知这个不情不愿是否过于为难”。 “啥???”。 “还是说林兄是因上次之事,心中记挂在下不是,对此,在下给林兄陪个不是可好”。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点头含血答应,况且这么一大盘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就是突然有点缓不过来。 “不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况且同窗之间应该相互帮助”呵呵,相互帮助你个大爷,举手之劳那是不可能的! “如此倒是有劳林兄了”。话虽如此,语气倒是十分诚恳,不似往日戏虐。 “无碍”反正对她而言洗一人是洗,俩人也是洗,没有多大区别。 只是林朝歌没想到的是,这帮洗内裤,一洗,便洗了一辈子。 时间一晃而过,白驹过隙,眨眼便是六月中旬。 暖日迟迟花袅袅。人将红粉争花好。花不能言惟解笑。金壶倒。花开未老人年少。 车马九门来扰扰。行人莫羡洛阳道。丹禁漏声衢鼓报。催昏晓。洛阳城里谁催人先老。 二十七、我的床炸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 洛阳接连下过几场暴雨,本以为会放晴几日,不曾上午还晴空万里,下午黑云压顶,紧接着,咔嚓一声炸雷响过,耀眼的电闪狰狞的撕裂了半边天,豆大的雨点也随之硬硬落将下来,掷在屋檐青石板砖上,啪啪作响。 “小姐,你都快绣了一上午,就算不累,也得给眼睛休息下”一张鹅蛋脸,梳着双环鬓,不过十七八岁的绿衣少女站在屋檐下,接着雨水滴在掌心,顺着缝隙间滑落,瞧着滴打青石板砖玩得不亦乐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感觉有些乏了”白绫放下手中绣了大半的洛阳牡丹图,靠着贵妃椅接过书颜递过来的果茶润了润嗓子。 “小姐,你这样子就算我们不心疼,祝大哥知道了肯定也会心疼”。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素手轻点正欲伸头过来的雨琴额心,笑骂道,琥珀色瞳孔越过阴雨连绵得院外,不知穿透何处,心绪轻飘何人心上。 白菱有四大侍女,书颜稳重识大体,雨琴活泼可爱胆大心细,墨香手巧擅长各式甜点湘绣,竹浅是几人中唯一会武的女子,性格倒是有些毛毛躁躁粗枝大叶。 性格鲜明各异的四人,唯一相同的便是忠心得紧,加之五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小姐,你看都是你把雨琴给惯的,越发没大没小”墨香揪着调皮捣蛋的雨琴耳朵,一副“小姐你这样子是不对的”幽怨小管家模样,顿时逗笑了一众人。 白菱望着院子嬉笑打闹的雨琴与竹浅四人,脸上露出一抹笑,美人一笑如云端筑梦,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半托下颔,眼帘半垂,望向窗外风雨无情吹打梧桐树发出沙沙声。 白菱低头看着自己绣了一句白言情诗的绣帕上,细如葱白的纤纤玉指一字一字抚摸上头雅致绣词,忍不住想象祝大哥送到时的表情,是欣喜还是…。 我还是很喜欢你,湖畔微冷执伞独立,絮扬柳堤,枯待一人期颐。 我还是很喜欢你,山花烂漫桥边轻倚,残香十里,可悲一人寒凄。 我还是很喜欢你,家书万金小楷软笔,相思怎医,无奈一人低泣。 我还是很喜欢你,晚风悠扬尘落叶隙,故人难及,如今一人悲喜。 我还是很喜欢你,井深河浅人生如戏,聘书嫁衣,依旧一人期颐。 我还是很喜欢你,大家闺秀因你无依,四面受敌,苦笑一人别离。 我还是很喜欢你,君子如玉不知情起,楚歌依稀,朝暮一人孤僻。 我还是很喜欢你,满眸温柔红线未系,雨声淅沥,何必一人寻觅。 我还是很喜欢你,眉目成书意藏心底,无人可替,即使一人重疾。 我还是很喜欢你,春夏秋冬经年四季,情深而已,甘愿一人沉溺。 祝大哥,我们以有二月有余不曾见过,不知你是否也会如同我想你一般想我,哪怕是十分之一也好。 一字字抚摸上头情话绵绵,白绫心中又枯又涩,却甘之蜜醚。 心中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居然祝大哥不来找她,为什么她不能去找祝大哥。 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 “已经接连下了四五天的雨,也不知这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卫家小公子,卫珂百无聊赖坐在窗边,翘着二郎腿听雨打芭蕉,赏百花残败。 “莫非卫兄的内裤也没干?”接连几日阴雨连绵,别说内裤,恐连衣服都是一股子霉味。 “柳宝如,不不会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因为这样子我会憋得慌”。 “这雨恐还会连着在下几日,对了,林兄,你房间的窗户修好了吗?”陈昌看着窗外呼啸风雨,不安道。 “嗯?什么窗户?”林朝歌随口应道,眼睛半刻不理笔下画了一半的青松迎雪图。 说完才猛地想起之前张夫子提醒过她的事,于是赶紧道:“最近太忙,把这事儿忘了。” 林朝歌闻言抬头望了一眼窗户乌雨翻滚,不以为意道:“这点儿雨没事,前几天不也相安无事,放心,窗户坚固着,陈兄,你看我这画如何”。 与之交好的陈昌闻言无奈地接过她手中的画,但也不忘继续道:“你还是快去请师傅吧....”。 林朝歌见他不死心于是道:“你看这天色已晚,而且雨这么大的,师傅也不一定会来,明日再请也可以。” 听到这话,陈昌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想去请了,又见空中的乌云越聚越猛地趋势,无奈摇了摇头。 傍晚时分,久未回学院的祝笙歌打开窗户,低下头却看见了被夏雨无情打湿而撒落在地的花瓣,地上一片桃粉坠落,营造出了一种令人伤感的氛围,让人不禁连想到了黛玉葬花之情。 看着那一地被春雨无情打湿抛弃的绯红,不免想到白菱对她的复杂情感,忧思重重。 等到下课回去,林朝歌洗漱完关窗准备休息时, 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雷,平地一声巨响一道道电光划过,树枝在风雨中发狂的摇摆。雷声由远处传来,声声作响,把林朝歌吓得够呛。 倾刻间,狂风大作,空中乌云密布。接着便落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肆虐起来。 雨水像无数条线似的刷刷落下,“喀嚓!”又一个大炸雷!好象炸裂了天河,瓢泼大雨哗哗地下起来。。 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院中一颗百年榕树叶子被吹得乱哄哄摇摆,红灯笼内的油灯已被打湿不在明亮,地上的花草却笑得浑身抖动。雷越打越响,雨越下越大,地上的积水越发深厚。 林朝歌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风雨交加中摇摇欲坠孤军奋战的窗户框子,内心恐惧欲哭无泪,她应该早点听张夫子的话的,真的。 见窗户有被吹掉的趋势,林朝歌努力将内心恐惧压下,挪动着飞快将它扣上压实。 可惜似乎是为了证明林朝歌的错误一般,“嘭”地一声,那摇摇欲坠的窗户终是被吹开来,旁边的煤油灯忽地被吹灭。 黑暗中的林朝歌愣愣地盯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夹杂着闪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里的恐惧晕散开来充满了整个眼眸。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重来一世,或许它会沉寂,但绝对不会遗忘。 似乎像是嘲笑吓林朝歌一般,几道闪电过后风就渐渐小了起来,雷声也渐渐平息归与平静,但林朝歌内心恐惧丝毫没有减少。 白清行洗漱完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林朝歌直愣愣地站着破风窗户边,一动不动,任由窗外冰凉无情的雨水施虐飘进屋里甚至飘打在身上。 看了一眼已经被淋湿的被褥,被风凌虐不成型的窗户,白清行赶紧走进房间道:“林兄,怎么还站在这边。” 林朝歌像是已经隔绝外物一般呆呆地看着窗外,像被聊斋志异内美艳女鬼勾了魂,失了心。 白清行借着窗外的灯光往林朝歌望的方向看去,发现除了窗外张牙舞爪的树木外并无他物,于是轻声唤道:“林兄?” 林朝歌仍然没有反应,白清行皱了皱眉,捡起掉落在旁熄灭的油灯点燃,在林朝歌面前晃了晃。 可林朝歌已经沉浸在了对未来的恐惧之中,对外界毫无反应。 白清行见状确定了林朝歌中邪了。 “林兄,林兄?”白清行又试探着叫了两声,林朝歌还是毫无反应,眼神空洞迷茫。 白清行见状内心万分着急,本想扶着林朝歌先去床上休息,又见她的床已经被大雨淋湿,犹豫在三后,抱起她上了自己床上,拉上床帘。 潜意识感觉到身体被挪动到一个温暖的地方,林朝歌紧皱的眉眼松动几分,转头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雅墨香,莫名地,林朝歌内心恐惧散了几分。 将林朝歌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白清行有些不放心她,转身拿伞正欲冒雨去找夫子给她看看,却不想刚转身就被她拉住了衣袖,然后看着林朝歌直愣愣坐了起来。 一对黝黑深不见底的眼眸正无助的望着他,轻声诉说着方才无言恐惧,别走。 “好,我不走”白清行重新回到床沿边坐下,袖子还被林朝歌紧握在手心挣脱不开。 此刻二人相距不过10厘米,近得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绒毛,呼吸声清晰可闻。 白清行仔细盯着看了几眼林朝歌,猛地发现她的衣服几乎湿透了,于是赶紧道:“林兄,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去给你拿衣服过来换。” 林朝歌闻言心头一跳,猛然一个回神道:“不用,一会儿就干了”里面放着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万一被发现,自己还不得完! “这怎么行,湿衣服穿了容易生病,你先躺着,我去你箱子拿。”白清行果断拒绝,转身便走。 “不,不要麻烦”林朝歌知道黑莲花是铁了心,着急脑一抽拉住他的衣袖,随即转移话题道“不知白兄今年贵庚”。 “不过志学之年 ”白清行不解道。 十六啊,还是个未成年,根正苗红的国之栋梁,怎么后面好好的就黑了。 “白兄可订有姻亲?”林朝歌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到。 白清行虽疑惑,却还是老实答道:“尚无” “那白兄兄可看过春宫?”林朝歌又道。 二十八、同床共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那白兄可又看过春宫?”林朝歌又道。 白清行闻言一张俊脸瞬间红透,耳尖微红,对林朝歌道:“从未,在下一介书生怎会看如此不堪入目之书,枉读圣贤书” “林兄 你,又怎会问我如此...问题?”白清行羞道,眼神更恨不得直接钻进地里。 不是说古代人早熟吗,黑莲花怎么会这么单纯?按理说柳宝如卫珂他们这些私藏销魂画册的才正常。 白清行不懂她笑什么,见她还不换衣服于是道:“林兄,快别开玩笑了,先把衣服换上,小心着冷。” 林朝歌闻言脸上的笑瞬间僵住,皮肉紧绷,他在这儿要她怎么换衣服,这又是人家的床上,你总不能让赶他出去吧。 见林朝歌还不动手,白清行试探便道:“若是林兄没有力气,我可以帮你。” 话音刚落,白清行便见他迅速上前伸手解了她的外套后往里衣伸去,正要脱时林朝歌一把抓住他,白清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不麻烦白兄了,我自己来。”林朝歌惊魂未定,对上那双本欲好心不解的眼神,略微后怕道,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要露馅,虽然她现在还未完全发育,身体外型与普通少年郎差不多,可男女身体结构柔软度还是会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况且白清行也不是像王溪枫那种没有脑子的,不会怀疑 。 白清行闻言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用眼神询问,帮解开衣服的手与林朝歌护着的手相互交叠。 林朝歌盯着他看,眼里拼命地向他传递着男男授受不亲的信息,而且我是个好龙阳的断袖,还是个有夫之夫,兄台,我们这样,不妥不妥。 但白清行仍然纹丝不动,林朝歌欲哭无泪,简直就像哭天喊地。 等林朝歌钻进被窝,把衣服换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古代养成的生物钟让她瞌睡连天。 见林朝歌打了个哈欠,白清行随即便道:“林兄,天色以晚,我们歇息吧。” 林朝歌点点头,随即整个人便僵住了,等等,他这意思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还没等林朝歌想清楚,白清行已经宽衣解带准备上床休息了。 “等等等等等,我们两个今晚一起睡?”林朝歌惊地合不拢嘴,瞪大一对不可置信双眸,口齿不清得有些开始结巴。 白清行见状挑了挑眉道,视线扫过铺着雅致青竹锦被上的呆滞少年:“林兄不愿意?” 林朝歌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此刻在鸠占鹊巢,睡在别人的床上。 “呃...”林朝歌闭口不言,低垂眉眼思索利弊二则。 白清行故意走到离摇步床不远的书桌旁,倒了一杯有些微冷茶水,故作遗憾道:“本以为以我和林兄的关系如今同床而眠并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来是我想多了 唉,要愿只愿我不是林兄心中那人……”语气缠绵幽怨悱恻,令人浮想联翩。 “呃...不是的...”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对你做出点儿什么,比如人道毁灭,林朝歌心道。 “若是林兄不愿意,便只能委屈林兄今晚趴着桌睡了。”白清行一改幽怨,颇有几分强硬,甚至有些戏弄的意味成分。 林兄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利弊,这六月份的天虽说炎热异常,可这地面潮湿,一夜过后难保不会热寒。 听到这话,林朝歌想起了自己那淋湿的床铺和破烂的窗,那一堆烂摊子起码要两天才能收拾好,被子什么的也得再晒两天,还是在天气好的前提下。 这几天她肯定不能一直睡凳子上,就连打地铺都没有多出的棉被给她,可也总不能让她在床还没修好之前天天睡板凳,进退两难。 “林兄”声线故意拉长走调,提醒天色以晚,明日还有课。 利大于弊,林朝歌自认为是个懂得能屈能伸的小人,嫣然一笑裂开八颗雪白牙齿,往里头挪了一下屁股道:“那你上来吧。” 白清行喜露出一抹出望外表情道:“林兄不用勉强,不过一晚而已,无碍。” 不,没事的是你,有事的是我。 于是林朝歌用锦被盖住大个个头,只露出一对含情 桃花眼道:“不勉强,你上来睡。”说完整个人往里头挪了挪,空出大半边空床。 白清行见状也不别扭,脱掉外衣熄灯翻身就上了床。 单人床让两个人睡着难免有些挤,翻个身就能碰着对方,幸好林朝歌个子小,不然这床也睡不下两个人。 加上林朝歌心大,今天晚上被事闹腾了一阵本就很疲倦了,再加上她的生物钟在不停地催着她睡觉,于是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相反,白清行被林朝歌这一闹反而有些睡不着,他明明可以要求对方打地铺的,也不知为何非要想和她一起睡,白清行盯着林朝歌的后脑勺出神地想到。 忽地林朝歌一个翻身面向了白清行,顺便还把一条腿搭在了他的腰上。 白清行挑眉,本想调侃两句林兄睡相不雅,却没想抬头见她仍是熟睡模样。 安静睡着的模样比平日一脸故作高深的伪君子模样,顺眼得多的,甚至是有种雌雄莫辨之美。 此时的白清行已经没心思再去调侃林朝歌睡姿不雅,半撑着头,一双眼睛都放在了林朝歌清隽眉眼上移不开。 许是平时他太过不认真,又或是他过于关注林朝歌的为人而忽略了她的外貌,他竟今日才发现林朝歌的眉眼精致有余秀气不足,比之女子不逞多让,只是这性子实在是有些糟心,白清行盯着林朝歌心道。 忽而又视线下移,林朝歌红唇翕动水润粉嫩,他竟有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对方还是一名名声在外的断袖。 白清行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于是赶紧翻身闭眼睡觉,动作间是少有的慌乱。 压下心底蔓延的一丝异常,白清行强迫自己入睡,可越想让自己睡着他就越睡不着,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林朝歌与王溪枫种种。 忽地又猛地意识到他现在的行为十分奇怪,却又不知是何缘故。 就在这反反复复的纠结疑问中,白清行还是渐渐睡着了。 二十九、红杏出墙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夜好眠,鸡鸣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 昨夜狂风暴雨过后,迎接着许久不曾到来的晴朗。 清晨的阳光万分和煦,几缕阳光从窗外照在平躺在床上的两人身上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如同渡上一层浅色金边,美得朦胧而梦幻。 忽而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似要醒来的样子,却不是白清行,而是林朝歌。 林朝歌此人生活极为规律,卯时起戌时作,在有些人还在睡大觉的时候她已经背完一篇文章了。 林朝歌生物钟准时醒来,习惯性地想要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伸展不开,胸口还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差点儿没喘过气来。 等到看到白清行那张放大的睡颜时,林朝歌才意识到昨晚上自己床塌了,现在正躺在黑莲花床上,脑袋下还枕着人家的胳膊,腿不矜持的乱搭在人家腰部,人家的手不偏不倚正放在自己未发育的胸口上。 流氓!!! 林朝歌试着动了动腿,想要在不吵醒地方的前提下将腿收回来。 白清行猛地睁眼醒来就看到林朝歌盯着他,眼眸深黑,墨色深瞳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旁边散落的头发扫在脸上觉得有些痒痒的,还有她那清晨刚起时的慵懒,看得白清行心头一跳。 “林兄?早”白清行哑声道,清晨带着略微沙哑的少年声格外扣人心弦。 “早安!嗯?!你醒啦?”林朝歌猛地醒神,抽到一半的腿也忘记伸回来,不上不下正搭在人间腰间。 “不知林兄在看什么?”白清行又道。 “在看你...在想该不该叫醒你。”林朝歌赶紧改口道,开玩笑,要是知道他想感杀人灭口之事还不得翘辫子。 “现在几时了?” 林朝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估摸着得快辰时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钟声,代表着辰时已到,还有两盏茶的时间就上课了。 “辰时了?!”白清行琛惊道。 于是二人一脸惊恐对视一眼,今日第一堂课乃是院长的,飞快下床用十分钟的速度洗漱穿戴。 临近午膳,未吃早点与同样起晚的柳宝强蹲在食堂门口,嚼着今早剩下的冷素包子。 “诶,我今天早上在高夫子处见着祝笙歌了。”林朝歌忽地听到祝笙歌的名字,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 “祝笙歌?你说那个早早考了秀才却一直没参加秋闱的祝笙歌?”一人问到。 “对,就是他,听说是提前回来参加君子六艺,我还听说他打算参加齐源十三年秋闱。 “想不到今年祝秀才会提前这么早回来。”柳宝强一边嚼着包子,一边对林朝歌道。 林朝歌嫌弃地摆摆手道:“你别把包子沫喷我身上。” “你这意思是不知道了?”柳宝强又啃了一口包子。 “知道啊,你想知道什么?”林朝歌随手吃掉了最后一口包子。 柳宝强言转了转眼珠小声八卦道:“今早上我可是知道你的床塌了?”眉飞色舞,生怕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得到小道消息的人。 三十、夜不归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柳兄,林兄。”柳宝强背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 柳宝如听到这声音猛地一个激灵道:“白兄你走路不出声的吗?” “打扰到柳兄的好兴致了。”白清行回到。 柳宝如闻言瞬间噤声,但心里却直嘀咕,走路没声当真以为自己是聊斋。 白清行见状也不理他,转身对林朝歌道:“林兄,刚刚我是太急忘了跟你说,今晚上我要帮夫子抄书,晚上你先自己睡,不用等我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林朝歌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卡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菜包子活生生噎死。 “等等,他说什么?!晚上回去你先睡???你们两个居然 …居然…?”柳宝如惊道,活生生看一个红杏出墙不守夫道的渣男, “对啊,怎么了?”林朝歌无所谓道,反正她被传龙阳之好不是一天两天,何不彻底坐实,以断了日后被迫娶妻生子之苦忧。 “你,你,你们难道...”柳宝如一想到自己所想象的你侬我侬郎情君意场面整个人都要炸了,那这样子,王小公子不是要可怜得被绿云盖天。 “你……你…你…”柳宝强指着林朝歌,一直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眼神却在无情控诉着,林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你是这种人。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 现在正值吃饭高峰期,食堂到处都是人,隔着好几张桌子柳宝强就看到王溪枫与楚沉二人,扬着手和他们打招呼,柳宝如刚抬起手想回应就猛地被林朝歌压了下来。 “干嘛呀,王兄打好饭叫我们过去呢,难不成你吃这包子能饱?”柳宝如鄙视道,无奈指了指食堂师傅的方向。 林朝歌一眼望去,食堂师傅周围人山人海等她排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剩下的也既是残羹剩菜。 迫于无奈,不情不愿地被拖到了王溪枫面前。林朝歌自从上次事件过后,第一次欲王溪枫正式打招呼。 “柳兄,林言怎么了?”王溪枫琛疑惑道。 柳宝如闻言瞬间炸毛,“你能不能别这么亲疏分明地叫,好歹我们也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嗯???”王溪枫疑惑,不理解突然他炸毛的原因。 “你别管他,我们吃饭。”林朝歌夹起一筷子菜道。 “林朝歌!!!你可别忘记答应我什么了?!”柳宝如再次炸毛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饿吗,快吃饭。”林朝歌敷衍道。 柳宝如闻言愤愤地拿起筷子往嘴里夹,边吃边道:“你最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等等,我怎么觉得我忘了自己答应什么事,林朝歌猛地顿住。 还没等他想明白柳宝强就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柳兄这是和林言做了什么约定吗?”王溪枫好奇道。 “没什...”柳宝如拒绝回答。 “哦,就是他让我跟你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别想着沾花惹草……”林朝歌又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小声嘟囔。 “咳咳咳...”王溪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人怎么什么都和外人说,不害臊。 语毕,林朝歌露出了一个柳宝如看不懂的笑,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不会有一个正常笑容该有的意义。 林朝歌所在的朝代名为大周朝,国姓为周,首都长安又称之为京都。 与青翎国,正阳国并处三国鼎立之态。 四书五经儒家经典,兵法农业,科举考试之类的通通都有,不是历史上存在的国家,而是架空。 这里的民风与唐朝相似,甚至比唐朝更为开放,对女子的束缚并不是很大,有能力的女人甚至可以出门赚钱养家,包养面首。 “林朝歌。”王溪枫无奈的声音飘过,眼神幽怨。 林朝歌赶紧回神继续看书,懒得理他,拿起一本《大学》继续看。 王溪枫在一旁看着他满脸黑线,不在继续找茬,摇摇头静心看书。 他现在可没心思做别的,老爹告诉他,要是这次考核没达到他规定的目标,他这辈子都别想见到见到他的宝贝常胜大将军了。 这个威胁对王溪枫来说不可谓是不恐怖了,也老实本分了好一段时间。 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熟读而精思。 偌大学堂寂静一片,只余蝉鸣沙山,夫子从每个教室窗外走过,有的只是一片朗朗读书声,连平日最为顽皮难以教导的王溪枫等人居然也开始破天荒的不在嬉笑打闹,安静看书。 这无疑是身为每个洛阳夫子的骄傲,连带着上课情绪都高昂几分。 夜晚熄灯,四周归于宁静致远。 林朝歌独自一人躺在白清行床铺上,望着桌上流了一小撮的倒腰流沙漏斗。 黑莲花已经接连几个晚上外出,每次到丑时而归,衣服靴子上沾染着新鲜泥土与夜露,偶尔还甚至掺夹着一丝淡得细不可闻的血腥味。 今晚不知为何,林朝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煎饼果子一样,许久也未曾入睡,睁开眼望着浅蓝色流苏沉思。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披上外套,拖拉着鞋,推开门,借着皎洁月光往夫子所居住的东苑走起。 今夜月光朦胧,星光迷离,流银泻辉,褪去喧闹,宁静下来的学堂安静得有些诡异,脚下土壤松软,踩在上头便会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 林朝歌没有打灯笼,接着月色独自一人在这偌大学堂中乱逛,夜风徐来,林朝歌连忙紧了紧外袍,宁静下来的学堂处处透着诡异。 走到教导数算的张夫子院外,远远见到灯火已熄,想来是歇了。 正打算按原路走回,忽的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天生嗅觉灵敏的她,隐约在风中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味道虽淡,却是新鲜的。 屋内此时正好传出一道瓷器打碎,桌椅翻倒发出的清脆声。 心里顿时硌哒一下,快速往旁边闪躲。 林朝歌秉承着命大,自己还未到指定死亡日绝对不会英年早逝的想法,放轻呼吸,蹑手蹑脚走到院中。 在一个阴暗又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半蹲,沾染少许唾液的手指偷偷往纸窗户化开一个豆大破洞。 接着朦胧灯光往屋里瞧去,屋内此时正站着四人,俩高俩矮,身型相当。 林朝歌凑近半眯着眼才看清矮个子的是跪在地上苍白着脸瑟瑟发抖的张夫子,以及站在最前边,坐在椅子上正居高临下,转动大拇指翡翠玉扳指的黑衣少年。 因为隔得远,加上他们说话小声谨慎的缘故,故而林朝歌听得不大清楚。 偶尔隐隐约约知听到几声时都不实清晰,灭门、惨案、不得好死、楚贵人、紧接着就是张夫子骂骂咧咧诅咒他们不得好死,丧尽天良走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类。 林朝歌在心里不得不默默吐槽张夫子,若是当真老天长眼,这个世界哪里还会恶人多成狗,小人满地走。 明显是黑衣人领头的少年突然抬头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林朝歌所藏身的方向,低头不知与另外一个黑衣人说了什么。 林朝歌被那一眼看得如整个人置身腊月寒冰冷窖,哪怕隔着一道窗的不远距离,手脚止不住冰凉,一寸寸寒气从脚底只冲脑门。 即便对方容貌大部分遮挡在黑巾下,可没有感情的冰凉眼神,眼角一颗多情泪痣,明显是在熟悉不过的少年模样。 这除了最近同床共枕的黑莲花还能是谁!!! 林朝歌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发出尖叫,手快速捂住嘴唇,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空腔内弥漫着浓重铁锈味久久不散。 寡人有疾,吾命休矣,偶因明月清风夜,何处投荒初恐惧,谁人绕泽正悲吟。 完了,黑莲花该不会是看到她人。 她就不应该闲着蛋疼半夜不睡觉,你说你找谁不好,为什么偏偏还来找张夫子,这不,不偏不倚正好撞到黑莲花杀人灭口的案发第一现场。 林朝歌只要一想到古代电视剧上的虎头jia,菜市场砍头凌迟处死一类,后背就是一阵发寒,古代别的什么不多,可那阴森森的折磨人的东西特别多。 比如什么满清十大酷刑,还有商、周、秦、汉、晋、隋、唐、一大堆巴掌加脚趾甲头都数不过的一连串朝代,更别说那些千奇百怪折磨人的刑法。 比较出名的无非就是夏桀、商纣的炮烙(将人绑在烧红的铜柱子上,烤成灰烬。),虿盆(装满蛇或各类毒物的坑,将人置于坑里),剜眼、剜心,到先秦时期的车裂(五马分尸),腰斩(从腰部将人斩成两段。),剥皮(将人埋于土中,只剩头部露在地上,用刀将人的头皮割开一个口,灌入水银,水银的重量会一点点的将人皮剥下。),寸截(将人一寸一寸的砍断)。 再到汉朝时期出现的宫刑(斩掉男性思想主意建设。)、人彘(砍断人的四肢,剜去双眼,置于酒缸中慢慢泡制而死,传说吕后,武则天,慈禧都用过这种刑罚对付自己的情敌。),以及发展到顶峰时期的凌迟(千刀万剐)。可谓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感觉只要一想到,林朝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止不住发麻,有种恶心到反胃想吐的感觉。 三十一、惊魂未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回想起历史书上的这一大串刑法描写,在连想到自己被发现后的下场,黑莲花一向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漏网之鱼的残忍手段,林朝歌的面色刷的一下白得彻底。 少年在于黑衣人低言轻语几句后,眼神却是半刻不利窗户处。 林朝歌对上那双探究双眸,慌忙扭头逃避。 彻底腿软再地,双眼止不住发黑,潜意识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咬破舌尖,疼痛驱赶一部分惧意,轻手轻脚,手脚并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跑!”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跑得越越好。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之夜,林朝歌不敢走大道,专挑小路或者抄近道跑回西苑,跑一会儿总习惯性扭头看相身后,担心后头会有人追踪。 果不其然,等她跑出去没一会,她藏身的地方出现一手握银白色弯刀的黑衣人,黑衣人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空白数算题,返回交给领头少年。 “既然如此,这人倒也没有多大用处,如之鸡肋,弃之可惜,食而无味,杀了”。 分明是清越似水涧青石,清冷,薄凉的低迷声线,温,无端令人胆至心寒。 “你……”脸色泛清的张夫子最后一句冷厉话还没吐出来,人首分离,死不瞑目瞳孔暴瞪,沾染血液灰尘的脑袋咕噜噜滚到床底。 “放火”随着少年一声令下,火油撒满整个院子内外。 林朝歌应该庆幸自己先走一步 。 林朝歌一脸狼狈,因为穿过灌木花丛,身上大大小小挂了不少血痕,加上不小心摔倒再地滚了几圈,衣服早已脏得不成型, 跑回宿舍,等意识到自己回到西苑,彻底安全的时候,林朝歌才发现自己在半路鞋子跑掉一只,雪白鞋袜脏污不堪。 弯腰半蹲,平缓呼吸,等足渐呼吸均匀。 这才开始重新整理审视自己的形象,顾不得心疼沾染泥土草屑的外袍,脱下扔倒不容易被发现的草丛里,用石头压下,星月银辉下光着一双比之其他少年要小许多的脚丫子。 拍了拍苍白脸颊,使它看起来红润有的血色活气,一头散乱青丝胡乱扎了个高马尾,露出小巧圆润的耳垂,定了定神,林朝歌这才提起勇气,大着胆子往屋内走去。 行至院中,人未进屋,寝室门突然打开,月光下一道修长挺柏的影子倾散而出。 “林兄,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这是打哪儿刚回来”语调微扬,低首浅笑,无故凌辱冷如冰窖,同样未睡,此刻穿着月白色亵衣,外罩墨黑绣银丝边外袍的白清行站在月光下,银色光辉描绘他的轮廓,长身 惚如居高临下的神邸似笑非笑望着她。 一对狭长荔枝眼虽是在笑,未带半分情感,冷得如一汪死水。 微风拍打六角菱花纸糊窗户,夏夜日蝉鸣沙山之声也比不过那轻得风一吹就散的话,来得扰乱人心。 林朝歌眼眸紧缩,脚步控制不住往后退。 满室花香倒是更浓,几缕从鼻尖飘入心口,以求安抚前面所听之言,插在紫葫芦边上的美女樱、木芙蓉和院外爬进来的紫色牵牛花相互映色,衬得一室满院之色。 屋外星月当空,秋蝉鸣屋,室内花香袭鼻,林朝歌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手心止不住冒虚汗。 整个屋子之内很是安静,连朱玉掉落在地之声也是清晰可闻,约过小半息的时间。 “呵呵,今夜月色甚美,我出去逛逛”林朝歌笑着打马呼,抬头看天看星星看月亮,唯独不敢对视。 “是吗,那林兄你的嘴唇又是因合而破”。 “咳咳咳,你懂的,年轻人火气盛在所难免”林朝歌心里默默对完全不知情,此刻睡得酩酊大香的王溪枫说了声对不起,不应该拉你的贞操下水。 “林兄今夜外出着如此清冷,甚是不妥” “唉,听你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刚才除了得过于匆忙,外套忘带了“林朝歌低头看着自己白嫩嫩的脚丫子,不理会上头探究的目光打量。 “哦,如此,林兄倒得节制一点”。 “晓得晓得”指尖死掐进嫩肉,以求驱散心中恐惧。 “林兄,下次半夜可莫要外出得好,免得撞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况且夫子对于夜间私会的野鸳鸯可是一向铁面无私”带着蛊惑的声线缓缓从粉色薄唇溢出,好比忘川河畔,那美得窒息的成片彼岸花,吸引着过往灵魂跳入。 “多谢白兄提醒,下次我会注意”林朝歌微微做了一揖,快速擦拭去额间密密冷汗。 “如此,我们便歇息吧!” “好”。 二人同床共枕,同床异梦,相反林朝歌一夜无眠。 清晨,二人似乎是约定好,谁也闭口不谈昨夜只事。 只是课堂上,白清行不时暧昧的望着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 看得王溪枫差点炸毛,本是鲜衣怒马脾气火爆得少年差点拍桌而起。 林朝歌担心他万一穿帮,自己小命难保,赶忙拉着人家到小黑屋好说歹说,不戳破她这个谎言,代价则为代写一月作业。 课堂上,年轻的清秀布衣夫子正教导学生绘画技巧。 “高夫子,我又来了,你帮我看看这画怎么改才好。”林朝歌指着她几条深浅粗短不一墨线道。 “嗯...线条虽凌乱却笔直,倒不失风骨画。”高夫子思索道。 林朝歌点点头,她本来是想画成竹子的。 “那这张呢?”林朝歌又指着一张仅有一颗墨点的纸道。 高夫子状满脸黑线,负袖而去,孺子不可教也,不成器。 林朝歌拿起偌大白纸只有一大块墨点的画,她是没想好画什么来着,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林朝歌见状赶紧拿起画转移话题道:“白兄,你看这画如何?” 白清行看着画无奈道:“林兄可以多思考再下笔,否则画得就不太像。” 林朝歌点点头,他倒是没有一点要恭维她的意思,只是意思意思,还有,她难不成看出这黑乎乎一团画的是什么? 于是随手将画一收准备画下一幅。 三十二、白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话说前几日白菱听到男院那边传来祝笙歌回来时的消息,心中越发按捺不住,就像有一只猫在心口挠痒痒。 这不,穿着前俩日偷偷到山下买来的月白色高领对襟男装,青丝高束,对镜理梳妆。 不消半刻,一个悄生生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哥立在眼前,对镜整仪容,白绫有些不习惯摆弄自己腰间佩戴玉饰,手中白玉底湘妃竹笔墨折扇唰一声打开。 折扇半遮面,露出一对芙蓉眼,不必细看也知是个万果掷车的悄公子。 六月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精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现在正值巳时(9~11点)祝大哥应该还在学堂上课,只要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偷偷溜到祝大哥的房间,看一眼,远远看一眼就足够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现实远远要比心里想得贪心得多。 白菱翻墙进去,一路按照自己重金从门卫大爷那儿买来的简易地图行走,专挑人少之处。 虽说她现在是做男子打扮,不容易被发现,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一路均谨慎有余,若是大老远看到有人过来,哪怕是匆匆路过,也会低垂着头快速躲过,尽量不与其对视。 白菱偷混入一墙之隔的男院,本以为此刻是上课时间,加之这条小路偏远寂静,平日鲜少会有人路过,这才大着胆子,不曾想。 经过青藤壁虎绿曲折小路,一处小荷才露尖尖角荷塘,三处假山流水亭,路过一处盛开大片大片蔷薇花地,粉色,红的,淡粉色,乱花渐欲迷人眼。 脚步禁不住停顿半息,蔷薇花落,故园胡蝶,粉薄残香瘦。白菱顾不得欣赏眼前美景,正欲抬脚离开。 一道慵懒如三月清风的悦耳男声至假山后传出。 “哟,不知我们学院何时来了个美娇娘”。 “小娘子莫非是想进来私会情郎,也不知你那情郎是何等风姿卓越,竟引得堂堂宰相家千金女扮男装,不惜牺牲自己的闺誉”。 话未落,人先至。 从假山后缓缓走出一高挑秀雅的少年,一拢红衣随意穿着,露出精致诱惑锁骨,玄纹云袖,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三月桃夭。 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含笑而视,投在地上的剪影与满地的蔷薇花相映,俊美似神祗。 红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清风徐来微微飘拂,容貌精致如画。 白菱见到眼前人之时,嘴角微僵,没有想象中的惊艳,反倒瞳孔猛缩,脚步不由自主往后退几步,屏气敛息满脸戒备之色。 。“是你”白菱冷眼相待,怎么也想不到来人居然会是一个来自长安的老熟人。 “现如今不是上课期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自己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甚至是小时候无意间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与祝笙歌,白清行,三人并称长安三小公子的潇玉子。 三十三、三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菱没有半分见到熟人的喜悦,反倒如临大敌。 “呵呵,难道未婚妻见到我这个未来夫君不高兴吗,还是高兴的不知如何表示”潇玉子对她的表现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只是不知这未婚妻为何每次见到他,都跟猫怕老鼠一样的反应来得有趣。 , 每次遇见总经不住想逗弄一二。 “我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一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男院”。 “你说若是被祝笙歌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你”潇玉子话风一转,上下扫视白菱此刻男装整束,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纨绔子弟笑容,嘴里说出来得话恶劣至极。 “想不到祝笙歌居然好这口,当真令我意外”。 无故令白菱吓得小脸煞白一片,胸腔颤栗,咬了咬唇 抿嘴不语,这话指尖发颤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雪白贝齿轻咬嫣红朱唇,我见犹怜。 “若不想你的祝大哥知道这件事,我可以为你保密,不过……”尾音微微上翘,勾勒无限遐想。 “你……你想要做什么”冷眸微眯,活像炸毛波斯猫的白菱戒备的盯着他一举一动,冷眸横竖,掩藏在袖口下的手死死紧握着一把做工小巧精致的匕首。 清风徐来,水影缥缈,无意搅动一片朦胧花海。 “别那么紧张吗,好多我们也是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你可别忘记我们还有婚约在身,虽说只是儿时父母戏言,淼却也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淼淼”声线轻缓迷离而暧昧,潇玉子刻意拉长最后几字音调,脸带轻挑戏弄之笑。 修长双腿往前迈近,双臂一伸,轻而易举将人禁锢在假山前自己怀中。 “淼淼莫过于如此怕我,我难不成还会吃了你不曾”。 白菱因为身子娇小的缘故,从其他方向看来倒是被人圈抱在怀中。 潇玉子低低笑着,修长的手指细细把玩白菱垂直下来的几缕青丝,放在鼻尖轻绣,一脸痴迷之色。 “潇玉子!你到底想干什么”白菱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笑声,理智在一寸寸濒临崩溃边缘,手心发寒,内心发怵。 她不知道为何对这位同样青梅竹马长大,甚至是有过婚约之人感到害怕,甚至是恐惧自己与他独处一处,有种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宛如一头被毒蛇缠绕窒息的猎物。 “我只是想知道淼淼为何如此怕我罢了,难不成淼淼认为我还会吃你不成”潇玉子伸出嫣红舌尖轻轻啃咬白菱圆润雪白的耳垂。 发出丝丝暧昧,淫靡之音。 本是下流的登徒子举动,由他来做却唯美如一幅浓妆艳丽泼墨画,令人不忍打破。 白菱内心一阵恶心翻滚,下意识推开,耳垂因为被潇玉子啃咬,强行被外力拉扯时咬出几滴血珠,疼得她下意识捂住,上头黏糊糊,透明唾液混合嫣红血珠在阳光照耀下散发淡淡金光。 “滚开”。 疯子,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白菱捂着发红肿痛的耳垂怒红着一对芙蓉眼,眼眶微红。 “淼淼,你怎的还是如此无情”似笑非笑,一对深情桃花眼望过去深不见底,漆黑一片。 本是阳光明媚的正午,无故令人从心底发寒。 那笑看得白菱毛骨悚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混身发寒,悄脸煞白,努力想迈开脚步跑离,双腿跟灌铅一样来得重如千金沉。 因为这地处偏僻,平日本就鲜少有人走动,加上现如今正是上课时间,更显人烟罕至。 白菱掌心发寒,内心直打鼓,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会做出什么。 此刻止不住后悔为何要一个人偷溜进男苑,哪怕随意带一个人做伴,自己也不会遇到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蔷薇花尽薰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 “三花,出来,我看到你”一道不合时宜的清脆少年声横插而入,伴随的还有草丛内翻动窸窸窣窣声。 “三花,我今日可是带你你最爱吃的五花肉,再不出来我可就吃了”。 因为上课睡觉被夫子赶出学堂外站着的林朝歌,此刻正猫着腰在灌木处寻猫。 手中白底兰瓷碗腰得哐哐作响。 “喵”一只黄、白、黑三色的猫原先懒洋洋窝在学堂屋檐上舒展四肢,百无聊赖晒太阳,猛然间听到饲主叫唤,连忙跑出来,蹭着裤腿撒娇。 “唉,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猫,为何如此聪明绝顶的本公子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一只好吃懒做就算了,还怕老鼠的猫,说出去都嫌丢人”林朝歌破有几分嫌弃抱起圆滚滚跟猪似的三花。 捏了捏,惦了惦,得了,和尚一日三餐光吃青菜馒头也不见得比她瘦多少。 林朝歌怀里抱的这只,正是上次白清行初进学时抱进学堂,被嫌弃不会抓老鼠那只。 三花,因身上三种颜色而得名,故而三花。 突然钻出灌木丛的林朝歌望着面前不远处站着的一男一女,虽然俩人都是同穿男装,可依林朝歌女扮男装十五年不被发现的眼光看来,还是太嫩了点。 当林朝歌目光接触到最后一个人时,忍不住浑身一震,这什么运气。 还有自己貌似撞到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场景。 难不成自个最近水逆过分,否则不会如此接二连三。 极热的中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空间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仿佛凝滞了。 “哎,别介意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林朝歌神色微僵,唾弃嗤骂自己一声流年不利。 捞起三花仿佛屁股着火,飞快得想逃离这个尴尬而诡异的氛围。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林朝歌,一动不动的站在蔷薇花处上,单是一个背影就赏心悦目,连这娇艳蔷薇都甘愿沦为背景。 本是热得汗流浃背,郎才女貌的场景,无故令林朝歌心里发怵。 “呲,淼淼,你的运气倒还真是一向不错,不过下次可不一定了”红衣少年肖笑一声, 道不尽的风流不羁。 背人微笑,玉珂声琐琐, 美人微笑转星眸。蔷薇羞。 “可莫要忘了你我之约”白净修长的手随意折断一株盛放正艳蔷薇花,放至鼻尖轻嗅。 有待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潇玉子临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林朝歌,花随风入土,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离去的身影不带半分留恋,只是临走前最后意味深长的那一眼,忍不住感觉从心底发怵。 林朝歌:“………”她是不是无意间又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穿过来这么久,别的不干,光这得罪人的功力可是与日俱增。 白菱望着已经离开的潇玉子背影,松开前面一直因为恐惧而紧掐入手心嫩肉,修剪得圆润可爱的指甲。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蔷薇花落笋斑斑,醖酿清和数日间,美人垂泪,清隽少年,本应是最好的才子佳人相遇情景。 可…… “你……你没事吧…”林朝歌语气有些干巴巴,不知为何开口打破这个尴尬氛围,特别在对方还是原文女主情况下,本是要离开的腿不受控制的走回。 待潇玉子一走,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蔷薇花处,白菱凝聚眼眶的泪水就像出闸的泉水崩溃外涌。 “喂…那个你…你别哭啊!”林朝歌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子哭哭啼啼,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安慰。 该死的是自己身上又从来没有带手帕的习惯,连带着以为受到冷若的三花,经不住伸爪挠了她一把,叫嚣着它的不满。 “我……嘤…我…”白菱双手捂脸,清泪从脸颊划落,梨花一枝春带雨。 美人就是美人,连哭都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 “你先别哭…”林朝歌提起袖子正打算好心给她擦眼泪。 “那人已经走了,我……” 手刚触跑到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颊,白菱突然抬头,一脸警惕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蓄谋已久的登徒子。 “走开”白菱误以为林朝歌是潇玉子认识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简单干脆利落的离开,加上这个特别的节骨眼上。 这么一想,刚才所受到的委屈与恐惧一股脑上头。 望着朦胧泪眼前放大的清隽面孔,那双恬不知耻想轻薄自己的手,怒从心起,身体诚实得先一步做出反应。 “啪”一个巴掌印打在林朝歌清隽脸庞上,艳红的巴掌印格外显眼。 空气仿佛一瞬间静谧,风吹花落声清晰可闻,微风拂来,吹动几缕发丝缠面。 “滚,理我远点”白菱愣愣的望着自己打下去的巴掌还有点发麻,不禁失了小半刻神。 高傲如她,怎能会容忍自己因为一点小事而道歉,特别在对方还是意图不明的登徒子上,恶狠狠剜了一眼刀子,拂袖而去。 “………”林朝歌望着跑走的白菱背影,整个人呆若木鸡,傻站着蔷薇花丛,无意理会方才被情急扔下得三花。 脸上这个鲜艳,刺痛的巴掌都在深刻的提醒着她,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招谁惹谁了??? 杨柳依依,周身孤寂,少年青衣独立花丛,清风起,携起落叶归地。 三十四、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三色橘猫绕腿而转。 这一幕却被远远路过的白清行尽收眼底,眼底晦暗不明。 君子六艺是洛阳学堂的六门必修课,其内容包括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关于六艺教育的实施,是根据学生年龄大小和课程深浅,循序进行的。 并且有小艺和大艺之分。 书、数为小艺,系初级课程;礼、乐、射、御为大艺,系高级课程。 礼: 考核的时间过得很快,林朝歌走出考场时考核时间还没到,但她对自己的答卷很满意,好歹头悬梁锥刺股好几天,于是吹吹试卷就潇洒地离开了教室,丝毫不在意自己给别人遭成了多大的压力。 出了考场,书院里静悄悄的,蔷薇花瓣随风起舞,蝉鸣阵阵。 林朝歌绕着书院走了一圈,透过六角菱形窗户发现王溪枫等人还在抓耳挠腮地答题,白清行似乎已经写完,但是出于谨慎,还是坐着检查答卷。 阳光温柔打在少年侧脸上,仿佛渡上一层浅色金边,梦幻而朦胧。 翩翩君子,儒雅至极,爽朗清举。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 林朝歌尤记得书中描绘,上一任院长只让夫子教学生四书五经,钻研古籍,楚院长就任后,秉承古风,学生入学需习君子六艺,另除礼、乐、射、御、书、数外,还设有医学。 射是射术,御是驾驶之术。古时读书是贵族的特权,所谓君子,一定出身高贵,不止学富五车,还需通武艺,如此方能辅佐君王治理国家,那时天下并未一统,战事频发,君子随时可能奔赴战场,如果不懂射箭、御车之术,怎么带领名下部曲将士冲锋陷阵?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君子的概念发生了变化,六艺中的射、御、数也渐渐被士大夫们所摒弃。 大多数学院教授六艺应该只是个噱头,主要还是以辅导科举应试为主,不可能真的让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撇下书本去研究驾驭马车的技术,可洛阳学院确是实打实。 林朝歌在书院大门前站了一会儿,闲着无趣往外走去。 书院坐落于幽深曲近的半山腰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 洛阳学院面朝繁华大道,背倚如黛青山,春来桃梨竞放,绿柳扶风,盛夏蔷薇起影,芙蕖碧水,秋高桂子伴霜菊,馥郁十里,寒冬瑞雪覆松,红梅凌寒,一年四时山明水秀,风光旖旎。 书院大致分为教学区,藏书区,祭祀区和供学生游玩休憩的后山山谷。 进大门,过二堂,再往里是书院举行重大活动的讲堂。 北斋是院长、夫子住的地方,南斋则是学生斋舍,一墙之隔的则是女院。 讲堂之后建有藏书的藏书阁,洛阳书院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藏书也算丰富,共有上万余卷书册。 书院的藏书主要有四个来源:朝廷赐书、本地名儒学者私人捐赠、书院出资购买和书院自行刻印。 书院规矩,每月七、八、九、十、由院长长本人亲自授课。 北院是师长住的地方,南院是学生宿舍,西边的祭祀之所自成院落,供奉孔子圣象及先贤。 林朝歌穿过长长的回廊,往寝室的方向悠哉悠哉走去,旁白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回想起洛阳书院每俩年招录童生一百名,七十名为正课生,三十名为插班生。 正课生,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书院的遴选考试正式入学的学生。 而插班生是那些在入院考试中发挥不理想、名次稍微低于正课生的学生,和家境背景不一般,被各方官宦老爷强行塞进书院,书院不好拒收的富家子弟。 正课生和插班生平时一样上课考试,正课生如果屡次旷课,成绩不能保持前列,亦有可能会被辞退。 同理,插班生中表现优异者也能升级为正课生。 全国书院招生虽说秉承“有教无类”的圣人之言,不设门槛,入学无户籍限制,只要有志于学业的,不分贫富,不论地域,均可入学。 如果真这样,那学子们早就一窝蜂涌向天下四大学院了,谁还甘心留在文风不盛的家乡求学?书院对外宣称不设门槛,事实上不仅有门槛,这门槛还挺高,首先必须通过考试,然后夫子们还要一一见过,确认学生尊师重道,礼仪过关,人品值得信重,家世上没有什么污点,才予以录取。 一般来说,默默无闻的书院大多更偏向招收本地学子,只有名声响亮如长安书院、洛阳书院可以挑肥拣瘦,甚至直接提出只有秀才可以入学的要求也不甚过分。 书院的生徒分为两拨,一拨是才刚刚开蒙的童生,年岁大多在十二岁以下。 一拨是专心准备科举考试的年纪较长的学生,这类学生年纪从十七八到二三十的都有。 徒经上次留下阴影的蔷薇花地,正欲抬腿快速溜人,一道慵懒性感的男低音随风入耳,惊起一地鸡皮疙瘩。 ”小言言,现在可是考试时间,你怎的能私自乱跑出来逛”。 “小言言怎么知道我平素中午会来这处午睡”。 一声声刻意拉长音调的“小言言”听得林朝歌全身鸡皮疙瘩忍不住外冒。 “………”卧槽,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恬不知耻之人。 “还是说小言言其实是为了与我更好私会”不知是那一句话无意间取悦了男子,男子从假山上睁开眼,拿掉遮挡阳光刺目的书籍。 林朝歌随着声音望去。花坛盆景,藤萝翠竹中从假山后缓缓走出一高挑秀雅的少年逆光而醒。 一拢丹朱红衣随意穿着,随着走动,不介意间露出大片雪白胸膛,精致锁骨一览无余,银色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海棠花。 面若中秋之月,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阳光照耀下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墨发随意披散着。 不同王溪枫略带脂粉味的美,白清行清隽如松柏,祝笙歌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就算是随便披件破衣,让人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林朝歌脚步死死定在原地,眼露一瞬惊艳,快得转瞬即逝,对她而言,越是美好的东西越有毒,好比罂粟外表亮丽,内心恶毒,沾上就甩不掉,男人同理。 望着突然从假山上跳下来的翩翩少年郎,这不正是前俩人遇见与白菱有着不可描述之人。 林朝歌想当没看见,没听见,两眼不望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奈何那一声声,刻意拉扯声线,有些变调得暧昧“小言言”实在是接受不能。 “小言言,你这是当做没有看见我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吗”。 “小言言难不成就忘了那日撞破我好事之日吗?” 这三个字宛如在不断刺激着林朝歌神经衰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位兄台,在下字朝歌,名林言,不是叫那小…”小言言这么肉麻的三个字实在不忍从口中吐出,还有,兄台我们不熟,真的不熟,加上今日,不过俩面之缘。 “是吗?可小言言那天可是破坏了我的好事,打扰了我跟亲亲未婚妻独处培养感情的美好时光,你说要怎么办才好”自顾自说,饶是不要脸也得有个不要脸的程度。 ”我不可以以身相许,虽说你我皆为男子,倒也可尝试一二”。 “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倒也未尝不可”。 听着人不断自言自语,林朝歌差点儿气得肺涨,世间怎能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既然如此,在下给兄台赔个不是可好”尽管林朝歌心里已经开始愤愤不平骂娘,可是表面功夫做得却是实打实,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不好”潇玉子低头浅笑,想也没想就拒绝,大半个身子更是恬不知耻斜靠在林朝歌身上,随意把弄林朝歌垂落而下的一缕青丝,指尖缠绕打圈,丝丝喷涌热气打在林朝歌敏感的耳垂处。 “你待如何”。 清风乍起,蔷薇花尽薰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 二人周身看似暧昧多情,实则各怀鬼胎,居心不良。 “还是说小言言你这是打算引起我注意,打算玩欲众故擒这招,虽说本公子喜欢的大多是芙蓉柳腰,不过小言言这容貌长相倒也颇合我胃口”。 听到最后一句,林朝歌心里徒生戒备,藏在袖口带毒桌子死握手心,此子不简单,内心警铃大作,脚步不由往后退。 “撕”几缕发丝断裂声。 林朝歌顾不得心疼头发被扯断头皮之痛。 “呵呵,小言言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随手松开残断手中的几根青丝,低低浅笑随风入耳 。 林朝歌却听了言外之意,若当真如此,她不介意玉石俱焚。 三十五、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言言别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许是潇玉子无意识间习惯性的动作,嫣红的舌尖不介意间轻舔林朝歌圆润小巧的耳垂。 风起,花落,云遮。蔷薇花落笋斑斑,蔷薇花尽薰风起。 黏糊糊,软绵绵,就像长在脚底阴嗒嗒的腐臭青苔。 肮脏,龌龊,下流,无齿、登徒子,发情公狗,林朝歌此刻终彻底明白原先白菱为何如此惧怕他的那一幕。 毕竟任谁遇到一个见谁逮谁发情的公狗,不见得心里膈应。 林朝歌感觉到有一双略带冰凉的手缓缓抚摸过自己脸颊,尾指刻意的卷了卷几缕青丝缠绕,无限眷恋缠绵悱恻。 林朝歌瞳孔一片幽深,黑渗渗漆黑慑人,浅色嘴唇半珉着,腿微微弯起,左腿往侧中间抬起,膝盖对准正中心往跨间一踢,趁着对方愣神的空间,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快得想找她秋后算账,都揪不住小辫子。 “嘶”自己最为脆弱的下半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疼得潇玉子不禁半蹲下身,捂着重点部位,面色煞白,目露阴戾。 修长指尖青筋暴起,弯眸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里森冷怒意,目光如钩,林朝歌! “公子,你……”远远躲在一旁的书童茶葛望着自家公子先前调戏人家公子的的做法,欲言又止,此时他却完全没有心疼自家公子的想法,反倒有着隐约笑意。 打雁多日终被雁啄了眼,公子啊公子,想不到你也还有阴沟里翻船的这天。 心里虽这样想,嘴上功夫也得做到位:“公子,你还好吗”眼神若有似无乱飘。 “你来试试就知道”这一踢对他而言,不下锥心之疼。 怒火在它他胸中翻腾,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突然沉静下来,如同优雅的豹子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爪牙。 周围空气,无端怒吼着撕扯你的心跳,须臾低头轻嘲,冷嗤笑出声。 “今日之仇本公子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手中蓝底白玉绘缥缈峰录折扇“哗”声打开,遮挡足渐刺目的火辣日头,只是这行走间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有几分各异 “还不快跟上,本公子担心在晒下去可不知会心疼死多少姑娘”。 “………”可我刚才分明看你调戏人家公子,调戏得挺开心的,你这是罪有应得。 走到旁边打伞的茶葛面瘫着一张脸,恶狠狠吐槽道。 林朝歌跑回寝室,趁着白清行还未回来的空隙,解开头上竹簪,打散长发。 一头乌浓发丝如瀑布一样,倾洒开来,里头已经汗湿了。 云鬓累累,雪肤花貌, 平时再清冷,也藏不住内里温柔的心肠。 她如果单纯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娘子,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 ,林朝歌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拂鬓边汗珠,那一天恐怕不会到来。 若是下次再遇到那人,林朝歌瞳孔幽深,轻咬下嘴忧思。 考试拢共分为三日,上午是文,下午则是画。 考场内诸学子一开始便是打乱的,以防出现集体舞弊现象,加是这次考核,同样也是三年一次为了明年秀才下场选拨做准备。 考场内,八字胡夫子拿着戒尺不时走动,有学子遇到不甚理解之事,还会指点一二 “表哥,这喜鹊的眼睛该如何画?”王溪枫趁楚沉画完一张后的时间道。 正洗砚中的楚沉转头一看吃了一惊,这是喜鹊还是野鸡,怎的画地如此色彩斑斓的黑,不过看王溪枫这虚心求教的样子,他还是不打击他为好。 但又想着自家表弟平日本就顽劣加之伯父伯母的苦苦恳求,于是甩甩头,勾勒几笔就将眼睛画好了。 君子六艺比较人性化,为了公平公正,每个人的作品由选出的夫子评判打分,按照分数排名。 林朝歌望着纸上一片空白,不知何提下笔,忽地有了灵感,抬起笔便开始作画,不到一柱香时间,一副画作完功。 “时间到!请各位夫子鉴赏作品。”随着最后一根香燃尽灰飞,掌事夫子的一声令下,众位夫子起身一一鉴赏每位学生的作品。 这一眼林朝歌就看到了白清行的画作,那一看就跟没完成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画完。 “嗯,月下昙花,这名字取得倒是符合意境。”众位夫子转眼就走到了林朝歌面前。 刚见着林朝歌的画,见过前面不少参差不齐的画工,头一遭见到意境画技精湛的画,带头的夫子瞳孔缩了缩,连忙将画递给了身后的众人评赏。 “不错,这副月下昙花构思巧妙,意境独特,画技精湛,可见功底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有的。” “对,你看这线条,如此柔顺流畅没有一丝断裂,可见平日下了不少功夫。” “不错,这画在老夫眼里看来,委实不错”特别对比前面的歪瓜裂枣更是难得可贵。 “各位夫子谬赞了。”林朝歌拱手低头谦逊道。 一众夫子轮流传看林朝歌的画,眼露惊艳,原来此子并非一无是处,他们就说林秀才的儿子又怎能是泛泛之辈,想来平日是刻意藏拙之故。 “林言,你可真行,我平时见你的画都跟鬼画符似的,我还以为我画喜鹊你会画八哥的。”王溪枫见夫子们走了赶紧窜到林朝歌的面前。 说完王溪枫又盯着她的画仔细道:“要说这月下昙花图好看是好看,就是好像有点太过与注重孤寂,反而少了几分清傲。” “不如我的喜鹊吉祥又热闹,也没有牡丹来得国色天香”林朝歌默默看了一眼画中不知是野鸡还是什么的不明物种,快速瞥开眼。 她仔细一看,王溪枫说得是不错,昙花本是夜间独放的花朵,清冷孤傲,跟梅花一样自带傲骨,现在她画这下的一朵独昙花,孤寂有余清傲不足,大概是画由心生,林朝没来由地轻笑道。 没多一会儿,夫子们便走到了最后一排,面前拿起白清行的画。 林朝歌正等着几位夫子露出更胜于自己惊艳眼光,仔细一看却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夫子不约而同地满脸疑惑,林朝歌见状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刘,你看这画...”教导文科的金夫子欲言又止,拿着画的手不知如何摆动。 “我曾听闻洛阳书院的祝笙歌是出了名的有才,如今这画作倒是比之丝毫不逊色,只是……”一名缀在队伍最后边的老夫子叹息道。 好几位夫子闻言也是跟着叹息了几声,眼露惋惜。 林朝歌一看他那画,就跟她之前瞄的那眼一模一样,明明是一处月夜静幽图,竹影风缈,叶声落如雨,月色白似霜,六角菱花窗户边一盆,菊绘青花瓷上头枝丫舒展,独落花枝空白一片,也不知是要画什么,显然一副没画完的样子。 “这画是否没画完?”金夫子直接询问道。 白清行拱手作揖道:“回夫子,此画,确实不完整。” 白清行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什么旁边就有人落井下石道:“插班生就是插班生,连最基本的按规定时间画完都做不到,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混进来拉底我们洛阳学院水平。” 林朝歌闻言顿时就不爽了,虽说她平日对黑莲花也不是抱有多大好感,可这落井下石也不是她的风格,回怼道:“你话说这么快干嘛,没看到人家还有话说吗?再看看你的画比得过人家,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 “就是,况且人家就算没画完都比你画得好。”王溪枫在一旁帮衬道。 林朝歌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平时不是最爱贬低人的吗,怎么今日还帮他说起话来。 乖乖,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时几位夫子又认真看了白清行的画,发现他的基本功似乎不逊于林朝歌,甚至有比林朝歌更为大气磅礴,意境深远。 要是林朝歌知道这想法,肯定会忍不住默默吐槽,人家是谁,人家可是赫赫有名的黑莲花。 “这画虽不完整,却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功力,还是不错的。”一众夫子都如此夸赞道。 白清行接过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下将林朝歌的画放在了那青花搪瓷中间填补了空白。 两幅不同的画,此时在一幅画卷中竟显得毫无违和感,昙花不再孤寂,月夜不在孤灯月沉俨然一幅寂寞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 林朝歌看见这图心跳忽地加速,心里的悸动压抑不住地想要冒出来,黑莲花这是卸磨杀驴还是别有深意。 “妙啊,真是妙,当时我便见这昙花太过寂寥,少了几分清傲,虽国色天香一枝独立太过寂寥,这有了竹影,花香繁星相争才更显其艳丽啊。”金夫子见状连声赞叹。 旁边的夫子也是一脸惊艳,“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画作,洛阳书院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夫子谬赞,学生仅仅是班门弄斧。”白清行拱手作揖谦虚道。 “夫子谬赞,” 三十六、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老夫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妙的画作,洛阳书院可真是藏龙卧虎啊。” “夫子谬赞,学生仅仅是班门弄斧。”白清行拱手作揖谦虚道。 书画后隔天便是数科与礼科,礼科若是不出太大问题,皆可得满分。 虽然考生为了方便区分,大多衣饰相同,无非青、白、淡蓝三色。 一溜眼打去,十七八岁的少年相貌皆俊美,像田地里长势良好,一颗颗鲜嫩可人的青葱小苗。 其中也有特立独行之人, 穿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间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登着青缎蓝底小朝靴。 腰系玉带,手持象牙蓝底折扇。院中百花齐放,不及那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来得国色天香。 一众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中拥然出现一抹蚊子红。 潇玉子还是最显眼的一个,简直与周围考生形象格格不入,倒像妓院勾栏院老鸹拉客。 四周考生们的安静和视线并没有让他感觉拘束,含笑对四周示意风度翩翩,直到走过一处楼台水谢,另一边来了一些考生,看到其中一人,潇玉子神情微变。 “哟!小言言来得挺早的!想来是胸有成竹”潇玉子举起手大声喊道,不顾周围探究之色。 毕竟林朝歌在学堂内也称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龙阳君。 这般热情的打招呼还是第一个,奇怪的是哪位打招呼的人轻松随意,被打招呼的反而有些莫名的古怪。 四周议论声变大,视线看向其中一名少年面容清隽,身形纤薄,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衫,竹簪别发髻的少年郎。 林朝歌脸上恢复了笑容,皮肉僵硬抬手还礼:“不敢,不敢。” 一旁的柳宝强如嘴笑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等下考场上见分晓。” 清风徐来,青袍舞动。 潇玉子道:“小言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距离昨天可是已有五个时辰未见。” “林朝歌,你们是什么关系”王溪枫竖起耳朵一听,默默地把林朝歌掩盖在自己身后,目露戒备上下打量潇玉子。 颇有一种自己一不注意,自家媳妇背着自己红杏出墙。 林朝歌扶额望天:“………”这锅她不背。 洛阳学堂每三年一次的考试都会聚集不少人观看,无外呼每一次能进前二十的大多都会在不久的将来进入官场为官。 身居高位的不在少数。 加上今年的考试不必往日,正是三年一次的洛阳学院大比,故而吸引的人颇多,连不少外地人都会赶过来,一睹风采。 洛阳学院外一如往日挤满了人,只是比起以前有些焦躁。 “这次是怎么考的啊?怎么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听说是空白一张卷子。” “空白一张卷子?这么简单?” “我可是听说是一种写满了密密麻麻试题的卷子。” “简单?哪里简单,这可是数科啊!”议论声未停,学堂的大门打开了,几个人抬着一个人跑出来。 “让让,让让。” 竟然有人吐血晕倒了吗?四周民众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涌涌上前看门板上是躺着一个青衫考生,十七八岁的年纪,衣服上斑斑血迹嘴边也残留,但人还没有昏迷,显然精神得紧。 “我吐血了,各位我尽力了”他说道,又伸手抓旁边的面色不善的文史,“我能得满分吧。” 文史处恼怒的呸了声:“你吐早了!考题还没答一半呢,得什么满分。” 那考生哀嚎:“我我也不想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接着考啊”挣扎着要下来,护卫们将他按住抬着飞快的走了,留下一众一头雾水的民众。 似乎跟猜想的情况不太一样。 很快内里有消息传来,四周的民众哗然。 “这个家伙假装吐血的,准备了猪血放在嘴里结果提前咬破了”。 前一年,听说有个弹琴吐血的考生得了上等分,大前年,也是一名考生数科时吐血,据说也得了满分,这不便有考生动起了歪脑筋真是疯了。 听到这里,民众们笑骂一片。 不少人站在人群里也忍不住笑,假吐血考生之后便陆陆续续有考生考完走出来,神情一个个比起吐血好不到哪里去,委糜不振,叹气连连。 “这次的题量比起往年不知宽了多少,况且分广得五花八门实在太难了。” “有易经八卦,水利尺量,这修坝与水力根本就不会啊,简直是无下笔之处”。 “出一个模糊大概的数字,让尔等仗量一县之地,良田几亩我委实不行。” “水量修坝别说算出用料了,我连堤坝怎么修都不知道”考生们摇头叹息。 竟然考的这些啊,那还真是难啊,民众们惊叹,往年出题也不见得如此偏离,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学堂啊,不仅是学明明理辨是否黑白,还要治世。”一秀才感叹道,这可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能学会的,所以不要以为数科就是简单的写写画画这么容易。 不过出题如此偏广,兼五花八门,那么这次还有人能拿满分吗? 数科能拿满分,那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聪明了。 洛阳学堂内的大殿里,戒尺重重敲打的声音落下。 “都好好的安心的考试,不得再故意生事,否则取消考试资格,安心回家吐血去吧。”礼官沉声喝道。 殿内一排排几案前端坐的考生们都沉默,或者低头凝思或者伏案奋笔疾书,只有一个考生专注认真的看着文史,听到这话立刻点头。 “是。”他高声答道。 殿内只有他这一个响亮的声音,虽然声音清脆,悦耳好听,但还是很吓人好不好,四周的考生纷纷瞪眼。 夫子也没对这考生的捧场给好脸色,他适才看了这考生一张卷子干净得跟脸兜子,一个字没写呢,闲的他! “不要说话了,答题。”文史敲了敲戒尺,站在高高的台子上。 这一次台上并没有其他科那般夫子们高坐,因为不需要当场判断评分,所以都在侧殿歇息,等候考生们交了卷子评判便是。 殿内文史站在台上,四周另有七个文吏散布监察,大殿内考生们一列列一行行单人独坐,号码也是抽签的,所以亦是不分学堂都打乱了。 每三十人为一堂。 林朝歌这次放到的考场,熟人偏多,柳宝如,白清行,祝笙歌与潇玉子几个熟人。 香燃尽大半,预示时间过了大半,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交卷退场了。 堂内恢复了安静,柳宝如盘腿而坐,一副闲闲的姿态,看这边林朝歌几人端坐神情平静,手中蘸墨毛笔写写停停,不禁啧啧啧,看来这小子也打算跟自己是乱写一通,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 林朝歌握着笔,微停半刻,审视着草纸上勾勒的几个凌乱线条,将纸微微一转侧过,林朝歌提笔一划,再停笔视线移到一旁的卷子上,密密麻麻一竖一竖的写满了考题而她的答题纸上一片空白。 这文言文的数学应用题,很多都看不懂啊,她只是看不太懂这些过于拗口的题目,不算是不会,她高数还是可以的。 林朝歌姿态端正,袖子下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已经写了大半卷纸,重新审视题目,那些能答那些不会在心里一一分清划开分解,二次重组。 交卷的考生更多了,剩下没交的也有小部分足渐开始心慌,除了少部分稳如泰山。 侧殿里送到夫子们面前的试卷也渐渐增多,原本闲谈说笑的夫子们便开始分着查看,楚衡楚院长也在其中。 “...不行啊,这都没答多少...”。 “...这张倒是写了不少...嗯...几乎都是错的...” “...曾老头,这考生只答了水利...归你评判。” “....这个考生的算术答的不错啊..不过这剩下的简直是狗屁不通..”。 夫子们散开而座,比起书画两科今次的考官更多,各自审阅自己负责的题目,卷子在各席之间不时的传阅。 数艺的评判也是最简单粗暴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直白浅显,考官们轻松随意,看着卷子喝着茶说着笑。 年长一些的刘夫子神情略有些严肃,他面前的卷子并不多...关于水利田量的题不多,答的人更不多,他的视线反而更专注的落在考号上。 “还有多少考生?”院长先生问道。 有夫子起身走出侧殿门,一一往正殿这边看了看,道:“不多了,还有二三十个。”又回头对大家笑,“看来余下的都是高才啊。” 留着山羊须,一身靛蓝袍子的夫子端着茶杯轻轻珉小口后,道:“长安祝笙歌必然在其中吧。” 提到这个人考官们说笑更热闹了。 “...那祝笙歌当然没问题...高数我是亲自见过的。” “...还有八卜算子天法水文,他也精通..” “...那照你如此说,这数艺他能得满分?” “不止他,听说西安的章穆也不错…”。 听到这个话,说笑的考官们都安静下,旋即又笑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三十七、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侧殿内顿时说兴大起变得有些嘈杂,声音穿透了侧殿传到正殿,有考生不解的看过去,探头张望,文史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警告,自己则拿着考生新交上来的考卷走到侧殿。 “诸位诸位,外边还在考试。”文史拿着戒尺敲打门柱小声提醒道。 夫子们这才冷静下来,又有些不好意思,问:“...都看完了,还有人交卷吗?”的话揭过话题。 “夫子,给我一张草纸”安静的氛围中,林朝歌看着突然滚到自己脚边的纸团,突然举手。 没过一会:“夫子,我要交卷”。 就近的文吏冲她点点头,林朝歌便收起草纸拿着卷子向文史走去,走到柳宝如这边时忽的脚一歪踉跄手里的草纸卷子散落,哎呀一声低呼。 四周的视线都看过来,林朝歌忙蹲在地上捡.....一旁的柳宝如忙也伸手帮忙。 “林言你小心点,现在可还在考试。”他说道,“反正我也要答完了,你在外边等等我,听说今日中午煮了红烧狮子头,等下我们一块儿去吃饭。” “好”。 两边的夫子走过来,闻言呵斥:“考场重地,不许说话,坐好。”随眼瞥了眼柳宝如空空如也的考卷,什么答完了,也就这家伙说的大言不惭,纸上还空白一片。 林朝歌按住柳宝如越帮越忙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快些答题吧。” 柳宝如一怔,旋即哈了一声,抬手一挥收回:“客气啦,那你快走吧,记得等我。”说罢盘腿坐回去,抓耳挠腮。 文吏已经走过来将余下的两张捡起,林朝歌惭愧的道谢,将卷纸都递给文吏自己向一边退去,沿着侧面向门外走。 刚迈出门,一只脚刻意从柱子后伸出来,林朝歌抬脚踩上,脚落并没有踩到实物,而是两只鞋相抵。 皂靴旧,绸鞋亮,两尖相并头。 柱子上靠着的潇玉子侧身回首,嘴角弯弯:“小言言好胆色。” “可别忘了那日之事”似笑非笑,话里有话,语调微扬临尾打了个卷。 低沉富有磁性、慵懒而迷离。 林朝歌微侧身子,保持一定距离,嘴角轻扯拱手一笑:“彼此彼此。” 潇玉子上下扫视低头装鹧鸪,与那日暴起伤人完全不相同的林朝歌道:“小言言胆子不小啊!拿到就敢用?也不担心”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淡然的眸光一直含笑而视。 漆黑的瞳孔内,笑意深不见底,反倒充斥着冷厉。 林朝歌看着他道点头,随即一笑:“我相信你。” 潇玉子一对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着她,凉薄的声音道:“原来我在小言言心里是如此值得信任之人,当真受宠若惊。” 林朝歌骤然一愣,随即嗤笑道:“我只不过是相信自己直觉”。 二人低语两三句,殿内里传来柳宝如中气十足的声音。 “....夫子给我一张答卷纸...”。 “...不是刚给你一张吗?” “...我又检查了一遍,又发现错了...夫子,我向来对待考试很认真的...” “..…住口…..不得大声喧哗...”。 窸窸窣窣,嘀嘀咕咕声音从里头消失安静下来。 林朝歌扭头看向内里,潇玉子也倾身看过来,二人贴近并肩,潇玉子啧啧两声,气息拂过她的脸。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呐。”他说道。 林朝歌道:“我倒是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贴切。” 潇玉子看她,细眼微眯,林朝歌也看着他,嘴角含笑,心里却暗暗戒备。 有脚步声从内而来,想来又是一名新交卷出来的考生。 “咿。”见到门口二人,声音与脚步都一顿。 林朝歌与潇玉子都看过去,见刚答完题的祝笙歌站在门口。 林朝歌倒是第一次见到祝笙歌此人,以前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少年郎君长衫似雪,乌黑的流云发垂在双肩,用青玉簪扎着,皮肤白皙似雪,清隽的面孔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出完美的侧 脸,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遮挡着阳光,一身的儒雅出尘书生气质。 白肤胜霜雪,双目朗日月。 “呵呵,想不到是熟人”潇玉子斜靠顶柱,半开折扇遮挡有些刺目的光线。 “潇玉子,我们至从长安一别,倒真许久未见,想不到你比我答完的早。”他视线越过林朝歌身后,落在吊儿郎当的潇玉子身上,神色坦荡说道。 显然林朝歌被他忽略不视。 潇玉子对他露齿一笑:“还行吧,也不是很难。” 林朝歌:“……”呸,真是不要脸。 文史将最后一张卷子送进来,预示数艺已经圆满落幕。 “好了,今日的考试到此结束。”已经坐了一天不曾活动筋骨的夫子伸腰说道,“最后一个考生交卷了。” 批卷的夫子们笑着点头纷纷道不错。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能坚持到最后,今年出题之广,有些连老夫自己都不曾涉猎过”。 “先不管对错,这上百多张卷子大多数学生都答满了,这精神也难得可贵” “真是没想到呢,这么多学生对数艺精通...”。 “想来明年,又定是我们洛阳学子独霸鳌头”。 “若当真次次如此,长安那群老头子还不气得胡子乱翘”。 “哈哈,谁叫我们洛阳人杰地灵”一众夫子附和发笑,纷纷点头。 “答满也没什么,还是让我们看看答的怎么样吧。”有夫子打圆场笑道。 夫子们停下了说笑,开始专心阅卷,先前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余下的这二十多张为主,不断的在考官中传阅,各自批阅自己负责的题目,夹杂着赞叹声或者惊奇声当然也有遗憾,日光渐斜的时候,最终的成绩统计出来了。 “有三十人上等分。”礼官说道。 六以上便为上等,数艺不同别的,这已经很不错了。 “有二十一人满分。”礼官接着说道。 因为所判的部分不同,考官们对于自己看的卷子的最终得分并不太清楚,此时听到顿时惊讶。 “竟然这么多!” “出乎意料,出乎意料。” “不错不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惊讶中又欢喜,又催促。 “快些公布名字吧,看看都是那些年轻俊才?” 曾夫子看着核对好的号牌对应的名字,神情变得复杂。 真是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俩人怎么? 官衙外榜单前响起撕破耳膜的大笑声。 “这是,我柳家祖坟上冒青烟了! 落日的余晖普照大地,山林静谧,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洛阳学府前人头攒动,比起前两科数艺的成绩等的真是漫长,此次参考的人也少很多,传出来的题目对于民众来说如同天书,但并没有人不耐烦的离开,数艺本就是天书,八卦、九畴错综精微听说精通数艺人鬼之事莫能隐,天地乾坤皆能用,必须看看谁是这样厉害的人。 但真看到了,众人又有些不敢相信。 旁边更多的人挤过来,高声念着榜单的名字和分数,当然是由高到低,当一个个满分名字报出让现场掀起阵阵惊呼赞叹以及不满。 展板前热闹继续,不断的报着分数和名字,高分暗自窃喜,低分不禁黯然神伤。 “祝笙歌,白清行几人很不错了这是最近接满分的一个。” “这边有个六分的卫珂,楚沉,倒比预想中的分数低了”。 “等等,这林言居然也得了满分,我是不是在做梦”一平日同样不学无术的富贵公子哥,指着展板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一脸惊讶。 “你没看错,是与王小公子琴瑟和鸣的林朝歌”一旁好心人人为他解惑。 说起林朝歌,与之相好,或不熟之人大多数是抱着是惋惜,痛心,看好戏的态度。 毕竟整个洛阳学堂谁不知道她与王溪枫夜间私会被夫子批评伤风败俗之事。 “这个是四分”。 “四分也不错了,一百多考生参考,成绩分平摊出来,平白就比别人多四分”。 “这个……”。 柳宝如挤出人群回到了洛阳学堂内,迎接他的是一片沉默和古怪的审视。 柳宝如看着他们,收起了笑,整了整型容,对着古怪视线一一点头致意道:“是的,没错,平时我一直低调隐瞒,其实我是个数艺高手,唉,想当个低调的人都不容易”。 王溪枫神情古怪道:“不可能吧,你哪里低调了?” 卫珂探究的眼神已经化成疑惑冲出天际,却没有询问出口,比较每个人心理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柳宝如道:“你什么眼神。” 王溪枫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对你这掩藏真材实料的数艺天才实在没得说,不说话就可以了。”说罢迈步而去。 柳宝如在后道:“什么叫没得说?王溪枫,你肯定是嫉妒我”双手扶后,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跟上去,嘴角的笑意裂开可见牙龈根。 林朝歌微微含笑亦是跟着迈步,其他考生们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复杂古怪。 三十八、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事一定有古怪!” “难道是舞弊?” “舞弊怎么可能?楚院将手里的卷子翻阅,数艺的答案都不是固定死板的,手中卷子除了字迹不同,遣词用句解决方法大多五花八门,实在看不出什么哪里有集体舞弊的大问题。 ”你想多了,这怎么可能舞弊?” “可这……”一夫子指着本不应出现在数艺满分上的名字,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老刘,你平时就是过于死板,不懂变通,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连藏拙人不可貌相都忘记了,难道还是越活越回去不成”一个与之交好的夫子低声说道。 又指了指场中说笑准备离开的其他人,“这些题目是我们一起出的,大家各有专长,但是我们没有一个能把整张卷子做下来,那所谓舞弊递答案又从何来?” 这的确如此,可同样怀疑的曾夫子看着手里的卷子,他也不能答满分……所以他的学生怎么能?更何况是林朝歌和柳宝如这厮。 要是白清行他也不会这么奇怪,林朝歌往日最爱偷奸耍滑,小聪明是有不少,可哪里能得满分,柳宝如就不用说了,逗鸡走狗,跟王溪枫属于人憎狗厌的存在。 满分,谁信啊,一定有问题,但是考场上怎么有问题?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奇怪…曾夫子伸手按了按额头,这些个小兔崽子怎么考试也不安生? 日光明亮,洛阳校场一处地儿内人声鼎沸。 “大家不要吵闹。” “军营重地,不要乱走,。” “射科在校场,御科在马场。” 维持秩序的武将大声的喊着,指挥着考生行走。 夏日炎炎的军营草未黄,柳成荫。 打眼过去视野阔朗,年龄不等的考生们好奇的到处张望,有不少人背着弓箭而来,但在进门时被阻拦。 “考场统一配备弓箭,为公平禁止私带。” 一番吵吵闹闹抱怨,但在违规即取消考试资格的强硬规矩下考生们都乖乖的放下了自己准备的弓箭。 校场喧嚣杂乱,马场校场紧挨着栅栏隔开分左右两边。 马场内一百匹清一色的大黑马悬挂着号牌静候,不管那边弓箭乱飞,哎呦懊悔或者欢呼声此起彼伏,它们没有丝毫的受惊,连蹄子都不刨一下,只偶尔晃动下尾巴,俩个鼻孔朝天喷着热气。 看起来如此温顺,但往年参加过一次三年洛阳考试的老生,见到那些马儿,胆小一些的甚至还是忍不住褪抖,怯场。 走过来的御科第一场考生,看着刨蹄的马儿还是莫名的紧张起来,虽说他平日骑射一科不算糟糕,也称不上高才,可心里还是莫名有些露怯。 或许是它们个头比学堂那些圈养起来得温顺马儿看起来的高大,或许是它们通体黝黑,鼻孔喘着白气,或许是明明是牲畜却带着鄙夷的眼神。 马匹都是按照号牌分好的,至于合适不合适,就看运气了,运气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考试的一种吧。 这边正说话,前方传来一阵喧闹,抬眼看去见一红袍少年在诸或白或青衫中走来格外显眼。 “这人,又搞什么?”王溪枫双手抱胸,靠着栏杆不满道。 “我也不知道,况且我跟他不熟”林朝歌对上那双探究怀疑的杏眸,平静得轻轻一笔带过,不愿再多提的意思。 “哦,反正你等下不许看他”许是听到满意的答案,傲娇的扭过头,眼里露出掩藏不住的淡淡笑意。 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防她跟其他人交流,防得跟贼一样,特别是一听到关于潇玉子的信息时,简直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加菲猫。 前头很快有消息传来,原来潇玉子要射御科一起考,按照设定射科和御科是分开的,虽然考生们或者原本就会骑马射箭,或者考前临时突击学了,立地射箭,骑马分开多少都能像模像样,但骑马射箭可不是一两月能练出来的。 “潇玉子说立定射箭,骑马空手,是对大周人的羞辱。”柳宝如跑回来撇嘴说道,愤愤不平。 说得他们不会马上射箭,就不是大周人一样,这一下可把他们彻底得罪惨了。 王溪枫“嗬”了声,一拍柳宝如:“这不能忍啊,这小子倒比小爷还嚣张”。 “林朝歌,你放心,等下本公子一定会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人,你记得只能看我”。 “不许看其他人”其他人不用言说,也知道是谁。 林朝歌笑了笑,不置一词,问柳宝如不解道:“夫子可是同意了吗?” 柳宝如嗤声:“那还用说,板上钉钉的大道消息”。 向来年长,较沉得住气的楚沉也笑着点点头:“夫子说可以,射御科本就是让大家自由选择,可以都参加可以不参加当然也可以一起考,无可厚非”。 “只不过到最后都会算在总分上,反正最后得结果只要不影响宗成绩基本无碍”。 王溪枫不屑道:“骑射,骑射本就一体,这很公平啊,既然如此那我也报一起吧。”眼神却若有似无飘向一旁紧望着练马场方向的林朝歌身上。 随着御科的开场,喧嚣声立刻过那边的射科。 “嗡”的一声,一个考生松开弓弦,箭离弦而飞,大家忙向前看去,草靶上空空,那箭软绵绵的停在靶子下方,栏杆外响起哄然大笑。 “小子,看准靶子,别今早上没吃饭。” “小子,眼看不清吗?还是吓得手软”伴着起哄声,那考生忙低头,眯起眼用力的看....原来真是位眼不好的。 王溪枫看了好几个软绵绵拉弓离弦,不是射偏就是混乱一通乱瞄,而且是充其量凑数的人头,将袖子一甩嗤声:“眼不好还射什么射!还不如回家放牛来得实在”。 柳宝如笑得捧腹,抬起衣袖拭去眼角笑泪:“反正对他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得文弱书生来说,就是拉弓射箭嘛,说不定能撞上靶子,反正能得一分是一分。”所以这最后两科也是全员参加,不管老少。 这边正笑着,另一边那边响起马儿的嘶鸣,以及哇哇的大叫,大家忙循声看去,就见旁边不远处的马场里,几匹马高高跃起,将背上的考生掀下来。 考生被摔的七荤八素,还好旁边有兵卫照看及时的上前控制住马匹,免得他们再被马蹄踏伤,被摔下的考生面色惨白的搀扶下场,腿止不住抖,想来平日是个偏科的主。 且不说若单是御科没了分,又受了这惊吓,射科只怕也会受到影响,四周的考生面色惨白心惊肉跳,一阵后怕,完了。 “这马不行啊。” “这太危险了。”顿时响起一片抱怨声,小声窃窃私语。 看得一直后怕的文吏们也忙拭汗跑向考官,今次射科御科的考官由禁军中的武将们担任。“大人,这些军马太烈了,换一些温顺的吧。”文吏们道。 武将们神情漠然道:“这已经是挑选出的最温顺的马了,这里可是校场,没胆量者可以自行退出,我们不会多加阻拦,量力而行有时候也是一种气魄”。 是啊,这里是校场,兵将马匹配备都是上等,总不能因为考试就让人家迁就他们。 学子们看着武将黑漆漆的脸,这些武将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些所谓的最温顺的马只怕也在沙场上奔驰过,马蹄下多多少少溅踏过不少血肉。 考生们听闻换马没希望只得祈祷自己运气好一点,遇到的马心情好一些,或者天性脾气温顺一点儿。 随着射御俩科一齐考得信息传开来,没有人看射科了,都涌到御科这里,随着场中的马匹的翻腾考生的尖叫而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太刺激了。 “太可怕了,这不会出人命”一张包子脸,看起来软萌可欺的陈昌拍着起伏胸口面色白道。 “还好啊。”卫珂懒懒椅靠栏杆,打着折扇遮阳的说道,“那些马也是老兵油子,也会欺软怕硬,你胆子大一些就好。” 柳宝如则看着自己的衣衫,些许犯愁:“我特意穿了一身红衣来,显艳,就想着看起来帅气好看,但这要是摔下来就很扎眼了。” 王溪枫望着场内飞扬跋爵蹄子踩人的马匹插嘴道:“这马儿性子也遭是烈了”。 楚沉一边心惊安慰道:“也有温顺的马匹啊。” “在说表弟骑射不是一向挺好”。他抬下巴点了点场中,十个总有一个考生遇到一匹马安安静静的跑完,“就看你运气。”看着王溪枫又摇头,“不过表弟你运气一向不咋地。” 王溪枫对他呸了声,什么叫运气不好。 柳宝如哎哎两声招呼混稀泥:“潇玉子来了”。 见到作死特意骑御俩科一同进行的罪魁祸首,大多人都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此人挫骨扬灰,也又不有人抱着好笑的意味。 众人看去见一名容貌昳丽可比日月的少年进场,而这一场中其他人则纷纷自动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三十九、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格挡在校场与马场的栏杆被撤开。 潇玉子是头一位要射科与御马一起的,四周的考生们并没有向前围拢,也没有什么好奇,大多是站在围栏外头抱着好笑的幸灾乐祸。 小子,让你出风头,军营的马匹可不必学堂圈养那般。 马场内除了洛阳学堂的考生与夫子外,剩下最多的就是军营兵将,以及大部分考生家属进场围观,当地过来查看可否有什么杰出好苗子,阿媚奉承上官的地方父母官。 也有考生们神情的复杂的看着场中,态度拘谨,不像先前对其他考生失利时的肆意的笑闹,这大约也是自己人和外人的分别吧。 但马匹并没有区分外人内人,对于它们来说都是人,马场中响起马儿的嘶鸣,咴咴乱叫乱踢。 柳宝如拍着栏杆笑道:“看起来这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小子运气不好!居然不小心选了匹烈马...”。 众人看着场中果然见按照号牌牵马的潇玉子才接过缰绳,军马就已经开始翻腾,又是跳又是叫,几乎不能近身,马蹄子跃跃欲试的将对准了身边少年,这一幕看得令人心惊胆战。 心下意识一揪,不忍去看马蹄践踏。 一旁的兵丁们奉命跑向场中,这考生若是在自己军营出来问题,谁当待得起,能进洛阳学堂大多是百里挑一的人中龙凤,要么就是强塞进来渡金的达官显贵之子,平日不是还有一句莫欺少年穷。 兵卫但刚迈步就听得场中马儿嘶鸣顿时拔高,伴着人的低吼声,只见那少年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抱住了马的脖子,身形下奋力往下压大吼。 伴着砰的一声,匹军马竟被生生的翻倒在地,尘土飞扬,马儿嘶鸣,场外的考生们都震惊的张大嘴....现场,驯马,吗? 倒地的马匹翻腾,没有倒地的疯狂跳跃,马背上的少年却没有被掀下马,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马匹惨烈嘶鸣,在场中疯狂的打转..... 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众人的耳内只有马鸣声声,眼前尘土飞扬,马匹翻腾,少年也不再初见诱惑妖姬,当成脆弱摆设的漂亮花蝴蝶,恍若世间最凶残的屠夫。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眨眼,尘土散去,马鸣散去,场中马匹站立,安静而立再不似先前那般,乖巧柔顺对着靠近的俊美少年,还讨好畏惧的摇了摇尾巴。 与头像不屑,趾高气扬的模样比起来低眉顺眼极了。 这尾巴又好似抽在场边武将们的心上,相熟不相熟的都默默决定定要查出这是谁家精采艳艳的少年郎君。 考场上变得安静。 这安静当然不是鸦雀无声,而是没有了先前射箭骑马考生围观者等等带来的喧嚣笑闹。 考场上马蹄飞扬,红衣少年纵马疾驰,闪电般跑完了御科规定的距离,他们没有停下来,而是纵马冲向马场界的木架。 围观的考生出下意识的惊呼,看着红衣少年一列行云流水越过木架,原本已经有一排木架撤走供他穿过,但少年显然不在意。 正当全场目光注视马场上驰骋马场的少年时,林朝歌眼眸半垂,与周围格格不入。 正打算拉弓射箭的潇玉子突然转身回头,往人群中晦暗莫深地扫了她一眼,他自箭囊先后抽出五支箭,依次搭在弦上,气定神闲,犹如在自家后院闲云观鹤来得轻松随意。 林朝歌的心一下子被揪紧,有种被毒蛇盯上,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潇玉子拔出两只羽箭,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潇玉子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始站在一旁观战的将领微微皱眉:“五箭齐发?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呵,还想五箭齐发?,真当自己是天生的神箭手下凡不成,就白清行上次最多不过三箭齐发”王溪枫直接嗤笑出声,周围几位跟班跟尾冷嘲热讽。 “林言你看……”王溪枫注意到林朝歌面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伸手探了探额头询问道:“可是这日头太烈,晒得有些中暑”。 林朝歌却是被方才人群中对视那一眼尤感心惊,手心缀紧冒出一丝冷汗,隐隐由衷不好的预感,无去理会那双放在额间乱探的手。 “我并无……” 她的“话”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到箭羽破空声,靶子旁负责记录的文史兴奋的刷刷俩笔记下。 场内嗡嗡声乱响,羽箭飞向草靶,令人眼花缭乱,五箭齐发,皆正中靶心。 “好!”这一次不止场中的武将考官,场外的考生们也都看到了,出声喝彩。 精彩啊!本以为是青铜,没想到是王者。 那边的柳宝如张大着可以塞下一颗鸡蛋的嘴,拉着离得最近得卫珂袖摆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天!五箭全中了!我刚才没有看错,全中了!五支箭射中一个靶子,每一支箭都正中红心!” 全……中了?这是真的神箭手转世不成! 柳宝如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看上去呆呆转过头询问:“全……中了?” 卫珂摊手表示他没有看错:“全中了。” 这不太可能,如果这人骑射这么好,又怎么会在学堂里默默无闻。 “今年倒是出了个好苗子”。 “洛阳学堂果然卧虎藏龙,人才济济”武将们笑了笑随意的看过去,见又一群考生往内走来,这一次足有二十多多人,默默盘算还有多少人未考核或者临阵退缩。 结束后的潇玉子没有离开离开,而是满面春风,嘴角洽着一抹笑意,一对引人桃花眼乱瞄,往林朝歌几人所在的围栏一角走过来,其他人自行让开一条小道。 六月的天气,太阳正毒,地上的土块被晒得滚烫滚烫的,知了不知疲惫的叫着,给人带来一种烦躁,没有一丝风,热得像个蒸笼。 “小言言,可对我方才表现满意吗”许是日头炎热,笔尖渗出几颗细小汗珠,潇玉子半解衣衫,露着雪白胸膛招手。 此人如此放dang之态不显下流猥琐,反倒给人一种不羁野性的美。 林朝歌视线闪躲,顾左右而望,充当呆愣木锤。 “哼,你叫谁呢?不要乱认亲,还有你跟林言是什么关系”还没等林朝歌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王溪枫一个侧身挡在其身后。 “我家林言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阿猫阿狗的人都认识”王溪枫摆出一副母鸡护犊子,一如往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姿态 。 同样纤细的身子遮挡住潇玉子往后探究的视线,死活不让他与林朝歌对视上,高昂着胸脯,骄傲如一张开屏孔雀。 “哦…是吗?”潇玉子修长指尖轻轻敲打扇柄,尾音微微上翘,加上刻意拉长暧昧的语调,暧昧得令人无故遐想。 “既是如此,小言言我们晚点见潇玉子俩跟手指合并放在唇边对其作了个飞吻,笑意盎然。 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林朝歌满身恶寒:“………”谁要和你再见,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趁着离开,王溪枫侧让的一瞬间,潇玉子侧走经过时,快速的伸出手在林朝歌挺翘圆润的小屁股上捏了捏,不置一词。 “小言言屁股挺翘的,手感弹性很棒”声线轻缓得仅二人可闻,风一吹儿便散了。 咸猪手!性骚扰!这是林朝歌脑海中浮起的第一念头,太阳穴突突作响。 这该死的潇玉子阴险狡诈,林朝歌心中怒骂,又不能当面再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自己被一个真断袖性骚扰。 因为前面潇玉子当场驯马,而余下的两个考生吓的逃开了,没被训的马匹也都疯了,常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跟在潇玉子后面真倒霉,众人心里暗暗唾骂罪魁祸首。 “还有谁没考,不想放弃的赶紧过来?”有回过神的文史喊道,忙向场中张望,应该不会有人运气糟糕过头,真的差得到会被马踢倒吧。 “夫子,这是我的号码牌”一块扁平黝黑的数字木牌不偏不倚正好扔到文史怀中。 等文史反应过来有人考试,抬头望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奇了怪 了,怎么一转眼功夫人就看不到? ”咿!在那边!” 一个考生眼尖喊道,伸手指着,声音变得尖亮,似乎受了惊吓。 “他,他骑上马了!” “骑上马了?众人的视线看向场中,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影模模糊糊,正慢慢的走出喧闹的驯马之地,渐渐变得清晰。 黑马矫健,背上白衫俊秀,马蹄哒哒,踏着沙土地上,轻快若舞。 没有驯马,也没有被马在背上掀的起伏狼狈,马背上少年轻晃,身下马儿摇头晃尾,同样是咴儿叫,但却如同黄鹂鸟鸣一般动听,又像小姑娘撒娇一般轻柔。 这对比太鲜明,太诡异了,四周的喧腾似乎一瞬间凝滞消失,众人的眼前只有这一人一马。 “他运气真好,挑到了一匹脾气好的马...”一个考生喃喃。 四十、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运气真好,挑到了一匹脾气好的马...”一个临时弃权的考生喃喃,不禁唾恨自己为何不试一试。 “不,不是。” 站在场边的一直看着场内的一个武将考官有些激动的上前一步。 “这不是一匹好脾气的马,这匹马我看着呢,闹腾的一样的暴烈”。 旁边的兵将看他,不解挠头问道:“那他怎么上马的?我没有看到动手驯服啊.?” “他没有动手,他就,走过去...”先前一直紧盯着马场中央的武将喃喃道,似乎在回忆自己看到的场景,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的场景。 那少年在一片尘土飞扬中慢慢的抬脚迈步,穿过翻腾的扬蹄人和马,站在了一匹正自己疯狂跳跃状若疯癫的军马身前,背对着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不过说什么也听不见。 如此简单驯服一匹暴烈马的事!在他们看来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内心忿忿不平的想,肯定是运气好挑了一匹脾气温顺的马。 武将们看过去,见那少年骑着马向前,但忽的有一个被潇玉子驯时惊吓过的马匹嘶鸣着冲出来,疯狂的马已经不辨方向不看路,一头要撞上他们。 哎呀!武将们失声低呼,场边的围观者们也出惊叫。 那少年听到回头,看了那冲来的马匹一眼,握着缰绳的手攥成拳头对着马儿一晃。 似乎这硕大的拳头吓到了那匹马,它出一声嘶鸣硬生生的停下身子向一侧倒去避开了这白袍少年,刚翻上马背的读书人砰的被甩了出去,跌滚在地上俩圈,灰土沾染狼狈。 四周又是一阵呼喝,得,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那白袍少年已经收起了拳头拍马向前,眼神平静锐利,马蹄声哒哒轻快似乎什么都没有生。 神奇,围观的考生们都瞪大眼,你看我,我瞪他,觉得不可思议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天赐好运气? 有声音重重的啐了口,守在入口的文吏只觉得眼一花,有道纤细身影逆光而站过来。“夫子,我参考。”那声音柔软却又坚定。 同时一个号牌在眼前一晃,扔进他怀里。 文吏忙定睛看,咦了声:“你是这一场的第二十一号林朝歌啊?你前面不是弃考了吗?怎么....”他抬起头顿时炫目,日光下一张清隽漂亮得不像话的脸。 那张脸并没有看他,而是越过向内而去。 “我又后悔了。”轻飘飘得风一吹就散了,听在耳朵里起坚定无比。 清脆动听的声音犹在耳边,人已经如云飘入场中。 白清行,前世原主的死我虽不怪罪你,可有些事总是需要身不由己的走剧情,林朝歌捏紧手中拳头,往马棚走去。 她没有停步,一眨眼就到了马棚前,一匹受惊的军马嘶鸣着扬蹄摔开一个不怕死的考生冲过他身旁,抬起马蹄。 她伸手一拍马臀跃上,俯身搂住了马脖子,学着方才潇玉子训马的动作,死搂住马脖子往下压,一根不起眼细小的阴针扎在浓密马鬓中,忽又拔出,林朝歌附在马耳边边恶狠狠威胁道:“不想死就乖乖安静下来”口语充满浓浓戾气。 聪明的马儿一般具有灵性,这匹也不例外。 林朝歌知道这马听懂了她的话,作势翻身上了马,拉紧疆绳。 林朝歌骤马往马场驰骋而去,一匹发狂的马斜冲过来,林朝歌勒紧马绳忽往相反方向驰骋而去。 发狂军马近在咫尺,林朝歌在二马即将相撞的时候抬腿往马腹踢去,身下的撅起蹄子飞踢。 一起都发生得太快,众人只看到俩匹马快要撞到的时候,其中一马匹忽然倒地,这也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没办法,林朝歌做不到白情行身上的狗恐马惧的杀气,只能依靠歪门邪道,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军马因为这陡然受惊,但头抬起只晃了两下,叫了两声就变得安静,步伐还保持着向前狂冲。 哇!四周响起如雷的呼声,这上马的动作太帅了!而且这人也太漂亮了! 一旁围观的众人,王溪枫有些不可置信的愣了会神,呆呆的拉了身旁人袖口开口询问楚沉:“表哥…刚才……”。 “嗯”楚沉暗自斜横了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不置一词,我的傻表弟你在这样下去以后可如何重振夫纲,想不到平日林言看起来文文弱弱一少年,居然……,唉…。 柳宝如看着马场上驰骋的青衫少年,揉了揉眼睛,不禁回想起前几个月还还以为射箭过于糟糕,被马夫子一阵批评。 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居然脱胎换骨,简直比换了个人还夸张。 同与林朝歌平日交好的同窗友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到身后的马蹄声,白清行回头看去,火热日头下见那少年抬起身子,冲他咧嘴一笑,日光下灿烂生辉。 身后马蹄急响有人逼近。 前方是撤开木架的通往校场的路,但身后一匹发疯追来的马匹并不看路,而是打横向林朝歌的马撞来。 “那马还疯着呢吧!” “恐怕是要撞上了!” 那两人纵马已经到了弓箭架子前。 林朝歌伸手,白清行探身取弓,在林朝歌抓住弓箭的那一刻也握住了她手里的弓箭,两匹马贴近,二人在马背上也贴近。 箭筒已经负在背上,手中的弓箭近对准了前方还很远的靶子。 林朝歌率先拔出两只羽箭,看了一眼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的白情行,想必他此刻内心惊讶如波涛汹涌,更多的应该是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不需要辛勤耕耘,只需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可成长为参天大树,比如她今日所展现出来的,生性多疑的白清行肯定会因此不会过早对自己下死手,接下来几年后的胜与败,生与死皆存活于今日。 走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只要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存在,她便会利用这一丝的价值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林兄好本事”白情行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箭搭弦上,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嗡,嗡。 场中响起先后嗡嗡两声,两只箭如流星向草靶而去,它们的方向是同一个靶子,在空中接近,贴近,相撞,嗡的一声草靶摇晃。 一只箭在草靶红心上几乎没入,羽尾轻摇。 “哗”的一声,围观的考生们再次响起惊呼,还有噼里啪啦的掌声,但鼓掌的人神情有些呆呆,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鼓掌。 方才生了什么事?太快了。 从拿弓箭到射箭太快了,快的大家没有看清也没有看懂。 “好像是林言摘下弓箭递给了白清行”。 “白清行将自己的箭矢给了林言”。 “是啊是啊,我看着就是这样的。” “两人的同窗感情真好,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儒雅之道”。 他们说着话看向场中,场中白清行一箭射出收起弓,回头看去,喉咙滚动,唇瓣蠕动。 林朝歌在他身后尚手中持弓,见他看来,便微微一笑。 “林兄一别三日刮目相待”。 “过奖,雕虫小技关岂能在公面前耍大刀”林朝歌拱手一笑,烈日炎炎,骄阳似火下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 “林兄过谦”白清行亦是笑了,露出白牙,笑得灿烂连日光都退避 三分。 “看,二人都在笑呢...” “真是斯文如春风。” “这才是尔等奉行的君子之风啊。” “啊!他真好看,虽然前面的少年明显更漂亮”。 “不过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前面训马实在是太过于粗鲁野蛮了,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张脸”。 群众都是八卦的,有前面得珠玉在前,后边的后起之秀丝毫不逊色,既然一样的出色,难保不会被拉出来比较。 一切都在往好的发现发展,徒料林朝歌身下的军马在越过马架时突然发疯,疯狂扭动挣扎着脱离马绳,踢翻马架。 骑在上头的林朝歌只能死死抱住马脖子,疆绳俩圈死绑才不至于被摔下去,践踏成一坨肉泥,身后另一匹发疯的军马已经就要撞上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一瞬间,快得完全反应不过来。 四周围观的考生们出惊呼喊叫,胆大的瞪大眼, 胆小的甚至捂住脸不去看接下来血肉模糊的场景。 王溪枫简直要被自己的无能蠢哭,推开挡路人群,飞快的往场内跑去,林言你这个笨蛋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场边的武将们也神情微变,他们也忍不住怀疑那匹被半路驾驭的马还没被明显驯服,否则怎么会突然如此癫狂不管不顾。 刚才被吓的马明明已经全被控制住了,这只又是打哪儿来的。 如果那匹马横冲直撞的撞过去,那少年可能避开?只怕要跌下马了,加上身下那匹突然强烈反抗挣扎的军马。 四周的兵丁已经忍不住抬脚迈步向那边跑去。 在俩马奔驰相撞中跌下马可是要命的,马蹄下…。 四十一、君子六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紧张注视下,兵丁跑动中,马匹相撞人乱飞,血肉模糊的惨状并没有出现,似乎是一眨眼那白袍少年的马与冲过来癫狂的马并行向后转个圈,依旧马蹄哒哒,冲过来的马也没有了癫狂,两匹马马头轻摆尾巴慢摇,像相思多年的老友相互打了个鼻响。 另一头,林朝歌身下马匹已经停止躁动不安,冲天打了个鼻响,后蹄刨地,尾巴轻摇。 “哦呼,刚才好险”场边围观的人们再次出呼声,轻拍起伏不定的胸口,松口气。 刚跳入场内的王溪枫急红着一对杏眼,捏紧了手中拳头,往回走去。 这样看两匹马像是旧友重逢聚在一起玩乐的情绪夸张一些,是太紧张了,其实先前情形也没那么凶险吧。 一个武将吐出一口气:“好险。”又凝目看着那白袍少年,“好生厉害。” 读书人看不清楚,他们现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倒是看得明白,杀气,白袍少年身上掩饰不住的杀气。 先前的情形并不是不凶险,动作太快离的太远围观的考生们没有注意到,他却清晰的看到当那匹马冲过来的时候,白袍少年一手拍了拍自己的马脖子,一手按住了冲过来的马脖子,然后两匹马就神奇的轻松的转动,将直冲直撞来顿时化解。 这动作快又轻松,云淡风轻,行云流水,武将用自己所知的寥寥无几的词汇描述着,但也知道能做到这样根本就不可能那么轻松。 这少年.... “没看出来啊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也是个狠角”。 马儿转动,疾奔变成了碎步,俯身其上的白袍少年说道,坐直了身子抬手挥动。 在他打到之前林朝歌收回了手,笑了笑:“多谢了。”催马加鞭,已经转过一圈重新面向了通口。 青衫少年与此同时亦是催马,速度依旧快而凶猛。 八只马蹄溅得尘土飞扬,地面的沙土骤然卷了起来,沙石滚动。 围观的考生们再次出掩口呼声,但这一次马匹没有再冲撞,而是跃过了木架进入校场,这边青衫少年的马匹也从通口进了校场 一个跃马纵身驰如风,一个纵马轻骑踏落花,动作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四周的呼声拔高,惊呼变成了惊叹,真好看啊!第一次知道骑射也可以好看到如斯地步。 此时此刻马棚那边一阵喧腾,兵卫们驯服了马匹纷纷跟上来,只不过场内场外的视线都不再如先前,只能惦高脚往里头望去。 “刚才前面那人,训什么马啊,跟莽夫似的,一点也不好看。” “就算,我看读再多书也浸透不到读不到骨子里。”典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先前的因为其驯马而惊叹惊吓畏惧都一扫而光,连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头前罪魁祸首导致的,场外的年纪较大学子的捻须淡然摇头。 年轻的则干脆不屑,世间的事最怕比啊,相比于之前的凶狠蛮力,四两拨千斤云才是更厉害。 大多数人对于云淡风轻翻手为云,拂手为海更为钦佩,认为这更符合君子之道,粗鲁的训马无疑是匈奴蛮子的做法。 随视线不再落在先前惊艳全场的红衣少年身上,都紧紧的只追随着前方的两人。 围观的考生们赞叹不已,这一幅画面真是赏心悦目啊,一旁跟过来也取了弓箭的其他考生忽略不计。 “不过,怎么靶上只有一支箭?” “哎对啊....真是可惜,怎么没有射中?” 围观考生们看完了过程去看结果,有些意外,当时两人都拉弓射箭了啊,前面是谁没有射中? “应该是林言。” “他的骑射一向糟糕”。 “白清行的骑射可是连一向挑剔的马夫子都赞叹不已”。 场外议论纷纷,场内的武将考官们安静无声,似乎看的出神,又似乎有些怔怔,片刻之后才有人吐口气。 “真是,刺激。” 说笑?斯文?君子之风?他们完全没有感受。 一名武眼睛亮亮道:“那白袍少年好利落的身手。” “不过这青衫少年也不错。”又一个武将神情肃重道,看向马上的青衫少年眼神亦是闪闪道“好骑射啊,不,好功夫。” 以箭撞飞对方的箭再上靶,这可不仅仅是好骑射,当然,那位白袍少年能在马上如此快利索的夺走弓箭也不仅仅是好骑术,这两个少年读书人,不简单呐。 “这件事不简单!” 场外挤到最前边站着的王溪枫柳宝如卫珂他们抱臂而立,神情凝重眼中疑惑。 不禁纳闷,林朝歌这家伙的骑射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场外的赞美赏心悦目,以及震惊不平等等,场内的林朝歌与白清行皆没有在意,二人一回头一抬头一对视一笑一比手势便再次纵马。 “二十一号考生中,二十二号不中。” 文吏忙提笔写下了,先前他们自己会看提前就写了,还嘲笑武将们安排兵丁看靶子是多此一举,靶子就摆在那里谁不会看?现在看来还真是,不会看,明明适才只有两个人射箭,愣是没有看出是谁的箭上了靶子。 场中的人更多了,马匹疾奔,拉弓射箭,嗡嗡声一片,这一次每个靶子上都有一只箭。 奔驰来的人许多林朝歌与林朝歌两人混在其中马儿乱走,围观者因为视线追着他们二人,到有不少武将遮挡了视线。 打远看去,林朝歌催马紧跟其后,看到白清行拔出两只羽箭,抬着下巴不看靶子而是看她,只开弓不射箭,林朝歌笑了笑,从背后箭筒内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 有一匹马从侧面驶过,马上亦是少年白袍,探头对林朝歌一笑:“想不到林兄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今日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林朝歌对他点头一笑:“过奖。” 白清行笑道:“林兄,请了。”手中的弓满弦。 林朝歌道:“请。”话音落,嗡的一声,手中的羽箭离弦如流星。 林朝歌亦是同时开弓。 嗡嗡声乱响,羽箭飞向草靶,令人眼花缭乱,而飞行的羽箭似乎也花了眼,呛的一声有一支羽箭与一支撞在一起,相撞的羽箭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这只羽箭破空而过,又呛的一声钉在靶子上,随后又一支羽箭钉在其上,皆正中靶心。 断裂俩半的一支羽箭横空掉落。 “好!” 这一次不止场中的武将考官,场外的考生们也都看到了,惊呼出声。 精彩啊!!! 不过,那只箭是无意相撞的吧?飞的箭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位考生的?真是可惜了不会作数了吧。 负责查看靶子的兵丁才回过神,收起张大的嘴看了眼靶上的箭,又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箭,对着负责登统的文吏。 站在场边的维持秩序的文吏看到了眨眨眼,记笔道:“二十二号中三,二十一....”兵丁看着靶子犹豫,这是三箭齐,虽然最后这支箭虽然上了靶子但却是被横着钉上去....自然就,“不中。” 厉害啊,一箭四发啊,关键是撞上一支还能都上靶,文吏这次也看到,但还是等候兵丁报出来再提笔书写,其他考生的成绩也分别报了。 场中马匹们微微的转动,考生们调整下动作准备射余下的箭。 眼前少年容颜如仙,却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他挑眉头眼飞扬,跋扈生动,长弓羽箭在前,寒光闪闪,嘴唇微微动。 一、二、三…似计数。 林朝歌毫不怀疑,白清行会在五步距离内/射箭,如果是她也会这么做,思即此,勒紧疆绳调头。 马儿突然受到了惊吓,白清行的马突然从一旁疾冲而来。 嗡...嗡… 站在场边的武将们耳边似乎听到弓箭颤声,那白袍少年手中的箭矢突然离弦直向青衫少年而去,如果不是失误对马儿,就是对着人! 来真的啊! 这不是考试吗?这不是读书人吗?怎么拼狠赌命了?先前他们还嘲笑他们洛阳考生的骑射每年如此实在过于简单,谁能想到这么简单的考试也有人玩命。 出了人命可就糟了! 武将们拔脚向这边冲,同时大喊,住....手俩字尚未出口,就见那青衫少年在马上仰面向后,羽箭擦着她脸颊而过,渗出一滴血珠。 林朝歌心道,好险!白清行来真的了!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躲过去……,瞳孔黝深一片,一阵后怕。 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还能避过,真是...果然有玩命的本事啊! 武将们脚步踉跄差点摔倒,那边青衫少年的马已经到了白袍少年前。 这次他们都盯着白清行和林朝歌,心提到了嗓子眼,王溪枫紧盯场内,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双眼发红。 远离人群的潇玉子经过茶葛递过来的凉茶轻珉小口,眼神晦暗不明,他倒是小看了这俩人,不过接下来才会更好玩。 所以众人清晰的看到是那白袍少年射出的三箭,其中一支撞上飞行的一支,当然是林朝歌的。 但还是晚了一步,白清行仰面侧身悬在马背上,捏着这支箭同时拔出了自己箭筒里余下的三支箭,搭弦开弓。 四十二、圆满落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毫不示弱,再次搭弓射箭。 嗡嗡嗡声劈空。 视线死死盯着这二人的兵丁屏住呼吸几乎将眼珠瞪出来。 “四箭!”他一举手大声喊道,声音有些变调,“二十二,二十二号,四箭!二十一号三箭!” 四箭啊,旁边的文吏看着靶子咽了咽口水,这么原的距离四箭皆正中红心,忙提笔书写。 场外围观者似乎愣了一刻,但旋即爆出喊声,这场比试无论谁赢都不知道,重要的是二人都在他们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一弓四箭!” “谁,谁?” “太乱了我没看到!” “什么时候射的箭?” 看到这一幕的惊呼赞叹,没看到的急急询问,人群涌涌向场中张望,看靶子,再随着无数手指的指点追寻那少年的身影。 人群中两个中年男人此时一脸惊叹。 “果然啊,果然啊。”他们赞道,“这略好委实惊人。” 场外视线凝聚,场内的人也都看向那二人,手中握着弓箭一时忘记了动作。 潇玉子亦是怔怔,视线里青衫少年已经起身重新端坐马上。 两匹马刚好贴近转了一圈,依旧如先前马蹄轻抬,尾巴轻摇,马上的二人对视神情都带着笑意,先前的冲撞,短距离生死一箭都好似没有生。 白清行道:“林兄。” 林朝歌催马向前,马蹄轻扬身形摇动,道:“方才多谢白兄。”抬手施礼,弓和箭筒在手里出哗啦的响声。 “不过举手之劳”言罢,白清行纵马而行。 场中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所有的视线看着那青衫少年将弓箭扔回木架上,看着他催马穿过校场向马棚, 每个考生一匹马一架弓五支箭,对于林朝歌来说,考试结束了。 她是输了,不过也赢了,一线生机。 潇玉子收回视线看向白清行,白清行还站在原地日光明亮他的面容璀璨。 白清行催马驰疾极离开,站在场边的武将考官们松口气,总算结束了。 场内剩下还未开始比试的少年们开始重新拉弓射箭,马棚这边在兵丁的协助下,余下的两个考生顺利上马,马匹跑动虽然说不上多潇洒,但也稳健,对嘛,这才是洛阳学院的君子骑射嘛,动不动玩命可不好。 考完骑射后,一阵阵欢呼喧闹从木架营门内传来,让门前正走过的一队人马看过来。 “那边是军营.怎么会这么热闹?”偷溜出来,一身男装示人的白菱道。 旁边的老大爷热心凝着雪白胡须道:“听说今年洛阳学院的射御科在这里举行。” 白菱“哦”了声,惦起脚尖看继续营门,隐隐可见其内人头攒动,的确都是青衫白袍普通人:“那他们考的怎么样?” 老大爷看向营门的兵丁,一个兵丁显然已经听了半日的热闹,闻言立刻道:“小公子,你来晚了,今年差不多考完了,倒是出现不少好苗子。” “...特别是一个叫白清行...”兵丁的声音继续传来。 白菱却没有继续听下去的yu望,抬腿挤往人群中央,想提前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人。 校场里人声鼎沸,贴出成绩的告示前挤满了人。 “这次骑射俩科多数人都得了满分”。 “不过若说我心目中的第一,非那二人莫属”。 “来了,来了”人群周突然一阵骚动,白菱因为身形娇小的缘故,差点被人群挤压踩到。 “那位就是骑射第一。”青衫白面向人群中指了指,“是第三场的二十二号考生还有第十五号考生”。 众人随着他所指看去,见那边白袍少年耀眼,却远不及耀眼的红袍闯入视线,少年垂手而立,下巴微微抬,脸上带着冷笑,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漂亮。 “这么好看啊...”有人脱口道,眼里掩饰不住的惊艳。 这是什么道理,骑射又不是比美,不过没有人嘲笑这个考生,因为他说的也没错,这个人的骑射真的很美。 “是他啊!白清行” “听说书算仅次与祝笙歌!比试中突然杀出的一匹黑马”。 人群中响起乱乱的议论声,看明白的在激动的解说,不明白的在认真的听。 “...先是这般....又如此这般...”诉说者滔滔不绝,说到精彩时手舞足蹈,简直比当事人还激动。 “你是说,白清行其实射出了六箭?” 一个声音打断讲述者。 讲述者有些不悦被打断:“是啊,前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看不懂,听也听不懂啊,怪不得射满靶也只能八分以下....呃...”说这话看过去,。 “不过要我说 最厉害的还是前面的潇玉子,你们那双没有看到”。 等了许久白菱也未见他们讨论关于心上人的半分风采,不禁有些失望,没有说话,看了眼场内,见人群乱乱一时也看不清那要找得心上人在哪里,心头焦急。 刚走了两步听得人群中有拔高的声音。 “...怎么叫一分之差?一分之差就不算差了吗?” 似乎考生们对于这一分之差很有些不在意,白菱想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吗?读书人难道不知道吗? 夏日炎炎, 溽暑蒸人,距离考试结束后已经过了好几日,正逢休沐,学堂特意多放了几天假,不多不少正好七天。 林朝歌最近一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她把前世金庸老爷子的写的书抄了出来,重新整理删改过后,交由书坊刊印售卖。 因为前面已经出过一本大热,结果新书消息还没有张榜公布,这消息传扬得众人皆知,士子侠客小姐们纷纷前往书坊预定,于是书还没正式刊印就先确定了加印数目。 这日 盛夏,山中草木葳蕤,遍地芳菲,凉风送爽,绿荫匝地,懒摇白羽扇,露顶洒松风。 山道旁建有一座八角凉亭,亭边一条碎石路甬道通向竹林,竹林掩映处,一条小溪蜿蜒而过,碧水潺潺,天晴如洗。 三十几个或戴儒巾、插玉簪,束金冠皆着鲜亮衣裳的少年郎围坐在凉亭外的树荫下,人人一张红毡,面前一几,一案,一壶酒,一双竹筷,说说笑笑,斯文风雅。 被众人簇拥在当中的少年,头戴白玉簪,穿一袭月牙皂缘交领素罗衣,俊眉修眼,谈吐风雅,正是祝笙歌。 大家正限韵对诗,投壶掷箭,彼此打趣,祝笙歌目光扫过石梯处,微微一笑,“有客人来了”起身站了起来,往凉亭走。 众人好奇是谁到了,竟然要他亲自相迎,纷纷放下手里的酒杯或者碗箸,翘首以盼。 凉亭另一侧,林朝歌正拾级而上,恰好遇到刚骑马而来的白清行,二人略微点头打了招呼。 一同往山上凉亭走去。 枣红色深沉亭尖,正红圆滚柱身,灰白石桌石,亭旁绿树掩映,组成一副秀丽的图画,流水潺潺,盛夏蜂歌蝶舞,清风拂面,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冷亭成八棱形,四面迎风,四个角上都有一根醒目的三米高的正红色柱子,六个角上都是用琉璃瓦做成的六条龙。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 在支撑亭子的四条柱子上镌刻着几行字,许是前人留下的文风墨宝或是随兴而做。 二人听到树下的说话声停了下来,面不改色,迎着无数道或好奇打量或谨慎审视的目光,步子从容不迫。 众人见她二人年纪虽小,衣着也朴素,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没和南方士人那样涂脂抹粉,但气度非常好,特别是白袍少年有种久居上位的贵气,众人暗暗心惊。 此子只露一个面,其他人瞬间被映得有如草木,他还没开口,颜色就把在场诸人都比下去了。 “林言,我都来了这么久,就差你一个人了”一旁左等右等见不到来人的王溪枫一见来人洋溢笑脸打招呼道,嘴里不时小声嘟囔宣羡他的不满。 倒是一旁的楚沉默默挪开了靠近王溪枫的位置,与身旁友人交谈诗词歌赋,余眼不时打量自在君子六艺中重新洗刷往常印象的林朝歌,倒是对白清行此人破为忌惮。 他人不会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君子谦虚有礼无害,反倒像一头蛰伏许久的猛兽,必要时给猎物咬掉筋喉。 人群中不知道谁悄悄低语了一句,“我猜那个少年一定是林言与白清行二人了” 。 不少人有心结交之人恍然大悟,都笑着站了起来,拱手礼让,当日就算没有见过,或多或少也听过几个版本,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王溪枫带人入席,让林朝歌坐在自己身侧,一旁候的青衣小童给她添了酒杯碗筷。 还没等林朝歌坐好,有几个年纪较长的同窗开始考校他们二人的学问。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 四十三、择偶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坐在对面白清行先看一眼林朝歌,随即与祝笙歌视线碰撞上,手里擎了一只竹丝酒杯,嘴角上翘,笑而不语。 林朝歌挪开视线,回望问她问题,已经考上秀才的学长,从容应答。 一开始问的都是书本上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后来问题越来越刁钻,她倒也没有和对方针锋相对,只说自己的见解。 众人见她不卑不亢,言语温和,虽一直被质问,始终态度平静,没有寻常少年人的浮躁之气,暗暗点头。 有人问祝笙歌,“你今年可下场?” 祝笙歌饮了一口清酒,道:“尚无”。 那人笑道:“你又说笑了,不过依你的本事还担心什么?” 祝笙歌望着专心和众人对答的林朝歌,笑了笑。 一场宴会,宾主尽欢,眼看暮色四合,蚊虫密如繁星,嗡嗡嗡嗡响个不停。 林朝歌推脱不过,小饮了几杯果酒小肚 ,半撑着侧脸静看他人谈笑风生,脑袋此生晕乎乎的,想不到原身酒量如此之浅,若是长久以往下去,那还了得? “林兄可是不胜酒力”白清行举杯凑过来,林朝歌猛地打了个冷颤,酒意驱赶几分,暗暗心惊,她可没有忘记马场上黑莲花想借机杀人,若非自己反应快,此刻想必已是一捧黄土做伴。 “嗯”语气淡淡带着疏离,低垂眼帘默不作声。 “这果酒入喉甘甜细腻,酒劲也大,林兄下次可莫要贪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黄昏已谢,夜幕铺开,宴散,众人在山下作别,祝笙歌站在山道前,目送其他人离开,最后一个走。 等最后几个喝得半醉的学子被各自的仆人搀扶着离去,王溪枫扯扯林朝歌的衣袖。 “嗯?”林朝歌抬头看她,以为她要问宴会上的事。 因为林朝歌站在台阶上,故而比他高处一截,王溪枫踮起脚,抬起胳膊,右手搭在他额前,皱眉道:“你刚才是不是偷喝酒了?”秀气眉头微皱,一对杏眸写满不满。 他记得她酒量不大好。 林朝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弯下腰方便她的动作。 王溪枫因为他这突然间的动作,羞红了一张俊脸,耳根泛着淡淡薄红,额头的体温透过掌心传达,手不知如何摆动? 过了一会儿,王溪枫红着耳根收回手,“幸亏你未喝多,山上凉,我们也早些回吧。”看背影反倒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说完吩咐一边的柳阳备马。 柳阳应下了,林朝歌也不扭捏,二人一起乘坐马车下山。 淡黄色流苏蕙子随风而动,马车俩旁挂着的六角翡翠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之声。 “林朝歌,你可有打算娶妻生子的念头”马车上,王溪枫倒了一杯果汁递给趴在软毯上,因为饮了酒,脸皮子微红的林朝歌,忐忑不安道,表情倒是少有的严肃。 林朝歌轻轻酌小口,睫毛轻扫,淡淡道:“我心里尚未有娶妻生子的想法。”言下之意,我还小,现在说这些未免操之过急。 世界万事,千姿百态,世俗之事如棋,万千竟风流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登上成功的舞台,谁能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尚未可知。 “那你可有喜欢的姑娘吗?或者心悦的类型”王溪枫眼神随处乱瞄,始终不敢直视那对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浅茶色眸子。 “功名利禄未加其身,此刻谈论儿女情长操之过急”一旁的林朝歌抬头看他一眼,撑着侧脸嫣红着一张脸,秀色可餐,一对狭长的桃花眼尾角染红似笑非笑。 就像是试图看窗王溪枫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倒是王兄可有心仪之人”因为斜躺,加上衣服宽大的缘故,隐隐可见衣襟隐藏下精致锁骨与一片雪白肌肤,红润嘴唇半开合,密闭的空间内甚至能闻到嘴里未散的淡淡酒香。 跟画本里勾人魂魄的美艳女鬼无疑,王溪枫的心口莫名漏了一拍,掀起帘子假装看窗外风景,眼神却总是无意识往回瞄。 王祁汜,对方可是跟你一样同为男子,家中独苗得传宗接代,莫得迷惑了。 只能说夜太美,男色诱人,风华内敛,当世无双。清古冶艳,秀润天成。 “尚无”王溪枫不经意间试探着提起联姻的事,林朝歌还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知道他将来到底会娶谁家的小姐。 或许真如大家猜测的那样,他只会娶京城高门显贵家的姑娘,可是,心里为何一想到林言这小子以后也会跟普通男子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他的心里就有种挥之不去涩涩的味道。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霞光沉入苍翠群山之间,远处炊烟四起,倦鸟归巢,一轮弯月渐渐从云层背后浮出。 二人在马车上没有在再次说话。 临下车,王溪枫坚持送林朝歌回家,林朝歌拗不过他,加之酒意上头,浑身酸软无力,到也随他。 只是偶然忆昔起原主与他种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到今日对方的诚心相交,倒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林朝歌下了马,走进林家大门,王溪枫掀开车帘一角,目视等人进人后才放心叫柳阳行驶马车离开。 不一会儿,身后才响起马车轮子咕噜噜滚动声。 王溪枫突然想到书院禁酒一事,想了想赶忙唤住柳阳停车,提起衣摆跳下车。 “林朝歌,你等下”。 刚走到大门,正欲扣门的林朝歌听着身后随风入耳的话,茫然的转头,茶色眼眸写满不解,一副呆萌可爱。 王溪枫鼓住勇气,脸不红心不跳赶紧接住道:“你不要问为什么,身为同窗的本公子不放心你,我要去你家。”王溪枫没有底气担心会被拒绝,软着声音道。 “可...我家简陋,你住不惯的。”林朝歌压抑住自己心中不愉解释道。 况且这和来她家又有何关联?若是白日她定扫榻以待,可这黑灯瞎火的,委时不妥,加上酒意上头,连平日需要担心防备之心都少了几分。 王溪枫才不管简不简陋呢,反正只要是林朝歌的家他都不嫌弃,“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你家。” “而且刚才柳阳已经驾车离去,你若是不收留我,我只是谁大街了”语气说到最后,居然有几分可怜巴巴。 林朝歌闻言语气满是无奈,“哦。”语气说不上是拒绝还是妥协。 夜色笼罩下,却没有注意王溪枫亮晶晶璀璨如幸亏的一对招子,以及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这分明是引狼入室而不自知!!! “朝歌,小心些,这里有台阶。”王溪枫扶着林朝歌进了门,语气轻快得要飘起来。 忽地不远处传来亮光,林朝歌突然出声道:“喜儿,您还没休息吗?” “还没,知道少年今日回来得会比较晚,故而不太睡得着。”一道带有些许困意的声音传来。 “少爷你带了朋友回来吗?”亮光逐渐走近,。 灯笼照亮眼前放大的俩张俊俏少年,喜儿心脏一阵抽搐,手中灯笼差点打翻再地。 天!这不是王小公子?少爷怎的突然带人回家?难不成是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虽说他不反对少年好男色,可是这……,若是被老爷发现了可怎么办! 喜儿一阵担忧,喜忧参半,喜的是少爷和王小公子感情和睦有情人终成眷,忧的是老爷那边不知如何解释。 皱着一张不知哭喜的脸愣在原地。 林朝歌见喜儿站在大老远,模模糊糊地有几分意识挥手打招呼道:“喜儿,本少爷回来了。” “诶,好好好,少爷,喜儿现在就去给你铺床。”猛一回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人得志的王小公子,心里默默为少爷默哀。 王溪枫知道她是特意等着自己拒绝,于是赶紧道:“等会他同我一起睡,您就先去睡吧。” 喜儿听见这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犹豫道:“那...我先去休息了?少爷,王小公子晚安”。 “放心,我与你家少爷感情甚好,大家同为男子,还能发生啥不成。” 就是因为你们二人同为男子,又是学堂远近闻名的龙阳一对,他才忧,若是换成另一人,他也不至于提心吊胆。 “好”喜儿打着愣愣的不知如何做答,反正这种尴尬的场景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少爷摊上王小公子这个小霸王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王溪枫闻言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脚步轻快,半搂着酒意上头的林朝歌往最里头的房间走去。 “您去睡吧,林燕又我照顾,我们收拾好就睡。”王溪枫催促道,他可不希望有碍眼的人打扰他们二人难得独处时光,特别是在林言如此配合乖巧的情况下。 说完便扶着林老师了朝着她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灯光见两人进了屋子,也便安心地熄灭了。 四十四、你得对我负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说完便扶着林老师了朝着她的屋子走去,身后的灯光见两人进了屋子,也便安心地熄灭了。 “朝歌,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王溪枫抱着林朝歌道一同坐在床沿。 王溪枫闻着她散发出来的果酒香怀疑自己也醉了,不然为何他心跳不止脸红发烫。 半推半搂着人回到房间,王溪枫第一次来到林家,不禁好奇四处细细打量一番。 林朝歌房间称不上简洁,反倒有种凌乱的粗矿美。 淡淡的茉莉花香充斥在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黄梨木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一方水莲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青花瓷,案板上插着三俩枝月季。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深秋墨菊画。 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林言,我帮你把外衣脱了。”王溪枫红着脸道,手有些不安,当然,他真的只是单纯认为穿外套睡觉不舒服而已,没有其他任何龌龊想法。 “我不脱。”林朝歌抓着外衣固执道。 但是就算林朝歌醉了也还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裳道:“不要,我不脱。”活脱脱想跟要不到糖果撒娇的小孩子。 王溪枫以为他是醉酒后的幼稚行为,于是温柔地哄道:“乖,把衣服脱了,否则晚上容易踢被子生病。”语气怎么听怎么想拐卖小红帽的狼外婆。 “不,衣在人在”这倒有平日得肌肤愚昧倔强。 王溪枫见状也是没法,只能收回手,让她穿着,轻声安抚道:“不脱也行,不要再拽着衣服了,会勒着脖子。” 林朝歌没听懂,不管王溪枫怎么拽都拽不开他的手,二人指尖相碰,王溪枫如被触电一半连忙收回手。 “老子告诉你,你不要脱我衣服。”林朝歌嘟囔道。 “好,不脱不脱。”王溪枫只得回答,眼睛却亮晶晶的,想不到平日脸臭得装模作样的林朝歌醉酒后是如此面貌。 幸亏自己厚脸皮回头留下来,否则日后还不得呕死,不由为自己心存侥幸。 见她醉得不成样子,王溪枫将人放在了床上,捏好被角,自己转身去拿被子打地铺,却不想转身便被林朝歌拉住了袖口。 “别走。”林朝歌小声道,声线轻缓而低垂,有种惑人心弦的魅力。 这里没别人,夜深人静,王溪枫自是听见了的,于是便转头蹲在床边道:“我不走,我只是过去脱衣服”伸手指了指一旁木挂。 醉了的林朝歌甩着小性子得寸进尺道:“那你上来陪我。”娇小的身子特意往里头挪了挪,拍打身旁空了一半的床铺。 茶色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王溪枫,外袍因为方才拉扯,隐约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肤,精致锁骨一览无余。 朦胧月色笼罩下,皎洁银辉透过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鸦发红唇雪肤,普通青衫硬是穿出妩媚众生的味道。 喉咙滚都,吞咽口腔因兴奋而分泌过多的唾液。 这……,林言…他这是在邀请自己…可是他们虽然是那种关系…,可是他还没想好,这样子进展会不会太快了,王溪枫轻咬下唇,不知脑补了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通红一片,手无措得不知搁哪。 “你不上来吗!”林朝歌见他迟迟不肯过来,不免露出一抹可怜吧吧,失望至极的眼神。 “好”王溪枫捏紧拳头,露出英雄视死如归,几步的距离硬上给他走出了同手同脚。 王溪枫听话地上了床,他知道跟醉酒的人是没法讲理的,不过这模样的林朝歌倒是从未见过。 简直可爱得紧!好像藏起来! 王溪枫感觉到他刚一上床,被子还没盖上,林朝歌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脖子,温热的呼吸喷洒颈脖处,痒痒的,王溪枫被两人间的近距离弄得心跳不止。 没过一会儿,王溪枫就听见了林朝歌绵长的呼吸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胸口,安静得内听见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 “ 林言?” 回答她的还是林朝歌的细长绵富的呼吸声。 王溪枫见她心满意足便勒着自己的脖子安静地睡去,本以为她还要吵闹一番,没想到她原来是这么个性子,满足了条件便安静地睡着了。 想到这里,王溪枫还是贼心不死的想起身给她脱衣服,林朝歌却像忽然醒来似的,在王溪枫的手碰到她时猛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一对桃花眼泛着朦胧水汽。 这……林朝歌…你这是犯规……。 王溪枫见状摸了摸鼻子,幸亏没流鼻血,美色当前,自己只能甘心当个柳下惠,乘人之危一向不是他自诩君子的做法。 王溪枫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又想要下床打地铺,这时林朝歌又像察觉到他的意图般拽住了他的衣服,化身布袋熊死抱住王溪枫不撒手。 王溪枫从来不知道一个酒鬼的力气还能这么大! 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林朝歌常说他固执,可今日看来,她的固执比自己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王溪枫不由地想到。 不过他拿林朝歌没办法,也就只好跟着他一起和衣睡下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王溪枫可以朦胧地看到林朝歌脸上细腻绒毛,老爹总说自己自己生错了性别,有时甚至连他都会讨厌自己这张过于女气的精致面孔,想弄得粗矿一点儿,不过每每对比林朝歌,他的脸又总能给自己找回一丁点儿优越感。 二人距离不过二厘米,青丝相缠而绕,满鼻芳香,王溪枫若是在凑过去一点,唇瓣相贴,相依而偎。 没了月光笼罩下,这是一张过于柔和清隽的脸,却完全不会令人连想到半分女气。 大概是由于林朝歌平日行为举止与男子无异,甚至过之尤不及,因此就算不时有人觉得林朝歌长得文柔,身形单薄,却没人怀疑她是女子的原因,反倒给人一种文弱翩翩贵公子的错觉。 王溪枫盯着林朝歌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微侧过身子,一对纯粹的棕色眼眸在黑夜中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嘴角恰着笑。 等他回过神来时他的手就在林朝歌的染了酒格外嫣红的嘴唇上流连了许久。 软软的。 王溪枫告诉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奇怪,甚至是变态,他不应该这样做的,可不知为何,他的手就是离不开,喉咙甚至开始再次吞咽压根不存在的唾液。 这时林朝歌忽然地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王溪猛地拿开自己的手暗自懊恼,自己怎的就对一个男子鬼迷心窍。 “林言,我刚刚...”王溪枫急着解释自己不正常的行为,内心坎坷不安 。 “你怎么又来我梦里了?”林朝歌盯着王溪枫颇有几分气恼道。 “啊?”王溪枫没懂她的意思,一脸懵懂无知,紧张得身子都僵硬几分,生怕她接下来会兴师问罪。 “都怪你这家伙上次给我留的阴影?”林朝歌鼓着一对金鱼腮,用手戳了戳王溪枫惊慌失措的脸。 上次,不正是半夜爬墙,断袖之满声名远扬那夜? 王溪枫这才弄明白林朝歌前半句的意思,后半段选择性忽略,他被自己理解的内容弄得心跳不止,心脸发烫,脸更是红得能滴血,原来自己平日不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原来林言这小子喜欢了自己这么久,连梦里都与我相会,难不成以前林言对自己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只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此,以往说不通不合理的敌方一瞬间脸贯清晰开来。 想要起床到窗外吹风冷静冷静,却没想林朝歌又拉着他的手不让走,腰被腿缠住动弹不得,有心无力。 王溪枫没办法,只得乖乖睡下来陪她,幸好林朝歌没再闹腾乖乖睡着了。 许是今天白天的事情太多,林朝歌熟睡后没多一会儿王溪枫也睡下了。 清晨,晨曦徐徐拉开帷幕,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淡淡青烟。 第一缕阳光破晓而出。 林朝歌睁眼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宿醉后的头痛,而是王溪枫那张放大了的俊脸,以及二人不雅姿势。 没错,她被王溪枫吓到了,自己脑袋还搁人家胸口,混沌识海瞬间清明,昨夜之事却怎么样都回想不起来,零星碎片拼合不到一块。 仔细一看两人的衣物除了有些褶皱外都穿得好好的,她的手还紧紧拽着人家,腿放在人家腰间,不用想都知道昨天晚上她干了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林朝歌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不过还夹杂着一点莫由来的恐慌。 四十五、在遇白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早,林言,你醒了?”睡眠浅的王溪枫察觉到胸口处扭动,几缕青丝弄得脸颊发痒,朦胧着双眼问道。 林朝歌点点头,又见王溪枫眼睛还没睁开,迷成一条缝,醉酒导致喉咙发紧,沙哑着声音回了一个声如蚊蚁“嗯”。 王溪枫闻言立马坐起身,挠挠头“昨夜你喝多了,我不放心你,我去叫人做点清淡的早餐”死活把昨晚上自己自荐枕席说成都怪你昨晚上喝醉了死活拉着我的袖子不分手的渣男言论。 说完便要离去,却猛地被林朝歌没放开的手拉住,神色晦暗不明。 王溪枫转头不解,拉了拉袖子,*林朝歌迅速甩开了手尴尬道:“抱、抱歉,条件反射。”总不能说她突然想杀人灭口。 王溪枫笑了笑,不在意道:“没事。” 说完便离去留下林朝歌一个人坐在床上懊恼,隐隐作痛的头告诉她罪魁祸首是谁。 毕竟是在别人家,王溪枫也不好像在书院与自家作天作地,有一大帮丫鬟奴才伺候,于是起床梳洗一番便出了房间。 林朝歌家不大,普通的三进三处院落,院内种植大片桃夭,王溪枫一出门,便看到林朝歌换好衣服在院中打拳。 拳拳带风,带着雷霆之钧,王溪枫仿佛感觉到林朝歌打的不是木桩,而是招招往自己脸上招呼,不免庆幸幸亏昨夜他们二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今日……。 不知想到什么,全身止不住打了个恶寒,再次回望林朝歌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诡异。 君子六艺后,在上十几天课,便迎来了洛阳学院放假的日子。 一晃眼,书院里的荷花,月见草,月季,米兰、月季花、珠兰、扶桑、石榴、木槿都竞相开放,满院夏色压不住,不知不觉间,处处都是馥郁花香,三步一小景。 而此时,正值洛阳学院众学子放假时,满院花色无人赏,不免可惜。 “祝哥哥,你最近怎的都不理淼淼”繁华洛阳街道上,因是六月气候炎热之故,街道行人较少。 一袭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的少女,望着前头自始至终总比自己快俩步的白袍少年有些不满道。 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撒娇生气也是美如一副画。 “只是近日诸事繁多,淼淼莫要多想”祝笙歌对于街道,俩旁茶楼酒肆肆意打量的目光不免微皱眉头。 白菱小名白淼淼,淼,寓意纯洁,美玉,缥缈神秘朗朗上口不失娇俏可爱,大多数只有亲近之人才知的小名。 “你瞧,这是我特意去江南给淼淼带的礼物,可欢喜”祝笙歌从身后掏出一份做工精致的黑木檀香盒。 “嗯,只要是祝大哥送的,无论什么,淼淼都喜欢”白菱打开盒子,发现里头放着的是一对翠玉水滴型吊坠,颜色上层富有光泽,与她今日着装相得益彰。 祝大哥未免有心了,若是祝大哥心中无她,她是万万不可信。 “祝大哥,聚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白菱接过盒子爱不释手,却也没有忘记正事,快走俩步与其并肩道。 “好”祝笙歌刻意放慢几分脚步,与之并肩同行。 “淼淼,这里”胡媚儿刚一下马车,隔着大老远看见白菱与祝笙歌二人,笑着挥舞手帕打招呼,脸上笑意遮掩不住。 打远望去,杨柳依依,清荷浮动,当真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只是这祝笙歌实在是太不懂情趣,除了一张好皮囊与其学识出众,也不知白菱看上那榆木疙瘩哪一点。 “祝大哥,是胡媚他们,既声如此,瞄瞄就先不和你一同上去了”白菱望着胡媚所再的方向望去,不免为难,又看了身旁陪伴左右的祝笙歌,内心天人交战,手中绣帕不安绞动。 “好,注意安全”祝笙歌倒没有多想什么,径直大跨步转身离开。 “祝大哥……你……”白菱轻咬下唇,希望祝笙歌能挽留自己一二,结果。 “嗯?”祝笙歌不解的转头回望,不明白白菱的少女情怀总是诗。 “没什么”白菱话落,眼眸闪过一丝失落惆怅,迈着莲花碎步带着竹浅书颜往胡媚所在的马车走去。 独留祝笙歌一人待在原地,细细琢磨白菱刚才未说出口的话,不过若是他们二人一同上去,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他们二人一同上路,势必会落人口舌对女子名声有所影响。 祝笙歌完全不懂少女情怀总是诗,只能混乱猜测,待白菱身影完全消失视线中,这才收回神,与之相反的另一条路往黄鹤楼走去。 午时洛阳,黄鹤楼城下沧浪水,江边黄鹤楼,朱阑将粉堞,江水映悠悠。 苍龙阙角归何晚,黄鹤楼中醉不知,汉江交流波渺渺,晋唐遗迹草离离。 “表弟,昨晚上我可是听姑父说你一夜未归,差点惊得出动护卫满城搜人,若非柳阳这小子回来得及时”。 从缠枝青花莲盒中拿出一小撮白针银豪的楚沉话风一转,凑近略微八卦道“也不知表弟你在在温香软玉中睡得可安慰”。 正值午时,风和日丽清风不躁,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远处,炊烟袅袅,几缕青烟直入云霄。 当王溪枫顶着笑容满面春光灿烂,无疑刚一进门遭受到柳宝如等一种孤家寡人的羡慕嫉妒恨。 其他少年郎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倒是柳宝如破天荒没有头一个八卦,反倒双手撑着下巴呈西子捧心状,时不时笑得一脸猥琐,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昨夜做了不可描述之梦,以至于心神荡漾。 “对了,今日怎的不见林言”好事人不嫌热闹大起哄道。 “咳咳咳”王溪枫红着脸低头轻咳,已试图揭过。 “张兄,你这就过分了,不是明知故问嘛”卫珂眨眨眼,墨黑扇柄敲打桌上,一副你懂得的。 “对对对,不过王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林兄体弱你也不体谅他一下”。 (静立院中描字的林朝歌突然间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抬头望天,难不成今日小人作祟骂她不成!) “咳,我们没有什么,他只是今日身体有点不舒服”王溪枫担心他们越猜越乱,连忙制止,这话说得他自己都不相信,耳根臊红。 径直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 “懂,我们都懂,毕竟王兄可不是柳下惠”其中已经有不少少年开过荤,知晓其中滋味,笑着挤眉弄眼,引得哄堂大笑。 “你们看,是女院白菱来了”原先眺望江湖柳岸与友人吟词作赋的紫袍少年指着楼下不远处道,激动得就差没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一睹美人芳容。 “还有柳园园,胡媚等一众人”惊呼声起,一阵寂静。 “喔噢,今日我们可得大饱眼福,你们看我今天帅不帅”整衣冠,已人为镜。 “张兄,我这簪子与衣裳可配,发型可有不妥”半大少年们皆手忙脚乱,争取以最为君子一面示人。 古书常云君子儒雅,淑女好逑。 “王兄,你的扇子可否借我一用,我今年出门来得匆忙,这扇子与我今日衣裳不配”。 “表弟,你的腰带借表哥一下,看起来比较显眼”。楚沉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直接伸手。 王溪枫:“………”。 黄鹤楼,三楼包厢内 “来了,来了”几人起哄,围堵在栏杆处自成一片风景,对着过往娇俏小娘子吹口哨或念几句酸不拉几得酸诗,羞得一众小娘子羞红了脸,踏着小碎步娇嗲怒骂离开。 几名贵少年自诩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眼神却若有似无的往走廊处飘,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脚步声近,随着珠帘轻颤,清风徐来,一对白绸银纹鞋面印入眼帘,连向来自诩最沉得住气的楚沉也不免望向珠帘处。 “诸位,祝某来晚了”声响清润如珠玉落地。 众人见来人不少心心念念的佳丽,不满兴致缺缺,下棋的继续下棋,打牌打牌。 反倒祝笙歌刚一进来,正沏好一壶上好白针银毫的楚沉眼神一亮,放下茶具,连忙过去拱手礼让打招呼,卫珂跟在后头。 白清行坐在临窗的桌子上,与同样来自长安的翰林学士之子谈笑风生,见到来人,拿起放在一旁的缠枝莲青花茶杯轻珉小口。 一干不学无术,顽固子弟之派的王溪枫柳宝如几人惊在一旁斗蛐蛐儿。 不大的黄鹤楼三楼,自成几派。 “来了,来了”这一次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大厅内安静极了,接着响起窸窸窣窣,桌椅无意翻倒在地之音。 王溪枫望着一瞬间完全判若两人的众人,眼睛止不住抽,这……委实是否过于夸张,丝毫未想到,几月前的他也是其中一员,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白菱与胡媚儿一众打扮得容貌艳丽,姿色各态的少女们普一进来,犹如明珠照亮整个灰暗空间,使之清香浮动。 四十六、潇玉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雨打青梅,轻弹朱窗,临近傍晚,天空无意识的下起了蒙蒙细雨雨,十里烟雨连绵,雨打荷蕉。 所幸这雨来得急,收得也快。 傍晚十分,闷在屋内瞄字绘画一整日的林朝歌打算在院中透透气,打开六角菱形窗户,低下头却见被无情夏雨打湿而散落在地的花瓣,一片桃红坠落,营造出一种令人伤感的氛围,不禁让人联想到黛玉葬花之情。 林朝歌看着那一地被夏雨无情打湿抛弃的绯红,不禁想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思绪不经越过六角菱形窗外,雨后娇柔坚韧桐花馥、凌霄结、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道,越过山丘河水。 入夜,云收雨歇,皓月千里,繁星点点,万籁齐鸣,蛐蛐弹奏,蛙鸣悠扬,组成了一曲交响乐。 林朝歌随意披着一件浅青绣竹外袍,打着一盏灯笼,在街上随意晃动。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明月升起,预示着夜幕降临。 此时月色如浓稠的墨砚,一如她未来龙潭虎穴的因果变数。 林朝歌在外混混沌沌如同一具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游走与大街小巷,当再一次到了上次无意间经过的那处地方,它不同于白日的宁静与奢华非凡反倒多了几分堕落与堕乱之气。 听着里边传来的靡靡之音,秀眉微皱,正欲拂袖而去。 恰好身边走过一单身红袍男子,身着一袭金丝勾勒锦绣江南画长袍挡住了去路。 林朝歌背对着月光望着对她伸出那张洁白无瑕的手,借着月光的打量才看清他的模样。 他的美不同于师傅的如同仙人般只可远看不可亵玩,白清行的器宇不凡噙齿带发,更不同与祝笙歌那惊为天人,此人只因天上有的皮相,而是透着邪魅与妖娆。 见到来人,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加暴躁,微皱眉头差点儿皱成川字,挪步远离。 “小言言,既然相遇不如偶见,何不进去小坐一会儿”吃吃的低笑声从上头传来,林朝歌低头盯着浅青色鞋头充耳不闻。 “良辰美景,莫不辜负”。 “我还有事,不便多加逗留”说着便要拂袖而去,此刻太阳穴突突作疼,连带着平日虚与委蛇都不在勉强伪装。 “小言言怎能如此待人家,人家对你可是痴心一片日月可鉴,莫非是担心银钱不过,这个无需小言言担心,人家别的不多,就是银钱多”那笑仿佛带着嘲弄,更多得是肆无忌惮的扫视,令人不喜。 “不了……”林朝歌想都没想再次拒绝,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不是个好相处的。 未料潇玉子没有丝毫放过她的意思,直接上手半搂半强迫推人进去。 “不曾想小言言不仅人长得像女子,连这腰肢都堪如三月柳枝”低沉磁性的男低音至耳边响起,酥得令人腿脚发软。 “还是说小言言内心想去隔壁那家”隔壁便是首屈一指的男馆。 林朝歌听在耳边却犹如八月蝉鸣蛙叫来得咕燥恼人,奈何身上被点了穴道,以至于动弹不得沦为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二人一同踏入内里 只见殿内雕梁画柱,水晶朱玉为幕帘,大理石为砖,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薄纱红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一处宝顶上悬挂着无数硕大的南海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美人薄纱轻掩,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哟,瞧这俩位俊俏的公子哥好生面生,想必是生客 ,不知俩位小哥喜欢那类姑娘,虽说我张妈妈这肥环燕瘦应有尽有,可也要知公子喜好才去帮你去寻找。” “公子可是第一来,怕生”刚踏进内殿不久,一体态臃肿大约年过三十,穿着红绿相间,梳着本是当下流行的女子发竖却插着一朵在恶俗不过的大红花,扭着腰拿着香气四溢帕子的胖女人拦住了林朝歌二人的视线。 “我……”林朝歌看着那脸上涂满厚厚一层白刷,画着如同刚吃过人的艳红嘴唇,说话时还蹭蹭往下掉粉的老鸹,实在是没有解释下去的欲望,更不喜身旁人的过于亲近。 二人于她,半斤八两不逞多让。 “还是说公子,莫非喜欢的是妈妈这类型的,别看王妈妈现如今,虽说比不上那些个水点点嫩娇娇的小姑娘,可当年也好歹是个远近闻名令君千金一掷的美人,怎么说现在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那老鸹说完还恬不知耻的想靠近二人,刺鼻的廉价脂粉味却让林朝歌忍不住捂住口鼻想尽快脱离她。 “妈妈的好我二人自是知道,不过妈妈给我二人一间上好的清净雅间便可”潇玉子从怀中随意掏出一张足有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张妈妈。 “公子,莫非你二人也是为一睹云怜姑娘而来”。收到银子,还是如此大数目,顿时喜笑颜开,他见林朝歌一脸嫌弃,不发一语的躲开她的靠近,顿时心了,随即话锋一转,故抛媚眼。 强压心头恶心的林朝歌一听从她口中吐露出另一女子芳名,刚想低头应予,可转念一想如若那云怜姑娘与她是一丘之貉,那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我与这位公子乃是相好,一间雅间足以”一语更是激起千层浪,大厅内却是安静得无一声响,除了偶尔会用几声飞蛾扑火之音。 见过好男色,可到底没见过与自家相好来之烟火之地谈花论柳拂琴研棋,更逞二人容貌之出众,令人过之难忘。 张妈妈倒是个会看眼色,八面玲珑之人,连忙招呼一旁的小厮带人往楼上雅间走去,好菜好酒好生伺候着,可别怠慢了贵客。 “嗯,难不成小言言过于激动得难以诉说对我得爱意”眉头轻挑,无限风流之意。 林朝歌一对上他那对桃花眼就有一种被迷惑的感觉,他不同于白清行的荔枝眼那般带着一股子清冷与算计,而是透着邪魅与让人忍不住听从他一切旨意。 二人行走在孤零零的楼道间,周围只余脚踩木板之音,小厮恭敬的带二人至雅间门口而后离去。 “小言言貌似很怕我”折扇轻摇,背靠满地银辉月色。 “兄台多虑了,你我不过泛泛之交”林朝歌移开眼不开迫使自己不在看他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双手靠在梁柱百无聊赖的望着皓月,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样无疑逗笑了他 。 “既是如此,小言言为何留在门口始终不敢进来,难不成怕我吃了你不成” “呵呵,兄台多虑了,你我二人皆为男子何惧之有”林朝歌硬着头皮望里走去,内心则如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委实不安得紧。 雅阁,对应的便是雅之一字。 虽说大俗亦大雅,雅便伴随着俗,俗与之相反。 雅阁内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青色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四周墙壁全用锦缎遮住,墙上挂着几副水墨兰花图。 汝窑花瓷内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挂在墙上的吊兰在开着淡淡白色小花,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大红高大的蜡烛,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这是今年刚酿的桃花酒,你尝下味道如何”潇玉子轻车熟路走到桌旁,轻撩袖口抬手倒酒,朦胧月光透过珠帘纱窗,斑斓打着其身上,眼眸半垂,落寞至极。 林朝歌看着那突然变得落寞下去的眸子,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同情,突然很想伸手轻抚平他眼中忧愁。 “请”。 林朝歌递过他给的那杯酒,甜甜的还带有一丝桃花的苦涩,砸吧舌头,唇齿留香。林朝歌却也未忘了她不胜酒力,只是唇瓣轻沾,随即放下不在沾唇。 “话说这么久了,在下倒未曾知晓兄台大名”茶色眼珠不时细细打量屋内布置,雅倒是雅,只是这雅不是君子之雅,反到是附庸风雅的雅。 “哈哈哈,小言言当真是可爱,名字不过区区称呼而已”潇玉子一杯入喉,满室生香,再次提起圆白瓷圆壶酒壶往杯中倒酒,盈盈一水杯。 “小言言若是想知,我告诉你也无妨”许是酒喝得过猛,眼尾微红,半撑侧脸,似笑非笑,语气亲昵而显得ai昧“在下姓潇名玉子,字景禛,小言言日后可莫要忘了”。 林朝歌忽略掉那彻底桌下作乱的小动作,以及乱抛的眼,眼眸半垂,思虑。 脑海中一直回想原文中有关于潇玉子此人的明显。 书中对于此人的笔墨描写过少,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皇家贵胄,容貌昳丽之美得令百花失色,此人一生对青梅竹马的白菱爱而不得。 倒也没有像林朝歌一样死后不时出来作乱蹦跶,反倒一直默默守护着女主,与原主井水不犯河水。 四十七、花灯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若潇兄没事,在下便告辞”林朝歌望着窗外月上柳梢头,东墙上海棠花影。 “小言言急什么,酒未喝完,夜还深着”潇玉子自顾自给自己酒杯满上,桃花眼泛着深情,稍不注意便会被吸了魂魄。 “长夜漫漫一人岂不是过于寂寞”。 “不了,告辞“林朝歌自从身体能重新活动后,已经彻底打破决定日后若是见到此人,定躲得远远的,连平日贯会伪装的清冷面孔拉下,不愿虚与委蛇。 “唉,小言言怎能如此薄情寡义辜负人家的一片真心”。 每每听到这个称呼,太阳穴突突作响,一片真心,她可从未相信一见钟情,有的只是见色起意利用价值,更何逞这样的天家贵胄无情家。 “若是小言言执意要走,何不喝了这杯酒” “酒我已经喝了,告辞”林朝歌面不改色,一饮而尽,只是离去时有些脚步郎沧。 “啧,真是不禁逗”潇玉子见人离去,雅阁的门还大开着,显然这地儿对她而言不亚于龙潭虎穴,不过这样子也才有趣不少嘛。 “一个落魄秀才家的穷酸书生,当真自己是个人物不成”隐藏黑暗中的茶葛一袭黑色紧身劲衣,镀着银辉踏进室内,脚踩柔软毛毯嗤笑出声。 “莫欺少年穷”潇玉子放下酒杯,掂起一小块桃花酥入口。 美人慵懒入画,满室光辉不如他一人耀眼。 ”我让你查的资料如何“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指尖,随意把玩着空了的墨兰蝴蝶酒杯,整个人慵懒的半斜躺在贵妃椅上。 “回主子,一切顺利,只是……”许上说到什么为难的节骨眼上,茶葛欲言又止。 “嗯?”嘴角笑意浅浅,不知是对人亦或是事。 ”属下在寻找时,遇到了另一拨人,想必与我们所求差不多,惭愧的是这个属下还尚不可知是谁!” “是吗,难不成是我那几个愚蠢的沙侄子,理应他们不会知道这些前尘往事才对,若不是他们,事情才真变得有趣极了”。 老虎屁股摸不得,依那几个只会窝里斗的草包不大可能,那么,便是有三者变数。 不知想到什么,潇玉子重新将杯中倒满酒,一饮而尽,眼色邪魅张扬。 茶葛默默退下,关上门,独留他一人对月狂欢。 街道上,因刚下过雨没多久放晴的缘故,街上行人颇多,大多三三两两,或者携家带口外出。 今日不赶早赶晚,恰好正是洛阳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有些人又戏称女儿节。 繁星点点,皓月千里,街道人来人往人声鼎沸,随处可见贩卖吃食,布料,提着花篮沿街叫卖的花童。 林朝歌孤身一人站在大街上,与周围热闹的环境显格格不入,倒是身子在室内待得久了,连身上都带了一股甜腻香味。 “这不是林秀才家的公子吗,果然一表人才”。 “哎,你刚不说我倒真没发现,怪不得我就说这位俊俏小郎君怎的如此眼熟”。 “走,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林朝歌听着周围不时随风入耳的窃窃私语,或者大声喧闹,本就涨痛的太阳穴更是突突作响,只能加快脚步尽快离开。 只是这走着走着,完全忘记了来时的路,此时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颗垂杨柳树下,耸拉着脑袋,低垂着头踢打着脚边小石子。 这处儿说得好听是寂静深处无人家,难听一点儿则是人烟罕至,周围的青石板路都长得一样,谁也不比谁特殊到哪儿去。 加上方才出来得匆忙,竟连打灯照亮的灯笼都忘了带。 “这是!”林朝歌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惊恐的睁大眼,双手捂嘴,轻手轻脚的藏在柳树后。 瞳孔猛缩一瞬不瞬紧盯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几人。 当真祸不单行福无双至,云躲乌云,银辉半遮。 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卧槽!!!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定律。 这是城东一个较为偏僻,平日鲜少有人路过,有也只是小猫三俩只。 林朝歌看到前面角落发出嘈杂的声响,隐身小巷中。 “呸,不想被爷弄死,就乖乖的把东西给爷交出来”偏僻巷口内,哪怕光线都照不进去的阴暗地方,黑暗滋生,几个地痞流氓正打骂着一位小乞儿。 “交不交出来。”说着话对着那缩成一团蹲在墙角的瘦小乞丐又猛踹上几脚,力度之重,语气充满不耐烦,更多得是对人命的默然。 半大的小乞丐卷缩着瘦骨嶙峋的身形,卷缩一团靠在墙角,乱糟糟成一团粘成一片油腻的头发,眼里充满了对生活的仇恨,干裂的嘴唇显现出了此时的手足无措,他光着脏兮兮得有些畸形得脚,用他那干枯如柴的手死死护住自己母亲唯一留下的遗物不被抢去。 以求被打的面积少一点,身上青紫交加委实吓人,倔强惊恐的眼睛死盯着那些人,隐隐露出恨意,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喝其血。 小混混一把拽住了小乞丐儿干枯的头发,小乞丐从头到尾都不发一声,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豆大的泪珠在眼眶肆意打转。 几个小混混见状,一把扯下他衣服,随意扔在一处,对准鼻梁就是一拳,将小乞丐儿打得鼻血直流。 “官兵大哥,我就是刚刚看见几个偷你东西的小混混进了里面。” 还想着直接将人打死抛尸河底,将东西抢过来的几个小混混听此,大骂晦气,临走不忘踩上几脚骂骂咧咧离去。 小乞儿身上衣服破烂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酸臭味,血肆意胡了一脸,显得本就可怖的脸更如阴间索命鬼。 躺在地上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小乞丐手心内紧紧捏住那块鱼型璞玉想裂开嘴角一笑,无奈扯到脸上的伤,疼得差点晕过去,迷迷糊糊中看到那个如神女降临的少女将自己带走。 巷子内充满着一股长久不见日光的霉味,‘叽叽’的老鼠声,积水的泥塘内显露出里边环境的恶劣。 林朝歌她不关心本应在赏灯的白菱为何会出现在此,反倒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保障。 “咯吱”脚不小心踩断枯燥树枝。 “谁!” 林朝歌暗骂倒霉,眼见白清行提剑足步靠近,想也没想,心如打鼓,拿出一块手帕,蒙住脸撒腿就跑。 任你东南西北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祝大哥,我们在不救他,他可能活不过今晚”白菱看到躺在地上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小乞丐,心生怜惜。 “好”。 花灯节内随处可见做工精致,惟妙惟肖,形象百态的花灯,种类繁多,不禁让人眼花缭乱看花眼。 楚沉几人游走在热闹的街道中,一时半会儿都是一副看花眼。 那些花灯红艳,红色的光芒映得衣襟都染红几分,一盏双龙戏珠的巨大花灯坐落于正中央,一只只红艳的灯笼点燃了灯会的热闹,再加上夜空中少许焰火弥漫,大街上人山人海,小巷里流光溢彩,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画面。 处处灯火相晖映,幼tong追逐打闹音。 这边是红灯长龙追云逐月,冰糖葫芦,杂耍卖艺。那边有花灯做蕊以供招蜂引蝶,吟诗猜谜,舞狮采青。应有尽有,只见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朗,诸般玉树之上虽无花叶,然每一株枝头尽皆悬灯数盏。诸灯上下争辉,真如身临仙境,美不胜收。 方才黄鹤楼酒足饭饱后众人捧着一杯热茶坐在窗边消食,天色尚早,不知谁提议去夜市,况且今日听闻今夜有一个一年一度的花灯会,叫攘着看热闹。 四人待了会出酒楼后,已是临近傍晚时分,此时位于城北的夜市花灯会已正式拉开了帷幕,虽说没有正月十五那般热闹,倒也吸引不少人慕名而来。 四人越赏下去,越观的好一番景象。 合仙灯,二仙灯见一片祥瑞,天尊灯与银树相连,玉皇灯共童子并坐。西子捧心艳红尘,鱼虾戏水,吊彩流苏 ,卖糖葫芦粘糖人的小贩穿梭其中沿街叫骂,一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夜间,洛阳的花灯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适婚女子也好一番打扮外出,或多或少的俊郎男子手上收到不少妙龄女子所赠之物,香帕,香囊,若是收到则是代表女子对他有意,若男子愿给女子头上簪花,代表郎情妾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倒也传得一时佳话,而这事随着演变反倒成了当地的风俗习惯,引得不少人慕名前来。 “表弟,你看这花灯赠予你的心上人可好”楚沉拿着小摊老板刚拿下来的并蒂双莲道。 正值华灯初上,嫩黄色衣衫少年立于花灯之下,手握一盏六角宫灯,立于颜色各异的彩灯中,橘黄色的光映着月光倾斜而下。 本就完美的五官微微一笑,水墨折扇轻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勾引不少未婚已婚少女少妇芳心暗许春心荡漾。 只是这神情有些愣愣的,目光越过繁华大道,呆呆的盯着某处不放。 “表哥,我有事先走一趟”。 四十八、花灯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上不忘买了个面具覆于面上,狰狞的面具遮掩五官,只余一对活灵活现的茶色珠子和光滑白净的下巴露出,以防认出。 若刚才出来追踪之人是祝笙歌哪怕其他人都不会来得如此胆颤心慌,可偏偏是他。 书中描绘白清行此人生性多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更何况自己三番五次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点,林朝歌越想越心惊。 洛阳灯节,人潮人海,林朝歌如泥鳅入泥,混迹其中。 王溪枫费力穿过拥挤人潮,手拿花灯跟在一步履匆匆的面具少年身后,竹簪青衫白腰带,身形清减如竹,这人越看越生得眼熟。 等尾随经过俩三个叫卖零嘴小摊,一个路过买花小童。 “林朝歌”终是下定决心确认,王溪枫拉住距离自己俩步之离人的袖子不放,强迫转头相让。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今日身子不爽厉,在家休息吗?”王溪枫见人没有拂袖,也没有大声呵斥,想来是猜对了。 心里头一阵复杂,喜的是二人可一块过节,忧的是林朝歌这小子匡他,害他平白牵肠挂肚担心一整日。 “………”林朝歌转头回望,花灯锦绣绕枝头,杏衣少年半委屈半惊喜抓住她袖子不放,不禁满头黑线,太阳穴再次突突作疼,一个俩刚都不让让省心。 “林朝歌,偶遇即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一同赏尽这洛阳花灯”。 林朝歌刚欲拒绝,话到喉咙眼就差脱口而出时,余眼瞥到不远处的一抹白袍衣角。 前者毫不知情,后者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那人拉扯,毕竟,这样不在场证据也有了。 夜间街道繁荣,加上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随处可见吟诗作对,拂花弄墨,泛舟游湖,美酒佳肴美人在侧之处。 锦衣华服的少年带着清衫公子挤出人群一角。来到一白衣公子身旁,但见白衣公子摇扇眉头苦皱不知谜底为何物,叹气连连欲转身而去。 林朝歌抬眸正对上一副迷题 “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猜八个字)”。 林朝歌口中默念几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抬手含笑抚摸那字体“我知道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 “情投意合地久天长”俩道声从,大半目光扫向她处,只见一身形清减的面具青衫少年。 另外一处声源处则是同样面敷狰狞面具的白袍少年。 白袍少年与青衫少年遥遥对望一眼,想来是认识的。 况且这字谜已在这三年之久,但至今无人破解罢了,却不曾想今日被这不足弱冠之年的少年,还是俩位一同倒处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兄。好巧”白清行从人群走处,龙章凤姿月色灯光下更衬白袍儒雅,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往人群中一站,玉石分明,鹤立鸡群,林朝歌却暗暗心惊,素白手指随意把玩腰间青色蕙子,表面云淡风轻,内心波涛汹涌。 “好巧,白兄也是来此赏灯,怎不见佳人在侧”林朝歌平缓内心波涛汹涌,与之遥遥对视,言语平静看不出丝毫破绽。 “哈哈哈,我可不像王兄有如此艳福,花灯节上与心爱之人携手同游,可羡霎我等一干人”。 虽说大周朝民风开放,可被人如此光明正大说出,还是有些令周身人不齿,不免惋惜。 连带着刚才对林朝歌猜出谜底的欣赏之意,也纷纷换上了一抹惋惜之色,不在多加关心。 倒是一旁的白衣男子听闻恍然大悟,转身请教离他最近的白清行另一副字谜,一副不耻下问,已平辈之礼相待。 “这半边看去是古文,那半边看去是古人,把中心抽掉,就变成女人(打字一字)”。 “是做的、“做”字,不知这位在下说得可对”。 “一根绳扯马棚驴叫马哼哼”。 “纺棉花纺车车”。 “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 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湖。” 林朝歌只是答了前面一个迷题,接下来的迷题都是白清行与白面书生一问一答,倒也落得个清净。 反倒是一旁的王溪枫有些愤愤不平,将自己怀中一路小心翼翼保护的六角宫灯强行塞进林朝歌怀中。 “诺,这是给你的”目视前头正在你来我往互猜谜底二人,气鼓着一对腮帮子,双手抱胸冷哼,一副傲娇之色。 “谢谢,这倒是我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素白手指抚摸上头纹路花折。 林朝歌心里突然暖暖的,在这异世第一次享受到独次温暖,连待着方才恐慌都不由淡了几分。 王小公子这人虽然平日看起来吊儿郎当,骄横无礼,实则内心不坏,二十一世纪想必也是温柔善良的国之栋梁。 “你……”王溪枫看着面具后她突然黯淡下来的神色,小心翼翼捧着那盏最为普通不过的六角琉璃宫灯,心口不禁紧了紧。 满嘴苦涩,强装满不在意道:“没关系,以后你的花灯礼物小爷我都承包了。” “好”林朝歌不曾想到自己不过随口答应的敷衍话,日后会成了真,每每望着每年花灯节房间里都塞不下的各色花灯暗自气恼。 白清行与那白衣公子的一答一问皆引起不少人观看,而那白衣公子眼底的结交之意一览无余。 林朝歌双手抱得来的花灯静立于一旁,不出言语,目光不时注视周围于那仿佛天地间为之失色的黑瞳。 王溪枫看着那转身掩藏在面具下对自己的微微一笑,一瞬间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悸动。 天时地利人和,此时此境,只是月色恰好,你我刚刚好。 洛阳白府内 “呜”悠悠转醒的小乞丐也在这时适当发出声音,茫然的望着陌生的周围。 他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一张宽敞步摇床,摆在屋子内室用粉色珠帘隔开,上边盖着洁白的、绣着银丝荷花瓣的纯白丝绸锦被,左边是一对精致的小紫檀木矮桌茶几,半腰美人瓷上插着几珠含苞待放的六月季与淡粉色蔷薇,整散发悠悠清香。 一个床头柜,柜上放着一个用贝壳与南海珍珠叠起的精细玩意,右边是上好红木制成的衣柜,上摆高大的的银镶透明水晶镜。 屋子白墙上,悬挂着一张泼墨山河图,小紫檀木桌上摆放着一个中空镂花形状的象牙脚灯,旁边一个四盏银制的灯架,点着高大的蜡烛,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透亮。 粉色纱帘低垂而下,营造出一阵朦朦胧胧的气氛,余眼所观陈设之物也皆是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浅紫色香囊,散着着淡淡幽香。 他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地方,一时间手脚不知该往哪放,更多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慌。 浑身上下如骨头散架般疼得厉害,加上多日颗米未进,腹中饥饿辘辘,一时半会儿还未反应过来,只是手心还捏着那块因为混合黑稠血和汗渍而有些湿漉漉的鱼型璞玉。 松了一口气,目露一丝眷恋,还好,你还在。 “小姐,他人醒了!” “那个你饿不饿”雕花实木门外适时被推开,穿着淡绿色连襟衣裙,梳着双鬟髻的少女逆光走来。 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上头放着一碗黑乎乎,散发着难忘气味的浓稠药汁。 “你饿不饿,醒来时要不要先喝点米粥”雨琴放下托盘,站在床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昨夜白菱捡回来得小乞丐。 想不到洗干净了脸,瞧着模样倒挺顺眼的,就是太瘦了点,跟猴似得蛮荒难民。 “咕咕咕”少年刚想拒绝,回答他的是一阵悠长久远的空城计。 雨琴眼珠子骨碌碌的眼珠子盯着小乞儿看,轻笑出声道:“小乞丐你有名字吗?” “我,我没有…名字…”声音小如蚊蝇,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知道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别人就叫他小乞丐,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母亲的一块玉。 “既然你没有名字,又是我家小姐和未来姑爷心善救了你,按照画本上写的你应该以身相许,你以后就得身是我家小姐家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嗯,毕竟救命之恩应当以身相许,”年龄不大的少女一张软嫩可欺的包子脸故作严肃,若不是看他躺在床上,就差轻拍着他胸脯令他对天起誓。 “雨琴,人家才刚醒,你可别吓到人家了”门外走来一身姿丰盈窈窕,里穿一件淡粉色低胸襦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绣并蒂莲轻纱的妙龄少女。 乌黑的秀发随意挽着仙女髻,髻间随意横插着一根金丝玉兰白玉簪,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 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四十九、白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年误以为自己见到了九天瑶池仙女,连想到自己如今模样,不禁羞红了脸,有些不自在的想挣扎起身。 以落得个好印象,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哪里,我才没有,刚才小姐你不也听到了吗”雨琴拉着白菱的手对墨香吐了吐舌头,一副娇憨可爱。 “小姐,你别理这丫头,毛毛躁躁的令人不省心”墨香端进来一碗熬得浓稠的鸡汤肉丝粥,回望了一直正背对着她扮鬼脸的雨琴,笑骂出声。 “你刚醒来,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白菱在距离俩米远左右的距离停下,嘴角含笑,浅笑盈盈。 “是……是你救了我…”少年这张脸和自己昏迷过去的脸相互重叠,层叠下纱布浮现俩抹不自然红晕。 凝望着眼前仿佛不染凡尘的少女,少年有些不可置信,掩藏在锦被下的手紧了紧,他不禁怀疑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在那个肮脏的下水道苟延残喘。 这一切都来得过于不真实,却又希望这梦不要醒来。 “嗯,你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白绫接过墨香递过来的鸡汤肉丝粥,放在少年床旁,轻声安慰道。 并没有打算亲自动手喂食的意思,对她而言,除了祝大哥亲人朋友以外,她与任何外籍男性都需保持一定距离。 “是你救了我,我想跟着你可以吗?”喉咙干哑似火烧,说出的语调沙哑粗剐,比之逐魂鸟(猫头鹰)。 “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的命对我而言就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恳求你收留我可以吗?”字字泣血,声如揪心,少年脸上纱布半湿,倔强无助的看向白菱,注意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随意轻飘飘的一句话便会决定他接下来的人生。 ”可……”白菱有些为难,微皱着一对秀眉,半是为难半是可怜。 “小姐恳求你好心收留我,我已经无家可归,只要你愿意让我留下来,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少年从床上艰难的挣扎爬起身,身上伤口未痊愈,动作一大鲜血渗透出白色纱布,一片深色。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贴红木瓷砖上留下鲜红血印子,少年误以为她不同意,再次重重磕下去。 眼见包扎好的伤口再次裂开。 “小姐,他好可怜,不如我们就留他在院中,随意做个打扫小厮做事也好”雨琴有些于心不忍,别过眼不忍去看,下唇轻咬,更何况她对这少年挺有几分好感的。 自然不愿他在沦落在外,继续乞讨,受尽世间白眼嘲讽。 “我……”白菱许是还有些犹豫,掩藏在袖口下的素白手指微勾。 “小姐,请你好心收留她,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进屋面色一直淡淡的墨香出声道:“况且少爷院中不是正缺一个扫洗小厮吗”。 一屋四人,三人为之求情,白菱心不是石头做的,难免动摇。 “好”本有些犹豫不决的白菱被说动了,言语轻缓。 连带着一同紧张担心会被拒绝的雨琴也放松了几分心神,站起身来拉着一旁的少年重新往床上躺去。 “嗯,小乞丐恳请主子赐名”少年言语对比方才更为恭敬,一对招子此刻亮晶晶得吓人,对他而言跟了面前这位看起来衣着不凡的人,在差也好过当初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之时,更何况……。余眼偷瞄,一阵羞红。 “嗯,不过若你执意要跟了我,便得改名为白姓,白前具有具有降气,消痰,止咳之功效,你日后便叫白前可好!”白菱略微思考后道。 “白前多谢主子赐名”。少年低垂眼帘,嘴里不停反复来回咀嚼念叨这个名字,露出一个浅得看不出的笑,只是这笑掩藏在层层纱布下看不真切。 王府占地面积极广,位置洛阳处于富贵繁华之地,只见里边奇花异草数不胜数,正门五间, 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茏葱,奇花闪灼,桥上有亭,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再走数步,渐向南边移动,两边阁楼平地而起,红墙白砖,红花落叶,但见其中颗颗大小一致的鹅卵石为小道,周围种植不少红梅林。 只见入院拐弯处便是曲折游廊,脚下石子漫成甬路。 不远处便是下人房舍合成一座院落,男左女右各成一方。 从内左拐又见一小门,由边出去则是后院与后花园,池塘内种植大片大片荷花,风一吹过,满池莲叶何田田,落于上方的蜻蜓起舞。 院外红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王溪枫带着林朝歌躲过诸多下人,后来到一个种满红梅与桃花的院落,此时桃花以谢,红梅未绽,只与嫩绿枝叶挂与其中,水灵灵的蜜桃成熟时甚是喜人。 后跟着推门而入,一个富丽堂皇得有些刺目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随意用金花玛瑙点缀的深红色织锦,观赏的俩米高红珊瑚,金丝楠木制作的家具,屋内随意摆放的几把剑鞘皆是镀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宝石。 这个房间陈设很简单,但却很华丽。简单粗暴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一路低垂着脑袋的林朝歌回想起方才场景,忍不住男默女泪,她就不应该作死。 洛阳花灯节上正月圆时灯正新,满城灯火白如银。 今宵月色灯光内,尽是观灯赏月人。 距离迷题全解以过许久,诸人渐渐没了兴趣,转身往别处投身游玩。 林朝歌二人看了一会,顿感无趣,反倒是另一条街传来有各花楼选出的花魁进行才艺表演,弄得心痒难耐。 “如此良辰美景,林兄与王兄二人何不多赏半刻”白清行适当出事叫住正欲离开随众的二人,顿时吸引了大部分还未走人的目光。 留下的部分人多多少少也听闻了前边人所言,抬眸望去,华灯初上,少年郎君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 不禁惋惜如此清隽无双的少年郎君,实属不是自家闺女家妹好归属,其中倒也引起了一小部分同为龙阳人的欣赏打量目光。 “我们二人还有事,还是不打扰诸位雅兴的好”林朝歌拱手作礼,拉着显然傻白甜不明所以的王溪枫离开。 众人肆意打量的目光实在令她不好受,仿佛就像扒光自己衣衫,游走与菜市场被人观赏无二。 “林言,我认为白清行说得没错,洛阳灯节一年一次,我们都未看尽这洛阳花灯,怎的入场急着走”王溪枫有些不解,语气带着一丝可怜巴巴。更多的只是单纯想与她独处。 最重要的是他还认真的思考了白清行说的话,越想越有理。 “我们去别处赏灯不好吗”林朝歌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硬挤出来,面具遮挡下的脸差点没皱成苦瓜,连腰间玉佩蕙子都扯掉几根。 “可……”见人还在犹豫,林朝歌恨不得自各拔腿拂袖而去。 猪队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队友还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兄所言极是,林兄就莫要推迟了”白清行越过人群,走到正面,一对狐狸眼笑得不怀好意。眼角下的泪痣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得,一个俩个瞎掺合,在想离开就难了,林朝歌此刻一个头两个大,满脸写着不爽,身体却还是诚实的一同离去。 三人行必有一腿。 花灯一条街擘两行蝉,怀抱花灯的林朝歌挤在正中间怎么看,怎么变扭,倒是三人同行吸引了诸多未出阁少女目光。 三人一路走来,香囊手帕鲜花接了个满怀。 其中足渐长开的林朝歌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不似白清行的淡兰儒雅,王溪枫精致得有些过分女气,恰好符合当下女子审美,差点没被淹没人群中。 也幸亏王溪枫眼疾手快拉着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疯狂跑路,不至于沦落砧板上的肉。 倒是可怜了白清行独自一人面对如饥似渴的百万雄兵,倒也落井下石的暗笑了许久。 后面发生了什么,林朝歌一回想起自己脑子抽风,疯起来连自己都打。 “林言,你看这个玉佩好看吗”王溪枫从房间最里头上了锁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做工精致小巧,绘龙描凤图,上头扣着金锁的小紫檀木木盒。 献宝时的放在林朝歌眼前,一对本应是生来含泪的杏眸,此刻半眯,给人狡诈如猫的感觉。 “嗯?”林朝歌整个人还有些木木的,茫然回望。 显然未从一系列变化中反应过来,脸上带的面具早已在观灯时挤掉,下落不明。 “这个玉佩以后我送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存”王溪枫趁着林朝歌还愣神的空隙,拿过一旁随意放在桌上把玩的金丝穿过玉佩,打了个死结,系在她的脖子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次。 五十、王郡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多次。 这抉玉佩不足巴掌大小,整体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正中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当然,作为回礼,你这个玉佩就归本少爷所有了”拉扯她系在腰间垂蕙玉佩,系与颈脖处。一双杏眼衬着眼尾泪痣明媚非常。 担心林朝歌反悔,刻意将玉佩塞进最里层轻拍,与肌肤相贴,一副担心人抢的防备模样。 “林言,以后你带了我的玉佩,那么你就是我的人了,记住,这个玉佩你死了都不能摘下来”。 “………”等等,她都还没同意! 林朝歌刚想解开脖子上的玉佩拒绝,门外匆匆传来俩道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少爷带了朋友在里面,你不能进去”把守在院外的柳阳急匆匆拉住正一脸怒色的王老爷,却心有余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进去,急的如热锅上蚂蚁。 “孽障,老子今日不打死他,简直枉为人父”男子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入夜,刚陪夫人逛完花灯准备入睡的王老爷听人说,这逆子居然拐骗了一名男子回府,学院中搅得乌烟瘴气便算了,竟是带回了家,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简直气得他七窍生烟。 这不,连睡袍都未换,随意披了件枣红色外袍。 “逆子”人未到,声先至。 粗犷低沉的嗓门隔大老远都能听见,惊醒几只栖息夜鸟,扑凌凌飞起,惊落一地枯枝败叶。 “爹,你怎么来了”心中自认为交定了定情信物的王溪枫有些窃喜,听到门外的大嗓门,不禁皱鼻,扭头望向门外不解,大晚上突然出现在他房门口的老爹因何而来。 难不成是姐姐宫内受了委屈,这不应该才对?姐姐冠宠六宫,还是今夜花灯节未曾回家吃饭,惹娘心生不快,这个越想越有可能。 “你便是林言“白底黑靴踏入门内,红袍衣角翩翩。 王郡守双手扶后,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刚一进屋,第一眼注意的则是站着靠窗位置,月染银辉的青衫少年。 “王郡守,草民有礼”林朝歌弯腰拱礼作鞠。余眼倒是瞥过一眼平日只耳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王郡守王大人。 眼前中年男子四十出头左右,以碧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后,身穿靛墨色缎面长棉袍,红色宽腰带,外面罩着金丝云纹锁边的枣红色氅衣,衬着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五官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刻面无表情上衣打量着眼前少年,双眸波澜不惊,内敛的气势更显高深莫测。 要说起这洛阳城最为出名的除了洛阳学院声名远扬,洛阳繁华地段与美景外,最为耳熟能详的无非这宠妻狂魔王郡守。 王郡守本是从洛阳学院出身的一介布衣,寒窗苦读数十载后参加科举,侥幸得了个探花,因没钱打理上头,落得个赴任寒北之地三年。 三年期满,在回京路上时恰好遇到外出游玩不小心崴到脚的御史大夫之长女,穆雨晴,与之一见钟情。 可惜当时的穆御史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受苦受累,最后还是当时的王夫人饿了三天以死相逼,说出若此生非君不嫁,宁可绞了头发长伴青灯古佛。 当时刚赴任回来,一穷二白的王郡守一连跪在穆府门口三天三夜,额头都磕破血了,只求穆大人成全他们二人,这时一度流传在长安为佳话。 求娶妻当时还是穆家小姐的王夫人时曾跪地誓,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已经过了二十余年,王大人步步高升,却不沾花惹草。 整个偌大王府别说通房姨妈没有半个,王大人更是连勾栏楚馆都未曾靠近半分,洁身自好,每日无事时便是陪自家夫人赏花观鱼,看星星看月亮聊诗词歌赋,每每弄得王夫人都嫌王大人粘得太紧,自己都没有出门打牌的空隙。 王郡守,除了王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外,再无其他子嗣,整个后院干净得通透,王夫人如今三十好几的人儿,还被养得如豆蔻少女般娇憨可爱,不懂人心险恶。 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当初都笑话王夫人低嫁之人,此刻却不知嫉妒得撕烂多少丝帕。 夜风徐来,拂动几缕青丝挠得脸颊发痒,院种大片种植的白兰花整散发淡淡幽香,随风入梦。 “林小郎君,果真如传闻中一表人才”语调幽幽冷冷,虚虚实实。半是打量半是试探,有关与洛阳学院中之事,王老爷也是略有耳闻。 若非与自家祁汜传出不雅之事,以平日最喜和有学之士,满腹经纶布衣书生相交的王郡守,此刻倒可待为座上宾。 可凡事没有绝对。 “王大人过奖”林朝歌抬头回望着王郡守,这是进门后第一次对视,眉眼平静,波澜不惊。 王郡守细细打量眼前这不卑不亢的青衫少年。 越看越不禁皱眉,眼前少年行为举止不卑不亢,谈吐清雅疏离有礼,完全与自己所想象中一脸狐媚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无一相同,不禁怀疑,传闻有误。 林朝歌对视一眼后,很快重新低垂着头,眼眸半垂,浓密的睫毛轻颤,盯着鞋尖无视王老爷肆意打量探究的目光。 ”爹,你突然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王溪枫有些不满,一屁股坐在离得最近的椅子上,径直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完全无视自家老爹。 一副典型纨绔子弟做派。 “我要是不来,你这逆子还不翻了天”王溪枫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王老爷气不打一处来。 你瞧瞧这是在外人面前,不懂给你爹留点面子。 王大人平日官场上的威压气势如虹,王溪枫则是见怪不怪,翘着二郎腿该干啥干啥。 想来平日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习以为常。 王老爷望着这在外人面前丝毫不给自己留半分面子里子,说是胸无点墨的儿子,不免暗自默泪。 想想,如此聪明绝顶老谋深算的爹,怎的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这是金窝里飞出只草鸡 ,还是只乌骨鸡。 “咳咳咳”想着不能再外人面前彻底失了平日官严,王老爷轻咳出声,眼神不时示意。 “爹,你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能又啥不放心”王溪枫伸手挠了挠发顶,看了一眼窗外夜色以深,月至半空。 知父莫若子,他爹心里想的那点儿他能不清楚。 “王兄,我与王大人有事相说,可否请你回避一下”林朝歌硬着头皮,盯着王老爷强烈视线下出声道。 “哦,那好吧!你们可得说快点,夜间蚊虫多”王溪枫见林朝歌开了口,这才不情不愿捞起衣摆起身出门,人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看看,这都没进门就胳膊往外肘,当真娶了回来,那还不得反了天。 没能听少爷话拦住老爷的柳阳,默默退到屋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充当无言鹧鸪。 “林小郎君,有些话本官不当讲不当讲”。 “大人有话不防直说”每次问当讲不当讲,最后还不是会说,难不成我说不应讲,你就能不说了吗“林朝歌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虚心求教。 “你与犬子之事,本官略有耳闻”得,这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嘴角不禁抽了抽。 “草民不解,还望大人明说”心里在如何门儿道清,表面却一副不胜惶恐,低垂的头颅能把自个鞋透盯出几朵花来。 “我家祁汜你也看见了,一副不识人间险恶的赤子之心,本官作为父亲的当然不希望他误入歧途,特别是他……”。 “娘,你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睡觉,跑来我这里”闲着无趣,蹲在房门口的王溪枫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儿得来的狗尾巴草,盯着柳阳因看守不利罚着蹲蛤蟆跳。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担心你这牛脾气爹又和你发脾气”。 “娘,我哪有”。 “老爷”娇媚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一阵淡雅薄香随风袭来。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一袭快得晃花眼的粉色襦裙迎面飞扑而来。 “夫人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夜间更深露重,小心着凉”王老爷担心夫人毛毛躁躁的性子会摔倒,赶慢转身去扶,言语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老爷,这便是祁汜方才带回家的朋友吗,长得可真水灵,若我在年轻刚十八岁,说不定也会喜欢上”王夫人从宽厚怀中伸出头来,眼角带笑注视着林朝歌。 林朝歌现在才是第一次明白书中关于高门贵妇所描写的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是何等风姿卓越。 五十一、开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现在才是第一次明白书中关于高门贵妇所描写的言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是何等风姿卓越。 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一身粉红衣裙,腰束素色缎带,衬出婀娜身段,一对杏眸饱含盈盈秋水,面薄腰纤,娇媚无骨入艳三分,果然子肖母。 “夫人瞎说什么,你有为夫就够了,何需在看他人”王大人语气不禁有些吃味,拦住王夫人正欲靠近几分的步伐。 娇小的王夫人有些不满,先侧过身子望去,却无疑再次被遮挡视线,不禁气鼓着嘴,有些不满的跺脚,粉拳扬做生气的捶打王老爷胸口。 ”可老爷……”王夫人拉着王老爷宽大衣袖,樱桃小嘴半张半合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王老爷匆匆打断,高大身影遮挡住林朝歌,拉着王夫人匆匆就往屋外走。 本就不待见的林朝歌更是落下严重负面印象,连带着躲在门后的王溪枫都无辜遭受了好几个白眼,缩着头。 “林小郎君,本官刚才与你所言,可莫要忘了”他扫过来的眼眸很淡,像一口古老而深邃的井,淡而冷,静而凉,有一种森森的寒气。 令人脊背升冷,不寒而栗。 “不曾”林朝歌面上无喜无忧说话清清冷冷,一双细长眉衬着桃花眼,冷淡异常。 “林言,我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手都冷了几分”见人离去,王溪枫一个箭步冲来,捏了捏林朝歌的柔若无骨的手,担心老爹学着娘看的画本里说出什么棒打鸳鸯的话。 林朝歌抽回手,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对于王溪枫的容忍量是越发大度开来,若换成往日,二人还不得提刀而战。 屋外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夫人,你怎得穿这么少就出来, 虽说是夏日炎热,可夜凉,红梅这丫头怎么办事的”王老爷说着话,就将自己身上外套脱下,披在王夫人身上。 “老爷,不关红梅的事,是妾身自己的缘故,人家脚酸了,你抱人家回去好不好嘛!”半是撒娇半是委屈。 “好,难为夫人走了这么远的路”语气虽无奈动作却沉溺满满,将人抱了个满怀。 王大人与王溪枫所居住的院子不足二十米?经过一处荷塘假山便到? “………”默默被强塞了一大口狗粮的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面面相觑。 六七八月匆匆而过,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便倒了九月初,洛阳学院开学之日。 林朝歌自从上次洛阳花灯后再无外出,每日窝缩林宅一角,温故而知新,孜孜不倦。 平日除了偶尔过来打打酱油的王溪枫,柳宝如几人,便无其他人,倒也落得个清净,倒是听说白清行与白菱回了一趟长安,八月中旬才动身欲归。 再次开学,已是入秋时节,秋日斜阳落余晖,小田庄稼染昀韫。 只是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朦胧破晓,一日之计在于晨的小贩早已早早在自己所租凭的位铺上准备好开门做生意,几家店面打开,从中走出一睡得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的店员开始准备开业。 这不、天微微亮,林朝歌便背着书袋往学堂方向而去。 昨夜夜间一场朦胧小雨过后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呀,跟着爹爹不好过呀,爹爹果真娶后娘呀,……”林朝歌吊着根蔫不啦叽胡萝卜,骑着许久不骑,明显长秋膘的小毛驴悠哉悠哉地往学堂赶,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许是时间还早,一路走来并不急,反倒有几分闲情逸致观赏沿途美景。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火, 秋风四涌,万静尘寰冥冥寂寞,雀落林海,透彻莹羽啾啾叹息,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小姐,有人,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人来人,应该是洛阳学院的学生”密林中停着一辆装潢豪华异常的马车,深山野林,马车旁车不见赶路马夫,只余俩位娇滴滴小娘子,委实奇怪得很。 忽然丛林响动,脚踩枫叶,灌木倒刺挂破锦裙清脆之声,惊飞一片落地林雀,风沙阵阵, “公子,我家小姐马车中途坏了,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帮忙”拦路少女脸带倨傲之色,仿佛施舍的口气居高临下。 这幅嘴脸令人徒然心生不喜,分明是有求于人,反倒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口气,令人不爽。 刚骑驴到半山腰的林朝歌被突然出现的丫鬟拦住,打扰了平生偷得浮生半日秋闲,不禁有些兴趣阑珊,眉头微皱。 打驴掉头而行,驴蹄嗒嗒。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桃色衣裙少女再次刻意加大音量,伸手指人,强硬的带着命令口吻。 “不帮”林朝歌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连头都不转,笑话,帮,为何要帮,她又不是圣人需要普度众生,也不是唐僧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闲人罢了。 “你……你这人怎如此不知好歹,没听到我前面说的吗”少女瞪着一对怒眼,指着骑驴不肯下来的林朝歌,就差没有自己扑上去挠花她的脸。 “嗯?”似从鼻音冷哼而出,带着漫不经心的无视,身下驴子适当打了个鼻响,尾巴乱甩,驴蹄刨地。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我们家小姐找你帮忙,那都是抬举你,别不识好歹”桃红少女双手叉腰,一副倨傲之色,满脸写着狗眼看人低。 “哦”听到这个林朝歌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一对桃花眼微微上挑,璀璨夺目。 “我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州刺史之女,同时也是王郡守家王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说到这个,少女可以清了清嗓子,得意之色不显余现,好像她才是那个未婚夫一样。 未婚妻,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与她无关。 林朝歌完全没有在逗留下去的意思,天色渐亮,若是在不赶往学堂,铁定得迟到,开学第一堂客可是楚院长。 少女迟迟不见人发声,不满的再次开口呵斥,就差没有让她当场跪舔。 “喂,你听了难道就没有一点害怕,或者我们让你帮忙就应该感恩戴德吗?说不定我们小姐一高兴,还能让你在王郡守面前露个脸”。 “为何要有”眼尾淡漠扫过,令人无端心口发寒。 况且这脸早已露过,担的还是狐媚之罪,君子不与女人多做口角之争,虽说她也是个没带把的假男人。 “喂,你站着!” “你听见没有,给我站着!” 打转驴头,林朝歌骑着小毛驴往学堂走去,充耳不闻,视而不见,驴蹄嗒嗒,跑得飞快,转眼间丛林不见身影。 “我叫你站住!停下!你听见了没有!”大声吼叫着完全变了调的音,气红着眼,从来没有经过如此阴险狡诈卑鄙无耻之人,呸,还自诩君子,简直枉为在洛阳学院求学。 “小姐” “人走了”声音婉如黄鹂绕梁三日。 从丛林内走出一名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的少女 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虽比不上白菱国色天香,倒也是水灵的小美人。 “方才那位公子长得委实好看”。 “呸,那人怎么会好看!完全就像一个勾栏出来的玩意,尖嘴猴腮贼眉鼠眼”青玉回想起方才少年的目中无人,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羞辱。 “你莫要胡言,那公子委实是长得好看,也难怪”韩婉然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抚上自己脸颊,眼带哀愁。 “没事的,小姐这么温柔善良,而且精通女红数算,王公子只是一时被外卖的男狐狸精迷了神,日后定会发现小姐的好,肯定会娶小姐的。”青玉捏紧小拳头,仰着下巴信誓旦旦。 “真的吗?”韩婉然抬头一脸激动,脸上浮现俩抹不自然红晕,更多的是独属于少女羞涩。 青玉点了点头道:“况且小姐那王公子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谁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就算是真喜欢,王老爷也不会让他进门,伤风败俗”。 青玉顿了顿,仿佛说到什么气愤之事继续道:“特别还是一个自私自利,品性恶劣的小人”。 青玉想到,平日自家小姐最爱穿的衣服,最爱用的配饰,全是竹叶样式的,大多为杏色,嫩黄,她还见着小姐小心翼翼地将王公子以前随意扔给扔她的竹叶荷包放在枕头底下,每晚睡前总会拿出来抚摸一二。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良了,方才那人简直行为举止粗俗恶劣,长得就像一个男狐狸,尖嘴猴腮满肚子坏水。 五十二、韩婉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袭宝蓝色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的楚沉刚一踏进学堂,见他居然没找借口多在家呆几日甚是惊奇 “表弟,你居然这么早回书院,真是稀奇。”楚沉放下抱了一路的书籍笑着打趣道 王溪枫顿时拉长着一张脸有苦说不出,趴在书桌前“我也不想啊,但是我爹说了,我这次考学考试要是在不及格,我的宝贝大将军就真的要与我永别了。 楚沉见他这模样也是有些好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听你爹的话。” 王溪枫瞥了瞥嘴,“要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大将军,我才不听呢。” “行行行,你家宝贝大将军最重要,不过”楚沉话锋一转,一脸八卦道:“我可是听说洛阳灯会时你带林朝歌回了你家,听说还见了姑父姑妈?更甚至留了人过夜”眯着一对眼儿,更衬风流,话里话外无不令人浮想联翩。 王溪枫闻言不知陷入了何种幻想中,双手捧脸做西子状一脸迷之微笑,把正埋头苦读的林朝歌看得一阵恶寒,“王溪枫,大清早的,不带你这么恶心人的!”林朝歌被看得混身寒毛冷竖,拿书遮挡,回视警告道。 “话说这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没有”。 “??? 卫珂伸手指了指柳宝如的方向,意有所指。 “不知?”几人纷纷摇头。 一旁的知情人卫珂一听,连忙拿起一本厚重书籍充当惊堂木,拉开椅子,刻意清了清嗓子,对林朝歌他们讲了最近放假时期,那一段时间内,关于柳宝如思春入疾的缠绵悱恻过程。 当真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其实这时柳宝如也不小了,再过俩年便成年,因是家中次子的缘故,他爹从来没要求过他必须要如何如何,但求他无忧无虑快活一世便好,因此对于洛阳中流传的纨绔天团一说,他是没有感觉的。 对他而言,纨绔子弟最起码也得算是王溪枫这种不学无术,终日走鸡溜狗之人,自己最起码还比人家好了这么一丁点,自是不愿意承认纨绔这个词。 当他碰到韩婉然的那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下午 。 河岸处,杨柳依依,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少女一袭杏色衣裳,明媚得仿佛要召唤回春天。 远远瞧见,他这颗少男心便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于是便上前想要搭讪。 没经过多少正经教导的柳宝如不用多想,礼数做不到位,连仅有背得出口的几首酸诗因紧张过度变的坎坎坷坷。 而反之受过良好教导的韩婉然,见到柳宝如那四不像的礼仪,秀眉微皱,觉得自己受到了登徒子的调戏,一时间便没有给他好脸色,可青玉回客栈拿披风一时半会回不来,进退两难。 柳宝如见韩婉然没理他,却迟迟未曾离去,想来也是对自己有几分好感,心中暗喜,他便自顾自地开始自我介绍,口水飞溅,就差没把自己夸出一朵花来,还是芳香扑鼻的。 韩婉然听后得知他是那个洛阳中有名的纨绔团之一,自然是不屑与他交流,于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宝如见状一时情急,便抓住了韩婉然的手,韩婉然转头就给了柳宝如一把掌。 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待遇的柳宝如一时脸色也不是很好,再加上韩婉然火上浇油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本对这个称号毫无感觉的柳宝如一时有些痛恨往日不好好学习,跟王溪枫这个真正纨绔混在一起。 韩婉然见柳宝如注意力分散,便混慢的甩了手走人。 她这一走,柳宝如自然也是上前一追,可惜太过着急的他一脚踩在案边光滑石子上跌进了湖内。 从未学过游泳的旱鸭子柳宝如在湖里艰难地四肢并用扑腾着,他本以为他今天就会命丧湖中,谁知他隐约中又听见一声落水的声音。 韩婉然本来便急于摆脱那个无礼登徒子,于是快步离开,可她走动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水声,回头就见柳宝如掉进了水里。 见他那样也不像是会游泳的,水中扑腾声足渐变小,见四周无人,韩婉然咬咬牙,脱下外袍,还是选择了纵身跳进了水里救人。 她当时只想摆脱柳宝如,谁曾想,她这一救,柳宝如就像狗皮膏药贴了上来 之后的事林朝歌他们几人靠猜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柳宝如醒来时便见韩婉然蹲在自己旁边,衣襟发丝湿透了的狼狈样子,本就对她有几分好感的他从此沦陷。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四处打听韩婉然的爱好,想要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 林朝歌几人听后,皆是眼色狐疑,面面相觑,柳宝如恐不是脑子进水。 屋外,蝉鸣沙山,金桂飘香十里。 “不过我听说柳宝如的心上人也在洛阳学院入学,诺,你们看,就在那一墙之隔的女院里头”卫珂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不过那位小姐我也见过几次,明显清秀有余,貌美不足,反倒是像王兄一般喜穿杏色衣裳”卫珂“啪”的一声打开白底水墨丹青折扇,遮挡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堆狡诈的细长狐狸眼 。 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一阵迎面清风徐来,拂动几缕稀碎青丝交缠而绕,吹乱心头漪澜 “你可知那位小姐闺名姓甚名谁?”林朝歌心里头忽然升腾起个别样想法,迫却的想要证实它。 “她是否喜爱竹绣艺品”林朝歌回忆起今早所见,顿了顿接着道,神色复杂。 “州御史家嫡出次女,姓韩,闺名婉然,林兄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难不成林兄……”卫珂眯起细长眼眸,笑得活像只老奸巨猾的腹黑狐狸。 “咳,卫兄莫要多想,我今早不过是与这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罢了”林朝歌连忙撇清关系,将自己从里头摘出去。 “不过……”眼尾半挑,轻轻扫过。 “不过什么,林兄有话不防直说,免得吊我们家王兄担心得不上不下,实在难受得紧”卫珂随意扫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王溪枫一眼,兴味更浓。 “表弟,说你,还不将自己手中扇子放下,莫要捏坏得好”。 “我……我哪有…”明显心虚眼神乱飘,捏着扇柄处都凹下一小块。 “是吗…”楚沉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故意拉长几分语调,视线带着玩晚得不时来回打量林朝歌与王溪枫二人。 “表哥你就莫要取笑我了,倒是林朝歌你刚才说的不过什么”典型的转移话题,反倒是他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掩藏在袖口下的手不由紧捏成拳头。 眼神不时偷瞄着林朝歌几眼,生怕她说出像柳宝如一样脑子进水的话,对这初次见面的韩婉然一见钟情。 那他们前面发生的又是什么?醉酒时还说喜欢他,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王溪枫瞥了瞥嘴,越想越气愤,捏得骨节咯咯直响,若林言当真说出,他就拿热水泼她,唾沫星子喷她。 林朝歌完全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瞬间,王溪枫心里已经转了十八个弯,还个个都是死胡同。 秋日恼人蝉鸣生生不息,连这大清晨都不得幸免,消停半刻。 “不过我今早遇见韩小姐时,她身旁丫鬟倒提了一句与王兄有关之事”林朝歌故意吊了吊众人胃口,眼底快速扫过一抹恶劣的笑,快得一闪及逝。 随着青衫缓缓走动,也牵连着几人好奇八卦之心。 “与我有关,为何又连扯到我身上来了”王溪枫面对几人好奇的眼神,无辜瞪大一对杏眼,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朝歌不解道。 “林兄,你就莫要卖关子,这存心吊胃口可实在是不地道得紧。 “嗯,没错,我可是听说韩小姐可是王兄未过门的未婚妻”林朝歌狭长的桃花眼轻眨,璀璨夺目,无端勾人心弦。 “啥!”本沉浸在一旁,对自己未来生活充满无限斗志昂扬的柳宝如一听到,连忙站起身,动作太快过于急猛桌椅推倒。 “你们说什么,婉然她!!!”宛如被夏日晴天雷劈过后不可置信的模样。 “嗯?如同你听到那边”林朝歌好心回应,退回到一定安全区域,以免被无辜牵连。 “啊啊啊!!!我不相信,婉然怎么会嫁给这种纨绔子弟”柳宝如从桌上跳起,一脸生无可恋,就差没有直接揪着王溪枫衣服轮在地上打,以发泄心头痛失所爱之疼。 “柳兄,节哀顺变,作为兄弟的只能帮你到这了”卫珂突然对柳宝如深感同情,对王溪枫投去无端控诉的斥责眼神。 唉,王兄,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这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莫名其妙的王溪枫??? 林朝歌默默往后移动,回到自己桌位上,翻开书籍预习功课。 此事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述说事实而已。 刚从外踏进来的白清行随意扫了一眼箭拨努张的几人,不做言语,快速回到座位,因为等下院长便会到来。 五十三、生理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堂课相安无事,临近下课时。 林朝歌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疼,就像有人拿刀子在那处疯狂搅动,疼得冷汗直冒,半拱屈着腰,素白指尖疼得掐进肉里。 嘴唇发抖,额间湿/濡一片,鼻尖渗出细小汗珠。 课业结束后,夫子已携书离去,宁静教室再次恢复喧闹。 “林兄,可是身体不舒服?”白清行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对劲,见其面色苍白如纸,担心询问道。 “无碍!” “嗯,我想大概是今早吃坏肚子了,待会去趟茅房就好”。 “麻烦白兄等下帮我跟夫子请假”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足见吃力,冷汗打湿鬓尖发丝。 林朝歌此刻疼得已经直不起身,硬着头皮道了谢,强撑着,就往外头走去,脆弱得一阵风吹便倒。 对周围探究好奇目光视若无睹,捂着肚子往某个方向咬牙狂奔。 因是上课期间,一路走来不见半个人影,如此狼狈样倒无人见到,假山流水,楼台亭阁,水榭花艳更无半分心情观赏。 林朝歌上完厕所后,整个人虚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冷汗黏了一身,坐在马桶上久久才得恢复少许体力。 恐待太久会有人突然过来找她,亵裤刚套到一半,猛然发现不对,腹部下涌出一股暖流,腹部再次剧烈疼痛,紧咬牙关才不至于被疼得昏绝过去。 手上滴了一滴暗红色的东西,她吓了一跳,脑袋茫然空白一片,手往身下一抹,一手的血,刺红了她的眼,也在挑战着她的神经。 遭了,是这具身体来葵水了,林朝歌差点俩眼发黑晕倒茅坑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刚刚脱裤子时因为太匆忙,没有仔细看,现在在看,雪白亵裤脏污一片,还在足渐往外渗透,散发着浓重铁锈味。 脑袋轰嗡嗡直响,既然是在这之前,那就是刚才跑过来的路上来的,或者!!! 方才她在教室!!!林朝歌一想便是一阵糟心,千防万防,葵水难分。 狭小空间内,几缕阳光透过小半开的木制窗户透进来,照着林朝歌那张苍白无色,皱成一团得苦瓜小脸。 愁啊!可真愁!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眼下进退两难,亵裤连同外袍皆沾染上了少许葵水之色,身上味浓极重,味道倒可掩饰,可这藏污衣袍无解,简直死局。 正当进退两难之时,门外忽然传来。 “林言,你怎么样,是不是还是不舒服,要不去医务室看下”好死不死的,王溪枫因为担心过头,旷了大半节课,刻意跑来茅房门口蹲守,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倒是蹲到了好几位夫子狐疑探究的目光。 王溪枫双手背后,门外转悠许久,见里头没有半分动静,担心她这么久还没出来,是否掉进茅坑了头,正欲硬着头皮硬闯进来。 “我很好,没事!”林朝歌虚弱着嗓音,隔着一道厚重木门,更显虚弱无力如刚出生得奄奄一息的小猫仔,听得王溪枫一阵揪心。 转念一想,此事并非无解,王溪枫突然出现紧张如雪中送炭“你能不能帮我重新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过来,我想洗澡”。 “好,那你等我,要不要我进去帮你?”王溪枫也未问缘故,一口应下,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浮现俩抹红晕。 “不了,你帮我拿下衣物过来就好”若是真让她进来,哪怕在迟钝的人也会无端揣测几分,到时候她的身份便会更危险几分。 况且是在步步为营,龙潭虎穴的男院之中,一步错步步错,输则不是满盘皆输,而是尸首分离,俩不相见。 “好!” 林朝歌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艰难的提着脏污一片的裤子起身,扶着墙走近一旁浴室。 洛阳学院建筑时,茅房旁边便是浴室,二者相通,古人曰,三省吾其身,衣洁,貌整,鞋正。 林朝歌打了桶热水随意冲了冲,驱散身上浓重的铁锈味,今日的课她得请一天才行,香囊,月经带日后也得准备起来,以防万一。 这幅身子,恐也强撑不住,若是身上味道过大,倒可配带香囊遮味,只是这月经带就得自己手工缝制,可她女红一向糟糕透顶。 林朝歌冲洗后不急着穿衣服,担心再次弄脏雪上加霜,只是随意皮了件外袍,不至于赤身裸体,只是哪里空荡荡得不习惯。 随意扫了眼一旁换下衣物,秀眉微颦,焚烧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林言,衣服我拿来了,你开下门让我进去”。 说曹操曹操到。 “你开门,把衣服拿进来给我”林朝歌感觉身下又是一阵暖流涌下,液体随着大腿/根部缓缓流下,这下是吓连动都不敢动,生怕来个大爆发。 “好,那我进来了”王溪枫内心怀着几分坎坷,脸颊浮现倆抹不正常红晕。 手脚僵硬,生怕自己一推开门见到的是小人书上所描绘之图,鼻尖忽然一股暖流涌动。 如果是平常的人胆敢让他拿衣服,那是活的不耐烦,若是林言,心理倒有几分窃喜,好像这么久了,他都还未见过林朝歌的身体,也不知是白是黑。 “你递过来给我便可”林朝歌此刻已经被痛疼经折磨得虚弱无比,说出口的也弱得像刚出生的小奶猫,腹部又是一阵绞疼袭来。 “好,那我进来了”王溪枫小心翼翼推开门,逆光中,只见林朝歌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王溪枫入目只见一片朦胧水汽,林朝歌光着修长洁白的小腿正背对着他,少年身形纤细却不赢弱,湿润的青丝随意披散在后,少了几分清冷,平添了几分柔美。 糟糕,是心动的感觉。 林朝歌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破天荒得请了一天假,夫子倒也爽快答应,让她莫要过于劳累,身体要紧,眼神似有若无的往一旁陪同的王溪枫看去,唉声叹气。 看得王溪枫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日,清晨,秋风瑟瑟。十里西畴熟稻香,槿花篱落竹丝长,垂垂山果挂青黄。浓雾知秋晨气润,薄云遮日午阴凉。 “你听说吗,有一学生在后院湖边溺水了,就是平日那个张冲,听说此事现在连官差都惊动了”几名匆匆路过,抱着几本厚中书籍的学子底声讨论。 “天!不就是普通的溺水吗?有什么大惊小怪”其中一人认为不足为奇。 “我倒不认为只是单单溺水这么简单,不然你们想,怎么会连官差都惊动了”其他一学子反驳道。 ”我也认为,不过子曰不可说,不可说”几人匆匆结束话题离去。 “他们在说什么”躺了一天的林朝歌明显恢复了少许气色,坐在教室书写夫子昨日留下课业,望着远去几人好奇道。 “你昨天请假不知道,我告诉你,听说昨夜傍晚,有人死在了宿舍后院的水塘里,今早上才被打捞出来,听说尸体都泡得发涨跟死鱼一样,那眼珠子死瞪如厉鬼”一向嘴热衷八卦的柳宝如见缝插针,明显已经从失恋阴影走出来。 林朝歌侧耳听他说,有条有理分析其中,从头到尾不发一语,肚子倒比昨日好多了,只是面色较之前几日还是苍白得紧,活像冬日霜打蔫了的茄子。 “给你”白清行随意扔了一小包纸袋过来,掀袍坐下。 “白兄这……”林朝歌伸手接过,不解的询问道。 “红枣,给林兄补补血色,见你昨日面色苍白,委实担心罢了”神色坦荡自若,就像在做一件举手之劳之事。 “如此倒多谢白兄好意”林朝歌没有半分扭捏接过,打开纸袋拿了一颗红枣,颗颗饱满圆润,入口香甜,不小心便吃了大半袋,枣核子积攒了一小块面积。 见人注视着自己,林朝歌不禁有些汕汕收回手,回望到。 “若是林兄喜欢,我哪儿还有许多,林兄若不嫌弃经过去拿”展颜一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如此多谢”她现在最缺的便是红糖,红枣补血一类,喝红糖水显得过于探究,反倒是红枣枸杞一类最为适合。 上午的课很快就过去,一堂课上林朝歌只感觉到腹部下方不停地波涛汹涌,连课上夫子让记的笔记也未做,就像地头里一根蔫不唧的小白菜,委实可怜。 “林言,下课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青梅竹马,兼邻居的陈昌走过来询问道。 “林言等下要跟本公子一起,你哪儿来回哪去”还未等林朝歌开口拒绝,一道嚣张霸道的少年声至后方响起。 林朝歌伸手扶额,嘴角止不住的想抽,这该死的中二病发言,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自从强行跟林朝歌交换玉佩后的王溪枫已经在心里默然林朝歌是他的所有物,当然,他的就是林言的,林言的就是他的,二人不分彼此。 现在他不仅担心女的将人抢走,还得防止男的挖墙脚,除了他,任是看谁都看不顺眼。 五十四、溺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兄,可莫要忘了你是有未婚妻之人,你我理应避嫌为好”林朝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王溪枫绞着袖口,涨红着脸,满脸委屈控诉道:“林言,对于这未婚妻之事我是半分不知情,你可得相信我”。 字字控诉,声声委屈,就差没有指天起誓以鉴真心。 “王兄,你怎能如此脚踏两条船,委实不是君子所为”秉承热闹不嫌大的卫珂拍了拍王溪枫肩膀,折扇轻摇,诚然火上浇油,眯着一对狡猾儿狐狸眼咕噜转动道:“如此这般,你可对得起林言”言语中失望透顶。 屋外秋风萧瑟,吹拂花草树木,树树秋声,山山寒色,这声这色,都埋藏着埋藏着一点凄凉,一点悲伤,一点宁静,一点幻想。 院内菊花形态各异,色彩繁多,有的红色,似朝霞。有的雪白,似白云。有的含苞欲放,亭亭玉立。 “林言,你得相信我!我是完全不知情,等这月休沐回去我就跟我爹说……”王溪枫死瞪了眼嫌热闹不够大的卫珂,连忙解释。 可一对上那双略含失望与痛苦的眼眸,说出口的话每每表达不出他心中所想,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 “王溪枫,你……你太令我失望了”林朝歌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无力,摇摇欲坠,佯装一副痛苦不堪,被心上人背叛的表情,轻咬下唇,转身拂袖离开。 令人不禁想拥入怀里好好安慰,痛斥那薄情寡义无情无义之辈。 “林言!你听我解释!”王溪枫见人出去了,连忙慌张追着跑出去,生怕林言想不开! 虽然这个可能微乎其微,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噗呲,我们这样戏弄王兄真的好吗?”卫珂啪的打开手中折扇轻摇,斜靠书桌,佯装一副风流才子。 这秋日虽说比之夏日凉快几分,可这秋老虎也不好受,下伏秋期近,还知扇渐疏。 “反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林兄玩得比我们还开心”柳宝如摊手,眼底深处是一抹浓得化不开得情伤。 屋外,秋虫唧令,清溪流过碧山头,空水澄鲜一色秋。 “这处儿?林朝歌刚跑出学堂,转身钻进茅房出来后,看见周围不少走动的带刀官差,有些狐疑。 “这位小郎君,若是无事最近还是少往这边走动得好”。 “为何?” “因为这处儿刚死了人,怨气极重”。 “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林朝歌伸手遮挡那只举动轻佻的手,满头黑线,一夏季过去,她都差点儿忘记这号人物。 阳光照耀下,那手生得极好看,白净修长,丰润白皙 细腻却充满力气,精致完美得就像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可在如何完美也阻止不了它是咸猪手的事实。 “呵,小言言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看可爱,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小言言甚是想念”素白手指捏了捏对方脸颊,而后快速离开。一阵戏谑。 “哦!”林朝歌对这人口中所说得轻佻之话已经基本免疫,只能听到那个关于暧昧的称呼,偶尔内心还是膈应的慌。 眯眼跳望,素白手指紧缀掩藏袖口下香囊,倒是这地方甚是眼熟,水草悠悠,芳草碧连天,清风拂柳笛声残,只是溪流浅似愁。 仔细回想,这不正是上次跟白清行双双落水之地,眼眸半眯,茶色眼眸眺望远处被拉白布遮掩围着的湖岸边。 “小言言可是回想起了什么”潇玉子靠近耳畔吹起一阵暖风,痒痒的却无端给人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言语轻佻却不显浮夸,反倒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归根结底还是美色误人,这张脸生得过于得天兼顾,以至于却恶劣本性被遮掩与艳丽皮囊之下,往往被忽视。 “潇兄还是改一下这到处发情公狗的模样较好,免得出去丢咱们洛阳学院门脸”林朝歌默默拉开一米距离,讽刺毒舌,语带厌恶,更多的是不解作者创作这人为何?难道只是为了单单凸显女主光环? “嗤,我若发情,便也只对小言言一人,别人可未有此殊荣”。 “不过小言言身上血腥味极重,哪怕是用香囊遮掩也能闻到几分,可是那里受伤了呢?不否让我……”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戏谑,修长手指无意识勾勒把玩着几缕垂下发丝。 黑玉白的极致诱惑。 “与你无关!”林朝歌一听,内心警铃大震,面色稍冷,连带着拉开二人距离,转身便要往食堂的方向大跨步里去。 “不知小言言可否听过一首打油诗”潇玉子双手慵懒背靠着,眯着眼儿就像百无聊赖的晒着日光与友人闲谈。 林朝歌刻意放缓几分脚步,侧耳倾听,倒是有几分好奇。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苔,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十兔子问她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复回”声线低沉如珠落玉盘,清脆悠扬。 “你说这个与我何关!”林朝歌顰眉不解,脚步停缓站立而后再次拂袖而去。 “没什么,不过有感而发”潇玉子一件砖红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超脱众人的感觉。 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多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显得薄情寡义。 “林言,你听我解释”一转眼得功夫,王溪枫人已追赶过来,鬓角微乱,鼻尖渗出少许汗珠,一看便是烈日下找寻许久。 王溪枫见到人后,第一反应便是解释,余眼瞥到一旁站着,正欲图谋不轨的潇玉子,连做出母鸡护犊子的架势,拉着林朝歌往自己怀里带。 “哼!野男人”横眉竖眼,鼻尖冷哼,仇视之意无不半分遮掩。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平日菜市场大妈为了几根葱几量肉,做掐架之势。 “啧,既然小言言的小情郎来了,那我也不好做这煞风景之人,不过小言言可莫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哦”双指合并放在唇边对着某一人轻触,语气暧昧得如情人间耳鬓厮磨,轻声细语。 衣襟飘飘洒洒。彼其之子,美无度。 “约定,什么约定,你跟她做了什么约定!”一听,这还了得,整个人炸毛得差点跳起来,就差没有指着林朝歌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她能说她只是刚无辜牵连得受害者吗?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不少人涌动而随,连带着惊动别处巡逻官差。 “怎么了,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来得晚的人纷纷好奇询问。 “唉,听说又有人溺水了,天可怜见的”早来的人为其解答疑惑。 “这可是赶在秀才考核前期,可如何是好”。 “这次可知是谁?搞得人心惶惶,我等自身安危可如何是好”。 听他们提起这个事,林朝歌才突然想起明年开春便是秀才下场期,她也会是芸芸众生之一,等待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之机运。 “这事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是赶在这节骨眼上,不见的晦气人嘛”。 “此事我等莫要多言,这事若是人为,总会猜得个水落石出,怕就怕不是人故意而为之”。 林朝歌二人见人骂骂咧咧的离去,自个却没有半分凑热闹的意思。 “喂,你听说了吗,今日午时又在宿舍后湖打捞出一具男尸,经过泡得发涨面部的确定,那人就是前些天消失的林穆”。 “天啊!不是说他是私自外出,被夫子禁止在家的吗?怎么回无端端的突然死亡”。 “我也不知道,不过找事情邪门得很,又是赶在这早秋时节”。 “呸,别说了,晦气!” “天可怜见的,连我都感觉周遭空气无端冷了几分”王溪枫双手抱胸,倆手相互搓着,以求一点儿心头慰藉,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林朝歌方向靠近。 林朝歌从他们经过时说的话七七八八联合起来,方才得知今日午时发现的那具尸体正是五天前失踪的林穆,比他们大一届的学长,也是王冲的室友,这倒是有些扑朔离奇。 “林言,我们也赶紧走了吧,这里无端给人一种渗人的味道”王溪枫搓着手,眼神乱飘,他是一刻儿也不想再这多呆了。 谁知道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做遂,子曰:人不语怪力乱神。 “好”林朝歌身旁突然匆匆走过一名少年,低垂着头,面色煞白,嘴唇明显被咬破一小口子,凑得近来,身上隐隐传来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极腥的水草味。 因为走得急没有看路,迎面撞上了王溪枫。 王溪枫哎呦一声,捂着撞得生疼的脑门,正欲发火,随旁的林朝歌拉了拉他袖口,默示他别做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少年颤抖着俩瓣嘴唇,仿佛见到什么恐惧之色,上下牙齿止不住打颤。 五十五、人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越凑近几分闻,那股子儿味越浓,浓得像一口陈年老坛酸菜化不开,就像是刚沾染上去的,还新鲜着,风还未吹散。 “我们无碍,只是这位兄台下次走路还是小心为上,可莫要撞到了其他人”。 “我会的,对不起”少年匆匆告辞离去,神色略微慌张。 “林言,你刚才怎么?”王溪枫不解她刚才为何阻止自己,委屈着一对水浸杏眸,湿漉漉得我见犹怜,连带着解释与质问都抛之脑后。 秋风习习,卷起一地枯叶。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好死不死,腹部再次一阵剧烈绞痛袭来,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对着不亚于凌晨处决钝刀子割肉,林朝歌额前湿/濡一片,苍白着脸。 “好”王溪枫见他面色突然苍白,担心不已,半弯着腰,直接打横抱起人往宿舍方向走去。 “王溪枫!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林朝歌整个身体突然浮空,心头一紧,虚弱得已经没有在挣扎的力气。 气势不足,反倒像撒娇。 这种感觉糟糕得就像砧板人任人宰割的鱼肉,糟糕透顶,林朝歌暗自发誓此生不愿再尝试第二次。 “不要,我抱你回去,在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大家不也门里清,臊啥”王溪枫说着还故意往上托了托,不禁纳闷,林言这小子怎么轻得没有二两肉,看来日后得多喂点,好生养。 “反正我不管,日后你的对我名声负责”王溪枫恐担心这没良心的小子会秋后翻脸赖账,刻意说得极大声。 引得周围边上人回首驻望。 “……”林朝歌已经疼得无法反驳他那些歪理,环着它的脖子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整个脑袋彻底埋进他胸膛里。 就想王溪枫说的一样,她此生已女子冒充男子之身入朝为官,本就注定孑然一身,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有谁能告诉她,女子来葵水时,疼得仿佛要去了半条命。 午时后湖再次发现尸体之事。 一下午,整个学堂传得沸沸扬扬,人人自危,连代课夫子也特意停了上午的课,协助李将军查找凶手。 现如今负责洛阳保安工作的边城巡逻,正是以往的西北驻守大将军——李承泽。 李承之父。 临近湖边建筑被白布纷纷围住,仵作正待着简易手套对其尸首解剖观察,官差则继续下水打捞,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其他线索。 “大人,我们这边……”。 “赶紧拿网兜打捞”。 临近傍晚黄昏,天色悠悠,湖面上突然出现浮现一颗脑袋,黑色头发缠绕着水草,瞪大外凸的泛白眼珠,被几只鱼儿顽皮的顶上来,影影绰绰。 一日接连发生三具尸首,整个洛阳学院为之萧然,笼罩在整片阴雾中,连上厕所都是成群结队,生怕自己一落单,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 “大人,这已经是今日发现的第三具尸体”。 洛阳府学,清净圣洁之地,堪为一景的荷花池竟然浮出一颗人头! 本就人人自危的学子们纷纷被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不安的群缩在一处,生怕落单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 成为鱼塘沉尸冤魂之一。 但也不敢走,因他们算是第一波发现那人头的人,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逃不了干系。 何况他们怎么说也是洛阳学子,若是这点担当都没有,日后官运上也会被人诟病弹珂。 官府的人很快就到了,李将军与楚院长随后赶到,后湖方远十里,皆被黑衣黑帽带刀捕快包围起来。 毕竟是有名府学,在洛阳是极有脸面的,加上距离衙门不远,因此捕快来得很多,很快将荷花池隔离开来。 一身靛蓝衣袍,三十出头左右楚院长一直都在,知府还在赶来的路上,但已有师爷跟捕快刀头开始调查,首先要将那人头捞上来。 府衙的刀头姓李,这位刀头人高马大,腰间悬刀,步履稳重而带风,到地方后井然有序安排了一切,再吩咐一个捕役下去捞人头,那捕快才刚下水游向荷花池。 所谓九月苦荷,距离荷花全谢还有些时日,池中依旧一片碧绿,那捕役下水的时候,水波荡漾,引得荷叶随着水波微微摇摆。 但还未等那捕役接近,那人头忽然沉下去了,只余一片水草悠悠,水波荡漾圈圈。 这太突然,惹得那捕役也是大惊,怎么回事,方才不是还漂浮着,怎的忽然就沉下去了! “林....林言,那人头沉下去了!”还未离开的王溪枫惊呼,抱着林朝歌的力度不由加重几分,呼吸加重。 “看到了。”声线林籁泉韵,语调轻缓抚平内心躁动。 “你先放我下来”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还是有些伤风败俗。 “哦”抱得久了,纵使王溪枫在不舍怀中温香软玉,可耐不住手酸,反正往后日久天长还不至于计较一时半刻。 林朝歌看了那人头沉下去,冒出几个小水花的地方,听到不远处那李刀头沉声道:“下水捞!” 在场学子也有不少看见那人头忽然沉下去了,有个胆子小的经不住吓,指着那处猛然喊:“鬼!肯定有鬼!” 本来只是死了人,人头落池子里,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被此人这么一喊,加之周遭夜色渐弄,越发恐怖了,惹得闻声赶来的诸多府学学子人心惶惶。 那正欲下水捕捞人头的捕快幽怨得看了一眼那个喊叫的考生,这还让他怎么下水。 “活人作祟!哪来的鬼妖之事,亏你习读圣人学问,怎还能如此子不语怪力乱神!” 李刀头凶起来十分吓人,加之脸颊上一道十厘米长纵横黑褐色伤疤,吓得那考生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楚院长与李将军多看了一眼——这等资质,就算能考出些许功名也没什么大出息。 不过那捕快还是咬咬牙,潜水下去了。 林朝歌这些早到的人自然是要被盘问情况的,本来这么多人,天黑之前也未必能轮到他们,但这些书生一致指认第一个看见人头的就是方才出声之人,谁让人家嗓门大呢,不提你才怪! 于是那冷面的冯刀头跟师爷过来了。 “这位公子,可否说下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是如何发现那人头的。” 师爷这么一问,陈明作揖微微对李将军等人行礼后 就开口了,这厮不怕生,向来自来熟,洋洋洒洒就解释了自己发现人头的前后.....。 其实不外乎偶然看见而已,但那李刀头跟李将军听到有一个考生忽然道:“我们刚才来之前便看见林朝歌他们在这了”。 这话显然意味深长,李刀头看了看她厉声道:“你是何人?” 这考生没想到反而要把自己搭上,但在李刀头的锐利目光下还是弱弱回答:我叫向连华”。 师爷跟刀头其实早留意到林朝歌二人,容貌显眼出众,加上上次君子六艺时大出风头,早前就一瞥留意了。 加上身旁王溪枫乃是郡守之子,越加留意。 “你方才何时来的,来了多久,可曾看到可疑之人,是否有不在场证据?”林刀头可不会因为林朝歌长得好就给什么好脸色,反而一贯看不上这种小白脸。 白清行闻迅赶来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朝林朝歌那边看过去,恰好看到她在一众学子们的簇拥中淡然宁静,撇头看到那冒出水面的捕快。 林朝歌似乎并不惊讶会被逼问,目光清冷似倒映了粼粼波光。 “我来时正好遇到潇玉子,而后与之攀谈一二,随后王兄赶来,并未见其可疑之人”眉眼淡然处之,仿佛被怀疑的对象不是她。 “我可以为林言作证,我们一直都在一起,而且短短时间,她如何有充足作案时间,甚至平日与人无冤无仇”王溪枫接过话头,余眼扫过一旁咄咄逼人的李刀头,不满之色彰显无二。 “如此,倒是我错怪了林小郎君”话虽如此,眼底怀疑却半分不减。 白清行陡然心惊——若没有猜错,刚才那人是故意喊出那人头,故而让林朝歌引起人注意的! 其他人还未发现刚才喊话的书生已经消失不见! 林朝歌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头便看到白清行隐晦难辨的眼神,她扬眉想了下,撇开脸。 白清行此人,生性多疑。 不过她的确不是故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这的,要怪只能怪多事之秋。 本就是小疑点,如今也解了嫌疑,但成功在李将军跟楚院长前面挂了名号,加上与郡守之子传的风言风语,林朝歌自然是为人羡慕的,也更为人注意。 她靠着那假山,强忍腹疼,脸色苍白如纸只余唇边一抹嫣红,侧身瞧着那水下的捕快好半会没上来,上来了,却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 那捕快也是有些悻悻,低垂着头跟李刀头有些难以交差。 “刀头,水下太深了,加上天色渐晚,我一时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也到不了底,很难打捞。” 李刀头严苛惯了,正要骂这捕快惫懒,却听身后风雅之声。 五十六、浮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李刀头,这荷花池水虽说不足深八丈,可也七丈有余,一般人的确很难下潜到最底部,若是要打捞人头,需水性极好的人,最好配以好几个人一起找。” 楚院长管理偌大的府学,自然不可能面面俱到,这后院荷花池的深浅他也是不知的,说话的是方才那位抱琴的年轻青衣先生。 此人看起来寡淡,但言谈从容,只是待人不大热络,此刻面色也很淡漠。 “这位是......” 楚院长上前几步便是介绍道:“墨子玉,是我府学的琴艺先生。” “一个琴艺先生怎会对着荷花池深浅如此清楚。”李刀头此刻逮着一个怀疑一个,这墨子玉无疑也被怀疑上了。 不过今天他注定看不到嫌疑人被他质问后的惊慌失措,前有林朝歌淡然自若,后有这墨子玉冰冷以对。 “在下生怕喜好宁静,故而常日来这边拂琴赏玩,故而对这里比较熟。”墨子玉看向冯刀头,目光薄冷。 李刀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不至一词,随即扯了扯嘴角“这是个好习惯。” 人头肯定是要捞的,问题是时间耗费过长,这人头上的毁坏程度也越深,线索查找越难。 当然,除却人头之外...... 人的身体呢?不翼而飞?还是这并非属于第一案发现场? 捕快们扩大了搜索范围,且调查府学有谁失踪。 即将入夜,虫鸣肆虐,秋风萧瑟,学子们当然不想再逗留了,便是纷纷提出要走,但李刀头不肯放人。 这人头浮起也就罢了,竟不到半个时辰又沉下了,这很不寻常,那么在这段时间内刚好出现在荷花池旁的学子们很有可能与之有关联。 考生们一听就炸毛了,纷纷之乎者也说李刀头怀疑他们,有辱斯文等等。 捕快里面本来也有好几个会水,但论水性还不如之前那人,便是得去找其余专门从事渔业等水性好的,这一来一回也得好些时候了,天都得彻底黑沉,诸多考生可不愿意等。 虽然说李将军跟楚院长可以出面,可不可能扣着太久,毕竟这些都是明年开春应试的考生 。 说好听点可都是天子门生,将来是要入朝当官的,为了一个没定性的人命案子扣着人太久,道理上也说不上去,会惹了读书人圈子,平白沾了一身腥。 可李刀头又觉得不能放人,感觉凶手就在其中,一时间便有些混乱开来。 “等人头捞上来再说,本来夜间无事,人多呆一起,总比独处安全得多,就当是费些时间,诸位也不想凶手混迹其中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许久不见的祝笙歌开口,学子们纷纷惊讶,摇头又否定,思考利弊。 其中估计也是因为祝氏里面多有人在朝廷做官,家风清正,遇上这种事情,必然是不能视若无睹的。 因而平日本就有好些个读书人对祝笙歌有几分钦佩,其余人对祝笙歌信服,因此不再吵闹。 但他们没料到祝笙歌会走到林朝歌眼前。 旁边的柳宝如等人见状心惊,但还是退开一些,又不愿离得太远,只听到祝笙歌道:“林兄,许久不见”。 “嗯”不咸不淡,待与其余人并未太大区别。 “林兄可是发现了什么?不防告之一二”。 林朝歌也不在乎旁边这些人悄然关注他们,更不介意这白清行忽如其来的试探。 她手指落在假山旁冰凉石墩头上,指尖敲击了俩下道:“人死后,若是尸身沉入水中,过后几天因为尸身腐烂浮肿而往上浮起。且一般只能看见上半身,因浮起尸体的缘故主要是脏器腐烂产生污气,撑着尸体往上浮,但人头跟尸体不一样,人头之上肌肉少,乃头骨占比重,且从未听过人头自动浮上水面的,不是么。” “对!的确如此!”连仵作都听得不自觉点头,感叹此小郎君心思缜密,观察入微。 李将军跟楚院长本没在意,但听仵作这么一说,便是留意了过来,一看,林朝歌与白清行?还有站着一旁的祝笙歌。 当今洛阳学院风头最盛三人,此刻成三足鼎立之态,不禁暗自对比其谁风华更盛。 刚刚那声音是林朝歌的,很轻,就像一个羽毛飘浮水面轻轻划过,似乎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但依稀能听到只言片语。 “而且尸身浮上水面后,一般过几日又会沉下去,但不管上浮还是下沉,都是一个渐渐的过程,然而这人头却无端浮起,又无端下沉,仿若被人操控一般。”白清行接下去说,又盯着林朝歌,仿佛期待什么。 “两种可能,其一,当时有人在水下拿着人头,故意将人头漂浮水面,待捕快靠近,又将人头沉入水中,但这样一来,此人必须在水中闭息至少大半个时辰,这还是没算他从水下靠近那浮起位置又从那里潜逃离开的时间,只算他托着人头存在的时间。”祝笙歌望着远处湖边沉声道。 的确,当时从他们发现人头到人头沉下去差不多达到大半个时辰。 “我想这世上没人在水下闭息这么久,除非他用芦苇杠在水面上呼吸,但那样一来我们众人肯定能看到水纹,不至于一点发现也没有。” “大半个时辰,的确不太可能,那就排除了有人在水下躲藏,第二种可能又是什么?”有人不解的好奇出声询问。 白清行发现林朝歌的手指还在上面缓缓敲击着,频率很慢,很稳,有节奏一样,仿佛并未被李将军跟楚院长靠近旁观而影响。 这或许可以证明她的目的并不在这两人身上,并未谋划什么,意外而已? 否则就太可怕了。 而林朝歌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鱼。” 鱼???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摇头不解。 鱼!!!难不成水下有鱼妖不成? 白清行阖了眼,也淡淡一笑,道:“那人可能在人头下面塞了大量鱼食,鱼儿大量聚集到人头下面吞食鱼食,因力往上顶,将人头顶出了水面,但人头的头颅漂浮水面”素白手指轻扣扇面。 “当时我们都没能看清水下有鱼,只是捕快要过去捞人头的时候,水纹浮动惊动了这些鱼儿,纷纷散开,于是人头失去了托力,自然往下坠!” 林朝歌轻描淡写,白清行详细解释,祝笙歌在旁不时提点说明一二,听起来不可思议,却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解,惊讶,恍如所悟。 却没想到白清行观察了他们的表情,垂手若有所思。 “这林朝歌跟白清行怎这么厉害,竟跟祝笙歌方才所猜测一般无二。” “是啊,我都觉得他们跟祝秀才一般厉害了。” “你这话就说早了,准不准还不一定呢,依我看还是祝秀才比较厉害” 可一想如果不准,等同白清行也错了,那林朝歌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这些考生想到这里便是悻悻了,倒是那李刀头冷眼相看,觉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李刀头目光闪烁,最终看向双手背后,从来时除了偶尔与楚院长小声交谈后便不置一词的李将军。 “让在水下的捕快上来,没人在水中,下面那些鱼儿自然会继续吃食,待人头浮上来,用网兜远处吊捞!” “是!” 水性极好的人难找,这网兜还难找么,且网兜捆绑在竹竿上,远远一捞就行了。 天色已晚,此事还是迟早打捞解决为好,已莫多生无关事故。 可惜之前没料到人头会忽然沉下去,不然李刀头等人早已如此安排了。 网兜很快找来,水面已经十分平静,夜风徐来,水波不兴,湖边的人都敛了呼吸,不敢惊动似的,生怕惊扰了湖底游鱼。 也才过了一会,柳宝如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指着湖面。 黑....黑乎乎的东西.... 众人也看到了,顿时惊愕无比,却不敢乱动,因为李将军已经目光锐利,朝他们扫了一边,显然是警告他们。 此时长杆网兜已经在池面之上等着了,就等着人头再浮上来一些..... 很快,黑乎乎,缠绕成一坨的东西浮云水面,这次离得近的人都看清了。 是头发!那必然有人头,真的是人头! 有人睁大双眼,揉了人眼再次睁开,难以置信喃喃自语又想底声询问:“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不对,没准下面没有鱼,它是自己飘起来的”细思极恐。 这人的声音太突兀了,仵作暗叫不好,果然,那刚浮上来的人头偶然要沉下去,还好掌控长杆的李刀头当机立断,直接精准一捞。 哗啦!一颗人头外带一大一小两条鱼儿被一起捞出水面。 全场上百号人见到这一幕都哗然不已!一个人头外带一大一小两条鱼儿被一起捞出水面。 全场上百号人见到这一幕都哗然大惊! 真的有鱼!!! 俩条黑尾鲤鱼儿在地上蹦跶,有捕快及时弄了一个脸盆装水,放这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也有几分闲趣,但那人头却狰狞得十分恐怖。 五十七、怀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真的有鱼!!! 俩条黑尾鲤鱼儿在地上蹦跶,有捕快及时弄了一个脸盆装水,放这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看起来也有几分闲趣,但那人头却狰狞得十分恐怖。 其实是对普通人而言恐怖,却让李刀头跟师爷心中大喜,只是不禁疑惑这尸首又在何处? “这人头面容还未腐烂,显然刚死没多久。” “这人头面容没有腐烂,也就是可以辨认的?” 最重要的是仵作指着长发后面缠着的一条宝蓝色绸带。 “这好像是......”有眼尖的人指着出声道。 众人下意识看向旁边府学学子长发上束宝蓝色的绸带。 与那人一模一样。 “是我府学学子?”楚院长一惊,且认真辨认后沉下来了脸。 “是严书” “竟然是严书,他不是回乡探亲了吗?他的人头怎么会忽然在荷花池里。”认识的纷纷疑惑开口。 府学的人惊疑不已,衙门的人也的确在脑袋里面找到了塞进血管跟肉中的少部分鱼食。 那场面其实很血腥,学子跟考生们其实已经被请到另一侧灯火通明之地,被隔开了。 “李将军对于他们方才所言可有何感想” “少年英才,可堪大才”说话之人轻抿削薄的唇,一双墨色瞳孔比常人要漆黑三分,泛着黝黑到诡异的色泽。 李承泽身穿靛蓝色缎面长棉袍,腰系黑色牛皮的腰带,挂着红色的平安络,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边滑下,随着院中夜风轻飘若絮,硬生生自这喧闹之所辟出一方静谧天地,只装得下他一人。 虽然李承泽几人看出三人都不是寻常人,颇有缜密心思跟观察力,日后必定不凡,但毕竟是还没有功名的普通学子,让他们直接参加案子也不好,显得他们府衙多无能似的——除非三人主动要求。 不过这三人都显得冷淡,仿佛对此没什么兴趣,这倒让李将军有些惊讶,他跟楚院长对视一眼。 这白清行与祝笙歌还好说,来自长安的高门子弟,府邸贵胄,便是他们也要客气对待的,但这林朝歌总透着几分奇异,可人家又与郡守之子攀上关系,足见心机深沉。 回宿舍的路上,原本对林朝歌爱理不理,甚至秉承几分怀疑的诸多学子都十分热情,多是向她表达敬佩心理,也有询问她怎么想到的。 林朝歌腹痛难忍,下体水涌如波涛汹涌,想来是月经带即将兜不住了倾洒而出,随口回应了几句,倒也把话头给了柳宝如等人。 这让柳宝如等人十分惊讶,尤其是楚沉,他看了看正扶着林朝歌生怕磕着碰着的王溪枫,瞥过眼,牙口微酸。 这八字还没一撇,咋就好得如胶似漆。 倒是卫珂一反常态,十分冷淡,只提前管自己走了。 林朝歌自认为跟白清行与祝笙歌,区别就在于一个是先后遭过挫折而不得不弯腰,一个是一直站在云端而不懂得低头。 有些人一出生便在罗马,而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靠近罗马半分。 回宿舍路上,林朝歌若有所思,瞥过走向祝笙歌的白清行,忽然想起先前无意间撞到王溪枫的少年。 似乎.....这二者之间有点联系。 寝室内,刚冲洗结束,换上深青色睡衣,躺在床上啃着红枣借光看书,敷着简易热水袋的林朝歌床帘被一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拉开。 室内光线倾洒而入,一瞬间亮眼得有些睁不开,林朝歌戒备扫视而去。 二人视线对视一瞬间,谁也未曾开口打破。 屋内油灯光影欲坠,影影绰绰,拉长露在外头的影子,屋外秋风扫落叶,声声缥缈,轻轻拍打大开六角菱花窗。 直到过了一小会儿,林朝歌连皮肉带核咽下一颗红枣,差点儿没噎死在当场。 “林兄莫要惊慌,我不过是想与你探讨一下今日之时”倒是白清行提前开了口,声如珠落玉盘。 眼神却是不时望着林朝歌洒落在床的一地红枣,正是自个前日赠予她的,以及一旁露出半条的白色绸带,眼神晦暗莫名。 不大的摇步床内弥漫着浓重熏香,仿佛是为了刻意掩藏什么气味。 白清行没有半分不自觉,径直拂袍坐在床沿边,二人距离相距不过半米,半大空间内,彼此呼吸声清晰可闻。 “哦,不知白兄想问何事”放下手中开了大半的书籍,慵懒的靠在床边,尾音微微上翘,反倒有种像钩子一样抓得人心痒痒。 一袭深色亵衣更衬得她肤如白玉,满头青丝轻洒而下,更甚几缕发丝顽皮的垂落肩脖脸颊处,狭长上挑的桃花眼水遮雾绕地,脸上苍白无一丝血色,唯独红唇格外娇艳,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仿佛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鬼怪,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但这可是一男子,生得如此美艳实有不妥。 林朝歌完全不知此刻自己的形象如同妖魅蛊惑君王不早朝,自己却在暗暗心惊,幸亏自己身上习惯性睡觉时也未系下裹胸,加之熏香过重,闻不出味。 “依林兄今日高见,我想日后当侯拜相爷未必不可” 白清行定了定神,挪开视线,轻扯唇角,半试探半抛出橄榄枝。 “若当真如此,日后我得多谢白兄今日吉言。”林朝歌闻言淡然以对,眉眼平静不气半分波澜,素手捻起一小颗红枣入口,丝丝香甜弥漫空腔。 白清行:“你这样自谦,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你愿轻视于你。” “我想知道白兄为何对我如此执着”林朝歌半垂眼帘,她可不相信这个世间有如此多的巧合,更多是他话中明里暗里的试探。 同堂,同桌,甚至同寝,她可未曾忘记马场之上,他可是动了真心想置她于死地。 白清行扯唇一笑,素白手指抚摸着身下锦被:“先是好奇,接着是认同,或许还有几分钦佩,我若说我想与你真心结交,你会如何?” 白清行姿容清玉,姿态清贵,何人敢无视?且论身份,这里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可他面对的那个清隽少年却仿若有奇异的魅力,竟那一时于他不落下风。 或许也只有白清行听到她的回应。 “你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你的内心之高傲,再算上你的身份之尊贵,若是我一点头,低你的可不止一个头。” 顿了下,林朝歌稍稍抬眼看着白清行,与其对视:“你想趁我羽翼未丰之前招揽我,若是不成,抹杀我?”不是疑问,而是在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白清行脸色终于微微一变,终于开始正视眼前少年。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美丽的东西往往都带有危险,这人也不例外。 “谨慎是件好事,但谨慎归谨慎,你不觉得太莽撞了吗?如果我真的有心对你非是即否,拉拢不成便抹杀,那你又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不会在你撕破脸后提前抹杀你呢?”语气笃定却有着自傲本事。 “今夜所说之事,林兄还是考虑一下为好”话既已说开,也没有多待的意思,掀开床帘离去,浅青色流苏轻轻晃动。 ”会的”。 “仔细一看林兄长倒是长得不失美艳,若非早知你是男子身,我都差点会误认你是女子”戏谑声由远及近,伴随的还有熄灯上床声。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因这么一句不知是调侃还是戏谑的无心之言,林朝歌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二日,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添加一抹青色,委实可怜。 辰时,楚院长与李将军将人一同集合到足以容纳上千人的讲堂中。 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进大门,过二堂,再往里是书院举行重大活动的讲堂。 整个偌大学堂上至夫子院长,下至看院护卫,炊烟管事。 高处打眼望去,一片熙熙攘攘,黑黝黝的人头涌动。 “张兄,这么大清早的把我们聚在一起,可是又发生了何事”晚到的人总是习惯询问早到几分之人。 “我也不清楚,听说好像是昨夜我们离开后查到了线索”。 “如此那是好事,不至于让我等终日提心吊胆” 白衣学子听闻松了一口气。 “诸位肃静”大嗓门的李刀头腰别宽刀,大刀阔步站着高台之上,眼睛在粗眉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他的半张脸掩盖在狰狞刀疤中,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 “今早上把你们一起招集过来,无非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昨天一整日干了什么,时间地点,可有何人证物证”。听在耳畔声如洪钟,声如洪钟。 得,这是把他们全怀疑上了,在场诸人,人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也说明了是学堂内人所为并非外来人,有些人更是甚至与其他人独自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林言,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五十八、凶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言,可是昨夜未曾睡好”。 “差不多”林朝歌强忍着精神驱赶脑中睡意绵绵,整个人就像湖底浮萍随波逐流,浮浮沉沉。 “一个个排队,念到名字的赶紧过来!”随着李刀头粗狂的大嗓门,加上楚院长与李将军的带头配合,其他人在不情愿也得过去。 毕竟早日找出凶手,总比每日提心吊胆搞得人心惶惶好得多。 “咦,这是?”林朝歌看到排在自己前面一袭青衫的瘦弱少年,不正是昨日无意间撞到王溪枫之人。 只是……? “林言,你别担心,我们肯定都不会有事的”王溪枫捏着林朝歌比常人略显冰凉的手,内心一片窃喜。 “我们又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怎么可能有事,别庸人自扰”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他的脑回路,甩开手,平日看起来挺机灵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有时候就拎不清。 秋日薄凉里,黄/菊枝头生晓寒。霜叶红于二月花, 一点点阳光生硬地从厚实的云层里挤出,周边的云亮的惨白。 “林言,等下结束后我陪你回宿舍休息一趟,你看你最近几日都憔悴不少”我看着心疼,对上那双略显冰凉的眼神,最后一句咽在喉咙吐不出口。 “………”她此时此刻只想脑袋安静片刻,奈何王溪枫就像只苍蝇不停地在耳边嗡嗡直转,恼人得紧。 自己又没有多余精力回复,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甚至受不了那可不是她的事。 “王溪枫!”捕快照着名单上的顺系一个个名字念出来。 “林言,我先过去了,待会过来找你”王溪枫颇有几分担忧,自从上次单方面认为林朝歌与他交换定情信物后,看谁都像撬墙脚的贼。 “嗯”。 “那你记得乖乖在原地等我,我马上回来”不放心的再次嘱咐,脚步始终不肯迈开半分,等那头再三催促时在一步三回头。 “………”林朝歌依旧满头黑线,对于周围打量,恶心目光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况且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有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果然,询问王溪枫的捕快很快询问结束,王溪枫本就没有任何嫌疑,加上是王郡守之独子,顶多只是走走过场。 其他人倒没有如此好命,就差连昨日吃了什么,几点吃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简直比审问真正的罪犯还得尽忠职守。 偌大讲堂内人潮涌动,打眼瞧清一色白清黑三色,找人实属不易。 “表弟,你过来 我有事与你相商”。盘问结束后的王溪枫正归心似箭得赶向林朝歌所在的方向。 同样是走个过场,已经结束后的楚沉出声道。 “表哥?”听到喊声,脚步不情愿停顿半刻。 “表哥有事不防直说,否则我担心林言等我过久”王溪枫挠了挠发顶,对视俩秒后不情愿的小步挪动过来,眼神却似有若无的往最末尾的青衫少年处飘。 典型人在曹营心在汉。 “你近日是否与林言走得过近”语气无端多了三分凌厉,给人一种冷静睿智又不失少年该有的意气骄傲之感。 “嗯?”王溪枫不解回望,静待他下文。 “你若是当真想与林言再一起,可知最大的阻碍是谁?” “我爹”王溪枫略微一思索后脱口而出,随即又接着道:“不过只要我娘同意就好了,我爹不需要担心”。 “再说我与林言情投意合,你看我们连定情信物都交换了”王溪枫颇有几分炫耀的语气小心翼翼从衣服内那处那块玉佩。 “你就不担心林言可以接近你是因为有利可图”楚沉明白他这表弟平日被姑父姑妈保护得太好,完全不知人心难测,直接了当出声,况且林言此人,绝非看起来表面简单无害。 王溪枫这一次倒是思虑许久,随即摇了摇头,扯出一抹泛着微微苦涩的笑容坚定道:“没关系,只要是林言,无论如何我都不介意”素白手指却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玉佩不放。 “表弟…你…你…你…”楚沉一连说了三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旁白叹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所以说林言这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柳宝如!” “王大乔!” “何清玖!”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日移正空,秋风扫落叶,远处青烟冉冉 ,虽说夏日已过,可这秋老虎也不甘逊色与之一比天高。 林朝歌吊在队伍最末尾,幸亏今日已是葵水来的第三天,较之前倆日好得多,只是这量实在不敢恭维。 “启天明!” 念到这个名字时,林朝歌发现前面一直注视着少年,他身形略微晃动,却没有立即抬起脚步往李刀头那头儿走去。 “启天明!念到名字的赶紧上来”。 林朝歌看着那名唤启天明的少年再次身形晃动,随即迈开脚步艰难的往那头儿走去。 “昨天你做了什么,中途可有一个人离开过学堂”例行公事询问着千篇一律的开头。 “回大人,草民昨日因身体不舒服故而请假再宿舍休息”。 “哦,是吗?那可有人证!” “并无!”启天明摇头道。 “那你昨日事出之时在哪?” “草民在宿舍休息,并未外出” 一问三不知,加上形迹可疑, “大人,我刚才看这小子形迹可疑”其中一名学子出声道。 “大人,我刚才按你的吩咐,在他住的寝室里搜出了这个”脚步匆匆赶来的黑衣捕快将一小包用白纸包住的敌方放在简易木桌上,众人凑近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鱼食。 联想到昨日塞进人头的鱼食,细思极恐,纷纷用恐惧的眼神看着启天明,平日也有与之交好的同窗试图为他开脱,解释。 因为谁也不肯接受平日嬉笑怒骂的同窗有一日会变成杀人凶手,况且启天明此人生性好学,也是平日夫子口中的好榜样, 可是证据确凿,加上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置于否。 “拿下!”李刀头突然对着周围挥手大喊。 一声令下,掩埋在周围的便衣捕快一拥而上,将面色苍白的少年团团围住,周围空出大块空地,其他学子纷纷避开挤成一堆,不在多说什么,连与之教好的同窗也开始纷纷襟口,明哲保身。 林朝歌被人群涌动时,不知被谁无意间撞到了,一个脚步澜沧,身后正好有人扶住,不至于出了洋相。 “我就不在一会儿,小言言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潇玉子低垂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方才故意撞进他怀里之人,双手下意思环住。 “想不到小言言不仅屁股翘,连这腰也细如柳枝”。 林朝歌站定后,默不作声,抬脚踩上,重重碾压。 “嘶”一口冷气倒吸声。 “小言言可真是狠心,幸亏这次不是那处,否则往后我可如何给你幸福”戏谑的对着脸颊呼出一口热气,修长手指不安分的往那挺翘的小屁股上捏了捏。 林朝歌顿时混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不去勾栏院挂牌当头牌,当真是可惜了。 “滚”用如此一张得天独厚的脸说出如此肮脏,龌龊下流之话。 简直是暴殄天物,林朝歌每每对上这张脸,总是暗自心痛。 被众人行注视礼的启天明刚开始还在极力否认,撇清关系,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终是脸皮绷不住。 破罐子破摔,仿佛报复性的大笑,瞳孔泛红,脸上浮现一片狰狞疯狂之色,伸出舌头轻舔唇角。 “启天明!”李刀头查觉不对,立即出声道。 “没错,人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讽刺笑声溢出,声声刺耳。 “那三个畜生,一年前合伙玷污了我的妹妹,哈哈哈,报应,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启天明仰头大笑,说不出的快意癫狂,隐隐约约有种入了魔障。 “你们知不知道,当他们在我面前跪地求饶哭着求我不要杀他,我的心里有多么高兴,呸,这群狗东西想不到也会有今天”。 “哈哈哈,反正我杀人后我也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他们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一人做事一人当”。启天明眼底浮现一抹悲色,嘴角孤度足渐上扬到一个诡异的角度,张开双臂做出拥抱大自然的错觉。 “快拦住他”。 捕快还是慢了一步,” 启天明已经服毒自尽,脸上挂着一抹快慰的笑,身体轰然倒地,就像心愿已了,在无牵挂。 这学堂内,这世间在无一个叫启天明的少年,想必大仇得报,他的内心也是可怜大于痛苦。 人纵然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周围一片稀疏声,心理说不出的滋味,应当是痛苦恨那三名人渣,还是可怜这为胞妹报仇的启天明。 此事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众人也没有多待的意思,纷纷赶向学堂预习课业,距离秀才试不过短短几个月。 只能道一句世态炎凉,人心冷淡。 可林朝歌隐隐感觉此事并非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五十九、假想情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因上次事件发生在九月下旬,故而学院担心会造成学子人心惶慌,特意提前俩天休沐,好驱散几分恐慌之气。 后院那处荷花池也莫名成了一处禁地,平日本就鲜少有人过去,人烟稀少,此时人更是隔着老远便改路而行,生怕走到附近,被这冤魂枉鬼缠上,终日不得安心,噩梦连连。 一大清早,天灰蒙蒙亮,鸡鸣破晓时,学堂内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更惶恐昨日连夜下山之人,林朝歌站在院中,穿着一身单薄春衣,素白手指缓缓翻过一页书籍,临尾揉了揉红眶的眼睛。 “林言,你怎么还在这,不走吗?”嘴里叼着一个包子,弄得满嘴流油,正好搬着一堆不知名玩意的柳宝如恰好路过。 若不是知道是休沐,林朝歌看着他抱得满满当当行李,差点误认为这是学堂打算放长假。 “等下,我不急”眉眼平静,不急不躁的就像翻开下一页细细品读。 对她而言,学堂与家无甚太大区别,都是看书的宁静之地,只不过林父此人,除了魂穿第一日遇见过,其他时日完全不见其踪影,问管家也是一问三不知,更逞论她这外人,每每想到总是一阵心烦意乱,不想也罢,免得徒增心烦, “哦,好吧,那你等下记得要赶紧离开,反正现在学堂人一少,我的心里就莫名渗得慌,连鸡皮疙瘩都起了”柳宝如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包子,随意用袖口抹了下脏嘴,不拘小节。 “嗯,我会的”。 “不过王溪枫这家伙也恁不厚道了,居然连夜架车离去,听说是要找王郡守开闹了,唉,可怜我的韩小姐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渣男,依我说,那小子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怎么就值得韩小姐看上了………”。 “嘿嘿嘿,不过婚姻解除,我就又有机会了,果然还是王溪枫这家伙仗义,到时候我再安慰一下,说不定韩小姐肯定会对我改观……”。 “不行,万一王溪枫那个渣男伤得韩小姐太重,导致韩小姐日后对男人失了兴趣可怎么办…,不妥不妥…”。 这一口一个渣男负心汉,一会儿又好兄弟,够义气,一会儿沮丧不能自已,一会儿喜笑颜开,林朝歌都差点怀疑这家伙打击过大导致他人格分裂,亦或得了失心疯。 不知为何,柳宝如的嘴就像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听得林朝歌耳朵都快麻木,也不见半分停嘴的意思。 “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先走了”林朝歌实在受不了,提出告辞,伸手揉了揉耳朵,不在忍受这要命摧残。 “啊!好!”柳宝如后知后觉才回想起自己在这耽误了太多时间,门外张叔定是等了许久。 “我差点忘了我爹派人来学堂接我,晚点我去你家找你!”柳宝如明显话头意犹未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奈何时间太赶,不慌,晚点去林言家再次唠嗑就好。 “………”望着远去的背影,说不上是答应还是拒绝,林朝歌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念头,自己这几日肯定不得安生。 早晨的阳光温馨恬静,微风和煦轻柔,湛蓝天空白云飘逸,枫树挺拔直立,秋风吹拂,叶子发出呼啦缥缈声。 学院食堂后头便是饲养马匹家禽一类,林朝歌接过食堂大妈好心递过来的早餐,道了声谢,随即往马棚方向走去。 打眼便看见最边上,在偌大马匹棚内,格格不入的一头花色驴子,正呲着一口黄牙,打着鼻响,丑得比较别具一格。 寄养在学院里的小毛驴,短短数日不见,已经被养得毛皮光亮,秋膘都长了一圈,见到主人,嘶鸣一声,随即低下高贵头颅继续进食。 “………”这…和解…??? 洛阳学堂半山腰上,一辆辆装潢华丽,或内敛低调的马车从身旁经过,林朝歌骑着一头小毛驴混在其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就像一堆包子里头突然出现一个大面馒头一样显眼。 “小姐,这不就是前段时间的没有一点礼貌的家伙吗?”青玉掀开车帘,正好快到随旁并行的林朝歌,面露怨毒,素白手指捏紧窗脸一角,随即放下。 “呸,恶心的死断袖,真是白可惜的了那张脸”尖叫着划破柔美声线,声声字句怨恨咒骂如杀父仇人。 “青玉,你别这样说,况且那位公子若是没有真材实料,祁汜哥又怎会喜欢上他”靠着软毯假寐的韩婉然闻言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满心满口在泛着酸意。 “呸,小姐你可别被死断袖外貌欺骗了,我可是听说这林朝歌当初为了勾引祁汜少爷,可是干过半夜脱得精光爬床勾引的下贱之事,这事当时在男院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这……”韩婉然听闻秀眉微皱,抬眸不可置信的回望青玉,询问是否属实。 若当真如此,祁汜哥是否真的是如青玉所言被下作手段给勾了魂,雪白贝齿轻咬嫣红下唇,留下一排小米牙印。 “这事闹得连夫子都知道了,还罚了他们呢?小姐,这狐媚子可没有表面看起来儒雅,实际上满肚子龌龊黑水”青玉说到这个时,双手叉腰,一脸子气愤,恨不得当初出现在场好捉女/干在床的好,否则现如今还平白污了祁汜少爷的名声。 一旁的韩婉然越听越心惊,修剪得圆润的指尖陷进肉里也没有丝毫痛觉,整个人如失了魂的精致木偶,双目空洞而无神。 “不过没关系,就是那狐媚子手段在厉害也进不了王家大门,小姐你就放心,等下我们不是要去祁汜少爷家暂住几日,以小姐的蕙质兰心,到时候还怕祁汜少爷,王大人王夫人不喜欢吗?” 韩婉然听着耳边青玉不断地碎碎念,突然明悟了一个道理,此行讨好王夫人必在重行。 “啊嚏”林朝歌忽然打了个喷嚏,无言的望了眼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几只丛林惊鸟飞快掠过,奇怪,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日置当空,秋风送爽,凉风习习,林宅内 林朝歌刚下驴,便被匆匆赶来的喜儿二话不说拉着进了大厅。 秋日荷枯,水波粼粼,几条红尾锦鲤不时钻出水面。 大厅正中站着的正是时隔许久不见的林秀才,室内摆设不变,喜儿在带到人来时,早已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屋外树影在青石板砖上移动,树叶缥缈,蝉鸣沙山,室内镂空小圆炉里一炉烟气正袅袅不断的上升。 林朝歌进屋打眼便瞧见上首的书案后站着一位五旬年纪上下 ,灰白头发留着山羊须,身型较上次相见更为消瘦的灰袍老者。 居与正位太师椅的林秀才听到门外传来声响,转身回望,嘴唇蠕动一二,山羊须微动了动,终是归于平静。 “爹”林朝歌进来后默默站在一旁,缩着脑袋,不安的盯着鞋尖,生怕同上次一般遭受无妄之灾。 林秀才见进来的人如鹧鸪呆立一旁,不禁有些埋冤前面是否是自己下手过重,导致这孩子惧怕自己,瘦得骨节突出的手像伸出抚摸少年发顶,伸到半空忽然手一拍椅子扶手缓缓坐下。 “吾儿,你可知为夫叫你过来所为何事”手握成拳放置唇边轻咳,一副老态龙钟尽现,完全不像五十多岁的老人,反倒像七十高龄,病入膏肓之态,只是混浊的灰白眼珠隐隐透着精光,令人不容小觑。 “不知,儿子愚笨”眼眸半垂,视线所及之处无非深色鞋尖,青石木砖罢了。 “近段时日呢是否与王郡守家公子走得过近,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与任何人过于交好都会容易导致无妄之灾,为父不希望你被儿女情长所累,作为我林家子嗣应当走上仕途光宗耀祖。”林秀才一口气说了一连串的话,导致喉咙过干,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以及吹冷的茶水一饮而尽,几滴褐色茶水顺着灰白胡须落下。 “反正你要知道为父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日后可莫要怨恨为父”枯瘦如柴的手抚摸着半长山羊须。 “儿子知晓,不曾”林朝歌低着头,默默地数着林秀才说的事,她知道她的身份就像一颗不安分的定时/炸弹。 也知道与人交往过密会产生危险,可是她却并没有后悔,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况且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是穿书的,说不定还真的信了林秀才的邪了。 “若无事,便先去休息一下,舟车劳顿也辛苦了”林秀才本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一对上林朝歌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禁恍惚失神,这人与他实在是太像了,脸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就连这唯诺外壳下掩藏的心绪也如出一辙。 “好,那儿子告退”林朝歌学着书中古人文绉绉地说法。 林朝歌实在受不住如此压抑沉重的氛围,只是方才隐约查觉林父还有未曾说完的话,也不知是何事,不过这一切现如今与她无意,当今在下唯一能把握改变的只有书中原主命运轨迹。 六十、韩婉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另一头,王府内 “爹,你的意思是说我与那韩小姐本就未有婚约”王溪枫双手搭在书桌上,刻意提高分贝,浅色瞳孔秉发璀璨光芒。 ”骗你做甚!”正喝着小茶,躺在太师椅上看书的王老爷白了眼过去,不在理会。 果然今生的儿女,前世的债。 “那为什么?”王溪枫脸上此刻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嘴角快裂到后脑勺,还是不禁好奇如果没有订下婚约,那位素不相识的韩小姐又因和对林朝歌说她是他未婚妻,让他旁白遭遇受好一顿冷落。 此仇不报非君子,可若对方是女子又当如何自处。 “为父听说是因为韩小姐与你娘早年关系甚好,乃是闺阁手帕之交,这婚约一词这也不过是见你们而时二人玩得好的一句戏言,当不了真,其他细枝末叶你问你娘去,省得叨唠为父“王老爷放下看至一半的泛黄书籍,保养得当的手拿起小紫檀木桌上白瓷梅花三弄杯内新续的热茶,杯盖轻轻划动泡得卷舒叶片。 刚从府衙回来没多久的王老爷刚回府还未歇息便被管家张叔告之,洛阳学院提前休沐俩日。少爷则在书房等候老爷许久。 书房内当中放着一张漆黑紫檀木书桌,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笔挂上各色狼毫笔墨。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青花白瓷汝窑花囊,里头插着零星几束半开蔷薇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集,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 “好,多谢爹,那我得尽快跟林言解释为好”王溪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那是一刻儿也不愿在在家多待,恨不得立即拔腿就跑飞奔佳人身旁左右。 “站住”正抬腿溜到门口时,身后正好传来王老爷严厉喝止声。 “爹,你还有事吗?”转过身后内心讪讪不安的捏了捏手背,示意自己莫要多想。 “晚点家中有贵客到来,你还是莫出门的好”放下手中杯盏,言语肃重不可违背。 “可是爹……”还欲在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对上老爹的眼神,不寒而栗,明显他知道王老爷这次是认真的。 “好,我知道了”王溪枫对上自家老爹警告的眼神,只得熄了念头,闷闷不乐的埋头回到自己所居住的院落内。 因韩小姐驾到,时隔多年王夫人总算有了再次亲手布置女孩子闺房的难得机会。 青纱帐,碧橱窗,百宝阁、玲珑架,青花瓷枕,她还兴致勃勃地在库中翻翻捡捡,什么精巧有趣就拿什么,一股脑送进房间,毫不心疼,只管丢得满满当当,看得人直摇头。 还是王老爷实在受不了她乱七八糟的眼光,亲自动手,指挥人重新收拾了一番,将房间布置得错落有致,丢掉金玉玩意,换上纸墨笔砚和名人书画,总算有了京都大家闺秀的气息。 看着耳目一新的房间,王夫人捏着绣帕尴尬解释:“我从不摆弄这些。” 王老爷宠溺地拍拍她肩膀:“无碍,你有为夫便好”。 傍晚时分,王夫人在家中得到消息,连忙派人到门口去接。 酉时洛阳城中官府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一辆低调内敛的黑色马车停到洛阳郡守王府门口,由仆役们帮忙卸下东西,送入准备好的院落,几个婆子上前抬轿,从边门入,直到正屋的院门外方停下。 洛阳郡守王府门口 王夫人带着几个管事娘子早早出来相迎。其他人也在不远处悄悄看热闹,身后还带被迫凑人头,满不情愿的王溪枫。 海棠花树下,浅黄色轿帘被轻轻掀开,走出个干净俏丽的小美人,梳着乌双髻,穿粉绸衣,点缀着几朵当下行兴的小巧带珠绢花,精致可人的瓜子脸上虽有几点雀斑,却不掩美貌,眼睛笑得如弯弯新月,嘴角一对活泼可爱的梨涡,看着就讨喜。 这位就是韩小姐吧?看着不难相处,远处柳阳舒了口气,只是眉头不曾舒展。 未料,小美人回身行礼,恭敬地打起轿帘,俏生生地道:“姑娘,到了。” 马车中,轻轻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小美人的肩头。 戏文里形容的“手如柔荑,肌若凝脂”“春葱玉指如兰花”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光凭这只白皙、细腻、柔软、完美无瑕的手,就美得让人屏息失神。 众人只见从马车内缓缓走出一名嫩黄色绸衣,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仕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风吹过,稍显单薄,我见犹怜。 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细腻 ,虽不是顶级美艳,却也是温柔贤惠的当家主母人选,大家闺秀之态一览无余。 韩婉然缓缓从轿中走下,枝头红艳的海棠花顿时失了光彩。 花如颊,眉如柳,语如簧,微笑微颦相恼。 “哐当”一声脆响。 是外头服侍的小童看得太入迷,不小心打翻了装糕点的白瓷碟子,惊醒众人。 柳阳虽迟钝,看见了来人,不知为何也有点儿紧张,拉扯着王溪枫的袖子疑惑道:“少爷…这个……韩小姐好像没有林小郎君好看?” “何止没有?两个韩小姐加起来都没有我家林言好看。”对于自家林朝歌的颜,王溪枫那是实打实的服气。 一旁王夫人听闻,心中默念十七八遍这是自己身上怀胎十月掉的肉,在丢人现眼也不能在外头打晚点关进门在好好收拾,这才平复心情。 王夫人瞪了眼王溪枫,莲步轻移,这才赔笑迎上前去。 “王姨前些日这一听见素芬(韩婉然娘亲闺蜜)来信说婉然要来,很是高兴,想必一路奔波辛苦了,王姨先带你去安顿?” “不就是是学堂到王府的距离吗?不就俩三时辰路程吗,哪里远了,娘真的是小题大做,再说我也没见你对我说过半分辛苦”王溪枫双手抱胸,頞了鼻梁,满脸不满的碎碎念。 现在看这韩小姐,加之害他被林言冤枉之事,横竖都看不顺眼,果然还是自家林言好,抱起来香香软软的。 “闭嘴,晚点我再让你爹收拾你”王夫人再次恨铁不成钢回瞪了一眼过去,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王溪枫顿时襟了声。 韩婉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羞涩道:“是婉然打扰了。”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婉然太见外了!”王老爷人未至声先到,他身上穿着朝服,明显前面来不及换下。 王老爷:“上次见时,你还不到我胸口呢,现在个头高不了不少。” “你家父最近可好”。 韩婉然的身形轻轻顿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身,低头拜见,领子处露出像天鹅般修长、优雅的脖子,她垂下眼,含笑道:“王姨…王伯…”。 王夫人一看,更是喜爱几分,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婉然真是女大十八变,王姨差点认不出了,越长越漂亮了。” 韩婉然柔声道:“王姨却没变多少,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年轻漂亮。” 王夫人笑:“八年了,你都也长大了,哪能和以前一样?” “可婉然所言句句属实,实属肺腑之言” 王夫人掩唇笑道:“不过婉然是越长越漂亮了,都长成大姑娘了”试问天下哪个美人不需要自己青春永驻,貌美依旧。 王溪枫赏了半晌美人,不禁摇头,还是自家林言好看。 王夫人丢下感慨中的王溪枫,亲手牵起韩婉然,殷勤领她去安排好的院落。 临行前,韩婉然悄悄朝王溪枫抬了一眼,波光流转,嘴角挂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转瞬即逝。 是秋波?久别重逢的秋波? 韩婉然安置在落月轩内,临近王溪枫的梧桐院,黑瓦白墙,错落种着五六棵梧桐树,点缀着七八丛蔷薇花。 淡淡的桃花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文雅恬静岁月静好。 王夫人拉过韩婉然的手坐下:“王姨记得你喜欢秋天,这个院子正是依秋天景致来建造的,如今已九月,蔷薇花开,菊花傲霜雪,想来你是喜欢的。” “多谢王姨还记得这些小事”。 思及童年往事,两人笑个不停,王溪枫等得不耐烦,料想娘要陪韩婉然用饭,便自顾自吃了点膏点垫胃,不久后,天空下起淅沥沥的细雨,绵绵不绝,直至夜深。 屋外雨声渐大,夹杂着电闪雷鸣,风吹大树,树枝乱舞,发出吵杂的声音。 “少爷,这大晚上的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六十一、生辰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这大晚上的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柳阳望着窗外风雨交加,风声呼啸拍打六角菱花木窗啪啪作响,不免心惊。 屋外一阵风挂过,灰尘全飞到半空,尘土落下一些,北面的天边见了墨似的乌云。 又是一阵风,黑云滚似的已遮黑半边天。地上的热气与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又一阵风,风过去,街上的幌子,未来得及收走的小摊,与夜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舞。 闪电没能撕碎浓重的乌云,巨雷在低低的云层中滚过之后,倾盆大雨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滂沱大雨铺天盖地压下来,哗哗地下着,夜,漆黑阴沉的夜,好象只有它才是世界的统治者。 室内灯火通明,几缕青烟从圆形镂空香炉缓缓飘出,拳头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 “我不管,反正现在家里来了其他人反倒我成了外人,你没看见刚才吃晚餐时,我娘那个殷勤尽,连我这亲儿子都没有受过如此待遇”站在屋内的王溪枫换好一身蓑衣,头顶蓑帽,手中还提着一把雨伞,有备无患。 “少爷,人家韩小姐来者是客”柳阳知道少爷是为了韩小姐突如其来的到来而置气,加上上次在林公子那处遭受的无妄之灾,这心里更不是滋味。 可眼啾这头外瓢泼大雨的,加之夜深如墨,万一出了事故可如何是好,房内来回走动脚步轻跺,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不,我不管,所以本少爷现在要去找林言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王溪枫指着胸口,越想越委屈,一对杏眸如雨浸透湿润,连带这这大雨也开始埋怨起来。 屋外一个炸雷凭空而响,雨势越下越猛,屋檐上的水如瀑布倾洒而下,洛阳街道排水的小道被不断冲刷洗净。 “少爷,这大半夜的林少爷说不定早歇息了,明日在过去有何不可”柳阳苦口婆心好说歹说,连口水都说尽了也没用。 王溪枫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王八看上绿豆,认死理。 “你不懂林言这小子虽然嘴上不说,可不知心里拐来多少个死胡同,加上已经过了这么久,现在内心还不知怎么想我的”王溪枫推开拦在门口的柳阳,语气有些不耐烦,眼神意志坚定,连面对这大雨都不曾退却半分。 柳阳明明放下阻拦的手臂,默默穿上随意放在一旁多出的一套蓑衣:“………”不免感叹当书童真难。 二人本欲打算等这夜雨稍缓半刻,不及先头汹涌澎湃在外出,可这人算不如天算。 待这九秋夜雨足渐转换为朦胧细雨蒙蒙,空气潮湿退散几分,雨珠挂落屋檐柳枝。 “逆子,你找打算是要去哪里”紧闭的雕花实木门突然被外力推开。 一袭黑衣滚金袍边的王老爷踏步走进,肩膀处因赶来得急而洇湿了一片。 “爹,你怎么来了”王溪枫盘腿坐在榻上,只嗑得满地未扫瓜子皮,见到来人,做贼心虚弱弱喊了一声,眼神却是止不住往屋外飘。 屋外雨已经停了大半,雨色秋来寒,风严清江爽 。 “你可是想出去找那林言”王老爷径直入屋坐下,柳阳机灵的立即倒了一杯热茶,端上一小盘桂花糕低垂着头退到一旁。 “爹,你怎么知道?”王溪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抓住瓜子的手微抖,洒了一片,这事除了他便只有柳阳知,难不成还有第三者不成。 轻珉一小口加了蜂蜜的茉莉花茶,平复心情,回望道。 “少爷”柳阳趁机拉了拉王溪枫外穿蓑衣,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半夜穿这这样是想干什么。 王老爷见他们二人的小动作,眉头微皱,眉间郁气厚重,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重重扣在黄梨木桌上,沉声道:“如此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上床睡觉”。 “爹”。 “此事我不想说第二遍”抬袖间茶杯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破碎声。 “好”王溪枫从小到大最怕的便是王老爷这副模样。 “明日便是你生辰,好生歇息”许是见人服了软,语气稍微缓和几分道。 这大半夜的也不肯消停半分,若非管家大半夜告知少爷来库房拿了俩套蓑衣,想必他也至今还被埋在鼓里,说不定还真能令他得逞。 ”嗯,谢谢爹”王溪枫一听本就闷闷不乐,低垂着的头连忙抬起,杏眼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第二日雨过天晴,万里无云秋风萧瑟,小溪清水平如镜,一叶飞来细浪生,一带江山如画,风物向秋潇洒。 一大早王府门口张灯结彩,挂上大红灯笼,纷纷换上喜气对联,不知情的还恐以为是府内谁人结秦晋之好。 王府的大红烫金请帖早已经一个月前飞满各地,来临的宾客纷纷在赶来道路上,洛阳学堂内基本人手一份,以示对高级学府敬重,也表达了借机招揽年轻俊杰之意,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王溪枫依旧没有换下自己最爱的黄绸衣,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头发以一根简洁大气的白玉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香味。 整个人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超脱众人的感觉。 一双浅色杏眸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面色冷漠,遥远而不可及,只是此刻眼神却不安的往外飘,在屋内坐立难安不断的走来走去。 “少爷,你别在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柳阳放下刚端进来的早膳,出声道。 “林言来了吗?”这已经是今晨第三次询问,每隔一段时间王溪枫总会焦虑的望向窗外,摆弄身上衣装发型,不安询问道。 一副待嫁黄花大闺女要见心上人之态。 “少爷,此刻时辰还早,林少爷不会来太早的”嘴唇上下轻碰,俩片薄唇一张一合,再次说出重复几遍的话,眉眼略带倦色,想来是一夜未睡。 “哦,那你说我今日穿这身好看吗”王溪枫担心屋内光线过暗,刻意在柳阳面前转了一圈,显摆他今日新衣。 “好看,林少爷看到定会喜欢的”而且少爷,你今日穿的又与平日无甚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这衣服花纹换了而已,可这柳阳却不敢说,生怕触了少爷霉头。 天灰蒙蒙亮,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青雾了绕一片,几颗启明星还未完全黯淡下去。 林朝歌因昨夜水喝多过多而早早醒来解手,此后便无甚睡意,随意披着一件外袍,点了一盏油灯,静坐书桌前,眼神专注,狼毫毛笔不时写写画画。 纸上纵横交错,黑墨字迹繁乱,几滴墨汁染得袖袍点点。 若凑近几分去瞧,便会发现那张白纸上写的尽是一连串繁琐复杂的俄罗斯数字密码。 这些都是林朝歌根据书中所发生的大事一一记录下来,上头这些数字外人看不明白,可对于生在现代长于现代的人却是在熟悉不过。 当天彻底大亮,天边泛起鱼肚白,打更人入睡,倒夜香人收完最后一桶,鸡鸣破晓,林朝歌这才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转身洗漱。 “扣扣“,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 “进来”屋内林朝歌已经换好衣服,满头青丝尽数束缚,再次重新端坐书桌前,不同的是这次手上拿了一本蓝皮论语。 “有事?”林朝歌眼帘都微抬,轻声道。 “哦,少爷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今日是王少爷得生辰,等下我们什么收获过去?”喜儿端着一净脸铜盆进来,放在三角木架上。 “生辰?”林朝歌放下书籍,接过拧干的毛巾擦脸拭手,有些疑惑,这事她为何怎么不知? “嗯,少爷你看这个”喜儿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张黑色烫金边请帖递过去。 林朝歌伸手接过,看见上面的日期显示的分明便是今日,这是去还是不去,俩难抉择。 “其实这个请帖早在一个月前便送到,只是那时我想着等看到了在跟你说,生怕打扰少爷学习”硕到这里,喜儿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了后颈,其实主要还是他忘记了,昨夜帮收拾书架时才偶然发现。 不去便是得罪了王溪枫这小子,若是去了,得罪的便是王郡守,进退两难,揉着眉心,只感觉太阳穴突突作响,疼得厉害。 “少爷,你怎得还穿得这么素,赶紧去换件喜庆的衣服”喜儿完全没有看到林朝歌的纠结,兴高采烈的连推带拉将人往里头带。 林朝歌站在浅秋清晨的薄雾中,看落花积满庭院,想起了那句,谁念西风独自凉! 六十二、赏花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站在浅秋清晨的薄雾中,看落花积满庭院,想起了那句,谁念西风独自凉! 巳时,洛阳王府门口 未到开席之时,府前早已人满为患,停着或小巧玲珑,或粗狂豪迈大气的各式精致豪华马车。 想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次邀请对象不仅单单是年轻俊杰,连平日素少露面的大家闺秀也一并到来共赴宴席。 普通的生日宴会,此刻是完全变了味,反倒成了大型相亲聚会,拉郎配。 “小姐,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竹浅掀开帘子一角,正好看到林朝歌拾台而上,林朝歌似有所感,转身回望。 惊鸿一瞥,令人久久难以忘怀,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 “好看吗?” “好看”竹浅下意识脱口而出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忙羞红着脸颊放下窗帘,往里头缩了缩,整张脸蛋红扑扑如晒得滚烫的石子。 “在好看能比得上我们未来姑爷吗”雨琴在旁收拾东西,受不了竹浅犯花痴的少女怀春模样,径直翻了个白眼。 视线却受不住控制往竹浅嘴中声声赞叹的少年方向飘去,好奇是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君入了这老实木讷之人的的心眼里。 “可那位公子是真心好看,我感觉跟未来姑爷不相上下”话到后面越来越小声,直到低如蚊音。 竹浅回想起方才青衫郎君的惊鸿一瞥,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心眼臊得慌,方才那位公子是否也看见她了,所以才会笑了下。 “那都是因为你平日太少出门,才这么容易被这粉红骷髅皮相给一时迷了心神”。 “是…是吗…”竹浅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眼神怔怔的望着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墨香,手指紧张得相互扯弄。 “你们二人就别王八笑乌龟相互贫嘴了”书颜盘好白淼头上最后一根发丝,帮掀开车帘笑道。 “咦……这人好生眼熟”白淼抬眸望去,正好撞到一袭青衫背影,只觉得那青衫少年甚是眼熟,可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随即抛之脑后,在墨香等人的伺候下,提裙下车。 白前则带着礼物到管家处登记。 “是林少爷吗,我家老爷有请”递交了请帖后,林朝歌人还未至正堂,便有一灰衣小厮匆匆赶来。 “嗯?你是?”正走到一角落处的林朝歌不解疑惑道。 “如此便好,我家老爷有请”听到人亲口确认了身份,小厮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抬袖随意抹去额前汗珠。 “好,有劳你带路了”听到王郡守之名,林朝歌的脚步不免有些退缩,宽大衣袍下的腿肚子直打抖。 早知今日入了王府等待她的便是腥风血雨,只是这前脚刚进,后脚便差人过来,是否来得过赶。 吞咽喉咙本没有的唾液,闭上眼,反正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求个痛快。 “林少爷,这边请”。 只见转角便是曲折游廊,阶下异色鹅卵石漫成甬路,入眼只见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淡黄的瓦,枝头海棠花正艳。 林朝歌被这灰衣小厮带到一处后花园内,九秋时节,满院姹紫嫣红,百花争艳。 金桂十里飘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甜腻香气,各色秋菊、金花茶,美女樱争奇斗艳,矮牵牛绕墙而爬、一串红,相思子点缀木栏之内,粉纸扇 风铃木,薄雪草,忆雪草穿插其中。 林朝歌因邀请独步走进院内,满院艳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内心突然堵得慌,若她在这乱世不是已男子之身,而以女子,是否也如这般光景,不识外头万里长城,只知闺阁伤秋悲月,早早相夫教子循规蹈矩一世。 林朝歌因邀请独步走进院内,满院艳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内心突然堵得慌,若她在这乱世不是已男子之身,而以女子,是否也如这般光景,不识外头万里长城,只知闺阁伤秋悲月。 林朝歌人进入后花园中,随行带路的灰衣小厮不知何时没了影,独留她一人赏尽满院秋色,可千篇一律的景色纵然再美,赏多了也不免腻歪乏味。 “小言言,多日未见,别来无恙”身后随风徐来一道珠落玉盘声。 一句小言言,兼加半调侃的戏谑语气,人未转身便知身后来人是人是鬼。 满院秋色不及身后人来得满院熠熠生辉,林朝歌却没有半分欣赏美色的yu望,只感觉到太阳穴一阵突突做响,连带着心情越发烦闷。 思仅此,王郡守迟迟未来,反倒是等来了守株待兔之人,如此,还有什么未明了。 每次遇到这人总不回发生好事,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林朝歌拂袖正欲抬步离去,突然身后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正好攀扶上她肩膀,一具略显微凉的身体紧贴上她后背密不可分,温热的气息呼在耳畔旁,痒痒的又有种酥麻,周身被淡淡的雨前龙井茶香包围缠绕。 “小言言当真好生绝情,亏我对你日思夜想,茶不思饭不想,想念得紧”那只手不安分的抚摸上林朝歌纤细易折的脖子上,轻轻摩擦,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靡靡之音,又像堂而皇之的性骚扰。 “小言言皮肤可真好,细腻光滑而又微冷,若是给我抱着日日抚摸把玩应当多好”那手的主人不安分的得寸进尺将手缓缓伸到林朝歌发鬓间,穿插其中把玩,甚至挑起几缕发丝置于鼻间轻嗅,一副痴迷之色。 “滚”林朝歌已经被彻底磨得失了耐心,头皮发麻,那手就像一只黏糊糊滑溜溜的毒蛇来得令人恶心作呕。 她甚至不顾一切的想逃离这一切,奈何心有余力不足。 林朝歌艰难的想自冲解开身上穴道,可惜最后只能做无用功,原来金庸老爷笔下的江湖内功并风虚构而来,而是真的实打实,只是可惜她一无内力,二,前世并非中医学院毕业,专口对不上。 “呵呵,小言言你这样子可是一丁点儿也不可爱了,来,给爷笑一个”典型调戏良家妇女的经典台词,可是这作用在身为男子,她的身上真的大丈夫吗? 林朝歌黑沉着一张能滴出墨汁的脸,上下牙槽磨得动作咯咯作响,眼底愤怒得甚至能秉发出火焰。 潇玉子,日后你可得保佑千万不要落在我手中,否则今日之仇,当日我定十倍还之。 “不过小言言若是换上女装,定是丝毫不逊色与洛阳花魁之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轻轻抚摸上那张不施粉黛的脸,突然低垂着头自顾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却丝毫不显女气。 “潇公子,请自重,你我皆是读书人”一字一句仿佛是硬生生从牙缝间挤出来的,林朝歌已经不愿在多说什么,依这人厚脸皮与不要脸的程度。 她堂堂一洛阳高府学子竟被比成涂脂抹粉的花楼女子,若是其他自诩清高之人,还不得当场羞愤致死。 虽说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说的便是此种人。 “小言言这可就说错了,这里的读书人只有你一人,而非本公子”。 “滚…mdzz”国骂精髓脱口而出,耐心一片曹尼玛呼啸而过波涛汹涌。 “小姐,我可是听说这王府后花园堪称洛阳一绝,今日我们可得好好一报眼福”昨夜留宿王府内的青玉大清早便伺候着韩婉然起床洗漱打扮。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在其他人家借宿,还是莫得晚起为好,免得落下贪懒的坏印象 。 “嗯,不过你说我今日穿的衣衫可好看”。韩婉然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着了一身淡粉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额前垂着一颗珍珠,映得面若芙蓉。那小指大小的珍珠耳环熠熠生辉,脸上薄施粉黛,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 “好看,我家小姐从什么都好看”青玉一改往日粉色绸衣,换上一袭深蓝色衣裙,更衬几分冷艳。 “你说的是真的吗”韩婉然听到夸奖,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而后低垂着头,绞弄绣帕道:“你说我今日穿成这样,祁汜哥是否会喜欢”少女一片羞涩尽显脸上。 “嗯,别说祁汜少爷,就连我今日都看得直不眼,小姐今日这身打扮是当真国色天香,人比花娇”。 与此同时,这处儿另一行人也正在足渐这处儿靠近。 “嗯,别说祁汜少爷,就连我今日都看得直不眼,小姐今日这身打扮是当真国色天香,人比花娇”。 六十三、误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墨香,你确定祝大哥等下也会赶来参加生辰吗?可我往日在学堂中得知,祝大哥与这王郡守之子平日并无多大联系,有也不过是同窗之谊罢了”递了请帖,单独带了墨香竹浅二人入院的白淼刻意压低几分声线询问道。 “这个小姐你就莫要操心,这个可是我听祝少爷身旁书童所言,千真万确,小姐你就把这心放回肚里罢”跟随左右的墨香含笑解释道,小姐哪里都好,只是有时候在关于祝少爷的事上过于钻牛角尖,认死理。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今日人来得这么多,我想可不单单是普通生辰而已”白绫听了墨香一番话后,彻底静下心来,这才抬眸细细打量这繁华非凡却不显过于庸俗的王府景致。 瓦泥鳅脊红屋檐,那木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不时有粉衣小婢灰袍小厮穿过。 一色水磨群墙泛出白色光辉,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杨柳点缀。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艳红海棠花压枝头,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暖冬凉夏”渡金边匾额。 “醉翁之意,不在酒,所求之事不在人”。 “小姐,听说这王郡守家的后花园可称洛阳一景,趁着今日,我们为何不趁机去观赏一番”竹浅对今日惊鸿一瞥的少年郎君依旧念念不忘,视线从入府之时便止不住到处乱飘,形容心不在焉。 “这……”白绫好奇平日本就话少的竹浅今日破天荒的说出想去一个地方,还是这陌生之地,不禁以后是否与今日门口所撞遇得少年有关 。 想来竹浅也是个大姑娘了,都学会思慕少年郎君了。 梧桐苑内,王溪枫早早得知从前院小厮传来林朝歌到了的信息,却迟迟不见有人通报她过来的信息,急得俩头坐立难安,连担心发型弄乱,都梳了好几次头,身上熏香都不知补了几次,浓香袭人。 盘腿坐在榻上,手肘撑着桌面,连换了几个姿势,茶水都喝了半壶,结果却听闻前院小厮说她独自一人前往后花园! 后花园那是什么地方,闺阁女子聚会之处,后院女眷重地,林朝歌这么一个独身大男人过去干嘛,难不成是!!! 挥手间不经意打碎一青枝缠莲杯,眉头越皱越紧,直成一个川字,越想越有可能,王溪枫顾不得他爹给他下的通牒,未到未时之前不得出院,火急火燎的便往后花园赶去。 后花园内,已经过了快半刻钟,林朝歌的腿终于有了点儿知觉,眼眸半垂,卷翘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内心静默上百遍清心咒,她得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可不能前功尽弃。 “小言言的发丝真香,可是用了何种特殊香料,以至于令我神魂颠倒”。 “小言言不说话时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味,这眼神可当真令我爱怜得紧”。 “呵呵,小言言此刻可是在内心唾骂与我,可真是个狠心的小家伙”潇玉子见她迟迟不肯在此发声,顿感几分无趣,宛如白玉雕刻而成的玉手略微粗鲁的强行抬起林朝歌的下巴,qiang迫性与他对视。 一对上挑桃花眼此刻充满邪性,伸出嫣红的舌尖轻舔唇瓣,更像是蛊惑人心的书中勾魂狐妖。 “滚”林朝歌被迫区辱的抬头对视,茶色眼珠此刻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粉色薄唇半珉着一条直线,掩藏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这人,若她真敢,这可怨不得她。 “小言言,你说我若是当真亲下去会如何”。 九曲回廊白玉栏杆,国色天香牡丹丛,转角处 “小姐,你看这后花园果然不愧为洛阳一景,我都差点以为自己入了仙境”青玉惊呼出声,若是此景能日日见到,不知会有多好。 “嗯,此景只应天上有,人家难得几回闻”韩婉然素手缓缓轻拂过一朵花开正艳的白菊,鼻尖凑近轻嗅,扑得个迎面扑香。 王府整个后花园内富丽堂皇,九曲回廊白玉栏杆,飞虹横挂,长桥卧波,花林掩映中小道曲径通幽,各异假山异石奇崛怪俊,漏皱玲珑。 后院内哪怕是到了九秋之季也是碧草如丝,各色秋菊争奇斗艳,其他花也不干示弱跟随其后,当真姹紫嫣红,香风拂面,繁花似锦,国色天香,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眺望远方亭台楼阁,飞檐如翼,雕梁画栋,阳光照耀下一片璀璨金光。荷塘内波光粼粼,荷花未谢,红尾锦鲤交缠嬉笑。 后院满架大片蔷薇、清风徐来,湖上一白玉吼顶小亭,倏尔五色纱糊就,竟系小窗,倏尔彩绫轻覆。 “小姐,那不是?”眼尖的青玉拉住正欲转身的韩婉然,指着一处儿尖叫道。 白墙藤蔓缠绕,大批蔷薇花丛中,俩名男子正举止有唉伤风败俗,从他们这个角度望去,竟是远远抱在一块儿亲吻。 这青天白日下,俩名男子行这苟且,实在上有些伤风败俗,韩婉然轻咬粉唇,快速低下头,手指绞弄着雪白绣帕,脸颊浮上俩抹可疑红晕,不知是气的亦或是难以羞之启齿。 “这不是林小郎君?”韩婉然再次回首细望去。 蔷薇花丛,背对着的少年青衫竹簪墨发,身形消瘦不显单薄,挺拔如松柏有力。 连忙捂嘴惊呼出声,瞪大一对儿鹿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这男眷怎会出现在后院女眷重点之处。 虽说大周朝之间男女之防不是太重,可这林小郎君身旁还跟了另外一名男子。 观其动作亲密关系,而且林小郎君并未推开来人,二人反倒相拥一处密不可分,想必这事情不是一次两次。 “啧”青玉没有任何欣赏美色的yu望,反倒是双手抱胸嗤之以鼻,眼底一片鄙夷不屑。 “小姐,我就说这个男狐狸是个水性杨花的主,你看现在不仅吊着我们祁汜少爷不放,居然还跟其他野男人在这后花园内拉拉扯扯,不干不净的,简直成何体统”青玉伸手指着远处二人,眼神唾弃更多的是厌恶之情,恨不得当场喊人过来啾啾他们这一对狗男男有多膈应人。 更何况今日还是在其他人府邸生辰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简直应当浸猪笼。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花瓣轻舞,清香袭人。 若是没有亲眼看见,韩婉然是断断不敢相信其他人的一面之词,哪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玉也得秉承宁信其七分留三分,可当这证据确凿明晃晃摆在眼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祁汜哥可知道这人的真面目,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深深陷进肉里,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眼底一片怜恨。 “小姐,你看又有人来了”青玉适时出声,拉了拉情绪差点儿失控的韩婉然袖口,更多是未见来人时的幸灾乐祸。 大小一致各色鹅卵石小道上,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即近。 韩婉然突然抬头,正好望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王溪枫。 一瞬间紧张得屏住呼吸,低垂着头,露出小巧可人的耳垂与纤细修长的雪脖,而后再次抬起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自己认为最完美的笑容,脚步缓缓踏出原地,往转角处走去。 蔷薇花丛内,林朝歌被迫抬起下巴与之对视,周身气场凛冽,薄唇紧抿,眼眸深黑,手指死掐入肉,深紫一片。 潇玉子的手不安分的拦上她腰间,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不可一世玩味的笑。 从远处看,二人就像抱在一起密不可分,嘴唇相距不足五毫米距离,只要其中一方略微低头或者抬头半分便会唇齿相依。 加之二人颜色昳丽,气质出尘,竟把这满院秋色都比了下去,百花甘愿沦为背景衬托。 “小姐,你看是祁汜少爷,他肯定是知道这水性杨花的男狐狸在这后花园内与你私会,刻意过来的”语气中隐隐带着兴灾惹祸,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更多的嫉妒。 一个男人凭什么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还爱乱勾引人,简直肮脏下作,枉为读圣贤书多年。 “嗯”看着人越走越近,韩婉然内心控制不住的疯狂打鼓,一抹红晕悄悄爬上脸颊,更衬美人如画,娇艳如三月之春。 “小姐,你看祁汜少爷走过来了,待会定会见了小姐移不开眼”青玉笑着打趣,自个低头反倒悄悄退后几步。 “祁汜哥……”韩婉然刚鼓起勇气的话,还未完全说出口,人已经在眼前,飞快走得没个影子。 只匆匆留下一个挺拔如竹的俊秀背影。 “小姐,许是祁汜少爷还在气头上,这才没有注意…”青玉安慰的话此刻听来苍白无力。 “是吗”这话不知是说来骗自己的还是自欺欺人。 王溪枫内心此时此刻如吃了炸/药一般,气得火气增增增往上冒。 六十四、被狗咬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言,你们在做什么!!!”刚火急火燎赶来后花园中的王溪枫看到的便是如此一番郎情君意,你侬我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当真好不知礼义廉耻。 袖口下的手下意识的捏紧成拳,神色肃沉,暴风雨欲来。 宛如外出务工的丈夫正好抓到红杏出墙的妻子。 “这不是王兄吗,你也是来逛后花园不成,当真有缘”声线低迷,温润嗓音溢出。 “不过,王兄难不成还未看出来吗?我和小言言可是恩爱得很,相约此地共赏花前月下好一诉情肠”尾音微微上翘,更显绮靡,暧昧,潇玉子秉承不怕事大火上浇油道。 一把拦过正欲逃离危险地带的林朝歌,拥入怀中,对其神色挑衅。 “你跟我过来”王溪枫没有理会潇玉子在旁的煽风点火,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仿佛做贼心虚低垂着头颅的林朝歌。 “我……”林朝歌不知为何,心里莫由来的感到一阵恐慌,挣脱束缚,脚步轻移后退,不自觉咽了口唾液,现在王溪枫给人危险的程度不亚于潇玉子。 她腿软!!! “你跟我过来”王溪枫沉着脸,眸色深沉如夜,不由分说便连拖带拉着正好可以动弹几分的林朝歌往后花园内唯一一处院落中去。 完全无视一片眸色幽暗的潇玉子,远处神色黯淡无光正欲赶来的韩婉然。 被动的林朝歌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眼眸紧缩。 挣扎不过,只得认命服软。 一路走来倒是收获诸多惊骇不解眼神,反倒是偶遇的学堂相熟之人则是纷纷低头无视或者三三两两继续谈笑风生,见怪不怪。 关上门,拉上木轩, 林朝歌不经意间撞落在一池秋水剪瞳里,就像拨弄满池的秋晕,轻叩一帘心事,秋雨缠绵,雨打芭蕉声声不息。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不时有粉衣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处于懵逼状态中的林朝歌整个人被摔在屋内软榻上,腰身不偏不倚正好撞到某硬物,疼得差点儿生理泪水直飙。 王溪枫俯身压下,一手圈住腰身防直人逃离,一手禁锢着她双手高举过头。 二人脚尖相触,抵在不足一米宽的米榻上,几日不见,王溪枫不知何时居然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对她而言实属不理,加之男女天生的力量悬殊。 时间在一分分缓慢的流逝着,秋蝉不安分的宣洒着独属于最后的狂欢。身上人只是一直执拗的望着她,下唇紧珉,二人脚尖相抵。 林朝歌却莫名心惊,王溪枫瞪着一对欲语还休的通红杏死死望着她,薄唇紧珉,素白手指紧揪着她袖子一角不放,死活要听她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她为何会同潇玉子出现在后花园内,行为举止暧昧,更甚至是被女眷所撞到二人在行那苟且之事??? 可这压根就是一场乌龙罢了,何谈解释之用有? 林朝歌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俗话说虱子多不怕痒,虽说她不介意断袖之癖的称呼挂与头前,可她介意的是与她传出不相绯闻之人啊!!! “林言!你说话啊!难道你就没有任何想与我解释的意思吗”王溪枫嘟囔着加大音量,宣现着他无处安分的委屈玉愤怒。 他就是贪心的希望林朝歌能说出一丁点儿甜言蜜语哄他也好。 可这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撬,非逼着得他开口。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所想那般”林朝歌嘴唇半开半启老半天,眼神乱飘,终是吐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怎么听,怎么像是渣男为了抛妻弃子推卸责任的话。 “林言,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潇玉子的比我漂亮,你就嫌弃我这糟糠之夫……”尾音拉长得完全变了调。 “林言,你不说话是不是就是默认了,你要抛弃我另寻新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你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难道都忘了吗!”语调如深宫怨妇惨遭薄情寡义负心郎所弃,听着伤心,闻着落泪。 “………”这?他们的关系何时进展如此神速,不对?她什么时候有承认过他们有关系了??? 而且这质问越听越奇怪?她又何时成了抛弃糟糠之妻的薄情寡义之辈? 林朝歌在这一连串质问下,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溪枫见林朝歌默不作声,更是坚定了心中所想,本是五分的怀疑,此刻变成十分的实打实。 越想越委屈,他就知道林言定是因为韩婉然之事打算抛弃他这个糟糠之妻了,那个男狐狸精有什么好,不就是比他好看吗! 陷入魔怔执拗的王溪枫对准林朝歌那张不停上下蠕动的淡粉色嘴唇,鬼使神差般的咬过去。 “林言,你是我的,生生世世”。 林朝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吻给整得有些懵,加上这明显中二病得霸道总裁口吻?确定没有走错隔壁片场吗? 王溪枫本来刚开始只是打算小惩大诫一番,只是到了后面足渐变了味,反倒是有些生涩的细细品尝这个来之不易的吻。 二人都是头一次,新手生涩得紧,谁都不会中途换气,以至于憋得满脸儿通红一片,王溪枫手不安分的搂着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肢,一瞬间有些心神恍惚。 “你放开!”除了刚开始被亲时,脑袋轰隆一片空白的林朝歌,此刻已经理智回笼,手脚并用的推开王溪枫,没有半分羞涩,有的只是愤怒。 袖子不停地擦拭着唇上留下的柔软触觉,以及淡淡檀香,弄得通红一片。 “林言,我……”王溪枫被推开后才明白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干了什么,手忙脚乱慌着神解释。 门外不偏不倚正好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 “少爷,宾客已来大半,老爷让你回厅内一趟”在外放风的柳阳硬着头皮不应景的在屋外敲门,生平打扰了何好事日后被公子穿小鞋。 “少爷”敲门声接二连三响起,明知里头发生了什么的柳阳此刻正拉长着一张苦瓜脸,手不受控制的再次拍打木门。 “林言,下次我再连本带息的跟你算账”。 “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男人”王溪枫恶狠狠吐下这么一句话,轻轻推开林朝歌往门外走去。 王溪枫离开一段距离后,脸上甚至一直挂着傻乎乎的笑,手指时不时的抚摸上同样破皮磕血的嘴角,他刚才是和林言接吻了,和林言一起亲吻了,那么下次是不是就可以酱酱酿酿了。 王溪枫越想越美,连带着笑出声,跟在后头的柳阳则是被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屋内,榻上乱了一地,瓜果茶叶水洒了一地,半蹲在地,发型凌乱的少年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狼狈不堪。 “……”卧槽,林朝歌捂着被咬出血的嘴唇,这根本不是亲吻,应该说是咬才对,而且方才牙齿撞得她生疼。 嘴唇不用看,想也知道定是破皮红肿一片,用力拉扯便是一阵疼痛,思及等下还得参加宴会,不如,自己还是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只是这唇角痕迹应当如何遮掩再好,林朝歌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逢人便解释被狗啃了。 林朝歌平复内心,再次厌恶的用力摩擦唇上遗留下的痕迹,直把整个嘴唇都弄得红肿充血,这才停下疯狂自虐行为,神情冰凉。 昨夜 几许秋雨、几缕秋风,就把院子里的几朵菊花催开了,白白黄黄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与粉红的月季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只是人一刚走出后花园不远,迎面走来一人,少年白袍依稀,眉眼带笑,长身玉立,金色光束描绘他的轮廓,欣长身姿。 当真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白清行迎面走来,最先注视的是林朝歌嫣红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边上甚至破了一小道口子,看起来不由令人浮想联翩。 “林兄,你的嘴唇怎么?”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清冷,薄凉。 君子有礼,点到即可。 “不小心被狗咬了”神色微顿,林朝歌愤然擦了擦嘴角道,语气充满咬牙切齿。 “哦,是吗?不过这狗咬得地方可真不是一般”白清行浅笑,意有所指。 “咦,林朝歌这里这里”穿着一身大红骚包袍子的柳宝如隔着大老远看见人,对其招手露齿贝白。 都说红色显艳,为何放在柳宝如身上反倒成了不伦不类,对比潇玉子来说,反倒有着东施效颦之意。 “林言,你嘴巴怎么了,被猪拱了”入秋时节,柳宝如任不忘摇着一秉白玉蓝底仕女图扇。 “如你所见”林朝歌以及解释得麻木了,秉承着破罐子破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啧啧啧,王溪枫这小子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一看就是个雌,不过林言你就忍忍。”柳宝如折扇掩嘴,好哥们儿的拍了拍林朝歌肩膀,试图安慰。 六十五、你是不是生气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原来这就是林兄所谓的被狗咬,白某受教了”一旁还未离去的白清行颇有几分好笑的意味。 白清行素爱白衣,黑发以镶碧金冠束着,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他一缕长发,增添几抹风流倜傥的气息,他信手拈住,举止之间多了些文雅之气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林朝歌破皮的嘴角,这不正是被狗咬了吗。 “………”林朝歌白了眼柳宝如,素白手指用力拧了把他的腰间软/肉,疼得柳宝如直叫唤。 不禁伸手抚摸红肿的嘴唇,刚一轻轻触碰便有一丝疼意传来,提醒着方才耻辱。 “林言,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柳宝如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场,有些不好意思的拉过林朝歌往另外一个人迹罕至的方向走去。 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独留白清行一人在原地。 “咳”柳宝如放手至唇边轻咳,严肃着脸,已示事情的严重性。 “你们这也太大胆了一点儿,虽说你们相互见过双方父母,我们学堂大多人也知你们是一对,不过你现在这模样要不要紧”柳宝如眼带担忧的指了指林朝歌破皮红肿一片的嘴唇,以及担忧这人单薄的身子骨可禁得起年轻气盛正直热热冲动的王溪枫摧残。 显然他是误会了什么。 林朝歌淡然一笑,挥袖至后故作潇洒道:“无碍,不过一丁点小事罢了”神色令人动容。 微风浮动,乍起一地枯黄落叶,浅红淡白间深黄,簇簇新妆阵阵香。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嘴角,而是那处………”仿佛说到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一向大大咧咧的柳宝如突然变得有些结巴开来,臊红着黑脸,眼神止不住四处乱飘,始终不肯与其对视。 手指不安的搅动着手中折扇,眼神有时忍不住往那处儿飘,明显意有所指。 林朝歌顿感满头黑线,平静面孔下的脸皮正一片片龟裂,方才一路走来时,无意中采摘的一朵儿花开正艳木芙蓉彻底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林朝歌尴尬不失礼貌的扯了扯嘴角,眼眸微冷,如此,她便明白了,还有,她看起来真的就那么像是身下那位? 挑高眉头,显然是他们对她有何误解? “林言,你要是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记得提前跟我说,听说第一次很痛,万一伤口感染就糟糕了”柳宝如有些局促不安的伸手挠了挠发顶,生怕资格不小心说错什么 ,恐惹林言不高兴。 “还有你别不好意思,咳,我们都懂的”试图解释,却越描越黑。 “…………”她还能说什么,能直接开打吗? 后面林朝歌拒绝了柳宝如拉她去联谊的提议,随意找了一处无人凉亭纳凉。 湖边杨柳依依,小桥流水,几株未枯秋荷含苞待放亭亭玉立,林朝歌舒服得差点儿打起小盹,才不负这金秋九月,丹桂飘香的大好时光。 “林公子”声调温婉茹黄鹂鸣翠柳。 糟糕,这儿怎么哪里都有人,她想独自一人安静片刻都不行吗?委实恼人。 回首望去,迎面走来的纤柔少女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朵掌心大小的粉色百合,粉色交领绣朝颜花的通袖短襦,下面系着粉色曳地裙,头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玉兰花的簪子,将她那股小家碧玉的气息衬托很出色,徐徐上前。 粉色的裙摆长可曳地,粉面犹似含春,犹如一朵桃花开在了三月里,娇不可言。 韩婉然迈着花拂柳,莲步款款而来。 “嗯,你是?”林朝歌转身回望,秀眉微颦,明知故问。 韩婉然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口道:“我是韩婉然,祁汜哥的未婚妻”最后一句,隐隐有种自傲的成分。 可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恁得如此骄傲。 “韩小姐有事?”林朝歌略微一思索,便知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有事,无非是远离王溪枫,这对她而言不正是求之不得,嘴角上的疼还在不时提醒她,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是这样子的,我希望你能离开祁汜哥”双手叫叠与腰前,没有丝毫拐弯抹角,明里暗里,高抬的头颅望着她神色悲悯而又同情,就像在看戏台上的跳梁小丑,自己隐隐是大房做法。 “我们二人皆同为洛阳学子,又兼之同窗,不知韩小姐说的远离之事,又是何事”林朝歌明知,却还是打着马哈。 “我想林公子也是个聪明人,我也不必拐弯抹角,你和祁汜哥是没有前途的,你们二人都同为男子,加上门不当户不对,况且祁汜哥不过是一时被你迷惑罢了”韩婉然回想到方才后花园所见到的一幕,内心痛苦不堪,以至于说到最后有些口不择言,一股脑脱口而出。 和熙的日光之下,男子的皮肤白若霜/雪,透着点点粉红,瓜子脸上凤眸微眯,少年风流中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连她这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哦,那么依韩小姐的意思,我便是那等狐媚小人之流”林朝歌随意捻起一朵飘落在栏杆上的海棠花,置于掌心细细把玩。 “林公子是个读书人,请你自重为何”韩婉然轻咬下唇,言语认真。 “若我不自重,又当如何,本来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林朝歌走到栏杆处,双手撑上,眺望着满池未谢秋荷。 弹指一挥间,海棠花落入湖中随风飘扬,就像时间如一夕而过,捧着流沙的回忆,退却了旁枝,在瘦尽的花城中,在凉凉的秋风里,寻找为留香的那朵。 “你…你…你…”韩婉然一连说了三个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必她被林朝歌这句话气得够呛,一个男子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若韩小姐无事,在下便先告辞”林朝歌临走之时,可以伸手抚摸了下破皮嘴角,桃花眼微微上挑,尾音刻意拉长,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韩婉然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特别是读书人的脸皮能如此之厚,更甚是不知礼义廉耻,在明知她是他未婚妻的前提下还勾三搭四。 “林言,你总算来了,刚才你跑哪儿去了,找了一圈都不见你人影”宴席刚开场时,林朝歌才姗姗来迟。 “王府过大,景色迷人,一不小心走了分岔路情有可原”睁眼说瞎话的本领那是越发手到擒来,面不红,心不臊。 “不过话虽如此,迟到了就要自罚三杯”老狐狸狡诈的卫珂又怎会放过如此一个好机会。 “对,说得好,林言既然迟到了就要自罚三杯”柳宝如随后跟着瞎起哄。 倒酒,满上。 月到半空,酒至半酣。一帘深秋冷残月,半章寒词笔搁浅。 府内宾客散了大半,一些离得远的便在府中睡下。 喝了几口果酒的林朝歌在门口与酩酊大醉的柳宝如等人告别,拒绝了府中下人的相送,独自一人打了盏六角灯笼,面色酡红,摇摇晃晃的往林府走去。 “林朝歌,你等下!” 林朝歌人走离王府一小段距离时,忽听身后有人唤她,朦胧月色下,是至后花园后第一次再见的王溪枫。 眉头微颦,鼻梁半頞,林朝歌还在为今日之事气恼,加之饮料点果酒,酒气上头,脚步没有微停,反倒加快几步。 “林朝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王溪枫涨红着张脸小跑追上,气喘吁吁,发鬓凌乱,人未近便是一股酒味袭来,显然宴席上喝了不少酒。 王溪枫见人不搭理他,一把强行拉过林朝歌的袖口,坠拉着脑袋与其对视。 语气可怜巴巴,就像被主人遗留在路边纸箱内的奶狗,正有那对湿漉漉的杏眼满怀希翼的恳求过路人收留他。 纵是铁石心肠,心口也不免软了半寸。 “没有,我就当被狗咬了”林朝歌哪里平缓内心愤怒,平心静气道。 “那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我拒绝”林朝歌想都没想,直接义正言辞,没有半分转换商量余地。 “你看,你还说你没生气,你都凶我了”王溪枫一听,顿感委屈,一对眼眶微微发红,杏眸如被雨后秋水浸泡过干净透亮。 “不,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送你回家”。 “如果你要是不生气,为什么刚才不理我,您看您肯定就是还在生我气”王溪枫颇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的追着她要解释。 “………”她这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特别是在对方胡搅蛮缠的前提下,更显唾败。 银辉朦胧月色下,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出了城门,马车向城北驶去。 六十六、林秀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马车上,林朝歌靠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 “林言,疼不疼,今日是我过于鲁莽了,要不你打我骂我都行”王溪枫联想到今日之事,俊脸微红,手指紧张的不知如何安分。 “只要你别在生我气?好不好?”王溪枫说到最后音量变小,反倒自己先委屈起来。 林朝歌刚积攒起来的怒气一瞬间烟消云散,还能说什么,这都是命,干脆什么都不说,径直双手抱胸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对其耳边噪音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林言”眼底闪着希翼。 “嗯?”淡淡的声响似鼻音冷哼而出。 “你喜欢我吗?” “………”。 “我想你定是喜欢我的,否则依你往日性子,是断断定不会与我上马车”语气笃定,差点儿连她都要相信了。 “林言,我想好了,等我们毕业后我就八抬大轿迎娶你入门,可好”仿佛吓到如何他们相敬如宾蜜里调油的生活,王溪枫脸上挂着蠢笑,连耳尖都泛着薄红。 “………”或者合着她最近脾气太好,都会顺骡子滚坡了,林朝歌内心翻了个大白眼,始终没有出声的意思。 “林言”。 半密封马车内,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王溪枫的脑回路,加上宴席上饮了点果酒,脑袋昏昏沉沉的,素手撑着脑袋不至于滑倒,卷翘的睫毛半垂。 王溪枫见她久久未回应,一时间襟了声,连带呼吸都放轻几分,生怕扰了她睡眠,眼神贪婪的注视着林朝歌的睡颜。 临到林府门口时,林朝歌这才悠悠转醒,拒绝了王溪枫相随入府的要求。 林朝歌刚一下马车,便看见林府门口站了一个身形消瘦如骨的老人。 “吾儿,你回来了”林秀才打着一盏灯笼站在林府门口,橘红色光芒下更衬那张脸青白一片,渗人得紧。 “这么晚了,父亲大人你还未睡”林朝歌先是愣了来,随即反应过来。 “年纪大了,无心睡眠而已”林秀才提了提灯笼,照亮前方的路。 “明日你起早,与为父一同用膳可好”话中隐隐透露一种无力的悲凉感。 对生活的妥协或者是命运悲凉。 “好”林朝歌跟在后面,脚步轻缓。 “无事你便先回去歇息”林秀才走到院中央讲手中灯笼交与林朝歌,而后离去。 林朝歌没有多想今夜林秀才的反常,回到屋里直接蹬鞋倒头就睡,连衣衫外袍都不曾褪下。 秋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海棠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鸡呜破晓,林朝歌这才悠悠转醒,揉了揉朦胧一片的眼睛,脑袋没有昨夜宿醉后的疼痛感,反倒神清气爽,回想起昨夜答应之事,连忙起身洗漱。 院中一颗百年桃树下 林秀才早已等候在此,也不知早来了多久,这秋露入侵单薄衣襟,发鬓微霜。 “爹,抱歉我起晚了”林朝歌行了礼后,径直走到一旁空着的座位掀袍坐下。 院外石桌上摆了俩副碗筷,一盆熬得晶莹剔透浓稠的小米粥,几蝶小菜,外加俩个大面馒头,正中放着一小巧水墨丹青话美人腰花瓶,上头插着一枝带露木槿花。 “无碍,为父不过刚起而已”林秀才递过一对筷子过去。 林朝歌坐下与林秀才面对面吃了一顿味如嚼蜡的早餐,君曰,食不言寝不语。 “等下陪我去一个地方”林秀才喝完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擦了擦嘴角,这才缓缓出声道。 “好”林朝歌正好夹了一筷子咸菜入碗,听言手微抖了抖,咸菜落了满白粥。 巳时,一辆普通得丝毫不起眼的灰扑扑马车驶出洛阳城。 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没来得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它的腰间,阳光把每片叶子上的雨滴,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 “林言”呼啸山风吹得宽大衣袍猎撩做响,遗世独立,我欲乘风去。 这是自从穿越后,林秀才第一次开口唤自己的名字,林朝歌不免诧异,没有半分受宠若惊之感。 “吾儿大了,你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地步,有些事为父便也不在瞒你,你还是知道为好……”言辞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又带着一抹绸胀与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隐隐自豪。 说罢,林秀才双手负背眺望远方,重重叹气了一口气,山风吹得发鬓胡须凌乱交缠。 林朝歌心里却忍不住一咯哒,手心紧握得出微汗,难不成这是要打开什么奇怪的设定,比如自己其实是遗留在外的皇子公主,被仇家追杀的世家子弟,或者是沧海遗珠。 林朝歌越想越可能,否则前世原主怎会嗝屁得如此之快,若说没有点内幕,她是断断不肯相信。 林秀才叹了一口气后,完全不知道林朝歌在这一瞬间已经不知脑补了多少爱恨情仇,痴男怨女。 “其实你……”。 快了快了,林朝歌已经听到自个儿内心打鼓的声音,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多年来,是为父忽略了你,你心理也定是有几分怨的,加上你娘走得早”。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你都长大了,蕙娘知道了也定会安慰”。 林朝歌这上第一次听到林秀才讨论有关于原主年少的事情,蕙娘,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在原主周岁时离世。 只是为何书中从来没有描写甚至提得过一二,连林朝阳这人的资料也是少得可怜,有的不过是后记恶评。 “这些不过是陈年旧事,说给你听也是徒增烦恼罢了,不过你唯一要记住,为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林秀才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红,胡子乱翘,连这身下都颤抖几分。 “父亲,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不想活得糊涂,我想活得明白”林朝歌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开口,眼神坚定。 此番言语倒是惊讶了林秀才,随后林秀才摇了摇头,眼底充满犹豫与无法言语描述的痛苦。 “父亲,我想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娘的事情,请你告诉我!”林朝歌突然弯身下跪,对着林秀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眼神倔强,动作执拗。 时间好像一瞬间静止下来,连这山发吹动发丝的动作都如慢动作发播一般。 “如此,摆了摆了,紧张与当初的蕙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 “你先起来”林秀长扶起跪在地上,脑门已经磕出丝丝血迹的林朝歌,语气充满无奈,更多是痛惜之情。 “你娘名唤林碗,闺名蕙娘,生于偏广汝阳之地,我与你娘自小青梅竹马,蕙娘从小天姿聪慧,容貌艳丽,其实你和你娘长得很像,特别是那一对眼儿,每每看见我都以为是她回来了,以至于令我不敢经常出现在你面前,以至于睹物思人,忍不住迁怒于你,对此,为父深更愧疚”。 说到蕙娘时,林秀才的眼神下意识得温柔似水,蕙娘二字就像放在心口慢慢咀嚼品味,弥漫着他整个人的生气与年少轻狂的少年情怀。 仿佛荡过了四季的墙,一厢厢思念,芳草匍匐了岁月的闲窗。 不知为何,林朝歌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名叫蕙娘的女子,更多的是好奇,强烈的渴求知道一切。 “蕙娘怀你时,你祖父一家被冤枉通敌叛国,以至于落得个满门抄斩,蕙娘因为远嫁外地,有幸逃过一劫,不过也因此落下心病,终日郁郁寡欢,生下你过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后来为父查到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不过是上位者为了除掉眼中钉的手段而已,更多的是为了你们林家世世代代一个莫须有的宝藏,你祖父一家不过是做了无用的利益牺牲品”。 “你娘也并非病死的,而是中毒而亡,那些人秉承者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念头,若非为父跑得快,带你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洛阳隐姓埋名,说不定我们也早已成了一捧黄土,葬身与乱坟岗无墓无碑”。 秋风飒飒,这些从未出现在书中的答案以一种傲立的姿势来到,拂过脸颊,还是有些冷意,林朝歌整个人如落冰窖刺骨的冷。 如今那些人是否现在都还在找寻一名与自己你就大小相仿的年轻少女,若是自己……,林朝歌没有继续想下去,周身止不住发寒。 “那么杀害我娘的人是?”林朝歌手心紧握成拳,眼眶通红一片,死死的注视着林秀才蠕动嘴唇。 原来,他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自己又又何怨恨。 “时机未到,等到了为父自会告诉你”林秀才闭上眼,明显不欲多说。 “可是爹”这一声爹是真正发自肺腑,真情实意,不通与以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代名词与称呼。 “吾儿,天色已晚,若在不下山,这天便彻底黑了,下山之路也会变的危险重重”。 “可是我……”林朝歌还想在问,嘴唇蠕动,她先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日后若是遇到才不至于傻乎乎的自掘坟墓。 六十七、秀才科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知道得太早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拔长你的心魔,何不等到你有能力颠覆仇家的那天在来谈论复仇,否则你又拿何谈报仇,以命博名的愚蠢行为不成”说到后头,林秀才音量隐隐拔高,带着不可抗拒得威严。 山风呼啸而过,带着秋意萧然,卷起满地枯枝败叶,纷纷扬扬随风飘扬,发丝微扬起飞。 林朝歌的心这才歇了几分,紧握的拳头松了几分,眼眶通红如进了灰尘,可是内心渴望权势的yu望就行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如果说刚开始只是抱着打算混吃等死寿终正寝活到最后的念头,此时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是原主,原主便是她,二人为一人密不可分,原主的仇理所当然由她接手,这才不枉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二人一前一后往停在半山腰的马车走去,中途谁也没有打破这萧重悲伤之情。 下山时的路不似来时看云淡风轻,望远山一片深绿,盈一怀风香满袖,吟一阙秋水长天,反倒是枝头上随处可见的嫣红,和飘落在草地上的秋黄,浅浅的触动着心绪,泛起波澜。 马车内简易小木桌上放了一小包奶白洋糖,一盒撒了玫瑰丝的糍糕。 林秀才指指纸包,“为父记得你儿时最喜甜食”。 ”这是上次从苏州府带回来的松子糖、橄榄脯你尝尝”。 马车内小格子中还放着不少现秤了几斤山楂糖、牛皮糖、云片糕、桂花饼,一样一大攒盒,林朝歌随意打开一盒尝了尝味道。 一如原主记忆中甜美,入口即化,满口留香。 “秀才之试,吾儿需努力”。 “嗯”。 马车行走在初秋微凉的风里,车轮辘辘,周遭树影婆娑,淡淡的阳光光影斑驳,从古樟树林中投下,给这个世界带来温暖和光明。 自从上次交心后,林朝歌与林秀才得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着。 离考试越近,洛阳学院的气氛越紧张,考生的神经都在紧绷着。 有些整条街住户大多是租住本地人的宅子预备乡试,十家有九家住着考生。不管白天还是夜里,里巷静悄悄的,有些人家把自家养的狗和鸡鸭都送走了,怕打扰家中或者隔壁家考生备考。 考期临近,加上年关将近,整个洛阳有些地方变得格外热闹了,林朝歌离开家去往洛阳学院经过县衙看到门外挤满了人,一眼望去几千人。 还沉静过年喜悦中柳宝如指着那处儿道道:“是报名考试的...三天也报不完。” 林朝歌带着几分同情点点头,他们不用去排队报名,洛阳学院已经替诸学子办好,有人办事就是方便。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春天也近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过年后,洛阳学院已经开学了,虽然依旧山冷树枯,山上却是热闹不已,学子们一改先前的散漫玩乐,时时刻刻到处都是读书声,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而林朝歌的功课却放松下来,周夫子对她的文章信心满满.,过关是没问题了,哪怕是徇私舞弊也不会心理负疚太大。 正月末的夜风依旧呼呼猎响,室内也依旧温暖如春。 二月眨眼便到,从初七开始洛阳学院便放假了,让学生们安心备考,林朝歌感觉新奇又熟悉,古今的考试气氛都是一样的,这县试就是小升初? 林朝歌坐在廊下一面默读几篇文,一面看着喜儿在院子里蹑手蹑脚的走路,蹑手蹑脚的拿东西,蹑手蹑脚不安走来走去。林秀才让她安静些别打扰了少爷读书。 门外不时的响起说话声。 “...我是王郡守家的...这是我们少爷让夫人帮忙在詞恩寺求来的..….保林小郎君少爷高中。” “...谁信啊?拿走拿走。”喜儿拿着扫帚开始不耐烦的撵人。 “...那这个考篮也是我们王少爷送的总可以吧?” “...谁家用赤金的篮子做考篮?傻不傻啊?拿走拿走。” 市井嘈杂吵闹但没有令人心烦,反而有别样的宁静,林朝歌看书累了靠着院中躺椅闭上眼摇摇晃晃,屋子里还有檀香传来,那是一向不信佛的林秀才在烧香。 二月初十天不亮,林朝歌就听到林秀才在佛前喃喃祈祷一切顺利,不由好笑的问什么顺利?别人求的是顺利考上,他求的是考的不顺利吗。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林朝歌拎着喜儿早就准备好林秀才又检查了好几遍的考篮走出家门,然后看到不少邻居老少男女都在外边等候。 这让林朝歌有些恍惚。 洛阳的县衙很大,足以容下几千名考生。 林朝歌步行过来时,这边已经人山人海,林朝歌搭眼看去,那边已经有人喊他,原来是洛阳学院的同伴们。 这次包括白清行王溪枫柳宝如卫珂等等在内有十人参考,大家提前约好集中在一起。 祝笙歌自然在其中,他已经是秀才了,只等明年去参加乡试,之所以来这里倒也不是为同伴们加油,是因为作为白清行的保人按规矩要前来。 少年们相聚自然少不得一通说笑。 “柳宝如你还笑得出,你不紧张吗?” “紧张什么,今年过不了下次再说...那边的同窗都不怕我怕什么。” 大家随他说的看去,见不远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考生,顿时都哄笑起来。 “柳宝如你不要脸,怎么不跟那边的小娃娃比。” 林朝歌也跟着笑,看着满眼形态各异的考生,有老有少有穿金戴银的也有寒门子弟,熙熙攘攘你推我挤或者紧张或者激动或者欢喜期待,还好不用跟他们一样,林朝歌脸上的笑越发的云淡风轻。 “看看林朝歌,这才叫泰山压顶色不变呢。” 林朝歌忙应声是,这么多人排队也要等好一会儿,不过这正合适,考生们挤来挤去随便发生些碰撞并不意外。 当下捏了捏领口,幸亏今日裹胸裹得紧,加上初春天气还未转暖,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林朝歌回头冲站在车边的林秀才挥挥手,便跟着同窗们向考生群走去。 喜儿就不能跟随了,踮脚目送林朝歌,听耳边林秀才喃喃什么,便扭头安慰道:“老爷你不用紧张,少爷定会考上的。” 林秀才看着林朝歌远去的身影苦笑,心道不能不紧张啊,轻叹一口气,看前方林朝歌的脚步忽的停下来。 林朝歌看着走向另一边的祝笙歌,道:“祝兄,是这边吧。”一面指了指右手边,那里已经排起了几十条长龙,前方有人引,两边有差役维持,人挨人拥挤着蠕动着。 祝笙歌回头道:“我只是保人而已,王郡守先前让人传话与我直接带你进去。” 一旁柳宝如顿时叫道:“后悔!我也该找只有一个人的保人。” 卫珂哼声道:“柳宝如你错了,不是看保几个,而是看保人是谁。”少年人并不掩饰嫉妒,坦坦然之。 林朝歌笑而不语,白清行更是不理会径直向前去,唯有林朝歌面色微变,倒是没有料到这一点,不妙呀,但也还有机会,她看向考棚入口处,几十个差役们在负责搜检,场面也是有些混乱...到那里也可以。 林朝歌抬脚跟上白清行,一个书吏正等着看到白清行便含笑上前施礼。 白清行也不多话,核验了保书身份便转身走了,连句祝福都没说,在他看来这小小的县试祝福是羞辱。 书吏对林朝歌一笑,道:“林小郎君请随我来。” 林朝歌施礼道谢,忽的向身后看了眼,书吏又喊了声林小郎君,关切的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林朝歌摇头忙跟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很多人盯着她....现场如此嘈杂乱谁会刻意看着她。 一片嘈杂中响起击鼓声,表明考生们全部入场,洛阳县令也随之进来,考棚里渐渐安静下来,简短的讲话强调考场纪律之后,县令大人就宣布考试开始,自有差役将题目放出来,考棚里便再次掀起一阵骚动,有合心意的惊喜声以及不合心意的懊恼哀叹。 差役们呵斥几声才让嘈杂平息,考生们开始磨墨展开卷纸,除了县令坐镇。 周夫子作为府学宫抽调的教习也参与其中帮忙维持秩序,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来给县令帮忙的,反倒是一进来便只盯着林朝歌,见林朝歌拎出来考篮,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块梅菜肉饼,一壶清茶,吃了起来。 这小子,周夫子恼怒,不过也不为过,考试安排为三日,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写完,都自备吃食。 那也不能一进场就先吃了起来,周夫子忍了又忍,见别的考生都开始埋头刷刷答题,林朝歌还在慢悠悠的吃,忍不住走过去敲了敲桌子,瞪了他一眼。 林朝歌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一角饼子,慢悠悠低声道:“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夫子没好气的低声喝道:“赶快答题。” 六十八、恶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将最后一角饼塞进嘴,喝了口茶,拿起帕子擦了手这才放下考篮,盖上白纱、展开试卷,磨墨,一面抬头看前方竖立木板上贴着的题目。 周夫子虽然不放心但也不好在这里久留,负手皱眉,也无心回台上坐着,便在考棚里巡视,几千人的考棚转到林朝歌身边要些时间,也不会显得突兀。 府学宫外人群走了不少,考试要考三天且又不会当场出结果,放榜要四日后。 林秀才并没有马上走,坐在车里闭目等候,枯瘦如柴的手紧捏住手心一根褪了色的银丝发簪。 这边说话那边考棚又是一阵骚动,原来是几个作弊的被赶了出来,哭哭啼啼吵闹一番在众人的嘲笑中离开了。 内里的考棚并没有受这几个作弊的影响,考生们更加小心谨慎的答题,周夫子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转过来,见林朝歌白清行饶有兴趣探头看几个差役翻适才作弊的砚台,再看卷纸上也不过才写了一半,不得不瞪眼再次敲了敲桌子提醒。 这几个小兔崽子真的是不让人省心。 林朝歌这才继续低头写去,周夫子也走累了坐回去,决定也不再看了,分数高低随各人缘法。 反正最差也是个末等,作诗作的好不一定文章写得好,文章写不好也不能抹去他的才名,周夫子心安几分。 比如这次他们考的题目,就出自《中庸》:父为大夫,子为士:丧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丧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 林朝歌不紧不慢的写着自己见解,经过前世三年高考的题海战术,这两篇文对她来说并不算难,看着不断有人提前交卷引得羡慕和赞叹,跟前世的考试一样,这个风头她就不出了,既然进了考场就不需要这些噱头了,她老老实实随大流,然后靠县令评判就好。 看着场中树立的计时,吃过一次衙役发送的中饭后,捡着没人的时候上一次厕所,在考试结束的鼓声响起的时候,林朝歌随着大多数考生一起交了第一天的考卷,继续回号棚休息,等待第二日的考题。 县试不用糊名,胥吏们将考卷统一收纳送到县令面前,县令已经就在堂前批阅着先前提前交的试卷,或者赞叹或者摇头,不过将近两千的考卷县令也不可能一下子都看完。 林朝歌挤在一众老少学子中稳步而行,没有欢喜哭也没有悲痛笑,有人挤过身边来,道:“感觉怎么样”。 回记得林秀才嘱咐她许多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教她答题的技巧,最后却揉揉她的头发,道:“别给自己压力,答完就出来。” 似快似慢半日过去了,伴着一声鼓响,考棚开了门七八个考生涌了出来,原来有交白卷出来的。 县衙外这时只有小猫三俩只,大多数是等三日后考试结束后再过来。 待第三日结束后,正值正午,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林朝歌这次准备得很充分,答完题后,仔细检查几遍,出了考棚,揉了揉有些发花酸胀的眼眶,整个人脚步发软,手脚虚浮无力。 家中有考生的人早已早早等候,空间府衙大门一开,一窝蜂人都迎了上来,连抬人的春凳都备上了,看到有人出了县府就抱着枕头、春凳,轿椅一窝蜂往前冲,把其他等待考生的人挤得骂声连天。 林朝歌脚步虚浮,不过这一次没有晕倒,这三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就光与出题人斗智斗勇了。 林朝歌一出县衙,靠在一颗柳树下闭目养神,日渐中移,等人许久也不见有人来迎接她,脑袋发昏,整个人头重脚轻,就差没有直接沉沉睡去。 “少爷,老……老爷”过了许久,喜儿这才匆匆赶来,脸上挂着未拭泪痕,鼻头眼眶通红一片,哭哭啼啼惹来不少注视。 “喜儿,你别哭,我爹到底怎么了!”林朝歌内心警铃大作,隐隐有不好的感觉,手脚冰凉颤动。 “少……少爷…老…老爷……”吸了口鼻涕,喜儿随意摸了把眼泪,这才断断续续开口,一对红如兔子眼的眼眶正湿润注视着她。 “你别急,慢慢说,我爹怎么了”嘴里说着慢慢来,不着急,可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整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家中出了何事。 “老爷今早没了”这短短一句话仿佛憋足了喜儿毕生的勇气,泪从再次从眼角淌下,胡乱伸手拭去,花了整张脸。 静,诡异得万籁俱寂的静,身处寒冬腊月只着单薄亵衣的冷。 “没了是什么意思”林朝歌怔怔抓着喜儿的肩膀的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明显不愿意相信,这个玩笑不好笑,一丁点儿也不好笑! “就在少爷考秀才那天早上,老爷走了”。 “少爷,节哀顺变,老爷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喜儿见林朝歌模样不对劲,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哭得断断续续。 林朝歌骤然听到这个噩耗,加上这三日来的过度疲劳,整个人俩眼发黑,轰然倒地。 吓倒了周遭一干未走之人的家属与考生。 喜儿搀扶着她往回走,到了停在街角的马车内, 后到的王溪枫掀开车帘一看,林朝歌伏在矮几上,巾帽散落在一旁,露出里面的乌绫网巾,鬓发乌黑被冷汗浸湿,面色发白。 睡梦中的她眉头紧皱,仿佛做了什么恐怖噩梦 喜儿正要叫醒林朝歌,王溪枫拦住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让她睡一会儿。” 她嘱咐柳阳留在外头驾车,自个轻手轻脚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着他躺在榻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腿睡得舒服些。 他仿佛是真的累了,一直没醒,王溪枫也在这次得考场之中,没多久自个也昏昏欲睡过去。 马车回到宅子门前,直接绕到后门,搭了门板,径自驶进去。 柳阳让喜儿在马车外边等着王溪枫与林朝歌醒过来在做打算。 王溪枫在亥时悠悠转醒,脑袋还是酸胀得厉害,林朝歌却没有半分醒过来的意思,腿已经被枕得发麻,却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爱怜的注视。 她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外面哗啦呼啦正落雨,透过槅扇看出去,院子里的美人蕉花丛被大雨浇得抬不起头。 落红被春雨无情打湿,摧残蹂躏一地娇花。 喜儿守在门外,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立刻叫人去灶房端热饭热菜过来。 她喝了热碗汤,身体回暖,朦胧零碎的意识开始渐渐回笼。 外面咚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喜儿跟王溪枫一前一后跑进房,“少爷,你醒啦!” “我爹,我爹人呢?”林朝歌双目无神,素白手指紧抓青色绸被,仿佛失了焦距,对着来人喃喃自语,又像自问自答。 王溪枫与喜儿谁都没有说话,皆是满嘴苦涩。 府邸前的冥旌迎风而随,挽联上的字迹苦入骨髓,寿终德望在身去音容存。 转眼到了放榜的日子,因秀才放榜大多正值桃梨杏花开飘香时节,又叫杏榜。 放榜前一夜,林朝歌突然梦到一个人。 外面在落雪,鹅毛大的雪花扑扑簌簌,不一会儿就积了厚厚一层。 望眼皆是一片纯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她站在书房外面的朱红走廊里,双手缩在袖口里,依旧挡不住凉意入骨,冻得直打哆嗦。 一个人从书房里走出来,看不清容貌,隐约中只见头戴梁冠,绯红官袍,里面白纱中单,佩绶,玉革带,青竹绣银佩袋,挂牙牌,黑缎云头鞋,衣冠整齐,面容沉静。 铺天盖地的大雪,仿佛万物都失了颜色。 她站在长廊里,看着那人走远,想伸手想跟上说些什么,可风刮在脸上,冷得刺骨,她觉得连身上的血都是冷的。 天地间,只剩下那个耀眼却冷漠的背影。 一片冰冷荒芜中,忽然传来嘈杂声响,有人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房中。 林朝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霍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枕头湿褥一片。 她撑着坐起来,扣好衣襟,脚放在脚踏上,慢慢穿上锦靴。 一双纤长而带有薄茧的手拨开外间的水晶帘,王溪枫步入屋内,隔着只开了一扇的槅扇和素罗帐,一对猫儿似的杏眸含笑问她:“醒了?” 罗帐低垂,人影是模糊的,声音也模糊,唯独眼前人是清晰有温度的。 林朝歌掩唇打了个哈欠,掀开素白罗帐,挂在莲花铜勾上,一边拢头发,三两下用锦缎束好头发一边问道:“今日可是我爹的头七”。 窗前昏暗,天还没亮呢!巷子里锣鼓喧天,喊声鞭炮声不绝。 柳巷内街住的考生多,考中秀才的也多,黑靴红袍官差快马来回奔忙,将捷报送抵各家。 一大早,各家便打发家下人去张榜处看杏榜,家中人翘首以盼,盼着能得一个好消息。 七十、头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窗前昏暗,天还没亮呢!巷子里锣鼓喧天,喊声鞭炮声不绝。 柳巷内街住的考生多,考中秀才的也多,黑靴红袍 官差快马来回奔忙,将捷报送抵各家。 一大早,各家便打发家下人去张榜处看杏榜,家中人翘首以盼, 盼着能得一个好消息。 秀才考试一般为二三月份,又称之为杏榜。 几家欢喜几家愁,远远看到报喜的官差往自己宅子驰来,阖家都忍不住激动起来,人群鼓噪,,左邻右巷不管认不认识的,混进报喜队伍中,上门恭贺讨喜酒吃。 喜气洋洋,笑语喧哗。 那头望穿秋水、左等右等等不到捷报的,只能掩门叹息,闭门苦读来年再接再厉。 一边是门可罗雀, 一边是人头攒动,车如流水马如龙。 中了秀才的府邸人群比肩接踵,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街坊四邻。 报喜的队伍鸣锣敲鼓, 绕城一周, 才到了巷子里, 后面跟了一大堆喜气盈腮的人流,他们这一天基本什么都不干,就跟着报子挨家挨户恭贺举子,蹭蹭喜气,顺便也蹭吃蹭喝蹭喜钱。 款待过送捷报的报子,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吩咐左右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抬出来,散给将大门挤得水泄不通的街坊们。 预备席面,招待官差,抄录礼单动作如行云流水,管家扯着嗓子一一吩咐下去,仆从们高声应答,到最后,一个个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 男女老少们争先恐后往里涌,想见识一下捷报的模样。 数百人的笑声汇集在一处,直冲云霄。 林家宅子前,却是截然相反的画面,府邸前换下红灯笼,挂上白幔白灯笼,闭门不开,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内院里,林朝歌压根不关心外面的喧闹,洗漱毕,吃了早饭,回房收拾箱笼。 庭间有两株桃花,正值杏月时节,桂花香气浓郁,风过处,淡粉色深红色龙眼大小的花朵一簇簇往下洒落,地上铺了一层粉色绒毯。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小桃西望那人家,出树香梢几树花。 看完书,感觉有些累了,她起身打开房门,眺望远方,今日是林秀才的头七。 整个院子忽然安静下来,连虫鸣鸟叫声都静止了一瞬。 金色捷报安静的躺在灵堂内的长木凳上,无人问怀。 今日头七,一身披麻戴孝白扶额的林朝歌跪在灵堂内彼时整个人无悲无喜,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平静的看着左邻右舍好心过来帮忙处理一切。 好不容易忙到夜间,人流散去。 王溪枫最近担心林朝歌会想不开,已经一连好些天没有回家。 除了回家拿过一次换洗衣物,余下时间彻底扎根到了林府,连带着不知被王郡守数落多此也依旧我行我素。 “林言,你想哭就哭,我的肩膀借给你”王溪枫拿着一小碟桃花糕过来,眼带担忧。 林朝歌已一日水米未进,只着一件单薄孝衣靠站着门口,湿寒抽风入骨而栗。嘴唇干枯得泛白,眼眶周边泛青,俩脸颊凹陷不见半点肉,身形较之前段时间更是消减不成人形。 “谢谢”林朝歌淡然的推开王溪枫的靠近,随意扫了刚出炉还冒着丝丝香甜气味的淡粉色桃花糕。 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儿胃口,有的只有无尽悲哀凉意。 “我想去我爹房间看一下”林朝歌动了动站久了有些发麻的腿,嘶哑着声响出声道。 刚一动作,眼前一片漆黑模糊,身子摇晃紧抓着门栏才不至于滚下台阶。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近日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过”王溪枫一手托着碟子,一手搂过她腰不放心,言带担忧道。 “不了,我不饿”扯了扯苍白的嘴角,活像扯动骷髅脸上的一张假皮,没有拒绝王溪枫好意的肢体接触,依这幅身子虚弱程度,恐走没多远便会因为血糖低而晕倒。 “好”还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可话临到嘴边,终还是吐出了这么干巴巴的一个好字,尽力小心搀扶着林朝歌往院内走去。 林言,你这个笨蛋可千万要想开点。 林朝歌在屋内点了盏灯,橘黄色微弱光亮照明整个不大空间。 房间跟主人离去时没有任何不同,简洁得一目了然,除了少许位置布满灰尘。 一张宽大香樟木摇步床,一架摆满琳琅满目书籍的书柜,以及一方深色书桌,书桌上还摆放着主人未看完的书籍,干涸墨砚。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彰显着房间主人并未离开,还一直鲜活的存在。 林朝歌知道林父走得突然,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定不会走得如此仓促,一扫人前虚弱悲哀之情,眼神凌厉。 林朝歌点着油灯半猫着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手不断地寻找抚摸凹凸处。 房间不大,不到半会边走完了,林朝歌仍是不伤心的再次摸索寻找。 ”砰砰”林朝歌起身时额头不小心找到一旁的书柜。 “嘶”真疼,林朝歌伸手抚摸,周围红肿一片,一看就知撞得不轻。 书柜上的书还稳稳当当立在上头,唯有最角落里的一本书籍顺势倒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到林朝歌跟前。 这是一本很常见的论语,不同其他有着崭新蓝色树皮,反倒是泛黄破旧,一看就知道经常被人拿在手心翻看阅历。 林朝歌将油灯放置一旁,席地而坐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里面内容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每页末尾与开头都有一个小字被圈起来,旁边注明着一小段苦涩难言语法释义。 每一页圈起来的字,咋一看很普通,可是当他们一个个拆开再次组合连接起来正好是一个个人名,地名还有所事件。 林朝歌茶色眼眸暗了暗,捏着书籍的手紧了紧,心口扑通扑通直跳,慌乱将书塞进衣襟内藏好,重新摆正弄乱的房间,轻弹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才再次踏步虚弱着脚步踏出屋外。 心境已然不同。 今夜月光如流水一般,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桃杏吐露醉人芬芳,又像笼着轻纱的梦。 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层层叠叠的未谢桃花,落下参差的斑驳的缥缈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妙不可言。 “林…林言…你还好吗”一听到门开响动的声音,守在门外不远处的王溪枫赶忙提着灯笼小跑过来,生怕她睹物思人,一时想不开。 “我很好”。顿了顿后继续道:“最近一段时间,谢谢你”。 “嘿,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可别忘了以后是要进我王家大门的”。 “…………”果然,她就不应该跟他说话,免得蹬鼻子上脸,话虽如此,脸上却模样任何嫌弃埋怨之情,反倒挂着一抹淡得化不开的凝重。 “对了,林言,你最近一段时间要不要来我家住会,我怕……”。 “你是怕我会睹物思人思虑过重还是怕什么”微眯一对狭长桃花眼,目带审思。 “都有,还有……”王溪枫挠了挠发顶,有些难以启齿,更多的是难为情,支支吾吾小半天也没有涂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什么的话我就先去睡觉了”话落,人已经往房间走去。 “唉,林言你等等我!”王溪枫提着灯笼快步靠近。 王溪枫这几日便睡在林朝歌房内,担心自己夜间睡相不雅,刻意在旁边加了一小床,春日夜冷更深露重。 生怕林言半夜醒来喝水解手,到时候也方便有个照应。 半夜冰冷的雨淡漠了微凉的风,独占了一席春色。雾霭弥漫在春雨之中。 雨静悄悄地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头合目,受着雨底洗礼。 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蛤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浅不一的水花。 这是自从林秀才走后,林朝歌少有不做噩梦的一晚,一夜好梦。 只是这春日多雨,偶尔来得恼人得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晨起,几只无主鹊儿在树梢下躲雨而叽叽,看远山翠绿,撷几缕天边云锦,采几滴花间清露。 巳时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这雨稀稀拉拉的下个没完,也不见他消停几日”王溪枫趴在窗边,嘟囔着嘴念叨着。 林朝歌充耳不闻,继续绘画着笔下带露荷花。 平淡而甜静,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残红尚有三千树,不及初开一朵鲜。 秀才考核过后,便是举人,进京赶考。 这里等级划分与清朝不多。 七十一、误会加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秀才考核过后,便是举人,进京赶考。 这里等级划分与清朝差不多,童试,乡试为秀才,而后举人,会试",考中者称贡士。 贡士再经皇上亲监考,这级考试叫"殿试",考中者为进士,前三名为鼎贾三元,考中第一名者称"状元",第二名称"探花",第三名称"榜眼",其他进士称"进士出身"或"同进士出身"。 这次杏榜上,林朝歌,白清行,楚沉卫珂榜皆上有名,唯独柳宝如与王溪枫则是名落孙山。 他们二人表示表不气馁,来年再接再厉,只不过终日走马斗鸡不亦乐乎。 林秀才头七过去没多久,林朝歌心绪平静下来后,重新回到学堂上课,与平日表无俩样,反倒是王溪枫比平日粘人得紧,上下课,吃饭一同,形影不离,就差没有直接开口让夫子调他到与林朝歌同吃同住。 若当真如此,那还了得。 三月份的天已经开始足渐回暖,桃李芬芳馥郁,虽比不少人间四月天来得绝色,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春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桃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江上人家桃树枝,春寒细雨出疏篱,影遭碧水潜勾引,风妒红花却倒吹。 林朝歌今日起得早,随意折了一枝带露桃花置于屋内白瓷瓶口内,淡雅清香弥漫整个房间。 “林兄,早”白清行掀开浅蓝色床帘一角,深色流苏轻轻晃动,只着月白色绸衣起身饮水。 “早”林朝歌依旧专心摆弄着瓶中桃花夭夭,素白手指宛如上好羊脂白玉。 与白清行同居已有一年之久,平日甚少摩擦,除了当初一时糊涂答应帮洗亵裤外,其他都堪称之为完美,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林兄今日起得如此之早,今日上午不是无课”白清行此时已经换好衣物,拿起柳条蘸了青盐就要往外漱口。 “睡不着罢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寻思着不如多去看下外头春色满园”。 “如此,林兄倒是好雅兴”。 “不过俗人附庸风雅罢了”。 林朝歌插上最后一枝花,拂袖起身往屋外食堂方向走去,微眯着眼沐浴晨曦下,今日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今日因为夫子家中临时有事,上午的课业取消,不少学子趁着这旁白得来的半天休沐,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学堂内处处花团锦簇,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大雅,迟日江山丽,春风草木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林言,外头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找你”林朝歌正在院中一株百年桃树下给王溪枫补习课业,冷不防从外头走来一头带毡帽,着魏晋风流宽大衣袍的年轻男子。 “哪个小姑娘”正主还未反应过了回话,反倒是隔了一小段距离,仿佛长了顺风耳似的王溪枫尖声道,蘸墨毛笔污了好大一块空白。 “我可是听说是白大美人身边的侍女,不过林兄可真声艳福不浅,说不定就正是白大美人有事过来寻你”毡帽书生捂嘴轻笑,话已带到,去不去可就不管他事了。 “唉,这可真是羡煞我等一干人,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桃花运,求得不多,只要说个女的就好” 青衫袖长自说自言独自走远。 可这轻得风一吹变散的话,听在耳朵里怎么听怎么有弦外之音。 “林言,你什么时候跟那白小姐勾搭上的,还是你嫌弃我比不上人家漂亮身娇体软易推倒”王溪枫推开摆在面前的书籍课业,撅起嘴角,目露委屈,就差没有直接当场撒泼。 “………”她都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为什么要用这种支付红杏出墙后审判犯人的语气质问她? 累觉不爱。 “我与白小姐不过一面之缘”林朝歌捡起洒落一地狼藉,静下心慢慢解释一二。 若是有缘,有的也只是孽缘,林朝歌回想起那一巴掌,左脸还在隐隐作痛。 “那我陪你一起去,我不放心”王溪枫弯下身,正好抓住林朝歌的手,面色经不住一阵羞红,而后快速收回。 “这,是否会有不妥”。 “不会不会,我就隔你们一定距离,定不回偷听你们讨论什么,好不好嘛,林言”王溪枫满连真诚,拍着胸脯保证,就差没有对天起誓。 偷听,这才是你真实的想法吧?林朝歌好像是真想了。 洛阳学院外,虽说大周朝男女之防不大,可是该有的礼数还是需要周到的。 林朝歌二人跟门房大爷说了声后,这才得以放行。 三月湖水清,家家春鸟鸣。草长莺飞三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白绫今日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忍不住令人一亲芳泽。 簇黑弯长的柳叶眉,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黑白分明,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红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红色的晶石罢了,见人出来莲步轻移。 林朝歌无论何时见到白绫,总会隐隐有种惊艳的美感。 “白小姐,别来无恙”林朝歌在离一米左右的距离站定,沉声道。 “林公子 我是为那日之事抱歉的,不应该一时气急迁怒于你”白绫望着那张脸,同上次记忆的重叠,有些面色难涩。 “哦,何事,在下洗耳恭听”薄唇弯起,刻意压低的声线如珠落玉盘。 “我希望林公子是个读书人,能有读书人的风骨硬气,不要同那干人等”莺声宛转动听如三月江南花满枝。 “还有我希望你能离婉然的未婚夫王小公子保持距离,朋友妻不可欺,更逞论林公子是饱读圣贤书的秀才”白绫说到最后,话题完全偏离正轨,已经有些语不择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更逞论从婉然身旁侍女青玉口中得知这林朝歌是个有龙阳之好之人,平日最爱勾三搭四,乱搞关系,听说连祝笙歌也被骚扰过几次,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细腻无骨的柔簧死捏着秀帕一角。 “呵,这就是白小姐道歉的诚意吗,依在下看来也不过如此”林朝歌说到这,嘴唇掀起,目露讽刺,拂袖而起面色萧然,突然有些气愤,本对女主七分的好感,硬生生落了个五分。 林朝歌不免微怒 ,一个倆个都跑过来警告她,让她远离王溪枫,怎么就没有人跟王溪枫说让他远离自己,这又不是她求这人家一厢情愿同她好。 柿子挑软的捏是吧,林朝歌本没有脾气得也被弄出几分脾气来。 “林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对于那日之事,我深感抱歉,我也是一时在气头上”。 “是吗?还是说白小姐气的是我与你曾经订过娃娃亲的未婚夫同样拉拉扯扯,引你不开心罢了,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某今日道是涨知识了”言词微怒,眸光冰冷嗤笑道。 ”林公子,我话中并非这个意思”。 “哦,那不知白小姐是什么意思,若无事在下便先离开”林朝歌已经语露不耐烦,更多的愤怒,眸光锐利森冷。 林朝歌顿了顿,随即道:“过于让我远离人家未婚夫的问题,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也恁着急得赶鸭子上架,何不自己去规劝让往小公子远离在下”话里话外道不尽的讽刺意味。 “走了”林朝歌拍了拍蹲在不远处花丛外,已经蹲得有些腿脚发麻的王溪枫。 “走了,这么快”王溪枫摘落光秃秃花枝上的最后一片花瓣,起身欣喜道。 “嗯!”林朝歌随意扫了眼,被无情蹂躏掉落一地的娇柔花瓣,不禁扶额,她若是在不走,这人恐会将周围草木都揪得光秃秃,不负春丽。 白绫站在男院门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豆大泪珠在泛红眼眶周围打转。 “姐姐,你怎得突然会想到来男院”刚从外边回来的白清行一眼便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白绫,走近几步欣喜万分道。 “清行,帮帮忙,你去跟林朝歌解释一下好不好”白绫眼眶湿润,泪珠在眼角打转,见到来人就像见到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拉着袖口不放。 “解释什么?”白清行满头雾水,可并不影响白绫眼泪对他的影响。 白绫前言不搭后语,只匆匆交代了方才之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抱着白清行小声哭泣,仿佛在林朝歌那里儿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这也彻底为林朝歌接下来的穷困潦倒埋下伏笔。 七十二、纠结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日复一日,明日何其多,春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桃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山中岁月静好,桃花谢得也较晚。四月青阳又称为槐月,槐花挂满枝,一阵槐花落,槐花零落风。 一串串白如玉的槐花缀满枝桠,青衫白袍学子在槐花疏影、水墨丹青间演绎人间清欢。 连带着食堂作开始争相用这槐花做菜,槐花煎饼,槐花蜜,炒槐花,槐花包子,槐花鸡蛋饼,吃得多了,连人身上都不自觉带了槐花的淡淡清香。 王溪枫最近几日一直烦闷着开始愁眉苦脸,连带着都不似前段时间恨不得栓在林朝歌裤头上,一刻儿也不分离的好。 “王溪枫,你说韩小姐就怎么死心眼喜欢你这么个纨绔子弟,连我在根正苗红得大好少年郎都不理不睬”柳宝如趁着下课空隙,像只苍蝇围在耳边嗡嗡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为好。 半大少年郎为情所困,不知出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王溪枫,我前段时间可是听说了韩小姐到你家居住了好一段时间,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对我的韩小姐有任何不轨之心”语微酸,分明在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小公子,你说你长得没有我有阳刚气,我自认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之辈,我家里也有钱,怎么这韩小姐就是不喜欢我呢?” “你好烦”王溪枫有些不耐烦出口赶人,继续单手支撑在桌,托着腮帮子沉思。 “表弟,该交作业了”负责帮夫子收课堂作业的楚沉正好抱着一堆作业薄走到王溪枫的位置,骨节分明得手指轻扣桌面,这也是最后一份。 “喏,给”王溪枫从桌子抽屉内抽出书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大字的深蓝色作业本,递过去,而后继续失神发呆。 楚沉有些微愣,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蹦迪居然会按时交作业,不拖个几个时辰,话虽如此,表面无甚波澜接过。 这骚操作看得一旁的柳宝如一愣一愣的,居然没有拖也没有不写,这王溪枫最近上鬼上身了不成,还是小两口吵架了?望了眼眉眼平静看书的林朝歌,可是也不像啊? 春风徐徐弄春晖,春光融融照春衣;春山层层披春绿,春水粼粼泛春绮,春蝶翩翩闹春薇,春蜂嗡嗡恋春蕾。 凉风抚面,吹动院中杨柳依依,也吹动少女鬓角碎发,清香甜腻的花香袭入鼻尖,碧蓝空中路过几只大雁不时高声歌唱几句,为这春日平添细语。 楚院长只是安静的立于人群之中,双手至于身后,几根未束墨发轻飘身后,如一颗巍立不动的长青柏松,调皮的风不时吹动她那束在外边的青丝,似其缠绵悱恻,硬朗的唇型紧珉成一条直线,不发一语,安静听着他们所说之话。 茅房旁边种植几盆无人浇灌的黄色春菊、嫩黄色迎春花绕墙而生。 小朵淡雅桔梗花,随着凉风的缓缓吹动,娇嫩的花瓣,芊细的绿叶根茎不时左右摇摆,迎风怒放笑颜。 徒增春日野穹,云卷云舒。 “院长,此事不能再考虑一下”满脸横肉,眼睛因肥胖过度被拉成三角形,眉毛不画而粗/黑,嘴上画着如刚吃人过的艳色红唇,一脸怒气,正双手叉腰的女子对柔声细语,脸上的肉都不时抖三抖。 楚院长自始至终不为所动。 “你照办就好”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一僻静小院内。 “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被独自邀请过来的林朝歌手中把玩墨画白瓷杯,嘴角上勾几分孤度,天生淡漠的眼眸不时注视面前几人。 原先围在外边众丫鬟和小厮早已离去到院外,一时间整个偌大厅院内,只余风吹落叶,杯盏碰撞、春鸟鸣屋之声。 “天机不可泄露”白清行笑得狡猾如一只狐狸,抚摸着手下吃得打嗝后沉沉睡去的爱宠。 林朝歌听言,桃花眼眸微垂,素白手指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深色桌面。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透,好比做事留三分。 院中几朵艳红石竹花开得正艳,对其笑脸相迎,芊细的绿色嫩叶不时随风左右飘动,变换着不同姿势。 灰白皂鞋脚踩在柔软未扫的厚厚一层落叶上,有如踩在棉花上的错觉,很是舒服。 院落不大,却看得出院中主人的细心布置,院中生长着一颗上百年有余的小紫叶榕,树下的石桌中则摆放着一副黑白围棋,余下的空间则被开垦种上一些较为稀有的药草,墙外的矮牵牛也都不甘寂寞把它的枝叶伸进了这不大的院中,仿佛也要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占个一席之地。 林朝歌站在园中,随风吹动宽大衣袍,猎猎作响,眼眸半垂,独自眺望远方,尾指微屈,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近一段时日,王溪枫就像时不时玩失踪一样,一到下课时间便跑了个没影,连她想询问一点儿事都不成。 习惯,习惯习惯就好了,只是这……,连忙摇头催赶出脑内。 院中春花开得正艳,晚迟的牡丹芍药在争其斗艳,好似再比谁更美一些,花香更浓。 水仙花、青枝莲、蝴蝶草,其他各色春花则是安静的在旁充当点缀,个添秋色满院。 “林兄可是在等我一同归去”刚从屋里踏出的白清行把玩手中清晨刚采摘而下的带露花枝,那紫色花小巧六瓣,颜色不大艳丽,可也胜在花香沁雅入心脾。 “嗯”没有摇头也没有拒绝,天黑路远不好走,假山人不生地不熟的,她可没有莫大勇气靠着俩条腿能正确总回去。 “林兄倒是诚实”挪移之意。 “这与诚实无关”林朝歌勾唇一笑,无限风华,年龄虽小也可看出日后倾国之色。 “你说?”白清行转身背对,不小心用力过大,碾碎手中芊细花瓣。 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 “林兄怎么长得比那王溪枫还要女气,不知情,人恐还认为会是女娇娥”这话调侃林朝歌不是一次两次,多了也就习以为常,没有初开始的惊恐万分,翻倒淡然一笑处之。 “白兄说笑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岂是我所能决定的”林朝歌嘴角微扬,目露浅笑。 微风习习,吹拂脸庞,带动鬓角青丝,使之交缠,更添几分风情。 “这道是事实,不过我以为王兄会一直与林兄形影不离的”。 “我与王兄不过同窗之谊,他的去从与我有何关联。” 对于林朝歌的所言连连摇头,更多是再此提起的试探。 距离洛阳都城,千里之外 “主上,在往前不远即是洛阳城”前行带队的一黑衣铠甲男子加快脚步,往正前方骑马的二人阔步跑去。 乌压压的人群和这接连起伏的黑色岩地连接一色,从远处眺望时,会在不经意间带给人一种沉闷,窒息的错觉。 “是吗?”骑高头黑马的黑衣男子此刻目视前方,眼微眯,挡住锐利如鹰的眼神,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在过不远便要经过一条河床,对着那名士兵所说之言只是微点下头,以示明了。 “是的主上”下属单膝下跪,头微垂至半,因那人是他们神,他们的追随者,也是要拯救万千于水火中之人。 他们此刻处于黑岩地带,举目皆黑,哪怕是春意盎然的春日,半点绿意不见,有的也是腐朽,被虫子凿空的枯干树洞,亦或是赤红泥土。 “通知后头加快马步,明早便可到洛阳,到时候我请最位兄弟好好潇洒几天”另外一匹枣红色马上的蓝袍锦绣男子趋使马儿向前几步,与黑甲马儿并肩而行。 转头望了一眼已经走过的绵延万里长城,内心自豪油然而生。 蓝袍男子虽容貌清俊,看其体质赢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不似随军军师倒像个准备进京赶考的白面书生,可军队之内上下几十万人没有对他有丝毫不服。 “你的意思是?”低着头的士兵有些不解的疑惑询问出口。 人不答不语,只是从怀中掏出前些日画好在羊皮纸上的简易棕色地图。 “你们看,这地图上被黑线所画勾勒之处”百晓生充当导航,声线放低到只有他们三人所能听见的微弱音量。 毕竟古人云,隔墙有耳,无论何时都不可掉以轻心。 “那这红线又是和解”士兵对着上头纵横交错的地图看得一阵脑乱,上战杀敌他拿手,可若是看这地图,外加一些书生般腐臭文绉绉的话,还真是弄得脑仁子生疼,好似随时都会爆开来。 “黑线为通,红线则为死路,这一条路也是最快最省麻烦的一条路线”李源看这地图倒是好一阵思考,图中细心得连周边小村庄也记载里头,更是标注出何处会有人埋伏之处。 果然当时他没有看错人,这人当初虽是块美玉,无奈瑕疵过多,可经过一段时间后,好比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合南田暖玉熠熠生辉。 七十三、生辰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那这个黄色点?”士兵看着摊在在面前的清晰地图,对着上头所画线路之准确和注上因何原因的军师大人佩服不已。 可这上头除了黑红二线后,有一点黄色处于边缘,若是不注意看倒还真发现不了。 “洛阳,里头可是住着一个大人物”语气依旧不咸不淡,可倒比先前多了几分凉意。 “你说的该不会是!”李源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墨色瞳孔,勒紧马绳,身下马儿吃痛对天嘶鸣几声,脚蹄子乱动,不时踢飞几颗黝黑石子。 “并非那人,我说的不过当年残留下漏网之鱼,成不了大气候!” 春山暖日和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 今日便是最后一日,依旧没有理清头绪的王溪枫颇有几分气恼的一会坐,一会趴在椅子上,胡乱拉扯着及腰青丝。 满头青丝未束,只是随意飘散在后,在这古代则属于衣衫不整,不知礼仪。 屋内厢房,共分为内外俩间,布置得倒算不上雅致,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浓重土豪之气,等人高的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上绣着金丝,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官窑纹荷花盏 ,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带着渡金边的茶杯,铜钱花点缀。 “少爷,我这一大清早,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见林小郎君”柳阳也不明白这一大清早,你就找不到了,难不成人间蒸发不成。 “找,继续找,我就不相信林言这个家伙晚上不回来”王溪枫颇有几分急躁,林朝歌这人早不出去,晚不出去,怎么就偏偏挑今日这个节骨眼外出。 难不成是外边有了别的小妖精不成?所以今日?王溪枫越想越心惊,坐立不安。 话说林朝歌一大早去了何处,这个倒是无人得知。 洛阳最为出名得除了景色就是当地的特色小吃,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小龙虾,狗不理包子,过桥米线其他地方的美食也可在这找到。 彼时清晨,四月轻风吹拂脸颊,荡起水面一片碧波。 天刚蒙蒙亮,黑夜正欲褪去换来白昼,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热闹一夜的虫吟鸟叫已歇,换来的是知了枯燥的声声叫唤。 虽说现已四月份,早晨的空气还带着丝丝清冷之意,湖中蓑衣老者手持竹竿,头带兜帽,划一叶扁舟带客游溪而上。 林朝歌身处闹市之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应接不穷, 听着耳边的叫卖声,还有食物的香味,这才是生活真正的烟火味。 “包子,新鲜出炉、热腾腾的包子”。 “炸臭豆腐、炸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不臭不要钱”。 “烧饼,武大郎烧饼,五文钱一张”。 整个清晨的街道充磁着小贩的叫喊声和彼起彼伏的吆喝声。 青石巷,四季海棠,青丝为墨,青衫入画,儒雅小姐手持油纸伞和一书生泛舟游湖。 “老板我要那个”林朝歌看着那渡上一层金色糖浆的冰糖葫芦在阳光之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红艳艳的山楂更如渡上一层金色的蜜,灵敏的鼻子好似都能闻到那股香甜味。 “好勒,客官给你”小摊老板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体型有些发福,穿着常见的黑色短衣,深青外褂,俩撇八字胡,模样看起来很是和蔼可亲,大概是因为那圆脸的缘故。 街道俩旁,酒楼茶馆林立,未上学的孩童相互追逐玩闹,不少未出隔的男子头带白色恭帽,独自一人亦或和陪伴家人左右。 林朝歌伸手接过,给了钱而后离去。 “有军官来了” 这一声如平静无起伏的碧绿湖面投入一颗石子,掀起一阵波澜。 不到几分钟,整个街道早已跑得没半个人影,有的只是是风吹落叶,卷起一地油纸包,锅中炸好入味的臭豆腐足渐从金黄色转为深黄色,发出‘渍渍渍’之声。 彼时城门口正迎来一对人马,皆是便装打扮,衣襟纷飞,手持折扇、腰间别剑者。 李源他们几人没有和军队一起走,而是选择先走一步,彼时骑着马刚入城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人飞快的往他们这处跑来,身后好似有豺狼虎豹追赶一般。 “喂,前面发生了何事”离他最近的士兵贴心的拦住了正欲跑出去的那名男子询问出口。 洛阳共分为西、北、南三门,而他们此刻在的便是北门。 入城门不到几步,便可感受到浓郁的友好、宁静气息,城中柳絮飘飘,槐花香入百家。 院中不知从何处飘来几缕细风带动的落叶,娇艳可人的百枝莲,虞美人轻舒展枝叶,绽放几朵浅色花苞。 入夜 白清行今夜外出,现如今子时还未归来。 月上窗棂,抽枝拔节,映天素白,槐月夜风瑟瑟,花叶簌簌,暮色微薄。 林朝歌躺在厕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随即起身点燃屋内一盏油灯,那处前面一直放在压箱底的破旧书籍,细细研磨。 “叩叩”红木油漆门扉轻叩几下,响起一男子珠落玉盘之声。 “进来”。 来人听闻,停止了再次敲打的动作,推开门,黑色绸缎白底鞋踩在擦得光滑的地板上缓缓走进。 “林言,是我”。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过来了”林朝歌有些微愣,握笔的手顿了顿。 王溪枫子时刚过,整个人灰扑扑火急火燎的推开林朝歌寝室木门。朱红漆的木托盘上摆放着一个白鹤亮翅似盅似碗。 “林朝歌,这是我第一次亲手下厨,你尝下味道怎么样”王溪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来到桌旁坐下,掀开盖子。 林朝歌看着眼前这满满一大碗不明物体,说是面条?其实应该是大面疙瘩才合理。 冒着沸腾热气,奶白汤面飘浮着几大段葱花香菜,红艳辣椒,褐色牛肉为配菜,绿油油的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只是这卖相虽好,这若是凑近闻变能将一股子呛鼻辣味。 “这是?”林朝歌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大半夜的她又不饿,为何给她送来一碗面??? “林言,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粗心得连自己生辰给忘了,要是没有我,你以后可得怎么办!”王溪枫端起拉面,放在桌子上,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这榆木脑袋恐是读书读傻了。 “是吗?谢谢”林朝歌自从穿书后,每日忙着剧情与大小考试课业,压根不知道原主的生辰是何时,不过这人倒上有心了,心口暖暖的。 “谢谢”林言伸手接过递过来的雕花象牙箸。 “等等,你刚才洗手了没”王溪枫犹豫后望着她的手开了口。 “没”林朝歌连忙摇头,吃饭与洗手有何关联,况且她手又不脏。 “不行,这可是我人生间第一次下厨,必须得隆重一点才行”。 “哦,好吧!” 等林朝歌在门外随意洗了个手,脸也顺便擦了一下,这才在次接过王溪枫递过来的象牙箸,随意夹了最小一块入口。 入口,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尝,连忙咽下,灌了一大口茶水入喉,漱口,去味。 怎么说呢?这味道?充满了人生百味杂陈酸甜苦辣咸,一口下去咸得发憨,又有着辣的呛鼻,酸的酸爽。 “林言,好吃吗?”王溪枫瞪着不安的眼紧张的注视着林朝歌一举一动,煮饭时被柴火烫伤的手不安的相互交差。 “嗯,好吃,挺好吃的”林朝歌吃了第一口,实在没有勇气再尝试第二口,只是一对上边上王溪枫可怜巴巴与期待的眼神。 还有想到眼前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为了她生辰居然愿意洗手作羹汤,冲着这个,死也得吃下去。 只是这握着箸的手不听使唤,有自己的想法。 终于,在林朝歌第五次夹落的时候,王溪枫突然想伸手抢过林朝歌手中象牙箸。 “你干嘛”母鸡护犊子死抱着那碗比她脸盘还大的碗,满脸戒备。 “那你给我尝一口”王溪枫有些不相信,在次想伸手夺过,虎口处有着明显红肿水泡伤口,以及大大小小的伤口。 显然为了做这碗面用了多少心意。 “林朝歌恐担心王溪枫贼心不死,连忙夹起碗中的一块块大面疙瘩死命往嘴里塞,连脸都被扭曲得变色。 “林言,这个你日后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给你做”王溪枫满脸羞涩,更多是因为林朝歌这一夸赞,好像点燃了什么奇怪技能? “别,这样的美味一次就好”林朝歌已经吃到牙齿放酸,胃酸忍不住倒流,这种折磨生平一次就好。 果不其然,林朝歌半夜一连跑了三次茅厕,拉得整个人腿脚发软,脸色青白青白的。 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全部吃完!!! 王溪枫看着林朝歌因为多日的颠簸劳累,眼睛之下泛起厚厚一层青色,纯粹的黑白二色眼眸之中带有血丝,看得她忍不住心疼。 伸出手抚摸另外一人之手,对其一笑,不需言语便知那人所想表达何事。 七十四、忠诚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自从那日生辰结束后,变得越发忙碌开来,每日书不离手,连吃饭都在看,日久天长难免不变成个小书呆子,老了就是终日只会知乎吾哀哉的小老头。 反观王溪枫就像一颗强力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一改前段时间一下课便失踪的做法。 王溪枫望着足渐开始忙碌的林朝歌,拖着腮帮子不禁回想上次,她生辰时白天不见踪影之事,难不成当真是外头有人了,所以才对他这么冷淡,和他想象中蜜里调油的情况完全大相庭径。 王溪枫越想越有可能,前不久刚压下的疑心病在起。 这天趁着难得休沐日,衣着华丽的王溪枫一大清早便火急火燎赶来林府,看这模样,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只是这身上薰香的味儿有点大,凑近得儿闻说不定还能打喷嚏。 “早”林朝歌此时刚默读一本书后,洗了把脸,便看见来人逆光站在房门口,朦胧得有些不真实。 脸蛋越发圆润的喜儿已经笑着开始张罗早餐去了,果然自家公子御夫有道,把这王小公子吃得死死,说不定那日当真可以农奴翻身把歌唱。 “林言,你今日陪我去个地方,就当上次我生辰的礼物可好”王溪枫语气有些急促,加上一夜未眠,微微泛起的青色眼圈,布满几丝血色的眼珠。 “好?”林朝歌略微思索后答应,这便当她是还了上次生辰之礼,回想起害她闹了一晚上,直到早上才消停的大面疙瘩,止不住心慌。 “好,那我先睡一会,申时末你在喊我起来”听到想听的答案,王溪枫杏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自说自话往林朝歌刚收拾好的床铺躺去。 “这是我的床”。 “嗯,我知道,不过你的就是我的”王溪枫抱着青花绸面软枕,躺在床上头接连打了几个滚,入鼻皆是淡淡茉莉花香,就像是被林言拥抱入睡无二,一脸满足感。 “床上都是我家林言的味道,真好”话落,未等林朝歌在开口赶人,已经沉沉睡去。 “………”林朝歌掀开雕花填漆摇步床帘,只见床上少年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似雪,前面跑来得紧沁出一层淡淡的粉色,粉腮红润,透出一股憨气。 放轻动作,挪步来到掸红木雕花屏风后 ,点上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 春阳不觉日昏昏,午时入梦解春思。满院彩蝶寻女色,忙调相素记青淳。 末时刚到,躺在床上睡了一天的王溪枫这才缓缓睁开睡眼朦胧的眼,踢腿伸了个懒腰,探出睡得凌乱交缠打结的脑袋来。 洛阳未到夜幕华灯初上时,不少酒肆茶楼早已高挂灯笼为夜间指路人。 “你干嘛!”林朝歌有些微怒的甩开他手,抬头望着那块显眼熟悉的金漆牌匾,这不正是上次偶遇潇玉子,被迫进去喝花酒之地吗?一阵脑疼。 带她来这里?又是有何用意? “林言,你看你,现在都开始嫌弃我了,以后是不是还会抛弃我,你……”王溪枫刻意拉长语调,悠扬曲调就像戏子咿呀说唱,凄凉悠远。 王溪枫瘪了痞瘪,低垂着头盯着绣金丝的鞋尖,满副委屈之色。 林朝歌实在受不了他这宛如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只感觉头都大了,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采风阁是洛阳城最有名的歌舞坊。说是歌舞坊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里面的侍子们除了有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还有各种风情的小倌儿,个个才色双绝。 但是采风阁有明文规定,所有侍子皆是卖艺不卖身,且里面不论男女都人手一项绝活,因此不止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一掷千金,不少文人雅士也喜欢来这里寻花问柳,闭口不谈一生厮守。 他们这这青天白日的逛青楼,真的完全合理吗? 况且此刻未到日落西山,夕阳西下,明月升起时。 林朝歌鼓起勇气,再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听着里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堕落与yin/乱之气,不禁头疼。 看着人来人往,椅栏卖笑穿着薄纱暴露的妙玲女子,或是挥舞香帕招呼过路来玩的恩客,更甚心烦。 二人刚一踏进,人未置正堂,便有不少见了蜜似的姑娘如狂蜂浪蝶拥过来。 “哟,瞧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好生眼熟,难不成这是你的新相好,妈妈感觉没有上一次那么公子哥长得俊”。 一体态臃肿大约年过三十,穿着红绿相间,梳着本是当下流行的女子发竖却插着一朵在恶俗不过的大红花,扭着腰拿着香气四溢帕子的妈妈秉承着养尊处优的一身肉,硬生生挤了过来,其他姑娘四散而走。 “林言,你居然背着我和别的野男人!!!”王溪枫听罢,已经气愤得不能用言语形容,手指着她就像指抛妻弃子在外红杏出墙的负心郎君。 “我……”林朝歌看着那脸上涂满好几层层白/粉,画着艳红嘴唇,说话时还蹭蹭往下掉粉的老鸹,以及仿佛吃了炸药一点就炸的王溪枫,实在是没有解释下去的欲望。 只得开口要了间包厢,拉着整个散发低气压之人匆匆跑路。 “林言,我要你一个解释?”看着如坐针毡的林朝歌,王溪枫翼翼开口询问,他都还一肚子气,况且林言上次你和哪个野男人来的,都没告诉我听。 林朝歌装作没听见,低头沉默。 解释什么?说她被迫拉进来喝花酒?还是别当成断袖围观? “好林言,你就偷偷告诉我那个野男人是谁好不好”王溪枫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脸还未靠近林朝歌就被她推开了。 林朝歌暗自嘀咕着王溪枫带自己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对他口中所要的解释是半分没有。 “王公子,你交代的已经准备好了。”人才刚坐下没多久,一名穿着淡粉色绣蓝边百褶裙的貌美婢子立马迎了上来,附在王溪枫耳边轻声道。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小宦叫出来”王溪枫财大气粗扔下一锭金子。 “谢了,这是赏姐姐”王溪枫冲林朝歌的方向嘿嘿一笑。 这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就像那种包藏祸心。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珍贵墨宝。 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金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黄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三楼却是从未曾对任何人开放。 随着声音紧盯着来源处望着,首先入眼只见一对白底红色绸缎面的小巧绣花鞋,紧接着是一角刺目红衣。 只见她年方十九,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体态芊细,言行举止端中自带浑然天成的优雅,青丝如墨,肌肤如玉,美目左右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一袭大红纱裙领口开的很低,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堪盈盈一握。 面如芙蓉,眉似柳,肌肤似雪玉而成,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几缕未束的随意飘散在后,仅有的白玉梨花簪在灯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林朝歌与王溪枫看到如此美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对其女子容貌不曾半分感兴趣,毕竟他们二人容貌出众。 后者则是心中有人,坐怀不乱。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花魁怜儿好似有些惋惜摇头,腰间玉笛和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如清泉击打朱玉之声。 王溪枫放下手中白瓷水墨花茶杯,杯盏和杯口相互碰撞,发出悦耳清脆之声,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厅内的几名丫鬟小厮在放下桃花酥后早已离去,恭敬的立与屋檐下,以防客人有需要时,能第一时间赶到和发现。 伴随着又一道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而来,林朝歌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待到看清楚那几人,林朝歌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 后/进来厢房的,竟是几个长相颇为妩媚清秀的小倌! 林朝歌额头上的青筋隐隐暴起,指指那几人,目光定格在正满脸紧张的王溪枫身上,一字一顿地问:“这是什么?” “我就想看看你对我的忠诚度,是不是看见这些个美人也能坐怀不乱”王溪枫越到最后,声音越小,明显理亏是他。 “咔嚓”林朝歌徘徊边缘的理智彻底生生断裂成两半。 林朝歌怒极反笑,皮笑肉不笑“那可真是多谢王兄的心意。”最后两个字尤其加重几分语调,仿佛自唇齿间咬碎后挤出的。 话落,林朝歌整个人已经大步踏出房门,往外头走去。 奈何天公不作美,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啧,这不正是小言言吗?怎的青天白日来逛窑子”。 七十五、野男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啧,这不正是小言言吗?怎的青天白日来逛窑子”刚下一顶小青呢轿子的潇玉子,恰好撞到从采风阁跑出来的林朝歌,随即出声戏谑道。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本就一肚子气的林朝歌见到门外椅柱而靠搔首弄姿之人,顿感头疼,连肝都一阵绞疼,这人怎恁得阴魂不散。 就像跳蚤一样恼人得紧。 林朝歌低垂着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眸色深沉如夜,沉着俊脸,拂袖而去。 与这纨绔子弟说话,气的每回总是自己,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彼时已到申时,外出走动行人多了许多,道路俩旁茶楼酒肆早已高高挂上崭新艳红灯笼。 二人街容貌出众,站在采风阁门口不免令过路人多加欣赏打探。 林朝歌眉头微瞥,不满的注视着拉她青色衣袖一角的手,那手的模样形状生得极好。白净,修长,丰润白皙却不显女气。 不动声色的拉扯过回袖子,她不喜与这潇玉子多加接触,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甚至不亚与白清行。 “小言言怎的还是如此薄情,难不成你忘了那日你我楼中之事”潇玉子靠近几分,扬起唇畔,素手挑起几缕发丝则与鼻间轻嗅,低声浅笑,如画本里蛊惑人心的妖物。 慵懒的语气仿佛风一吹边散了,却也再过路行人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兼之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鬓若刀裁。 这本是在平常不过之事,怎的从他口中吐出,则是完全变了味,仿佛他们做了和等伤风败俗的苟且之事。 林朝歌恨不得离这冤魂远得个十万八千里,还有人群中那小姑娘羡慕嫉妒的眼神是当真的吗?莫被一时皮相之美所疑惑。 “潇公子,请你自重,我并非那种贪图红粉骷髅皮相之人”红唇蠕动,茶色眼眸漆黑一片,林朝歌抗拒推开他的靠近,目露厌恶。 仿佛是何等yin/秽阴邪之物。 “红颜虽美,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具白骨骷髅”林朝歌顿了顿,而后再次添上,抬眸与之对视,眸中黑沉一片,深不见底。 丝毫不顾潇玉子听后嘴角孤度上扬的反应,反观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了不过一捧黄土终了。 随着外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林朝歌心里刚为躁动烦躁。 “林言,你怎么和这野男人拉拉扯扯。”王溪枫随后紧跟着跑出来,满脸紧张戒备之色。 一把儿将人扯过来,宣誓他的主权,对其冷哼一句。 万家灯火辉煌,灯火阑珊,夜风阵阵,几只夜莺跳上杏枝偷食半成熟的杏梨,书生小姐夜会游湖,夫人老爷携家外出共赏满月之辉。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林朝歌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啧,这不是王小公子吗?我跟小言言这又怎能叫拉拉扯扯,应当是说打情骂俏才对”潇玉子伸手一把拦过林朝歌比之常人略微瘦小的肩膀,挑衅的吹了是口哨。 “你放开,林言分明是我的人”王溪枫不满的吼出口。 “小言言可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个活生生的人,当然也是我的独属物”动作亲昵暧昧。 一旁的林朝歌听着二人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以及将她当货品的现况很不满。 “林言,你说是不是这个野男人勾走了你的心,所以你才……”王溪枫颇有几分得理不饶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小言言,人家无名无分跟了你这么久,你不防趁着如今,告诉大家我们的关系,也好给我个名分!”潇玉子不似平日提前离开,反倒亲昵暧昧的拉过林朝歌的袖口委屈道。 这话一出,底下人瞬间涨开了锅,本以为只是路过,见这几名少年生得好,衣服料子也价格不菲,定是哪家不在人间疾苦的富贵官家子弟,这才侧目驻足观看,不曾想,这最后到演变成了一出狗血的三角关系,当真理不清剪还乱,给人徒增饭后笑论。 彼时灯火家家市,笙歌处处楼,微风诸树响,独夜众星光。 站在正中间的林朝歌正被一左一右扯着袖子,底下是闲来无事八卦的过路行人指指点点。 太阳穴那儿突突做响,连带着对王溪枫都迁怒几分,若非是她,自个今日又怎会出师不利。 林朝歌越想越气恼,强硬的拉扯回自己袖口,往人群最为薄弱之处拂袖离去,显然是气狠了。 “喂,林言你等等我!!!”王溪枫明白林朝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往日的小打小闹,这次严重得若是不追上去,日后他便别想在近她身半步。 当事人三走二,热闹顿时少了大半,人群离开大半,相互诉说这一段自认为 “少爷,你这般戏耍人家,不怕日后掉阴沟里翻船?”神出鬼没的默默从身后茶肆飘出。 “走吧!人都走光了,没什么热闹可瞧了。”潇玉子搓了搓方才触碰到林朝歌肌肤的手指,上头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今夜,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 路上耽误一些时辰的林朝歌踏着如水的银辉月色,缓步踏入林宅,未眠的喜儿打着一盏六角等边灯笼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林朝歌不禁回想起上次,林秀才也是如此在门口等候自家归来。 此情此景既是重叠了,以至于一瞬间恍惚。 林朝歌接过灯笼,同喜儿道了声晚安后,独自漫步在不大的后花园中。 栀子花沐浴在月光下,寒凝带露,如一帘清远的幽梦。竹影随韵轻舞,回映着明月的清辉。 万物都在月色中丰盈灵动起来。 俗世的喧嚣与浮躁,犹豫与彷徨都消融在这月色中,顿然心悟,豁然开朗。 “林言,是我”王溪枫从低矮木槿花中缓缓走来,银辉月光下,目露紧张与几分胆怯。 “你来了多久”风轻云淡,珠落玉盘。 “我前面追不上你,我就想着你肯定回家了,故而提前过来等你,还有我要给你说句对不起”王溪枫搓着冻得有些发白的手,嘴唇冷得青紫一片。 想想不禁有些愧疚。 回时路上,林朝歌气消得早已差不多,况且恼的不是他,大部分皆在潇玉子身上。 “林言,今夜我无家可归,你收留我一晚好不好”。 微凉夜风拂面而过,泛起一身寒意。 “好”终是咬牙点头,应了这引狼入室。 “我房间没有多余的被子,你就将就着睡一晚”林朝歌帮铺好床铺轻声道。 ”好,不过林言我想既然我们都是男的,何不能同床共枕?”刚铺后王溪枫就迫不及待的躺上去打了个滚,满眼满足幸福。 “不行。”义正言辞,今夜定是连外袍都不曾褪去,生怕同上一遭。 “熄灯睡觉。”带着命令的口吻。 “好吧!晚安。”王溪枫恐担心林朝歌还在生气,这次倒没有再次顺棍子上攀,反倒老老实实的打地铺。 今夜累了一整日,二人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屋外月上窗棂,院内桃夭抽枝拔节,光线隐晦,清风拂过繁花缥缈,花叶簌簌,屋内红烛摇曳,灯火缥缈。 秀才试在二月份,紧接着五月份便到了万人瞩目的举人笔试,前段时间刚进了秀才之人大多数再次埋头苦读。 头悬梁,锥刺股。 洛阳学院内,五月榴花妖艳烘。 绿杨带雨垂垂重。 毫无疑问,这次祝笙歌、白清行和林朝歌楚沉等人皆准备下场。 ”林言你真的打算要去参加吗?”王溪枫宛如软骨物趴在书桌上,一对含笑杏眸紧盯着正埋头临摹大家字帖的林朝歌。 雕花木窗下投射一片斑斓阳光,映得人眉目如画,恍如画中美人骨。 这眼,这眉,这唇,怎么看都是生成了自己最爱的模样。 “嗯。”提笔,下笔,勾勒,收尾一气呵成。 “你是不是也想去长安,可我爹说长安比不上洛阳有人情味。”托着腮帮子,一手无趣玩弄着干狼毫笔杆。 “我想去看看画本中长安的繁华落尽,是否官差多如狗。”林朝歌临摹结束最后一张字帖,开始起身清洗笔墨砚。 动作突然顿了下,导致几滴墨汁沾染青色衣袍,似梅花点滴洒落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林言,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或者吃点糕点之类的休息一下?” “林言,你都看了一天的书了就算你不休息,眼睛也需要休息一下”。 “林言…”。 “你别烦我就是最大的幸福。” “嗯!”这一次后,王溪枫没有再次开口,静下心陪着林朝歌一坐便是一天,其中上了三次茅房,去了俩次厨房忽略不计,余下时间皆在孟州与周公说梦。 王溪枫只能尽量不打扰林朝歌学习,只是这颗心却怎么样也闲不住,总是控制不住时不时往林朝歌眼前溜达,虽说这样会打扰到人家,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五月转瞬即逝,举人考试则是定在五月中旬。 四月多雨潮湿,六月过于酷暑难耐,而这五月正好,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说;韭菜写的是不是很垃圾,抱歉,可能污染了你们眼睛。 不对,都没有俩三个人看,何来污染一说,自生自灭还差不多 七十六、举人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乡试到来的时间很快。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中旬,五月南塘水满,吹断,鲤鱼风。小娘停棹濯纤指,水底,见花红。 乡试前,林朝歌刻意回林府小住了几日,喜儿则开始忙碌准备着符袋、艾虎、粽子、五毒香囊。 一晃眼,书院里的石榴花文殊兰都开了,不知不觉间,处处都是馥郁花香。 最后一场乡试,王溪枫不放心亲自送林朝歌去考场。 乡试前人头攒动。 和白清行碰头后,林朝歌坐进号房,深吸一口气,提笔答题。 她的心很静,静得没有参加乡试的感觉,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书院考课。 这次事题出自道家《易传》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 利贞者,性情也。 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 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 六爻,发挥,旁通情也。 时乘六龙,以御天也。 云行雨施,天下平也。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 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 《易经》讲的是复卦、观卦、 六爻,阴阳、盈虚、变化之道,和其他几经的学法不同,要先立一个门庭,就得通读道家、墨家、法家三家的注解,才能通晓其义。 《易经》是主讲天地阴阳,万物变化的书,万事万物蕴含无穷变化。 不同的人从书中得到不同的领悟见解,大到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悟出安邦定国的良策,小到占卜当日吉凶。总之,找出变化背后的法则,加以顺应利用,可以让好的更好,同时尽量避免变化的害处。 道理是简单的,但是林朝歌却被难住了,连阳爻和阴爻代表的意义都体会不出来。 苦恼思虑许久才研磨提笔。 直到日渐西移,远方飘来炊烟袅袅,文试提着篮子发放膳食,无非俩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与一壶微热茶水。 林朝歌答完所有题目,她又从头到尾检查了几遍,没有急着放下。 乡试同样是三天,这一次林朝歌没有同上次带吃食贡篮进来。 县试她考完检查过就交卷,但乡试不能这么做。 三日一大早,随着考官敲打铁铜箩声响起,这才宣布乡试正式结束。 贡院街热头崭动,家中有考生的人早已早早等候,空等府衙大门一开,一窝蜂人都迎了上来,连抬人的春凳都备上了,看到有人出了贡院就上去,抱着枕头、春凳上去寻人,秩序井然生怕挡了其他人的路耽误了时间。 刚从贡院出来她就觉得头重脚轻,脚步虚浮,费力挤出拥挤的人群,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没走到前来接她的王溪枫跟前便晕了过去。 王溪枫一惊,几步抢上前,抱起她,送到马车里,先放下车帘,然后抱她在怀里轻躺下。 王溪枫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拂去她鬓边的汗珠,拧干拭水毛巾轻轻擦拭她脸颊。 有人轻叩马车,喜儿在外面问:“公子怎么样了?” 王溪枫回过神,记得他是王溪枫身旁的小书童道:“不碍事,她这是累着了,歇一会儿便无事。” 马车直接行驶回到柳街,王溪枫叫柳阳在门口看下,这才打横抱起她进了内院。 柳阳与喜儿在后面跟着,见怪不怪。 举人试后不久便是端午时节,普民同庆。 考时林朝歌精神始终紧绷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考完那一刻,整个人无力虚脱了,手脚都是绵软的,醒来后,灌了几大碗甜滋滋的梨糖水进肚,才恢复一点力气。 她是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俗人,屋内除了几样精致秀雅的带露花枝,还有堆在角落处的一担青纸, 一方白玉卧鹿铜镇纸,一匣紫毫小号笔, 一副镂空太湖石笔架,一方白瓷荷花端砚台。 在床上躺睡了半天,林朝歌很快就能下地走动。 今夜新月挂林梢,暗水鸣枯沼。时见疏星落画檐,几点流萤小。归意已无多,故作连环绕。欲寄新声问采菱,水阔烟波渺。 林朝歌刚睡醒,随意披了件外袍出来踏月赏花。 未到十五月满,十六圆,十七八阴晴圆缺,如一轮弯月挂与天边。 “林言,你刚睡醒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下胃”一轮皎洁弯月下,嫩黄色衣袍的少年用白色绸带高束马尾,一对带泪杏眸璀璨似星光揉碎了投射入内,眉目精致可入画,正弯着上翘嘴角对她微微含笑。 仿佛这满园夜色皆不比眼前人来得美好欣喜。 林朝歌正好遇到同样未眠的王溪枫,有些微愣,这人大半夜怎会出现在她家后花园,紧了紧披着的外袍,不禁有些好笑,这人难不成真把这儿当他家不成。 “不了,我无甚胃口”委婉拒绝,抬头望无几颗繁星点缀的夜空,有些过于单调的夜间。 “你是否也是白日嗜睡多度,现在睡不着了”王溪枫径直倒了俩杯茶水,挪到对面。 林朝歌轻轻嗯了一声,缓步踱到石桌前坐下,一派云淡风轻。 林朝歌端起茶杯浅啜几口,茶水清甜,正好不冷不热。视线落到崭新的官窑白瓷薄皮牡丹茶几上,挑挑眉:“有事!” 他好像独爱百两金,连袖口,鞋边花纹用的都是这种图案,逞论富贵审美,富贵蜜罐中泡大的少年多不知人间疾苦。 “林言,实不相瞒……”一声呼唤惊醒沉思的林朝歌,嗓音冷冷的,像深藏幽谷的山泉,空灵澄净,又带着独有的沙哑,语调却柔和,王溪枫扯扯她的衣袖道:“你给我画一幅画,给我装点屋子可好。” 林朝歌一愣,起身走到矮木栏花丛旁,轻折一朵水仙花。 “为何”。 “因为我观夫子经常夸你丹青好。”王溪枫随口胡诌道。 “好”却嗅馥郁花香,观萤火虫飞舞,闻蛙叫虫鸣,夜风缥缈,这夏夜倒也多了几分乐趣。 “好,既然如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溪枫生怕今夜一过,这人便打马哈说忘了。 “嗯”。 王溪枫见她答应后,小心翼翼摸出一只红木雕洛阳花锦匣,双手献宝似的平举着往林朝歌面前,红鼻红玛瑙眼的兔儿爷雪白面孔,头戴金盔,纯白耳尖外露,身披金甲胄,手握红樱枪,威风凛凛,栩栩如生。 “这是?” “我赠予你的生辰礼物,可欢喜”若是人有尾巴,恐王溪枫的此刻都会翘上天。 “嗯”林朝歌伸手接过,置于手心细细把玩观看,满新欢心,这是她头一次收到礼物,更甚是如此可爱之物。 “你喜欢就好”为博美人一笑,散尽千金又何妨,他发现自己倒挺有学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做法。 第二日,天刚泛起鱼肚白,油漆红木门外响起有敲门声。 打开一看,原来是城中买文房四宝的掌柜托人送货来了。 这些也就罢了,他还买了石青、石绿、朱砂、胭脂粉等几色颜料,这几样颜料价值昂贵, 一般人作画鲜少用这几样颜色。 文人讲究画中有诗,诗中有画,以画赋诗,以诗作画。绘画集书法、画画、文赋、篆刻为一体。 原主初开始也是焦墨,浓墨,重墨,淡墨,清墨之间深浅和光泽的不同后,林秀才才教她运笔技巧。 上午日晒庭院,光线正好,池水波光潋滟。喜儿高举挑竿,走到林朝歌身前,“少爷,您看,这画上的枇杷就像真的一样!” 既是端阳即景图,自然要画应景的东西。画上一只浅口豆青花口瓷盘,盘中累累的枇杷果子,几个枇杷散落在一旁,角落一串胖鼓鼓的箬叶粽子。 颜料画具价格昂贵,林家的画具很少,颜料只有藤黄、曙红、胭脂、花青、赭石几种,大小排笔倒是买了十几支,质地绵韧的宣纸也准备了好几沓。 林朝歌用淡曙红画出枇杷果,再用藤黄和少许花青调出的浅绿色点画粽子,浓墨勾画草绳。 整幅画只有寥寥几笔,一盘熟透的黄枇杷,几只绑草绳的粽子,仅此而已。 林朝歌却觉得这幅画颇有意趣,仿佛能闻到扑面的果粽芳香,却略微有些单调了。 思索半刻,再次提笔四时花竞巧,九子争新叶。 待画完全干透,她揭下画卷,走回书房内室,把画挂在挂到正对书桌的粉墙上,端详一阵,又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在一个青云纸盒内,忙活半天后才得空。 “少爷,你今年好像还未吃粽子”见人忙完得空,喜儿赶忙溜过来。 喜儿挑眉,端午节咸鸭蛋、炒五毒、绿豆糕可以不吃,雄黄酒、菖蒲酒也可以不喝。 可端阳不吃粽子,怎么算过节?而且粽子寓意高中,读书人这天肯定要吃几个粽子讨好兆头的,更何况自家少爷前些天刚从贡院试考出来,就等中举的消息,怎能不吃粽子。 忽然想到什么,喜儿脸上浮起几丝笑眼珠一转:“差点忘记,前些天王小公子刚送来了许多粽子,寓意少爷高中”。 少爷,现在灶上大锅里一直热着粽子,板栗、红枣、柿干、银杏、赤豆,猪肉排骨馅的都有,不如您现在吃点?” 七十七、端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忽然想到什么,喜儿脸上浮起几丝笑,眼珠一转:“差点忘记,前些天王小公子刚送来了许多粽子,寓意少爷高中”。 “少爷,现在灶上大锅里一直热着粽子,板栗、红枣、柿干、银杏、赤豆,猪肉排骨馅的都有,不如您现在吃点?” 林朝歌连忙摇头,“罢了,晚点些,一人吃过于落寞”继而专心看书。 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喜儿随口“嗯”一声,出去洗手。感慨道:少爷一个人吃粽子怪可怜的,理应叫王小工作过来陪她应个景儿。 夏日天热,外间两面的槅扇都取下来了,坐在月牙桌前正好对着院子里波光明净的池水,水光反射,显得格外明亮。 林朝歌一人独待大半天,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是寂寞吗?还是满院春色无人共赏,导致有些伤春悲秋。 华灯初上灯笼高挂,月如流水倾洒而下,花影斑斓,影影绰绰。 夜间,王溪枫不知怎的再次打包款裤行李过来,理直气壮道,我想跟你过以后每一年的端午节。 正吃完晚膳,在院中来回散步消食的林朝歌有些哭笑不得,承诺说出口易,实施起来却不免有些难得束手束脚,更是难上加难。 她只得推脱还不饿,粽子晚一些在吃也无防。 王溪枫应了声,随意撩袍坐下,翘着二郎腿啃着自备五香瓜子。 林朝歌忽然问了句,“你可会下棋”。 王溪枫点了点头,琴棋书画,虽谈样样不精通,但独棋她还是能拿得出手。 “如此,陪我下一盘棋如何”。 “好”。 棋盘很快摆上,喜儿安静的立于一旁,帮添茶水。 夜微凉,清风徐来,吹动门院春色,花香馥郁扑得个满鼻香,月光投在横叉树枝,繁华茂密的花朵上打下来,斑斓一片。 一盘棋结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体会在境界的彼方,二人棋风各异,一时之间难评胜负。 林朝歌擅谋略心机,棋风大多绵里藏针,局里有局,反观王溪枫落落大方,却不鲁莽,反倒小心谨慎。 久了,反倒是执白子的人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一子落下,胜负已分,黑棋占了上方,林朝歌惨败,不免有些苦笑,原来一直深藏不露的人是他。 王溪枫突然说想吃粽子。 林朝歌知道他并非是真心想吃粽子,不过是为了陪她这个孤家寡人罢了,喜儿定是与这人通风报信,否则哪会来得如此准确。 她上午刚说不想吃粽子,夜间这人便赶过来说陪她吃粽子,用意过于明显。 灶房的婆子很快把粽子送了过来。 少爷忽然说想吃粽子,她们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只送几个粽子,揭开竹丝攒盒,一隔热腾腾的粽子,一槅碧莹莹的绿豆糕、一槅松暄油润的油蜜蒸饼、玫瑰千层蒸饼,油光饱满的枇杷,晶莹剔透的水晶缇子,还有俩颗水润怜人的水蜜桃。 第二层则是细巧时令菜蔬,一盘爽口的当季拍黄瓜,一盘鸡蛋炒韭菜,一盘凉拌笋片鸡丝,一碗杏仁雪豆腐脑,一大罐野鸡菌菇燕窝汤,粥饭齐备。 粽子除了二种甜味三种咸味馅料的,另有一串没有味道的白粽,攒盒当中有一碗雪白细密的洋糖,是用来滚白粽子吃的。 一转眼,园中月牙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棋盘已被收走。 林朝歌独爱在这后花园中用膳,与天地草木融为一体。 喜儿帮着布菜,嘿嘿笑道:“王小公子今夜不如顺便留宿好了。” 林朝歌扫他一眼,后者眼前一亮。 喜儿抖了一下,脸上讪讪,不敢多嘴了。 林朝歌坐在院中石凳上,脊背挺直也只能够到面前离得最近的两只盘子。 林朝歌洗净手, 坐在桌前剥粽子吃,两手托着水煮之后颜色更加翠绿的箬竹叶。 “你等吃便好”王溪枫笑着帮她剥粽子,箬叶粽皮特别黏,手指沾到扯不下来,她十指纤纤,剥得小心翼翼的。 林朝歌袖子挽得高高的,端起那只装洋糖的瓷碗,倒出一半洋糖,递到王溪枫手肘边,“喜欢吃咸粽么?” 他的手腕很瘦,却不比她的纤细。 “喜欢。”王溪枫净了手,接过糖碗捧在手心里,把剥好的粽子放进去。 林朝歌拿起筷子,摁着白粽在碗里打滚,直到粽子沾满洋糖,夹起来轻咬一口,绵软温热的粽子和冰凉甜美的洋糖在唇齿间融化成一团,慢慢落进胃里,很甜。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鲤鱼戏莲瓷碗,这种久违的感觉很久不曾拥有。 眼前闪过一道虚影,一双印花竹筷突然伸到她的糖碗上方,把一枚黄澄澄的红枣黍米粽子放进去,王溪枫柔声道:“试试这个味道的。” 林朝歌莞尔,闻言摇摇头,接过后咬了一口,是猪肉排骨板栗粽,而后把装粽子的另一个瓷碗推到王溪枫面前:”我吃过了,你自己也尝一下。” 二人相互吃着对方剥好的粽子,悠然自得,岁月静好。 “明日陪我一天出去,反正乡试已过,榜单还得等些时日,就当放松一下”王溪枫吃完最后一个粽子,打了个饱嗝,慵懒得像一只憨食后的橘猫:“整天闷在家里我怕你闷出病来。” “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加上若是当真中了,不日便会离开洛阳远赴长安,何不应了。 端午有吃吃五黄的习俗、黄鱼,黄鳝,黄瓜,咸蛋黄,雄黄酒,系彩绳,涂朱砂。 五月新鲜黄瓜上市,清脆爽口,刚一推出顷刻遭抢购一空。 此时的黄鱼和黄鳝肉质最为鲜美细嫩,这三样是时令菜。端午前后,清明时节腌制的第一批青皮鸭蛋刚好可以食用,蛋白雪腻,蛋黄透红流油,配绿豆粥最好,饮雄黄酒则是为了驱邪解毒。 天气闷热,桃李烂熟,熟透的杏子、枇杷果累累垂垂挂在枝头,红彤彤,黄澄澄,枝头压得低低的,石榴花笑得裂开嘴。 林朝歌按时早起,背了会书,吃了酒酿丸子、炸小黄鱼,拍黄瓜,被喜儿拿着戒尺板着脸盯着喝了一小杯雄黄酒,走到院子里,站在桃树下读书。 刚背到“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 何谓也?”时,王溪枫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猛地扑到她肩上,一对杏眸笑得弯成月牙,笑嘻嘻道:“别背书了,等下我们去看赛龙舟” 王溪枫抽走林朝歌手里的书籍递给一边的柳阳,“每天看这个,你都不闷吗” 林朝歌笑笑不说话,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王溪枫托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轻啄了下,快速红着脸跑去:“你等下梳洗一下,好出门”。 林朝歌伸手摸了嘴角,又气又笑。 端午洛阳学院自然是放假的。 洛阳赛龙舟,到时候全县城的人和周围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赶到江边观看比赛,为舟中健儿呐喊助威。 林朝歌小口吃米酒酿,听完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偶尔皱一皱眉头酒酿没做好,太酸了。 她不知道,她越这么清冷古板、一本正经,王溪枫越想逗她,更喜欢得紧,恨不得藏着掖着。 午时刚过,二人便上马车出了门,来到早先预订好的三楼雅阁内。 三楼视线开阔,低头便是赛龙舟的河流。 比赛还未开始,几对各色衣装人马开始对骂,骂什么,什么难听骂什么,我骂你爹是土狗,你骂我祖宗是王八,谁也不肯服输,气氛火热。 因为是过节,大家都跟着笑,没人在意山歌里的那些粗俗字眼,只有少数妇人捂着自家闺女的耳朵,生怕她们听懂那些山歌的意思。 林朝歌没看过古时龙舟赛,彼时站在栏杆边看什么都新鲜。 河边有一块空地,戏班子的人正在舞狮子、斗彩龙、采莲船、踩高跷,还有人打扮成渔公、渔婆、蚌壳精、虾兵蟹将,锣鼓敲得震天响,踩高跷、采莲船和扮成神仙鬼怪的人跟着节奏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围观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王溪枫专心剥落盐煮花生给她吃,对外头之物丝毫不敢兴趣。 正对着河面的竹楼前传出几声锣响,郡守大人与郡守夫人出现在竹楼高台前,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龙舟赛要开始了。 这时,一人爬上三楼包厢,恭敬走到王溪枫跟前,做了个揖,笑嘻嘻道:“老爷听说少爷与林小郎君在这里,叫小的来请二人过去。” 王溪枫正捧着一婉烤蚕豆吃得正欢,闻言轻咳两声,放下白莲仙姑婉,拍拍衣襟,摆出一副正经姿态道:“我爹在哪座楼里?” 来人指指最高的高台,靠近几步,小声道:“夫人也在”。 烈日当头, 院墙底下几丛芭蕉被晒得发蔫。毒辣的日光滤过肥厚的叶片, 罩下如水波一般的潺潺光影。 作者留言: 麻烦各位可怜可怜一下日夜码字的/死不要脸/韭菜,到现在为止该死的订阅完全是一片空白,宛如白纸未染墨迹。 没有订阅,没有动力థ౪థ 七十八、端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烈日当头, 院墙底下几丛芭蕉被晒得发蔫。毒辣的日光滤过肥厚的叶片, 罩下如水波一般的潺潺光影。 林朝歌本意不打算过去打扰人家合家团聚,况且她一外人,也委实不妥,正欲借口偷溜。 却抵不过王溪枫死缠烂打与威逼利诱,你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我爹娘也不会说什么。 听听,这是为人子女说出口的话吗?恁不孝顺了! 彼时太阳时渐中移,日头毒辣也阻挡不了外头那诸多火热的心。 林朝歌顿感头疼,伸手揉了揉有些突突作响的太阳穴,这毛孩子是还没长大还是没断奶吗? 俩栋酒楼间隔不远,不过半条街的距离。 二人行到门口,马上有一搭着白毛毡的青衫小厮笑着跑过来,为二人领路上五楼,整个沿河而造酒楼茶肆中位置最为观景之地,与之相对的是一壶茶水千金,足顶普通人半年开销。 “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一趟解手,待会进去寻你”快靠近包厢时,林朝歌小腿有些抖,回想起上次王老爷略带警告的眼神与未说完的话,不免担忧。 “好,那你待会记得来寻我”王溪枫没有多想,径直推开黄梨雕花木门入了内。 包厢内,除了王老爷,王夫人外,还有其他人,特别是其中一名身穿青色长襟的男子最为显眼。 男子年纪约二十五左右,面无白须,正背对着他与王老爷下棋。 王溪枫顿感无趣,来到王夫人旁坐下,与其一同观看赛龙舟,拔河等比赛,每年如此索然无味。 借口推脱离去的林朝歌并没有往楼下茅房走去,反倒独自漫步在楼栏杆处,赏尽整片河底风光。 此时赛龙舟已经进行到火热地步,岸边呐喊声响破天策,有些情绪关于激动者甚至掷瓜扔花,疯狂者直接学那屈原投江,场面一度有些混乱。 扶靠栏边,林朝歌望着下头熙熙攘攘的热闹场景,一时间不免有些恍惚,素白双手握着朱红色木栏杆,没有遮掩的毒辣日头照得有些睁不开眼,河边风起浪涌,吹得高挂帆布云旗猎猎作响。 林朝歌看得正起劲,耳边随风忽传来一道如黄鹂出谷的婉转清脆女声。 听音辨人,这个林朝歌自认做不到,只得转身回望。 “林公子,是我”白绫迈着优雅的莲花小碎步,柔若无骨的小手掀开玛瑙色珠帘轻声道。 美人朱粉不深匀,柳腰身,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可否请林公子借一步说话”白绫回想起与林朝歌之前每回相见时的场景,不免有些尴尬得低垂着头,细白手指不安绞动手中江南苏绣丝帕。 “白小姐若有事不防直说”林朝歌挪开半步,二人正好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君子坦荡,有何不可言。 “林公子,不知你是否知我爱慕祝大哥已久”白绫涨红了张俏脸,声音虽小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目露坚定之色。 “我希望你能祝福我与祝大哥”话里有话,言中有词。 当今这个时代,一个女子亲口说出爱慕二字,不知用了多大勇气,更逞论说与一名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子,不知说是勇气可嘉还是愚蠢自大。 林朝歌突然有些动容,若当她哪一日同样爱上一个人,是否也能有勇气说出爱慕二字,想了想,终是选择摇头。 她也是女子,懂得小姑娘为嫁人之事愁闷的那种忐忑不安。 男人娶妻不贤,还能休妻,能纳妾,女人遇人不淑,大多下场凄凉。 二人静默,一时间谁也不曾开口。 “林兄,你也是来看赛龙舟的”见白绫外出许久不曾回来的白清行,有些不放心的走出厢房,正好遇到同在外头椅栏吹风赏景的二人。 有些狐疑的打量着林朝歌,更多的带着恶意的审试。 林朝歌坦坦荡荡的抬眸与他对视。 “小言言,你怎的出来这么久都没回来,让人家好生担心”本就紧张诡异的氛围,潇玉子不知从那个角旮旯里钻出来。 可惜这媚眼就像抛给瞎子看一样。 “哟,这不是小白与淼淼吗?难不成你们也是同来看赛龙舟”后知后觉中潇玉子才随意扫了眼站着的白清行二人,而后走到林朝歌旁停下,一对上挑的深邃桃花眼充满令人沉轮得深情款款动人心弦。 “潇玉子,许久不见,你还是同长安时一般无二”白清行不动声色的将白绫挡在自己身后,眼中笑意深不见底。 “是吗?不过我倒是觉得自己比在长安更美了,这都是多了爱情的滋润,是吧小言言”尾音微微上翘,勾勒无限遐想,潇玉子含嗲带笑的望了眼林朝歌。 夏热如火,清风徐来就像水入油锅,沸腾一片。 “不知你们二人是何关系”白请行犹豫半刻后,终是问出了口,观二人亲昵,可他从小认识潇玉子长大,此人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如你们所见,不过小言言你是否也太过于花心,晾着我这家中美娇娘不管不顾,反倒被外头野花杂草迷了眼。 此时正静坐包厢,默写孔子论的王溪枫忽然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秀气鼻翼,不禁纳闷是否有人在骂他。 “林公子,你不是与王小公子是……”白绫从白清行遮挡的身影后,微微探出个头来,问出疑惑。 潇玉子此人除了皮相生得美,其他一律糟糕透顶,就连性格都阴晴不定狼心狗肺,林公子莫不是别欺骗了才好。 几人目光一时间全聚集在林朝歌身上,静待她解释一二。 河上龙舟正进行到如火如荼的紧张时刻,牵动着诸人心弦。 “我林朝歌在此发誓,本人与潇玉子无半分瓜葛,如此各位可明了“唯独最后一句刻意加重几分。 古人重誓言,而非现代人方式入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林朝歌实在懒得费力解释,导致弄得越描越黑,听到他们耳边反倒成了解释便是掩饰,掩饰便是事实。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咦,小言言这可就有些不可爱了”潇玉子趁着林朝歌刚解释完的空隙,动用手指捏着她脸颊,做出各种搞怪的狰狞表情。 “我一直都不可爱”林朝歌呲牙瞪眼,敢怒不敢动,本是愤怒满满的表情,此刻在潇玉子扒拉的动作下,反倒有种丑萌的可爱。 该死的潇玉子,往后老子若是在让你近了身,名字就倒倒过来。 “噗”不知是谁带头轻笑出声。 所幸这次玩得并不是很过分,待林朝歌整张脸玩弄得染上嫣红时,潇玉子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手,哥俩好搭上林朝歌肩膀。 “小言言日后可莫要当真外人面乱发誓了,于情于理对你我二人夫妻之间的感情有影响”惆怅之音拉得格外长。 林朝歌:影响你个瓜娃子的影响…………(此处省略一万字脏话请自行脑补) 若是二人没有一腿,白清行二人是断断不敢相信的。 毒辣日头下,肥厚芭蕉叶被晒得蔫不唧,被桃杏累累压的直不起腰的枝丫好似因这日头也更底了些,反倒是荷塘一片清风盎然,我见凉爽。 “林言,潇玉子相遇即是偶遇,不防同我们一块过来小聚半刻”白清行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有些暧昧而又诡异的氛围。 “不了,我待会还有事,先自行离去了”林朝歌拉开被紧揪住的袖口,眉色冷了冷。 “当然来,我可还要与小言言多加培养感情”潇玉子拦过未能完全动弹的林朝歌往白清行放在所订的厢房走去。 完全不顾林朝歌已经黑沉如锅底的脸,成型可见的愤怒。 几人一同进了包厢内,只见里头祝笙歌,卫珂,楚沉等上次一干进了秀才之人都在里头。 秀才聚会无非饮酒作诗,玩木矢投壶一类。 林朝歌呆了会有些无趣,走到临江窗边吹风,一同进来的潇玉子此刻人不知去了何处,许是也觉得无聊。 “林兄,你不一同过去吗”祝笙歌靠近道。 “不了,我在等人”林朝歌笑了笑以已示回应。 林朝歌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独自愁时分,龙舟赛结束后人群已散,徒留满地瓜果狼藉。 临出门时,她一眼看见正站在一楼门口,蹲着在地上逗蛐蛐儿的杏衫少年,轻手轻脚走过去。 “喂,你是在等我吗”嘴角带着她不曾注意过的欢愉孤度。 “嗯?”听到身后脚步声,连忙回头,眼露惊喜,故作娇嗲道:“明知故问,除了你还能有谁让我如此等待”。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林朝歌递过去刚才在包厢内感觉挺好吃的糕点,刻意让人打包了一份。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王溪枫受宠若惊的接过,小心翼翼抱在胸口,生怕有人会突然跑过来抢走它。 “当然是回家”林朝歌有些好笑。 “那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笨蛋,当然我回我家你回你家”各找各妈。 七十九、离洛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乡试结果公布在端午节后的第三日,林朝歌没有派人到榜下看名单,一是对自己下笔如有神的自信,二是关于书中造物主不可逆转的结果。 二者兼有,不过是早知晚知的问题,于她影响不大,早在端午过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行李。 六月不知不觉中悄悄到来,渗透生活角落每一处,夏蝉蛙叫恼人得紧,也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之美景赏心悦目。 屋外蝉鸣阵阵,毒辣日头烤得青石板冒烟丝儿,柳条儿都蔫不唧垂下,三花安静待在屋檐下吐着猫舌纳凉,粉嫩肉垫不时晃动驱赶虫蚁。 岁月悠悠,不负盛夏无限好。 屋内搁了点儿冰块倒是凉爽得紧,林朝歌因在家中,便习惯性的不缠裹胸过紧,只是随意绕了俩圈掩盖了越发丰满的上围,腰肢纤细如扶柳。 “林言,你真的打算要去长安”慌张从外跑来一身嫩黄色衣衫,高束马尾的王溪枫,推门进内见人在忙碌,眼神半犹豫半不舍。 进来后安静立于一旁,望着她收拾不多的行李,伸出的手又缩回去,欲言又止,掩盖在袖子下的手捏紧又松开。 “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更何况长安是大周朝首都,岂有不去之理”林朝歌头也不回,随手将看到一半的诗词百解扔进不大行囊内。 床上乱糟糟的铺满她的衣物,想必是将衣橱里春夏秋冬的衣衫尽数抱了出来,任君挑选。 “可……”他还想在说些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直接打断。 “我去意已决”林朝歌收拾了一会,一个鼓鼓囊囊的青色行李横空出世,坐到桌边径直坐下,一人倒了一杯微凉茶水。 “王溪枫,你要知道我的野心不甘心居隅洛阳一城,况且外面的天很蓝,草很绿,花儿也很香”林朝歌刻意用希望的语气,望他能理解。 “骗子,你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人,急着摆脱我好与那人双宿双飞”王溪枫刻意拉高几分贝,反驳道。 “我懂,我只是一个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夫,比不得外头的野花野草漂亮”王溪枫越说越感觉委屈,这才认识那潇玉子多久,你看看她就变心了,前段时间的海誓山盟海可枯石可烂才敢与君绝,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外头的野花野草那里有我贤惠,还能为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暖得了被窝”。 “…………”这都什么是什么,她只是单纯的想去长安看看,外加书中剧情主线也得需要到长安才能开启,可听听,到他嘴里吐出,她完全就成了一个为了野男人抛夫弃子的渣男!!! “我没有”林朝歌涨红了脸解释。 “不!你要是没有为什么要去长安”。 “你听我介绍”(尔康手)。 “不,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王溪枫捂起耳朵转身背对她。 “好吧,那我不说了”。 “你看看你,果然是厌弃我,现在都开始嫌我无理取闹了”。 “不,我没有”林朝歌已经无力吐槽,这场景怎的似曾相识?只是反了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你看你,还是没有的”王溪枫捂着耳朵,委屈得红了眼眶,起身一把扑过林朝歌,二人咕噜噜的一同滚到床沿旁。 “你干嘛”林朝歌又气又紧,感觉到她胸前还贴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不要命的乱拱,脸颊处腾然浮起俩抹红晕,又臊又怒。 “我当然得让你知道我比外面哪些野花野草哪里好”王溪枫惩罚性,恶狠狠的抬头一口咬上她因夏日穿得单薄,而露出锁骨的位置一口咬下,不甘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你给老子起来!!!”林朝歌的愤怒徘徊在理智边缘,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上人的yu/wang。 空气中回应她的只有呲咬锁骨处发出的啧啧啧水声,以及内心深处徒然升起的怪异感。 这家伙是属狗的,一言不合就咬人。 林朝歌无论平日在怎么装男人,故作冷清,内心实则还是个十八怀春少女,腿半屈,手臂置俩旁边放松,茶色眼眸漆黑一片。 “砰……哐当……”。 屋外柳条抖了抖,落了一地繁花,屋檐下的三花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呜,林言,你怎么能谋杀亲夫,嘶,好疼”王溪枫捂着方才被踢半边的屁股,眼眶湿润,仿佛刚才受了天大委屈。 “下次若在如此,可不单是屁股了”林朝歌摸了摸被咬出凹凸牙印之处,警告的扫了眼王溪枫双腿间,目光若有所思,后者夹紧了腿。 “好吧,那你逢年过节记得回来看我”王溪枫嘴唇蠕动半张半合许久,这才吐出这么干巴巴而又不舍的话。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墨染白瓷杯沿,眼底一片落寞,他一直知道林言乡试结束后便会离去,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一天会到来的如此突然,仿佛昨日他们才刚入学一般。 林朝歌不禁有些好笑,还逢年过节,此去不知经年累月,却没有点破,白瘦手腕提起茶壶给自己新续了茶水。 紧接着等通知书下来,通学堂夫子道了别后,开始独自一人前往洛阳。 喜儿本来也是打算跟来的,结果林朝歌说让喜儿在林府等她,等她在长安彻底安定下来时,在派人过来接他。 喜儿犹豫了大半,终是在林朝歌最后一句,你留在洛阳可帮我盯着王溪枫,若是哪日他负了我,你好飞鸽传书与我,给动摇了,只是这不舍的模样实在看得人揪心。 林朝歌前往长安的时间订下来了,于七月底离洛阳,一路游山玩水也正好在七月中旬到达长安。 本打算待天气凉快一点儿在出发的,可时不等人,林朝歌只得提前一个月出发,生怕半路出了何等意外。 行李不多,衣服三俩件换洗,加上几锭银钱,四五本书籍上了路。 古人曰,天凉趁早好出发,莫到午时汗蒸衣。 天光还未大亮,一片雾气茫茫,庭院里的矮树丛乌乌的一片,青石板上驴蹄践过响起哒哒哒声,朦胧身影在白雾里若隐若现。 晨光熹微时,清晨的雾气沾染了她乌黑的发梢,化作朦胧的湿气,少年的发尾摇摇晃晃,身后驴尾随意乱晃。 她的眼眸在迷蒙的雾气中显得润泽,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倒映着微光,立在那里,像是破除黑夜而来的一抹晨曦。 待林朝歌出了了洛阳,彼时天才刚大亮,喜儿以为少爷此刻还未起床,揉着眼,正打算喊人起床,打开门一看,屋内空荡荡的,说不出是何等惆怅。 “小河里水流嘛哗啦啦啦啦啦,谁家的媳妇她走得忙又忙呀,原来她要回娘家,身穿大红袄头戴一枝花 胭脂和香粉她的脸上擦,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 林朝歌吊着根新鲜的五月嫩黄瓜,骑着明显圆润一圈的小毛驴慢悠悠的赶往千里之外的长安,嘴里哼唧着自编自乐小调。 临近午时,头顶太阳实在毒辣的受不了,别说人,就连身下的驴子也得倔蹄子不干,无奈,林朝歌只得带着这尊大爷在树荫下歇息一小会儿,待这日头稍阴凉几分在赶路。 不知不觉,林朝歌已经一人一驴子赶了三天路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人烟罕至,莫说野兽出没,连兔子都少得可怜。 林朝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突然很怀念二十一世纪的交通工具,晚间睡与高树之上,行李枕与头下,书盖在脸上遮出斑斓月色,又是一夜好眠,隔早起来四五包。 其他都还好,只是这身上味大得有些发臭倒是真,身上带的干粮也已经吃得差不多,若是在没有遇到城镇与村庄与之换粮,林朝歌很怀疑自己会饿死,随意瞄了眼一旁正大哚美食的驴子,暗自咽了口口水。 一连吃了三日清水泡白面馒头,嘴里差点淡出鸟儿来,连带着想尝尝草没味。 天已经开始暗了,抬头啾这天乌辰一片,仿佛阴沉得能滴墨,林朝歌掐着手指头,此刻已远离繁华,独自一人一驴已经走了差不多四日光景。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靠夜间繁星指路实属不易,今夜又定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一夜。 山上有座寨,贼里有个土匪窝,他在说故事,故事说什么,说有个书生今夜会路过此地借宿一宿。 “大哥,我前头看见了,就一肩不能扛手不提的文弱书生,这样子的货色俺一个能打十个”着褐色短打,肌肉扎实暴筋,面孔白净的壮年男子匆匆从外头跑起来,随意拿了一碗倒满酒大口饮尽。 几滴黄色酒液顺着白净脸颊,凸起喉咙滚动流下,隐入衣襟。 “啧,小老六,难不成上次的教训你忘了不成,现在哪位同样看起来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可正住在我们山寨上好酒好菜的招待”身形较矮小的老四想起前俩日不小心将恶狼错当绵羊的不愉快经历,猛灌了一大口黄酒,神色晦暗不明。 八十、遇山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次可得摸清虚实在动刀,可莫要在请了一尊菩萨进门”回想上次经历,几人心头仍有余愖。 “俺晓得勒,恁得磨磨唧唧,活想个娘们”小老六不耐烦的一屁股蹲坐下。 “老四,小老六骂你是婆娘勒”堂内几人笑着起哄道。 “呸,恁个瓜娃子克是婆娘”称之为老四的矮小男子拍桌而起,一柄磨得发亮的弯月刀大力拍打桌面,端起面前酒水一饮而尽。 几人顿时哄笑一堂,夜还长,梦也未醒。 林朝歌越密林里头走,这天色越黑,灌木丛林蚊虫肆无忌惮的一窝蜂涌来,耳边嗡声一片,连身下驴子都有撅蹄子罢工之嫌疑。 视线所及只处,只见方圆数里都是荒山野岭,四处灌木丛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见店的地方,除了偶尔会有几声虫鸟叫与马车的咕噜声外,基本上可以说是与世隔绝,身上干粮吃完了大半还未来得及补充新的。 黝黑灌木丛林突兀地响起了一个粗犷男音,震耳欲聋: “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路过,需留下买命财!”几人从密林灌木丛中井然有序穿出,呼溜溜一圈围住林朝歌。 林朝歌面色凝重,打定驴头静止不动,望着突然大步跑过来,团团围住她的人,火红的把火照的周围亮如白昼。 林朝歌粗略看到那伙山贼大约有十多人左右,他们各个手持大刀阔斧,袒胸露乳,满脸横肉,眼神凶悍。 当林朝歌正在紧张的盯着那群山贼时,他们却开始了洪亮的窃窃私语。 老七搓着宽厚大手,笑得一脸儿憨厚,可这举动委实称不上老实:“大哥,你看俺刚才说的出场白帅不帅?” 小老六附和插声道:“大哥,这小白脸一看便是个进京赶考的画本书生,看来俺兄弟们今天是要发财的节奏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四一脸淫笑插着手,扫了眼林朝歌那鼓鼓囊囊的行李袋:“看来咋们今晚又可以去找翠花快活嘞。” 林朝歌听着自认为小声中窃窃私语的山贼们你一言我一语,乐火朝天商量着如何处置着她话题,划过满头黑线,这山贼的智商好像未开光。 身下驴子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群与映天火把慌了神,粗大驴鼻喘着白气,黑蹄刨土,尾巴紧在腿夹。 “小白脸,说你呢!听见没有,下驴”。 林朝歌老实的下驴,站在一旁,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是一群亡命之徒,她还没有蠢到硬碰硬的地步。 “驴归我们,行李打开”一人颇指挥道。 林朝歌一一照办,行李头最值钱的不过俩三块碎银,剩下的只有几本书籍,换下未洗的脏乱衣衫,以及吃得差不多的白面馒头和烙饼,这委实不像是肥羊,就一贫穷书生。 “银子扔过来,身上可还藏有什么不!”小老六见这人老实,身形瘦小,哪儿像深藏不露的练家子,又不是人人都是那般怪物。 “如此,我可以走了吗?”林朝歌淡然着眉眼掏出怀中的一本大周朝地理志,放在他们面前翻开又抖了抖,这才重新丢回行李中。 从头到尾,简直配合得听话,甚至是服从。 ”大哥,你说这小子这么配合,会不会有诈”生性多疑的老四凑到满面胡络,左眼横一刀疤的高大男子耳旁窃窃私语。 “这……”老大半信半疑,更多的是这事有着前车之鉴,回想起寨中那位,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可这手狠心黑程度看得他都心里发怵。 否则那人怎会无缘无故让他们兴师动众过来绑架,不,准确说是恐吓一过路白面书生,若说没有猫腻,他是断断不可相信,连带着林朝歌都带了了几分审视。 这小郎君恐与那人有何仇怨。 “小子,你哪里人”老大定了定神,凶神恶煞的瞪大了铜铃眼,声如洪钟。 “洛阳人士”林朝歌语气自始至终淡漠以待,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而是平常的老百姓一般无疑。 “你小子倒是老实,这三更半夜黑灯瞎火的不睡觉,恁的跑来这荒山野岭,也不怕闪了腰,成了爷爷的刀下冤魂”。 “呸,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就想学那薄皮书生进京赶考,也恁不看自己几斤几两”。 林朝歌耳边充斥着辱骂声,污言秽语,始终不为所动,反倒是一旁的小驴子因靠近而不安的抛土,已经刨出了一小个深坑。 林朝歌借着火把光亮与微弱月光,眯着眼打量四周环境,哪处易跑又地形复杂。 环视一圈,抬头看看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 “若无事,在下可以走了吗” 林朝歌硬着头皮,沉声道,她可不认为古时遇到了土匪,还能全身而退。 “小子,你以为你乖乖听话就能走得了,老子告诉你没门”。 夜间,黑夜如墨。浓稠点化不开。 丛林中,夜色浓重,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 林朝歌苦笑一声,她就知道,随即松开绑驴的绳子,抬脚重重踢上驴屁股。 驴儿吃疼,仰天长啸一声,撒开驴蹄子便不要命的跑,见人拦撅蹄子踹去。 林朝歌趁着混乱撒开腿不要命往后跑,耳边夜风呼啸而过。 “大哥,那小子往那头跑了”最先反应过来的老四出声道。 “废话什么,赶紧追”。 林朝歌跑时不忘捡起洒乱一地的行李,人驴各跑不同位置,若时同一方向,难免目标过大,加上这样正好”可以起到声东击西之效果。 夜越来越深,前方的路不知尽头,身后脚步声足渐靠近,林朝歌仿佛能听到心脏打鼓声。 林朝歌不知自己跑了多久,没有回头一路狂奔,哪儿灌木丛林旺盛便往哪儿钻。 时间一久,铁打的体力也会透支,终使林朝歌长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俩眼发黑,胸口奇闷肺叶像炸开,俩条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灌木丛中带倒刺的荆棘划过脸庞和脖子,划出无数条细小伤口。 “大哥,我找到那小兔崽子了”。 林朝歌被追赶时,慌不择路,等反应过来时已发现自己站定一小山崖前,身后是随后追来的山贼。 前有狼后有虎。 夜色浓墨,林朝歌情急中一不小心踩空一块松石,整个人后倾往一处小山崖滚去,第一反应快速用行李包裹住脑袋。 “大哥,这小子滚下去,听说下头深得很,我们要不要”老四伸手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老大伸手摇了摇,拒绝,这天色此刻已经黑得如墨,浓得散不开,远处乌鸦猫头鹰不时咕叫几声,虎视眈眈。 “哟,这大半夜的想不到还有如此热闹可看”密林中一盏红色灯笼,照亮拉长着来人欣长的影子,影影绰绰,月光斑斓。 “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可是寨上那些人伺候得爷不高兴,恐惹了爷生气”老大带着一众小弟点头哈腰,哪还有刚才对待林朝歌半分的凶神恶煞,乖巧如拔了爪的绵羊也不为过。 “爷,这处儿荒凉,景色比不得另一山头好看”诸山贼见人不发言语,惊恐得不知是哪里惹了人不高兴,身子忍不住颤动一二,鬓角冷汗连连。 这人的辛毒手段他们可都是亲眼目睹过的,现在回想起老二死时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夜夜噩梦缠身。 “本公子只是觉得打搅了你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跟你们道别的好”潇玉子望着林朝歌方才不小心踩空滚落下的山崖,日有所思,随即嘴角扯出一抹恶劣至极的笑。 “不打搅不打搅,爷能来我们寨中,我们那叫,叫什么蓬来荜生辉”。 “这人儿归本爷”潇玉子冷声道,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口吻。 “好,公子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不”。 “守口如瓶,毕竟死人永远比活人来得可靠”。 “晓得了,晓得了,小的几个们现在就撤”老大讪讪带着人连忙消失。 潇玉子默不作声,径直往林朝歌方才情急之下不小心踩空滚落下的小山崖走去。 茶葛打着灯笼照其左右,漆黑瞳孔阴测测扫了几眼诸山贼。 “公子慢走,有空欢迎回来坐坐唠嗑唠嗑”山贼老大言语诚恳,弯的腰差点没有直接垂到地上,胡乱拿着袖子擦拭脸上冷汗。 妈的,为什么他感觉刚才那小子若是因为自己哪句说得不对,便会有种尸首分离的错觉,幸亏。 “大哥,你为什么把人放走了”小老六不解的上前几步,脸上因为方才寻人跑得太急而红润一片,怎的旁白放跑了这么一头大肥羊,日后哪还有机会。 “你个瓜娃子,是真蠢,莫得讲甚”老大恨铁不成钢死剜了眼过去,凶神恶煞。 “唉,只长个不长脑的傻大个,说的就是你”。 “???”小老六听得一知半解,赶明老大几个是骂他蠢。 八十一、卖身葬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走在官道上的一辆简朴马车内,林朝歌仰头望着车角上低低垂下来的淡黄色流苏穗子,不禁苦笑连连。 她没有死了,反倒被救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并不是对所有人适用。 林朝歌躺在车厢内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头,鼻尖呼吸着车内淡淡檀香味,入目繁华富贵,深吸一大口空气,活着真好。 只是这平静不消半刻便被打破。 “小言言你可终于醒了,若是在不醒,我可打算弃你与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潇玉子半躺雪白虎皮上,举止慵懒的望着刚醒过来的林朝歌。 素白手指捏了块做工精细的粉色小巧糕点入口,眸中带笑,动作过大导致不小心扯了单薄外袍,露出大片白得发光的胸脯。 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说的便是此类人。 林朝歌接过好心递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水,身体这才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只不过依旧虚弱得紧,原先身上衣袍尽数换下,胸口处硬邦邦的,显然裹胸还缠着,倒是松了一口气。 马车徐徐驶过山路,枝丫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如此,我倒是的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林朝歌虚弱的张了张嘴,不客气的拿起放在车厢内正中间小茶几的抹茶糕点吃了起来。 潇玉子是个惯会享受的主,马车内部放置许多冰块的缘故,冷丝丝的舒服得很 ,暗阁处堆积着当今鲜果。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防以身相许”潇玉子剥了一颗水灵圆润的青美人放在空了的莲花白瓷碗内,眉眼带笑。 “潇公子当真是饥不择食”嘴角一僵,林朝歌一字一句仿佛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嘴里咀嚼吃食得动作倒不慢。 “哪里,人家只不过唯独对小言言一见钟情,难以自拔罢了”眸中无限深情款款,一不小心便会沉溺其中。 马车外的景色千篇一律,哪怕景色再美,日日看,夜夜看,久了倒也乏味。 “我睡了多久,我身上衣物可是你换的!”当林朝歌吃了个五分饱时,这才回想起询问身上衣物之事,半靠车厢,轻扯嘴角,神色犀利。 “不足俩日”潇玉子顿了顿而后继续拉长语调戏谑道:“原来小言言一直想与人家有那肌肤之亲,既然如此,何不”潇玉子如无骨软体物,整个人斜躺着,桃花眼深情注视着世间珍宝。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小朵金花,置于唇畔亲吻而下,勾人眼神却是望着林朝歌,意思不言而喻。 “说人话!”林朝歌太阳穴突突作响,她就知道一遇上这妖孽总没有好事,紧了紧身上衣物,若他当真看了自己身子,莫怪她无情,眼眸暗了暗。 “呵呵,小言言当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了,你的衣裳又脏又臭,人家可嫌恶得很,怎会是人家动的手”悠然一笑,回想那日崖下捡到人时,嫌恶的捏了捏鼻子。 听罢,林朝歌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这戒备心越加浓重几分,那她身上衣物又是谁换的,庆幸那本书籍自己此行并未带在身上。 潇玉子此人不简单。 夜晚,夜幕降临繁星点点,一连坐了几日马车后,二人终于来到一地名为清水镇的边陲小城。 小镇人口不多,衣食住行皆有,好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林朝歌已在前日中得知,现在走的这条路线并非是直达长安,反倒绕了一大圈。 “老板,给我来俩件上房,备好饭菜送到房内”带着黑色毡帽的潇玉子豪情万丈的甩了十俩银子,赫然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是,是是,几位里边请”。掌柜一脸欣喜敲打着珠盘,连忙吩咐灰衣小二引他们入内。 看着眼前三人衣品谈吐皆不凡,非富即贵,小二贼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连忙接过银子一甩肩上白汗巾笑脸相迎走在前头。 林朝歌一路低垂着头,摆了摆淋湿的发尾,刚入城不久,外头便下起瓢泼大雨,衣襟处大部分被雨淋湿,瞎雨淋得人心发寒,以至于没有听清潇玉子方才所言。 俩间上房,林朝歌以为是她与潇玉子一人一间,茶葛与主人同住。 刚推开客房没多久,店小二就手脚麻利的将饭菜送到了各房间内,还好心的付送了一壶冰镇过后的桂花酒。 林朝歌回屋内,落了锁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混身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连带着风餐露宿变得黯淡的皮肤都重新开始水润明亮开来。 伸了个腰,差点儿舒服得哼哼俩声,干毛巾擦拭着微湿发尾。 而当她洗完澡后走出双鲤戏莲花屏风后面,见到的便是这一副活色生香,引人犯罪的场景,更多的是她想杀人!!! “潇兄,你是否走错了房”林朝歌刻意静下心,扯了扯微僵嘴角,回想起自个方才洗澡那一幕时是否被看见,凌厉眸子半眯,眼色森然。 “没有,难不成小言言忘了今夜你我二人一同入睡,好生培养一下感情”偷喝了整壶桂花酒的潇玉子面色酡红,白玉/肌/肤上泛着淡淡粉红色,更添蛊惑人心。 “还请潇兄自重,我说个有家室之人”一字一句咬词清晰不含糊。 果然王溪枫关键时刻拉来挡刀倒是不错。 “呵呵,难不成小言言忘记了你与我才是一对家室,嗝…”潇玉子打了个酒嗝,眼尾染上一抹嫣红,嘴唇红润引人采硕。 这新酿桂花酒,入口微甜,可酒劲大得很,堪比烈酒,只是不知这人是真醉还是假醉,不得不防。 林朝歌眯眼看着喝得脸蛋微红,醉醺醺的半露香肩趴在桌上,嘴里大呼着热的潇玉子,手还不老实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所剩无几衣物,活色生香,男色诱人的美景。 林朝歌眸子暗了暗,不为眼前男色所动,反倒感觉头疼得紧,这耍酒疯咋来到她房中。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只知道平静的走到潇玉子,蹲下身子粗鲁把他那扯得大把的衣服穿上,又看着他那因喝醉酒而变得粉红色的肌肤,然后像拖癞皮狗一样拖着他便往门上走去,其中不止一次使那英俊的脸撞得惨不忍睹。 将人扔出去后,关门落锁,林朝歌合衣躺下,不消片刻,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窗外小雨蒙蒙,淅淅沥沥,几滴急促雨花拍打花窗,溅落一地。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句佛偈隐隐暗示着今晚是个不寻常的转折之夜。 众人皆不平静,迫不及待的欲将自己的心意说与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听。 隔天一大早,天还未亮,林朝歌一脸神清气爽地下楼吃饭,一楼大厅内,潇玉子眼角一处青紫一片,似笑非笑的盯着刚下楼的林朝歌,茶葛一番想笑不敢笑,死憋着的模样。 “小言言昨夜对我可是过于狠心”潇玉子捂着脸,垂眼冷笑。 “是你私自进屋在先”说起昨夜之事,林朝歌一肚火气无处发泄,人未走近,茶得得了眼色,麻利的将桌上最后一块雪白软糯的红枣小米糕吞食入腹。 “如此,倒是我的不对了”,既是如此小言言早膳便也省了”话落,起身往门外去。 “好”仿佛从牙缝间硬挤出来的。 早上的尴尬并没能影响他们的赶路(游山玩水)计划,车厢内二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笑了笑,顿时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是这肚内火撩实在不好受。 当他们打算坐马车离开这里继续赶路时,不一会,马车缓缓驶过了一条条街道,却在一个街道的拐弯处停了下来。 “怎突然停下来,莫非是前面发生了何事?”林朝歌缓缓拉开车帘,伸出了一张素白如玉雕的手指,她打开车帘询问。 “回禀公子,前面有一女子在卖身葬父。”茶葛随意拦了一看热闹的人,扔了几块铜板过去给他,那被拦住之人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实农家汉子,看着马车内的众人询问忙一五一十的笑着说出由来。 临了,茶葛再次扔了一小课碎银给他,男人再三道谢后高兴离去。 “哦”林朝歌听闻表情淡淡的不起半分波澜,随即放下帘子,这与她无关。 世间可怜之人何其多,怎能一一帮得过来,她又并非圣母,人各有命。 “既是卖身葬父,你去去看看又何妨”。 “若是好相貌,多个伺候丫鬟倒也不可”潇玉子既以发声,茶葛又怎能不尊从。 林朝歌见人眸色渐深,缩回了白皙如玉的手来,她不知潇玉子打的又是何如斯算盘。 手未缩回来,没想到,潇玉子突然近身将人一把搂进怀中,林朝歌头顶着半/裸/胸膛,手半撑软毯,面色微怒,不适着起身。 炽热的吐息喷在林朝歌的耳畔,她正要出声询问,就发现她的腰肢被人一把揽住,酥酥麻麻的,这熟悉的触感,操蛋的设定葵花点穴手,正要酝酿寻思着开口时。 八十二、月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玉子凑近几分,二人距离不过半尺,开了口道:“安静点儿别乱动”。 “小言言若是在挣扎,我可保证不了做不成什么,况且温香软玉在怀”潇玉子凑近林朝歌小巧圆润的耳垂,轻咬下去。 林朝歌张了张嘴,理清利弊,不在有所动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实的靠着胸口,不理会这暧昧而屈辱的历史,拿起一本聊斋志异,内心默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潇玉子满意的勾起唇角,半搂着林朝歌掀开车帘,好心情的吩咐茶葛将人买下。 他们来的时机正好,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还在抹泪哭泣。 林朝歌掀开车帘一角,从她这个角度望去,正好看见那卖身葬父女子与之周遭全景。 此时身旁早已围聚不少人看热闹,却迟迟无人开口买下,毕竟二十俩对平民百姓而言也是一笔不菲巨款。 倒是女子身旁站着一穿得花枝招展,打扮艳俗的女子不时与卖身葬父的女子诉说着什么,想来是青楼中人,见女子姿色殊荣尚可而来。 林朝歌看了没一会,人群中一五短身材,容貌丑陋似罗非鱼,穿金戴银,一脸暴发户模样的二世主,怀里搂住一怜人美娇娘身后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硬挤了进来。 围观群众纷纷自退形成一小道退避三舍,恐是相识的一方恶霸。 王二麻子见那个姑娘不说话,忍不住上前几步,狞笑质问着那披麻戴孝的女子道:“快说!你要多少钱才肯跟大爷走!” 隔得近了,仿佛能闻到黄黑牙齿中散发的一股子儿味 “还有,张妈妈你这是打算跟小爷抢人吗?”王二麻子睁开一条缝儿的眼质问着一旁青楼女子,宽厚手掌中把玩着俩颗核桃血玉,一手摸了下那早已与脖子联成一体的肥厚双下巴。 面目可憎,不忍直视,有碍观瞻。 “怎么会,这小妮子能被王公子看上也是她的福气,张妈妈也只能忍痛割爱了”皮笑肉不笑,只得惋惜自个没有早一步买下这小妮子,让这王二麻子平白占了大便宜,一阵悔肠青。 “那真是对不住张妈妈了。“望着那一脸赘肉横生的王二麻子,张妈妈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也只得往里咽。 那跪着的女子听闻后不由扫过眼前众人,嘴角冷笑,众人这才看清眼前女子,那女子生得极美,杏眼小嘴,眉如远黛,虽稚气未脱却也能看出她长大后会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正待那女子准备认命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掺和了进来。 “姑娘且慢,在下愿意出双倍的价钱。” 正当那王二麻子以为自己即将就要抱得美人归时,却发现有不知死活的人出来搅局,不由冲着人群发声处地怒吼道:“谁?!哪个不要命的居然胆敢跟本大爷抢人。” “是我”但见从人群内缓缓走出的茶葛,黑袍滚动,薄唇轻抿,自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围观群众纷纷推开,这英雄救美实属难见,还是一不知强头蛇的外地人。 “你谁啊你,但敢跟小爷抢人是不是活的不耐烦”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王二麻子伸出戴满珠光宝气的手指着茶葛,被挑衅得满脸横肉抖动。 “小子,也不看看大爷是谁,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英雄救美”。 在他的地盘还敢如此嚣张,想必是外来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 周围气氛箭弩拔弓,离得近一点的纷纷再次远离,生平祸之殃及池鱼。 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名唤月人,平静的冷眼观看这一幕闹剧,好似卖身葬父之人并非她,而另有其人。 张妈妈一脸花痴扭动着小蛮腰翘起涂满艳红豆蔻的指甲道:“这小哥真俊,大姐活这么多年了,也很少见这么俊俏的小哥。 月人看着围观人群的视线早已不在自己身上,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努力的让自己保持镇定。 月人极其可怜的抹了一把眼泪,做出一副我见犹怜样,泪水随着白净的脸庞留下,小声哭诉道:“这位好心的公子,小女子本与父亲二人相依为命,可不想因小女子容貌之故,强行要纳小女子为他的第十七位小妾,小女誓死不从,我那可怜的父亲便带领小女子逃了出来,可不久便染病身亡,现如今小女子无依无靠还望这位好心的公子收留,小女子愿为公子做牛做马服侍终生公子……还望公子可以收留我这俩个弱柳扶风的可怜女子”。 奈何几人中心已不在她身,有兴趣的又囊中羞涩,无能为力。 林朝歌隔着老远便能听到那么名卖身葬父女子的声音,这模样委实不真,反倒给她一种冤大头愿者上钩的错觉,看了一场无头闹剧,委实有些乏力。 “混账东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那俩个狗东西给本公子拿下!”王二麻子看着一群面面相觑谁也不动手的混账东西,本在气头上火焰更盛。 众人领命,向茶葛虎视眈眈地走来。 然而无奈茶葛气场过于强大。 身后众奴仆则是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咽了下口水,迟迟不敢上前。 “怎么?你们的耳朵都聋了么?! 不给本公子上,小心我爹要你们的狗命!” 王二麻子手下的喽啰一听此话,暗下心,顿时二话不说就抄起自个放在手边的家伙冲向茶葛。 “吼”。 “嘿”。 “哈”三声齐响,虽明知敌不过,可气势要打个十成足。 只见那冲过来众多凶神恶煞的大汉还未近身一米左右,皆无不倒地不起,呼痛声,倒吸声阵阵。 林朝歌嘴角抽搐,这戏未免太足,试都未试,未免对自己过于不自信。 这时才知道,平日沉默的茶葛也非如表面简单,表面自始至终淡然平静,潇玉子颇有几分兴趣观赏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如此,人归我,可有意见”茶葛随意扔了二十俩银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月入怀中,待月人请人帮忙安葬后,这才随着放心茶葛走。 一来一回,倒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林朝歌茶水都快喝了小半壶,一本聊斋志异反复反复翻得发皱。 “人废了”茶葛人未靠近车厢,潇玉子淡淡来了这么一句。 “是公子”茶葛得到吩咐,将人毫不怜香惜玉扔进车厢内,随后驾马而去。 宽敞车厢内彼时已经挤了三个人,仍宽敞得紧。 车厢内林朝歌半眯着眼,手持半册泛黄书卷,上挑桃花眼半眯,被强迫性的靠在潇玉子身上,显得娇小而怜爱。 月人打头进来,便注意到了最角落处举止言谈贵气非凡的潇玉子,头先害怕褪去,脸颊浮现俩抹可疑红晕,拘谨不安又带着少女羞涩。 “月人多谢公子买下小女,小女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含怯带羞,眸眼如秋波,端得一副好相貌。 林朝歌随意扫了眼脸庞微红的月人,故作娇嗲的模样,不禁纳闷,古时女子若是遇到好看的定是以身相许,若是面目可憎之辈,则是小娘子无以为报,来世定做牛做马,携草衔环。 “谢我倒不必了,只是我家夫人需要个丫鬟伺候罢了”潇玉子意有所指,素白手指缠绕把玩着林朝歌未束青丝,温热呼吸打在林朝歌敏感耳垂处,引来一阵白眼。 “夫?”月人不解的望着同位男子的二人,嘴唇轻咬,面色涨红,这夫人二字如何叫得出口。 况且这买下自己之人看其非富即贵,若是……。 车厢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开来,不知是尴尬还是尴尬,只余青铜风铃晃得叮咚作响,掀开的车帘一角已放下,如今他们出了城,只是不知下一站会是何处。 “在下乃为男子,莫听他胡言乱语”林朝歌挣扎着起身,再次被拉回,无果,只得放弃挣扎,忍着恶心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看书。 “好好好,是为夫错了,惹了夫人生气,夫人莫恼”潇玉子赔礼剥了颗荔枝递到其嘴边。 林朝歌早已见怪不怪,扭头拒绝,反倒是眼前这名称为月人的女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月人,阳城人士,书中第二反派女配之一,害死原主中人之一,心如蛇蝎的美人,对女人心眼多如针,笑里藏刀绵里藏针不容小觑,痴迷祝笙歌,更多的是窥记那个祝夫人的身份。 看她那直勾勾赤/裸/裸/不多加掩饰的眼神,想来是未成大到后面度数,彼时手段还青涩得很,凡事写在脸上。 林朝歌不禁有些好笑,难不成这是未遇上祝笙歌,反倒先爱上多金男配的前奏,委实潇玉子这面皮带给人的冲击力过大。 “往日你便紧跟随夫人左右伺候即可”潇玉子伸手捏了捏林朝歌因最近每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长了不少肉的脸颊,眼底一片满足,就像养成。 “好”月人值得干巴巴回来句好,缩在车厢角落一角,低垂着头,露出如天鹅颈修长的脖子,拘谨的扣着手指,眼神不时偷瞄俩眼。 醉翁之意,不在酒,神女有梦襄王无心。 八十三、欢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被这不时含羞带怯扫过她的目光扰得心烦,加上身旁人不时骚扰一二,难以静下心看书。 圆形花瓣象牙紫炉内添了新香,闻多了反倒有些甜腻,不如平常普通的果木香闻着舒服。 车窗不知被谁开了一小道窗,闷热的空气钻了进来,一眼扫去窗外景色尽收眼底。 烈阳肆虐百花皆蔫蔫的低垂下腰肢,无人种植,随意生长山野的月见草、白掌、桐花馥、杜鹃争相斗艳,给这燥热炎节增添几分凉意与色彩。 “不知这位月人姑娘来自哪里,你这父亲都未下葬,就跟着我们走了,是否不妥”林朝歌凌厉桃花眼一扫,放下书卷,带着几分审问的味道。 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清冷,可话中薄凉无比。 “这…我……我……”月人一听,手指拘谨的绞揉衣袖一角,涨红了脸,许久未说出一整句连串的话来,反倒泪先流。 不似平常女子小声嘤咛,或者大声哭喊,安安静静的就像小溪流水宁静,泪水顺着白净面皮滑下,我见犹怜,兔儿红的眼珠子委屈的望着她,仿佛她说了何等十恶不赦的罪恶。 林朝歌本就生性冷心冷肺,世间万物唯独自己的利益至高无上,任何危险甚至是潜在的不可见危机都得提前掐死襁褓中,半垂眼帘,压下心中悸动。 窗外景色呼啸而过,出了城外后走的是山路,昨夜下过雨后,泥泞不堪而坎坷曲折,马车内部如履平地,平缓稳定。 鼻尖呼吸着暗香浮动的清新空气,观赏那芳香碧绿的花草树木,聆听这林间百鸟的宛转吟唱,颇有游山玩水的几分野趣。 “在下知道月人小姐心善,可这……倒是有些…”林朝歌望着人欲言又止,显然再次将话题往那儿上带。若是忽略嘴角那抹浅得不甚清晰的笑反倒更有几分说服力。 修长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小紫檀木茶几,那声就像敲打人心尖上莫由来得紧张,月人听得一阵心惊,下唇咬的力度过大,留下一下排细米牙印。 “我……我…”月人光顾抹泪哭泣,嘴里的话含糊不清断断续续,为难得是不知如何开口反驳,亦或是问题难以启齿。 只得抬袖默泪掩饰而过,但求对方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若是不知情人见到此情此景更衬得林朝歌咄咄逼人,为难一弱女子,实乃有失君子之风。 一旁的潇玉子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就像在看一场有声闹剧,闲着无趣,把玩着林朝歌修长的素白手指,对比自己的手,倒是显得格外娇小,坏心眼的捏了捏,果不其然,见人眉头微皱,将手缩了回去。 林朝歌眉头微皱,许是长年混迹男人堆内,久了连性格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儿影响,见不得女子询问说教几句便哭泣,嫌得旁白恼人。 倒也失了几分继续追问的兴致,捡起方才丢在一旁的书卷重新读赏,未免令人误会,坐到与潇玉子相对一面,生怕再次遭了重蹈覆辙之苦。 马车外马蹄肆虐,骄阳似火,青铜风铃阵阵,车厢内浓香袭人,凉爽如水。 过了许久,见她不在追问那事,月人这才抹泪抬头怯生生望去,眼角湿润,卷翘睫毛上还沾染未落泪珠,泪痕未拭尽。 林朝歌端的也是好相貌,可对比萧玉子则是皓月萤光之别,没有任何可比性。 一个翩翩君子,儒雅至极,一个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颓唐如玉山之将崩,一个青衫故人,一个红袍绝色。 “哭甚哭,嫌着恼人”未待潇玉子嫌这哭声恼人,坐在车厢外头赶车的茶葛忽的伸进一只手来,准确无误的将月人拉扯出来。 林朝歌僵直着身子坐起来,缓慢的一一敲打车厢内壁,凑耳听其声响,满眼疑惑,难不成这车厢内隔音不成? “莫要多想,我这马车隔音效果好得紧,只是茶葛耳目自小与常人不同”潇玉子看着突然空了的怀中,有些不习惯的扯过一湘绣软枕抱着,捏起一小块龙须糖,慵懒至极,颓废的美感。 “小言言是否也发现了不寻常”似笑非笑,眼底笑意深不见底,侧躺雪白虎皮上,一手半撑着头,胸前美景一览无余。 林朝歌点了点头,却没有回应,重新坐回最角落处。 潇玉子莞尔霁颜一笑,扔了颗青皮荔枝过去后道:“小言言不感觉这漫长路途中过于无聊,你又不与我做那档子事,我自然得寻点事物打发时间”。 眼神肆意扫视林朝歌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上下身,意思不言而喻。 林朝歌双手抱胸,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不愿多加理会,与他说话每回气得终是她。 被粗鲁扯出车厢内的月人已经停止了哭泣,安静坐与旁边,生怕这人会突然将自己推下去,落得个马蹄践踏下场。只是依旧红着一对眼儿,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 内里倒是对造成这一切的林朝歌记恨上了。 “公子,方才多谢你”月人用怀中绣着几朵小巧可人梨花的手帕擦拭眼角泪痕,鼻尖红红的,霎是可爱。 带着黑色斗笠的茶葛专心赶路,不曾理会半分,甚至连眼角都不施舍半个,足见心冷。 “方才未问公子名讳,小女名唤月人,不知公子应当如何称呼”柔柔弱弱,配合柳絮之姿,令人心生怜爱,拉进怀中好生想疼爱一番。 “茶葛”许久,终是冷冷吐出俩个词,继而继续赶车,整个人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嗯,茶葛那你可知主人是哪里人氏,我听口音倒像是长安人氏,我们此行去的方向可是长安”。 “里头另一位公子你可知与主人是何关系”月人不死心的继续寻找话题,想撬开这闷葫芦嘴,只求能多了解里头那位买下自己的公子,以自己姿色,她不相信那位丰神俊朗的公子终有一日不会迷恋上她。 想到车内布置与随意摆放丢弃在旁一小物件放在外边都是千金难求之物,以及身上布料宣誓着他的家室不凡,非富即贵,若是自己……,月人眼眸暗了暗,绝心坚定,若成了,往日荣华富贵触手可得。 “夫人”茶葛淡然吐出,不禁几分疑惑,莫非女子都是如此枯燥的生物不成,连带着京中贵女遇到主人时也是如斯模样。 “她可是男子,况且主人……”欲言又止,倒想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大周朝风气在开放,可俩男子如此光明正大,还是有些令人不耻。 “主人私事,我们做下属的不当多多议论”茶葛警告的扫了眼还欲开口询问的月人。 “呵呵”月人冷笑几声,随即不在说话,这人明显就是不愿搭理自己,夫人,一个男子怎能称为夫人,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兔儿爷,当真可笑至极。 若是自己,月人想到车厢内见到潇玉子时的惊为天人的容貌,加上其出手阔绰,车内摆设件件非凡品,若是自己……,心中更坚定几分。 晚间入夜,月微凉,白日燥热褪去几分,清风徐来拂面而过,树影婆娑起舞光怪陆离。 茶葛在草地上升起一小堆篝火,烧热壶沸腾热水,旁边放置一小块坐垫,布置妥当后。 随即准备吃食,潇玉子待人铺好毯子上,这才悠悠然下马车,林朝歌同茶葛一块进密林中寻找野果野味。 篝火旁现如今只剩下潇玉子与月人 ,安静极了。 月人看着那张脸,迷恋不已, 芙蓉美人月下妖娆,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超脱众人的感,薄唇色淡如水,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感,棱角线条分明,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潇玉子原本似瀑布般垂下的长发,此时被衣服自带的红缎发束高高地扎在脑后,银辉月色下,身形拉得拉得纤细,整个人就像是被抛过光的璞玉,散发出一种侵略性之美。 “公子”月人鼓起勇气,羞红着脸靠近几步小声道。 “嗯?”尾音微微上翘,就像有一个小钩勾得人心发痒,眼尾一扫,风情万种,比之月宫桃夭。 “月人想请问主人与夫人是如何相识的”捏了捏手心,强迫与其带着侵略性的眼神对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见钟情”潇玉子回想起初遇时,不禁有些好笑,兜兜转转想不到牵连如此之深,这人啊!果然还是得放在身旁逗着有趣。 “相濡以沫一见钟情未尝不可”一只长着爪牙的小猫,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反咬饲主一口,当真期待得紧。 “是吗,我可真羡慕夫人,能遇到主人这样好的郎君,也不知我…唉…”月人站在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只因茶葛今日说的一句,主人不喜他人近身。 潇玉子明知对方话里有话,却不点破,哧哧一笑。 “我家小言言还经常嫌人家待她不贴心,若她有你一半想该有多好”似叹息似埋怨。 “夫人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八十四、心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家小言言还经常嫌人家待她不贴心,若她有你一半想该有多好”似叹息似埋怨。 月人一听,几分眉上喜梢头很快掩下,不动声色平整有些皱乱衣襟,随即有几分埋怨嘟囔道:“夫人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是月人能早一点遇到主人就好了,可惜……”话里有话,点到即可。 话不需过于明了,免得惹人平白厌弃。 “你又不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何来可惜一说”潇玉子见人,逗得无趣,眼眸半垂黝黑一旁。 这赶鸭子接近的模样,与长安贵女又有何不同,无非贪图他的容貌便是权势,唯一遇到有兴趣一点儿的无非是避她如蛇蝎的白菱,还有一位是对她容貌不为所动,甚至是恐惧但总是平淡面对的林朝歌,仿佛她的秘密不止一点,就像一层纱布,掀开里边层层惊喜。 “………”这话真完全没法子接。 月人愣愣站在原地,下唇轻咬,紧张的绞着手帕子,脑海疯狂思索着如何岔开话题。 未到十五,圆以半圆,皎洁如月霜,映得满地月洒霜华,宛若银镀。 潇玉子在外呆了会,不时抬眸望向密林深处,许久,见人还未回来,顿感无趣,起身往车厢内走去。 徒留月人站在原地,还再绞尽脑汁错过这尴尬。 等潇玉子刚进去没一会,林朝歌与茶葛没待多久便回来了,手里带着处理好的野味,俩只肥美野兔,开始坐到火堆旁开始忙碌。 从没有干过粗活的月人,只得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碌,不时涌嫉妒的目光审视着林朝歌。 习惯野外生存的茶葛,夜间露宿时吃食巡逻基本靠他包办,林朝歌平日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制作一下刷酱,亦或帮下手。 当烤好后, 茶葛熟练的掏出刀将兔子身上最好的肉割下来,浇上林朝歌准备的酱汁,整齐摆放在一个汝阳官窑瓷盘内送进马车里头。 待人吃点差不多,熄了火星,林朝歌回马车拿了一条深棕色毛毯子,爬上最近的一棵树上,打算入眠,茶葛亦然。 唯独剩下月人轻咬下唇,等了许久见人都已入睡,眼眸忽明忽暗,似在算计什么。 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往马车方向走去,紧张得仿佛能听到心口跳动所,人还未靠近车厢,一柄泛着森冷寒光的长剑横空挡住她脖颈处,靠得近了甚至渗起几点嫣红血珠。 月人一阵后怕,牙齿紧咬下唇瓣,脚步哆嗦往后移,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望着突然出现的茶葛,以及他背上正扛着用软毯包裹全身,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林朝歌。 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慌忙解释道:“月人只是想确认主人是否入睡而已”下唇轻咬,怯生生如一只被受惊的小兔子。 倒显得茶葛小题大做,兴师动众。 “下不为例,若是再靠近,可不会像今日如此简单”茶隔斜了眼,森冷如刀,令人心生恐惧。 林中夜鸟咕咕直叫,扰人清梦,半月高挂夜幕,充当路途指明灯。 “月人知晓了”月人望了眼被茶葛扛在肩上之人的脸部轮廓,不正是前一刻早早入睡的林朝歌,指着她不解不甘心道:“这……”。 “主人晚上习惯抱着夫人入睡”一副见怪不怪。 “莫得与夫人胡言乱语”隐隐带着警告。 “月人晓得了”低垂着头,恶狠狠剜了二人背影,这才不甘愿一步三回头。 车厢内重新点燃熏香,淡淡的紫木云香,比之外头冷爽多倍。 潇玉子接过被点了睡穴,此刻谁得正香甜的林朝歌,捏了捏鼻尖,褪去外袍,肌肤入手触凉,抱在身上冷丝丝的如一块上好冷玉,又软软的,只是这醒时的性子委实糟糕。 抱个满怀,鼻尖弥漫着淡淡茉莉花香,淡雅不失优雅。 潇玉子接着微弱夜明珠的光亮,松了松紧绑的绑带,不至于睡着时呼吸困难,这才将人抱再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搂着人入睡。 熟睡中的林朝歌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 “恶心的兔儿爷,有什么好嚣张的,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待主人哪日厌弃与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好嚣张的“月人愤愤然走到篝火旁坐下,眼露怨恨。 宁静的夏夜月朗风清,总是能给我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月色柔和而透明,轻盈而飘逸。 几许阳光、几缕清风,就把丛林中几朵小野菊催开了,白白黄黄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与粉红的野生月季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第二日,林朝歌早早在树上醒来,盖着软毯,身上衣衫穿戴整齐,连那束胸都紧得透不过气。 只是这月人瞪她目光时的模样恨不得撕碎她人,更多的是无由来嫉妒,林朝歌不禁苦笑,不过昨日初见,怎的一夜过后她反倒成了十恶不赦的杀父仇人。 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摸不着。 几人简易吃了个早餐后,继续上路,只是不知这下一路终点在何许,夜间又在何处歇脚。 “小言言终日坐马车,可是觉得腻了”。 林朝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反倒掀开车帘子一角,让其骄阳似火的阳光照耀几分,刺目得有些晃眼。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说不腻歪不可能,若是因了,反倒显得自己无端矫情,她倒是挺想念那头小毛驴,也不知分道扬镳后,过得如何。 “小言言可是在想念洛阳之人”萧玉子见她不发声,再次询问道。 “差不多”。 “主人,这是我刚剥好的荔枝,你尝下”月人打断二人继续谈话,笑着眯眼伸手将荔枝递过去,正放中间矮小茶几上,横隔其中。 林朝歌突然想到苏轼因不懂当地方言所留的一首《日啖荔枝三百颗 不辞长作岭南人》最后流着鼻血而去时的画面。 虽常道言物以稀为贵,却并非所有贵的都是好物。 潇玉子伸手接过那剥皮去籽,摆放在水晶莲花碗上的荔枝,旁边贴心摆放着一对象牙玉箸,没由来的对月人笑了笑:“如此,你到是有心了”。 “荔枝虽好,架不住吃多了上火”随即置于一旁,不在理会。 月人轻咬粉色唇,缩回伸出的手,模样有些委屈的低垂着头,眼眶泛红。 林朝歌低垂着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充当无用背景布,老老实实温故而知新。 晚间,不出意外又是再次露宿荒野,傍晚十分,天色渐凉,孤雁落日余晖连飞。 林朝歌坐在马车外,手中捏着一根黑色赶马鞭,悠然自得好心情的开始哼着小曲,陪同茶葛一块儿赶车,看这落日余晖,潮起潮落。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园。 车厢内,香已燃尽,余烟了了,半开着菱花木窗转换其新鲜空气。 “主人,我……”月人看人出去好一会后,料想到应该不会回来得如此之快,鼓足勇气抬眸直视潇玉子,脸颊羞红如上等胭脂,一副含情脉脉。 “有事”潇玉子半躺在雪白虎皮软毯上,背对着她,光是一个线条流畅的背影便将周遭繁华美色比了下去。 “主人,我……”话到临尾反倒有些羞涩得难以启齿。 “嗯?”尾音微微上翘,勾勒无线遐想之意,连带着月人的勇气再次鼓动几分。 定了会心绪,这才再次抬起头来,柔着嗓音道‘月人心悦与你,虽说这有点大逆不道,可月人还是想说出口”月人简直的盯着潇玉子背影许久,半跪着的身子见人没有回应,心头一喜,大着胆子渐渐蠕动。 见他不为所动,再次鼓起勇气,“主人,月人心悦与你”月人紧张得手心冒汗,昨日初见,今日自个便匆忙告白,定会认为她是水性杨花一类,可若不铤而走险,主人又怎会多看她几眼。 潇玉子闻言,出声嗤笑,仿佛听到什么羞辱的话。 “一个下贱奴才恬不知耻说爱慕主子,莫不看自个几斤几两”恶心得脏了眼。 潇玉子讽刺出声,本想捡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回来打发时间,不曾想这玩意心多大,居然开始肖想起主人来了,倒是没由来先恶心了自己一口。 玩具还是需要实趣的好,这才好玩,修长手指轻扣动桌面。 月人本以为最好得最坏打算莫过于被拒绝,只是没有想到会被骂得如此难听,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尖锐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此事就像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在提。 今晚的繁星感觉格外明亮璀璨,一轮皎洁皓月当空高高挂起,众多不甘寂寞的萤火虫点缀着这个宁静的夜晚,为它增添几分梦幻几分娴静。 然而如果可以忽视掉身旁那讨人厌的潇玉子那就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了,宁静的夏夜月朗风,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 林朝歌抱着膝,坐在草丛上百无聊赖地想着,良辰美景尽是连书都看不进去半分。 “小言言,你看今晚月色真美。”潇玉子勾起唇角,以手托颊一脸轻松的望着她,眼底璀璨如繁星。 作者的话:新人韭菜十一月份求订阅 订阅韭菜的都变美了,一夜暴富不是梦乁(๑˙ϖ˙๑乁) 八十五、往后余生,共赏亭前落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言言,你看今晚月色真美。”潇玉子勾起唇角,以手托颊一脸轻松的望着她,眼底璀璨如繁星。 “嗯,”前提是如果你不在就更好了,林朝歌很是没骨气的哼哼两声,将脸埋在膝盖中间,只露出一对眼儿,接着就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见身旁坐下的萧玉子不在说话,林朝歌这才重新扭过头仰望星空,繁星几许,皓月当空。 林朝歌抬头仰望望着满天繁星点点,皎洁月色,清风朗月缥缈梦幻,这样的美景在现代简直是从未见过。 同时不禁疑惑为何人家穿越都是吃香喝辣,闯荡江湖,救救美男,看个青楼玩玩!而她则需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 同为穿越,差别天地之隔。 潇玉子盯着人的侧颜看了一小会,扯了扯嘴角,随即出声道。 “小言言,我问你件事,你可否答应与我吗?”声线褪去往日轻浮,带着些许认真,神情不似做假,眉眼弯弯。 朦胧夜色下,梦幻得有些不真实,影影绰绰,树影婆娑,二人对视,褪去往日针锋相对,话里有话,彼时就行俩个认识多年的老友在秉烛相谈。 “你说”林朝歌望着突然这样问的潇玉子,贸然有些不适应的脑子突然转不过弯来,愣愣的注视着他,眼眸带着些许呆滞。 “你日后可会陪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此生抱负吗。” “嗯?”诗词歌赋,此生抱负,呵呵,恕我不能奉陪,人生在世,小命要紧。 潇玉子顿了顿,继续说道,眼中光芒更盛。“某一天你我暮年,静坐庭前,赏花落,笑谈浮生流年可好”潇玉子回头望着林朝歌。 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你我二人终会成家立业,有自己妻女,潇兄这样说未免过早。况且我并非好断袖之癖”。 却不曾想这一句话便与此人相携而过,才知姹紫嫣红早已看遍。 “若日后你我喜结良缘也未曾不可,现在说做的断绝未明过早。” “况且我对林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莫得过早拒绝为好,以防小言言哪日食言而肥,倒是不美”。 林朝歌在如此有些潋滟的小眼神注视下,加之言之凿凿的语气,完全说不出一个不字,他这是知道自己身份了还是未知?始终横在她心底是个谜,就像一根卡在喉咙内的鱼刺不上不下。 只得以沉默应对,以不变应万变。 “那小言言你以后可不能独自离开我的视线,就算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离开或者误会我可好?” 潇玉子从未如此认真,他俯下身来,凑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侧面望来二人如同对月相吻。 唯美如一副画,画中人美如画。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的林朝歌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一对亮闪闪眼眸中闪现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大脑中枢反应慢半拍的才有些反应过来,平静挪动离开二人过于靠近的位置。 “萧兄这是在给我下文字圈套?”林朝歌起身,表情无喜无怒,平常得很,轻拍身上无意沾染的草木碎屑。 微微上挑的狭长桃花眼扫了眼身旁人。 “莫要多想,人家对小言言可是一片真心明月可鉴”萧玉子可怜地眨了眨那本就勾人魂魄的桃花眼,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只是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还是说小言言形容人家已行动来证明我对你的浓重爱意,人家倒是不介意”刻意矫揉造作拿嗲的嗓音,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林朝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只得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拂袖而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忍一时风平浪静,况且为一时的口舌之争输赢不值得。 隔得远的月人远远望着这一幕,恨不得咬碎一口上好银牙,却无能为力只得转身强迫自己不去看这令人嫉妒发狂的一幕。 凭什么一个以色侍人的男人能如此得主人青昧,这不公平!定是那人使了何等下三滥手段迷了主人的眼。 月人自从上次之事,莫由来对林朝歌抱着浓重敌意,仿佛林朝歌才是阻止她与潇玉子进一步发展的罪魁祸首,却不曾想过从自身寻找问题。 月渐色,夜越浓,第二日临近傍晚十分赶到一繁华小镇内落脚。 许是住腻了客栈,这次他们包下一家原是当地富商的别院。 三进三出的小四合院,院落不大,精巧有余,园中种植树一颗硕果累累的海棠花树,树下一方石凳石桌,许是常有人过来打扫的缘故,地面不见多少枯枝败叶,干净得很。 因为一路奔波劳累,几人身上都带了疲倦,吃完晚餐早早回到屋内歇息,蒙头就睡,连带着月人都没有再次作幺蛾子。 一夜好梦,只是这荷塘内的蛙叫实在扰人清梦得紧。 水都原先名为落阳城,后因城中众横交叉,宛如西子,不比西湖相差多少,一年四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湖水而出名,而这水他们又称为“春江”寓意一年四季都景色如春。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几颗微小,不甚光亮的星掩在最天边,细不可见。 晨起,轻纱笼罩的浅碧色湖波被风吹过,荡起一旁波澜,白雾在湖上方飘动,这为湖面添了一点儿神秘,几分朦胧色彩,宛如妙龄少女的脸上盖了一块薄纱,云里雾里看不清晰,更是挠得人心发痒。 虽是清晨,湖面之上已经停靠不少小巧船只,或做工精致的画坊,夏日本就炎热,清晨傍晚倒好,若是到了午时,连平日最为勤快的渔夫,老农都免不了入室喝几口冷茶去去暑意,小睡半日,好不让那毒辣的日头害得生病。 “常是闻君山南我亭西 ,各抖襟上雨 ,某夜烹茶雪初沸 ,十里迎马蹄,待到来年并辔过江南 ,春风酿桃李 ,任它白马踏芳归,廊下戏池鱼。” 潇玉子一把夺过林朝歌手中书籍《长相忆》不禁有些好笑,这人年纪不大,终日板着张脸,衬得一副清心寡欲小老头一般,好生无趣。 “还我”林朝歌有些气恼,这人大清早不睡觉便罢了,跑来她房间作甚,不动男男有别,况且她可是顶着一个有夫之夫的不雅名头。 好不容易决定在城中休整几日,这人不出去,跑来她这干嘛,闲着无事大可逛茶楼酒肆。 “整日看书,无外乎知乎吾乎几词,在不出去走走,莫得看书看傻了”潇玉子将手举过头顶,低头俯视着比自己矮一截的人。 林朝歌这才发现,原来她比潇玉子既矮了一个头,她的身高放在女子中已是翘楚,若是放在男子之间,反倒上有些不够看。 “还我”林朝歌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把把书夺过来,看了一眼外头天色,还早着很。 “你这人当真好生无趣得紧”潇玉子差点儿禁不住想揉揉她那根未梳平,翘起来的几根呆毛。 窗外几缕清风徐来,轻轻拍打半开红漆雕花木窗,吱呀作响,放置与屋内的红釉美人腰花瓶中的几只蔷薇花散发着淡淡幽香。 “潇兄若是嫌我无趣,扰了你兴致,门就在左手边,慢走不送”林朝歌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那手停在半空的手。 冷淡薄凉的话落,整个人又重新坐回到窗边炕上,继续沉浸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看得潇玉子又气又笑,恨不得将人揪出去欣赏一下这满城夏色,终日闷在家中,难不成真打算当个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不成。 雕花实木门半开半掩着,从外头可窥里头一角。 月人站在门口,眼露怨恨与嫉妒着这一幕,重新整理面部表情后,这才缓缓靠近。 “主人,方才我与茶葛看见前面有一大片野生荷塘,夏日炎炎,我们何不过去消暑”月人迈着莲花小步,端着早餐,见门未关,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眼关鼻,鼻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 “小言言可要一同过去”潇玉子站在窗旁,眺望远方出声道。 “你们过去罢,我想小恬半刻”出声婉言拒绝,继续拿起手头的书,简直就像整个人钻被进书里头出不来。 “好,等会我给你带几枝墨色芙蕖,夜里伴你如梦可行”。 “好”林朝歌放下手中书卷,透过六角菱花木制窗户看着大好晴天,细碎阳光丝丝缕缕打耀有些发烫的鹅卵石小道,院中桃叶仿佛不惧怕烈日当空,舒展枝叶,桃子褪起青涩前端已经开始微微泛红,想必不用多久便可采摘食用。 见人离去后,平躺屋内摇步床上,闭上双眼,体会这多日来难得的独处,宁静悠然,凡尘之事皆远离。 院内一颗百年桃木下,放置大理石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东暖夏冷,触手温润,上边摆放的是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通体莹白,泛着银光,边缘则怕过于单调,点缀了几朵浅墨色小花,远看如菊,近看如兰。 八十六、询问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院内一颗百年桃木下,放置大理石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东暖夏冷,触手温润,上边摆放的是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通体莹白,泛着银光,边缘则怕过于单调,点缀了几朵浅墨色小花,远看如菊,近看如兰。 一抹淡淡的阳光柔和地从枝丫洒下,琉璃屋顶,精致的四合院,朱红色的宅门,锃亮的门钹,从风中可听到远处老槐树下三三两两扯闲篇儿的老人,玄幻追逐顽戏的孩子,妇人因为鸡毛蒜皮的争吵声,还有那由远而近、略带沙哑的吆喝声。 这是生活的烟火味,体会活着的真实感觉,平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街角小儿,巷尾货郎。 院内一颗百年海棠木下,放置大理石打磨光滑的石桌石椅,东暖夏冷,触手温润,上边摆放的是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通体莹白,泛着银光,边缘则怕过于单调,点缀了几朵浅墨色小花,远看如菊,近看如兰。 清风拂过,花枝乱颤,抖动几滴成型夜露滑落,掩入尘土花枝。 林朝歌靠在炕上看了会书,一本书翻来覆去,许是觉得有些无趣,加上几缕清风徐来,好不凉意,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不一会,抱着软枕入睡。 梦里有着许久未见的王溪枫,他正拿着一小碟桃花酥,笑眯眯的问她,林言,最近你可想我,我可是想你得紧,恨不得夜夜入你梦,与你诉说我的相思之苦。 梦中还有瘦如骷髅的林父,絮絮叨叨的嘱咐着她关于乡试中之事,喜儿站在一片琐碎的叮嘱她记得吃早餐,莫要忘了夫子布置的课业。 洛阳学院的诸多好友,笑着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起哄的笑闹让她与王溪枫二人请喝酒。 半大少年郎,好似永远不知烦恼为何物。 室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芙蕖逸幽,芳清益香,香远益清。 彼时六月中旬洽是泛舟游湖的好时节,这城又曰水都,有着小扬州之美称。 泛舟游湖,画舫小船,晨起,湖边人还未多,几人包了艘小巧画舫。 潇玉子一身杏红色丝制长袍,立与船仓内,长身玉立,满头青丝飘飘然然披在身后,自成一道风景线,喝着用小碗装的冰镇的绿豆粥,入口清冷甘甜摄人心肺,满口留香,感觉连那夏日暑气都去了几分,只余通身清凉。 船外外边的阳光更盛,哪怕站在湖边之下乘凉,时间久了也足渐感觉几丝燥热,更何况夏日吟蝉枯燥乏味的叫声,紧咬下唇,大着胆子缓缓移动莲步前去,手心捏着一小包白纸包住的白色粉末,紧张不已。 “公子,可有什么需要月人进去帮忙的吗,”一道听起来略微有些软弱无力的娇滴滴的女声响起门扉侧。 未待主人同意,画舫的门被打开,今日刻意梳妆打扮换一一袭白色烟沙裙,外罩翠绿色薄衫,梳着流仙鬓的月人推门进来。 入眼所见到的首先是一对小巧的碧绿色绣花鞋,上头点缀着几颗细小珍珠,精致中又透露几许可爱俏皮。 “主人可是在为林公子之事苦恼”月人凑近几分,轻声道,声线如小溪流水淌淌流过,悦耳动听。 “有事”萧玉子平静的坐在窗边品铭这六月新茶,见人来到身旁依旧无动于衷,茶盖轻轻拨动几片漂浮舒展的叶片。 室内没有点熏香,入鼻皆是湖中荷香。 潇玉子上挑的桃花眼微微望过去,只见其中一个小巧画坊的雕花木窗户大开着,里头住着一位刚睡醒对镜贴黄花的妙龄少女。 同样,若是少女临窗望去,只见一旁波光粼,红袍少年双手撑着下颔,望着足渐转醒的春江美景。 过了一会儿,泛着橘黄色光辉的太阳缓缓从天边升上来,印得湖畔波光粼粼,原先白雾足渐消失,换来的湖底清晰见底的游鱼水草。 有些不甘落后的阳光则徐徐微光落在平静的湖面之上,蓝天白云静悄悄的织在这幅优美画卷上,安静的,不被打扰的。 湖是动的,湖是静的,微风习习,波光万道,像一块迎风舞蹈的碧色绸缎,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春江,此时更似一璧绿生生,小巧可爱的上好翡翠,闪烁着耀眼光泽。 湖边垂案杨柳的身上,则仿佛穿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湖面上冉冉升起的一轮暖阳,衬得湖面金光溢彩。 待太阳足渐升起,春江之上的画坊船只,岸边游客也足渐多了起来。 此时于慕辰傍晚正是游湖的好时间段,他们自然而然不会错过,连岸边不远处有些生意头脑的小贩都开始在那处叫卖,结果生意出奇的好。 “主人,月人有一事想询问与你,不知可否”月人手心有些紧张出汗,眼光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只是面上不掩。 素白手指揪住秀帕,紧张的低垂着头,不敢与其对视,担心会被发现自己心中所想。 “你说”萧玉子没有拒绝,反倒颇有几分兴趣的放下手中茶盏,这次没有继续望向湖面画舫,修长手指轻扣桌面,动人心弦。 “主人,为何你对林公子如此之好”话刚自嘴里吐出,月人都恨不得自抽俩巴掌,好死不死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一袭白衣,已经比往日丰润,面色红润的月人,低声询问,语气词中带着几分羡慕与爱慕之情。 “你为何想知道”不答反问,轻轻揭过,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不起半分波澜,只荡起一圈圈涟漪。 “月人只是很羡慕林公子能如此得主人欢喜,不禁有几分好奇罢了”话落,月人低头不语,心头有些怨恨,为何那男子不过是仗着外表妍丽,实则上面都不会,却能拥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性子糟糕透顶,百无一用是书生,况且还是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凭什么老天爷对她如此不公,她为何想知道呢?不过是想求一个嫉妒她的理由,还是不甘心。 二人静默许久,湖面不知谁再次轻掷入几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谁也不曾打破这个场景,一个是想求一个原由,另一个则是身为一个丫鬟有以下犯上之嫌。 许久,潇玉子手指扣动桌面,发出清脆声,低沉的嗓音 “自然是她比你漂亮,显而易见”。 “可林公子她是男人,终有一日会成家立业,而主人你………”月人欲言又止,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内心纠结无比。 “你认为这种事有可能会发生在本王身上吗”他这次没有自称我或者公子,用了自己尊称。 只是月人过于注意他拒绝的话,反倒没有仔细注意听那称呼。 “如此,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不成”萧玉子刻意加重几分语气,瞳孔黝黑一片,宣誓着他的认真,并非是开玩笑的。 月人听到这个答案后则是低垂着头,怨恨嫉妒之色一览无余,一如往日温柔乖巧,望着一袭杏红色衣秀银丝长袍、白色绸缎鞋面,满头鸦青发丝只用一根碧绿色的玉簪子固定,表情虽是冷淡不近人情。 月人看着那如本应仙人的公子正向他她缓缓走来,心差点跳出胸腔,暖阳顷洒而下,给青丝度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心口莫名跳快几分。 睡醒过后的林朝歌此刻居坐与酒楼之上,手心捧着一杯温茶,上好的碧螺春,片片原先卷曲的茶叶经过热水浸泡早已舒展开来,泛着浅色的茶水,好不惹人怜爱。 从三楼窗口处眺望正对春江而坐,其下美景尽收眼底。 街上人流涌动,衣着光鲜亮丽,贫困潦倒有、来去匆匆的江湖侠客亦有七八、只是各成一方小世界,不曾相互打扰。 “小言言倒是会享受”门外走廊传来熟悉之音。 人未到,声先至。 “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比不过潇兄美人在侧”林朝歌放下琥珀色杯盏,抬眸随意扫了眼站在身后低垂着头的月人,不至于否。 语气半调侃半认真。 将木制菜单递过去,她方才来时还未点菜,为的便是等他们到来在一同上菜,况且她囊中羞涩,若是临到时付不出钱来,委实尴尬。 “这么说,小言言你是吃醋了”萧玉子将清晨在湖边采摘的几株带露荷花递过去。 “晚一些回去放在花瓶中养活,夜里好伴你入睡”。 “萧兄有心了”林朝接过,放在鼻间轻嗅,鼻尖弥漫着淡淡荷香。 本以为他不过是随口一提,她只是随口一应,他倒是当真了。 “主人,可否还需要增添其他菜色”从进来后充当背景布的月人见缝插针的适当插嘴一句。 只是过于不愿看眼前这幅刺目得有些泛恶的画面,为什么她能独主人得喜爱,只不过是仗着早认识些时日罢了,那人又有何处比得过自己,不过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兔儿爷,污秽,肮脏。 若是林朝歌听到她心中所想,大概是一笑而过,嘲讽一句,这是过于钻牛角尖了,况且你如盛开,清风自来。 八十七、赠你墨荷伴你入睡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些足以,多了不一定吃完”萧玉子没有接过菜单,只是让她随意点了几分当地招牌菜,外加一小壶绍兴女儿红,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林朝歌。 花与美人更相衬,只是这美人性子实在不行。 琥珀色淡琉璃珠子不时轻轻晃动一二,发出悦耳之声,室内放置了许多冰块,凉丝丝的舒服得紧,对比外头相比,完全俩个世界。 “小言言可否还需要增点什么想吃的菜色” 林朝歌摇了摇头,素白手指拨弄着嫩黄花蕊,染了一指色,意思明了。 潇玉子示意可以上菜了。 “好”月人恭敬的将菜单递给一旁抱剑而立的茶葛,无声的询问,莫由来的打心底有些恐俱他。 茶葛接过菜单,随意匆匆扫了几眼,在添加了几样当季新菜色,而后交给正站在门口走廊的灰衣小二。 潇玉子倒是没有多问,反倒不时寻找着话题与林朝歌搭话。 往往三句,林朝歌才回一句,因为大多数都是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对她而言,回与不会基本无二,茶壶里的茶水都喝了快大半壶 大周朝有明确规定,主人用膳时,下人不得靠近一米左右的距离,生怕对主人投毒的情况发生,只是月人不时不时如刀子怨恨渗毒的目光瞪来,连她的胃口都好了几分。 茶葛倒是懂萧玉子口味,点了当地招牌菜后还点了几分清淡爽口的菜品。 君子曰,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悄无声息的过去,饭后,几人一人捧着杯消暑的冰镇百合莲子荷花羹消食。 酒足饭饱后,趁着天色还早,几人一致决定外出逛下这有着小扬州之称的水都之美。 一身黑衣劲装的茶葛抱剑默默走在最后头,充当着保镖一类,整个人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不时冷眼警告周围那些对萧玉子容貌愧疚的未出阁少女或者其他过路男男女女,无奈有个容貌出众的主人就是这点不好。 现正值申时,不比末时炎热,也远比不上酉时凉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城镇不大,布置得古色古香颇几分江南小调的味道,路上行人皆穿得清凉,因为地处俩国交界处,可见不少穿着奇形怪异之人,小巧玲珑,虎背熊腰,背着包裹黑剑的江湖侠客,皆来去匆匆。 林朝歌这时才发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来一处地处热闹的集市,虽比不上洛阳热闹,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各类小巧精致之物应有尽有,甚至有着许多洛阳未见的稀罕之物,林朝歌颇有几分兴致,却只是看看不卖。 城景青石为砖,打磨而成的光滑石板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匆匆忙忙发出的脚步声,锦面布鞋踏在上边踢哒着几颗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小石子咕噜咕噜的滚落一旁消失不见。 他们来到的是一买彩色粘人的小摊,但见老板是一个眉清目秀,穿青色短打,做书生打扮带黑色巾帽的青年男子。 书生见到有人前来光顾,连忙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书籍,用竹制蝶形书签标记,小心翼翼的收到一旁的木装箱子内,可见爱书程度不是一般。 许是因为家中困难,不等已才外出讨生活。 “不知几位需要粘一个什么模样的小人”青年书生 放下手中活计,笑着出声道,眼神不掩初见惊艳之色。 第一眼注视到的便是眼前俩位少年,年纪不大,风骨已成。 青衫落落,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红袍桀骜,穷尽诗家笔。 只是这红袍少年注视青衫少年时,眼中似有无限柔情,青年书生连忙摇头,许是这日头过大,导致自己都有些热得糊涂了。 “小言言可是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萧玉子适时出声,二人离的距离过近,以至于呼吸就像打在脸颊处,弄得痒痒的,想伸手去挠。 林朝歌站在正中央,怀中小心翼翼抱着墨荷,眼神有几分好奇的打探着这些做工精致的小泥人,女性总是对可爱的东西无法抵抗,可也有例外,刚想拒绝,身旁人却开了口。 “给我二人一人捏个小泥人便好,一男一女可莫要做错了”萧玉子将手搭在林朝歌肩膀上,因为在外头人来人往不好发作,只得任由他搭,莫做的太过分揩油就可,其他均可在她容忍范围内。 “好嘞,俩位客人稍等片刻,马上就好”只见白皮书生的双手很是灵巧,原先一团不甚起眼的白色泥土,转眼间成为一个新生命他手里诞生。 林朝歌刚才顾着其他,没有注意看,余眼只见他又拿起一团白色泥巴,先捏成圆形,再用手轻轻揉搓,使它变得柔软起来,光滑起来,接着,又在上面揉搓,渐渐分出了人的头、身和腿,用细木支架固定着。 左手托住这个泥人,右手在头上面摆弄着,随花捏出折扇,小花等其他细小配饰,不一会儿,待风干后再给他们上色,画上神采。 不一会,青年书生手中拿着一对刚捏好的一对泥人,笑得儒雅非凡,小心翼翼将其放在平坦木箱之上,模样看起来很是精巧细致,与他们二人很是有几分相像之处,粉衣,红衣,女子含羞低垂下头,鬓间别一红色小花,男子手拿半枝花递过去,眉目轻笑, 林朝歌还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原谅古时之人手如此之巧。 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月人也许过去凑一下热闹,想央求主人也给她买一个泥人,虽然那玩意不值钱,可贵在她也有,求一个心理平衡。 只是茶葛那轻飘飘得一眼,导致她橡了那个念头,只得恶狠狠的死瞪了一眼过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待那日我与主人在一起了,我让你好看,月人内心愤愤然想。 “不错,多谢,”潇玉子看着那泥人,放在手中,倒是小巧精致得紧,细看眉眼简直就像他们俩个的缩小版,只是另一个穿上了女装罢了,而且看不出任何违和感,好似她生来便适合如此。 潇玉子递过去,眉眼弯弯,嘴角带笑:“这个给你,这个归我。” 俩个彩色泥人,一男一女,形象各异,萧玉子要的是女子,林朝歌要的自然是男子。 “谢谢”林朝歌再次没有拒绝,收下后道谢,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这好像是来这个世界后这么久,第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人偶,内心不禁有几分雀跃,面上半分不掩。 见她收下后,嘴角笑意加深几分,越衬得人妖孽无双,简直同画本勾人的妖精一般无疑。 潇玉子有些好奇待她哪日知道,如果相互赠送礼物给对方,还是这种有特殊意义的物品,相当与郎有情妾有意,私定终身只物时,不禁是何等面色。 想想便是有趣至极。 夕阳日渐西移,天边被染上一层红光,如火烧撩原,想到学院休穆时,在晚饭之前归家的命令。 当真、枯藤老树昏鸦,晚饭有鱼有虾。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亮,天边泛起鱼肚白,几人再次启程,林朝歌远没了刚开始紧迫离开的心情,反倒随同他们悠然自得的一路游山玩水。 月人没有一开始紧迫上位的心情,反倒如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一路上总不时寻找些话题,哪怕是路过一簇开得正艳的野生小花,也不免惊呼出声,与之相说分享。 刚开始倒还好,只是久了,林朝歌经常被吵得静不下心劝告一二,奈何她对于人家而言只是一个外人,甚至应该说是假想敌才对。 况且潇玉子觉得这样倒也不错,随即不曾多加理会,任由二人如此循环反复,自个倒是落得个看热闹的闲情逸致。 一路上,林朝歌为了些许清净,只得外出同茶葛挤一块,几日下来倒是黑了不少。 夜间,几人这次决定择一半低矮山腰处过夜。 入夜,虫鸣鸟叫,篝火燃起,四周熏了艾草等其他驱蚊香料。 月人破天荒的自荐说要过去帮忙,潇玉子笑而不言,躺在一旁搬出来的贵妃椅上,慵懒的扇着折扇,看着几人忙碌,拿着一柄白玉低水墨丹青折扇轻摇,旁边摆放着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 俨然最轻松的一个,看着其他人忙碌。 “那个……林公子”采摘了几朵野花的月人走到正在捡柴禾准备做饭的林朝歌身后,欲言又止,眼神却坚定无比。 “有事”林朝歌抱着一把柴禾,转身回望,月色笼罩之下,整个人散发着淡淡清冷光辉,清雅绝绝。 “我有事想跟你说”月人刻意凑近几分,压低声响,在距离三米开外之处停下,目光拙拙。想是隐忍着什么天大愤怒与怨恨。 “你说”林朝歌有些好笑,望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月人来找自己莫过于是关于潇玉子,不是同以前的劝她离开,便是让他理清利弊,她又怎能不清楚。 经历的次数多了,早已淡然处之,稀松平常。 林朝歌只是不免觉得可笑。 八十八、你们不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只是不免觉得可笑,潇玉子是何等风流人物,她又何德何能受得住他接二连三的假意欢喜,一切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不过人家喜欢这个自欺欺人的感觉,她还不是不要做恶人随意打破的好,况且此事与她无关。 她也不愿淌这混水,相反人各有命,万事强求不得。只是未到黄河不死心。 何况当这书中女配爱上了男配,不知这剧情接下来又会如此发展,当真令人期待,林朝歌嘴角呛着一抹淡到至极的讽笑。 “林公子是何许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月人双手抱胸,挑高眉头,略扬下巴,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成功的心态。 只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跳梁小丑,故做高人一等的模样不免有些令人发笑。 “你若不说我又怎知,况且我与月人姑娘不熟,更并非你肚内蛔虫。”轻嗤出声,眸光冰冷,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反正你能奈我何。 夜凉如水,枝蔓枝叶在因辉月色下流光溢彩。 林朝歌转身背对着她,茶色眼眸黑如点漆,自顾自的捡着能烧火之物,否则等下被她这没由来的一耽误,自己手头之事还未做完,可得不偿失。 “我想让你离开主人。”月人紧张的捏紧双手,声量拔高,傲慢的斜眼看去,墨色如黑夜般剪瞳的眼神阴凉而又带着几分嫉妒直视她,口吻目下无尘。 更可笑的是带着居高临下施舍如当家主母的口吻,位置还没爬上,架子倒是端得个十成十,画虎不成反成犬,不免贻笑大方。 况且这幅施舍的嘴脸当真令人心生厌恶,总把自己当人物,不曾想过自己从未是个东西,林朝歌微微扬眉,目光幽幽泛冷,冷然启唇讽笑出声。 声调轻得一阵风便能吹散,却在月人心底如怨毒的野草燎原疯狂生长。 “为何。”林朝歌放下抱着的柴禾,回首相望,答案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夜风拂面而过,吹动几缕发丝贴脸而过,树影飘渺。簌簌而落,沙山阵阵,古松掩月,幽深雄奇,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 “因为你们二人同为男子,况且主人如此风姿卓越之人,又岂能因你受尽天下指指点点,如此你不会良心不安吗!”月人酝酿许久情绪,斜眼冷瞪,声线略略拔高得有些刺耳,这才将心口之话吐出,更多的事找到一个宣泄她嫉妒怨恨的口子。 凭什么龙章凤姿的主人偏要和一以色侍人的死断袖搅和一块儿。 “哦,可我二人就是相互喜欢,难舍难分。”薄嘴弯起轻嗤之以鼻,声响薄凉冷淡,林朝歌拍了拍有些弄脏的衣襟,与之直视。 本就比月人高了一截,加上气场凛冽,光在气势上就赢了一头。 言外之意,若是你有本事,大可抢过来,我输了算你赢。 “你……呢……”月人涨红了脸,指尖发颤,喉咙发紧,伸手指着林朝得歌鼻子,怒色满满,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烂她那张另人作呕的嘴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颠覆她对以往读书人的一贯映像。 “我什么呢?是不可理喻还是冥玩不灵?”林朝歌压低声音,笑着靠近几分,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眼中带着讥笑,讽刺她的痴人说梦。 “你跟主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只是一个不知礼仪羞耻,恶心的死断袖,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想让主人陪你一同受尽这天下人的嗤笑声”月人气得涨红了脸,冷怒横眉冷对。 “哦,是吗?可惜就是我这么一个死不知礼仪羞耻得死断袖跑上了你最为敬爱的主人的床,你又能奈我如何。”锐利眼眸子一扫,伸手抚了抚鬓角。 “要输你就是输在了身为女子身上,啧,就连这脸蛋都逊色与我几分。”一字一句讽刺她自不量力得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月人心口上。 “难不成你以为你家主人就算不喜欢我,难道就会爱上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吗?当真可笑至极,愚蠢”。 潇玉子此人非富即贵,皇家贵胄加上容貌出众,再长安不知是多少未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攀高枝的香饽饽,只要他点头,琴棋书画环肥燕瘦,大把贵女前仆后继。 又岂是你一小小奴婢所能肖像的,哪怕你是书中女配。 月人被她说中心底最害怕的角落,有些心虚,眼神却扭曲如淬了毒的刀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离开主人了。”月人白净脸皮上浮现一抹狰狞的笑,就像挂着一张不相符的假皮。 “如此 ,你又要如何。”林朝歌刻意走进几步,脚步声缓缓而近,身形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起波澜。 她就是想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毕竟当场能将原主逼死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我告诉你,你会后悔我的,就算如此你也是一只生不出蛋得公鸡,你以为你能靠着主人的宠爱到何时,等你年老色衰那日,我可当真是期待得很。”彻底撕破脸皮,月人不管不顾说出心口话。 “活在当下’以后还长着,不过你这妄想爬床之人,我看下场说不定比我还可怜。”林朝歌出言讥讽,句句带刺。 “是吗,既然如此可就别给我怪我了。”月人话才刚说完,整个人突然发疯似撕扯着她得衣服,打乱她梳好的发鬓。 林朝歌双手抱胸,已经能猜得出她想做什么,却不阻拦,因为这是那人的独角戏,她只要安心的当个旁观者就好,若是在来一把五香瓜子说不定更好。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到底低估了女人的心狠程度。 “啊!非礼啊!” “救命!救命!”没由来的,月人冲着停马车的地方大吼大叫几句,望着林朝歌露出一抹戾笑,随即转身往小山崖下跳去。 小山崖不高,下头层层叠叠松木遮掩,可若是跳下去,哪怕有树木缓冲,也会十之八九有伤,加之是深夜,谁又能确保下面百分百安全。 林朝歌啧啧俩声,凑近看了眼刚才月人跳下去的位置,一片密林,黝黑一片。 这女人可真狠,连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事情都哪干得出来,实在可怕,林朝歌不免有些头皮发麻,果然宁可得罪君子小人,不愿得罪女子。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远的人听到声音闻声赶来。脚步急促,呼吸倒是纹丝不乱。 等几人发现不对劲赶过来时,只看见林朝歌独自一人站在半山腰旁的小山崖上,旁边柴禾撒乱一地,草丛上甚至还有半截绣花袖口,无一在诉说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反观林朝歌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目光淡然的不时扫向崖地,方才月人坠崖之处,本性薄冷至极。 “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人?”首先出声问话的是茶葛,萧玉子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轻摇折扇,一副无动于衷。 林朝歌伸手指了指崖边,意思不言而喻,可这落在其他人眼中反倒成了薄凉冷血之人。 林朝歌也不多做解释,任由他们误会,反倒不久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与她而言,无情也好,薄情也罢,与人何关,眼眸暗了暗,只是月人不得在留,免得那一日反咬她一口。可就得不偿失,林朝歌暗暗下了决心,并且开始盘算着如何实施计划。 赶来的二人一看便知是其中一人出了事,只是这眼神表情都淡薄得很,完全没有一种将人命看在眼底的冷酷,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闹剧。 “主人。”茶葛出声询问,眼里带着几分不赞同,更多的不情愿多此一举,不过一个半路买来的丫鬟罢了。 “嗯,活要见人,死了就当给这山林添个肥。”人性薄凉而且自私在一句话中体会得淋漓尽湿。 茶葛得了吩咐,这才连忙往崖下跑去,徒留林朝歌与潇玉子二人望月对看。 “小言言这是在为我争风吃醋,当真令人家受宠若惊。”潇玉子靠近几分,白玉扇柄勾起她尖细下巴,细瞧冷淡眉眼。 “你认为可能吗?”林朝歌不答反问,茶色眼眸淡然如水,扭动脑袋避开这有几分难堪的姿势。 话落,整个人往马车方向走去。 “唉,小言言怎得都不能让我高兴几分钟嘛,当真扫兴。”萧玉子大跨步走近,在其身旁停下。 二人靠得极近,一个呼吸声的距离,潇玉子习惯性把玩着她几缕垂下发丝,缠绕指尖打玩。 “没有做过的事为何需要承认”林朝轻拍掉那双做乱的手,再次转身走去。 等二人重新回到马车旁不久,茶葛便带着只是稍微受了点儿轻伤的月人回来。 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眼眸半眯,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马车上,双手抱胸,眼神上下打量着从小山崖上跳下去结果只是受了一丁点儿小伤的月人。 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八十九、冤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眼眸半眯,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马车上,双手抱胸,眼神不时上下打量着从小山崖上跳下去结果只是受了一丁点儿小伤的月人。 林朝歌不禁扶额感叹道,难不成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长命百岁的理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有些想发笑,若不是如此,原主前世由是因何缘故。 “呜呜呜,主人……林……林公子……她…”月人刚被茶葛从小山崖中上来,见到萧玉子时整个人哭花了脸,如一只受惊的小鹧鸪,怯生生得令人心疼,忍不住想拥入怀中好生安抚。 月人眼眶泛红,泪珠挂在卷翘睫毛上欲落非落,我见犹怜,衣衫凌乱,素白小手紧拽住有些红印的胸前衣襟,好似受到了什么太大的委屈与侮辱。 薄纱外袍被撕扯得不成形,隐约可见里头肌肤塞雪,发型凌乱胡乱披散在后,身上露出的肌肤,肉眼可见不少擦伤,青红一片。 “莫急,你慢慢说”潇玉子难得好言相劝,伸手褪下自己外袍给她披上,眼神温柔似水,连带着语调都刻意放轻几分,生怕惊吓了她一般。 林朝歌已经满头黑线划过,尾指动了动,仰望被乌云遮天的海镜,不用想都能知道接下来的弥天狗血,无非就是她强/女/干/未所,女子不堪受辱,或者是因为女子不从她而起了杀心。 只是这月人是个聪明人,思维不可以常人而论,却也终究跳不出这个怪圈。 茶葛早已聪明的退居一旁,最大化降低存在感,免得大佛打架,小神遭殃。 “林公子刚才趁着月人独处一人时,她……她居然……”月人见此,心中一喜,眼底委屈之色更重,怯生生的拢了拢质地良好的丝绸外袍,大半个身子委屈的靠在萧玉子身旁,声音糯糯软软,就像三月江南花洒满枝,春雨绵绵。 “她可是对你做了什么”潇玉子听闻,语气刻意加重几分,显示着他的愤怒。 随即低头轻声细语,轻拍她背部安慰道“莫担心这里有我,不要怕”横了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林朝歌,无声的告诉她,这里有他撑腰,其他一律不需在意。 如此,月人的底气更足,连带着低垂下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狂喜,更多是为萧玉子因此事,对她无声的态度转变,这在几天前可是前所未有之事,表示这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不是吗? 或许她能借此机会,拉她下马,自家成功上位倒也未尝不可,如此,想通了了这一点。 “呜呜 ………林公子她刚才想要趁机非礼我,我不从……”月人身子微颤,声线隐隐带着哭腔。 好似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说着说着,既是再次哭出声,整个人软弱无骨的往萧玉子身上靠去,低垂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冲一直注视她的林朝歌挑衅的高扬眉头。 林朝歌听着她自导自演无故泼脏水污蔑自己,她生性不是个好欺负之人,基本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它若在犯,斩草除根。 只是她这次没有那种赶忙红着脸混乱解释,也没有平静的拆除她前面的所作所为,更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任由他人误会。 自始至终就像在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上蹿下跳,笑眯着一对上挑桃花眼,茶色瞳孔黝黑一片,盯着她蠕动红唇,好奇接下来还会说出些什么,在场的皆是精明之人,难保没有不会被美色一时迷了眼,失了心智。 “主人…林……林公子她还说 ”月人顿了顿,仿佛说到什么难以启齿之事,眼眶再次泛红一片,身子轻颤,素白手指紧揪着外袍。 “莫怕”潇玉子出事安抚,就像給独自漂浮海面的一艘船安了定心针。 月人感激的欲语还休回望了一眼,定下会心神,加上身后有人撑腰,低气也足了几分。 余眼瞟见萧玉子的脸色有些不好,暗暗自喜,继续哭诉拉长着嗓音,捏着袖口道;“林公子说她从一开始就心悦与我,想让我跟了她,我不愿意,结果………林公子她说……”接下来的话,月人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因为十之八九都能猜到是什么。 “………”林朝歌在一旁,差点儿没听得血溅一身,恨不得眼珠子直翻白眼,这天大的屎盆子扣下来,她差点没有绷住一向淡漠平静的脸皮,崩坏她一些清冷孤傲人设。 况且这也太能扯,什么叫她图谋不轨!就算她想图谋不轨,也没有那功能好不好!简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林朝歌差点气得想直接爆粗口,听听,这是冤枉人的话吗? “林朝歌”无论事情真假,有人信了便为真。 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人云亦云,无处分辨。 夜冷如水,连带着心头火热也浇了不少。 破天荒的,潇玉子头一次叫了她的名,许是代表了几分认真,眼神褪去了平日的漫不经心与慵懒,林朝歌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萧玉子,许是有些陌生,又像是意料之中。 “嗯?”林朝歌嘴角扯了扯,收回笑意,挑高眉头,似从鼻尖轻哼一声,依旧双手抱胸靠在马车旁,懒洋洋的回应道,对于此事是半分没有解释的yuwang。 反正一句话,呵呵,你们高兴就好。 反倒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潇玉子第一次叫自己全名,林朝歌有些愕然,心口莫名颤了一记,只是面上依旧一片云淡风轻,平静不起半分波澜。 给人的感觉莫由来是城府极深,不可深交。 “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萧玉子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温润嗓音溢出,话里话外无不是失望透顶。 默然不言,林朝歌也不知他是信了七分还是十分,亦或是逢场作戏,不过与她何关,她关心的自始至终只有月人。 “主人,我……”月人心中窃喜,卷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上头还挂着未落泪珠。 “莫怕,有我在,她害不了你半分”潇玉子搂过正满脸恐惧之色,水漾大眼的月人进了车厢内,许是打算多加安慰一下受了惊吓的美人。 月人经过林朝歌身旁时,挑衅的横了她一眼,萧玉子嗤笑出声,轻得细不可闻。 林朝歌:“!!!”她干什么了我。 几人一夜无梦,各怀心事。 第二日这气氛略微有些厚重,车厢内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林朝歌倒是落得个看书的清净,只是月人这时不时的话里有话,挑拨离间,挑衅炫耀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厌恶得紧,连带着书都看不进去。 满脑子想的都是满清十大酷刑以及三个女人一台戏如百只鸭。 月人自从昨夜之时后,经常习惯性趁着背对潇玉子时,对林朝歌露出挑衅与嘲弄的目光,整个人外貌明显还是昨日受到惊吓,需要呵护求安慰的宝宝。 “…………”林朝歌充当不看见,双耳失聪,捏着书籍骨的手指紧了紧,嘴角轻扯一抹冷笑。 盯着窗外失了会神,脑海中疯狂的回忆中有关于月人的一切信息。 靠着踩死原主尸体上位,斗不过原女主,继而搭上尚书家这一条大船,被认为养女,后入宫为妃,荣华富贵用之不竭,一切都称得上为完美。 只是今生错就错在前世之罪,或者只能是自己犯罪蠢,提前一步作死,犯在她手中。 思即此,林朝歌拿着放在一旁的茶水半珉小口,半垂的眼眸内晦暗不明,此女不得在留,加上萧玉子这个变数。 “林公子”月人怯生生得突然喊了她这么一句,望过来时的眼中带着几分嘲弄,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得意。 林朝歌收会神,不曾理会半分,素白手指轻轻研磨光滑的杯口位置,眼眸半垂,在她眸低投下一片暗影免得日后那日反咬她一口,倒不美观了,朱唇轻勾。 林朝歌静下心,靠在车厢壁上假寐,心里头则在慢慢琢磨着有关于书中自己看过的其他剧情,以备不时之需。 发观最近几日,潇玉子一反常态,居然奇迹的开始会和颜悦色与月人说话,二人就差模样通连体婴孩一样密不可分。 潇玉子不同平常往日总寻找话题与林朝歌搭话,这次是二人联手晾着林朝歌。 反倒是月人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每当问话时,总会低垂着头,紧张羞涩的玩弄着手指头,羞红着脸不时会应一二,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嫣红。 以前女子的脸只为情郎红,当不失为一景。 待得久了,林朝歌许是觉的车厢内空气实在压抑得紧,随即躲在外头同茶葛挤一块。 “林公子,外头炎热,你怎的出来了”茶葛见人掀开车帘子,随即一屁股坐在其身旁,下意识出声询问道,转头看了眼车厢内,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里头气氛过于腻牙,实在不适合我去打搅”林朝歌轻咳出声,掩饰住尴尬,更多的调侃一过。 九十、可是吃醋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只是这外边日头实在过大,晒得她脸颊有些发烫,连路边小石子晒得烫手,更逞论晒得蔫不唧的厚肥叶片,飞鸟野兽也早早躲在阴凉处纳凉,免得害了这苦夏之毒。 “林公子说笑了,陪我在外头可得小心,莫中暑了才好”茶葛递过去一方黑色斗笠,一把放在旁的绣竹蒲扇团子,笑声爽朗,甚至是带着几分愉悦。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万物,清风无无力屠得热。 林朝歌没有推辞,笑了笑身上接下,带在头上,系好带着,手摇蒲扇散去几分炎夏热意。 连带着外头萎靡不振的风景也顺眼了许多。 其实外头风景与内看无甚区别,只是除了视野更为开阔罢了,奈何田水如汗蒸,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 目视远方,路在当下,不禁稀疏几声。 “茶兄,我可否问你一句逾越之话”林朝歌停下摇扇的动作,忽而开了口,眼神直视前方一片黄土大道。 望这漫天尘土飞扬,酷暑严夏。 “林公子有何话,不妨直说”茶葛握着缰绳的手顿了顿,继而出声道 。 眼神随意扫了眼紧闭的车厢门,大抵也能猜得几分。 “你认为你家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等林朝歌足渐适应了外头的炎热,斟酌在三后,这才选择吐出口,她对与萧玉子的了解大多数通过书中冰冷字眼以及原主残留的前世记忆,加这这最近几日的接触,就像一层掩着神秘面纱的美女,在等她一层层的拨开云雾。 甚至痴人说梦的想透过层层黑幕看清茶葛的面色变化,她太想知道有光与萧玉子的一切,哪怕只是微点皮毛也可,好知己知彼百战不已。 日后莫在他手底犯了难。 茶葛想不到她会突然问这种话题,有些惊讶,微愣了愣,随即轻拍底下皮革展颜大笑,眼底带着几分狂热与崇拜道;“主人在我心底是天地下最好的,至于怎么看,因人而异,就像一千个人看孔子就会有一千字不同的看法,林公子若是好奇,不防自己继续看下去”。 茶葛说完后,没有急着等她回复,拿起一旁褐色水囊,猛灌了一大口冰水入喉,几滴顺着喉结滚动滑入衣襟内,掩入不见。 许久未等到林朝歌开口,反倒是心情颇好的哼起几句不成调的京都小曲。 哼哼唧唧,咿咿呀呀的,林朝歌听不清他唱的是什么,不过怪好听的。 对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让人自行琢磨理会,倒不失为一个聪明人,如果是她,她相信自己也会这么说,既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又不透露出半分有用信息。 潇玉子此人不简单,他身旁之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想通这一点,混浊脑海顿明。 ”是吗,不过我倒认为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到了长安之后,终会好聚好散”素白手指捻起一片无心吹落到她衣襟上的翠绿叶片。 薄唇轻启,低首浅笑,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欲驱散去几分夏日闷热。 彼时快近午时,烈阳炙烤着大地,路旁的荒草丛几乎要燃烧起来,空气中弥漫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一丝凉风。 林朝歌回想起,幼时的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不禁几分心酸感叹,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在下认为并非如此,自从林公子上马车的那一刻,便已决定了同我们绑在一块,我相信以林公子的想法,定不会过早同我们分开,只是到了长安便不可言”茶歌的声线带着几分粗犷,字句分明,挥着马鞭的手轻抽马儿臀部几下。 马儿吃痛,蹄子高撅,冲天嘶鸣几声,扬起一片尘土,呛得林朝歌捂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况且林朝歌头一次从茶葛嘴里说出这么多话,有些愕然,他对茶歌的映像一直停留在话少,忠心深藏不露的字眼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人还有着自来熟与话痨的本事。 同时心里更多是发现了别人未知一面的欣喜之情,原来人不能从第一印象可是判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前面都是她的肤浅了。 “茶兄,你倒是了解得很透测”林朝歌笑了下,素白手指接过递过来的深色鹿皮水囊,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上,细细研磨抚摸周边粗糙边缘,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深不见底。 “我只是对主人比较了解罢了,其他谈不上什么,倒是对林公子挺佩服不已。”在普通不过的客套,又带着几分试探。 “这世间读书人何其多,可若只是光会读书,读死书之人,倒不会得我如此钦佩”。 “哦,是吗?不过这话又从何说起”林朝歌有几分狐疑,放下手中水囊,回首转望身旁人试探出声道。 这人话中有话,可若不放在话头里边仔细咀嚼一二,倒还真发现不了。 “林公子如此聪明,又岂不会明白我这粗人口中之话”话里有话,言而顾其他。 “茶兄过谦了,大智若愚也是智,我也只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其他谈不上”。 “林公子甚至是过于谦虚”茶葛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林公子方才出来,可否是为了昨夜主人为了维护月人之事而置气”。 茶葛说这话时,语气隐隐几分不屑,又像是在为她可怜。 只是可怜心痛什么的,她却是无可知。 “噗,茶兄你这又是从何看来的,难不成我在茶兄眼中便是那只是捻酸吃醋的妇道人家不成”林朝歌捂嘴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也染上几分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况且人家与你家公子正是相配,郎才女貌加之初遇时的英雄救美,他们才更相一对碧人,而我只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自嘲几声只希望能快一点揭过这话题,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在在无用之事上多加辩解。 “难不成林公子不是因此事而出来不成”茶葛不相信的再次询问出口,想确认一二。 “茶兄莫要多想,我与你主人皆为男子,况且月人小姐花容月貌与你家主人实属良配”林朝歌伸手抚摸了下晒得有些发烫的脸颊,不禁扶额疑惑道,她是做了什么?以至于会让人如斯误会。 还是说他看起来就这么想是一个又这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书生不成!百思不得其解。 “啧,那人也配,不过是主人随意哪来打发时间的消遣之物罢了,不值得林公子如此上心”茶葛讽刺出声,眼底带着浓浓不屑,更多的没由来的鄙夷。 “是吗?”林朝歌半垂眼帘,卷翘的睫毛轻颤,在眼底投印一小片阴影面积,红嘴唇微勾,如此,倒是好方便了她下手。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难不成这么多日,林公子都信不过我的为人”茶葛惊呼出声,满脸充满着不可置信,只是带着斗笠,看不甚明白罢了。 “我可是一直视林公子为知己,毕竟能忍受主人脾气这么久的,也就你一人”。 林朝歌伸手扶了下帽延,差点没身子一歪滑下马车,嘴角微抽:“…………”大哥,这么多天了,可我跟你真不熟啊!!! 再次露宿俩夜山林后,终于再次见到一个位置不是很大的小村庄,车上干粮吃得早已差不多,其他物资也需要补给。 几人修整了一小会儿,便打算借宿一晚,村人皆好客,加上几人都生得似天仙似得,恍如仙人。 人都是视觉动物,总喜欢美好之物。 村长家为招待几人,还刻意宰了村里唯一一头猪仔,给他们下菜。 盛情难却,他们却不是旁白贪赚小便宜之人,茶葛给村长二十俩银子,表明这是他们的过夜费。 村长却死活不收,最后还是在茶葛半威胁下收下,笑得满脸皱纹如菊花绽放。 几人吃完晚饭后,独自回了村民帮收拾好的干净毛坯房内,今日刚晒,傍晚收回的小碎花棉被上还沾染着太阳的香味,将脸整个埋进去,松松软软的,煞是好闻。 在屋内小坐半刻,林朝歌才后知后觉回想起一件事情。 前些日在水都之时,林朝歌破天荒的受到一封王溪枫寄过来的书信,只是一直还未拆封,静靠窗边,有些哭笑不得,她此事都不知偏离路线多远,这信怎还能送到自己手上,莫非对方开了千里眼不成。 她却忘了这世间还有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心口却莫名有些发热。 林朝歌趁着月上柳悄头,映天素白的空隙,独自一人静坐窗边,对清蓧流光打开这密封红梅印泥雪白信封,笔尖凑近几分轻嗅,手指还能闻到上头还刻意附庸风雅的熏了上好兰木花香。 突然想起她院中窗下便种植着一小簇新生兰花,嫩嫩的,小小的,绿绿的,宛如新生韭菜一般可人。 信封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笔笔墨横姿的楷体字。 “先生总说考功名就得读书万卷,但我也想和你趁好春光放纸鸢。先生说成事业就得行路破万里,但我也想跟你应这年华送秋波。先生说中状元就得古文阅千面,但我也,想和你临窗听雨赏烟霞。” 九十一、那档子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先生总说考功名就得读书万卷,但我也想和你趁好春光放纸鸢。先生说成事业就得行路破万里,但我也想跟你应这年华送秋波。先生说中状元就得古文阅千面,但我也,想和你临窗听雨赏烟霞。” 这是一封彻头彻尾,有着浓重道不清说不明的情诗,虽不露骨,也酸得她有些掉牙。 为难他这学渣不知翻烂了多少古籍,看坏了多少本才子佳人,穷酸书生与富家小姐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才东拼西凑来了这么一首。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长,路途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林朝歌看完,立与窗边,微风轻轻吹动宽大衣袖,裤摆,拂动几缕贴面青丝。 久久不得回味,心里头酸酸涩涩的,就像无意打翻了人生百味调料瓶,又涨得难受。 小心翼翼将书信重新整齐叠好塞进信封,放在心口处,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好像那样就能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人亦在身旁,伴她左右始终不离。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王溪枫的感情产生变化?是从绑架时破了几分隔阂,在到君子六艺时为她担心不已的模样,林父逝时的左右相伴,端午时节的吐露心意。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王溪枫这个名字就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了她的生活,等发现想离开时已经像鱼离不开水,只是从外表看不清依旧冷淡如水,清心寡欲得不近七情六欲。 林朝歌寻思着也得回礼写封书信,免得令人无辜担心,离洛阳以有大半月之久,也不知喜儿最近是否过得安好。 屋内重新点燃了一盏昏暗油灯,拉长的纤细影子印在纸糊窗户木棂上,影影绰绰,夜风瑟瑟,烛火飘渺,光线晦暗。 林朝歌半弯着腰,提笔静立木桌前,目前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字排开。 袖子撸起,露出大半截光滑细腻的肌肤,薄唇轻抿,只是这沾了墨的猪毫毛笔寻思着不知何处下笔。 脚下不知何时堆积了好几团沾墨白纸。 一手握笔,一手轻揉眉间,若是同样回复一封阳春白雪的腻牙情书,是否显得她同他一般,可乐得那小子直上天。 思极此,连忙摇头否定,不妥不妥,可若是不回,依对方那小肚鸡肠死钻牛角尖的小家子气,指不定得寻思着寝食难安。 许久,她这才提笔蘸墨写下: 长风扇暑,茂柳连阴,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醒来觉得甚是想你。”虽是寥寥几笔,却也倒出她近几日境况,以及相思之情。 待笔墨风干,只与墨香之时,随即将信封好,滴上滚烫红蜡,寻思着等着那日到了一处城镇驿站,好快马加鞭递送与他。 林朝歌已经能想到那人收到信封时欣喜若狂的表情,连带着心情都好上几分,清隽眉眼染上几分笑意。 思即此,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想发笑,扶着门窗眺望洛阳方向,门很低,月亮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 而她,在等一个人。 夜间,等繁星点点,林朝歌已经熄了灯,准备上床睡觉。 夜渐浓,黑越沉,夜晚熄灯,四周归于宁静致远。 也有未睡的夜行人,匆匆忙忙行走于大街小巷,邻里乡内。 同样未睡的月人没有打灯笼,随意披了件淡粉色丝制外袍,借着朦胧月色摸黑往其中一间房子内走去。 担心有人跟踪,不时回头观望一二。 本打算歇息的林朝歌不知为何独自一人躺在草席床铺上,望着桌上流了一小撮的倒腰流沙漏斗,失了神。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煎饼果子一样,许久也未曾入睡,许是睡意未达眼底,林朝歌睁开眼望着黑黝黝一片的房梁顶上失神,侧耳细听,若是点儿听说不定还能听到老鼠叽叽簌簌声。 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水边灯火渐人行,天外一钩残月带三星。 无心入睡的林朝歌随意披上青衫外套,里头穿着一套纯白超绸衣,拖拉着鞋,推开厚实木门,借着几缕皎洁月光在院中镀步思考人生。 烦躁得不能自己,书中剧情行走到哪一步,原主身死后接下来的剧情又当如何,她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况且在未明确的路途中,接下来的道路又该如何何去何从,就像在下一盘棋,而她是棋中人。 今夜月光朦胧,星光迷离,流银泻辉,褪去喧闹,宁静下来的村庄内安静得有些诡异,脚下土壤松软,踩在上头便会留下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 柔软的夏风吹拂脚下小草,池塘的蛙叫声声不绝。 林朝歌没有打灯笼,没有借着月色独自一人在这村中乱逛。 只是在园中行走一二,夜风徐来,林朝歌连忙紧了紧外袍,宁静下来的四周处处透着诡异,不比白日喧闹。 余眼间,恰好瞥见倒一个不甚清晰的窈窕身影,正往潇玉子房间鬼鬼祟祟的走去。 林朝歌好像好奇,紧跟着走进几分,待看到那人侧颜时,不过很快明了,反倒颇有几分兴致勃勃的躲在不远处围观这男欢女爱。 等人进去后,林朝歌这才伸出个头,在园中一方石凳上坐下,单手撑着下颔,茶色眼眸璀璨夺目,嘴角呛笑,仿佛预料到什么好玩之事一般无二。 屋内,熄灯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月人捏脸捏手心,在门外轻扣三下,见没人回应,底气更大了几分。 “主人。”未睡的月人穿着一件单薄可见肌肤的白色透明纱裙,缓缓推开潇玉子的房门。 迈着莲花小碎步,借着窗棂内投出来的几缕月色照片明室内不大空间,吞咽了一下因紧张过度而分泌的过多唾液,蹑手蹑脚大胆的往床边摸来,今晚是唯一一个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败在此一举。 拉开从床帘,见人果然躺在上面,心上一喜,褪去外袍,故做娇嗲道:“主人,月人心慕你已久,月人不求能在主人心里留下任何位置,但求主人能月人永远服侍在你身旁”。 几缕夜风徐来,吹得几扇未关木窗叽叽作响。 林朝歌见人已经进去挺久了,屋内灯火以熄,漆黑一片。 想必已经准备生米煮成熟饭,正打得火热难舍难分,不禁自嘲,果然男人都是只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在外头待久了,许是有兴致索然,加上月至半空,白日燥热也褪了几分,只余通体凉意,眼神染上了几分倦意,寻思着天色已晚,自个也得睡了,否则明日起不了。 正欲起身回房。 不若想整个人突然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中,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 脚步后退,揉了揉有些撞得发疼的秀气鼻尖,正欲出声质问。 “小言言,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可是在想我。”潇玉子长臂一揽,将人搂了个满怀,孤度优美的下巴搭在她发顶上,鼻尖弥漫着独属于她的发香,嘴角呛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本应在屋内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那么………? “你不是在屋里!”林朝歌推开人,看了熄灯后乌黑一片的屋内,以及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之人,控制不住惊呼出声。 如此,那么屋内之人又当是谁,细思极恐。 “怎么,难不成小言言你就这么希望我出现在里头,行那之事,相反,若是对方是你我到不介意,一夜七次我也无妨”潇玉子见她这表情倒是好玩得紧,就像一只仓鼠,忍不住想逗弄一二。 “潇兄你这思想过于肮脏,得洗洗。”林朝歌轻拍开那双闲着正欲做乱的咸猪手。 在这样子下去,她可是要告你咸猪手,xing骚扰了!哪怕她此刻是顶着个男人外皮!可也顶不住这接二连三的身体接触,呈论还是来自男性,是可忍孰不可忍。 “嗯?如此,林言你帮我可好。”身形轻晃,尾音微微上翘,眼尾泛着粉红春光,嫣红舌尖轻舔下唇,半刻的大红衣襟内可见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雪白得刺眼的肌肤。 林朝歌没由来的咽了下口水,这这这,这谁顶得住啊,只是内里如何千万只曹尼玛崩腾而过,表面看起来依旧如老僧入定,清心寡欲。 “???”骤然听到原身这个陌生名,林朝歌脑袋有些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本应出现在屋内的潇玉子一步步靠近,完全忘记了反应。 潇玉子轻轻一搂,连忙把人拥入怀,抱了满怀茉莉花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今晚夜色撩人。 冰凉唇瓣上的柔软触觉,淡雅好闻的兰花香侵入鼻间,灵巧湿漉漉的舌头不停绘画着菱形嘴唇。 低头又顺势低头轻轻吻上那让自己垂涎许久的红唇,舔了舔唇瓣,亦如自己想像中的甜美。 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逝,到后来就成了疯狂略夺。 “我只想与你行那挡子事。”清冷磁性的嗓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时间一瞬间静止下来,连空气都凝固几分,静得林朝歌都能听见自个胸腔内跳动声。 九十二、黑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话说另一头,月人趁着朦胧夜色,摸黑进屋内时还不忘回头瞧了眼后头,是否有人趁夜跟来后,这才小心翼翼将门关上。 见有人正背对着她,侧躺在浅绿色草木凉席上,整齐叠好的被子放在一旁,地上一双白底锦鞋。 一时之间有些心头羞涩,嫩白手指不安的相互搅动,见躺在床上的人,许久没有动作 不免红着耳根,大了几分胆子,低垂着头,窸窸窣窣褪去淡粉色薄纱外袍,露出水杏色粉嫩肚兜,放下勾挂深色床帘,入内。 月人见其人还是躺在床上没有动作,误以为是睡着了,亦或是故做羞涩,想让她主动,随即伸手轻触。 柔着甜腻嗓音道:“主人”。 也许今晚月色过于醉人,亦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阵阵清风拂晓徐来,半开水仙花摇曳生资,半月红随风飘扬,花影缥缈。 院中,林朝歌刚推开行轻薄之礼的潇玉子,怒色满满,卷起的袖口拼命的想擦拭掉唇上令人恶心发呕的触感,气场凌厉。 这人是属狗吗?动不动就逮人发情,屋内有上好的送上门的不要,偏惹她这个有夫之夫,简直是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林朝歌越想越火大,恨不得一个断子绝孙脚扫堂而过,奈何打不过,最好反倒会自取其辱,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有生之年以男子身份被另一个男子轻薄了,这说出去简直是!不可置信! “小言言的味道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美味“潇玉子伸出手,抚摸方才情急之下被咬破的嘴角,连带着舌尖都被咬得有些发麻。 见他一副意犹未尽的可耻登徒子模样,除了脸蛋生得好之外简直一无是处,与平常浪荡子弟又有何区别! “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之徒”林朝歌瞪大一对怒眼,擦得嘴唇通红一圈,已经气得口不择言,就差没有祭出国骂精髓。 潇玉子反倒不为所动,对他而言,骂俩句又不会少块肉,反正便宜也占了,况且这人翻来覆去骂人的也就这么俩句。 “小言言若是觉得自己吃了亏,我大不介意吃点亏,让你你亲回来”潇玉子骨节分明修长的指尖点了点红润唇瓣,将脸刻意凑近几分过来,意思不言而喻。 一副欠扁之色,只气得令林朝歌牙口直发痒,恨不得磨刀霍霍向颈脖,已谢心头之火。 许是愤怒过头,连骂人的劲都提不起来了,低垂的眼眸快速闪过一抹阴戾之气。 潇玉子见她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用一对黑黝黝的瞳孔冰凉的注视他,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时。 “啊!救命!!” 忽而只听闻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女子鬼嚎声,紧接着想起花瓶清脆破碎声,桌椅混乱打翻,一重物轰然倒地声,声响动作不大,可也不小。 近得离得近的几家住户却没有一家亮起灯盏,甚至是听夜起身的动作,平静得有些诡异。 “里头……”林朝歌停下擦拭的动作,转身回望漆黑屋内,望着门口方向微愣了愣,嘴角被擦拭得通红一片,眼尾处泛滥着嫣红之色,更添诱惑。 在瞧了眼身旁神色自若,仿佛完全不知情的男子,又看了眼屋内月人所在的方向,加上入夜后一直不曾出现的茶葛。 不禁疑惑,那么,里头出现的又是何人出现?方才的声响又是因何故而起? 林朝歌一时之间被搞的有些糊涂了,更多是迷点重重,无处下手,就像有一张无形的手,在暗中布置,操控着这一切,一时之间压得她心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禁冷汗直冒。 “里头?”林朝歌伸手木木的指了指里边,整个人有些怔怔的萌感。 “难不成小言言因为我最近今日冷落了你,而生气了不成”潇玉子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迈开脚步 ,刻意靠近几分。 顾左右而言他,对于这个话题,明显不愿多谈。 对方突然靠近的动作近得林朝歌仿佛能感觉到对方温热呼吸打在自己脸颊上,鼻间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 脚步下意识挪开俩步距离,伸手捏了捏鼻头,满脸嫌弃,故意拉长声调阴阳怪气道:“这香熏得实在是有些刺鼻”。 “况且潇兄过滤了,太过自恋可不是个好习惯”话落,林朝歌已经抬脚迈开步伐往屋内走去。 萧玉子抬起胳膊闻了闻其味,随即笑了笑,紧随其后。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仅靠窗外透进来的几缕月光折射进来,不过杯水车薪。 林朝歌推开门,眉头微皱,借着几缕微弱银辉辨别方位,重新拾起倒地蜡烛,点燃烛火。 等光亮起,眼睛足渐适应后,林朝歌这才眯眼打量其周围。 在普通不过的泥墙白漆房,屋内一张硬木床,半垂的深色床帘,一方木桌配四凳,桌上一壶凉掉夜茶,一卷白纱,一把小剪刀,窗户旁放置着女子梳妆柜以及一桶未盖凉水,本是放置铜镜处却是空无一物,倒是随意放了一盒女子胭脂。 在简单不过的配置,却又处处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怪异感,林朝歌摇了摇头,以求驱除这种强烈不安感。 兴许是她过于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也未可。 不大的空间此时倒是通明一片,奇怪的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村内却没有半个人听到声响赶来,实属不正常。 林朝歌薄唇轻珉,内里则在疯狂推翻重建。 潇玉子伸手捏了捏林朝歌掌心,对其展颜一笑,示意她莫过余担心,后者不领情的直接甩开,横眉冷对,鼻尖冷哼一句。 潇玉子摸了摸鼻头,不免有些好笑,这甩小孩子脾气的一面当真是少见得稀罕。 屋内,斑斓月光透过大开木门投映进来,斑斓一片,橘黄色烛火缥缈。 月人半跪在地上,衣着不整,眼神空洞呆滞,恍如失了神,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俩旁,身旁是碎着一个已经空了的普通白瓷花瓶,桌椅翻倒再地,地上一片狼藉,茶壶内的水倾洒而出,湿了一地。 凹凸不平的土泥地面上甚至还有斑斑点点的浓稠嫣红血渍,若是忽略掉月人身上的不成体统的闺中装束,哪里儿都处处透露着古怪。 眯眼走近细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赤身果体,头上破了个大口子的黑壮青年,一动不动的躺着没有动作,双目紧闭,宛如没了生息。 许是在被月人砸昏过去时,已然晕倒,只是不知因何缘故来了个偷梁换柱,或是有心人刻意所为,前者倒好,若是后者,林朝歌转身回首略带审视的扫了眼眉眼带笑的潇玉子,细思极恐。 林朝歌打着灯盏凑近几分瞧,这粗狂扁平的脸,大腹便便的矮实身材,简直就像女娲随意捏出的失败品,这不正是今日那位村长家的三十好几的光棍儿子吗?为何会深夜出现再此。 禁不起半分细细推敲,便可查其端磊。 “小言言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潇玉子手摇折扇缓缓走近,半分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地上形同卑微到尘土的女子,足见心冷。 恰到好处的适当出声,对于只着寸缕在地上的月人,失去了平日耐心,更逞论几个小时之前的蜜里调油,好似连体婴孩,世人多薄情寡义,天家人更是其中翘楚,当仁不让。 林朝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好一会,这才皱着眉头褪下外袍给月人遮挡一二,自己身上只着一套月白色绸衣,更衬得肌肤如雪,清霜如月。 哪怕她平日在不喜月人,可在这种情况下,同为女子的她明白这种无奈,况且不过举手之劳。 月人感觉到身上被披上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袍,熏着好闻的淡淡兰花香,遮住一身狼狈不堪,这才回了点神,略带感激的抬头望了眼来人。 正好与林朝歌其视线对上,二人视线空中交碰,前者略带玩味的笑意,害者扭头避开。 月人面色骤青骤黑,连带着此时此刻身上披着的外袍穿不是,不穿也不是,只得尴尬着不动。 更多的一种来自大脑皮层愤怒的羞辱感,恨不得钻进地缝。 也正好看见林朝歌身后的潇玉子,又羞又怒,更多的是对刚才的恐惧褪去,连带着对林朝歌再次增添了几分厌恶排斥。 如果不是她,主人又怎么可能回看见她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甚至这个房间内还存了其他男人,若是…若是主人以此误会她并非清白之身,而厌恶她了,她应该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拜林朝歌这个贱/人所赐。 紧咬下唇,舌尖咬破,空腔内弥漫着淡淡铁锈味,支撑着她恨不得通市井泼妇疯婆子一样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烂林朝歌那张虚伪恶善的脸皮。 好让主人明白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素手恨得陷进肉里,试图分散她的涛天狠意。 有些人失败或者是做出不可弥补的错误时,往往不会从自身找借口,而是习惯性的迁怒其他人,从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找理由。 九十三、惊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木窗木梁木板门,干泥地上,倒映着一片斑斓月影影影绰绰,花叶交缠花影缥缈簌簌,几人影子投在房梁,土墙上,被拉得老长,张牙舞爪得奇型怪异。 林朝歌对上月人如淬毒的怨恨眼神,秉承着无所谓的状态,脚步却下意识的后移几步,免得担心这人发起疯来,无辜遭殃的是她。 果然,女配与炮灰配的气场永生合不来,所幸今夜裹胸缠得紧,从外看来与平常男子无疑。 “你这大晚上的来我房里可是有事”潇玉子从进门许久后,罕见的发了声,半垂精致眉眼,把玩着手中折扇吊坠,语调幽长淡漠,一字一句就像敲打在心口上。 推下外袍径直兜头扔给只着月白绸衣的林朝歌。 这话中话冷得令人如坠寒天冰窖,加上其床上还躺着一身份来路不明的破口luo男,难免不令人浮想联翩桃色满室。 林朝歌眼眸暗了暗,缓缓穿上递过来的外袍,再次往后退了几步,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主人……我……”本是低垂着头的月人听到质问声,猛然的抬起头,睁开一对红眼儿,眸中泪光涟涟,紧张的张了张嘴,手慌乱的伸到半空忽又停下,无措的想要掩盖周围所发生的一起。 眼神止不住乱飘的想要解释,可话才刚开口,对上那对冰冷无情的眼,从初进来时便漠不关心的模样,未言的话头只得强行噎回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就像一根细小鱼刺卡在喉咙内,难受得发紧,想咽又咽不下去。 月人连带着回想起方才一幕,仍是心有余悸,若是那人是醒着的她又当如何,主人为何与同林朝歌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同进来,若说没有半分陷害,她是断断不愿相信的,尖锐的指尖深陷进掌心ruan肉,渗出血丝也未赶紧到疼意,瞳孔幽深。 宛如入了魔怔,失了心智。 况且要怪只能怪自己道行太浅,着了对方的道,想到此 ,狠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自始至终垂首不语。 屋外竹竿三两枝,清风浮动叶先知。 “刚才的话,小言言可是还未回答我呢?”潇玉子没有理会月人,反倒再次出声询问林朝歌,隐隐带上了几分命令的口吻,上挑的桃花眼神色淡漠,眼底褪去平日玩世不恭的笑意。 林朝歌好脾气的拿起铜柄底红蜡,在屋内巡视走了一圈,忽而出声问道:“你们可知茶葛在哪?”顾左右而言他。 从侧面回答这个问题。 这林朝歌没头没脸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倒是弄得人有些脑袋发蒙,不过细想也是,今夜过了这么久,加上发生了这么一糟心事,这人怎的还未出现?实在过于不正常,不排除其他原因未可知。 林朝歌话虽如此,视线却是对着月人方向说的,意思不言而喻,身上着了他人外袍,总有一股子怪异感。 嘴角孤独微微上扬,本是询问的口吻隐隐带着几分质问,刚开始只是怀疑,现在这个疑点在足渐扩散变大,一发不可收拾。 月人对上质疑的眼神,反倒一时之间有些支支吾吾,话不对口,只得光顾着抹泪掩过,鬓间冷汗微起。 素白手指轻轻抚摸窗旁沾了灰的月上窗棂,眼眸半垂,缓缓出声道:“月人小姐可否是对茶兄下了睡药,这剂量定还不小”林朝歌回想起今夜饭桌上时,月人接着筷子掉地,弯腰偷偷往地上扔了卷成一小团的白纸踩在脚底滚入泥潭,以此为突破口怀疑,反正她从未知晓里边的到底是何物。 心虚之人自会多想,未做之人自然心胸坦荡,只是眼前这只狐狸明显还小道行浅,狐狸尾巴漏得也早。 林朝歌有些无趣,弹拭脏了手的灰尘,窗月月色正浓,一轮弯月斜斜,几颗不甚明亮的繁星点缀,绿叶红芭蕉美人舒展肥厚叶片。 跪坐在冰凉地面的月人听得脸色唰的猛然发白,俩耳发聋,小腿肚发颤,手心忍不住直冒冷汗,神情惊恐。 此情此景完全和第一次相遇时重叠一起,马车上咄咄逼人的质问,与现在明着询问,暗着订罪的模式令她差点儿分不清谁是真谁是假。 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难不成她一直跟踪自己不成,还是……,月人内心警铃大作,整个人就像一块漂浮海面上的无助木板,疯狂渴望的想抓住一丝曙光。 如此,那么主人是不是也是知情人之一,月人此刻已经不敢抬头去看潇玉子的面色,慌张着神煞白着无一丝血色的脸,直觉告诉她,如果她不解释清楚,她往后就真的是再也没有半分机会,只会死死被那贱人压制在身下,眼眸愤怒得渗出丝丝血色。 月人本以为林朝歌接下来会继续质问她,以报前些天自己无端泼脏水污蔑她的事情,瞪着痛红淬毒的眼,本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玉石俱焚的念头,谁料她话锋一转,对此却再次闭口不提。 “今夜子时已过但不见茶兄人影,想必茶兄现在应当在某一处暗中执行任务吧,或是正打算驾车而来的路上,我说得可对,潇兄”转身回首相望,衣摆滚动,俩俩对视,茶色眼眸漆光点点。 说不清道不明的绮靡扶艳,落在有心人眼底刺目得怨毒丛生,恨不得取之代替。 “何以见得”。 “毕竟潇兄与茶兄可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林朝歌挪开视线,举动间不经意拂动宽大银绣袖袍,见衣服未穿好,随即低头系好细小丝带。 话音刚落,另一头接起。 “嗯,小言言当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如此看来,昨晚上的吃食应当没怎么沾,我可记得里头美味可是下了不少料”潇玉子‘飒`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轻煽,眼神不时暧昧的扫过林朝歌,后者恶得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现已是子时,昨夜刚过,黎明还未到来。 “只是因此事疑点过多,稍微联想便能猜到一二,毕竟没有人会单纯因你容貌以及外乡人的身份而如此盛情款待,刻意宰了村内唯一一头年猪,用来待客,是否大方得过于令人疑惑”。 “二是茶葛接下来给的那二十俩银子,村长为何再三推辞中不收,为何不收,不排除是所图更大”。 “三是加上方才月人小姐发出的声响之大,这村落位置坐落有致,家家户户间隔不远,不可能无一人听见,更未一盏灯亮,甚至没有起夜声,如此,便是我的推测而已”林朝歌静立与简陋梳妆台旁,将已燃了大半的红蜡放下。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交响曲声响彻这片不大空间。 幽远至极。 “小言言观察的当真是细致入微,不过依你来看”潇玉子望着林朝歌,没等她回话,顿了顿,继续道:“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腌臜之地,等到了县城在举报也无妨”潇玉子没有刻意等人的意思。 话头刚落,整个人施展轻功率先离门而去。 徒留林朝歌同月人二人待愣原地,而很反应过来。快速追赶上他离去的方向。 既然都已经知道了这村里有问题,若是在呆下去,对他们的情形处境更为不利。 夜间,黑夜。浓稠。 寂静村落内,夜色浓重,月朗星稀,四野寂静无声,除了偶尔虫鸣沙山几声,委实安静得有些吓人。 “主人…我……”月人穿着不合身的男式外袍,惊恐的跟在后头,白脸皮子早已通红一片。 那么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一瞬间,月人有种混身衣服被扒光,扔在大街上被人指指点点的羞辱感,脸火辣辣的疼。 “不想死,尽量跟上”林朝歌没有看月人半眼,径直跟在潇玉子后面走出去。 最要紧的是敌在暗他们在明,不知会在何处布下陷阱请君入瓮。 彼时整个村落安静得仿佛无声,家家户户都紧闭房门,几人只能借着微弱月色指路。 林朝歌紧了紧宽大外袍,环视一圈,抬头看看漆黑天空,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北极星孤零零点缀其中,不甚显眼却为迷途人指引方向。 月人抖了抖被山中寒气入侵的胳膊,同样紧了紧身上青衫外袍,不由自主的想挨到林朝歌身边,亦步亦趋跟着她。 为了照顾队伍中唯一女子,林朝歌刻意速度放慢几分,加上更深露重,虫鸣沙山,不得万分小心。 几人踏进草丛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充当木棍的树枝敲打俩侧引路,好惊醒未睡蛇虫。 落在最后头,驻着树枝当拐杖的月人突然“咦”了一声,下意识的拉住前边离得最近的林朝歌衣摆处,忍住生理厌恶,紧张的轻声道: “你听有人。” 林朝歌支起耳朵细听风里传来的声音,远处遥遥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几束微弱的火把闪显密林中。 月人心里头止不住打鼓,腿脚打颤,心里头不好的预感越为强烈。 林朝歌眉尖微蹙:“不好,是他们回来了”。 九十四、惊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眉尖微蹙,尾指微动沉声道:“不好,是他们回来了”。 听闻,月人浑身冰凉,伸回在欲前行的脚步,慌张的往后看。 沉沦黑夜中,细眼临高眺望,只见远处一片火光摇曳,亮如白昼。 一群高举火把的黑色人影由远及近,,风卷残云一般,快速移动向他们所在的小山坡处袭来。 最前面的人无疑是今日留宿时看起来最为慈眉善目的刘村长,左右俩旁跟着戴黑色大帽的壮实青年,夜色遮掩看不清扁平容貌,能看见手上扛了把大刀,月光下反射森冷气息,来势汹汹。 不知死到刀下的有多少无辜冤魂 。 看到在火光映照下折射出一道道银光,一张张白日内温和可亲的淳朴面孔,彼时换上凶神恶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貌。 月人脸色霎时间面无血色,毛骨悚然,差点没有身子一软跌倒再地,双唇哆嗦,用耳语般的声音轻声,后知后觉吐出几个字:“他们是………”。 月人 声音压得低低的,每一个字音都在颤抖,诉说着无言恐惧,手指深陷进肉里,才不至于恐慌跌倒。 人群追赶声中夹杂着犬吠,对方竟然带了猎犬,倒也是下了狠功夫,料想是因为迟迟等不到探风人归来,这才开始按捺不住。 以至于刚好撞到这个节骨眼上,果真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走!” 夜风寒凉刺骨,林朝歌回过神,果断拉着月人转身躲进幽深密林中,顾不得对方手脚发软,掌心冒汗。 若是不跑,被抓到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认为潇玉子会因为好心几日同窗之谊而帮她一把,没有落井下石便谢天谢地。 林朝歌没有回头,拉着心惊胆寒的月人一路狂奔,哪儿灌木丛林旺盛便往哪儿钻,不过所行的方向自始至终都直有一个目标。 耳边夜风呼啸而过,吹得宽大衣袍猎猎做响。 时间一久,男女体力悬殊在这一刻体会得淋漓尽致。 林朝歌倒还好一点,只除了大喘气,脸蛋因运动过度红透,鬓角渗出细汗外,其余均与平常无疑。 可是跟跑在最后头的月人体力透支,终使她长大了嘴呼吸,鼻翼撑得难受俩眼发黑,胸口奇闷肺叶像炸开,俩条腿沉得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她一度难受得想放弃,可是一想到身后追赶的村民,若是落到他们手中,下场定会更为凄惨,生不如死。 只得强撑住俩条软绵无力的腿,对自始至终离她只有一两米距离的林朝歌更是恨得牙痒痒,这种明显看得出她体力不济的情况下,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倒是看她笑话。 恨不得将其拖到那些愚蠢贪婪的村民面前,好令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这才过瘾,月人充满怨毒的盯着林朝歌背影,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狗吠声冲着他们的方向追过来了,身后火把亮如白昼,脚步声阵阵紧逼却后,他们紧张得甚至能听到心腔内打鼓声。 其中一半形如恶鬼的村民朝另一半像他们围拢过来,另一半从大道上山,预备来一个前后夹击。 林朝歌一边疾走,一边飞快盘算, 身后人群将至,加上月人这个拖油瓶,甚至开始盘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得将人留下,可一想到刚才她失手杀得人,又查觉到几分不妥,令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圣母心肠。 身后密林中狗吠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弯月被乌云遮挡,密林内漆黑一片,张牙舞爪的树枝形如鬼魅。 “这边…”本已经与他们分离一小段距离的潇玉子突然出现,伴在其身旁左右,衣襟干净整齐得不染半分尘埃,整个人如闲云野鹤一般,摇着白玉墨低折扇,悠游自在没有丝毫的紧张感,神色慵懒得就像在逛自家后花园来得悠然自得。 与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相比较,高下立见。 林朝歌顾不得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反正事出有因必有果。 “茶葛在前边等我们,过了这小山头便到”潇玉子伸手指了指离得最近的一个小斜山坡,桃花眼上挑,妩媚多情。 林朝歌见他如此神色,尾指微动,从刚才开始脑海中一直紧绷得的那根线终是松动几分,潇玉子既然会再次出现,那么说明这件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最糟糕的结果莫过于戏弄一番,可不至于对方见死不救,自己落得个身陨魂消下场。 也许这对他而言不过是平淡生活的一丁点儿调料品,况且他愿意再次出现,说明定是不会抛下他们二人,想通后,林朝歌倒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放慢脚步,调整凌乱呼吸。 “这村里的其他人去了哪里?他们为何”一直亦步亦趋吊在最尾的月人半弯下腰,大喘气忽然出声。 一对钩子似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边潇玉子不放,本想做个娇羞扭捏态,奈何此刻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只得做罢。 同行二人,无人人理会她这种无脑的愚蠢问题,保存体力才是王道,上上之策。 林朝歌没有开口为对方解惑的意思,这种无脑的问题,她真心怀疑原主前世是如何死在她手里的,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几人跑了约大半柱香的时候,才看见停在密林中掩藏的黑色低调马车与完全同黑色融为一体的茶葛。 一袭黑色劲装,紧紧包裹住流畅线的条茶葛正双手抱剑,半眯着眼闭目养神,斜靠在马车边,耳边闻声见到几人到来,随即睁开眼,双指至与嘴唇为哨吹了声响亮口哨。 林中一只黑鹰从密林中腾空飞起,惊醒一片未眠夜鸟,溅落一地枯枝败叶,簌簌作响。 “主人”。 “嗯,事情可办妥了”潇玉子脚踩彩色小马扎入了马车厢内,里头铺着上好纯白软毯,镂空半圆莲花香炉内熏着淡淡的安神香。 “事无巨遗”。 “林公子请”茶葛后退,让出位置好方便人上马。 一直紧跟其后,花了脸妆的月人担心自己会被单独扔下,还没等林朝歌靠近,惊恐的挤开她,一咕噜钻了进去。 入了车厢内,寻到一角落处整个人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回想起今夜惊魂,身子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想需求安慰,可每挡对上那对像一口古老而深邃的井,淡而冷,静而凉,有一种森森的寒气的目光,那般自然而然理所应当地孤傲与冷淡,令她望而生畏。 “林公子,请”茶葛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明显对月人这种做法有些鄙夷,随即翻身上车。 林朝歌摇了摇,拒绝入内,反倒是陪同茶葛一块坐在外边,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可她的心理没有丝毫的波澜,反倒平静如水。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无论从古至今都适用。 因为一些小插曲耽搁时间,村民已经近在眼前,左右包抄。 “快,他们在这,别让他们跑了”为首的黑壮青年,手握砍刀冲着马车的方向疾速跑来,急红了眼,生怕这几只难得的大肥羊溜走。 若是让他们活着出去,等来灭顶之灾的就是他们,瞪大嗜血铜铃眼。 身后拿着火把与刀具的村人红着眼足渐靠近,近处火把光亮如白昼,不经意中便晃花了眼,林朝歌有些不适应的伸手遮挡。 茶葛平静的扫了眼静坐在身旁,没有入车厢内的林朝歌一眼,嘱咐道:“小心,坐好”. 林朝歌了然的点了点头,握紧身旁木架车把子,闭上眼,以防止被无心甩出。 “走”茶葛拉长缰绳,以人群最薄落处为突破口,往完全相反的方向架马而去。 只着寸刀的人想拦住一辆驰骋中的马车,无疑是螳臂当车,准自不量力。 马蹄扬起,急踏,鼻中打了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呢,马车徐徐而行,风沙阵阵,一不小心便被迷了眼, 身后紧追不穷的恶民与不大的村落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足渐的消失。 等恼人追赶叫骂声随风远离,风口如刀子一样隔得脸颊生疼,林朝歌这才缓缓睁开眼,手心紧张得渗出薄薄细汗。 绸衣内藏着密封好的书信,所幸夜出时并未将信封放在屋内。 林朝歌抬头看了一眼未到破晓前的朦胧夜色,忽然想到一首诗,红尘陌上,独自行走,青云拂过衣襟,青云打湿诺言,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浮世清欢,一个人的细水长流,不禁哭笑连连,与她如今境遇道是相同,不同的是她并非一人独上青云路,她还有人在等她。 几人马不停蹄驾车赶了一晚上的路,在天即将灰蒙蒙亮时,才见到远方有一处高耸灰白二色城墙高高束起,依他们快马加鞭的速度,怎么得最快也得午时才能才赶到下一个边缘城镇。 林朝歌紧了紧身上穿的艳红大袍子,几缕寒风狡猾的钻进衣襟里头,导致浓重睡意顿时消了大半,打了个激灵醒来。 韭菜有话说: 韭菜最近身体不舒服,章节都是按的定时发的,小仙女发的信息韭菜都会看的(比心心) 九十五、赶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晨风萧萧,万籁俱寂,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半露头,一道红霞连接在天地间。 林朝歌睡眼朦胧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看有没有眼屎黏在睫毛上,入目看见的正好是一夜未合眼的茶葛侧颜,浅青色眼圈彰显着他的倦意。 “等会我们先在这小镇歇息几天,你们也累了”在马车内的潇玉子忽然掀开车帘子出声道,显然昨夜睡得也并不好。 “好”粗嘎带着几分多日未进水的嘶哑感。 “我们换一下,你先休息一下”见人重新进去后,林朝歌出声道,况且一晚上不眨眼,聚精会神的赶着马车,哪怕是神仙也扛不住,况且他们不过血肉之躯。 哪怕是她,一晚上也偷着小恬不少时辰,连单纯陪同在外的林朝歌的眼睛已经布满几条血色,更逞论赶车中的茶葛。 林朝歌正欲讪讪的想开口搭话。 “林公子你可会赶马车吗?”茶葛听闻,满脸疑惑转头回望,眼睛内已经渗起几丝血丝,许是一夜疲倦了。 林朝歌摸了摸鼻尖,被人这么大清早的盯着看,有些怔怔道:“这个不会不要紧,不耻下问的本领我倒是拿手”。 “何况一路来我看你这么久,不会七分,三分总行”。 茶葛一时之间没有在说话,好像是在思考她话中的可行性,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加上自己实在是困了 疲劳驾驶最容易出问题。 接下来一路走的多为宽阔官道,路上行人稀少,随即心一横。 “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林公子了,我正好赶了一夜的车,也有点困了”茶葛打了个哈欠,随即将手中马鞭与缰绳将之交予林朝歌,神色尊重。 细细叮嘱她赶车时的注意事项,无非就是多看,多闻,切记不能分神。 林朝歌谨记于心,实在不懂便问,等茶葛交代完毕后,靠着车厢闭目养神时,林朝歌上手后倒也是有模有样的。 大毛病挑不出,小毛病可忽略不计。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等林朝歌足渐开始上手,有了几分心得的喜悦时。 车厢内掀开一小道车帘子,紧接着是一双修长如玉漆成,巧夺天工的手伸出,以及一张放大的令人窒息的俊脸。 茶葛也在同一时间内惊醒,对上潇玉子的眼神,有些尴尬,在望了眼一旁沉浸赶车喜悦中不为所动的林朝歌,顿时明了。 挪开坐得热乎的屁股位置,一溜烟望车厢内钻进去,里头缩在最角落处得月人早已靠着车厢内壁睡得香甜。 茶葛随意走了一角落,闭目养神。 话说外头,沉寂在赶车中的林朝歌还未发现自己身旁已经换了人。 潇玉子倒也不点破,只是坐的久了,见人始终没有反应,倒也感到几分无趣。 “小言言早上好啊”潇玉子慵懒的靠着马车旁,一只手半托下颌,正颇几分兴致的盯着林朝歌未梳洗过的小白脸。 “早”身体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早安,小言言,不知我是否有幸得个早安吻”。 后知后觉,林朝歌被这个突然的一句得寸进尺,差点而没有吓得直接摔下马车,惨死在骨碌碌车轮子低下,沦落花肥。 “想不到小言言赶起车来倒也是有模有样,这天赋当真令人羡慕得紧”修长手指无意间抚摸触碰到她手背,冰凉的感觉就像被毒蛇缠绕上。 “呵呵”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为一句无言。 林朝歌缩回手,不理会他的小动作,况且茶葛说过,赶车需得专心,切记不可三心二意。 况且这话头明着夸奖,暗着讽刺,林朝歌有时候认为跟这种话里有话的人相处真的是很累,说句话都堪比后宫甄嬛传,横七竖八的不到肠地,委实恼人。 此时霞光破晓,蓝黑色的绸布渐渐被金色染成橘红色,就像镶上了金边,泛着醉人芳香,微风不燥,浅阳正好。 “小言言这皮肤当真水灵灵得可人,连这手也软得令我爱不释”潇玉子见人没有如往常第一时间拍开他手,甚至是冷眼恶语,颇有几分得寸进尺,东摸摸西碰碰,一次又一次的戳破着林朝歌为数不多的底线。 “小言言容貌长得极好,也不知若是穿上女装,又会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小言言你可知你命里缺我,有我在可保你一世无忧,何不从了我”。 “潇公子你若是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忍无可忍,无需在忍,脾气再好的人也是有一二分脾气的! 这一路上不时的言语骚扰还好一二,只是这时不时的揩油实在难以忍受,满嘴污言秽语胡说八道,林朝歌听得额间青筋暴起,就差没有直接撸起袖子直接干架。 一路上翻来覆去话头不离三四中心,呵,想看她穿女装,不可能的,下辈子都不可能,脑海中否定三连。 真香定律警告! 临近午时,几人才刚入城,彼时太阳正烈。 还未入城时,萧玉子已经重新坐回车厢内,换上茶葛在外,二人相视一眼,林朝歌默默的将手中缰绳递给茶葛,带上帷帽,好遮挡这毒辣日头。 茶葛有默契的接过,二人谁也没有出声。 城镇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进了城,几人风尘仆仆的在一家客栈落脚,林朝歌已经是累得沾床就睡。 等她醒过来后已是日渐西移,一拍脑门,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要寄信这一茬。 所幸前面出门夜行时,信封就藏在白色绸衣内,抬胳膊间正好无意一阵清风徐来,身上味大得差点儿没有熏晕她。 连忙叫了店小二送水上来时,还不忘将屋内来来往往,里三层外三层的检查一般,木窗关得严实,就连床地与桌椅底下都没有放过,谁叫上次发生过一次,以至于她有点草木皆兵。 林朝歌匆匆洗了个澡后,最为尴尬的是发现自己没有带干净的换洗衣物,此时躺在浴盆里,笑容凝固,这手尴尬的不上不下。 况且那衣物不仅味大,离得远甚至都有一股子酸臭味,上头还沾染了不少草木土屑,她是真的没有勇气,若是叫人送进去,依她这个假男人的身份还不得露陷,不妥不妥。 正等她左右为难,木盆内水温也冷了,正打算咬牙闭目,捡起来穿上时。 一套干净崭新的浅蓝色衣物悄无声息的放在了披风外的浴盆旁的小马扎上,林朝歌一时之间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穿上。 只是内里空荡荡的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览境自照,转了一圈,宽大衣袍挡不住这柳腰翘臀丰腰,女子应有的曲线一览无余,甚至夸张得有些过了。 她才发现自己没有缠裹胸,低头看了眼,即便穿上衣物也依旧波涛起伏的胸口位置,满头黑线划过,这……这原主的身体是否发育得过好。 只是这大胸有何用,平乳才是王道,对她而言才安全! 她以后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的胸肌过大吧!这实在是太过于不现实! 林朝歌正头疼不已,没有理会刚才是谁送进来的衣物,走出屏风外,整个房间空荡荡的,门窗紧密关好,封死,连上了木匀的门把子没有模样推开移动过半分,完全看不出有人进来过的痕迹,那么又会是谁? 眼眸黑沉一片,素白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扣打桌面。 五脏庙适时的响起空城计,林朝歌这才静坐在桌边安心的吃起送进来的饭菜。 望着空荡荡的桌面,许久没有一独自人用膳,一时之间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也许是半个月之前的习惯成自然,习惯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林朝歌摇了摇头,忽略掉内心这种奇异的感觉,抬箸夹菜。 四人订了四间客房,房间号正好相联,推开门即是。 “主人,你如何看待林公子此人”茶壶翻动,红泥小火炉水烧开,咕噜噜直冒泡。 重新梳妆打扮后的月人局促不安的端着一盘厨房刚做好的水晶莲花糕,站在门外,一手做出欲敲门的动作。 恰好听到屋内人谈话,心生好奇,粉色樱唇轻咬,安静的躲在最角落处,侧耳倾听屋内声响, “工于心计,远非表面看起来简单”潇玉子垂眸作画,笔下生花。 “主人,你方才可是去了林公子房间,人家刚才可是在沐浴,这梁上君子实在不妥”说到最后,茶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带着不介意打翻一杯茶水。 “小言言的身子怎能让除了我之外的人看去,否则我不就等头顶绿帽”潇玉子若有所思往门外月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后者身子忍不住轻颤,红木油漆托盘差点儿滑落摔倒在地,月人回想起昨夜那透彻心凉的一眼,混身直入冰窖。 “主人你是因何知道林公子会在醒来之时沐浴,恰好未有换洗衣物”茶葛随意撩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茶水,颇有几分八卦的望像潇玉子。 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像上下属,反倒更是像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 潇玉子置之一笑随同坐下,茶葛心领神会的给他倒了一杯茶。 九十六、怨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的意思像是我在偷窥她不成?我可没有像你这样的特殊癖好”潇玉子带着薄茧的手指轻缓抚摸内里透热的白瓷绣竹杯口,眼眸半垂,注视着几缕冉冉升起的白雾。 潇玉子对于他的疑惑之心,一笑而过。 这是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哪里,主人说笑了,在下只是好奇主人与我跟林公子皆为男子,为何主人好像总是护着林公子,反倒是不时防着我,防得紧,何况我又没那特殊癖好,主人此举是否过于不妥”茶葛猛然灌了一大口凉茶入腹,平复心情,好诉说这一连几日愁闷苦脑。 “虽说林公子貌美,但也是个男子啊” “唉,所以说本公子才为难,你看现在不止是需要防男人,还得防女人,免得那个死没良心的小白眼万一被那些不长眼的野花野草迷了眼可怎么办,到时候可得不偿失”。 话虽如此,潇玉子脸上自始至终却是带着笑意,素白手中细细研磨抚摸杯沿口,眼底漆黑一片。 杯中茶叶水以凉,何不饮尽。 “小姐,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可是里头没人”刚端菜上来的店小二见月人还一直站在门边,来来回回多趟,人还始终站在门外不动声色,不禁出于几分好心的出声询问道。 “闭嘴”恶狠狠剜了一眼无端坏事的麻脸小二,心口砰砰直跳。 月人担心他们会听声出门查看,连忙低垂着头匆匆离开。 徒留端菜中的店小二愣愣的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即摇头离去。 屋内檀香白烟冉冉,上好的白毫银针茶泡开漂浮褐色水面上,缓缓舒展卷缩叶片。 听着门外脚步匆匆,压低嗓音的斥骂声,好心的询问。 “主人”茶葛压低声响冲着潇玉子做了个灭口的动作,一改平日嬉皮笑脸,周身缠绕浓重煞气,意思不言而喻。 潇玉子抬手阻止,双指并拢至于唇边做了个襟声。 神色慵懒的靠着椅背,手中握着一盏茶半饮,浓密细长的睫毛轻动,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 他相信不需自己出手,某个人可能会有更好的计划,他不妨等着看戏就好,隔山观虎斗,别有一番滋味。 话说另一头,林朝歌酒足饭饱后,坐着消食了几许,怔怔望着自己胸前失神好一会,终是咬了咬牙,重新从那一道脏乱衣物中翻出那条变了色的酸臭白色绷带,缠绕住胸口,等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这才出门。 将信封寄到驿站后,心口石头倒是落了几分。 脑海中只要一想到那人与喜儿收到阔别多日她的书信时,不知是何等喜悦之情,嘴角不要控制的微微上扬。 双手背后,心情颇好的在这小镇中随意乱逛,好看的,新奇的玩意很多,奈何囊中羞涩,只得过过眼瘾。 路过一上书【墨香坊】弘厚黑体大字前停下,随即想到自己带来的书籍,一路上看的已然差不多,正好此时走到一家间书坊前,这脚步进不是,不进也不是,加上天色渐渐晚。 只得缩回脚步,明日再来,况且他们已经决定在这小镇多待几日休整一二,未必急于一时,可若是进去看看也无妨,若里头没有自己想要之书,明日倒也省得再来一天,林朝歌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以至于没有注意身旁人走来的脚步声。 现正值傍晚十分,橘黄色黄昏晕染赤色大地,给周围朦胧上一层浅色金边,青砖黄瓦红烟囱。 青烟冉冉升起直入云霄,街角小儿摇着拨浪鼓,骑木马追逐打闹没一会,便被家中长者唤回去用膳。 “林公子可是要进去买书”悄无声息靠近的茶葛突然从身后出声,加上脚步无声,没由来差点吓到了林朝歌。 “嗯”林朝歌随意扫了眼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表面注定自若,内里则在稍稍平复。 “既是买书,林公子为何不进去”茶葛并排走到身旁,正好比林朝歌高了大半个头。 林朝歌若是想与之视线相对,只能高抬头,只是久了,脖子不免发酸。 况且这话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不是明摆着明眼人能看出的事实吗? “林公子可是囊中羞涩,不巧的是在下出门得急,身上也未带银钱,不妨我们在等一会,主人应当是会过来”茶葛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以掩尴尬。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差一会儿,快速离开。 “茶兄可知这附近哪里有青楼楚馆”林朝歌忽然开口打破有些尴尬的僵局。 容貌渐开的青衫少年笼罩在橘黄色余晖下,平日一些冷淡的眉眼此时看来竟是带了几分笑意,无疑街上过路行人纷纷转头回望。 “嘎嘎嘎”一路提来的鹅布置突然发了什么疯,不停冲着林朝歌叫唤,扑腾着翅膀想逃离 “有的,在往前走百米步,见旁边一武大郎烧饼害在直走十里路左右,拐个弯便到,不过林公子询问这个何用”提着一只鹅的茶葛担心鹅混乱扑腾,只得抓住翅膀,将脖子扭过头,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冲林朝歌笑了笑。 雪白大白鹅明显还在扑腾着垂死挣扎,这模样看起来倒是委实可怜。 “如此多谢茶兄了,改日我请你喝茶”话才刚说完,林朝歌整个人如兔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徒留茶葛一人抱着一堆新鲜采买的蔬菜水果呆在原地,耳边传来一声声高昂充沛的鹅高音。 望着林朝歌远去的背影盯了好一会,足渐消失在白墙深处时,后知后觉回想起方才林公子问了他楚馆位置,若是让主人知道了,茶葛止不住混身打了个冷颤,往林朝歌刚才消失的方向跑去。 顾不得手中大鹅激烈抗议 林朝歌一路往回结走,一边盘算着如何实现计划,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好像这才是最难的,前提是她得奖倒递过去。 她没有往青楼楚馆的方向走去,反倒是回了客栈,刚上二楼,正好迎面撞到刚好准备下楼出去的月人。 身子往旁边靠去,让出一条道,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月人小姐可是要外出,这天色渐晚,还是莫出去为好”朱唇微感,压低声音,素手攀附着实木楼梯扶手,眼神晦暗不明。 月人本就对林朝歌心存恶意,加上昨夜耻辱之事,颦起秀眉,对她露出一抹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拖出去喂狗,以泄心痛怒火。 “都怪你这个该死的兔儿爷,若不是你,主人也不会对我如此冷淡,你怎么不去死!”许是愤怒上了头,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嫉妒怨恨使然,月人伸手将近在咫尺的林朝歌推下楼梯。 月人见人被推下去时露出一抹森冷笑意,令她无端心生恐惧。 林朝歌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如此大胆的在人来人往的楼梯口上直接动手,一时之间不查,着了道。 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双脚离地,余眼见到的是一抹狰狞怨毒的脸,原来她的存在真的可以催使一个人发疯。 整个人身子往后移倒去,身体就像失去了重力,僵硬如一块了无生息的石子。 心里则在飞快盘算着下降的速度,位置,所幸下头边是一楼,林朝歌身子在半空努力的翻个身,只是下降的速度过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现如今是傍晚,一楼吃饭的人也多,见从楼上突然摔下一人,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自喝酒夹菜,想来是平日见得多了,以至于有些麻木。 林朝歌感觉到身边的风在呼啸而过,二楼到一楼的距离不是很远,也不知她是否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好像从来没有过好运气。 一人拍桌而起,正好接住准备脸先着地的林朝歌,在空中转圈落下,足尖点头,衣襟纷飞,几缕青丝缠绕相交。 一举一动唯美得就像一副泼墨水墨画,加上二人容貌出众,气质过人,一时之间不免有些人看呆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等来,反倒是落到一个温厚有力的怀抱中,鼻尖弥漫着淡淡的清雅君子香,耳边响起一道低沉嗤笑声。 林朝歌这才缓缓睁开眼,放开方才手忙脚乱无意间揪住的衣襟口,挣扎着起身离开,无论对方是谁,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姿势,成何体统实在是有辱斯文。 “林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男子低沉磁性的嗓音低低溢出,长臂一拦正好圈住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不禁轻笑出声。 “林兄男生女相便算了,怎的你这腰怎的也如女子一般不足一握,说出来别人恐都以为林兄身体赢弱”温柔的喷薄脸颊处,有些发痒。 “………”林朝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声线恁的耳熟目悉了,额间顿时划过一条条黑线。 睁开眼,对上那对似笑非笑的荔枝眼,太阳穴处青筋直跳,这货不正是黑莲花吗?还能是谁??? 无语我头,简直是糟心透顶,虎窝未出,又见狼穴。 九十七、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客栈内人来人往,二人颜色打眼,顾得有不少人偷偷赏看几眼,一举一动无意间羞红几名怀春少女。 “白兄,可否放我下来,毕竟男男授受不亲,何况在下也是有家室之人,若让他人看见可不妥当”林朝歌几欲挣扎的起身离开,双腿离地想努力跳下接触地面,嘴角是止不住的想抽,她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一个俩个的接着往上凑,况且这人此刻不在长安待得好好的,怎的跑来这鸟不拉屎之地,恰好与她遇上。 果然这,天杀的孽缘! 头低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笑声,一字一句如珠落玉石。 “许久不见,难不成这便是林兄与我所说的第一句话,实属教人伤心”白清行这才将人放下,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抱住对方腰肢温度,又软又细。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他素爱白衣,黑发以白玉簪束着,修长的身躯挺直如松,丰神俊貌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一阵微风拂过,带着他一缕长发,增添几抹风流倜傥的气息,他信手拈住,举止之间多了些文雅之气。 “好,方才倒是我失虑了,我给林兄赔个不是”白清行做了一拘,眼神饶有几分趣味的上下打量着林朝歌以及刚才推她下楼的月人。 月人见楼下有人注视她,连忙捂脸离去。 不禁调侃道:“难不成那位小姐是林兄新的红颜知己还是新的情敌,这脾气也过于野了些,真不知是何人所能消受得了”白清行径直走回刚才空无一人,桌上了几碟小菜的座位上,给林朝歌斟了一杯茶水,话里话外带着试探。 “自古美人恩难消”。 “刚才之事,应当是我需要多谢白兄救命之恩才对,若不是白兄出手相救,此刻我应该是躺在医馆内才对”林朝歌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动作略有几分疏离感。 因邀拂袖坐下,伸手接过沏好的黑瓷细梅花杯,至与唇边轻抿小口,这才缓缓出声道:“人家房中事,与我等人又有何关联”。 言外之意,找说不定是如家给闺中趣意,我们这等外人还是莫得多插何八卦为好。 “只是不知白兄又是因何会出现在此地,在下可记得这与同去长安之路完全不相同”林朝歌放下手中茶盏,扫视周围一圈,不见其他人“白兄可是一人”。 手指轻扣桌面,发出一道沉闷声响。 “正是,林兄可要陪同我一块,漫漫长路上也好有个人做伴”窗边白袍少年浅笑安然,眉眼真挚。 一对狭长荔枝眼,衬得眼角泪痣明媚非常,幽幽脸冷。 橘黄色余晖不偏不倚正好照耀在周身,纷纷渡上一层朦胧的浅色金边,美得不可万物。 林朝歌差点儿就相信了,果然黑莲花坏得很。 筷子夹菜声清晰可闻,有时不免碰到,而后尴尬离去,杯中茶水饮尽,未等主人动手,林朝歌自己倒了。 二人对桌而坐,隐约有种回到洛阳学堂下课时,一看勾肩搭背去学堂吃饭时的模样,当真令人想念得紧。 本不饿的林朝歌不知不觉中也下了几筷子。 其中默契的谁也没有在开口,遇到合胃口的菜色则多夹几筷,不时谈论有过于洛阳学堂时所发生的趣事。 “呦,我当是谁光明正大的得想要来撬本公子墙角,想不到原来是许久不见的清行,怎的不见淼淼与你一块同行”刚好外出回来的潇玉子正好撞见这一模,有些阴阳怪气的刻意拉长语调。 来人一身朱红色的锦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眼中毫无半点戾气,只是向着此处投来淡淡地视线,竟仿佛掉落此地的谪仙一般,若不是裹身的疏冷气势使人顿觉凛然不可侵外,定是要被他那模样给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拉过长凳径直坐下,墨画折扇随意扔在桌上,翘着二郎腿不可一世。 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哪怕是当众扣脚丫子也依旧美得令人心动。 客栈吃饭内的大多数为男子,也有 小部分美娇娘,一时之间都被来人吸引走了目光。 连带着本有意低调的林朝歌,白清行二人都未曾幸免。 “家姐有事先走一步,话说景慎,我们还当是许久不见,不过……”白清行仿佛店小二新添了一副碗筷,给潇玉子斟了酒,继而斟酌一二这才开口道;“不过你最近的眼光倒是越来越重口了”。 白清行意有所指,点到为止,一旁的林朝歌充耳不闻,低头夹菜,哪怕腹内饱腹感十足,也得装模作样掩饰而过。 “我的眼光可是一向很好,哪比得上清兄喜欢吊死在一颗无花果树上,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最为重要,我说得可对,小言言”刚饮了一小杯薄酒的潇玉子想趁机将人搂进怀里,却扑了个空。 “潇兄,请自重,毕竟在下是个已有妻室之人”林朝歌甚至嫌恶得拂袖扇了扇了周围他方才呼出的气体,往白清行的位置靠近几分。 仿佛他就是什么有毒物品。 “噗”白清行忍不住嗤笑出声,停下夹菜的筷子,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不言。 “话说林兄可认识方才推你下楼的女子”白清行刻意提起,林朝歌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手指局促不安的捏重几分筷子力度,垂眸叹气道;“识到是识得,只不过……”一句话三止俩叹,简直吊足了人的胃口,连邻桌本是事不关己的吃饭人,也不免竖起耳朵倾听一二。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在国盛民强,太平盛世之时,一些边陲小镇随便一家谁家鸡丢了,谁家姑娘嫁了谁家郎,都可以说个三四日,足见闲得慌。 “推下楼,什么时候的事,这个我怎的不知情?”潇玉子探究出声,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不过出门一趟,短短不过一柱香罢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免有几分牵怒茶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来。 “难不成潇兄不知情吗,也对,若是我在赶来晚一步,此刻林兄可不是坐在这里同我们吃茶,而是躺在床上休息了”白清行放下手中木箸,似笑非笑。 桌上四个菜,已然空了大半,壶中酒水已然大半。 “林言,他说的可是事实”言语中带上几丝连他都不易察觉到的紧张,小指微动。 “如你所见”林朝歌自始至终没有插进他们的谈话,只需做一个无辜受害者就好,这把刀是月人亲自递给她的,不用倒真是可惜了,况且还有白清行这人的做证。 到时候办起事情来也不会过于束手束脚,前怕虎后怕狼,委实不得心安。 “景慎平日若是有空,还是规束一下你房中人规矩比较好,免得日后犯了不应犯之人”喝茶润嗓去去油腻。 “清行可真是说笑,本公子的房中人自始至终可只有小言言一人,至于你说得那人,不过是前些买回来逗趣的烧水丫鬟,不值一提,谁曾想居然会对主子包藏祸心”潇玉子转动手中大拇指玉扳。 “如此,天色以晚,我也步便打扰你们了,只不过这等恶仆,还是尽早打买出去为好,免得日后反咬自己一口,反倒恶习得很”白清兄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对林朝歌笑了笑后潇洒拂袖离去。 林朝歌望了一眼桌上吃得差不多的菜,这人,方才好像没有结账? 等人彻底消失客栈门口。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潇玉子褪下几分眉眼笑意,沉声道。 “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就刚才,若不是有幸得白兄所救,我想我此刻应该是躺在床上才对,潇兄还是有空教你房里人一点儿规矩,免得像只发疯得狗,逢人就咬”说到方才之事,自己不免也有些来气,语气自然恶劣。 “潇兄认为是如此便是如此,我在多辩口舌之争也无用”见人已走远,林朝歌也没有在多待下去的欲wang起身离开,往楼上走去。 “你方才可有伤到哪?”潇玉子这才回想起林方才白清行所言之事,眉头轻皱,手指无意间划过粗糙桌面, “无碍”林朝歌不愿在多说什么,脚步不带停顿的离去。 “主人,可是发生了何事”晚回几步的茶葛提着一只以及放弃挣扎的大鹅,抱着一堆生活用品,刚一进来有些不解望向不知因何低气压的潇玉子,询问出声。 可是知林朝歌去了花楼楚馆之事?还是知他告了密? “无事,不过想不通的是这人心可真恨,连自身诱都不放过”潇玉子折扇轻摇,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狡诈如狐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主人说的可是林公子,可林公子看起来不像这种人,还是你说的是方才出去的白公子”。 “自行理会“潇玉子明显不愿多谈,转身回房。 茶葛摇了摇头,不愿在多加猜想理会,望不同方向的后院走起,他们会在这小镇上多待一段时间,这车上物质以用大半,需得重新补给。 九十八、贩卖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茶葛回望了眼夕阳渐沉西下,随即想到明日鸡鸣破晓,晨曦乍现,灰蒙蒙时便要早起采购,剑眉微皱,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今夜只能睡早点了。 但愿今夜莫在出任何幺蛾子才好。 话说另一头,因愤怒使然上头的月人将人推下楼梯口后。 刚动手时内心是止不住倾洒而出的无尽快感,只是在见到千钧一发人被救时,内心剩下的只有无尽恐惧袭来,苍白着脸慌不择路的跑回房间,一连撞到了几人。 陌生人不满的斥骂声阵阵,月人心虚得紧也不多加理会骂得多么难听污秽,满脑子有的只是林朝歌会使出何等手段对她。 关上木门,宣上木把子,担心人会追过来,慌乱不已的推动桌椅板凳封死这实木雕花门。 整个人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紧紧包裹在藏青色薄被内,紧张得能听到自己胸腔跳动声。 大热的天,旁白捂出一身冷汗,等了许久也未见敲门声响起,心里头慌张这才褪去几分。 冷静下来后,脑子则在飞快思索盘算着继续留下来的利与弊。 结果无疑结果是弊大于利,趁着天色渐浓,客栈一楼吃饭打尖之人也散了不少,路上行人渐多。 人未上门兴师问罪,许是这件事还未传到潇玉子耳边,想通后,换下一身出汗后黏糊糊的粉白色襦裙,将屋内所以值钱的玩意一股脑收进来。 六角菱窗木窗半开着,用木杵顶着,不时有几缕清风徐来,吹动床帘幽梦。 窗外余晖渐消,月人细细打包自己的衣物,里头不过是新买的几套浅色襦裙,外加几只做工精美的簪子,轻咬下唇,若是当了也可生活好一段时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况且她不可不相信林朝歌会是个光明磊落的小人,现如今没有走上门,不过是没有没有添油加醋落井下石的好时机罢了。 每每一想到此,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贱/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伸手抚摸白嫩脸颊,唉叹几分,只是可惜了错过如此一条多金帅气的大鱼,罢了罢了,反正来日方长,她不相信自己凭自己容貌与心机找不到更好的。 林朝歌这仇她是彻底结下梁子了,往日待她飞黄腾达之时,若再遇便是不死不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月人等人入睡后,打包好行李好,抱紧在胸前,趁着夜色浓重,偷偷扒开一条门缝,走廊空荡荡,周围屋内尽然熄灯入睡,见外边无人,这才蹑手蹑脚的一步三回头往楼下走去。 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人在暗中跟踪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夜深,路上行人渐少,有也是寥寥几人,多是寻花问柳醉生梦死之人,或是夜间讨生活的妙龄少女打灯郎。 金瓦台,翠绿栏,温柔乡,高挂艳红灯笼处,影影绰绰,光怪陆离,灯红酒绿醉生梦死。 今夜的月亮好似格外圆,未近十五,倒也圆得透彻,摇曳红光拉长着影子,一路走来红灯通明,宫灯摇曳。 月人抱着小碎花包裹,低垂着头在青石板街道上匆匆走着,刻意挑人少僻静之地,内心悬得慌。 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本不安全,何况是在夜间,加上她还未做好去哪儿的打算,今夜只得先提前找个客栈落脚。 “前面,我刚才看见她往前边跑了!” 寂静万籁无声的黝黑街道中不知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本就心里有鬼,恐慌无度的月人吓得拔腿就跑。 “快追”。 月人顾不得身后人喊叫之人是谁,风声传递着身后追赶急促的脚步声,紧张得能听到心脏欲跳出胸腔砰砰之声。 “快,那小娘们就在前面,可千万别让人跑了,这可是收了钱的”。 身后脚步声越追越近,月人慌不择路,加上人不生地不熟,整好被围堵在一布满青苔的狭小巷子内,眼露惊恐,说出口的话都带隐隐着颤音。 “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月人被围堵一个角狭隘黑暗角落口,望着眼前身高马大的几名灰衣短打男子,腿忍不住一软,跌倒在地。 “还有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强硬的撑着微弱底气,怀中死拽着包裹,目光灼灼。 “姑娘可是名唤月人”为首的黑壮青年狞笑出声,眼带淫邪上下扫过缩在黑白墙角成一团的月人。 模样看起来不好相处,反倒意外的开了口。 “你们怎知我名字”月人心里直打鼓,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觉告诉她,她若不逃会很危险,可是逃?又能逃到哪里!这方寸之地! “那就对了”为首的壮实青年咧嘴张开一口黄牙,狞笑几步逼近道;“方才有一位带着黑色帷帽的青衫公子可是收了我们二十俩银子,将你买给了我们怡红院”。 “不,这怎么可能。我与那位青衫公子素不相识,你们定是认错人了”月人疯狂摇头否定,素白手肘紧张得掐进肉里,漫天掩饰恐慌。 笑话,怡红院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出不去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那位青衫公子可还说,姑娘穿得是淡粉色襦裙,头带粉色珍珠簪花,会在子时从客栈门口跑出,况且姑娘也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不过是一个想谋害主人得烧水丫鬟而已”大汉狰狞的狞笑出声,言语不屑,这句话彻底成为压死月人身上最后一根稻草。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知道我会跑出去,你们骗我,小心我要报官,私自贩卖良家女子可是在坐牢的”尖细嗓音,拨高尖厉得刺耳,手指混乱抓破靠近之人的手臂,抓得鲜血淋漓。 月人还在拼命的垂死挣扎,哪怕目露死灰却不认命,对于伸过来想带走她的人又打又咬无所不用其极。 她不愿意相信,她前脚刚离开客栈,后脚怎么可能!除非一直有人监控她。 主人!对!主人如果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来救她,她要求找主人,主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我们劝姑娘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回去的好,免得遭受皮肉之苦,这白纸黑字上可是写着姑娘得卖身契”为首的大汉有些恼了,旁白说了这么多话,口水都说干了,还是个不认清事实的主,免得在多废口舌。 “带走,既是不认命的,不否给她多吃点苦头”敬酒不吃吃罚酒,莫得将人耐心都磨没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月人拼命挣扎着小想逃,奈何心有余力而力不足,一路凄凉惨叫声不绝于耳。 掩藏在在墙角跟下之人,目睹全过程,眼眸深处自始至终带着笑意 溢出表面。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与凄厉叫骂声,十句有八句在诅咒她不得好死。 嘴角微微上扬,轻勾,放心,她就是不得好死也是排在你后头,还轮流不倒你看笑话那日,林朝歌压低黑色帷帽临了扫向身后一眼随即踏月离开,今夜倒真是一个好夜色。 夜空圆月,不在是半圆弯月,许是准备近十五了,所以这月亮格外圆润。 朦胧灯光下,纤细影子拉长,影影绰绰,林朝歌心情颇好的掂着装满二十俩碎银的臧青色钱袋子悠哉游哉的往客栈方向走去。 嘴角微微上扬,掩饰不住的笑意,她终于不在是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了,这该死的万恶吃人社会,果然来钱快。 等回了客栈,已是月至半空,店小二禁不住睡衣袭来趴着桌子打盹,整个客栈空荡荡,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儿声音。 林朝歌刻意放轻几分,担心惊扰他人,推开门,自己还没摸索到桌边,这灯就自个先亮了。 “潇兄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房里干甚”微弱油灯下,红衣美人临窗而立,沉声道。 “小言言卖了我丫鬟的二十俩银子,难不成打算私吞不成”。 “潇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有些糊涂”充傻装愣,一问三不知。 “小言言可别让我说第二遍哦,我的耐心可一向不是很好”。 话都说到这个地板,哪还不能明了。 “..........”林朝歌掏出还没捂热乎的银子,忍痛割爱递过去,别过眼不忍去看,仿佛这样子就能自欺欺人的说心口不会痛。 潇玉子接过银子,刻意放在手心出惦了掂手感,让其发出清脆,悦耳声响。 “东西已收到,晚安小言言”钱到手中,潇玉子没有继续呆下去的意思,天色不早,他也有几分倦意。 只是抬眸间看着林朝歌分明心痛不已,却故做大方平静的脸色,连心情都雀跃几分,嘴角不可间的微微上扬。 “晚安”待人走后,林朝歌关上门,褪去外袍躺在扑了软毯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眼望着垂下来的臧青色流苏蕙子。 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想哭泣,这白花花的银子说没就没,还没发手心握个热乎几分钟,就从一小富婆重新变成一贫如洗的穷光蛋,只不过在短短一瞬间。 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九十九、酸葡萄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繁花似梦,清风佳人入梦,月上窗棂,后半夜忽然下起了朦胧小雨,夜风瑟瑟,吹落一地花枝簌簌,霏霏细雨,缠绕暧昧。 晨曦微现时分,雨褪,在雾霭的轻轻缭绕下,远郊半里亭中隐隐晃动着几个身影。 半里亭邻近桃溪渡口,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历史,岁月在云卷云舒间剥蚀了亭子原本的色彩,如今,黯淡的朱红、颓唐的浅灰,伴着暮春靡败的风景,仿佛正诉说着已经落幕的繁华,和即将到来的离别。 山中一道余音绕梁三日的琴声葛然而至,山脚路人诧极,觅声寻往,乃见一红袍艳艳的男子端坐青石之上,对松抚琴。雕花桐木古琴安放膝上,白玉长指在弦间上下翻飞,朱唇微启,几瓣红梅簌簌飘落,及宽大衣襟,恍若天人。 “潇兄倒是好雅兴。”青衫少年至山中小道,踏露走来,青衫素雅,嗓音儒雅似水如歌,如误人山中之灵。 晨曦就像无意给她渡上一层浅色金边,越发显得清隽卓越,上挑的狭长眉眼无辜多添了几分妩媚。 这是一处山中小庄,与望水湖正好隔水相望,湖中九曲桥横,画船迤逦,勾栏外绕着绿水红鲤,一片接天莲叶长势正盛。 碧青湖水直蔓延到隔岸的杨柳堤上去。细水低回,潺潺留韵,江南的秀丽顷刻间诠释无余。 “若是有小言言能伴我左右为其斟酒研磨,倒不失为一庄美事。”潇玉子一曲做罢,展颜一笑,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蔷薇浸水跑出香味的铜盘中净了手,用白棉布擦干拭净。 “潇兄还打算在这山庄待多久。”林朝歌眺远而望,山形白态,白鹭撩江飞起。 眉眼带着几分不赞同,彼时距离她离洛阳已有一月之久,长安开学定在九月初,她得提前在八月底前办妥。 山中雾褐未散,眼底尽收之处皆是白茫一片,隐约可见冒出尖的深青色山顶,几只白鹭扑空而起。 “山中无岁月悠悠。” “小言言可是觉得这山中景色看腻了。”潇玉子素白手指拨弄着几根琴弦,发出铮铮刺耳之音。 “只是感觉在这山庄待的时日过久,反倒有些想念市井繁华大道罢了,我也是个俗人,免不得喜好烟火浓重之地,这处儿虽好,唯独少了几分人间烟火之味,只是不适合我罢了”。林朝歌无意折下离得最近得一枝半月红,放在手心细细把玩,低垂眼眸。 她话说明了,只是不知这人他是会多待几日还是选择就此离去,她不是没有想过独自一人离开,可身无分文,加上无交通工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英雄栽到一分钱上。 “既是如此,我们晚点不妨收拾收拾东西离去便是,只是好奇小言言为何如此急着离去,难不成是在长安有心挂念之人。”潇玉子调侃几句,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 没有过多询问,一口答应,反倒令林朝歌有些微微诧异,不过一瞬间,很快掩下。 “潇兄多虑了,快临近长安开学之日,我不过是想早些到达罢了,况且我的心上人不在长安,而是在洛阳,莫不成潇兄忘性大,连这个都忘记了不成。”林朝歌轻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道。 断袖这个称呼她得是要死了都背到坟墓里头不可。 扔弃手中花枝,云绣衣摆随着走动间熠熠生辉,话说距离信封已送后过了将近一周有余,也不知现如今是否平安送到他们手上。 茶葛办事效率很快,早上说走,不到下午,马车已备好准备出发。 念想到午时出发过于炎热,担心中暑,几人一致决定,待到傍晚十分在出发,夜间便到山下小镇歇息一夜,第二日清晨继续出发前往长安。 彼时他们离长安已近,最慢不过七天左右即可到达,以至于一路上都不怎么赶时间,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林朝歌倒也难得不在整日抱书苦啃。 林朝歌临下山之前,掀开臧青色车帘子一角望去,烟波淼,一阕长歌布四方,暮色正黄昏,星如豆,江边渔火沐晚风,小城有无中。 “小言言可是舍不得这山中美景。”慵懒斜靠在车厢内壁的潇玉子懒洋洋出声道,手指正好捏起一小颗野生葡萄往嘴塞。 “没有什么谈得上舍与不舍。”林朝歌看着小紫檀木茶几上那一碟乌黑亮丽透着诱人光泽的小野生葡萄就忍不住一阵牙口发酸。 想来是茶葛上车时无意见遇到,随即采摘,林朝歌颇有几分恶趣味的盯着潇玉子将那颗葡萄吃下去,期待着他的脸色变化。 见葡萄吃下去了,一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只是这人怎的还没半分反应,难不成这葡萄不是酸的而是甜的不成,为了验证这一想法,林朝歌决定付出行动,刻意挑了看起来最小的一颗往嘴里塞起。 葡萄刚入口,舌尖触碰,牙齿咬破,这又酸又涩的味道,简直不是人所能承受的,当即小脸一拉,皱成了一个苦瓜脸,颇有几分老菊花开花。 等嘴里味消了几分,林朝歌幽幽的扫了一眼同是吃了葡萄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潇玉子,疑惑更重,难不成他天生比较重口味?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响起潇玉子无声的嘲笑声。 她才知道她被骗了,小脸苦瓜样拉得更长,活像皱巴老驴。 “小言言,刚才的葡萄可曾好吃。”潇玉子喝了口茶,润润了嗓子,眉梢中是藏不住的笑意,精致锁骨一览无余,更添无声诱惑。 “潇兄方才不也吃了,明知故问。”林朝歌接过潇玉子沏好后到过来的茶水,小口饮下,好去除这嘴中苦味,眼帘半垂。 不想多加理会这骗子。 “这葡萄味道实在是又苦又涩,难以下口,可我若并非这样,又怎能引的你上当,好品尝一二,好东西我们二人需得分享一二,也好同甘共苦。”潇玉子饮完一杯茶水后,感觉这味还残留在嘴里。 随即打开车厢内壁中一处不甚显眼的暗隔,从中拿出一小盒晶莹剔透的干果铺出来,一是为了去去嘴里苦涩之味,二是为了解解馋。 山中留宿几日,车厢内吃食已然大半,由恰好没有补即,加上嘴馋得紧。 “这是前些天茶葛在镇上买的,味道可行,你可尝尝好去下味。”潇玉子捏起一小颗放入嘴里,随即推过去给林朝歌,果铺好是好吃,不过多吃几个便腻了,况且他也并非是爱吃甜食之人。 “谢谢。”林朝歌伸手接过,捏起一块放入嘴中,糖味弥漫着整个口腔,甜丝丝的。 “那小葡萄应当是茶葛不建议中放进来的,许是看着新鲜/多/汁/,只是这味实在不敢恭维,待下了车,本公子定也让他尝尝这滋味如何”。 “嗯。”林朝歌没有继续搭话,反倒是专心吃着盒中果铺,连带着思绪都不知飘飞去了何处。 话说此时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城内,湖面烟波浩渺,诸多画舫浮与湖面,多是纳凉附庸风雅之人。 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金黄色的瓦,大片大片深红色蔷薇花在院中招蜂引蝶。 进门左手间做植一丈多高的红海棠树,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只有当阵阵清风吹拂,从蔷薇和海棠树上落下的枯叶在地上沙沙作响时,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 学堂早已放假多时,加之夏季炎热,不少权贵家的学子纷纷外出到小山庄中避暑,往年这个时辰,怕热的王溪枫定是早早离开洛阳,只是今年不知为何一直待在洛阳,没有外出。 “少爷少爷,方才去找喜儿的时候,经过驿站时正好收到了林公子来信。”人还在外头,未进里院,柳阳便开始兴高采烈的大嚷嚷叫道,生怕别人不知道。 “什么,你说林言来信了。”正在院中凉亭闲着无所事事拿柳条逗蝈蝈儿玩的王溪枫一听。 连打激灵起身,一个剑步飞快跑到正高举戳着红泥印章的雪白信封的柳阳面前,一把夺过,一对猫儿似的杏眼璀璨非常。 “林言可还说了什么”王溪枫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头不过撩撩几笔带过,可看的人却是满心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这短短几个字,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将人自己打包到林眼身边才好,不过短短一月未见,他就彻底明了以前人家经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况且这么久了,他都怀疑过差不多大半辈子。 捧着薄薄一张纸翻来覆去,眉开眼笑,周身泛滥粉色气泡,嘴角上扬,不时发出嘿嘿傻笑声。 看得一旁的柳阳啧啧称奇,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也不知这林公子给自家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唉。 “这个小的不曾知晓,只知道驿站那头一共送来俩封书信,一封是给少爷的,另外一封则是给喜儿的家书,刚才我已经送回去了。”柳阳有些怔怔的摸了摸鼻尖开口,生怕那一个字惹了少爷不高兴。 一百、长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嗯,不过你确定林言她就只写了俩封,在没有多余”王溪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小心翼翼折叠好,重新放进信封内。 密封好后,藏放衣襟贴近心口处,晚上若是想林言想得睡不着时,也可拿出去赏读一二,内里满心甜蜜。 想不到林言这个书呆子居然也会在信里说思他念他,当真令他一阵脸红羞涩。 “是的,而且少爷,我告诉你林公子是只写了俩封寄回来,说明少爷你在林公子心里肯定是个特殊的存在”柳阳不忘拍打马屁,几日不见,他倒是晒黑了不少,更添了几分忠厚老实的模样,只是外表与内里完全不符合。 “瞧你嘴贫的,本公子在林言心里必须是特别的存在”说话时,王溪枫不忘刻意的挺了听胸脯,提高几分音量,满脸子高兴掩饰不住。 “少爷说得对,林公子要是不喜欢少爷,我就把头拧下来”。 拍马屁拍马溜须得令王溪枫很受用。 宽阔院中恰好一阵清风徐来,吹落几片娇柔花瓣。 “少爷,夫人让你到正 厅去一趟”穿着粉色襦裙,扎着双团鬓的圆脸小丫鬟匆匆赶来传话道,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触了少爷的眉头。 这几日来因为这件事,少爷都不知同夫人老爷置气了多少次。 心里对于经常借口来王府住宿的韩小姐也心生几分不喜,别提那终日一副狗眼看人低的青玉,当真以为自家小姐成了少爷正妻不成,整日指手画脚神气个什么模样。 “好,你告诉我娘,说我等下就到”刚才的好心情顿时去了几分,王溪枫颇有几分烦躁,眉头微皱,整了整有些歪掉的白玉发簪,轻拍方才无意间沾上衣襟的灰尘。 自从学堂放假,这韩婉然三天两头的往自己家中跑,时间久了,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得她受待见。 所幸林言离开洛阳得早,否则他真的是不知如何解释,简直是跳进黄海也洗不清的节奏。 “我先过去找我娘,你去问下林言写给喜儿的信里写了什么,等下回来时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少爷他这是连人家小书童的醋都要开始吃了吗?但真是可怕。 时间如白驹过隙,绿了芭蕉,黄了枇杷,红了相思脸。 长安转瞬即到,彼时已近八月初,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她是六月中旬至洛阳出发,本应是七月底到达繁华京都,结果一路上游山玩水反倒多了一个多月。 林朝歌在城门口彻底与潇玉子道别,身无分文站在城门口乖乖排队,这天儿这么烈,口渴得紧,又不得离去,连这排队之人都一眼望不到尽头,委实难埃。 排队长龙队伍像蚂蚁挪窝一样来得缓慢,林朝歌不知道排了多久,只知道口渴得快要冒火,天气炎热得使人中暑,自己俩条腿都有些忍不住发麻直打颤,这才轮到她。 身后早已排起连绵长龙,一眼望不到底,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涌动。 “出示路引身份证明,哪里人藉”为首黑甲官兵操着一大口浓重京话,晒得黝黑,胡子拉渣的脸对着身后不时吵闹的民众骂骂咧咧。 蒲掌大的手伸向林朝歌,在她眼前。 “洛阳人士,此行来京都是为求学的,只是这路引路上丢了,可否通融一二”林朝歌摸了半天口袋,完全找不见她所说之物,身上连半个铜板都没有,又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只是若是没个路引,她又当如何进去。 俩难? “滚,格老子的,没有路引排什么队,滚一边去,浪费老子时间”京兵一听没有路引,更是不耐烦的驱赶人走,但真晦气。 看起来长得听斯文的,居然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 “大哥,可否请你方便通融一二,此行我是为进长安学府求学的,若是不相信可请我师长过来”声线放低,低垂着头深深作了一据。 林朝歌苦余身上没有证明她身份之物,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大排长龙队之人纷纷开始开口起哄,无一是嘲讽的叫她滚出去,平白浪费他们时间。 “兵大哥,可否通融一二”林朝歌再次出声恳求,对手那双不善的铜玲眼,此事悬。 “啧,京兵嗤笑出声,来来回回轻蔑的扫视了林朝歌几眼,语气越发不耐烦挥手驱赶;“像你这种说是路上丢失路引,自称来长安求学之人,我每日都能遇到十多个,长安学府当真这么容易进,老子也早进了,滚,没路引赶紧滚,没见身后还有这么多人排队吗”挥手不耐烦的驱赶。 林朝歌还是有几分不死心的想要再次开口,可这次还未等人靠近,一旁的红甲黑帽小兵拿利茅直指林朝歌胸口位置,显然是不让她在靠近半分。 离得近之人纷纷起哄,叫她离开,别耽误了他们的宝贵时间。 “滚,没有路引来什么长安,趁早回家吃奶的好”此话一出,周围人笑成一片。 林朝歌掩藏在袖口下的拳头默默捏紧,缓缓扫视一眼周围人,眸中阴森一片,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等她飞黄腾达之时,你们最好莫犯事落在她手里,低垂眼帘,默默往城外走去。 听说长安官员多如狗,随便从楼上丢下一块砖头,砸中三人,其中便有俩人为官。 只是人还未走远,便被方才出声嗤笑嘲讽的兵头叫住。 “等等,方才的公子请等一下”。 “可是还有事”林朝歌平静着一张脸,忍着愤怒,拂袖漠然道。 “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次过来是为公子赔罪,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黑甲兵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嘴脸,谄媚着笑脸望腰低头讨好林朝歌。 弯的腰差点儿没有直接地倒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谈不上原不原谅,反正这事她是记下了,虽然在位谋其职,架不住她是个睚眦必报之人。 林朝歌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出手相助,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进长安了。 刚才回头时想的便是因路引之事进不了长安,最糟糕莫过与重新回洛阳一趟,快马加鞭的话,一来一回不过大半个月,时间倒也刚好赶得上。 林朝歌没有理会他的继续讨好,径直入了城。 长按繁华堪比俩个洛阳之广,人口密集,鱼龙混杂。 “公子,你是怎知林公子没有路引进不来城中,所以是在刻意等她吗?一辆低调黑色马车静待在城门口,等见那抹淡雅青衫入了城内,这才离去。 “天机不可泄露,本王也得准备准备入宫了”。 林朝歌入了城内,摸了比脸还干净的兜里,这才回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有些尴尬的停在一个包子铺门口,一日未食的她鼻尖弥漫着肉包子的香味,口水分泌严重,奈何囊中羞涩,只得快步离去。 现在最大的问题无非是衣食住行,一路走来,她倒也打听倒了不少消息,比如外来人若是来京都必不可少的便是路引文书以及证明自己身上之物,或是有人引荐,大多数为皇亲国戚。 没有路引身份证明进不了城门口还是小事,最为糟糕的是若没有这几样中的其中一样,落在长安城内,基本同黑户没有其他俩样,哪怕是劳累的做工都不会用,委实悲哀,而林朝歌此时恰好属于黑户。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加上黑户身份, 许是倒夜香都无人敢收,此番入了长安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林朝歌略微思索一二,本想提前赶倒长安学堂报道的,可现如今全国各地学府都在放假期间,她没有任何证明身份之物,去了一趟无非自取其辱,摸了摸袖口,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现自己此时不禁孑然一身,还身无分文,连最基本的活下去都难。 有钱行万里路,无钱寸步难行。 路过一当铺,林朝歌咬了咬牙走进去当了自己身上衣物,换了一套青色麻衣,黑色草鞋,出来时手上不多不少正好还剩下一两银子。 随手买了俩个方才令自己炊烟欲滴的大肉包子,跟老板换了铜板零钱,一路思索着如何度过这几日,一直平安长安学府开学之日。 只是天不随人愿,计划赶不上变化,上一秒的时候永远想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何事。 长安消费水平平均高过洛阳一倍,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用到钱。 她手头的所剩不多的银子最多只能支撑睡个客栈三日左右,还是最为普通的那种,租房那更是淡不上现实,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夜色渐浓,月隐半云之巅。 晚间林朝歌只得在城东找了一处看起来干净一丁点儿的破庙过夜,怀里搓着仅剩下的银子,睡得香甜。 殊不知在她踏入长安之时,便决定了她接下来悲惨生活的序幕,命运早已在暗中 转动齿轮。 想杀死她的人还在路上赶来,她的身世之谜也正欲解开。 一百零一、乞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咕、咕、咕”。 腹中传来一道道悠远流长的空城计。 林朝歌自从前些天身上银钱被抢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也落了不少伤口,无钱看病,加上丢失路引身份证明之物,连最下等的走马贩遂都干不了,只得终日窝在破庙一角自暴自弃。 走投无路下她也曾去过长安学府求救,只是每次人还未靠近,仿佛有人得到通知一样,未近半分将她打出去。 嘴里骂骂咧咧说她偷东西,偷人,亦或是欠钱不还的登徒子,每每引得不知情群众谩骂,甚至有些过激的拿烂菜叶子,臭鸡蛋与石子砸她。 人人喊打,过街老鼠莫过于此。 许久没有进食的腹中如火烧的饥饿感自腹部传来,林朝歌无奈只能去河边灌了几大无味河水,待腹中有几分涨意才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一个人昏昏庸庸过了多久,只知道身上的旧伤口好了便会在添新伤。 躯体上在严重的疤痕总有一天会淡去,可心里创伤不会。 趁着天未黑,路上行人渐少,将近八月,长安的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无比。 林朝歌紧了紧身上外袍,衣衫许久未换,都带上了不少霉味与酸臭味,刺鼻得紧,连身上大多数都被跳蚤咬起了红色小包,一张脸被黑灰抹得漆黑看不出本来面貌。 因为唯一称得上完好的草鞋舍不得穿,藏在破庙一处草垛内。 没有鞋子穿,只能将破布缠绕绑在脚上,道路崎岖,她的一双脚早已被磨破,水泡起了又被挑开又起,布条粘着沙土混着脓水,她却像没有知觉,没有疼痛的人,扶着青砖墙壁一步一个脚印向破庙方向走去,脸上的冷汗却出卖了她。 狭小空旷的街道里不远处更是传来几声野狗野猫啃咬食物的声音,隐隐还伴随着空气中漂浮的血腥味。 “站在,别跑!”宽阔无人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追赶脚步声,在这寂静黑夜中格外显眼。 林朝歌秉承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况且以她现在这个情况都是自身难保,何管他人死活。 “救我。”被追赶中的一小团黑影慌不择路的正好跑到躲在墙角跟下的林朝歌,整个人拱向她身旁卷缩一团。 无助而绝望。 越不想来什么便来什么,倒霉的时候喝口冷水都会塞牙缝,林朝歌一对眉毛皱成川字,正欲推开那人离去。 “快点,老子刚才看见那小兔崽子往前边跑了”。 “呸,妈的,等老子抓住他,看老子不弄死他。”粗狂叫骂声不绝于耳,伴随的还有窸窸窣窣声。 “救我”少年的声音带着恳求与绝望,死死抓住林朝歌袖口一角。 林朝歌侧耳听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借着朦胧月色,低头对上那已经结成草窝的脏乱发顶,以及颤抖成筛子的瘦小身影,明显动了恻隐之心。 “你不怕我是拍花子就跟我过来。”林朝歌一狠心咬牙,转身就跑,听声那些人越来越近,加上自己和这古怪少年呆在一起,难免被当成同党。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又有谁会在意一个黑户小乞丐的是死是活。 “救我。”少年自始至终重复的只有一句话,脏污的爪子紧揪着林朝歌衣摆,恐慌会被扔下,跌跌撞撞不时便被路边小石子绊倒撒娇,短短一距离,少年不知摔了多少次,伤口青紫多处。 “跟我来这里。”带着命令的口吻,许是实在看不下去,将人拉过来,若是他在这般磨蹭,死的就是他们。 几只夜鸟不时咕叫几声,乌云遮挡月色,黝黑狭小巷口漆黑一片,渗人得紧。 “妈的,那瞎子跑哪去了,刚才明明看见还在这里的”。 “在仔细找找,说不定就在附近,量他也跑不了哪里,真他妈晦气,大晚上的”。 “你们就便在埋怨了,赶紧处理了那小子,好早点回家抱老婆孩子”几人骂骂咧咧的四散寻人。 “嘎吱嘎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这个不大的垃圾车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便有男人绝望的尖叫声隐约传来,最终归于沉寂,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这无辜男人恐是被当成了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典型例子。 她是真的感觉这气味很难闻,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眼睛确有些湿润了,怀里的少年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将恐惧之意传达给林朝歌。 他们所在的垃圾桶的盖子并未完全关死——否则俩他们俩个不被闷死就是臭死,所以等那些声音渐渐离去后,月光的反射光线透进狭小的垃圾桶,似乎连里面那种特有的腐臭气息都驱散了一点。 林朝歌随即谨慎地将垃圾桶盖的缝隙扩大了一点,透过那条缝往外瞄着,正值下半夜时分,这个巷子经过的人不多,又是夜晚,只偶尔有些“嘎吱嘎吱”老鼠路过。 林朝歌这才稍稍放松些,这一放松,便感到一阵难以如火烧的饥饿传来,肚子也咕噜噜地叫起来,小腿抽筋。 怀里少年的身体在发抖,不知是饿的还是因为刚惊吓过度的缘故。 林朝歌忍着饥饿和疼痛无比的身子奋力钻出垃圾桶,将稍微完好的外袍再次稍微拉紧一点。 少年年纪再小,哪怕是个为百家饭为食的乞丐,那也是个少年,何况古时男女七岁不同席。 “他们走了吗?”少年怯生生的询问出声,黑污手指紧张的/扣/ no/着。 “嗯,别怕……”林朝歌说话时有些苦涩和干巴巴的,加上伤口疼痛无救治的原因,整个人精神而外不济事:“他们走了。” 话虽如此,半大少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跟在林朝歌身后,走得吃力,有时候甚至会便路上多出的小石子绊倒。 明明都已经八月份了,这里的夜晚还是冷风飕飕地穿过这个小巷,两个半大都抑制不住地发抖。 “他们 已经走了,你为何还要跟着我”林朝歌企用冷漠逼退他,今夜本就已经够烦躁了,这人又是搞哪样。 少年只是望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了看,没有出声随即一瘸一拐的再次走近几分。 “我说了,不要在跟着我。”林朝歌再次出声拒绝,这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我想跟着你”拧巴着开了口,低垂着头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后无家可归的宠物。 林朝歌听得脸皮发笑,听听,这是什么滑稽可笑的借口,如果她是好人,那么这个世界上便真的是没有恶人了,林朝歌望了一眼没有焦距的瞳孔,这才回想起前面那些人说的,他是个瞎子。 “跟着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而且你要知道我跟你一样只是一个乞讨为食的乞丐,甚至还是一个黑户”林朝歌只当她是开玩笑,想也没想的转身就走。 现在她都是自身难保,又有谁来救她,哪怕是可怜她,可笑至极。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跟着你。”少年掷地有声的回答,令走在前面的林朝歌微愣了愣,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人,罢了,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担心个锤子。 “你要跟就跟着罢,反正对我而言无甚区别。”伸手揉了揉眉心,染黑手指,抬头无语望头,月至半空。 “多谢恩公。”少年喜出望外,语气都带上了雀跃。 一夜外出,腹内饥肠辘辘尚为解决,反倒落得个捡了一条小尾巴回来。 林朝歌啊林朝歌,你就是个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的大笨蛋。 二人回到林朝歌栖身的破庙中,林朝歌回到自己的茅草铺就的狗窝中,合衣躺上闭眼。 “你自个找个地方睡就好,不许吵我。”呲牙裂嘴故作凶恶。 “好。”少年随意摸索找了一个离林朝歌近的地方躺下。 睡眠中的林朝歌久违的坐了一个梦,梦里也同现在一般,身居破庙,饥肠辘辘无所食, 不同的是梦中是一个瓢泼大雨的雨夜,雷雨交加。 有一个人生病了,病得很严重,身子烧得软绵无力 ,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得炙手,他们没有半分银钱,更没有食物,喝的是雨水与发臭馊饭。 病人自然需寻医问药,她抱着那人去医馆求药,别人一看是乞丐与说没钱,加上黑户的身份使得那些人一听,就像看下水道里老鼠一样的眼神,有些脾气不好的还对他们拳打脚踢说扰了他们睡眠, 一次又一次暴打中,怀里中人的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她却不死心的接着敲门,只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白眼,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咬着牙忍住随时倒住的沉重身体从城东敲到城西,从夜间敲到凌晨。 雨好大,没有半分停歇的意思,好像在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懦弱无能。 林朝歌没有梦到结局,整个人已经穿梦中惊醒坐起,这梦境实在是过于真实,她的后背已经渗出层层冷汗,抬手掩去鬓角微汗。 彼时外头天已大亮。 一百零二、天大卧槽狗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彼时天色大亮,破庙内除了他们二人,其他人大多数出去占位置开始一天乞讨了,做人,哪怕是做乞丐也是需要有志向追求的,比如丐帮帮主洪七公。 林朝歌望 了一眼身旁同意睡得香甜还未醒过来的少年,那梦里的一切实在是过于现实化,只是少年的脸从始至终一直模糊不可见。 心口隐隐作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实在是过于明显,只是那人是谁? 一阵滔天倦意袭来,再次沉沉睡去。 破庙内的生活还在继续,并没有因为里面多出俩名黑脸脏臭少年而有丝毫改变,晨出晚归。 当林朝歌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此时破庙中基本没人,他们大多外出讨食未回,或者趁着如此好的天气跑到河边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亦或是叼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的躺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晒太阳。 睡了一觉后的林朝歌只是感觉身体没有先前那么痛不可言了,脚上发炎化脓的地方散发着阵阵恶臭,腹中饥饿感对比昨日更甚。 “恩公,你醒了。”少年早已醒来,坐在一旁安静的不打扰,双目放空无神。 林朝歌还未完全睁开眼,就有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空气传播至耳膜处传,“我呸,老子今天真是倒霉,钱没讨到,还被那些臭小子打了一顿,呸、简直是晦气。” 声音主人的语气很不好,骂人用词也粗鲁至极,林朝歌竖起耳朵,这声音说话虽然沙哑难听,从声线判断年岁应当是一个年龄不过三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子。 那刚进来的瘦弱男人好像也发现林朝歌醒了过了,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捂住受伤的凶口,依旧骂咧咧,随后那男子将一块脏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食物丢给林朝歌,坐在一个较为干净的角落处休息,怀中干净一点馒头的则被他自己留下当晚饭。 男子语气虽恶劣,容貌猥琐,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心人,这不过是给林朝歌的第一印象。 刚开始的思维方式当然不能将这脏得连猪都不吃的东西和食物链接在一起。 林朝歌理智上不大愿意拿那食物,可身体却诚实的先一步做了反应,手拿起那个后才知道这是个不大的粗糙馒头。 显然那气味不是好闻的,脏兮兮带着泥土,还有着少许的馊味的馒头就这么放在林朝歌手里中小心地攥着,生怕被谁抢走一样,喉咙里更不自觉地吞咽着唾液。 林朝歌虽然很饿,却还是小心地撕掉了馒头外面沾了泥土和黑色的部分,就着蓬松雪白的内里咬了一口,慢慢小口咀嚼着,合着小破瓷碗的水下腹,馒头遇水则发,目的为了增加饱腹感。 何况这馒头实在是过于粗糙,一不小心便会拉伤脆弱的嗓子眼,不时需要喝口水,太干了,容易被噎到。 这么一小个馒头,很显然都不够林朝歌一人饱腹,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食物了,真的非常想直接吞下去,但是瞧着身旁同样许久未进食,双目无神望着的少年,毕竟忍住了。 她若是真的独吞了这个馒头,想必她肯定会生出无限罪恶感。 分成俩半递过去,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见半点反应,林朝歌只能将馒头放在他手心,示意他。 昨夜便知少年有着眼疾的毛病,一阵惋惜,只是不知是后头还是先天。 少年有些呆呆的不知做什么反应,只是握着那半块不足手心大的青灰色馒头突然哭了。 呜呜呜的抽涕声响彻这不大空间,涕泗横流,模样就像小孩子一样,看得人揪心。 “你别哭啊我错了大不了我的这一半也给你吃好不好”林朝歌最见不得人哭了,特别是好看的人。 手忙脚乱得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恩公,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有想到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少年用袖子抹去眼泪,脸颊上黑黑灰灰的,活像一只大花猫。 “哦。”等看见少年吃馒头时,担心他同样会被噎到,林朝歌破天荒刻意好心的将自己的破瓷碗递过去给他喝。 解决了一个对她而言乱七八糟的问题,林朝歌看着自己吃饱后剩下的泥土混合着黑色的馒头皮,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吃,谁知道这些吃了以后会不会出问题,可眼睛却一直移不开眼,喉咙里的唾液分泌过多。 理智始终战胜不了对饥饿的欲望,林朝歌闭上眼,不断催眠自己此刻放在面前的不是黑色馒头皮,而是一种长相不怎么样食物。 思想准备做好后,林朝歌三俩口便将之前撕下的仍然带着泥土的馒头皮吃完,后还不忘添掉落在手指缝隙中的碎陷,肚子还是没有半分饱腹感,有的只是不断地饥饿感传来。 活下去,只要她活下去就会有无限可能。 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这时候,林朝歌才在这周围细细打量,这是自个居住了许久的破庙,里边除了自己与这少年就是刚才进来时骂骂咧咧的那个瘦弱男子。 破庙四周早已布满蜘蛛网,午后的阳光一处破掉的窗户照耀进来,所照到之处便会升起一缕子青白烟,味道更是难闻的潮湿与不洗澡的酸臭味。 地上铺满了杂乱不堪的草垛,用于晚上取暖的木材,还有不少跳蚤咬得自己后背发痒。 林朝歌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摄取一丝安慰,她经历过的这些,在书中未描写的剧情中,原主是否也经历过。 如果她没有,那么自己为何需要经历过那么多人生百味,阴谋诡计,可与自己又与其何曾相识,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原主以前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与主角衣食无忧顺风顺水,作者亲妈大开金手指的一生相比,怎么也应该是个女二才对,想到这里,再联想到以前经历过的那些算计和背叛,以即原主最后的结局,也实在是太TM的坑爹了。 书中本来没有描写原主的童年经历以及寒窗苦读十余载的科考生活,有也不过都是一笔带过,寥寥几笔。 “你叫什么。”林朝歌看着已经吃完小半个馒头,细眯着一对眼儿,在添手指头的少年询问出声道,来长安后经历了这么多,她实在不愿意介绍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放在其身左右,哪怕同她一样是个乞丐。 昨夜没有细看,今日看来,这少年眉眼间居然与她有几分相,是巧和吗?还是?一股奇怪匪夷所思的想法盘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馒头好吃。”少年只是吃吃的低着头,不愿意回答林朝歌的问题。 越是这样,林朝歌心里的疑惑更重,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节奏。 “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若不说日后别在跟着我了。”少年越是犟嘴葫芦不开口,林朝歌越发迫切的想知道。 少年听他语气坚决不想作假,一时之间有些慌了,只是依旧低垂着头,/扣/弄/着脏污指尖。 许久后,这才细如蚊音的开了口;“林”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林朝歌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的紧张反问道;“可是汝阳”内心隐隐带了几分期待。 “你……”少年听后,抬头间大惊失色,满脸恐惧紧张的盯着林朝歌所在的方向,身子已经止不住的可是后退。 “莫怕,我也姓林,同你一样来自汝阳,只不过我小时候并未生长于汝阳便是。”林朝歌担心自己会吓到他,只能提前亮出自己的身份,言语放轻,细心安抚。 轻飘飘的一句我也姓林,仿佛有魔力一般慢慢安抚了他脑海中紧张得绷紧的弦。 望着眼前少年从惊恐紧张转为不可置信,欣喜万分的表情,林朝歌不难猜出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当年汝阳灭门惨案中,除了他们一家外,居然还有其他人,也称得上是自己现如今在世得唯一亲人,林朝歌说不出心里的那种复杂之情。 当是冥冥之中注有定数罢了。 “恩公可识得蕙嫂子……”林萧有些不确定得开口询问,手指紧抓住身下茅草,泄露出他得内心并不平静,若对方是假的,大不了玉石俱焚…,若是真的……。 “你说得正是我娘,闺名林婉儿。”林朝歌得到回应后,整个人吓得弹起,声线徒然拔高几个点,惊动几粒漂浮灰尘。 刺耳得划破耳膜。 “恩公可是蕙嫂子家的林哥,太好了,我是林萧,不知道你对我是否有印象。”林萧紧张的抓住林朝歌的手兴奋道,随即又想到什么耸拉着一张脸,无比失望道:“其实我也是在林姑父口中得知林哥的,我能逃出汝阳也多亏了林姑父……”。 说到以前的事,林萧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那时他还年幼小,父母健在,一切都是如此的岁月静好。 林朝歌听着林萧在不断地碎碎念与诉说着这些年来的事,忍不住一阵牙口发酸,心头抽搐。 我的娘!这是什么神仙狗血喷头的剧情!!! 一百零三、乞讨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此时约是下午俩点多左右,大街上人来人往,热情似火的阳光不时从各处无孔不入的照耀到各个角落,热得人心发慌。 偶有也有路过的行人像林朝歌一般低头快步地匆匆前行,不同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更多的是充满希望和活力,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整个城市都透出一种喜庆的气息。 红灯笼高挂,彩带丝巾飘扬,妙龄少女头带帷猫缓缓而行,一阵风徐来,清香阵阵。 周围的人却笑着习以为常,好似在这里的人都没有烦恼和痛苦一样,每个人脸色都洋溢着对生活 衣着陋烂的林朝歌在一起光鲜亮丽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一锅上好浓稠的白粥内突然掉进了一颗老鼠屎来点刺目,行人纷纷掩鼻避退左右。 他们的厌恶鄙夷的眼神就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脆弱得心口上而不自知,不时小声的窃窃私语嘲讽,更有甚至顽皮小孩朝她笑嘻嘻的比赛扔石子。 林朝歌现在的情况就像如狗一样喘息着在他们身下生存,或者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被老鼠啃食。 林朝歌再度将身上外袍包得严严实实,等匆匆快步离开这宛如噩梦的场景,回到偏僻无人,长满青苔布满腐烂潮湿味的狭隘巷口角落内,将整个身子颤抖着都埋在膝盖中,眼前在现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无尽恐慌欲拉她堕落深渊。 她一直拼命摇头的说着不要回忆起原主死时的场景,不要在回想起那黑暗如下水道老鼠的生活,却只能抱着头,沮丧得不知如何是好,茶瞳中仿佛没有一丝属于光明的焦聚,有的只是一片茫然恐慌之色 整个人昏昏庸庸,只能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不停的无声哭泣着,不知要往哪里而去,只知道她要逃离这个噩梦,这个如地狱的黑暗。 泪流尽,生活还在继续,擦拭因为懦弱无能而哭得通红一片的眼角,无论内心如何,残酷的生活还在继续。 看这情况,别说改变她的命运,她能不能成功活到二十五岁时在嗝屁也是个未知数。 人艰不拆。 等回到破庙,待手忙脚乱忙好一切后,已是繁星点缀黑色夜空,华灯初上时。 属于他人的夜生活才刚开始,独有林朝歌一身冷汗。 林萧已然入睡,在靠近林朝歌不足一尺的位置,她手拿破句一角蒲扇为他轻扇凉风,好睡得舒服一点。 不大的落脚破庙除了居住他们二人外便只有一名胡须花白的老人家,听说是家乡发了洪涝,不得已一路奔波流离才来到的长安。 林萧揪着林朝歌宽大的衣摆一角,身形胆小的生怕林朝歌会在睡着时离去,正呼呼大睡,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边还挂着一抹儿甜笑。 胡思乱想许久林朝歌也感一阵困意袭来,挪过去跟林萧靠近一点儿。 破庙中,两个累极的少年睡的十分香甜,林朝歌顾不上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破规定,两个小小的身躯也严丝合缝地紧紧相拥,仿佛世间只剩下彼此可以依靠。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破天荒的,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的那位老者突然用充当拐杖的树枝将林朝歌粗暴的无情戳醒。 外面的日光通过发射照耀到面前皱纹横生,胡子因多日未清洗而打结沾染不少污秽的老者面上,刚睁开眼还未回过神的林朝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伸手摸了摸额头原来这不是梦。 这不是洛阳,而是繁华长安。 “小子,醒过来就赶紧跟老夫去讨饭去,老夫可看不过你们这种有手有脚游手好闲的人”老人见他醒了又扔过去一个带着缺口的黑色瓷碗给他,粗声粗气道:“对了,老夫姓李,往后你便唤我一声李伯便好”。 “李伯”有些嘶哑的嗓音至嗓子眼发出,沙沙的就是口里含了一口老痰。 林朝歌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那个破瓷碗的半分意思,她最后独属读书人的清傲在阻止她触碰自己的底线。 “怎么,还是嫌讨饭丢人,呸,那就活该饿死”李伯拄着拐杖绕着林朝歌走了一圈,话里话外无不尽的嘲讽之意,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哥哥不会,我来就好”整好刚醒过来的林萧摸索着被扔在地上的破碗,转头对林朝歌讨好的笑了笑。 莫名的,她心口发酸,更多是不甘心! 收拾一番后,他们二人在跟着李伯走过一个个雕梁画筑,青石街道黑暗小巷,接近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这来到一条充满柳香花明的河岸边停下。 这是一条不大不宽贯穿东西的河流,现在是正午人也多了起来,河水在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雾霾,许多船的船头都已或坐或站着不少俏丽的少女少年,她们穿的都很清凉,娇笑着向过往路人船只恢手帕和巧笑,如果有人的目光注视着河岸上,更有成年男性招手,便会吩咐掌舵的船工停靠,商量一阵后,若是成交,就黏糊着进了船舱,换另一个少年或者少年代替他(她)的位置,整个河面涌动着香艳旖旎的氛围。 走在最前边的李伯好似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根本毫不在意,拉着林朝歌到一旁的柳树下拿出破碗半眯着眼坐着。 不一会便有人三三俩俩往他碗里丢几许不要的吃食,铜钱三俩枚,至于银子是很少会讨到的东西,其中大多数为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小姐公子哥。 李伯也会在来人给他实施时跪着磕头说,“多谢这位好心人的公子小姐、好人一生平安之类的话。 可林朝歌前段时间就算再落魄也不会这样说,林潇仿佛知道她得想法一般,接过破瓷碗,有模有样。 林朝歌因为仅有的自尊也不允许,也不愿意跪坐在地上接受来往之人鄙夷嘲笑的目光,像个懦夫一样远远离开,在一颗垂杨柳树下。 是的,她是个懦夫,胆小怕事的胆小鬼,她明明可以在落魄的第一日去求同在长安的同撩白清行与萧玉子相助,或者只是单纯的给王溪枫回一封信,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斯地步。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她不敢,她怕,怕别人看见她这无助卑微的一面,以至于越演越烈,造成今日局面。 待林潇讨了少许吃食后,便打算结束这一日的行乞,他们给的东西都很丰富,甚至还有几块铜板,林萧怀里搓着那小破碗,就像藏着什么天大宝贝一样,怀促不安,紧张的四处张望。 林朝歌伸手夺过,拂在耳边轻声道:“现如今可安心了”。 林朝歌牵着林萧的手,缓慢的一步步的踏着夕阳余晖离去。 白天很快过去,夜晚悄悄来临,今夜晚间风沙过大,有些冷而又大风阵阵,许是会下一场久违的暴雨,不知有多少人会在此夜间被掩埋。 他们回到这个藏身的破庙,免于无家可归的命运,但满是破洞的破庙也挡不住冷风的侵袭,林朝歌本能地搂紧了身上唯一的热源,汲取丁点儿的温暖。 今日白天归来时,李伯一路上不发一语,只是那一双混浊的眼睛仍然看着林朝歌二人,嘴巴半张半合许久,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拿过自己睡觉的破毯子卷缩入睡,天大的呼噜声不消半刻想起。 其实这个不大的破庙里零零散散堆着一大堆杂物,有的地方则有着龟裂痕迹,谁在下面都不知半夜是否会被夺去生命,除此之外能落脚的地方基本少之甚少。 “哥哥”已经确认过关系的林潇得意的笑着举起来今日所讨到的银钱,像一个求考试得了一百分求鼓励的孩子。 林朝歌鼓励的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顶,只是奈何他看不见,满眼苦涩。 其实她知道林伯却对她这种做法很不赞同,一路上都没有给她个好脸色看,林朝歌自知理亏,只得尽量降低存在感。 反倒是一旁的林潇牵着林朝歌的手,高兴得恨不得昭告天下。 他有哥哥了,他终于不在是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而且哥哥对他很好,哥哥很温柔。 自从林潇知道自己有哥哥后,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林朝歌身边,事实上,他还真的做到了。 林朝歌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足渐化脓,加之天气炎热,离得近一些,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子恶臭味,没有药物治疗,只能依靠自身恢复系统。 林朝歌躺在布满跳蚤的茅草堆上,双目无神仿佛失了焦距,原来以前看的穿越都是骗人,女的多才多艺,随便出个门都是豪掷千金不见半点肉疼,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有钱的基础上,没钱寸步难行。 古时没有中描绘得如此精彩,旧时代是个吃人的社会,人命如草芥,一不小心便会丧失生命危险,或许也有可能因为她并非天命女主之故,不尽言说。 更何况她一个黑户,也许其他城镇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这是在天家脚下,自然的比较严格。 一百零四、长安花灯可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破庙内依旧一股子连阳光照耀都驱之不散的霉味,永远抓不完的咬人跳蚤,厚重灰尘影影绰绰,挑战着人的底线。 “哥哥,李伯说今夜长安有花灯,我们也出去赏玩一番可好”林萧柱着林朝歌特意为他做的小巧木拐杖,小心摸索着林朝歌所在的方向。 眼睛虽看不见,可这耳鼻却格外灵敏。 上帝为你关了一扇门,总会为你开一小窗。 “好,等下哥哥给你做一个花灯,晚些我们拿出去放可好”林朝歌起身扶着他在身旁坐下,眼里是止不住的惋惜与可怜,更多的是滔天愤怒,何人如此狠毒,连无辜稚童也下得如此狠手。 眼眸半垂,遮着阴霾之色,当年林家满族灭门时,原主幸有林父庇护一二,那他孤身一人又是如何逃离的汝阳,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不仅瞎了双眼,连腿都落下残疾的毛病,汝阳离长安何止万里之远,他又是如何凭借一条腿走过来的,路上危险重重,说不心痛与愤怒是不可能的。 屋外燥热得紧,院中一颗高大桑葚树上爬满了烦人的夏蝉,枯燥乏味。 “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林萧激动的抓住林朝歌的手,喜行掩余面,可又不安的抓住她手不放,想永远握住不放。 他好怕,好怕这是一个自己臆想而出的梦,这一切都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待这南柯一梦一醒,他又是孤零零一人卷缩在露雨破庙中担惊受怕。 破庙中有老鼠,蟑螂,跳蚤,半夜翻墙进来的野猫,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哥哥。 “傻瓜,哥哥说的自然不会骗你”林朝歌担心他不相信,坏心眼的轻轻捏了捏他的粗糙手心,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眼中却无一丝光彩。 “所以你现在先睡一觉,等醒过来哥哥就带你出去,我们一块去看这长安花灯可好”林朝歌像哄小孩子一样在三保证,哄睡林萧后。 眼眸阴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独自一人走出这座不大破庙内,四处寻找制作灯笼的材料。 刚一开始她不是没有想过做一些手艺活来养活自己。 只不过现实又重重给了她当头一棒,每当做好时,人还未走到街上,总有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兵官或是地痞流氓不分青红皂白会借着搜查的名义盘查她。 有时候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打碎踩烂她做好的手工艺品,书画抄写一类,说得简单,可当你身无分文,还未靠近便被躲在暗处之人下手?有时候自己若是跑得不及时,据理力争的下场每次换来身上大大小小还会落下不少伤口。 寡不敌众,双拳难敌四手。 如果一次俩次倒还好,只不过次次如此,反倒是心人在暗中针对她,让她过不了好,既然如此,敌在暗她在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眼见日落西山,余晖散尽,待几颗繁星升起天边最深处,预示着长安灯节的到来。 一觉醒来的林萧醒时没有摸到身旁人的位置,整个破庙寂静得出奇。 伸手触碰身旁冰凉草席,茅草堆上没有睡过的痕迹,一瞬间心底泛起巨大恐慌害怕,混身冰冷如入腊月寒窖。 嘴唇刷的苍白无色,手指颤动的摸索着拐杖,整个人跌跌撞撞摸索着要出去,走得急加上没有注意周围障碍物,以至于一步三摔。 人还未走到院外,人身上大大小小已经磕破了不少地方,青紫一片,委实吓人。 “我不过是出去一趟而已,萧儿不需要如此紧张”林朝歌刚一进来正好见道林萧慌张的跌跌撞撞往外边跑,想来是一觉睡醒后,找不到她人时,害怕他会丢下他这个累赘。 林朝歌拉起摔倒在地,脏兮兮的脸上还挂在傻兮兮笑容的林萧,坐在茅草堆上,郑重发誓:“哥哥发誓,从今往后,定不会丢下林萧一人独自离开,否则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哥哥,萧儿相信哥哥,只是这誓言实在太重了,萧儿无论如何都可以,只要哥哥开心”林萧伸手捂着她的嘴,惶恐不安,内里则是泛着几分喜滋滋。 “傻孩子,哥哥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林朝歌不愿在谈论这个话题,转移注意力道:“你看这是哥哥给你做的灯笼,可喜欢”林朝歌将她忙活了一上午做好的荷花灯笼放在林萧手中,一只手带动他的另外一只手敷细细抚摸着手上花灯。 这是一盏小巧的莲花灯,通体用竹条编制而成,六个菱形小角做出的娇柔花瓣,内里没有蜡烛,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纤细竹管。 花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颜色是用粗糙的泛黄草纸,没有任何多余的彩色涂抹,看起来素雅不足,反倒粗糙低俗有余。 “可能有些粗糙,放心,哥哥下次会给你做个更好的”林朝歌见他许久步出声,将被竹条割出诸多细小伤口的手往本后放,一是担心对方嫌弃她的粗糙手工,若是林萧能看见,此刻定能看见林朝歌的脸通红一片,羞的。 ”没有,只要是 哥哥送的,我都喜欢,只是……”林萧抚摸着花灯,神色黯淡。 “以后的花灯节,哥哥都陪你过可好,那些人,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林朝歌握着林萧的手沉声道,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林萧,或者二者皆有。 “好,既然如此,哥哥可要跟萧儿拉勾上吊一百年,谁骗人谁是小狗”露出久违的笑意,怀里爱不释手小心翼翼的抱着花灯,生怕一不小心将脆弱的她弄坏。 “好,勾上吊一百年,谁骗人谁是千年老王八”林朝歌学他幼稚的伸出手,如何大拇指盖章。 “那哥哥我们现在出去看花灯吗,外面天是不是已经黑了”林萧嘴角上扬,若不是眼盲的缘故,说不定里头是闪烁着如何璀璨光彩,少年惊彩艳艳。 “等等,在等等我们就出去了”林朝歌抬头望了外头还未完全暗下去的天色,秀眉微皱,方才回来时,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是错觉吗? “咕咕咕”一日未进食的林萧腹内不合时宜的唱起绵久悠长的空城计,低下头颅,有些脸红不好意思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脸红得恨不得钻进洞里,这么丢人得一幕居然让哥哥看到了,真是好丢脸。 “噗呲”林朝歌有些不厚道得笑出声,从怀中掏出一个还散发着热气的肉包子递过去。 肉包子的香味瞬间弥漫着整个不大破庙,幸亏今夜是花灯街,庙里没人,大多数外出乞讨了,林朝歌这才将放心肉包子拿出,否则定不知会多出什么事端。 “哥哥,我不吃”林萧闻着味道虽然很香,很想吃,可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哥哥肯定也没吃晚餐,就为了留给他吃的,手指不安搅动着。 “笨蛋,我当然是吃过了才回来的,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傻,让自己饿肚子吗”林朝歌有些好笑的摸了摸他脏乱成杂草丛生的发顶,眼神就像一个老妈子再看养大的崽一样充满慈爱。 “真……真的吗”林萧闻着肉包子的味哪怕垂涎已久,可是这手始至没有伸过去,紧张的开口询问,口水忍不住直咽。 他不知道多久没有吃到肉包子,平日就算是远远闻到味了也不敢靠近。 “嗯,等你吃完后哥哥就带你出去看花灯,你得吃快一些,否则庙里其他人回来闻到味可就糟糕了”林朝歌半开玩笑半带威胁的口吻。 珠落玉盘,如水涧洞溪雨滴敲打溪石之声,听在有心人耳中反倒有种人心蛊惑的味道。 “好”林潇这一次没有在拒绝,不像往常的狼吞虎咽,反倒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咀嚼,仿佛要把这味永远残留在嘴里。 一个不大的肉包子,林潇吃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吃完不忘记舔了舔油腻的手指头,担心林朝歌会笑他不讲卫生,只得强行忍住。 接过水洗了个手。 “好了,居然萧儿吃饱了,我们也得出门去看花灯了”林朝歌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牵着林萧往破庙外走去。 林萧则满脸笑意的带着林朝歌做好的简易灯笼,一手牵着林朝歌的手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长安花灯不同洛阳是一年一次,反倒是一年四次,对应春夏秋冬四季做出的不同花灯设计,意外的人也很多。 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古朴典雅的六角官灯,各种彩色的灯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大放光彩,炫彩夺目。 出来时,林朝歌同林萧二人特意换上自己最好的麻衣,洗去满身酸臭味,露出白嫩脸蛋,加上一身浓重文人气息,整个人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郎。 一时之间倒是吸引不少的目光,林朝歌对这一切置之不理,实在有些嘲讽。 以貌取人每个时代都不可避免,原来外貌对一个人的影响如此重要,不禁讽刺的回想自己若是穿上平日那套酸臭乞丐,还不是人人喊打。 一百零五、罪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哥哥”并肩而行的林萧突然扯了扯林朝歌的袖子口,顿住脚步,怯生生的开口。 人声鼎沸,稍不注意就会掩入人群。 雪映圆月分外明, 夜空烟花灯笼红,灯笼琳琅流光溢彩。 “嗯?”林朝歌稍有所感顺着他注视的方向远远望去,透过粉衫薄裙娇俏少女,青玉白衫翩翩公子身后,原是一处买冰糖葫芦的小贩,林萧许是闻到味,有些嘴馋了。 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时,往往就会给你打开另外一扇窗户。 裹着一层金黄色糖芽的艳红糖葫芦在七彩灯笼折射下散发着诱人光芒,连隔得远的她都能闻到那股子酸酸甜甜的香味,忍不住想要靠近买上一串解解馋。 “哥哥,我们走罢,我方才听见前面有人在舞狮子的表演,而且萧儿牙疼不喜吃甜的东西”林朝歌突然停下,林萧却是能猜到几分,连忙拉着她的袖子离开。 脸色一片羞色难以自掩,恨不得咬断乱说的舌头, 他跟哥哥本是无根乞儿,平日食不果腹又哪来的银钱买奢侈之物,不禁懊恼他就不应该出声的。 千树灯笼下,林朝歌低头注视着咬唇懊恼之人的模样,思绪万千,这孩子听话懂事得令人心痛,林朝歌摸了兜里仅有的俩枚铜钱,拉着林萧得手往买糖葫芦小贩的方向走去。 扎着糖葫芦的草棒与人群中格外显眼,旁边还有不少人在挑挑选选,欲要择出最红最大的那一串。 “老板,这糖葫芦怎么买”。 “俩文钱一串,颗颗饱满,保证酸甜可口”老板是个六十左右,留着雪白胡须,穿着灰色短打带灰色毡帽的和蔼老人。 “哥哥,我不要吃糖葫芦,我们去前面看戏不好吗“林萧不安的拉着林朝歌的袖子往人群中挤去,他才不要吃糖葫芦,这些小孩子是才吃的东西,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老板,麻烦给我一串糖葫芦“林朝歌将袋里仅有的俩铜钱递过去,无视林萧微弱不起半点儿重要的小力气。 这孩子什么都好,只是有时候乖巧的实在是过于令人心疼,她哪怕是在囊中羞涩,一根糖葫芦的钱在挤挤还是有的。 “哥哥,我不喜欢吃糖葫芦,我们快点走了好不好”林萧拉着林朝歌手依旧不死心就要往人群中挤去。 “好勒,这位小哥你的糖葫芦”老伯从他们身上衣着可以看出并未手头宽裕之人,特意不免多看一样他们自始至终牵着的手。 “多谢老伯”林朝歌伸手接过,只是有些不解的望着老伯多递过来的一串糖葫芦,始至不肯伸手接过。 “老伯……这是?” “今夜是花灯节,这多出的一串糖葫芦就当老头子给你二人的礼物”老伯不容置疑强硬的将糖葫芦塞进林萧的手里,扛着稻草葫芦棒子朝人潮拥挤处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徒留林朝歌二人一手握着一根糖葫芦愣在原地。 “哥哥,我…这…”林萧高举握着被强行塞到手里的糖葫芦,抬头询问着比他高大半个头的林朝歌,想扔又舍不得,嘴唇蠕动许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伯既是好心,你就收下吧,正好我们一人一根不是吗”林朝歌伸手抚摸了林萧粗糙的发顶,笑嘻嘻的沉溺一笑。 咬下一颗外层裹了蜜色焦糖的艳红山楂,其实生活没有她所想的这么糟糕,一切都有缘果由来,这个世界还不至于太糟糕。 华灯初上,二人结伴同行,领略了长安花灯之美,放了那个没有蜡烛为芯,黯淡无光的竹灯笼为林府死去的人祈福。 月至正浓,丑时将近,赏灯人少了泰半,夜间二人在破庙不远处的湖边重新换上脏臭无比的衣衫回到破庙当中。 嘴里残留着糖味的林萧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满满的都是酸酸甜甜,糖葫芦的味道,他握着一个人的手在孤独的长安走着,掌心仿佛温暖可以驱散一切阴霾,以至于嘴角一直挂着甜笑。 今夜林朝歌反倒是没有多少睡意,静坐在林萧旁边的草堆旁,托着腮帮子思考接下来的路到底应当如何走,又是谁人在暗中布局,陷她落到如斯地步,害林萧与林家灭口之人,眼神恨辣,拳头捏紧,那些人她发誓,上落黄泉,下至碧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绝对! 第二天,天灰蒙蒙亮,一夜未睡的林朝歌顶着浓重青灰色眼圈起走了出去,在一个观察许久的点儿顿住,脚边放着一个破碗,凌乱布满跳蚤的头发脏乱掩住大半张脸,血色全无的薄唇半抿着,眼神狠戾,不时扫向偶尔三俩个过路行人。 她在等,她在等一个人。 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时间正在一分分的悄悄溜走,闹市街口人也足渐增多,只是谁也没有在意这个墙角下多出的脏污小乞丐。 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林朝歌自始至终盘着双腿,老僧入定一样的姿势。 其他人见怪不怪,因为已经接连好几日会看着这么一个故弄玄虚的小乞丐盘腿坐在这,一不讨钱,二不大声吆喝,三、连对着好心施舍之人也是爱理不理,脾气傲得很。 连其他路过的乞丐都露出一副恐惧之色,离她远远的,一来二去,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目光。 有些人觉得有趣,有些人自然会瞧不起,只能说众生百态,面面皆有。 盘坐在墙角根下的林朝歌正细眯着眼儿,靠着墙角细细打盹,无惧周围打量讽刺目光,嘴角上扬一个讽刺的孤度,她在等,等一个人,愿者上钩。 太阳渐大,日至正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少了大半,纷纷躲避,不愿在这毒辣日头下害了病,林朝歌躲在阴凉下望着众生百态,不禁疑惑,难不成今日这人也不会出现。 在等了一会,连想到破庙之中的林萧也该醒过来了,脸色难掩失望之色,一日未食,腹中饥肠辘辘,加上日渐毒辣,实在难挨,等了这么久,许是那人今日也不会出现了。 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揪着破碗中的三枚铜钱,正好一个馒头一个肉包子,足矣。 抬头无语望天,这是她等的那人何时会出现,可真是个大难题。 “老板,一个肉包子和馒头”包子铺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她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老板午时休息准备关门那一刻。 长安包子铺诸多,林朝歌唯独偏爱这一家,皮软馅香,唇齿留香,一口下去,肉汁洴发在嘴里妙不可言。 “好勒,拿好”包子铺老板对于这个已经连续好几天来她家买包子馒头的小乞丐见怪不怪,笑眯眯的将包好的油纸袋递过去。 林朝歌合着凉水蹲在墙角低下吃完馒头后,待包子温度合适,这才重新小心包好塞进衣襟内,轻拍掩盖,快步疾走往破庙方向走去。 途经过一上书白玉轩烫金大字的牌匾,一不注意有个人正好擦身而过,自己刚想错开几步离开,免得惹上不应惹的麻烦。 不曾想,不知谁在人群中突然推了她一把,脚步阑珊,林朝歌秀眉微顰,有些生理厌恶他人的身体触碰错开几步,无论是有意或是无意。 “来人啊!有人偷东西”紧接着一群短打灰衣人追赶而来,本就有点重心不稳的林朝歌被人群拥挤,推搡着。 “抓住那小偷,别让他跑了!”一声彼起高过一声。 “我看到刚才就是那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偷的”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离得近之人纷纷转头看去。 林朝歌大感不妙,无论这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栽赃嫁祸,倒霉的都会是她,轻则褪一层皮重则小命不保。 薄情冷漠的社会没有一个人会同情一个弱者,特别是乞丐。 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跑,何况林萧还在破庙中等她回去,她不能被抓住,哪怕她是被冤枉的。 “快点,别让那个叫花子跑了”人群中另一人伸手指控寓意煽风点火。 “呸,肯定是做贼心虚打算畏罪潜逃,这年头果然败坏的都是乞丐”。 “就说,我就说让大人吗早点将城内乞丐赶出去,脏得要死,紧张有辱我们长安之美”。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往往都会站在自认为人类的最高道德点指手画脚,接着恶心得令人做呕,针不扎在自己身上,自己永远都不会感觉到疼,同理亦是。 林朝歌借着着在长安乞讨的这一日时段,专往黝黑狭小的巷子口乱钻,眼地漆黑一片,她要甩手开那些人后再回破庙,她不能害了林萧。 身上追赶人也不是吃素的,加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岂会抓不住一个外乡人,多少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加上身上旧伤未愈,跑起来格外吃力。 六七八月份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毒辣日头,下午便是倾盆大雨,来势势不可挡。 本打算下午外出赴佳人才子之约的只得纷纷摇头惋惜,痛恨这老头不长眼,误了他她的姻缘。 一百零六、雨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烈阳日中,长安这一场雨猝不及防打得令人猝不及防,未提前得知的未宿人只得龟缩茶楼酒肆一角,待这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只是瞧这乌黑浓稠宛如黑夜的天色,一时半会定是停不了,不知要等到何时,愁啊!当真是愁如三秋鬓角之白。 年久失修的破庙内因为下雨的缘故,灰蒙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离得近的几人在大声说话,好似意图驱赶这无尽渗透的恐慌。 年久失修的屋檐不少地方往下滴着水,地上积了不少雨水,潮湿一片,最底下的茅草木头已然湿透,漫天灰尘胡乱起飞呛得人鼻头直打喷嚏,屋檐上露雨的地方越来越多,诸人的破碗,庙内破缸瓷器已经多得装不过了,外面在下大雨,屋子里头下小雨。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李伯,这么久了我哥哥还未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今日早早醒过来的林萧坐在离门边最近的位置,再次不安的出声询问,耳边雷雨声声作响,心口猛然揪得一疼,脸色发白。 他从李伯口中得知林朝歌一大早外出至今未归的消息,坐立难安。几乎每隔一段时间便开口询问,久了,连问的人都有些烦了,瘦得骨节突出手接着从破庙中滴进来的雨水把玩,雨滴顺着指缝溜出,而后滴入地面,掩入不见,唇瓣苍白无色。 失神的双目不时紧盯着形成一股小河流自屋檐滑下,点雨打桑叶,水声汤汤,整个人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竖起耳朵倾听雨落滴大青石板砖上,倾听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仿佛要下个三天三夜誓不罢休的心态,期间隐隐伴着电闪雷鸣之音,听得人心发慌,林萧的内心越发不安,脏污藏满污泥的尖长指甲不安的抓着身下稻草,嘴唇蠕动轻咬,心口猛然传来一道绞疼,疼得鬓角冷汗直冒,只不过在一瞬间,很快消失。 “李伯,这外头雨这么大了,哥哥是否也快回来了。”坎坷不安的盯着雨帘,誓要盯着一个洞来,唇瓣苍白得血色全无,这话不知是询问李伯,还是说给自己听,为求一个心安。 “她也许是迷路了一时之间走不回回来的路,况且外边雨下得这么大,说不定跑哪里躲雨了,你就放宽心,等雨停了,她自然会回来。”李伯看也没看一眼外头,躺在最里边的简易茅草床里头扣着脚丫子,不时抓抓身上跳蚤,忙得不亦乐乎。 “也许吧,可我总是感觉心里有那么一丁点不踏实。”林萧捂住胸口,心有余悸,内心一度惶恐不安,疯狂痛恨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帮不上哥哥什么忙就算了,还是个累赘拖油瓶。 想出门冒雨寻人,可自己不仅眼盲甚至连腿脚都有些问题,如果自己出去了,哥哥回来后又看不到他人怎么办,俩难抉择,迈出去的脚步又缩回来,厌恶自身的心情宛如波涛将他吞噬入腹。 “你哥精得很,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你哥肯定不会出事的,你就乖乖等着她回来就好。”李伯实在看不下去,瞅了眼背对着她的瘦弱背影,脏乱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 这小子恁的认死理了,不听老人言,迟早吃亏在眼前。 雨好大,吹得屋檐上的瓦片都飞了,芭蕉红杏弯了腰,可是这未归人又在哪里。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双目被蒙上厚重黑布,双手反绑在后的林朝歌整个人被重生生的摔倒在地。 人被重力摔倒在地,躯体同冰冷地面接触,额头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一方桌角,血液寻到一处口子奔涌而出,浓稠滴打在地,蒙脸黑布被粗鲁扯下,眼含阴戾,满脸怒气的紧盯着居高临下坐在面前的陌生男人。 男人个子稍高,身穿金丝玉缕的墨色长衫,玉面朱唇,面无表情,双眸波澜不惊,内敛的气势更显高深莫测。 “你们抓到的就是这么个小子。”上方响起一道暴怒、轻视、讥讽声。 “回皇爷,我们快到这个小子鬼鬼祟祟可疑得很”。 “看起来不过一普通乞丐,莫不是你们浑水摸鱼,随意抓了个人回来顶罪”。 “回皇爷,就算给小人一百个狗胆子,小人也不敢这么干。”对于上头质问,掩在长袍下的腿止不住打抖。 林朝歌从这个人身上隐约嗅出危险的味道,眼眸快点扫过底掩,她隐约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倒了熟悉的味道,是了,她在熟悉不过的血腥味,不将人命当人看的侩子手,依旧无情嗜血的天家血脉。 毫无疑问居高临下的男人长了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入鬓,一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这模样轮廓怎么看,都与那人有些重合,只不过比不上那人来得惊艳夺目,许是皇家人一贯特色也尚未可知。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嘶哑着破嗓子,眼露惶恐害怕之色,身子轻颤,林朝歌往后挪动几步,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甚至可能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将人命当人看的疯子,自己最好莫要轻举妄动为好。 “小子,你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我们尊贵的皇爷,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皇爷是天皇贵胄,岂是你这种下等贱民所能触碰的。”居坐高位的男人一言不发,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无用的跳梁小丑,坐在下方,一脸阴沉精瘦的靛蓝衣袍男子开了口。 “皇爷,对于这种下等贱民,在下认为还是莫要在脏了皇爷的眼。”小厮笑得一脸谄媚,为讨了欢心,抬脚重重踩了匍匐在地得林朝歌一脚,力度之大,隐隐能听到骨折错位之声。 坐在高位上头的男人,眼睛这才动了动,转动着手上的碧玉大拇指扳指,居高临下的眼神就想在看一只蝼蚁,轻轻伸手一捏就能捏死。 “哪只手碰的,砍了那只随后扔出去喂狗。”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林朝歌的生死。 “来人哪,把这小子的手给我砍了。”狗仗人势的小厮拉长着跑调的尖细嗓音冲着门外雨幕大喊。 不消片刻,急匆匆的脚步声应运而生。 林朝歌内心跳如鼓打,顾不得身上一阵阵袭卷而来的疼痛,强忍着动作。 “对不对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求大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一马,小人定给你做牛做马。”林朝歌想起此时远在破庙等她回家的林萧,顾不上什么读书人的清高,男儿膝下有黄金。 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响亮的头,憋屈无能却无力,只得任人宰割,林朝歌没有像任何时候疯狂渴望拥有权势的重要性。 如果她此刻不是软弱可欺的乞丐,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自己和萧儿是不是也不会遭遇如此苦难。 此时一颗小小的黑色种子落入林朝歌内心深处,而后缓慢的开始落地生根,只到开花结果,生成参天大树。 “哦,那你说说,本王为何要放过你,就你这肮脏下贱的平民也敢跟本皇子对视,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活腻了,剜去了倒有几分可惜。”罕见的探究开了口,颇有几分兴致。 “王爷难道不想要这天下吗,草民有一计可以助王爷。”林朝歌自始至终只用着一个匍匐在地的动作,这次抬头与之对视,眼神坚定。 居于上位的潇景宸反倒微愣,随即讽刺一笑,想不到这乞丐心不小,只是这对同他对视的招子甚至是碍眼得很,仿佛能勘探他内心阴暗,剜去多好。 “哦 这倒是有趣,不防说来听听。”修长宽厚的手转动把玩着磨打得光滑细腻的翠玉指板,嘴角带着渗人的笑。 屋内青烟冉冉升起,窗外雨打芭蕉叶。 “想必韬光养晦,礼贤下士一类的皇爷也有不少幕帘提议过。”林朝歌抛出一个引,勾出对方的好奇心,这接下来的砖才好继续抛。 “而草民说的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大树底下好乘凉,皇爷何不择一人,等它成为太子之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声线清朗,掷地有声,林朝歌此时从匍匐在地的姿势改为半跪在地上,脏乱发丝遮住的大半脸充满怨毒与算计。 她不相信这人不会上当,礼贤下士,韬光养晦一类的早已烂大街,何不选择新样,来一个措手不及。 潇景宸听着林朝歌大逆不道的话,略微沉凝半刻,随即展颜一笑,布满狰狞的阴戾之气,眼色森然。 “这方法本王怎么从来没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潇景宸审视的扫了眼在地上如狗攀爬的林朝歌一眼,满脸 就像在看一块未出世美玉的价格值多少钱,待价而沽。 “这个方法本王知道即可,你这贱民居然能想出一个点子告诉我,肯定也能告诉其他人,可惜啊可惜……。”把玩转动着手中碧玉大扳指,阴沉的笑声至嗓子中溢出。 无不诉说着林朝的无用功。 一百零七、生性多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生性多疑之人,又岂会平白相信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的鬼话连篇,更何况只是一个脏污下贱乞丐,此张良之计又得重新评估其可信度,若是不出世的大才堪可一用,若是沽名钓誉信口雌黄之人,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潇景宸睁开的眼忽而又闭上,眼底笑意嘲弄不已。 “皇爷放心,小的定守口如瓶,谁都不会告诉,将这事烂到肚子里死了也得带进坟墓”林朝歌绝望的闭上眼,鬓角后背皆被冷汗打湿,黏糊糊得难受得紧,尾指颤抖,跪着的小腿隐隐作痛。 她什么时候从惊彩艳艳的少年书生沦落到连命都被人捏在手心的砧板上的鱼肉,何其可悲。 长安之人,自从进了长安后她的一切仿佛都被人捏在手心,想她生她便得生,想她死她便得死,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她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对她!林朝歌理智隐隐在崩溃边缘试探。 “皇爷,这小子…”一旁随行伺候着的小厮一时之间也有些弄不清主子是打算个什么情况,冒着冷汗鞠礼出声。 “死罪免活罪难逃,打断一条腿扔出即可”潇景宸刻意压低嗓音,底底的笑着,配合外头连绵不绝的瓢泼大雨,格外渗人。 林朝歌惊愕失色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守在外头的一排护卫硬拖出去,修剪得圆润的粉色指甲抓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丝,瞳孔充血,额头磕破一个大口子,狰狞十足。 为什么!为什么! 林朝歌抬头瞪大憎恶双眼,死死记住这二人模样,有朝一日权在手,定屠尽欺她辱她之人。 恨!她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外头的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个不停,雨水随着龙脊屋檐流下 形成一道道小溪。 屋内温暖如春,鎏金的瑞兽内烧着上好紫檀香,房间陈设很简单,纯白靠壁,有一圈固定的红木长椅。长椅上,墙上,天花板上,都铺钉着富丽堂皇的兽皮,踏上去像最贵重的地毯一样柔软。 这书房无人出声时显得格外安静,静悄悄,空气是平均的,温温的,烧水的小火炉也缓缓飘着红色的光,影影绰绰忽明忽灭。 书架的上面排着几盆渐变色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碧绿色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 南海珍珠串成的泽亮珠帘被掀开,发出清脆碰撞之声,悦耳至极。 “王爷,方才那小乞丐,你为何……”待人被彻底拖出去,细耳倾听雨幕中不时发出回传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身为幕僚之一,以礼相待为座上宾白衣男子在里头听过一五一十的经过,轻皱眉头挑开珠帘,对这做法略微不满。 来人缓缓走出,径直在旁撩袍坐下,紧皱的眉头始终未曾松开。 “先生此番出来,可是疑惑本王方才做法”挑明事了。 “呵,你以为本王为何会对一个小乞丐上心,往日若是胆敢冲撞本王之人,能留下一条腿早已谢天谢地”潇景宸见到来人,见怪不怪,骨节分明的举起刚沏好的一杯雨前龙井推过去。 鎏金的瑞兽里吐出袅袅云雾,六棱流直而上翘,方中带曲杯内茶香冉冉。 “只是在下恐认为这小乞儿说的方法正好可行,对王爷正好需用,反倒是这小乞儿倒给在下几分敬佩之意,脑瓜子灵活,身在市井竟也懂宫廷中暗涌流动”布衣青年斟酌着说出自己看法,粗糙指腹抚摸摩擦着六角边缘。 “哦,能得先生高看之人定不简单,只是那人留下终是个麻烦”潇景宸轻抿小口茶水,眼神晦暗不明,看不出丝毫情绪。 “王爷何出此言”。 “天机不可泄露”潇景宸仰头大笑几声,放下手中杯盏双手扶后,往门外走去。 林朝歌被拖出去府邸后,小巷子口地方隐蔽,加上夜深缘故,雨绵绵不绝如缕。 动手的只有俩名没有任何武功功底的普通护卫,一路咒骂这天杀的乞丐。 林朝歌本死灰下去的心思再次活络开来,一路紧闭的眼再次睁开,里头闪着幽幽阴光,唇角上扬一个诡异孤度。 捏紧血肉模糊的拳头,既然他们不仁别怪他不义,对付俩个普通青年,林朝歌自认为没有大任何问题。 雨还在下,仿佛是欲图洗刷黑夜沉沦下的无尽罪恶。 等解决了后,天色早已暗下去,雨还在不停地下着,胸口藏着的肉包子早已挤压变形,心生恐慌,她要赶紧回去,林萧还在等着他。 与此同时,另一头。 王溪枫今日已经不在摔碎第多少个茶杯,愤闷不已,不长眼的属下偏偏此时来报,依旧没有找到林朝歌踪影,脾气越发暴躁,连带着屋内伺候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主子霉头。 这人就像突然横空蒸发消失一样,寻不到半点儿踪迹,茫茫人海,偌大长安,竟寻不到一人。 王溪枫是在收到林朝歌回信后的半个月后才从洛阳出发到长安。 本以为到了长安便能遇到林朝歌,二人好方便花前月下独酌,从星星月亮聊到诗词歌赋。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想象多么美好,现实多么瘦骨嶙峋,他到长安已差不多快大半个月,临近长安学府开学的日子,还是未曾找到人,王溪枫的内心越发慌恐不安。 生怕林朝歌出了什么事,左右找不到人,不由迁怒他人,都是一群没用的酒囊饭袋。 “我出去走走,别拦老子”王溪枫越想越烦躁,整个人就像一根一点就炸的炮仗。 “少爷,外头正下着雨,而且已近深夜,明日再出去可好”年近三十,俩发白的管家劝说道。 “狗东西,要你管!”王溪枫一脚踢开挡路的下人,接过雨伞往外边走去,柳阳紧跟身后,回头可怜的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爬起来拍会的管家,摇了摇头。 好生叫人照顾管家,少爷有他相陪,无需担心。 外头雨越下越大,浓稠的黑云翻墨沉重得化不开,白雨跳珠乱入船,隐隐伴随着电闪雷鸣,一道瘦小纤细的身影雨中疾跑,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融合,冲刷着朦胧视线,视线所及不过一地黑沉水墨。 近了,快近了! “砰”不注意看脚下路,被一根残端树枝绊了脚,一个重心不稳飞出一米之远。 人还未跑到破庙门口,林朝歌隐隐在这潮湿雨夜中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脑中警铃一响,不好! 推开生了绣掉漆的大红木门,破庙里头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平日悉悉索索偷食的老鼠没了声响,随着她的走近那股子血腥味越来越重,鼻头熏得难受想泛恶心。 林朝歌拖着被雨淋湿的身子不安的,抖动着肩膀,不安慌恐的缓缓的小步移动,不,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越往里头靠近,她的心口越发不安。紧张得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天空突然一道炸雷响过,一道白光闪过,彻底打破她的自欺欺人。 破庙内到处堆积着人的尸首,平日刀子嘴豆腐心的李伯身子被横砍成俩段,瞪大着恐惧的瞳孔,嘴里留着血,好心给了她馒头的瘦小青年伸出着手想跑出去,下半身却不知去了哪里,其他进来避雨得过路人或者乞丐,无一例外尸体陈横。 萧儿,对,她没有看见萧儿的尸体,萧儿肯定还活着,林朝歌自欺欺人奔倒染血的尸体与淋湿得稻草堆年,抹黑着一寸一寸翻找。 不是,这不是萧儿的手,萧儿的手比这粗糙和细小,这头不是,萧儿没有长胡子,林朝歌不知道跪在破庙中摸索找了多久,四周漆黑一片,只能凭借着记忆一寸一寸的寻找。 别人的血染红了她的发丝,衣襟,整个人既如疯疯癫癫。 ”萧儿,你在吗,对不对”林朝歌此刻整个人已经完全有些癫狂,疯疯傻傻的翻找着一具一具冰凉尸体。 “萧儿,哥哥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肉包子,你不要跟哥哥躲猫猫了好不好”悲无喜,面不哭。 “哥……哥哥…”藏在最角落的林萧被声惊醒,悠悠醒过来,颤动着出声,细如蚊音。 林朝歌寻声望去,一道炸雷闪过,屋内一起一览无余,被砍去双手的林萧整个人如破布娃娃一样,双眼被腕去了一个大洞,血淌淌的在往下流,一道白光至烈闪过,林朝歌整个人捂嘴哭出声。 “哥哥,那些坏人来了,你快跑,快跑”林潇奄奄一息的躺在已经完全湿透了的茅草堆上,手指紧张得甚至扣出血来,朝着声源地呼唤出声,声声泣血。 “不怕,萧儿不疼,哥哥马上带你去医馆,萧儿你要撑住”林朝歌抱起人往雨中疾跑,过大的鞋子跑掉一直也顾不上,赤脚雨中狂奔。 “哥哥……快跑”林萧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人彻底没了声息,双腿软软的无力往下垂,嘴角带着一抹恬静的笑,哥哥回来了,真好,他终于等到了哥哥。 可惜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能看见自己的哥哥长什么样,不过哥哥肯定很漂亮,就像娘亲一样。 一百零八、无人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倾盆大雨下止不住的从空中倾洒而下,本是轻柔如少女的清风蓦然间化为刺骨的冰凉刀子割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冷得她嘴唇由青转白而黑。 小贩们都待着温暖的屋内喝着热汤,与妻儿温存,一个体弱的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血人在雨中奔跑。 她低头瞧了眼被自己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林萧,他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上的温度正在一分一秒的飞快流失。 因为呼吸不畅微张着小嘴呼出的热气,她甚至还能幻听到萧儿偶尔嘀哭出几声如小猫崽子的声音。 冰凉无情的雨水打在脏污充血的苍白脸上,而后转变成可怕的青紫色皮肤,紧珉嘴唇,林朝歌脱下依旧湿透的外衣罩在自己头上,好防止过多雨水吹打到林萧身上,任由自己穿着单薄的灰色里衣被风雨吹得如风中柳絮。 林朝歌紧咬着牙口,面色铁青,湿漉漉的黑色发丝黏糊糊的耷拉在脸颊上,看起来好不狼狈,因她不停地在雨中奔跑,脸上有心抹上的灰已被冲洗干净,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额头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额头破的大口子血已流尽,因长时间奔跑浸泡雨中,皮肉泛白往外翻。 倾盆大雨中,别说医馆不开门,就连万家灯火都熄了灯火,整个空荡青石街道只余雨打屋檐芭蕉,风吹柳絮花语。 “哟,你们看这里居然有个大雨天跑出来的傻子,想不到大傻子今日还带了个小傻子呢。”沙哑难听的变声期少年嗓音至不远处高楼中响起, “刚才我们哥几个还打赌说有没有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淋雨的傻子,你们看现在这里不就有个”紧接着是无情的大声嘲笑,就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取乐的傻子。 林朝歌被这难听的公鸭嗓震住了脚步声,茫然的转头回望,忍不住去看向发出这声音的主人,暧昧不明的绯红色灯圈下,立着几名同样影影绰绰的行长人影,那是一个正处于变声的华服少年。 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寻花问柳的少年身形修长,给人的感觉是贵气逼人,唯一美中不足的少年的脸上长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棕色麻子,近看就像一个大饼麻子一样,呲着一口黄牙还故坐潇洒的摇着蓝色打底的金丝襄边扇子,显然林朝歌此刻的境遇让他很高兴,取悦了他。 偌大长安城内,权贵多如狗,少年非富即贵。 “神经病”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知这少年是常年混迹在这一带的顽固子弟,一般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平常都是些小打小闹他们也都不大管,平时林朝歌见到他没有理他,或者都是绕道而行,他骂他也不讲话是傻子也不曾反驳,如同骂的人不是她一样,拳头打在棉花上无痛无痒,所以公鸭嗓少年就给林朝歌起了个外号,就叫傻子。 哦,对了,大傻子还带了个小,就是俩个傻子。 今天也不例外,公鸭嗓少年今夜不知为何睡不着,,在自家茶楼上虽意外看见傻子怀里还带着个拖油瓶在雨天奔跑,就像找个乐子,见林朝歌依旧在雨中疾跑不理他,随手招了随身小厮过来在他耳边私语。 那小厮一听笑道:“没问题,小人保证给少年办得妥妥的,那少年也没有在说话只是转身向林朝歌离去的背影。 林朝歌眸中冷冷的,无情而绝望的扫过关门的药铺医馆,她知道此刻若是在找不到一个作证悬壶济世的医馆愿意救助他们,怀中的小人儿可能就真的要回天无力。 而她……即将彻底失去在世的唯一亲人。 “站着”在她就要赶到一个医馆门口时,一个小厮打扮穿着蓝衣长袍,脸型凹陷眼闪精光,笑得不怀好意的高瘦男子举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身旁还带着俩名身形魁梧的壮年男子。 “小公子这更深雨重的,何不跟在下一块快活快活”天青色雨伞下,灯笼雨水光线折射,一张张面孔狞笑着,扭曲着,狰狞着靠近。 宛如一个个噩梦在催促着她面对残酷现实,黄泉之水,奈何桥下恶鬼。 “你们想干什么”混身湿透了的林朝歌紧张的护住怀中林萧,满脸戒备之色,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瞪着一对红眼厉说道,苍白的嘴唇抖动着诉说她的无言恐惧。 “我们几个能干什么,这大晚上的就像找个乐呵了呵的,恰好遇到这位看起来皮嫩肉细的小公子”随后几人倒是哄堂大笑。 握着雨伞的手微微倾斜,雨水不经意间滇湿了一小片深色衣角,溅湿地面起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小水坑。 林朝歌脸上掩饰的污泥脏灰早已被一路跑来的雨水冲刷洗净,露出白嫩嫩,俏生生的小脸,活比花魁还有艳丽几分之姿,难怪惹得上赶人惦记。 世人皆多,爱好各不相同,比如这好男色如今在这大周朝并不多见。 “不想死就滚开”林朝歌已经没有在同他们多说废话的闲情逸致,明显内感觉到怀中之人温度正在一寸一寸飞快流逝的林萧继续跑往下一个医馆方向。 她已经没有在多出的时间,争分夺秒欲同死神抢时间。 萧儿,你在忍一下,在忍一下,哥哥马上就能带你去看医生了,你一定要撑住,答应哥哥好不好。 “哟,想不到这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脾气还挺大的,不给他的颜色看看都不知道怎么伺候人,兄弟们给我上”高瘦男丢下挡雨的天青色雨伞,几人将林朝歌团团围住,狞笑着,狰狞着一张张充满罪恶的脸,手,想要同她抢萧儿。 狰红着脸,差点放出被内心深处关押已久的野兽,瓢泼大雨中,林朝歌抱着林萧同雨中与人周旋,如何想跟她抢萧儿的人都罪不可赎,该死,他们都该死。 名为理智的琴弦终是崩断,随即涌来的永无止境的深渊。 雨还在刷刷的下,漆黑狭小积水成溪的巷子口内,连影影绰绰的灯光都折射不进来半分,得了水滋润的青苔越发膨胀。 “老大。这小子杀人了”一行三人中的老二颤动着手指着突然倒地不起,胸前插着一柄兼容雨伞的老三,脸上布满无言恐惧,血顺着大窟窿洞内谭谭流出,混合着雨水,不一会变行成一小道血色溪流,隐与深夜中,寻不到半分踪迹。 长安街道,青石板砖路,朱红色大门,散发橘红色光芒的大红灯笼在风雨交加中影影绰绰,摇摇欲坠,仿佛这风在多大一些,雨在猛一点,这灯笼便会彻底失了光明,归于寂静夜色,黑暗被吞噬,令这大地成为沦为一种颜色。 “我都说了让开,你们给老子滚,咯咯咯,既然你们听不懂人话,本人只得亲自动手了”林朝歌望着对面戒备中的二人笑得肆意妄为,咯咯咯的笑阴森得渗人心髓,混身直起鸡皮疙瘩。 林朝歌怀里小心翼翼护着怀中披上外袍也已淋湿的林萧,同时还有小心那些人伤了她,一时之间,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不少细碎伤口,踩断的肋骨疼得眼泪直流,混合着雨水滑入衣襟,以至于令她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模糊了双眼,还是泪水。 赤红的眸紧盯着对方,嘴角越勾越上,上扬到一个诡异的高度,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未能亲眼看见那些人一个个坠人阿鼻地狱。 “杀了我兄弟还想离开,没门”自称老大的高瘦青年不知从哪里谈掏出一把小刀,倒三角眼阴霾一片,冲着林朝歌刺过去,神情带着狰狞与疯狂。 “去死吧!跟我兄弟黄泉路上还能做个伴”。 “好啊,你们几人想死,那就一块陪同他上路就好,黄泉路上有个人就不会孤单了”林朝歌冲着天空仰头大笑,任由雨水劈里啪啦得打在脸上,眼角涩涩得,心口发涨,生疼得难受。 对着刺过来的匕首不夺也不避,硬生生用肉体接受,青白冰冷的手握着刺进去一半,还残留一半在外头的刀柄,冲着高瘦诡异的笑了笑。 一道白炙闪电一闪而过,清晰照亮惊恐一幕。 “老大,这小子精神好像有点不正常”离得比较远的老二后知后觉嗅出了这么一丁点儿不对劲,正常人哪里会半夜抱着一具尸体出门,甚至杀人,不排除一种可能,这个人是给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藏在宽大长袍下的腿控制不住的打抖,牙齿打颤,跑,他要离开这个地狱。 “救……救命…”完整的一句话不曾说出口,瞪大恐惧的瞳孔身子缓缓倒下。 “哦,是吗,可你发现得好像太晚了”尖锐刀柄至胸后贯穿,拔出,插进,温热的新鲜血液溅了她满脸,藏青色脏污衣袍,伸出软软的舌头舔了舔其味道,有点咸咸的,带着一股子铁锈味。 林朝歌望着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生怕没有死透,在一次补刀,整个人已经有些癫狂之意,手上,衣襟,发丝上都沾了属于其他人,也有自己的血,雨还在下,没有半分停下的趋势。 一百零九、捡回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抱着林萧徘徊在长安医馆一家家的敲,从城东敲到城西,城北到城南,唯一的共同点都是无一人开门,愿意接治这小乞丐。 好一点莫过余破口大骂扰了他们睡眠,恶一点的无非就是身上在添几口子罢了,人心之恶,世态炎凉。 身子疼得已经失去知觉,不知冷热,不知今夕何夕,视线越发模糊不清,冻得冰凉的腿一步一步缓慢的移动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好冷,好饿,好累,好想睡一觉,眼皮子越来越沉重,腿冰凉无力得彻底儿抬不起来,腿不行了,不是还有手吗,将林萧整个人绑在她身后,用手代步,咬牙坚持,一厘米一厘米缓慢移动,可是她不能倒下,萧儿还在等着她找到大夫救命。 快了,就快了,下一个,下一个医馆一定儿会有答复愿意出手救治萧儿的,哪怕让她做牛做马她也心甘情愿。 话虽如此,可她的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她走下去,视线所即之处模糊得只剩下无尽黑暗,背上人血色苍白全无,冰凉刺手, 身体因为长时间浸泡淋湿雨中,隐隐有些发胀。 林朝歌自始至终都没有找到下一家愿意开门的医馆,天已经准备亮了,只是这恼人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仿佛要将这最近一段时间的雨下补回来。 风雨吹落一地残花败叶,用来排水的城中小道水多得已成一道道小溪,冲刷着独属于深夜罪恶。 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街面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少爷,这天已经准备亮了,我们先回去,晚点再出来不好吗,况且这黑灯瞎火得了下雨天哪里有什么好看好逛的。“嘴皮子左右说得快破柳阳撑着一把雨青色油纸伞,着蓑衣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苦口婆心,就差没有直接将人打晕动粗抗回府邸。 眼底浮现一抹淡淡青色,嘴里不停打着哈欠,诉说着他的疲倦,任谁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看了一晚上雨能不困,这黑不溜秋的长安城,他实在说不出有哪里好看的。 光秃秃的简直比不上半点儿洛阳的山山水水。 一路走来,王溪枫默不作声,只是专注的在走路,看到有小水坑小的直接跨过去,大的绕路而先,只是有一个规律,不踩半砖,踩得了都是整块。 “咦,少爷,那边医馆门口好像倒了两个人,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说干了口水的柳阳打着登录随意乱瞄,正好余光扫到一处。 离得远,加上雨幕遮挡,初见朦朦胧胧看不真实,只是隐隐约约有俩个人正好倒在自家药铺门口,不免多看了几眼。 “大晚上的出现在这种地方,还不打伞,不是死人就是醉鬼,晦气。”王溪枫看也不看一眼,拂袖而过,面露微怒,大跨步匆匆。 颇有几分埋怨柳阳这个遇见了此等晦气事,任谁大晚上看了,难道心里不膈应得慌。 柳阳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浑身起鸡皮疙瘩,随即挪看不在看,嘴里却在小声嘟囔:“少爷,你说我们找林公子找了这么久找不到,他会不会遭遇到什么不测,万一林公子也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这大雨天淋了一夜,没病了也得有问题,呸呸呸,我这乌鸦嘴,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 “你刚才说什么。”定步回望,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啊!我就嘟囔着万一,只是万一林公子也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不过林公子这么聪明的,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柳阳不解,紧张害怕的继续重复着刚才一番话,小心翼翼注视着王溪枫脸上的神色变化,话越后面越小声,直融入雨声。 他以后会等来少爷的暴怒或是拳打脚踢,低垂着惴惴不安,任谁都知道林公子在少爷心里边的位置之重,他刚才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这么诅咒林公子,惶惶不安等了许久,却等不来自己想象中的初级,这才睁开眼。 王溪枫却突然转了个弯,脚步匆匆的往方才柳阳指的那俩具身体方向走去。 “少爷,你等等我。”柳阳心口松了一口气,连忙小跑过去打灯笼。 “你翻一下。”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王溪枫持伞的手微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林朝歌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内心惶恐不安,尾指半缩,瞳孔黑如点漆。 “好。”纵使在心不甘情不愿,柳阳只得照办,不停唾骂多嘴晦气。 雨幕天倾下,俩具绑在一块儿密不可分的尸体彻底曝光余人前,红光灯笼照耀,夜雨滴答下,一切都这么的不真实,来得过于突然。 这张脸。 “少爷,这……”柳阳第一眼还瞅不出来,等着第二眼瞅还未细看,人就被抱起,只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后脑勺。 “林言。”王溪枫看见这张在熟悉不过,日思夜想的脸,扔开伞慌乱将人抱起,解去连绑外衣,随意随了眼地上已经泡得有些发胀泛白的尸体,不寒而栗,若是他没有过来看一眼的话,林言是否也会落得这般横尸街头的下场,混身冰凉寒心酸鼻。 惶恐不安,颤动着手指小心翼翼探她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呼吸虽弱,可还有一点儿气,林言,他终于找到她了。 抱着人呆呆立在雨中,伞被风卷起离他而起,衣襟,发丝浇上冰凉夜雨,整个人愣愣的,白净面皮子一会儿笑,一会子哭,喜极而泣莫过于此,这是他的林言没错。 “公子,这……”柳阳同时看了一眼失去双臂,肉被泡得发白的林萧,忍着恐惧,一步步挪开。 这林公子怎的同个死人绑一块,晦气,当真晦气,回去后自己可得用柚子叶洗个澡才行,去去晦气,免得冤魂无故寻他入梦。 “待会叫人过来,拖去埋了。”王溪枫此时此刻以及顾不上其他,满心欢喜抱着已经有些冰凉的林朝歌往王府内赶。 王府内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在四周动已熄灯入睡的漆黑中,格外显眼。 管家一夜未睡,守在厅内等人归,见天色即将发亮,小主人淋着雨抱着一人匆忙的往里跑,嘴里不时大喊着叫太医。 心里一疙搭,难不成有人出事不成,得知出事人不是少爷,提起的心这才放下。 等事姐姐后,天也亮了,就连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也开始足渐飘小,只是院内不少地势地矮处积攒了大大小小的小水坑水潭。 纱幔是丁香色的, 女儿家最为喜欢的颜色,这个颜色很衬人,年龄稍微大一些,用着便不好看了,最适合豆蔻年华的人用,王溪枫头一次觉得这种少女颜色颇对自己审美。 在丁香色的映照下,林朝歌的脸显得越显苍白无色,如剥了壳的鸡蛋,又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无暇中隐隐透着一抹青色。 他家林言无论怎么看,都真的很好看。 唯一不好看的, 大概就是在梦中仍然微蹙着的眉尖,额头缠绕着一圈圈的白布,整个屋内散发出一股浓重苦涩药味。 碍眼极了,层层纱幔垂落下来,梦里经常被他无赖行为气得无可奈何,有时候甚至不理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就睡在那里面,只需要他轻轻撩开纱幔,便能看得到。 她应该永远都是胸有成竹的,运筹帷幄,或者是狡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助得令人心疼,鼻眼发酸。 王溪枫又走进了一步,安静的垂旁看着她睡中眉眼,想将这一幕永远刻画永携心头。 掩在杏色衣袖下的手握紧又松开,他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将人弄丢。 王溪枫想抚平她的眉头,哪怕恢复平日淡漠无情的眉眼也不愿看她皱紧眉头,在手指即将落在她额上的那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又停下了,缩回了手指。 王溪枫微抿着唇,蹲了下来,轻轻解开绑在她胳膊上的厚厚纱布。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了她一般,一点一点把纱布解开。 解开纱布后,破了皮的伤口便露了出来,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越发的显眼。 林朝歌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睡眼朦胧中,林朝歌看到了床畔的杏衣少年。 月色微弱,他又背着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眼睛微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而后再次沉沉陷入无边睡眠。 梦中林朝歌做了一个梦。梦回洛阳学堂,里面什么都有,严厉不善言辞的林夫,吵闹个不停的喜儿与柳宝如,对了,还有萧儿,梦里什么都有,可唯独只是梦里。 “少爷,我们先出去比较好,免得打扰了林公子休息。”睡了一觉醒来的柳阳看见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不合眼的王溪枫劝说道,轻手轻脚的端着洗漱之物架与三角木支上。 一百一十、失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我们先出去比较好,免得打扰了林公子休息,何况少爷你一晚上没睡了,万一等林公子醒过来了,你抗不过去怎么办,林公子肯定也会心疼怨恨自己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柳阳推开门进来,看见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不合眼的王溪枫小声劝说道,轻手轻脚的端着洗漱之物架与三角木架上,生怕惊扰了睡梦中之人。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有点羡慕林公子好命被少爷倾心相待,又怜悯孑然一身无所依。 依少爷的性子,林公子若是一直未醒,少爷也不知道要守到个什么时辰,这法子下去终究长久不了,转身抬头往窗外瞅了眼,这才刚亮起来没多久的天,眼瞅着又要落了。 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如此对待。 “我不困,等林言醒了,我得确认她无异后在歇息也不迟。”王溪枫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胀泛红的眼,眼底下青黑一片。 接过柳阳递过来的热茶小口轻珉着,眼神专注望向躺在床上仿佛了无生息之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深黑墨色夜雨,内心仍然忍不住揪得生疼,就像一手无形的手紧捏他心脏,疼得仿佛要炸裂。 若是柳阳说的话令他无意动了恻隐之心,或是他没有动容过去看一眼,想来他与林言是真的没有再见可能。 若是,若是……王溪枫没有继续想下去的勇气,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无知的未来与结果才是最为恐怖致命的。 窗外雨已经停了,高枕软毯上的少年还未醒,王溪枫整个人内心变得急躁安,屋外经过之人都刻意放轻脚步,放缓呼吸谈话,生怕此时触了少爷霉头。 就连断定用了药后最慢也会在一天之内醒过来的大夫们也被骂得狗血淋头,被安排居住在一墙之隔的偏院内,以便随时待命。 几缕清风徐来,透过半开的六角菱形木窗,拂动床帘上挂着的嫩黄色流苏蕙子,红梅墨花美人腰瓶内插着几朵娇艳欲滴蔷薇花,清风吹来,屋内一阵花香袭人。 无趣的托着腮帮子,一对灵慧杏眸一动不动盯着床上沉睡许久的少年。 ”林言啊林言,你这个大笨蛋我不是给你印有我家微的玉佩了吗?你怎么就傻到不会到我家名下店铺拿钱,哪怕是随便去钱庄也好过现在……。”嘴里小声的不停碎碎念,似在埋怨,又带了几分眉眼中藏不住的欣喜。 王溪枫站得久了,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床沿旁,看着那张在熟悉不过的睡颜,内心满足极了,就像空旷的内心深处被塞得满满当当。 只是看着看着,屋内静悄悄的,花香惑人,眼皮子在不停的上下打架,一阵凉爽微风拂面,终是抗不住睡意,沉沉睡前。 睡在高床软毯上之人的手指头突然动了动,细微的动作很快掩下。 日落归山,余晖染近漫天山野,蔷薇花悄悄舒展几片枝叶,白露收残暑,清风衬晚霞。 王溪枫自己这一觉是来到长安多时,唯一睡过的安稳觉,枕着手臂睡久了手肘子有些发麻,刚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不雅的打着哈欠。 一抬头正好对上同他对视的眼睛,披散着头发,苍白着脸,唇色皆无,眼神幽幽散着绿光,仿佛下一秒就要飞扑过来咬断他血管。 王溪枫吓得连同身下小板凳一块儿摔倒在地,摔得个四仰八叉龇牙咧嘴,屁股生疼,睡得有些混沌沌的脑子壳瞬间清明几分,我他妈的这个房间里除了他就是林言,柳阳这小子哪敢有这么大的狗胆吓他,王溪枫再次抬头望床上看去,眼神有些愣愣的。 林朝歌瘦了,还黑了很多,却半点不损却美貌,反倒长开了的五官更显妖孽,表哥总爱笑他男生女相,长了一张女娇娥的脸,脾气臭得堪比天王老子,也不知若是他见到现在的林言,是否还会嘲笑他。 毫无疑问,林朝歌生得极为清隽秀美,黑发凌乱披散再后,额头一圈纱布不掩其秀美,给人的感觉反倒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软弱怜爱。 朦胧光晕下笼罩,整张脸泛着一层幽幽的光泽,感觉如同神造般丝丝入扣。即便如此,属于她的那份美丽却不带有一丝阴柔,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甚至沾染着一份令人不敢亲近的冷漠与疏理。 此时整个人卷缩在宽大摇步床一角,无助的将全身抱紧得密不透风,直露出一对黑溜溜宛如失了焦虑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林言,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饿不饿,渴不渴,要不喝点水还是先吃点饭。”王溪枫一个鲤鱼打滚之式从地上跑起来,狗腿子的跑到林朝歌面前,眼里就差没有冒出小星星。 “林言,我让下人一直为你在厨房熬着鸡汤,你身子虚,等下可得多喝一点,好好补补。”欣喜万分的抓着林朝歌略显冰冷的手放在手心捂热,嘴角上扬,一扫往日暴怒无常,就像新婚燕尔的小娘子等待外出丈夫归家。 “林言,你看到我来长安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我早就来了,就是一直找不到你。”嘴里的话匣子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喋喋不休,势要将这段时间内的相思之情一股脑说个精光。 “你去了哪里,怎么都不写信告诉我一下,可知道我找你有多难。” 只是等他说了许久,未见有人回应时,擦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望着依旧将人卷缩成一团的林言,嗓音有些干干的,担心在开口便是满嘴苦涩,手足无措。 “我饿了。”林朝歌盯着王溪枫半响,终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沙哑粗鄙,就像一个许久未喝水的风烛老人,在不负少年清雅玉润。 “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让人送进去 来。”听到回应,王溪枫连忙跑到门外冲着人说传来膳食。 林朝歌卷翘的睫毛半垂垂着,遮住一抹沉思。 饭菜张罗得很快,不过半柱香左右,只是大多数都是提前做好偎在厨房小红炉内,久了,味道倒也有些失真。 四菜一汤,因是刚醒,吃不了大多油腻之物,大多数都是清淡当季时蔬。 随意披了件衣服,端坐在桌旁的林朝歌端着小碗鸡似香菇干贝粥口小口的喝着,模样秀气斯文。 同样未吃晚餐的王溪枫则是坐下一块吃,无非是多添了一副碗筷,几碟小菜。 吃饭时,王溪枫不时抬头看几眼林朝歌,扒拉几口饭,感叹道,这人长得可真是好看,这眉这眼怎的就生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情人眼里出西施,莫过于此。 一顿饭在王溪枫不时偷看林朝歌下饭中度过。 “林言,你吃饱了没,要不要来点饭后甜点。”王溪枫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简直是怎么看,怎么心生欢喜。 “好。”林朝歌塞下屋里最后一颗青菜,这才有空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嫩黄色衣衫少年。 只见他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更衬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鼻子高挺,皮肤雪白,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头发以白玉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少年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好一个别致漂亮的小娘子! 林朝歌惊艳了一会儿,快速低下头,粗糙指腹摩挲的墨梅白瓷杯沿,许久不说话,眼眸晦暗不明。 周围是一个完全陌生之地。 王溪枫伸手摸了摸自己越发长得显女娇娥的脸,沮丧道,难不成林言也开始嫌弃他的长相不成,不仅多次开始埋怨爹娘为何将自己生得如此漂亮,就不能稍微英气一点! 若是自己长了胡子,王溪枫伸手摸了摸自个光秃秃的下巴,或是脸上在多了一道凶恶刀疤,是否这分女气便会褪去几分,眼神止不住的往墙上挂着的一柄点缀珠宝的锋利刀剑瞥去,似在思虑其可行性。 “林言,你……”许久,久到王溪枫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水。 “你是谁。”林朝歌自饭后,第一次抬起头,眼神直愣愣盯着他一动不动,茶色瞳孔布满迷茫无措。 空气一瞬间凝固开来,风轻轻飘扬杏色流苏,屋内花香阵阵。 “我是你相好啊!难不成你就来了长安一段时间就忘记我了不成,你个小没良心的王八犊子。”王溪枫气鼓鼓着嘴,双手叉腰,一脸不满,就差没有直接抓过林朝歌衣襟口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痛骂她的无情无义,抛夫弃夫薄情寡义见异思迁,整一陈世美在世。 林朝歌闭了嘴,依旧一脸茫然无措,低垂着头。 “林言,你应该不会睡傻了吧!” 林朝歌依旧低垂着头,茫然摇头不解。 王溪枫后知后觉才想起不对劲,依林朝歌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内心咯噔一下,继而试探道: “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 “林言”木然着脑袋回答他的问题,眼眸半垂。 一百一十二、只能嫁我一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既然知道你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把我名字给忘了,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王溪枫气得差点脸歪鼻斜,拍打着桌面,气得一抽一抽的。 “刚才不是你说的吗”呐呐扭捏不安的瞥了眼盛怒之人,有些惶恐自己会被扔出去,语气故而越发带着几分讨好,身子微颤,透着她的无言紧张。 看得王溪枫心中实在不是滋味,他的林言不应该是这样子,胸有成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林言才是真正的他,莫名心空发胀,眼角发酸。 “那你知道你字为何,来自哪里?家中可还有他人”嘴唇蠕动,质问出声,手指慌恐得不知放在哪里。 林朝歌只知茫然摇头不知左右,手心紧张得要冒出汗,低垂着头差点儿没埋进土里,贝齿轻咬下唇。 “可还记得你从何地而来,家父名讳,还有我的名字”越问倒后面越不是滋味,心凉了半截,小指微动,王溪枫强迫林朝歌抬头与他对视。 林朝歌连连摇头,当真是一问三不知,比痴儿还白几分。 “哐当”王溪枫从椅子上跌落,满来不可置信,伸出手指惊愕的指着一问三不知的林朝歌,嘴张得快能塞进一个鸡蛋。 “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吃得不多,而且我可以干活”林朝歌从凳子上弹起,起身去扶跌倒再地的王溪枫。 “林言,你刚才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对不对”王溪枫不死心的拉着林朝歌的袖口,眼里充满恳求。 等来的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恶作剧,反倒是摇头无言。 王溪枫禁不住这打击,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雨停了,天边开始放晴,林朝歌被彻底安排在王府一院落栖息,等第二日少爷醒过来时在做打算。 话说与此同时,原在长安另一头的府邸处,鎏金的瑞兽里吐出袅袅云雾缭绕,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至于一旁无所用。 掸红木雕花屏风上,俩名男子执棋对质,一黑一白,明显白子落余下风。 “公子”貌美可人的粉色襦裙俾子端着朱红漆的木托盘换下已凉茶水。 “下去吧”男子声线敲冰戛玉,一字一顿煞声好听,无意羞红了少女之脸。 “多日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臭棋篓子”执白子之手落下最后一子,棋盘明了。 “罢了,你也知道为兄不擅棋道,只是这”话说三分,点到即可。 “此事我自有定数”端起新续茶水,杯盖轻轻拔动漂浮在杯面舒展茶叶。 “有你这话,为兄倒是放心了,只不过你下次能不能让为兄几次,否则次次如此,我这张脸都不知往哪搁了”。 每次让你三子,不也惨败,甚至还悔棋”说到最后,连他都有几分发笑。 “嘿嘿嘿,好师弟我们再来一盘,这次你让我六子可好”白袍男子耍赖打乱方才棋局,重新捏起一块白子落盘。 “好”。 暮色微沉,碧绿湘竹帘被人掀开。 蜻蜓点翠镂空钗 帷幕 官窑金纹荷花盏 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 黄木雕花摆设 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 一身嫣红色水仙交领三重曲裾,露出里面粉蓝色的领口,下面系着粉色曳地裙,鹤嘴红宝石流银簪子,紫底粉带的腰封将纤腰束的不盈一握,水蓝色的裙摆长可曳地,粉面犹似含春,犹如一朵桃花开在了三月里,娇不可言,迈着花拂柳,徐徐走进。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外头刚下过雨,小心地滑”正在院中打算枯枝败叶的墨香同雨琴同时出口。 书颜则轻皱眉头,从屋内带了一件薄纱半绣紫荆花外袍给她披上,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白绫虚弱的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大碍道:我只是在屋里待了太久,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何况太医也说了,让我无事多出来走走,有利于病情回复” “可是话虽如此,小姐也需注重身体,万一在想上次那样害了病可如何是好”一些心直口快的竹香忍不住脱口而出。 “不会的,何况我只是在自己院中走走,无甚危险”白绫回想起那日之事,仍然是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人心可以可怕到如斯地步。 若是清行在晚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父亲大人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也是时候需要处理了,白绫眼神顿时坚定起了。 今日昨日欺辱她之人,何其多日不可留。 偌大长年城内,每分每秒都在诉说,描写着不同的爱恨情仇,利益纠葛。 林朝歌本就刚睡醒不久,可碍于身体未好,被王溪枫这一折腾下,不过许久便沉沉陷入梦乡,一直被耳提面命的大夫悄悄的背着药箱从后门小院走出。 午后郊园静,晴来景物新。雨添山气色,风借水精神。 王溪枫自从昨日晕倒后,醒过来时整个人还是有些昏昏庸庸,发丝凌乱的缠绕披散着,床铺上凌乱一团,半边秀竹云纹天青色锦掉在掉在床沿,一双枕头,此刻只余一只,脸上挂着痴痴傻傻的笑,穿戴整齐的亵衣乱了半。 梦中他做了一个梦,他在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找到了日思夜想的林朝歌,可那小没良心的白眼狼一醒过来居然说不认识他了,可把他气坏了。 梦的最后面是小白眼狼中了状元,他刚准备十里红妆迎娶人家过门,结果人家到好,刚一打开门。 就看见小白眼狼牵着一个长得还没他漂亮,羞答答小姑娘的手告诉他,她喜欢上人家小姑娘,要和她结婚生子,同他划清界限。 好不容易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 当场气得眼斜鼻子歪,直接醒过来,他怎么就没在梦里死揍这小子一顿,现在想想,还是忍不住后悔,要不在睡一会,揍一顿那小白眼狼在醒过来? 当王溪枫再次准备回梦里揍人时,强烈的光线刺得他睡不着,门突然被人打开,随着来人的轻微走动声,已经窗户被打开。 “少爷,都已经第二日下午了,你若在不起来,小心担心林公子跑了”柳阳打开闭封了一夜的六角菱形窗透气,红漆黄木托盘上端着几碟爽口下饭的当季时蔬与一大碗熬得糯香浓稠的小米粥。 “哦”说到林朝歌,王溪枫心里的火气那是蹭蹭蹭往上涨。 不行,他得去看看那死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万一她不止梦里对不起他,万一现在和伺候她的小丫头勾搭上怎么办,孰不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去看看,万一真的被他发现一丁点儿小苗头,迟早掐死襁褓中,然后给他换上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粗扫大妈。 说干就干,任何无知的危险都必须掐死在襁褓中,王溪枫突然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柳阳,寻思着林朝歌哪日会不会看上柳阳这种憨厚老实实际一肚子坏水的人。 若是林朝歌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定会幽怨的轻飘飘来一句,放心,我还不曾饥不择食到如斯地步。 柳阳被这目光盯得久了,整个人有些不好意思,扭捏开来,默默地缩着脑袋看路,就差没有将头直接缩进土里当鹧鸪。 雪色联飞蝶过廊,乌衣交语燕归梁,酴醾花下午酲解,春静人间白日长。 花团锦簇中,少年浅青色的衫,空蓝的衣缘,暗纹交织,绣着蜀地竹叶纹。 午日的阳光并不算刺眼, 透过层层的云雾压下来, 他精致的五官在温柔的日头下, 像是自带柔光仙气一般,无端让人想起江南烟雨的诗情画意。 这样的一个人,生就应该穿着广袖长衫,于如水的月色下,喝到醉眼迷离,在一方绢纸上挥毫泼墨。 偏他生现在失去了记忆,那一身淡薄若谪仙的娴静气息,也就成了讨人厌的假斯文,哼。 烦躁! 林朝歌听到身后响动,转身回望,花如颊,柳若眉,佯拈花枝微笑,溜晴波一瞥。 王溪枫的心口莫名漏了一拍,连寻他梦中抛妻弃子兴师问罪的心绪飘飞几分。 回以一个傻到极致的地主家二傻子微歌微笑蓦思量,瞥然抛与东流去。 林朝歌望着那张脸,杏香愁幂。歌管酬寒食,奈蝶怨良宵岑寂。正满湖碎月摇花,怎生一个愁字! 默默跟在后头的柳阳心口同样慢了一拍,天,这林公子怎么生得闭自家公子还要妖孽几分,往后二人出街,会不会让别人误认为是俩对姐妹花? 细思极恐,疯狂摇头将这恐怖念头驱赶脑子。 “林言,你可否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荷花不”王溪枫随手折断一枝花开正盛的九秋木芙蓉。 “???”。 柳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识趣的退出一方天地,独留二人独处诉肠之情。 “没关系,反正你要记得你叫林言,字朝歌就好”王溪枫走进几步,将手头花枝别在林朝歌鬓发中,更衬人比花娇。 昨日一夜他以想通,林言就是林言,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林言,除了找其他女人娶妻生子外这个不能忍。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水波荡漾,柳条依依。 一百一十三、清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午后阳光乱照人,清风吹过葡萄架,方观细柳垂枝懒,正有新蝉振翅频,几缕斜阳暖似春。 林朝歌抬头望着距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的半大少年,他的身上传来淡淡好闻的兰花香,淡雅清新。 嘴唇蠕动许久,捏紧手中花枝,终是开了口:“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不重要,反正你,林言,要记住我是你相好,而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这个人就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家的鬼”裂嘴露出标准八颗牙齿,阳光照耀下,明晃晃得有些刺眼。 “你叫什么”林朝歌再次出声,眼神直勾勾盯着他不放。 这牛似倔脾气又上来了。 “我……”王溪枫揉了揉脑袋,语重心长与其对视,眸中带笑深情款款:“记住了,你相公叫王祁汜,字溪枫,你一般叫我夫君,亲爱的或者是心肝小宝贝”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林朝歌满脸黑人问话,瞳孔睁大,怎么可能?这么肉麻的话她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可是看他神色不似作假,难不成? 林朝歌一时之间陷入俩难。 “林言,你要不要现在叫俩句夫君来听听”王溪枫若是此时有尾巴,这尾巴定能翘上天,鼻子长得堪比说谎匹诺曹。 “………”林朝歌摇头拒绝,怎么可能,这么肉麻的称呼打死动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太恶心人了,简直混身直冒鸡皮疙瘩。 炎夏渐褪,九秋居上,葡萄架上的挂着一串串一溜溜的水灵得紧,想让你忍不住伸手去摘那么一串尝尝鲜。 “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先进去吃饭”王溪枫不在继续逗弄涨红了脸的林朝歌,心情颇好,突然想到往后若是调教得好,是否可当光源君计划,想想就美得冒泡,不过这个可不能告诉她。 “嗯”林朝歌点了点头,这倒是坦诚。 “手给我,夫君带你去吃饭”王溪枫伸出手作势就要拉过她的手。 林朝歌缩着手,满脸戒备,狐疑之色未减。 “我们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你还担心啥,揪你那损样“王溪枫一把把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心里头美滋滋的开始盘算着如何一步步吃掉她的计划,还有在洛阳未做成的事。 大手牵着小手,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忙碌中的丫鬟小厮,惊掉一圈下巴,林朝歌揉了揉鼻头,欲伸手抽回手,那人反倒抓得更紧了,凑到耳边轻声道:“这些事你总要习惯的,你有我,无需害怕”。 “???”被牵着的林朝歌低头做鹧鸪态,脑子则在飞速运转,薄唇轻珉,更亲密的事?难不成是细思极恐?这是否过于惊悚骇人听闻,身子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 酒足饭饱后,王溪枫提议上街,林朝歌正在小口吃着粉色桃花酥,听闻只是点了点头。 她的房间已经搬到王溪枫院中,进来初本就身无一物,对她而言有个地方落脚避免风吹日晒雨淋即可。 只是仅有一墙之隔的距离,无端令人心口发颤,仿佛有什么阴谋的味道在里头。 “林言,待会你可有什么要买的不”王溪枫手肘撑在桌子上,眸中带笑却是望着林朝歌,满心欢喜。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要是爹娘也来长安该有多好。 落日余晖正好洒在她周边,朦朦胧胧,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即使作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继续同盘中糕点做斗争,潜意识里告诉她,她要抱紧这条金大腿,在不会沦落街头,那个梦实在是过于恐怖,以至于令她现在回想起零星半点,身子还是忍不住颤动,面色泛白。 那种恐怖绝望无助的经历,有过一次就好,生处地狱走一遭,才会更怀念人间之美。 人来人往繁华街道上,不起眼的茶楼今日不知为何宾客盈门。 “主子,你说我们在这都坐了差不多一整日,茶水都喝得饱腹连连,眼看天色已晚,若还不走,是当真打算在这过夜不曾”站了一日的茶葛抖着酸面条俩条腿,拉开凳子坐下,磕着上好的五香瓜子,翘着二郎腿,端着一副生无可恋。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大清早的天灰蒙蒙亮,主人便同他出门,其他地方未去,单独来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茶楼,窗外是一望无际乏味至极的单调景色。 未见其友人到来,更未见其他达官显贵亦或名单上之人进楼,反倒是有不少含羞带俏的姑娘家往楼上抛媚眼,或是派人打听楼上是哪家出尘惊艳的少年郎君。 你站在楼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下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你不懂”耳边絮絮叨叨久了,甚是恼人,堪比盛夏鸣笛,扰人。 “也对,想你这种不开撬的榆木疙瘩怎能理解白露为霜参差荇菜此等美事”折扇打开,半遮脸颊,上挑的桃花眼双目似潭,深不见底,薄薄的唇,色淡如水,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感。 美人如云端隔雾,端得人心发痒。 “少爷,我只是不懂这些风花雪月云烟成雨,这大字几个还是认识的”茶葛露出明晃晃的八颗牙齿,齿缝边缘沾上一小片瓜子壳,控诉他并非文盲的事实。 只是这瓜壳粘在上头,看得令人无端倒胃口。 “嗑你瓜子去,莫要多嘴”。 “得勒”。 潇玉子立与窗边注视着这条封号街许久,人来人往,走马贩夫走卒,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彼起彼伏,看得久得连地上青砖几块,旁边屋檐几许算得差不多了,更别提一路抬头间无疑羞红了眼脸的姑娘家,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窗沿。 眼神似有似无的一直注视某一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淡粉色英唇半珉成一道好看的古都。 碧纱微露纤纤玉,朱唇渐暖参差竹,越调变新声。龙吟彻骨清。 马车驶出王府的那一瞬间,热闹的气氛蜂拥而来。 在梦里听竹林沙沙,晨钟暮鼓的耳朵突然间迎接了大城繁华的声音,让林朝歌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平整宽阔的青石街道,鳞次栉比的酒肆商铺,忙忙碌碌的走卒贩夫,鲜衣怒马的富家公子,时而一阵马蹄声过,时而传来孩子的笑闹声,林朝歌掀开车帘子有些贪婪的望着这一切。 这才是活着的味道。 等马车驶出平安坊之后,代表着京城繁华的喧嚣渐行渐近,平安坊的高门大院,和那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的行人远去,取而代之的是繁华大道。 “林言,待会你看到什么想要的尽管说不要客气,你家夫君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钱多”王溪枫财大气粗的拍着胸脯,就差没有直接脱口而出我很有钱,不用客气,随便花。 王溪枫担心她不相信,刻意从暗格内掏出一把金瓜子强行塞到林朝歌手里,眼底带着几分谄媚与讨好。 林朝歌有些愕然,望着手心里最少也有几十颗金泽亮丽的金瓜子,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只是愣愣的握着。 钱啊!这些可都是明晃晃的钱! “若是万一待会人潮拥挤,你我万一走撒了,待会你看到什么心生欢喜的便买下来,不够我这里还有”王溪枫对其展颜一笑,明晃晃的八颗牙齿透露出他的财大气粗。 “少爷,已经到长乐坊了”柳阳恰到好处的掀开车帘子,搬出彩色小马扎,恭敬立与一旁小心扶人下马车。 林朝歌拒绝搀扶,再三表明自己态度,她只是忘记了一些东西,并不是残废了。 “公子,那街头那人看起来好生眼熟”酒足饭饱,嗑瓜子嗑到怀疑人生的茶葛刚一走到窗边,眺望这余晖染尽长安落日之美,冷不防被一抹青色孤傲身影迷了眼。 待一行人在走近几许,疑惑出声:“这不是长安一别后许久未见的林公子吗?他怎的突然出现在这了,还有他旁边的公子哥看起来颇有几分眼熟”眯着眼深思,左右记不起是在何处见到那人。 “他相好”潇玉子望着那抹青色身影越走近,恍如隔世,捏着折扇的手指不仅加重几分。 “洛阳王郡守之子,王溪枫”若是相好,茶葛第一念头冒的便是他,谁让那短袖之名传得人尽皆知。 “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等等,他想好?茶葛看了眼神若字定的主人,在揪了下方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二人,主子他这是被人带了绿帽不成? 茶葛后知后觉品出话中味来,扫了一眼外头,在语重心长的望了眼身旁人,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走了”相见的人以然如愿见到,浮躁的心此刻也需静下几分。 这偌大长安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皇子以大,新一轮的龙子之争也快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是两败俱伤天选之子,就让他拭目以待。 一百一十四、三十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婆娑树影在青砖板面上移动,树影婆娑,花声簌簌,影遮枝头。 镀金大宣炉里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御赐的金碧锦绣,反射出耀目的光彩,宽敞明亮的书房内,静立静跪着一老一少。 “清行,你真的决定了吗”一夜之间仿佛鬓角微霜的丞相大人看着跪在自己书房,背脊挺如松的少年,心里说不出是何等滋味,心口微涩酸胀,双手扶与身后,气势凌人。 “父亲,我意已决定,哪怕明知结果是万劫不复我心愿为其赴汤蹈火”跪在地上的白清行坚定眸光,神色坚定由带着几分执拗。 空气也在一瞬间凝固开来,周围静悄悄的,院中走廊画眉同样襟了声。 茶盏无意被宽大袖袍略过,摔碎倒在地,发出悦耳清脆之音,年近五十依旧身子骨硬朗的白宸望着跪在地上长跪许久的少年,哪怕明知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早已养出感情。 “罢了,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决定,只是往后行事莫要牵连白家就好,白家一向不掺和此事”褪下威严朝服,换上藏青色云纹直襟衣的丞相半弯着腰扶起跪了许久的少年人,人已在不在年月中同他一样高大。 “父亲,原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往后若见别来无恙”白清行执拗的拒绝,对他重磕三个响头,随后离开。 也不知他当年的决定到底是错是对,只求别害了他们全家,等了走了出去,整个人颓废的瘫在宽大金丝楠木椅上,一向精明的瞳孔此刻透着些许死灰之色。 屋外九曲十八弯走廊,笼中喜鹊喳喳叫唤。 人来人往,高挂灯笼云旗的繁华街道上,林朝歌看什么都新鲜,东瞧瞧西看看,新奇得很,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有趣。 王溪枫秉承着财大气粗的主,林言若是什么玩意多看了几眼,别的不说什么,单就一个字买! 结果这样的下场就是,他们逛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身后随行之人皆无一手空得出来,无法,只得租了一驴一车拉积成货,若是贵重之物则小心翼翼护余怀中。 林朝歌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嘴里咀嚼着一颗,眉头微皱,这味道怎么跟上次吃的不一样,好像是甜腻得有些过甜了,没有上次吃的爽口,上次?上次她是什么时候吃的? “林言,等下我们去布庄看看,在拿几匹新布给你扯几件新衣裳”王溪枫不顾世人探究疑惑鄙夷之色目光,大街上坦荡的牵着林朝歌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更过分的是偷趁着她不注意,咬了一口她手中甜腻过头的糖葫芦。 “好”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林朝歌望着被咬了一大口的糖葫芦,茫然的望向繁华街角一处,好像,上次也有个人陪她一块?看尽长安繁花落尽,雨亭月落西窗。 是谁呢? “林言,你要是在走这么慢,月亮升起了可能都到不了”王溪枫沉溺的捏了捏林朝歌鼻子, 笑得爽朗。 林朝歌当即拉下脸,拍开,松开二人紧扣的手,径直大夸步往前方最近的一家布庄走去。 “………”横竖着不仅占她便宜,言外之意还嘲笑她腿短! 哼,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林朝歌并不讨厌王溪枫这种过于亲昵的动作,加上他说他们二人本是恋人关系,潜意识里认为,他们好像本来就该如此,可是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关系只得一直僵持不下,寄人篱下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无外乎又少不了几块肉。 二人从街头逛到街尾,不止身后随处手里实在是腾不出手,就连马车内大大小小也皆塞满了乱七八糟之物,天色渐晚,外出纳凉行人渐多,日沉西山,暮色散尽,弯月半升朦朦胧胧,加上林朝歌大病初愈没多久,王溪枫怜她,虽意犹未尽只得打道回府。 湘绣八仙过海绣屏后,竹似木席,洗完澡后的林朝歌披散着刚狡干的头发丝,双腿盘着端坐在雨青色绣竹云纹锦被上,纳凉吹风。 虽快近九月,可这天还是炎热似火,屋内搁了几许冰块,不至于同蒸炉一样难受。 林朝歌眼睛亮闪闪的一颗颗算着王溪枫今日塞进给她的金瓜子,不多不少,整整二十五颗,牙齿轻咬,蹦喀一声。差点儿没把她牙蹦碎,真金,这是货真价实真的金子。 一时之间有些苦恼这些钱如何是花才好,若是做生意倒是绰绰有余,只是倒卖什么?思来想去,就一废人,才发现前世所学无一精,就略懂皮毛的一门外汉。 颓败的平躺着,发现自己除了读书啥都不会简直一无是处,躺在床铺望着垂吊下来的嫩黄色水晶流苏蕙子,没一会周公便邀请她入梦一续相思之情。 月上柳梢头,夜风瑟瑟。 “叽咿”一声,紧闭的房门被小声推开,从门外走蹑手蹑脚走进来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暗搓搓着小手作势就要望最深处的床上之人扑去。 可惜床上无人,扑了个空,正欲起身,周围灯燃,满室通明,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的伸手遮挡突如其来的光亮。 “大晚上的不睡觉,王公子深夜到访,可是有事”揉着朦胧睡眼的林朝歌自屏风后走出,点亮屋内烛火,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反倒没有太大惊讶,许是会猜到几分。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吗?所以我就想着过来陪你”王溪枫有些心虚的低着头,顾左右而言其他,略微紧张的搓着手指头,他才不会承认是自己没有安全感,担心在梦到这小白眼狼背着他跟别的女人娶妻生子。 况且外面那些女人哪里长得有他漂亮,比他有钱还善解人衣吗? 果然林言就是个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的的惦记着锅里的,合着在小白眼狼眼里家花不如野花香。 王溪枫越想越气愤,越想越委屈,还没等林朝歌质问他为何半夜进来时,反倒提前红了眼眶,一脸控诉对方就是一薄情寡义,卑鄙龌龊朝秦暮楚的渣男。 望得林朝歌一阵罪恶感直生,嘴唇半张半合,询问的话头只得强咽回去,她好像还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林言,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王溪枫整个人扑到林朝歌怀里,就像只大型树袋熊撑着她又搂又抱的。 这怎么看怎么奇怪,特别是脑袋不时乱拱胸/前,额前一片黑线划过,连忙推开,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抱一下十俩银子,你刚才抱了我三下一共三十俩银子,现金还是银票”林朝歌伸出三根手指,义正言辞拒绝着他的再次靠近。 拨弄着小算盘叭叭作响,就差没有直接明晃晃写着敲诈勒索几个大字。 夜色朦胧,星汉成河,京城王府的灯火在平安坊的大户人家中也是那般璀璨。八角宫灯高高挂上,红色的灯笼在廊阁下随风微微摆动,投影下无数的光影。 王溪枫被这突然的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懵,随即心中大喜,有钱好办事。 “那睡一觉多少”王溪枫本认为对方掉钱眼子里无可厚非,只是这连抱一下都要钱,如此,倒是好办事了,想着,整个人欺身而上,这倒是好办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嘿嘿嘿。 “喂,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难不成你想强抢民男不成”男女体力悬殊,林朝歌借着身子灵巧躲开一片。 抬眉瞪着一对上挑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怒,三更半夜不请自来则为贼,虽说她才是寄人篱下之人,可这心里头总有几分不舒服。 “林言你别生气,我不就是大晚上太想你以至于睡不着,想过来看看你吗”王溪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微红耳跟,这错洞百出的牵强借口连他都不相信,更何况一向聪明的林朝歌。 哽硬着突然张开双臂道:“要不你抱回来,这样子我们就扯平了”王溪枫一副慷慨就义,大义凛然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算计,横竖都是她吃亏。 林朝歌随意扫了眼平日看起来身无二俩肉的王溪枫,窗棂外无疑照耀进来的朦胧月光,影影绰绰的烛火印照下,越发衬得人身形修长,瘦而不柴,肌理分明。 少年蓬勃充满活力的躯体仿佛要挣脱束缚。 “我不要,我乏了,想睡觉”默默移开眼,低头盯着自己藏青色鞋尖,林朝歌自从昨日醒过来后,从多方猜测得出,王溪枫未曾得知她的女子身份,大抵是不幸中的万幸。 单手轻触胸口,眼底晦暗莫名,幸得她一向谨慎,哪怕是深夜独居一室,裹胸也不曾褪下,死缠胸口,夜里偶尔紧得有些喘不过气。 “那我们一块睡好不好,反正我们以前在学堂又不是没有想过”说道就寝,王溪枫的瞳孔亮晶晶的璀璨夺目,未等林朝歌开口拒绝,男女授受不亲,人已经踢下鞋子,褪下外袍,一骨碌的溜到床上,来个鸠占鹊巢。 一百一十五、二百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溪枫依稀记得上一次同床共枕之时,整个学堂被闹得天翻地覆,他们二人当时正处相互看不顺眼的阶段,后因事情被闹过大被夫子以伤风败俗的由头罚在外头,他还被当成有那龙阳之癖,着实恶恨这真正的死断袖许久,时过境迁,谁曾想他真的成了一个断袖,要怪只能怪那罪魁祸首。 杏黄色流苏蕙子摇啊摇,挂在莲花铜钩上的雨青色床帘荡了荡。 “林言,你还上不上来睡觉,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得,等你磨蹭过来,这天儿都得亮了”王溪枫抱着锦被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心满意足。 见烛灯已燃大半,蜡油滴了一圈,人还站在屏风后缩着手,半抿嘴唇,忍不住拍打软绵床铺几下,眼神直勾勾的,意有所指。 方才进来得急,雕花实木门扉未关紧,彼时一阵夜风吹来,吹开了几条小缝隙,带动园中香榧花香,小蝶钣金镂空香炉内的香已燃尽,只余几缕冉冉青烟未散,茶黁阵阵。 这话歧义过大。 “………”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娘们,难不成不磨磨唧唧的的就是个男们。 林朝歌吞了口因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唾液,瞅了眼不停对着她抛媚眼欲实施美人计的王溪枫,转头别看眼,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这模样与花楼小倌倒是有几分相似。 何况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便罢了,还同床共枕,传出去莫被浸猪笼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哪怕她此时此刻顶着一个假男人的身份,床铺上的少年怎么看也是秀色可餐,可是,恕臣妾做不到啊! “不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实在是有碍伤风败俗”夜凉如水,嘴角一僵。 “一百俩,一夜可好”王溪枫见她犹犹豫豫许久,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目前晃了晃,眼底一片狡诈之色。 依林朝歌醒过来后的模样,他就不相信鱼儿会不上钩。 听到银子,林朝歌内心隐隐动摇,毕竟和什么都可以不对付,唯独银钱这一样,万万不可放弃,这可是她的命/根/子,生存之道,可是脑海中仅存的良知在拉着她,莫要因为一丁点儿蝇头小利就失了坚守岗位之心。 烛火倒映纸糊窗户上,映天素白,影影绰绰。 “二百俩”王溪枫看着她低垂下的眼帘,卷翘的睫毛在影影绰绰的烛光照映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月牙色绸衣衬显人如白玉无瑕,因是前面就寝的缘故,头发故而是半披着,少了几分白日淡漠多了几分冷清。 王溪枫自然是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可是瞅着林朝歌这样,不免有几分颓败,那他还怎么施展美人计啊?难不成他们二人走在街上真的会应了柳宝如这乌鸦嘴,就像一对姐妹? 王溪枫想想就一阵恶寒而栗。 林朝歌骤然听到提高了一倍的二百俩银子,心脏口忍不住颤了颤,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本就有几分动摇的心,立场更不坚定。 答应的话头刚准备吐出,心里头另外一个小人却阻止了她,揪住的她的头发丝生疼,耳提令命蛊惑着,等等,在等等。 在等等,在等一下说不定价格会更高,说不定银子还会再次翻倍,何况她不急于一时,反正哪怕她拒绝,对她而言也没有任何损失。 眼帘半垂,遮住一抹沉思,何况就算她不答应,依这人性子决计也会在这赖下不走,林朝歌也默然了内心深处那个贪婪小人的做法,她现在最迫切需要的就是银子,有了银子她才能有低气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长安存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其他。 “二百五十俩最多了哦,宝贝你若是在不过陪夫君一块睡觉,那么前面的就当我没说”王溪枫赌气的翻身转向里头,锦被包裹脑袋,只露出一点白/嫩脚丫子,心里则在慢慢可是盘算林言这个小白眼狼什么时候会答应。 他本来以为想跟林言这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家伙很难在进一步,谁曾想天不绝人之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依林言现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长安学堂那边只得推辞一段时间才得入学。 该死的是柳宝如那混蛋前段时间在他准备离洛阳前往长安时,跑到他家,一脸神秘的将几本包着青色书皮的书籍给他,笑得满脸猥琐欠打;“王兄,这可是好东西,等到了长安可以和林言一块看,到时候事成了,可别忘记好兄弟”。 一脸神秘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是好东西,他还一度怀疑是葵花宝典九阴白骨爪等一类失传已久的江湖秘籍,心痒难耐,可是柳宝如那肆千叮万嘱咐的小模样,在怎么好奇,也得忍下,后面来到长安因找不到林朝歌,故而差点忘记了这书的存在,也就是今晚,一时兴起想到了那几本书籍,秉承着自个先看俩眼在给林朝歌也不迟。 结果!结果!单是小半本书看下来就是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臊红着面皮子,迅速合上书,连灌了几大口冰冷茶水,体内躁火平复几许,捏着书籍的手显出青筋,耳根子羞红如煮熟虾子,青色书皮捏得皱成一团,宣誓着它的无辜。 看了后不免暗自庆幸,这春宫之书幸亏他提前看了,若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借给林言借鉴借鉴一二,那么他的一世英名得完,该死的柳宝如,等本少爷回洛阳,看不削你。 话虽如此,王溪枫眼神却一直盯着被合说紧追捏在手心的书,想看又不敢看,回想起刚才匆略几眼的细致画图,原来男人与男人是在那处,若是他与林言,不知想到什么,耳根子臊红一片,脸颊也烧得红如刀子。 以至于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龌龊思想。 “二百五十俩,再多就当我没说”。 “好”未等对话话落,满口答应。 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林朝歌咬牙答应,可是又担心人赖账,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书桌上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要不立个字据可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况且你家相公别的什么不多,就这钱多的足可砸死人,我这个人都是你的,宝贝还有什么不放心”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随即出声道,反倒是林朝歌有些赫然,是她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溪枫单手撑着脑袋,满头未束青丝如一幅上好水墨画随意铺散着,半侧身躺在床上,精致锁骨若隐若现,发育良好的少年曲线掩藏在纯白绸衣下,想必手感不错。 一对含泪杏眸尾角嫣红扫着足渐走进之人,紧张得仿佛能听到自个心口鼓动跳跃之声,脑海中一直催眠自己,自己只是和林言单纯盖棉被睡觉,没有打算为爱鼓掌,可心里越是这么想,脑海里的画面越发清晰,甚至连林朝歌被自个压在身下的哭泣婉转之声都有了。 打住!打住!你是个正人君子!莫被方才书中之画给整魔怔了,何况,这八字还没一撇,你怎能如此猴急。 才刚趁朦胧夜色,摸索着走到床边的林朝歌,这称呼,听得她混身直起鸡皮疙瘩,能不能更肉麻恶心一点! 熄灯后,硬着头皮以龟速一小步一小步床边走去,恨不得这短短一段距离长得个十万八千里。 “怕什么,你还担心我吃了你不成,别磨磨唧唧的快点过来,不然等你走过来,天都快亮了”王溪枫不满招手嘟囔着。 等下羊入虎口的是我,又不是你,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一时财迷心窍答应了,二百五俩银子将自己卖了,想想就有点后悔得心肝子疼。 话虽如此,林朝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又不能吃了她,摸索在床边时,王溪枫身子往外挪了挪,意思在明显不够,林朝歌只能翻身往里头滚去,幸亏床铺够大,睡下俩个人绰绰有余。 二人同盖一被,一时不差就会肢体接触。 “林言,你今年是不是准备十六了”王溪枫翻了个身,侧躺望着此刻已经平躺下的林朝歌,眼神亮晶晶的,他们这模样反倒有几分像老夫老妻的感觉。 等他们老了,老到走不动的时候,要领养几个小孩,这样子王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嗯,”林朝歌其实已经忘 了自己的生辰是何时,反正生辰对她而言压根无所谓,只不过是在变相残酷的提醒她又老了一岁的事实罢了。 一时之间静默许久,王溪枫望着林朝歌半眯的眉眼,许是困了,不甘心的再次出声道;“林言,我问你件事”侧躺的身子,借着朦胧光线望过去,光辉细腻的侧颜暴露眼前。 小巧高挺的鼻,红润饱满的红唇,圆润的耳垂,这小白眼怎么越长越娘不拉唧的,简直比女人还像女人,除了这糟糕得性子。 “你说”一阵浓重困意袭来,林朝歌眼皮子止不住开始上下打架,依旧强撑着着精神回话,若是文字陷阱一时不差,倒是坑死的可是自个。 一百一十六、脑补是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没什么,晚安”话吐到口中,望了一眼哈欠连天的枕边人,无奈只能将话头吞咽回去,翻身侧背对她。 林朝歌骤然狐疑,却没有半分追问的意思,滔天困意袭来,故不得身旁龙潭虎穴,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无疑其他,她不知为何莫名相信王溪枫此人,是个不会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也许其他人不会放心,唯独他。 长夜漫漫,夜还很长。 “林言,你就是个大笨蛋,小白眼狼”气鼓鼓转过身还想等着人过来哄他俩句好话的王溪枫,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坑声,反倒等来了细长连绵起伏的呼吸声,差点儿没气笑他。 薄纱床帘放下,流苏不时轻晃移人眼,内里除了偶尔风吹动丝制帘子透进几缕亮光,余下皆黑。 王溪枫满足的看了会枕边人,心口痒痒的,鬼使神差的带着薄茧的指腹还会抚摸着林朝歌安静睡下了的眉头,眼,脸颊,随后是红润引人一亲芳泽的唇瓣停顿许久。 鬼使神差的附身上去亲了一口,而后羞红着耳根子离去,锦被盖头,紧张得能听见心跳声,以至于今夜梦里都是甜的。 人生有几何,念良辰美景,一梦初过,盼断归期,划损短金蓖。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 小雨晨光内,初来叶上闻,雾交才洒地 池塘藉芳草,兰芷袭幽衿。 第二日天一大早,早起准备好洗漱用品的柳阳端着铜盘净水,打着哈欠推开门,将窗户打开透透气,掀开杏色床帘子,只见里头昨日铺好的锦被整整齐齐的叠在里头,没有翻动的痕迹。 可是少爷又去了哪里,警惕扫视一圈,屋内无人,物品摆放整齐,炉内香薰燃尽,顿时后背一阵发寒,手中铜盘啪啦一声倒地,溅湿了一身,鞋袜,煞白着黑脸。 铜盘咕噜噜的钻到床底,清水渗透华贵地毯的柳阳飒白着一张脸,哆嗦着手脚就往外冲。 若是少爷当真因他出了个好歹,他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 万一少爷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真的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若被老爷夫人知道了,不死也得脱层皮,若是少爷真的有个好歹,柳阳忍不住一阵头皮发麻,早知道昨夜少爷让他早点回去睡,不需要人吩咐过来守夜之时哪怕不能据理力争也得阳奉阴违,也不至于出了这档子事。 连滚带爬,哆哆嗦嗦着跑出屋内,无意撞翻多少大小型物什。 “柳阳,你大清早你跑什么,晃得我头晕”王溪枫刚一推开窗户,看见得就是柳阳火烧屁股,急匆匆的跑出去的背影,连忙出声唤住,按了下突突的太阳穴,一阵难受。 “少……少爷”被叫住的柳阳急得差点哭红了眼,人刚准备跑出院外,打算喊人,隔壁房间的窗就被打开,回头一看。 清晨浅金色阳光照耀下,只穿纯白绸衣的王溪枫正单手撑着下巴,眼带不解的注视着柳阳,明显对他的行为感觉怪异。 “少爷,我这不是一大清早的找不到你人,担心你是不是夜间被歹人虏了去”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柳阳恨不得掐死自己这个昨夜睡蒙了的猪脑袋,少爷不见了就不会想到是睡在隔壁林公子的房间,何况……。 “你去给我拿几件换洗衣物过来,还有打桶水,本少爷要沐浴更衣”王溪枫懒懒的打个哈欠,伸了个腰,等柳阳点了点头,这才重新关上窗户,不理会外头彩蝶恋花。 独留柳阳一人听得风中凌乱,一句话都能听出十个意思,沐浴更衣,孤男寡男干柴烈火,难不成少爷同林公子?昨夜是成了? 好似是想同了串通此事的前因后果,柳阳一扫沮丧之意,笑得打了一个鼻涕泡,开始张罗张罗着准备少爷吩咐下去之事,嗯,还得为林公子准备一下伤口破裂的跌打损伤膏药,林公子细皮嫩肉的哪里禁得住少爷这皮糙肉厚的一夜折腾,鸡汤也得补补。 屋内完全不知情的林朝歌洗漱完毕已经坐在临东院窗边的小窗边,捧书细读,一卷书毕,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角,抬手,一杯晾凉微热的茶杯递到手心。 “多谢”林朝歌本就有些渴了,接过后一饮而尽,随后继续翻书静阅。 “林言,你可记得洛阳学堂的柳宝如,卫柯等人,还有喜儿”王溪枫此时已经随意披上一件浅色外袍,心有不满的坐在一旁闷声道。 “???”这几个人名听得林朝歌一头雾水直冒,连连摇头,连带着书都看不进去几分。 “那你可还留着我给你的玉佩吗”王溪枫没有等林朝歌回答,直接伸手去拉她的衣襟,天气炎热,穿的本来就少,衣衫随意一拉可窥其中一角。 瞳孔一缩,里边还系着那根红绳,只是这硬邦邦的触感实在有些诡异,他就知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落魄到如斯地步怎么就没有想到将那块玉佩当了换钱,随后想到自己干了什么愚蠢事。 王溪枫对上林朝歌冷剐冷瞪,森冷怒意的瞳孔,心有讪讪,自知理亏的松开手,离开时不忘整理整齐,扶平皱褶,一窜窜到一米开外。 “王溪枫!”林朝歌哪怕她平日脾气在好,在视财如命的情况下,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 抓起离得最近之物,不管三七六十一朝他扔过去,老虎不发威你当她病猫不成,周身东西无一幸免,除了方才看的书籍还安稳放在桌面之上。 左闪右躲,抱头上蹿下跳,王溪枫自知错了,只能自认理亏,反正横竖是自家媳妇,打又打不得,骂了又心痛,拉长着哭调,满脸委屈。 ”林言,心肝小宝贝你先别生气,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王溪枫见已经离到一定的安全距离,林朝歌周身在没有可扔弃之物什,这才再次继续出声:“我们有话好好说”话虽如此,不忘继续躲避,免得受伤。 “我可不知道王公子居然有如此爱好,大庭广众之下解人衣衫,若我是男子还好,可我若是女子,王公子这浪荡子弟家的咸猪手是否得需要砍了”语气徒然加重,怒色满满,气场凛冽,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活生生咬死。亏她昨夜还认为此人平行不错,谁曾想一大清早便翻了船,还是对着她,所幸此时外边无人。 屋内柔软地毯上不知打碎了多少个白瓷茶杯,红瓷美人腰,褐色茶水浸湿地面,染脏大片雪白绸缎,昨夜采摘而下的蔷薇花还未谢,正吐着花蕊,弥漫芳香。 “林言,我们有话好好话,先把你手里的茶杯放下,我要是死了你可就得守活寡了”。 “王公子可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朝歌此时已经冷静下几分,分析利弊。 “对对对,还有茶壶”王溪枫吞咽一大口唾液,见人已经冷静下来几分,这才挪动着脚步恬着脸靠近。 “我就只是确认一下,你在长安这一段时间里,是不是把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当了”无非用言语形容看到事的心情,又喜又涩,酸酸胀胀的。 “方才王小公子可清楚了没有”讥讽出声,茶色眼眸漆黑一片,直往进人心最深处,若林朝歌早知道这是他送的定情信 “方才王公子可清楚了没有”若林朝歌早知道这是他送的定情信物,就应该早点当了换了银钱,免得旁白看着心烦。 “少爷,我进来了”柳阳站在门外仓促不安许久,这才大着胆子敲门,但愿林公子此时已醒了,否则他这个突究的节骨眼进来会很尴尬。 “进来”王溪枫刻意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声线带着一丝不可闻的沙哑。 室内狼藉一地,看着都无落脚之地。 柳阳叫人将热水抬到隔间后,端上饭菜,清蒸鲈鱼,芦蒿炒干子,杏仁豆腐,荠菜炒蛋,桂花藕片,外加一大碗熬得稠香的鸡汤。一路进来低垂着眉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恨不得不出现在这才好。 看情况,林公子方才是在生气昨夜少爷不知节制,加上过于粗鲁,弄恼了林公子,心里默默为少爷点了根蜡烛,自求多福。 柳阳小步挪着步子,磨蹭着往王溪枫旁走去,见一小瓷瓶递给他。 王溪枫不解的收下,握在手心内,等会等人走了在看也不迟。 “无事你就先下去”见水到,饭菜上了,王溪枫也懒得在想那事,等人出去后,拉扯着身上衣物往隔间走去,坏笑的询问了一声林朝歌,可要一起共浴,后者回了一个白眼转身外出,这大清早的洗什么澡,什么毛病,多半是惯出来的。 前者嘴角微微上扬,哼着不知名小调。 柳阳出了屋外,随将院内所以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枯坐院大门,若是看见有人往这边过来,死瞪对方,逼得人家绕道而行,单手无趣的托着下巴,但求少爷快点儿完事,林公子这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你这如狼似虎的摧残。 天空碧洗如蓝,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一百一十七、红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马车驶入繁华大道,停与百荣堂旁,身着华服的美艳少女在侍女的帮忙下,迈着花柳步莺莺亭亭入内,引得不少人侧目相视。 “主子,我们这么跟踪白小姐会不会有点不好”虽然你长得是好看是不错,可这跟踪良家妇女之事,他是真的干不来。 茶葛在隔壁掀开点鹤画作,不明所以少爷到底为何,若是有意白小姐,却不见得,可若说无意,这青天白日的跟踪一未出阁小姐,于情于理实属说不过去。 “啰嗦”换下往日一惯骚包红袍,深紫色直襟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长发如墨只稍微用一条深紫色绸带微束在脑后。 放下黑色帷帽的潇玉子高坐茶楼一隔。 “让你打听到的消息如何”只是眼角无意随意的轻轻一扫,既隐隐有令他心悸的胆颤。 “茶生已探听的消息,相信不日则会归来”。 与之对面是一副开了洞的仙鹤画对面情况一览无余,一墙之隔不过是遮着一块木板儿,因是隔间,若是细听可闻隔壁说了什么,茶葛纵然在心有不耻也只能照办,单求隔中几位小姐可末要说什么闺阁私密之事,免得旁白听羞了他脸。 室内没有熏香,插了几朵今日清晨刚摘的带露蔷薇,半月花,木槿花等儿点缀,角落处放置的冰块丝丝凉凉。 “淼淼,最近你都好长时间不来找我们这些好姐妹了,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连我们都打算抛弃了”粉衫襦裙,一套红宝石头饰的少女似娇似嗲了一声,显然是有些吃味的存在,更多的是调笑。 “对,难得淼淼有了祝大哥还记得我们这些好姐妹”似嗲似娇。 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开口打趣,说得白绫满脸通红,羞得粉拳直锤,想到那人,贝齿轻咬,在过几日她已成年,可是祝大哥却没有半分来她家提亲的意思。 在大周朝,未出阁女子一般在十五六七岁时定下婚约,等到了十八及嫡后,便嫁入夫家,这些年来不防有青年才俊上门求娶,她一一拒绝就为等他,可是那个榆木疙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哪里,我今日不是请你们出来喝茶了吗”。 “过几日我们在一块去看珍玉阁新描的花哗还不成”白菱笑着打趣而过,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被人尽收眼底。 接下来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讨论谁家少年郎君如何不凡,谁谁家新买的首饰漂亮亦或是那位小姐又闹出了牒笑皆非的笑话。 滚烫茶水烧了又开,开了又烧,反反复复,咕噜噜直冒泡。 听得偷听的茶葛左右耳翻来覆去都能背出个所以然来,无非爱恨情仇,鸡毛蒜皮外加八卦。 眼看着厢内一炷香已烧到底,余烟冉冉。 隔壁的贵家小姐依旧没有停止讨论的意思,反倒兴致勃勃,拉长着脸看了眼已经喝了差不多一壶半茶水的潇玉子,期待着高开尊口,放他一马,莫要让他耳朵在遭受无辜茶毒。 “他们可有说了什么”喝茶喝得满嘴苦涩的潇玉子似有所感的抬头。 “回主子,无非就是些女儿家家的衣服首饰和谁家少年郎”茶葛有些心虚的不敢去看潇玉子,生怕他猜出白小姐十有八句是在暗讽他的话,以及不少有关于长安城内新搬来一家模样俊俏的公子哥。 “哦,可还有说些什么”折扇轻摇,尾音微微上扬。 “没了”茶葛摇了摇头,不懂主子让他偷听几位未出阁姑娘家的谈话有何用意,难不成是有用意或是其他有心仪之人。 “可确认” “回主子,真的没有”再次否定摇头。 可这倒也说不通,反倒是自从那日见到林公子后,整个人有些奇奇怪怪的,连带着伺候的奴才也得提起十二分心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惹了主子不快,落得个被发卖的地步。 从他这个角度,隐隐可听见谈话声,只是不甚清楚,想来是没有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如此,我们也回去了”许是那件事还未传出来,老头子瞒得也实在够紧,若非自己提前得知了一点儿风声,自己可能还被瞒在鼓里。 嘴角上扬,宣誓着他的好心情,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淼淼。我最近在我爹书房时听到一丁点儿风声,是有关于白小郎君的”许是说到什么难以启齿的问话,尚书家最小的千金何倩倩捏着绣帕,呢喃出声。 “对,我也听到一点,不过不知道是否属实,打今日一见面我就想问你”玩得最好的柳飘飘肃着张脸,同样好奇想需求答案。 “这个过段时间你们就会明白了”重重提起,轻轻放下。 白菱初听父亲提起时,也是满脸惊愕,跑去质问白清行,却得知人早已搬出府邸,随即很快释然,只是不知道如何跟这群自小交好的姐妹坦言,只得打马哈过去。 其他人也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纷纷再次谈论起长安城内最近谁谁家打出了新的精美首饰。 换上灰白小厮衣衫,将脸涂黑的林朝歌见已经将身后人甩开,暗自心惊,这才转身闪到一家其貌不扬的胡同小巷内。 “我要的东西可带来了”沙哑声自墙角走来,屋内静悄悄的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给,我要的东西”林朝歌将手中包裹扔过去,对方依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俩讫。 “公子是个爽快了”黑袍掩门面之人将手中一泛黄书纸扔过去,上头甚至漆黑点点,凑近闻一股子孜然烧鸡味。 林朝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急着回府,反倒来到一家同样破旧不堪的小酒肆内,扔了一锭碎银,叫了一壶女儿红,她在等人,愿者上钩。 屋檐飞燕三俩只,九月柳条似剪刀。 初秋微凉的风里,树影婆娑,淡淡的阳光光影斑驳,从古樟树林中投下少年纤长身影上,秋虫悠长迷人的弹奏取代了聒噪的蝉鸣声。 “林公子,这是少爷方才吩咐人送过来的银耳桂圆红枣糖水”自诩美貌过人的丫鬟微红着脸,托着红木漆托盘,不时抬头偷瞄几眼,正端坐古樟树下纳凉的清隽公子,羞红着脸。 公子如玉,举世无双。 虽说少爷与这位公子的事传得满院沸沸扬扬,可纵是心有不甘,如此丰神俊然的公子,加上不时听伺候少爷的柳阳嘴碎流出林公子年纪轻轻便进了举人,此番来京就是为了进长安学府求学,少年前途无量,若是,若是。 “他可还有说了什么”林朝歌被吵得有些偏头疼,放下看了一半书卷,揉了揉有些涨痛的太阳穴,看了眼还一直立在一旁不动作的丫鬟,秀眉微颦,贵府的丫鬟难道不知她平日素不喜他人近身。 特别是不时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看她,令人徒然心生几分厌恶,面上不显,依旧是待人温婉如玉公子之风。 “少爷,少爷他还说了今晚有事不回来,让林公子早些歇息,莫要等他了”红桂大着胆子,再次偷看了几眼林朝歌,越想越为林公子不值,轻咬下唇,见四周无人,想着再次出声劝说道。 他早归晚归又与她有何关联,莫不成他认识她还会生气不成,不免令人贻笑大方。 “可是有事”喝了小口银耳桂圆红枣糖水,周身褪去几分炎热,只余周身通亮,连带着紧皱眉头也舒展几分,只是这人? “林公子,奴婢斗胆问你一句越剧的话可好”。 “不好”林朝歌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无非就是要么爱慕王溪枫让他离开,要么就是不耻她的所作所为,听久了反正也习惯了,只是不喜这种身为下人还高高在上的姿态。 “公子,奴婢我只是……”红桂没有想到平日一些脾气随合好说话的林公子会拒绝她,一时之间有些愕然,更多的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只得硬生生憋回去,涨红着一张脸。 “难不成就算在下说了不听,姑娘就会闭嘴不成”林朝歌这才抬头注视着这些日来给自己送糖水的丫鬟。 一袭水湖色半臂,内罩白色襦裙,唇红齿白,身形如桃花盎然,端得一副好相貌,想必平日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家的姑娘还要精细。 “林公子,你与少爷他是否如……”最后几词终是难以启齿的低下头,红桂等着林公子若是反驳,那么她……。 “就像你看见的那样,在下以为姑娘是个聪明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听到她人说自己与他人是断袖,不是勃然大怒便是拂袖而去,亦是冷笑连连,可这一开口便答应了下来,反倒令人措手不及,做不出什么反应。 “在下同王少爷之事,姑娘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林朝歌起身镀步到红桂身旁,用仅有二人所能听见的声音出声,话里话无不是在诉说着这个事情的真实性,或者说是满院沸沸扬扬。 清风徐来,木樨留香,吹在红桂身上冷冰冰如坠入寒冬腊月冰窖中。 一百一十八、林家哥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公子你…怎么可能…”雪白贝齿轻咬粉嫩下唇,印出一排整齐牙印,满脸不可置信,如此风姿卓越的公子,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身子摇晃如十月飘飞柳絮。 强迫自己接受听到的事实,可始终不愿相信,许是自己一时听岔了不可言。 “没错,本公子与你家少爷就是你所想那般,姑娘可还想知道些什么,不妨一一告诉在下,在下好为姑娘解惑”掀嘴冷笑,气场冷然,林朝歌最后一句话无异是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红桂最后抬头的一瞬间,早已眼眶通红,眼眶蓄满泪水,指尖陷进肉里,往院外跑去。 风徐来,吹落几片泛黄枯之落叶,有些调皮的落在发顶上,被人轻轻捻下来,满院秋色赏不尽,菊花盎然,金桂飘香。 人消失不见,徒留林朝歌一人待在原地,手中捏的落叶随意弃与地面,任其零落成泥碾作尘,化作春泥更护花,她甚至有些心虚的在想会不会玩得太过了,毕竟人家小姑娘暗恋着王溪枫之久,哪怕做不成夫人,当个姨娘通房丫鬟倒也行,等生了儿子在扶正也不迟,不过自己刚才那一弄,可是彻底绝了人家姑娘的心。 古人常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林朝歌不在理会这个小插曲,重新回到杨柳树下捧书喜读,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等王溪枫回府时已是月上窗棂,满天素白,花叶婆娑飒飒之时。 月光,灯笼,拉长着二人纤长影子,扑朔迷离。 “少爷,我们这么晚回来,林公子会不会生气”蹑手蹑脚打着灯笼的柳阳走在前头,不时东揪西看,提心吊胆着,就怕林公子一个半夜不睡觉,突然出现逮住他,对他严刑逼供,他很怕自己到时候会忍不住出卖少爷,回头看了眼同样哈欠连天,揉着通红眼眶的王溪枫,莫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少爷,你就自求多福。 林朝歌躺在床,许久不曾入睡,望着睡前放在桌边小几上的圆形漏斗,等这沙彻底流尽,正好是到明日早晨,只是今夜之沙已流小小半,自己却沉沉未睡,心绪难安。 回想起最近几日,早出晚归,可以说是躲着她的王溪枫,连柳阳平日无意间见到自己也是匆匆离去,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倒不是因人前段时间腻得紧,突然一反常态不理会她的心理,只是心里总是有些闷闷的,不舒服,许是心理作祟。 王溪枫给的银钱多得花之不尽用之不竭,哪怕她这几日胡乱大手大脚,这银钱却也未花多少,反倒还有剩余,每日她还得早出去一趟,若是在不睡,可莫要害 了黑眼圈,锦被拉过头,停止胡思乱想的大脑。 夜晚繁星点点,黑夜来得快,去得也快,黎明到来划破黑夜寂幕。 十里西畴熟稻香,槿花篱落竹丝长,垂垂山果挂青黄,浓雾知秋晨气润,薄云遮日午阴凉。 “祝哥哥,晚点陪我出去一趟可好”梳洗打扮,已成大姑娘的白菱一大清早递了帖子前来祝府拜访祝夫人,明着来拜访,暗着则是为了来寻许久未见的心上人。 牵肠挂肚,莫过于此。 虽说二人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加之父母双方交好,她也不能日日来寻她,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免得给人落了口舌。 “好”正临摹结束完一帖大字的祝笙歌将手中沾墨毛笔置砚台洗净,换下清爽的家居服,这才一块陪同白菱出门。 祝笙歌一身青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长长的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边滑下,硬生生自这喧闹之所辟出一方静谧天地,只装得下他一人。 白绫一时之间看迷了眼,诸人皆说祝大哥皮相生得好,可这性子完全榆木疙瘩,特别是在男女之事上愚不可及,貌似,说得挺对的。 “白大哥,我今日看见林言林公子了,不过是一匆匆背影,她在烟花之地与一男子拉拉扯扯……”斟酌许久,白绫终是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眼神不时偷望下祝笙歌,看她的神色变化,更多的是想确认洛阳学堂中二人关系是否正常。 “可是洛阳林朝歌,她在那处花街,你又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祝笙歌闻言,一连串发问,语气带着急促,这才回头望了眼低垂着头紧跟其旁左右的白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脚步匆匆加快,不等身后女子,青天白日的竟是往花街柳巷处走去。 说实在的他对白绫并非有男女之情,有的无非兄妹之情,可父亲母亲总想让他们俩家结为亲家,好来个亲上加亲,不免头疼,可他明着暗着拒绝多次,她人总是装糊涂过去。 何况听闻林朝歌不是早到长安,一直不曾有缘遇到,他可未忘故人所托之物。 “嗯?”白绫本只是随口一说,可是看着他不像作假的担心,心疼如刀割,早在洛阳学堂内,她就经常听韩婉然身边的侍女青玉说林朝歌此人惯会使狐媚子手段,平日没少干腌臜龌龊之事,还好勾引其他家室良好的优生子,自己每每只是摇头苦笑。 本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说出了口,可是心里却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祝哥哥,你等等我,我快要追不上你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顾不上平日一向自持的贵女做派,提着过长裙摆朝祝笙歌身后跑去。 “你可是在何处见到林公子的”听到身后呼唤,祝笙歌这才回神,暗恨自己将一女子扔在大街上,实在有失君子之风。 “我是今日坐车经过时,无意看见一个背影很像林公子之人往那个巷子跟一个男人进去了”每说一句话,白绫总会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祝笙歌的面色变化, 哪怕是微小的细枝末叶也不曾放过。 “祝哥哥,我们不若先在附近的茶楼歇歇脚,万一林公子此时还未离开,等她出来时我们不一定不会见到”。 “如此,你倒是有心了”祝笙歌看了眼此刻空无一人的小巷,只是早上无意遇到,这若是找人好比大海捞针一样来得难。 “哪里,只要祝哥哥开心,淼淼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嘴角的笑意牵强,满口苦涩只有她自己知道,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凄凉。 日渐中移,晴空万里无云,本是空旷无人的大厅此时坐满了人群,白清行已经一连遇到好几个交好同窗或是好友,几人见他娇妻美娘在旁,倒也不好打扰,只是场狭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祝大哥,我们等了这么久,说不定林公子早已离开,不妨明日再来也不迟,林公子还在长安一日,终会遇到的,何况长安学堂就在近俩日开学了,何愁见不到人”桌边人走了一拨又一拨,招牌菜也上了好几道,哪怕看着色香味俱全,白绫没有下筷子的味道,只是亲抿小口花茶,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纵然满口苦涩无法言语,面上却不显。 “好”祝笙歌这次倒是好说话,只是视线一直望着窗外街景不放,生怕错过了什么。 “淼淼接下来可想好要去哪逛”付账后二人走出茶楼门口,祝笙歌这才回想起今日出门所为何事。 “祝大哥 你……”本欲掀开车帘子入马车内白菱骤然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如月色拨开乌云重见天明,话中都不免带上了几分雀跃,只是眼尾随意扫了眼今晨林朝歌出现过的巷子口欲言又止……。 “淼淼莫要多想,我今日出来本就是应了陪你出来逛一整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又岂可食言而肥”祝笙歌有些好笑的伸手打算摸一摸她的发顶,手刚一伸出,想到什么又快速缩回去,快得令人疑惑。 “好,那便是辛苦祝大哥了,待会淼淼请你吃好吃的”白菱喜上眉俏,语气欢呼雀跃,之前的苦涩烦闷一扫而光,尾指勾勾,想牵上,触碰那人。 只是林朝歌三字短时间内必成了她心里的一根肉刺。 林朝歌从巷口内出来,又拐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旁的正大包子铺,因买的数量多大,刻意请了一人帮忙抬过去,心情略微几分沉重,秀眉微蹙。 “这位小哥,你买这么多包子馒头可是要到城西的乞丐巷去”本土居住民,心里门里儿道清,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 这小哥看着年龄不大,心道是挺善的,想必是外来人。 “嗯”林朝歌倒也没有无视的意思,又随意给了担货黝黑汉子几枚铜钱,让他说下最近长安城内所发生的不大不小之事,哪怕是鸡毛蒜皮也听得津津有味。 城东到城西的距离说远不远说长不长,他们二人步行过去也用了差不多大半个多时辰,林朝歌见人辛苦,特意在多给了一半银钱,那人笑得更欢,临走前不忘说下次若是需要记得在寻他。 林朝歌只是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任由其误会。 一百一十九、苏家姐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破旧的掉漆化氧大门半开半掩着,门前堆积着大量用于生火木材乱石或者是缺胳膊少腿的破烂家具,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院中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小孩见门推开了,惶恐不安,纷纷躲起来,只露出一对惊恐的眼儿来,生怕被打,许是这样的经历多了,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是我,林家哥哥”林朝歌生怕想上次一样吓到了人,清了清嗓子出声道。 温润清泉石上流,水滴涧溪。 “是林哥哥,是林哥哥来了”一听是林哥哥,一群不大不小的萝卜头一窝蜂的涌出来,哪还有刚才半分惶恐之态,欣喜的将林朝歌围成一个小圈,脏污的手指头不安/扣/弄/着,眼底闪着光。 “前些天有事,我忘记来了,你们可有想我”林朝歌笑了笑,伸手抚摸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孩子,继而笑道;“苏大哥苏姐姐身体可有好点”。 林朝歌本就生得极好,瘦下去的肉早已养回来,整个人双目郎明月,濯濯如春月柳。 “好多了,苏大哥苏姐姐还说要多谢谢林哥哥,说若不是林哥哥他们恐怕都活不到明白”小萝卜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小心的牵着林朝歌的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简直比画上的仙人还要漂亮几分。 “好,我先进去看看苏大哥与苏姐姐,林哥哥给你们买了你们最爱的肉包子和馒头,你们自个分着吃,可莫要贪多而忘记留给其他人”林朝歌点了点人小鬼大的小萝卜头,抬脚往堆积杂物无处下脚的破旧院中走去,来时一路清风,带着十分的把握。 院子最深处,破旧开裂,熏得发黑的灰色墙壁结满蜘蛛网,里头黑如深夜,密不透风,人还未未走近便能闻到一大股浓重药味,咳嗽声不时伴随着谈话声。 “阿姐,有客人到了”。 “几日过去了,不知苏姐姐二位考虑得如何”林朝歌没有入内,只是停在外边,蹙眉瞧着里边面色蜡黄,一看就营养不良甚至是大病初愈的瘦弱少年,眼里有着淡淡的惋惜。 跟他相比,他是不幸的,却又是个有福之人。 “林公子,是你来了”苏正在屋内熬药的苏丽本想叫人进来坐坐,可一看到家徒四壁都称不上破落户,只得作罢,连想着给客人斟杯水润润嗓子,却苦于没有可用之物,只能让客人静站在门外,内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只得钻出去,拘谨的行了个礼。 “我今日过来之事,想必你们也清楚,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长话短说,莫要旁白耽误了双方时间”林朝歌弹了弹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一对黝黑似深渊的茶色瞳孔紧盯着二人,嘴角微微上扬,诉说着她没有十分也有七分的胜卷在握。 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在于诱惑,利弊大小之分。 “林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双胞胎之中的姐姐站了起来,她无异是感激眼前这个少年的,在他们最落魄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甚至是给他们姐弟二人抛出了橄榄枝,就看他们是否聪明的往下爬,还是选择原地踏步。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往往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切,无论物、事或人,追根究底本质不变。 “苏姐姐有话不妨在这直说,何况在下求的不过是一个答案罢了,无论答案与否”林朝歌抬头对着苏丽笑了笑,眼底真诚,加之皮相清隽有礼,一不小心便会迷了眼,失了芳心。 人皮相若是生得好,加之几分气质,哪怕身处不堪脏污之地,也会恍如神明,高不可攀,连带着周遭一切仿佛看起来也没有这么讨厌了。 “我们姐弟二人决定追随公子,可是小六小七他们”苏丽欲言又止,担心自己是否过于贪心,公子只是好心,并非好心泛滥,若是她,定不会为了个病入膏肓的乞丐,手指轻掐入肉,低垂着眼眸,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生怕万一这个要求恼怒了眼前的公子,到时候她与她弟弟又会落到何种地步,不难想象,连日来买药看病的银钱来源皆是出于这位公子之手,可若是让她丢下小六小七他们,内心深处却又不舍。 内里天人交战,俩难。 “苏姐姐原是担心这个,放心,小六小七他们我会安顿好的,只是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相对的他们得到了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苏姐姐倒不妨问下他们意见,免得日后反目成仇可不美了”随意扯了跟离得最近的一根野草缠绕手中把玩,脑海中则在思虑编个什么玩意才好。 未等人回答,林朝歌继续道:“话尽于此,若是小六小七他们同意的今晚就搬去我在城西的一所院子中,我会求夫子悉心教导他们成才,你们的户籍自然会脱去成为良民若是不愿,你们自行处理,反正对我而言没有多大损失,只不过苏姐姐,这可是属于他们唯一的出路,在下可不小心你们有机会再次遇到”抛下一个宛如深水炸弹的诱惑,聪明人都会明白怎么做,除非有不得已的苦衷,话已经带到,接下来怎么做她相信以苏丽的聪慧知道怎么做。 何况屋里那位可不单单只是普通的乞丐那么简单,这一世让她先一步下手为强,真是好生期待以后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她今日过来本意只是苏家俩姐弟,至于那些小萝卜头,倒属于额外附加之物,物尽其用,不可放过任何可用之人。 等苏丽将林朝歌送出这个阴暗偏僻的小巷回来后,苏满已经坐起来,靠在墙壁上望着门外一方小天地,面色蜡黄,虽说喝了药,可是依旧咳个不停。 “林公子可是走了”处于变声期的声音粗嘎难听,却又带着一丝沙哑。 “以后可得改口叫主子了,莫要多想,大夫说了你要静养,你啊就是思虑过多而病的”苏丽有些好笑的拿出林朝歌方才买来的肉包子递过去,本有些恍惚的眼神骤然眼神坚定,诉说着她的决心。 “阿姐可是决定了”苏满听着屋外脚步声,回想起满嘴苦涩之时,那人所留下的一小包蜜饯,哪怕现在回想起,那股子甜香之味依旧遗留空腔内。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何况我观林公子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说不定我们”许是想到什么难言之隐。苏丽突然觉得嘴里的肉包子都不香了,味如嚼蜡。 “嗯,我相信阿姐的决定,如何结果如何,何况主子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苏满接过还带着余温的馒头,眼眸半垂,遮住一片沉思。 “嗯,吃你馒头去,莫要在多说,等下阿姐还得询问下小六小七他们的意见”。 “好”。 未来的事以后在说,最重要的莫过于现在活在当下。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处觅。 林朝歌在一次睡梦中惊醒,冷汗连连,前胸后襟衣衫皆被打湿,身上湿漉漉难受得紧,如今才过掌灯时分,林朝歌已然无了半分睡意,屋内安神香燃尽,只余青烟袅袅,烛火滴泪流尽,起身随意披了件浅色外袍往院中走去。 今夜繁星点点,皓月当空,万里无云,万里清光不可思,炎夏虽过,可这秋老虎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林朝歌没有打灯笼,独自一人枯坐在院中书凳上静思,凉风习习,搅动一湖忧愁,夜间树下虫多,古时医学不发达,生怕被不知明的虫子咬了一口,旁白害了病。 本以为今夜自己会独自一人枯坐天明,却忘了同院未归人。 “林言,这么晚了你还未睡,可是在等我”刚从外头打着灯笼回来的王溪枫刚一踏进院落中便见一人影等候,心中一喜,连忙三步做一步快步走进,柳阳早不知何时偷溜了下去,离开时不忘细心的关上院门,生怕哪个不长眼夜起的丫鬟小厮打扰了少爷的好事,那可得不偿失。 “我只是今夜无心睡眠罢了”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只是 给出一个临摹俩可的答案,剩下的让他自己猜去就好,林朝歌单手撑着下巴,仰头望着满天繁星。 “王公子今夜怎的回来如此之早”说实在的,林朝歌其实倒有几分八卦之心,奈何平日一直不得相见,等他回来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时分。 “我就知你是心里有我的,只是我近日有些忙没有时间陪你,你可莫要恼了我才好”王溪枫将灯笼放置在桌上,对立掀袍而坐,他一身嫩黄色绸衣,一双杏眼明媚非常。 离得近了林朝歌甚至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脂粉味。 这味除了胭脂水粉铺便只有一处。 “王公子甚言,在下与你非亲非故的,何况我们如此,对你名声不好”。 一百二十、欲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睡莲里,蔷薇半开秋菊绽放,几只闪着绿光的萤火虫在点缀缥缈,又像笼着轻纱朦胧的梦,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影影绰绰,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青色板砖上。 “王公子甚言,在下与你非亲非故的,何况我们如此,对你名声不好”憋了许久,林朝歌回想起今日之事,一个头俩个大,更论逞打破她一人独处静思时光之人。 按理说一般官宦人家哪怕是富贵乡绅之家,早在男子十五六十七岁便给安排了通房丫鬟教通人事,甚至会更早,可距她观察,眼前这位王公子不但通房丫鬟没有一个,甚至是连伺候生活的都是男子小厮,没有丫鬟,不禁狐疑的多看了几眼对方,难不成人家是真的只好蓝颜不好红颜,可她是个没带把的假男人,何解,这问题就有些棘手。 稍不知这个问题完全从本质上脱离,想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林言,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其实就算你嘴上不说我也知道”王溪枫望着放在石桌上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打着的修长指尖,鬼迷心窍的将手拉过来,置于自己紧张得冒汗的手心,心腔快得快要跳出去,月下看美人,美人如云端隔梦,越看越美,特别当对方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嗯?”狭长的眉眼随意一扫,似有无限风情眷恋,潋滟不可方物,莫叫人心慌,本是淡漠清冷的眸子在月色衬托下无故多了分迷离氤氲与诱惑,林朝歌因秋日夜间贪凉,随意披了件天青色外袍,衣襟处口开得极低,隐约可见精致锁骨,白的有些晃神的肌肤。。 但求美人莫过于嫌他孟浪,唐突,可转念一想,这人都是他的了,瞅俩眼怎么了! “你放心我没有去那等肮脏的烟花之地,我只不过是……”王溪枫对上那澄静如透心明镜似的茶色眼眸,差点儿没有三指对头发誓,想将自己连日来做了何事托盘而出,所幸后头硬生生忍住,别看眼不在去看,只是这心里莫名心虚了几分。 林朝歌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解释到底为何,自顾对着弯月发呆走神,回想起接下来走的一条黑,脑子涨得生疼。 宁静的夜晚月朗风清,总是能给人一种清逸娴静的感觉。明净清澈如柔水般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月色柔和而透明,轻盈而飘逸。 朦胧月色下,王溪枫看着近在咫尺的红润嘴瓣,被缩回去还残留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味道,鬼使神差控制不住亲了下去,触感软软的就像他小时候吃过的水晶糕,又带着一股子馨香同比之柔软。 可他只是浅尝一口,而后快速离去,生怕林朝歌这个小心眼的白眼狼秋后算账,到时候得不偿失。 “晚安,宝贝 ”既已得手,哪里还有什么非待下去的理由,王溪枫早已一跳三米远,飞快窜进自己与林朝歌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内,拉上门把。 将自己整个人塞到杏色锦被内,黑暗中手指触碰着还残留下的微软触感,心里甜得冒泡,连耳跟子都烧红了,若是自己胆子在大一点,今夜良辰美景,月色正浓,怎么就没有把那小白眼狼办了,只是不知是否吓到林朝歌那小子。 林朝歌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表情,耳根这那突如其来的吻给弄得如平静无波澜的湖面突然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她这个被轻薄的人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这轻薄人的反倒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羞红了眼,这真的不知道让她说什么才好,难不成她就真的有这么可怕不成。 算了,君子不予小人计较,只是经过王溪枫这么一遭事,林朝歌今夜更是难以入睡,可枯坐在外蚊虫还多得不甚其扰,只得入内燃灯挑灯夜读。 第二日清晨,早早起来的柳阳推开紧闭的院门,将这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园中一旁静谧,昨夜桌上放置的茶水已然凉透,木槿花正娇娇吐着花蕊。 “少爷,可否需要备水”柳阳在外敲门,没有回应,只得再三出声,现如今今非昔比,始终没有勇气推门,谁知道里头会是何等光景,若是看了不该看的,后颈一冷,赶忙缩了缩。 屋内杏色珠帘流苏蕙子动了动。 “进来罢”王溪枫伸长着腰,打了个哈欠,这才出声,会想起昨夜一切,仿佛就像是一个梦境来得飘渺虚幻,可这唇上的触感又是真实存在的,一时之间有些令他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稍等,你等一下在进来”柳阳正打算推门进来,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只得停住动作,担心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而被主人灭口,聪明的离开到一定位置,等待主人随时召唤。 张开五指姑娘,脑海中想的却是昨夜重现。 匆匆完事后换上干净亵裤,望着自己换下的那条裤子怎么看怎么碍眼,这物件定不能让其他人看见,毁尸灭迹,说干就干,等彻底焚烧化为灰烬,打开窗户透风,点燃熏香后,穿戴整齐后的王溪枫这才将人喊进屋内。 外边日头渐声,荷塘薄雾散去,露出接天莲叶无穷碧。 柳阳在外头等了许久,本就有些怪异,特别是这大清早打着窗户还点燃了熏香,更显得彻底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何患无辞。 “少爷,林公子他……”柳阳有些好奇的往放下床帘的摇步床看了一眼,更加坚定了少爷是个禽兽的想法,可怜林公子这么一个身娇体弱的小白花饱受摧残,被少爷日夜操劳,当真听着伤心,望着流泪。 “你去准备一下,待会本公子还要出门一趟”王溪枫有些受不了他一脸看渣男的表情,嫌弃的出声道,眼神却有些心虚的飘到窗下盛开正艳的蔷薇木槿。 “好,可是少爷,林公子他”眼神似有若无的往床上轻飘,欲言又止。 “我出门关林言什么事,赶紧去准备一下,免得耽误时间”柳阳越好奇往里头看,王溪枫越发脸红心虚,若是让他得知自己大清早做的荒唐事,那还了得,声线刻意拔高几分贝。 “诺”这下,连连柳阳看着王溪枫的目光都带上了谴责,这个拔屌无情的渣男。 “啊 哈嚏”此时远在王府之外的林朝歌忽然打了个喷嚏,许是昨夜贪凉有些着凉了,连忙紧了紧身上外袍,回头看了眼跟在后头的一连串大小萝卜头,她真的有种怀疑自己在拐卖未成年的人贩子。 出来得早,现如今街上行人稀少,加上他们选的皆是偏僻无人小道巷子口,故而无人可见。 “主人,昨日你走后,我同小六小七他们说了,他们愿意跟随主上,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依旧换上崭新粉色布衣的苏丽单膝跪地,身后的大小萝卜头也跟着有模学样,奈何年纪小,行的礼也是横七竖八,颇有几分东施效颦。 因为苏满的身体未好,此刻早已经被安排在了偏院静养,等病好了在见也不迟。 棋盘黑子落下,白子又起,孰是孰非。 “既然如此,在下也会信守承诺,只是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狭长桃花眼一扫,冷眼回视。 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林朝歌此时已经完全无法相信上任何人,毕竟为了一已之私谋财害命,父杀子,子杀母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特别对方还是没有任何把柄捏在自己的乞丐,不得不防。 万一哪日自己养的狗突然反咬自己一口,或是为了某种利益卖主求荣,到时候可得不偿失。 她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却也没有否定过。 林朝歌才怀中掏出一个脸瓷小瓶扔给苏丽,冷笑道;“这里面放的是我自制毒药,一人一粒,这毒天下无解,哪怕华佗在世,只不过虽是无解我却可拖延,一年到我这领一粒即可,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拒绝,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白吃的午餐”。 林朝歌一改初见的君子如玉 ,整个人就像出地狱中出来索命的厉鬼来得狰狞,手心把玩着那个小得可怜的瓷瓶,眼神冰凉扫过下方诸人。 一百二十一、听曲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苏丽眼中只是略微挣扎一下,很快拨开塞红布瓶口,倒下一颗红色药丸入口,眼神绝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然。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她现如今唯一出路,地狱吗?没有身处过又如何贪恋人间之美。 孤注一掷,狠绝,林朝歌却从这对眼中仿佛看到了那时的自己,内心嗤笑,果然可怜的人都有相同的可怜点,也有相同的狠毒。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君不见林朝歌歌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缩在袖口下的手指微动了动,事情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只是这银钱好办事,奈何这良民户籍倒是难倒她了,也许,只能找那人,想到昨夜之事,林朝歌忍不住一个脑袋俩个大,在如何也只得硬着头皮。 这事拖不得,早日办下早日实现, 接下来的事就像林朝歌所想的很顺利,一些人浩浩荡荡的搬倒西城自己所买下的一处三处三进院落,里头雕梁画柱,小桥流水,红墙绿柳别有一番风味,惊得一众人瞪大了眼,合不拢嘴。 林朝歌安置妥当他们后,给之留下了二十俩银子,几本书籍起蒙,还有一瓶绿色小瓷瓶,刻意叮嘱以后若是有事莫要寻她,平日书信往来即可,切记无缘无故来府中寻她,当在大街上相识也需当成陌生人素不相识,除非光明正大相识。 苏丽等人纷纷点头,四指对天发誓,林朝歌得了保证,这才拂袖纷纷然离去,天色稍早,不妨在长安游逛一二,反正时间还早,趁着手头宽裕。 长安为大周朝京都之首,其繁华不是洛阳可能比拟的,整洁干净的青石街道人来人往,各色色目人层出不穷,皆是衣着华贵,衣鬓带香,更有甚至几名头带簪花正扶栏而立,大谈阔论的青年少年白面书生,长安繁华之美不可一日道尽。 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 清风悠悠的吹,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高处不知谁泼下的一杯水,如雾雨轻轻洒落,雕的古拙的栏杆被蒙上一层湿润,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携美同游,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 逛了几下,林朝歌顿感无趣,左右不是心怡之物。加上不时有或多明里暗里不论男女的暗送秋波,光是遗落等她来捡的香囊手帕就有不下十人,胆大一些的甚至高楼坠花落她怀中,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走等累了,烈日当空,天边余晖未尽,垂柳半焉,满桂金菊飘香,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加上口舌干燥,随进了一家离得最近的茶楼打算歇歇脚,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这句话无论在哪里都适用。 “少爷,可是这家茶水不喝你口味,还是这小妞儿唱的小曲不好听”拘谨着不知如何是好的青衣小厮帮人扇着折扇迎风纳凉,正垂着头等身旁坐着的少年高开尊口。 最近不知因何事何人惹了少爷不快,连日来不知因此发买了府中多少丫鬟奴才,连一些胆大的侍妾也未得幸免,害得他终日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抬袖拭去鬓角冷汗,动作越发小心谨慎,看脸色行事。 “小二哥,给我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还有一碟五香瓜子与桂花杏仁糕”入内,选了一偏静人少之处落坐,细听小曲儿,半磕墙壁,好不悠哉快活。 人生最美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半仙半佛半神仙。 “好勒,客官里边请”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将白毛巾擦净光滑桌面,随往楼下后厨走去。 茶楼一般也分三六久等,最下层的一楼自然是最便宜的消费,通常五枚铜钱便可换来一碟瓜子与一壶最普通的茶水,多为市井小民,三教九流打探消息的地方。 二楼视野开阔,多为年轻书生附庸风雅呼朋唤友,或是好雅兴清净之人,三楼则是包厢,多为达官显贵,世家子弟,现如今今日是长安学堂开学之时,来往的华衣布衣青少年居多,打眼望去,青葱一片。 林朝歌随意挑了一个看起来最为偏静,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有时候你不想找事,可偏生有事找上她。 “少爷,听说今夜红袖阁新来了一批扬州瘦马,那腰那脸蛋,啧啧啧,少爷今夜可要过去瞧瞧”藏青色随处舔着脸,哈着腰一连说了好几个少爷平日惯去地方,也不见少爷提起半分兴趣,反倒兴致缺缺,眉有皱容,仿佛他若是在多说一句,等待他的就是上一位主的前车之鉴,赶忙住了口。 这心也犹如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悬得很,眼角不时飘向主。 “公子,你要的茶好了”小二提着青花瓷茶壶,一手托着木制托盘嗒嗒的往楼上走来。 “多谢”声若珠落玉盘,如溪涧水滴石穿,与喧闹茶楼中自成一方天地。 本是兴致缺缺的富家公子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身子怔了怔,这声音不正是许久不见的大傻子吗,单凭声音他还不能大意确认是否是那人,透过正给邻桌添水的小二身后望去,哪怕是坐在最角落处也无非掩饰其殊色的青衣少年,嘴角裂开一抹炽热的笑。 想不到几日不见,今日倒是混出个人模人样来了,回想起上次雨夜派人拦截之事来府玩弄一番,等来的不是好消息,反倒第二日清晨听人来报,那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死了,连带着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小傻子也失踪了,如今想起来依旧气恼的很,想不到会在今日在见,这倒是有趣了,眼里露出邪光。 林朝歌刚坐下没多久,便擦觉道一抹恶意的目光注视着她,湿哒哒如墙角/黏/湿/绿苔令人心泛恶寒,借着低头喝茶空隙扫视周围一圈。 那道视线仿佛擦觉到了什么,连忙收回,早已寻不到半分踪迹。 “大傻子,好久不见,怎么不见你家小傻子”对面长凳拉开,不请之客自来,少年身形修长,身上料子不凡,昂贵的紫色银绣锦袍,加上腰间诸多美玉配饰,给人的感觉是暴发户级别。 只是这脸禁不起细看,少年的脸上长着许多密密麻麻的棕色麻子,近看就像一个大饼麻子一样,呲着一口黄牙故坐潇洒的摇着蓝色打底的金丝襄边扇子,这脸也恁的有些寒碜了,可少年却不知,故坐潇洒的坐下,对其挑眉一笑。 “大傻,想不到我们如此有缘,这叫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林朝歌秀眉不可见的微颦,连带着喝茶听曲的心情也淡了几分,听这少年的口气貌似是认识她的,奈何她没有半点印象。 只知这人无白扰了她清净,望着唱着软糯江南小调的红衣少女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咿咿呀呀,不曾理会对面人半分。 “也对,我跟大傻也认识这么久了,想来大傻还不知本公子名讳”李君意自说自话刻意清了清嗓子,大着嗓门道;“本少爷乃是当朝的李尚书之子,我娘乃是翰林学士之女,我大哥在官内当差御前侍卫,小美人可要记得,日后莫要忘记了才好”语气中满满自豪与嘚瑟,就等着美人惶恐不安的讨好他。 “少爷威风,我家少爷说的你可听清楚了没”随从拍马屁上棍是一把好手。 稍不知长安权贵多如狗,一个左尚书在她眼中,此时倒是有些不够看,家里可还有一位易爆易怒的皇亲国戚小国舅,一厢对比,可见价值。 大周朝当今不仅有一左一右相,连尚书同意如此,目的为了相互牵成形成三足鼎立,不让其一方坐大,帝王权术。 当今圣上倒是聪明,不然其一家独大,可惜英雄迟暮。 只是,林朝歌随意扫了眼眼前故作状态的男人,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生理厌恶,虽说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可此时哪怕是一届九品的芝麻官也不是自己虽能拿捏的,除非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又不是她一贯作风。 权利,只要自己有了权势,才能不必像这种垃圾低头,甚至是恶意踩上一脚,内里的种子早已落地发芽,正欲靠其养分茁壮成长。 “大傻,想不到几日不见你既然闷不吭声的抱上了金大腿,不然及时弃暗投明跟了本少爷如何,日后吃香喝辣的定是少不了你半分,只要将少爷我伺候好了”李君意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淫/邪/污/秽之光,话中大胆露骨至极,众目睽睽之下不顾文人雅士在场。 若是模样生得好还能叫调戏。搭讪,可这模样若是个丑的,则属于明晃晃的性骚扰,林朝歌从没有否认过自己是颜控这一事实。 “小美人,我家公子和你说话,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瞎了不成”随从讨好的突然大声呵斥,无端令林朝歌端着茶杯的手微颤,溅出几滴褐色茶水,眉头颦得更深,不曾理会俩只烦人苍蝇。 跳梁小丑,无惧在意。 一百二十二、作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二楼大厅布置颇为巧妙,不似一楼大堂随意散坐,三楼独立小包厢,则是分隔开来,每桌桌子旁隔着一绣花鸟草木屏风用于隔离。可听其声不见其人,黄梨花木桌上放置一白瓷描九天玄女美人腰瓶身,上头插着几朵零星美人枝,蔷薇亦或是木槿之花。 正中间则是唱曲拉二胡之处,周围放置几盘花开正艳的富贵之花,同样隔着一屏风不让人窥看一二,别具匠心。 “大人,楼上请”来人在灰袍蓝边襟灰堂帽店小二的带领下,缓缓步上三楼包厢,林朝歌只得远远见了一块墨色衣角以及来人大拇指上的翠玉板指,无妨,这样足以,眼眸半垂,茶色眼眸中倒映青花瓷杯盏,晦暗莫明,粗糙的指腹细细研磨着腰间红蕙玉佩。 等的鱼要来了,愿者上钩,不请自来,那么接下来需要的就是如何布局,那么是请君入瓮,还是守株待兔,林朝歌脑中左思右虑,不停思考又反驳这个计划不可行信,每个计划都可行,唯独差了点什么。 本就有些烦躁,加上身旁不会看人脸色,只会一口一口流着哈喇子,眼露色心不停叫着美人的无脑之徒,更添心烦。 “小美人,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本少爷现在都还未知你名讳,可是外乡人,既是外乡人必定人不生地不熟的,在下很乐意为你付出,陪你看尽这繁华长安”李君意见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甚至自始至终没有搭理过他半分。 人也不恼,反倒好脾气,添笑着的继续自说自话下去,他对别的从未有过耐心二字,唯独对美人天生有种好耐性,特别他还是一个荤素不忌的主,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合心眼,不止皮相美,连这骨相也是即美,万花丛中过,早已练就一对火眼金睛,怎可轻易放弃,一对小黑眼珠子贼滴滴乱转,一看就在打什么坏注意。 身后随行小厮得了打手势吩咐,连忙笑着低头匆匆离去。 曲音绵绵,江南小调,琵琶入骨,声声入耳,花香悠悠,清风浅浅。 “小美人,你怎的都不说话,难不成是想通了打算同我入府了吗”张嘴裂开一口黄牙,笑得越发璀璨,他就说依他魅力与家室还没有拿不下手的美人,只不过在于时间长短。 看来小美人是个识趣的,知早应我也好少受委屈。 “枯噪”林朝歌冷冷丢下这句话,冷眼斜横,单是这普普通通一眼便叫人如入腊月冰窖,冷不自知。 叫来店小二买单,转身下楼,无脑之人没由来的打破了她听曲的兴致,莫不成她近来脾气过好,以至于人善被人欺。 “小美人,你就这么打算走了,今夜月色甚好,何不来我家一同赏月听戏,岂不美哉”李君意压下心中悸动,打了一响指,随从将人拦在二楼楼梯口。 摇着金丝蓝底折扇轻摇,故做风流书生之态,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添滑稽,被那一眼吓到,致使恼羞成怒,顾不上是谁地盘就要闹事。 “让开”本就被人打扰雅兴的林朝歌早已面露不耐,别提还拦人挡路,当真欺负她手无寸铁不成,狭长桃花眼半眯,冷芒毕露,气场冷凛。 想死,她不介意死你们一程,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好动手,何况她现在就是一寻常平民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惹了尚书之子,万一出了个好歹死无对证,现如今她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对付拥有滔天之势的尚书, 无疑以卵击石愚不可及,对方对她还不是像被捏死一只蚂蚁来得简单,紧握在袖口下的拳头松了松。 现在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刻。 “小美人,你就乖乖的跟本公子回府,加官进爵什么的你要是伺候得好了,何愁”见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呵斥,心里头更乐了,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有靠山之人,没想到不过是虚张声势。 淫邪贪婪的目光上下扫视林朝歌全身,湿哒哒的眼神恨不得想将那眼珠子挖出来。 周围人似乎见怪不怪的,继续品茶论酒,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当真他们还没离开的面开始谈论,这人若是落到了这厮手里会是什么下场,青衣书生则是满脸鄙夷之色,不大的二楼茶阁此时说话声刻意压得极低,耳边只余琴音江南小调丝丝入耳。 二楼大堂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林言,你怎的突然跑来这听小曲,害我找了你好老半天”正当几人站在楼梯口,互不相让时,一道在熟悉不过的低悦男声自楼下响起,伴随的还有哒哒上楼脚步声。 声音不大,正好随风入耳即可。 “林言,跟我回家,晚点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今日他回府得早,可在府中左寻右等等不到人,心里有些坐不住,这不带着柳阳再次出门寻人,倒也让他赶巧。 笑嘻嘻的拉着林朝歌的手就要往楼下走,完全不曾理会过半分楼中诡异气氛。 “呦,小美人,这就难不成就是你的金主,看起来瘦不禁风的,怎么能满足得了你,何不从了本大爷,包你乐不思蜀 ”其他随顿时哄笑起声,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这是何人!”声冷得能冻人,锐利眸子一眯,眼色阴戾。 王溪枫这才注意到楼梯口这处除了林朝歌还有一行短打保卫拦截之人,顿时心下了然,加上这明晃晃讽刺嗤笑之话,联想到昨夜之梦,脸黑沉如锅底,随后赶来的柳阳不用等吩咐,接收到少爷眼神起,心里一疙瘩,抹了一把子虚汗,这位公子惹了谁不好,偏偏惹了这大爷的心尖尖。 这不是老虎嘴边拨胡须,嫌命长吗? 林朝歌隐藏在袖口下的手悄悄地打开一瓷瓶,飘起一缕缕清烟,嘴角上扬,眸中带着一丝冷笑,来日方长,她等得起。 “林眼,可是这不长眼的东西惹了你生气”王溪枫褪起平日嬉戏打闹的表面,气场凛冽,一双杏目,清冽仿佛能看透人心,两片薄唇微微透着淡淡的绯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双瞳漆黑而深邃,宛如一泓深水。 林朝歌第一次开始直视面对这平日吊儿郎当痴笑玩弄人,细眯着眼,难不成一切都是假象,还是隐藏得太深了,侧身躲在其身后,接下来的事无需她出手,静看好戏即可。 “呵,老子可是当今李尚书之子,就是不知道小美人你家的这个金主来自那个见不得光的破落户,毛都没长齐还想玩男人”不怪李君意如此做想,平日王溪枫本就鲜少走动,加上一口浓重的洛阳口音。 长安富二代官二代圈子中他就没有知道,见过这号人,想来是最近升迁进京的芝麻小官之子,不足为惧,对林朝歌的惦记越发心痒,恨不得现在就将人绑回府好好亵玩一番,好消这心头火气。 “柳阳,将这人打,给本少爷狠狠的打,最好打得爹妈都不认识,晚点派人给姐姐送封信,就说他的宝贝弟弟被人欺负了”王溪枫冷眼对上李君君意淫邪下流目光,飞身一个旋踢,将人踢下一楼,尤不解气。 “呸,小子看模样挺横的啊!现在还看不出来这是谁的地盘吗,你打了我们少爷,等着,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担忧少爷出声的随从匆匆往楼下跑去,离开时不忘摞狠话。 “柳阳,本少爷吩咐的事,不想二次重复”王溪枫牵着林朝歌的手往楼下走去,火气微消,有些担心自己这样会吓到了她,安抚似的捏了捏比自己小了许多的手。 林朝歌的脑子此刻已经乱得如同酱糊糊,任由人牵着走出去。 “这位公子,得罪了”等人彻底走远,柳阳双手扶后,冷笑着吩咐藏在暗处得暗卫将人扔出去在打,免得打扰了人开门做生意,何况打烂的家具还有赔钱,另一人则快马加鞭往官里赶去。 少爷一遇到林公子的事就色立君昏,也不知是好时坏,柳阳搬来一张凳子站在人家门口,嗑着一把儿五香瓜子,看得津津有味,不忘提醒哪里打气了在加一脚。 话说,李尚书要是收到如此一份大礼,脸上不知作何表情,是愿保全官位,牺牲小儿,还是全家遭罪,想想他就有些期待。 “那边打轻了,对对对,把腿打断去!” “还有那对眼睛,一看就不怀好意!” “打,给我们家少爷好好的打,说不定少爷若是高兴了,回头少不了了你们赏赐”柳阳翘着二郎腿,狐假虎威的心情舒畅。 话说,傍晚十分,被打得差点儿出气多进气少不成人样,躺着回来的李君意自然添油加醋的好生跟李夫人好生哭诉一般,平日随他耀武扬威的随从此时一个赛一个惨,出门十人有余,活着回来的不过三人,可恨街上尽无一人出手相助。 否则他也不会落得如此惨不忍睹的下场,想到那人,恨不得将其食其肉,喝其血,扒其皮。 一百二十三、小国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书房内早早点上蜡烛,烛光乍响,宽大藏青色袍子男人掩在黑暗中,侧脸忽明忽暗,粗大骨节摩擦着玉/球,眼如鹰鹫渗人。 “爹,儿子今日在大街上被人打了,你可要为儿子做个主,最好将那小子抓起来交给儿子处理”李君意被担架抬到书房时,全身包裹缠绕白布中,只露出一对眼,一张喋喋不休不停咒骂臭嘴,想到今日之事,恨急了一对红眼,恨不得将其人挫骨扬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夫人已经哭红了核桃眼,肿着一对眼儿同儿子求情,就差等老爷将那打了自家心小儿子的人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李君意却是想将人绑在自己床上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等美人,不能旁白便宜了他人。 室内三人,各怀心思。 “逆子,你还有本事回来,老子恨不得直接掐死你,免得丢人现眼”颦起剑眉,怒色满满李尚书在屋内来回渡步,里头早已狼藉一片,该砸的都砸了个粉碎,画作书籍也撕了一地,足见怒火。 烛火不时诈响几声,门窗紧闭,透不进半点儿暖流。 “爹,儿子今日把人打了,你怎的不帮我将那小子绳之以法,还训我”李君意扯着嘶哑变调的嗓子不可置信吼出,手指紧紧抓住身下担架,目瞪眼红。 “老爷,你也看到了,今日君意被人无缘无故打成这模样,还是在大街上,不知被多少同撩学子看到,可怜我儿往后可怎么出门见人,我可怜的儿啊!”李夫人见缝插针的适时上眼药,眼神不时示意儿子稍安勿躁。 若是平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可这会,李尚书锐利森冷,厉声道:“你可知,今日你在茶楼遇到的那是何人吗”。 “不就俩个没有见过的外地人吗,难不成还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李君意立马反驳,不以为然嘟囔着。 俩个外乡人哪里有自己儿子重要,该死的老头子! “你还真猜对了,你今日得罪的那人可是洛阳郡守之子,其姐正是多年盛宠不断的柳贵妃,其母家则是那群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李尚书指着人急得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平日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这会实实在在踢到了铁板上,这铁还不是一般的铁,实乃钢筋水泥。 “老爷,那不是当今圣上的小叔子,小国舅吗?”李夫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止住了泪,掐着绣帕,惶恐不安再次询问出声,生怕是自己一时半会听岔了神。 “这种事,本官难道会骗你不成”拂袖凌乱眼风扫过,愚不可及,妇人之蠢。 “什么,那是小国舅!”李君意终于受不了刺激再次晕过去,李夫人没有平日半分雍容华贵的大喊大叫,外头的丫鬟纷纷进来掐人中,叫大夫。 “滚出去!”李尚书已是气急,整个人刚才收到谢谢时,整个人烦躁不安的恨不得将人直接绑了上府求情,这事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丢官事小,若是因此落得个蔑视皇权株连九族之罪。 毕竟得罪的那家子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不同尚书府此时混乱成一团,二人闲停赏桂花落花开。 “林言,你可还是在生气我没有早点出来英雄救美”略过昨夜偷香窃玉之事,王溪枫一路走来,甚是心不安,哪怕牵着的手一直没有被松开,总感觉心里空空的,莫名缺了一块。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林朝歌担心他会多想,会以安抚一眼,而后继续垂头看路,身旁人不时有人匆匆而过,粉色薄唇半珉,眼底黝黑,权势到底有多么重要,自己比谁都清楚明白,所谓靠人靠天不如靠己。 若是自己下一次再次遇到这种情况甚至是更糟糕时又当如何,傻愣愣的等人来救还是有恃无恐,一切的基础都鉴定在皇权之上。 经过方才一闹,已近酉时,直至欲近饭点,午间艳阳高照,晚来风过眉梢,凉的有点儿透心。九月的天气像人的心情,总是飘忽不定。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秋风漫卷。 “主子,你看前面不是林公子吗”靠着木柱扫视周围一圈,打小眼尖的茶葛望着从远走近之人,沉声道,眼神不安的望向正与好友吃茶听曲的潇玉子,揣揣不安,特别是看见那二人掩藏在袖口下紧扣相握之心,莫名不安。 “哦”尾音微微上翘,弥漫着肯定句。 “王爷可是有好友到来,如此,下官也不便多加打扰,这盘残棋看来只能等下次了”身着宽大墨青魏晋衣衫,头带紫金墨玉冠的中年男子拂须品茶,对此他人私事不感半分兴致。 看了眼已下到一半的棋盘,不免可惜,许是胜负只得等下次了。 “好,今日倒是本王扫喜之错,下次本王定登门拜谢,继续这盘残棋”潇玉子爽朗一笑,没有继续开口挽留,等人走远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正衣冠整衣着下楼,等了这么多日,终是等来了。 只是不知这鱼又是会如何上钩。 “林言,等下我们要拜月楼吃饭如何,那儿的烤鸭桂花玉可是长安一流,听说新酿的桂花酒唇齿留香”王溪枫牵着人的手,一路走来不时挑些长安或是洛阳趣事逗趣。 担心她被人挤到,刻意将人护在里道人少处,心里美滋滋的则在不停盘算着如何再接再厉,你看,昨夜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今日连手都牵了,林言这个小白眼狼的心里怎么可能没他,要他说,她就是个闷骚。 感觉自己最近越来越好过了,连这无趣日子都有了盼头。 “主子,你小心点”。 “林言,晚点我们去吃完饭后去河边看花灯怎么样,长安夜景堪比洛阳上元节”俩道声音同时响前,俩方人马相遇即是缘。 林朝歌正低着头,思虑着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当面走来之人,等发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到对方怀中,入鼻皆是淡淡檀木香。 睁开眼,但见来人以碧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身穿一袭右衽交领的绯红色缎面长棉袍,白玉宽腰带,挂着红色的平安络,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冷傲孤清。 眉目入画,唇若涂丹,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羁,但眼里流露出的精光不容人小锏。 不禁令林朝歌想到一句诗词,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穷尽诗家笔,在贴切不过。 身后是王溪枫气急败坏,恨不得喷火上去拉开她,这该死的家伙怎么会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这,若说是巧合,他万万不信,天底下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这小白眼狼该不会对这黑心肝的一见钟情吧! 不许,他可不干!更不允许! “小言言许久不见,你也不必如此急着投怀送抱”潇玉子搂着怀中人,扶腰而挺的手趁机堪忧一把,抹得个满手馨香,不忘骚包的对其抛了个十足媚眼,挑衅的看了眼伸手无用,气的咬牙切齿之人。 “姓潇的,你赶紧将人放开”一字一句,似长牙缝挤出,若非顾忌着来人身份,依他小霸王性子早就打得对方满地找牙,告天哭奶奶都没用,可偏生碰到这硬茬。 只得咬牙好生说话。 “多谢公子”林朝歌连忙脱离这个带着炙热充满男性气味的怀抱,心有讪讪,白净脸上莫名浮现一抹可疑红晕,更添其姿色殊荣,潋滟不可方物,低垂着头盯着天青色鞋尖。 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同王溪枫与她完全是俩个极端的长相,只能叹一句各有千秋。 四人街道而立,引来不少人瞩目而望,加上正值饭点,余晖撒尽连绵大地,给之染上一层浅色金光,流光琉璃,翠玉红桥,碧柳水榭,美得恍如仙境。 “我和林言还有事,再见”王溪枫也擦觉到了林朝歌的几个异样,心里不安足渐放大,拉着人作势就要离开,开玩笑,他又不是猴子,怎能在大街上被这些人看见还指指点点。没由来心慌。 “别急着走啊,小侄子你可别忘记了按照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叔叔”潇玉子打开折扇,露出一对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听到这句话,涨红了脸气得差点儿跳脚的王溪枫,心情大好。 “乖侄子见到小叔叔怎的都不喊人,明明以前小时候这么可爱的一个粉团子”。 “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林言是我的,你休想玷污抹黑我在他面前的形象”王溪枫闭口不叫小叔叔那三字,上下牙槽磨得咯咯直响,笑话,明明二人年龄相差不多,凭什么凭身份,自己就要矮小一截,特别还是当在林言面前,无论如何,这气势万万不能落了下去。 高昂着小脑袋,挺着胸脯,收起往日不着调的吊儿郎当,展现出自个自认为成熟有魅力担当的一面,输人不输阵。 骄傲得似一只花孔雀。 一百二十四、爱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唉,小侄子这么说可当真是伤了我这小叔叔的心,你看都快碎成饺子馅了”似叹息似挪移,美人折扇半遮脸,露出一对潋滟桃花眼来,无端迷人心眼。 “你要碎就碎,与我何关”冷门呛声,王溪枫实在是受不了他那浮夸的演技,听的脑门一抽一抽的,他死活不承认这人跟他有一层单薄得不可闻的血缘关系,在洛阳学堂里没有,偌大长安中更不可能。 几人容色出众,只是在茶肆门口站里许久,便引来不少狂蜂浪蝶,胆大的姑娘高空坠花枝香帕,就待那心仪郎君拾了去,胆儿小的人群偷瞄几眼,就匆匆羞红了脸颊。 “见面即是有缘,今日不妨我做东请大侄子与小言言吃个饭如何,二位可莫要拒绝得好”潇玉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差没有明晃晃写上鸿门宴三字。 话对着王溪枫说的,眼神却是望着方始一直不发一言的林朝歌,黝黑瞳孔中不知思虑何物。 “我们等下有事,就……”王溪枫拒绝的话还未完全说出端口,则被打断,满脸不可置信回望。 “好”出乎意料的是本以为会拒绝的林朝歌居然一口答应,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王溪枫掐着她的手心,希望她能拒绝,这明晃晃的鸿门宴三字,不说拒绝便罢了,这小白眼狼怎的还往坑里跳了,作孽的糟心。 “好,还请二位随我来”。 既已答应,一行四人浩浩荡荡的往拜月楼而去,由于提前订了雅间包厢,免了排队等候之苦。 菜陆陆续续的上,几人中反倒无一人开口,寂静得有些诡异,有的只是林朝歌夹菜时筷子碰撞碗盘时,清脆可闻。 雅阁布置就为了衬托出一个雅字,包厢不大不小,正好五十平方左右,推开雕花黄梨花木门,窗外正好对视楼中小院,红墙绿柳,白石青砖,风一吹来,满院菊花花枝乱颤,纤叶摆摆,当中最醒目的莫过于一颗上百年树龄的飘香金桂,若非离得远的缘故,她都想伸手去折那么一枝娇花,鼻尖轻嗅,至于白瓷美人腰瓶身,夜间伴她入梦,留个满室馨香。 王溪枫则是味同嚼蜡,连着平日最爱的吃食也消了滋味,匆匆吃了几口扒菜,余眼见潇玉子也没有多动筷子,在场三人,恐怕唯独那小白眼狼吃得贼欢快。 林朝歌喝尽白瓷梅花潇碗中的最后一口汤,想要的消息已经收集得七七八八,眼眸半垂,卷翘的睫毛微颤。 当今圣上正直壮年,当年夺嫡之事,其余兄弟早已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不是年纪小逃过一劫外放,便是软禁在府,现如犯人,要说唯一一个称小国舅为侄子的,应当是当今圣上同父同母,年龄却小了一轮有余的景王。 传说中景王姿色昳丽可殊,桀骜不驯,实乃大周朝第一美男子,每逢出街,身后瓜果花枝香帕盈盈一车,堪比潘安掷果盈车。 “林言,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先回去了,答应你的花灯明日再去看可好,谁叫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在旁白扫兴”王溪枫见她碗里没菜了,夹了一玉箸三宝素菜丝放她碗里,本是随意嘟哝,却刻意放大声响,教人听见。 “好”林朝歌只是小口小口吃着碗里的菜,对于他们的暗流涌动没有半分兴趣,脑子则在飞快旋转,对于花灯可看可不看,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她唯一担心的事,趁着夹菜的空隙抬眸飞快的偷瞄了一眼沉思中的潇玉子,耳根微红快速低下。 一顿饭中,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有些安静得不适应,室内馨香袭击人,园中不时来悦耳拂琴之音。 “多谢王爷款待”酒足饭饱后的林朝歌接过王溪枫递过来的潽耳茶消食,言语不咸不淡,没有丝毫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而心生讨好谄媚之意,平淡而带着疏离。 王溪枫从头到尾一直恨不得拿眼剐人,莫说好脸,连好气都无。 “小言言还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本王都不知道怎么捂暖你的这颗石头心肠,难不成你就忘记了我们二人那一段美好的青葱时光”潇玉子放下玉箸,抬眸间含情脉脉不可言,似有千言万语诉说不尽其相思之情,脉脉不得言,直教人生死相许。 “本王可记得小言言在同我同塌而眠之时说过心悦与我,可否还记得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同塌而眠四字咬得格外之中,生怕那人听不出其中意味,话虽如此,人却低头转动着自己大拇指上的刻字碧玉板戒,嘴角带着一抹淡到极致的笑。 “还请王爷慎言,你我二人不过初见”林朝歌毫不否认那人的皮相生得极美,虽总说红粉骷髅,人皮衣裳。美人在骨不在皮,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以貌取人这词罢了,当真是何其可笑。 她好色,好一切颜色昳丽唯美之物事,当然也包括人在内,美好的东西只要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小言言你的心可真恨,被王可没有忘记你那日在清水街赠予本王的一泥人,正好一对,还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难不成你想连我们定情之物都想否认不成”潇玉子执手握杯,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研磨圆壁杯缘,嘴角恰笑,漆黑如墨的眼神如望进人心底深渊,话却是对着隐藏在袖空下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的王溪枫说的。 “王爷是否记错了人,在下可不曾记得有说过如此恬不知耻之话”无论这话是真是假,她若是当真认了,那才是有理说不清,特别是身旁人此刻还掐着自己的手,疼得直想打人。 茶葛早已在进了包厢,等菜上齐后人便消失不见,想来,许是守在门外,亦或是准备自己吃食。 二人话里有话,只是始终说不到一个频道上,有种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之荒诞,却格外和谐。 听到本就有些吃味的王溪枫耳边则是完全变了味道的暗度陈仓,二人背着他行了何等苟且之事,只是林言恰好失忆了,忘记这一段不堪事实,他是越想越火大,这人居然趁人之危,实在不是君子所为,阴测测的目光扫过潇玉子就像在看杀父仇人来得憎恶。 “林言我们走!莫与这无耻小人多加独处,连着空气都恶臭了”王溪枫牙齿得咯咯直响,已经彻底想通前因后果的王溪枫他是一刻不愿在这多待,同这人面兽心的家伙虚余委蛇,生怕自个控制不住一拳头过去打得他满地开花。 “我……”林朝歌望了一眼正襟严坐的潇玉子,在看了眼不知为何火冒三丈的王溪枫,权衡在三,起身告退。 “小言言有空可来我府上叨唠,本王随时欢迎”潇玉子挥手道别,眼底的笑意如何都遮挡不住。 “你那破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家林言是不可能去的,你就死了那颗心”隔着大老远还能听到王溪枫中气十足之音,想来是被气得不轻。 “主人”本消失不在屋内的茶葛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从阴影处走来,望着桌上还未喝完的茶水,若有所思。 “有话直说”放下喝了一小半的微热茶水,伸手揉了揉有些涨得生疼的太阳穴,他可没有多余兴趣跟一大老爷们玩什么你猜我猜,我不猜你不说的小儿把戏。 “林公子似乎有些奇怪”方才他们几人谈话,正好一字部落听到耳中,越琢磨越是奇怪,特别是当小国舅最后不知因何发火,摔门而去时,林朝歌离开时不忘看了眼主子,眼中迷恋快得一闪而逝,正好无意中被他捕抓,细思即恐。 还是说他方才眼花看走了眼,其实看到的是憎恶,而非爱慕,毕竟主子做的那些事他也是略有耳闻。 “嗯?”尾音微微上翘,似在勾勒无限遐想。 话说刚拉着人离开拜月楼中的王溪枫,经过冷风这么一吹,加上林朝歌一路走来没有放开的手,整个人倒是冷静不少,万一对方是借着林朝歌失忆这件事故意诓他,目的就是为了引他们吵架起内讧,产生猜疑,他好趁虚而入坐收渔翁得利,好一个一石二鸟的阴险计谋。 他可得跟林言说下,日后若是见到那个狡猾的男人一定得绕道而行,哪怕颜色再好,也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再说哪里比的过他好看,他腰不细吗?屁股不翘吗?腿不长吗?最重要的是他还听话和贼有钱,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绝世好男人,这小白眼狼要是还眼瞎看上别人,那他非得带人去看下眼疾不可。 林朝歌对他所言,基本左耳进右耳出,有用的自会筛选出相关信息,无用的自动过滤落了个耳根子清净,等二人走路回到王府时,日已西落,余晖散尽,天色暮暮沉沉,直至一轮弯月高挂星空,人已酣然入睡。 一百二十五、美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九月的天顶顶凉快不到哪里去,屋内瑞兽香炉袅袅升起,迷离恍惚,五福捧寿楠木寝塌,黄花梨书案,青碧琉璃插瓶,铺了貂皮的太师椅,无不彰显着主人奢侈靡靡。 黄梨木窗皆紧闭,连条缝儿都不留,硕大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微弱光芒,室内人影走动影影绰绰。 “殿下,恕下官无能,始终没有找到你所说之人”枣红色官袍的京学府双腿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后背深色衣襟早已打湿一旁,鬓角冷汗连连,俩条腿不停的打颤,眼睛不敢随意乱瞄,低垂着头,鼻尖渗起一层薄薄细汗。 大周朝,一品为紫,二品淡,三品红,在后则是藏青,绯红,深青,浅青的,官职越小,色越淡,皇子王爷皆为黑,天子之色为龙皇,金黄,寓意天家风采。 “哦,是吗”端坐金丝楠木太师椅,手上把玩着进贡来的象牙雕山水鼻烟壶,骤然轻描淡写,在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听在有心人耳中则是完全变了味,越发心生惶恐之意,本就低垂的头颅恨不得直接戳进地里头,莫在遭手如此折磨。 “殿下,恕小的无能,只是这满长安都翻过了,依旧没有找到殿下所说之人,说不定是出了长安,或是……”最后一句话就算他没说,上位之人也会明白,言语用词越发谨慎甚微。 只是依旧不解殿下因何要他找一乞丐,难不成是有何重要之事,皇家之人莫可揣摩,只得将这刚刚提起的念头快速压下。 “无妨,你先下去”潇景晨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厉声道,冷眼扫过地上抖成筛子之人,黑粗剑眉微颦。 若非此人还有些用处,就依连这小事都办不好的无能之辈,留来何用,到时候不过是成为一个脱身把柄,蛊中之物。 只是这人怎的会平白消失余长安,若是没有路引出城同进城同样困难,骨节分明的手指细细敲打小紫檀木桌。 难不成是被其他人救走,最坏的结果莫过于被敌对方收为幕帘,最好的就是死于那场雨夜,转动着大拇指白银刻字板戒,对着角落处冷声道;“请青一先生过来一趟,就说本殿有事寻他”潇景晨回想起那人所献之计,果然得了不少好处。 只是可惜了当初就不应放了那人,不能为他所用之人,何不杀了为尽,免得旁白担他心口。 今夜下了入秋后的第一场秋雨,桂月十分细雨绵绵,风吹梧桐叶飘渺作响,千娇百媚的木槿月怜收起了往日一惯欲玉满院争个高低,舒展浅细枝叶遮住细雨。 “少爷,虽说入秋了,可你也得注意莫要贪凉了”搬着一盘开得正艳的茶黁花入了内,打开红木花窗通风,嘴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长安学堂已开学,林公子现在记忆始终缺了一大半,脑袋里知识反倒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这……。 “可是有事”同在屋内听雨打浮萍,风吹花枝飒飒之音的林朝歌似有所感的抬头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阳,满眼狐疑之色不减,反倒越发怀疑。 “没有,只是小的想说这天儿昨日还好好的,怎的一大清早起来就下了雨,反倒有些令我反应不过来”柳阳干笑俩声打马哈含糊而过。 放下茶黁后倒是不在多开口,心知林公子聪惠,若是在多留下来一刻,难免不会被看出什么端垒,连带着说话越发相信景慎,秉承着多说多错,甚至是连口都不开了,推门离去,守在屋外淋雨都被在屋内来得安心。 何况少爷也不愿自个这一外人扰了他们二人独处之美。 “林言,你可有知道长安学堂”王溪枫憋了几日,见人出去后,终是说出了口,心想这事在多瞒也瞒不下去多久,不防以实相告为好,免得日后被人挑拨离间,伤了合心,何况老是憋在心里也不好,难受得慌。 “嗯,今日长安学堂正式开学,我一介读书人又岂可不知”林朝歌继续低头翻阅手中书籍,对他所言之事兴致缺缺,反不如书中典故来得有趣。 “那你可知你……”你本是长安学堂中一员,只是因你损失了部分记忆的缘故,我不得已而为之,话到口中,王溪枫喉咙感到一阵苦涩,竟是吐不出来了。 林朝歌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同他听雨打芭蕉,赏百花残败,归根结底是他私心作祟,眼神对上林朝歌正好望过来的清澈瞳孔,心口不知为何闷闷得厉害,就像被一块大石压在心口,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心慌气短。 “我知道”合上自从柳阳进来后,一直没有静下心看进去几个的苦涩字眼,慵懒的靠着软椅背,拿着簪花铁丝拔弄了几下离得最近的镂空半莲香薰炉,眼眸半垂,显然不愿多说。 林朝歌她又岂会不知,话中苦涩之意一览无余,更多的淡淡惋惜,只是又当如何,长安学堂可没有明确规定,因事迟到不得在入学堂的规定,毕竟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就足矣。 屋内一瞬间寂静下来,谁也没有再次出声的打算,王溪枫赤脚趴在床上,浅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不距三米之远的半薄少年,自己刚才那话,是否无意中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 想开口说些什么逗趣的话,话到口中又无声咽下,满室只余院中雨打梧桐浮萍,风吹枯荷落叶,伸到半空中的手再次无力放下。 平日话多之人,一到说起安慰之话,反倒失了声,抓耳挠腮急迫得难受。 “秋月正值蟹肥菊香时,待哪日我们去吃蟹喝菊花酒可好”林朝歌抬眸展颜一笑,满室生辉,琼酥酒面风吹醒,一缕斜红临晚镜。 小颦微笑尽妖娆,浅注轻匀长淡净。 起身走到窗边,依窗而靠,神色淡漠无物,伸出素手接那屋檐雨滴之水,不负方才半分沮丧之意。 沮丧又有何用,生活还不是得过且过。 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回想起往年行走在初秋微凉的风里,树影婆娑,一场秋之雨来得酣畅淋漓,似乎要冲走夏之痕迹,秋虫悠长迷人的弹奏取代了聒噪的蝉鸣声。 “好,我听说正过些天有个赛马赛,我们可以一块去”王溪枫随意套了鞋袜,走下床倒了一杯水喝,脑子还在不时懊恼自己方才为何没有早一点出声。 林朝歌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依靠或是一句安慰,而非像他这样一言不发的呆傻二愣子,他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幸好余生有他可慢慢学。 看着身侧之人,手心有些痒痒的,想伸手去抓那人柔若无骨的手在手中把玩,小指勾勾。 “好”声线淡淡的,仿佛风一吹便会散了,就如同她这人一般,林朝歌望着园中雨打娇花,残红落了一地,可叹林花匆匆,眼神仿佛想要透过这狭小院落,飞到某一处相思之地。 “那你过段时间可要随我回洛阳,还是继续同长安求学,无论你的选择如何,我都支持,只是莫忘余生我养你”王溪枫走到窗边,伸手握住他手,眼神坚定不带虚假,话既已挑明,他就不相信了。 “未来的事情还未可知,何况世事无常,外头秋雨连绵,观之一时半会儿也停歇部了,不妨我们来一盘可好”林朝歌抽回手,转身来到塌上,眉眼带笑,坐等人入席。 “好,可我刚想早一点带你入门,谁叫我家林言太好,总被一些苍蝇惦记上”明知她是借口不答这个话题,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哝出声,他既心意已定,多少只是个时间问题,但求这人莫要让他等太久。 屋外雨声飘渺,屋内莲花镂空香炉袅袅升起,棋盘上你来我往,厮杀不断,也许,这就是最好的岁月峥嵘。 天渐放晴,在家呆了许久的人身上也带了几分倦意,长安秋色水土一线,桂花美人十里飘香落谁院,月折海棠颤颤巍巍挂满枝头,苹果葡萄累积压枝头。 外间一枝粉纸扇探出头来,蔷薇花苞含芳吐蕊,半面儿露在金灿灿日头底下。枝头一对儿喜鹊被路过丫鬟惊得振翅扑腾而去,看得林朝歌顿时来了精神。 一连闷在屋中许久的林朝歌趁着天色放晴,秋意正浓,携了一枝独秀花簪鬓角,心里头美滋滋的。 骑着一头额间白毛鬓黑尾小毛驴哼哼唧唧往山上踏青而去,吊着根焉不啦几的小胡萝卜。 一路走来,颇是收获不少目光,古时文人骚客踏青好毛驴,颠着小路,迎秋色烂漫,斜阳倾洒枝桠斑斓一片,缓缓而上行。 本是打算寻那王溪枫一同而来,只是不知那人犯了何病,一大清早人了无踪影,接连询问好几个屋内侍候之人,皆是无所获,又不能旁白辜负美好秋光。 故而独自缓缓上路,一人而行倒也落得个清净,沿途走来,不少世家贵女,小家碧玉自马车中而过,或是三三两两结队而行,见她无意中扫过,皆是红了脸庞,低头做娇羞态,惹来她好一阵尴尬。 一百二十六、骑驴看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故而独自缓缓上路,一人而行倒也落得个清净,沿途走来,不少世家贵女,小家碧玉自马车中而过,或是三三两两结队而行,见她无意中扫过,皆是红了脸庞,低头做娇羞态,惹来她好一阵尴尬。 世人皆好美色,无论年纪性别与否,言念公子,温其如玉,看花东陌上,惊动长安人。 小道上马车轮子咕噜噜作响,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路边一簇簇娇艳矢车菊,迎风招展,那日院中暴雨过后,百花凋零,惟有一种不起眼的小花仍旧傲然挺立,夜间月光如水,花影摇曳的雨夜点一盏灯,手捧一杯香茗,缓急声中听风吹杨柳,雨打芭蕉。 林朝歌莫由来的想到这么一句,结怨不如结缘,栽刺不如栽花。 “小姐,你看那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竟比未来姑爷还俊上那么几分”翠纱白裙少女正欲掀帘外探,无意间望见正好骑驴而过的林朝歌,羞红着一张俏脸,连忙放下掀开一角帘子的浅蓝色窗帘,嘟囔着喃喃自语。 “雨琴你又在偷看人家公子,看来是恨嫁了,唉,女大不中留”马车内靠壁闭目养神之人似笑打趣道;“也不知那位公子生得如何俊俏,尽连我们一向挑剔的雨琴也夸了人来”。 对于丫鬟话中比那未来姑爷俊上这么几分的言语,不可置否一笑而过,世间才人异士层出不穷,何况她爱慕的只是那人,并非肤浅皮囊之美。 “哪有,小姐你就莫要打趣我了,我不过是好看美男罢了。若是说让我嫁人,那是万万不可,人家可还想多陪小姐呢,你怎的也都不帮帮人家说话,人家心口疼得就想要裂开疼得难受”红着圆脸,撅着小嘴,拉着离得最近的书颜撒娇道。 颇有几分无赖泼皮打滚之势,眼见着这人当真真是被说羞了。 “行行行,你还小,只是莫等在过几年成了老姑娘时,在来求小姐介绍青年才俊的才好”白菱捂着嘴巴笑得眉眼弯弯,点了点她饱满额头,这小机灵鬼,真是一刻嘴巴也不能嫌着。 “我们雨琴是小,可是这眼光可不小,没有个长得好看的,那是万万不会答应,莫非这就是食色下饭的由来”书颜又岂能不知雨琴的那丁点儿小心思,扫眸望了眼眼中忧愁散去几分的小姐,心底带了一抹淡淡欣慰。 祝公子是个好的,小姐亦是,只恨这祝公子脑袋不开窍,不懂小姐对他的一片苦心,只是不知这样的小姐又能再次坚持多久。 “好吗,原来你就是这样想我的,真是个讨厌鬼”雨琴轻捏了一把书颜腰间/软/肉,笑骂出声,书颜坎坎侧身躲过一旁,纷纷求饶,其他人皆是笑出了声,马车内本就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对于马车内事一无所知,等林朝歌到了半山崖,满山枫叶火似火,宛如天边火烧云来得刺目,抓人眼球,晓霜枫叶丹,夕曛岚气阴。 枫树下多多少少聚集了不少头带帷帽,掩面白纱的世家小姐娇俏小家碧玉,或是三五成群,结队吟诗作柳叹花的翩翩少年公子,亦是携家带口同游的夫人小姐。 树下莺莺燕燕,捕蝶采叶,彩纱迷人眼,耳边随风轻吟赞美秋月之美,素手飞舞琴声阵阵,萧音符合,舒服的得不禁令人眯起眼。 林朝歌刻意寻了一处人少之地,正欲拂袍席地而坐,欣赏这满山艳红之丽,不远处偏偏传来一道扰人清静声,秀眉微颦,正欲离去在寻它处,那人已然走近。 落目所及之视,是大片大片湮丽之火,半天朱霞, 紧随着眼前是他放大俊眼,落目绯红,满山枫红竟不上来人来得惊艳,令人心生荡漾。 心神不守只是一瞬间,淡漠茶色眼眸中快速闪过的一抹惊艳,仿佛只是自己无意间看花了眼。 “王爷可是有事”许是为了掩饰那抹心中悸动,林朝歌脚步后移几步,免得耳根烧红如朱霞。 掩在宽大袖口下的手心紧张得忍不住冒出了汗,背脊停止,静立枫书下,多了几分翩然成仙之姿。 “小言言,许久不见,当真是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夜不能寐,茶不思饭不想,连带着最近几日都清减几分,为得便是看你一眼”萧玉子身上捻起一片无意中随风飘落在对方发间枫叶,至与鼻尖轻嗅,端得一副痴迷之色。 “哦,是吗?”林朝歌挑了挑眉,不置于否,眸中带笑,反倒是期待着他下一句会什么,脸颊因着对方接触,靠得过尽,男子身上好味的木檀香围绕鼻尖,直叫人羞红了脸。 “难不成小言言还需要本王说出什么来,不过行动倒可表达一二”修长的指甲挑起对方有些瘦削的下巴,言语j'li将人拉近暧昧,离自己不过一尺距离,喷薄热气散在其脸颊上,痒痒的令人忍不住从心底发热,耳跟不经意中烧红一片。 “小言言还是一如既往的令我着谜”话说着,高昂头颅作势就要亲下,林朝歌瞪大瞳孔注视着闭目即将要亲下脸的俊脸,脸烧红一片,明知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亲近他,哪怕他们现如今同为男子,果然美色误人,害人不浅啊! 周围枫叶飘零起舞,林中琴色飘渺,这吻没有伸入,就像蜻蜓点水浅得不可闻,耳边笑起一道轻细不可闻的笑声,很快被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跳深掩盖而过。 “小言言的味道当真是一如既往的美味。我真恨不得日夜同你厮守,在莫让你逃离才好”伸出嫣红舌尖轻舔朱唇,修长手指抚摸着嘴角一处,端得令人心神不守,一不小心就被这林中男妖精勾了魂去。 暧昧慵懒的话,半分半假,谁又知里头会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虚假。 等嘴唇上那诱人触感离去,敏感的耳垂处被人细致暧昧抚摸时,林朝歌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自方才干了何等蠢事,涨红着一张脸,推开人后仓促不已的就要跳离这个令人脸红心跳发指之地,连自己带来所遗留的书籍也顾不上,一心想的只有逃离这处。 等人离远后,双指搭在唇上,想起那个令人心口悸动的吻,一句暧昧不明的暗示之语,脸红得越发彻底,就差恨不得一头扎进冰冷河水洗洗才可。 林朝歌,莫要多想,你如今可是一男子,人家就算是对你有这么点儿意思,说明人家肯定就是短袖。 高龄枫树下,萧玉子盯着人仓促不安,连跑带跳离去青衫,眼中疑惑顿生,小家伙这反应委实有些奇怪,带来的是他心情极好。 “小皇叔,我就说刚才怎么找不到你人,原来跑这来了”白衫公子轻摇折扇,踏枫而来,耀耀如春月柳,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身后带来的还有一连串大小尾巴,潇玉子伸手随意捻了片火后枫叶置于手中把玩,眼尾上挑。 “小侄子怎的今日突然想起我这孤家寡人来了”眼底一片自嘲,更多的倒是有些好笑,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八皇子萧景瑞最得帝王宠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不过就一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可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何他们所图之利。 “小皇叔怎能如此想我,侄子对小皇叔可是一向敬重,加上平日夫子布置的课业繁多,以至于都没有多少时间能陪小皇叔,连带着小皇叔都认为我故意疏离你了,这倒是侄儿的不是了”萧景瑞话中,动作完全挑不出半分差错,只是潇家独有的一对上挑桃花眼望着人看来总会无故显出几分锐利。 何况这话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若非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萧玉子都忍不住自我检讨,是否是自己的问题。 世人常言皇家人薄情冷性,可又有谁知连这兄友弟恭中都不免得需要防备一二,以发被人无端算计了去。 “方才离去那人,可是小皇叔好友,为何突然匆匆离去,都没得介绍给侄儿认识一下”言语恭敬,低头鞠礼,话中带了三分试探之意,眼神却似有若无的不时扫向那人方才离去之地,嘴角冷意掩下。 小皇叔此人生性桀骜不驯,同他交好之人,必定不凡,若是能与之交好一二,往后争那位置之时,也可多增一份力。 “这儿的风景又哪比得上前头,走走走,随本王到前边去”萧玉子又岂会不知他心里所打的那丁点儿小九九,只是那人,回想起方才那吻,整个人依旧有几分愕然,那人耳根烧红之态,挥之不去,一直停留余脑海中。 话说林朝歌离去后,并没有马上下山去寻那头小毛驴,经过风这么一吹,整个人平静下来,只是回想起方才一吻,耳根子依旧烧红得紧,幸亏周遭无人,否则她都不知作何质态。 一百二十七、枫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人折了一青翠树枝,鬓角别一淡紫色,毛蕊银莲随意逛了大半日,山间美色使然,好看的枫叶拾得满怀,就差没有回去做成书签赠予他人。 一人独享灿若云霞,宛如淋不灭的火焰,红叶醉秋色,碧溪弹夜弦的美景久了。 林朝歌许是觉得有些无趣,随即寻路下山找驴,离开时望了眼方才所处的落英缤纷半山腰,脸颊蓦然臊红得慌,不知那位公子现在是否也已经离去,还是依旧停留山中,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余二月花。 彼时未时刚过,下山途中人寥寥无几,皆是香车美人,身份贵重的世家贵女。 驴蹄踩在枯叶铺垫的路上,倾听着枯叶碎裂时细碎的“沙沙”声,观赏着一丝丝风轻盈地穿过树林时卷起树上枯黄苍老的叶子飘飘扬扬。 来时的胡萝卜被这贪嘴的驴儿吃了大半,林朝歌不知从哪儿来掏出一颗水灵灵,红彤彤,瞅一眼就喜人的苹果,忽悠身下驴。 同行的精致马车内,正欲掀开车帘一睹窗外美景之人,有些被惊得魂不守舍。 “小姐,你看,这儿便是我今早上无意间遇到,比之未来姑爷还要俊俏几分的公子哥,想不到我同这位公子当真有缘”雨琴目露花痴,就差没有做出西子捧心之态。 惹得马车中人纷纷笑意。 雨琴望着自始至终距离马车距离不过十米左右的清隽公子,捏了捏掌心,她都不免暗中怀疑自己是否就是传说中会遇到美男子的特殊体质,不过这少年当真是越看越好看 这眼,这眉,这嘴,无一处不俊,就连那周身清冷平和的违和气质都深深令她着迷,想着,想着,脸颊禁不住通红一片,一看便知是犯了思慕之苦。 “哦,倒让本小姐看看,雨琴说的俊,到底是个何等俊法”白菱笑着打趣作势就要掀开车帘子,品品雨琴口中这位公子,到底是个如何俊法,以至于令这丫头整日心神不守,恍惚不明。 若说长安三公子,名头最响最美莫过于萧玉子,那种带着侵略性的美,令人一眼甘愿沉沦无法自拔,桀骜不驯,侍美行凶莫过于此。 君子淡雅如竹祝笙歌,公子温如玉,他的美不带半分攻击性,就像小溪流水淌淌而流,不介意间落如心头朱砂,如白月光挥之不去,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最后一位则是龙章凤姿,端正明月白清行,君子之雅淡如菊,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绝绝,世无其二。 总而言之三人各有千秋,特色不同,好比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就不相信除了那俩人外,还有谁能比得上祝大哥俊俏,或许是雨琴看花了眼也未曾不可。 白绫凑近掀开鹅黄窗帘,探出小半个头.。 “小姐,你可否也认同雨琴方才所说之言,这位公子模样看起来是否比我们家未来姑爷还要俊上那么几分?”雨琴见小姐掀开鹅黄色碎花窗帘许久,眼露震惊之色,有些小得意的摸了摸自己鼻尖。 得意的看了眼同样疑惑的书颜,好似在自豪的说,你看,她前面就没有撒谎,那位公子哥长得就是比未来姑爷还有俊上几分,她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虽说祝公子也是长安三大公子之一,可她无端觉得那位公子眉目生得极好,精致如画不显半分女气,隐隐有种飘然入仙,远脱世俗之气。 单被那对冷情的狭长桃花眼一扫,现在还捂着心肝子砰砰直跳。 “小姐”心思细腻的书颜见人许久没有回神,咯嗒一声连忙唤人。 “如此……是她……倒也是俊上几分”从掀开车帘子,打远看了眼远马车后十米左右距离的青衫步衣,鬓角簪花少女,抓着车帘角的指尖泛白,淡粉色薄唇轻珉着,心里骤然不想确认,却也没有半分反驳的理由。 这人,比之洛阳之时,长得越发俊俏,本就有几分显女相的面庞越发长得妖艳,细长上挑的眉眼,精致小巧的五官,加上周身清冷如寒月的冰冷气质,莫怪雨琴第一眼见她时会说俊,这般月郎风疏的少年郎。 连她一时之间都有时看迷了眼,腹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难怪祝大哥那日,回想那日,白菱满口苦涩不可言,终是放下车帘。 “那位公子长得是俊,难怪会被你这丫头给惦记了,一直挂在嘴边唠唠”白菱苦笑一声,闲闲靠着车厢内壁闭上眼,不在去看那人越发妖孽出众的眉眼。 回想起自己同祝大哥越发生疏的情感,祝大哥迟迟不到她家提亲,是否是因她之故,还是真的只有单纯兄妹之情,若照继续如此下去,她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会发疯。 骑驴下山途中的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眼儿,紧盯着前头马车,若非没有看错,那人应当是白家小姐,唯独不见其传得沸沸扬扬的祝家公子,嘴角上扬,勾勒一个诡异孤度,锐利眸子一眯,冷眼回视,事情好像变得越发有趣了。 下山到王府只有一小短距离,等回到府邸时,天色放亮连绵万里,霞云未见。 “林言,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在不回来我都怀疑你被贼人绑架了”正在院中浇花的王溪枫一听下人来报,说人回来了,连忙丢下鎏金烫花壶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 人还未见到,声先至,林朝歌耳朵动了动,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在等着她一样,摇了摇头,甩去这不好预感,打量着周遭美色,进了居住许久,她好似还未曾多加看赏几眼。 这是一处五进五出的大宅,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淡黄的瓦,余晖照耀下散发着淡淡七彩琉璃光芒。 正门五间, 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丹桂飘香,大丽花摇曳生姿。 林朝歌此时正好站在花坛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白兰树下,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 只有当阵阵清风吹拂,从盆菊和白兰树上落下的枯叶在地上沙沙作响时,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 一阵迅风似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落到一个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香味的怀抱,褪下往日最爱杏黄衣衫,着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少年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林朝歌默然了这个怀抱,没有多久却再次推开,耳根尖有些微红,一阵清风徐来,正欲吹落肩上花枝。 她说不清自己想到对王溪枫到底是什么感觉,利用居多?单纯心仪?还是感激过多,唯独不同那人一抹心头朱砂痣来得惊艳余生。 “嘻嘻,林言,你今天可有想我,我可是念你一日了,就盼着你啥时候回来”长年被书生小姐画本茶毒的王溪枫说起调情话那是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 一对含泪杏眼温情得令人毙命,甘愿沉沦。 王溪枫鼻尖弥漫着淡雅茉莉花,暖暖的似有种魔力,怀中是初此嫌弃娘不拉即的娇软身躯。 林朝歌窘迫的推开这温热怀抱,余光正好快速瞥过一匆匆在粉墙下,快步而行的翠纱白裙女子,眼底浮现一抹好笑意味。 “我饿了,亦想你”声音糯糯绵绵,不似往日平静淡漠疏离,茶色眼眸中仅倒影着他一人身影。 惊得王溪枫傻愣原地许久,惊得连手脚都不知何处摆放,林言,她这是在像自己表白吗?还是表白! “我饿了”软糯之音再次出声,打破他单因这平淡三字而开始天马行空的混乱猜想。 “好”王溪枫这才回过神,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紧张冒汗的手心连擦了锦衣好几下,这才牵着林朝歌的手就往花厅中走去,本意打算追问她今日去了何处,见了何人之事也淡了几分,原没有方才那糯糯绵绵三字来得温贴人心。 这难不成是他家的小白眼狼终于脑子开窍的缘故了吗!晚些他再接再厉,说不定这小白眼狼万一从了他呢,想想便是美事一桩。 王溪枫因为那句语调会做何多想,林朝歌不感兴趣,只是这肚子饥饿倒是真,今日出门得早,加上上山之时未带干粮,下山途中又被一些繁琐小事挡了脚,等回到府中,早已饥肠辘辘,语气都弱了几分。 余晖霞残雪几多在,蔫香冶态犹无穷。黄昏月下惆怅白,清明雨后寥梢红。树底草齐千片净。 “林言,等下我们去看花灯可好”王溪枫吃完饭后,正捧着一杯香茗静坐消食,单手撑着下颌,浅金余晖洒落周身,衬得一对杏眼明媚非常。 一百二十八、男生女相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伏在桌案上微微眯起双眼,心里竟是异常平和,外间花树青葱,斑驳树影正好照在窗户旁条几上。其上摆着的美人蕉微微卷着叶片,三朵黄色花蕊争芳吐艳,看着就娇嫩。 她记得,美人蕉是有花语的。 耳边回荡似若眷恋催眠之语,默默移开眼,不在看去,长安花灯吗? 不防去看下有如何,何况今次长安花灯恰好对撞上长安学府休沐之日,西湖一年一度的河灯祈愿,盛京每年的河灯祈愿都空前热闹,颇有美名,年轻女子更是结伴而行,只为求上一段好的姻缘,男子则为逝去之人点灯祈福。 等天儿足渐放黑,白日暑热散去几分,清风携香拂面而过只余周身凉爽之意。 街上外出行人纷纷开始携灯走动,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凝流水,春风含夜梅。 二人弃了柳阳左右跟随请求,一人提着一盏娇/嫩、软软的荷花花灯,花瓣白中透红,红中透紫,透过薄薄的荷 花瓣,依稀可见那嫩黄色的花蕊。 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东风夜放花千树。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人声鼎沸,二人漫步青石街道,细细观赏。 忽的,林朝歌望着挂满殷红灯笼小摊,突然想到一句,众里寻它千百度,蓦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也不知那人今夜是否会外出,自己同他是否又会相遇,平静的心底深处就像坠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圈圈波澜,下唇轻咬,尽是动了几分少女羞涩。 “林言,你可还记得以前在洛阳时我说过的话吗?”王溪枫突然站定,坏心眼捏了捏牵着的手心,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比自己矮上那么大半个头的青衫少年。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见莹白如霜的修长美颈,小巧圆润的耳垂,以前还未发现,现在倒是觉得林言这家伙怎的生得如此娇小。 林朝歌摇了摇头,捏着灯柄的手用力过度有些苍白,对于自己长不高的事实也开始认命,原主身长一米七左右,在女子中已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奈何混在一堆一米八九男子中,委实是有些矮了。 “放心,本少爷不嫌你矮”望着突然黯淡低垂下的头颅,王溪枫恐认为自己戳破了她伤心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将牵着的那双手胡乱按在心口位置上。 “以后无论每一个节日我都陪你过,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眼色坚定底气十足,手掌下跳动着有力心脏。 林朝歌对着突如其来的情话砸得有些回不过来,只得刻意紧绷着一张清冷面皮,缩回手继续当鹧鸪。 王溪枫也不急着催促要答案,反正余生那么长,不急一时半刻,细水长流,钝刀子磨肉,小白眼狼总会开口那日,若是逼得太紧,将人吓跑了可就得不偿失。 随后二人谁都没有继续提那话题,反倒是林朝歌见周围打量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随意在小摊上买了俩个狰狞钟馗面具拂上脸。 屋内,烛火通明高亮,映室素白,高剪子花橱窗外倒映着一道影影绰绰的修长影子。 潇玉子读过信,置于火舌燃尽,脸上露出罕见柔和笑意,又拿起那支夹在里层的书签,细细观赏。 只见书签主体是一片树叶,绿色的叶肉已经去掉,只剩下淡黄的叶脉,镂空的条纹,很是精致可人,上面系着一根雨青色丝带,整个书签典雅大方,看得出主人的用心。潇玉子轻轻抚过丝带,将书签夹在常看的书页里,静静摆好。 吩咐外边的茶葛准备外出,眼眸半垂,手指抚摸唇边,忍不住发笑。 只是………。 每逢秋天来临,露水成霜时,树叶脱落了,鲜花凋谢了,惟有菊花迎风而立时,却是再一次长安有一花灯节来。 长安人唯爱花灯,堪比上元牡丹,枇杷未黄无处闲 ,石榴如火扣心弦,阵阵梅雨浇花颜 ,雨打清荷绽青莲。 “可想好河灯上面要写什么?”王溪枫近在眼前的杏眸专注的看着她,又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王溪枫心里此刻甜得蜜都比不上,这模样像极了相濡以沫多年的老夫老妻。 “嗯?还没想到。”林朝歌抬头,便觉得有温热呼吸打在脸上,痒痒的,淡淡的木槿花香气息扑面而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身躲过。 二人随意在外头闲逛了一个时辰有余,这才移步往西湖边酒家行去。此时正是用饭时候,五层楼的酒家,也是几乎客满。 王溪枫一行直接进入包厢,点了特色鱼鲜虾球,清蒸大闸蟹很是美味。 林朝歌打算掺开肚皮正吃得满嘴流油时。 正此时,突然有人闯入包厢,却是一年轻俊朗,脚步虚浮,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男子推门而进。 形容很是风流,带着三五个护卫小厮,怀里还搂着一个丰满妖艳的女子,男子身后侍卫越众而出道:“有劳众位割让此间,我家少爷愿出纹银百两,算是补偿。” 王溪枫只管吃着林朝歌刚才夹给他的金黄虾球,眼神儿都没给一个,小霸王历来的我行我素,不相干的人只当看不见。 柳阳还没开口让侍卫赶人,却听那男子目露惊喜道:“此间竟有如此美人,当真是好极。”当即便推开那丰满的女子,整了下衣衫,哗的一声打开折扇,向王溪枫挤眉弄眼:“不知小姐可否告知芳名?如此良辰美景,不如一道用饭赏灯?” 柳阳脸皮抽动,暗叫一声遭,果然,少爷虽不发一言,神色却冷了下来,脸黑沉如锅底,整洛阳谁不知,少爷最恨他人拿他容貌说事,更甚是在林公子跟前。 其他人心口吓得一抽一抽的,上好的花灯节也得见血,实在是不吉利。 那男子颇为不屑的看了王溪枫身旁的缩着肩膀,大半张脸掩在黑暗中的林朝歌一眼,又满面春风的望着王溪枫道:“小姐如此貌美,钟灵毓秀,怎可随便屈就。不如委身于我,我纳小姐入府,做个侧室可好。” 林朝歌差点没被这话噎死,那人什么眼色,缓缓放下筷子,转头疑惑的看过去。就这么盯了三四个呼吸,又上下打量起来。 好像,貌似,确实,有点儿正常性取向之人都会认为,王溪枫此人颜色极好,生得堪比女子貌美西施几分,就连这杏眸冷竖的表情也是颇有味道,借着低头喝茶空隙,掩着眼中笑意。 王溪枫突然伸手扭过她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 “你刚才是不是在笑?”语调上扬。 话中恐吓,她若是胆敢真的点头,等待她的下场不寒而栗,想想就止不住头皮发麻,嘴角微僵:“无意呛到了嗓子眼罢了。”林朝歌似毫不知情,摇头否认。 王溪枫杏眸寒光一凛,带着薄茧的指腹端着她下巴细细端详:“可难受?”眸色黝黑如墨,俊脸冷肃,桌上竹箸早已断裂俩截。 “柳阳。”那声冷得如冰渣子寒冷刺骨,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在洛阳都没得在怕的,更何况在这有她姐在之处,能不翻了天都不错。 待柳阳缩着脖子拖走那男子,重新关上门后,王溪枫已经没有了继续享受美食的心情,眼带幽怨的小眼神瞅着方才差点儿笑得肩膀颤动之人。 任谁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被人误当成女子调戏,心情也见不得好上哪里。 “小人之言,莫放心上,旁白扰了自己兴致”林朝歌一反往日清冷疏离,狗腿子的推过去一盘卖相极好的糯米桂花团子。 开玩笑,虽说她平日一端的高风亮节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孰重孰轻还是分得轻,何况现如今她也离不开这个身份带来的诸多好处,哪怕名头是难听了一点,管用就行。 “可你刚才笑了”。 “我没有”林朝歌极力否认,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我看到了,你撒谎”幽怨如深宫怨妇小媳妇似得。 “撒谎不是君子所为” “…………”。 酉时,众人离开酒家,到街市上挑选河灯,林朝歌眼睛亮亮的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大半身子被王溪枫护走在人少之侧。 不久,马车缓缓停下,柳阳掀帘来报,碧波亭到了,二人缓步进入凉亭。 碧波亭独属一处天家游玩之地,人没有多少,胜在清净。 碧波亭显然已经提早收拾过,石桌上有清茶点心,并番邦进贡的水果。除了正对湖面的方向,都在亭角边上挂了黛青色纱帐,使得空间相对独立,免于被打扰。 碧波亭外是接天的荷叶,枝叶层层迭荡,绿意盎然。 上有水珠滑动,偶有风经过,便折射着炫目的光华跌落荷塘,只激起微微的涟漪,慢慢晕开。荷叶中间,是三三两两的荷花,高低错落,红白相间,或全然绽放,或含苞露蕊,简直就是一幅水彩泼墨画,让人心旷人怡,止不住的想徜徉其间。 一百二十二、皇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或可游湖垂钓。” 林朝歌眼睛明显一亮,满眼俱是期待的望着人,使劲儿点头。 完全忘记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之故。 等王溪枫点了灯,林朝歌轻轻将花灯放下,稍刻,便看见荷花灯随着荡开的水波,稳稳的漂流而去。 “写了什么?”王溪枫低头看着林朝歌远眺河灯的侧脸,面上有被风撩起的发丝拂过。 林朝歌转过头,面色平静道:“现在不说,之后再讲与你听。”王溪枫便微微“”露笑,心里则在盘算着晚些时候要不要令人将其打捞回来,万一小白眼狼写的是什么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也好尽早掐死根源苗头。 花灯入河畔,萤石之云,杨柳依依,垂钓绿湾春,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主子,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充当背景板的茶葛提着一盏三瓣嘴兔儿灯,缩了缩肩膀,眼看着跟了一晚上的俩人亲亲热热牵手回家,自个就像一尾随图谋不轨的歹徒,无法忽略身旁冷得如冰渣子的男人,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只得默默为自个祈祷。 自从上次被强迫偷听女子闺中之事后,主子好似对这些特殊癖好格外着迷,可惜每次受罪受苦的都是他,说多了简直都是一把血泪,倒之不尽,取之不竭。 “主子,夜已深,林公子人已走远”言外之意要不我们也走了,话却不敢明说,生怕被戳破主子心底那点儿私密之事给小心眼惦记上。 回想上次惩罚,腿肚子那还是忍不住打颤。 夜风猎猎吹皱宽大袖袍,立余河岸花香正浓,枝繁叶茂近桂树下,望着那对恍如碧人二人足渐走远,深夜彻底消弥花灯深夜,转动手中着刻字板戒,眼底划过一抹阴戾之色。 “那人可处理干净”萧玉子收回眺望目光,冷然肃重。 “回主子,连尾巴都处理妥当”茶葛舔着脸上前几步,手中提着的花灯随他动作,轻轻晃动,尾端红绸如意结随意摆动,勾勒一副绚丽色彩。 暮色深沉,回到院中的林朝歌了然没有半分睡意,屋内照旧点燃了安神之香,睁开眼望着铜花挂钩,微晃动杏黄蕙子许久。 随意披了件墨绿色外袍,赤足走到外室,九月的天,夜晚还带着盛夏之味,屋内隔了几盘冰块,用以隔热。 雕木兰花细长银簪轻轻拔动着刚点燃的微弱灯盏,因着里头卧铺之上还躺着美名其曰提前培养感情,行光明正大鸠占鹊巢之人,睡得正香。 动作越发小心翼翼打开书桌地下放着的最底层木屉,抽出一本儿泛黄书籍,因年代久远之故,上头已经出现不少虫蛀污黑之色。 燃灯挑灯夜读,握着蘸墨毛笔的皙白手腕写写画画,眉头紧皱,颇不得志。 丑时刚到,院外行街打更之人高举铜锣敲响,夜半三更,小心火烛。屋内侧躺之人翻了个身,林朝歌糟才放下早已涂抹不成形的草纸,余下废弃草稿皆入余火舌卷燃,烛火中侧颜半明半灭,眼神晦暗莫明。 事情好像进展得太慢了一点儿,长安学堂晚些进又有何妨,只是……,眉头微颦。捏着白纸的力度放轻几分。 本搂人睡得正香的王溪枫转了个身,砸巴下嘴,习惯性伸手摸了摸身旁位置,空荡荡无人睡,梦中正好再次遇到那小白眼狼说欲要迎娶一青楼女子传宗接代,差点儿没惊得他梦中垂直坐醒,揪着小白眼狼问个明白。 俗说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等人挣扎着准备睁开眼时,耳边传来一道悉悉索索音,紧接着身旁一沉,又是那股子在熟悉不过的茉莉之香,心中躁动平复,再次沉沉睡去。 躺下的林朝歌心里却没有他这么平静,俩眼瞪如铜玲望着突然抱着她如树袋熊不撒手之人,自个与一男子同床共枕?是否过于孟浪,特别还是在未确认关系的情况下?还是说她其实内心里就是一水性杨花之女子,越想脑浆越乱,只得闭目,沉沉睡去,好在身旁人睡觉还算老实,只除了搂她入睡后在无其他动作。 月沉西落,几人愁几人眠,谁到不知道在这繁星满月之月,唯独宫中顶顶出了件大事。 “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胆敢有半句,定叫老奴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跪在地上已有俩时辰之久的太监总管,张大总管磕得额头一片血肉模糊,话都有些哆嗦。 已入中年,略显倦意的北宸帝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脚下不远则是砸碎了的和田玉墨砚,撒落一地的笔架毛笔。 “罢了,朕也乏了,此事一切照旧”北宸帝喝退下令,身子就像没有骨头支撑着软靠在在贵妃椅上,连接好几日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不曾睡过一个好觉,眼底青黑一片,识海中混顿一团。 “收拾收拾左边偏殿出来”那人的孩子终是回来了,不知养在盘中的蛊是否查觉到新风向,打算伺机而动,北宸帝再次睁开眼,眼底清明一片。 “诺,奴才告退,望陛下保重龙体”单是简单的一句话,后背冷汗连连,张大总管出来后,抬手拭去鬓间混着血色冷汗,经过外头凉爽夜风一吹,腿仍是止不住的打抖,牙齿上下打颤,回首望了眼已经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清心殿,再次打了个冷颤,阑珊着脚步缓缓离去。 第二日清晨,天未彻底大亮,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则小道消息流传整个长安街道,举朝震野,清廉刚正的白丞相之子,长安三公子之一的白清行并非为其亲子,而是当今圣上以前最为宠爱的熙妃之子,待钦天司算好哪日为良辰吉日,便会昭告天下记入祖藉。 低下诸人说何神情,居与正位上的北宸帝一清二楚,单手撑着侧脸,眼皮子坠拉着提不起半点儿神气,只是他这最小胞弟的神色颇有些叫人意味深长,反倒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无事退朝,晨王待会移步清心殿”张大总管因昨日之事,恐吓龙颜,特连告了好几日假,皇上应予,现在北宸帝身边伺候的则是张大总管一心提点上来的干儿子,小桂子。 听叫到自己的名号,许久未上朝的萧玉子当即拉下一张苦脸,得,他这是太快幸灾乐祸了,被亲哥惦记上了。 当今大周朝堂的北宸帝早已年逾半百,现如今加上刚找回的皇子膝下不过七子,三女。 大皇子潇景玉幼时早夭,二皇子潇景昴为已过珍妃之子,野心勃勃满朝皆知,三皇子;潇景宸礼贤下士,一派君子之风,广受文人雅士追捧。 四皇子与五皇子潇景月,潇景林乃是双胞胎,皇后所出, 因常年体弱多病,年幼時被送往山上,至今未归,纯属于闲云野鹤,无心皇位一类。 五皇子潇景竹 五岁時因不幸感染天花早夭,六皇子潇景墨,也是最得北宸帝寵愛,母妃是最得宠的高贵妃,八皇子潇景瑞而今不过束发之年。 宫内朝廷中人如何做想,引起轩然大波的当事人却正在院中,听着小曲喝着小茶,日子悠哉游哉,快活似神仙。 府中早已吩咐下去,无论谁来都一律不见,若是态度强硬不可得罪之人,便说主人外出不在晚时在归,免得扰了他兴致。 院中秋意正浓,海棠树下一方贵妃椅,旁边摆放着几盘花开正艳紫苏,鸢尾, 豆蔻等花。 一颗无情泪痣衬得一对细长上挑荔枝眼熠熠生辉,男子一袭月白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小海棠木茶几,淡然的眸光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又仿佛在迷茫。 投在地上的剪影与满地的海棠花相映,俊美似神祗。 长安学堂已然开学,他在里头见到不少来自洛阳同窗,唯独少了那人,多番消息打探下去,竟是抱着洛阳情人大腿,原是如此,倒令他收获不少有趣之事。 只是不知他那一向桀骜不驯的小叔叔得知了此事又会是何等表情,等着是期待得紧。 “少爷,方才门卫来报,说是白小姐到了,现如今正请到了侧厅内后着,是否要过去一趟”元宝揪了眼迟迟不见动作的少爷,虽说对于往日就要进宫里头伺候,心里说不坎坷不可能。 只不过对于某些事,心里还不是门里儿道清,莫非真因上次那事,少爷同小姐失了往日情分不成。 “姐姐来访,做弟弟的又岂有不去之礼”嘴角微扯,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快得令人抓不住,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随意拂平衣角皱边,爽郎大笑,宽步离去。 看在元宝眼里,少爷无论在气,心里总归是念着白小姐的,若非是那人,少爷同小姐在一起也是顶顶相配的,可是现在观少爷和小姐相处之间,却唯独缺了点什么,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希望他们能快点和好。 一百二十三、骑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林朝歌醒过来时,此事大街小巷三教九流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她往日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孜孜不倦苦读之人都知钦天司将这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九登山节,估摸着也就五六日光景,不知这尚衣宫是否忙得过来。 “林言,你可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过的赛马”刚从外头顶着烈日,晒得脸颊通红回来的王溪枫看也没看,直接将摆在石桌上的败火菊/花茶一饮而尽,莫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湿润嘴角,眼神炙炙盯着人,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 林朝歌移开眼只当没看见,继而翻动手中书卷,几日相处下来,渐渐摸出一个规律来,你若越是搭理他,他越是嘚瑟,也就是所谓的蹬鼻子上脸。 “赛马”林朝歌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策略,倒是对此颇有几分兴趣。 “嗯,就在这俩日内”王溪枫见她来了兴趣,点头连连。大半个身子趴在小几上,慵懒的模样似屋檐下午睡安康的三花猫。“明日我们一块去,我给你买了新的骑马装”。 “好”林朝歌低头应下,长安赛马吗?她还从未见识过,不知是何模样,又会遇到何人,当真可期。 第二日辰时刚过不久,二人携车出游。 长安赛马,并不单单只是赛马一样,归纳同洛阳君子六艺无差几许,唯独少了琴棋书画,天文地理等苦涩难懂术语。 人未至场内,场外边早已挺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奢华的马车轿子,可想而知里头何其人声鼎沸,里头不仅少年郎君居多,未出阁少女亦然。 林朝歌这回没走神儿错了位置,低垂下的眼珠子转的飞快,对于比较武艺她似懂非懂,恐怕大半看不明白。 马球倒是十分有趣,就不知那人到时会不会亲自下场,有没有分组对抗来得有看头。 “留心脚下。”突然响在耳旁的提醒,将神游天外之人吓得暮然惊醒。 林朝歌右臂被王溪枫稳稳托住,一脚已是险些踏空,游廊尽头两级低矮台阶,差点让她当众出丑。 “多谢”扶手站定,稳了身形,抹开王溪枫大手,林朝歌面上沉静清冷,昂首迈步向前行去,就这么招摇着一路走过去。 回想起方才白纱少女羞涩递香囊一幕,看得王溪枫剑眉紧蹙,俊脸黝黑,这小白眼狼果然就不应该带她来招蜂引蝶! 头一次来长安校场,林朝歌眯着眼四下打量,十分稀奇,中央是黄土坪演武场,落兵台上长枪短剑样样俱全,左侧圈起的草地一看便知是马场,不仅极为开阔,而且草坪细密平整,与她想象中尘土漫天的景象截然不同,右侧分割成好些围场,最大的便是比武擂台。 跟着众人来到专门搭起的纯白红蓝纹帷帐前,一眼望去,粉衫罗裙香气扑鼻,搭弓射箭英姿飒爽。 林朝歌一眼望见前边最为打扮素净的老熟人,松开腰间垂挂把玩的红蕙玉佩,嘴角上扬,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林言!”本落后俩步的王溪枫快步走近,扳正着她的脸直视自己,目光如炬。 “???”啥事儿又惹恼了他?林朝歌一头雾水,盯着人偏了脑袋仔细琢磨,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二人怪异的姿势反倒引得不少人瞩目而视,窃窃私语。 “刚才的香囊”王溪枫知道自己若是没有挑明了说,那人说不定就会打马呼绕过去,死不承认,磨着下槽牙,恶狠狠道, “哦,在这”林朝歌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绣着银竹的雨青色荷包放在眼前晃了晃。 担心不够刺激,随语气轻松加了句:“方才那位小姐女红甚好,不知琴棋书画是否精通”。 “你若喜欢,割爱予你也未可”小样,她就不相信治不了你。 “以后不许收其他女子相赠之物 除了我娘”王溪枫一把抢过,扔在地上狠踩几脚,浑身寒气凛冽,杏眸深深看她一眼,松开人,下场而去,转身取了长弓,搭手就是两箭。 之后紧追而至的两箭也是来势汹汹,钉在王溪枫叶隔壁箭靶上,正中靶心,却是他的堂哥楚沉一袭银白色亮甲,俊朗不凡。 林朝歌心里啧啧两声,对于早同泥土混为一色的香囊半点不曾理会,抬脚踩过,那男人大白天突然换顶了一张僵尸脸,害得她小心肝儿颤了两颤。 “表弟,来长安长久都未来找表哥,今日跟表哥过过手?”楚沉长剑在手,威风凛凛。 “表哥明知我不擅刀剑,这不是在故意为难我吗。”王溪枫言辞冷漠,丝毫没有感到不好意思,眼神却不时控制不住往台上飘。 “表弟还是和以前一样谦虚。”楚沉搭手轻拍王溪枫肩膀,语气轻快,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当即拉下黑脸。 “去马场。”等场中人移步,林朝歌只能跟着起身。怀中外套还得抱着,当真碍事,柳阳不知早跑到哪里儿,没个影。 马场赛了一圈回来的王溪枫回身望见林朝歌委委屈屈,小媳妇儿样捧着他衣衫,心里头美得不时挑衅给楚沉看,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为何生气。 “林言”王溪枫带人掀帘进了帷帐。 “出去”林朝歌听到叫她出去,连忙转身离开。 “你出去干嘛!”眉头紧颦,本消下去的火气更甚,这小白眼狼今天纯属就是来气他的! “不是你叫我出去”林朝歌伸手指了指自己,眼前俊脸黝黑的男人,在扫了周围空无一人的帷帐,当即襟了声。 “帮我穿戴”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间挤出,王溪枫也说不出今日火气为何这么大,只知光今天早上看见林朝歌刚进来就同那奸夫淫妇眉来眼去就算了,居然还当着他这个正室的面恬不知耻的收了其他小姑娘的香囊,他能不委屈,不生气吗! “???”林言摸不清楚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少爷脾气闹哪样,愣在原地没有动作。 “你今天一直看别的男人我很生气,还收了其他小姑娘的香囊,我吃醋了”杏眸盛满幽怨,语气委委屈屈凄凄惨惨戚戚,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就差没有红了眼眶。 见人没有反应,赌气捏了捏林朝的小手,王溪枫眼中委屈更甚,可怜巴巴的垂头丧气,像极了雨夜深夜被抛弃的宠物。 林朝歌想发的火一瞬间被浇得个透心凉,撇了撇嘴,只得认命,疑惑看着案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的系带,蹬靴,软巾,锦袍,一时间头大如斗。 马球衣饰极其繁复,锦袍对襟往哪边开,软巾系在额上几寸,很多地方都有特定规制,她啥也不懂,如何伺候?还是同为男子的她伺候另一男子,怎么想都充满旖旎风光。 半晌没听见回应,视线自一堆衣物中移开,抬头就见王溪枫眸子半眯,沉沉盯着她,无端让人紧张起来。 林朝歌硬着头皮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言,你等下视线可只能看我一人,不许看其他女人”末了在咬牙切齿加上一句;“男人也不可以”。 王溪枫略带奶音的警告,强硬限制她关注范畴,带了人掀帘而出,身后是幕帘落下带起的风声。 为了看得清楚,林朝歌随众人登上二层观台,一眼便望见骑在马上也英姿笔挺心心念念之人,胸腔那颗心跳动得不听使唤。 就那淡漠高贵冷艳样,加上这一身儿,显得更是肃杀威严,头上赤红色襥巾翎尾飞扬,足登长靴,左手拉着马缰,右手高举执仗,在三三两两嬉笑等待开场之人当中,唯他孑然独立,凛然冷峻。 回首间瞳孔猛缩,想不到那人也来了,黑眉紧颦,皱得化不开。 林朝歌闲闲靠在围杆之上,不得不承认,萧玉子卖相还是极好,也难怪外围如此多小姐丫鬟唧唧喳喳,一脸怀春垫脚守望。 “大姐,萧王殿下好生俊朗。”杏红对襟骑马装的小姑娘捂嘴凑近另一女子耳边,忍不住夸赞两句。 “怎么,难不成祝公子就差了?” “你!”小姑娘跺脚,羞得满面通红。“却是不一样的。” 当真不一样,林朝歌谨记王溪枫留下的话,余光瞄见祝笙歌同样鲜衣怒马,但浑身却带着恍如嫡仙,周身气质不像过来打马球的,反倒是打算参加书集会一类。 长安三公子一次来了俩位,加上诸多出色少年郎君,难怪今次观客中女子比男子居多。 白菱今日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纯白对襟紧身骑服,身旁女子身上衣衫在肩膀袖口衣摆处都裹了毛边,最显眼,是马裤侧边开了叉,居然还绣了亮片,此刻在紧张的垫脚靠栏而观。 林朝歌与其正好遥遥相对,女子同男子观台是隔着的。 待判官“开球”令下,教坊作东奏鼓,毡旗鸣铮,马场上立刻喧腾起来,众马奔驰,呼喝声起。 王溪枫与祝笙歌一队,带着其他人拦截潇玉子与其余人领头的队伍,俩队人马交错穿插,看得林朝歌眼花缭乱。 一百二十四、安成王之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最后结果与林朝歌所料不差,景王队胜绩斐然,以三球优势遥遥领先,林朝歌皱着眉头,唇角紧抿眼中带着兴奋,视线紧紧追随场中鲜衣怒马的少年。 等一局已定,林朝歌屁颠屁颠的过去递水递毛巾,视线实则一直没有离开场内红袍恣意之人。 “我家林言就是好。”王溪枫亲吻林朝歌光洁额头,看她仔仔细细整理好一应物事,突然记起起初这小白眼狼可是口口声声说不会伺候来着。 收拾妥当,再次出来时,林朝歌伴在王溪枫身侧,老神道道,从搭台上往下张望,半个身子探出围栏,看得王溪枫眉峰紧锁。 林朝歌兴致缺缺,自看了王溪枫等人气势雄浑的赛马击鞠,下面一干女人软趴趴骑马的景象便再难入目。 这一场马球,不说技巧,只论用心就实在令人不耻,只看下面骑在小马驹上的女人,无不是纤腰显摆,言笑晏晏,一颦一笑间,总有那么些时候,目光是流连在观台之上,十杆中八杆挥空,尚且能娇呼欢庆,林朝歌脸皮抽抽,索性偏了头自个儿嗑瓜子儿去。 讨好男人的法子,真是无处不在,当众卖笑,她承认自己做不来。 “待会你可要下场?我可记得你骑术一向不错”王溪枫见她回身落座,四周如此闹热,嬉笑叫好声不绝于耳,林朝歌一反常态,独自沉静下来。 “好”说不心动,自己都有种自欺欺人的味道,何不干脆应下。 “可要我伺候你更衣”王溪枫抓过林朝歌放在手心的瓜子,磕了起来,眼带促狭。 林朝歌愕然松开手,自己刚才闲来无事出来抓的一把瓜子,就只剩下小猫三俩颗,旁边黑心肝的倒吃得挺欢快的。 马球结束,所有人下了搭台,等候下一场比赛到来,马场丫鬟小厮过来打赏残留果皮瓜壳。 “景王爷,刚才多亏了有你在,否则我们队都不知会丢多少分,落个被人耻笑”安成王之子,安尚历舔着张脸儿狗腿子靠近,身后跟着一连串狐朋狗友,粗略一看,都是刚才未来得及上场之人。 “哦,是吗”英挺的眉头未挑,伸手接过茶葛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拭。 “自然是真的,在下可是仰慕景王殿下多时”恭敬一礼,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拍马屁打蛇上棍一向是他的拿手,何况当爹的多次叮嘱让他同景王交好,哪怕不择手段切记万不可交恶。 “在下自然不敢欺骗景王殿下,不知待会结束后可否请殿下小饮一杯”眼珠子贼滴滴乱转,姿态放得极低。 一身劲装的潇玉子眸子一转,与站在王溪枫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的人相视一眼,再遥遥望向正与王溪枫说话的林朝歌,唇边渐渐有了笑意。 林朝歌再次出现马场上之时,本因嫌弃长相过于阴柔而被排挤,后连在场男子都不觉眼前一亮,这人单单换了身打扮,浑身气质竟是迥然不同。 一身石榴红紧身骑装,脚蹬长靴,一张小脸本就素白莹润,这么着一打扮,整个人朗月清风,清冷中带着飒爽,在看了眼身旁一身枣红色骑对襟紧身骑服桃若艳梨的王溪枫,嘴里就像吃了百来只苍蝇一样来得难受。 对于窥视者,王溪枫一个个怒视回瞪过去,宣誓自己的所有权。 林言是她的,谁都不能看,在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王溪枫担心场内马匹林朝歌用不惯,又恐慌出现上次事故,防人之心不可无,随即离场到外不知所为何事。 林朝歌独自一人站在场外,周围空出大片,不时有高台上含羞带俏佳人赠予花枝香帕,不消半刻,周围已无落脚之地,看得其他人又嫉又妒,恨不得取而代之。 “哟,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小国舅的入幕之宾吗,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等模样,难不成就是想勾了其他主不成,本少主可看不上尔等自荐枕席之人”声声字字句句讽刺入耳,林朝歌只当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有时候你越是不搭理人家,人家越会蹬鼻子上脸。 一袭黑色紧身骑装,脚蹬云纹长靴,红色襥巾翎尾飞扬,执牦牛马鞭的少年郎君讽刺出声,身后跟着清一色的黑袍白衫少年,初见时被小小惊艳过后,剩下的无疑是鄙夷不屑,以色侍人者为人不耻,何况年老色衰之时。 其中倒有零星几个目露贪婪/淫/邪之色,对他们而言,这等上不了台面的玩意,私底下玩玩就可,何至于放在明面上令人堵心,不过这模样,身段都是一等一的,不知在床上是如何风景,竟迷得小国舅魂不守舍。 “喂,本少主在跟你说话,听到没有”安尚厉见林朝歌对他讽刺嗤笑的话半点没有反应,完全无视如空气,就像一拳头软绵绵的打在棉花上,越发火重。 “不就一个上不得台面出卖后/庭/花/的玩意,别以为攀上了皇亲国戚,就当自己是个人物,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子嗓叫唠唠得周围人都听到。 以至于有不少人开始背对着林朝歌窃窃私语,不知情的则在前面好心人的告诉下恍然大悟,看着独立在场中的林朝歌,眼神足渐变了味。 “怎么,难不成小爷说对了,开始恼羞成怒不成,也对,像你们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怎会知礼义廉耻四字”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憎恶之貌。 “在下认为自己比之尔等更是貌似潘安”林朝歌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如初,继而往王溪枫所在之处走去,既然他们都认为自己是以色侍人者,何等坐实这个正名 ,反正对她而言,名声,节操远没有权利在握的诱惑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他可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女子。 “安少主,这玩意恁不识好歹,待会下了场,看我不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同之交好,更应该说是攀附的小黑个出声讥讽,对着远去身影幽芒必露。 “嗯,只不过此事莫做的太过明显,引人起疑,毕竟那玩意现在还是小国舅庇护之人,一时半会腻不了,别忘记了李君意那个傻子得罪人后落得个什么下场”。 听到安尚厉唯独提了前些日闹左尚书家闹得沸沸扬扬之事,众人一阵心慌后怕,谁都不愿步了那倒霉鬼的下路,听话最后李尚书为保官位,打断了李君意一条腿带人上门负荆请罪,而后连忙派人将人送到寒冬腊月的关外,这才平息了宫里头那人怒火,得以保住头上乌纱帽。 趁着马场小厮往马圈里牵马,林朝歌择好乌木马鞭,转身回到众人跟前,待得人牵马过来。 安尚厉当仁不让挑了她中意的乌驹,半路拦了林朝歌道,似笑非笑与她对视一眼,“本少爷等着你栽跟头。”说完牵了马故意一肩膀撞在她身上,将“毫无防备”的林朝歌差点撞了个趔趄 林朝歌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执仗不疾不徐绕着那马走上一圈。 “咦?难不成你这小白脸莫非不知如何上去?”安尚厉骑在马背上高高俯视,话里嘲讽意味昭然若揭。 场中豢养马匹,俱是难得一见千里良驹,多是战马,真真见过血腥,染了烈性,不易驯服。 望着那人倨傲背影,王溪枫抚抚左肩,转身嘴角便露了笑意,不怕死的又一傻子撞了枪口。 林朝歌低垂着的头,嘴角上扬,眼露精光,极好,当着诸人面,那人越是张扬,跌落得越快? 伸手挨个儿抚过马鬃,除了赤霄打了响鼻,其余两马还算安静。 王溪枫担心再次发生同洛阳学堂的事件,先一步吩咐柳阳牵马而来,林朝歌双眼骤然生辉,平日里赤霄养在院外,极难有机会接近。 府中那匹白玉狮子,王溪枫派了专人饲养得皮光毛亮,林朝歌倒是见过几次,只是没必要骑马,平日不喜外出,踏青也专爱毛驴一类,她也就从未生过驾驭之心。 今日得见,名不虚传,手有些痒痒的跃跃欲试。 “赤霄性子烈,乃纯血宝马。非意志坚定之人不得御使,你等下可得小心”林朝歌跃跃欲试,王溪枫不得不提醒在先。 “多谢”林朝歌接过马缰,探手摸摸赤霄脑袋,回身留给王溪枫一个明媚笑颜道:“这回换做你看我了。”说完头也不回,顺顺当当牵了赤霄往场中走去,步伐轻灵,英姿飒爽。 王溪枫眼前只余她回眸时飞扬的得色,望着与赤霄站在一处,林朝歌越发显得单薄的身影,王溪枫若有所思。 这一幕似曾相识回到洛阳之初。 此时马场中央已是重新布置过,回形马道上,十二面彩旗参差错落插在道旁,旗帜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宗政莹等人已是骑在马上,把着缰绳小步挪腾。 “未曾上马,还是真的不会骑马?”踏马而近的安尚厉嘲讽一声,对林朝歌当面抢尽风头,心生嫉恨。 一百二十五、赛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秀眉一挑,手上瞬间抽紧缰绳,蹬着马靴的左脚塌在马镫上轻轻一借力,人已是腾在马上。 半空中纤长笔直的右腿带起一截石榴红衣摆,倏然当空划过,方才还被众人质疑之人,眨眼间已是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之上,就这么身姿笔挺,左手持缰,右手缓缓抚过鬓发。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漂亮。”祝笙歌远远观她动作,不禁抚掌赞道,与之邻座的王溪枫欣然颔首,挺直了腰杆子,与有荣焉。 “安少主,在下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始。”林朝歌右脚轻轻一扣,赤霄已是照着她意思站定位置,头颅高扬,掩不住的桀骜不逊。 安尚厉沉着脸,阴阴看她半晌,转头一鞭子抽在乌驹身上,竟是不管不顾,就这么打马飞驰而出。 林朝歌细眼半眯,当真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阴谋诡计没得玩,明着不守规矩也是理直气壮,飞扬跋扈。 随着金黄色旗帜落下,众人纷纷打马疾驰,林朝歌一身红衣,座下赤霄乌黑油亮,一人一马尤其打眼。旁的男子还小心翼翼控着马缰,留了三方小心,只林朝歌一人如离弦之箭,伏着身子,一骑绝尘。 赤霄得林朝歌竭力御使,撒开蹄子跑得欢畅,快若闪电,清俊骨骼配着乌黑马鬃,飞扬间竟带着嘶鸣,鲜少露了愉悦。 安尚厉只听身后声声催急,把心一横,目眦欲裂重重抽在乌驹身上,眼前不远就是插旗,他怎能眼睁睁看林朝歌就这么简单夺了去? 林朝歌本还心情欢畅,早将安成王之子一流抛诸脑后,这时候不经意间一瞥,竟见得乌驹银白色鬃毛上隐隐浸血,再看那人疯狂打马,几近凌虐,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如此丧心病狂,贪功妄为之人,配不上乌驹宝马。 “少主还是尽早停下的好。”骤然拔高音量,林朝歌冲着前方之人呼喊。 已然有几分疯癫之意的安尚厉回头扫她一眼,厉色更重“让本少爷停下?做梦!”话音方落,手下动作再重三分。 “少爷……”柳阳眉头微皱,已是看出场出情形不对,宽厚手心渗出洗汗。 “混账东西!”王溪枫拍案而起,撩了衣摆就往马场中大步而去。 林朝歌呼喊过后再不劝阻,于疯狂之人所言,话说再多都是枉然。 见他马鞭再次高高扬起,林朝歌脸色彻底拉下,已是跟着出手,挥鞭冲着前方横扫过去,脚下一打马,赤霄仰头嘶鸣,嘶吼而出。 俩匹马四目相对,鼻孔冲响白气,四蹄乱踢,二马横在其间,四方八叉呈堵路之状。 林朝歌挥出的鞭绳在半空快速打了几个闪花,甩在一旁插旗上,发出猎猎炸空声响。 “贱人,尔敢!”安尚厉从未想过会有人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相向,更何况还是在跑马时候。 两人间本就离得愈发靠近,林朝歌突然的以下犯上,突来这么一下,吓得他赶紧收手,强行变了方向避了开去,满目阴戾,恨不得将此人当场挫骨扬灰。 “主子!”被吓着的何止安尚厉一人,连在场诸人也跟着出了身冷汗,远跟在后头已然落下一大段距离之人快速催马打前,急与分一杯羹。 “无碍,继续看下去”潇玉子狭长眼眸半眯,转动着手中刻字银戒。 爱憎分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眦睚必报,又颇有急智,手上马鞭在腕上绕了几圈,即便延伸开来,也伤不了人分毫,看她以假乱真做了狠样,也不过是吓吓人,迫得他收手。 果然,林朝歌唇角一勾,阻了她动作便落后半个身子牢牢跟住,至于道旁插旗,两人都无心过问,打马催快。 “自此时起,在下与少主齐头并进,你我二人就这样跑到终点可好?除非少主大方到逼得在下抢先夺旗。”林朝歌罕见的露出笑意冉冉,看着他清白交加的脸色,一张芙蓉面愈见娇艳盈润。 安尚厉羞愤欲死。唯一的安慰,只余下堪堪能绊住她手脚,至少也让林朝歌一无所获。 但听她意思,自己若是出手,林朝歌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来拦不住她,二来又跑不过那男人,只能这么看着插旗一杆杆过去,强忍着性子,憋屈到极致,想到那人隐约交代,打心一横,袖中布袋碎钉漫天飞舞洒了前头一路。 场外离得远的诸多人看不甚清晰,唯独场中人看得分明,本对林朝歌胜券在握,信心满满的王溪枫见安尚厉行那不堪的小人手段,怒不可遏翻身下场。 林朝歌对这天女散花似的碎钉讥讽一笑,打马越过, 紧紧跟着,对错过的插旗毫不在意。倘若她一马当先,谁知这疯子会不会又在后面不要命的抽鞭子发脾气。 乌驹伤了她心痛,这人若是因此出了意外,她就得跟着倒霉,哪怕就算有王溪枫护着一时又并非是一世,终日还得提心吊胆犯了难。 倒不如像如今这样,两人僵持着跑到最后,打个平手也算不太难看。 安尚厉眼中只有最后一杆明黄色插旗。只要比林朝歌快那么一时半刻,这场夺旗便是她最终取胜。正打算动手,眼角余光瞥见一条鞭影,疾风般扫荡过后,原本直立的插旗已是倒在道旁再难拾起。 “你!”安尚厉怒不可遏,林朝歌居然滴水不漏,所有事情都考虑在她前头,打得她接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安成王少主,在下可没有圈了旗帜回来。”林朝歌目不斜视,过了最后插旗,再没必要与她过多纠缠,语气冷冷淡淡,无端就是令人火大。 这时候除了几身具高位之人未曾挪动,多数人却是早已聚在终点,离她二人本就不远。顺风处听得两人说话,暗自取笑者不在少数。 下轻轻一扣,赤霄后腿猛然发力,就这么高昂着头颅,载着林朝歌嘶鸣而过。 果然与她之前所说分毫不差,竟是与领先半个身位的,堪堪好齐齐越过终线。御马夺旗,终是以平局收场。 围观众人无论情愿与否,皆抚掌相贺。停留在林朝歌身上视线,也无形中多了份眼热拉拢之意。 好的苗子谁都想要,特别是身后背靠当今其姐胜宠不断,家室清白的小国舅一家。 由于她二人领先半程,还有数人在后面稳稳驾着马,众人自是没能立刻散去。旁人如何林朝歌懒得费心,只直直冲着王溪枫打马奔去。 翻身下马接过王溪枫递过来的水囊猛灌几大口,喉结滚动,几缕甘甜随着洁白下颌滑落,掩入衣襟,余眼正好撞到同换下骑马装,一副公子朗朗如月下柳的祝笙歌携美同行。 林朝歌余眼瞥到,快速离开视线,接过王溪枫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拭汗渍。 “林言,刚才你可吓死我了,这安尚厉这小子也不看看你是谁罩的主”林朝歌不置一否,静静听着王溪枫所言。 “林兄,当真是许久未见,不知长安之美可否赏尽”祝笙歌踏步走近,无视周遭打量探究之色,语气一如既往的熟捻,就像许久未见的好友。 “你是?”林朝歌话还未问出口,身旁一直戒备着的王溪枫凑近耳边咬耳朵道;“左丞相之子,祖上三代均是重臣,曾祖父镇国公军功赫赫,祖父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下虽已归隐,士子间却仍然极有声望;其父为太子太傅、其叔父虽不曾入仕,却也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别看他家世好,其实就一书呆子,你若是跟他说话,满口知乎哀乎曰,比学府中的夫子还不为过”王溪枫借着她遗失部分记忆的空缺,可使劲的埋汰其他人。 就差没有光明正大写上“居心不良”四字,这世间好男儿唯独除了他,其他人那都是个渣。 林朝歌愕然,嘴角微僵,他这是将人家祖宗上下三代都给刨得个干净了,林朝歌她一瞬间怀疑王溪枫不是个普通的世家纨绔子弟,反倒更像个挖坟的,心里头暗中非议就可,说出口她是万万不可。 “不知林兄待会可否有空”祝笙歌等了许久未听到回应,见人正面对面咬耳朵,故而再次出声道。 “没空,等下林言要同本少爷一块回家”王溪枫再次没有等林朝歌搭话,径直拉着人就往帷帐里头走,鼻孔高昂拽得就像个二世祖。 林朝歌却忽然松开了被握着的手,探出个头对其回声道;“还望祝兄稍等片刻”。 “林言,你在洛阳不是一向不喜欢那种整日满嘴任义道德的书呆子吗?而且人家都携美相伴,你在过去……”王溪枫心里纵然有在多不情愿,在林朝歌冷冷一眼瞥来,还是乖乖的老实听话。 人跟着走到帷帐,还没走进里头便被人轰了出去,理由是男男授受不亲,哎哟喂,可把他气得眼歪鼻斜,委委屈屈的半蹲在准帐门口,随意拿了根树杈乱画,眼神却不时飘向紧闭的帷帐布帘。 一百二十六、解释清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锦旗飞扬,猎旗飘飘,战鼓雷,花枝颤,香帕舞。 秋季浪漫,看云淡风轻,望远山一片深绿,盈一怀风香满袖,吟一阙秋水长天,携美同游,好不快活。 因这是今日最后一场赛马结束,会场内大多数人已先一步离去,剩下的不过只为等赠心上人花囊香帕,好诉绵绵情意尽相言。 “祝大哥,等下可是要回了”白菱自从在赛马场上见到林朝歌的第一眼就知心里不好,那人光彩夺目,一进出场抓人眼球,那种不安的强烈感越涌越强,明知结果如何,还是忍不住想在他身旁多待一刻,哪怕一秒也好。 这爱,哪怕卑微到了骨子里,践踏入沙土没有半分尊严,她依旧甘之以饴 等到后面祝笙歌带着他不顾交好同撩再三邀请过来找人,她才在难以自欺欺人,修剪得圆润整齐的粉色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也丝毫查觉不到半分痛意,身体上的痛楚又如何能比的上心里创伤来得严重,满嘴苦涩不言而喻,强忍落泪之态。 高昂着头颅,像只骄傲的天鹅,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极需眼泪出闸的借口。 “未曾,淼淼待会可曾先回一步”祝笙歌眼神依旧眺望着方才林朝歌二人离去的方向,双手扶后,自己虽未擦觉到半点儿不妥,可落在有心人眼底则是情意绵绵。 白绫摇了摇头道,双手交叠波浪纹裙,撕扯着手下白兰花香帕,哑着温润嗓音:“可是为了林公子”细如蚊音,轻得风一吹就散。 场内,高台上所剩无几,二人离得极近,微弱不起眼的发音也被刻意放大多倍,听得不能再清楚。 “淼淼可是想多了我同林公子的关系”祝笙歌擦觉到身旁人忽然襟声没有动静,有些不习惯的转身回首见她面色苍白,身形微晃,下唇轻咬出一排小米牙印,心里不可控的痛了一下,说不清那是何种滋味。 等明白之侧初以是难以自持。 随即鬼使神差般开口解释道;“我并无那等嗜好。我同林兄相交不过相互探讨学之礼,加之洛阳交好几分,何况林公子早有心上人伴其左右,淼淼是否过于多虑”未打消她疑虑,最后一点格外加重。 声若珠落玉盘,祝笙歌着一袭白袍,银光笼罩周身,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眼底此刻在倒映着她身影。 “我没有”三连摇头否认。 “祝大哥定是想岔几许”。 白菱没有想到自个多日所恐慌来担忧之事,竟然会听到当事人的当口解释,低垂着头遮掩莫名红了的眼眶,祝大哥他这是在像自己解释他与林朝歌之间的关系没有她所想的如此肮脏,一切不过就是她旁白臆想而出的心头恐惧,一时间整个人乌云拔开见明月,豁然开朗。 多日来,反倒是她经在洛阳学府时青玉的不时挑唆,以至于今日入了魔怔不可拔,祝大哥如此朗风明月之人,何况林公子早已有心上人相伴左右,他们二人,低头轻笑一句,往日嫉妒憎恶风轻云淡而逝。 掀开落下白布帷幔中。 “淼淼莫要多虑,庸人自扰,你是个聪慧女子”。 “王爷,那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等下你可要给她一个教训看,不以为自己抱上小国舅这条大腿就了不起了”万目睚眦的安尚历捂着脸,刚才齐齐到终点后,身下马儿不知为何突然发狂。 他整个人被癫狂状态中的马匹甩到场内唯一一处乱石中,不偏不倚脸着地,正落一块尖石上,把脸摔肿得老高,呜呜咽咽被抬下去时,不忘给人下眼药,哭诉其罪过。 “王爷,刚才我可是看到了,就那玩意使诈,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输,还落得个彻底毁容的下场”安尚厉回想起不久前那幕,冲冠眦裂。 潇玉子只是笑笑不说话,人蠢难不成当其他人都如他一般蠢笨如猪不成,目露不耐的让人将其抬下去,不曾半句好言安慰,眼不见为净,他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林朝歌居然会在最后一刻发难,果真如同以前一样呲牙必报,心眼小得就跟针眼似的。 摇着折扇,腰间玉佩叮嗒作响,行走间一副妖娆之姿,端得勾人。 用林朝歌的话来说,不去做青楼头牌都可惜了。 跟在后边的茶葛手心白布中捏着一根细如银针之物,回想起方才一幕,头皮一阵发麻,果真应了那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想必林朝歌此事过后已经被他划为不可得罪的小人一类。 烟波浩荡,青云直下,云尘缥缈,沿江茶楼上,四人拂袍对立而坐,桌上茶香冉冉,白气缭绕,各色精致糕点摆了一桌。 林朝歌端起放在自己眼前的茶水轻抿小半口,眼眸半垂,随即出声道;“可是还有人未曾到来”卷翘起的眼睫毛半垂,遮住茶褐色眼珠思虑。 现如今正值午时,洽好附近正离长安马场不远,胜在环境清雅,糕点清爽香甜,几人择了此处歇脚。 现在楼阁之中多的是方才一块在马场中人,三三两两相聚一块饮酒做乐,他们没有选择包厢雅阁,选的是临近江南河的三楼,从栏杆下俯视而下,长安美景一角尽收眼底。 “林兄是从何处猜来,在下既请了你又请了他人”。 “诺”林朝歌伸手指了指桌面多余的俩幅茶具,在明显不够。 “林兄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说曹操曹操到,人未见,声先至,白水晶珠帘被人推开,入眼所见的是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对白底秀云纹黑靴。 本给林朝歌敲核桃中的王溪枫看也没回头看,便知来人是谁,没有半分兴趣的继续敲核桃,挑出敲好完整的核桃放在林朝歌面前的白瓷碧桃小盘内。 林朝歌握着杯盏的手晃了晃,无意溅出几点褐色茶自,无意间泛起一丝波澜的心湖再次沉寂如一滩死水,漆黑,森冷不见底。 白清行,当今的七皇子,不日将会入祖藉,此人心机颇深,城府极重,恐不是个好相与的。 “林兄同王兄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当真羡煞尔等一群孤家寡人了”白清行话虽如此,拂袍落座后,眼珠子却是望着坐到最里头,带着白纱遮面孔的白菱,意有所指。 林朝歌微微颌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无疑给人更大的遐想空间。 “我可是听说早在洛阳之时,林兄边同王兄见其双方至亲,本衣物隔日便能喝到你们喜酒,谁曾想你们二人一声不响一道来了长安”白清行挑了一个离林朝歌较尽的位置落下,细眉微挑。 在座诸人对他突如的身份适应得很快,他们本交好的是他这个人本身,而非他的身份,一瞬间的尴尬沉默很快褪散而飞,几人又说了几句长安当下发生的趣事。 趣事连连,连带着提到今日马场之上何等风姿。 林朝歌余刚才对他所言,只是笑笑不说话,不置一词,素白小手捏着王溪枫敲好的核桃入口,满嘴香脆。 只是看了眼面前已经快堆成小山似的白瓷盘,眼角忍不住想倒抽,这人到底是敲了多少核桃,不知道核桃吃多了容易上火吗? 王溪枫见谈话中有提到他,连忙竖着耳朵细听,敲核桃的速度都慢下几分,回想起初离洛阳之时,父亲带他到书房跟他语重心长说的一段话,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 算了,反正无论过程如何,他在乎的只有结果。 “足矣”林朝歌抓着王溪枫再次打算去抓核桃的大手,摇了摇头,核桃吃多了也会上火,何况,这么多的核桃她真心吃不下。 “哦”王溪枫回过神来,看着桌面已经被他敲出个小山的核桃山,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朝歌趁机将一颗剥得圆润整齐的核桃塞进他嘴里,好生堵住他嘴,何况没有道理他敲的核桃一个不吃,全落在她腹中。 哪有人家到茶楼饭馆啥都不吃,就光吃核桃下饭的? 王溪枫嚼着嘴里林朝歌刚塞进来的香脆核桃,笑得眼儿都眯成一团,就像一吃慵懒馋食过后的猫,心里则在盘算着要不要在多敲一丁点儿核桃,然后让人一颗颗的慢慢喂他。 “哟,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可否让本王也来凑凑热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潇玉子摇着折扇抬步走进三楼小屏风隔间。 正谈得兴起的白清行,祝笙歌停下话头,纷纷转头,示意来人坐下一聚聚 林朝歌伸手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心叹不妙,今日个怎么了,一个人接一个,都不带消停的。 不同于林朝歌的偏头疼,王溪枫将林朝歌紧紧护在身边,盯着来人满脸戒备,模样像极了护崽的老母鸡。 “景王爷,洛阳一别,与之在长安中许久不见”祝笙歌起身行礼,等潇玉子点头示意后,这才落座。 端得君子之态,朗风明月,看着都赏心悦目。 “小侄子怎么见到小叔叔都不会叫人了”潇玉子没有理会王溪枫的艴然不悦,修长长腿一迈,径直入了落座。 一百二十七、六人聚首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彻底沦为透明人的白绫吩咐小二新添一茶具,低垂着眉眼,不时信心为身旁人添加茶水。 一副岁月静好,朦胧如月。 潇玉子位置正好落在靠近林朝歌的里侧位置,修长双指夹着刚敲好的核桃入口,挑衅似的横了王溪枫一眼,小样,道行浅,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居然就想学人家针锋相对。 王溪枫差点儿没气的胸腔一阵火气直冲天灵盖,有要不是桌底下林言伸手拉了拉他,他早就拍桌而起,惯的他哟。 “小侄子敲的核桃就是比其他的香,我说得可对,小言言”上挑的桃花眼微微一扫,薄唇掀起,差点儿没呛死才刚捏了一颗核桃入嘴的林朝歌,慌忙接着喝茶压下。 大神打架,何苦同她这凡人扯上关系。 “也不多敲点孝敬孝敬我这个长辈,果然侄大不中留啊!”似感慨万分再次捏了一颗核桃入嘴。 “这是我给林言吃的,有你什么份,想吃自己没长手::”王溪枫将林朝歌面前的核桃盘一股脑推到自己面前,横眉冷竖,呲牙裂嘴的,活像只被抢食的小兔崽子,这模样倒引得在场诸人瞩目。 林朝歌擦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走注视在她边上,又捏了一颗核桃往他嘴里塞,听着熟悉的吧唧吧唧声,耳根子这才清净几分。 对于不请自来的潇玉子,心口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感觉,又隐约带着一丝隐蔽的欣喜,面上犹不显。 其他几人皆是纷纷一笑笑过,打趣他们二人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随着再接方才说下去的话头侃侃而谈。 忽的话头一转,潇玉子把玩着手中圆空方底白瓷薄杯,桃花眸子一扫,似笑非笑的注视着白清行扬声道;“在过几日,你可就得喊本王一句小叔叔,唉,这本是同龄相差无几,忽然一夜之间本王辈分大了一轮,当真有些不适应,我说得可对,小侄子”三句俩言不离小侄子挂在嘴边,明摆着要王溪枫尊老爱幼,继续敲核桃孝敬孝敬长辈。 “你又不是没手没脚,要吃不会自己敲”王溪枫气鼓鼓回瞪一眼,继续心安理得的等着林朝歌投喂。 杏眼嘚瑟挑衅的横了他一眼,小样,就算你辈分压了本公子一轮又如何,林言都还是他的。 林朝歌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祸殃池鱼。 三楼所在之地视野开宽,每个桌落旁都有一小绣梅花三弄或桃梨幺幺之美的宽大屏风,用以遮挡他人目光窥视,楼阁正中间则是一方精致小巧的假山碧莲水榭,案上海棠幺幺,隐逸花香十里,无不清雅至极,引文人雅士附庸风雅。 九月的天夏炎未褪,满丛金英黄客开正艳,木犀十里飘香,海棠不甘示弱风姿卓越,红瓣黄蕊迎风而颤,端得令人无故怜爱,矮牵牛绕墙而生,诉说着初秋之美。 “一声小皇叔,现在叫来又有何妨”白清行起身恭敬行了一礼,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爽朗之笑,收到潇玉子递过来的一枚小巧圆润玉佩,这才拂袖回坐。 “今日本王出来得急,身上未带何等好物,只得一玉佩,这见面礼等过段时日本王在补上”潇玉子漆黑眸中带笑,端过林朝歌刚沏好的大红袍,匝匝俩口,满嘴留香。 “不知祝兄今日唤尔等前来,可是有何要事相商”林朝歌斟酌再三,观之周围环境清雅,这才出口。 若是单独邀请她一人外,倒可解释一二,只是这后到的白清行,不请自来的潇玉子,以及还有最后一名始终未到之人,一切都彰显着事情的不简单,不怪她已小人之心独君子之腹,只不过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何况她可从头到尾未曾忘彻自己所遗留失踪的大部分记忆,端着低头喝茶空隙,嘴角冷然。 “林兄这么一说,我倒想起还有一人未到,大家同是洛阳交好之人,不过是许久未见,趁着秋日正好,一块聚聚罢了”祝笙歌放下喝了一杯的茶盏,望向窗外鸿雁掠窗,麻雀低飞。 继而道:“只不过方才他家小厮来报,说在路上出了点儿小事,恐会在路上耽搁一小会,让我们先行,莫要等他”祝笙歌看了眼从进来后一直低垂眼眸不动声色的白菱身上,眉头微皱,捏着腰间玉佩的手紧了紧,想到待会这儿一圈男子聚会之地,她一未出阁女子是否会有不妥,若是因此坏了她名声,又当如何。 “那人可是我表哥”一说同在洛阳交好之人,王溪枫脑子一蹦跶而出的就是楚沉二字,何况前面才刚在马场相遇。 “既然你们待会还有约,淼淼只得先行一步,莫恐扰了诸位雅兴”白菱对上祝笙歌欲言又止的眼神,大方得体一笑,起身施施礼柔柔一拜,转身往楼下走起,候在屏风外的书颜紧跟随在后。 白绫对于从刚才进来后眼神一直不离她半刻的潇玉子心生恐惧,恨不得早早离去,那种宛如被毒蛇缠绕窒息的感觉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午夜梦回常常湿了枕仅,难以入睡,至于她一瞬间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她要离开,离这个恐怖危险的男人越远越好。 “淼淼还是一如既往的国色天香,大家都是相熟之人,何必离去如此之早”潇玉子折扇半开,遮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含情脉脉不可言的桃花眼,不知羞煞了多少姑娘脸。 “不了,民女想起府中待会还有事,还是莫叨唠殿下雅兴为好”离得那人越近,白菱掩藏在白衫罗袖下捏着绣帕的手指微微泛白,雪白齿轻咬下唇,带人快步匆匆离去,竟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美人已走半刻,剩下的又都是大老爷们,几人倒也放开了说,聊了许会,楚沉才姗姗来迟,来迟的自是需罚酒三杯。 期间杯光斛影,好不快活,平日在如何老谋深算,心机深沉,倒头来不过就是个半大少年,酒精下肚,脑子难免有些犯混。 因林朝歌酒量不行,酒品也实在糟糕的情况下,王溪枫对于每每递过来的酒杯,皆是豪气照单全收,一杯不落,只是没有料想到自己酒量比之林朝歌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一杯倒,一个不过三杯倒,王八笑乌龟,彼此彼此。 日落西山,月渐星移,喝得差不多酩酊大醉的几人才纷纷离去,桌上除了白清行,潇玉子,楚沉还有几分清明尚在,其他几人早已相互酣睡一团,呼噜响翻天。 酒鬼若是喝醉了倒头就睡还好,怕就怕撒酒疯,整个人就像一头十人都拉不回的疯牛。 三人看着醉成一团脸蛋红润,不老实安分睡过去的的三人,皆是满脸生无可恋。 白清行现如今居住的府邸离祝府较近,不过一条街的距离。带着醉酒后安静毫无半分平日君子之态,拿着半空酒壶子叫嚷嚷着要看去屋顶上星星看月亮,聊人生哲学到人生目标。 楚沉阴沉着黑脸,提着又哭又笑又闹的王溪枫上了马车,转身想将唯一还算老实本分的林朝歌一同送回去,谁叫他们二人现如今同居,总不免劳烦景王送人回去。 但见朦胧月色下,潇玉子单指做了个襟声的动作,其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转身抱着唯一一个还算老实不作妖,除了偶尔蹦出几个大胆之词,此刻正睡得香甜的林朝歌上了另一辆黑色马车。 了然不语,掀帘落座,看着实在吵闹不行的王溪枫,楚沉略思小会,直接一个手刀过去,眼眸幽深,方才景王那一眼,他若没看错,当是浓重的占有欲,也不知表弟到底看了那家伙什么,何况与之争夺之人也非是个好相与的。 “王爷,等下我们是先回去还是跟着前面那辆马车”驾车尾随在后,正赶到一分叉离开中的茶葛出声询问道。 “回府”。 许是一路颠簸前行,有些动荡的马车晃醒了正醉酒中的林朝歌,眼带朦胧的坐起来,茶色眼眸水雾涟涟,抬头间正好撞入一对含情桃花眼中,心口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红润的檀口蠕动,脸上挂着不合时宜违和的傻笑,看得潇玉子眼皮一跳。 “好看”许是酒状怂人胆,林朝歌对其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脸,伸出了邪恶的魔爪。 “这人长得可真好看,就是去青楼那也顶顶是个头牌,嗝 我要是有钱,定是夜夜点你”林朝歌打了个酒嗝,没有半分形象的磨蹭着连爬带扑扑向近在咫尺的潇玉子,手上动作不断,嘴里还在振振有词“这脸,这腰,这屁股无一处不好看,美人,你就从了本大爷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坐在外头的茶葛听到林公子惊天发言时,握着绳子的手差点儿没有一哆嗦,撞到墙上,醉酒后的林公子实在是太恐怖了,什么都敢说,就真不怕主子等她每日醒过来后秋后算账。 莫名为醒过来后的林公子捏了一把汗。 一百二十八、醉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美人你长得可真美,给大爷笑一个,嗝~”带着酒香的呼吸混合着微凉夜风。 “哦,是吗,那你认为本王比之于你谁更美。”潇玉子阻止林朝歌继续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手,凑近了来,唇边带笑。 就像一只狩猎的狡黠狐狸盯上垂涎已久的兔子,就等着伸出锋利的爪牙恶狠狠撕碎它,连骨带肉咀嚼入腹。 “当然是你好看!”林朝歌打了个酒嗝,几抹霞红染晕白瓷小脸,微弱夜明珠下,熠熠生辉。 “你可是天下第一美人。” 林朝歌自认为特别老实的回答,裂齿一笑,手无奈被擎住,撅着嘴满脸不乐意,又将染了酒后红艳艳的小嘴凑过去,亦欲一亲芳泽。 本就喝了点小酒有些心猿意马的潇玉子,经过风这么一吹,看着美色当前,又岂会甘当当柳下惠,喉结滚动一二。 低头衔过林朝歌的小嘴亲吻,林朝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花蕊半开珠玉,更弄得潇玉子难受。 等潇玉子触摸到林朝歌身上那一圈的厚重白色绷带,这才不舍的离了这悱恻之吻。 林朝歌茶色眼眸迷离氤氲,潋滟不可方物,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就差勾人上去咬一口,少女莹白如玉的肌肤闪着迷离的光晕。 双手柔软无力的支靠着胸膛,才不至于滑落下去。 潇玉子喉结再次上下滚动,一滴汗至鬓角滑下,滚烫的滴在身下白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主子,到了。”随着茶葛小心翼翼试探的话落。 潇玉子这懊恼的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只得随意包裹了件他的宽大外袍,抱着人快速往府内走去。 橘黄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 奢华精致的房间内,床铺下方堆乱了方才胡乱中褪下的衣衫外袍,积攒了满地。 东方色纱帘无风自动,瑞兽香炉紫烟冉冉。 醉酒朦胧中的林朝歌迷离着水汽晕染的茶色眼眸,望着正松垮披着外袍的潇玉子不知所措。 身下之人竟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诱惑,就跟块玉雕刻而成的人儿似的。 潇玉子伸手抚摸那人(自行脑补)脊背,眼眸黝黑,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可看着一直不作死在她身上随意煽风点火之人,本以为醉酒之中。最为闹腾的莫过余王溪枫,前面他倒是猜错了,这儿还有一个比之更为闹腾之人,空着的手揉了揉有些涨痛的太阳穴,真不知道拿它如何是好。 “乖,摸摸这个,他跟我说喜欢你。”潇玉子沙哑着磁性嗓音,似蛊惑似恳求的将软弱无骨的手往朱红锦袍下摸索。 屋外鸣亭啾啾,紫丁花香随入夜,九月夜渐微凉。 好需春日水暖花开,春苗田盼生野花绕木缠,需等种子发芽后才能抛到田地里头,单靠人力抛瞄的力度以及风势大小。 完事后,林朝歌被点了睡穴,沉沉睡去。 已经清洗过得潇玉子侧躺着身子看着枕边日思夜想之人,看着更添旖旎风光的熟睡美人,只能移开眼。 眼神柔了下来的潇玉子回想起今日马场之上,林朝歌被王溪枫亲吻的额头,低头印下,嘴里溢出低低笑意。 半夜中林朝歌忽然觉得有些冷,抱着身上唯一得热源,将毛茸茸小脑袋实际的往怀里拱,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茶葛盯着眼眶下淡淡的青色眼影,黑衣束发,一夜抱剑守在外头,听着里头不时发来脸红心跳之音,心生惶恐,自己听到了这么多不能知道的秘密,明天会不会就被主人随便找了个理由灭口。 转念一想,主子这是将林公子办了,还是办了,万一明天林公子醒来发现了怎么办!还有明日醉酒来,发现人被自家主子劫走,上门要人的王小国舅,又当如何应对,一夜思虑,始终没有得出个所以然来,愁啊,当真愁如古人一夜白了三千青丝。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第二日将近饷午,宿醉了一夜的林朝歌这才顶着一头杂发神清气爽睁开眼。 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镂空象牙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云纹锦被,侧过身,一架漆黑古琴立在角落,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打眼细瞧室内房间布置,这貌似不是她在王府的房间,更不像王溪枫的房间?难不成,她这是一觉醒来又穿了的节奏。 “哎呀喂,王小公子,林公子还没醒,你等下在过来不可以吗”门外吵吵嚷嚷,伴随着走动的脚步声,彻底拉回林朝歌飞绪的脑洞。 本就躲在外头听了一夜墙角,正提心吊胆恐担被灭口的茶葛,天微亮才刚睡下,结果没躺下几个时辰,接连被人再三吵醒。 得,一听是谁来了,那还得了,脑子一哆嗦,连忙一个鲤鱼打滚,随意洗了把脸,笑脸盈盈出门接客。 做一个尽忠值守暗卫难,特别是做到他这种心腹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强拉着皮笑肉不笑的脸皮,活像花楼逼良为娼的老鸨。 领着怒火中烧的小国舅到了厅内静坐,好茶好糕的伺候着,唯独那点儿没做好,在旁白添了一把无名之火,好心安抚,派人再三去请王爷过来,说有贵客临门,要问他为何不去,笑话,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长针眼事小,尸首分离才恐怖。 结果被告之王爷还未起床,行吧,那就继续瞎忽悠,能拖一会是一会,只是这天南地北双飞客也勾不了人半刻神。 不知不觉中,用余擦汗的帕自己已经湿得能拧出水来。 好不认识挨到午时一刻,主子是醒过来了后因有事匆匆被叫去皇宫一趟,一时半会儿定是回不了,可这昨夜貌似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林公子还未醒,万一身上痕迹被看出来的话可怎么办,茶葛恨不得今日就当没有出现过。 王溪枫一听,啪的一声将杯盏重重扔在地上,怒不可竭,本就如坐针毡屁股更是彻底坐不下去,艴然不悦拂袖而去。 “早”林朝歌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俊脸,脑一抽筋,伸手过去揉搓,手感上佳,皮肤水嫩有弹性,脸上还挂着昨日傻兮兮的笑。 看得一旁低垂着头,不忘细细观察中的茶葛眼皮子直抽,难不成是昨夜之事对林公子打击过大,以至于精神接受不了,开始自暴自弃了? “林言,昨夜你被这小人带走了,你可知我醒过来时没有看见你人,有多害怕,我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安慰”许是上次经历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王溪枫认为,这人吗?还是需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才来得安全踏实,伸手将人圈抱在怀中,下巴搁在瘦削的肩膀上,眯着一对杏言,恨不得将人恶狠狠的融化揉搓进自己骨血中,自此生生世世在也不分离。 “我人不是还在这吗”刚起来时,嗓音还带着独属于少年的沙哑,还带着一丝颤颤奶音,柔得简直要化了人心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先将我内人带走了,等他回来了你在告诉他”内人二字咬得格外之重,显然是动了火气。 林朝歌这才得已挣脱着这个有些令人窒息的温热怀抱,身上衣物同昨日如初依旧,裹胸也紧紧缠绕在胸前喘不过气来,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什么? 闷闷的,难受得紧,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国舅爷,要不你们二人在等等,等下等我家王爷回来,一同吃个饭后在走也不迟。”茶葛舔着彻底被扔在泥土中践踏的脸,拦住二人外迈脚步。 王溪枫冷冷一瞥,锐利森冷。 主子临走之前特意再三叮嘱要留下林公子二人,可这又不能用强,主子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正急得焦头烂额。 门外忽然又报,郡主来了。 郡主,要说偌大长安,乃至整个大周朝谁最令人头疼讨恶的,莫过于此人当仁不让,当今陵亲王之女,现如今正值十五周岁的平阳郡主,最恼人的还是她如狗皮膏药对主子的死缠烂打。 至于现如今主子身边若是周围有任何雌性生物离得近了,又是一场滔天大难,就连养的猫都必须得是公的,夏日近身蚊蝇也得是雄性才可。 茶葛此刻内心是欲哭无泪,笑得神情扭曲,主子,你什么时候不出门,怎的偏偏挑这个时间点,难不成就是为了让他一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好溃不成军。 鼻尖因紧张已经渗出细密汗珠,让他独自一人上场打仗都好比在这些人精面前装疯卖傻。 “郡主,我们王爷今早有事出门了,现在还未回来,可要晚些时候在过来。”留着一撮小山羊须,靛蓝色直襟衣的管家田福山正领着一个年越十五六岁,梳着留仙鬓的妙龄少女。 侧目所看,刺目得有些晃眼。 小剧场: 林朝歌:听说你又被抓了!(吃惊脸) 韭菜:对啊,为了给你们安心开个车实在是太难了。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难。 林朝歌:其实清水挺好的,太多了虚。 韭菜:那是你们虚不是我!(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一百二十九、荣色殊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女头上喜黄金装饰璀璨之物,金萝丝花,牡丹珍珠簪用以点缀,光彩照人,肤如凝脂,一对狭长风眼微微上挑,显示娇憨不讲理的高高在上,脸覆细腻/白/粉/,淡化了五官之美,涂着艳红唇脂的嘴不满正恶狠狠盯着厅中二人,无故多了几分恶俗。 内罩杏色连衣裙衣襟,外套海棠红绣并蒂莲宽大衣衫,下摆海棠花裙摆随着走动泛起如浪波澜的明媚少女缓缓踏进。 跟随在/后/进/来弯腰做赔的管家脸上表情也不大好,就像便秘一样来得难受,不时趁着空隙给茶葛递眼色。 厅内布置雅淡得甚至称之冷淡,一套南溪木桌椅板凳,外加一副宽大万马奔腾图,寡淡冷清。 “既然你们有贵客上门,本公子也不好意思不在多在叨唠了,等下次你们王爷回府我在带林言过来谢礼就好.”王溪枫对于刚进来的少女没有半点儿好感,英眉微颦,这人简直就是个无理取闹恃强凌弱的泼妇,有哪个女子会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无礼挥鞭打人,口出恶语。 为的只不过是那人无意中拦了她外出马车前行,竟活生生想将人打死,心肠恶毒的蛇蝎毒妇。 牵着还有些明显还未完全睡醒,看模样正处于昨夜宿醉状态中的林朝歌,眼神都未施舍再三留人的茶葛,他可是在初来京中之时便听闻此郡主的劣计斑斑,可见不是个好相与的。 连带着待在同一方小天地呼吸久了,连这空气都莫名污浊恶臭几分,沾在身上尤为不喜。 “站住,这人是谁,见到本郡主难道不知道行礼二字吗!”普一进内,平安郡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正带人同茶葛争执走人的王溪枫,哪怕身穿男装依旧掩饰不住其姿色殊美,恨不得将这狐狸精的脸皮给扒下,看他还敢乱勾引人。 “茶葛,你们景王府的门栏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连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下巴高扬,讪笑讥嘲的嘴脸令人作呕。 “这种不知打哪来的狐狸精不嫌府中沾了sao/味。” 林朝歌微微侧挪身子,眼眸半垂,躲在王溪枫身后,嘴角挂着看好戏的心态。 “哦,你是在同本公子说话吗?怎么都不说清楚点,是早上没吃饭还是出门忘带脑子了.”王溪枫嗤笑一声,满目冰霜。 对于这女人突如其来的憎恶嫉妒心生不喜,也难怪那人会不喜他,不止心里丑陋,就连这外表都是一样的浑浊不堪,令人作呕。 “此等贱民见了本郡主胆敢不下跪,别以为仗着这张狐媚子脸潇哥哥就会看上你,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下/贱/玩意.”女声高扬尖叫呵斥,刺耳的划破耳膜。 平安郡主本就嫉恨此女子容貌生得较极好,又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景王府中,得潇哥哥身旁人好生伺候着,肯定是哪个楼里来的恬不知耻的扬州瘦马,仗着她人还没入府堂而皇之的行下作勾引之事。 她本就脾气火爆,加上家里宠爱过溺,趁着潇玉子此刻不在,偌大王府中无人敢动她,狰狞嫉妒的挥舞手中黑皮长鞭,横空作响,气势如虹之逼王溪枫面门,若他当真是女子,容貌尽毁,这辈子基本毁了。 一旁的林朝歌也在这一刻,浑浊的大脑彻底理清平安郡主这突如其来的敌意为何。 又气又好笑,竟是错把王溪枫误当女子,不过此女心思实在阴毒,想必这些事平日没少干过,对于她惹了不该惹之人,也时候吃得苦,林朝歌不理会他们二人,伸手指了指正欲过去帮忙阻止的茶葛,锐利眸子一眯,冷眼回视。 “什么玩意,当然是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的玩意”一次俩次害他都在林言面前丢了眼,加上这无缘故的憎恶,那挥舞的鞭子直冲自己脸上招呼,真当他是软柿子不成,王溪枫火气蹭蹭直上,俊颜黑沉滴墨,抬手抓住直逼而来的鞭绳,用力一拽,鞭子入手,二话不说,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满室惊愕。 有着武功功底的茶葛看得分明,只是没有上去搭手的意思,一是林朝歌的有意阻拦。 二是对于仗势欺人的平安郡主本就心生不满许久,仗着是主子的远房表妹,自认为自己是景王府上未来的女主子,期间不知打杀了多少丫鬟小厮,景王府现在差不多是和尚庙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她的原因,恶人自有恶人磨,他倒落得个看好戏的下场,何况主子早就对这女人心生厌恶,只是没有作为罢了,王小国舅今日这一手,当真是令他佩服,主子今日若是问起此事,也可辩解大错不在他。 “啊!!!”平安郡主捂住流血的脸尖声狰狞着脸大叫,“你这个贱民,本郡主要杀了你,来人,还不赶紧将这贱民拉出去铡了”平安郡主被这突如的刺激打击得口不择言,宛如疯婆子上次撕扯着王溪枫。 刺鼻的猩红淌了满脸,模糊了视线。 张牙舞爪的平阳郡主还未近前,便被一脚踹在心窝子,脚步后退澜沧,彻底晕了过去。 丝毫没有半分愧疚的王溪枫揉了揉鼻尖,小声解释道;“林言,你要知道我以前是从不打女人的,只是这玩意实在是不能称之为女人了”虽然细小,带着一丝奶音,仿佛他才是受了极大委屈之人。 林朝歌看眼已经被抬下去的平安郡主,光洁地上淌了一圈浓稠血液,已经低头拉着自己袖口,委委屈屈的王溪枫,怎么也无法将刚才那人连接起来为同一人,眼角抽了抽,还是说其实身旁人不去做个奥斯卡影帝都可惜了。 “府中有事,我们也不好在多加叨唠,等王爷回府,我们哪日有空定当登门拜谢”林朝歌心知也不好在这多呆,哪怕在醒过来的那一刻,心里迫切的想见到那人的心理,也被强烈压下。 “好,王小国舅林公子慢走.”茶葛让人外出送送人离去,自己好和田福山看望平安郡主的伤口如何。 马车轮子在青色街道上骨碌碌转动,马车中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欲望,林朝歌则是因为昨夜宿醉,此刻酒未全醒,加上一日未曾进食,整个人昏昏沉沉有些难受。 “林言,你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在叫你”王溪枫恐林朝歌在马车上睡得不舒服,将人的身子平躺着,脑袋搁在自己腿上,提醒马车外的柳阳速度放慢一点,尽量平缓而行。 “好.”林朝歌倒没有过多矫情,枕着膝盖,沉沉睡去,今早醒来,昨夜,她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记忆? 等潇玉子赶回景王府时,茶葛正跪在书房战战兢兢请罪,没能留下林公子,对于平阳郡主在府中错手被王小国舅毁容之事,也是一笔带过,很明显,主子明显对于前者更为生气。 “本王让你留个人都如此难,嗯?”潇玉子端坐高位,语气森冷不带丝毫感情,平静黝黑的瞳孔不起半分波澜。 “回主子,是小的无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越是找借口死得越快,不如大大方方老实承认为好。 “自己下去领罚,等下唤茶生过来伺候.”一袭滚金绣祥云玄袍衬得他更加轩昂挺拔,玄色广袂随着步履的行进而摆动。 “诺,小的多谢王爷”心头堪堪松了一口气,茶葛心知此去暗营,没一俩个月是出不来了,心里头默默为自己得卯生兄弟茶生点了个蜡烛,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好弟弟,哥哥在暗营等你回来。 与此同时,皇宫内 “什么!你说小枫他这次将一郡主的脸给毁容了”保养得宜,宛如二八少女的柳贵妃收到从宫外传进来的消息,惊得摔碎自己平日最爱的一盆双生牡丹。 花枝乱颤混合泥土污了雪白地面,生/性/爱/洁之人绣鞋沾上不曾理会,伸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平日老实不惹事,一惹就是个大事。 “回贵妃是的,此事千真万确”粉色襦裙的圆脸小丫鬟的头低的已经恨不得钻进地板里,谁知道少爷来长安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就惹了这么多麻烦。 “帮本宫收拾一下,本宫要面见皇上 .”柳贵妃对于这全家从小溺爱长大的弟弟那是没有半点儿办法,最多就是跟在后面帮忙收拾乱摊子。 所幸自己入宫后圣宠不断,爹又是一向中立的保皇派,除了她的肚子不争气,还有这不成器也比其他纨绔好上一点的弟弟,其他堪称完美。 皇上对她所求之事,只要不太过分即可应了要求,比如上次之事,可是害得一向女红糟糕的她磨了个十指出血。 何况信中所言,是那不张眼的郡主先动的手,祁汜不过为求自保下手重了一点,可你往哪抽不好,怎的偏偏往人家小姑娘脸上招呼了,这不是存心在给她找难题? 柳贵妃急得在殿中来回走动,无故晃花人眼。 看来她得尽早修一封书信回家,免得这祸害无法无天,三天两头让她收拾烂摊子。 一百三十、旧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宫灯通明,映天素白的朱红高门,红烛摇曳。 “皇上,柳贵妃求见”尖细刺耳的嗓音似能穿破人的耳膜。 着明黄绸衣,外罩深青外袍北宸帝正在寝宫内点着油灯看着手下暗卫传来的深色奏折,眼神忽明忽暗,对于自己这个年纪小了一轮有余的小叔子那是又笑又气。 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好气。 “皇上,可否要请柳贵妃进来”内侍缩着脑脖子,小心翼翼出声道。 “你告诉柳贵妃,朕乏了,有事明日在来”北宸帝揉了揉看奏折久了有些酸涨的太眼珠子,深夜来此,还不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弟弟。 放下奏折,喝着柳贵妃方才差人送进去的滋补养生汤,眼中柔情万分。 对于心爱女子的家人,他还是愿为其庇护几分的,何况他们一家子人都对皇权忠心耿耿,就连这最不省心的小叔子也没有一般纨绔子弟身上的通病,何况前俩次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实本分得紧,有空得让柳妃带她这弟弟进宫一趟,好生敲打一二。 所以说这人心能有多偏,偏得可以到咯吱窝里头。 “诺”。 “皇上可有说了什么”候在外边的柳贵妃心里实在不安,伸出着脖子就要往里伸,哪有平日半分镇定自若。 “陛下说了,此事柳贵妃无需操心,错不在小国舅”内侍清了清嗓子 扬声道。 “哦,如此,本宫放心了,此番多谢公公”柳贵妃脱下自己带在身上的白玉镯子递过去,李公公只是摇了摇头拒绝,往里头走去。 柳贵妃入宫多年,圣宠不断,哪怕膝下无一子半女伴身,可架不住帝王心里有她,自己若是收了她礼 难免被帝王所揣摩一二。 对于这个一切毫不知情人,此刻在搂着人在屋里睡得正香。 月至半空,酒醉半酣,皎洁望舒折射枝蔓枝,枝桠上光线晦暗,投射一地剪画影影绰绰,风徐来花叶簌簌。 “主人,你安排的事情已经布置妥当,那家花楼会择日重开,只是此次”黑衣蒙面的黑衣人隐在树荫阴影下,同夜色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无妨,钱不是问题”淡淡的似从鼻尖冷哼而出,苍白不见阳光的手指飞速翻动着接连几日送过来的红泥密封,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渗人入骨的笑,不时轻声低笑几句,惊飞落地夜鸟扑棱棱展翅。 此情此景,诡异分明。 “主人,张伯那边已有人找到那伙人的下落,是否?”黑衣人举手横在脖间做了个手起刀落狠辣之势。 “无妨,继续跟下去,切记莫要打草惊蛇,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句句似狞笑黯然,嗓音又带着独特的雌雄莫辨,弄得每次回话的黑衣人后背总会不由自主渗出一身冷汗。 “无事便退下”随着话落,树影侧之人早已不见,独留一地枯黄落叶,无意踩碎揉搓的细小花瓣,待人离去,那人弯腰捡起地上一片枯叶,碾碎入土,来年化作春泥更护花。 夜间,独属于九秋的第一场秋雨不约到来,淅淅沥沥滴打屋檐街道青石板,打落一地无辜残红,卷了林花又叹六月匆匆,冲刷夏日遗留闷热酷暑,长安街道用以排水之地如小溪而流。 屋内门窗紧闭,杏黄色床帘放下,流苏蕙子晃动,依旧遮挡不了入耳雷鸣。 “林言,没事,只不过是下雨而已,你不要害怕,不怕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漆黑如墨夜空忽然一个炸雷腾空而饷,冲破层层雨幕,钻入耳膜。 林朝歌通红着眼眶,苍白下唇被咬出嫣红血丝,整个瘦弱的身躯抱团深埋柔软进锦被中,身子不停哆嗦着。 室内灯火通明,点着浓重安神熏香,王溪枫张开双臂紧紧搂着深陷恐惧无可自拔的林朝歌,缓缓的轻拍后背,嘴里温柔大声的安稳,已求平缓着她内心恐惧。 “啊!走开!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走开!都走开!” 陷进癫狂状态中的林朝歌死死咬住没有半点儿血色的下唇,不时尖叫,双目赤红,面色苍白如纸,就像一月份的柳絮飘零无助,浩瀚大海中孤立无援的一根浮木,死命的想抓住身旁足矣温暖她之物。 “林言,不怕的,我会陪着你,陪着你一辈子上至黄泉碧落,乖乖的把头伸出来好不好,不然会闷坏的”。 “林言,你有我陪着你,往后余生,我都在”王溪枫揪着人就要往裹成一团的人往外拖,闷了这么久,再不出来,可是会出毛病的,到时候心痛的还不是他。 “不,我不要,你们都是坏人,走开!给我走开!”林朝歌缩着角落里钻,耳边不时回荡着窗外雨打窗棂,肆虐娇花木犀,电闪雷鸣凭空炸响。 脑子浑浊无一物,就像幼兽试探伸出张牙舞爪的牙齿,驱赶一切靠近她之物。 也想一个缩在自己乌龟壳的胆小鬼,不愿露出自己软弱无助的一幕,她求的只有这场风雨快些过离,还她一片心里净土,让她沉沉睡去,不在恐慌漆黑梦境。 “林言,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王溪枫啊!”王溪枫他不知道在捡回林朝歌的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令她一到下雨天还好,最怕的莫过于刮风下雨之时,整个人显如癫狂之貌,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不知道做什么,只是抱着人一遍又一遍的诉说着,呼唤着她尚存在几分的清明,始终不忘将人从锦被中揪出来的心。 雨下到早上依旧没有停歇,好在下半夜雷响已停,室内加大剂量的安神香起了丝丝作用,床下是打翻了的棕褐色药碗,脏污一地,染了雪白柔毯。 “林言,不怕的 我会一直陪着你 永远”。 王溪枫瞳孔布满血色红丝,细白手指穿插着一头如瀑布青丝,躺睡怀中是骤然睡着,眉头自始至终紧皱不展的小脸,揉了揉泛着酸涨的眼睛,心口那口大石终是落下,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掩被入睡,将那人不安分的小脑袋靠着胸口位置,双手环她腰而眠。 不出意外,林朝歌在那夜过后,整个人突然害了病,急得王溪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烫头。 听说友人病了,祝笙歌楚沉白清行等人纷纷上门探望,皆被王溪枫黑着脸赶人,美名其曰,莫要累着,打扰到了病人休息。 大雨过后,花园娇艳之花所存无几,一副堪比寒冬到来的萧疏感扑面而来,林朝歌穿着单薄白绸睡衣,外罩雨青色秀竹外袍,黑底白皂鞋,满头青丝不扎不束,任由其披撒在后,整张小脸无一丝血色,不时窝拳凑近嘴边,低头轻咳几声,无端一个令人心疼的病美人。 “林言,你病没好,怎么还总是往外跑,柳阳这小子又死哪里偷懒去了”担心底下人伺候不好,王溪枫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浓稠药汁放下,嘴里不满的嘟哝着,这人怎的都不会好生爱惜自己身体。 “无碍,何况我在屋内呆久了,不如出来园中透透气好利于病情恢复”林朝歌弯腰摘了一朵花开半骨朵的独尾花,低头轻咳几声,眼中带着一抹黯淡之色。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距离剧情原地已经越来越近,内心恐慌更甚。 何况这具身体的情况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衰弱着,书中剧情还在按大概路线走,唯一有改变的无非就是祝笙歌与白菱的感情一如既往的浅薄不可见,摸不清看不着。 白清行的爱而不得,愤怒黑化也还未到,只是据她观察,白清行丝毫没有书中描绘中的对白菱情深根种,何况书中有关于潇玉子的笔墨着重不过寥寥几笔,白绫又是为何惧怕她这个有过婚约的未婚夫。 事情貌似越来越有趣,同时暗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布局,等着猎物踏进去,吞噬。 “那你出门也不多添一件衣服,万一你要是病情加重了,心痛的可是我,这么大个人了,都不懂照顾自己身体”王溪枫摘了一朵赤红木槿花趁人不注意插在林朝歌鬓间。眼底带着丝毫没有掩饰的惊艳。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清素若九秋之菊 他家林言就是好看,下次要不要换一朵牡丹试试,世人皆说他容貌生得过于精致女气,可林言容貌与之相当,为何从未有人谈论过,只是好奇若是林言穿上女装因是何等国色天美不胜收。 王溪枫想想就美得冒泡。 被簪花的林朝歌愣了愣,随即作势就要拿下,王溪枫伸手阻止,轻咳一声,脸带一抹红晕道;“你别摘,你带这花好看”。好花配美人,赏心悦目,身后还握着一撮撮开得正艳的粉色马丹樱。 大周朝有着男子簪花为美的习惯,快速在文人雅士争相模仿,每到睡眠大型活动之日,街上无论男女鬓间,发间总会别一自己钟爱之花,其中尤已牡丹为贵,月季芍药次之。 一百三十一、三人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七皇子殿下来了”柳阳领着龙章凤姿的白清行走进花园假山处,对于大老远就看见正在误打情骂俏中的二人,有些心虚的往后瞥了眼,缩着头不在往里踏进半分。 白清行招手让随行人退下,自己独自靠近。 白清行是在林朝歌病中那几日举行的册封典礼,正式入祖藉,改名为潇景行(我们还是用白清行来称呼比较好)贵为当今圣上第七子,听说圣恩隆宠,风头一时之间盖过其他几位皇子。 少年一袭白衣翩然,一双眼明媚非常,不过十七、八的年龄,身姿还未完全长开,但眉眼已具形神,特别是他眼角还有粒浅红的泪痣,看人时明明带着冷光,却不由便会使人随着心弦乱动,心智不稳。 长长的发束在脑后,只留几缕自鬓边滑下,随着殿中清风轻飘若絮,嘴角恰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显笑意。 园中花柳飘飘,花枝花蔓花叶落了一地绯红,残红挂枝美如初。 “哟,看来本殿下来得不是时候”白清行笑着指了指正暗中对着王溪枫翻白眼的林朝歌,和不时望着人看痴了傻笑的王溪枫。 显然他们二人对他突然到访并未有过多排斥。 他早在洛阳学府之时就认为林朝歌姿色殊荣长得颇为女子,可每每对之王溪枫一块相比较,又好似不那么像了,今日小脸苍白,病中身子骨未好,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颊处浮现俩抹可疑红晕,看得移不开眼。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莫不过如此。 “没有的事,七殿下能来,小院自是蓬荜生辉,在下自是欢迎,林言,你可别想趁机把药倒了,趁着还温热着,赶紧喝了”王溪枫杨声笑眯眯道,后者自然是对林朝歌说的,有外人在,怎么样也得重振夫纲,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正打算趁着有空来访,偷溜被喝止的林朝歌嫌弃望了眼冒着咕噜咕噜,黑黝黝散发着阵阵苦臭味的浓稠药汁,当即拉下一张白脸,满脸写着抗拒。 世界上怎么可以有那么难喝的东西存在。 “七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林朝歌端碗闭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皱着一张老人脸,嘴里哪怕喝了茶水漱口,在含了块蜜饯,那股子苦涩腻腻的味道依旧在嘴里挥之不起,令人反胃。 指尖轻轻颤动指着那物,那是一刻也不愿在看到这个空了的药碗,仿佛那股子味都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这苦也实在是过于难埃,现在的她简直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本殿可否借林公子一步说话”白清行往前一步,逼近林朝歌。 “七殿下有事不妨直说”林朝歌后退几步,内心忽然警铃大作,惶惶不安,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见机行事。 “还请小国舅在外稍等片刻”白清行从进来后,视线游历一刻不离林朝歌,眼中是一闪而逝的惊艳,显然今日醉翁之意不在酒。 林朝歌点了点头,对其身旁人轻语几句,身后是大片大片的各色娇艳大丽花,衬得人犹如画中仙,一不小心便会在眼皮子底下羽化成仙,一去不复返。 王溪枫骤然在心有不愿,也遵从她的意见,不情不愿的端着红木油漆托盘一步三回头往院外走去, 临走之初,不忘趁着人不注意偷香一口,不满的嘟哝一句细小得彼时风一吹便散的不舍。 人至假山转角消失,最后一片杏黄色云纹衣袍彻底迷灭视线所及之地。 独留二人静立园中迎风而动,林朝歌耳边还在回荡着王溪枫离开时不忘回声细视线心再三嘱咐;“林言,等下有事记得唤我,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不禁有些失笑,不过就离开一小会儿,又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何况还在在他自家的院中。 林朝歌点了点头,摘下王溪枫簪在她鬓间香花置于掌中把玩,拂袍施然入坐,身为主人的自会为客人斟茶以待;“七殿下刻意支开人,可是有何要事需同草民诉说”嘴角微僵,目光冷然。 “林公子一如既往是个聪明人”浅笑出声,修长手指轻轻扣动桌面三下,继而道:“实不相瞒本殿今次前来所为的不过一件事,而此事恰好同林公子有些关系罢了”端起杯中新沏茶水一饮而尽,墨色深瞳冷眸回视。 “哦,是吗?七殿下不妨直说,”林朝歌嘴角轻扯,心中不安越发强烈,以至于心脏莫名要跳出胸腔,面上犹不显,冷清自待。 “林公子可知十多年前的一庄陈年旧案”白清行注视着人的眼睛,观察她一瞬间变化,手指扣动桌面,发出有节奏之音。 一敲一点一打宛如打在人心试探边缘。 “此案件年带久远,在下又怎可知”林朝歌弃掉手中把玩花蕊,展艳悠然一笑,不过无稽之谈。 “七殿下难不成忘了草民乃是洛阳人士,家父更是土生土长洛阳人,此番来京为的不过是求学,将来有一日好入朝为官,造福一方百姓”。 “林兄莫要紧张,只不过本殿手下正好有人查到十年前那场被灭门中仅存者的下落,巧的是,其中还有另外俩波人马也在查找这事,若说整个长安之中,本殿唯一认识的林姓人,唯林公子一人”话中有话,言中试探。 “本殿不过好心提点林兄一二,莫要被害卷入内”。 白清行等了许久未见回应,人只是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色变化,不免有些懊恼,不过话既以带到,接下来就静待坐等好戏上场,相信他的直觉一些没错。 “林兄最近身子骨未好,无事还是少出门为好”白清行转移话题,拂袖起身,眼中似笑非笑,就等着贪吃的鱼儿上勾,好来个一网打尽。 “草民不过是正好同占了林姓罢了,何惧之有,更不明七殿下忙里偷闲过来,就单单只是为了告之草民林姓之事,清者自清,无需在怀”林朝歌端起桌上茶杯,轻抿小口,眼眸半垂,遮住一片森冷。 “本殿话已带到,言尽于此,至于林兄心中所想,本殿丝毫不感兴趣,只不过有一物还是转交给林兄为好”白清行端起杯中剩余茶水一饮而尽,对外打了个响指,一名黑衣人端着一方深色紫檀木小盒出现。 白清行接过放在桌上,起身走人;“里头的东西林兄还是看下为好,说不定对于林兄所缺失的记忆寻回有所帮助未可言”微微上挑的狭长荔枝眼此刻迷雾着一股子漆黑渗人。 “多谢七殿下”恭敬行礼。 “本殿临走之前,莫得还是多嘴道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望林兄好自为之”爽朗的笑声随风飘入耳。 白清行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向睿智,万事皆不放在心上的皇叔独独对此人多有关照,还有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药死心塌地,千里迢迢寻人的王溪枫,刚才就连自己一瞬间都忍不住为其殊色所惑,难不成此人当真是妖物转世不成? “七殿下慢走,恕草民有疾在身,不能远送”林朝歌听言骤然一愣,掩藏在袖口下的拳头微松。 目送人离去,冷眸幽深,来回在院中镀步走回,连一向惜花人无意踩折几株花瓣也未曾在意,脑海中回荡的只有最后一句,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为了试探她。 还是说这人知她失去记忆之事,可观其上次聚酒之初又无半分不妥,别说不光自己瞒得好好的,连平日外出都有王溪枫打掩护,他又是从如何得知得。 难不成,瞳孔猛缩。 眸色深如点漆,在她眸低投下一片阴影,这人过于危险,日后还是好生少接触为好,恐慌折下的娇艳花枝随意扔在一旁。 对于送过来的锦盒,林朝歌还有要看的打算,匆匆收了回屋,翻找着自己储藏的暗格,一窝蜂塞进去,眼不见心不烦,拉过锦被盖头,沉沉睡去。 事情还未到自己足矣掌控的地步,有些事情最后先别冒出半点苗头,否则一波不平,一浪又起,弄得人心力交瘁,得不偿失,至于那人,每每想到总是烦闷无可言。 结果人才刚睡下没多久,景王爷来了,得了,一个鲤鱼打滚,起床接客,啊呸,起床迎接贵客! 自那日过后,林朝歌貌似总在街上不经意间会遇到潇玉子,连带着每次想当自己独自出门时,王溪枫总不放心的跟随左右,以至于三人经常街上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总会碰到。 针锋相对的二人姿色殊荣,周身气质不凡,往那街上随意一站,自成独成一道独特风景线。 林朝歌抱着一小袋糖炒栗子,静立在酒楼门口等着那二人吵吵闹闹,不时往嘴里塞进去几颗。靠着朱红院柱,细眯着眼儿,昨夜晚间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凉意。 宣誓着炎夏已过,金秋到来,预示着寒冬腊月也快了。 一百三十二、无妄之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言言,几日不见,身子骨可曾好些了,上次本王送去的千年人参可曾入药。”潇玉子不理会王溪枫的针锋相对,眼前之人才是最为重要的。 折扇轻摇,一对勾魂似的狭长桃花眼无处不在安分他的魅力。 “挺好挺好。”林朝歌对其霁颜一笑,倚风含露,似轻颦微笑,盈盈脉脉。 酸得一旁的王溪枫心里头直冒咕噜噜酸水,难受得紧,抱胸颦嘴,往日林言里都没有这么对他笑过,怎的就对这野男人笑得如此灿烂。 难不成真是应了家花没有野花香。 王小公子很不开心,他吃醋了! 吃的还是莫名酸醋。 ”强势牵着林朝歌的手,语气可怜巴巴带着小媳妇的捻酸吃味,“林言,你平日都没有这么对我笑过,我吃醋了,很不开心。”却在林朝歌看不见的位置,恶狠狠的挑衅了眼潇玉子。 林朝歌“……???…”。 “林言,你看你前面还对他笑了,”王溪枫用力掐了林朝歌一下,诉说着他的不满。 林朝歌只是转头笑笑不说话,任由对方甩小脾气小样,把他惯的,看他能的。 “既然遇到了,相逢皆是有缘,不若让草民做东,宴请王爷一顿,好答谢上次醉酒留宿之恩。”林朝歌捏了捏一听还要请人吃饭,顿时整个人就要气炸毛的王溪枫,无奈只得顺着撸毛。 见人还是没有打算消停,打算不依不饶,冷冷瞥了一眼过去,王溪枫顿老实不在多说,眼底却在控诉着不满。 “好,美人相邀,本王岂有不去之礼。”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美的得不可万物。 “林言,我就说这人是个登徒子,你看成天把美人二字挂在嘴边,简直就是色欲熏心,俗不可耐。”王溪枫后面虽同意了三人一快去吃饭,可在这短短一路上,总忍不住嘴碎讽刺,可又担心林朝歌嫌他像妇人一样喋喋不休,刻意压低声响,用词文雅刁难。 大到衣着容貌,言行举止,小到连今日佩戴了上面香囊簪子都可挑出毛病,字字句句往其人品不堪,昨日流连花街柳巷上提。 林朝歌在旁边听满头黑线,这傻子到底是有多怕她会猪油蒙了心。 反观观潇玉子自始至终离他们一米左右,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到好处。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冷风拂面,行走在唐人间,林朝歌眼望着体味着这都京的繁华喧嚣。 “有小偷,快抓住小偷。”人来人往喧闹的大街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伴随的是追随叫骂的脚步声。 林朝歌微愣,随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等的机会要来了。 “来人啊!有小偷!快抓小偷。”名门小姐家的银袋子被撞过来之人顺手牵羊顺走了,小偷本认为天衣无缝,却歪打正着这一幕恰好落到同行的另一公子眼底。 眼见身后人越赶越近。 慌不择路的小偷趁着彼时街道人流量大,哪儿人多便往哪儿钻,心思慎密。 林朝歌推开王溪枫欲伸过来的手,往追赶小偷的那个方向微微侧身,她在等,等一个时机重回学府,一直碌碌无为到底也不是个头,何不破釜沉舟,已求一线生机。 “林言,你身子骨还未好利索,万一他们撞到你了可怎么办。”王溪枫怒瞪周围不时往他们这边挤之人,这街这么大,怎生得都往他们这边挤,生怕旁边没位置不成,在瞪走一人后,径直翻了个白眼。 林朝歌只是笑笑不说话,掩藏在袖孔下的手却紧紧捏着一张小纸条,刚才趁乱塞给她的,心里则在盘算着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有意无意给她的诸多房产地产,酒楼一类,王郡守那头是否已经开始起疑,世人皆谈江南水米指乡多富仓,睡又能料想到洛阳郡守生财有道,私底下富可敌国。 潇玉子自始至终都在离他们一米左右的位置,眼神一瞬不离林朝歌,自然能听到王溪枫小声碎碎念,以及林朝歌掩人耳目的细小动作,不需自己吩咐招手,茶生了然离去。 “来人,给本公子抓住那小偷,重重有赏”。 “天子脚下,怎能容忍无视王法之辈”年轻俊秀的公子哥领着身后跟随的棕色短打护卫紧追不舍,引得不少自诩热血好心肠之人纷纷加近。 本是在普通不过得抓贼行动,在有些人的刻意渲染下,反倒成了浩浩荡荡得武力游街示众。 林朝歌被王溪枫护在最里侧,脸色挂在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嘴角控制不住微微上扬,闹吧!这事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力。 “我们不妨上楼歇脚一二,总比在楼下无意被人踩到也好”默不作声的潇玉子忽然出声,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林朝歌又岂能不知,哪怕就算知道又如何。 “小言言认为如何,晚些时候在去用饭倒也不迟”。 “就算你不说,我跟林言也正好打算上楼歇歇脚。”王溪枫不甘的再次出声,反正他是半点儿不喜欢潇玉子此人在他家林言面前刷存在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朝歌点头应下,王溪枫自也是同意的,何况现如今整条街都因这突然出现的小偷,给搅得乱糟糟得宛如一池浑浊污水,到不如上楼喝茶听曲来得游哉。 林朝歌抬头望了远处,碧浪的天空如水刷洗过来得明亮透净,没有一朵白云在上边点缀,就像一颗皎洁无双的蓝水晶。 长安店铺高院总爱将自家养的名贵花蕊,或是花开正艳的繁花一排排摆在门口让过往行人欣赏,若是得了一句夸奖,那是得乐上一整日,当然,前提未经主人同意私自摘花,这在长安城中可是属于犯法的大罪,轻着赔钱道歉,重则吃几天牢房。 “林言,你小心。”一身惊呼,等王溪枫反应过来,人还未完全推开林朝歌,从三楼高空碎下一盆在普通不过的棕色仕女花盆轰然碎了一地,浓稠鲜血混着半湿泥土。 污了一地,又带着格外凄凉之美。 林朝歌在三楼花盆坠落之时,瞳孔猛缩,手脚冰冷得不知何处安放,一向聪惠的大脑也在这短短一瞬间停止了运转,卡壳了。 离得较远,一条腿刚迈进茶肆中的潇玉子只来得及听见身后王溪枫焦急的吼叫身,随即响起的是花盆碎地,紧接着人也轰然倒地,手握折扇的手还在轻轻晃动,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就在电光石闪之间,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王溪枫还愣愣的保持着飞身推开林朝歌得动作,脑海中浮现得是她那张转过来时茫然不解的脸,却在下一秒永远到在硬咯的青石板砖上,声响之大得令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一名胆小的路人惊不住吓,软了双脚瘫在地上,指着林朝歌倒下的尸体疯狂大叫。 一声激起千层浪,一波不平,一波又起。 王溪枫潇玉子双双回神,身旁跟随叫太医的请太医,抬担架的抬担架,上楼找人的找人,一时间忙得手足无措。 王溪枫红着眼眶,一直紧紧牵着林朝歌的手,自责不已,恨不得被砸到的人是他,而非她。 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心血来潮带林言出街,就算出街后也不走这条街,死活不同意跟潇玉子一块走,或是没有站在这家茶肆下方看热闹,哪怕他们位置对换一二,或是稍稍错开一俩步,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成这种镜面,后面的事情是不是也不会发生了。 忙到确认人无事后,已是在第二日清晨。 二人待在隔间,周围无人伺候左右。 “方才太医说人无碍,等人醒来后,好生调理,很快便会醒来。”潇玉子上下嘴皮碰撞。 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在多说什么,皆是苍白无力的辩解,锐利的眼睛半眯,修长手指轻扣桌面,今日这一切莫过与来得过为凑巧,先是小偷闹街,后是三楼无心晒花,砸了人。 人,手下以及查证过,家世清白,为人端正守礼,在这几日之前更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过密接触,更不认识无心被他花盆摔下,砸到之人。 这一切的一切丝毫都能连得起来,仿佛又有何处说不同的关键,潇玉子自嘲的认为,里头定有关联,环环相扣,算计得一步不落。 “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林言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现在更不会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王溪枫愤怒着瞪人红目,眼眶周围红了一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今日若不是你,林言又岂会遭遇此事,如果不是当街遇见你,我跟林言根本不会走那条街,更不会发生意外”声嘶力竭的吼出身,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捏成一个拳头,眼眶在控制不让眼泪留下了而疯狂打转。 一百三十三、灵魂出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对主出言不逊之人,茶生正欲上去扔人,被潇玉子伸手阻止,冷肃着冰脸,拂袖而过;“你以为林言受伤本王心里就好过不曾,你若没有真本事护她,还是尽早离她为好,免得日后再次遭受无妄之灾。”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能力除了选择一个好胎一无是处,有什么本事给她安全感!”声声字字句句锥心之问,问的不止是他还有反思自己。 今日离得最近的王溪枫本可以推开林朝歌,错开花盆砸落之地,谁曾想他反应动作慢了一拍。等他飞赶过去之时,木已成舟,回天乏力,他又岂能不恨他,以至于迁怒他人。 “今日之事你本可以推开他,免她遭受苦难,可你呢?以及你身旁的侍从在做什么。”话头说尽,人差点因愤怒烧红了仅有几分的清明理智。 “我没有,我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 “借口,在没有护住她的时候,你现在找到一切都是为自己无能开脱的借口!” 厅内二人涨红或煞白了脸争吵得脸红脖子粗,为之谁之错争论不休。 此刻躺在红漆雕空摇步床上,虚弱苍白薄纸的人宛如没有生息一般,头上圈着一层层白布,骇人白布下印着一团猩红。 若非胸膛起伏呼吸断断续续,简直宛如一个死人,脑海中黑乎乎一片,不时伴随的鲜红浓稠的赤红血液,不远处是吵吵闹闹不止不休的声嘶力竭,据理力争,吵得脑子就像有一个电钻在她脑子里疯狂打转。 隔间人还在为之吵闹不已,阴凉在不知不觉增加,正在煎药的太医连忙赶到,阻止再三劝说莫要扰了病人静养。 王溪枫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摔门离去,屋内同样气得不清的潇玉子双手扶与身后,来回走动欲发心头之火,瞳孔幽深一片,回想此刻安静如瓷娃娃躺在床上静养之人,转头那一刻,心口莫名漏了一拍。 不知不觉中,他都不知道林朝歌此人在他心里占居了如此之重的位置。现如今想在放下,已是难事,不知这在他漫长人生中是好事还是不幸。 茶生恭敬站在一旁,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窗外铁兰花开得正艳,阳光普照,光华无度,肥大的芭蕉扇叶油亮如初,挂在枝头上的海棠花灼灼其华。 王溪枫生气摔门离去后并没有离开,拐个弯往林朝歌静养的屋内走起,短短一段路程。内疚,怨恨,无能为力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将他死死压住,喘不过气来,临到门口,伸手推门的动作又再次缩回,连自己都开始痛恨自己的懦弱无所作为。 潇玉子前面骂得对,他就是一个懦夫,一个没有长大的人,他本可以推开林朝歌,却因自己大脑当机了一瞬间误事,以至于造成今日这个无可挽回的后果,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脑海中一幕幕回放林朝歌满身是血,眼神无助的倒在自己面前,画面足渐同上次雨夜中冰冷的尸首苍白无色的脸相互重叠相加。以至于令他差点儿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迫切的想要见到人,哪怕只是安静的陪他也好过自己一人胡思乱想,冷汗涟涟浸湿纯白里衣,在潇玉子面前强忍住不落的泪,终是在隔着一道门扉之隔哭得泣不成声,抱着笑过卷缩一团,将脸深埋进去,断断续续的哭声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 “王爷,王小公子方才去了内屋”茶生恭敬转述着方才暗卫递过来的转诉。 “嗯,无事先离去,本王想静静”。 “诺”。 从事情发生后的每一分一秒,潇玉子整个人无助的躺在太师椅上,手边小几上摆放着一本翻看无几页的策子论,眼底一片浅色倦意,距离林朝歌被花盆砸下之事以过了一天一夜,看着太医端着一盆又一盆刺目猩红的血水往外倒,场景宛如在同阴曹地府黑白无常抢人,他的心就同提在嗓子眼上忽上忽下,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手脚一片冰冷。 寅时三刻,当最后一旁清浊血水端出来后,所幸人命是救回来了,只是太医缩着脑袋,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之话,明显是当人醒来后,会留下后遗症,不过这些都不是他需要担心的问题,人救回来便好,不奢求。 “林朝歌啊林朝歌,难不成本王真的是入了你的魔障不成”嘴角轻扯出一抹冷笑,自嘲不已。 昏迷不醒中的林朝歌在一次遇到了那个本因完全消逝的虚拟青色影子,一如既往苍白无血的脸,唇瓣,一头及腰青丝松松软软的披在后头,不同与上次半遮半掩宛如美人云端隔物,露出一张与自己容貌相似十成十的脸,不同的她眉心一点朱砂红,美的不可万物。 “好巧,你又来了”林朝歌对人挥手打招呼,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可那人却当完全没有看见,径直飘飞向某一处,林朝歌不甘心,想着自己现如今也是属于灵魂一类,那还怕什么,跟着飘就对了。 “喂,你等等我,你飘得太快了,我都差点跟不上你”飘在最后面的白色游魂嘟着嘴,不满的冲着自始至终距离自己十米之隔的青色灵魂。 “你飘这么快做什么,为什么都不停下来陪我说一会话,不然会很无聊的”。 青色影子听到,只是停下来半刻,等白色游魂快将近时又快速飘走。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跟着这抹青色影子飘了多久,从天黑到天亮,天亮到天黑,跨过万水千山,赏尽百花齐放,万物凋零之美,经过寒冬腊月,炎夏酷暑,那青色影子还在一直飘啊飘,身后一直距离保持十米之远的白色游魂始终锲而不舍的追赶,就想着时刻超越过她,嘴里闲着无事,或是无人谈话头,嘴里不时蹦出好几个自言自语,反正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前面那人会回答,只不过一路飘来的风景是真美。美不胜收,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等再次飘过一处高山流水,鸟语花香。 “你该回了。”破天荒的,前面青色影子一个转身站定,冲着身后追随的林朝歌道。 “回,我回哪里去,你不跟我回去吗?”林朝歌指了指自己,歪头不解,说实在的她还真不舍得离开,梦里什么都有,唯独都是梦。 “回你该回的地方。”青色影子惜字如金,目光清冷的注视着想在一步悄悄靠近的林朝歌。 “我回我该回的地方,那你又要去哪里,不跟我一块回去吗?”蹙眉不解。 “此次是我们最后见面,我便要去投胎了”青色影子露出一抹罕见的笑,相同的一张脸却笑出俩种截然相反的味道。 “可………”你当真舍得那个长安城纵马游街,簪花作诗的少年郎吗?林朝歌还想在问什么,对上了然的清冷目光,话头就像卡在嗓子眼上,扣不出来。 “初见之时,我不是说过往事随风,一切烟消云散,我对他的执念自然也能放下,骤然心有不甘,却无怨无悔”。 “那你会不会恨我抢了你的身体,后悔一杯孟婆汤下肚,忘了那人的音容笑脸,如果可以,我想将你的身体还给你,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林朝歌飘浮着飞扑想要抓住那人,语带焦虑恳求。 无奈整个灵魂扑了个空,眼眶里涩涩的,却始终没有眼泪留下,她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都是灵体,别说眼泪,就让相互触碰都做不到。 青色影子摇了摇头否定。 “可我想把你身体还给你,我只是想回家,我一点也不想待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还有这里好黑,好暗,好痛苦,我好害怕!”林朝歌闭目,满眼浮现的都是林萧临时之前的一幕,就像噩梦蚀骨而存,日夜折磨着她虚弱神经,她承认她是个懦夫,遇到危险时只想着逃跑,一点儿都不想明白,哪怕白日在如何故做坚强,夜深人静之时总会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你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占了我的身体,说明我们有因分缘果在内,接下来的路。”青色影子伸手抚摸着林朝歌发顶,抱歉不已。 “万事珍重,我帮不了你太多,仅有的不过是比普通人多出的一世记忆。”嘴角轻扯一抹苦涩。 “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我们一块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要复仇,我不想要你的人生,我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带我一块离开,或者永远不要让我醒过来,我们就一直这样不好吗?万水千山我陪你去看。”林朝歌现在就像一根漂浮无定的枯木突然抓到一根稻草,疯狂,狰狞着求一个解脱。 她不想复仇,不想醒过来面对现实,她就像当一个缩在乌龟壳里的懦夫,哪怕自欺欺人的也不愿醒来。 “抱歉,我不能。”摇头否定。 “你钻牛角尖了,今生是你的人生,而非我的,莫要在一味执迷前事不放。”似安慰又似劝说。”何况,你前身肉身已经毁”. 一百三十四、有缘再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我不相信你肯定实在骗我,你就像让我继续留下为你收拾烂摊子对不对。”林朝歌抓着头发丝疯狂大喊大尖,现实中不敢倾向的负面情绪,几乎一瞬间在梦境中暴脑视吼而出。 周身停留景物完全静止,停留在他们绽放最美的一瞬间。 青色影子知道她此刻无论在多说什么,在失了心智之人面前,等同无用功,手一挥,本是姹紫嫣红的画面徒然转为一间狭小的八十平米小出租屋,墙上贴着大片粉色蔷薇壁纸,阳台养的仙人掌开出了白色大花。 屋内此时熙熙攘攘的站了好几个带白色口罩的黑色外套的男人,门口还挺着一个巨大保鲜膜,里头渗着丝丝缕缕臭味。 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没有半分异样,依旧忙碌着。 “这人已经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加上天气热,连这尸体都发臭长蛆了”。 “这小姑娘家家的也才二十多岁,听说还是个大学生,真是可怜啊!” “好像听说是因为电脑漏电死的,年纪轻轻的,怪可怜的娃!。 漂浮半空中的林朝歌听着屋内外人在相互谈话,是了,这是她现代的房间没错,桌上还摆着一桶自己才吃了半口的老坛酸菜牛肉面,此时已经长满霉点,恶臭连连。 “你的前身在接手我的躯体时已经去世。”青色影子飘到裹着厚厚一层保鲜膜的尸体上,“如此,你可还想回来”。 “我…我…我不相信。”林朝歌抱着疼痛得好似爆炸的头,双目赤红,面白如纸,觉得这一切都过于玄幻,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知识范围。 她死了,她在现代的肉身死了,死的时候正好灵魂出窍,抢了原主的躯体。 “哪怕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动无法改变。” “天快亮了,你也该回去了。”青色影子话落,还没等林朝歌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躺在床上的林朝歌内侧手指动了动,微不可见快速掩下,耳边听着侧屋人刻意压低的嗓音,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青色身影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记住,这不是我的人生而是你的人生。”林朝歌知道原主她这是要去投胎重新开始。 “回王爷,小的也不知道林公子用了药后一直没有醒来”。 林朝歌再次把卷进炫目混顿中内,不无可悲又忠心的希望,但愿下一世,她能遇到她爱慕,同样也爱慕她的少年郎,长安当街纵马,坐落日升日落赏进春夏秋冬之美,俩人一屋三餐四季,等人彻底消失回去转世投胎,林朝歌才发觉前面是自己魔怔了,今生是她的路而非她。 九月份的热风卷动珠帘,扫过铜花挂钩上的珍珠蕙子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屋内燃着清雅至极的安神之香,混合着小几上插着的几朵带露丹桂。 “回王爷,小的也不知道林公子用了药后一直没有醒来。”隔间战战兢兢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人,鬓间,股间冷汗涟涟。 “没有醒来,只能说明你们是个庸医,林言都已经昏睡了一个星期。”翻手间打碎一进贡的汝阳青花瓷杯,刻意压低的声线无不在宣誓着来人滔天愤怒。 “朝堂养你们这群人有何用之有,连人都救不活,完全就是沽名钓誉之辈的庸医。”王溪枫已经接连骂了这群太医好几日,该熬药的依旧熬药,该抓药的在抓药,多少汤汤水水,祖传秘方进了林朝歌的肚子,脸色是红润了不少,可这人却没有半分要醒过来的意思。 “说话啊!平日不是都吹嘘自己华佗转世,怎么现在一出问题一个个就成哑巴了不成。”凛冽杏眼冰冷扫过跪在地大气不敢出一个的一群人了,心头火气没由于越盛,若非这些人都是在朝堂当差,吃官饭的动不得,他早就将人一个个拉下去杖毙三十,治个庸医之责。 “回小国舅,老夫几个观里头那位公子的脉象并无半分不妥,只是这迟迟不醒来,老夫几个倒是真的未知。”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太医颤颤巍巍出声道。 不说还好,一说,他火气更大,正欲再次出言讽刺几句若非你们医术不精,人又岂会醒不过来。 门外正好走进一人,朦胧浅色金边在他周便渡上一层淡淡金边,美的如美似幻。 “你们先下去。”刚从外边走进来的萧玉子皱着眉头,实在对这群太医心生不喜,几日前便信誓旦旦保证人无事,可时至今日躺在屋内之人却没有半分清醒的意向,无不让人怀疑其低质水平的真实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有找到季神医了吗?”王溪枫望着一群人连滚带爬离去,面色怒黑,等见道潇玉子身后跟着的柳阳,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几分。 人回来了,代表定是无事。 “季神医已在府中安排住下,等下便来。”这接连几日,俩人都没有睡得一个安稳觉,生怕这人在梦中就跟第二日那日忽然没了生息,害怕得整个人跌倒在地,眼中一片惶恐,天塌下来莫过于此,急吼着刚入睡的太医过来,所幸只是虚惊一场,却吓得二人当场脸色苍白无色,手脚冰冷得一时之间缓不过来。 心生害怕,也在自那日开始后,二人开始轮流陪在林朝歌身边,以防万一出了什么事。 眼皮子沉如千斤重的林朝歌匆略听侧屋之人说了几句,一阵困意袭来,再次沉沉睡去。 晚间,年过六十,双鬓花白精神奕奕的季神医搭着金丝软枕,给人把脉,闭目不语,久久不说话,急得本就是急性子的王溪枫差点儿想打断出声询问,内心坎坷不安,却也知大夫在诊断过程中最忌旁人打扰。 忍了许久,室内安神香燃尽在添,搭着脉搏的手停了许久,王溪枫这才鼓起勇气道;“季神医,内人可有什么不妥”。 季神医摇了摇头,对于他口中称呼的内人二字则是微愣半秒,了然。 “那她为何迟迟不醒,可是?”王溪枫捏着拳头,身子站得笔直萧然,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就算林言一辈子醒不过来,他也要陪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等来的又是一个摇头,王溪枫满头雾水不可解。 “季神医有话不防直说,实不相瞒本王二人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潇玉子横了眼再次打算出声的王溪枫,恭敬道。 话言明了,在支支吾吾反倒显得是她不是。 “实不相瞒,说来倒也奇怪老夫行医多年,唯独此等脉象实属难见,明明脉搏呼吸一切正常,这人早应醒来,却不知因何沉睡不起。”季神医撸了下自己保养飘逸的关公美须,蹙眉摇头。 “季神医可知是何缘故。”王溪枫插话道。 “依老夫观来要么是不愿自梦境美景醒来,现实中无所留之物,借此意外故求一睡,或是被梦中污秽之物勾了魂,长久以来人便会完全沉迷梦境,肉体衰弱死亡”。 “这个老夫都只是在古医籍上见录记载过,生怕倒是头一次所遇”。 屋中二人听言,心下一个咯噔,手心紧张得直冒冷汗,现实生活中没有所依恋之人物事,岂不是代表他们二人对她而言不过可有可无,林朝歌,当真是好狠的心。 二人连忙接口道;“如此,季神医可有解之法”。 “待会老夫开一单,你们派人前去抓药,服食三日,若是三人后还不醒,恕老夫无能为力。”话点到即可,在场之人又岂有谁不知。 派人恭敬的请季神医到安住的别院下去休息,独剩下二人在屋内无声望,不发一言。 “我去看下林言的药煎好了否。”王溪枫张开满嘴苦涩,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潇玉子浑身冰凉的瘫在椅子上,尾指轻轻颤动,三日后人若是醒不过来,那么代表着永远。 呵,当真是可笑,他的人岂能如此窝囊。 林朝歌是在第二日午时醒过来的,睁开眼,眼前是俩张放大的,泛着通红血色的眼,淡淡青色在眼圈下涂抹。 “林言,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王溪枫抱着人就往怀里拱,眼眶通红一圈。 林朝歌干裂的嘴唇半开半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反倒是一旁的潇玉子见人醒过来后,给人倒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推开树袋熊一样的王溪枫。 喝了点水后的林朝歌这才感觉整个人好受一些,火烧燎原的嗓子得了水的滋润,方才恢复许多,抬目所及,屋内布置是她在长安王府的房间。 “我睡了多久”。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可知你整整睡了九天,明日就是第十日,你要是在不醒过来,我都想撬开你脑袋了”。 “小言言才刚睡醒,需得静养,有些事等晚些时候在说也不迟。”潇玉子凝视她良久,温和而笑,大掌轻抚过林朝歌面庞。 “嗯。”王溪枫看见林朝歌杯子水尽了,又屁颠屁颠的上来添了一杯,拍看那对看着碍眼的咸猪手。 等于林朝歌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有些人耳中,王府内诸人一扫前些日小心翼翼,脸上带笑,柳阳差点没抱着柳树喜极而泣。 一百三十五、借东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清醒后/进/了点易消化的小食,捏着鼻子皱着一张苦瓜脸灌下满满一大口苦涩药汁。再次沉沉睡去,王溪枫担心人梦中睡不安稳,或是单纯为了安心刻意霸占了一小半张床。 盯着人呼吸连绵起伏许久,才一同随之入梦。 等林朝歌再次醒过来后已是月上三更,月照柳梢头藤蔓窗棂爬满银霜。 潇玉子因宫中有事,在林朝歌喝完睡去之时便匆匆走人,身侧是熟睡中的王溪枫,动了动被枕得有些发麻的胳膊。等手臂血液流畅后才起身下床,稍一动弹,身侧人睁开眼坐起,一脸茫然回望,许是前些日惊恐过盛,心中心头恐惧未消。 “我只是睡久了,想下床活动一下。 ”林朝歌回望,捏了捏他手,以示安抚,扶着床沿起身,活动活动这躺久了有些僵硬的身体。 九月,丹桂飘香,夜浓如墨,今年八月十五来得迟,月亮格外圆润。 “我扶你到院中走走,后面的海棠花木犀花开正艳煞是喜人,我担心你醒过来后万一嫌我闷,我还给你买了只鹦鹉给你,不过我又嫌它吵,给放了别院先养着 。”王溪枫给人披上外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往屋外走去,不曾理会自己只着单薄里衣,顶着一头胡乱乌发,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失而复得,傻兮兮的笑。 屋外月浓正酣,木犀香风入鼻,王溪枫扶着人一步步小心的走,每个步子都是测量好的,就连院中花砖用的也是青红俩色四角方砖,一眼望去,四四方方,整整齐齐没有一块半砖。 王溪枫可没有记得林朝歌这小白眼狼有着轻微强迫症,特别的是在半砖,正砖面前格外纠结。 林朝歌借着手小心的一步步走动,活动着许久未动有些僵硬的身体,侧目不发,银霜月光照耀着苍白侧颜,宛如渡上一层冰霜。 二人谁也没有打算开口打破静谧的岁月静好,任由九月流萤飞舞,柳条飘飘,花枝颤颤,树影飘渺。 “林言,在你昏睡不醒的那几日中,我收到一个锦盒,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你打开。”搀扶回到屋内的王溪枫端着一黑色花纹锦盒缓缓靠近,林朝歌此刻在靠着床壁,旁边云纹锦被上也正放着一黑色锦盒。 观其做工,花纹尽是如出一辙的神似,林朝歌点了点头,将手伸过去欲打开。 “林言,该不是又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姑娘送的吧!”王溪枫靠坐在旁边,二人离得极近,说话时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说这话时,舌头故意上卷了几个孤度,显得有几分阴阳怪气。 ”不信你可一块来看。”话虽如此,打开锦盒得动作却不慢。 “好,这可是你让我看的,我可没有要求。”王溪枫得了便宜还卖乖,一骨碌碌爬上床,眼神亮晶晶毫不客气的盯着锦盒不放。 只是微露出一个花纹小角,林朝歌的呼吸一窒,手抖得越发厉害,快速打开另一锦盒,里边则摆放的她来长安之时丢失的路引,长安学府信印。 王溪枫只是匆匆来得急看一物角,便查觉身旁人呼吸急促加重,等人扭头去看时,人面色煞白,嘴唇蠕动不止,握着锦盒的手也在颤抖不已,唯独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深看进去有的只是无尽深渊的痛苦挣扎。 手中锦盒落地,翻出一块染血红蕙玉佩,以及一封白纸。 “林言,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王溪枫抓住人的肩膀疯狂晃动,林言这样子给他的感觉过于危险,甚至是糟糕。 林朝歌扳开他的手,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目光骇人,嘴角渗出一抹嫣红,仰头露出一抹冷笑,随即整个人往前倒去。 “叫太医,赶紧请季神医过来!“王溪枫抱着人冲出院外,一路往入住别院的季神医屋内走去。 大半夜的因为林朝歌再一次的突然晕倒,而忙得不可开交。 今夜远在宫中留宿的潇玉子听到消息,连夜驾车离去。 府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季神医可有说是什么?”普一火急火燎赶来的潇玉子铺天盖地询问的就是这么一句。 “气急攻心怒火过甚,并无大碍,静养几日就好。”王溪枫抱着双腿,头深埋进膝盖里,说话的声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一看便知前面哭狠了。 “本王进宫时人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功夫人就成了这样,难不成这就是小侄子说的会保护林朝歌一辈子的誓言,落本王眼底看来,当真愚蠢可笑至极。”说到最后音量徒然加重,无不讽刺嗤笑。 一字一句就像锋利的刀尖插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处,许是疼的多了久了,以至于有些麻木了。 骤然潇玉子如何言语恶毒难听谩骂,王溪枫始终就像躲在乌龟壳里的缩头乌龟不伸出一爪一手,唯独在潇玉子说出要带走林朝歌时,才有所动容,无疑,等来的又是一场唇枪舌战。 潇玉子也在断断续续的对话中了解林朝歌是因合再次晕倒昏迷,人也懒得在与之争吵,愤怒的拂袖离去。 晕倒过后的林朝歌是在第二日清晨云晓初破时醒来的,脑子涨涨得难受就像一团浆糊在搅动,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想泛恶心,四肢酸软无力,嗓子哑哑的好似说不出话来。 抬目盯着上方留下的杏黄色流苏蕙子盯看许久,失焦扩散的瞳孔才慢慢回聚,盖在锦被下的手微微颤动。 “醒了。”彻夜难眠一袭红衣的潇玉子适时递过去一杯温水,扶着人起身,静坐床边,目光复杂。 “锦盒之物你都看过了,可知是何人所赠。”磁性的嗓音掺夹着一丝疲倦,眼带红丝。 “嗯,”林朝歌点了点头,又摇头,低垂着头小口喝着水,目光不为所动。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喉咙发紧,难以在问下去。 等来的是林朝歌一个摇头。 “看来,你是记起来了,可有怨恨他人害你之由”。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等来的又是一个摇头。 “可曾记得你与我长安之约”。 再次摇头,林朝歌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眼眸紧缩,她知自己失忆之事。 潇玉子了然,不在追问,黝黑的眼神幽深如初。 “林言,你要不要先喝一点小米粥,等下吃了药后在睡。”门外一道急促脚步声,王溪枫自从林朝歌昏迷不醒后,恨不得万事亲手亲为。 “好。”林朝歌靠着软枕,神色慵懒惬意,看得一脚踏进来的王溪枫误以为又再次回到洛阳学堂那时。 林朝歌恢复记忆的事情没有瞒过王溪枫,王溪枫喜得就差没有抱着人亲亲抱抱举高高转圈圈了,同样得知的还有不日就要到长安学堂报道,一想到这,心情突然懊恼大半。 距离报到还有几日,王溪枫拉着林朝歌在花园小亭赏花喂鱼,偷得浮生半日闲。 “听说再两日大师回京,可要去安国寺走走?”王溪枫将手中鱼食尽数扔进池塘,引来上百条红黑尾锦鲤争先恐后。 “能去?”林朝歌心里大喜,王溪枫上回明明气得跳脚警告不得出去来着,怎地突然转性? 似乎有种说法叫——“心虚?” “你是不是又想背着我干坏事了?”上回是长寿面,这次是什么? 王溪枫杏目眯起,凝视她良久,温和而笑。大掌轻抚过林朝歌面庞,指尖流连她粉嫩耳廓,男人语音醇和,“我只是担心你一直闷在家里会无聊而言,你想到哪里去了?” “还有我能干什么坏事。”王溪枫不满的嘟哝一句,捏了捏林朝歌最近好吃好喝后重新养回来的肉,嗯,手感甚好。 林朝歌差点儿没气得翻白眼,这厮完全就是借着由来随意揩油。 安国寺乃大周朝十大古刹之一,与京郊另一名寺昭觉寺同为盛京香火最为鼎盛的佛教庙宇。 不同于昭觉寺清幽祥和,安国寺更肃穆庄严,端庄大气。寺内三百七十二尊佛像姿态各异,尤其大雄宝殿之中,两尊近五丈石刻立身佛像更是珍奇异常,乃大周仅见。 林朝歌神情庄重,一一观赏过大小佛像,一尊不漏。看着上面斑驳油彩,裸露石纹,岁月沧桑扑面而来。之后回返大殿,定定瞻仰立身石佛许久,不曾叩拜,却心存敬畏。 不知畏惧为何物,尤其可怕。在这个时代,明晰可为之界限,才能安稳度日,长长久久。 王溪枫牵着林朝歌静默前行,看周遭信众虔诚叩首,俯身长揖,这些香客多为女眷富商。 男子,尤其是年轻男子并不多见。 “林言,为何不上柱香许愿?”王溪枫抱着一大束小师傅赠予的木樨花美女樱很是遗憾,他们二人来安国寺一趟,居然就这样走了番过场。 俩人对视一眼,快速心虚移开,谁都没有打算求签的意思。 一是因父亲同大师相识,若是求了免不了又得被说教一番。 二是心虚被人看破非此界中人。 一百三十六、求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安国寺香火鼎盛,平日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大师请。”潇玉子执黑先行。 安国寺住持指尖轻点,落子轻快。 “此番回京还要谢过王爷一路护持。”大师抚须而笑。 潇玉子凝神棋盘,并不吃惊:“大师此番回京,不知会逗留多久”。 安国寺住持白子方落,棋局上肃杀之气为之一清;“待寻到一有缘人”。 潇玉子执子右手微顿,转个方向,轻轻落下:“本王倒好奇会是何人能落得个大师青眼。” 安国寺住持看他行棋风格迥然一变,微笑颔首:“然,天机不可泄露,殿下棋力再进。” 两人于禅院对弈,安享清净,头顶菩提参幽,冠叶繁茂。 “公子,此次定要求签问问,否则王小少爷待会定会再次与你说教。” 林朝歌摸了下腰间佩戴红蕙络子玉佩,“晓得了”。 头疼得更厉害了,王溪枫这小子美名其曰以前求过了,这次换她,故而在寺庙外等候,谁不知他心里打的小九九为何,可是换她,她也实在不想面对一个有可能道破自己是妖物的得道高僧,只能恳求对方是个半吊子才行。 一行人转过大殿,却见前方仪仗华贵,很是刺目。中间女子脑后发髻雅致,两支水晶玉步摇璀璨生辉,一抹白裙宛如九天玄女。 “却是何人?”林朝歌眼光毒辣,只隔了几丈看过背影,便知对方身份有异。 再往前行,却见那女子带了人转角过去,半幅芙蓉面稍纵即逝,真真是惊鸿一瞥。 “不知,可能是哪家来上香的小姐或是女眷。”柳阳望去,不解摇头。 他来长安时日尚短,现如今还处于完全半生认不全人的状态。 “小师傅,我家公子求签,麻烦把你手上签筒递过来。”柳阳恭敬提醒着埋头自顾发呆的师傅。 小和尚自惊愣中回神,赶紧平心静气,放下惊疑。 林朝歌跪于蒲团之上,虔诚默祷,轻摇签筒。待签牌掉落,复叩首拜过。 小和尚正寻思间,却见面前青衫俊朗的公子拿起签牌,轻声相询,“小师傅,何处解签?” 小和尚呆立许久,傻傻看她手中签号。“出门左转,东边配殿。” 摸头不解,怎地今日连出两支奇签?难不成又是一贵人。 潇玉子与安国寺住持对弈正酣,西堂首座不请自来,扰了二人清闲。 “住持大师,方才有两位施主摇中奇签,还需烦扰大师为其解签。”西堂首座恭敬作礼。 “哦?”安国寺住持雪白须眉轻扬。 “倒是百年难得一见。” 一小沙弥慌慌张张带着俩签不解打扰,百年不出的奇签,现世便是两支? “便请二位施主移步,王爷可曾介怀?” 景王爷自来尊贵,哪里有予人方便一说?摆手端茶,“大师自便。” 今日同来陪母亲的白菱正原地等候寺庙知客回音,却见一小沙弥来到近前。“请女施主随小僧禅院一行,住持大师会亲自为施主解签。”又转身行过佛礼,“烦请师兄往后殿寻那尊客。” 白菱跟着小沙弥出门,一脚跨过门槛,回头瞥见那年岁大些的僧人背影。 禅院清宁,檀香淡薄。白绫见随意落子之人,顿时认出其身份,心潮起伏跌宕。 “臣女见过景王,住持大师。”白菱屈膝行礼。 没想到这人居然在此,还和大师如此熟稔。 随即又一人踏入院门,依旧是个熟人,白绫轻扯了扯嘴角,今日这等缘分不知是有春多少。 林朝歌踏入小院,内心隐隐不安,生怕这个世界有得道高鲹看出她非彼方世界之人,这迈出去的角度硬生生的又想缩回去。 没办法,她怂的,万一人家算出她非此界中人,说她是妖孽,要活生生烧死她,何解? “二位施主佛缘深厚,自是随来即可。” 二人见礼道谢,道不拘礼,林朝歌坐下与潇玉子目光对上,快速移开。 她现在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他。 “不知两位施主谁先解读签文?”住持大师先请白菱入座。问得直白,丝毫没有让他人回避之念。 白绫侧目看了一眼正喝茶中的林朝歌,目光询问。 林朝歌轻抿一口白芽茶,入口生香,生津解暑,沉醉片刻,谦和出言,“白小姐,请?” “多谢林公子谦让。”坐得娴静的白菱看向身后墨香,“签牌? 墨香叹气,恭恭敬敬将签牌递上,小姐每次遇到景王总会慌得忘了什么,景王如此丰神俊朗的一人物,又与小姐幼时订过亲,并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如今委实可惜了。 林朝歌端着好茶,品得格外认真,至于大师解签,全当消遣,外表如老僧入定,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 “白小姐一生顺福,乃大富大贵之人,只不过中间有一小人命中作乱,白小姐还是注意为好,这小人谋的不是财而是命,一失足成千古恨”。 主仆二人听闻皆是一愣,面色焦急,想寻求解决方法,反观一旁林朝歌闻言不置可否,命中有小人作祟,这小人说的不正是她吗? “至于这位公子签牌奇异,一无签名,更无解文。” 林朝歌一愣。这是何意? “施主签文,非老衲可解。”住持大师放下签牌,扶须摇头,生平解了这么多签,唯独此签实在过于怪异,空无一字,无字无解,独留空白。 “或是施主命中本无迹可寻,大道难窥其二”。 这下换林朝歌惊讶了,老和尚居然看出她命理诡秘,非此界当中,捏着茶杯的手隐隐握紧。 “是何签名?”潇玉子肃然,小家伙方才病中脱身,绝不可再起波澜。 “空签,无解,施主命在自己不在天地”住持大师连连摇头,此等签牌实在过于怪异,可这解文上曾标注此签自安国寺成立百年之久,唯一一次抽到之人便是眼前施主。 “可会对我有害,或亦是我的命数不在如此”联想到这些年遇到的诸多变故,林朝歌转瞬释然,脑子转得飞快,“大师,可这…空签…这做何解? “施主无需多想,顺势而为,时候到了自见分晓。” 林朝歌悟了!这是神棍术语!老和尚太过狡猾,对于手里这白签越发看不上眼。 谁曾想除了好坏吉凶之签中居然混进了一内奸,林朝歌想想就恨得牙痒痒。 告别住持,林朝歌带着等在外头钓鱼的王溪枫,于古刹后山栈道漫步。 住持大师继续同潇玉子落下未尽棋盘,对于景王在三询问也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言。 林施主命格之奇,平生仅见。乃逆天转命,破凰之相。可又偏偏抽中空白签牌,其中矛盾奥妙,居然犹如暮霭,混沌不清。 “林言,大师方才可有说你抽到的是何签。”王溪枫分了一捧新采摘的粉色石蒜花给林朝歌,二人独自没有着急着回去,反倒如闲云野鹤在安国寺后山中随意散步。 若是一路走来看到好看的娇艳花蕊,王溪枫总控制不住想采摘一二赠予心上人,采的皆是询问过后的无主之花,不问自取则为偷盗,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虽说不能知晓天文地理,咬文断字,好歹人亲事故还是略懂一二。 “白签。”林朝歌摆摆手,一无所知。 “白签,那是什么?”对签一类完全没有头绪。唯一只分得清好坏中下之分。 “我也不知。”林朝歌茫然摇头。 “可有说了好坏之分。”王溪枫在问。 “没有,反正事在人为,成事在天,我命由我不由天。”林朝歌对此道是看得很快,并无因是白签而心生不满。 反对那半吊子的神棍挺好奇的,临走之前对上住持大师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头莫由来的莫名一慌。 “那算了,反正只要不是下下签我都可以接受。”王溪枫展颜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半望着腰采了一枝美人樱,献宝似的举到林朝歌面前,就差没有窜到她鼻孔里。 “也许吧。”白签,说不定是个比下下签还糟糕的签名都说不一定,林朝歌忿忿然。 “你看我采来送你的花,可还心喜。”见人迟迟不接受,一股脑塞到她怀中。 人言清禁紫薇郎,草诏紫薇花影旁。山木不知官况别,也随红白上东廊。 清晓开轩俯凤池,小山经雨石增辉,紫薇花对紫微翁,名目虽同貌不同。独占芳菲当夏景,紫薇枝上露华浓。起秋风。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林朝歌有些苦笑不得捧着满满一大束花枝乱颤的各色花束,哭笑不得,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难道没有看到她实在是抱不动了的吗? “送我给你要不要”。 “不要”。 “林言,你说我们携花径小路而行,身上是否也沾了花香?”王溪枫抬起袖子,刻意闻了下。 “紫薇赠情,沾衣余香”。 抬目皆是漫天紫薇,折得芳蕤两眼花。 “紫薇沾衣香,雅兴”林朝歌捏起一朵无意飘零坠落肩头的小巧紫薇花,突然想到赠人花香,手有余香。 余生皆美,未来可期。 一百三十七、兔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报名的日子迫在眉睫,同时王溪枫也收到了来自洛阳家书,无非就是老爷子咆哮喊他回家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趁着还在长安的一段时间,二人放开了玩,晚间便依偎着河边放花灯,逮兔子。 日子过得好不悠游快活,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而美好,院中木屑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每日推开窗棂,浓香阵阵。 王溪枫送了林朝歌一只学舌鹦鹉,还有一灰一白俩只小兔子,你戳一戳它圆滚滚的小身子,便会拿着屁股赌气对你,特别是吃胡萝卜时嘴巴一动一动的看起来简直萌化人心,林朝歌自然对俩只兔子上心得紧,连带着明显感觉受到冷落的王溪枫都有些不满吃醋。 刻意将一处空了的废弃别院用以养兔子,林朝歌为了方便能随时随地撸毛茸茸,特意搬了一张贵妃椅,书籍小几过来。 王溪枫对着俩只正在啃食萝卜,拿着屁股对他的俩肥索兔子更是不满,若非他们,林言岂会把对他的喜爱分一大半给这该死的三瓣嘴,越想越委屈,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送的。 眼神盯着兔子恶狠狠,冒出绿色幽光,思索着如何在不知不觉中重新抢回分出的宠爱。 “你也想吃?”正蹲在一旁拿着胡萝卜逗趣的林朝歌瞧着王溪枫恶狠狠,略带忧郁的目光,看了眼兔子,又看了眼王溪枫,越揪越奇怪。从竹篮里拿出一根长势最为漂亮的胡萝卜递过去。 “抱歉哦。我不知道你居然也喜欢吃胡萝卜。”想平日总一脸凶神恶煞活像谁欠了他俩千五的人居然喜欢吃胡萝卜,和兔子一起蹲着啃胡萝卜,这画面想想就萌翻了她。 一窝兔子,大的小的,人生赢家。 “不过你就算想吃也不用一直盯着兔子看,这样子会吓到他们的。”林朝歌盯着凶狠目光,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王溪枫愣了三秒,大脑明显反应不过来。 “你就算喜欢吃胡萝卜也不能总盯着他们,会吓到他们的。”林朝歌好耐心的重复,还拿着手里长势漂亮的胡萝卜晃了晃。 “兔兔这么可爱的。” “谁说我喜欢吃胡萝卜的!!!”王溪枫惊呼出是声,满脸不可置信,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难道不是吗???”林朝歌看了眼啃萝卜啃得欢快的兔子,在揪了眼旁边面色黑沉如锅底的王溪枫,递过去的胡萝卜不上不下,难不成不是吗? “林言,本公子现在告诉你,我王溪枫生怕最讨厌吃的就是胡萝卜还有香菜。”王溪枫板正林朝的脸,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日后你可记住了”。 “还有你从哪里看出本公子喜欢吃胡萝卜了,嗯?”尾音微微上翘,彰显着危险的味道。 林朝歌莫名有些心虚的飘移目光看向兔子,不搭话。窘迫的干笑俩声,岔开。 王溪枫顺着目光望过去,自己讨厌的三瓣嘴正啃着萝卜吃得香甜,本就黑沉如锅底的脸黑得更彻底,堪比学堂那口每日三餐烧菜的黑锅,上下牙槽磨得咯咯直响;“林言,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不,我没有。”缩着脖子疯狂摇头,傻子才会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心虚还是什么。嗯?”王溪枫看了眼被偷偷扔到后面草丛里的胡萝卜,这小白眼狼是打算毁尸灭迹不成。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眼睛进沙了,迷了眼。”林朝歌疯狂摇头,就是眼神不敢与之对视,心虚得难受。 “林言,难道你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一般眼睛都不敢看对方的吗?还说没有,你这个小骗子。”本以为是个小白眼狼就算了,可是居然还想当个骗人的小混蛋,王溪枫怒急。看她死鸭子嘴硬,对准她屁股啪啪就是俩下。 俩巴掌落下又急又响,清脆可闻。 这下子不止林朝歌呆了,连打人的王溪枫也没有想到自己气急之下会做出如此行为,吓得俩只兔子挪着圆滚滚的小身子一溜烟钻到草丛里窃窃私语。 “林言,我……。”王溪枫举起刚才无意识间打人的手,慌忙伸到身后,脑子里想到的完全都是刚才打下去时软弱有弹性的触感,好像挺翘的。 打住,王祁汜,你不能想这么龌龊的事!打住!打住!可脑海中越阻止想某一件事,那件事就会疯狂的像一副画面回播重复其中,甚至还会在某一处刻意按了暂停键。 脸上不经意烧得个通红,怎么看都像欲盖弥彰。 “林言,你听我解释,我刚才不是有意的,要不,我大不了让你打回来。”王溪枫不知所措的拉过林朝歌的手,满脸真诚诉说着方才那一手不过无心之过。 卷翘的眼睫毛眨啊眨,诉说着他无尽诚意,里头满心满眼倒影的都是她愤怒的小脸。 脸上实在是不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明明刚才占上风问生气的是他,怎么短短一瞬间位置就完全反了过来,都怪这作孽的手,可是想起那柔软触感,又心生不舍。 林朝歌捂着刚才被打的半边屁股,微咬下唇,半响没有回过神来,白净面皮涨得发红。嘴唇半开半合吐出俩字;“流氓。”拂袖离去。 君不可见,耳尖微红。 “林言,你听我解释,我刚才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无心之过好不好”。 “不许跟过来!”回头恶怒瞪视。 王溪枫见人生气走远,小跑追赶上前,可是脑海中回放的自始至终都是方才那一手拍打下去的触感已经清脆声响,好像,他这个样子去找林言道歉才会更糟糕。 半蹲在地上,拿着带叶树枝画圈圈,边上俩只养久不怕生的兔子,一左一右围着他,三瓣小嘴不时动了动。 兔舍之大,应有尽有,海棠顺风满天飞扬,花香袭人阵阵。 “该死的三瓣嘴,要不是你们,本少爷又怎会……。”许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画面,王溪枫迁怒的瞪了眼胆儿肥的兔子,转个身继续画圈圈。 一灰一白俩只兔子瞪着一对红红眼儿,后腿动了动,转身相伴,一脸惬意的眯着眼儿打盹。长长的耳朵不时动了下。 兔舍一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红瓦绿墙,海棠压人,枝蔓,嫩叶花枝透过阳光折射影影绰绰倒映在地上。 “少爷。”刚去花园剪了几株娇艳番红花打算去客厅插着的红桂徒经新建兔舍的小别院路过,远远便看见背对着她半蹲着的少爷,还有旁边一左一右看着圆滚滚喜人的兔子。 不见周围形影不离之人,心头微动。 上次好不容易坦露心意被拒绝不说,还被冷嘲热讽一番之事始终记挂她心头耿耿于怀,对于家生子来说本就心高气傲的她来说,岂能轻而揭过。 “有事。”听到院外有人走近的脚步声,王溪枫依旧没有起身,继续忙碌着用树枝勾画出一副林朝歌画像。 同时本在旁边陪伴的俩只兔子早就跑得个没影了。 没义气的三瓣嘴。 “少爷,怎的就你一人在这,林公子可是出去了?”红桂低垂着头小心回话,余眼忍不住瞄过去,平日都在花园忙活的她很少有单独见到主人的情况。忽然见到时总觉得有那么几分不真实,虽说少爷皮相长得过于精致女气,她平日就算往往打那瞧上一眼,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一个男子长成这样,所幸家室好,否则不知会沦落到何种不堪地步。 “你知道。”对于不知尊卑的丫鬟奴才 王溪枫耐心一向少得可怜,眉头微皱,已是心生不喜。 “刚才奴婢侥幸看到林公子独自往外院去了,好似是生了气,故而不敢上前打扰。”红桂心知过了今年自己也就十五,准备仪亲的年龄,可在见识过了如此之多丰神俊朗的贵家公子或是潇洒当街打马的朱衫少年,本就不甘嫁与一普通人为妻,终日忙碌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心与日俱增。 依她的美貌和心机,完全值得拥有更好,到时间落是生下个一儿半女,还担心抓不住男人的心。 远的不说,单这长安三公子,近的自己每日伺候的林公子,少爷,哪一个不比之外面好上千百倍,虽说少爷长相过于阴柔不是她喜欢的那一类男子,胜在家财万贯还有个当贵妃的姐姐,哪怕不能为正妻,当个姨娘下辈子也是衣食无忧。 “这是少爷养的兔子吗?好可爱,奴婢可以抱一下吗?”打定主意的红桂迈着花拂柳步笑着靠近,声音柔软似江南三月春雨,眉眼弯弯。 见人没有拒绝,不由心生大喜,她就知道依她容颜之美,少爷又岂会不动于衷,除非是不懂情趣的书呆子,等少爷对她上了心,其他不过垂手可得。她在少爷来时可是打听得清楚少爷身边如今并无半个姨娘通房,等自己过去了,这等宠爱可是头一分,到时候生下少爷长子,母凭子贵未尝不可。 稍不知心比天高,命比之薄者大有人在。 一百三十八、惊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奴婢看你心情不好,可还是在为方才林公子跟你生气之故,少爷天神贵胄一般的人物,林公子实在是不懂如何伺候少爷。”红桂大着胆子缓缓靠近。 “少爷何故因林公子生气,林公子也实在是太过于不知好歹。”絮絮叨叨抹黑着她人之话。 “你哪个院的!”冷不防的,王溪枫问了这么一句,手中木棍随意掷与草丛一处,黝黑的瞳孔直视人心。 “回少爷奴婢是家生子,平日就在花园做些浇花除草一类事故。”红桂微微拂了一礼,端得姿态优雅万千,心下大喜,难不成是自己此下入了少爷的眼不成,眼中柔情似水,嫣红的小嘴珉成上扬孤度。 心口隐隐出了口恶气,当初清高拒绝她的林公子,若是知道他一心伺候的心上人纳了她为姨娘后,脸色会是何等精彩,当真可期。 “名字。”问到最后隐隐有几分不耐烦,惊动身旁俩只低头啃食青草的兔子。 以前一直认为女子大多数是像韩婉然贤良淑德一类,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溪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女子攀龙附凤的司马昭之心就差没有直接明晃晃的贴在脸上了,真他当是色厉知昏的好色之徒不成。 王溪枫越看脚边蹦跶的这俩兔子越觉得一脸蠢样,肥胖圆滚滚的身子,难看的三瓣嘴,真不知道林朝歌喜欢上他们什么了,身无二俩肉,都不够他塞牙缝,半蹲下来不满的戳了戳。 “少爷,奴婢名唤红桂。”羞答答低着头,不安的拿眼扫她,眼尾晕染上动人绯色。 “哦。”明显一副兴致缺缺,弯腰嫌弃的抱着俩兔子一左一右往院门口走去。 “少爷可是要回院中”。 “少爷可需要奴婢帮你。”红桂见人问了名字后转身就走,一脸兴致缺缺的表情,心叹不好,匆匆快步走进,尽是大着胆子拦在了前面。 “少爷。”鼓起勇气,带泪眼眸盈盈望去。 “有事?”轻嗤一笑,本就因为林朝歌对他的生气而心生不满,正想着法子打算将人哄了回来,一人静思时不仅被打扰,现在就连他离开时也要阻拦一二,莫真要欺她不会动手打女人。 若是身份在他之上亦是同等之流,面色不至于难看如斯,锐利森冷的眼眸盯着人看时漆黑慑人,气场凛冽。 “奴婢,奴婢无事只想将这……。”从怀中掏出一做工精致的荷花香囊低垂着眼眸递过去,话未说完,便被匆匆打断。 “既无事,就走开,别碍眼。”王溪枫眼不斜她,抱着俩只肥兔子,拐了个弯继续走。 心里头则在气呼呼的盘算着如何让本在生气中的小白眼狼对自己道歉。 红桂心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时不再来机不可失,大着胆子再一次拦住了王溪枫道路,雪白贝齿轻咬下唇,我见尤怜,端得一副小家碧玉之姿。 “少爷,奴婢其实心仪你已久,不知,可否……。”一句话说得风情万千,平举的香囊再次递进。 搞得本就心情不佳的王溪枫脾气越发暴躁,嗤声讽刺:“滚。没事磨磨唧唧吵死个人。”没有半点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怜香惜玉,也许在眼中,只能分为俩种人,一种是会和他抢林言的情敌,一种是不会和他抢林言的安全分子,比如他爹娘还有堂哥一类。 “少爷,奴婢,奴婢只是……。”红桂说着说着,委屈到心头,无泪自落。 院中嫣红海棠花瓣卷风而起,飘飘扬扬,恍如仙境。 “奴婢只是,只是心仪少爷许久……呜……呜呜。”平递着香囊的手微微颤抖,红桂哭得伤心梨花带雨,完全不知道自己怎的突然招了少爷生气,只顾着抹泪令人心生怜悯。 对于林朝歌厌恶之欲其死,肯定是那人在少爷耳根子前说了什么她的不堪之话,否则一些平易近人的少爷怎会如此凶她。 “小爷让你别哭了,听见了没,晦气。”胸腔一股无名之火冲破喉咙吼着出声。 带着威慑力的恐慌不但没有起到作用,那人反倒哭得更凶了,颇有流泪化长江之势。 王溪枫生怕最讨厌的事情无非就是女人哭了,当下拉长着一张黑脸,想捏死这哭哭啼啼女人的心都有了。 杏眼朦胧,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带泪小脸躺在身下哭得断断续续,自己在上头卖力耕耘,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王溪枫越想脸红得越彻底,气息凌乱,顾不上一而三再次拦他之人,脚步加快匆匆往林朝歌居住的院落走去,怀中抱着的俩兔子还不肯老实安分的呆着。 横在门外的柳阳连忙上前拉人,没个眼力见的东西,难道都看公子现如今心情不好,还往枪口上撞,不是不知死活是什么。 果然现在唯一能制得住少爷的除了宫里头那位,就剩下唯林公子一人,以后得罪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得罪少爷的心尖尖。 话说前面无意被打了屁股的林朝歌一脸气急败坏的赶回院中,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噼里啪啦声响大得惊人,气着气着没一会便枕着柔软床铺沉沉睡去,等再次醒过来是已是暮光微曦。 揉了揉眼睛,屋内摆设如旧,就连锁着的门的锁也是稳稳当当的挂在上面,橘黄色余晖仿佛给之周遭渡上一层浅色金边。 烦闷一人气鼓鼓的坐在床上,手里揪着束发发带,那人居然没有跟过来找她,难不成是她开始年老色衰,颜色褪了不成,还是被哪路小妖精勾了魂。 起身走到梳妆台旁,对镜自照,没有啊!无论是左看右看,都完美无瑕,长开的眉眼甚至比之洛阳有过之不及。 伸手轻轻拍打脸颊,算了,莫要多想,恰好此时腹中饥饿,林朝歌也没有在想太多,直接推开门,只是不好的是。 落锁推门,懒洋洋的晚霞正好照到她身上 刺目得下意识眯眼。 “哎呦喂,林言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开门都不知道说一声,可疼死小爷我了。”本正蹲在房间门口,背靠门扉的王溪枫被林朝歌这突如其来的一开门,整个人瞬间往后倒起,摔得屁股生疼,疼得呲牙裂嘴。 旁边一左一右俩只兔子似受到惊吓,一溜烟窜得个没影。 “你怎么会坐在这里。”林朝歌实在不解,这哪里皆可坐,位置也比这里不知好上多少,怎的他就挑了这么一地,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还问我,要不是你睡觉锁门,我早就进去了。”捂着屁股轻揉,咬得牙根痒痒,她这家伙肯定是明知故问。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突然出现我门口,要不你下次给我吱个声。”林朝歌有些愧疚的扶着王溪枫回房,给之端茶倒水,模样温顺像极了一小媳妇。 “林言,我屁股刚才这么一摔,肯定肿了,你帮我看下上个药好不好。”王溪枫趴在床上,大半张脸埋在柔软锦被中,语带羞涩,根子就差没有红得直接埋进锦被中。 林朝歌看了眼脸红如滴血的王溪枫,还有他上床前急吼吼可以脱下的外袍,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流氓”扔下药瓶推门而去。 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她还能不清楚。 “要流氓我也只对你一人流氓”冲着背影大喊,咯咯的笑声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晚间,吃了饭后,本正在花园来回走动消食的王溪枫突然捂着她眼,笑得满脸神秘兮兮的说要带她去一个好地方。 “难不成你又打算带我去看美人不成。”对于上次的经历,林朝歌历历在目。 “哪里,我怎么可能会是如何肤浅之人。”王溪枫摇头否定,再说上次,他不过就是想试一下这小白眼狼喜不喜欢女子而已,不过这么丢他一世英名的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亦或是长安花灯还月夜荷图。”来长安短短一段时日,看过的盛大花灯会不下俩次,实在是在难以挑起什么兴趣。 “不是,你在猜一下。”王溪枫连连摇头。 “还是说你打算这次带我换换口味,去看下清风阁这口味就有点重了。”林朝歌略一思考,想到的只有这么几个地方,其他的,抱歉,她实在是想不出哪里还有。 “我在你心里难不成就是整日想着带你寻花问柳之人吗?”王溪枫一把捞过人进怀里,整个人散发着小奶狗的可怜气息,霸道的亲了亲她嘴角,一脸不满。 “不是。”林朝歌其实想点头的,可当对上那吃人的幽暗目光,连忙改口 差点儿咬到了自己舌头。 “你等下跟我去就知道了。”捏了捏林朝歌秀气的鼻子,这才放手。 林朝歌忽然想到前面一段时间,王溪枫和柳阳总是神秘兮兮的早出晚归。 坐在马车上的时间就像在指缝间溜走,抓不住,摸不着,林朝歌入学的日子迫在眉睫,王溪枫不日即将离京,一时半会总会见不到面,连带着本嫌人孤噪吵人的画面一时之间也变得生动鲜活开来。 一百三十九、孔明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马车驶过一片片琳琅满目,雕梁画柱飞檐入翘,入秋不似夏日炎热,带着些许凉意,夜风穿过乌发抚摸脸颊耳垂。 街上行人渐多,灯笼高挂,旗杆扬扬,林朝歌闭目在马车上假寐,对于所去之处半点儿不期待。 一路上王溪枫为了保持神秘感,硬憋着不吐半字,眼神不时掀帘左顾右盼,马车在胡同口拐了个角,在行驶一段时间。接着在上次来过的荷花池停下,夜深,周围已无人,马车停在外边没有跟进去。 周围是满天飞舞的萤火虫,绿光萤萤,残荷依旧半绿不败,清风拂面,木犀携带着海棠紫薇之香,摄人心肺,多而不杂,反倒有种糅合过后的清雅甜腻。 整个静谧的天地间唯剩下他们二人,林朝歌站在荷塘边,伸手去触碰眼前忽明忽暗的萤火虫,鼻尖微动,周身皆是花香浮动,今日诸事抛之脑后,视线所及之处有的只是此情此景此人。 “林言,你先闭上眼,可要记住不许偷看哦。”王溪枫轻手轻脚捂住林朝歌眼睛,附在耳边轻声,尖细的下颌眼带愉欲的搭在她瘦削的肩膀处。 软软的,带着清冽的少年声,温热的气息不经意间喷洒在小巧耳垂和细腻洁白的脖子处,痒痒的。 “等我数一二三的时候,你才可以睁开眼。”王溪枫担心在补上一句;“你可记住不许偷看”。 “好。”林朝歌答应得爽快,王溪枫放得犹犹豫豫,耳边是再三的嘱咐。 捏了捏林朝歌有些微凉的粉色耳尖,才嘟囔着离去。 林朝歌闭着眼睛一人站在空地上,周围无一物遮挡,空旷静谧无人,夜风吹拂宽大袖口,发出猎猎之音,耳边还在回荡着王溪枫的再三耳提厉命,真是的,有这么不相信她人品吗? “林言,等我数三、二、一,可以睁开眼你在睁开。”王溪枫缥缈的声音足渐飘远,伴随的稀碎脚步声。 “好”。 过了许久,王溪枫消失的清冽声响再次出现;“三,二,一,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回荡在空荡荡的天地中格外嘹亮。 闭目中的林朝歌这才缓缓睁开眼,睫毛轻颤,身边围绕着绿光萤萤,还有成千上万的孔明灯,灯盏下方密密麻麻挂着一条白纸,无一例外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等绵绵情话。 一盏又一盏,强势的霸占了整个繁星黑幕,置与中心处的她直感觉亮如白昼,眼底倒映的是说不清的惊艳之色,情话微甜,我携满天星辰以赠你 仍觉星辰不及你。 他来了,海棠花也开了。 这一幕实在是美得过于不真实,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为你灯明三千,为你花开满城,还有一始料未及之人。 “景王爷。”初始的惊艳过后,林朝歌颦眉望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迅速平复心头悸动。 “花灯可美。”潇玉子手提一盏未放孔明灯,眼中溢满盛不住的笑意。 随着走动一袭滚金绣祥云玄袍衬得他更加轩昂挺拔,玄色广袂随着步履的行进而摆动。 “好看。”林朝歌是个不喜说谎之人,眼中惊艳一闪而逝“很美。”嘴角上扬。 “美景在美如斯,尔本王眼中堪比不过眼前人。”潇玉子提着孔明灯缓缓走近,玉佩随着走动叮叮作响。 四周无人捏着孔明灯的大手徒然用力几分,喉咙有些发紧。目光灼灼盯着眼前人,自那日安国寺一别,二人在没有见过面,只是听着每日手下暗卫传来记录她每日的生活点滴,越看心里头越不是滋味,涩涩的难受得紧,唯一欣慰的是她过的很好,难受的是给予这一切的并非是他。 说起来何其可笑,本是无意间消迁的玩具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他的心房,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想抽身时才发现早已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可还在为那事气恼与我,林言,其实这么多天来我很想你。”一字一顿在认真不过,往日轻佻的桃花眼充斥着难得一见的认真,看得一阵人心恍惚,手心发汗。 “你可否想过我半分”。 林朝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撇过头不语,手指紧张的勾成一起,说实在的她心里还是乱糟糟的,就像一团毛线团理不清剪还乱。 她也实在是说不出她对潇玉子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憎恶还是存属于生理上的不喜,或是那一段时间因失忆而心悦与他之时再次强迫性转移到现在。 二人隔着一米距离沉默不言,周身是忽闪忽暗的萤火虫,抬头是满天明黄色的孔明灯,照耀着她略有苍白的小脸。 潇玉子没有在催促着她回答,黝黑瞳孔执拗的注视着她,对周遭美景忽略不视,等得越久,心中寒意更甚。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耳边静悄悄的,连风拂脸颊都温柔得紧,偶尔除了几只秋蛙鸣唱稻田丰美,花香果硕。 “林言,你可喜欢我送你的礼物。”王溪枫此时正好同样抱着俩盏孔明灯笑着走近,满面红光满足,一对杏眸熠熠生辉,嘴角高高上扬,洽着笑意,就等着过来求人夸奖,却在下一瞬,见到光明正大撬墙角之人,当即拉下一张臭脸。 “你干什么!”隐含怒气,提着孔明灯的手青筋暴起,上前一把拉过林朝歌揽过怀中,横眉怒目宣誓着他的属有权。 “林言,这人可有对你做了什么。”王溪枫顾不上手上提着的俩盏三言情书孔明灯,上下仔细的检查起林朝歌,眼神就像防洪水猛兽似的。 “放心,我很好,我跟景王爷不过在讨论一些学术上的问题罢了。”林朝歌伸手轻拍了拍王溪枫,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得有多紧张她,还是有多害怕自己单独和潇玉子单独相处。 “真的没有吗?”狐疑不已。 “真,比珍珠还真。”林朝歌无奈笑了笑,侧身回望潇玉子,抱以一笑。 “哟,想不到我的小侄子也在这,当真是有缘。”潇玉子毫不在意刚才的尴尬,摇动手中折扇,遮住精致的下颌线,神色恢复如初吊儿郎当,斜着一对上挑桃花眼似笑非笑。 “小爷说了不许叫小爷这个名字。”单是提到这个名字,王溪枫总像个一点就炸的爆竹。 “别仗着你年纪大了,小爷就不敢打你。”拳头捏得咯咯响,咬牙切齿。 “小侄子,小侄子小侄子小侄子。”越是不让叫什么,潇玉子偏喜欢叫什么,看着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又对他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情大好,叫得越发欢快。 高挂黑幕中的明黄色的孔明灯渐行渐远,足渐化为天边密密麻麻的诸多繁星点点,依旧美得晃花人眼,鼻尖是好闻的淡雅花香,耳边是俩人幼稚的吵架声。 林朝歌半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抬头仰望星空,嘴角上扬,挂着一抹恬静的笑,白嫩嫩如藕段似的小手拂在身后,不知一千年后的人们此时此刻是否也在仰头看同一片星空。 “我告诉你,林言是我的,你这个为老不尊的羞不要脸了,天底下有那个当长辈跟小辈抢对象的。”怒然撸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小侄子,尊老爱幼这个词懂不懂,何况小叔叔都比你这么大了,要是还没个媳妇暖炕头岂不是可怜,你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找。”侧身躲在林朝歌身后,挤眉弄眼作西子捧心,难受至极。 “你就比小爷大俩岁,你没媳妇自个随便去哪条花街走一圈,还怕没女人,何况你年纪大了,还想惦记我媳妇,你就不担心他守活寡”。 林朝歌听着足渐变了味的小儿争吵,一些冷静自持的面皮差点儿忍不住绷笑,捡起刚才王溪枫无意扔在地上的孔明灯,重新点燃,看着他缓缓飘向天空,混为上去盏明灯中的一员,心胸豁然开阔,多日盘踞在浑浊毛线脑海中忽的一束光明照耀。 心中想法更为坚定,本是冷硬的心头宛如沉铁,坚不可摧。 回去的马车上由刚开始的二人演变成三人,林朝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任由他们,反倒是这一路上的明争暗斗倒是激烈得很,时不时拉扯她说上几句,令人尤为不喜。 林朝歌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扫视周边二人,她怎的忽然感觉自己像个三妻四妾的渣男,在吵架的正房和宠爱小妾之间来回摇摆不定,不知想到什么恶俗的狗血剧情,恶寒连连,慌忙摇头驱赶。 等回到府中,潇玉子熟得门儿的清往林朝歌居住的院落隔壁房间走去,王溪枫骤然心里在不情愿也不能将人赶走,只得气的眼斜鼻歪老老实实的回到自己房间。 不在插杠打混死皮赖脸过去。 “谢谢,今夜的孔明灯我很喜欢。”正准备回府的林朝歌经过王溪枫身旁时微不可闻来了这么一句;“早点睡,晚安。”后匆匆回房。 寂静无人的院中独留下王溪枫一人裂开嘴角,摸着后脑勺,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一百四十、长安学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杨柳依依,十里海棠花依旧,长安城外一十里红漆小亭旁停着一对人马,亭内杏衫少年嘴角含笑对骑马的青袍少年,二人平视。 大手作怪捧着青衫少年清隽小脸。 “林言,我走了,等下次学府放学我就来长安找你,记得等我。”趁人微愣,高踮脚尖,抬头吻了吻色薄如水的唇,就像个偷吃了蜜的孩子,红着脸颊快速跑回马车上。 林朝歌伸手摸了摸嘴角,对着渐渐远远的马车中人挥手,口型半张半合。 同样依依不舍的出头注视的王溪枫看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喊;“我会听你的话每日想你个一百遍,你最少也得想我个一日三餐才行。”心中不舍恨不得将人一块绑回洛阳才好。 离别到来前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我会的,一路保重,注意安全。”林朝歌看着那一串浩浩荡荡的马车消失在视线所及之处,马车走了很久很久,骑在身下的马不满的打了好几个响鼻,这才驾马离去,眼角微红,鼻间微酸。 心头终是有几分不舍,骤然她在心硬如石,不过是个半大少年。 王溪枫走后的第二天就是她去长安学府报道的日子,同时远在洛阳的喜儿在俩日之前到了长安,终日叽叽喳喳,反倒驱散了几分因离别带来的阴霾。 长安不同于洛阳一月休沐三日,其余时间在校住宿,反倒是一周休一日,可分为住宿或者走读生,林朝歌选择的是走读,随着年龄渐长,女子特征越为明显,喉结不突出的缘故只能借口内部雄性激素分泌过低,若是整日混在男子堆中委实不妥,何况王溪枫的宅子距离学府不过俩条街的距离,不远不近。 开学头一日,林朝歌起了大早,放弃了心爱的小毛驴,老老实实坐着马车去,喜儿在一旁兴奋帮忙整理要带的书囊之物,她则在旁边温书。 马车很快到了,因来得过早,学府门口现在没有多少人,有的只是打着哈欠的门童和零星几个同样来早温故而知新的学子,林朝歌接过书囊,递过信印进去,喜儿则打道回府,等申时放学后来接。 路上人见到新面孔,好心的冲她笑笑,表达善意,林朝歌会以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其他手续在王溪枫未离京时早已派人办妥当了,林朝歌只需要到安排的教室上课即可。 林朝歌踏出马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长安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听说这是先帝在时亲自为长安书院提的,用以见证先帝对长安书院的重视。 不知师资水平堪比洛阳学府如何,在大周朝甚至是其他四国,洛阳学院都占有一定位置,所谓的门生编地开花不过如此,而长安学府占的不过是为皇家服务,广揽天下抱负之子。 长安书院本是专为皇子皇孙服务,后面开放为官家子弟天资聪毅者可入,等在过了几十年才彻底改名为长安书院,供天下好学之士入学,隐藏的文化底蕴令众多学子神往。 林朝歌抱着书囊,呆在门口许久,卷翘的眼睫毛轻颤,投下一片阴影面积,心口莫由来想到病好那日初到洛阳学院遇到王溪枫之事。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嚣张放肆的声音,还暗带了点儿林朝歌听不懂的幸灾乐祸,“哟,这又是哪家的娇公子,都到书院门口了还不进去,难不成打算站一节课不成?” 林朝歌转头看了一眼,青衫红腰带,腰佩红蕙玉佩纯白绣竹香囊,小脸黝黑,生得剑眉星目四四方方,略一思索便知来人是谁。 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章子权 刑部尚书章启明本是上代丞相,当时也是权势滔天、风头两无,可惜家里有个败家子。 大儿子早年意外夭折,二儿子章子权又是老来得子宠得不行,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自家儿子是个什么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章启明也清楚,为了给他铺路,就把他送进了长安书院,等结业后不用科举,随便安个职位都容易得多,相当于现在所谓的“镀金”。 但以章子权那无法无天的性格,“金”还没开始镀呢,人就被打击了一回。 仗着自己丞相老爹的宠溺,把书院当作自己家,以为谁都不敢惹了他,除了皇子皇孙不敢招惹,其他人面前几乎是就差横着走了。 于是在书院开学第一天,章子权便无视书院规定,在面见周夫子的时候拒不下车,还放言这书院没人敢惹他,最后被两个大汉压着到书院里受了院规惩罚。 本来这事儿也该过去了,但是章子权是个不省心的祸,在给丞相爹的家书里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长安书院的坏话。 结果这封没有送到当时还是丞相的章启明,反倒落入了当今圣上手中,正巧撞在皇帝准备平衡权利的枪口上,人家随便找了两个借口,说什么不明是非清白胡乱诬陷长安书院就连削了他两级。 得到这个消息的章子权暂时没能用他的草包脑子想清楚自家爹被削官职的真正原因,还把这事儿的原因揽到了自己身上,因此在书院倒是老实了许多。 不过,他这种嚣张习惯了的人,就算自家爹被削了官职,就算认为自家爹被削官职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像今天这种有些傻缺的事他也没少做。 想到这里,林朝歌无语望天,这种傻小子到了官场指不定就是被人利用的料,不值得自己上心。错过脚步,正欲离去。 见没人接话,章子权脸上有些挂不住,上前走了两步,看清了林朝歌的样子,顿时怔了一下。 这是谁家公子,长得怪好看的,他从未没见过,许是外地新来的学子,不过长安学府招生的报名期不是早过了? 章子权看了林朝歌几秒,忽地想起自己的目的,轻咳几声,嗤笑道:“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林朝歌见他硬要往自己跟前凑的样子,后腿一步道:“这位兄台,询问他人名字前,是否应该先报自己的名号?” 听到这话章子权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指着林朝歌半响许久后才自言自语,“你居然不认识我?” “在下应该认识兄台吗?”林朝歌故作无知道,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这人在不让,她可真的是要迟到了。 上学第一日迟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也对,你是新来的,不认识本公子情有可原”。 “那你听好了,小爷名为章子权,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你又是谁?”章子权自报家门,高扬着头带着点不可一世。 ………… “小言言,你在不进去可是要迟到了。”刚下马车的潇玉子正好看到被人堵在门口的林朝歌,一把揽住人往里走去,完全连个眼风都不施舍给周旁人。 “喂,你还没告诉我名字呢?”等人被揽走许久,章子权才回过神出声,这新来的怎么看样子跟景王如此熟拈。 因在门口耽误了一会,此时学府内到处是人走动,二人一路勾肩搭背走来引得不少人回首侧望窃窃私语。 “刚才章家那傻缺可问你了什么。”潇玉子不以为然,揽着人大喇喇的走进去。 “不过是询问姓名罢了。”林朝歌不动声色的离开揽人肩膀,一个头两个大。 “小言言还是这么含羞,脸红的模样挺有一番格外滋味。”趁机捏了捏林朝歌白嫩小脸,心底一片满足。 “景王爷,请你慎言。”林朝歌甚至受不了三句不离调戏她的人,抱着书囊匆匆走人。 “小言言,下课我等你一块吃饭。”潇玉子见人走远,挥手喊道。 林朝歌差点儿没有一个踉跄 摔得个狗啃泥,“滚。”生平,罕见的爆了粗口,还是在新环境。 长安学府班级是安者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划分,成绩好家世高则在天之一号,次为黄,林朝歌属于走后门,不上不下进了玄字号,好巧不巧,和方才门口堵人之人是同桌,当真流年不利。 “新来的,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刚才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见到方才院门口堵的人居然成了自己同桌,俩眼发亮自来熟打着招呼。 “在下姓林,名言,字朝歌。”林朝歌拿出喜儿准备好的文房四宝,眼皮都不抬。 “林言,林朝歌,你的名字真好听。”章子权在嘴里细细咀嚼几遍。 “多谢兄台夸奖。”林朝歌低头,暗中叹了一口气,怎么刚进来就遇到这么难缠的人。 “就是太娘了点,不过跟你挺配的”。 “………”。 章子权觉得这新来的同窗挺有趣,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说话如此迂腐的人交流没觉得烦,而且这人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看起来有点娘了,没有一点阳刚气。 一百四十一、章子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看人再次无视他,他也不恼,想了想便拿书高挡遮脸只露出一点眼睛道:“你别这样酸溜溜地看我,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不过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就让你勉为其难当我小弟吧。”说完还做出一脸是我施舍你的样子。 下笔蘸墨毛笔本打算书写的歌字硬生生糊成了个黑团,在林朝歌看来,这就是一个中二少年,她还真不想答应,和他说话纯属与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还没等林朝歌开口拒绝。 “诶,我不是说了你别..。.”章子权话还没说完,门口就是一阵嘈杂。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众位学生都向着着门口的方向鞠躬,同时听见一片恭敬的问候声,中间是穿着一席青衣的赵青赵夫子。 林朝歌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就想起了资料上赵青的介绍。 赵青,长安书院的一大“景点”,年仅二十五就进了书院当夫子,貌似潘安、身材修长,且无妻无妾,是极佳的女婿人选,不过此人攻与心机,清高自傲不是个好拉拢之人,林朝歌快速低下头,蘸墨毛笔在雪白书籍上缓缓划出一个点。 夫子一来,原先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窸窸窣窣拿书的拿书,回座位的回座位。 旁边的章子权身子不自在地往缩了缩,恨不得自己将脑袋埋进书里。 要说章子权最怕什么,在没来长安书院之前他会十分自信地回答“什么都不怕”,但是自从来了书院后,要是有人再敢问这个问题,回答他的估计是章子权的一顿暴揍。 不过就算这样,书院所有人都知道,章子权最怕的就是笑面虎景王潇玉子,赵青次之。 见赵青看向这边,章子权屏住呼吸悄悄地往林朝歌旁边再挪了挪,一副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的样子,林朝歌见状装作不经意地挪开来。 赵青才二十来岁,自然不会头昏眼花,也懒得跟他装疯卖傻,径直往这边走来,虽然是向林朝歌点了点头,但眼神却直直地往背后的章子权看去,却没有说什么,直接让他们打开课本上课,林朝歌明显听见身旁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简单的上台介绍自己,随即回位置上,好巧不巧上次马场被揍的安国公世子也在同一班级,只不过最近人家因有事请假,嘴角微勾,事情变得有趣了。 入学手续很简单,林朝歌早上把推荐信和学费交给管事夫子,领了两套书院统一的白衫回继续回到教室上课, 一路上已经有好些入学的新生三三两两地相互熟悉,林朝歌一个人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但她并不觉得孤单,她甚至没打算跟里面任何一个人有多熟悉。 学院布置不同洛阳的江南花满枝,磅礴大气,自带豪迈之意,院外白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沁芳溪在这里汇合流出大观园,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对岸。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一槅一槅。 林朝歌在书院里闲逛了一会,把周围大概环境都摸得差不多了,书院的每月一次的表彰大会也到了。 开学大典由书院的院长主持,主要讲的是书院的规矩,同洛阳学堂纳什无疑,不过他满嘴的之乎者把林朝歌弄得差点没睡着。 书院学习科目为六科,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和策论,前面六项都只是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策论则是讲其所学表现出来并用于解决问题的文章。 科举考试主要内容便是为经义和策论,经义都是些死知识,只要你勤奋刻苦多背书就能写出来,策论却需要你有一个足够清晰的脑子和丰富的经验。 第一堂课为“书”,主要练习书法,金夫子便是教习书法的夫子,一来就引经据典,先是讲解关于书法的历史背景,再讲到不同书法的意义和特色。 “书法中又有“六书”的说法,即象形、指事、会意、形声、转注、假借,我们需要了解的...。”伴随着金夫子不紧不慢的声音,林朝歌细心做着笔记,脑海中则思绪万千。 按照时日路程,在过三日王溪枫便会回到洛阳,不知是否回写信寄与她报平安,听说今次同进长安入学的不过十多人,楚沉,卫珂、白清行几人皆榜上有名。 扫视一圈,周围早已趴了大片,林朝歌甩了甩头,稳定心神,再次沉浸在书的海洋。 等到课上完,夫子前脚刚走,睡得迷糊中的章子权后脚就开始搞事情,把金绣云纹衣摆撩到一边,一脚踏在前面的矮桌上大声喊道:“各位听好了,从今天起,这位新来的,就是我罩的了,你们谁敢欺负他,就是跟我过不去。” 正埋头苦读中的林朝歌没想到人给她来了这么一出,整个人除了懵以外还有对于古代也有中二少年的震惊。 一脸狐疑,她貌似跟此人不熟,就连今早上都未曾搭过几句,难不成这人有着传说中的受虐倾向不成? 其他人见怪不怪,纷纷扭头去做其他事,倒不免多看了几眼今日新来报倒的学子,模样生得倒是清隽,奈何周身气势过于凛冽清冷,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便是心高气傲之辈。 “以后在这学府我就罩你了,以后你喊我大哥就好。”章子权一把夺过林朝歌手中书籍,拍着她肩膀,一副哥儿俩好。 “不了,谢谢。”林朝歌在三婉拒了他的好意,准备下堂课所用资料。 第二节课是礼,各位学子多少世家子弟,对于各种礼仪多少都有些了解,因此这堂课可以算是他们觉得最轻松的了,可没想这堂课反而是让他们最痛苦的课。 教习礼的夫子姓张,名善,人如其名,长得倒是一脸和善,可上起课来折磨死人,他最擅长的不是教习礼的内容。而是扣动作,一个动作要分解为几步,每一步都有不同的标准,若是其中一步不过关,没关系,重来就行。 但是要给了你机会还不过关,不好意思,重复这个动作一百遍,五礼的内容不算少,但王夫子一节课才能教完一到俩个动作,也不知何时才能教完,等下课后无不手脚僵硬,有些同手同脚。 上午只有两堂课,普一下课,章子权本打算拉着林朝歌去食堂吃饭,边吃边和她吹牛他在学府的丰功伟绩,还未出门,便被等在门口的景王吓得一哆嗦,缩着头躲在里头死活不肯出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什么猫腻,林朝歌无奈只得自己一人走出。 “你来了。”不咸不淡,恰到好处,林朝歌在距离一米处停下,正值木樨花开花落,风一拂,细小的金黄色花朵纷纷扬扬洒落在发间,青丝上。 恍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金雨,美轮美奂。 “自然,否则怎带你去食堂吃饭。”素手捻起一朵飘落发间小花,置于鼻尖轻嗅,陶醉之意。 “小言言倒是慢。” “今日怎换了往日惯用之香。”潇玉子随着走动靠近,那人身上之香随风钻入鼻尖,眉头微蹙。 “新地新香,堪配。”林朝歌素手轻扫衣间落花,沾衣留香,实为雅兴。 “还是你原来的香好闻,玉兰花香过于冷淡了,与你不符”。 “我倒认为还可。”林朝歌抬袖间闻了口身上熏香,并无不妥。 “走了,否则去晚了可没有好位置。”潇玉子摇着折扇往外走去,一路上行人见到纷纷让道而行。,无一人上去谄媚行礼。 “如此,多谢景王。”林朝歌作矩行了一礼,对于他的好意没有半分拒绝,默默拉开他们过近距离。 一前一后,距离不过一米之隔,有一搭没一搭你问我回,落在他人眼中,格外和谐。 周围未走之人对于二人亲昵交好之态,纷纷打起了小算盘,一时之间新来学子同景王交好的消息也像长了翅膀飞满整学府。 长安学府食堂共分为俩层,一楼价格便宜适合普通学子,二楼则专为世家子弟服务,听说请来的也是宫里头来的御厨,这价格自然也是贵的匝舌。 二人刚在二楼落坐下,这时食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隐隐伴随着几声人声附和,从他们这个角落看下去正好尽收眼底。 他们本身不是个不个爱凑热闹的主,二人坐在二楼雅阁,菜还未上,捧着白瓷茶杯小口饮着,远处一片清翠圣音竹。萌开箨已垂,结叶始成枝,繁荫上蓊茸,促节下离离。深不放斜阳度,横披澹墨林沼。 此时食堂门口围了一堆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诶,干嘛呢,别挤别挤。”旁边的百衫学子对另外两人道。 “不挤不挤,兄台,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怎的这么热闹。” “唉,你是不知道,听说这郑毅交不上书院的学费,要被辞退了。”那人惋惜道。 “那为何在此地哀求夫子?”一人道。 一百四十二、郑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读书人清高好,本因多为清心寡欲教学之地,求的本为一心好学将来为国家栋梁报效祖国,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纷争,久了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新的小圈子。 权看不起富,富看不起穷,穷自有一身傲骨看不起权富,如此循环反复。 虽不至于交恶,鄙视恋倒还是有的。 食堂西面正好种植着大片玉妃竹,风一吹,飘渺婆娑入耳,翠色叶片纷纷起舞,随即带来阵阵混合着紫薇竹香。 正值下课吃饭时节,楼下没一会便聚集了大批人围观,有进有出。 从林朝歌这个角度看去不甚清晰,影影绰绰,里三层外三层中只能看见一个个黑色发旋,艳色发带发冠,正中一打了补丁的布衣少年跪在地上,身旁撒落一地半新半旧书籍,其他人指指点点之音不绝入耳。 “他这是走投无路了啊,否则身为一个读书人怎会如此哀求他人,只不过在如何也不能失了读书人的傲骨。”旁边一脸上带着许清高的脸不满道,身为读书之人,自带傲骨,岂能因一丁点儿小事给人下跪,实在不耻不屑。 “我听说他家为了把他送进这书院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老妈子都病了没钱抓药,家里人都等着他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呢。结果,唉……。”话一出,在场诸人无不惋惜摇头,其中更有少部分带着幸灾乐祸。 少了一人,并代表少了一竞争对手。 “这郑毅却实是有大才的,可惜,这回估计读不下去了,他家老爷子早不进去,晚不进去,偏偏卡在这个节骨眼上,简直是,唉。”知情的握卷白面书生摇头惋惜。 楼下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着,林朝歌事不关己扒着碗里刚上的红烧狮子头,却不忘过滤其中重要信息。 “小言言不觉得他可怜。”潇玉子放下玉箸,背靠椅背眉眼上挑似笑非笑。 “他人可怜与我何干,何况世间可怜之人千千万万,在下又不是佛主何德何能普度众生。”说着话时才刚扒了一口饭,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像只小松鼠,忍不住想上手捏一下。 “小言言你的心肠可当真是硬”。 林朝歌白了眼过去,这话说得好像他不是一样,彼此彼此王八笑乌龟。 “哈哈哈,不过本王喜欢,心慈手软之辈注定活不长久。”潇玉子伸手触碰林朝歌脸颊,后者抗拒躲过。 “小言言吃饭当真是不拘小节。”趁着她闪躲间,快速拭过她嘴角的一颗晶莹剔透白米,放置唇边轻舔,端得旖旎,林朝歌惊得满身鸡皮疙瘩直冒,所幸现如今二楼吃饭人不多,有也是将视线放在楼下纷争上。 “小言言可是在害羞”修长指尖拿去玉箸给之夹了一筷子鸡丝三宝菜。 林朝歌涨红了脸,默不回答低头继续扒饭,心里头则在盘算着如何将人拉下水。 郑毅,原文书中白清行的得力助手之一,为人手段阴险狡诈,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等人是万万不可得罪还好,否则一沾上轻则恶臭名扬,重则命磊,本应在三年后出现的毁容人,此番令她提前遇到,可不是件好事,嘴角上扬,茶色眼眸漆黑一片。 吃完后饭后,林朝歌顾不上死缠烂打的潇玉子,借口去茅厕一趟,七拐八转身甩开尾随之人,拿出随身草纸虚虚实实写了一手七言藏头诗,将一封信偷偷塞在茅草不起眼的石头一角,用茅草石头沙土盖上,掩人耳目,不敢待太久引人注明。 等她刚出去不久,又有一人鬼鬼祟祟跟进去捏着鼻子进去翻找着所遗留之物,铁青着脸一无所获出来,狠踩几下脚下几株野草白银花。 下午的课程无非就是拉弓骑马琴棋书画一类,同在洛阳之时无异区别,枯燥且乏味,林朝歌兴致缺缺,加上身旁自来熟不停的叽叽喳喳,脑子儿疼,更是提不起半点儿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寻了一无人清净之地,拿着一本书盖在脸上昏昏欲睡。 午后蝉鸣,清风徐徐,水波不兴,斑斓的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花蔓花枝,影影绰绰打着人的侧脸上。 下午的课程总是一瞬及逝,对于自来熟黏上来的章子权更是一个头俩个大,恨不得一下课就诉说书囊跑夺门而出,学府门口早已有各式各样的马车等候接人。 自家马车淹没其中丝毫不显眼。 “少爷,在新学堂的一日可还好,可否有不长眼之人。”喜儿更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人欺负自家公子,好随时随地写信报告给王小公子,自从知道王溪枫的本事后,喜儿彻底狗腿子叛变,连带着底气腰板子都抬高不少。 “挺好。”林朝歌接过消暑的冰镇绿豆汤小口饮着,不好不坏,不是还好那是什么。 林朝歌上了马车后没有直接回去,反倒在半路临换了一辆朴素马车,抄了一条小道,直奔郑毅家而去。 递了拜帖,门没一会便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花白老人家。 院中很简陋,甚至称得为上破旧,连王府最下等的下人房都比不上,那屋子篱笆上,地上里到处挂着,沟渠边和田野间采来的奇形怪状的普通药草,萝卜条和咸菜一类,药草在风干的时候,随着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很普通的一进一处小院,许是家中有人长年用药的缘故,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药味。 “请公子随老奴移步。”花白老者弓驼着腰领着人望其中一间狭小不甚起眼的角落走去。 “好。”狭长桃花眼半眯,郑毅的情况比之想象的还要糟糕,如此,本是五分的把握硬生生提至七分。 推开门,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刷着灰白的墙壁。地下铺着泥砖,一尘不染,但是很潮湿,好像上回冲洗以后,再也不肯干了。 阴暗的窗子面临着同一个庭院,窗帘是那一块用了将近十多年、本来是绿色的窗帘,由于眷恋着太阳,如今已经褪色了。仿佛连光线也受了障碍,窗子旁边摆着一张黑色桌子,铺着一块早先也是绿色、现在却尽是斑点的台布。桌子上摆着一只又大又黑的墨水台和一堆书籍,都固定在一个座子上,旁边还摆着一对黄铜烛台,一把剪烛芯的铜剪子。 “你便是今日给我递信之人。”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沙哑变声期,因没钱交学府,勒令回家的郑毅正满脸灰败坐在凳子上,粗糙的掌心手中死死捏着一张雪白锦帕。盯着推门进来之人,红着血丝眼。 周围摆着一大堆翻看久了起了毛边的书籍,望着走进来的林朝歌就像死死抓住最后一跟救命稻草。 林朝歌微微颔首,随意扫了眼周围,心下了然,对于郑毅此人接下来会有的变化有很大程度开始理解,可又与她何关。 “没错,是在下,不在公子认为这笔买卖可否划算,当然除了信中所答应之事,另外身陷牢狱之灾的家父卧病在床的母亲,在下定能妥善安排。”带着帷帽,刻意压低嗓音的林朝歌直接开门见山,抛出一枚炸/药。 刚才带路的老奴早在她进来的一刻,带门离去。 “我为何要相信你。”郑毅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冷眼回视,半是试探半是怀疑。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信中所言未曾不可做假。 “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何况在下可知郑夫人的病在拖下去可会不妙。”林朝歌轻笑出声。意有所指,走近几步,往人怀中扔了一白色小瓷瓶。 “郑公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在下这地,可在找不出任何一店了,郑公子可要考虑清楚。”沙哑的声线带着丝丝蛊惑,就像画本上勾人犯罪的狐妖,却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口吻,形成强烈的反差。 “为何选中我,在下好奇身上有何物引你如此。”郑毅不明白,不解,这人为何会在他中午差点被赶出学府时,给他交了学费,若说无所图,他是万万不可相信。 “这个吗?天机不可泄露。”林朝歌扶着把手坐下,素白手指轻搭红润嘴唇,缓缓勾出一笑。 屋外静悄悄的,除了秋蝉偶尔鸣叫,虫鸣沙山,满城木犀竟吹不散这狭笑院中的几味苦涩,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 “已经过了一炷香,郑公子可考虑清楚了,在下的时间可是宝贵得紧。”林朝歌把玩着修剪得圆润得手指甲,语气隐隐带着几分不满。外头天色渐暗,余晖足渐褪半。 他若不答应,提前下场为何不可,眼眸半垂。 “好,我答应。”郑毅咬牙应下,捏紧拳头,这笔买卖对他而言只赚不亏,目光灼灼直视眼前之人,她相信自己日后定会出人头地,否则不会压下他一穷困潦倒的普通人。 这个世界,有钱权才是硬道理,出卖良心哪怕是出卖生命又有何罪之过,何况他所要求之事并不违背良心天谴。 一百四十三、脸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郑毅兄倒是个爽快人。”林朝歌颌首会意道:“在下在长安刚好有一家木工铺,听闻令尊也是做木工的一把好手。”素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打着乌黑木桌。 风轻轻的吹,门口的小草在悄悄结籽,屋内静悄悄的连针落声清晰可闻。 郑毅听闻满脸惊喜,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如此,多谢安排公子。”竟是连后路都谋划得一清二楚,不得不服。 “日后若是再见,当你我陌路即可。”林朝歌见事情解决,给之留下五十俩而后离去,喜儿早在马车里头等候多时。 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青石板在车轮下发出“吱呀”的微声,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素白小手搭上白玉棋盘,扶着盘沿,突然呵呵呵笑了起来,笑得眼角直渗眼泪,不知道多年以后那人收到这份礼物时会是何等惊讶。 她很期待,一人下棋 ,棋逢对手久了终是无趣,随即掀开车帘一角,入眼满城尽带黄金甲,木犀海棠迎风张杨。 九月渐入十月,天气也在一天天转凉,青翠欲滴树叶一片片染上金黄之色,秋蝉蜕皮不在烦人。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憋了一肚子疑问的章子权赶紧拉了林朝歌袖口一角道:“刚才一堂课可把我憋死了,林言,你到底是不是?”话未说尽,点到即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朝歌无所谓的笑笑,手中收拾速度不慢。 “那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你好歹给个准信,急死个人的说”。 林朝歌无所谓的笑笑不说话,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今日一大早,麻雀未站枝桠蹦跶,夜露未滴花瓣,久未上学的安尚厉前呼后拥簇拥着一堆人走进学堂门口,脸上还贴着一小块狗皮膏药,看起来格外显眼不伦不类,打老远正好看到抱书走过的林朝歌,当着她面冷嘲热讽。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兔儿爷吗,怎的我们如此神圣的读书之地,岂容此等污秽之人进入,也不知求了你金主使了什么手段,既把你塞进来了。”憎恶的嗤笑声不绝余耳,林朝歌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脚步没有半分停顿,一如初见态度。 狗吠她一句,难不成她也吠一句不成,岂不是成了狗咬狗,一嘴毛,给他人茶余饭后徒增笑料。 “安少主,难不成你认为这新来的。”不怕生,更多是好奇的小跟班狐疑出声,等来得是一阵嗤笑,不屑鄙夷。 在场中人也有几个当日在马场一同为了讨好某人而刁难她之人,脸色忽青忽白都带着不同的颜色,唯一相同点就是面色不好。 其中有一知情人纷纷大声开口为其解惑,音量大得恨不得方圆几里都耳闻清晰,伴随的还有阵阵鄙夷不屑嗤笑。 林朝歌早已习以为常,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就好,嘴上说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何必呢。 “怎的,现在小国舅不在,是不是打算混进学府重新找个金主,当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是使了何等下贱手段。”安尚历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口吻,满满嘲弄之色。 “也对哦,我们几个可是听说王小国舅最近回了洛阳,这远水救不了近火,难怪要开始物色新的金主了。”跟班急拍着马屁往上攀。 “你瞧瞧在下怎么样,后部尚书之子,可能做个入幕之宾。”一言起,四堂哄笑。 结果这件事没一会就像病毒传染一样,林朝歌也从昨日同景王交好彻底沦落为了有着龙阳之好刻意勾引景王爷的下作兔儿爷,本是羡慕巴结之人纷纷鸟兽轰散,唯恐避之不及。 “………。”这一前一会的巨大反差实在是有点过大,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 “章兄可是认为有什么好问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林朝歌对于此事的态度就是不承认,不否认,不拒绝的三不渣男准则。 “林言,你你你。”章子权指着人急道,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哦。”林朝歌收拾桌上文具道;“你再不好好说我就吃饭去了。” 章子权闻言更是着急道:“你,你,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章子权气得说出了金夫子的口头禅,所幸现在下课,同窗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故而只有零星几人。 “嗯?”尾音微微上翘,眉眼上挑。 “你,你怎么可以跟一个男人是不是好上了?”章子权吞吞吐吐道,满脸大写着恨铁不成钢;“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朝歌闻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前面怎么没有发现这人怎么可爱。 “我知道。” “哦,然后章兄想表达什么。”林朝歌不紧不慢,反正她在洛阳同王溪枫的关系早已传得人尽皆知,名声这种东西早就臭得彻底,在臭一点对她而言好像也没有什么俩样,唯一的好处就是阻止了狂蜂浪蝶,断了其他女子投怀送抱的烦恼。 “你不,你不能这样,否则我,我就跟你绝交。”章子权涨红了脸道,想不明白这好好的男人不喜欢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女人,为什么要喜欢男人,这是病,得治。 话一出口,猛细盯了几眼林朝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摸着下颌,砸吧下嘴,虽然他这同桌生得比一般女子貌美清隽,甚至比身形看起来比他们略单薄纤细,可这也不应当是她喜欢男子的理由。 章子权不知想到什么。全身忍不住恶寒直冒,拿眼瞅了下林朝歌,脚步噔噔后退俩步,这小子以后会不会看上他,要是真的看上了,那他可要如何拒绝? “好啊。”林朝歌毫不在意道,转身出去往食堂走去。 “你这是打算答应我不喜欢男人了对吗?”试探性询问。 “嗯。”等来的是一声轻得风一吹就散的微弱鼻音,可这并不能阻止他雀跃好心情。 章子权见他如此爽快答应,闻言整个人都要奔溃了,涨红了脸,林朝歌就是只猪,还是被大白菜拱了的小乳猪,对拱猪的那人尤为可恨。 殊不知正在被罚抄作业的王溪枫猛然打了个喷嚏。 “对了,要是等下有哪个不长眼的再次问你,你就跟我说,看爷不好好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章子权握紧故作凶狠举起来的拳头,呲牙裂嘴;“我刚才跟你的事你最好记住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风声,看我怎么收拾你。”再次威胁到。 “我...。”走漏什么风声?林朝歌不明所以,刚才说的不是另外一件事,怎的现如今拉扯到完全牛马不相干之上??? “你什么你,你最好给我认清你自己的身份。”章子权再次打断道。 “我...。”的身份怎么了??? 林朝歌对于这不清不白摸不着头脑的两句话不知如何回答反应。 “你们在聊什么呢?”潇玉子远远地就看见两人在一块儿聊天,踏着满院秋色缓缓走近,阳光在其周身渡上一层浅色金边,周围议论之人纷纷襟声,要么低头不敢直视,要么匆匆快步离去。 “我们...。”章子权低着头走路,听到声音,转头过去一看,笑容凝固在脸上,脚步僵硬,刚准备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林言,我刚想起夫子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一趟,下次我们在一起去食堂吃饭好了。”章子权又抢话道。 话落,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他……。”林朝歌瞅一眼落荒而逃的背影,瞅一眼走近的潇玉子,对于二人之间猫腻越发好奇。 潇玉子见状甚是无奈,只得抓住林朝歌不让人走,“我可没有做什么。” “至于他为何如此怕我,你去问他比较好”。 林朝歌一把拿开潇玉子的手,眉眼平淡道:“我饿了。” 潇玉子见状好笑道:“好,我这就带你去食堂吃饭。” 林朝歌觉得现在情况有点不妙,于是赶紧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其实我还不饿。” “咕咕咕”五脏庙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挑这个节骨眼上,羞得林朝歌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低垂着头盯着青色绸面鞋尖。 “呵呵。”爽朗好听的慵懒男声随风入耳,带来的还有触摸她耳垂的冰凉,快得一闪而过。 “好,你不饿,就当陪我这个饿肚子的人去吃饭可好。”潇玉子没有选择当场无情戳穿她蹩脚的慌话。 林朝歌望着潇玉子笑的模样,突然发愣了起来,他这模样自己从未见过, 佯拈花枝微笑,溜晴波一瞥。 美得惊心动魄。 “是不是本王的美色将人给迷惑了,嗯“?”尾音微微上扬,就像一把小勾子钩得人心发痒。 “不是说去吃饭吗,晚了可就没菜了。”林朝歌拍开正欲伸过来触碰她的手,大步流星,身后笑意不时随风传入耳膜,羞得满脸通红。 闻言默默的为自己拘了一把辛酸泪,作孽啊,美色害人。 一百四十四、误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二人一路并肩走来收获不少探究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询问,有畏惧,二人恍如未闻不时低语小言交谈。 接近十月份的天,暖阳斜斜,木犀紫薇飘香依旧,花间提壶沾衣拂香,月见草生长在花丛小道边,一丛一丛开着白色小花,不起眼却又别致。 食堂距离她所在的班级不过短短一盏茶的距离,徒经一片曲径通幽紫薇林,留香沾衣木樨地,路行一方枯荷锦鲤水湖,再过一俩米豁然开朗,掩藏在密竹林海中朱红高翘屋檐一角,早有麻雀立上头。 林朝歌看了眼自始至终离自己只有半米距离的红袍少年,掩藏在袖口下的手捏紧又松开几分,对于那日之事谁也没有再提的意思,她还在寻一开口拒绝澄清的机会,像她这样犹犹豫豫的人实在是令人作呕。 不知为何心里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一路低垂眼帘,思虑不知何物,等到了食堂二楼,还未落座,几个相熟之人噔噔着脚步过来,美名其曰,拼桌。 食堂二楼不似一楼井然有序摆放着长条桌椅板凳,无论相熟不熟之人皆可随意凑到一块胡吹,反倒有种像酒落小包间,相互用宽大绣屏隔开,自成一方小天地,平日来二楼的多是非富即贵,故而一般吃得起的人很少。 “罕见,小皇叔想不到你也来食堂吃饭。”掀袍坐下的白清行对一旁的林朝歌弯眸笑笑,眼如星光洒满,上菜小姑娘本上到一半的菜硬生生拐了个弯,上到他们桌,与之相熟的还有同来自洛阳的卫柯,另外俩个面生少年,林朝歌是没有半分映像,倒是收集的资料上附有其二人画像。 脸嫩,一张娃娃脸的名唤方城,太傅之二子,另外一个看起来略显老成的名唤苏志林,漕运大都督之孙,这一桌,论身份都是非富即贵。 嗯,除了她。两袖清风一贫如洗。 “嗯。”潇玉子不咸不淡,继续夹着碗里的菜,对于桌上多出的一人,完全视之为无物,白清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见无人理睬,自顾夹着菜吃,五人氛围倒是有几分诡异。 待人吃了个七分饱,终是耐不住话题开口:“许久不见,林兄的身体可好些了,不知王小国舅如今是否平安到洛阳了。”深知人不日便会回到长安学府入学,白清行刻意挑了其他问题。 “长安距离洛阳甚有一段距离,最快也得后日才到。”林朝歌放下手中竹箸,喝了口与笋汤。 “哦,想必这几日林兄定是每日与王小 国舅鸿雁传书,二人感情当真羡煞我等一干人。”语调微扬,修长手指把玩杯上茶盖。 “七殿下多思了。”摇头否认,最近几天别说书信,连个回话都无,问这话不是存心往她心口上插刀子吗?对于其他细节林朝歌未曾多想,话里话外无不过三俩句试探,挑拨离间。 “唉,本殿以为依林兄同王小国舅的交情,不至于楚沉收到信了,而林兄却无。”话里无不惋惜,为其担忧。 “听说林兄现如今还住在王小国舅在京的别院内。”语调微扬,眸光冷然。 “慎言。”林朝歌没有继续攀话的念头,专心吃着碗里的菜,君食不言,寝不语。 白清行笑笑,倒不为她的无力恼怒,余下二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对于今日学府传得沸沸扬扬之事略有耳闻,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 其中潇玉子对于二人谈论秉承不言不语,眼角笑意不减反增,一顿饭最后吃得不欢而散。 吃饭后,因班级不同,加上饱暖思/淫//欲/,林朝歌有些乏了,打了招呼后闲闲的打算回去午睡半刻,好有精力对付接下来的俩堂课,眼皮子坠拉着,一看就是困得不行。 奈何天公不做美,人还未走到书桌,伸到一半打得慵懒的哈欠还未打完,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章子权给拦住了瞌睡,双目如火如瞳紧盯着他不放,莫由来的想到王溪枫,心里一阵心虚。 “我和景王爷真的没什么。”林朝歌再三苍白无力地解释道;“还有我和王小国舅的关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那样是那样,死不承认就好。 “可你前面不是都答应我了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不成你想做那食言而肥的小人不成?林言你,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市井骂人词汇居多,却骂不出口,书本上文赳赳的词汇量又少得可怜,涨红了脸老半天,才搜肠刮肚出这么一句,当真是难为他了。 “我可有答应了什么。”林朝歌秉承着死不认帐,本被人打扰了睡眠,正心有不满,说出口的语气自然不好,眉眼微微上挑,冷光毕现。 章子权细想她今日说言,好像,真的,大概,貌似,没有答应过什么,有的只是含糊不清,恼恨着自个前面怎的忘记了让她立个军令状,现如今口说无凭,总不能在叫人对他当面发誓吧!这等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反倒是小人行径,他一向为之不耻。 “你肯定是在开玩笑的?我不知道小林言原来如此幽默。”章子权正欲揽过人肩膀,被侧身躲过,改摸了下自个粗糙发顶,半玩笑半威胁道:“林言,你要是承认刚才是在开玩笑,小爷定不会生气。”但林朝歌听出了他话里有别的意思,虽然不太理解,但绝对不太好。 “呵呵呵...我向来都挺幽默。”林朝歌困巴巴干笑道,皮笑肉不笑,她是真的想将人打一顿的冲动,瞌睡虫早已上脑,此时跟他说话那都是强撑吊着一口仙气。 “林言,你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所以…”章子权见他欲言又止的可怜模样,特别是眼尾一处染红,一个巨大的阴谋论足渐在脑海中形成,心口揣揣不安。 林朝歌这小子会不会是被那些权贵强迫的,而且这小子容颜生得色如春花,有时候连自己这个正人君子盯着她脸都会偶尔走神发呆,更别提那些真正走狗斗鸟的纨绔子弟。 “林言,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要是那些个王八蛋真的强迫你,我就算是如何都要把你救出来。”章子权不知想到什么慷慨赴死的场景,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强烈的悲状气息,搞得不明所以的林朝歌一脸茫然,他这同桌脑子是否有问题??? “没有。”林朝歌摇头否定,若让他继续纠缠下去,她这午睡必定得是黄了,何况他们不过才认识短短俩日有余,对于狠狠拽得她手腕生疼的手,心生恼怒。 用力甩开。 “林言,你别怕,真的,你要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依旧沉浸在自己英雄主义中的章子权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朝歌黑沉如锅底的脸,始终自说自话。 “我都说了没有,章兄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在下表达的陈述句有问题!”林朝歌被一而在,在而三的言论激得彻底发狂,脸上彻底撕了平日淡然清冷的皮,露出一张狰狞嗜血的脸,吓得章子权一愣,完全忘记了动作,有些后怕的倒退几步,林朝歌变脸很快,只在短短一瞬间,很快又恢复往日无异。 “章兄多虑了,在下很好”。 章子权在蠢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林朝歌一脸不耐烦,不禁有些苦口婆心道:“你干嘛这么怕他,要是他在欺负你,直接甩他一巴掌就 是。”心里头有些害怕,林言刚才的表情实在是太可怕,简直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来得面目可憎。 差点暴露原型的林朝歌将手掩脸,只露出一对黑漆漆的眼睛,看得人莫名一阵后怕,冷声道:“你确定,到时候死的不是我。”骚年。 刚从天字一班过来的楚沉站在窗外木樨花树下,闻言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捏在手里的红印信封还在犹豫要不要送过去。 “楚兄,你怎的突然过来了。”眼尖的林朝歌抬头间,正好瞥见窗外,站在木犀花下的青袍少年,一时之间有些疑惑,本在洛阳交集就不深的人,怎的会突然跑过来找她,无非就是首了王溪枫转交给她之物。 “你们拉拉扯扯在干什么。”黑沉着脸的楚沉一眼看见二人争执不相上下的场景,莫由来的为自家表弟不甘心,你看,他这才离开没多久,林朝歌这小子就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实在是伤风败俗,狼心狗肺。 “楚兄,好久不见。”林朝歌对其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你过来可是找我有事”。 “我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楚沉在声言三,隐隐透着不耐,面孔表情微微扭曲。 “林言,你出来”。 许是方才争执一幕恰好落在楚沉眼中,莫得让人误会了。 章子权见事情不妙,于是赶紧道:“林言兄你别生气,我一定好好跟他解释。” 说完就拉着林朝歌赶紧出门,趁早解释,趁早解脱,以免被楚沉的怒火烧得灰都不剩。 一百四十五、他是我相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楚沉隔的距离不远,出门可见,九月尾巴的秋老虎甚毒,不得避免晒黑甚至是中暑的风险。 林朝歌视线紧望着被死死捏在对方手心,戳着鲜红印泥的雪白信封,莫由来的,心里头有些烦躁,却也知本关系一一般般之人来寻她所为何事。 “楚兄,好久不见。”干巴巴的话甚至是不带多少感情。 “最近可好。” “有空,还望借一步说话,闲杂人等还是回避一二较好。”楚沉双手垂直在腰侧俩旁阴沉着脸,语调上扬,隐隐带着命令的口吻,眼神锐利如刀。 有自知之明的闲杂人等,章子权摸了下高挺鼻尖,识趣的错开几步,立到墙檐阴凉处,眼观花,鼻闻香,耳听风吹落叶,花落簌簌。 “楚兄今日寻我,可是他寄了书信回来。”林朝歌需高扬着头才能勉强做到与他同视,久了,脖子自然有点酸。那个‘他`字,除了王溪枫外,不言而喻。 若说当初在洛阳学府鬼混一通的几人中,唯独除了与楚沉不甚相熟,其他几人好得基本可以同穿一条裤子,而她对楚沉的最深刻的印象就只存在与王溪枫表哥这个身份,加上面凶心冷,不苟言笑,心口不禁有些苦笑涟涟,若非王溪枫,想必他们都不会有任何过多接触才对。 对她而言,此等人心机城府过深,若非有利益牵连,她是万万不喜接触。 “嗯,溪枫在途中一共寄了俩封信,这封是你的。”微微颔首,言辞简罕,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 “他……。”林朝歌刚想询问的话题,只得硬生生胎死腹中,接过薄薄一张纸的信封时,整个人手心紧张的有些冒汗,苦涩瞬间被一丝甜意塞满。“他可还有说了什么,比如什么时候在回长安,或是……”。 心口坎坷不安,既期待又难掩失望。 “呵,我还以为林兄早已忘记我那可怜的表弟一人孤苦伶仃的回到洛阳,反倒在京跟其他不三不四之人勾搭上了。”楚沉阴霾着脸,语带讽刺嗤笑出声;“也对,我可是听说林兄同刑部尚书家公子的关系,短短俩日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同进同出,就连景王爷,溪枫的小叔叔都对林兄格外照顾,应当说是林兄手段高明还是水性杨花”。 “林兄的手段一如既往简单粗暴,不知谁会是我下一个表弟。”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楚兄,甚言。”林朝歌听得隐隐怒气直冒,掩在竹青袖口下的手死死紧握成拳,才不至于暴露狰狞本性。 “在下对祁汜感情很纯粹,至于其他人不过是相交好友罢了”。 “怎的,难不成被我说戳穿那点阴暗心思,以至于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宽大手指折下离得最近的一枝金黄木犀花在手中把玩;“林言,你要知道我表弟一向单纯善良,不是那种任你掌控手心的玩具,我们也不允许”。 “楚兄何以见得在下对王兄时候又何曾不是一片真心。”林朝歌嘴角微僵,扯了扯僵硬的清白面皮,午后阳光正好斜斜打在侧面,照耀地上金黄璀璨一片,宛如铺了一层黄金。 “像你这种人会有心吗,摸着自己的空荡荡的胸口扣心自问”楚沉仿佛听到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记忆回笼中依稀记得初见林朝歌时的场景,自制冷静非常得不像个少年人,反倒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任何事情人物,场景在她脑海中都彻底成了一个完美的代号,上分上位所用,无论是人或物事,所接近所做的任何一切都有着可寻利用性。 他实在是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有心,更别说动心这种天方夜谭的笑话,值得他表弟一颗心锁死在上面,若是无意,趁早离去总比日后深陷泥潭不可自拔的好。 “若不爱,望林兄想利用的心趁早收起来为好。”命令,甚至是威胁的口吻,林朝歌知道他这次来是想为王溪枫求一个保证。 “无论楚兄信也否,不信也罢,在下还是多嘴在说一句,我对祁汜是真心的,虽不比他爱我之浓烈,亦差不了几分,否则依我为人为何至今还同他纠缠不清,就像你说的,我在长安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何非他不可,远的比如七殿下,近一点的如景王爷。有谁不是人中龙凤,若非有情,我又何故与他纠缠。”林朝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耳跟子有些发烫,清亮眼神直视,这是除了王溪枫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她的感情,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那人早已埋进心口,就像一根肉刺拨不开,弄不掉,与之生命成了一部分。 楚沉听后,捏着花枝的手微僵,有些微愣,本以为等来的是再三推脱或是欲盖弥彰,独独想不到既会等来她的一句刨心之言,心里不说惊讶是不可能的,隐隐也为自家表弟安了几分心,如此看来,他的表弟并非是一头热的傻大个。 只是这保证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林朝歌,你最好记得你今日所承诺之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舌尖顶在上颌,发出嘶嘶笑声。 “自然,在下对王小公子自是一片真心,明月可鉴。”终于好不容易将人送去,距离午睡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林朝歌只得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往课堂内走去,专心准备下午的课程。 午睡是彻底被搅黄了,不过小恬半刻应当可以。 同样见人走远,站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伸长脖子,却满脸写着八卦的章子权连忙凑过来;“林言,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楚沉那个煞神居然没有打人,简直活久见。”同处长安权贵小圈的人,自然大多数都是相熟之人,在不然,最起码也得是个知根知底百战百胜。 “你很希望我被打不成。”林朝歌冷冷斜了一眼过去。 “没有没有,你是我小弟,要是你真的被打,我这个做大哥的肯定第一个上去帮忙,否则让自家小弟被打,我这当大哥的怎么说也是脸上无光,难看。”有些心虚的高挺了挺胸脯,心里头还是有些虚的。 其实对于楚沉此人,章子权本意不愿多加接触,表并非是怕他,只是此人心机过深,手段狠辣,就连他老爹都不喜欢同京召兆多待,用他爹说的话就是,待久了阴森森的就像被死人盯上一样,混身发冷。 “在下何曾说过当章兄小弟。”再三被阻拦进学堂午睡小片的林朝歌此时依旧彻底放弃了,眉头微挑,充满不耐。 整个人呈现着一种别来烦老子的不耐烦气场,就差没有直接上手打人。 “林言,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看个好地方。”脑子老半天才转过来的章子权二话不说拉着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知道林朝歌这人有着严重的洁癖不喜他人触碰,故而只拉了她半截袖口,风风火火。 “章兄,你干嘛啊?”等跑出一段距离后,林朝歌忍不住甩手出声道。 清风轻吹悄然而过,海棠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他们在的位置正与夫子楼隔水相望,湖中九曲桥横,白玉栏杆外绕着绿水红鲤,一片露角荷叶长势正盛,直蔓延到隔岸的杨柳堤上去。 湖水至柔至美,湖水清澈见底,随湖底地貌高低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还有老树盘桓在水中,与青山蓝天一起映入湖中,天地浑然一起,没有界限。 这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就想带你来小爷的秘密基地看一眼”。 “还有我刚才一直站在你旁边不远,就想着你要是真的被打了,我好救你啊。”章子权熟门熟道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跷着二郎腿。 “我为何会被打???”林朝歌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脑子黑人问话。 “猪,你看不出来前面那家伙看起来好像生气了?”章子权翻了一个白眼。 “他生气?他生什么气?”林朝歌不解道,若说楚沉脸凶,同窗个几年下来,黑脸早已看习惯了,何况楚沉这人好歹也是个君子,干不出当众打人之事,顶多就像小人暗搓搓的下绊子。 章子权见状又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你刚才离得这么近,就没有看见他脸黑沉得能滴墨?” “嗯?”林朝歌老实回道,可这跟打不打人又有何关联? “你跟他又不熟,他没事来找你干什么。”阴谋论再次浮现脑海,楚沉本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结果等到了学府内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词。 “我们认识,他是我相好的表哥。”林朝歌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白晃晃得彻底亮瞎人眼。 章子权只感一阵天旋地转袭来。 相好!表哥!表弟!莫不是他想的那样! 两人渐渐走远,声音也逐渐消散在空中,一人站在远处看着两人走远眼里充满了迷惑和不解。 眉头微皱,他们二人关系何曾好到如斯地步。 一百四十六、平静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自那日后楚沉来找过她一次后,林朝歌生活重新回归俩点一线,学堂,府邸,平淡充实而又无趣得紧。 学堂内大多数人都已认清,与之交好之人不过寥寥无几,大多是点头之交。 九月份的尾巴悄悄溜走,抓不住一点儿痕迹,十月份悄然而至,枫叶红了又红,金桂开了又败又开,满院菊花不惧寒风独自绽放,自有风骨,复瓣跳枝、白须朱砂悄悄伸了绿枝丫。 每日下课,早已习惯了等候在院外一同去食堂的潇玉子,刚开始还有些抵触,后面反倒习以为常,潜移默化的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事,总会在不经意间渗透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绿柳微卷,木槿冉冉。 “哟,小兔儿爷今儿来得这么早。”本在马场交恶的安尚厉,此时与之关系更是水火不容,只因他喜欢的姑娘,恰好瞎了眼喜欢上林朝歌这个假断袖,仇也在一日一日结下不可结担子。 “早。”林朝歌自动忽略后半句,无视拦路的手,抱着书籍径直往自己桌位上走,拉开凳子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来得过早,此时教室人少得只有她和安尚厉二人,气氛一瞬间有些凝固的诡异感,林朝歌咬着一张还带着热气的芝麻烧饼,一边聚精会神的复习着昨日所习。 一时之间,教室只剩下细小/咀/嚼声和翻书声。 “喂,兔儿爷,老子跟你说话,听见没有,你是真聋还是假聋。”一大清早被人无视的感觉恨不好,新仇加旧恨一股脑涌上头,迈着脚步缓缓走近。 “还是说你看不起本少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安少主不说,在下又岂知是同鄙人所言。”耳边尽是污言秽语谩骂声,扰了她看书兴致。 “别以为傍上景王爷就了不起了,在如何不过就是一卖屁股的下贱玩意,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鼻孔冷哼朝天,双手抱负胸前。 “还是本少主说戳了那点阴暗心思,恼羞成怒不敢言”。 林朝歌半句不曾理会,任由其谩骂,低垂着头继续专心看着书籍,不时翻动俩页,静谧空间随着翻动发出细小沙沙声。 仿佛他谩骂侮辱之人不是她,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给脸不要脸的臭/婊/子。”安尚厉见人彻底被无视透顶,血气上涌,抬脚作势就要踢人,捏紧手中拳头一拳打过去。 林朝歌侧身躲过,拳风则耳伴呼啸而过,拳风带动吹拂几缕发丝,正好吃完手里最后一角饼,掏出雪白方帕,擦拭手指缝隙。 “安少主不知君子动口不动手。”语调懒懒的,自始至终连个眼角都未曾施舍给他,扫了眼被踩了一脚灰色的脚印板凳:“动手实不是君子所为”。 “有人来了,想必安少主定不愿被人看见关门殴打同窗,告到夫子处记个大过,这可将会成为官运途中一生污点。”色薄如水的唇瓣微微上扬道一个合适的讽刺孤度。 擦拭干净手的方帕用来擦桌上灰白鞋印,神色复杂。 果不其然,门外来一道脚步声,紧接着紧闭的门扉被人推开,来人也没有料想到今日教室里这么早还有人,有些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回到自己座位上,在一会,陆陆续续的人也到齐了。 安尚厉恶狠狠瞪了一刀子刀,死捏着的拳头无奈放下,掩在袖口中夺门而去,摔得门扉噼里啪啦作响。 在过没一会,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来了大半,除了少部分刺头,家里有钱有权目标混吃等死,进来渡金的二世祖依旧不紧不慢。 随着在一人跨门进来,挂在门扉角落的一张新织蜘蛛网终是不堪重负,折了。 “林言,早!想不到你这小白脸来得这么早。”差点儿迟到的章子权坎坎在最后一分钟冲进教室,夫子后脚跟进,胡乱用着袖子擦拭脸上汗水。 “再三言明,在下不是小白脸,有名有小,还有,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睡到日上三竿呐。”林朝歌鄙视道。 章子权没理他,大力翻找掏出书洞中的书籍,摊开放在桌上,动作大得引得夫子频频侧目不满。 “你要是不让我叫你小白脸,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翻书直立,挡住夫子探究的视线,对准口型一张一合。 “你说。”因在上课期间,二人说话都是刻意压嗓子压得极低。 “其实也不难,就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水。 “你说。”眉头微挑,林朝歌不置余否,收下记录夫子的随堂笔记半分不慢,明显一心两用。 “其实也不难,那就是从今天开始,让我监督你和他一刀两断,迷途知返回归正途。”章子权这几日来一直没有放弃拉她回归正途的路上,就连书桌里不时出现的阴阳调和,雅致画图皆是出自他手。 经常羞得林朝歌在不不经意间闹了个大红脸。 林朝歌对于他对这事反应如此之大有些好奇,不禁起了挑逗的心,于是道:“你干嘛这么在意我和王小国舅之间的事啊,毕竟我们这可是君意郎情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唉”。 “我他妈要是不在意?我要是不在意的话你们两个龙阳之好的事还不得传遍整个长安,以你这种毫不遮掩的态度,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了,以后出门都得不知道被扔多少姑娘家臭鸡蛋。”章子权不满道,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小弟跟班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家伙,光是想想,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他们知道又没什么。”何况这事本就是真的,林朝歌心道。不是说大周朝对于龙阳断袖之癖也不是很排斥的吗?怎的到了她这处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章子权闻言又是瞪大了眼,“你真不怕你以后出门被扔臭鸡蛋?” “唔,怎么说呢,别人的意见与我何光,我自认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就好。”呵呵,人生苦短为何要在意他人目光,那样子,活得不知道有多累。 “章兄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理解个屁!”张子权一时激动,忘记是在上课,直愣愣的站起来。 “章子权,你是在质疑夫子讲得不对吗?”刘夫子正摇头晃脑将到关键词,被这一打断 心情自然不好。 “没有,就是夫子讲得太好了,学生有些情不自禁。”章子权低垂着头,缩着肩膀,一副虚心学习的模样。 引得底下人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着。 “还不坐下。”夫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拿着戒尺继续刚才部分。 “好嘞。”章子权一屁股坐下,立刻转头继续小声说话。 “我怎么就不能理解了?反正你们从今天起就得给我分开,对,等下马上立刻给我写一封分手的信。”章子权拒绝和林朝歌继续交谈。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林朝歌敷衍道,反正她在喜欢王溪枫这件事上,半分不会妥协的。 章子权见状也懒得说她,心理暗自决定一定要拆散他们两个。 “章子权林朝歌你们既然喜欢上课说话,给我到外面站一节课好好把话说完在进来。”夫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二人相视一眼,自认倒霉。 带着如此决心,章子权满怀自信地踏出了教室,可惜,迎接他的是林朝歌假惺惺地对着他的笑脸,还有作势举起来的拳头。 章子权莫名回想到上次无意间惹怒林朝歌时见到的那个狰狞面孔,心口无端的有些发冷,打了个冷颤。 刚走出教室,林朝歌感觉到下腹一阵坠痛,扶着门扉,苍白着脸询问:“今日是几号”。 章子权不解回道:“今日是十月六号”。 “!!!”我居然忘了这事儿,真是失策。 章子了刚想继续说话就见金夫子从不远处走来,于是林朝歌赶紧大声道:“夫子!今天不舒服,想请假!” 话音刚落,林朝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怎么不知道你不舒服。” 金夫子闻言气急:“章子权!你又想干嘛。” 林朝歌见人不靠谱,肚子又难受,难免虚弱几分,哑着嗓音道:“夫子,恐是我今日吃坏肚子了”。 章子权见状上前道:“林兄吃坏肚子了,我扶他去找大夫。” “章子权!赶紧起来给我进去上课!”金夫子大声道。 对于林朝歌,面色苍白,整个人虚弱无力,嘴唇无色,加上平日课业优良,一看就不是说谎,当下就批了假。 章子权扶着人的动作老神道道不为所动,本来他今天一节课就是需要在外面站着上课的。 林朝歌见状笑了笑,戳了戳对章子权轻声道:“据可靠消息,林夫子不日就要回书院了。” 什么?!林老头要回来了?!那金老头可不得使劲告我一状。 想到这里章子权赶紧站起来道:“金夫子说得是,怎可因为一点小病小痛就荒废学业呢,是吧!林言。” 一百四十七、猝不及防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对!”林朝歌此时已经疼得差点直不起腰,整个人捂着肚子半靠在窗边,直不起腰,就连动作都不敢大幅度,苍白的小脸紧皱成一团,模样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晕厥不省人事。 “林言,你……要不我一块陪你请假出去得了,我看你这情况,一个人能不能走出去还是个问题,俗话说得好,多个人多份力量……。”死活不想进去,一直站在门口拉皮的章子权始终不肯死心,就差没有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林朝歌只是摇头,让他跟来,到时候岂止是掉马甲这么简单的事。 “林言,你若实在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金夫子挺心疼这孩子的,孤苦伶仃一人来长安求学,举目无亲,关键是谦虚好学,学习成绩不知好这些小子几条长街,好学生自是人人欢喜。 “夫子,恕学生身体不适,先走一步。”林朝歌实在难受得紧,加之下腹又是一阵热浪来袭,故不得上其他,硬着头皮,夹着双腿变扭离去。 腹中搅痛,下腹如浪涌,林朝歌紧咬下唇,顾不上其他大跨步跑,所幸现是上课期间,学府内走动无人。 “唉,林言,你等等我!”章子权死心的打算追过去,只是人还未有动作,便被金夫子伸长戒尺阻止;“章子权,老夫记得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进去听课,在外逗留有故”。 章子权努了怒嘴,还想解释什么,一抬头,不知想到什么垂头丧气,总不能说自己是上课说小话被拉出来站一节课吧! “身为学生,最重要的本职就是上课,现在还不进去,记得,傍晚离学时抄写十遍弟子规。”金夫子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章子权揉了揉耳朵,明显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 金夫子念叨来念叨去无非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从他来学堂开学的第一日一直念叨到现在,不说背得滚瓜烂熟,好歹也能接上几句。 不在理会金夫子念叨,人抬腿便进了教室,完全忘记上前一刻才刚因为上课说小话被喊出去罚站的事情,讲台上正讲得唾沫飞溅,摇头晃脑的李夫子见人刚出去没一会就进来了,懒得在呵斥,坠拉着眼皮,继续卷中精彩。 金夫子在门外睁着眼瞪着远去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张菊花老脸涨得通红,这个小兔崽子,只有林夫子才镇得住他,呸呸呸,读书人不能说脏话。 一上午的课上完,章子权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现在满脑子塞满了在天涯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无力的趴着桌子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林朝歌那小子,怎么忍受夫子这催眠一般的课堂的。” 就这样,章子权度过了一个愉快(生不如死/微笑/)的学习时光。 对于这一切完全不知情的林朝歌回到家中时,整条裤子已被血红染近,脏污一大片,秀眉微皱。 天青色外袍都沾染上不少,若是靠近时离得近一些,都能闻到那股子淡淡的铁锈味,顾不上不好意思,换了一身干净深色衣物。 磨磨蹭蹭好一会,才得已躺在床上小口小口喝着桂圆红糖水,苍白虚弱的小脸这才恢复一点儿血色,旁边摆放着一本翻开半页的策论,室内熏着极浓的梅花香。 换下的衣物早在清洗身子干净的那一刻焚烧化为灰烬,对于她突然回家,并提出要洗澡更衣的要求,喜儿虽然奇怪,却听话的不会多嘴。 接下来的俩天,林朝歌依旧请了假在家休养,等到第三日,腹中涨痛消失,量也少了大半之时,林朝歌这才告病回归,只不过脸色依旧带着少许苍白。 好巧不巧,第二日正好是学府小试,打得一杆人措手不及,疯狂临时抱佛脚,本就成绩差的恨不得立马烧香拜佛,求佛主保佑自己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早在洛阳习惯了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的林朝歌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皮,明显不感兴趣,表情变化不大。 “林言,这可是你在长安学府的第一次考试,难道你就不紧张,不害怕,不坎坷吗?”章子权吸取上次教训,待夫子一走,迫不及待说话。 “哦?然后?” “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心慌慌的感觉,或者是要跟我一起去干个大事的激昂慷慨。”章子权暗搓搓的搓了搓手,靠近过来用仅能二人听见的声线。 “你说。”林朝歌此时倒是来了那么一点儿兴趣,停下提笔蘸墨的笔,捞有兴趣盯着他。 “比如跟我一块去偷试卷吗?”章子权眨吧眨吧眼睛,满脸真诚,嘴里说着令人心动蛊惑之话;“我知道这次考试夫子的试卷放在哪里,等晚上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最后几字凑近耳边,用气音。 “不要。”义正言辞的拒绝。 “林言,你就没有一点心动的考虑,而且万一被发现了我绝对不会牵连你”。 “你说要是你第一次来就考了个满分,难道不会感觉脸上有光,光宗耀祖祖坟冒青烟吗!”章子权依旧不死心的继续劝说,就差没有直接拉着他耳朵耳提命令。 ”没有。”这次拒绝完全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转身背对着人,专心背着古诗。 “还有你最好不要去打那个主意,否则我就告夫子了。”林朝歌知道对方还未完全死心,冷冰冰的威胁道。 “你……简直就是小人,愚不可及。”章子权听前面拒绝还好,后面一句,气得简直想上手打人,果然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林朝歌久了,自然习惯了这货随意乱用成语的毛病。 一上午的课上完,章子权觉得自己已经精疲力尽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见林朝歌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吃饭,道:“林言兄,你怎么忍受金夫子这催眠一般的课堂的。” “那是你没有在认真听?”林朝歌笑道,对于课堂上金夫子所将的大多数是书中精华,简单容懂,特别是内容更加引人入胜。 “我哪儿能听进去啊,早睡着了。”章子权打着哈欠道;“何况金夫子讲得就跟天书说文一样,我这脑袋一听就忍不住犯困,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我还以为你在如何也会在金夫子面前掩饰几分,毕竟金林俩夫子交好。”林朝歌笑道。 章子权摆摆手道:“哪里的话,林夫子是林夫子,金老头是金老头,岂能混为一谈,要是真的这样,我这书都懒得读了,糟心。”章子权揉了揉睡得有些翘的发顶;“我们先去吃饭?”章子权邀请道;貌似林朝歌这小子来了差不多大半个月,自己这个做大哥都没请过小弟吃饭,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好啊。”林朝歌欣然答应,随即加上一句;“正好我同景王爷约好了一块,不妨一起”。 “你可是在开玩笑!”章子权有些不相信的再次询问试探。 “诺,你看,景王爷现在人到了,正好就在外面。”请假三日,自是三日未见,林朝歌冲院中木犀花下少年微微颌收算是打了个招呼。 红袍少年注意到她这边的视线,回以一笑,美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二人上完上午最后一堂课,就像有了默契一般,一块去食堂吃饭,除了刮风下雨,雷打不动。 章子权随着视线扫过去,心下一咯嗒,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发疼,闷得难受喘不过气。 话音刚落,林朝歌就见章子权半弯下腰,“哎呦哎呦”叫唤着,行为举止浮夸又做作,眼皮子一抽,她是真不明白章子权这小子每次见到潇玉子就像老鼠遇了猫。 “林言,我突然感觉肚子不舒服,我们下次在一起吃饭吧!”还没等林朝歌同意,章子权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下次我定请你去长安最好的酒楼搓一顿”。 林朝歌懒得理会他们的恩恩怨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抬腿走去。 “看来小言上课睡得挺香,墨汁沾脸上了都不知道。”见人走来,潇玉子调笑道。 林朝歌左侧脸颊不知何时打翻墨研,沾了俩滴在脸侧方向,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 林朝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墨汁干了印在脸上,用手完全擦不干净,反倒将脸擦的红扑扑的,果不其然又是一阵调笑声。 “用这个”。 “多谢。”一人熟悉伸手递出,一人习惯接过,动作默契的仿佛做过百十来遍。 不远处的章子权见此情景才是火冒三丈,这两人搞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咦,林朝歌和景王爷看起来好亲密,他们不会是...。”章子权旁边一人道。 “他们什么都不是!你别乱说。”章子权闻言立马咬牙打断道,想跟了上去又不敢,只能一个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他们不会是...朋友吧,那人盯着章子权莫名其妙。 一百四十八、温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考试时间定为俩天,上理下文,一共七科,位置都是当天随机打乱,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准备。 考试期间,整个学府静悄悄的,连枝桠上跳跃的麻雀一时间都襟了声,花枝的嫩黄花蕊颤颤的抖,暖烘烘的阳光半倾斜洒满绿意大地。 林朝歌头一次没有提前交卷,端正坐在位置上细心检查好几遍后,这才停笔,闭上眼眸沐浴在浅浅阳光下,窗外静悄悄的,身旁不时走动几道提前交卷影影绰绰的人影晃过,等香快燃尽,陆陆续续有人交卷后,这才睁开眼随大流。 俩天时间快如白驹过隙,就像留在指尖的沙,抓不住扬不开,枫叶红如火,炫目得刺目,紫苏,月怜,流苏争相尽放,木犀花色更浓。 十月份的天已经有些凉意,褪下轻薄夏衣,纷纷在外加上薄薄外套或是厚一点的衣物。 半个月一次的小考过后就是一月一次的大考,彼时刚考完最后一科,几人欢喜几人愁,不变的皆是归心似箭,风一样的往外冲,更有甚提前订了酒楼包厢庆祝死里逃生,只因每次大小考后的第二天放假,一日时间足矣玩疯。 夫子收上最后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大字卷子,抬头看了眼还在教室里收拾的几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携卷离去。 教室内不时传来椅子拖动声,大声说话声,还有讨论这次名次排名出来,自己会占哪个名次,忧喜掺半。 林朝歌半撑着下巴,闲闲的眯着眼儿,细细望着窗外落花飞叶,思绪飘飞,昨日刚收到来自洛阳王溪枫寄的厚重叠堪比一本书厚度的书信,字倒比初见的鬼画符有长进多了,信里描绘了十月洛阳柳絮飘飞之美,夹竹桃梨花又开放,荷塘花谢鱼肥蟹美,课堂上夫子又抓住他交不出作业不放。 柳宝如又闹了什么笑话,字里言里最多的是想她,思她念她想她,恨不得张双翅膀立马飞过去,只不过老爹最近看得紧,只能鸿雁传书,以慰相思之苦。 林朝歌看到信的那一刻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写信的淡淡喜悦和相思之苦,还有写到王郡守与夫子时的抓耳挠腮,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眼里斥笑。 她就在想,她喜欢的少年怎么可以这么可爱,除了书信后,还附带了一马车的洛阳特产,就连上次无意透露出的想吃城东的水晶桂花糕,也在此内。 礼尚往来,古时不似现代交通便利,可以前的书信很慢很慢,慢到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听说明日赵夫子就会回来。”清悠悠的声音似二月寒冰来得刺骨。 正趴桌的章子权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扫了眼门外,带着鼻音粗着嗓子道;“你别胡说啊,我才不信,不是都传大后天吗?”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毕竟赵夫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呆在我们书院。”其中一人又道,正打算收拾出去的少年望了眼坐在最后一排的林朝歌,浅金色阳光倾洒在周边,给之渡上一层浅色朦胧金边,又长又密的眼睫毛就像俩只蝴蝶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唇色淡薄如水,莫名带着一股子疏离清冷感,就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的画中人。 有些愣神,他们班里新来的少年,长得是真好看,哪怕是断袖之明远扬,可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多看俩眼,突然想到什么,脸颊爆红,连忙转头。 “你怎么知道赵夫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突然拔高的音量隐隐带着尖锐,正沉浸中的林朝歌同样茫然抬头。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林朝歌听得目瞪口呆,竖耳细听,生怕漏了什么。 “谁跟你说他是礼部尚书的公子的?你们又是从哪里得知赵夫子明日归来的小道消息。”章子权表示,自己为什么不知道。闻言转身进教室内同样未走的几人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 “当然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正收拾书囊的青袍公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明知故问。 “为什么之前没人说?”章子权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委屈;“那你们怎么知道的?”不满道。 某知情人士:“我爹告诉我的。” 青袍兄:“我爹告诉我的”理直气壮,不带喘气。 章子权;“………。”为什么他爹不告诉我,他要是知道这次肯定会考得好一点,哪怕瞎抓也要多填几个空,不至于雪白一片,脸上一片悔恨之意,恨不得立马时光倒流。 “愚不可及遥不可及。”林朝歌从后方插嘴道。 章子权:………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从方才他们谈话中只言片语林朝歌也理清了一点儿思路,若是说赵青单纯只是礼部尚书家公子的话,混不吝的章子权倒是没在怕的,重点在于他的未婚妻赵月娥,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赵青的亲妹妹。 赵月娥就像是章子权心口的朱砂痣,头顶的白月光,自一见钟情过之后就情根深种非卿不可。当时章子权的爹章启明还是权势滔天的丞相,而赵月娥的爹还是礼部侍郎,威逼利诱之下两人订了亲,年纪家世相仿,倒也算是一庄好亲家,如果排除后面不作死。 因赵青父亲是礼部尚书,受到父亲的影响,赵月娥家教甚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章子权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放浪形骸整日贪玩儿,就连那手大字写得堪比三岁稚儿,就连相貌更不是符合当下闺阁女子审美。 这种情况下,赵月娥是相当看不上章子权的,但出于对承诺的重视,她还是强忍着没退婚,就是每次赵子权献殷勤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可惜章子权智商不高情商低,他不了解赵月娥对一个丈夫的期待有多高,幸而章启明是个人精,怕两人未来夫妻生活不和睦,于是将他送进书院好好约束一番,美名其曰渡金。 那时正逢赵青学成归来又收到赵月娥的来信,为了替自己的妹妹把关,赵青进了长安书院当了史上最年轻的夫子,还专门盯着章子权不放,对他比常人更苛刻些,连带着久了,有点怕成习惯。生怕这大舅子给自个未过门的小娇妻说自己不学无术。每会见到总是忍不住有些心虚。 几人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一块出了学府,林朝歌在三谢绝了一起去吃饭的邀请,抱着书囊一步一步往王府方向走去,计划正在足渐上轨。 还未走出学府俩米开外,正好撞到一双黑黝黝的瞳孔内,潇玉子扶靠栏杆,双手抱胸,正吊儿郎当的望着他,身旁不远处围着不少叽叽喳喳的小姑娘,或是故做矜持的大家闺秀偷偷相看,被发现了就羞红着脸转过去窃窃私语。 林朝歌站在俩米左右的距离,低垂着头,鞋尖踢着脚下滚动小石子,犹豫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过来。”未等她纠结完,看见她的潇玉子对其招了招手。 “过来。”潇玉子耐心的再次开口。 周围一瞬间寂静下来,整个洛阳学府可能有人不认识谁是哪位夫子,唯独不能不认识林朝歌,声名远播,色如春花,依附上小国舅的兔儿爷,同时也是长安学府的高材生。 若是兔儿爷的身份太盛,恐早有不少女子前赴后继。 林朝歌抱着书囊,垂着脑袋听话的走过去,理智告诉她,莫要惹怒了他才好,周围打量,鄙夷,羡慕,嫉妒,憎恶的扫视眼神早已见怪不怪。 “真乖。”潇玉子习惯性伸手摸了摸柔软的发顶,转身道;“上车”。 “我……。”林朝歌刚想拒绝,不知听到谁在人群中的一句:“一个已色侍人的小宦,想不到手段倒是高明,金主前走刚走,后腿就忍不住找男人,简直比最最下等的妓子不如,果然是个离了男人活不了的骚蹄子。”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随风入耳,因这一句,忽然改了想法。 林朝歌老实的,闷不吭声上车,捏着书囊一角安静的靠在角落中,对于他要带自己去做什么,并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潇玉子只是单纯的带林朝歌去吃了个饭,而后在王府门口将人放下。 掀开车帘一角,居高临下:“林言”。 彼时落日余晖散尽,头边正处于最后一片晚霞和黑夜的交织点,美得绚烂,王府建筑在城西最将近皇城的位置,周围邻居非富即贵,街道上静悄悄的,风很温柔,空气带着香香甜甜的味道。 “嗯?”林朝歌抱着天青色书囊,站在马车旁,冷清得就像二月枯叶。 “我在想有时候当真掐死你就好了。”那样我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为何?”清凌凌的茶色瞳孔倒映着他的影子,不解道。 “没有,你就当我喝多了发酒疯。”潇玉子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她发顶,动作带着一丝连他都没有发现的温柔。 一百四十九、臭棋篓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晚安。”林朝歌记得饭桌上他们根本就没有点酒,不过既然他不说,她也不会多此一举询问点破。 有时候自欺欺人,活得糊涂未曾不好。 “等一下。”单薄的高挑身影从视线所及之处渐渐离去,忽心有不甘的再次出声喊人。 话头出喉咙口,却喃喃不知说什么好,有些微愣在原地,没有动作,伸出一半的手快速缩回。 林朝歌转身,二人位置一高一低,需要仰视的动作,高大的身形笼罩住她,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唇上一软,又快速离开;“晚安,小言言。”似叹息似眷恋,一如这蜻蜓点水的吻,泛起层层波澜。 马车缓缓驶去,撒开四蹄的马溅起层层纱雾。人还在愣神注视着消失转角街道的黑色奢华马车,林朝歌有些怔怔的拂上嘴角,心口莫名乱了一拍,红晕快速爬上白嫩脸颊,一种好像背叛了王溪枫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考试过后三天会放榜,其中遥遥领先的第一位是祝笙歌,林朝歌次之,同来自洛阳的几位好友同窗皆取得不错的成绩,生活还是一如既往苍白平淡,除了班上不时讥讽她俩句不痛不痒的安尚厉,其他一切都好,不好的是哪怕她顶着声名狼藉的兔儿爷身份,依旧有不少小姑娘前赴后继,整一打算帮她改邪归正回归正途。 十月份的天,凉意渐生,枝头泛黄叶片颤巍巍飘着,菊花木犀芳香依旧,也有不少花趁机凋零,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来年化成花肥更护花。 自从赵青回了书院后章子权的生活可谓是水深火热,比起之前的生活是有过之无不及,如今的他已经不仅仅是被罚抄了,他还要背下来,最好是倒背如流的程度,每日下课等待他的永远是说不清的大字临摹和百家诗集,连上课都老实本分乖乖坐笔记,眼神不敢乱飘。 总引得林朝歌不时狐疑探究打量的目光,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这人被穿了??? 被赵青的惩罚占据了大半时间,章子权已经没有精力每天跟在林朝歌后面打转了,连她经常跟她相好鸿雁传书也不理会了,满脑子有的只是青云青云,送你上青天。 林朝歌乐得清闲,有空就去找以前同在洛阳的白清行和祝笙歌喝茶聊天,谈论谈论学业上的问题,不过最后喝茶的只有她一个罢了。 十月中旬,十一月份将近,枯黄落叶飘零,浮萍随波逐流,自那日过后,林朝歌已经好些许时日没有见到潇玉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隐隐有种释然,反倒是跟王溪枫写信写得勤快,一月三封,不时夹带着来自长安的小物件,二人感情没有因为距离问题而有所疏离反倒更为亲近几分。 一处雅致花园凉亭内,万物殊荣,金黄悄悄染上色,铺着雪白毯子的地面上满满当当坐了不少嬉笑打闹的少年郎,旁边摆放了大大小小精致玩/弄之物。 一袭雪白襦裙的白菱站着外边,雪白贝齿轻咬下唇,犹豫着该进不该进,墨香则端着红漆竹编食盒乖巧的站在一片,默不出声。 “林兄,书院不久后便有一次期中考核的,你再温温书吧,别贪玩儿了。”祝笙歌拿着书看着正侍弄花草老半天的林朝歌苦口婆心道,说好的读书会,到头来全变成了交友相亲一样,几位好友纷纷都没了看书的心情,一块打趣。 晃得他眼烦。 “哎呀,还早嘛,不急。”林朝歌毫不在意道,拿着剪刀上下打量自个修剪出来的杰作,莫名心塞。 最近沉迷侍弄花草园艺的林朝歌她几日下来剪枝修花的技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虽说还是惨不忍睹的地步,到底比刚开始能看一点。 今日休沐,半大少年一块相邀到了祝府做客,林朝歌本意拒绝的,忽转念一想,也就跟着来了,就是俩手空空什么都没带,一来就厚脸皮的盯上了不少花花草草,暗搓搓着小手。 当然,贵重之物不敢下手,可若是普普通通的可就怨不得她辣手摧花。 院中凉亭除了白清行,祝笙歌外,还有上次一块吃饭的俩位少年,外加几名不认识的清隽少年生。模样生得端正,只是奈何一个比一个混,好好的读书会,不知他们几人从哪里摸来了一副牌,三人凑团玩得不亦乐乎,或是玩起箭矢投壶。 看着几人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或斜靠着边喝茶边吃零嘴,瓜子皮糖果嗑了一地,祝笙歌深深地体会到了人不可貌相一词,当真想叫他们这副模样被外头追恋痴迷的姑娘家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表哥,你不一起过来吗?何况现在离期中考核还远着,急什么急。”跟祝笙歌生得有三分相的紫袍少年忙着往嘴里塞零嘴问道,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 “不了。”祝笙歌无奈,唇线拉平,一开始祝离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为人内敛羞涩的谦谦君子,虽不至于刻板,但也不如现在这般不顾形象,还是说今日今时都是被带坏的。 现在的祝离,简直是在他面前原形毕露,说话随便爱吃零食,整个人性子不知道有多活泼,还爱赖在他房间里不肯走,什么谦谦君子,根本就是骗人的。 许在外头侍弄花草久了渐失了味,正好林朝歌忽然就起身换了个位置在她关注许久的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 “张兄,你们几个可别说今日就是单纯来我家吃茶的?”祝笙歌见状笑道。 “差不多,我们几个臭味相投的好不容易集一块,哪儿还搞这些俗文礼节,当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与之同小交好的竹马一胳膊搭上,笑得吊儿郎当。 林朝歌凝神静气半刻又放了一颗白子,一来一去感觉甚是精彩,就是她完全看不懂下的是个锤子! “林兄什么时候也对下棋感兴趣了。”别人不知道,以前同在一个寝室的白清行哪里不知道林朝歌就是一臭棋篓子,不仅棋臭,棋品还糟糕,每回让了七子输了都会耍赖。 刚一进门就见林朝歌笔直地坐在棋盘前皱眉思考,小模样颇有趣,白清行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七殿下。”林朝歌抬头问好。 “嗯。”见她旁边摆着棋盘,处于对自身棋艺的自信,白清行好奇地上前观看,忽而笑道;“林公子这盘棋简直是妙啊。” “七殿下谬赞。”谁都不知道她棋臭,可唯独这人,林朝歌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讽刺她。 “咳,本殿说句真心话,林兄还是莫要下棋为好。”白请行盯着棋盘上落子许久,斟酌再三才。 “为何?”林朝歌手上还捏着一颗白子,思虑该往那下,一抬头正好撞落一对璀璨如夜空的瞳孔内。 “什么为何,当然是林兄棋臭。”吃零嘴吃得有些口干的祝离见有乐闹笑钻过来,一看棋盘,一拍大腿乐得,他本以为自己是个臭棋篓子,想不到有人比他更臭,简直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咳咳咳,祝公子所言甚对。”白清行注意到林朝歌忽然拉下的黑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肩膀一抖一抖的,明显看得出来他在憋笑得难受。 林朝歌看了眼棋盘上落子,黑白分明落落大方,不由再次心生怀疑,难不成她在这方面是真的没有半点儿天赋吗? “林兄,没关系我们不会嫌弃你的。”祝离哥俩好的拍了拍林朝歌肩膀,报以同情心,在看了眼棋盘上落子,这已经不算是棋臭的问题,简直就是二者相克,说命里犯冲动差不多。 林朝歌控制不住嘴角抽了抽,放下手中白子,此刻陷入深深怀疑自己的当口中。 “别灰心,林兄下棋不行,可学习成绩好啊!比较人无完人。”祝离死憋着笑难受,前面也是从他人口中了解的林朝歌此人,色如春花,却是个不上进的下贱爬床货,内心不耻,可当真正了解后才发现不能从其他人嘴里了解另外一个人,至少他认为林兄是个博学好玩之人,嗯,比他老古板的表哥简直是好太多了,加上长得好,不知道那小国舅哪里挖来的宝贝。 “………。”林朝歌幽怨的扫了他一眼,不吭声。 棋盘上黑白棋子各占半壁江山,不逞相认,只不过……,看久了很像一副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图。 他们这边动静过大,引得其他人纷纷转头过来,一看,脸上得表情一个赛一个精彩,肩膀抖动,“林兄,你这棋下得实在是妙”。 “简直令而等甘拜下风,自愧不如。”话虽如此,但是脸上的笑能不能收收。 林朝歌内心如一万只曹尼玛策马奔腾,呼啦呼啦一大串疯狂刷屏。 自那日过后,林朝歌莫名得了个臭棋篓子的称号,以至于每次考试下棋的课程,都挑她做对手。 一百五十、无心插柳柳成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日复一日枯燥乏味,林花谢了又叹匆匆。 十月份走了,十一月份悄悄来临,十二月份跟着小尾巴也在来的路上,枝头火红金黄渐褪,徒留光秃秃一片,倒不清说不尽萧瑟寒冷,今年的冷空气来得似乎格外早,大街小巷的行人纷纷褪下单薄轻纱,换上保暖御寒之物。 与此同时,远之千里的洛阳学府,荷塘枯败一片,夏日缠绕假山上的嫩绿滕蔓失了活泼,多了凄凉鬼魅。 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总是蔫蔫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连往日最爱的蹴鞠打马都失了兴趣,整日龟缩一角假寐,烦闷不知从何诉说。 柳宝如一如既往大大咧咧,还在苦苦追求韩嫣然的道路上挣扎,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明月照沟渠。 “王小公子,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去打球都可惜了,当不打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就要发霉了。”柳宝如抱着一颗球澜沧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俩串扎头巾,高束裤腿。脸上洋溢着笑的少年。 “不了,我没心情。”闷闷的转过头,继续趴在桌上,生无可恋。 “唉,王小公子,你这样子可就不厚道了,岂能因为有了媳妇就抛弃我们这群兄弟,哼,重色轻友的家伙。”柳宝如对此忿忿不平,要不是他这么久了,韩小姐都没对他有个好脸色看,他也不至于天天黯然失色,整日跟个球似跑前跑后,唉,这都是命。 “不过都快十二月份,到一月份将近年关的时候,不知道林言那小子会不会回来,说实在的以前不觉得,现在这么久不见怪想他的,那啥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王大爷最近几天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提前得知林言没有打算回来过年所以…还是今年又得回长安老宅过年,担心万一出不去…。”柳宝如活宝似的凑过来挤眉弄眼,语调嬉皮笑脸;“书上说,太过黏人的情人不是好情人,适当保存距离才能产生美。”浑然不怕死的模样逗笑了其他一干人。 迫于王小公子淫威之下许久,大多数是不敢笑出声,只得死憋着。 “滚,别烦小爷。”被戳破心事的王溪枫见几人还在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烦闷的心情添上几分暴躁,挥手赶人。 “唉,你可不能这样对你兄弟,我们可是会伤心的。”柳宝如耍宝作西子捧心。 “滚,别让小爷说第二遍”。 几人也明显擦觉到突然寂静下来的氛围,一时之间安静襟了声, 教室内本小言交谈之音完全弱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分外和谐。 “好勒,小的几个这就立马圆溜的滚,再见大爷。”柳宝如烦躁的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心口莫由来的有些生气,林言这家伙爷恁不是个东西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回洛阳看他们一大帮兄弟。 要不是王溪枫这家伙害了相思病,他也用不着成天往这枪口上撞就为了能让人心情好点。 等了走了许久,王溪枫才将深陷在内的脑袋抬出去,抽屉里还放着一张坼了的信封,嘴角拉直成一条直线,烦躁的心情不减反增。 梧桐叶飘呀飘,飘到有情人边。 “公子,天气冷了,你也要注意加衣服保暖,小心别病了。”喜儿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灰尘,换下昨日花蕊,忙前忙后。 桌上每日一枝的青瓷美人腰上蔷薇木犀花足渐换为清冷孤傲的梅花香,冷淡疏离的天青色床帘取下,换上暖暖温馨的杏黄色,纯白流苏蕙子晃啊晃,仿佛能晃到人心坎处。 “我知道了。”正立与窗边研墨的林朝歌听着喜儿不时絮絮叨叨的念叨声,揉了揉太阳穴。 望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高挂灯笼的走廊院落,有些神情恍惚,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在长安待了将近半年,长安学府是在一月份初放假,二月低开学,中间间隔时间相差俩个月。 “公子,今年我们是回洛阳过年还是?”剩下的话,喜儿没有问出口,不过他是真心想回洛阳了,长安好是好,可总归不是他们的落根之处。 “时日尚早,多说无益。”林朝歌被这一打搅,歇了几分继续练字的兴致。 “好,天色已晚,少爷,你早点睡吧!明日可还要上课。”喜儿换好崭新的带着阳光味道的锦被,本还想在说些什么,可一对上林朝歌有些困卷的神色,嘴角珉成一条直线离开。 林朝歌听见门被带上的细微声音,窗外寒风刮得树叶婆娑作响,关上半开的木制雕花窗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大被盖过头,强迫自己快速入睡。 洛阳,洛阳,洛阳,她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那人了,说不思念都是假的。 喜儿说得对,长安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第二日,天空微微下起了细细小雨,配合着刺骨的风,刮得人从心底里发冷。 最近长安城内出了俩件大事,一是前段时间新开的弄笑楼闹出了人命,一大官家的夫人将一花魁女子当场活生生打死,场面不可谓不血腥暴力,偏偏这大官平日也是个妻管严,看着自己宠爱的青楼女子死了,一时之间发了火,吵着闹着要休妻,大官家夫人也是个暴脾气加上出身高贵,二人打了一架后当场合离。后面大官被擦出贪赃枉法,革了官,合离后的大官夫人快速找了一个新的小白脸,快快活活的继续关上门过日子。 听话现在那大官后悔得天天蹲门口念酸诗,就等着昔日夫人回头,再续前缘。 第二件事就是当今圣上要为几位适龄中的皇子相看皇子妃,据说会在明年开春的四月份大选,林朝歌初初听闻,脑海中蹦跶的就是原书中剧情,白菱貌似差一点成了白清行的侧妃,这也是虐恋情深中的一大看点,反正书里怎么狗血怎么来。 只不过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对。 来年开了春,林朝歌就满十七了,五官彻底张开,不再像小时候营养不良的狐狸崽,精致清隽,公子周身玉立,风华内敛,当世无双。清古冶艳,秀润天成,狭长眉眼上挑时反倒多了一丝邪魅的味道,唯一的坏处是她依旧没有喉结。 四年一次的秋闱,距离书上的剧情走向越来越快,距离她嗝屁的速度也在慢慢逼近,距离剧情触发点还有大半年,是生是死坚定一瞬间,她记得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距离是什么,她倒是忘了,不过依稀记得跟大皇子妃有关。 十一月份的细雨若是不介意间浇在人的身上冷冰冰的,就像有股子邪风入体似得,冻得人从心底发寒。 “林兄,早上好。”相处久了,自然黑的祝离伸手对着前面不远之人打招呼,带着一柄纯白油纸伞立在马车旁。 “早。”林朝歌嘴里还叼着一张城门口的芝麻大饼,不紧不慢的走着路,眼皮子坠拉着,一看就是昨晚睡不好。 “林兄今日怎的还是一如既往来得早”。 天气渐冷,连带着起早的人越来越少,谁都不想离开那张温暖舒服的床,恨不得上辈子就是一条棉丝,此生与床不离不弃。 每日的课程枯燥乏味,教室里生了火炉,紧闭门窗,暖烘烘舒服得只想睡觉,加上第一堂课是向来一脾气温和好说话的常夫子,趴下的人已去八九,林朝歌昨夜睡得迟,早上生物钟准时叫醒,耳边回荡着夫子催眠一般的碎碎念,终是抵不住浓重睡意袭来,沉沉睡去同周公梦中探讨学问。 “林言,有人找你。”睡得正迷迷糊糊中的林朝歌听见有人喊她名。 那人见没有回应,又伸手戳了戳她手臂,有着起床气的人差点儿没有当场发飙,只是顶着浓重寒气哑着嗓音道;“谁”。 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此时此刻满脸都写着别惹我,大爷现在心情很不好。 “是三殿下找你,他让你等下到竹里去一趟。”被叫进来跑腿的同窗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到一张刚被吵醒的困倦芙蓉面,心口莫名漏了一拍,学府内人都传除了长安三大公子外,来自洛阳的林朝歌同样生得色如春花,甚至比其过之由不及。 因她被传出是兔儿爷的大料,有不少明里暗里同样好这口的人三天两头狂献殷勤,就差没有直接写自荐枕席只求一夜,不过下次都是被狠狠算计一番,落得个灰溜溜的狼狈,严重一点儿的以被赶出学府,乃至长安。 其他人也默默懂了这人不是心善之辈,久了打念头的越来越小,却并不妨碍他们三五时欣赏美色。 “好,谢谢。”被这一打岔,林朝歌完全没了继续睡下去的困意,眼眸半垂,遮住沸腾翻滚的浓重煞气,及腰的青丝倾斜遮住有些扭曲的恐怖笑意,掩在袖口下的手紧握青筋暴起,潇景宸,至死都不会忘记的人。 一百五十一、祭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既然他亲自上门找她,到不在需要她平白设计认识,好啊!当真是好极了! 午休时分,今晨本是蒙蒙细细的小雨越下越大,汇成浅浅的小溪,天青色雨伞被吹得倾斜,油纸伞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么激烈的雨,雨水汇成一缕,小溪般从伞沿上流下。少年持伞的手有些打颤,一颤,那雨水就迸溅一些到林朝歌单薄的衣裳上,不一会儿肩膀就洇湿了一片 教堂距离竹林旁的小木屋有一小段距离,刮风飘雨绵绵下,走来时身上或多或少衣襟汇成神色,冷得人从心口发颤。 小木屋内提前生了暖炉,没有点熏香,反倒大开窗棂,静听雨打竹林,水滴屋檐婆娑音,赏万物萧条洗净一身灰尘。 林朝歌一进来看到的便是屋内俩站一坐三人,最为打眼的是站着窗边双手扶后的紫袍男子,天潢贵胄皇家气度。 眼眸半垂,将滴水的雨伞置于门旁,出声道;“不知殿下此番寻草民过来所为何事。”开门见山,与这种人肚里玩道道,她自愧不如,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来得踏实。 “难不成无事就不能请林公子过来坐坐,喝茶下棋。”其中一白袍男子嗤笑出声,眼底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端着茶杯的手重重放下,发出沉闷声响。 显然对林朝歌心存偏见许久,这不见到人了,当场发作。 长安学府虽说有统一服装,严格来说并不需要每日穿戴整齐,只需每月一号或是院长授课以及有重大活动时才严明要穿,其他时日所俺自己喜好,只是莫要过于花枝招展姹紫嫣红即可。 “难不成林公子当真以为自己攀上小国舅爷的床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凭你这样的人本公子见得多了”。 林朝歌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低垂的眸子有些自嘲,现如今整个长安学府有谁不知她就是一臭棋篓子,还喝茶下棋,下个泥腿子! 依旧低垂着头看着自个被打湿浸深的天青色鞋尖不语不反驳,掩藏在袖口下的手苍白愤怒。 “张兄,你得需要改改你那臭脾气,吓到人了可怎么办。”充当和事佬的靛蓝直椎长袍男子笑眯眯的过来劝说,半句不提被讽刺之人。 “哼。”白袍公子不置余否,冷哼一句不在发声,蓝袍男子看出二人有要事相谈,拉着不情愿之人到侧屋入坐。 小木屋顿时少了俩人,一时之间更为安静,屋内布置摆放之物皆为竹编所制,小巧又精致,寒风轻轻的吹刮着竹杆竹叶,拂面带来一阵淡淡竹香,淡雅墨染。 “林公子可知本殿寻你前来所为何事。”从她进来一直不曾开口的潇景宸打量人许久,沙哑着嗓音,手中盘玩着南屏国新进贡的赤血玉珠手串,话虽如此,锐利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窗外雨打竹林芭蕉之美。 “不知。”林朝歌摇头否定。 “哦,本殿还以为依林公子聪慧能猜到其中七八。”冷笑至唇边淡淡溢出。 “恕草民愚笨,当真不知。”本就低垂着的头,此刻更低,腰杆子依旧站得挺直,一如外头被风雨肆虐始终挺直的常青树。 “呵,林公子可是在说笑”。 “草民并无,所言皆是肺腑之意。”她是真的不知道下雨天将她叫出来所为何事,何况弄得如此神秘。 潇景宸这才回过头,仔细打量着来人,模样生的极好,比他府中女人泥云之别,特别是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恨不得想将人活生生废去,看她在自个脚下苟延残喘卑躬屈膝。 “说起来,林公子同本殿认识的一个故人很像”。 雷雨后的天气很好,树上的叶子被一夜的雨清洗过后更加嫩绿,打落一地残花败叶。 林朝歌却无心去看,只盯着脚边空无一物的青石板砖,似要盯出一朵花来,回想昨日午时的那一幕幕竟像做梦似的,整个身体现在会想起仍是忍不住颤烈。 从昨天她回来后,一向心大的章子权查觉她有心事,可是她不愿意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继续埋头看书,恳求下一次考试名次能稍微好上一丢丢。 “林言!”耳边突然又传来章子权的声音,林朝歌有些烦闷的丢下实在看不进去的书,昨天那一刻,那人是想杀了她的,掐着脖子的紧窒温度此刻依旧残留。 “有事?”林朝歌平静地问到,握着手的手骨节分明,在阳光折射下透着些许失真透明感。 “书院要举行祭祀典礼了。”章子权瞬间又被转移注意力兴奋道,这件事他也是从其余人嘴里听来得,本应是在十二月底办的,不知为何今年提前了这么早。 林朝歌没听过什么祭祀典礼自然不知道,章子权懂她的意思便开口解释道:“是为了庆祝书院开办四十年举行的典礼,每年才举办一次的盛典,届时会来不少人。” 林朝歌闻言恍然大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表露出其他情绪,这令章子权表示很气馁。 章子权不死心的继续道:“你就没有一点激动的心情,那种热血沸腾的感情”。 “没有。”林朝歌老实的摇了摇头,否认。 “这种百年盛事,你都不感兴趣,该不会真的读书读傻了” “没有,何况你刚才说祭祀一年一次,哪来的百年盛世”。 章子权:“………。”这人一点都不好玩。 “小爷听说祭祀大典后书院附近的乌水镇新开了夜市,祭祀那晚正好会举行灯会,晚上我们不防去看看。”章子权继续不死心。 “………。”林朝歌知道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问他自然会继续说下去。 “嘿嘿嘿,实不相瞒,那个我未婚妻也会来,到时候我让她把她小姐妹也带来,兄弟你再怎么样也得过来捧个场。”章子权对着林朝歌挤眉弄眼,明显还未死心,还在拉着她回头是岸的艰难道路上苦苦挣扎。 林朝歌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章子权见林朝歌脸上虽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心里肯定却明晃晃地有着喜悦,毕竟自己未婚妻认识的小姐妹各顶各是美人,他就不相信林朝歌这小子不动心。 “今天我给大家讲讲有关策论的几大重点。前面两趟课我给大家讲的其实都是零碎的知识,要将一篇策论写清楚....。”金夫子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讲台下的林朝歌虽说在座笔记,思绪早已不知飞到何处。 祭祀的日子很快到来,学府诸人统一换上银修云纹直襟青袍,头带冠玉,儒雅至极,从远处看,活像地里一颗颗长势良好的小白菜。 祭祀当天同样下了一场朦胧的毛毛细雨,给之渡上一层忧愁离别之感。 白玉台阶上散布今晨新采摘的花瓣,象一个阴森的海湾一样在开着。 身着魏晋风宽大白袍的院长带领一干夫子叩拜,致敬尽礼,迎接儒家掌门人,后头浩浩荡荡跟着一干青葱学子。 林朝歌躲在人群中有样学样,强忍着困意才不至于睡过去,祭祀后一人放一小木桌席地而坐,就着蒙蒙细雨品尝冷掉的午膳,君食不言寝不语。 午膳结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跟随着离开学府,往城外最近的一座小山攀爬而去。 天色已晚,一天的祭祀典礼也终于结束,典礼是真的无聊又累,结束的时候就连祝笙歌几人都是一脸疲惫,明显一天下来累的够呛。 章子权那厮在里面也是不住打瞌睡,可一走出来便一脸兴奋。 “林言,时间不早了,我们换好衣服就在门口集合吧。”说完便面色兴奋地坐着早已等候在外头的马车欢欢喜喜回家,就等着接下来闪亮登场。 林朝歌无奈地看着他远去,又转身对无意从她口中听到,表明有兴趣一同前去的潇玉子轻珉了珉唇,又道:“你说他知道你跟着一块去,会不会吓跑”。 潇玉子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沉思小会,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还要跟去,林朝歌到对此须密越加好奇,不过人家嘴上不说,她也不好多问,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小秘密或不可言说。 早上的朦胧小雨在下午最后一刻放停,阳光挣扎着从密集云层探出个头。 落日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显得无比温暖,一阵风吹过,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穿着同样的衣服,飘飞的衣带不断缠绕,分离,看去竟似一对神仙眷侣。 古代的服饰很是繁杂,纵然林朝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很讨厌这些衣服的穿法。 等到她换好衣服出门时,天都快黑完了。 先一步换好衣物的潇玉子在门口等人,见她的样子眸色深了深,几瞬后又将眼睛里的情绪隐藏,桃花眼上挑,吹着口啸道:“小言言。” 潇玉子的声音传来,林朝歌转头望去,只见他罕见的穿了一件浅蓝直襟长袍,腰间束了一块祥云样式的腰带,但依然显得他整个人修长笔直,丰神俊朗。 一百五十二、夜游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恍如未闻,与之点头打了个招呼,不在多说,不放心的喜儿本欲打算一块跟来,以防被挖墙脚好随时随地跟王小公子打小报告,结果还没踏出去的脚被一个眼色吓退,不用说又是一个被收买人心的家伙。 林朝歌有些好笑,那人不止是点点滴滴渗透她的生活,连带着身旁亲近之人都需得洗脑一二。 “小言言可算是出来了,人家可盼得你盼星星盼月亮,想得慌。”潇玉子椅靠车栏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一对上挑的桃花眼潋滟不可方物。 两人的衣服破天荒选了同一个色系,初了边角花纹有所差别,连腰间的祥云腰带样式也是相差无几,生性反应迟钝的林朝歌倒不认为有什么,只是落在其他人眼底则是别有深意。 “小言言今日的衣衫倒是别致。”潇玉子临上马车前,别有深意扫了一眼,林朝歌置之不理,紧跟而上,因为是一块出行,二人同一辆马车,驾驶马车的是面冷心硬的茶生。 “小言言刚才出来之前可有叠食”。 “未曾。”本不觉得有什么,可被这么一说倒有几分认为腹中空空如也。 “正好,本王也未曾,恰好一块”。 “好”靠着车厢内壁缓缓闭上眼,林朝歌接受了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茶葛的打算,连带着对他那双生子兄弟多了几分兴趣,面上犹然未显。 几人约好辰时在城西门口相见,隔着无论是城中车水马龙的闹市,还是城外高山流水的庄园,都带着梦一样的神采,带着诗人笔走龙蛇的余香,带着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繁华长安的味道。 临下车时,林朝歌掀开车帘一角,耳边聆听着酒肆中酒客们那带些市井粗俗无力的调戏声,还有那些下等歌姬趺坐在席上的俗不可耐的唱腔,眼望着酒肆敞开的大门外那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 原先紧绷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醉眼朦胧的城郭,二三只呆头呆脑的麻雀忍不住在街道旁神思恍惚的古树间打盹。残云如席,卷起这城里城外十里的烟尘喧哗,澹澹洛水洗浣过吴带当风的笔触,那半倚/妓/馆门口脸上带着娇媚微笑的丰腴少女,尚未褪去酒意的娇颜上,便铺陈成了林朝歌眼中、梦里的大唐长安。 马车轮子骨碌碌转动,琉璃蕙子轻轻晃动,行驶过街头小巷,人烟鼎沸热闹街道,铺满雨打落花的青石街道。 马车到时,早已有人人等候许久,簇拥着傲人身高东张西望。 “林言?”早到的章子权见她只低头不回答便有些疑惑地叫道,以为是隔着茫茫人海看不见他,蹦跶的就要跳起来招手喊人。 隔着一重人海,叫声瞬间淹没人声鼎沸中,就像在大海中间投入一刻小石子不起半点水花。 “可是见到故人。”后出的潇玉子正巧看到一个背影转瞬即逝,淹没人海。 “嗯?没,我们快走吧,让人等急了不好”林朝歌望着一抹远去的熟悉背影若有所思。 耳边响声,这才胀然所失回神,低着头往指定方向走去,心头本应压下的狐疑再度徒然升起,这次怎么都压不下,那种恐慌的感觉越掩越烈。 仿佛有种人死掐着自己脖子发不出半点声的强烈窒息感。 两人到达指定地点时,章子权已经在那儿等得快长毛了,一见人来火冒三丈:“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快老半天了,能不能有点……。”可当看到走到最后的一个人时,瞬间襟了声,就像只被掐住喉咙发不出声音的小鹧鸪。 林朝歌知道是自己先斩后奏的错,也没反驳他,章子权这才发现两人今天穿的衣服如此相似,对他疯狂给自己使眼神的事情,完全看不见。 “不好意思,临时带了个人来。”明知理亏的林朝歌捏着鼻子恭敬老实的站在一旁。 给其人眼中落下眼不见为净的落井下石! 章子权在见到潇玉子的那一刻,脑海中在疯狂刷屏,就差没有腿一软,直接毁约跑路要紧,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待会未婚妻也在,胸腔顿时豪情万丈,在怕也得怂着上,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景王爷好。”话虽如此,内心还是怂得一批的章怂怂。 “走吧,莫要教人等久了。”大佬发话,纵然心里在怕。章子权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缩在最后面,拉着林朝歌的袖子死活要问个明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章子权看着林朝歌欲言又止,眼里疯狂的次责控诉她所作所为,林朝歌看出了他的意图,将手握拳置于唇边,轻咳半句,赶紧道:“那啥,我们快走吧,去晚了她们该等急了。” 这句话瞬间就把章子权怂得快成饺子馅的心思重新拉回了夜市上,于是他急道:“那我们快些。” 乌水镇其实不远,三人花了两盏茶的时间便与赵家小姐几人会面了。 晚霞余晖未尽,天边正出于黑夜晚霞的交界处,昏黄微墨,自成一体铺卷携美水墨画。 林朝歌今日第一次见到章子权口中的赵小姐是和模样,只是身边好似还带了一位在熟悉不过的老熟人,眼皮子忍不住一抽,应说是有缘还是有缘。 “阿权,你可来了。”娇娇软软的女声似三月江南烟雨蒙蒙。 本和潇玉子说话的林朝歌这才细细打量前面不远的赵小姐——赵月娥。 只见赵月娥年方十五,鹅蛋脸,秀眉纤长,说话声音轻柔婉转,身材高挑,体态丰盈,言行举止端娴雅。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他们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女郎是小巧瓜子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他们二人也没有想到本是一时提出去的建议,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前来,其中更有长安三公子之称的潇玉子,林青青雪白脸庞上刷的染上俩抹黛色红,就像四月份的开得正艳的桃花,引人花枝采硕。 看得一旁得章子权急得嘴上直冒燎泡,担心自己的未婚妻万一看上人家潇玉子了怎么办! “景王爷,林公子好巧,你们也是一块来这夜游?”白菱今夜身着菱白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枝清寒梅花: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林朝歌一瞬间有种被美色所迷的羞耻感,在看了眼同样被身旁男子美色所惑的女子,心里突然平衡了,你看,她是正常的,人一向对美色是没有抵抗力的。 “景王爷,林公子安好”赵小姐和身旁的妙龄少女林青青对其礼貌的打了招呼,只是林青青的眼神自从见到潇玉子后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在上头。 “景王爷你可还记得请青”。 “青青听说景王爷一手丹青出神入化,不知青青可有这荣幸欣赏一二”醉翁之意,不在酒。 离得不远的林朝歌听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只当今夜出来衣衫少穿了点有些凉意罢了。 “不能”潇玉子毫无半分感情拒绝。 “景王爷,青…青青只是…”一听拒绝,雪白贝齿轻咬下唇,一对杏眸蓄满泪水,似落非落,我见犹怜。 深知潇玉子秉性的白绫趁机走近拉了拉林青青的袖子,对其使眼色,平日看着挺机灵一人,怎的关键时刻眼光有问题。 “林公子,许久不见,在长安待得可还习惯”白绫熟捻的上前打招呼。 林朝歌:“挺好”。 章子权听到林朝歌二人熟拈攀话时皱了皱眉。 林言这家伙难不成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白大小姐倒追祝家大公子早已是人诸皆知的事情,本想开口询问二人关系,可转念一想,万一白小姐被祝大公子伤了心转身投入林朝歌怀中,貌似倒也不错,这样子她喜欢男人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白小姐容色出众,在下自然难以忘怀。”林朝歌虽然在潇玉子很章子权的比较下显得有些矮,但在女子中间,她这身高已经不矮了,足足比赵小姐高了大半个头。 “林公子说笑了,林公子生得才是极好。”白绫捂嘴轻笑,形容刚才有一句取悦了她。 “小言言,我们可要去河边看猜灯谜。”潇玉子出声问道,他的声音有些沉,不像林朝歌往常听的那般慵懒。 黑暗,这满街的灯,竟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林朝歌没有再继续与之交谈。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回去晚了也不好”章子权一心跟着赵月娥屁股后面跑,见到人的那一刻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她,对着身后一群磨磨唧唧的电灯泡很没好感。 “我……。”饿了,三字林朝歌未在说出口。 “嗯。”潇玉子点了点头,拉着林朝歌径直往另外一处走去,明显是要同他们几人分开行动。 一百五十三、鸳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乌水镇属于依附长安的边陲小镇,不大,胜在环境清幽,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县长又是个惯会做生意的儒商,总会三五时吸引不少人过游玩,卖的皆是当地特色土特产,许久未出一趟远门的公子小姐们自是看得津津有味。 生性淡薄的林朝歌本就不习惯同女子多加打交道,潇玉子拉着自己走,倒没有多加矫情的推迟,只是拍开欲伸过来牵她的手,随之一块淹入茫茫人海,汇入浓重月色成为一抹色彩。 “淼淼,你刚才为何拉我。我还想和景王爷多说几句话呢?平日少之又少见之人今日突然出现我能不兴奋吗。”林青青盯着走远的背影,拍开白菱的手,不满的嘟哝着,声音不大不小,加上没有刻意压着,离得近之人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还有刚才要不是你拉着我,我肯定还能跟景王多说几句话。”话里话外隐隐带着几分埋怨。 “他不适合你。”白绫注视着人影消失,这才收回视线。 “景王爷不适合我,难不成你要告诉我适合你不成,别以为顶着个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头,活该全天下的男人都要围着你转圈圈。”女子双手抱胸,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快得令人抓不住。 “青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景王爷并非是良人,我实在不想让你受伤。”白绫一听就知她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方才场景下若不是……。 “哦,景王爷不是良人,前些天的林公子也不是,还是去年的安少主更不是,青青可真好奇这天底下除了祝公子还有谁能在白大小姐眼中称为良人二字。”林青青说到这,彻底也火大,言语尖酸刻薄,带着划破的尖厉嗓门。 平日本就有些看不惯白菱为人,今夜算是彻底爆发,想到刚才一幕,仍然意难平,她以为她是谁!不久仗着一个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头吗! ”青青,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冷静,我现在很冷静,呵,还是说我们白大小姐刚才阻拦青青,其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算盘”。 周围一时间也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章子权一个大男人实在不好插手女孩子家家的事情,摸了摸鼻头安静呆在一旁,直愣愣就像根木头。 “你们都别吵了,难不成都忘记今晚上我们出来干什么的不成。”赵月娥充当润滑油握住他们的手,笑盈盈道;“我们姐妹哪能因为男人而生嫌是不是”。 “淼淼,青青,我们可是好姐妹!。 “哼”林清手拍开赵月娥牵着的手,双手抱胸,高昂着下巴,眼带讽刺,衬得一旁的白菱和赵月娥有些尴尬。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白菱面色有些难看,本是好心的提醒,却在有心人耳边扭曲,歪解成这样。 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好心当驴肝肺。 “要走赶紧走,碍眼。”林青青实在看不惯她的装模作样,一个鼻孔喷出白气,今夜他们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好,淼淼回去时,注意安全。”赵月娥不在多加留人,心里其实是有些埋怨林青青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不过人家的事她一外人不可道说,终于方才所见的林公子倒与传言中有所差别,容色艳丽如初,连她一女子都自愧不如。 难怪外头皆传长安三公子应当在添一洛阳公子,组一长安四美,按春夏秋冬琴棋书画诗酒花排列。 “他们走了,那我们也走吧。”章子权心眼全放在自个未婚妻身上,对于没有俩大电灯泡自然求之不得,对着赵月娥说道,赵月娥看着前面两人离开时的方向依旧有些奇怪地点点头。 传言中的林公子想好不是远在洛阳求学吗?为何观她同景王爷的关系实在不一般。 因林朝歌他们二人前面出来时没有吃东西,二人随意找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馄饨小摊,一人点了一碗。 就着丝丝凉风,喝着熬得香浓的大骨汤,一口一个吃着皮薄馅美的馄饨,唇齿留香。 酒足饭饱后,顺着人流一块到到河边,章子权三人随后赶到。 林朝歌正和潇玉子猜灯谜,身旁空地上洒落大大小小赢来的各色花灯,林朝歌一看章子权那个样子就想笑,怂怂地跟在赵月娥身后提着赵月娥赢来的蟠桃花灯,脸上还带着沾沾自喜的殊荣与共,林青青手中则提着一个小巧可爱的兔子灯,水润的杏眼顾盼生辉。 “景王爷,林公子,刚才你们去哪里了,青青找了这么久都没看见你们人”林青青一见到人,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脸上挂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娇蛮可爱。 “随处逛逛”。 “章兄,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平时好好用功你不信,亏得赵小姐不嫌弃你。”林朝歌捂着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章子权有些黝黑的脸突然生起大片臊红,提着花灯往身后藏, 想开口辩解,可是事实胜于雄辩,她在读书这方面比不过自家未婚妻,他很措败。 赵月娥听了这话温柔地笑道:“不嫌弃的,阿权这般就很好。” 章子权闻言瞬间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得差点没将赵月娥抱起来转几个圈,果然他就知道月娥是天底下最善良可爱的女孩子。 林朝歌同潇玉子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河边有许多贩卖河灯的商贩,也有猜灯谜的店铺,正巧今晚夜市刚开,许多人都在河边放河灯,隐隐约约的灯光倒映在河中,就像银河一般闪耀。 章子权几人兴高采烈的去选自己喜欢的河灯,林朝歌和潇玉子一起坐在河边的石头旁看着河边的人来来往往,林青青本打算磨在其身边的,却被赵月娥拉走,心里老大不情愿了,少女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 放花灯结束后,二人席地坐在河畔旁,林朝歌卷缩着双腿,脑袋瓜子闲闲的靠在膝盖上,眺望远方。 忽地潇玉子看见对岸一对夫妻,头发花白却还相协着放河灯,嘴角绽放一抹笑道;“小言言,你看那对夫妻。”潇玉子对林朝歌道:“真美好啊,这种白头偕老的感情。”眼底倒映着璀璨灯火,还有她的身影。 “羡慕?”林朝歌轻声问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手中花蕊,语气不咸不淡。 潇玉子点了点头,“当然羡慕,谁不向往这种感情啊,只羡鸳鸯不羡仙,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林朝歌闻言沉默半天,不言,因为她记得以前课本上,鸳鸯不是专一的动物,反倒是花心大萝卜。 恰巧此时章子权买了河灯回来,林朝歌被她打乱了思绪也就没再去细想,细看外头少了一人,从赵小姐口中得知,白菱因有事提前离开了,在看了眼拿着花灯笑得正灿烂的林青青,忽然明白了。 “林言,我买了三个,我们一起放吧。”章子权将河灯举起来摇了摇。 林朝歌看着她选那几个大红大紫亮瞎眼的彩色河灯忍不住嘴角抽搐,能不能稍微有点审美观,她当真怀疑赵家小姐看上了他什么? “我听说河灯许愿很灵的,放嘛。”章子权眨吧眼睛再次邀请道;“乞求来年一举中冠”。 林朝歌刚想把她塞到手里的河灯再给她塞回去展现一下自己的审美观,就见潇玉子接过了章子权手里的灯点上了火。 “等等,我们去那边写上自己的愿望再放吧,听说这样河神能听得更清楚。”章子权又拉着林朝歌道,眼风扫过潇玉子,又快速低下头,没办法,他还是有些怕。 等到快放河灯的时候潇玉子忽然问道问道:“小言言,你许的什么愿望?。 “加官进爵,折桂金蟾。”林朝歌的声音很轻,笑得白晃晃露出八颗牙齿。 几人放完河灯后,因为章子权怕赵宛如和林青青两个女子回府不安全,便也跟着她们回去了,只剩下林朝歌和潇玉子二人。 离了乌水镇的喧嚣,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蛙鸣让夜晚显得异常宁静,林朝歌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和那一轮半圆的月亮,忽地想起了她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半撑着下巴,眼眸纯粹“今晚月色很美”。 潇玉子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只看着天上那一轮半月,似乎,真的很美。 两人回到长安时已经很晚了,幸而城门口今晚没有门禁,夜已深,色浓稠如墨。 二人打算今夜回学堂寝室住一晚,每日起早直接上课。 路上很黑,这样的结果就是林朝歌一个不小心差点没栽进旁边的池塘里,幸好潇玉子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这才没让她今天彻底与水亲密切接触。 林朝歌觉得自己今天不宜出门,命中犯煞。 正在林朝歌懊恼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可有吓到!” 林朝歌这才猛地惊觉自己还在潇玉子的怀里,幸亏月色够黑,看不清她臊红的脸,连忙快速离开。 一百五十四、红梅映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晚秋时节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同,屋檐滑水滴滴答答,溅湿一地枯红,恼人清梦,残红败黄狼狈得脚下践踏轮为花肥,本是露挂绿枝的美景,地面却是泥潭不堪。 三天一小雨,七天一大雨,以至于天总是灰蒙蒙的,天一放晴,家家户户带着潮湿的大花棉被高挂木杆晾晒。 阴雨连绵日,不见其他花朵色泽艳丽,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秋雨仿佛要在一季中将今年雨水补足半毫不落,冲刷干净的青石板砖地上湿漉漉的,还挂着泡发肿/胀的黏糊糊阴恻恻青苔,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平白落得个大笑话。 祭祀第二日照旧上课,许多人叫苦不迭,只不过起晚的人数相当于前几日总合之多,昨夜一夜放/纵,今日撑着油纸伞,伞下打着哈欠,顶着俩青晕眼圈,腋下夹着几本书籍匆匆而赶。 三三两两成群结队,你吃我包子,我分你饼子。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雨势较之昨晚少了大半,只不过依旧恼人得紧,室内点燃的烛火昨日夜间已燃尽,红泪落尽凝固灯座哭湿一地,屋内没有烧地龙,地上寒气止不住外冒,凉丝丝的,配合外头的小雨淅淅沥沥,寒意渐生。 林朝歌本就睡得晚,加之昨夜着了凉,现在整个人有些头昏脑胀,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年,鼻子就像被硬物堵塞,呼吸不畅,四肢酸软无力,提不起半点儿劲,就像一团软乎乎的棉花。 “刘兄,你怎的也忘了将写好的卷子带来,我们要是在课点之前赶不回去,定又是被夫子一顿好骂。”结伴同行,一路过来的学子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透过门扉窗棂传进来,丝丝入耳。 “晓得勒,我这不是昨夜玩得太晚,一时之间忘了。”二人说话间,脚步声渐近,谈话声也从朦朦胧胧到清晰可闻,雨水滴落屋檐,雨伞搁置一旁。 林朝歌此刻脸颊烧得通红,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滚烫的温度,身上温度高得吓人,想伸手遮挡有些刺目的光线,却心有余力而力不足,眼皮如千金坠,如何都睁不开眼,只期盼着能有好心人为其遮挡一二。 “呜……。”一夜好梦的潇玉子蹭了蹭怀中人,伸手捏了捏长肉脸颊,毛茸茸,软乎乎的,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林言,你可是不舒服。”擦觉怀里人有了动静,睡在身侧的潇玉子一瞬间惊醒,只觉抱在怀里之人就像一块小火炉,烧得烫手,一摸额头,滚烫如石,心下一惊。 林朝歌只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中,凉丝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他靠近,已求驱散身上暴躁的灼热感,喉咙烧得仿佛要冒烟,难受至极。 “刘兄,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出去”。黄梨木雕花门扉被一瞬间推开,急促的脚步声渐闻。 潇玉子抱着林朝歌,头枕着自己胸口,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令他她不至于过于难受,叶生先一步冒雨找人,等他回来还需一小段时间。 绛紫色串珍珠流苏蕙子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半开的窗棂夹带着风雨飘零,无意打湿一角地面。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进来的刘公子翻找到落在床上的卷子,一抬头正好撞到相拥的二人身上,瞳孔猛缩,等反应过来,飞快的往外跑,仿佛身后有豺狼虎豹追赶。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得了。”真正坐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门外提伞等人的同窗见人跑出来了,忍不住出声询问。 “刘兄,怎么了,突然出了这么多汗。”见人出去一小会久出去,面色苍白,鬓间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小汗珠,欲伸长着脖子想往里头一探究竟。 “啊!没什么,我们赶紧回去上课吧,晚了夫子又得责怪我们疲怠。”生怕他多看,发现什么,年轻的学子慌忙拉着人往外走,被他无意撞破了此等皇家秘史,小命难保。 “哦哦哦,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门外二人打着油纸伞,践踏着雨水形成的小水坑里,匆匆往学堂赶。 “林言,你在撑着点,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潇玉子没有注意方才进来的人是谁,许是同住一间寝室的同窗罢了,扫了眼雨势渐停的窗外,随意披了件外袍,将人匆匆裹着不露出半根头发丝,顾不上外头还下着雨,往外冲。 烧得迷迷糊糊中的林朝歌对此一无所知,呼吸滚烫 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等她再次病好回学堂上课之时,臭名更甚,以至于走到路上经常有人指着脊梁骨骂,臭名远扬伴随的往往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巴结。 随着晚秋最后一场雨尽,宣誓着冬日来临,院门口的那颗梧桐叔掉了最后一片叶子,整体光秃秃的更不讨喜,反倒是院中一颗红雪腊梅冉冉而立,美得冰肌玉骨,淡淡梅花香欲染,丝丝柳带露初干。 等林朝歌彻底病好后,已是在十一月份的尾巴,期间王溪枫大大小小寄了不少好玩之物过来,还有好几封未拆的信封,同为洛阳同窗的几人都来探望几次,属次数最多的还是章子权,满眼嫉妒恨不得此刻卧病在床躺在家的是他。 潇玉子却是彻底在王府住下,落了根,时不时过来看一下,喝茶聊天,就是没有下棋,整长安学府谁不知林朝歌就是一天生的臭棋篓子,简直胜之不武。 “小言言今年过年可是打算回洛阳。”潇玉子递过去刚泡好的苦茶,眸中带笑,望着人的时候眼波就像含了一汪春水。 “嗯”。 “景王爷可是想让草民带些土特产回来,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答非所问,天南地北胡揪一顿。 “尚无想要之物”。 “小言言可有想过在长安过年。”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刮痧着光滑杯口,院中早梅开了大半,寒香袭人。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 林朝歌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眉眼低垂,轻声道;“洛阳是我生长的根,无论如何总得回去。”她跟王溪枫平日本就见得少,若是这次她不回去,难保他不会千里迢迢寻她。 “景王为何来此一问,可是想一同回洛阳不成。”林朝歌明知不会,只是带着几分好友玩笑的口吻调侃出口,他们二人貌似许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虽然以前也没有,因为中间夹了个吵吵嚷嚷的王溪枫,简直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 “应当是为了那人才对。”潇玉子有些自嘲,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似要透过她,看向另外一人。 “你要这么说,倒也没有问题。”低头饮了一口用梅花花蕊落下雪水泡的茶,唇齿留香。 “可有想好何时动身,本王好去送你”。 “这个,保密”林朝歌指手点唇做了个襟声的动作。二人一时间也没有了在多聊什么的兴致,专心赏着红梅应雪。雪落枝桠。 二人安静坐在小亭中,身旁放了几个火炉驱寒,静赏红梅落雪,围炉煮雪,同谈水天一色。 许久,林朝歌在饮完一杯雪茶后,盯着对面之人眉眼精致的侧颜,一时之间愧疚感更重,可又不知从何说去,话说前面看得太急,她都没有仔细注意看番外,不知潇玉子最后是跟了哪家小姐在一起,揪心的愁啊。 简直比古人愁如一夜三千白头,貌比一夜暴富银钱多得不知如何花。 “小言言一直盯着本王不放,可是有被美色所惑。”潇玉子擦觉到她目光灼灼的注视许久,特意将脸在凑近几分;“小言言想看,何不大大方方的看,甚至你想的我都可满足你。”尾音微微上翘,就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发痒,控制不住想伸手去挠一挠。 “不,我没有,我不是。”疯狂摇头否认三连,白玉耳垂轻轻的染上一点嫣红,竟比这雪地红梅艳丽几分。 “哦,是吗?”近得呼吸喷在脸颊,细小毛绒清晰可见。 “嗯。”林朝歌担心他不相信,快速点头后又道;“我长得也好看,平日照镜自看就好。”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嗯,小言言生得自是极好,就连本王有时候都会不经意见看迷了眼。”潇玉子伸手触摸林朝歌略敏感的耳垂,带着几分凉意的手指轻轻摩擦:“就是不知这味道尝起来是不是也要美味。”伸出舌尖轻舔小巧耳垂,那白玉小脸瞬间爆红。 “景王爷,请你自重。”嫣红一寸寸染成白玉,林朝歌后退几步,轻抿薄唇,神色复杂,手指紧张得微屈。 其实过了这么久,潇玉子的心思她又岂能不明白,只是不知他是再次逢场作戏还是入戏之作,何况她已答应了王溪枫,在现代接受的大多数是一夫一妻制,她还接受不了俩夫一妻的想法,何况他们也不愿意,他们二人是何等高傲的天之骄子,追逐迷恋女子宛如过江之鲫。 一百五十五、可曾想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言言可是在怕我。”眼神带上几许落寞,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本已经停了的细碎棉花雪再度挥洒下。 “否则为何总是躲我,避我。”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连带着雪来得也早,虽说未到银装素裹时,却也梅枝带雪,暗香浮动。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胸腔有些发疼,呼吸再三停顿,抚摸带着余温的茶杯,斟酌再三道;“过于近段时日学府传得沸沸扬扬之事,我会澄清,不会让你跟你……。”言语苦涩。 “澄清,小言言你是想澄清什么。”不知那一字惹怒气了潇玉子,大手禁锢着林朝歌下巴,眼神就像当初初见时,仿佛被毒蛇缠绕盯上的窒息感:“可是想着迫不及待同本撇清关系”。 “我没有,我只是……。”林朝歌没有想到本是如此普通的一句话竟令她动了怒气,本就心虚的心此刻完全心虚到肾虚,眼神四处乱飘,就是没有勇气直视。 不知为何,她就是莫名的心虚,时过境迁,她反倒成了自己最为讨厌的一类人,明明享受着对方对自己的好,却迟迟不肯拒绝不肯回应,心甘情愿享受着对方的一切,又吝啬的不愿付出一星半点。 林朝歌啊林朝歌,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差劲的一个人,真是令人作呕。 一枝细梅压不住雪,轻颤枝头抖落,暗香疏影流动。 “林朝歌,是不是本王对你太好,以至于你的胆子越发大了。”粗暴的用力扳正,令她直视他,墨色瞳孔倒影着一张苍白小脸 “我……”眼睫毛轻颤,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手指紧张绞动衣角,终是没有勇气再次开口。 “你是我的,何况这本就是事实。”没有半点温柔的粗暴咬上,林朝歌双手双脚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今日一步。 直到口腔弥漫着二人淡淡的血锈味,这才松开,“有些话,小言言可要想清楚了再说,本王可不建议府中多养一禁脔的钱。”潇玉子居高临下,凑近耳垂处道;“林公子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本王所需为何。”隐隐带着不置可否的威胁。 人影离去,暗香浮动,被雪压得狠的梅枝簌簌往下掉,砸下几个不大不小的小雪坑。 “疯子,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林朝歌有些颓废的半蹲在柔软的毛毯上,手用力擦拭着唇手残留的浓稠触感,内心恐慌不已,脑子则在飞快旋转。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原文中潇玉子不是一直默默守护女主,成为当之无愧的痴情忠心男二吗?那么?现如今又是什么情况? “少……少爷……”迎面跑来的喜儿正好撞间拂袖离去的潇玉子,没有多想什么,立马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报喜。 “嗯,怎么了?”林朝歌见有人靠近,很快整理好情绪不然其外露,掩藏在袖口下的手微抖,泄露出她的思绪并不平静,茶色眼眸复杂万千。 “少,少爷,王小公子……他…他……。”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的喜儿正撑着膝盖,一句话坎坎坷坷断断续续,连不到一块,满脸喜色。 “有事慢慢说,王小公子怎么了?”这话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的,林朝歌实在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给之倒了一杯茶,意为让他慢慢说,不着急。 “哎哟喂,我的少爷,是王小公子回来了,现在就刚入院门口,你怎么还在这。”喜儿满脸恨铁不成钢,他家少爷听到了,怎的就不应该激动一下,哪怕是现在回房换一身漂亮衣服也好,那个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在哪?”本无所谓的林朝歌骤然听到熟悉的名字,瞳孔猛缩,微愣了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担心他是为寻自己开心开的玩笑,扯了扯嘴角,想呵斥这玩笑并不好笑。 “少爷,是真的,千真万确,就刚刚进来的院子,王小公子还不打算让我告诉你的,说是为了给少爷一个惊喜,王小公子对少爷太好了,可我控制不住喜悦就想着提前一步通风报信。”喜儿摸了摸脑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证明所言非虚。 王小公子再三嘱咐不要让他告诉公子的,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何况他们已经许久未见,话本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说他们都快寒冬腊月了,嗯,他得尽快张罗张罗晚上加菜,门口最后换上俩盏新的大红灯笼,这才喜庆。 王溪枫回来了!是真的,并非开玩笑,林朝歌顾不上仔细穿好鞋袜,跌跌撞撞就往大门跑去,她若是没有记错,潇玉子应当正好与人撞到,简直就是揪心。 今日好的不好的,偏偏凑一块了,这不是诚心膈应人嘛! 小亭距离大院不过俩条走廊,一方绿栏小院,彼时荷谢花败,光秃秃一片,实在没有啥好看。 府中越靠近大宅院,人越多,许是听到声过来帮忙的,林朝歌挤在人群尾巴后,隐隐约约看见新抬进来的大红木漆箱子一箱一箱往里抬,管家还趁口在门口放了串鞭炮。 林朝歌低着头往里钻,寻思着今日好像没有什么特殊节日,还未细想,人就撞入一个温热怀抱。 “林言,你一听到我回来就急着对我投怀送抱,小爷甚感欣慰。”正欲和人说话中的王溪枫仰头间正好撞见一人横冲过来,自是张开双臂拥人入怀。嘴角上扬的笑意如何都掩饰不住。 鼻尖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连带着好几日的奔波疲倦一扫而光,满心满眼有的都是她,就是怀中人的身子有些凉。 “林言,你身子骨弱,怎的又不好好照顾自己”。 “你突然回了长安,都不提前跟我透个地,好让我去接你。”带着闷闷鼻音,听在耳边就像是在给人撒娇,暖到心窝子里。 “当然是想你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难道就没有想我。”伸手捏了捏对方小巧的鼻子,满是宠溺之色:“天寒地冻的,小爷可舍不得冻到你”。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软,身体好着呢?我当然想你。”伸手拦住他精瘦有力腰杆,将脸深埋进去,周围的人早已实趣的退下,偌大的院子只余二人相拥而立。 花蕊羞得悄悄闭上眼,太阳藏在云朵里。 因着王溪枫的偷偷到来,府内今夜格外热闹,林朝歌本打算明日去学府上课,不过想想还是罢了,接着又请了俩天,借口伤寒未好担心复发,夫子一听,也觉得有理,痛痛快快批了。 晚间,二人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林朝歌看着自己这几日落下的课堂笔记,大笔刷刷。 王溪枫则趴在铺了羊毛毯的塌上,玩着最近新从西洋传过来的洋棋,静谧无声,却温馨美好。 “林言,你说你和那野男人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来来回回,一人下棋久了有些无趣,惦了块梅花糕往嘴里咬。 “你从哪里道听途说的。”林朝歌翻了一页,连眼皮子都未抬一下,明显的子虚乌有。 清润的声音像是在瓷白的碗中,加了几颗红杏,清水倾注碗壁上发出叮咚声响,于玲珑雪梅间颇有几分清冷滋味。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是不是我人珠黄,你要弃了我另寻娇妻美妾。”王溪枫捏了捏有些圆润的脸颊,显然对自己容貌实在是过于自信,就是在阳刚一点充满男人味就满足了。 丢下的想法再次捡起。 “放心,就算哪日王小公子人老珠黄了我也喜欢你,单求你不嫌我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的,我喜欢你还来不及”王溪枫回想梦中,那个十里红妆君求之人不是他的梦,一阵堵心。 不行,夜长梦多,他得哄着林朝歌尽快把事儿办下才行,否则这心里总是不踏实,怪难受的。 “林言,我问你个事”。 “嗯?” “林言,老实交代,你有没有一日想我个七八遍。”他还是有些怂,不敢开口,万一被拒绝就糟糕了,其实细水长流也挺好的。 “一日三餐,从早到晚,想的念的皆是你,可曾满意”嘴角洽着笑,眉眼上挑。 “嗯,我也喜欢你,林言,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情话怎么这么骚。”王溪枫听到满意的回答,心满意足不在纠缠。 “你不喜欢吗?”林朝歌微挑了挑眉头,不置于否。 “没有没有,其实我不介意你可以对我更骚一点,最好身体力行。”王溪枫想是想到什么难以启齿的画面,禁不住暴得满脸通红。 满脑子开始浮现不健康的马克思思想主义者。 今夜似乎格外冷,雪夹着雨绵绵,冰冷刺骨,几缕梅香悄悄地钻进来,紧闭的门被拉开,再度关上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哟,大侄子也在啊!今晚真的好巧。”刚从门外匆匆回来的潇玉子夹带着一身寒气,连带着室内春暖都冷了几分,白狐大氅随意往挂架上一扔,心安理得坐在一旁暖手,阴沉扫了眼只着穿着罗袜的王溪枫。 一百五十六、争吵?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屋外雨夹雪,几缕寒风悄悄溜进去,横扫暖春白花,只着加厚秋衣的林朝歌靠近门扉边缘,许是被雪雨飘到了,眉头不可见的微皱,捏着书骨的手隐隐有些发白。 屋人无故多了不速之客,岁月静好轰然支离破碎,喷薄涌动欲出。 “林……林言…你…。”王溪枫指着人,张大不可置信的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老大半天都没能说出去一句完整的话,瞪大杏眸眼里皆是控诉;“你不是说跟这野男人没有关系吗?他怎么可以随意乱进你房间!”音量透过窗外,惊落枝丫雨滴,眼神赤裸裸的就像在看一个出轨,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 室内烛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声。 “许久不见,大侄子说话都不利索了,也不叫声小叔叔来听。”轻车熟路打开泼墨棕色衣橱,在正儿八经的拿出了一件用来睡觉的水绣靛蓝色衣衫。 眼风都吝啬扫余,更给不知情坐实心中想法。 “小言言今夜夜深未曾入眠,可是在等我。”潇玉子高挑眉头,完全不顾还有他人在场,侧身闪过红蕊雪梅落枝屏风后,将脏湿衣物扔在地上,换上崭新,甚至称得上大概,也许,可能,被穿过得的衣服。 林朝歌瞪了眼火上浇油的潇玉子,嘴巴紧抿成一条线,捏书的手青白一片,今夜真的是跳进黄海都洗不尽,何况她都不知从何开始解释? 往日潇玉子不经过她同意压根不可能进来,今夜怎的如此反常,还堂而皇之的拿了喜儿新裁,未曾给她上过身的新衣。 “林言,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去,拳头捏得咯咯咯只响,掩藏在笑容面皮下的肌肉在抽筋,简称皮笑肉不笑。 “我没有。”脑子一咯噔,梗着脖子立马反应。 ”欲盖弥彰何患无辞。”王溪枫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自家老妈平日最爱看的书生夜会小姐,暗度陈仓,烈女七夫,呸呸呸,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言,我千辛万苦千里迢迢从长安来找你,整日想你想得吃不好睡不好夜不能寐,食之无味,结果你居然就找了这么一个野男人气我,你你,你对得起我吗?你的良心不会疼吗?”王溪枫指着人,语气委委屈屈,凄凄惨惨戚戚,犹如戏曲里抛妻弃子的天下第一大渣男陈世美在世。 “林言,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你就是一渣男。”伸长手指,颤抖着手指着从人进来,一直低着头默不吭声的林朝歌,王溪枫感觉自己更加委屈了,“你这样子对得起老子吗。”语调不经意间染上软拧江南调调,不像妻子发现丈夫出轨出轨质问,反倒像情人撒娇。 林朝歌一脸茫然摇头;不,我没有,我不是,绝对没有承认自己差点想笑。 “我没有,我不是,我真没有”。 “那你给我一个解释,三更半夜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按的什么心!”恨铁不成钢,磨牙吱吱。 “现在未到丑时,不过是刚到子时。”林朝歌受不住一板一眼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是虚的,她怎么知道潇玉子今天发了疯后,大半夜的还跑来她房间?“何况我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我同她真的没有关系。”揉了揉有些涨痛得突突突作响的太阳穴,她是真不知从何解释。 “那他为何三更半夜来你房间,还拿你衣服”。 “我不知道。”摇头否认,她是当真一问三不知。 “林言你你你……。”王溪枫气得一连说 了三个你,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怒红着一双眼,实在是被气得不轻,林朝歌这模样落他眼底就是渣男出轨,面对糟糠之妻质问装聋作傻,一问三不知。 林朝歌瞅着他表情越来越不对劲,适当闭了嘴,免得待会越说越错,指甲盖大点的墨担心染黑一白纸,咽了口因紧张分泌过多的唾液,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话未说尽,被刚换好衣物之人打断“大侄子这话说得小叔叔可就不爱听了,你情我愿人之常情何来逼迫一说?”潇玉子没有理会控诉的目光,换了鞋往床上倒去;“还是小言言这里的床暖,还带着香味?。 “好,林言那你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迟迟没有听到解释和人过来安慰的王溪枫,气得早已火冒三丈,黑气凝固成型,已经不能用愤怒二字来形容,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跳三丈高。 “我不是,我没有。”渣男甩锅三连,不承认,不解释,不拒绝,何况她也是一脸懵的状态,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人大半夜的为何出现??? 难不成是因收到了王溪枫今日回来之故,刻意做的一场戏?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小言言空虚寂寞冷总需人陪。”潇玉子侧躺摇步床上,对其林朝歌抛了个媚眼。 王溪枫的火气值更是蹭蹭蹭往上涨,不带半刻停歇,林朝歌真的担心会把她这房子给烧了,缩了缩肩膀,还在思虑今夜之事如何收场。 “我们就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天地良心。”林朝歌心知自己要是在不作些什么,她就真的会死,拉着人袖口可怜巴巴。 “嗯,现在还是很正常的关系。”潇玉子不怕死的凑近亲了林朝歌一口,挑衅得意的扫了眼往溪枫;“如此,我们的关系可明白了”。 “林言…你…”紧握的拳头宣誓着他的滔天怒火,当真他这正室的面都敢如此堂而皇之,万一在在看不见的地方怎么办! “我我我……”骤然林朝歌在如何解释,都成了此地无银的罪证,嘴上湿润的触感明晃晃给她按了死罪,还是秋后处斩。 “这样子公平了。”林朝歌冲上去,亲了王溪枫一口,内心慌慌不安。 带着口水的亲吻离开时发出“啵”的一声暧昧。 室内安静急了,谁曾想到她会如此举动。 “你……”王溪枫也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亲上来,涨红了白皮子,要发的火不上不下;硬梗着脖子道;“别以为你亲了我,我就会原谅你。”手先一步傻兮兮的摸了上去,嘴角裂开。 “小言言这可就是有点偏心了,怎的亲了他不亲我。”不满的语气嘟囔着,林朝歌差点儿忘了这还有一个罪魁祸首的大祸害。 “林言,我不管,小爷千里迢迢从洛阳来找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听你一个解释!”王溪枫心里在怎么喜滋滋,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哼,他可是个小心眼记仇的男人。 “事实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跟小言言感情很好。”潇玉子一把把人搂过来。 “林言,你说话啊!是不是这个野男人威胁的你,还是他趁人之危。”王溪枫不甘示弱,搂了另外一边。 “小言言……”。 “林言……?” 林朝歌挤在中间拉来拉去,耳边活像有七八百来只鸭子嘎嘎叫喊不停 ,本就有些涨痛的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 “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二人吵架声叽叽喳喳在耳边吵个不停,本是最无辜的受害人林朝歌实在忍无可忍,硬气了一回将人全赶了出去,室内这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被轰出去的二人还继续在外面吵,等声音渐渐消了后,林朝歌这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欲吹灭灯芯,上床歇息。 屋外雨已经停了,依旧寒风刺骨 地上光溜溜一片,大红色灯笼印照一地鲜红。 “哼,都怪你,否则我今夜就可以和林言睡了,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小辈抢媳妇,好生不要脸?”王溪枫被赶出去,依旧不忘占口头便宜。 “小侄子既然都知道小叔叔年纪大了,以后肯定很难讨媳妇,还不割爱,待哪日小叔叔给你送百八十个娇妻美妾。好不乐哉”。 “不了,我怕死得早,还是你留着自个享用。”王溪枫面皮子被冻得咋青咋白,见屋内灯以然熄了,人多半入睡了,冷的手脚发寒往旁边自家的房间钻进。 潇玉子站在雪地好一会,离去。 屋内本已经躺下的林朝歌透过小花木窗,见人都以离去,轻手轻脚的下床铺,来到书桌旁,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拿出一个做个精致小巧的白瓷娃娃,头左右各转动三下,随着一身清脆头盖骨拧开声,藏在里头的白瓷钥匙小巧别致,易碎。 点了一小盏铜花油灯,铜花榴丝簪子细细拔动着跳跃小火苗,掩藏在黑暗中的脸庞随着灯亮,忽,明忽暗。 林朝歌快速的一目十行看完,将信随同小油灯内未燃尽的油一同扔进小火炉,待纸烧进,林朝歌拿银簪再次拨弄俩下,使其看不出异样。 嘴角下拉,略带讽刺的孤度,想不到那些人短短一段时日,手脚之快令人咋舌,貌似他留给自家的银钱已所剩无几,钱都不知拿去哪个角落作善事了。 一百五十七、离家出走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夜的雨下得急,第二日便停了,正式宣誓着冬季来临,屋檐雨滴,结霜成冰。 第二日,林朝歌天未亮,披着一件深色蓑衣,打着一把雨青色雨伞,看了眼还下着蒙蒙细雨的灰雾雾天际,头上又带了蓑帽。有备无患的出了门,梅花瓣打湿不少再地,街道青石板被水冲洗干净,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格外稳妥,防止小心打滑。 因天还早,大街上萧瑟一片,有也是零星几个迫于生计裹紧破旧棉袄匆匆之人,几片打湿的枯黄落叶随风卷动打滑,排水的下水道哗啦哗啦流着昨夜雪化污水。 带着黑色帷帽,轻车熟路穿过一条条曲折黝黑小道,三个狭小积水巷口,在行俩三里,豁然开朗,徒又经几方泥瓦矮屋,再三确认身后再无人追踪,这才轻扣红漆铜门三下,节奏不缓不徐,大门叽叽呀一声打开,从里头钻出去一个模样颇为讨喜的七八岁小童,模样玉雪可爱,见到来人,忙换上一张大笑脸;“林家哥哥,你可来了,苏哥哥苏姐姐可是念叨了你好久”。 “林家哥哥,我昨天学会了新写的大字,夫子夸我了”。 “嗯,我这不是今日来了吗。”伸手摸了摸孩童毛茸茸发顶,林朝歌随人入内。 院中摆设一如既往,最大的那颗榕树上挂了不少淼淼白霜,煮饭的婆子还在赖床没起,反倒是精力旺盛的孩童一个赛一个起早。 里头一早收到她来的消息,一个个兴奋得睡不着,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衫,带上最漂亮的头绳,臭美一点的还给自己扎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小辫,眼眸亮晶晶的望着镀步走进来的青衫少年。 “林哥哥”。 “林家哥哥。”一群大小萝卜头一见到人,就像恶狼见到肥肉,争先恐后涌在其身侧,眼神亮晶晶就像一颗颗最宝贵的珍珠,年龄最小,不过四岁的女孩子赫然抱着她的大腿求抱。 以至于林朝歌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不习惯,摸了摸头安慰她有事寻苏家姐姐,等下出去找他们玩,这才被不情不愿的放开。 屋内早早生了炭火,不是顶好的炭,以至于需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免得空气不流通,苏丽苏满姐弟二人早早等候在侧,旁边摆放着刚煮好加了杏仁的羊奶,香气四溅。 苏家姐弟二人早已褪去初见面黄肌瘦,越发水灵,身形修长。 “主子,前段时日你安排的已准备妥当,我们何时下手。”苏丽不知为何每每对上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内心总是惶恐不安,被眼神扫上时就像被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凝视,分明是清隽无双的贵公子,可无形之中又在拼命否认。 光是见到那夜的手段,头皮止不住一阵发麻,以至于每次遇到林朝歌时,苏丽都误认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披着绝美人皮的恶魔。 “主子,你令我等日夜监守左太傅一家,我们果然查出了一点不对劲。”生得面皮子白净清秀的苏满上前一步,将薄薄一张纸资料递过去,眼眸半垂,不同与苏丽的惧怕,他是实打实佩服眼前之人,心思慎密而恶毒,甚至是薄凉无情。 如果让他来做,他承认,做不来。 “嗯。”林朝歌端起带着热气的杏仁羊奶,小饮半口,四肢百骸热乎乎的,狭长眉眼下弯;“可还有需要交代不。”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眼神锐利如刀,不曾错过他们眼中一丝一毫变化。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最近花满落来了一个南方姑娘,人生得美貌,手段高超,我们怀疑似乎是对手家派过来的棋子,还有刘御史之子看上了新进的一批货,私下多次与我方接触,价格开得合理。”苏满将连月收集到的事情一板一眼简洁出重点。 “我已经把局布好了,就等人进圈/套了,到时候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无双还在继续探查,这次若是在探不出,我们不建议换个有用的。”苏满阴恻恻道。 远在京城暗中收集证据的无双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于是便非常肯定地想到,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有人跟想我们合作,目前还在观望此人中,新开的花楼打算新从南蛮进一批波斯舞娘”。 “嗯,事情你们看着解决,有纰漏在寻我。”林朝歌昨夜本就睡得晚,早上起得又早,精神有些焉焉的,就像二月份地里霜打的茄子,青紫不接。 接着又说了会话,谈论当下事局,多半是他们在说,林朝歌在听,不时提点俩句,眼看着天色即将放亮,林朝歌打算起身离去。 “你们拿去给他们多裁几件新衣,过年我会回洛阳一趟,到时候得多麻烦你们。”林朝歌扔下一张千俩银票,打了个哈欠,往外走去。 “遵命”。 彼时天完全放亮,林朝歌有些刺目的伸手遮挡,几个大小萝卜头见人出来了,一窝蜂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林朝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粽子糖分给他们,说自己等下还要上学,他们这才依依不舍让人离去,前提是让她再三保证过几天一定要来看他们,令朝歌哭笑不得,只得哄着他们保证过几天一定来看他们。 回程坐的是马车,车厢内林朝歌看完苏满收集的资料,秀眉微皱,他们行事还是过于生嫩,尾巴没擦好,若是万一被有心人发现,顺藤摸瓜,就难免会遭到对家的报复。 而他担心的也不仅仅是仇家的报复,掩藏在暗中厉爪,更多的是那些人,以及事情败落后,左丞相的报复。要入朝堂,她对朝堂上的事自是万分关心。 如今周大人一派与冯丞相一派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虽然章子权曾说过周大人正在收集冯丞相贪污的罪证,可在一切都尚未明朗的时候,皇帝仍然偏心的是白丞相一脉,加上北宸帝身体一年比一年衰老,皇子渐大,又迟迟不肯立太子,眼皮子底下难免大小动作不断。 硝烟四起,火药味四足,恰好便宜了她这小人夹缝求生。 何况世间最难揣摩的便是帝王之心,林朝歌靠着车厢内,闭目回想书中最后到底是谁登上皇位,结果一无所获,随着呆在这里的时日越久,书中剧情忘得越发干净,就像有人用一块强力橡皮擦在擦拭那段记忆,涂抹成空白。 其中祝大学士在这复杂的朝堂中一直属于中立,这种态度虽是保守,可却是最为合理的方法,毕竟帝王之心最为难测,章家则是明面的保皇派。 现在林朝歌在学堂内与章子权,白清行等人相交甚密,加上子虚乌有的传闻,这本就让众多观望的人认为都有倾向七皇子趋势,可七皇子势弱,又无母家帮持,难免比不上其他皇子,相反,支持的人很少,却难得得帝心。 林朝歌甚至在想,若是章子权在与白清行多说几句话,这就彻底地将章家划在了一个阵营。 长安学府就像一个放大板的朝堂,在这里你可以择主,拉帮结派,唯独不能独善其身。 林朝歌在距离快到王府的一条街停下,卖了几笼小笼包,几杯热气腾腾的豆浆,还有三根新鲜出炉的油条。 人才刚入府,正好撞到准备外出寻人气喘吁吁的喜儿,二人一时间站在大门口大眼瞪小眼,好不滑稽。 “少爷,一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害得我满院都找不到人,差点就要惊醒府里俩尊大爷了”。喜儿一大清早去房间里没有看见人,被子还叠得整整齐齐,当下吓得差点儿魂都飞起来了。 “我就睡不着,出去买了个早餐。”林朝歌高举了举手中提着的吃食,往院中走去。 彼时潇玉子也醒了,正坐在院中打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下来,很是流畅漂亮。 “早,我买了早餐,要一起吃吗。”大冬天的在外面吃早餐实在不现实,林朝歌只好提早自己房间。 潇玉子听到点了点头:“早”。 “林言,早。”王溪枫适当揉着眼睛打开窗户,顶着俩根呆毛,正巧看到这一幕,吃味极了。 “我也买了你的,洗漱过后一块来吃,凉了就不好了。”林朝歌昨夜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唯一想到的蠢办法就是对待他们一视同仁,当然,她的心必须是要偏向王溪枫这么一丢丢。 一顿暗潮涌动的早餐结束后,三人提议院中消食。 林朝歌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王溪枫,这才想起昨夜想询问又被忘记的事情;“你来长安,你爹可知道,可有跟家里人说过。”踢着一颗五彩斑斓小鹅卵石骨碌碌滚到花圃内,也怪她昨天对他突然到来过于兴奋,都差点忘了为什么。 王溪枫有些垂头丧气,别了别嘴;”没有”。 林朝歌:“那你可有留书信,告之一二”。 王溪枫摇了摇头,显然忘记了,越发心虚。 “哦,原来大侄子是偷溜出来的,难怪了,我就说柳贵妃昨夜突然找我所为何事。”潇玉子随手折下一枝带露梅花,鼻尖轻嗅,暗香袭人。 一百五十八、抱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侄子,你这样做的可就不对了,偷跑出来事小,万一被发现迁怒到小言言身上可就事大。”语调上扬带着幸灾乐祸。 雪落梅三瓣,稍逊色半断香。 “我没有。”王溪枫就像一只被掐着喉咙的小鹧鸪,不在吭声,掩藏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低垂着头,看着脚下鞋印,林朝歌又怎能不了解他。 “哦,那你是怎么来得,总不能是受父命前来给我这当小叔叔的提前拜年不曾。”潇玉子凉笑连连,无端比这寒风刺骨几分。 “祁汜,如果你是偷偷过来的话,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免得教家里人担心。”虽然见到他,林朝歌心里很高兴,却并不能代表她赞同的做法,她人在这又不会跑,想来此事过后,王郡守对她的印象肯定更差了。 “我说了我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想过来看你一眼而已。”王溪枫涨红了眼,满目委屈,连她都开始责备他,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欲拂袖离去。 “他们都可以责怪我,唯独就你林朝歌没有资格”。 脚步声渐渐,徒中抖落几滴未落花枝雨滴,兰花草碧绿依旧。 “我去看看他。”林朝歌苦涩张了张嘴,心口涨得发酸,身体诚实的先一步跟上,偌大梅院只余冉冉红梅枝下红袍少年,落寞而孤单。 王溪枫说得对,他因此事哪怕被千夫所指,任何人都可,唯独单她没有资格,是她过于用圣人准则要求自己了。 王溪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股脑血气上涌冲着日思夜想的人发了脾气,心里就像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烧,再三拍打欲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还将人关在门外,隔绝开来,一个孤零零的蹲在门边,双腿并拢,将脸埋进去。 林朝歌听见门里边没了动作,再次打算敲门的动作停滞半空,嘴角拉扯一抹苦涩落寞的笑,静静立在门口,任由寒风刺骨挂在身上。 其实是她的错,人家千里迢迢来长安寻她,她有何资格呵斥她,哪怕他在不对,出发点为的都是她,林朝歌你就是一混蛋,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委婉一点的吗? “等他冷静一下,晚些时候再来,幸许他会想明白的。”潇玉子体贴的为她披上带着体温的披风,毛茸茸的边缘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嘴唇红艳艳的。 “我这大侄子心性你也了解,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骤然心里在不情愿为情敌开脱,潇玉子还是笑着安慰人。 “嗯。”在门外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林朝歌低垂下头,许是默认了她的说法,脚步一身一浅离去。 本在里头气鼓鼓说人要是在等一下,说点好听的他就开门,结果可恶的既然被人半路截胡,一口郁气气得不上不下,正好卡在中间,难受极了。 中午,林朝歌再一次去找了王溪枫,结果还未等他敲门,门扉边从内打开,二人打了个照门。 林朝歌就像大姑娘上轿,茫然无措。 “祁汜,对不起,我想跟你谈谈好吗。”林朝歌低垂着头,紧张无措的捏着素白手指,本打好的腹稿一瞬间消失得个七七八八,大脑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好啊,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王溪枫一把把人拉进来,还未等林朝歌反应过来,眼前放大的是索大脑袋,唇瓣一疼。瞳孔猛缩。 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林朝歌脑袋乱哄哄成一团,任由他动作,没有反抗,嘴巴在惊呼中已经被撬开,滑溜溜带着龙井茶香的舌头在口腔中施虐,脑袋轰的一声,就像是有烟花在爆炸,绚烂美丽,转瞬即逝。 “好了,本公子现在正式接受你的道歉。”心满意足的王溪枫抚摸着林朝歌红肿的嘴唇,满足极了,眉俏上都带着星星点点笑意。 他满足了,可林朝歌悲哀了,她感觉自己最近几日是多病多秋,不易出门。 “不进来,外面不冷吗?”王溪枫斜斜靠在门边,一把将人拉人内。 “你想和我谈什么,社会社会实践还是思想主要建设”。 “我想和你谈谈王郡守的事。”林朝歌不在扭扭捏捏,反正不就是是亲一口吗,又不会少快肉,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洗洗嘴里的味。 “嗯?”许是早就猜到,故而没有多大惊讶。 “你知道吗,在以前我很羡慕你,有疼爱的父母,还有一个姐姐,当我每月休沐回家时,面对的都是冷冰冰,没有一丝烟火气的院子,我怨恨过我爹,恨他生我却不养我,当他临走的前几日,我才清晰地认识到,他并非不爱,只是太爱,爱得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用冷漠对待”。 “那些严格的要求,残酷的刀子话,不过是为了让我能够在这个世界的法则下生存地够好而已。”林朝歌说完顿了顿,又道:“所以啊,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王郡守大人真的很爱你,我这局外人都能看清,我们等下收拾收拾,明日出发回洛阳可好。” 王溪枫闻言眼里荡出了震意,他是第一次从林朝歌嘴里了解有过于她的过往,不知为何,心口突然闷闷得难受,张张嘴想安慰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着林朝歌手无言安慰她。 “我不难过,何况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人应该往前看才对。”林朝歌担心她乱想,安抚性笑了笑。 “是啊,我家林言怎能被这些事所束缚,我们家的林言,应该是明媚开朗,无拘无束的。”王溪枫眼含笑意,两人相视一笑。 “嗯,我家祁汜怎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我生气,对不对”。 嗯,我家祁汜, 我家祁汜, 我家的! 王溪枫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刮得他猝不及防。 王溪枫跟林朝歌说通后,没有在多加逗留,下午便启程离去,林朝歌依旧骑马送到十里长亭,不同的是这次身旁多了一个人。 二人相约过年在洛阳相见,短短的俩月时间突然觉得格外漫长熬人。 王溪枫来了又走的消息就像一阵风,不起半点儿波澜,林朝歌第二日重新回学府上课,请了好几天假,差点儿跟不上夫子的进程,以至于经常挑灯夜读,眼下青黑一片。 ”林言,老实交代,你和景王殿下不会真的有一腿吧?”章子权趁着一下课,夫子离去,看了林朝歌上下好几眼犹豫道。 林朝歌白了他一眼,“章兄最近是不是课业较少?” 章子权看向林朝歌,林朝歌没说话,眸色沉了沉。 “章兄讨厌龙阳之好吗?”上一次一块搭话的青衫公子搭话忽地问到。 章子权闻言赶紧答到:“讨厌,万分讨厌。”为了彰显他的可信度,连连点头,想到林朝歌就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物之一,顿时又有些尴尬了。 “怎么了?” “无事。”青衫少年答到,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着林朝歌道:“那林兄是如何看待龙阳之好的?” 林朝歌闻言思索了一番;“龙阳之好嘛,只是恰巧喜欢的那个人是男子而已,没什么奇怪的。”斟酌了一番,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 “恶心,污秽,不堪入耳”在学堂内越发水火不容的安尚厉冷冰冰瞥了一眼过来,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冬日的清晨总是带着丝丝寒气,罕见的阳光透过嫩绿的叶子照在窗边的书案上显得万分宁静。 本在安静作画的林朝歌忽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到,一听门外那人的声音,林朝歌顿时一阵无奈。 “章子权,大早上的叫什么叫,不知今日是休沐日。”林朝歌走过去开门道。 章子权没理林朝歌的态度,只顾着兴奋道:“林言,我听我哥说书院近两日要休假了。” “谁是你哥?”林朝歌注意到了章子权的称呼,收集到的资料上分明没有提到过只言片语,许是交好的堂哥也不一定。 章子权闻言大为惊奇,“你难道不是应该问我什么时候吗?” 林朝歌没管他,又道:“谁是你哥?” 章子权只得回答道:“赵青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刻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林朝歌好几眼,就像是在智障。 林朝歌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搁下画了一半的雪照梅花图,“你之前不叫他赵夫子嘛,怎么现在还没过门就叫人家哥了。” “当时年少轻狂,现在自然是不同了,再说了,月娥嫁给我是必然的事。”章子权自信高仰着下巴道,林朝歌愣是没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心虚之感。 “你还真敢说。”林朝歌对上他亮晶晶的眼,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寻我可是有事”。 “林言,你咋知道的,真是太聪明了”。 “呵呵”。 “我只是给你送个东西,记得一定要到”章子权力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烫金请帖,茶还没喝一口,急匆匆的跑人,看在其他人眼底则是心虚有鬼。 一百五十九、常春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红的烫金请帖,鲜明亮丽,置于实木黑桌上格外刺眼,林朝歌没有马上翻看。 想了想反倒是先回房换了一件新裁竹纹绸棉衣外出,昨日王溪枫离去后,潇玉子重新搬回了景王府,一时之间整个王府空荡荡的,颇有几分不习惯,梅落枝头,白瓷花瓶中的蝶兰清新香悠然。 习惯了热闹的人,真的很害怕再一次的孤独。 与此同时,上次因喝酒打架抢女人软禁在家,暂时得了自由的安尚厉无比高兴,心里头隐隐对幕后黑手有所顾忌,旁人无辜牵连。 他爹这个隐患暂时被他哄住了,他做事也就不必束手束脚,目露阴毒,别让他发现是谁给他下的套,不过那人名字最近总时不时闪现脑海。 想起自己和二殿下的约定,安尚厉悄悄找了一个安国公不在家的时间出门,毕竟他还是不太敢明目张胆,带着顶黑色帷帽混迹人流,身后跟着几个心腹小厮好办事。 前些日阴雨绵绵,今日倒是罕见放了晴,落雪化水的枝丫上绿莹莹的煞是喜人。 穿得臃肿的男男女女携篮上街采购,提前准备迎接元旦到来,不少店铺先一步挂上大红灯笼贴新联,就想着提前沾沾喜气,多留些客源。 林朝歌今日本和同窗友人相约集合在此,只是等了许久,依旧只她一人,周围人见他一人,加之容颜姣好,气质出众,衣料上等,不免生了几分攀谈或是交谈之心。 林朝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视线反倒时不时不经意间往一处看去,又快速收回视线,快得令人抓不住。 “公子。”随行小厮拉走在前头之人的衣袖,小声低言指了指。 安尚厉随着视线正巧在西街街角遇到出府的林朝歌正低头与人攀谈交流什么,满目狰狞眼神淬毒,呸,卖屁股的小白脸,下贱玩意。 不远处的安尚厉冷哼道,拳头紧捏青筋暴起,若非这小人作怪,他何愁依附不上景王爷这颗大树,被父王多次数落,平白便宜了那几个野种,想到此,眼神带上阴戾,跟淬了毒似的刀子。 想起上次的事他便有些恼怒,没能整治章子权那个傻子就算了,反而搞得他被父亲训斥一顿,不过好在当时他出于谨慎没有亲自露面,不然结果可不一定只是训斥,身为安王世子可没有忘记庶子虎视眈眈。 见林朝歌一人,周围也无他人,安尚厉肚里的毒计一札札往外冒,抬脚就像上前教训她一番,这时旁边的朱言及时拉住他道:“少爷,今天的事要紧。” 安尚厉闻言停住了脚步,往林朝歌的方向冷哼一声,抬脚就进了常春馆,跟在后头的灰衣小厮若有所思的朝林朝歌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打了个OK的手势。 常春馆与常春楼不同,后者是用来吃饭的,前者却充满了学术氛围。 人活在世上有两样东西必不可少,一是物质富足,一是精神富足。 常春楼和常春馆背后皆为同一个人,此人同时满足了人所需求的两样,林朝歌实有些佩服。 不过一想到这常春馆背后的主人是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景王爷,林朝歌又不得不已为然,毕竟没人敢和王爷抢生意。虽然她很眼红,不过仅限余眼红。 因为常春馆内世家或才子往来不绝,从中流出的诗词歌赋、佳篇美段数不胜数,且常春馆每年会根据比赛,评出京城十大才子,不同长安三大公子 以美色出名,当然家世也需重要。 长安三大公子虽不屑滥竽充数的十大才子,三人却总是榜上有名,占据前三多年不变,其他人见怪不怪,虽常有人提出质疑,却很快被掩下盛世长安中,不在冒泡。 安尚厉今日所图便是这十大才子的名头,这是为了方便他日后行事方便。 可惜的是,今日有个套,就等着他跳,安国公府并非一子,除了正室所出,正儿八经的世子外,还有三位丝毫不逊色出众的庶子。 而林朝歌今日就同其中一名做了交易,她可依稀记得书中寥寥无几的几字描写,上一世成功上位的安国公实为庶二子,安尚非,至于安尚厉此人,她可不知道有这号人物,书中记载,庶二子此人非池中之物,否则哪怕世子残了,上有庶长兄,下有受宠幺儿,这位置如何都沦落不到他坐,林朝歌从原主记忆中得知此人上位后,原先几人非死即残,说明并非良善之辈。 不知此行是与虎谋皮还是各取所需。 在常春馆外转悠的林朝歌自然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等着苏丽找来的那名女子,还有亲眼确认人是否进去里边没有,若不是亲眼所见,心里总归不踏实。 找来的女子名叫唤柳烟,画像中,容颜长相柔弱似江南水乡出众美人,一颦一笑就像林妹妹在世,林朝歌却从她身上感觉出来的气息却极为强硬,一点不似她的外表,想来也是个惯为伪装的,只是这眉眼间细看,怎的如此像位故人,容似神像,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作罢。 有好戏看自然不会错过的林朝歌跟人攀谈俩句,提议进了常春馆,与之交谈之人受宠若惊,毕竟进入常春馆并非是免费的,需交十贯大钱,光是这一点就令人闻退不少,不过若是真材实料或是声名远播出众的才子则免费,甚至被奉为座上宾,好茶好糕伺候着。 因着今日提前评选京城十大才子,正好赶上长安学府休沐之日,常春馆里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坐满了人,女子穿着春衫不惧寒意端着托盘来回穿梭走动,或为红袖添香。 烧了火炉的大厅内三三两两的风流才子聚在一起 ,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其中入眼大部分所见为长安学府之人,青白一片,林朝歌前脚刚进,端坐二楼正同祝笙歌谈话的白清行眼尖发现,派人邀请她一块入坐,林朝歌委婉拒绝,如今正是多时之秋,像她这种已经被打上景王爷标签之人还是老实本分一点儿比较好。 切莫同任何一位皇子有过多接触为好,否则旁白沾了一身腥。 寻了一安静角落,小厮端了几碟香糕瓜子,一壶上好的雪梅茶,拂袖落座,举目环视,看着这些或张扬、或低调,却无时无刻都在表现着自己很有才华,满腹经纶的样子,林朝歌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许是明白今日会有皇子到来,或多或少会为自己招幕僚,所以可经的开始表现自己,不过真正有真材实料的大多不会如此,反倒有点儿像跳梁小丑。 “这位兄台,你笑是何意?”旁边一位穿着淡绿色儒衫,拿着一把折扇的清雅公子问道。 林朝歌闻言摇头笑道:“并无,只是想到了家中一些趣事。” 绿衣公子虽有些狐疑,但不远处又有人叫他,于是只得作罢,临走之前还刻意看了好几眼林朝歌,后着浑然无稍微。 林朝歌没在意这个人,盯着不远处正与人大谈阔论的安尚厉看了看,安尚厉此时刚好转过头来,对着两人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林朝歌端着白瓷茶杯小口饮茶,目光再次环绕周围一圈,苏满说今日他的合作伙伴也在场,只是不知她是谁,这倒有趣了。 常春馆上下分为俩层,占地面积甚广,一楼为座,二落为包厢,正中间布置一后台高筑,旁边有一木榜,上面张贴着厉来出彩文章,其中建筑多为江南苏州一地小桥流水风格,红漆绿叶黄花,燃着淡淡桃花香,入内令人如置三月春满楼,几枝红杏出墙来。 常春馆的比试场面宽广之明, 参加比赛的有众多世家公子,寒门子弟也不少,甚至林朝歌还眼尖的发现了好几个女扮男装的俏姑娘,躲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不时和身旁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往年上榜的多为世家权贵,却鲜少有听闻上榜的寒门学子,有也是早早入朝为官或为他人幕僚,林朝歌对这块儿不太关心,也就没仔细理里面的猫腻。 不过清水内怎会有鱼。 但是有些人不一样,他们以往浪习惯了,自然是各种内幕都知道的,大多心照不宣默然不成文规则。 白清行正与几个学子高谈阔论,方才派下去请人的小厮正好推门进来,覆在耳边轻语几句。 “本殿知道了”白清行靠近楚沉,小声交谈,楚沉面皮由白转青,顺着所指方向,正好看见扭头与旁边小丫鬟说话的林朝歌。 虽说京城十大才子的评选没有门槛,不论是世家公子还是寒门子弟都能参加,但每年评选出来的十个人中有九个人都是世家公子,单属前三万年不动就知,余下不过七个名额,每年基本争个头破血流,其中的缘由也不过大家心知肚明的那些,无非是赚个名声,好为以后入朝为官做个铺路,仗着景王殿下的名头在京城混个名声,哪怕就是出去吹牛也是个好谈资。 一百六十、常春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本来若是大家都知道这个潜规则的话,这十大才子的名头就毫无意义,但是知道消息的人,又大多都心照不宣的来参加,将世人瞒得好好的,其中半吊子墨水的世家子弟更是每年为此疯狂砸钱。 只不过没有点真材实料还真选不上就算了。 至于那些未参加过的寒门子弟,迫于众多“才子”的威胁,也只能憋在心里不敢吭声, 为了显得这比试的真实性,各家公子都是提前知道题目,让自家的陪读,或者向其他人买诗。 而以免这比赛全是世家公子太过突兀,还专门预留了那一两个位置给那些被骗过来,有真材实料的寒门子弟,不过往往被骗过来的没有一点儿真材实料可就不好玩了。 因此,在各家公子心照不宣的隐瞒下,常春馆这事儿就仅仅只有少数上层公子哥知道,章子权也是在他爹还是丞相时,一个想要讨好他的人告诉他的。 林朝歌知道这事儿时不得不感叹这些人的虚伪,钱多得烧着慌,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为了自己的名声居然不遗余力花费了这么大心力,她到底应该说是佩服还是嗤笑俩言。 不过她不打算多管闲事,这事儿事关每年来京城赴考的学子,自然会有人管的,而且今天,她还得时时注意这安尚厉,以免他又想些什么阴招,还有期待接下来好戏开场。 “我宣布,今日的三级题目为寒,请众位公子作诗。”随着主持的声音在常春馆整个大厅响起,擂鼓声敲打,大厅中的人都开始奋力思索起来,蘸墨的紫毫毛笔刷刷刷落在雪白宣纸上。 林朝歌随着侍从的脚步上了二楼,从二楼能够俯瞰到整个大厅,选的位置正好在白清行他们隔壁间,不知是说有缘还是凑巧。 大厅中多是衣着朴素,或寒酸的寒门子弟,而今日参加的世家子弟则大多在二楼雅间,也有少部分自诩清高的世家子弟在一楼,彰显气度风华。 比赛一共分为三轮,一轮一轮地筛选出真正有才华的人,最后筛出前十,这些世家子弟则是直接进入最后一轮,不过林朝歌倒是好奇明明没有参加考试的潇玉子,又是如何稳稳当当做了这么多年的长安三公子之首,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黑幕? 一轮结果出来,竟也是出了不少好诗,林朝歌接过苏满方才下楼喻抄,还带着未干墨湿的稿纸,一字不落的看下去,眼神闪过好几次惊艳之色。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一楼高台上听着评委们一首一首地念通过的人名和诗名,好些世家公子都在悄悄和周围的侍从说着什么。林朝歌见状眯了眯眼,看来这评选可不单单是世家公子沽名钓誉之举啊,伴随着的还有其他利益纠葛。 比赛进行得还算顺利,到了第二轮,剩下的都是一些尚有才华的,将那些进来凑数的人尽数刷了下去,场内顿时空了大半,落败之人有走有留。 在众多刷下去的人中,不管是寒门子弟还是世家公子都有,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可林朝歌却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一点,被刷下去的大多是末等世家,最后留下才许是精华。 像现在门口那个锤头丧气的王公子,他爹也才是个京城周围的七品官,这差不多是林朝歌在“长安世家公子图鉴”上见过的最末等世家,父亲是六月份新调回京的六品芝麻小官。 至于其他的,她很多都不认识,多半都是些寒门,或是不入流的小家族。 派人收集的“世家公子图鉴”上收录了京城及其周边世家中公子的姓名世家图像,各家联姻情况,不仅资料十分周全,图像也不同于古代千篇一律的丹凤眼,而是画出了每个人的特征。 林朝歌当初看的时候还十分惊奇是哪个神人编著,初出于谨慎,林朝歌将上面的人认了个遍,虽然不说全部都认识,可到底特征是记住了,就像刚刚那个王公子一般,还有入学第一次见到的章子权,各人特征明显。 其实也不是没人心思缜密发现林朝歌发现的问题,可大家固有的思维都是寒门和末等世家的人资质和师资力量不足,自是无法留到后面,就算有也不在意,各凭本事。 因为这个原因,本来想要收敛些的常春馆越发的肆无忌惮,反正也没人怀疑到那个份上,加上馆主是景王爷,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 一轮过后,常春馆中途休息了两盏茶,以供大家讨论刚出的佳作,或换水解渴,林朝歌也看了看那几篇所谓的佳作,作品是挺好,可下面的署名是真是假就不一定了,抬眸看着一楼那些跃跃欲试的人冷笑了一番。 两盏茶后,主持的声音再度传来。 “现在宣布第二轮作诗主题,第二轮主题为‘梅’,请各位公子作答,限时一炷香。”说完便笑眼盈盈隐藏到幕后给众位学子思考的时间。 林朝歌听到这题目捂唇轻笑了两声,刚笑完就见楼下一位绿衣公子抬头看了上来,仔细一看,就是刚刚那个问她笑什么的公子。 那神情好像是同头次询问,你在笑什么一样来得有趣。 林朝歌莫名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人是不是有毒,每次她笑的时候都能让他看见,幸亏只是很正常,而非嗤笑,冷笑。 不过这些人也是好笑,明明做的不是什么高洁的事,还偏偏要歌颂清傲的梅,不怕污了梅的亮节。 ‘梅’这个题目相对于之前的‘寒’来说难度确实要大些,因为关于梅的诗大多都是歌颂她的品格,若想从众多的诗歌中脱颖而出并不容易。 第二轮后便会只剩下三十人,或许是出于谨慎,台下的人大都在修修改改,苦思冥想,主办方也是体谅他们的心情,将时间刻意又延长了半炷香。 台下已经有一部分人完成了作品,还有一些人皱着眉头在思考,其中间穿/插着几个倒茶的灰扑扑小二。 因为好奇,林朝歌正瞧着那绿衣公子,却不想被他旁边倒茶的小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模样生得普通,毫不起眼,就是那对招子亮得诡异,以至于林朝歌多留意几分。 安尚厉此人,表面功夫极好,特别是当周围人多的时候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连她有时候都不一定能抓住这小油子,不过幸亏资历不够,否则她的那些小伎俩完全不够开。 何况安尚厉此人本性贪花好色,性子极端,又贯溜须拍马两头白面,为人处世滑溜,就算再如何遮掩,有些心思灵敏的世家公子基本都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来。 还没分析完呢,林朝歌就听见对面传来的声音。 “二皇子殿下如此慷慨,特意让常春楼大厨为大家做的午饭,真是让安某自愧不如。”安尚厉一副感激的样子激动道。 楼下正好一盘盘摆放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精美糕点。 台下的人听了顿时一个个都开始感激涕零,称赞二殿下心善,竟注意到了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平民,一时之间不知谁开了头歌颂二皇子殿下平日的丰功伟绩,还有带兵出征大败匈奴事件。 林朝歌听见安尚厉还有其他带头之人的话,却半眯着眼睛,敲打着黄梨木桌面若有所思,嘴角冷笑涟涟,一对茶色眸子越来越冷。 不过没等她多想,刚下去回来的苏满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关上门:“公子,方才属下打听到了。” 林朝歌挑眉小声道:“如何?” 苏满凑到林朝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林朝歌脸上的笑意慢慢凝固成一个僵硬的孤度。 “可当真!” “属下所言,千真万确”。 正在大家吃着午饭谈着话的时候,门口忽地进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深蓝的包袱四处张望着,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粗狂大汉,林朝歌抬眸间恰好看见来人,控制不住眼眸越来越亮,嘴角孤度疯狂上扬,却又得硬生生压下,形成一个诡异的孤度,手心紧张得发汗。 “公子,可是看到有趣之事。”苏满见人许久不说话,大着胆子询问开口。 “嗯,见到一故人,一时之间有些情不自禁。”林朝歌眯了眯眼,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那小二低头倒茶,正在思考的绿衣公子没多注意,林朝歌却看到他虽是在倒茶,眼睛却盯着绿衣公子面前的宣纸看。 不一会儿茶就倒好了,那小二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到另一个人旁边倒茶,林朝歌环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似乎倒茶的小二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看各位学子的诗作。 按理说,小二一般都不识字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做小二,可这些人不像不识字的样子,林朝歌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计较。 没多一会儿第二轮也结束了,经过反复地斟酌比较,终于选出来了三十篇出众的作品。 一百六十一、常春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按理说,小二一般都不识字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做小二,可这些人不像不识字的样子,林朝歌沉思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计较。 没多一会儿第二轮也结束了,经过反复地斟酌比较,终于选出来了三十篇出众的作品,似乎是为了证明评比的公正,进入决赛的名单和诗作会公开在常春馆大堂和门口悬挂,让大家品读赏析。 林朝歌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位绿衣公子,见他脸上有几分兴奋,似乎是进了决赛,可她却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人对他大有用处,需得提前一步先下手为强,可是想想,书中剧情甚至是原主记忆中都不曾出现过这人? 想了想,林朝歌叫了一声“苏满”让他再次去打听打听,人家小公子现在落脚何处,就等着比赛结束好去堵人了。 第二轮过后时间也不早了,常春馆虽是畅谈诗词歌赋的地方,却也有供大家吃的吃食。都是当今时下果酸,搭配几个可人雪果,一般进入第二轮的人,吃食免费供给,置于第一轮刷下还留着不走的,自然是没有,林朝歌就属于需要花钱自个买。 早膳未吃,枯坐了大半天的林朝歌正想叫些东西来吃,就听刚刚的主持道:“各位公子,二殿下为了感谢各位公子的支持,特意从常春楼送来了些膳食,请各位公子慢用。” 楼下的众人听了,好些都面露喜色,其中不乏一些中等世家公子,毕竟一般人可吃不起常春楼,一时之间开始有不少人动摇,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刻意为之。 林朝歌闻言也是有几分惊奇,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常春楼最便宜的一道菜需得花上十俩银子,普通小康之家一年的花销。 对面的安尚厉看着底下那些人的脸色却是一脸不屑,撑栏居高临下,那眼里赤裸裸流露着不屑,鄙夷高人一等的眼神。每次视线上移到一个窗口,总忍不住露出嗜血的阴毒。 林朝歌对此视若无睹,之前特意找了去调查了一下,听见谈论安尚厉的,大多是称赞他的,足以见得此人的表面工作做得极好,想来非是个太蠢的,否则他那庶弟岂会做出与虎谋皮的打算。 “公子,这是我家主子为你准备的午膳。”一副掌柜模样的青年男子带着一大食盒,恭敬敲门进来。 “可是你家大掌柜?”。 “林公子聪明,一猜就中”。 “替我多谢你家主人,饶他费心了。”林朝歌也不扭捏,当即道了谢谢,收下。 “林公子严重了,还望林公子慢用。”掌柜见人收下,忙退出去,不知怎的,他刚才觉得那林公子盯着他瞧的目光有些渗人。 “主子。”苏满皱纹凝视着桌上摆了几大盘的热菜甜糕。 “无碍。”林朝歌知道他心里担心什么,拿起一旁的白瓷勺,奶白的乳酪碰一下就摇摇晃晃,倒在叶状青瓷当中,熏红的枣糕攒成了宝塔形状,欢喜团上浇着一勺粘稠红糖,再点缀着橘皮丝儿, 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 三色炒鸡米,香炸鳕鱼,梅花肉糜卷,银霜浇杏仁豆腐,都是她平日爱吃的,那人倒是准备得有心了。 掌柜走后,林朝歌目送着他出门,正要收回目光时忽地发现绿衣公子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出了门,几缕寒风刮在脸上,冻得人有些哆嗦。 过了好一会儿,那绿衣公子才单独一人回来,脸上没什么别的表情,林朝歌一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等到楼下的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也来凑热闹的章子权屁颠屁颠跑进来凑热闹的时候,常春馆的第三轮评比便开始了。 第三轮的主题是无,雪白宣纸上一片空白,顾名思义,就是让大家随意发挥,这样的主题一出来便引起了众多人的惊奇,更多的是无从下手或是思如泉涌。 常春馆的比试向来有主题,给大家一个作答的方向,不论是以前的绘画还是对联都是如此。 如今这个无主题反而让有些人犯了难,不过对于已经提前知道题目的那些人,和已经知道大概结局的评审们除外。 林朝歌颇有几分兴致地看着底下那些人认真思考的样子,有种置身学堂浓郁学术之味。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问候,“林公子。” 林朝歌示意苏满去开门,随即就见跟着安尚厉一块出来的小厮在门外一脸假笑,低眉顺眼,一副谄媚讨好。 “林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说完便行了一个万分敷衍的礼,林朝歌眼神示意苏满稍安勿躁。 “难不成你家少主贵人多忘事,忘记了前段时日同草民打的一个赌马?”林朝歌轻蔑冷笑道:“哦,对了,你家少主若是现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在下的身后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什么的,实在是太舒服了。 那小厮听见这句话脸上的假笑差点没崩住,瞥了瞥墙角,顿时变了脸色,一脸为难道:“林公子,我家少主好心请您喝杯茶,为何您这般羞辱我家公子?” 林朝歌:???我什么又羞辱他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倒霉,当那小厮话一说完,旁边就走来了两人。 来的两人平时万分八卦,加上平日一副清高之态,最为看不起狗仗人势的小人,若有什么事传到他们耳中,基本整个京城的书生就都能知道了。 听见那小厮的话,那两人便对着林朝歌一脸不赞同,加上她最近一段时间的风评也实在不好。 林朝歌倒也懒得接受,任由他们误会,这水搅得越浑浊才越好玩。“你一介小小的奴才,竟在此处污蔑本公子,你可知这叫什么?”林朝歌又轻飘飘地说道。 那小厮想辩解一番,但林朝歌没给他这个机会,转身入内,关上门隔离,眼不见为净。 “主子,你就这么放过那人,需不需要。”苏满刻意加重最后一句。 “咬人的狗不叫,难不成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自己咬回去不成。”林朝歌忽然转移话题道;“看,台下那个蓝白衣服的,可曾认识吗?” “不认识。”苏满摇了摇头,有些心虚,今次常春馆倒是来了不少生面孔,许是为了明年科考而准备,他居然没有提前收一收资料,实在是疏忽大意了。 “他是翰林苑章院学士胡信资家的二公子。”林朝歌回道,眼中带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看着有些渗人。 “翰林苑章院学士?从六品,许是上个月初新调回京一批中的官员之一。”。 “虽说是是从六品,可他富有才学,曾作了一篇文章,连皇上都大为嘉奖。”林朝歌解释道。 “这次的评比定会有他一个。”林朝歌笃定道。 苏满不解,“为何?他仅仅是末等世家公子,哪怕腹有乾坤,却敌不过小人作祟。” 林朝歌随即又指了隔壁一名开着纱帘作诗的公子,“这位公子可知是谁家的。” “工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号称学富五车,九月中旬刚外出游历归来”。 “那你说,他能不能当选?”不是询问,而是奇怪的陈述口气。 “事在人为,当看那位的心情。”苏满话中意义所在。 林朝歌笑笑不语。“这工部尚书虽然官职不小,可他为人清廉正直,其子也是被教得不错,虽然不知为何会参加这次评比,但他没机会知道这背后的内幕的。”。 也不知是不是从小耳濡目染,工部尚书家的公子虽然学业不如何,但在农田水利方面却挺感兴趣。他能撑到最后一轮,说不定还是评委悄悄放水了。 “公子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苏满表示很好奇,不是说他很少出现在人前的吗?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在林朝歌和苏满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一圈后,比赛即将接近尾声,今日评选落下大屏幕。 林朝歌看了看二楼转角最偏僻的那间一直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方才进去那人好似有几分眼熟,也不知是不知她看错了。 “请诸位公子停笔。”穿红袍,显得人格外精神饱满的胖子主持人走出来道:“为了显示我们常春馆的公平公正,我们会将三十位公子的佳作一一展示,由在场各位投票选出京城十大才子。” 林朝歌一听,哟,这比赛还挺公平,若是没有内幕的话,倒也有几分看头,不过确定是十大公子,不是只有七个名额吗。 主持话音刚落,就见常春馆的几位侍从将一楼和二楼参赛的诗作都收好放在了展架上。 楼下观看的众人兴奋地一一观看,林朝歌不经意地瞥到了对面的正看过来的安尚厉,连忙低下头,她对于上次差点绑架她的事可依旧耿耿于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随时随地。 不得不说,安尚厉找的写手能力没得说,加上他本人并非草包,几乎到了以假乱真地步。 一百六十二、栽赃陷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得不说,安尚厉找的写手能力没得说,加上他本人并非草包,几乎到了以假乱真地步,林朝歌看了看他的作品,写的是梅,诗中的高洁孤傲一览无遗,又添了几分冷寂,得个前三妥妥的。 一般来说,一个人写出的诗作会体现出他本身的品质,林朝歌可一点儿没看出来他的品性高洁,反倒罕见的见到来此的祝笙歌和白清行的丹青,果然当之无愧的长安三公子。 等到楼下的众人投完票,侍从将所有的作品都收了起来,林朝歌却眼尖地见那侍从将诗作送去了刚刚那间转角房间,苏满早在她示意下悄悄离去。 听见里面隐隐传来的拍案叫好声,林朝歌对自己的猜想证实了几分。 正想着事情,楼下的主持已经将众人的票数统计好公布出来了。 林朝歌一看,安尚厉果然在前十当中,而刚刚那个绿衣公子却不知为何票数少得可怜。 林朝歌特意看了一眼他的作品,只是一首万分平淡的诗,与他第二轮的风格相差甚远,却没有人怀疑什么,许是江郎才尽。 统计好后,主持便开始公布:“下面我宣布,今年的京城十大才子为...”。 “等一下!” 意料中的声音传来,林朝歌有些愉悦地眯了眯眼,斜靠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素白小手把玩着腰间红蕙玉佩。 门口一位衣着朴素的柔弱女子穿过众人走了进来,正是他们找的人。 一群男子中突然出现一名女子装束,实乃怪异,何况人家姑娘生得温柔小意,楚楚动人。 “小女子突然到来,望诸位公子息怒。”声音就像软软的细语吴喃,娓娓动听似三月江南烟雨蒙蒙时。 主持人当即皱了皱眉,觉得有几分不妙,于是急着叫了小二道:“哪里来的野蛮女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便想叫小二将她赶出去。 “公子。”柔柔弱弱,端得令人心软。 正打算椅栏看戏的林朝歌瞳孔猛缩,抓着栏杆的手用力泛白,这人不正是被她卖了的月人吗?怎的会突然出现在长安,还同苏满搭上了线,不禁自嘲冷笑连连,怪不得是书中剧情女配,生命力顽强得不可思议。 林朝歌见状也不担心她真的被赶出去,毕竟在这么多伪君子面前出现了一位看着就是需要帮助的女子,他们自然不会让她走,只不过。 “等等。”果然有人出声。 不过令林朝歌想不到的是,叫住她的居然是方才的绿衣公子,这倒是有意思了。 “这位姑娘有何异议?”绿衣公子柔声道。 那位女子,也就是月人,一副泫然欲泣又怒不可言的样,低垂着头,紧张绞动手指道:“既然是才子的评选,品德可否算在其中?” 周围的人闻言议论纷纷,虽不知这女子要干什么,但大多人都赞同她的说法,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君子无德,怎能堪称君子二字。 见时机差不多了,月人抬起一张秀丽可人带着泪珠的小脸厉声道:“可这评选出的十大才子中有人品行不端,根本不配入选。” 那已经知道结果的几人顿时齐齐变了脸色,林朝歌看得挺爽,不过掩在人群中的安尚厉倒是一派镇定。 “姑娘有冤直说,在下可替你主持公道。”绿衣公子又柔和道,搞得正看戏的林朝歌还以为绿衣公子看上了蛇蝎美人。 月人见状眼里闪过几丝疑惑,心下把握重了几分,惨惨戚戚,在场诸人却看得清清楚楚,“还望在座诸位公子为小女子主持公道?那位公子垂涎小女子美色,公然调戏...我,为了将我带回府,将我那年迈的父母活生生打死,害我无家可归无人可亲,他这种人,根本不配入选!”月人不管不顾地将准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掩在人群中,被指出来的安尚厉闻言却一丝没有紧张,一片平静道;“姑娘可不能随意诬陷本世子,说话可要拿出证据。” 月人闻言准备拿出之前交头人给她的书信,这一摸,却猛地慌了神,书信不见了! 安尚厉见眼睛闪过一丝未不可见的慌张,又抬头见正满看好戏的林朝歌,内心怨毒,一计毒生,脸上却一副宽容的样子道:“姑娘是否对安某有何不满,以至于受人蒙骗暗泼脏水给在下?” “姑娘莫怕,大胆说出来,在场诸人自会会姑娘讨回公道”。 周围的人闻言自是脑补了一番,对着月人都是一脸怀疑,以为她是有人故意指派她来泼脏水的,在场谁不知安尚厉是何等身份,怎的堪堪会为一女子干出此等丑事,人家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其中自诩正派人士的人纷纷交头接耳:“原来是故意的,我说怎么选在今天。”有人小声议论道。 “就是就是,说不定是哪个看不惯安少主为人故意派来的坏他名声。”又有人小声附和。 “不知那人是谁,刻意选在这个时间段,心肠够毒的”。 反观楼上的林朝歌一改先前看好戏的表情,神色凝重。 声音虽不大,却足够月人听见,一时脸上是万分着急,话为说泪先落:“小女子言非虚,诸位公子为何不信”。 其中有些人一见她哭,这心肠又软了几分,平日本对安尚厉颇有微词之人开始纷纷为其出头,更有甚至看上了这等小美人想纳回府邸温存一番。 “难不成这天底下都没有王法不成,小女子孤苦无依,害我全家的仇人依旧逍遥法外。”月人不止是哭,还哭得梨花带雨,肩膀微抖,我见犹怜,宛如春日里一枝雨打带露颤颤的小桃花。 安尚厉见状又道:“姑娘,若是安某得罪了你,安某甘愿受罚,可安某自认做事问心无愧,若是姑娘有何不满,安某定会虚心接受,只愿姑娘说出幕后之人”。 周围的人听见这句话又是一阵议论,都在称赞安尚厉的宽容和识大体。 “姑娘,我相信你不是这般故意无理取闹之人。”安尚厉装模作样道:“你是否有什么苦衷,在坐的都可以帮你解决,还是说是在场中人在威胁小姐,以至于小姐泼脏水给安某”。话说得好听,离得最近的月人岂能不知他话中威胁,眼底恐吓。 月人仍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可却不时地流露出几分害怕,娇小的身子颤颤巍巍,表现虽不明显,在坐的人却能明晃晃地看出其中定有原因。 有猫腻! “姑娘别怕,有什么话尽管说。”旁边不时有人安慰道,不过他们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姑娘,安某定然会替你主持公道。”安尚厉又催促道。 听了这句话,月人脸上的恐惧更甚,不自觉地似的看向了二楼的方向,瞳孔贸然一变,布满怨毒憎恶,指尖深陷进肉内一无所知。 大家跟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二楼,只见林朝歌慵懒的靠在花窗边,神色慵懒,端得美人如画,君子如玉,一瞬间有些晃花了人眼。 周围众人听了这话,心中纷纷有了计较,有些不认识的人或是好颜色之人,恨不得将眼珠子黏上去。 安尚厉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便看似不解道:“姑娘看向林公子,可曾与她认识?” 月人只是死死咬住下唇,一对眼儿黝黑不见低,她还在考虑到底是继续合作下去,还是拉着那人下地狱,前者素不相识,后者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可她这一反应,却让周围的人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一时间七嘴八舌谈论开来。 “姑娘你说吧,大家都会为你做主的。” “是啊,是啊,有些纨绔就是无法无天,仗着有人撑腰完全不顾天子王法,必须要惩罚一番了。” “没错,你尽管说,我们替你做主。”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怂恿着月人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 安尚厉稍微靠近一点轻声道;”本世子知你与二楼那人有仇,你若指认她,其他莫要担心,本世子自会保你“。 月人听见如此多的人支持自己,更得了安尚厉一句保证,似乎像是鼓起勇气一般道:“多谢各位公子,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说完便又低下头小声道:“各位公子是否真的能替我做主?” “当然。”周围的人回答道。 月人闻言这才抬起头,目光灼灼死盯着林朝歌的方向看去,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一路风光到长安,还得了那人轻寐,而她却被这恶毒的男人买到最下等花楼,生不如死。 众多眼睛盯着她,就等她说出他们心中酝酿已久的名字。 “刚才之事,确实是我故意污蔑安少主,对不起他,可我是有苦衷的。”月人有些哽咽道:“那人利用我的家人让我听命于他,今日竟让我诬陷他人,可我心中是在不忍,又见各位公子如此正义执言,今日愿冒死一言,将他的本性揭露。” 一百六十三、倒打一耙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月人脸上充满了拼死一搏的决然,捏紧拳头,目露滔天恶恨,看得在场的人一阵愤怒,更有少部分心中有鬼之人心虚后退几步,他们想不到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逼迫一个弱女子。 忽地她又低下了头,掩饰着自己眼里的不屑,心中默默冷笑,脸上却有着无可奈何和悲愤,泪不言自落,安安静静,就像垂挂枝桠上的梨花怜人心生爱意。 “那人...” “那人是谁?姑娘不妨直说。”周围的人有些迫不及待,除去大部分义愤填膺,其中有一小部分落井下石的成分,这节骨眼上,每淘汰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入选把握好更重几分。 浑然漠不关心的林朝歌又岂能不知他们心里头打的那点阴森森小九九,反倒颇有几分兴致盯着哭泣把他们团围正中的月人,嘴角拉扯一抹讽刺的笑。 这笑落在有心人眼中格外刺眼,恨不得上去划花撕烂她的狐魅子脸。 月人转动泪眸,雪白贝齿轻咬下唇,满脸为难之色,我见犹怜,怜人心生怜惜,更何况是身处一群自诩怜香惜玉君子中。 “姑娘,你别怕,我们会为你撑腰。”一言出,众人附和。 “是...林言!”月人嘴皮子上下触碰,犹豫再三看着某一处坚定道。 愤怒而视抬头看着林朝歌的方向厉声道;“林朝歌,你想不到我居然能活着回京,揭穿你这两面三刀虚伪小人的真面目。”三言两语,前后反差过大。 周围安静了一瞬,之后便传来起伏不定的吸气声和议论声,风不制树欲动,烧了火炉的室内,漂浮淡淡紫云香,情节一波三折,改了又改,岂是刺激二字可言。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太阳露出半个头,阳光穿透枝丫层层叠叠,稀稀疏疏小花丛,打在青色道上斑斓一片。 “居然真的是林公子?难道不是污蔑...”话中人满是不可置信。 “乱说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不知道事情真相最好不要胡乱猜测。”有人及时制止了刚才那人。 “林公子可还有什么好说的,本少主不过平日与你有过几次小摩擦,想不到林公子居然心狠自此,不惜想要借此毁了本世子,所辛这位小姐不愿做这冤枉好人的良心之痛。”安尚厉上前一步,痛非接首;“本世子就想问一句,林公子为何如此做”。 这话是明摆着让林朝歌认下,就算开口辩解否认,在文圈里头的名声终是在臭了,在难抬起头做人。 其他人脸色或青或白,看着林朝歌的视线带上不屑鄙夷,甚至是厌恶惧怕。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二人还有如此内幕,本偏着安尚厉的天平偏得更重,如若今日被污蔑之人换成自己,女子没有当场反水,脏水使劲往自个身上泼,哪怕到时候百口莫辩也不可避免千夫所指的下场,这人心肠过于歹毒,不可深交。 万千目光汇聚中的林朝歌淡然如水,仿佛置身事外毫不在意,反倒颇有几分兴致望着楼下诸人,荣色清昳,浓妆淡抹总相宜。 捞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贵公子,还是忍不住一阵惚神。 “哦,姑娘何出此言,在下可不记得有认识姑娘这位故人。”林朝歌不理会安尚厉,她比较关心的月人是如何逃脱出来,甚至是成功跟苏丽搭上了线。想到苏丽,茶色眸子无端冷下几度,看来是时候提拔新人上头了。 “怎么,林公子自己做过的事难道不敢承认。”月人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恨不得撕破这张虚伪面皮,让全天下人看看里头心肝是黑是红。 “这位姑娘,没有证据便胡乱说一通,可为污蔑之罪?”林朝歌似笑非笑,端得有些令人从心里发沭:“何况在下没有做过的,为何要承认”。 “姑娘这不是在逼迫林某承认吗”。 “林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好口才,月娘自愧不如,除去今日你让我污蔑安少主在前,可别忘了水城之事,月娘死了哪怕做鬼都不会忘记林公子的大恩大德。”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众人哗然,想不到还有如此内幕,看来这自称月娘的女子同林公子是旧识,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反水。 安尚厉悄悄地唤来随身小厮,偷偷摸摸递给他一物,眼中笑意荡漾得化不开,这次是如何都遮掩不住,打雁多日终是被啄了眼,报应来得实在是畅快淋漓。 “当日景王爷在柳城买下小女子为婢,贴身伺候,想不到竟引来了小人嫉妒,一日马车休整时,刻意将我诓骗到无人之处,欲行不轨,还说让我弃了王爷跟了她以后荣华富贵在手,小女子不从,这畜生竟将小女子推下山崖,所辛命大,侥幸捡回一条小命,自那日后,景王爷为了保护我,不再让我靠近此人半分,谁曾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柔软嗓音加上苦难香艳的描述,心中难免多信了几分,更对接下来的剧情好奇。 “谁曾想那人一计不成,居然在入城之后,欺骗小女子说景王爷在外喝醉了,让月娘去接人,结果居然是谎骗我出了客栈,卖了十俩银子,若不是月娘命大逃出生天,恐怕此刻早已是一堆白骨化成,如此人面兽心之人又想让我替你污蔑安少主,让大家误以为我是他人指使而来,这般卑劣的人,我又岂会与你同流合污。”月人发红解释道,虽柔软带着哭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何况,今日有这么多的正义执言的公子替我做主,我自是不会怕你。”抹泪露出一张哭得红肿的眼。 周围的人听见这句话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却又都保持了心理的一份怀疑,毕竟这女子谁都不认识,说出来的话也不可全信,不过其中居然牵扯到了景王爷,本是五分可信度,硬生生提高到了七分。 林朝歌整个人呼吸一滞,丝毫不惧,她就说奇怪吗,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身后的苏满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忙伸手阻拦稍安勿躁,走动几步,离近二楼走廊,嘴角微微上扬,完全没有一丝被指正冤枉后的恼羞成怒。 旁边隐隐约约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但语气却丝毫没有什么什么变化,依旧如刚才那般恭敬。 “林公子,我竟不知你是此等小人。”安尚厉得意出了一口气,更多的是扭曲快感。 “安少主这是何意?”秀眉微挑。 “林公子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别仗着身后有人便以为可以只手遮天。愚蠢。”安尚厉已经迫不及待接下来林朝歌的身败名裂,哪怕景王爷保她又如何,不过一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这个还真不知。”林朝歌故做疑惑的眨了眨眼,一副茫然天真无知,不知情的人还真有可能会被她骗到。 其中有不认识林朝歌的人,同为长安学府好些人好心人解释道,本以为能听到不少八卦,结果吃了好几大口大瓜,看着林朝歌的眼色都变了,看来这位公子的品行也值得怀疑,许多人心中都是这般想法。 “林公子自己做了什么,难不成都忘了不成。”差点儿被忘记的月人委屈哭出声;“当初若不是你这个小人伪君子,小女子又岂一路颠沛流离受尽苦难,幸亏命大多次死里逃生,其中还得多谢林公子一把好心。”声音凄厉,字字剜心。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指责林朝歌,心疼姑娘家的遭遇,也有在学堂同林朝歌交好的纷纷出头解释,更多的还是念林朝歌同景王爷不可言说之事。 “哦,是吗?在下可记得,不曾认识这位小姐。”林朝歌对于月人说言,不承认,不解释,任由其猜测。 “林公子贵人多忘事,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安尚厉一个挑衅地眼神,林朝歌置之不理。 “你利用我养父母逼逼迫我,替你污蔑安少主,让大家误以为我是他们指使而来,这般卑劣的人,我又岂会与你同流合污。”月人大声质问道。 “何况,今日有这么多的正义执言的公子替我做主,我自是不会怕你。” 周围的人听见这句话纷纷露出了然的神情,却又都保持了心理的一份怀疑,毕竟这女子谁都不认识,说出来的话也不可全信。 林朝歌整个人一滞,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苏满眉头紧皱,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演变如此。 “姑娘,你说我要挟你?林某还是那句话,空口白牙的,岂不是随意一人即可捏造事实。”林朝歌听说有证据,没有半点儿兴虚,反倒提前一步,椅靠栏杆除任由人大大方方打量,浑然无惧,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姑娘,如何?” 月人并没有拿出证据,安尚厉却在此时出声:“林公子,我竟不知你此等伶牙俐齿之人,君子敢做不敢当。” “林朝歌,你自己做过的事不愿承认,畜生不如。”月人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就像自己身上背了天大的冤屈似的。 一百六十四、步步紧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再度被安尚厉勾去注意力便没再关注在她眼中宛如跳梁小丑的月人,“安少主这是什么意思?意图污蔑在下不成。” 淡紫色纱幕轻轻晃动,仿佛要飘进人心坎里,梅香淡淡暗中来,此时整二楼除了林朝歌所在小包厢内,还有另外俩处不动声色,继续手下未完棋盘,心大的甚至开始了赌注。 “安少主?林公子?谁?”有人还不认识他二人的人,不过也难怪,长安学府规格一般比较严,新来长安之人大多数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咳,一个是安国公嫡子,安世子,另一个仗着一张脸好看,到处勾人的就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景王新宠,林朝歌。”有好嘴的长安学府人解释道,不过刻意压低了声音,担心被秋后算账,为逞一时嘴快,得不偿失。 “哦。”眨巴着眼儿,恍然大悟,就算在没有见过人,大名可是久仰久仰,听说现在此人挤下长安第一美人,一涌成功登上女子最厌恶情敌榜首,久居不下。 林朝歌脸上泰然浮起的愤懑尚未消失,带着愤怒道:“我与你并无交集,你为何会如此针对我?” “我针对你?难道不是林公子刻意找人诬陷与我,谁曾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自食其果?”安尚厉刚愤怒刚平复下来的气开始被人激起,三番两次被此人下狠手,泥人也有三分气性。 “安少主,若我诬陷你,刚刚为何会对此毫不知情,任由她欲拒还迎,明朝暗讽地诬陷我最后更是倒打一耙?”林朝歌饥讽相嘲反问道,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火药味,针锋相对,一触即发。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是啊,这林公子和安少主刚刚那样子也不像知道内情。” “得了吧,你看刚才那位小姐眼中的狠意,一看就不是装的,谁没事会用自己清白开玩笑。”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林言居然是这种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墙头草见风使舵,没半点犹豫。 “什么他不知情,你没看安少主刚刚那急于让人说出背后之人的样子,一看就有猫腻,可是我还是更偏向那位小姐,大周朝女子重名声,若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岂会走投无路,哭诉无门求到这来。”长长一句叹息,判定了女子之苦。 “可,若非不是自己安排的人,就不会那副被诬陷了还胸有成竹的样子了。” 那人顿时一阵语塞,是啊,刚刚安尚厉虽被诬陷,脸上却连一点震惊都没有,紧接着又待人指控林朝歌,就像事先知道一般。 知道后的处理方式似乎也很周到,就像故意更显得他为人宽容大度一般,可这姑娘又似乎不曾说谎。 二楼是敞开的,遮挡物仅仅只有一些纱帘珠串,就算楼下那些人的音量不大,这些话还是基本上落进了林朝歌耳中,加上她为了体现自己的君子坦荡荡,立与栏杆处。 “你们这些人,毫无根据地随意揣测他人,即是最大的恶。”林朝歌随即又咄咄逼人道:“我不与人争辩,并不代表我好欺负,我只问一句,证据呢?”冰冷不带情感的眼眸上下打量哭泣中的月人,意思不言而喻。 想倒打一耙,好啊,奉陪到底,只不过最后花落谁家不曾得知。 这回的态度一改之前,倒是让众多人大跌眼镜。 “证据?”月人歪头反问。 “对,证据。”身后小厮满脸怒容,苏满上前一步盯着她看,这人是她姐姐找来的,一个办不好,只怕……。 月人轻轻笑了两声,虽是惨笑,却笑得格外美动人心弦,伸手撩起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了一条条青青紫紫纵横交错的鞭痕。 众人见此顿时一片哗然,这姑娘怎的遭了这些罪。 “林公子怕是忘了,在水城被你十俩银子买入花楼的月娘过的是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月人带着讽刺轻笑道:“也对,你可是一心巴结上好金主了,也不知使用什么下作狐媚子手段,将惹得金主对你再三纵容残害他人,这么多年死在林公子手上冤魂就是没有上百也过十了,果然仗着床上功夫。”嘴角孤度上扬,带着讽刺的笑,宣扬着最大的恶。 “林公子不止好心机好手段,月娘不求其他,只求一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月人扑通一声跪倒再地:“求各位公子帮我,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砰砰砰,对着众人重重磕下三颗响头。 众人呼吸又是一窒,大气不敢出一个,眼神四处张望,就怕当事人之一会突然出现某个转角口。 “哦。”林朝歌自始至终不紧不慢的语气,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泛着漫不经心,当事人不着急,其他人急得恨不得出头讨问,质问谩骂。 “想起来了没有,林朝歌?”月人又呵呵笑了两声,一改之前的愤怒,似乎只是在平静的阐述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一般。 说完月人又歪头想了一会儿,“难不成你怕景王爷某天突然想起小女子这个未亡人。” 安尚厉没有想到今日一出,居然炸出了这么多事,兴奋得手心冒汗,本是打算此事结束后随意将这小娘们处置,谁曾想居然还能挖到如此幸密,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林公子,做人可不能如此。”安尚厉有些幸灾乐祸道,他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哦?是不是栽赃,安公子心里不清楚吗?”林朝歌看向他。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像是洞悉了一切,让月人有些无所遁形,不知如何反驳,心底却隐有种报复的快感,扭曲而疯狂。 大厅一瞬间安静极了,本以为会是普通的富家子弟强抢民女,杀人放火谁曾想最后会演变到如斯地步,到底属于皇家幸密,不敢胡乱开言。 “你们这群书呆子不要欺人太甚,林言是什么人我在了解不过。”人群中的章子权推开人群怒道;“什么人泼的脏水,心里没点逼数,如果真是林言做的,你以为人家能好脾气让你们指指点点这么久,多年苦读圣贤书都喂了狗不成”。 “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人家姑娘都还没插话,你说个什么劲。”章子权其他本领没有,唯独指桑骂槐,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尚可拿得出手一二。 安尚厉言简直气到爆炸,他不要欺人太甚?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安尚厉自不会蠢到上前接话,眼神示意身旁月人,此时二人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们,你们二人莫要欺人太甚...。”拳头捏得咯咯直想,气红了一张黑脸。 林朝歌对于突然跳出来为她说话的章子权稍微惊讶,继续咄咄逼人道:“我不与你二人争辩,我只问她,证据呢?”这回的态度一改之前,倒是让众多人大跌眼镜。 “证据,月娘对天发誓方才所言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林公子不敢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对小女子做过这些事吗?”月人歪头反问,以退为进。 在这个不同于二十一世纪喝水跟发誓一样简单的朝代,大周朝对誓言及其看重,甚至不会怀疑说假话的成分,反倒大大便宜了林朝歌这个外来小人。 “我林朝歌再次发誓,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情。”掷地有声,清脆声线宛如一阵四月清风拂面而过,又带着珠落玉盘叮当水音。 一时间真假参半,是真是假,谁都无从放辨。 “还有林某对小姐所说的证据,在下可是好奇得紧。”林朝歌盯着她看,黑黝黝深不见底的瞳孔盯着人看,有种被厉鬼盯上的森冷之感,月人没由来有些心慌,可是只要一想到若是因此哪怕不能扳倒林朝歌,为其留下污浊骂名,揭穿小人真面目,让天下人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 月人轻笑了两声,伸手撩起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了一条条青青紫紫的狰狞鞭痕,卷翘的眼睫毛带着未滑落泪珠轻颤,小脸煞白,紧张害怕的珉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身子轻颤往后移动,更是大大激发了男人心底的那点儿大男子主义与怜香惜玉。 众人见此顿时一片哗然,这姑娘怎的遭了这些罪,青青紫紫纵横交加的痕迹有深有浅,新旧交叠,光是一条手臂就有这么多伤口,更别说其他地方。 “林公子怕不是真忘了被你买进花楼的月娘。”月人凄笑道。 “可想起来了?”月人又呵咯咯笑了两声,空灵悠远,一改之前的愤怒,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件在普通简单不过的事一般。 “你可知,月娘被买进那种地方时不知被人磋磨了许多回,回回都是九死一生,被你卖进去的第二日就要被迫接客,要不是月娘趁机打伤了看守之人,连夜跑出城,一路担惊受怕与狗同食,就是在苦在难,月娘也不敢死,月娘得回来彻底揭穿你这小人的真面目,否则我就算是死都不能安心。”隐隐带着癫狂笑意,眼角笑出泪。 一百六十五、峰回路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兄,你所作所为实在不能堪之为人,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这样的人有何脸面在长安学府求学败坏风气……。”从头听到尾,为月娘忿忿不平的青年书生愤而为美人出声,犀利数落种种不堪,平日本就对林朝歌卖身上为攀上一个外姓小国舅还不算,这次居然堂而皇之伸手到了当今帝王胞弟身上,看不惯的自然落井下石,什么难听捡什么。 “本以为好龙阳的恶心之辈就算了,谁曾想还是此等品行不端之人,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个交代,长安学府可丢不起这个人。”一人开头,自是群起而攻之,硬是打算活生生用唾沫星子将人淹死,或是不堪受辱夺门而出,反正无论哪一样安尚厉都乐见其成。 林朝歌一瞬间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可她脸上依旧带笑,宛如三月春风剪刀,黑燕携泥铸香窝,笑得令人莫名有些心慌。 林朝歌不解释,不反驳,独自站在二栏围栏走廊处,素白手指有意无意摩擦着腰间红蕙带子玉佩,卷翘的眼睫毛轻颤动,在眼帘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面积。 “林朝歌,你可还有什么解释不”。 “哦,解释什么。”不急不慌,云淡风轻。 “诸位公子不好意思?!”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还有好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月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走在最前头穿着大碎花橙袍,看着老实能干的大妈见到被团团围住在正中间的月人,顿时便急了,急吼吼的快步走进就要揪人,月娘完全被这反应弄得有些发蒙,挣扎躲过。 “哎呦,我的小姐,心肝宝贝,怎么就一转眼功夫你就不见了。”担心的语气真情流露。 “你身子骨没好,怎么能一个人跑出去连个丫鬟都不带,害得老奴好找。”连挤带拉,嘴里叨叨着交代清楚。 林朝歌见状暗中勾了勾唇,后又抬头疑惑道:“你们认识这位小姐?” “唉,天可怜见的,回几位公子,这是我家小姐,闺名名唤月娘,我们家住城东柳月巷口里,小时候烧了一场大病,自此就落下病根来,这病说起来也奇怪,就是喜欢对心仪长得好看的公子哥胡言乱语,还有着自虐倾向,逢人就说自己被人拐进楼里,死里逃生出来的。我这可怜的小姐哟,平时小姐都关在府里不出来,也不知怎的今日就凑巧跑了出来,还打搅了诸位公子雅兴,实在抱歉。”王大妈一脸为难,唉声叹气的为难模样就像一个担心小孩的家长,揪人的力气不由分说大了几分。 “啊,你们是谁,放开我。”月娘凄厉大叫,手指乱抓,她完全不认识这几人,而且她没病! “哎哟喂,小姐,你怎的一发病就认不出老奴是谁了。”圆滚滚的身子扭动着,脸上被抓出一道血红印子,好不滑稽。 “滚开,我不认识你!”月娘心中不好的预感足渐放大,抬头对视正好撞见林朝歌嘴角未消逝的恶劣笑意,是她,是这个疯子使出来的下做手段。 “我没病,我清明得很,林朝歌你倒是好……呜。”月人的话还没说完,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匆匆拉着人后退,趁着人混乱点了哑穴,彻底成了个只能手舞足蹈的哑巴。 “你这妇人来捣什么乱!这位小姐都说不认识你了。”安尚厉岂会放过令林朝歌身败名裂的机会,厉声呵斥道。;“还是说你们又是谁派来的”。 “哎哟喂,我的小姐,你怎么能装不认识老奴,老奴可是从小奶你到大的,还有这位公子,老奴不是说派来,是小姐的奶娘,府上来自陈姓”。 “可有和证据证明。”任谁都不会放过顶好机会。 “哦?是真的吗?安公子?安公子这次又是打算怀疑谁头上。”林朝歌尾音上扬,刻意加重最后几句。 怀疑二字就像放在嘴里在三咀嚼,舌头微微顶上牙床,散发着令人沉沦的罂粟花。 “自然不是。”安尚厉黑着脸反驳道,却不肯放过如此天赐良机,更不甘心让她轻易的四两拨千斤糊弄过去。 “那,还是说安少主还在怀疑林某旧计重使不成”。 “呵,林公子巧舌如簧,黑能说白,白能说黑,在下自愧不如”。 可周围的众人自然不是眼瞎。 “林言,以后做人可不能如此小肚鸡肠。”章子权有些幸灾乐祸道,他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冲着高楼上的林朝歌挤眉弄眼。 虽说刚开始安尚厉被人污蔑也很可怜,不过他看得很爽就是。 “今日贵府家小姐惹出的麻烦令在下蒙羞,还望贵府给个交代。”那一双黝黑的眼睛像是洞悉了一切,让说不出话的月人无所遁形,不知如何反驳,整个人就像被扒光衣服,扔在寒冬腊月的冰窖里止不住发寒。 “小姐,跟老奴回家了。”被禁锢四肢强迫拖出去的月人抬头恶狠狠剜了林朝歌好几眼,林朝歌,你等着,月娘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朝歌见事情已经到了结尾,低着头略带歉意道:“今日之事,是在下打扰了各位雅兴,不过人却是记住了”。 说完又看了看安尚厉,“京城十大公子的排名诸位公子还是再三斟酌一二才好,今日之事,望众位公子海涵。”带着苏满欲下楼离去。 常春馆掌柜在这场闹剧即将结束的时候,不缓不急的终于站了出来。 没别的原因,大掌柜的没有吩咐,下人不敢自作主张,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笑着开口“各位公子,请听老夫一言。”掌柜有些心虚道,毕竟刚才的戏他看得挺过瘾的,峰回路转,剧情那叫一个曲折坎坷比说书的还要精彩,他本还想在继续看下去的,谁想大掌柜发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 “今日我们是进行京城十大才子的评选,至于方才之事,暂且放一边可行?”刚刚结果就在眼前,还没听到便被中断了,众人自是想听的,但就是那个名额可曾会用变动。 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若是安尚厉或是林朝歌榜上有名,底下这些人可不会满意,可若没有上榜,不就间接承认了吗?一时之间俩难绝择。 能混到这个地步的自然是人精中的战斗机,掌柜刻意清空了俩嗓子:“今日的比试仅仅是关于才华,若多有不满可亲自提出来。”掌柜话说得圆润,不得罪不承认不解释,就像一颗圆滚滚的雪球在怀疑的心里越滚越大,跟小猫拿爪子往你心口软绵绵的挠上一小口子。 “掌柜的,你莫不是要包庇他?”暴脾气的章子权直接道,一点面子里子都不打算给他留,刚才的咄咄逼人他可没有忘记。 “章公子倒是好笑,何来包庇一说,况且安少主又做了什么不成。”方才一场闹剧,摆明了就是有意拖安尚厉下水,现在反应过来,是个傻子都明白。 四周的人面色各异,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包庇?其实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林朝歌身上,若非她,今日之事怎会如此扑朔迷离,可一想最后那句威胁的话和眼神,谁都没有出头的意思,惹谁不好偏要惹一个疯子,还有一个有靠山的疯子。 “常春馆向来公平公正,何来包庇一说,何况安少主的才华可是有目共睹的,你们看这诗作。”掌柜接过喻抄的稿纸,明显对于搅局之人很是不喜,语气隐约带上几分责怪。 林朝歌也看了他那作品,确实很好,好到今天若是没有这出,甚至可以流传后世的那种。不过就是下面的署名,应该改改。 众人虽是不满掌柜的话,却也不得不对那篇诗作拜服,才思敏捷,三言两句勾画寒雪红梅暗香来,梅的孤傲,雪的洁白无瑕。 就在大家似乎要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一旁沉寂许久的绿衣公子忽然站了出来,阴沉着一张活脱脱欠了他八百万的脸。 “各位兄台。”恭手弯腰行礼,绿衣公子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小生名为何清让,字扶言,湖南籍贯人。”绿衣公子站出一步,介绍道,眼睛直愣愣盯着掌柜手上墨宝不放。 众人看着他满头雾水,这人突然出声道。声音仍然不大,但不妨碍大家听清楚。 站出来干嘛,安尚厉却是青筋突了突,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都让人解决干净了吗,这人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傻叉。 “安少主的诗,并非他所作,而是另有其人。”何清让犹豫再三后,终是坚定道。 “什么?难道他作弊了?”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会吧?这不是常春馆随机抽的题?有谁敢作弊?” 四周的哗然落入耳中,今日参加比试获得名次的世家公子均是心头一跳。 “第二轮结束时,想必很多人都看见有人将我带了出去。”何清让径直解释道:“他是安少主身边的人。” 说完便指向了安尚厉身边半隐在黑暗中的人。 一百六十六、作弊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再一次的突发事件明显打得人措手不及,谁也未曾料到一波未平,再起一波,更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高一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长安十大公子之比中有人堂而皇之作弊,情节比值拐卖妇女还来得令众多书生愤怒,这一次倒是罕见的安静,谁都不曾打断正中间那人平静诉说,任由暖风卷珠帘,暗香浮袖暖阁来。 “他让我当场作一首诗给他,我本以为是安少主欣赏草民才华,便依着他给出的题目尽心想了一首诗。”何清让缓缓解释道,平静得就像在陈述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 安尚厉闻言心叫不好,急忙反驳道:“你这居心叵测的小人,这是嫉妒的诬陷!” “为何早不揭穿,晚不说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双手环胸,高傲的仰着下巴:“谁不知本世子在长安学府求学,已是秀才之身,何需一介白身之人为其代笔,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何清让面对众人怀疑,同样没有反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但却顶着怀疑不屑的目光继续解释道:“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第三轮的结局早已定下,让我不要作太过出彩的诗,否则会被各家公子打压。” “我信于安少主平日的名声,便轻信了他的谣言。”何清让似是万分后悔,“不曾想……”摇头否认,眼眶红了一圈,一看就知受了很大委屈。 还未离去,正静坐二楼包厢喝茶的林朝歌见目前这局面,嗤笑出声,心里有了几分算计,难怪刚才这何清让老盯着她看,她差点臭美得以为人家看上了她,果然自作多情要不得啊。 “啧,火不够 大,本公子得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让这把火烧得在旺一些。”林朝歌捂嘴吃吃的笑,挥手让同在室内伺候的苏满离去,素白手指终动空杯戏玩。 现如今她倒想起来这个绿衣公子是何人了,何清让,未来的驸马爷,不过蓝颜薄命,学识不错,就是为人过于迂腐正直不懂变通,前世好像是因为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一楼吵吵闹闹的,连带着温度都热上几度,早晨新摘的小黄香,复瓣跳枝不知何时悄悄换上了单一色的单粉照水,只不过这把火烧得尚不够旺。 “何兄的意思,是这安少主的诗,本是你作的?”底下有人适当推波助澜了一把。 何清让闻言抬头看了看他,见是一个脸生,从来没有见过的生面孔,摇头苦笑道;“是。我本以为是简单的一次交易,却不想到了第三轮才发现原来这是第三轮题目,以至于昏昏庸庸交了卷才反应过来种了套”。 “那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首诗作原先是你的。”那人闻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底下的人自会脑补,证据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如何扭转舆论。 “小爷就说嘛,平日安少主的功课就平平无奇,最多不过是个甲等中上,怎的今日就撞狗屎运,写来这么一首足以流传百世的佳作,啧啧啧,原来是抄袭啊!唉……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同为一班级的章子权能不知道对方有多半斤八两,原先他就奇怪,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章子权,你别胡说八道。”安尚厉厉声道,一点儿没了之前的宽容淡定。阴沉沉盯着人不放,额头青筋一寸寸爆裂。 “怎么,实话实说踩你小人尾巴不成,做贼心虚。”章子权心情颇好,反正他跟安尚厉俩看俩相厌。 “闭嘴。” 今日发生了太多让他来不及反应的事,他的人设自然是立不住了,最糟糕的那几个不安分的畜生借机煽风点火。 不过他没发现的是,他身边每次在他发怒或是有大动作时及时提醒的人,从刚才他发怒开始便一直没有出声提醒。 毕竟只是一个低贱的奴才而已,在安尚厉心中,可他不知道的是,奴才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自然也有趋炎附势。 “若是证据,安少主身边的富贵就是最好的证据,何某问心无愧,其心明月可鉴。”何清让转身怒目而视;“安少主,我虽是收了你的钱替你作诗,却也只是想多赚一些钱养家,却从没想过要替人作弊,蒙骗天下学子,踏着他人尸骨上爬。”何清让皱着眉道;“这种事在如何也对草民良心不安,愧对君子之道”。 “你,你,你..。.”安尚厉气得说不出话,气狠了整张脸涨成紫红色,一道道目光仿佛恨不得将他当场凌迟处死,久居高位的他何曾被这种艳色看过,当即暴跳如雷;“狗奴才,你怎么办事的!”安尚厉发泄般地暗中踢向了身后的人,压低声线,哑声道;“快给我想办法。” “回公子,今日之事,怕是有几分悬。”那人依旧低头恭敬道,腿上被踢青的地方隐隐作疼,身子后退几步。 安尚厉闻言顿时又是一阵发泄,不过索性台下还有很多人,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本以为今日会是他大出风头,将林朝歌这贱/人/拖下地狱的日子,谁曾想竟会引火烧身自掘坟墓。最后反倒沦落到他成为众矢之的,不,他绝对不允许。 “本少主没有做过的事,为何要承认。”心里纵然在着急,先不承认再说,事情还没有到板上钉钉的时刻。 可他这种无力的反驳,恰巧也说明了一些问题,本在学府成绩平平无奇,何以今日一飞冲天,恰好有人爆出,种种巧合,莫过于凑巧。 “安少主。”何清让忽然恭敬道:“可否让你那侍从与我对峙?” 安尚厉闻言心头一颤,他这狗奴才足够衷心又有几分小聪明,自然是不会背叛他,何清让这个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要狗奴才咬死不承认,此事自会翻篇,倒时他自有办法。 “出去。”安尚厉踢了一脚身后的人,将他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光之下。 “富贵,你给他们好好解释解释。”安尚厉低沉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威胁:“这诗作从何而来”。 被称为富贵的瘦小男子半蒙着脸,似乎不太适应众人的目光,往后缩了缩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那蒙着脸的黑布顿时掉了下去,露出了富贵的脸,独具异域不同中原人的长相,和他左脸上那块巨大的红色烙印。似乎是在证实他那个身份,境外之奴。 安尚厉见状,低咒了一声,有些恼怒今日流年不利,奴才就是奴才,连点小事都办不好。 四周又传来了一阵阵抽气声,大周朝明令禁止不允许奴隶交易,圈养家奴,若非需要则需上报当地官员,不过有一条明确规定是不得圈养境外之奴,情节严重者可规划为叛国通敌。 安尚厉似乎明白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于是便解释道:“富贵之前被人暗中变卖,是我爹救了他,他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官府中早有报备。” 似乎解释了便证明自己没有进行奴隶交易一般,不过一般大一点的富贵人家都会圈养一俩个小奴,见怪不怪,更何况安尚厉解释了报备官府过。 “富贵,这是你给我的银两,还给你。”何清让掏出杏色绣钱铜树叶钱袋往地上一扔,钱袋散开来,里面的银两落得四处都是,其中一张银票明晃晃,刺眼醒目的印着安国府三个明晃晃的大字。 “这不是我给你的。”富贵抬起一张布满狰狞的脸,面无表情的回道。 安尚厉有一瞬的得意,他这奴才,果然忠心,可心里却没由来的心慌,总认为此事并不简单,隐隐还有后招等着他,九寒腊月的天,竟热出了一身粘稠冷汗。 不过下一瞬,他的预感得已验证。 “这是我家主子给你的,自然是你的。”富贵仍是面无表情。俯身将黑布捡起重新蒙好,又将地上散落的银子捡了起来,抬手便塞了回去。 “富贵?!”安尚厉又惊又怒,愤怒烧红着仅剩下不多的理智,上下牙槽磨得咯咯直响。 何清让虽是奇怪,但还是接住了银子道:“你这番,是间接承认了?” “嗯。”富贵丝毫没有犹豫便承认了,低垂着头死盯着地面不放,仿佛他再说一句无关紧要之事。 安尚厉觉得自己真的要气疯了,今天没一件事是顺利的,要不是朱言前两日被他踢断了肋骨,正在昏迷中,他今天怎么可能去让这狗奴才当众买诗,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居然连富贵这向来跟条狗似的跟着他的奴才也敢背叛他,早知道他那天就下手狠点,呸,吃里扒外的东西,看老子回去不弄死你。 “你这狗奴才,是不是暗中被人收买了,趁机陷害主人?说,这次是林朝歌还是章子权那个蠢货”安尚厉混顿脑子忽然急中生智。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安尚厉抬脚向着富贵的方向踢去,却被他躲开了,一口怒气卡在胸腔不上不下。 一百六十七、圣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说今天怎么事事都被针对,原来根源在这儿,都是你这狗奴才!吃里爬外的东西,生来就是奴性狗改不了吃屎,披了层皮就当自己是人不成。”安尚厉气红了眼,不再顾及外人在场当即下了狠手,其余人纷纷远离,周围口 出大片,以免祸及池鱼。 金发碧眼,却身形矮小的富贵闻言终是没忍住变了变脸色,扭曲着一张本就面目狰狞的脸,嘴角渗出了血丝,整个人无助抱头卷缩在地:“公子,我是不是被收买,你难道不清楚吗?枉我心心念念为你着想,如今却落得这个样子。” “还不是因为你贪恋财富,背主之人还有何信用可言,老子瞎了眼留你一命。”安尚厉拔高音量,甩袖背对着富贵,没发现他眼里的滔天愤恨。 “公子,我念着安国公的救命之恩,兢兢业业地为你筹划未来,却三五时地遭受你的侮辱殴打,若非念着你是救命恩人之子,何需违背良心再三为你掩饰做强/女/干民女,在你身后糟蹋不知多少姑娘后处理,难以言说的龌龊。”富贵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难以忍受的情绪,目露凶光“拳打脚踢尚是轻巧,可你竟然让我与狗一同抢食,与马同睡,是否在公子眼中,我与一条狗别无二致?” 跟在身旁人的的质问让安尚厉有些拉不下来脸面,他这么想是一回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穿又是一回事。 没等安尚厉说出更过分的话,二楼包厢传出一道略带笑意的声音,赶紧打断道:“事情的经过想必大家看得很清楚了,这次评比的结果也该出来了,掌柜的,您说呢?”声如清泉叮咚悦耳,六月份爽口的青梅掉入盛满冰水的白瓷小碗,碗壁上发出叮咚声响。 说完众人的视线齐刷刷便盯着那还需要人扶,腿有些发软的富态掌柜,天外之音听到某些人耳边不亚于催命符。 “这...”掌柜的快要哭了,他的命这么这么苦,早知今日报病在家都比面对这群瘟神好,圆润的双下巴随着晃动一抖一抖,滑稽的八字胡撇成一字型。 不知谁多事打开了一道小门,仍由东西南北风吹得淡黄色纱幕呼呼作响,水头大的珍珠帘子相互碰撞,风雪夹带飘零而入,暗中自混白须朱砂香。 “不用多说了。”忽地从二楼传来一声低沉厚重的声音,随即伴随的还有重甲清场声。 众人纷纷向上看去,发现声音是从转角处的偏房传来。不知是何方神圣。正当众人好奇,伸长脖子想一探究竟时,房里突然响起了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伴随的还有一地;“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闻言均是脸色一变,唯有二楼包厢内的人稍显镇定,见房间里那抹暗黄色便服从转角走出来,其他人便纷纷下跪呼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那低沉的声音又透过重重门扉传了来。 林朝歌做了个襟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好奇地的走到木窗旁,掀开一道细缝小窗,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对面的窗户不知何时悄悄关上,不在见人影晃动,营造出无人景象,今日之事实在始料未及,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自家产业出了这么大事,自始至终不见大掌柜出面,委实奇怪,还是说其实就在一对人马中。 苏满守在门旁一处,拿手指沾了口水戳了个小洞,将耳朵凑近过去,林朝歌见了,只是笑笑不说话。 “安国公之子,安尚厉?”年近半百,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双手扶后的北宸帝沉声道。 “在。”安尚厉弯腰应声道,鬓角,额头在不停地冒着虚汗,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这诗可是你亲手所作。”北宸帝手中捏着方才掌柜在场二楼每间喻抄一幅的稿纸又道。 “这……”安尚厉支支吾吾不敢抬头,后背衣襟冷汗打湿,丝质绸缎下的腿忍不住发软发颤。 “好,好得很。”北宸帝怒极,久居高位的骇人气势不加掩饰,不怒自威。 他竟不知安国公养了这么个好儿子,欺压百姓,草菅人命,胸无点墨,竟还来参加这京城世大才子的评选,虚伪至极。 且不说皇帝阅历,光是年龄就不止大了这些人一轮,怎么可能没有看出来安尚厉躲藏中的真实面貌,还有近年来暗卫呈上的罪证,脸色越看越黑,底下伺候的几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生怕枪打出头鸟。 何况这次微服出宫是他临时起意,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就说明摆在他眼前的事赤裸裸的现实,本以为前面不过是一场闹剧,谁曾想接二连三扯出这么一段黑幕,若是此举用在科举上,真令这种人入朝为官,祸害的不止是大周朝还有天下黎民百姓,他岂能不怒。 他在宫中常听说常春馆的盛名,又是他的胞弟景王所开,于是他出宫第一站便是这儿,谁知却发生这样的事,污了赏玩之心。 “皇,皇上。”安尚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跌跌撞撞上前跪倒再地,面色苍白如纸,仿佛给人的感觉多说多错,在如何都是欲盖弥彰。 这副支支吾吾的表现,落在其他人眼底,前面的那小子道行明显比之后者需要忌惮,三言两语,云淡风轻扭转不利局面,虽说此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你,安尚厉,今日起,不得参加科举。”北宸帝似乎不想多说,甩袖便走。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怒目道:“回去告诉安国公,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 眼看着远去的明黄色背影,安尚厉整个人一软,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他这次世子之位必定难保。 旁边的小厮赶紧去扶他,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里默默地想着回去怎么避开安尚厉发脾气迁怒与他。 “今日居然有幸面见龙颜,我得赶快快回去,我要将这事儿拿出去好好吹嘘一番。”一人裂开嘴傻笑来着,其他同样有些一生难以见一次的人具是相视一笑,不可言。 “安尚厉这回可完了,闹到了皇上面前,收不了场了。”落井下石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不缺。 “我想今天过后,这安世子之位需换人来坐了”。 “诶,想不到何清让还挺有才华的,就是被安尚厉坑了,这回十大才子肯定泡汤。” 一楼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二楼有几间包厢的人却个个坐立难安,面色难看,他们心中都担心着同一件事,皇上是否知道这京城十大才子的猫腻,若是查出来又当如何。 掌柜的看着面前这个烂摊子欲哭无泪,他为何不知道皇帝来了这常春馆,主子怎么就不透个风口,这下才是真的糟了,不止得罪了一干学子,还在皇帝眼前落个前科,这事他得尽快与大掌柜的商量对策,否则日后京城难有常春馆落户之处。 经过这么一闹,这十大才子也不知道还要不要评,他怎么和景王殿下交代啊。 想到这里,他便差遣了小二进入各家公子的包厢,没多一回儿便得了答案回来,意料之中的,他们都不打算再评了。 若是今日皇上没来就算了,但是他来了,还看到安尚厉作弊这一幕,若是察觉到了不对劲肯定会下令彻查,到时候遭罪的可不仅仅是安尚厉了,幸好他们小楼背靠大树好乘凉。 于是,掌柜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虚抹了一把虚汗,宣布了今日评比作废,底下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也没深究,毕竟他们也没选上,反倒对今次杀出去的一匹黑马格外在意。 安尚厉因为太过恐惧整个人还没缓过劲来,一口郁气憋不过来,活生生晕死过去,被身边的小厮扶着,富贵见状默默地隐到了黑暗中,林朝歌没看清他是不是还留在原地,本空无一物的小几上端方摆着一个淡紫色绣铜钱钱包,半开的袋子口撒落着几张银票。 何清让将事情揭露后,身边围了一圈人,不过也有害怕安尚厉缓过神来算账的人,离他远远的。至于林朝歌那件事则彻底被压去,就算在有人想起,也可一口咬定遭人陷害。 二楼的人则是生怕安尚厉那把火烧到自己身上,纷纷从常春馆的另一个通道回府想对策去了。 这然而这古怪又紧张的氛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章子权的兴致,脚步噔噔噔往楼上林朝歌待的包厢跑去,满脸红光,就跟中了百万彩票似的。 “林言,那个样子你刚才没有下来看安尚厉那个表情,真解气,想不到这龟儿子也有这么一天。”章子权拍着手,兴奋地盯着楼下正抬人离去的安尚厉道,眼里璀璨万分。 “嗯。”不咸不淡,表明了没有太大兴趣,更像是意料之中,新烧开的茶水已经凉了,林朝歌没有了继续喝茶的心情,整个思绪悄悄飘飞,不知落到哪儿,又随风飘向何处寄相思。 一百六十八、轩玉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嗯。”不咸不淡,表明了没有太大兴趣,更到像是意料之中,新烧开的茶水已经凉了,林朝歌没有了继续喝茶的心情,整个思绪悄悄飘飞,不知落到哪儿,又随风飘向何处寄相思。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刚才皇帝也来了,你都没有出去看,也不问下我面见天颜的感觉如何。”章子权撇了撇嘴,真想撬开人家脑袋瓜子看里面装的到底是是什么榆木疙瘩。 “不过一张嘴,俩只眼,一个鼻子,难不成人家还比你多了一个五官不成。” “你就是太无趣了,整体活得就像一个糟老头子,没一点意思,有时候我都认为你是不是性冷淡”。 “哦,我倒认为悠然自得,再说我只是对你没感觉,并不代表其他人”。 “林朝歌,讲真,你就没有一点好奇。”章子权仍然不死心的继续蹦跶。 “有什么事,离开这里再说。”林朝歌翻了个秀气的白眼,作势抚袍起身,坐久了,连屁股都有些发麻。 “好,不过我刚才不是太高兴了吗,我一直看这安尚厉不顺眼许久了,想不到他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哎呦,乐得我现在想想都还高兴。”生知隔墙有耳的章子权回想起刚才那个画面,乐得裂嘴笑出八颗牙齿,果然他今天来常春馆是个正确的选择。 “叽呀”实心的雕花黄梨木门推开的门正从外打开,俩方人马相对而望。 “好巧,七殿下也正打算离开?”林朝歌见到门外站着的几人,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一个小孤度,侧身让开。 “嗯,正好打算过来邀请林公子一块去喝个茶,不知可否赏脸。”白清行笑的如沐春风,视线正好扫过林朝歌腰间别着的俩块玉佩,一左一右,颜色款式各不相同。 “七殿下相邀,草民荣幸自极。”林朝歌有些尴尬退后几步,知道自己左右佩戴俩玉佩确实有些傻逼,不过她真的不是自愿的,嫌累 赘。 “请”。 “请。”俩只大小狐狸相视一笑,明显对今日闹剧很满意。 “相逢既是有缘,章公子不妨一块前来,同窗之间好增加友谊。”正打算找接口溜走的章子权见退路都被封死了,只能言语添笑,苦着一张脸跟上。 今年长安的雪来得格外早,冰封万里长河,银装素裹满大地,几朵小巧三色花给之素白添上几色,十二月份落下几层薄雪,给之绚烂青岩古城染上别样色彩,晚秋木樨花不惧严寒,欲与小暗香一决高下。 彼时出来已是申时,在近一点就是酉时,卡在临近饭点的间隔,几人临时改约去了饭馆。 林朝歌畏寒,不仅外面披了见大氅,怀里还抱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火炉,一张素白小脸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对浸水桃花后的潋滟桃花眼,嫣红染了胭脂色的小嘴,雪肤乌发,一路走来不知被多少相识同撩打趣,这是谁家的美人,妹妹,弄得林朝歌一张脸越生阴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 林朝歌一路上听他们说话讨论,不时应上这么俩三句,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八九人。 “林兄今日去了常春馆,为何没有参加评选。”暖阁内燃着地火,随行披在身上的大氅一件俩件褪下,挂在木架旁,整个身子缓缓回暖。 来了,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问,反倒没有多大表情变化,林朝歌素手拈起一块白糯米皮,上点缀红豆的菱形梅花糕;“在下才识学浅,还是不要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为好”。 “噗”听到这句话,离得最近的章子权忍不住笑出声,一口茶喷出,幸亏对面无人,这就是传说的吹牛不打草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整个长安学府谁不知黄班的林朝歌不止生得色若春花,有着龙阳之好,同时因才学出众,还是一众夫子的心头肉。 “林兄所言过于菲薄。”离得近的白请行听到她这个回答,有些忍俊不禁。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看,我说了你们又不相信”林朝歌分三口将不大的糕点入腹,摇晃着脑袋;“哎,这世道,现在连说个真话都没人相信人”。 “………”。 一顿饭结束后,不知是提议去最近新开的轩玉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的场合,不过全部人纷纷附和,林朝歌也不好硬着头皮拒绝,何况她是真的心痒痒好奇自家产业生意好不好,不过若是没有人在认错叫她美人就好了。 今晚无月,万里无云,黑漆漆的夜空无一星亮点缀,却丝毫不影响长安街道灯火通明,寻欢作乐之人。 来到早已定下的一间雅阁内,林朝歌和章子权缩着脑袋躲在最角落里,一人一碟五香瓜子,外加一大壶茶水,颇有难兄难弟的赶脚,其他几个或多或少皆是有美相随,就连看起来最端方的祝笙歌都叫了一小姑娘进来弹曲,最可怕的是祝离这家伙左拥右抱还不够,脸上都布满了姑娘香唇印,就差没有把楼里姑娘都叫来饮酒作乐。 楼中靡靡之音,嬉戏打闹,饮酒作乐融为一体,角落处静静坐着俩孤家寡人,俩相一对比,实在衬得他们二人格格不入,孤苦伶仃。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一块?平日你不是最喜漂亮小姑娘。”嗑着一小碟瓜子的林朝歌尽量压低自己存在感,跟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章子权悄悄咬耳朵。 “口胡,我是这种人吗,小爷可是要为月娥守身如玉的。”一说到心上人,章子权的耳根子控制不住发红,声音都粗了几分。 “哦,有志气,有前途,我很看好你,年轻人。”林朝歌用手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章子权白了一眼过去;“我为未婚妻守身如玉天经地义,你又是为何,可别说你对女人石更不起来。”越想越有可能,在瞧了眼灯光下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几分的颜色,他发现自己,居然可耻的真相了。 “我吗,呵呵,你了解的。”她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何况她也不喜欢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姑娘,最主要的是他们身上抹的香粉过重,导致凑近了闻会打喷嚏,还是她家王小公子好,腰细,腿长,好看,最重要的是还有钱。 “哦,我懂。”章子权安慰的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她的白瓷小碗中,头一次看林朝歌因好龙阳而欣慰;“其实你这个病没有什么大不了,天下之大总会有神医治好的,病讳忌医”。 “???”。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鸡同鸭讲,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林兄可是不喜这的姑娘。”推开正给他喂葡萄的小姑娘,白清行挤进了他们这个不大的交流小天地。 “没有没有,这的姑娘天人之姿,国色天香,就是看多了,有些挑花了眼。”林朝歌一本正经嗑着瓜子,见有人过来,刻意好心的抓了一把瓜子过去给他,章子权看着他一脸正经胡说八道,继续安静的啃着糕点,安静的做个美丽的背景板,忧郁的美少年? “是吗,本殿瞧林兄说这话时,表情实在违心。”狭长的荔枝眼一挑,林朝歌莫名有些腿软,笑得嘴角发僵,她差点儿忘记了黑莲花这货不好糊弄。 “哪里,草民一向实话实说”。 “不过……”白清行突然凑近靠近林朝歌,在距离一拳头的距离停下,二人靠得极近,近得能看见脸上细小绒毛,浅浅带着香气的呼吸。 “……”林朝歌张大了眼睛,一颗瓜子壳正好卡在喉咙口,难受得发痒,还有有话就说,留一句干嘛,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干啥子,小心她打人。 “本殿发现,这的美人在美却比不过林兄颜色殊荣。”勾唇一笑,端方君子莫名多了一分邪魅,好比清心寡欲的高僧突然成了妖僧? “呵呵,七殿下说笑了,在下是男子,颜色再好又如何”。 “不过林言,我发现,说实在的,你长得是真的比这花魁还好看,你若是穿上女装,说不定比长安第一美人还要漂亮几分。”老实人章子权看了好几眼进来的姑娘,在对比林朝歌得出的结论,他家兄弟穿女装必定倾国倾城。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林朝歌皮笑肉不笑,伸手狠狠捏了章子权一把,她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了,否则早晚气出病。 “林兄可是打算离开了”。 “嗯,突然想起家中有事”舔笑着张脸,故作老实。 “可是我小叔?嗯?”尾音微微上挑,给人无限遐想之意,白清行嘴角洽着笑,转动着手指银刻扳指。 “嗯。”哪怕不是,她也得说是,这地她是真的一秒不想多待。 “如此良辰美景,倒是可惜了。”白清行似笑非笑,给林朝歌的感觉很危险,有种自己挖坑往里跳的感觉。 万家灯火亮,雪落满白头,林朝歌裹紧身上大氅,迎面一出来,冷得直打颤,缩着脖子拼命摄取一点温暖,身后跟着的章子权冷得直跳脚的骂骂咧咧,谁都没有想到出来会这么冷。 “走了,不是说要回家”。 一百六十九、确定关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走了,不是说要回家。”一辆低调内奢华的纯黑色马车正好停靠门口,从里头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有一张艳若桃梨,但不见半分女气的脸,万家灯火不及一人满街生辉。 见人磨磨蹭蹭不进来,脸冻得都发白的小人,潇玉子有些好笑;“在不上来,我可走了”。 “来。”理清利弊的林朝歌身体先一步背叛大脑上了马车,冻得泛白的指尖接过对方扔过来的毛毯,小手炉,冻的发僵的身体这才感觉暖和回来,在转身一看,章子权这家伙不知何时早就跑得个没影,夜茫雪地上就只留下一连串或深或浅的脚步印子,发僵的嘴角扯了扯,这速度有得猫抓老鼠的速度了。 轩玉阁距离王府不远,林朝歌一上马车,便有些昏昏沉沉,加上包厢中被怂恿喝了一小杯果酒,此时此刻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舒服着叫嚣睡觉,事实上,她真的睡着了,没有丝毫防备,许是对身旁人过于依赖的成分。 芙蓉春香暖帐阁,春宵苦短日高起。 放下的幕帐内影影绰绰倒影着俩条相叠影子,烛火晃动,拉长的身影映在小梨红窗棂上。 “小言言考虑得如何。”一回家,萧玉子控制不住将人压在身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抱着她。 “我不知道。,”刚睡醒的林朝歌目光呆滞望着幕帐顶端,流苏惠子,脑海中还一遍遍回荡着潇玉子再一次的剥心告白,她感觉她就像是一个渣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犹豫不决。 说实在的她对潇玉子并非无感情,只是太复杂了,没有对王溪枫那样来得纯粹,可是当真很下心拒绝,却说不出口,总是自私的接受他们的好,却始终不可付出一丝一毫回报。 俩难决择,无论答应与否,最后的结果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一不能负了一路挟持走来的王喜枫,二纯属是她私人情感作祟。 见人目光呆滞,许久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潇玉子哑着嗓音道;“没关系,本王可以慢慢等,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我。”埋头深嗅颈间香气,有种欲罢不能的执着。 “可我不能……”扩散的瞳孔一步步聚合,林朝歌想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此生万不能负他的话还没说嘴巴就被堵住了,眼睛被大手覆盖,挡住一室光华。 “林言,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他我不介意。”低哑男声带着丝丝落寞的恳求,掺夹着一丝委屈。 “……”你他妈的,可她介意啊!她可没有做好三人行的重口味。 室内温暖如春,红烛燃烧霹哩吧啦作响,屋外小雪凌凌,雪压梅枝香,芙蓉夜香暖春阁。 “少爷,走了,在不走等下雪大了路更难走。”喜儿跺着脚,身上里三层外层包裹得严严实实,跟个大粽子圆滚滚的。 “嗯。”林朝歌抱着手炉在马车外边等了许久,来往行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终是没有见到想见之人,苦涩溢满心口,雪越小越大,她要等的那人许是也不会来了。 “走吧。”耳边是喜儿再三催促,林朝歌终是待雪满白头,脸冻得发僵才上了车。 天渐冷,加上年关将近,整阁长安街道笼罩在一片喜色,不少外地学子纷纷起程回家,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穆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俩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鼻孔呵斥呵斥打着白气,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白霜。 长安学府早在一月初考试成绩出来那日宣布放假,林朝歌拒绝同卫柯一道回去的邀请,反倒是在他出发后的第二天出发,回去的东西早就在前一天打点好了。 居住的府邸渐行渐远,混迹茫茫一片街口巷道,高翘入韵调的屋檐一角上停了几只跳脚麻雀,叽叽喳喳吵闹不休。 “少爷,刚才我见有人塞了这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一上马车,感觉整个人春回大地的喜儿,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差点被自己遗忘在脑后,瞧起来就娘们拉唧的大红色绣并蒂花香囊。 “可有看清是谁给你的?”林朝歌伸手接过,拿手掂了掂,轻轻的没有一点重量,绝了里头装金银财宝的念头,反倒从里头掏出来一张薄薄的,对折的粉色信纸,细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清香,怎么看,怎么像姑娘家给她递情书的味道。 “这个小的倒没有怎么看,不过那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杏眼苹果脸。”喜儿摸头呵呵傻笑俩声,林朝歌越发坚定是姑娘家写的,只是等她靠着软枕,闲散打开信纸上所写时,指间发颤,脸色一变,手中死揪着纸不放。 “少爷,你去哪里!”掀开的车门寒风一股脑涌进来,冷得喜儿直缩脖子,冲着抢马纵横的背影大喊。 “你们先走,我马上回来。”清凉淡薄的声线透过层层人声鼎沸。 “少爷,那我们先走一步,你记得赶上来。”喜儿知道自家少爷做的决定,就算是十头蛮牛都拉不回来,只得吩咐赶路的马夫慢一点,在慢一点,免得在天黑之前少爷都不一定赶得上来。 上好的寻酒楼,素有千金难求一杯的雅称。 “你来了。”推开门,那人未转身,便猜出了来人是谁。 “嗯。”俩人没有多说什么,仿佛只要对方一个眼色,一个动作就能体会。 “我以为你不会来。”萧玉子见人风尘仆仆赶过来,身上还带着寒气,一头青丝上落了不少白,英挺的眉头微皱,侧身让人进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林朝歌挑了挑眉,不置于否。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都已经做好等你开学再见的准备”。 “我这次找你是想跟你说明白。”林朝歌接过她塞过来的火炉,茶色眸子一动不动紧盯着他,嘴巴拉直成一条直线,仿佛要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可是想好怎么拒绝本王了。”萧玉子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转动手中扳指,自从那夜捅破窗户纸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本以为早就心如止水,再见还会泛起波澜。 “不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林朝歌摇了摇头否定,手心紧张得已经冒出汗,喉咙烧得直冒火。 “难不成小言言竟是打算连朋友都不跟本王做了,这可实在是太过分了。”唇角轻扯,潇玉子上挑的桃花眼半眯,露出一对危险的眼。 “我不是。”咬了咬牙,对他的种种质问,怀疑不知所答。 “那你赴约为何,还是只是单纯为了羞辱本王。”潇玉子挑起林朝歌尖细下巴,眼眸中蕴含着滔天愤怒,黑沉沉的压抑:“林朝歌,想不到你胆子挺大的”。 “林朝歌,不要仗着本王喜欢你,就代表你可以随意践踏本王真心。”潇玉子抚了抚鬓角,捏紧下巴的力度疼得林朝歌忍不住哼出声,不用细看都知道会留下青紫痕迹。 “你说本王在你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情感,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何不收取利息。”低低的笑声溢出喉咙。 林朝歌知道自己多说多错,大着胆子掂起脚尖,视死如归闭上眼,吻上了那张薄凉略显冰冷的嘴唇,只是单纯的嘴碰嘴,很快离开;“这就是我的答案”生怕头一次做这种事,脸红扑扑的像做错事的孩子。 一个完美的猎手岂会放过到手的猎物,还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一吻结束,潇玉子这才注意到林朝歌风尘仆仆,柔声道;“你要回洛阳了。”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与之方才天差地别。 “嗯。”林朝歌揪弄着垂直束冠发带,靠着胸膛,听着混厚有力的跳动声。 “什么时候回来”。 “二月中旬,正好赶在月底开学之前。”被打怀抱在腿上坐的林朝歌,怎么想感觉怎么别扭。 “可有买了长安年货”。 “买了,无需担心”。 “林言,我……”每每有着一大肚子想说的话,结果一开口就成了老妈子一样碎碎念的衣食住行,潇玉子盯着近在咫尺嫣红的唇瓣,喉咙上下滚动。 “嗯,我会尽快回来的,我可没有忘记今年科考定在金秋九月。”林朝歌扬起一张笑脸,璀璨星眸中皆是倒映他的影子,潇玉之心中一软,控制不住将人拥入环中,嘴角扬起一抹笑;“其实本王想说的是,记得想我,不求每日百十遍,一日三餐即可”。 “好。”自成那夜捅破一层窗户纸外,林朝歌索性破罐子破摔,渣男就,呸,是渣女就渣女,反正她也认了,也做好了那日当他们厌卷了她,她也认了,拿得起放得下,但求坦坦荡荡,一生问心无愧。 “小言言,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一日比一日喜欢你,在你不知道的角落缠绕”。 “嗯,我知道。”林朝歌伸手回抱他,没有丝毫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感慨,果然脸皮厚了,就什么都无所畏惧。 “年后,我的七侄子就要成家立业了。”萧玉子放开人,抱着人往雅阁中唯一一张贵妃椅上坐下,手指挑起几根青丝,虔诚的亲吻。 一百七十、我是渣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么快。”林朝歌有些愕然,缠绕手中玩弄的发带力度徒然加重,拉斜了他整齐发冠。 书中不是写白清行对白菱一往情深,最后因爱而不得黑化吗?怎的才恢复身份没多久,转身又另娶她人,难不成是她这只蝴蝶扇得太厉害了不成,窗外楼下一片双碧垂直怒放如颜,一如初见。 “快吗?年后他就十七了,小言言莫非忘记了大州朝男子年过十六就算彻底成年,可出宫立府。”自从潇玉子确认她心里有他一席之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春意盎然的骚包气息,下巴搭在有些瘦削的肩膀上,宠溺的捏了捏对方鼻尖,有种岁月悠然静好之美。“年后你也十七了,可是打算今年下场”。 “嗯。”林朝歌拍开作乱的大手,不知想到什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俩年之久,这里的人普遍早熟,未到十五就通房丫鬟一大把,就算自己不想要,其他人也是看准机会硬塞进里头。 不知谁多事在屋檐下挂了一串琉璃风铃,血红珠子上落了雪,折射白光粼粼,寒风吹过叮铃叮铃。 “小言言可是吃醋了,你放心,本王后院干净得没有一只母蚊子,就差一个女主人登堂入室了。”潇玉子低下头,好笑的轻啄了下她嘴角,淡淡的龙涎香味袭卷全身“本王还在想,你若今年不下场,本王定八抬大轿娶你入门”。 林朝歌耳畔充斥着那人甜言蜜语,脑海中浮现出夜雨一幕,突然感觉莫名心慌,仿佛这一切都来得过于不真实,就好比偷来的镜花水月,梦醒了什么都不是,等待她的还是书中残酷结局,或者现如今的岁月静美不过是她的一场臆想,她在那场倾盆大雨中早已香消玉殒,不负存在。 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带走的不仅是她唯一的亲人,良知,是不是还有她……面色煞白,双目无神眺望着远方一处 手指冰凉。 “想什么呢?我亲你你都不专心。”许是为了惩罚她的不专心,萧玉子尖尖的牙齿咬了林朝歌圆润小巧的耳垂一下:”该罚”。 “嘶”。 “想什么,在我怀里竟然还能走神,还是说小言言想做点其他有助于活跃身心运动。”本是略带故意的惩罚,久了足渐变了味,偌大雅阁内只余/舔/咬靡靡之音,听得人脸红心跳。 “别闹,你是如何得知的。”林朝歌阻止那个正在做乱的毛茸茸脑袋,生怕会擦枪走火,有种自己养了大型犬的错觉。 潇玉子翻了个秀气的白眼,用看傻子的表情看了她好几眼,忍不住拿手戳了戳她有时候一遇事就不大灵光的脑袋瓜子,咬着牙恨铁不成钢道;“莫非你忘记了本王的身份”。 “……”。 “可有想好如何跟我那死心眼的大侄子坦白了没,这事对他而言莫过于灭顶之灾。”话里隐隐透着欣喜的幸灾乐祸。 林朝歌摇了摇头,满脸心虚,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开这个口,何况她也不知从哪里开口,总不能直接说,嘿,对不起,我和你小叔叔好上了,你是个好人,这不是直接找抽的节奏吗。 “可是担心他会生气还是想不开。”潇玉子将下巴搁在林朝歌软软的发顶上,另一只手没有闲着细细把玩着她的小手。 林朝歌点了点头,归根结底是她对不起王溪枫,可她又舍不得他们二人其中一人,这次回去坦白,无论结果如何,是打是骂她都认了,可她还是怂得一批。 “其实在他临走的那一晚他来找过我。”平淡得像在诉说别人。 “嗯?”为何她半分不知情? “他说如果是我,倒也认了,只不过不会死心的,还让我小心,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你。”潇玉子想到二人初时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很快被一阵阴霾掩饰下“林言,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太久远或沉重的承认做不来,唯独眼前力所能及。 “其实换成是我,我想我会比你贪心,二者兼收有何不可,你应了一人势必要伤了另一人真心,有时贪心一点无错,本王不希望你在这情爱二字上瞻前顾后”。 回去的时候,二人纵马驰疾,堪在天黑之前才赶上前方一行浩浩荡荡的马车,喜儿正窝在车厢内睡得正香,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这才揉了下眼睛,睁开睡眼朦胧的眼。 “停下!停下。”喜儿一连喊了好几嗓子,马车才停下。 “不用送了,我们开学见。”林朝歌调转马头注视着依依不舍的潇玉子,毫不吝啬扬起一个大笑脸,嘴巴一张一合做着口型;“我会想你的”。 “好,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平安到洛阳给我回个信”。 “会的,注意安全”。 马车内壁烧着铜炉,没有点熏香的习惯,随意在花瓶中插了俩三枝含苞待放紫蒂白,依旧如离去时温暖如春,一进来,林朝歌整个身子骨都酥软下来,醉人的龙涎香味弥漫鼻尖经久不散。 “少爷,你这是红杏出墙了吗?可怜我家王小公子人在家中坐,绿帽从天而降,少爷,你太不是个东西了!“喜儿一见送她回来的人是谁,当即就拉下一张臭脸,活脱脱跟生吞了百十俩只死苍蝇来得恶心,气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比跟看见妻子红杏出墙,丈夫当场抓/女/干还来得气愤。 “少爷,虽然我平时很崇拜你,可你德行有亏,实在是太差劲了”。 “知不知道书中有云,乱搞男女关系,弃人者的下场往往不得善忠。”喜儿板着一张气鼓鼓的包子脸,老气横秋。 “???”林朝歌一脸懵逼,她干什么了她???黑人问好??? “少爷,你这样子对的起王小公子吗,人家还在为你守身如玉,可你到好,居然勾搭上了景王爷,还是他的小叔叔,你让他怎么想,亏王小公子对我们这么好,少爷你就是一渣男。”喜儿已经不想和这林渣男多说一句话了,嘤嘤嘤,可怜他的王小公子怎么就这么可怜,碰上少爷这个死渣男。 “我不是,我没有。”听他这么一说,林朝歌发现,自己还真的就像是活脱脱一渣男,还是那种抛妻弃子的世纪渣男。 “哼,渣男。”喜儿再次冷哼一句,转过身不再理会,心里则在盘算着如何写信给王溪枫告状才是王道。 书中曰一对话; 菩提树下,再一次的三千年轮回,落英缤纷,树下一残棋,旁立一老一少,一僧一俗,一袈裟一白衣,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佛曰: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 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林朝歌枕着书,身下是动荡行走的马车,眼神恍惚,离洛阳越近,胸腔中跳动的心越发不安,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洛阳还是离开的那个洛阳,青石街道,红檐绿柳,繁华热闹,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马车轮子行走着,辗短俩截干枯树枝不时发出咔嚓咔嚓声,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欣喜脸庞,年关临近,大红灯笼高高挂,家家户户摆上自己侍弄最美的冬季之花。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林朝歌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禁不住让马车停下,眼望着血红的残阳,眼神复杂,此次归来,不知经历几千秋。 “少爷,我们为何不提前跟王小公子说我们回来了。”舟车劳顿四五日,兼值连夜赶路,终是在第五日傍晚进了城,从进城后一直叽叽喳喳的喜儿就没有半分消停的时候。 “无论我早或晚告诉他,他都会在林府等我,你可信。”几日下来林朝歌瘦了不少,加上思虑过重,现眼下一片青黑,反观喜儿精神饱满,一看就吃好睡好,哪有半点舟车劳顿之苦。 “你就吹吧,不过少爷,你想好怎么跟王小公子解释你因为空虚寂寞冷红杏出墙的理由了吗。”喜儿现在还是只要一想到话本上所演的不利于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人行画面,脸烧得跟猴屁股似的。 “其实,我发现少爷你努力努力,说不定也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得需要强硬一点。”许是喜儿最近今日又偷偷看了哪里搜刮来的奇怪话本,每每看着她的火热视线,都不禁令林朝歌心生害怕。 一百七十一、各位新年快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林朝歌关上车窗,无视街道繁华与共,低头整理坐久了产生皱褶的衣袍。 底下是柔软雪白的羊毛毯子,暗格内为了一路防止无聊用来解闷的小玩具林林总总塞了好几格,更别提随意散乱在地的一堆书籍,简直没个落脚之地,也幸亏马车宽敞。 “可是少爷,你怎么看都是浊,不是清,还是那种化粪池那种浊。”喜儿吐了吐舌头,侧身躲过少爷再次敲打他脑袋的书卷,这年头,连说个真话都不行了,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抄过离得最近的木制棋盒砸过去。 “我这是实话实说,分明是少爷心里有鬼。”喜儿侧身躲过,嘴里不满的嘟哝着碎碎念。 “本少爷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林府自她离去后彻底荒废下来,府中无人凄凉无二,柱粱绕藤而生,花蕊阳处自芬芳,本以为里头定是杂草丛生,灰尘落满,微收集带走的书籍衣衫也许落了灰,甚至夜有夜贼而盗,唯独没有想到的是一人在等家归。 串过熟悉街道店铺,叫卖的小吃名字随着香味钻入鼻尖,艳若美人颜的海棠花谢了一地,枯留一干败叶残黄等春来,蓄势待发在美一季,马车咕噜噜行驶到门口挂着俩盏鲜火大红灯笼,贴新桃的铜黄大红门,还是不免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信中最后一句,待郎归,共赏厅中落雪,围炉煮梅。 “少爷,你先回房休息。”少爷夺过林朝歌下车时抱着的一个小碎花蓝绸包裹,噔噔蹬跑开。 梅亭落雪,她家本无梅,有的只是大片娇艳蔷薇,几株林父钟爱的小青竹与木槿。邻家红杏出墙到她院的海棠花可否算花香。 “吱呀”雕花木门没有落缩,轻轻一推,眼底尽收。 推开门,里头布置和自己当初离去时一样无疑,小红漆木棂,败叶海棠,整洁的小小雨花石道,新添的几株单粉照水,复瓣跳枝,屋檐下挂着一串水头足的大红琉璃珠子,只不过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改变。 “啊,林言你回来了。”一觉睡醒过来的王溪枫推开门,正巧遇到打算推门进来的林朝歌,二人相视愕然。 一人还未想好如何面对,有些不知所措,一人误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未醒。 王喜枫打了个大哈欠,还以为自己做梦还没睡醒,嘴里唠唠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醒,弄得林朝歌哭笑不得。 “是我,林朝歌,我回来了。”林朝歌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坏心眼的捏了捏,温度相互传递心脏,简单粗暴的告诉他这不是梦,是她回来的,还有她可不是孤魂野鬼,是某人的心上尖尖;“我放假回来了,有没有想我。”踮起脚尖对着耳朵吹了一口热气,捏了下一瞬间变的粉红的小耳垂。 王溪枫再次抬头正视她,她笑容美好,精致的眉眼此刻宛然生动起来。琥珀色的茶眸里是浅浅流光,阳光下给予林朝歌一种温暖的错觉。 “林言,真的是你回来了,我刚才还以为是我在做梦。”嘴巴委屈道;“你回来了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下,我好出城接你。 “是我,我真的回来了。”林朝歌拍了拍抱着她不撒手的大型树袋熊,有些头疼,早知如此,她就应当提前修书一封回来比较好。 王溪枫又拉着人说了好一会的话,想到林朝歌舟车劳顿,现在肯定很需要休息,不舍的吩咐人早点休息,因为他也需要回家了,自从上次不告而别家里人后,父亲就弄了个门禁。 “林言,我明天再来找你玩。”王溪枫趁着人不注意,偷香窃玉一口才离去。 “好,我等你”。 “咦,少爷,王小公子怎么走了,我还想着留人吃晚饭呢。”喜儿正端着一碗杏仁羊奶过来,就看见大厅内只剩下自家公子一人。 “他回去了”。 “哦。”喜儿有些闷闷不乐,随即又道;“天不是还没黑,王小公子怎么回去这么早”。 “我听说好像是王郡守弄了个什么门禁,到那个点没有按时回家就会遭到惩罚”。 “天啊,那王小公子是不是太可怜了,少爷你都不安慰安慰人家受伤的小心灵,好趁机擦出爱的小火苗,如何干柴烈火。”喜儿不受控制的开始疯狂脑部那个画面。 “喜儿,你满脑子黄色龌龊思想需要洗洗了。”林朝歌见端过来的杏仁羊奶迟迟没有送到她手里,起手从手中接过道;“晚餐我不吃了,不用煮我那份”。 “少爷,我这不是在为你的幸福着想,否则我容易吗我”。 木屐咔咔咔敲击着地板,坐在外间长榻上翻着自个带来的那些宅斗宝典的王溪枫抬起眼,然后就移不开眼睛了,佳人青衣墨发踩着精致的雕花木底皮靴微笑而来, 就问你顶不顶得住? “看傻不成了。”林朝歌有些好笑的坐在一旁软塌上。 “还不是你太勾人,都不知道你给我闻了什么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迷情之药”。 “嗯,唯独你一人可解。”王溪枫最近一段时间恶补酸辣话本,情话说的那叫一个溜。 “溪枫,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嗯,你说。”王溪枫对上那对纯净没有一丝眼眸的眼睛。 “我想和你说句对不起,你可以打我骂我随意都好,唯独不要生自己气”林朝歌心虚得恨不得掘地三尺。 “林言,你这个笨蛋,我生自己气干什么,又不是傻,还有你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抱歉这几个字眼,否则我就真和你生气,我知道你无论做什么都会有自己理由”。 “我……。”林朝歌嘴巴半开半合,他越是这样,她心里愧疚越大,简直深得要埋死她。 “你不需要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溪枫担心那张小嘴再次吐出自己不喜的字眼,霸道的含住。 在外头不时偷偷往里头看的喜儿,恨不得自己替少爷说,瞧着少爷平日挺机灵的,怎么一遇事就脑子犯模糊,好在还是王小公子给力。 “林言,我听说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这群好朋友说一下。”带着一群人簇拥而来的柳宝如一路进来吵吵嚷嚷,喜儿在门口拼命给人使眼色,奈何对方眼瞎。 “林言……。”柳宝如以为日上三竿了人还没起来,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脸色徒然爆红。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一庸峰的挤进来,正好撞到把人按在怀里亲的王小公子,脸色那就一个精彩,最后无疑都是爆红。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石化状态反应过来的柳宝如瞪了眼身为几人,麻溜的关上门,立马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人都走了”。 “你还说,都怪你,现在我们俩龙阳之好是彻底坐实了”。 “只怪你太美。”王喜枫舔了舔嫣红唇瓣,哑着声音道;“林言,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还没等林朝歌同意,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吻袭卷而来,灼热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好在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洛阳的年,年味十足,林朝歌提前一天被接到了王府过年,有些受宠若惊,林朝歌依旧记得除夕前俩日,已经打算做好和喜儿俩个孤家寡人过节,早睡早起,谁曾想里面出了个叛徒。 王溪枫威胁如果他不去王府跟他过节,那他就过来和他一起过年,无奈,只能应下,前提是她要继续住她家院子。 王溪枫和林朝歌坐下想要说一说关于洛阳学府的事情, 每年洛阳王府都格外热闹,本家外宗纷纷赶来,相识的不识的都来凑个热闹,连远在长安当官的楚京兆崾连带着王夫人母族一窝蜂过来。 。 不过事情才在心头转了一圈,还没有张口就有姑娘跑过来了, 一脸的热切地看着王溪枫,惹得林朝歌都抬起了眼睛,结果过来的姑娘看见林朝歌明显一愣, 然后目光更加热切。 林朝歌:以为是人家的爱慕者, 但这眼神不太对。 “表叔过年好,祝表叔万事如意平平安安健康长寿。”姑娘没有行女子的福礼,很是隆重的撩了裙摆直接跪着下来对着宫珩磕了头,然后蹦起来对着王溪枫一伸双手,“表叔过年红包!” 王溪枫额角跳了跳, 柳阳立刻上前, 一个需要双手捧的装满金银裸子的荷包:“吉祥小姐过年好, 柳阳给您拜年了,这是我们少爷特意给您准备的红包,是别人的双倍!” “我就知道表叔最大方了, 和楚沉表哥那个扣扣索索的小气鬼完全不一样!”一到过年整个宗亲都会感受到被吉祥小姐要红包的恐怖。 爱黄白俗物爱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女孩子,林朝歌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是这个印象很浅,依稀记得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物,但是具体不太记得了。 一百七十二、我想亲你可以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梅落三俩瓣,雪厚埋三尺。 室内门窗紧闭,温度在节节攀生,窗外不出意外又下起了蒙蒙细雪,天女散花飘零零落在打着青色油纸伞下的少女裙袍,赏梅少年白头,瑞雪兆丰年留客足鸡豚。 “林言,我听说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跟我们这群好朋友说一下,太不够义气了。”听人说昨夜回来。正好趁着放假无事可做,大清早带着一群人簇拥而来的柳宝如一路进来吵吵嚷嚷,站在门口扒窗的喜儿在门口拼命给人使眼色,奈何对方眼瞎,又不敢提醒他们里头万一正在进行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怎么办。 急得他嘴角起燎泡,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捂脸眼睁睁看着。 未落锁的门轻轻一推,寒风袭卷入内,门扉晃动拍得吧啦作响,里头美景尽收眼底,一床俩人,三桌四椅,瑞兽镂空香炉冉冉升起。 “林…林…言……”柳宝如以为日上三竿了人还没起来,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本想笑话几句越发懒惰之人,蹬蹬瞪抱脚后退几步,脸色徒然爆红,就像只跳脚的兔子,被人揪住尾巴。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一窝蜂的挤进来,正好撞到把人按在怀里亲的王小公子,地上一片衣衫凌乱,怀中人气喘吁吁,白瓷小脸跟染上胭脂一样诱人,早通人事的少年哪里能不知道干什么。 脸色那就一个缤纷精彩,最后无疑都是爆红,一干风中石化。 “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石化状态反应过来的柳宝如瞪了眼身后几人,麻溜的关上门,立马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 “打扰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大开的门扉等人一离开,喜儿麻溜的上去关上,继续扒着窗棂偷瞧。 “人都走了。”王溪枫带着薄茧的指腹擦净二人相缠证据。 “你还说,都怪你,现在我们俩龙阳之好是彻底坐实了,本来还能呵斥一下是以讹传讹。”林朝歌倒没有多大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最好装娇羞一点比较正常。 “只怪你太美。”王喜枫舔了舔嫣红唇瓣,哑着声音道;“林言,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种事不要问出来好不好。 还没等林朝歌同意,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吻袭卷而来,灼热得她差点喘不过气,好在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洛阳的年,年味十足,大红灯笼一挂,新喜气春联一贴,林朝歌提前一天被接到了王府过年,有些受宠若惊,林朝歌依旧记得除夕前俩日,已经打算做好和喜儿俩个孤家寡人关上门过节,好好搓一顿大鱼大肉,早睡早起,谁曾想里面出了个叛徒,还是背主背得一把好手,理直气壮。 “少爷,你不认为我们俩个孤家寡人过节太可怜了吗,何况王小公子的家人迟早也是你的家人,丑媳妇终要见公婆的,怕啥子。”一身红绸白棉的喜儿站在雪地上,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火上浇油的王溪枫威胁如果他不去王府跟他过节,那他就过来和他一起过年,正好提前过下二人世界,无奈,林朝歌只能应下,前提是她要继续住她家院子。 琉璃瓦明亮,屋檐飞翘,梁柱雕花涂漆,王溪枫三两步超过林朝歌,踏进敞开的大门,绕过屏风走向东边的内殿,正要撩垂丝帘子。 “林言,你要不先去我房间等我一下。”王溪枫会以歉意的眼神。 “好。”林朝歌前进的脚步一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多嘴询问,只是担忧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跟随等候在外的柳阳离去。 王府每年洛阳王府都格外热闹,本家外宗纷纷赶来,相识的不识的都来凑个热闹,连远在长安当官的楚京兆姚连带着王夫人母族一窝蜂过来,不知是为求庇护在人跟前刷个脸,还是为沾点喜气,每年如此,热闹至极。 一身青衣束发,哪怕是烧了地龙的室内依旧畏寒抱着一精巧小火炉的林朝歌总认为自己与其格格不入,眼眸半阖。 不是身份地位,而是自身糅合不进热闹喜庆的氛围,适合她的往往只有孤寒,清冷,哪怕是往年林秀才未走前,不过是三人一块安静无言吃个饭,没有守岁的习俗,早早回房睡觉,今年是她第一次意味着过年。 捂着茶杯的手慢慢转动,忆回原主残留记忆以及被遗忘得差不多的书中剧情。 王郡守共孕有三子一女,同为一妻所生,除了故世的长子,长女贵为皇太后,富贵佣人不断,其余二子为双生,一文一武,彻底将洛阳王府退到世人跟前。 齐源后年,洛阳府庐江郡枞阳县王家坊,他们王氏族人聚族而居。 王家在洛阳府是大姓,耕读传家,族中置族学,读书种子不绝,子孙相继投身举业,经营百余年,在洛阳一带声望不低,只不过人丁不旺。 通晓历史的人,大概都会知道,望族出汝南——天下著姓必称王氏,洛阳安城王氏都是王太后一族的后裔,庇护皇族,经年圣宠不衰。在后世,洛阳王氏与吴兴沈氏、汝南周氏,陇西李氏、并称四大世家,而又有一支,因战乱而迁徙至安庆府庐江郡,形成旺族。 王溪枫和林朝歌坐下想要说一说关于洛阳学府的事情, 不过事情才在心头转了一圈,还没有张口就有穿戴漂亮的姑娘跑过来了, 一脸的热切地看着王溪枫,惹得林朝歌都抬起了眼睛,结果过来的姑娘看见林朝歌明显一愣, 然后目光更加热切。 林朝歌:以为是人家的爱慕者, 但这眼神不太对。 “小表叔过年好,祝小表叔万事如意平平安安健康长寿。”姑娘没有行女子的福礼,很是隆重的撩了裙摆直接跪着下来对着王溪枫磕了头,然后蹦起来对着王溪枫一伸双手,“小表叔过年红包!” 王溪枫额角跳了跳,柳阳立刻上前, 一个需要双手捧的装满金银裸子的荷包笑眯眯道:“吉祥小姐过年好, 柳阳给您拜年了,这是我们少爷特意给您准备的红包,是别人的双倍!” “我就知道小表叔最大方了, 和楚沉表哥那个扣扣索索的小气鬼完全不一样!”一到过年整个宗亲都会感受到被吉祥小姐要红包的恐怖。 爱黄白俗物爱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女孩子,林朝歌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是这个印象很浅,依稀记得似乎有这么一个人物,但是具体不太记得了。 “你要是不再表叔前面加个小,说不定我更高兴。”表叔就表叔何在前头加个小字,郁闷。 “还有事儿?”王溪枫见王吉祥一双细长的眼睛亮晶晶看着他身边的林朝歌瞧,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下一秒就见财神娘娘对着林朝歌双拳一抱:“吉祥见过未来小表嫂,祝小表婶万事如意,大发横财。” 林朝歌顿了顿,完全不知作何回答,反观王溪枫喜笑颜开从袖子里摸出一大叠荷包,虽然一个不多,但是一叠十几个看着很是可观:“这是你小表嫂给你见面礼,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小表婶果然和小表叔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鸾凤和鸣一样的大方和楚沉表哥那个小气鬼不一样。”小吉祥第二次diss楚沉了,也不知道楚沉怎么她了。 “……你楚沉表哥怎么了?”林朝歌还是蛮喜欢这种光明正大要红包的小姑娘,当然前提是她不差钱,而现场这些宗亲大多有官职在身,再次也属于富甲一方,不说多富裕多壕吧,但是缺钱肯定是不存在的。 所以吉祥小姐的行为不会给人造成困扰,就变得挺可爱的,于是觉得有趣的林朝歌没有忍住问了一声。以至于自动过滤了前面的小表嫂三字,看得王溪枫一张嘴笑得裂到天边。 王吉祥斜了不远处正被楚大人带去介绍给好友认识的楚沉一眼,撇了撇嘴,轻声道:“楚沉表哥今年拒绝给我红包,往年的红包就是他最小,小表婶你能想象我在楚沉表哥手里收过四文钱的红包么?”吉祥捂着胸口开始戏精上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血脉相连,大过年他居然只包四文钱的红包给我?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小表婶你觉得呢?” “呃……确实很过分!”林朝歌抖着嘴角忍住不笑肯定的点头,以为吉祥还会说什么的时候,就见她突然看向会场入口,那里正好一对中年男女相携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未褪官袍的大人和穿戴力求雍容华贵的夫人小姐。 王大人小心翼翼护着怀中娇妻,打眼瞥见了最里头与人窃窃私语的林朝歌一眼,满眼压不住的黑云密布。 “小表婶我们真是一见如故,下次有空我给您下帖子啊,我先走一步。”王吉祥说完就给王溪枫和林朝歌福了福身,朝着门口那一行人欢快的蹦了过去,声音清亮:“恭喜发财,珍珍表姨过年好!” 一百七十三、过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吉祥过年好,来来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 “珍珍阿姨真好,谢谢珍珍阿姨”。 林朝歌往王溪枫身边靠了靠,斜了眼,压低嗓音道:“你们家挺欢乐的,就是你这小表妹眼神不太好。”她一男子汉大丈夫被人家叫成小表嫂,说出来都怪不好意思,若是较真还被认为小题大做。 “……是啊,挺欢乐的。”王家多奇葩很正常,当然不包括他;“不过你说吉祥眼神不好我可不承认,你看多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小表嫂”对于这个称呼,王溪枫心里美得是直冒泡,不亏他每年封的红包最大。 “你找打。”冬日穿的棉袍一般过大过长,一坐下来就像层层叠叠莲花开瓣,美不胜收占了不少地,所幸男子服饰较为简单,林朝歌借着衣衫掩饰,故作凶狠捏了一把他的腰间/软/肉。 “嘶,你这是在谋杀亲夫。”王溪枫揪准了四周无人,飞快的偷香窃玉一口。 最美不过,白玉染上霞红,绯云爬上青亭。 所幸这处地儿偏,加上厅内人来人往,不大注意得到他们这边的小动作,林朝歌纵然在恼羞成怒也不敢在有大动作,气鼓鼓成一只小河豚,令人忍不住像伸手去戳破。 随着王郡守楚大人的到来家宴就开始了,拜年请安之后,一排排粉绸罗裙丫鬟开始上菜,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礼单,这是王郡守给在场亲戚的,小辈的过年红包,长辈的孝敬。 大周朝地域辽阔,也就意味着有地方风调雨顺就会有地方有灾情,之前夏季南边还爆发过水灾,结果秋季西边又旱灾了,入了冬西北又有雪灾,因为冻死了大量的牛羊,东北方游牧部族开始蠢蠢欲动。 大周虽然商业发达,航海贸易的利润也很高,但是当今皇帝想要的不是安于现状,他是想要一个绝对的强国的,所以他要花钱的地方非常多,要在不影响百姓民生的情况下,暗地里就需要一批像王郡守忠心耿耿,暗地为皇家做事的人,高风险往往代表着高利润,高回报。 几杯酒一下,很快会场里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大家也不光坐着,开始跑来跑去敬酒搭话聊天了。 吉祥身后跟着一串小正太小萝莉满场讨红包,连一向看起来很凶的王郡守那里都没有放过,林朝歌拉了拉给她去虾壳的王溪枫:“我混进来会不会很奇怪。” 王溪枫一物她说的是没有出门装红包,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准备。”这都是每年必上演的一幕,谁家不是早做了准备,每年年三十两个袖子管里都揣满了红包,还有图省事的,直接拿出一叠压出吉祥图案的金箔,直接发,要什么荷包。 “小表嫂”。 “能不能别提这个称呼!”。 “不要,我喜欢。”剥好的虾蘸酱入嘴,明明是咸的,却甜到心坎里。 这边林朝歌正纠结要不要提前找借口离开,王吉祥已经领着一串小不点过来领红包了,一整排齐刷刷过来磕头,嘴里喊着吉祥如意,恭喜发财,有口齿清晰的,也有说话还不利索的,还有甚至磕头的时候在地上滚了一圈的。 还好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垫子,不过小家伙穿得多,滚了一圈后回归到盘腿席地而坐的姿势,包子脸上还是一脸蒙圈。 这下子旁边都要笑疯了,小包子家的大人都笑得直擦眼泪,林朝歌虽然没笑,眼神却柔软起来,伸手把小包子扶了起来,多塞了一个王溪枫准备红包给他,得到一个缺牙的笑脸。 王溪枫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朝歌和小包子的互动。 家宴结束后,女眷一方跟着去了园中戏台子看戏,男子则是聚在一块商讨要事,王溪枫趁着没有人注意,带着林朝歌偷偷溜了出府邸。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林言,我听说今晚上有烟花。”二人手牵手走在无人大街上,现在家家户户都聚在一块吃年夜饭,整个大街空旷得很,到处洋溢着过年喜悦。 “嗯。”林朝歌手中捏着方才王夫人塞给她厚度不浅的红包,正回味着那一眼欲言又止的眼色。 “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连笑都不笑,冷漠。”傲娇王小公子上岗上线。 林朝歌对上委屈的小眼伸,笑得弯成了一对小月牙;“因为洛阳每年都有烟花”。 “林言,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可爱了”。 “应该说没有的,这样子我才好给你惊喜”。 “是是是,我家王小公子最可爱,就是一个吃可爱糕长大的”。 “嗯,我是你家的,你是我家的。”我家二字完美取悦了王溪枫那点隐秘小心思。 夕下西斜灯笼高挂,红绸亮丽点缀,街上小贩联络不绝,林朝歌此时正同王溪枫窝在一家茶楼小馆的二楼雅间内。 没一会儿,紧闭的门口被人推开,推开之前还谨慎的小心翼翼敲了下,惶恐再一次撞到上次的画面,以至于他担惊受怕做了一连好几夜噩梦,连带着临近年关时,门都不敢出一个,生怕被小心眼的套了麻袋。 “老王,小林,好久不见。”确认里头有回应,柳宝如才暗搓搓的推开门,正好撞到林朝歌喂王溪枫吃菊花水晶糕的一幕,半迈进来的脚进不是,退也不是,白净脸皮跟调色盘似得。 “嗯,许久不见,最近可好。”林朝歌有些无措,把手中菊花水晶糕强塞进本满脸欣翼等他投喂的某人,斜了眼不进不退之人,秀眉微挑。 “不进来,还打算站到大年三十当门神不成。”软磨硬泡才得以享受美人伺候,结果糕点还未吃进嘴里就被打断,气自然不顺。 “我这不是担心打扰你们二人甜甜蜜蜜的小世界吗?”柳宝如也没有半点推脱的不好意思,厚着皮直接进来一屁股坐下,吃着桌上各色糕点;“还别说,这家红豆酥是真好吃,你们啥时候跑出来的,我想跑出来还差点被自家老子挨了好一顿训斥”。 这家红豆酥和后世的红豆派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口下去其香醇诱人、细腻香软,馅里温热的红豆软糯充斥口腔,甜而不腻。 “不过林言,上次那事我是真不知情,你可别怨我,要怪就怪 ……呜”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强塞了一个花生陷的四喜丸子。 “多吃点,我就不相信堵不住你嘴巴”。 林朝歌也不说话,撑着下巴笑着看他们闹,紧接着,陆陆续续也来了好几个洛阳同窗,意想不到的是卫柯此人也在内,点头致意相等于打个招呼。 大多数都是偷偷从家宴结束后,闲着无聊跑出来的,也不知道其中那一个出了个馊主意说是要去爬山看日出,这怕不是傻了,大年三十的不回温暖被窝,跑去挨寒受冻,不过提议选一个最适合看烟花之地倒无人反对,半大少年意气风发,热血冲动,往往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精力多得旺盛。 “林言,我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可别跟王小公子那促狭鬼说。”林朝歌游走与大部队后方,周身清冷之意总有格外热闹谈论格格不入。 王溪枫不知被哪个远方表兄揪去问好,柳宝如刻意落慢几步,与之同行。 “嗯,你说。”秀眉微挑,显然感兴趣。 “我偷偷看见王小公子画你和她的社会和谐图,这也就算了,最起码自己可以偷偷摸摸爽,不过最可恶的就是。”说到不可容忍处,柳宝如气愤的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道;“最可恶的是这厮画就画了,他还自封了一个双木道人,专画龙阳之图,现如今还是个小有名气的”。 “当真。”林朝歌其实是有点不相信的,就依他那狗扒体外加五彩斑斓的黑,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天可怜见的,你这是不相信我可以去书店的小黑屋找找。”天地可鉴,他说的可是大老实话,就差没有四指对天发誓。 “没有没有。”林朝歌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任由他胡乱猜测,主要还是你的实在是没有太大说服力,你若说是楚沉,倒成可信几分。 “林言,你就相信我,那是你都没有看见王小公子那一肚子坏水,满脑子都是不利于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柳宝如急了,音量徒然拔高,引得旁人侧面。 “你是因何发现的?”林朝歌下颌微点,略加思索。 “啧啧啧,还不是那日我偷偷去找他玩,然后再床底发现的 好家伙,满满一大箱,你说这家伙要么变态要么就是谷欠求不满…可怜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 “林言,你们在聊什么。”说曹操曹操到,王溪枫正同人交谈结束,俩步做一步快速走进。 柳宝如见她依旧浑然一脸不相信的模样,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扶袖离去。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我叫你你都不理我。”王溪枫强挤进来。 “聊你未过门的未婚妻”。 一百七十四、烟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夜星空格外璀璨之美,一斜弯月高挂,脚底踩的是万家渔红火树银花,常青柏树伸长着笔直躯干,枝繁叶茂或高或低挂了用以祈福美满愿望的香囊绸带,迎风飘扬。 一群少年穿戴暖和爬上了最近的一座魏然小山头,冲着无人山崖大吼大叫,鬓簪细花欲比美,学魏晋风流,不过冬日畏寒,裹得大多数像糯米团子,仅有几个未求风度不要风度的俊俏公子早已冻得脸色发青,缩手缩脚,哪儿还有刚才半分意气风发。 说是登山赏繁天烟花绽放,惯会享受的一群公子哥自然早有准备,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柔软皮毯子,正中间点燃一簇篝火,跟随的小厮在旁架起炉子烧烤热酒,离得地方自然有一小段距离,为的是不给他们处留下烟火味。 距离放烟花的时候尚早,随着人陆陆续续来多,有男有女,有人提议来个比试,比试自然是需要彩头,人一多,乐子自然也得找开,三三俩俩凑在一块打牌的打牌,玩投箭矢。 王溪枫给柳宝如使了一个眼神,两人走到旁边,“不是说只咱们几个聚一聚吗?怎么变成了这么多人?”有些人他们根本就不熟好吧。 柳宝如苦笑摊手,“没办法,那些人知道我们来爬山赏景,这一个带一个的,都是不能拒绝的主,我能怎么办?”他也烦啊,这么多人在,他想和心上人谈下风花雪月都不行。 “再说我们人再多,哪顶得住个个光棍,就你温香软玉在怀。”肩膀撞了撞,道破那点儿隐秘小心思。 “也是。”王溪枫砸吧下嘴,倒不否认。 人齐之后,各种美食美酒陆续端上, 那么多人在,于是就有人提议大家来场才艺展示,琴棋书画皆可,这项建议得到了大家高度的赞同。 “林言,你要不要去玩下。”王溪枫正端着一碟烤好的脆骨五花肉,上头还滋滋滋冒着油气,洒上辣椒,滴上少许香油。 林朝歌失笑,在场的是一群知慕少艾的少年郎姑娘家,都很有表现欲嘛,最终大家决定,才艺展示分为三项,韵律为一项,书画为一项,棋为一项,每项各评出技艺最精湛的一人来。 柳宝如贱兮兮的提议:“没点彩头也不像样,这样吧,咱们在场的人随手给出一件物品,到时均分给评出来的三人,如何?” 这提议得到绝大部分人的认可。 在他的示意下,小厮拿了一个景泰蓝大瓷盘子上来。 众人笑着起着哄。 这些公子贵女出门,身上多少都会带了一些或值钱或不值钱的小物件,以备不时之需。这会,小手环,或者是小巧可爱的金珠银项圈陆续落入盘中,更有大胆的姑娘取了头上的簪子放上去,然后还冲人群中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轮到林朝歌时,摸了下两袖清风的袋子,腰间玉佩万万不可,若是除了头上竹簪,总不能披头散发,不人不鬼,王溪枫趁机往里头扔了对从西洋那处传来的银色镂空,里面放着一个光屁股小孩背上长俩对翅膀的小球;“这是我和林言的彩头。”桀骜的微扬下巴,示意下个人。 “吁,王小公子你这可就不厚道了,说好一人一样的。”柳宝如第一个跳出来揭穿不满,为的也是给在场想攀高枝的贵女提个醒,这主啊,虽好,可人家是个名花有主的。 “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分什么彼此”。 “吁。”换来的又是虚声一片。 “你们就是嫉妒我有人疼有美相伴,你们孤家寡人。”这波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其他人都出了彩头,跟来的韩嫣然也不好例外,但当她王溪枫伸手,欲添彩头时,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慢着慢着——”柳宝如挤上前,“那个等下几位兄弟姐妹可要对我手下留情一点?” “放心,我们一定让你输得连裤衩都不剩一条。”与之交情最好的三公子毫不留情拆台,二人再洛阳学院合称吊车尾,万年老二。 “滚,三毛子咱俩就别王八笑乌龟,半斤八两”。 没多久,彩头就收齐了,并且按照价值,尽量均分为三份。 于是,才艺比试开始。 三相才艺,每个人每一项都有一次机会。 林朝歌其实对展现才艺这节目兴致缺缺的,她已经过了那个享受众人惊叹崇拜的目光的年纪,但又不想过于特立独行,等在吃了几串烤羊肉串后,就悄悄地溜出这个大圈子,欣赏眺望美景。 洛阳不愧为后世举国闻名的古城之一,景致是真的美,视野开阔,高处不胜寒,湖面波光粼粼。临湖远眺,林朝歌甚至能想象出傍晚的湖景,应该能当得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一名句的描写。 “你不进去比试一二吗。” 很平铺直述的一句话, 却让人听出这话里的燥意, 带着一丝笃定和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质问。 熟悉的声音让林朝歌回过头, 果然看到王溪枫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未散烧烤味 想必吃了不少。 少年擎长的身躯,定定地站在那里, 倔强地注视着她,整个人带着一丝外人难以察觉的委屈,林朝歌看着他, 轻轻一叹,眼前的人还是个少年郎哩,她当初就怎么下得去手。 王溪枫漆黑的双眼凝视着她,似乎固执地等着她的答案。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棋品有多糟糕。”真到最后,丢脸的肯定是她,还不如趁早脱身。 “不是还有画,字二比吗。”王溪枫缓步上前,他的手扶上她腰肢,下巴抵在肩膀上,与她一同观这湖光山色,似乎这洛阳灯花繁华的夜景风光都平比如要美上几分。 “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二人立于崖边,任由寒风呼啸吹鼓猎猎衣袍。 夜间山风,兼正正值寒冬腊月,刮得脸颊生疼。 “满城花色不及你一人尔。”蕴含绵绵情意,听得耳根发酥。 “可知全句。”不解风情大有人在。 “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非得要全部拆我台子。”一人尔旁站,橘红无丝织,无山登峨嵋,椰子亦能语,深藏不言。 “满城灯火,不及你眼底盈盈月色,若黎明降临”。 “我想亲你,可以吗。”带着询问打断。 “这个就——”不用了,林朝歌刚想拒绝。 那边不识风情的柳宝如就冲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老王,林言里面的才艺比试快结束了,你们不进去看看。” 一个照面下来,输得没眼看的柳宝如发现人群中少了俩人,特意外出跟来。 “不去。”斩钉截铁不带犹豫。 “林言,你就不过去看一眼”。 “没兴趣。”林朝歌斜了一眼,表明立场。 “你们真的不进去看一下。”柳宝如不死心的再次问出声,就差没有被直接暴打。 王溪枫疑惑地看着他,里面的比试关他什么事?还有他趁早有一天要收拾了这个不懂情形的傻子,一二在,在而三坏他好事。 “走吧”。看着他们往里走的背影,她心里叹了口气,不由得苦恼地蹙了蹙眉。 因为彩头是各家公子和姑娘捐赠这个原因,这三场比试,参与的人都很卖力。 他们进去时,三项才艺比试已经有两项决出结果,无人敢再上前与之一争了。 棋的比试只剩下卫柯在慢慢收拾棋子音律那边是韩嫣然拔得头筹,她此刻正朝众人盈盈一拜,口称承认书画那边是楚沉在挥毫,惹来阵阵赞叹之声,不少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等他笔落,他这副作品便是这场书画比试的头名,许多人都站在不远处伸长了脖子想一睹为先。 结局早已定下,输得心甘情愿。 咱们有请柳大公子给他们颁发彩头吧?” “好说好说。”一听到自己名字,柳宝如一个蹦跶过来,虽说自己第一轮就被刷下来,脸上始终带笑。 “林言,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王溪枫靠在林朝歌肩膀上,低头编着草兔子。 “那你现在要听吗?”这脑袋有点重量,咯得她肩膀发麻。 “要,那是必须的”。 “好,那你过来近点,我说给你听。”摊开的手心被放进去一只憨态可掬的草兔子,刮得手心发痒。 烟花在一瞬间绽放,火树银花,星空亮如白昼,一朵塞一朵无根之花“余生愿以吾之名,冠汝之姓。”轻缓的声线被淹没璀璨烟花盛宴中。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有听见,能不能在说一遍。”雨后含水杏眸倒影山河水色,满天烟火,以及她的影子。 “没有,过期不候。”林朝歌嘴角上弯,说出来一直掩藏心底的话,心情颇好。 “你看看你,才几天你就腻了我,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嘴”。 林朝歌笃定他是听见自己说了的,光瞧眼里闪不尽的璀璨星光,还想骗她说第二遍,没门。 “好林言,你就在说一遍吗,好不好。”怀中尽是温香软玉,鼻尖嗅着淡淡茉莉花香,人生如此还有何不满足。 “不好”。 “好吗,再说一遍,让我开心开心,今天可是大过年的”。 “拒绝”。 一百七十五、见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长安繁华落尽,雪落无痕,冰封万里,一丝暖阳亦会发光。 “主子,你说林公子一回洛阳这么久时间,都不见写一封信回来的,会不会许是被哪路小妖精迷了眼。”重新被调回来伺候,可见黑瘦很多的茶葛站在一旁絮絮叨叨。 茶生安静在旁研墨,眼皮抽动,对于这比他早出生一分钟的双生哥哥实在感到吵闹,简单平常一段话来来回回可以念叨好几次,不觉腻歪。 街角长舌妇人都无他嘴碎,一件事翻来覆去炒个低糊锅。 “安静。”被吵得实在静不下心描字临摹的潇玉子太阳系突突作跳,搁下画了一半的美人素描。 画中正值阳春白雪,暖阳斜斜,桃花密林,落花铺路,一枝红蕊横斜而生,树下静坐裙摆层层叠叠盛放如花美眷,粉色的纱,碧绿的簪子,素白小手握一泛黄书籍,唯独美中不足的是画中美人并未有五官,就像美人隔花云雾半遮半掩,挠心抓肺。 未关紧的窗棂从间吹进来一缕寒风,正好吹灭一盏莲花香灯。 “主人,我这不是为你打抱不平吗?谁知道林少爷是不是被绊住了脚,还是被缠得没办法,再说主子你就是在林公子事情上太过心软,要是学那小妖精一样脸皮厚点,早就成事了。”许是在暗营待的时间久了点,里头的人基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无人说话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畅所欲言,秉承着无论做什么都要多说话,过过嘴瘾。 “哎,你拉我干什么”。 茶生脸皮子抽动,伸回拉人衣襟的手,实在是不知说这兄蠢什么好,无可救药,难道从暗营出来一趟,脑子瓦特了不成?没有看见主子黑沉锅底的脸吗? “哦。”潇玉子挑了挑眉,显然对他接下来的话颇有兴致。 “要我说呀,主人你就是太端着了,要是稍微死缠烂打,俗话说好女拍烈男缠,寡妇禁不住诱惑……。”茶葛侃侃而调大山,见人听得入神,恨不得拿出当今传销洗脑那套。 一室三人,一人说得唾沫星子四溅,其余二人面色冷静自持,实则内心反应各不相同。 完了,不知茶葛疯了,就连主子都被传染了,茶生子认为自己是其中唯一一个正常人,责任重大,表示压力不是一般大,努力严身慎言莫不要被传染。 被称为男小妖精王,正站在曌开冰湖上学人垂钓,四周无人,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莫名打了个喷嚏。 洛阳年味十足,松子糖,饴糖,石头糖各买了一斤左右,还有梅花酥,桃花饴饼,年都过了大半,糖果还剩下大半,随着去了好几日聚会,加上过年海吃海喝不知节制,林朝歌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喜儿更甚,加上喜穿大花喜气衣服,一张圆脸红扑扑,憨态可掬的就像一颗大红球,从大老远就能看见滚过来。 竹制丝绕食盒旁摆放着一碟,外边金丝酥层分明,当中点缀红豆泥,浇上少许霜糖,一口下去皮酥松香脆,内馅清香淡爽口,林朝歌因为先前吃了午饭,故而没有多大胃口。 “少爷,王未来姑爷家送来的金丝酥饼是真好吃,就是送过来时间有点久,有些凉了。”喜儿收拾着餐盘,嘴里还在回味的那个香酥馅软的滋味。 林朝歌刚才只是吃了一块,一叠子六块,有五块进了他肚子,闻言只是抬了眼皮,继而翻动手中书籍;“你在吃下去,等开春重回长安,人家还以为我是饲猪小能手。”回洛阳短短一段时日,喜儿的体重那是蹭蹭蹭往上长,不带停顿,逢人就笑,完美诠释心宽体胖。 “少爷,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我这叫幸福肥,特别是看见你和未来姑爷相亲相爱的时候,恨不得多吃几大碗白花花米饭,佐之三大勺姜丝闷鸡,红烧肉下饭,那是吃的一个香。”说着说着,喜儿不自觉吞咽了一大口口水,莫名有些饿了。 其实不能怪他,人一回到熟悉的环境,想着过不久就要离开,再回不知猴年马月,自要敞开怀了吃。 枯萎柳絮叶随风卷动,不经意飘到鼻尖,害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得已解救。 “未来姑爷俩个字叫得挺顺口的,老实交代,王溪枫给了你多少改口费。”从一开始的王小公子到王小国舅在重新回到原地,结果还没几天就改口成了未来姑爷,叫得一个顺口,若是没有猫腻她是万万不可相信,就跟猪油蒙了眼一个骚操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哪有,我是为那种区区蝇头小利就轻易改口的人吗?”头摇如拨浪鼓。 “是哦。”明显表明不相信。 “少爷,你这就是不相信喜儿的为人了,实在是太伤我心了 喜儿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明月照沟渠。”喜儿张大嘴巴就欲干嚎,被一个眼刀扫过,瞬间襟声。 “若为美食故,俩者皆可抛。”林朝歌只是挑了挑眉,眼眸黑沉沉不见底,眼神示意他继续,她要是认真她就输了,何况身旁还有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手,岂会为这等蹩脚小戏。 “林言,你看我今天给你带什么来了。”王溪枫见房中无人,略一猜测就知道他们来了这里。 “嗯,今日怎的有空过来。”放下看了一半的春秋,抬眼看去。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还有我什么时候没有过来找过你。”王溪枫一来,喜儿麻溜的退了下去,留下他们二人独处;“一一说,我差点儿忘记了我来找你有事”。 “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娘想见你。”王溪枫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要拒绝,连忙张口道;“那个其实不要理会我娘,晚点我就跟她说你身体不舒服不来了,放心,我娘一向好说话,不会为难你的”。 “你怎么就笃定我会拒绝。”脱下带着厚厚保暖的手套,将他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手心;“还是那你对我没有信心”。 “我不是怕你们会跟上次一样……。”呼出的热气成雾,原先紧皱的眉头松展开来。 “既然是王夫人邀请,岂有不去之礼,再说我拐跑了人家儿子,无论怎么说也得去见个面,否则到时候让你难做,我可是会心疼的”。 “林言,你真好。”王溪枫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暖暖的很温贴,身体下意识习惯性将人拥入怀,亲了亲她微红耳根。 “我什么时候不好过。”林朝歌嗲了他一眼;“再说某人不是经常骂我薄情寡负的渣男,我要是在不主动点,我还怕家里小相公红杏出墙跑了。”伸手环抱,贪婪摄取他怀中体温。 “我家林言自然是哪哪都好。”王溪枫改报为举,搂着人腰肢亲亲抱抱举高高:“说不出的感觉,就是感觉你变了很多”。 “那你不喜欢吗。”狭长桃花眼微微上挑,说不尽的风情旖旎,潋滟不可方物。 “当然喜欢了,我家林言变得越来越喜欢我,我怎能不喜欢,那啥……。”王溪枫眨眼疯狂暗示,暗搓搓着小手,天时地利人和,就差没有饱暖思/淫/欲/。 “可别忘记正事。”林朝歌敲了下他脑门,提醒,再说青天白日的就总想这档子事,果然是闲着没事干。 “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只不过我家媳妇太漂亮了,就是怕被人拐跑了。”正好,这样的林言看起来比以前多了不少人情味。 “油嘴滑舌。”林朝歌见转移注意力后,后知后觉才想起第一次上门,在怎么样也得备个薄礼;“等下有空吗”。 “有,只要是你找我,我啥时候都有空”。 “成,那你陪我出去一趟,正好我要买点东西”。 “好嘞,大爷你尽管吩咐,小的一定满足。” 临出门时,林朝歌揪住人看了老半天,看得人从心底发毛,王溪枫有些汕汕伸手抚摸脸颊;自恋道;“是不是本少爷最近又帅了,所以你都有危机感,打算跪倒在本少爷的直襟裤子下”。 “不是。”林朝歌摇了摇头,这次的视线从脸上移到他今日所穿的鹅黄色双襟垂直衣袍上,故思考,弄得被看之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再看什么,放心,本小爷的本钱很足。”王溪枫似是想到什么,俩颊飘浮俩抹红晕,白瓷耳垂悄悄染上红霞。 “不是。”唤来的是再一次摇头否定,身量修长,衣衫崭新不见半点墨渍。 “那你到底再看什么。”捞是厚脸皮如他,也禁不住被这种堪比扒光的视线再三注视,强硬的扳过她的脸颊,顺手捏了捏。 “我没看什么,我就在想,你每日出来与我鬼混,学府放假前的作业有作了多少。”拍开作乱抚摸她脸颊到耳垂的大手,整理一下脖间狐毛领巾。 王溪枫心虚的移开眼,大跨步往外走去,若是细看可发现颇有几分同手同脚的僵硬感。 一百七十六、老蚌生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窗外木棂夕阳西下,池中残荷浮萍荡漾,园中木樨残香余留,湖边红柱白墙小亭,周围围满遮寒屏风,燃了一小火炉驱寒。 风韵犹存,保养得当的王夫人眯着眼欣赏美景,等着丫鬟给她泡茶,丫鬟手笨,失手打翻一小簇顶尖茶芽,惹来不喜,林朝歌随手接过。 滚烫沸水冲泡卷舒银毫白尖,散发阵阵渗神茶香,一洗二泡三回味,手指上下翻转,一串行云流水动作下来,颇俱美感。 “夫人这的茶是好茶,就连泡出来的茶水都比他处香醇爽口。”第一杯茶自是递给王夫人,第二杯王溪枫,第三杯自然自己。 懂茶的人都知一口为尝,二口为喝,三口为品,在一说,一观其色,二闻其香,三品其其香。 这用梅花瓣上采集的雪水自带股淡雅暗香,其茶色泽清透见底,闻茶香醇,初尝苦涩,蔓延舌尖微甜,回味甘甜。 “我就喜欢你这小嘴甜的,能哄得人开心,不想我家这皮猴整日惹我生气,皱纹都不知长了几条。”王夫人抿了小口香茗,嘴角含笑,拿着雪帕轻沾嘴角;“朝歌你也别见外叫我王夫人,直接跟溪枫这小子喊我做娘就好,我就喜欢你这样嘴甜的小丫头”。 “哪儿,哪儿能呢。”林朝歌干笑了两声,终于明白王溪枫的自来熟是遗传自谁了,何况她现如今分明是男子,为何王夫人总会误认为她是女子?难不成是她哪里露出毛脚不成? 不成不妥,反正她是打死不承认,不能自乱阵脚,淡然以对,任它东西南北风,它自坚如磬石魏然不动。 “林言,我娘让你叫你就改口就行,我娘这人随合得很,特别好说话。”王溪枫眉眼含笑,许是有些害羞,凑近用仅有二人气音道:“再说我早晚有一天要八抬大轿迎娶你入门,改口都是早晚的事。”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住另一只手带着湿润汗渍。 抬头冲王夫人眨眼笑了笑,娘,当真有你的,从最初的坎坷到后面的心安欣喜,他知道他家王夫人是看中了林言这小子,如此,父亲那边倒好办多了,心安尚理。 “祁汜从小就是个乖孩子,他喜欢的人自然的顶顶好的,何况我听说朝歌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日后有你辅助祁汜,我也就放心了。”王夫人说着话就要脱下手腕上一串羊脂白玉镯;“这是阿姨给你的见面礼,不要嫌弃的好”。 “林言,这是我娘的心意,你收下就好。”拿了他娘的见面礼,这人就再也跑不掉了,唯独漏了林朝歌会拒绝一点,因为在这情况下,会拒绝的频率几乎小得可怜。 墨菲定律中,有时候越是不想发现或是渺小的小概率只要触动一定,定会发生。 小亭中茶香冉冉,热气围绕如仙,强拉出的手僵硬的抗拒着,“王夫人此举实在是令在下受宠若惊,只是在下身份卑微……恐…”林朝歌抽出被紧握的手,没有说拒绝也没有说答应,临摹俩可的答案,谁也不得罪。 却恰恰好得罪了全部,亲呢愉快氛围一瞬间烟消云散,徒落无尽尴尬无言,梅枝不堪雪压,拍菱弯下粗糙枝丫,小雪混大雪,茫茫一片皆是白。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了。”王夫人樱唇半启,嘴角孤度下拉,显然被人拉了脸子,心情不爽,上好的羊脂白玉镯毫不心疼直接扔在桌上。 林朝歌查觉到自己方才言论彻底恼了在场二人,明明再说一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她却始终不愿开口,任由他们误会,何况她不希望自己在其他人眼中被看成靠人上位的小白脸,小脸白了又白,她知自己一向嘴笨,总能把原本简单的一件事搞砸。 王溪枫捏着林朝歌的手紧得发疼,因为是放在桌子底下并非摆在明面上,脸色表情看上去丝毫没有怒意,似乎是开玩笑一般道:“看来我还需努力努力,才能成为朝歌心里的第一,不然你怎么会一二在在二三拒绝我的好意”。 “不用啊,你就是我心里的第一。”没有经过大脑,几乎脱口而出,惊得几只雪地麻雀扑菱菱滕空而飞。 这话一出口,林朝歌就有些脸红,她这是不是就是俗称的打脸,明明上一秒还信誓旦旦的说不愿改口,结果下一秒就对人家儿子深情表白,如果这里有个狗洞,她恨不得里面钻进去。 红通通的橘黄色夕阳刚好透过半挂遮寒轻纱照了进来,打着侧脸上,给之渡上一层朦胧浅色金边,细小绒毛闪着动人心魄,王溪枫便没多怀疑,只是因为林朝歌说的话心悸了一阵,脸颊不受控制浮现俩抹红晕。 “你说的可是真的。”突如其来的表白打得王溪枫措手不及,耳边是王夫人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 “朝歌这般细心地教导溪枫,可真让人羡慕。”王夫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道;“看来改口这事是早晚问题,罢了罢了,反正妾身也不急在一时”。 林朝歌有些搞不懂王夫人这话的意思,不确定她是不是开玩笑。 林朝歌没回话,伸手摸了摸茶壶,“这茶已经凉了。”借此掩饰。 “没呢,还是温的,刚好可以喝。”王溪枫伸手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喝得太急,以至于有些呛到了。 林朝歌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王溪枫的行为,用现代的话来说,王溪枫这行为就是及其强烈的求生欲。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王溪枫主动转移了话题,耳根子红通通的就像一对招人喜爱的红宝石。 “朝歌的学业可有吃力之处,看你的模样,妾身就知君子端方有礼几字出处”。 “父辈的教导而已,不算什么,王大人才是真的厉害。”林朝歌有些欣赏地看着屏风袖竹,顾左右而言。 她一直很佩服王郡守的毅力和才华,纵使他出身不好,却依旧保持着自己内心的善良,力所能及地去帮助别人,身居高位不受诱惑,对王夫人的宠爱十年如一日,即将年近四十,依旧活得跟个不予事实的双八少女。 “林言,还有九个月便是秋闱了,今年可有准备下场。”王溪枫忽然道。 林朝歌点点头,王溪枫闻言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叫人新换了一壶水,这次轮他接手。 “朝歌今年准备十七了,距离弱冠之年还有挺长时间的。”王夫人问道。 林朝歌点了点头,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夫人又道:“那感情好,等你金枝折冠日,正好准备准备你们二人婚事”只要一想到不久就能抱金孙,想想就美得冒泡。 两人具是没话说,空气便沉寂下来,耳边尽是王夫人。 “夫人这的茶好香。”林朝歌夸赞道,更多的是打断这对她而言尴尬的询问。 “你喜欢就好。”王夫人笑了笑,将另一杯递给了自家傻儿子:“喜欢记得往后多来府里走走”。 “我怎么没这个待遇。”王溪枫小声抱怨。 林朝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溪枫石化在原地,他居然觉得自己从林朝歌眼里看出了炫耀???这可是他家! 晚间,林朝歌再三拒绝了王夫人的盛情难却,推迟说家中有事才得以金蝉脱壳,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要是在留下了,难保不会遇到王郡守,上一次他让自己远离他儿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结果她原先答应得好好的,结果最后还是跟他儿子勾搭上了,若是换成她,没把人打死都算不错了。 再见,她总会忍不住心虚。 “人走了。”处理了一天事务的王郡守踏步走进方才会客小亭。 “嗯,本打算留人吃晚餐的,结果人家说借口说家里有事,我总不能强逼人家留下。”说到这,王夫人娇嗲扫了眼身旁男人;“还不都是你把人家吓走了”小拳头锤你胸口。 “都是个双身子的人,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王郡守目光落在沾了口脂杯沿上,眼神暗了暗。 “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为大家笑柄,说什么老蚌生珠”。 “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为夫的错”搂过怀中小娇妻,亲吻有着俩个小旋的可爱发顶。 “少爷,你回来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所以就没留你饭。”喜儿正在园中捣弄着今晨新掉下来的梅花瓣,洗净留香密封在酒坛子里,深埋雪土三尺深。 “正好我也不饿,不用准备了。”林朝歌一回家,就冲进房间,紧闭房门,不知在里头捣鼓什么,月上中空,里头的灯还亮着。 “那少爷你有事就喊我,我晚上睡眠浅。”喜儿见他无用,继续埋头铲雪,学一黛玉葬花。 “……”你还睡眠浅,晚上睡觉谁死得跟猪似的,还打呼噜,真不知道以后有哪个姑娘受得了他。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白居易《花非花》 一百七十七、雨花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快,你快跑。”喜儿为拖延时间,慌不择路驾着颠簸不成形的破烂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驰疾而去,林朝歌隐隐记得那是半个断崖,崖下常年云雾缭乱,不知深浅。 身后不远是驰疾奔马,凶神恶煞之人的追杀,根本没得给她多余选择,林朝歌滚下马车接连在铺面碎石颠簸路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得以停下身形,所幸冬日穿得多,摔得不疼,不过也并不好受,小腿骨轻微骨折,手腕处破了个大棉口子,露出白花花的棉花。 “少爷,你回去记得找人找我。”最后一句话混合着风含糊不清飘远,寒风猎猎做响,刮在脸上生疼。 捂着摔得骨疼的手臂,一瘸一拐扎头冲向密林,林朝歌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心血来潮外出,竟然会遭遇此等祸事。 头也没回,一扎头冲进连绵起伏不见边缘之远的密林中。 今日小红漆缠藤木棂窗外阳光明媚,冬日的微风拂过脸颊时带了几分寒气,又带了几丝不可见的温柔之色,雕花木棂下悄悄伸出一小截半绿,时不时地有几声懒猫赖在屋檐下在叫,声声慵懒缠绵。 冬日催人懒,无所事事暖炕头。 林朝歌拿了本子策略,盖着柔软的羊毛软被,小几边上摆放着一叠切快成片的当季水果,懒在床上不想起来,才不负如此冬日好时光,说白了就是懒得出门找的借口。 “少爷,这都日上三竿了,您快起来。”一旁的喜儿恨铁不成钢拿着鸡毛毯子催促道,他实在看不下眼,若是王小少爷不来找她,他当中怀疑少爷会懒得连床都不下,一日三餐就在床上解决简直就像懒汉打工。 “我不要,床上舒服。”林朝歌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嘴里嚼着一块红果摇头晃脑,好不容易等王溪枫被拉去回长安几天,她才终于得以在床上休息一天,鬼知道那小子哪里来得精神力,天天有着用不完的力,可怜她这老胳膊老腿经受不住。 喜儿见她一副无赖样拿她没办法,只得祭出大杀器,“过几天未来姑爷回来了,看到您这个样子,可要伤心好一阵呢。”就差没有做出捶胸顿足满脸不争气的表情。 林朝歌无动于衷,甚至翻了个身,吃了个瓜,裹紧了身上小被子,充耳不闻,她怀疑自己上辈子就是一个棉丝。 “我可是听未来姑爷嘱咐,这几天要带你出去走走的,否则..。.”喜儿犹豫道。 “未来姑爷他还说最好让我每天跟他报告一下少爷每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少爷,你这样做真的令我很为难。”话虽如此,话里话外不见难色,有的只是赤裸裸拿鸡毛当令箭,狗仗人势。 “少爷,你也不想让喜儿为难的对不对。” 林朝歌恶狠狠磨了下槽牙,闻言翻身就起,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让我起来嘛,我现在就起。”瞪了眼吃里爬外的东西一眼,被收买得都忘记谁才是她家少爷了。 喜儿见状偷偷笑了两声,连忙出去打水进来给她洗漱,好心情的哼了好几句不成调的莺莺传,气得林朝歌恨不得将床上软枕扔砸他后脑勺。 时近正午,外头暖阳正好,照得地上屋檐落雪雪茫一片折射耀眼光芒,梅香依旧,墨兰青竹翠绿一片,风吹过如一波波绿色海洋迎风招展,绿得耀眼璀璨,绿得治愈得甚人心扉。 洗漱出来后的林朝歌不知道去哪儿,伸了个懒腰,盯着不远处的假山沉思,她回洛阳已有一月之久,其中每隔三到五日便会收到来自长安的鸿雁传书或是快马加鞭送过来的精美小物什,其中大多数是女子所喜爱的发簪手镯一类,现如今已经堆成一个小抽屉。 “少爷,你看这个新送来的石头好漂亮。”刚从外面进来的喜儿献宝似的放在她眼前。 琥珀色的石头置于手心中小巧可人,形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心型,林朝歌伸手接过来,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还是没发现这石头和雨花石有什么区别;“这是他送的?” “嗯,不过少爷,它除了漂亮点儿以外,也不亮啊,也不知道未来姑爷送你这个干嘛。”喜儿吐槽道。 “你是不是傻,现在还是白天呢。”说曹操曹操到的王溪枫一抬脚进来,就听到自己送的石头被疯狂吐槽,心里怎么美丽,“林言,想不想我”。 “你不是回长安探亲了吗?”在场二人狐疑不已。 “我这不是想你了吗?就赶着回来了。”王溪枫笑笑,挤进中间;“你可喜欢我送的心形石头。”随着走动,挂在腰间的玉佩碰撞精美玉什发出清脆声响。 喜儿闻言瞥了瞥嘴,等不到晚上便用手捂着,伸到眼前看了看,发现它和某一种少爷说过的荧光石一样,散发着微微的黄光,星星点点,璀璨明亮。 “咦,少爷,这个石头还真的发光呢。”喜儿有些惊奇,必竟她也没看过发光的雨花石。捂着手又放到眼前看了看,忽地觉得有些奇怪。 “少爷,这书上不是都说星石璨如星光吗,怎么这块不太亮呢?” “现在还不是晚上,自然看起来没有这么亮。”王溪枫忍不住插了一嘴。 “亮的星石已经被西北蛮夷尽数抢去,不过这石头胜在造型可人。”林朝歌有些遗憾。 喜儿听到这个,嘴里有些不是滋味,王溪枫也有些诧异,点头,二人表情一致,完美的取悦了林朝歌。 林朝歌开口又道:“书中说,星石是银河中掉下来的星,牛郎织女因银河而相隔两岸,因此若是拥有星石,互相心悦之人便能越过银河距离,一生相守到老。” 听了解释,喜儿心头一动,眼珠子贼滴滴乱转,顿时有了想法;“少爷,我想起厨房还炖着鸡汤”。 大周朝如同所有的封建王朝一般,女子成亲得很早,一般人家及笄之前便定了亲,及笄过后就成亲,最迟也不过及笄时定亲。 白菱如今已经十七了,本该在及笄那日便定下亲事,但因为她的心有所属,此时便搁置了,久了便也成了别人口中的大姑娘,原先看好的人家都早早定下亲事。 这样算来,白菱已经是某种程度的大龄剩女了。 “你看你,都及笄了这么久,一点要定亲的意思都没有,外人还不得传你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正坐在绣坊拿着剪刀侍弄新折下花枝的白夫人打趣道,话里隐隐有种埋怨的嗲怪。 白菱闻言不理他,随便外人怎么说,只是那人为何迟迟不肯来他家提亲,越想心越乱,绣着的本是一对交颈缠绕鸳鸯,却因心乱绣成了一对划水水鸭子。 “她们传她们的,不关我的事。”白菱无所谓无所谓道,只是刺绣的针无意识划破了柔软指腹,冒出一点红梅。 “你看看你,现在为娘说俩句都不行,清行年后就要成婚了,你可有什么想法。”白夫人丝是想到什么。语重心长;“祝家那小子是好的,却不是个懂情的,你看看你都等了人家多久,明来暗里暗示了多少回,现在整个长安贵圈不知道有多少背地里说你闲话”。 “娘,现在人家是七殿下了。”背重到轻,白菱实在是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谈论,只不过面上不显。 “也对,你看娘这个记性时好时坏的,淼淼,当娘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女子一旦过了十七八岁就真成了老姑娘,哪怕身世在显耀,也得开始往下找。”白夫人望着始终油盐不进的女儿,恨不得强按牛吃草。 “娘,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白菱有些恼了,绣了大半的花纹随意扔在绣篮中。 “七殿下想求娶你为正妃”。 “什么!” 在普通平静的一天也因为这一句话泛起层层波澜,就像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颇有分量的小石头,荡出一圈一圈涟漪,风静了,花落了,叶绿了。 “你这石头哪里来的,可别告诉我是你生的”。林朝歌询问道,不大园中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花颤梅香,二人挨得极近,近得能嗅到身上淡淡馨香。 “当然是人送的,总不能还是抢的,再说要生我也是和你生。”王溪枫无意识讲了个笑话,冷得人心发颤。 “可是女子所赠?”林朝歌眼珠子骨碌转动一二,便猜到了是谁,只不过兜兜转转还是送了出去,没有他们,也会有下一个,总会遇到一个热心肠的好心人。 “你也见过的,这可就不属于招蜂引蝶了。”王溪枫捏了捏林朝歌白嫩脸颊,滑得就像上好的杏仁豆腐一样爱不释手,一对杏儿眼眯成小月牙。 “可是上次遇到的那个叶儿姑娘,我听说那姑娘实际是被人从边疆掳来京城的,但是她聪明,逃离了牙婆子的魔掌,但又因身无分文,回不了家,幸而有一家人好心收养了她,免她流离失所。” 林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一百七十八、绑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她怕告诉养父母想回去找家人,他们便不再收留她,于是便时常到一些达官贵人家门口寻找可以帮助她的人,希望有人替她捎一封平安信,我说得可对”。 王溪枫闻言有些愣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们那日不过一面之缘,甚至是有些吃味。 林朝歌又解释道:“她想让我帮忙寄信,她见我不相信她,便和盘托出了,还给了我那封信,给了之后人就不见了,我也没法还给她。” “我可对人家没有半分兴趣,莫要胡思乱想”。 “然后???” “我拒绝了?那信自是物归原主。”林朝歌抬脚往室内走去,哪怕今日外头阳光正好,待久了她还是认为有些冷意,无外乎是心理作用。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找我帮忙,原来是你拒绝了,害我还开心好久,以为本少爷看起来比你稳重有担当。”说到此,不免叹气几分。 林朝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想撬开他脑子看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陈年浆糊:“没有,我只是给了她一点小碎钱,让她另寻高人”。 “………”。 “我就说嘛,为什么她递信的时候,还给了点碎银,我差点以为是酬劳。”王溪枫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绿色钱袋子。 “那信你是寄出去了对吗?。 “嗯。”王溪枫点了点头,有些许为难之色。 “那最后找到了吗?”林朝歌又问到。 王溪枫闻言流露出了悲伤的表情,林朝歌见状皱了皱眉,直觉没有什么好的答案,便不打算在问,可这心里就像有千八只小蚂蚁在啃咬,弄得人心痒痒的,实在难受。 “怎么了?”林朝歌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面她找了她的父母,他们已经成了一抔黄土。”王溪枫有些沉重道,捏着手心钱袋不是滋味。 林朝歌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王溪枫同样也皱了皱眉,这才继续解释。 原来西北与大周朝其他地方不同,他们不在乎孩子是男是女,通常都只生一个,那女孩儿他们家唯一的女儿。 本来女儿走丢,按当地的习俗是可以再生一个的,可她父母死活不愿意再生,坚持要找到她,于是便离了村子四处寻人。 可惜当时外族蛮夷正处于及其嚣张的阶段,冲进大周朝的西北边境肆意烧伤抢掠,那对夫妻听人说自己的女儿被蛮夷掳了去,便不顾生死地冲进了蛮夷阵营,最后被蛮夷当场穿心而死,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便丢回了边境村庄。 幸而蛮夷中也不全是残暴之人,一位女子乔装打扮,四处打听了这对夫妻的村子,这才将他们的尸体送回了村里,知道这件事,也是当地的一位老人告诉他的,老人还带他看了夫妻俩的坟墓,那人有些沉重地在夫妻俩的墓前将那女子的信烧给了他们,又拜了三拜,心里却对蛮夷有了更深的认识。 林朝歌听完整件事后,也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从没想过,西北边境的情况居然如此严重,原来现如今的盛世太平不过是粉饰。 “我这次从听西北回来的人说后,有了一个想法。”王溪枫握紧手中拳头,坚定道。 “什么?”林朝歌问到:“你要去打仗?”不禁拿眼瞧了他全身上上下下。 王溪枫闻言失笑,摊开手,苦笑道:“怎么可能,我从小学的四书五经、治国之道,身体素质这般差,去拖将士们的后腿吗?” “那你要做什么?” “科举。”王溪枫坚定道。 “然后呢?”林朝歌询问道,心里则在怀疑他这脑子参加科举???确定不是开玩笑还是??? “你可知,蛮夷为何在西北边境屡屡作犯?” “蛮夷物资匮乏,西北边境游牧牛羊,可供其物资。”林朝歌回道。 王溪枫闻言却摇摇头,“不止是这些,大周朝军队万千,怎么可能敌不过蛮夷区区几万人。” 林朝歌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忽地福至心灵,有些沉重地说到:“难道是西北官府无所作为?” “嗯,西北官府盘踞多年,早已有独立之势,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便与蛮夷勾结,以蛮夷的骏马武器为交换,暗中放任他们在边疆的行为。”王溪枫沉声道。 “所以你准备入仕后去西北边境?”林朝歌有些犹豫地问到。 “哪儿能这么容易,西北是要塞,自然要先做出一番功绩的。”王溪枫揉了揉林朝歌的头:“再说你看我这成绩真去科考,第一轮肯定被刷下来”。 “不过前途再难,也想试一下,万一能成了呢,死或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再说依我的身世,暗箱操作一下有何不妥”。 林朝歌这次出乎意料地没将他的手打下来;“你可想好了,壮士一去不复返。唯有马革裹尸“。 “西北边疆形势如此严峻,你一人去,怎么行。”林朝歌不赞同道。 幸而如今天色虽未黑尽,但已经有些暗了,加上林朝歌靠着柱子,没让王溪枫看出她的情绪。 天色渐晚,今夜林朝歌翻来覆去请是怎么都难以入眠。 “少爷,我们明日出去一趟。”门外的喜儿不知为何大半夜敲醒了她的房门,语气略有几分沉重。 “好。”未睡的林朝歌正好躺在数星星。 明日,正好去看下林秀长,回来这么久,她都没有一次去看过他,实在是不孝至极。 第二日天气依旧万里无云,晴空万里,一辆车低调的从城门口驾驶出去。 “少爷,麻烦你陪我跑一趟了。”喜儿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了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没有,正好我也出去透透风”。 “少爷,快,你快跑。”喜儿为拖延时间,慌不择路驾着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驰疾而去,林朝歌隐隐记得那是半个断崖,崖下常年云雾缭乱,不知深浅。 林朝歌自摔滚下马车后慌不择路,一个劲往丛林密灌中钻,寒冬腊月中穿得本就厚重,跑起来自然不比夏日轻盈,腿就跟灌了好几十斤铅,沉重。 “快,别让那小子跑了”。 “格老子的,要不是老子留了一手,还真反应不过来这调虎离山之计。”密林当中不好纵马,为首的一批黑衣人弃马追赶,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目的光亮。 林朝歌不知道喜儿现在怎么样了,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腿越来越重,眼皮子越来越沉,嗓子干哑得要冒烟。 原书剧情中,左仆射之女幕蔷薇和另一位大家闺秀郭盈君都心系白清行,且家室相当。没有意外,最后白清行的王妃就会在这两人中选出。 白绫本是最有力的人选,却因家室问题而被隔旁留看,柳皇后也有私心将其配给自己儿子。 柳皇后在人选上犹豫不决,就想了个主意请两位闺秀来宫中赏花,自己在一旁偷偷观察的办法来,可单独就请俩位过来,难保其他人不做多想,在朝中人又有谁不是个人精。 思来想去,只能借助皇太后寿宴为主,提前请人进宫办了个冬季赏花宴,人精中有谁不知这次举办是为了提前相看未来的七皇子妃,自然是可乐的将自家闺女打扮精美送进来,不少适婚中的俊秀少年郎若是有看对眼的,何不成就一对美事。 幕蔷薇和郭盈君算是死对头,两人什么都要比,从小比到大,无论衣裳首饰,就连养的宠物也要一决高下,这次进宫也一样,虽然因为地点收敛了不少,但也少不了借机俩句讽刺对方。 你说我和名花一样空有皮囊胸无点墨。 我说你像路边野花开了都没有人愿意看,泯然大众。 “这绿愕梅虽然珍贵,却需要工匠日夜照料,不敢有丝毫疏忽,稍不注意品相就坏了,泯然众花之间,远不如山野菊花强韧可人,再艰难的环境,也能茁壮生长,即可观赏,又可入药,亦如人一般,不能腹内空空。”郭盈君笑看着幕蔷薇:“幕姐姐以为呢?” 不以为然的幕蔷薇捏着一朵梅落花枝反驳:道“野菊花那么多,又有多少人会为了它驻足呢?虽可入药,但千百株加起来,也不如一朵绿愕梅来得珍贵动人。就如一个人,自持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却不知旁人最先看到的,还是你的模样,就如同绿愕梅与野菊花一般,吹的再多,也是个烂大街的便宜货,上不得台面”。 郭盈君被幕蔷薇这么讽刺,心中自然气愤,但自小的教养让她仍能保持得体的表情,她轻抿唇角,依旧浅笑着:“不知幕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 “你……” “都别吵了,大过节的可别扰了诸位殿下的兴。”实在看不下去一见面就掐针相对的二人,充当和事佬的白菱出声道。 “哼,装模作样。”其中看不惯白绫的人,冷哼出声。 白绫闻言只是微皱秀眉,不语。 一百七十九、马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日皇宫设宴,杯光交盏,衣鬓带香,诸多贵门小姐公子应邀入内,灯火阑珊,银花万绽。 大多数醉翁之意不在酒,白菱今日也在此中,内心惶恐多余欣喜,从进来后就一直躲藏在人潮中,却不曾想,越是不想引人注意,往往就是在引人注意。 “跟上,我刚才看见那小子的脚印往这边跑了。”宽敞官道上零星散落木屑碎瓷,壶水流了一地蜿蜒,边上站着好几只扑凌扑凌寻食的娇小麻雀,脚步追赶声阵阵。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朝歌喘息加重,脚踩枯木发出雷鼓心跳音,大口大口寒风灌入嘴巴,鼻子,难受得张嘴呼吸久了,肺叶难受得仿佛要涨开,鼻翼大张,为求负担一点空气阻力。 一直躲避不是个办法,等体力耗尽之时岂不是任人宰割,何不趁机一博,以命换命。 林朝歌实在想不到在简单普通不过的一天,会惹来杀身之祸,马车遭遇敌袭时的那一刻,脑海中疯狂刷屏寻出最有动机之人,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一一摇头又否定,最后定格在一张清秀面孔上,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食其肉沫喝其血,那些人找来了,从长安跟到洛阳,不放过如何一点铲除她的机会。 呵,这么大的礼物,她可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报答,前提是她必须活下去。 为何没有选择在城内动手的原因就是城内人多眼扎,加上有人刻意保她,如果没有发生在今天也有可能会发生在出城的任何中的某一天,归长安路上大把机会动手,选在今日,想是迫不及待了。 密林丛高遮天避日,灌木带刺诸多,少许冬日暖阳从枝繁叶茂缝隙中悄悄探进个头,撒下斑斓一片光影,斑斑点点,星星几许,晃得有些刺目。 “你们俩个往这边找,其他人跟往西北方向。”随着领头人一声声吩咐令下,十多个黑衣人分成三个小队,往不同方向追赶而去,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信号弹,一经发现,群起而攻之。 “老大,不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矮子,值得哥几个兴师动众吗。”其中有人愤愤不平,大过年的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出来接这倒霉催的任务,抱着媳妇儿子暖炕头不好吗。 “虚,小点声,上头的命令,下面的照办就好。”领头人瞪了说话人一眼,警告。 “我这不是吐个牢骚吗,谁知道来自长安的贵人说一定要见活人,不过那娘们长得真不错。”一身黑衣未带面巾,露出猥琐的笑。 “要我说,还是她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景王爷的长得才叫一个好,哥几个可是听说那小子是景王爷的入幕之宾,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转眼有了新欢就对旧情人下手,啧,这心可真够黑的”。 “啧,所以怎么有句话叫,最是无情帝王家”。 “兄弟,我去方便一下。”人有三急,离队后的黑衣人随意找了一地,正欲解手释放。 林朝歌半蹲在密林灌木中,蹲久了腿有些发麻,寒风不留情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意图冷冻麻痹她神经,借着灌木从缝隙中露出对猫儿眼,下颌紧蹦一条直线,细看从旁边走过的黑衣人,惊恐的睁大双眼,双手死死咬住下嘴,不发出一丁点儿声线,手中捏着一路跑来寻找到的最为称手武器,不成功便成仁,成与败再次一瞬间。 “咔嚓”正欲扭动,无意撞踩脚下细枝干木材,发出不大清脆。 声音不大,在格外安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 “小子,哪里跑。”被人一吓,尿意死憋回去,提起裤子面色狰狞冲过来。 林朝歌捡起地上粗大枝桠防身,全身肌肉紧蹦,嘴唇死抿成一条直线,眼色凶狠,就像一头狼崽子,趁人不备加上手上无趁手之物,先发制人。 “小子,可……”。 林朝歌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接力往前一跳,削得锋利的树枝穿胸而过,担心人没有死绝,淬毒的簪子往大动脉一扎,温热的血涌而出,喷溅了她满脸,青色衣襟星星点点染了朵朵红梅,狰狞可怖又带了几分诡异之美。 一声破嗓子惨叫,自然而然吸引了其他人注意,一瞬间,四面八方赶来人,林朝歌往地上一摸索沾血刀,冲着人少东南方向跑去,地上尸首惊恐睁大双眼,死死盯着某一处,浓稠血流了一地,浓重铁锈味吸引着未冬眠外出觅食的大型动物。 冬日夜长白短,夏日夜短白长,天儿在不知不觉流逝中黑了色,染成了泼天墨汁,丛林危险层出不穷,密林之大,白日寻人都难,更别说添加了黑夜掩护,一入夜,林朝歌就像泥鳅入水,得以喘了几口气。 这么晚了,他们人未归,不知那人是否会发现她出事了,不知生死未卜的喜儿现又如何,一桩桩一件件理清得个烦人,更别提自己无意偷听到的话,不知真假,本就有过前车之鉴,怀疑自是又重几分。 人越跑越偏, 渐渐朝树林茂盛的地方跑去,想绕个圈回来, 奈何树木挡住了月亮,也没时间停下来仔细看。 身后追杀的人越追越紧,呼吸间似乎听到兵刃砍在头顶的声音,其中倒霉的又遇上另一波黑衣人,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林朝歌躲避四处而来的杀手,她本来不在目标之内, 原本以为跑开了便是,谁料对方竟然穷追不舍, 特意分出几个人追她。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这些人完全没有留下手, 这等无人之地本就没那么多顾虑, 怎么狠怎么来, 怎样能取人命怎么玩,一招一势大开大合,打着灯笼一寸寸地毯式寻人。 林朝歌是临时出来, 没有带武器, 身上除了头上那根簪子, 就是前面顺手牵羊的一把匕首,连个像样反击的东西都没有。 木头别想了,若真的对上,一招便能砍成两半,搞不好还会削到自己,特意蹲下身子去捡棍子,错失逃跑的时间,不划算。 幸亏仗着个头小,身形瘦,加上黑夜的天然保护,尽往有阻碍的地方钻,类似树根遍布的地方,独木桥之类的,夜里太黑,仅靠天上微微的月光照路,她又不像杀手似的,习惯了黑暗,眼睛在黑暗里瞧不清楚,吃了好些亏。 也不敢喊苦,磕着碰着全当不知道,继续跑,找对她来说有利的地方,没有武器,不是对手,时局对她来说很不利,谁都说不清楚,密林当中到底有几波人,万事小心为上总没错。 越往里走,林朝歌隐隐约约觉得脚下越来越粘稠,闻着味道也不对,她稍稍停了一下,膛微微起伏,脸色煞白, 前头刚经历过猛烈打斗,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身后是呼呼的冷风,和不时闪来的剑光,那群人已经追了过来。 她特意选择没被开发的路,为的是拖延时间,因为没有路,四周全是障碍,她身量小,一钻就过来,那些人须得将障碍砍去才能来,原本以为能拖一段时间,可事与愿违,完全拖不住。 她脱下外衣,露出里头白色的里衣,里衣通常都是白色的,在黑夜里分外明显,一晃神便能瞧见他,方才失去她踪影的杀手纷纷跟了过来。 林朝歌越跑越快,身后的人也追的不慢,他路过一处枯木时,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密密麻麻,像马蜂似的,熊爱吃蜂蜜,有马蜂附近就有熊,蜂窝也可以利用一下,虽然熊会冬眠,可马蜂不会。 马蜂之毒,甚合她意。 林朝歌抬头看去,果然瞧见不远处挂着一个硕大的蜂窝,密密麻麻飞舞着辛勤马蜂,嗡嗡叫唤,旁边是一根直直往上的木桩子,掩藏在高坠入云密林中。 有些年头,争不过其它粗壮的树木,根往歪里长,拼了命似的从细缝里钻出来,吸收一些营养,林朝歌抬脚踩上长斜的木桩,再瞧瞧身后越来越近的杀手,心中突生一计。 来吧,蛰死一个算一个。 她两只脚刚踏上去,便有人逼近,手里拿着利剑,朝她脑袋削去。 林朝歌几步爬上更高的地方,躲开那剑,她上,人家也上,俩人一退一进不停往前走,紧逼左右不相上下,望着高大木桩打转。 越往前越细,细到没办法走为止,林朝歌停下脚步,那杀手便一剑砍来,那剑到了眼前,林朝歌突然勾唇一笑,直直从木桩上跳了下去,不顾深浅冷意,一头摔进水里,整个人冻得连灵魂都在打颤。 比他晚一步下来的是半块马蜂窝,滴哒掉在人脸上,甜丝丝的带着清香,林朝歌爬上那木桩自然不是自寻死路,她是为了遮盖蜂窝,那蜂窝就在她身后,她一躲开,马蜂窝便被砍成了两段,一段掉水里,一段追着人蛰。 好几个杀手惨叫一声,纷纷中招,被马蜂蛰的四处逃窜,马蜂尾针有毒,被蛰的下场可不谓不舒服。 一百八十、命悬一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也有的学林朝歌一样,跳进水里,但林朝歌就在水里等他们,下来一个捅死一个,那把刀被她带在身上,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准备主动出击,月黑风高杀人放火天。 许是下来的两个人死的太惨,没人再敢下来,倒是有几把箭从暗处射下来,林朝歌怕不小心中招,连忙闭气朝深处游去,游到对面。 她一走,水里便是安全的,有人下河追她。 她跑的极快,解下腰带,系在石头的尾端上,用三米长的腰带当牵引绳,借着夜色往下游离开。 上了岸之后他们行动便会敏捷许多,一日未进食的林朝歌深知不是他们对手,也没有强留,麻溜逃走,寻找大型野兽,或者冬眠之物出没的地方。 不知道是书上说错了还是如何,林朝歌没找到熊留下的痕迹,倒是找到了老虎留在树上的爪印,脑海中天人交战,要不要去? 去的话她自己也会受牵连,万一老虎追着她不放,那她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对手?正好因了未出狼穴又进虎口。 三更时万物寂静,林朝歌强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坚定往深处走,她简单擦了擦喷出的血,滴嗒滴搭一直往下滴水的纯白里衣冻得跟个冰窟窿似的,穿在身上没有半点御寒,有的只是沉重冰冷,用外衣绕着胳膊包扎两圈,用牙咬着一边,另一只手空出来系。 她很累,累到手抬一会儿便要停下来休息,可又不能停,只能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站起来扶着树根缓步离开,实在是困了,倦了受不了,咬破舌尖,任由浓重血锈味弥漫。 身上混合着不知道谁和谁的血,有她的,也有其他人的。 三更一刻,林朝歌下了一个决定,朝有老虎的地方跑去。 丛林越走越深,见不到亮光,“难道迷路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林朝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然她自己一直说自己方向感不行,实际上他的方向感不错,不可能迷路。 茫然望着无星黑夜,产生一种无去无处的落幕感。 该死的今晚上又没有月亮,只能隔一会儿便瞧被砍伐树木的轮廓一眼,没道理会迷路,黑灯瞎火,就她一个人,难免会瞎想,子不怪力语乱神,林朝歌抬头看了身旁张牙舞爪形如鬼魅的大树,沉思不言。 抬头看了眼来来回回走了许久一直见到的树,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一种树为了防止被鸟兽啄了果子,会产生某种类似迷烟的瘴气,吸入鼻息内还会让人心生幻觉。 丛林里的猴子,大都爱喜新厌旧,瞧见更大的便不要小的,果子被它们那么一折腾,浪费了许多。后来便听说这棵树为了保护自己,生了瘴气,专门蒙骗鸟兽们,叫它们看不着自己。 人被困在这里,身后又有追兵穷追不舍,人又累到虚脱,没多少精力折腾,现如今实时局和情况都不乐观。 林朝歌抬头看树,重新站起来将树枝当拐杖用,摸索着一个方向往前走,有树杈便砍了去,地上有大块的石头便丢去一边,稍稍结实一些的蔓藤挑断。 林朝歌眼睛看不到,一条直线往前走,有时瞧着没路,她一踩,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又冒出路来。 这树的功效当成不错,尤其她前面不知情吃了它的果子,加上吸了不少花香,直接受了影响。 据说迷·魂药便是从这种果子里提炼出来的,再掺和一些其它药粉,提高它的功效,闻上一口便能直接昏迷。 从三更三刻,到四更天,差不多半时辰,她光是困在里面,便困了半个时辰,脚已经完全不属于她,只知道机械的往前走,脚跟脚板磨出了血泡,破了又生,生了又破,循环反复,脚板血肉模糊。 半个时辰用现代的换法是一个小时左右,走了一个小时,脚下早已没了知觉。累到了极限,便是不累吧,因为已经感觉不到,只知道机械似的动着。 要出去,必须要出去,要活着,必须要活着,只有这两个念头,天不随人愿。 “呵”林朝歌语气噎住。一眼瞧见对她不利的局面。 林朝歌双手举在头顶,背后一把剑指着她的后脑勺。背着身子,瞧不见后面,是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出来的,虽然不怎么清楚,不过还是能勉强知晓,背后有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剑,架在她的脑袋后面,只要他一乱动,唰的一下脑袋便没有了。 人头落地不过分毫之刻。 林朝歌认为今晚自己即便没死,离的也很近了,虽然看不见,不过能感觉到脑袋后面凉丝丝的,一股股寒气从脚底下蔓延,握着匕首的手心则紧张得冒汗。 林朝歌连忙底下脑袋,猛地抬手,袖中的毒簪嗖的一声射出,正刺中身后那人的喉咙,那人连哼都未哼便翘了辫子。 他死了,身后还有其他人,毕竟杀手不是一个人,最少也要数十个,被她干掉了几个,还剩下五六个。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一夜奔波早已精疲力尽,哪怕是全盛时期,她都会再三思虑是否硬碰硬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林朝歌身子一滚,滚到一旁,陡然跑开,身后那群黑衣人自然不会放过她,提刀急急追来。 她不敢停留,仗着身形灵活,又钻进了丛林里,想利用那棵能让人致幻的树将他们困在里面,可跑了一圈,竟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反而跑去了另一片树木越来越少的地方。 越往里跑,心头没由来发慌,第六感预示她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危难关头没有多想,直接甩头就冲,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正大光明弄死那些人。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很可惜她就是一小人,更逞论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女子。 身后便是那群紧追不舍的黑衣人,回头是不可能的,拐弯也来不及,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越跑树木越少,变成了杂草,平地上她绝对跑不过其他人。 越往前走,空气越来越潮湿?隐隐还有些冷气,散发着阵阵迷离白雾,前面有河。 有河便说明没路, 可又是有路,她在平地上拼速度拼不过其他人, 被追的狼狈,距离也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迟早被追到, 但若是跳河的话, 便会顺着河一路往下,无须自己走,风险就是湖中暗谯之多,不知深浅,兼之冬日水凝成冰,一不小心就会冻死在里头的风险。 她实在太累, 走不动, 所以跳河是她最好的选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身后的杀手经验丰富, 自然更知道, 追的越发的快, 距离也越来越近,近到地上有道道扭曲的影子,劈头便一剑砍来。 她不敢回头,回头耽误时间,只能从影子来判断离的多远, 攻击有没有到身边,林朝歌解着腰带,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也幸好快到河边,她将腰带解开,探手朝这边丢,林朝歌正待去接,突然有剑削来,那剑正好在中间,他没有防备,临时刹车险些摔倒。 林朝歌咬牙闭眼,纵身跳下。 河水急缓,对她来说的最好的选择,对其他人未必,那些人八成不敢下水。 她在上游,倾斜度有些高,不过瞬间便被河水冲了下去,水流太疾,又是逆游,顷刻间便被水淹没,好半天才从另一个地方冒出头来。 心慢慢沉淀下来,真的好累好累,折腾不动了,疲倦过多的神经再度紧蹦,又松开,她实在是太累了。 林朝歌放弃了似的,任由水冲的时而露头,时而又被漩涡拖进水里。 水流的太急,底下速度到了极限,有很多个小暗流,底下暗谯也有不少,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里面,运气好被冲了出来,运气不好便是下去上不来的悲剧,她的运气不好,遇到一个稍大的暗流,她一次露头吸的氧气有限,突然又被拽下去,肺里的氧气用完,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小。 腿脚手不时碰到掩藏在河底暗谯,乌青大片,幸而有河水止疼,免了几分分神疼痛。 林朝歌眼皮子沉重,身体随着河水漂流浮浮沉沉,朦朦胧胧似乎瞧见了小时候,园中炙炙桃花树下,林秀长抱着三岁的她哄,说她害羞的厉害,见人就哭鼻子。 不,这是要死的节奏,不能再想了。 林朝歌强迫自己睁开眼,即便天塌下来,海枯石烂,也还是要活,偏要活着,她要活着回去给那些人忌惮看。 林朝歌奋力挣扎,观察暗流旋转的幅度,越到底下越小,往下游可破,氧气越来越少,林朝歌憋的胸膛疼痛,仿佛有东西压着似的,听不到心跳声。 不出去就要死。 她猛地朝下游去,可暗流的劲太大,就像有一百只手拽着她不放,死活不叫他下去。 许是疼的厉害了,胸膛渐渐没了知觉,跳动的心脏渐余平缓,眼皮子沉重睁不开,手脚酸涨无力,这是死的预兆吗? 一百八十一、苏满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寿终正寝’四个字的一横还没画出来,就要死了?她不甘心,她真的好不甘心,识海中挣扎着要逃离,身体躯干的力气宛如石沉大海。 她不要,这样子死的好难看?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头发也乱成了鸡窝,像活个臭要饭的,又冷又饿。 林朝歌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出门,或许就不会落得这般田地,她想吃顿饭,再洗个澡,想在见那人最后一面。 隐隐约约听到岸上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微弱的仿佛风一吹便散了,那么的小声,飘渺无寻。 是错觉吧? 水流太大,耳鸣晃动实属很正常,手脚冰冷似被水中草藻绊住了脚,口鼻尽数灌入冰冷的腥臭河水,眼皮子撑得难受实在睁不开,还是这是她临死前听到的幻觉。 林朝歌头完全沉下去,深夜湖面上仅见大片墨发/漂/浮,伴随着足渐微弱的呼吸拍打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漂浮水面的海草浮菊一类,胆小的甚至以为是鬼魂索命冤冤相报何时了。 湖底淤泥软绵,一脚踩进便难也拔出,加上水草繁茂,水流凶猛,冰冷刺骨的河水仿佛要将她骨头连同灵魂都冻僵,在使不出半点挣扎,彻底沦为河底鱼虾美餐。 她在水中拼命挣扎着,四肢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被水淹死,她不能坐以待毙,林朝歌努力挣扎着,然而,铺天盖地的水,一点点将她吞噬,连同黑夜吞噬世间万物。 没过脖子,没过鼻子,没过眼睛,都要结束了么,林朝歌脑袋变得极其沉重,窒息感让她无力思考。 可那幅度越来越大,像被人拽住了一样,林朝歌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动,猛地脱离了漩涡,浮出水面。 林朝歌脑子越来越混, 呼吸困难,迷迷糊糊似乎听到‘噗’的一声,有人跳下水的声音,奋力朝她游来。 林朝歌本能抬起手, 被他一把拉住,口鼻再次尽数涌入冰冷河水,她已经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只是死死抱住施救之人不放,许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或是临死前爆发的巨大潜力。 她贪婪的吸了一大口冰凉空气,刚闭上嘴,蓦地又被拉了下去,林朝歌肺里有了气,心也不慌,脚下猛蹬几下,手里也不闲,拽动腰带,一圈一圈的绕在手上,不远处似乎有人跟他做着一样的动作,俩人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 “别怕。”淡淡的珠落玉盘声随一小子就冲散在冰冷刺骨河水翻滚中,支离破碎的呻唤声不成调。 “我在……呜呜……。”林朝歌又掉进了水里,双手双脚死攀着唯一支撑点不放,头随着移动不时呛进好几口冷水。 水里呆久了,猛一接触冷空气,冷得混身直打颤,上下牙齿无意识的哆嗦着咯咯吱吱,一只横伸过来的手刺骨跟深藏九天之下寒冰冻得人发颤。 水流不稳,她也上上下下的起伏,那人也是,泡得泛白发青的手搭在颈脖处,林朝歌感觉腰带又被人大力拽了一下,她整个人拖动,骤然扑进一个人的怀里,冰冷,陌生,又带着令人心安的味道。 来人顺势搂住他,林朝歌也去搂他,俩人在水里相拥。 俩人相拥不到一弹指的时间,便整个人随着水流蓦地倾斜,像坐过山车似的,一点防备也没有。 一块大石拦在中间,若他俩这个姿势,必然直直撞上,千钧一发时刻,俩人齐齐互推了一下双方,蓦地分开,一左一右卡在石头两边。 林朝歌手腕被猛拽了一下,勒出红痕,慢慢有血滴下来,被腰带磨破了皮,紧接着就是脑袋一昏,彻底失去意识。 岸边不远处火光冲天,甚至不时伴随着几声狗吠鸟飞,在回去定是九死一生。 将人捞上岸,担心人受寒发烧,就近找了一处山洞安置,烧火起暖,打算将各自身上衣服脱下来烘干,湿衣服穿在身上也不舒服,黏哒哒的,何况是在滴水成冰的冬日。 苏满将自己身上衣物褪下放在火边烘烤,打算帮林朝歌,俩个大男人有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只是手一搭上沾染青色苔藓湿透的纯白里衣,意外撞见了一圈一圈裹紧胸部的厚实绷带,脸刷的一下红的耳根,还有什么不明白,双手无措不知如何摆放。 脚步哒哒后退俩步,整个人有些呆愣在原地不知做什么反应,清秀脸颊红了又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火烤的体温上身,站在原地许久,终是咬牙闭目,摸索着方才林朝歌躺下的地方走去,按照脑海中记忆,重新将人穿戴整齐。 急躁相快速平息心里徒然升起的一抹臊红,以前有些想不明白的一瞬间想通,顾不上还未烘干的外袍,急匆匆随意披在身上往外跑,此时此刻他极需要凛冽刺骨的寒风吹散心底那点儿呢喃,更多的是万一等下人突然醒过来了可怎么办的俩见难堪。 山洞狭小其隐蔽,坐落与河床下方,若不注意搜查倒真发现不了,身上味道早已尽数在河中洗尽,留下的只有冷冽冰霜,火光映照,照的整个山洞内壁都在闪闪发光,照得苍白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怖。 温暖炙热的火烘烤着已经冷得连骨头都在打颤的身体,随着时间转移,浸泡发寒的体温正在一寸寸回温,如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舒服得林朝歌忍不住哼哼俩声。 身上无一处不疼,疼得就像骨头被打碎重组融合,发麻泡涨的腿完全不属于自己,连呼吸都是疼的,伤口大大小小布满白瓷皮肤,只不过分为轻重缓急。 身体上的疼痛也阻止不了腹中饥饿,在一次五脏六腑绞痛中醒来,靠着石壁的林朝歌眯着一对酸涩的眼,望着烧了火堆的山洞,身下干燥的茅草,有些伤口匆匆被处理过,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嘴角不禁溢出一声苦笑,原来如此,那不是梦,她真的被人救了,果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长命百岁,脸上表情一动作过大就不免拉扯到伤口,疼得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别说移动了,现在她就连动一下手指头都疼得抬不起力来,临晕前有人来救她不是幻觉,不知是敌是友,还有她的身份,若是……。 林朝歌在醒来的一瞬间观察了四周,随带着做了最坏的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茶色眸子暗了暗。 柴火燃烧发出哔哩哔哩爆炸声,静谧空间中有不由自主放大了几度,听在林朝歌耳边格外悦耳,这是活着的味道,哪怕烟熏得有些难受。 “你醒了。”刚从外面进来的苏满,冷不防对上一对冰冷审视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的别看眼,握手成拳至于唇边轻咳。 “那个,我……。”苏满想解释,可不知从何开口,只能移开眼,最后哑着嗓子道;“我会保密的”。 意有所指,果见林朝歌本就苍白的小脸凝聚成黑,就差没滴出墨来。 “你为何会出现在洛阳。”林朝歌移开目光,冷声道,身上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供她穿戴整齐,腹中更是如火烧炙肉一样的难受,恨不得躺下来满地打滚,鬓间冷汗直流,湿/濡一片,苍白无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下颌线紧绷,没有人注意到他隐藏在背后的手卷缩成拳。 少了几分平日清冷肃离感,火光映照下意外多了几分女子娇柔柔美,苏满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这样想,孤度优美的下唇线紧抿着。 “我在洛阳有一友人,正巧年间无事想着来拜访一二,今日离去时正巧在路上撞到一波黑衣人,从谈话中得知他们在追杀一人,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便随着下河寻人,万一运气好正好碰到了。”苏满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漏洞百出,却实在吧啦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只能硬着头皮瞎扯。 “呵”冷笑从薄凉苍白的嘴唇溢出,显然不相信,却没有继续追问。 过了许久 “你回时路上可有撞到其他人。”林朝歌本还想加句是否是王家寻人,略一想到他不识洛阳王家人,只得作罢。 苏满摇了摇头,否定,紧接着又是一阵无言沉默,直到林朝歌肚子再也不堪饥饿的发出声响,二人闻言都有些尴尬。 “那个刚才我出去了一趟,找不到什么吃的。”苏满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顶,深感羞愧,在这种无言氛围中越发无地自容。 外头正值冬日,寒冬腊月的日子里多说野果就连野花都没有一朵,湖水少处结冰,身上又无趁手工具,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加上旁还有人虎视眈眈,难免空手而归。 苏满头一次痛恨百无一用是书生,关键时刻连山村莽夫都比不过。 紧接着着又是一阵无言沉默,林朝歌心知一时半刻等不来吃食,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紧接着一阵铺天盖地困意袭来,没过一息,人就沉沉睡去。 一百八十二、你来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草飞萤长,灌木丛深外头正好有新的一波人在寻人,漫山遍野被灯火充斥着,喊人的喊人,找人的找人,狗叫马肆虐,林朝歌被吵的极不舒服,掀开眼皮子正巧撞见苏满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头,身上疼意如潮涌袭卷而来,呼吸间都是彻骨之疼。 山洞外就是一川河流,水漫岸低,生散白雾缭乱,腥臭气味混合是干柴熏烟,无骨银鱼早早钻泥暖身,冒不出头。 苏满注意到一抹审视的目光落在其身,很快移开,给人的错觉只是无意,沉声道;“可是疼得睡不着,在忍忍,等天亮了我们在出去。”痛恨百无一用是书生,平日就不该除了怨天尤人外在无它事。 林朝歌没有理会,继续阖眼闭目,混沌识海难得一丝清明。 “我晚点会给你解释为何出现在洛阳之事。”干裂唇瓣半张半合,终是妥协。 连主人都不叫了,直接称呼为你,林朝歌不予计较,名字也好,称呼也罢,无外乎不是一个代名词。 木材燃烧发出霹哩吧啦声,点点零星火星子跳动着,视线空间交差。 苏满而后又默默移开眼,拉过烘干外袍直面兜往林朝歌:“莫要凉了。”挑着粗木棍不时拨弄跳动火焰,天依旧浓稠得像墨研染不开,不见半点星光,昏红火光点点照亮石壁,使其染上一层温暖柔和之色。 山头中的火禾还在燃烧发光发热,一月份的天,漫天飞雪雪说下就下,不一会沸沸扬扬白了谁头,湿了谁衣,半夜进山本就危险重重,别论一场棉花碎雪袭卷当头,无疑雪上加霜,加厚雪地靴在走动间不经意浸湿入寒。打着火把,三三四四寻山人汇聚一堂。 “少爷,已经找了一晚上了,这天都要亮了,要不先休息一下,等小的找到人在汇报。”寻了一夜未果,人都有些倦了,见小主人还未放弃寻找,衙役裹紧了深色棉衣,不由担心出声。 “滚,给小爷继续找,找不人你们都别回来了。”压抑悲愤之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间青筋暴起。 一脚踢飞来人,一夜寻人,王溪枫熬得双眼红肿,整张脸血色尽失,锦衣华袍尽数被割了不少大小口子,整齐发冠凌乱倒在侧,几根毛躁发丝趁机钻出来透透气,在不复平日儒雅贵公子。 深夜密林雪地寻人是难,可若不再天亮之前寻到,带伤之身雪地昏迷,王溪枫不愿去想那个自己无法承受之痛。 连绵千里不绝的密林高深,数不清的大小断崖河流,寻一生死未卜之人无疑大海捞针,衙门的人很快出动,将近上百人打着火把寻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旮旮旯旯,惊飞满林飞鸟四脚走兽。 天越深,悬着的心提到嗓子眼放不下,脚步一深一浅踩在厚厚积雪上。 “少爷!!!” “少爷,我们找到人了”最先派出去的一批护卫打着火把跌跌撞撞,带着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在哪”。 “就在前边不远处”。 “还不带路。”分散四路人马汇聚一线,赶马车的赶马车,找大夫的找大夫,力求做到稳妥。 临近天亮,林朝歌实在扛不住睡意,靠着石壁小恬半刻,石壁凹凸不平硌得后背生疼,易扯到伤口,无奈只能坐着干枯茅草上直愣愣,身有倦意,精神却极度紧绷亢奋。 苏满则是一夜未曾闭眼,眼底乌黑小片,不时拿着粗木柴挑弄火焰力度,就担心自己万一睡过去,火在不知不觉中灭了,冬日雪落之夜,离啥不能离了火。 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在等待。 还未睡过去太久,林朝歌就被一阵由远即近脚步声再次吵醒,第一反应是那群黑衣人找来了,恐慌不已,手紧握住离得最近的木棍,眸底冰霜成冰,若当是寻来了,鱼死网破在所不辞。 火光映照下等来的不是嗜血之徒,而是一个乱糟糟峰头乱面,整洁衣物大大小小割破了不少大小口子,脸颊渗出血丝。 “你……”干裂乌黑嘴唇一张一合,吐不出半个子,难受得就像有人禁锢住她嗓子,眼眶一行清泪前后相涌。 “林言,是我,对不起,我来迟了。”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是王溪枫那张放大令人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瞳孔,林朝歌鼻头忍不住一酸,揪着人家衣襟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嗝噎着声。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我好怕我撑不过去。”林朝歌难得一次情绪外露,顾不上还有其他人,抱着王溪枫哭得稀里哗啦,完全没有平日半分梳离冷漠。 “以后再也不会了,相信我。”王溪枫紧拥着怀中人,眼眶酸得发红,一夜急躁不安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仿佛这个天地只余他们二人。 庭院里的红梅树覆了薄薄的一层雪,阳光下渐欲消融,立在花树下的华裳妇人捏着帕子,一会儿抹抹眼角,一会儿掩掩唇鼻,整个山洞里只听得到她的低泣声。 苏满接过他人递过来的棉衣袍子,默默退出。 她梳着坠马髻,饰以金丝海棠花步摇,簪着赤金镶宝松鹤钗,黛眉红唇,本过了三十的年岁,愣瞧着像是碧玉年华的年轻姑娘。 那双眼里转着泪,哭声也是风风韵韵地动人,骨红朱砂梅下立着不过十七八年华的杏衣少年,表情隐隐不耐。 王溪枫却只觉那声音异常聒噪,踮着脚在地上的雪堆子里摁了摁,伸手拉住低垂的枝桠抖落一树的雪点子。 那妇人叫扑簌簌的雪花盖了一脸,顿时卡住了声儿,一时反应不得,这下倒是不哭了,掸着身上的雪花儿怨道:“溪枫,你这是做什么……”。 “大姨,你别哭了,再说你家雅姐儿嫁不出去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捡破烂的,是个女人都要。”王溪枫见人哭的烦了,忍不住讽刺出声。 哪来的破落户,闻着肉味就往上扑,洛阳王府乃当地一大户,还是当他蠢得见个女人就挪不动步伐,当真可笑。 林朝歌是在三天后才得以下床,身子依旧虚浮无力,左脚打上了石膏,行动颇有不便。 脸倒是因不少名贵的汤汤水水灌下去,红润不少,这一遭死里逃生,也彻底落下了不可医治的病根,身上伤口诸多,密密麻麻叠加起来甚是可怖,寒冬腊月下水自是得了伤寒之症,暖阳日还好,最怕的就是风寒天,一不注意保暖轻则小病不断卧病在床,重则游离生死一线,以至于室内不止烧了地龙,还摆放了好几个火炉,外面的人一进来自然就是热的脱衣服,林朝歌却没有什么感觉。 林朝歌起身走置雕花刻兽镶珠嵌玉的黄花梨木小榻上,紫檀木小茶几上摆放着四色花糕跟糯米芸豆糕,倒没有备茶,备的是生姜红糖水,驱寒去湿。 躺着黄花梨木小榻上,恐怕生冷,又拉了一条雪白毡毯盖在腿上,就着昏昏沉沉的安神香沉沉睡去,白日倒是罕见的做了一个梦,白日美梦,美如黄粱一梦。 那日王溪枫在家左等右等,始终等不来人,抬头揪了眼外头天色,心里恐慌不安足渐放大,再三派出去林宅询问的人每回带来的都是同一个消息,人未归。 越在家中坐,心底不安越重,天色以黑,总不可能在外头过夜,唯一可能就是出事了,急急忙忙叫人套了马往城外跑去,一处崖地正好有人撞到驾马坠入山崖的喜儿,山上密林寻人的黑衣人,还能有哪里不明白。 “你醒了,不再多睡一会吗。”王溪枫一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幅病美人窝靠小榻美人图,小红漆木棂半开了一条小缝,细细绵绵的阳光正巧打在如玉侧颜上,细小绒毛可爱得要发光,眼睫毛卷翘浓密如展翅欲风飞蝴蝶,小巧的菱形檀唇苍白无一色,柔软得像令人为其染色,三千乌发不扎不束随意披散着,自构泼墨山水美人画。 本就浅眠的林朝歌在听到脚步声的一瞬间惊醒,见是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使其添上一抹生气;“你来了。”眉眼弯弯,璀璨夏花之绚烂。 “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继续道:“我想看看你。”林朝歌将有些干燥的大手放在他脸颊上,任由其抚摸。 “可有被你夫君美色所惑。”伸手掐了无二俩肉的脸颊,满心憨足。 “嗯,这谁家小娘子生得如此俊俏,何不随本大王回寨中,做一穿金带银吃香喝辣的压寨夫人。”林朝歌被拦腰抱住,将毛茸茸的脑袋硬塞进胸膛处,听着他强稳有力的心跳声。 “呔,你这人好不羞。”二人笑着滚成一团,王溪枫顾及她身上有伤,抱着人安静置于自己新上,或轻或重捏弄着一对柔软素手,尖细下巴虚搭肩膀上,二人凑得极近,林朝歌只要一侧脸,嘴唇就会轻轻擦过他脸颊。 一百八十三、表小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下次莫要在一人独出,我会担心,你若是要出去哪儿,告诉我我陪你。”王溪枫几日下来憔悴不已长了不少短青色胡渣,搭在柔柔的发顶上,鼻尖皆是淡淡茉莉花香,吾心安之处。 “嗯”糯糯软软的嗓音听着就喜人。 “答应了日后莫在在犯,我会担心的”。 “嗯,可我我相信你会找到我的,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坚信你会找到我。”林朝歌握住他略显冰冷的手,五指交缠,靠着温暖的胸膛听着强稳有力的心跳声,假如时光能静止在这一瞬间该有多美。 “何以见得。”王溪枫挑了眉头,颇有几分好奇。 “自然是你我心有灵犀一点通。”林朝歌胡话张口就来,不带重复。 话一出,王溪枫表情怪怪的,说不上是惊喜还是恨铁不成钢,咬了她脸颊一口,愤愤然。 “你看你,每次我问你话你都转移话题,要么心中有鬼要么下次就会萌态故发。”王溪枫莫名有些闹情绪了,嘴角下垂得可以挂油壶,几日之前担忧愧疚产生的负面情绪涌现而出。 “有吗?”林朝歌抬嘴亲了亲他侧脸;“让我看看我家小郎是不是又俊了。”装模作样捧起他脸,抬眸细看许久,吧唧一口亲在唇边。 “就是有,你这个小骗子,别以为亲我一口就能揭过,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傲娇的王小公子别开脸,阻止了她继续想亲过来的小嘴,菱形杏花眸是藏不住的欢喜。 “在怎么也要俩口”。 旖旎的氛围一瞬间消失得个彻底。 林朝歌昨晚其实没怎么睡好,双眼无神翘着三俩根呆毛抱着软枕滚在三米八大床上,赖着不起,晨起喜儿叫了好几声,原先迷迷糊糊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他一转身离开,人立马倒头呼呼大睡,就差没有流哈喇子。 “少爷,未来姑爷今早出门前特意嘱咐我让你出去晒晒太阳,补补钙。”喜儿在多次提醒无果后,翻了个白眼,默默拿着一本小本子记下,就暗搓搓的等着晚间告状。 我的话你不听,王小少爷总可以,晚间蜡烛小皮鞭红肚兜准备起来,上次新买的熏香点起来,喜儿开始往一条奇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拉不回来。 “好。”林朝歌强撑着精神起来喝了小半碗熬得浓稠鲜香的小米粥就着吃了几口爽口鸡丝竹笋和辣白菜,又不能马上入睡,就搬着一方小矮凳靠在床,如小鸡啄米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头,委实可怜。 昨夜王溪枫的睡相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闹得她这病患天明之前才入睡,不过闭眼片刻便真生了睡意,靠着床沿细细打起瞌睡,喜儿将人移到床上,另取了条雪白毡毯来搭上,悄步退出门,往小厨房去了。 林朝歌在榻上躺了二个时辰,临近午时方才起身,简单梳洗一番,整个人神清气爽,脑子都不混了。 用罢午膳,叫人搬了靠椅,铺了坐褥毯子放在门外檐下,黄梨木小几一方,煮雪热茶一壶,芸豆糕,菊皮莲子糕五香瓜子几碟,悠闲度日何不美栈。 吹了会儿凉风,脑子清醒不少,暖阳半斜,散在身上暖烘烘令人眷恋,本在学府的三花不知怎的跟来了王府,被养得皮滑毛亮,一看就知小日子滋润,也不怕生,见人就叫唤讨要零嘴。 “少爷,表小姐过来了。” 她应声抬眼,果见院门大开处涌进不少人来,领前的那一个身着玉蝶荛花广袖裙,外罩月白堆雪梨花斗篷,身形偏瘦些,乌发云鬟间白玉玲珑点珠簪,累丝红梅双步摇的二八年华少女,步步走来,曳曳生姿,若夏花绽放,不过眉眼骄纵无故少了几分娇艳之美。 林朝歌只稍瞧了一眼,很快便收回了视线,继而翻看着手中书卷,从喜儿嘴里听来的,这是最近几日借住在王府的远房表妹,打的什么主意,大家心里门儿清,只不过无人点破,就当个乐子消遣。 张雅遭这样的冷待也不觉恼,落座在下人搬来的胡凳儿上,笑道:“林公子寄人篱下倒是闲情逸致”。 林朝歌慢声回道:“比不得张小姐入客为主。”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人戳隐秘心窝子,明晃晃打脸,张雅优雅淡然的脸皮子差点儿崩不住。 “字面上的意思。”话不投机半句多,多说无益,林朝歌再不想搭理她,只冲她笑道:“喜儿,送客”。 张雅脸色微变,再不说话了,又心神不定地坐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带着人走了。 走了一簇人,看书都觉亮堂不少。 喜儿另灌了壶热茶来,板着脸道:“这未来姑爷家的远房表亲当中讨人厌,当中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府里谁不知就是一臭名远扬的破落户,打秋风打到这来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我家少爷又是什么身份。”每每说到此人,喜儿总是忿忿不平,不喜厌恶之情明晃晃摆在白嫩包子脸上,不加半分掩饰,刚才人一进来时,差点儿没忍住拿扫把赶人。 他可没有忘记在林朝歌昏迷几日传出的闲言碎语,皆是出自他们母女之口。 “可是最近府里接二连三传出之事。”对于张雅母女二人闹出的事,偏居一隅不曾踏出院落半步的林朝歌略有耳闻。 哪怕就算她不听,总会有人变着方子到她耳畔处念叨,令她不得安生,何况张家母女行为做事作风过于高调,隐隐颇有几分取代王夫人成当家主母作派,令人不喜。 “少爷,你不知道那张家母女都多讨人厌,整日趾高气昂活像我们欠了她百八十万,一遇到王夫人王郡守,那眼泪说来就来,不时制作机会偶遇我们未来姑爷,不是装摔倒就是晕倒…。”喜儿正说得高兴,却被林朝歌扔了一颗瓜子入喉,掐着嗓子疯狂咳嗽,翻着白眼,差点没被小小瓜子呛死,年纪轻轻落得个英年早逝。 “我等为君子,习君主道,莫要学嘴碎妇人乱嚼舌根。”想到这儿,林朝歌再看不下手里枯燥的《今古录》,进屋翻了话本放进袖中,捏了颗进贡前来的水灵灵青枣,爬上了院子里那棵枝粗桠宽的老梅树上去。 一边儿吃着枣儿,一边儿乐瞧着书中风月, 她坐晃着腿,旖旎从风。 喜儿这两日也习惯了,嘱说两句小心,便不再掺言,撇了撇嘴,打算等下去找其他院的小姐姐继续打听八卦一二。 晚间正院传话来,说是叫她过去一道用个饭,林朝歌蜿蜒拒绝,说怕过了病气就不好了,再说王郡守本就不喜她拐了她家独苗苗,怕不是鸿门宴。 王夫人肚子月份渐大,变得平日素不爱出门,反倒是不时会来林朝歌小院小坐一二,二人闲聊家常,多半是王夫人在说,林朝歌在听,反倒 意外和谐。 林朝歌靠听着软塌上,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热,估摸下午吹多了凉风,喉咙有些不大舒服,喜儿吩咐小厨房新熬了一大锅红糖姜水去寒,洗漱完就上了床,喜儿歇灯的时候也不过才酉时末。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秋日草籽落入冰寒坚硬土地,露出小半个头不得其入,等着春日发力扎根生花,欣欣向荣。 “少爷,今晚柳公子说要给为你和卫家公子办一场欢送会,询问你要不要去。”裹着灰色鼠皮袄子的喜儿刚从外头风雪夹带走来,手中扬着一个烫金白皮边花纹的请帖。 喜儿受伤情况没有那么严重,驾马车坠入山崖时,正好挂在半崖一颗歪脖子树上,叫嚷嚷了好几大嗓子都无一人寻来,从天光大绽等到夕阳西沉,金黄色余晖撒落泼墨青黛大地,才等来了一路过猎户,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物一股脑交予给他,盼求他能尽快赶到郡守之家通风报信。 冷风吹久了,以至于脑子混沌不已,昏昏沉沉的竟是发起了热,一步一个脚印形如龟速依照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外走,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是在天完全暗下来时,最后一丝曙光散尽掩入漆黑无边时遇上了前来寻人的王家人,交代前因后果,脑袋一栽,彻底晕死过去,在醒来时人躺在床上,听到少爷找回来的消息,安心不已。 “嗯。”林朝歌见人进来,忘关门扉,心有不满却没有说出口,只是微颦秀眉。 “少爷,你这是去还是不是不去的意思。”喜儿注意到随着温暖如春室内暖气流逝,这才注意。到愚蠢如自己竟是忘了关门,少爷现如今的身子骨最禁不得受寒,自责愧疚满得足以淹没自身。 “去。”林朝歌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莺莺传,斜了眼关门后,忙前忙后收拾中的喜儿,轻挑眉头,继而翻了个身;“好友相邀,岂有不去之理。”素白手指翻动书籍。 细嘴白瓷美人瓶插着几朵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紫白二色香堇,小小一朵娇羞聚合一起,煞是喜人。 一百八十四、画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等下小的就去回了人。”喜儿笑眯眯的端过来一碟红豆羊奶酥糕,细心倒了一碗加了杏仁核桃的羊奶,余眼正好瞥见蓝皮封面上几个大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少爷,你怎能看这种书。”差点害得端着瓷碗手一抖,溅出几滴洒置小新黄梨木上。 “这种书是什么书,难不成还有类分不成。”林朝歌扬书在他眼前挥了挥,不明所以。 “没有,只是有的意想不到的。”在他印象里少爷看的一般是四书五经,孔子道家一类,实在难以想象,随即又道;“我听说最近柳公子家戏园子新排的就是这一出西厢记,趁着有空我们不妨去看看。”眼睛眨眨,暗示明显。 “不去。”林朝歌在铺着雪白毡毯的黄梨木小塌上翻了个身,继续翻动手中蓝皮书籍。 她喜欢看书是一回事,看戏又是一回事,哪怕是相同人物剧情构建,依旧提不起劲来。 二月开学,彼时正值一月下旬,雪悄悄地偷偷的融了大半,几株绿芽钻出褐色泥土,舒展沉睡一冬活力。 林朝歌准备动身打算是在这俩三日之内,既得邀请何不为,何况日后在见不知今夕何年,同窗几载,若是太大意外,每个人性子基本成型,知根知底。 江上碧波荡漾,离老远便看见一艘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黄漆,船柱雕梁画凤,当其驶近,才发现连彩灯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彩色罗衣,风流才子赋诗作画,好不热闹。 大冬日薄纱轻袍,掩唇卖笑,不嫌冻得慌。 “少爷,你说柳公子大晚上的请人过来游船,不嫌冷得慌。”比常人多穿了几件,喜气像个大圆团子的喜儿嘴里忍不住嘟哝几句。伸手到嘴边呼了一口热气,脚不停跺着。 “附庸风雅文人雅士之爱。”林朝歌其实更想说的是她后悔了,这外面实在是太特么冷了,她想回去了,想温暖的羊绒绸被,点着淡淡冷香的莲花镂空镀金小香炉,屋檐下懒懒叫唤讨要吃食的三花,可人已经到这了,在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 “有人掉水了。”一声惊呼,纷纷引人侧目,离得最近的画舫上佳人公子纷纷乱成一团,喊人施救。 “快,救人”。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无论身处哪个朝代,地点,不变的是喜八卦那颗心。 “少爷,你不过去看看吗,有人落水了。”天/性/爱看热闹的喜儿听见有人落水,伸长了脖子,心有痒痒,见林朝歌无所动,心有戚戚。 “不去,再说我们二人皆不会水,去了也无用,万一人家是个姑娘家到时坏了人家清白又当如何,就算人家不要你负责,冬日下水冰冷刺骨好一点躺着个三五日,次一点落下病根,万一围观之人认为是你推人下水又如何,百口莫辩。”林朝歌摇晃着脑袋,有条不理的理清过去看戏的种种好坏之分;张嘴胡说八道:“如此,可还要过去看热闹”。 “不了不了。”喜儿听得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真的只是想过去看看热闹而已。 抬脚走进湖上最大一艘画舫,里面温暖如春回大地。 “林言,你可终于来了,让我们好等。”人刚踏进,正和人斗蛐蛐,打小眼尖的柳宝如调笑道,他可没有忘记前面好几次的尴尬。 “我这不是来了吗。”眉眼坦然带笑。 “还说,你可知请你来一趟见面,有多不容易,简直就跟我要跟我爹讨多要些零花钱一样。”柳宝如端着一杯果酒走近,左瞧右看发现少了一人,凑近耳边来了句;“溪枫那家伙怎么还和你一块过来,难不成真被他家娇滴滴的小表妹绊住了脚”。 “哦,怎说。”林朝歌倒是来了几分兴趣,随意找了一处拂袍入坐,接过新端来的雪山毛尖。 “还不是最近王郡守家新来了一对打秋风的母女,这事在我们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起来她这表妹倒是有几分姿色,只是性子人品实在糟糕,还有她那娘,简直就令人望而生畏。”柳宝如娓娓道来,一段话不时掺夹着不知多少叹气,多少嫌恶摇头晃脑捶胸顿足,就差没有直接给他搭个戏台子粉墨登场。 “哪有啊,我听我远方表嫂家的远方表哥的表妹说,这张家母女啊,当真不是个好东西。”一听有热闹说,在场知情人你一嘴我一言,堪比菜市场吵吵嚷嚷。 “在当地和一个破落书生好上了,说好要私奔的前一天晚上被身边丫鬟出卖,张家夫人气的直接上门找人算账,结果人家书生反咬一口说是张家小姐勾引的他,无论怎么逼问都死活不改口,说愿意迎娶张小姐上门,人张家怎么愿意自家闺女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穷酸书生,这事当初闹得不是一般大,以至于人家名声现在在当地一带都臭了,这不连年都没过就灰溜溜跑这来了”。 “啧啧啧,岂有啊,我还听说这张家小姐水性杨花,和不少当地公子哥私相授受,而且还心肠歹毒,打死发买不知多少长得比她好看的府里丫鬟,虽说人云亦云,可若没有做过以至于会传得这么难听。”一人一句纷纷开口附和,大多数是憎恶不耻,其中还有不少为王溪枫感到可怜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那小子什么人,他们这群狐朋狗友能不清楚,秉承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最毒妇人心,此等蛇蝎心肠的女人,林兄以后见到了可要远离,倒是可怜我们王小公子要被恶心好一阵子了。”话题绕到最后,还是回到林朝歌身上。 “嗯?何以见得。”林朝歌素手捏了一块金丝酸枣糕,细细品味。 “???”听到回答,讨论得正热火朝天的几人,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们谈论中的当事人之一,好像就是林朝歌的相好,面面相觑,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一瞬间整个画舫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落之音。 “最近洛阳可有发生什么事。”为其祈福,一连在西山佛寺呆了七日左右的潇玉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得知外面发生的一切,真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山尖雪白,山腰黛青,翠绿亦挣出头,飞鸟走兽相环而绕。 “回主子,林公子那边出了一点小战况,所幸无大碍。”茶身低垂着头,盯着黑色暗纹鹿皮靴,恭敬的递过去最近一连好几日发生的大事,心有戚戚。 其实一切安好,唯独洛阳他们派去的人首不查,给人钻了空子。 都怪茶葛那个家伙,什么时候吃坏肚子不好,偏偏挑这节骨眼上,不是诚心要他命,谁不知洛阳那个现如今是主上心尖尖。 潇玉子接过递过来的薄薄几张纸,脸色越看越黑,最后沦成百年墨研,浓的化不开;捏着薄纸指尖用力椎得发白:“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纸张粉碎成屑,任由其飞舞自在,归于大地养分成泥。 “五日之前。”上下牙齿碰撞,茶生差点儿咬到舌尖,足见压力之沉。 “为何不进来禀告。”幽暗目光锋利如刀。 “主人说过在西山几日,无论外界发生何事都不予进来打扰,属下想着林公子既然已无大碍,应当无事。”越说到最后茶葛越心虚,声线小得几乎听不见,声若蚊音莫过于此。 “好,好,好,你们当中是好得很”。 晚间白日是阴雨天气,到了晚间竟是难得的停的雨,露出了半个月亮来,月上柳梢头,喝得醉醺醺的几人纷纷做鸟轰散,东倒西歪靠人搀扶才能站起来,提溜酒壶子喝红了脸不依不饶喊着继续,喝完,养鱼啊。 林朝歌不理会一群闹事醉鬼,绕过长廊准备回房凑巧地和王溪枫撞了个正着。两人身边都没有其他人,整个长廊上就只有他们和檐上挂着的水晶方灯,明明暗暗,银白色月光照耀渡辉高翘屋檐,雕梁画栋,层层叠叠枝丫花蔓下洒下一片斑斓星星点灯,旖旎之美。 “今日画舫相聚,你怎的没来,这么多人,只差你一人没来,倒是可惜”。 “我不是被绊住了脚吗,本来我应该比你早到的。”王溪枫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委屈,手中还抱着一个香檀木小盒。 林朝歌嘴角一抽,仿佛想到什么, 不确定的询问道;“落水之时你在何处”。 “就在岸边看风景,谁曾想遇到一个疯婆子,死活咬死是本公子推她下水,想想都知道,本公子怎么可能,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到那糟心事,王溪枫鼻孔朝天满脸不耐。 “林言,我告诉你,以后没事莫要因为好奇心作祟看热闹。”王溪枫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 “你知道吗,你这模样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林朝歌摇了摇头,想笑不敢笑。 “???” “吃瓜群众不好做”。 “………”。 一百八十五、张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夜色朦胧,雪染梅香点点,枝蔓枝叶相缠而生,寒风拂面而过,吹动鬓角细碎发丝,梅落三俩瓣,红白二色相映辉。 王溪枫凑近点闻,颇有几分嫌弃捏了捏鼻子指着沾了脂粉味的直襟雨青色绣竹双纹衣道:“你刚才去城东买了苦莲子糕?”继而不确定又开口:“途中又折了一条染香阁“。 “嗯。”林朝歌虽然奇怪,还是点头应声,嗅了嗅身上味道,有的只是淡淡茉莉花香,并无其他味。 王溪枫皱眉不满道;“画舫中的美人好看吗”。 林朝歌盯着她点了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画舫的姑娘跳舞好看吗?” 林朝歌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还行……吧。”其实她还没有见过。 王溪枫挑了挑眉:“曲儿好听吗?” 林朝歌撇了撇嘴:“尚可……吧。”除了在进门的时候听到了两句玉树春花外,待郎归压根儿就没再听过什么曲儿,哪里知道到底是好听呢,还是不好听呢。 王小公子见她沉默,不开心了,嗯,很不高兴,可这气来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发,只能硬憋心里。 林朝歌转而说起了另外的事儿:“你可知你那张家表亲是何事?” 王溪枫笑道:“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在他眼中张雅母女无外乎就是上门打秋风的破落户,不值一提,左右就当王府多养了俩个闲人反正不差那点儿闲钱,前提是不奢想其他前提下。 “很晚了,早些休息吧。”王溪枫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林朝歌从他身侧走过,准备回房。 王溪枫心痒痒的拉着她宽大的衣袖,侧身直勾勾地看着她,他双目潋滟,神色有些不自然,林朝歌有点儿疑惑,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王溪枫想起今天那些狐朋狗友说的话,心中原还是有点儿小小犹豫的,可见到林朝歌神色静静地看着他时,他心神不禁又有些恍惚,顺着袖子拉住林朝歌的手把人往身前一带,脑袋便凑了上去。 林朝歌只觉得唇上一软,微微有些怔愣,眯着眼看着双目紧闭吻着她的人,一把搂住他把人往柱子上一压,她手指轻轻抬起某人的下巴,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噙着微光,言语缓缓:“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呢?”以前哪次不是半推半才先动手的? 王溪枫眨巴眨巴眼睛,傻傻地笑了笑,林朝歌瞧着他那模样,只觉心中软乎乎的不像话,低头埋了下去,唇瓣相碰,心神摇曳,男欢/女爱,确实是人间乐事。 撩人的月色穿过层层叠叠的枝桠碎落在地面上,投下斑斑斓斓飘渺之美,无声无息。林朝歌站直了身体顺带着拉了王溪枫一把,抿了抿有些点儿发红的双唇, 她看着歪在柱子的人,低声道:“你怎么了?” 王溪枫双手摸着自己红扑扑的脸, 有些尴尬地四处瞄了瞄,揽着她腰,将脑袋搁在她胸前,软乎乎拉长着调子:“有点儿腿软……”。 林朝歌默然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非常的生猛,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微尴,对着王溪枫说道:“回房休息吧。” 王溪枫相当听话的点了点头,捧着脸一步一回首,末了给了还站在长廊下的林朝歌一个略显羞涩的笑脸, 这才转身摸着自己双唇步伐欢快的回了房。 林朝歌低了低头, 抬手抚额, 半晌竟是不知为何低低地笑出声来,只觉整颗心舒畅不已。 他怎么这么可爱,就像一只蠢萌的大白兔。 结果没一会,二人在镂空雕花大床前不期而遇,莫名有些尴尬。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 林朝歌身体恢复的很快,除了依旧受不了寒,能吃能喝会跳,就差没有劈腿下个腰。 离开的日子渐提眉捷,雪化春暖草飞,红骨腊梅绚力绽放最后绚丽之美,静待来年,花香入土,零落成泥芳香故。 林朝歌越发的跟王溪枫腻在一起,哪怕二人待在一起什么都不言不语也是快乐的,只需一个眼色一个动作心就像被蜜糖塞满,甜得腻牙,终于明白为何男女总喜一刻不分离的酸酸苦词得和而来,以为见到总是嗤之以鼻,现在啪啪打脸那就一个真香。 喜儿跟柳阳实在受不了这腻歪样,牙疼得厉害,就搬着小马扎拖着下巴和院中伺候的其他人静待岁月静好,家长里短三姑六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王郡守府内设宴请客,林朝歌实在推脱不开,病后在王府叨唠多日,除了病醒后拜见一次,在没有踏出梅落小院半步,她这客实在不懂事,当初崖底寻人多亏官府帮忙。 “晚些你跟我一块进去就好,别紧张。”王溪枫抱着一捧新折的复瓣跳枝,满室馨香;“我瞧园中梅花长得好,想起平素你不爱出门撞到其他人,我就想着折几枝带回来给你看看”。 “整日看书,小心眼睛”。 “嗯。”林朝歌不爱多么名贵的粉梅绿梅,独爱张扬肆意的红梅,美得勾人心魄,摄人心神,半粉半白的梅花插在墨花瓷瓶中,几朵零星康乃馨孤零零被挤到一片,微颤花蕊。 王溪枫和林朝歌两人说着话,将近戌时时才整理了着装,戌时准时出门,在戌时一刻的开宴点儿踏进了设宴的后花园。 王府后花园有着洛阳一绝美称,只因爱妻心切的王大人知王夫人好花成痴,不惜耗费大量金钱人力只为博夫人一笑,久而久之底下刻意讨好之人上门说礼或是求事皆送的是珍贵花蕊,以至于冬日园中依旧花团锦瑟,娇花不甚美人。 王溪枫目不斜视带着林朝歌走至一处落座,其他人或多或少把目光打在他这颗独苗苗上,林朝歌对于审视打量挑剔的目光淡然以定,早已习惯无物,缓步走动。 见人都到齐了,王郡守手一抬示意开宴,晚宴开场便是府中乐坊准备的歌舞,林朝歌看着院中的舞蹈,手指轻轻地摩擦着酒杯,打量的目光慢慢地移到了对面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张家母女身上,嘴角呛着一抹极浅的笑。 林朝歌移了移目光,当目光落在韩宛然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掩唇一笑,今日倒是热闹。 戏台高筑,丑旦黑白角浓妆艳抹一一粉墨登场。 王溪枫顺着她目光看去,面带几分不虞,戳了戳了林朝歌的手肘,凄凄道:“小爷和他们可什么任何关系?清白得很。” “嗯”。 王溪枫瘪了瘪嘴,对上林朝歌澄静的双眼,控诉道:“你这是不相信我”。 林朝歌轻笑地摇了摇头,捏了捏王溪枫的脸,笑着道:“我有什么不相信你的理由吗?” 王溪枫想了想,摇头,好像还真的没有, 心里还是有些吃味;“那你不许看其他女人,看我就好”霸道揽过她肩膀,将脑袋搁在上面,轻言喃喃;“小爷长得可比他们好看多了”。 “嗯,我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你。”林朝歌阖上双目,青鸦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突如其来的告白叫王溪枫整个人都懵了,哎呀,王溪枫迷迷糊糊地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水,笑的迷醉:“林言,你刚才说、说……你……。” 林朝歌又给他添了一杯酒水,眉眼温和:“说我喜欢你”。 “卿心悦君兮,不知君知不兮”。 明明是平平淡淡没有起伏的语气,但落在王溪枫的耳中却好似从那层层缥缈云雾中传来的泠泠仙音,撩拨地心弦颤动,若不是此刻顾及着晚宴人多,他恨不得直接抱住她。 王溪枫双手抓着林朝歌的衣袖,明亮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欢喜,这是第一次,他家林言这么直白地说喜欢他,他双唇弯弯,笑得像个二傻子,他也喜欢这小白眼狼,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两人说话间,院中的歌舞已经撤了一轮了,家中晚宴聚会无需讲究过多男女大防,皆是相识亲朋好友,盛装打扮的张雅揽着一杯果酒,嘴角上扬,迈着莲花拂柳步缓缓走来。 美人若云端隔雾,抓住了在场诸人好色之心,又见其走近王郡守家独子,更是心痒难耐。 “表哥,原来你在这,好巧。”张雅今日带着一串镂空碧蓝嵌蝉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清脆叮叮当当声,整套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身材高挑,体态丰盈,乌发如漆,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药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千娇百媚。 林朝歌听得眼皮一抽,这借口找得实在太烂了,作为家主的儿子不在这应当在哪? “有事。”见人晃荡到眼前,脑海中一根紧蹦的弦在提醒他们什么恶心的事,王溪枫脸色刷的一下黑个彻底,不见好色,握着白瓷梅瓣茶杯重重砸在小几上,溅了好几处。 “本小爷可记得咱们没有任何沾亲带故裙带关系”。 一百八十六、表哥表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本小爷可记得咱们没有任何沾亲带故裙带关系。”王溪枫表情不耐,就差没有直接伸手赶人。 “雅儿只是想当面道谢表哥昨夜救命之恩,并无它意。”张雅轻抿嫣红下唇,眼眶微红,我见可怜,不知情的恐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表哥,雅儿只是。”声似娇弱无力,尾悄染上嫣红点点,如雨枝白梨,不甚娇羞。 林朝歌轻捏了捏小几上二人相握的手,提醒他冷静,听听她接下来怎么说,独角戏可不好看。 其他人听见这边不大不小的动静,纷纷扭头看来。 “本公子都说了多少次,不是本公子救的你,你的身子名声清不清白更与本公子无关。”本因那日遭遇无妄之灾受有牵连心生厌恶,语气自然不好发冲,王溪枫拂袖作势就要赶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妄图攀高枝”。 “表哥,雅儿只是想当面致谢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至于雅儿身子所被表哥看了无关紧要,事出从权男女大防又如何,雅儿身知声名不好,不敢奢求入表哥府为妻,只愿表哥收下奴家了表歉意的香囊。”一字一句虽是在为王溪枫解释,更多的是想利用舆论逼迫她娶她入门。 嫩白柔簧双手平举一枚做工精美,杏黄打底,金丝为铺,布料选为月绸锦所制,帕面正反俩面皆绣着冉冉雪中孤傲红梅遗世独立,下头挂着一串碧玉琉璃珠流苏惠子的香囊。 “当日之事,多谢表哥救命之恩,雅儿无以为报。”张雅眼含春水含情脉脉,红润小口半启动,吐露香气道:“还望表哥能收下雅儿一番心意。”脸颊微红,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知情的斥责控诉目光无声胜有声,紧绕正处于舆论中心二人,林朝歌淡定的喝了杯茶,吃了块杏仁羊奶酥糕。 “本公子都说了不是我,你是眼瞎还是眼瘸还是听不懂人话。”从小到大教导的就是不能打女人,否则王溪枫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打这厚脸皮的女人一顿,不看看自己身边坐着谁,又是在谁举办晚宴之上,额间青筋突突跳动,黑眸深沉幽暗,突然嗤笑冷哼一句:“难不成还需要小爷带你去看眼疾不成,这点钱府中想必还是有的”。 “表哥,雅…雅儿只是……。”张雅明显被吓到了,一句话断断续续未说完整,眼泪先一步随着娇艳脸庞划下,梨花带雨,雨后娇花,不甚心疼。 “雅儿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当面致谢,其他想法更是连想不敢想,自知女子名节为重,哪来的奢望。”美人落泪,自有护花使者头脑一热为其出头。 作为围观群众的人表示这信息量有点大啊,林朝歌忍不住为张雅的厚脸皮点了个赞,要不是她不知道王溪枫为人,差点儿就信了。 其他人纷纷好奇转头过来,一直按捺着的韩婉然最先沉不住气,冷声道;“果然是小门小户教养出来的,恁不知礼义廉耻。”一改往日柔柔弱弱,蕙质兰馨。 “呵”一道不和事宜冷笑穿插其中。 众人目光一滞,但见端坐在旁的青衫公子如闲庭冷月,如西山白雪,风采清越,清超拔俗的公子走了出来,冷声道;“这位小姐莫要混乱开口乱攀,需知女子名节为重”。 “奴家只是想跟表哥致谢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诸位不要误会才好 还有这位公子不知雅儿哪里得罪了你,故此咄咄逼人。”张雅拿着绣帕擦拭落泪,声如黄鹂出谷又带着一分暗哑,当即就有几个平日自诩正人君子的书生嘀嘀咕咕,纷纷斥责林朝歌王溪枫二人。 “至于方才那位小姐不知雅儿何时得罪了你,竟让你拿雅儿出身礼仪说事,是否过于恶毒,雅儿在如何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张雅柔柔弱弱顶了回去。 “哦,可方才王公子都说了当日所救你之人并非是他,何故张小姐一口咬定,难不成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幕。”林朝歌不想将事情闹大,引来正在前院赏花看戏的王家夫妇,刻意拔高了几音贝。 “能有什么,不就是想攀上王家这颗大树,连这种下三滥的下作把数都使出来了,小地方出来的女子别的不学好,尽学不入流胰脏手段。”护主的青玉忍不住提同出头,有一个林朝歌还不够,一个不知打哪来的破落户也想跟她家小姐抢。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恐怕就连扒光了衣服扔在王公子床上,人家都不会多看一眼。”牙尖嘴厉的青玉嘴里吐出的字眼一个赛一个恶毒,可听到王溪枫耳边却是可乐。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我没有。”张雅连忙摇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这是哪来的丫鬟怎么都没人阻止。 “嘴上说着没有,谁知道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牙尖嘴厉的青玉冷哼一句;“果然长得就算在好看也掩饰不了底下那颗肮脏的心,简直捂得都发臭了”。 “多说无益,我们从头到尾不能听信张小姐一面之词就给王公子定下罪名,如此和愚昧无知蠢人有和无联。”林朝歌清冷视线扫过在场诸人,满意道:“当日之事还请溪枫在说一遍,免得张小姐报错恩,致歉错他人。”林朝歌笑眯眯充当和事佬的表情,熟悉她的人肯定知道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溪枫低头对上林朝歌含笑双眸,唇角上扬微勾,坏心眼的捏了捏这坏心眼小白眼狼略显冰凉的手心。 环视诸人,刻意清了清嗓子道:“当日画舫之上,我和柳阳走到一半正巧听见有人落水,正巧在不远处,便走了过去看热闹,当时四周无人,只与画舫灯火明如昼,小爷刚到,人就被救上来了,天色昏暗,黑不溜秋一团完全瞧不见脸,正打算和人离去”。 顿了顿继续道:“谁曾想人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本公子看了她身子,哭天喊地要我负责否则就要投河自尽,天地良心黑灯瞎火的,何况还离着一段距离,不就是嫌弃救你的那位公子是个穷书生,就想着找我这金光闪闪的冤大头,当真认为是你傻还是小爷傻。”王溪枫特应景双手抱胸冷哼一句,鼻孔朝天,纨绔十足。 一段不长不短叙述话尽,本打算为美出头的公子面色难看。 “张小姐,如今可明白了前因后果。”林朝歌捻了一颗雪白奶糖入嘴,丝丝香甜弥漫口腔。 “我没有,对不起是我弄错了。”张雅知道此刻在留下对她处境不好,通红着眼眶夺门而出,正忙着认识其他夫人得王夫人完全不知情这边发生的一切。 一场晚宴相当的不称心,人相继离去,初冬的天空一直堆聚着层层阴云,好不容易一连来了好个晴朗天。 柳宝如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中,伸了个懒腰,看向旁边靠在树上的俩狐朋狗友:“你们俩最近是不是中邪了?一个比一个勤奋。” 三子也就算了,他自打今年入冬开始就是白天看书晚上看书,把自己逼的跟个什么似的,这张李子也不知道哪根儿筋儿不对,突然之间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训练起来和洛阳那些正规兵有的一拼。要不是这小子整天都跟他在一起,他都快以为这人换了芯子了。 三子撇了撇嘴,微微抬了抬下巴:“我们这种有追求的人的世界,你不懂。” 柳宝如摊了摊手:“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儿不懂。你以前怎么说来着……人生不需要追求,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这话是不是经常从你嘴里蹦出来?” 三子摸着自己的心口,严肃着脸:“是的,我说过。可是那是以前,宝宝,我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的我是一个有追求的我。” 柳宝如一脸郁闷地挠了挠脑袋,他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和这傻小子之间隔了一道深渊? 突然怒吼道;“都说不要叫我那个小名!” “好好好,那叫什么,宝贝,宝儿,小宝”。 “滚”。 一直在旁看人打闹的王溪枫站直了身体,看着停下来的马车提醒了一句,柳宝如瞬地闭上嘴,把所有的话都咽近了肚子里。 王溪枫握着腰间的佩剑一溜烟儿地冲了过去,猛地掀开车帘,歪了歪脑袋,双眸似含星辰般明亮:“林言。” 林言放下手中书,半弯着走到马车门口;“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不要送我吗”话虽如此,心里还是高兴大于生气。 “我们哥几个兄弟一场,不送你一程实在过意不去。”柳宝如笑嘻嘻抱着一大包裹扔给她:“这是我们几个给你添的礼,聊表心意”。 “怎么说话的。”王溪枫敲了人脑袋,凑过去亲了林朝歌一口“到长安记得写信给我报平安。 “好”。 “你们的心意我到了,洛阳是我的根,怎能不归,人同树皆有归属感,讲求一个落叶归根”。 “我走了,有空我会回来的。”林朝歌担心在多说几句会误了行程,掩住眼中泪花钻进马车里。 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夕。 一百八十七、交易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洛阳千叶山的古寺后面有一片绝美孤敖梅花林,傲雪凌霜的寒梅在漫天飘雪之中展示着自己独有的孤寒风姿,红花白雪,枝丫下走一圈,花瓣兜了满身衣襟沾香。 王溪枫撑着伞站立在厚厚的积雪上,身后是列队整齐的王家府卫。 梅花林中的女子身穿着艳红色的广袖长裙,外罩着是一件洇着雪梅的狐毛大氅,下下方裙身略短,刚刚过膝露出下方白色长靴,她手中执着一把红梅白伞,黑发如瀑散在身后,就这略显孤单的背影亦能叫人移不动眼珠子,面容模糊如雾里探花,挠得心生痒意,恨不得三步做一步上前扯开那层装模作样的白雾,一探究竟。 王溪枫平静地看着她,抬了抬手,身后的禁林卫两边绕开将人围住。 “你是何人,缘来进我梦中”。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唇角带笑:“你来了,夫君。”惊的王溪枫梦中垂直坐起,神他妈太吓人了,心躁动得跳出胸腔。 那簪花粉罗裙的居然是林朝歌,吓得他大半夜梦中垂直坐醒,猛灌了好几大口冰冷白水入腹,竟是在无一丝睡意。 长安一如离去时繁华热闹,街上残留着久久未散年韵,大红的对贴春联,皑皑白雪消融,万物复苏,枯木冒出逢芽绿意,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 扛着酸甜可口,外裹着麦芽糖香糖葫芦的小贩穿梭其间,林朝歌关上从入城便看了一路的市井烟香味,裹紧了雪白大氅,意外发现长安比洛阳冷多了。 林朝歌回来的时候风平浪静,不起半点波澜。进学的日子渐近,林朝歌反倒有种近乡情怯,每日蒙在府邸摘花种草喂鱼逗猫。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那人,质问还是淡然,她不是君子做不到如此大肚,只是一个生在在阴暗角落的啃咬人脚趾头阴测侧/黏/湿的青苔,可质问又从何说起,以和身份地位,摇头苦笑。 他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承论结果之重,她就像一只蜗牛好不容易打碎壳子钻了出来沐浴阳光,因为害怕再一次缩起触角。 那人也没有在寻过她,不知是得知她的有意闭门不见,还是真如那几个黑衣人所言,为讨新欢欢心,故而对旧爱下此狠手,嘴角自嘲的轻扯了扯,将书扣在脸上,躺在院中桃花树下闭目神思,任由花蕊染上艳色。 府上时不时经常收到一些精致小巧的礼物,林朝歌看也没看,直接让喜儿锁进自己小金库,眼不见心不烦。 假山流山,浮萍冉冉,波光粼粼,雪融草绿,贪食的红白尾锦鲤钻出水面,翻着无声死鱼眼,一圈圈吐着小泡泡,窗外阳光明媚,几折早杏碧桃舒展枝桠,粉的白的纷纷扬扬兜了树下行人满头,趁着春日正好,臂弯挎着竹篮的小姑娘折了几只花开正艳的碧桃,有待花开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春日的微风拂过时带了生机勃勃的清新味道,池塘时不时地有几声青蛙在叫,这个季节本不应有青蛙的,怪就怪隔壁住着一家好喜田鸡口腹之欲的邻居,为了能一年四季吃上鲜美可口的田鸡,硬生生在府中实验圈养了一大批田鸡,人家是闻鸡起早,他们是早蛙扰梦,多次劝扰无用,人家倒是隔三差五送上自家种植圈养的水果蔬菜田鸡,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林朝歌拿了把与之天气形象完全不符的九天仕女扇扇风,天气不热,她就是纯属手痒,摊在床上不想起来,旁边小几一如既往堆着不压胃的轻食小点,白串玻璃珠帘撩开挂在一旁,小红漆窗棂大开着,满院新冒芽春色尽收眼底,瞧着府中桃杏正艳。 屋檐下挂着的红水晶琉璃风铃随风晃动,发出清楚悦耳声,就像夏日里投入盛满清水白瓷一枚青杏,叮咚爽凉。 “少爷,这都日上三竿了,外边日头正好,你就没打算出去晒晒太阳活动活动筋骨。”再三从窗外路过的喜儿实在看不下眼这种每日最大运动量就是翻身的林朝歌,忍不住催促道:“经常躺在床上对健康不好”。 少爷自从回到长安后,身边没了王溪枫三五时强迫带出去溜弯,恨不得直接长在床上,学阶前草籽落地生根。 “我不要。”林朝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快速翻过一页话本本,起床对她而言不就是换了个地看书,既然如此还不如在床上躺着,来得舒坦自在。 喜儿见她一副无赖样拿她没办法,只得祭出大杀器,“少爷,你若执意如此我就只能写信告之未来姑爷了,少爷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每日跟床这个小情人密不可分。” 林朝歌无动于衷,甚至翻了个身,往嘴里扔了颗话梅,差点儿没酸得她吐出来。 “八百里加急...”喜儿咬牙犹豫道。 林朝歌闻言伸了个懒腰,翻身就起,“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让我起来嘛,我现在就起。” 喜儿见状偷偷笑了两声,连忙出去准备,果然对付少爷这样的无赖,还是未来姑爷管用。 又是一天清晨,离林朝歌回长安已经七天了,林朝歌难得起了个大早,抱着书囊行走杏满青松西路。 走在去学堂的路上,闻着路边的馨怡桃花香味,林朝歌这才发觉严冬已过,初春来临,算算日子,自己已经好久没有送到王溪枫的信件了。 想到这里,林朝歌心头弥漫了几分惆怅。 “林言,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同样早起被赶来的的章子权从另一边小道走了过来,见林朝歌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心道。 林朝歌回过神来笑了笑,“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继而无精打采低垂着脑袋奄奄走着,就像寒冬腊月地里霜打的茄子。 “其实我也在想。”神经粗枝大叶的章子权傻笑了一声。“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身体可好点了没?”章子权秉承着好同窗又问道。 “你不也是一样,身体自然无碍。”林朝歌理所当然道,大清早的她实在没有想和同窗叙旧培养感情的心情,现在心力交瘁,眼皮子上下打架直想睡觉。 一阵微风吹过,林朝歌吸着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的桃花香,打了个喷嚏道;“走了”。 “ 你确定今年下场,为何不再等后年,今年我可是听说祝笙歌同样下场。”章子权再三犹豫还是问了出口。 “嗯,今年正好。”林朝歌闻言拿下了无意飘落在衣襟上的桃红花瓣,进而解释道:“我对自己足够有信心。” “你确定?”章子权闻言猛地发觉自己反应太大,于是赶紧收敛了情绪道:“不过以你的才学,确实可以一试,而且你还年轻。”突然想到人家年纪轻轻已中了举人,而自己才刚过童试不久,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说到这里,学堂也就到了,两人同时抬脚进去,冬日起早到来人不多,三三俩俩分坐一旁温书,或是带着过年土特产分食而用。 “对了,今天早上有人给我送了封信,说是给你的。”章子权坐下后啃了一块雪酥饼忽然道,“我怕忘记就一直揣在怀里,你看,现在还是暖的。” 听得林朝歌心头一跳,这什么跟什么,又不是包子馒头,还暖的,难不成还有她趁热吃。 “我偷偷告诉你是楚沉那个死人脸送过来的,大清早的阴沉张脸,可吓人了。”章子权凑近几分,心有余悸。 林朝歌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心里有个猜想抑制不住地想要冒出来,但又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于是便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 伸手接过直接扔进书肚里,林朝歌刻意不去看那封信,眼神却忍不住时不时地往信封上飘,心悸不安。 “想看就看,我又不会笑话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的我脱胎换骨全新的我。”章子权摇头摆脑,又重新咬了一口雪饼。 林朝歌忽地看到章子权脸上好奇的表情,林朝歌觉得自己这般动作太过奇怪,瞪了一眼过去,继而温书。 午休刚一休息,林朝歌便急不可耐地找出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 “林言:见字如人,近来可好?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思之如狂。”林朝歌看着这熟悉的字迹,心里不知为何酸酸的。 信的内容不长,除了第一句问候以外,整体思想便想她想她还是想她,看见桃花开了想她,看见池塘的荷花想她,就连看见食堂吃了鸡腿还是想她,剩下的就是寥寥几笔带过他的生活,和他家王夫人肚里的孩子怎么样,张雅母女在林朝歌离去的那日,便被赶走了,哪儿来的回哪去。 林朝歌看完便将信纸一扔,信纸轻飘飘地往下落,眼见着就要落到地上那一块水渍上,紧张的连忙抓住。 信纸偏离轨道,落在了干净的地方,心中松了一口气。 可如今已经是初春,天气还未完全转暖,许是林朝歌心里燥热。 但不过须臾,林朝歌便又将那信纸捡起,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衣襟内,研磨提笔写下。 “相思树下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 一百八十八、好兄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言,跟你商量件事儿呗。”午休过后,和风送暖,还打着哈欠有些睁不开眼的章子权单独找到了立与木樨书下温书习字的林朝歌,言语谄媚紧眯成一条缝的眼,看起来隐隐有些猥琐。 林朝歌对他这句话没什么好感,偏过头不予理会,毕竟上次他让她一起狼狈为奸偷试卷,给代课夫子饭菜里下泻药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要么就是不怀好意黄鼠狼给鸡拜年。 “免谈,没得商量。”林朝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玩笑,她的时间可是宝贵得紧,从不做无本买卖,哪怕是天王老子也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章子权苦着一张脸继续道:“要是连你都不帮我,我就真的可以去死了。”死不要脸将脑袋伸过去,刻意学着江南戏子拉长着凄凄惨惨戚戚的调子,黑脸红眼白牙,青天白日活吓死个人:“我的好兄弟,你怎能这么狠心看着兄弟入火坑”。 “好兄弟,好林言,难道你狠心眼睁睁看着兄弟去死吗!” “那你去死吧,早死早投胎,争取下辈子脑子聪明点。”林朝歌嘴皮子一向恶毒,幸得皮生有迷惑性。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好兄弟”。 “不是。”斩钉截铁不带犹豫。 “林言,你就没有一点兄弟爱吗!”吼声之大,惊振窗枝麻雀扑翅而飞,平落一地残花褐羽。 “只要你帮哥哥这个忙,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章子权眼珠子骨碌碌转,争取用最大利益换取这个要求,他家未来亲亲娘子第一次要求他办事,怎能无功而返,那实在是太有损他男子汉形象,过于窝囊无能。 “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想到这里,林朝歌转了转眼珠子,似是犹豫道:“确定要我帮你?” 章子权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瞳孔闪着真诚的光,就差没有直接上手拉扯着大喊兄弟救命。 “也不是不行,不过嘛...”林朝歌拖长了调子。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天天我都可以?”章子权心会神领,四指对天立誓。 林朝歌拍了拍章子权的肩,笑眯眯道;“你别把我想得这么恐怖,就是几个很小的要求而已。” “真的?”章子权半信半疑。 “我还骗你不成?”林朝歌故意板着脸吓唬道,“首先第一个条件。” “嗯嗯。”章子权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越听额间冷汗直流,我的天,这三个可都是要命的要求。 “我的好兄弟,可有记清。”林朝歌作势哥俩好搭着章子权肩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像一只道行千年的老狐狸坑骗无知少年。 章子权面皮一抖,一跳三尺高:“我只是想要你帮忙,你居然想要我命”。 枝桠上最后一点雪消融殆尽,压弯了软细枝干,往下弹了弹,六角菱花窗下摆弄着一排长势优美的兰花,正偷偷结着花骨朵,待晨起霜露一展芳颜,学那桃梨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距离答应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朝歌心里不安越重,心里总有个预感会发生什么大事,想临时毁约又实在有失君子道义,随手折了一枝灼灼艳丽碧桃,平放手心把玩,手半托下颌,盯着某一处放空深思。 她回长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与那人始终没有见上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她不去寻他,他便不来找她,相互落得个清净,年前传来消息说潇玉子告了假,正式从长安学府毕业,日后再见只能是朝堂之上,若是再见,他们又是何关系,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这叫个什么事。 “少爷,你托我送去静王府的千瓣桃丝和五色碧桃他们收下了。”喜儿提着从城东买回来的酱烧鸭,面色不佳。 “哦,可有说了什么。”林朝歌收回目光,泄愤似揪了一朵无辜小花,一连揪了好几瓣尤不解气。 “景王府的人说他们王爷现在不再京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神神秘秘的。”喜儿跟着林朝歌去了好几趟景王府,里头自然有相熟之人,这不见他来了拉着他在后花园嘀咕了好半天,否则他家可怜的少爷现在还被蒙在锅里,天可怜见的。 “可有说何时归,又去了哪里。”一枝碧桃不过七八朵小花,没一会儿揪的光秃秃,难看做紧。 喜儿将买来的酱烧鸭放在桌上,诱人的香味随着泛雅花香钻入口鼻,气鼓鼓道;“少爷,你要记住你是有夫之夫,不能总是惦记外面的野花野草,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微昂下巴,颇有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又偷看我的话本了,还是看了什么奇怪的。”正打算在折一花的林朝歌手一抖,花瓣纷纷扬扬吃兜了她满头,千树桃瓣蓦然回首,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 青衫碧桃,微风吹拂卫束鸦青发丝,其上点缀红粉惑人,本是旎旎艳丽灼灼桃花之妖,无奈美人周身气质过于冷冽,无端端打了几分艳丽奇摩,多了出尘如仙,如雪山之巅上的万年冰莲高不可攀。 青衫碧桃,斜靠木栏,自构花香无双美人图。 “没有,少爷,喜儿可是在说正经的。”喜儿板起一张大肉包子脸,紧绷着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嗯,你说。”林朝歌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拂落浅碧直襟月色袍上花蕊,沾衣留香,士之雅。眸间花影无情落,鬓上春光得意扬。 “我听小刘说这次景王爷出去还带了一个女人,带个狐狸精出去游山玩水,一起大半个月,孤男寡女不知臊。”喜儿对此嗤之以鼻,“所以这种男人虚有其表实则非良人”。 “哦,这事啊。”林朝歌很想说她知道,转念一想,日子无趣逗逗他打发时间也不错,随即做出一副郁郁寡欢,心神郁结无言望天。 “你说的我都懂,只是情之一字,身不由己”。 “少爷,你说这种花心滥情的男人哪里比得上我们家财万贯,又痴情一片的姑爷好,要是我是女子肯定就爱死未来姑爷了,恨不得日日嗦在他裤腰带才好”。 “得,你这次都改口叫姑爷,不叫未来姑爷了,有时候本公子还真怀疑你是谁家书童”。 “自然是少爷的,不过王小公子作为未来姑爷,我怎么样也得表忠心。”狗腿子舔笑着脸上前。 “………”我信你个鬼哦,糟老头子坏的很。 三月桃梨烂漫,遍野春光惑人,浅草才没马蹄深,樱柳黛美红粉做画。晨起,听鸟儿在树梢叽叽,看远山翠绿,撷几缕天边云锦,采几滴花间清露,织就一篇暗香的情话,寄予心香一脉。 小国舅爷府的景色极好,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琼花玉蝶,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来来往往的小厮好皆是微颔首小步快行,秩序井然,前面埋头前进的管家察觉到后面的人没有跟着,立马停下转过身,长满皱纹的脸颊上轻松叹了叹。 林朝歌布屡匆匆穿过前院前厅,又绕过垂帘门和连着长廊的几个八角亭,这才渐渐入了内院,内院里小厮的影子已经少了,更多的是婢女和嬷嬷。府里的婢女多是梳着双丫髻,着浅粉与淡绿两色的齐胸襦裙。 林朝歌站在喜儿旁边困得打哈欠,不雅的动作在她身上做来,平添了几分潇洒不羁,引得不少姑娘回头驻看,媚眼相抛。 昨天晚上她没睡好,又早早地被喜儿拉起来,强塞进了马车,自是瞌睡满脑飞。“今日不是学堂休沐日,干啥大清早叫我起来干嘛。”幸而起床气不是顶的严重。 “少爷,莫不成春乏夏困你脑子还睡不清楚。”喜儿故做老成,学府中管家老气横秋。 “本公子脑子在不清楚,也比你好”。 一辆刻着景王公府标志的马车在当今国舅爷的大门口停下。前面的那一辆马车布满了尘土,车壁隐隐h开裂,枣红色的马匹低垂着脑袋不时发出‘噗噗’的声音,看起来劳累极了。后面的那一辆是极好的檀香木制成的,打磨地光滑/润/泽,就连车帘都是上好的凤尾锦裁剪而成,马车前还挂着一个蓝色琉璃制成的竖状风铃,清脆的碰撞声好似一曲悠扬的歌谣。 “主子,咱们该回了。”茶葛掀起云锦帘子,原本就在轻轻摇晃的风铃再次响了起来。 马车内里正闭目微眠的男子脸颊泛红,姿容懒散,听见人的声音,轻咳了两声,抬起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略略发怔地看向半蹲在马车口的管家,叹息着撑起斜躺着的身子。 茶葛见着连忙弓着身走了进来,扶着男子,语气之中带着埋怨:“那张家人也真是看不懂脸色,猛了劲儿地给主子你灌酒。” 潇玉子晃了晃脑袋妄图清醒些,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且莫说这话来烦我,回府吧,今日左右见不到那人。” 茶葛自然是满口应下,略微神色复杂扫了眼紧闭大门的王府。 一百八十九、贫僧劝你出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安国寺自古以来便有一千五百年历史,什么是真是假都是世人吹捧得来,林朝歌已经是第二次来了,轻车熟路,完全不似头次惧怕这儿的得道高僧一时心血来潮将她当做妖物收了她,只不过身旁换了人,一时有些感慨物是人非事事休。 木樨花香落满地不复,雪白梨瓣落满衣襟。 宽敞官道上 一路有不少红黄梁官家马车经过,车轮辗过一圈骨碌印子,林朝歌伸手将蜀锦帘子掀起,却见另一边也有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掀起了帘子,美人娇羞可入画,额间桃红花钿分外妖娆,只是眉间缠绕着淡淡郁气,浓得化不开。 两人看见对方是具是一愣,林朝歌先反应过来,而后快速放下蜀帘,那女子也才反应过来,回了她一个清丽无双的笑。 喜儿随时注意着林朝歌,自然是看见了对面的人,于是便道:“少爷,那是那是昭阳郡主。” “宁王殿下的女儿?”林朝歌好奇道,手中把玩着早先布置在暗格的七曲玲珑球。 喜儿点了点头,也没再解释,不用她说,林朝歌都应该知道,她是谁。 经过一路颠簸,纵是路上风静在美,鸟鸣更动听,林朝歌望着那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的大松树旁香火鼎盛的寺庙大门忍不住鞠了一把心酸泪,终于到了,若是在不到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不管她坐多少次,都依旧做不惯这颠来颠去的马车,平底而和缓的道还好,只不过前段时间刚从洛阳回来,屁股现在还残留着那种不适感,又得重拉她受罪回忆。 “有这么难受吗?”喜儿在一旁帮林朝歌顺着背,有些好奇道。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难受,你这种皮糙肉厚的,懂?”幸亏早上吃得不多,否则林朝歌差点要将隔夜所食尽数腹中翻滚而出,在马车旁喝了点水休整好一会,林朝歌踩着虚软的脚步一步一个台阶,拒绝再三喜儿搀扶。 威严庄重大殿内响着静神心安木鱼敲打声和朗诵艰涩拗口经文,厚重淡雅的檀木香扑鼻而来。 心头沉重暮时抛之脑后,只余佛音围绕。 “两位施主,请问您是先求签,还是先上香?”头顶戒疤,眉清目秀的小沙弥恭敬地询问道。 “先上香,有劳小师傅了”林朝歌回道。 小沙弥闻言,取来了十二炷香,给一人一炷。 净手后便是点香,佛家认为右手杀生,点香要用左手,小沙弥见林朝歌有些面熟,又隐隐想不起是谁,只瞧着那脸好看极了,瞧着比之经常来上香的白家小姐还有好看。 “施主,等下我们方丈有请。” 跪在蒲团上的林朝歌闻言看着眼前的一炷香若有所思,香灰燃尽掉落,烫了她一下才回神。 过三院,行俩栏,步莲池,园中粗杆白梨纷飞,似蝶乱人心,数不尽的千万花瓣随风起舞,洒了人满怀,这处尽是无人打扫。 不同于刚刚那般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这间房间中只坐着一名年迈的僧人,显得异常安静,见来人也不睁眼,闭着眼睛敲木鱼。 “可是方丈大师”。 上完香后,林朝歌便让喜儿摇了摇签筒,没两下就掉出来一支签,小沙弥上前捡起,伸手递到了他们面前。 林朝歌偷偷撇过去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骑马迢迢任远行,莫愁峻岭白云深。” 挺浅显易懂的一支签,但出于谨慎,喜儿还是让小沙弥递给了智深大师。 “大师,此签何解?”喜儿问道,心里隐隐有些坎坷,手心紧张得似要冒汗。 智深大师抬眼看了看,“公子求的是何?” “姻缘。”见人目光齐齐落他身,喜儿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羞涩道:“求的是我家少爷和未来姑爷的,并非是我”。 “中吉,事在人为,缘分天注定”。 喜儿感激地谢过智深大师,也不多问,拉了还想再多问几句的林朝歌便走,智深大师却忽然叫住了两人。 “施主且慢。” 林朝歌回头,有些疑惑道:“大师还有何事?” 智深大师没说话,却对着林朝歌招了招手,林朝歌一脸莫名地指了指自己,智深大师点了点头,慈祥着微笑。 林朝歌心生好奇,便上前询问道:“大师有何要事?” 智深大师不说话,伸手探了探林朝歌的脉息,不多时便一脸激动道:“施主竟是难得的修佛道体。” 林朝歌:?!这是什么奇怪的设定?! 一旁的喜儿脸上也是惊疑不定,心中大震。 传说修佛道体千年难遇,但只要遇见了,便天生于佛法一道精通无比,定是天下所有僧人之首,可将佛教推往更高处。 智深大师这话分明要让林朝歌出家,这怎么行!饶是喜儿平时在不着调,此时也急了:“大师,这,这怎么行。” 大师见她一脸紧张,没多解释,却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可惜了。” 喜儿闻言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林朝歌却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可惜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智深大师露出了惋惜的神情,却不在多言。 若林朝歌尚小,或是知道穿的不是一本书,让她皈依佛门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修佛道体不仅仅是传说而已,可是前提必须建立在她是个带把的前提上,否则一切免谈 就像镜花水月一碰就散。 七殿下府赏花会的日子正在今日,转身一变成为当今备受宠爱的七皇子第一次举办宴会,来得人自然是多的,又恰好赶在学府休沐之日,大清早,旭日第一缕阳光照射,天翻鱼肚白,早已不少雪袍青衫,玉冠高竖,锦带飘香,腰间佩戴香囊玉佩等物,鬓角簪花,可劲捣腾自己,欲与满院春色争美。 赏花时定在巳时。 “林兄,这里。”林朝歌普一踏进金碧辉煌,雕梁画柱的七皇子府邸便被候在门口的灰衣小厮领走,往春花烂漫,樱落缤纷踏着沾满粉色杏花青石小道而行。 “许久不见,林兄这颜色竟将满院春色硬压下去,不及你一人尔。”说话向来不着调的祝离领着几个交好的浪荡子弟冲其吹口哨,挤眉弄眼,不带恶意 只是单纯欣赏美色。 “不比祝兄将春/色穿戴左右。”林朝歌随意瞥了眼穿得花花绿绿,就像打翻了染色盘的祝离,不忍直视,紧张灾难现场。 “还是你有眼光,本公子就说了这样穿才有春天的感觉,谁像那些穿白带白活像奔丧似的。”祝离嘴离吐槽的几人正好得罪了正场诸人,因为话本写的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绝世英雄穿的大多为白,京都姑娘家也唯独对白衣少年情有独钟,以至于林朝歌才一进来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白花花,她简直就像一根特立独行的小白菜,绿生生。 “你堂哥在你后面。”林朝歌轻飘飘无甚重量的一句话,惊得祝离浑身僵硬,皮笑肉不笑转身道了个招呼;“堂哥”。 “蠢”。 春花烂漫,湖水波光粼粼,红尾鲤鱼交缠打闹,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七皇子府上有一高楼,高十米,宽足以俯视院中美景全收,今日不止邀请了男子更是邀了不少如花女眷,由年前新纳了府的左扑射之女幕蔷薇为安侧妃招待仅在一院之隔外。 林朝歌今日出现没有带喜儿,独自一人赴宴,悬坐高台,小腿半凌空半悬,背靠朱红栏杆,任由微风拂乱满头黑丝。细眼半眯,难得享受一人独处。 “你怎么没有下去。”熟悉的男少似冬日暖流,温室中含苞盛发的玉人美。 “不熟”。 “说出这话,倒像你作风”。 “七殿下妙赞。”二人临亭而坐一言一语,就像多年好友相互交谈,桃落纷纷,岁月静好水波不惊,无事催人老。 “你知是我,为何不起身迎接”。 “大家都是相识之人,如此就太见外了。”林朝歌随手扔过去一枝新折碧花枝,不偏不倚正中他怀:“我可不认为七殿下此人如此重于礼仪”。 “我还以为你要对我投怀送抱,不料是借花献佛。”白清行径直走到她身旁坐下,鼻间轻嗅,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酒香,哑声道;“你喝酒了”。 “我这酒量你也知道的,三杯倒,只不过是上来前一时嘴馋吃了几口桃花陷的酒酿丸子。”林朝歌起身,拂落刚才揪落不少在身的桃花瓣;“七殿下我们在不下去,可就没有热闹看了”。 “相对于七殿下这称呼,我道更喜欢你直称我的名,林言。”留下没头没脑一句话,白清行先一步走到木制楼梯离开,徒留林朝歌对着重新塞回她怀中的碧桃枝若有所思。 “祝兄,你这技术不行哦”。 “要你管,本公子技术在如何也比你那三脚猫好。”三人成群绝羽,簪花作诗比美,誓要欲比满院春花烂漫。 七殿下府西侧有个大湖,湖面种植大片碧波绿愕,浮萍绿波红芙蕖,白玉雕兽水条栏。 一百九十、投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祝兄,你这技术不行哦”。 “要你管,本公子技术在如何也比你那三脚猫好。”三人成群绝羽,簪花作诗比美,誓要欲比满院春花烂漫。 七殿下府西侧有个大湖,湖面种植大片碧波绿愕,浮萍绿波红芙蕖,白玉雕兽水条栏,湖中特意留了两片占地颇大的高地,上面各设一座占地很大的湖心亭,冬暖香凉,亭角放置几盆捕蚁食虫草,免了蚁扰之罪,这亭又名双子亭,其中一个叫月心亭,另一个叫静心亭,暑天烈焰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二者绿荷红芙蕖,相得益彰。 双子亭并不相连,与周围亦没有连接之处,并不架设固定桥梁,但设了俩处吊桥,只有需要时才将吊桥放下,来往即可。 今儿贵府赏花宴就设在双子亭二处,分男女,奇的是,这回连吊桥都没放下,所有宾客都由专门的船只接送过去,很是别出心裁,碧莲不再小荷才露尖尖角,而是长成蓬天遮阳伞,脉络条例清晰,湖底游鱼戏尾。 林朝歌下来时来得不算晚,正好诸多公子也刚到,便一起上了船,小船避过湖中新荷,往月心亭停靠,林朝歌控制不住手痒,询问了当家主人,这才摘下一张芙蕖叶拿着手中戏玩。 其他人见其冷笑;“果然上不得台面的戏子,哪儿都想着勾人,比勾栏院的下等女支子还要不知羞耻”。 林朝歌认得那人,以前在学堂与安尚厉交好之人,自是看不惯她,不过她就喜欢看不惯又干不掉她的样子;“总比某人生的磕碜难堪入目要好”。 双子亭被打理得很好,周遭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还建了花房和和待客室,不少本因开在四五月份的花提前开放,正值新春,红粉安然,迎飞拂面,粉蝶绕花而生。 女眷那边倒是一片和睦,因为外面设了挺多可消遣的节目,投壶,行酒令,吟诗作画抚琴皆可。还因为一水之隔,就是同来的公子哥儿们的所在。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们未来的夫君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堆的公子里头了,心思难免躁动几分。 小姑娘们一到了外面,都找相熟的三五成群玩到一块儿,白菱自然在此,只不过她有些尴尬倒是了。 “诸位,如今早已开春,在场的诸位不出意外未来都是大周朝的国之栋梁,不拘是赋诗还是作画,何不留下墨宝一副,方不辜负如此美色啊。盛赞最多的三副作品,本殿下和三皇兄,六皇兄以及八皇弟有赏。”月白色锦绣直襟衣,白玉绿柳丝腰带的白清行笑盈盈地说,端得君子端方有礼,礼贤下士。 最后一句让众人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展现才能的机会,重要的是要给诸位殿下留下好印象啊,将来入朝为官,官拜百相,只不过也有少数看长远,选择明哲保身之人,如今当今圣上正值壮年,诸位皇子皆已成年,又迟迟不肯立太子,何不是在下一盘大棋,棋里饲养的就是蛊。 雪花宣纸铺,红木桌椅搬,粉罗青衣穿梭其中红袖添香。于是一个个或临水思长,或铺纸挥墨,亦有自认为不擅此道的,与三五好友一道品茶下棋。一时间,无人再关注刚才怼人的林朝歌。 白清行看了一圈,眼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意外瞥到要来一壶茶水和一叠子点心,挑了一张桌子随意坐下的林朝歌与楚沉,祝笙歌表兄弟四人,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比试很快结束,谜底保密,待离去之时才揭晓,弄得参赛的公子哥心痒难奈,又不能如何,只得转移注意力,谁提议来水调歌头行酒令。 一水之隔的静心亭,女眷由新纳的幕侧妃带领着俩名庶妃做东,赏花游院,或是讨论当下流行的衣衫首饰,讨论更多的还是那位公子生得好,又如何才华出众,中心最多绕的还是长安三公子,纵然白清行已成婚,对他们而言又不是迎娶正妻,魅力自是不减。 提到林朝歌是更多是鄙夷,不屑始终憎恶唾骂,纵然她颜色好如春光,文采斐然,始终遮不住她和他们抢男人的事实。 月心亭的公子儿郎们也是三五成群聚到一块,或谈诗论赋,或下棋投壶,或大言不惭地说些指点江山的评语,都是些书生意气,正在有才气的人大多置之一笑而过。 也有不少少年郎聚在一起,忍不住频频望向静心亭的姑娘们,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段,难免对异性有了好奇。 有人远远地指着远处一粉色儒裙的姑娘问,“莫少夫人旁边那位就是你们侯府新带回来的表姑娘吗?” “长得不差啊,林三公子真有福气。”蒋同突然插进来一句,似讽似嗤;“不过好像是安国府世子新纳的姨奶才对”。 这话有点孟浪了,却是事实。 林朝歌眼睛一直注视着湖面,闻言微抿了唇,轻浮的态度难免叫人不悦,倒也认出来那人是谁,长安三大纨绔之一的蒋世子,不过那个姨娘倒是眼热,不过隔得远看不真切,道没有过多继续留神。 “蒋公子慎言。”蒋同旁边的友人示意他看看白清行看看蒋同,拉了拉人袖子,今日是诸位皇子借机邀请他们,纵然他们知道这赏花宴是什么目的,可再怎么样不能得罪人。 “本世子说的是实话,何错之有。”得,又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不知天高地厚,缺少生活毒打的。 “林兄何看。”白情行冷不防走近,差点儿吓翻林朝歌手中杯盏打湿衣襟,污了新衣。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坐着看,总不能站着。”林朝歌小声嘟哝着。 “呵”不知那句完美取悦了他,浅色薄唇溢出轻快笑声,好似蝶舞花蕊,冬日暖阳。 林朝歌有些微愣,随即挽颜一笑,这模样倒有几分在洛阳的日子。 不知人群中谁人提议大家聚在一圈,既然高山流水行酒令已经玩过了,何不搞个投壶比试,一较高下。 “既是比赛,怎能没有彩头!”说话的是安国公府家有名的纨绔,他一向是圈里的活跃者,只见他此时从腰间取出一枚流光碧玉佩充当彩头。 “世子说得对,我也来!”说话的人是纨绔这一圈的,“我这白玉骨扇是新得来的好货,且当作彩头,陪你们玩这一回。” 他此举似乎也表明了纨绔们立场,如此一来,大家都兴奋了。 “我也来......” “我也来......” 叮叮铛铛,没一会,林朝歌面前就堆积了一小堆的玉佩折扇之类的,都是男子所用之物,价值连城物不再少数,眉心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一方派出四人,免得你们输了说我们胜之不武。”纨绔派为首的自然是蒋同,双手环胸趾高气昂冲着明显还游离人群之外的林朝歌,眼色挑衅极了。 长安清流派中隐隐有立林朝歌为首,大有她振臂一呼,其他人生死相随。 看着面前这一堆珍宝,林朝歌愕然,这些人真是热闹不嫌事大啊,都等着她出一回丑么?可是她什么时候有答应过,这可否属于无妄之灾? 而她们对面的静心亭的小姐们对于月心亭明显的热闹很是好奇,抓耳挠腮的,想一探究竟又恐慌被说姑娘家不矜持。 “她们围作一圈想做什么?” 明耳力好的回道:“好像是要比赛投壶。” “都有谁参赛啊?全部都比吗?” “不是,我听到是一方派出四人,其余人都凑热闹给了彩头。” “她们不会是仗势为难清流圈吧——。”其中一小姐的心上人,隐隐就是一名进京求学的书生,不免担忧万分。 “应该是了,谁不知道文弱书生书生不擅长马术投壶之类的!那你可知又有谁参加吗?” “离得太远,再说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不过里头出名的应该都有参加”。 “幕侧妃,这吊桥啥时候才给我们放下来啊?!” “就是啊。”一群贵门小姐过不去,挠心挠肺的,抓着幕蔷薇一个劲追问。 七殿下的吊桥至今没放下来,没办法,男女有别,府里又没有个当家做主的长辈在,七殿下那边也没有派人过来询问一声,幕侧妃自然不敢将他们混作一堆,怕出事。 “且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请示殿下了,人马上过来。”幕侧妃上前安抚了几句。 月心亭这边 都这时候了,林朝歌也就不说什么拒绝的话来了,比就比呗,再说,临阵脱逃不是她林朝歌的作风!扮猪吃老虎才是。 况且这些财物,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她就笑纳了!林朝歌嘴角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闪而逝。 “林公子,你便是待此次比试之人中一?”蒋同带着熊熊战焰逼问她。 “蒋公子相邀,我便却之不恭了。”林朝歌应下得爽快,嘴角却在不经意撇了撇,刚才是谁赶鸭子上架咄咄逼人上场的,现在倒学会七秒钟了。 这真是出人意料! 一百九十一、比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情流纨绔派双方的领头的几位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熊熊烈火一触即发,自古纨绔看不起清流,认为他们假清高,装腔作势,清流派自然看不惯仗着投了好胎终日不学无术,为害百姓的纨绔子弟。长久以来,仇恨梁子自是结下。 既然她都答应下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林朝歌疑惑扫了眼束手旁观的祝家兄弟和楚沉,嘴角微僵,为什么他们都不参加,独她一人尔??? “敢请七殿下为司射!”有人提议。 “好,本殿却之不恭。”白清行爽快应下。不防一道声音横插其中;“如此有意思的活动,怎的不叫本王过来热闹热闹”潇玉子踏着满院落花而来,浅色阳光为其染上朦胧光圈,长身玉立,海棠红袍灼灼刺人眼,有些人忍不住牙酸,腿脚发软,这瘟神怎么来了。 “正巧你们缺一司射,本王恰好有空,这位置本王却之不恭。”本是商量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硬生生是板上钉钉,其他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就麻烦皇叔了。”白清行先一步拱手示礼,君子儒雅含笑。 满树和骄浪漫红,万枝丹彩炙春融,满院桃色不及红衫绝色。 “那就开始吧?!”潇玉子高挑了挑秀眉,目光却是落在中间的林朝歌身上,久久不离,其他人能看不出有什么猫腻吗,可大多不敢说什么,谁让人家生的好看,会勾人,恨不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八人各自站稳,下人在她们距离前方两矢半之处各放一尊二耳铜壶,然后再奉上八只矢。 “你们可准备好了?”潇玉子问。 林朝歌和蒋同对视一眼,点头,其他人纷纷凑近到安全点观看,甚有会做生意人暗暗开盘,赌谁的赔率最大,林朝歌稳居首位。 随着琴曲《鹿鸣》一响,八人便开始按规则,有节奏地开始投壶。 蒋同一扬手,箭往她前面的壶飞去,入壶! 她一箭射完,白清行报结果,“有初!蒋兄中了第一箭!” 蒋同冲她得意一笑。 林朝歌笑笑,手一扬,似乎没用什么技巧,箭飞向离她二矢半远的壶。 “林公子第一箭中!” 其结果让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白清行是最先看到结果的人,报完之后她不由得扫了林朝歌一眼。 蒋同回过头,噘着嘴射出第二箭。 “蒋世子贯耳!” 林朝歌继续漫不经心对着壶口地扔出第二箭。 “林公子连中!” 第三支...... ....... 第七支......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两只壶没有一支是空投的,她们看向林朝歌的目光都是满含复杂之色,其他六人早已淘汰下场。 蒋同投壶厉害,她们知道,可林朝歌,以前从为见她在任何宴会上玩过。但现在,她和蒋同相比,竟然毫不逊色,甚至还隐约胜一筹。要知道,她们面前的壶是带两耳的,中间的口子可比两耳小,难度更高一些。 蒋同的七支箭都投进去了,但有一支是投进了两旁的耳朵里了。而林朝歌呢,则是七支都投进了中间的壶口里。 每一支箭矢,她都仿佛没什么技巧地随手一扔,但箭矢就这么轻飘飘地进壶了!实在过于玄幻了,以至于抬头望天今日是否太阳打西边出来。 最后一矢了,结果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可所有人都在隐隐地期待着什么。 在众女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圆滚滚的白面管家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一见到他,好几位小姐涌上前来,赶紧让人将吊桥放下。 吊桥一下,好些小姐们迅速地踏了上去,朝月心亭公子哥们的聚集处疾步而去。 与之不同的,有几位华服玉冠的小公子闲适地站在一旁,闲话家长。 随着吊桥的放下,林朝歌和蒋同最后一支箭扔了出去。 第八支箭,两人都没有悬念地投进去了。 蒋同不甘地看向她,好个扮猪吃老虎的骗子,以前说不会投壶,都是装的! 这结果,算谁胜?面对这样的结果,一众人疑惑了。 “没有输赢吧?”有人迟疑地说道,可这明显属于睁眼说瞎话。 众人面对这结果,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一片。 “都别乱猜了,听听司射怎么判吧。” 潇玉子看着这两壶射满箭矢的箭壶,唇角浮现若隐若现的笑,好个小骗子,不知还瞒了他多少。 此时白清行也走了过来,同样看到了那两壶射满箭矢的箭壶,有些愕然,随即展颜一笑,倒是小看她了。 “现在到底谁输谁赢啊?” 潇玉子也知道自己思考的时间长了些,大家都在等着他公布结果呢,如墨眉眼上挑。 他看向林朝歌与蒋同,轻声道,“这一局,林公子胜?” 对于这个判定结果,蒋同咬唇,不甘地看向林朝歌;“怎么可能,我不服,同为八矢进壶,何故判定我输了”。 而林朝歌呢,则是抚着袖摆沉默不语,充当鹧鸪,思绪复杂万千。 “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公平”。 “我……”蒋同涨红了眼,拳头捏紧却不敢说出个所以然来,在场谁不知你和林朝歌那小白脸有一腿,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一回事,没人嫌命长。 潇玉子恶劣对蒋同说,“实在不服,何不换种玩法,你们来一场背坐反投,如何?” “何为背坐反投?” 有人猜测,“如果按字面意思,应该是投掷者背对着壶,然后往身后的壶投掷箭矢吧。” “这也太难了吧。”蒋同憋着一股气不说话,但他不相信林朝歌能做到。 “背坐反投?”一道女声突兀地响起,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白菱。 静心亭的小姐们都从吊桥过来了,更大大激发了少年争强斗勇之心,谁嫌爱慕者多,可这背坐反投实在强人所难。 其他离得远的人已经凑进了过来看,感叹,“想不到林公子投壶之技如此精湛。” 其他人就在一旁看着,“还没开始比呢,你怎知她技艺精湛?”蒋同不服地嘟囔。 祝笙歌淡淡地看了蒋同一眼,“你们来看——”他上前一步,指着刚才他们所用的两个壶。 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 “林公子这八支箭矢,支支分明,箭矢与箭矢间的距离都是相等的。定是在最后一支射入的时候,那个力道将其余七支箭矢弹出,正好就挂在壶边的耳上。” 所有人都上前两步,盯着林朝歌所投的那只双耳铜壶看,只见壶里的箭矢呈现挂宝剑的状态,甚至有人上前比了比箭矢之间的距离,发现真如祝笙歌所言,箭矢与箭矢间的距离都是相等的。 见人目光全注视在他身上,祝笙歌继续解说,“要做到这一步,需要极高的技艺,无论是对力量的掌控还是对角度的判断都有极高的要求。” 其实祝笙歌不说,他们也能看出来林朝歌技艺高超,只是不那么清楚她技艺好在哪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祝笙歌的话音刚落,同期酷爱投壶的莫言就迫不及待地接话,“其实林公子射的这壶箭的形状,还有一个好听的雅称,名叫莲-花-骁。” 林朝歌先是注意到祝笙歌而对他点头致意,祝笙歌亦为之一笑。 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们不明白,就一投壶,为何技艺出众的林朝歌会得到他如此盛赞。 围观过来壶口看,八只齐壁而贴,徒留中心小口,就似彻彻底底盛开花莲,这确实是莲花骁。 林朝歌表示有点懵,看他们的表现,貌似对她而言只道是寻常的技巧,对他们而言却是多么稀奇一般。 她不知道,此时的投壶刚在士大夫中盛行开来。她印象中的每逢宴饮,必有“雅歌投壶”的节目助兴的盛景才刚刚有些苗头。 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渐渐的,投壶才成为了上层士子或是女眷聚会时的必备项目。但是,这是之后的事了,现在却没有那么多的花样与玩法,更没有这么多讲究名称。 众人目光探究落在她身上,林朝歌头疼了,心中暗呼失策,刚才下意识地卖弄了一下,竟没考虑到现在有没有出现这样复杂的玩法,谁知道他们水平这么菜。 她现在后悔可不可以! 久不开口的潇玉子道,“从这一场比试看来,你们只是会投壶,人林公子已经是到了精通的阶段了。”对正低头装鹧鸪的林朝歌抛了个媚眼:“本王说得可对,小言言”。 这下子完全将他暴露在众矢之的,偏头痛。 白情行再次接上潇玉子的话头,“景王爷所言甚是,所以我说第一场的输赢已经一目了然,压根就不用再说了好吧。” “好比他们都是中举,有人拔得头筹为案首,有人却末尾堪堪上榜。蒋世子和林公子此局,不正是如此吗?两人之间的差距,便如普通的举人与头名之别。” “如此, 诸位可有疑问”。 一百九十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公子,我家殿下有请。”花赏正浓,酒至半酣,貌不惊人的灰袍小厮引人穿过水榭楼台,假山绿枝艳花。 斑斓阳光稀碎打在光滑圆润雨花石小道。 “有劳了。”一段小插曲结束,林朝歌被头先迎入院的小厮带到一处郁郁葱葱地,这遭景色甚美,不同前院百花争奇斗艳,反倒清雅脱俗兰花袭人,粉蝶飞花。 “还请公子在里头稍等片刻,殿下马上就来。”小厮轻合上门扉,屋内点燃着昂贵的安神香,林朝歌刚才又被劝喝了一点儿薄酒,锻炼许久的酒量不见有多好,此刻脑袋晕沉沉得厉害,伸手敲打肿胀脑壳,难受做慌,隐约听到屋外落锁声,却不甚在意,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 院中女眷赏花之处 “淼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正跟人攀谈中的白菱被人这么一撞,杯中褐色茶水浸湿粉白襦裙,留下一滩难堪污渍,就像美人如画的脸上徒生一块丑陋不堪的胎记来得难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先去换身衣衫。”撞到人的幕侧妃嘴里说着抱歉,眼底并无歉意,她的贴身丫鬟白兰自是心领神会微曲了腰行了礼;“还请白小姐随我来”。 “无事,我去换身衣裳就是了。”白菱勉强笑了笑,跟人离开。 幕侧妃望着人走远,转身继而含笑道;“静心亭的风静在美,看多了也会腻歪,府内殿下好兰花,不如诸位移步可好”。 “好,早听说七殿下府的饲养的兰花一绝,这次我们可要大饱眼福才好。”嘻嘻笑笑的声音从人群中打闹传来,无端令幕侧妃的脸再度苍白几分。 兰花古有慧智兰心,清雅高洁的形容,岁寒三友之美称,芳兰花,日夜调,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兰院建与府中最为偏僻一处,平日除了照看花匠和主人外,鲜少有外人踏足,一大片的兰花被人照顾得很好,迎风而舞,绿的发光,细碎斑斓的浅阳慵懒打在其枝叶上,宛如瑶池仙女舒展腰肢。 “早听说贵府兰花一绝,今日终是得见。”爱兰之人大有人在。 “咦,怎么不见我堂哥。”紧随大众的祝离扫视周围一圈,才发现少了这么几个人,其他人也发现了;“好像林朝歌也不见了,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们走丢了不成”话出口,连他都不相信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正巧兰院里用来歇脚的房子里头传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响,诸人狐疑,不确定开口询问道;“七殿下,这里头可住有人”。 “没有。”白清行摇了摇头否认,继而不确定道:“许是醉酒在里头歇脚之人”。 “哐当”花瓶碎地四溅,声响之大引人侧目,祝离吞了口口水,指着里头不确定道;“里边不会遭贼了吧”。 白清行挑了挑高眉,正欲开口,余眼正好瞥到带领女眷浩浩荡荡而来的幕侧妃一行人,俩对人马不偏不倚正好全部堵在院门口,原先落下的锁早已被拿走,门扉轻轻一推就开。 “幕侧妃可知里头是谁了。”祝离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偏不倚怎么女眷也在此时到了兰院。 “刚才白小姐不小心弄脏了衣襟,妾身便让白兰领了人来这换衣衫,可是里头发生了什么不成。”幕侧妃惊讶的用帕子捂住惊呼小嘴。 其他人谁都没有开口,纷纷沉默着,俩方共失三人,谁都不确定里头会发生什么,白清行退后几步,对着幕侧妃道;“总归是女子方便”。 “也对。”幕侧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涩笑了下,领着丫鬟推门进入。 室内一片狼藉,花瓶碎了一地,残瓷遍地,淡淡的馨香似有若无缠绕鼻尖久久不散。 “啊!”幕侧妃人未进去多久,屋内传来女子尖叫声,更令人怀疑里头发生了什么香艳美景,只不过更多的是好奇当事人是谁。 有猜测是白菱与林朝歌或者是祝笙歌,也有怀疑是林朝歌和祝笙歌的,无奈只怪她人生得好,又好龙阳,不想歪不成,一时之间脸色都七彩缤纷。 “诸位站在这里可是在做什么。”手中折了一朵兰花的林朝歌踏着七色坊缓缓好奇走近,看着他们。 “林……林言…你怎么在这…”见其中怀疑之一的人物出现在这,原先里头是什么人还能不确定,这一下子,不知怎的祝离心口哇的一声凉了,带有的还有诸多芳心暗许的姑娘家。 “刚才路过时,瞧一朵兰花生的极好,控制不住手痒便多瞧了几眼。”林朝歌摊开手,见其手心放着一朵兰花;“你们围在这里可是发现了什么。”明知故问。 还未等人回答,里头再次传来一道窸窸窣窣声,紧闭门扉令人想推开门一探究竟。 门扉忽的被打开,祝笙歌狼狈夺门而出,发丝凌乱,不负初见出尘之子,里头女子呜咽声阵阵,还是安慰声,要是还没有明白发生什么事那就是傻子了。 一个是长安三公子,一个是长安第一美人 真不知道是谁吃亏。 将其中的罪魁祸首已走远。 宴请来客的白清行铁青着脸,还要强撑笑意对着在场诸人含笑;“此次是本府招待不周,今日府中有事,还望各位先行离去,待下次再续。”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赏花会提前结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心大的甚至开始准备贺礼,静待过几天送出去。 林朝歌心情颇好的站在七殿下府门口等着自家马车前来,可惜左等右等不来了,反倒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马车上,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林朝歌从一上马车闭眼假寐,任由视线随意打量,反正当不存在就好,心宽体胖活到九十九。 “你是故意的。”许久,潇玉子忍不住打破无言寂静,更多的是不满二人如今渐疏离的关系,分明在离开长安回洛阳前还好好的。 “你说什么。”明知故问,打死不承认。 “今日之事,你是故意将计就计,我说得可对”。 “那又如何,总不能人家算计我我就傻傻自投罗网,可不像我的作风。”林朝歌对他的询问嗤之以鼻,实在是荒诞得可笑。 其实这件事她在书上看到过,不过原剧情是白清行和白菱二人躺在祝府的床上被人发现,那时这剧情可是差点儿害得男主痛失所爱,黑莲花抱得美人归,今日发生在她身上,何不将计就计,做一对月老。 紧接着又是一路无话,谁也没有开口的继续,任由时间从指缝流逝,马车骨碌碌停到王府门前,林朝歌才睁开假寐的眼。 “你………”潇玉子对着人欲言又止,又不知从何说起,有太多的千言万语诉说不尽,临到头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有很危险的预感,林朝歌会再一次在他面前竖起高层建筑,冷漠的疏离感。 “我到了。”林朝歌却没有多说的欲望,挑开蜀锦帘子,直接跳下马车,等她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潇玉子时,她暂时不想跟她说话,原谅二字谈何容易,何况在对方有前科的前提之下。 那日事后,林朝歌知道祝笙歌和白菱成了婚,婚礼订的仓促,订在五月初,粗粗算来不过一月左右的准备时间,林朝歌对这些不感兴趣,反正她知道男女主角之间肯定不会如此简单的修成正果,路上必定有无数炮灰为其添砖加瓦,好让他们的感情更为稳固。 同时今年开春后,当今圣上北宸帝的身子每况俞下,成年的皇子对着那屁股地下的位置虎视眈眈,皇城中每日都热闹得很,当今虽无九子,也有七子。 春去夏来,蝉鸣沙山,芙蕖艳芳开满池,河畔杨柳依依。今我来思,皇城的氛围就像一块磁铁相互僵持着,等待一个契机,一触即发。 “林公子,我家殿下有请”。 学府刚一放学,三皇子殿下潇景宸便派人等候左右,林朝歌已经习惯了,习惯并不代表妥协,她可是小心眼记仇得狠,斤斤计较,圈养多日的老虎终是派上用场了,当真期待得紧,她若是没有记错,北宸帝应当是被人下了毒,会在六月柳絮纷飞,荷香满棠时病逝,到时候长安城才是真的热闹,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门紧闭,就连学府破天荒休了长假,街道上到处倒是带刀巡逻的锦衣卫和京卫。 林朝歌她在等,在等一个机会,反正她现在是谁都不会投靠,因为还有着庞大的剧情等她。 “请林公子一次可堪比三顾茅庐。”三楼包厢内 紫袍男子迎窗而靠。 “三殿下此言差矣,草民并非诸葛亮有大智慧,殿下也并非是刘备。”这话说出来虽然容易得罪人,可是不说出来她又憋得好,横竖不就仗着在这个节骨眼断得动不了她,有恃无恐说的就是她。 “呵,林公子倒是说笑,可知本殿寻你何事”。 “草民愚顿,不知。”典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一百九十三、竹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二人临窗谈论当下京都混乱形式好一会,大多是潇景宸颁开捏碎了里头利弊,巨大潜在势力好处跟她掰扯,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他一朝得势他们必是开国功臣,荣耀加身。 林朝歌大多数是静默在听,不时言辞犀利指出其中点笔,笑话,若当真到时候没拿他们第一个开刀就谢天谢地,不说有句老生常谈,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眼下没有答应虚与委蛇,但也并无拒绝,聪明人都应清楚这个节骨眼下强硬装清流才死的快,何不左右踏进浊水,搅得越混才是她最终目的。 “眼下最有机会问鼎皇位的当属本殿,林公子何故犹豫再三不愿招幕,是不信任本殿何故。”潇景宸粘呼呼的目光上下看得林朝歌尤为不舒服,就像蛤蟆的唾液包裹其身,腥臭发恶。 “三殿下天纵之才,又多次不惧草民身份低微三顾左右,草民仰慕还来不及,只不过还望三殿下再给草民思考一段时间,草民实在有些过于惶恐。”林朝歌低垂脑袋,盯着鞋尖,使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如何,是否如她语气来得诚恳,实在。 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那点道行不过相互试探,看比的就是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北宸帝现年五十六,林朝歌推算不出是谁下毒,还是经年累月慢性之毒,其心之毒,不过都最后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可笑又愚蠢至极,除去无心皇位和逝世的几位皇子,剩下的几位皇子都不是好想与的,二皇子潇景昴野心勃勃,胸无点墨的武夫,野心勃勃都彰显在脸上的蠢货,生怕司马昭之心,路人不知,无怪后面新皇上位第一个拿他开口。 年龄尚幼的六皇子潇景墨,当今最受盛宠的贵妃之子,当今后位空悬多年,母妃家族颇有势力,自小万千宠爱极一身,自然也是养成娇纵跋扈的性子,七岁看到老,并无道理可寻。 置于眼前的同她虚与委蛇,一副礼贤下士相交的老狐狸三皇子潇景宸,出身卑微,乃是北宸帝一夜风流后的产物,生母为最下等的宫婢,若无其事可不就是里头最有可能问鼎高位,喜形不于色,擅长揣摩人心加以利用,可惜也是矮个子里头挑高个,谁知横空杀出一个前皇后之子,难免心乱。 离开酒楼后,林朝歌没有直接回王府,反倒在一处小茶馆要了一壶清茶,一点糕点静坐许久,等夕下暮沉,落日余晖散尽。 这才起身来到新近洛阳盛名远播的轩玉楼,暗处紧跟着的人只略微犹豫一二,待跟到了楼外,才不甘心离去。 外头只挂了俩盏大红灯笼,一对喜/庆/红对联,深色门扉半掩只露出里头一点儿亮光,没有像其他灯红柳绿的楼前安排几个粉纱罗裙椅窗迈向的姑娘家挥帕接客,你来我往,很是清净,清净得完全不像烟花之地,只不过地段其实坐落烟花之地不假。 一进门,迈二门,见一红裙明媚女子静坐/台/前扒弄着珠盘哒哒作响,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直接问了句;“打尖还是吃饭”。 “打尖五百银子起步,吃饭一百俩”。 “自是吃饭。”林朝歌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轻飘飘放在女子面前,轻声道:“如此可够了”。 “够了够了自是够了,公子里头请。”守/台/女子这才抬起头飞快扫了林朝歌一眼,又递过去一块木牌,抛了个媚眼娇嗲道;“公子可要拿好,莫丢了”。 林朝歌道谢告别前台女子,穿过一漆黑小道,推门进入,一个干净利落的白衣白毡帽小二上前道:“客官要单间还是大堂?” 林朝歌双手扶后看了一下装修,纺的是魏晋大唐风格,月台小几,梅兰画图随处可见,大厅正中有不少文人雅士随兴随作的丹青墨宝,弥足珍贵,采用的大多数是黄梨木打制家具,高雅别致,厅中没有姑娘们穿梭来往,大堂也有屏风隔着,隐约听见欢声笑语。 林朝歌随意扫了一圈大厅,手中捏着一木牌道;“给我个单间。” 小二把她引入二楼雅座,递上烫鎏金的簪花小楷, 婉然若树的菜谱,林朝歌略略看了一下道;“你给我推荐几个菜,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这里什么是好的。” 小二笑道,“那小的先给客官来几碟子冷菜,再来几样拿手的给客官尝尝,酒就给客官上梨花白如何?” 林朝歌一脸无所谓道;“你看着办,听说你们这里有唱曲儿的?” 小二笑眯眯道;“有,不知客官喜欢听曲儿还是喜欢唱曲儿,想要姑娘还是公子相陪?” 林朝歌心下暗叹,面上不显,目光飘过雕花刻兽镶珠嵌玉的黄花梨木小榻上,想着躺着那处一定很舒服,心中暗想,好周到的服务!” 静默许久后,道;“我听曲,叫个俊俏的公子。” 小二利落的下去吩咐,不一会儿,几样冷菜先来了,胭脂无骨鸡中宝、芙蓉水晶蟹饺、蘸酱白切鸡、玫瑰腌瓜,火焰白霜,东西不多,造型摆小巧别致。林朝歌一一试了下,果真非常可口。 又过了一炷香的样子,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三下后就停了。林朝这才放下继续品尝的竹署道;“进来。” 一个俊眉修目的典雅男子抱着铮铮古琴进来,身着淡青色外袍,腰间一条素色腰带,挂着鹅黄色流苏坠子,头发乌黑,面如玉冠,眉如柳,眼如月,林朝歌见多了潇玉子国色天香压牡丹的极致之美,祝笙歌的出尘归尘,白清行的君子端方,王溪枫美得雌雄莫辨,就连自己有时候照镜子都会沉迷自己美色无法自拔,倒是这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类型很是少见。 他对着林朝歌微微一躬,在林朝歌斜对面坐下,静手燃香拂琴,低声道;“客官可有喜欢什么曲子?”声音也很清淡悦耳,给人一种莫名亲近的好感。 林朝歌想了下,轻扣桌面迷着眼儿道:“我也没特别的爱好,弹你拿手的吧。” 微顿之后,清冽的琴音从男子手里/泻/出,他的手指修长美丽,一看就是为弹琴生的。 林朝歌第一次领略了什么叫泻玉般的琴音,刚才的美食已经让她非常满意,这琴声就让她惊艳了,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奢侈无度的生活。 有钱虽然不能解决烦恼,但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钱她有了,就差权,到时钱权俩手抓,才是她的人生目标。 一曲已必,热菜上来了,清蒸狮子头,虾仁炒芦蒿,腊肉蒸七宝鸭,雪梨肘子外加一道水果百珍汤,还有一笼粉嫩的桃花潇点心。 狮子头装在一个莲花碧玉杯盏里,一盏就一只,一碟不过四个做盘,林朝歌用调羹轻轻挖了一口,入口绵软鲜甜,直接滑下喉咙,非常美味。 她一一品尝了菜品,各有特色,不说眼前的美人美曲,就是这菜,也值得来吃一次。等她一一品尝过,莺莺如瑶池之曲又开始。 眼前的男子,眼风相当好,他等林朝歌吃了一轮才开始继续演奏。林朝歌觉得这真是享受啊,怪不得奢侈是无度的,她不过吃了几样好菜,听了两支好曲,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就差没有躺在那方小塌上摇着睡觉了。 她听完男子弹琴,杯盖轻轻拨弄漂浮在嫩黄色茶水上舒展卷枝的茶叶,笑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低头道;“不敢担公子的名号,客官称呼我竹音就可。” 林朝歌一愣,竹音的名字一听就是艺名,她也不好说什么,继续道;“那不知在下请你过来一起喝一杯可以吗?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推手表示这么多菜,她是真的吃不完,没有其他非分之想,何况她颜色之好,目光清澈,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男子依旧低着头道;“竹音粗陋,恐扰了客官的雅兴。” 林朝歌微笑;“你多虑了,琴音动听,你弹的非常好,请你喝一杯只是表达谢意,并无他意。” 男子又谢了她,才过来在下首坐下。林朝歌让人添了新的杯盏。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就以茶代酒”。 两人也没聊天,就是默默的喝酒吃菜,男子并不动手夹菜,林朝歌把菜夹在他面前的空碟子里,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面前的碟子始终干干净净,吃饭的样子也是安安静静的。 林朝歌也不说话,鱼一人一半,狮子头一人一半,点心一人一半,最后一桌子菜吃个精光,她满足的眯了一会眼,问道:“你可吃饱了,撑着没?” 随即又有些诧异,她好像是第一次服侍人,待那日得空她得……。 男子微红了下脸颊,他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 他从没遇见过林朝歌这种客人,请他来就是陪吃饭的。不多话也不动手动脚,每样菜一人一半的分完,然后桌上的碟子都空空如也,不见半点浪费。 一百九十四、失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二进来收拾,看着桌上干净的碗碟,倒是微微一愣。林朝歌慵懒的靠着椅背,三根手指微屈道‘:“来壶普洱茶吧。” 普洱刮油,饭后正合适。 茶上来,两人沉默的喝了一会儿茶,林朝歌道:“竹音可否再谈一曲?” 男子微微一笑,过去弹曲,这时的乐曲比刚才时更加动听,曲调里明显有了感情,悠悠山泉水,靡靡天上音。 刚才的曲子也好听,只是不能对比,此时的曲调有了生命力,就像枯木逢春,久逢甘霖。 林朝歌静静的欣赏,她没去问男子任何事,自己只是单纯来吃饭听曲的,不是来解救落入风尘的美男的。 这世上总有很多人很多事身不由己,自己并不是非得见到人就伸手援助,何况她也没有这个胆子,从进来后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心甚不安。 轩玉阁消费也是惊人的,林朝歌吃了顿饭听了个曲就花了百来两银子,那消费不是一般的高,不过钱都是直接从她账上划的,财大气粗不见半点心疼,不过物有所值吧,美食美人美曲,都非常赏心悦目,值得再来。 酒足饭饱,付钱离开,林朝歌自然没有多待下去的闲情逸致,要知道被喜儿发现她来了这种地方,到时候告状,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主子,人已经走了。”隔壁雅间推开门。 “嗯,离开吧”。 华灯幕上,月影星疏,银河皎皎织女星。湖上风来波浩渺,如月当空,偶以微云点河汉;在人为目,且将秋水点瞳神。 清晨,天边渐渐亮起一道曙光,划破黑夜,烟波浩渺的太湖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平静安逸。 太华河旁的太华苏城也在这晨光中缓缓苏醒,犹如一位粉妆玉琢的姑娘,正优雅地揽镜自照。 苏城内,雾气尚未散尽,街头巷尾已不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声,声声扰人清梦,小贩推着拉货板车穿街过巷,一条巷子吆喝下来,也能赚上十几枚铜钱。 拉着马车的骏马拉跑着经过石拱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咔咔的响声。 不知哪家的新媳妇提着一桶衣服来到小河边,河水清澈,让她忍不住探头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却不知想起什么心事,瞬间羞红了脸,河道两旁垂柳青青,乌篷船轻摆摇过,撩起层层水波。 又不知是哪家的顽童,起得太早还没清醒,哭哭啼啼闹个不停,大人听烦了,拎起来狠揍几下屁股,结果嚎得更欢实。 小姑娘手里拿着个小碎花包裹,穿过林宅后花园一路往后门走去,她身上的花布短褂是何宅丫鬟的统一服式,头发斜着编成一股麻花辫,唯一的点缀就是一根带花红头绳,经过花园时她顺手摘下一朵四季海棠花,别在耳后,瞬间香气四溢,人比花娇。 走出后门是东西走向的司平街,这条街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宅子,都是收入较好的人家,又被当地人戏称为富贵街,所以平常都比较安静太平。 富贵街一直往东走,左拐进司水巷,那是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路不宽,两旁也是住家,但房子高矮参差,道路泥坎,一看就知道是收入较差的人家,走在司水巷里还得多留点神,指不定就有一盆水从某户敞开的门里泼出来,倒霉的就正好被淋一身湿,不少赖皮乞丐大多喜欢在处扎堆,平日很少有年轻人单独过路。 走出司水巷,再绕个弯,就是比较热闹的前观街。 天色尚早,许多店铺尚未开门营业,但各种早点吃食的档口却已是人来人往。 香气四溢的白皮包子,皮薄馅大的白菜猪肉馄饨,卤鸭面,阳春面……。 小姑娘一路闻着食物的香气,吸了吸鼻子,淌着口水走到正紧闭的何府小门,轻轻外门扉扣三下,年久失修的木门“叽呀”一声发出刺耳音,从里头钻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哑声道;“你来了”。 “嗯。”小姑娘看四周无人,这才偷偷跟着老妪进来。 何府家大业大,奴仆成群,花团锦簇,若是没有相熟之人领路,定会迷路不假。 “那位公子可还好”。 “好得很,昨日才刚醒来,瞧着挺俊一个小郎君,这脑子就怎么不开窍。”老妪叹气道。 “那公子怎么了。”小姑娘天真的仰着头,好奇道。 “还不是不识好歹之辈”。 林朝歌从那夜离开轩玉楼后,一个人在街上晃荡许久,不知哪个胆大妄为的宵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套了她麻袋,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柴房内,临近四月份的天还乍凉乍凉的,本就身子虚年前还落下病根的林朝歌穿着单薄外袍冷得嘴唇都发紫了,手指泛着青白之色。 现如今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腹中饥饿阵阵绞痛,令她意识到自己应当昏迷了好几日,想来喜儿和京中人正寻找她,左右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柴房内除了堆积大量柴禾外,基本属于半密封,几缕阳光倒是透过狭小缝隙钻进来。 等了许久无外人走进,外边更无走动脚步声,由此判定这处偏僻非常。 林朝歌喝了一碗不知谁放在地上给她的沾灰清粥,靠在柴火堆里缩成一团相互取暖,混沌的脑海中一直在回想着事发的时间地点,猜来猜去始终想不到到底是何人下次毒手,想得多了,脑子也疼。 “那人就在里面,等下看了记得出来。”就像年久失修破了的老式磁带用旧了淘汰的收音拉出的噪音。 “我知道了,谢谢嬷嬷。”甜甜轻快带着天真的软软糯糯少女音从门外传来,给人的感觉就像嘴里含了一块麦芽糖,甜而不腻牙。 伴随的还有足渐靠近的脚步声,林朝歌连忙闭上眼,装死。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手里挎着盖了纱布的竹栏进来,推开门入眼的就是昏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俊秀公子,脸蛋不知怎的腾然升起俩抹红晕,门口站得久了,担心等下万一有人过来,轻咬下唇,大着胆子走近,半蹲下来,轻声道;“公子”。 紧闭密封的窗外一颗四季海棠随风飘落好几瓣花瓣,碧绿草毯染上一抹粉白,娇羞可人如少女脸颊上好的胭脂水粉。 “别动,否则我杀了你。”林朝歌削尖了的柴尖正对准桃红纤细颈脖,恶声恶气道:“不许出声”。 桃红呜咽着不敢发出声音,点了点头,林朝歌才将对准她脖子的锋利柴尖移开一点,冷声道;“我说什么你答什么,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在逃出去。”赤裸裸的威胁。 桃红点头,她是真的害怕,连带着现在整个身体都还在抖,篮子里装了的花瓣针线落了一地。 “这是何处,你又是何人”。 “这处是何府,我叫桃红,桃花的桃花,红菊的红,芳龄十三在何府当差”。 “这是何地,可是长安”。 桃红摇了摇头,有些惊讶,还是老实一五一十说出自己知道的;“这是苏城,何府落在富贵街上,离公子说的长安有好一段路程,就算坐马车最快也得四五日才到”。 林朝歌愕然,握着木柴的有些失神,如此倒是解释得通自己刚醒过来的腹中火灼感,原来是饿久了,林朝歌没有继续盘问下去的耐心,从竹篮中拿了几个馒头,又问了出府的路,不再久留。 等人跑远了,桃红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蠢,收拾着柴房留下的痕迹,见四周依旧无人走动,提着篮子心惊胆战原路走回。 同时长安城中得知林朝歌消失的事情就像张了翅膀满天飞,除了几个想拉拢和同窗好友在找外,对于其他人来说完全无相干,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曾经作对过的纨绔子弟,还有将林朝歌当作情敌作对恨不得处之后快的大姑娘小媳妇。 此时景王府内 “还是没有消息吗?”潇玉子书房内来回跺步走动。 “回禀主子,几天前城内外并无可疑马车出门,茶生已经查到一点线索,想必天黑之前就能确定林公子被绑去了何处。”茶葛一五一十禀告着连日线索。 “好,吩咐下去,未必加快进度”。 “喏”。 话说喜儿那晚在王府里头左等右等,天完全黑了也等不到人回来,以为还是在和好友聚会,心大的提前去睡了。 结果当他一大清早醒过来,自家少爷还没有回来,立刻慌了手脚不知安放,只因林朝歌以前无论多晚,喝得如何酩酊大醉都会回府歇息,哪怕不回去了景王爷府邸,他们那边也会派人过来告之一声。 喜儿以为是林朝歌同以前在景王府歇息,结果那边人忘了派人说一声,继而派人到景王府打听,结果果不其然听到了最糟糕的消息,自家少爷消失了,第一个念头就是马上写信给王小公子,可信写了一半就被自家撕碎了,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这样子做不过是为了让王小公子徒增忧虑,马上备车到景王府求救。 一百九十五、竹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出了无人富贵街,拐到热闹非凡的前观街,人流多代表着人气鼎盛,彼此彼浮叫声鼎沸,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美食的香味。 彼时本是半遮半掩的日头终是探出云雾,照在碧波湖面波光粼粼,河外邬蓬划动竹杆采摘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公子,本道长观你面堂发黑,最近恐有血光之灾。”打扮的仙风道骨,留着一小撮山羊须。着宽大灰白二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溜招摇撞骗之物拦住了林朝歌方向。 “哦,道长何出所言。”走在路上好好的,莫名被一个奇怪的人拦住,林朝歌不喜更多的是担忧这处有她仇家出没,万一,又当如何,自己赤手空拳又饥肠辘辘。 “公子只需付二钱银子,本道只会如实禀之化解之法”见人回应,显然有戏。 “哦。”林朝歌稍微提高音量,本悬着的心暂时放回肚里,不过是招摇撞骗的小道:“道长何出此言”。 “本道长乃师出青玉观青玉道人,岂会无故蒙骗世人,若非是看在同公子有缘的份上。”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山羊须一晃一晃。 “那大师你可能看出我是什么命格。”反正自家的人马一时半刻找不到她,她也不急着去哪里,整好有人闲着给她打发时间,何乐而不为。 周围人众本见一艳如桃梨的俊俏小哥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在看几眼,正好听到黄老道的话,忍不住凑近一点看热闹。 “本道观公子天庭饱满,唇薄适中,耳垂圆而润,周身气质贵而不显,纵使一遭落魄,他日得势非庙堂可居,一生乃是大富大贵之人,日后定是拜朝为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道说得可对。”无人不爱听奉承话,无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反正听得快乐就行,哪来的这么多讲究。 “非也非也。”林朝歌纯属起了几分逗弄,红了眼眶抵着头“我出生时正逢家乱,一高僧那日恰好徒进家门入府水,说我需要从小养在庙里六根清净,否则就是命克六亲,邻里不安,重着散尽家财为奴为兵,死无葬身之地,轻则老时一生孤苦无依,长伴青灯古佛。”林朝歌双手合十道了句:“法海无边,功德无量”。 前面本就瞧林朝歌长得好,算命的又卦出这么个好命理,离得近的人纷纷凑近过去瞧热闹,谁都没有想到生得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会来这么一段,就算是自己诅咒自己至于说得如何恶毒???众人后背一阵发毛。 “你……”道长还欲说些什么挽救一下,林朝歌直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林朝歌才不理会那些人怎么想,趁着人发愣的空隙钻了出去,独自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继续瞎溜达乱逛,身无分文,大多心仪好奇之物只能看看,实在有些可惜。 四月粉桃雪梨未尽谢,人间四月芳菲尽,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 不过仗着颜色之美,势美行凶,一路上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看羞了脸,林朝歌好心得了一个竹编篮子,里头放着那些好心人给她的香囊手帕还有一些可口糕点,倒免了她不知午餐在那儿的下落。 苏城很美,加上正值人间四月天,蜿蜒流长清澈见底的碧绿腰带太华河堪比四湖瘦子,添一色则浓,减一分则淡。 柳岸小亭台三三俩俩白面书生聚在一排杨柳下大谈前代科考题目,或据理力争或引经据典好不热闹,着粉纱罗裙的姑娘家扇团掩面,不知谁说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美人香鬓云花。 “喂,你们看那边的那位公子生得好生俊俏,想必是最近新来苏城游玩的公子。”画舫上游玩的女子握着团扇,打眼瞧见了岸边杨树下一提篮,一人,一竹竿的青衫公子。 “瞧你眼睛亮的,难为你隔大老远的还能看见”。 “必须的,谁叫我视力好。”其他几个听见声音,纷纷跑出船仓,见到是又是一阵脸红心跳,跺脚娇羞。 湖面波光粼粼,清碧如玉,上流不知谁家学那黛玉葬花,不时飘落几朵。 “要不,你们说我们过去,那位公子会不会和我说话。”粉纱白裙的姑娘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视线却不受控制往河对岸正吃着糕点垂掉的青衫公子,眼底是掩不尽的惊艳之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难的是骨皮二者兼得。 “公子,可要上来同我们一块游船。”最先开口的姑娘是个行动派,加生性豪爽,这里的姑娘没有京里的扭扭捏捏,作风彪悍的看上了直接抢回家拜堂成亲的也不是没有。 “蕊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瞧你脸色不怎么好,要不要进去休息。”一干小姐内与之鲜成对比的是面色忽然煞白的竹青罗裙少女。 “我无碍”何静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随着画舫靠近,脸白的越发彻底。 “不了,在下想起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各位小姐雅兴了”正靠柳拿着一杆无诱鱼竿学姜太公愿者上钩垂钓的林朝歌看见一艘精致画舫靠近。 船面上头的小姐一个赛一个漂亮,衣鬓带笑,容颜姣好比之枝头桃花,正嬉笑着和她说话,要是一般人早就受宠若惊,可林朝歌不是一般人,说走就走,林朝歌脚板底跟抹了油似的,一眨眼跑得飞快,还不忘将篮子拿走。 留下画舫上一众小姐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滚,快滚,没钱过来抓什么药”。 林朝歌午后酒足饭饱,见没有危险,顶着午后阳光明媚,继续到处溜达,强龙不压地头蛇,反正没在怕的,前头一个药铺门口围着些人,闹哄哄的挡了去路,林朝歌闲着无事走近问离得最近的一位大哥;“前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的如此多人”。 没一会就听到身旁人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前头有个人得了重病, 拿不出银子看病, 药铺把人赶了出来,故此大家都在围观呢。” 林朝歌微微一愣;“那这样的, 可有人管?” 大汉继续道;“可以去慈善堂,只是慈善堂里小病尚且有药,这大病重病的也不大可能一直给他填银子,要是没药吃,也就是等死,刚才药铺已经叫了衙役,他们会来带走他。” 林朝歌没有说什么, 这世上可怜人很多,自己也救不过来。加上有时候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可怜,既然有地方安置, 她也没必要学佛祖普度众生,何况她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喜儿是在今早上来到苏城的,风尘仆仆,一连几天没有合过好眼,此刻眼底青黑一片,这会也正挤在人群中看热闹,结果,我的天,他居然看到了失踪好几日的林朝歌,喜上眉俏,就差没有直接烧香拜佛,放俩大串鞭炮庆祝了。 “少爷,我在这。”喜儿隔着人群就跳起来挥手打招呼,林朝歌一抬头自然也看见那个笑得跟个二愣子的喜儿,她真的很想装做不认识她怎么办。 这时两个黑衣衙役过来驱散众人, 然后把一个人架起来,林朝歌微微一瞥,那个男的头低着, 被衙役架着, 经过林朝歌旁边时, 他抬了下头, 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继而认命低下头。 林朝歌认出他就是上次轩玉楼有过一面之缘的竹音,大半个月前他还在长安温柔乡里弹琴,如今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苏城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要是个陌生人,林朝歌绝不理会,可是这竹音好歹也有一面之缘,再说她还要一些疑惑需要求证。 林朝歌来不及思量,叫才刚蹿到她旁边准备大倒苦水的喜儿道“你去把那个公子带过来,和差役好好说,我给他治病。” 喜儿非常机灵,他也不去质疑林朝歌的命令,一溜烟就跑去找差役,把临出城前潇玉子给的的牌子拿出来给他们看,然后把竹音半扶半抱的带过来。 林朝歌看了一眼陷入半昏迷的竹音,也不多说什么,吩咐先去这个客栈落脚,让人帮忙去请大夫到客栈看病。 到了客栈,刚把竹音安顿好,大夫就来了,检查一遍道:“这位公子挨了打,伤口没处理好,所以风邪入侵,我这就开几剂药,等下你们按照单子抓药内服外敷一日三次,将养好了就行。” 林朝歌点点头,吩咐请来的小二帮忙照看好,然后让喜儿跟着大夫去抓药。 之后林朝歌也没多加理会,沾着枕头睡得醉生梦死,就差没打鼾了,喜儿眼下找到了人,立刻飞鸽传书回京报平安,眼眶哭得红红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傍晚时分林朝歌是被身边断断续续的哭声吵醒的,就连梦里都睡不踏实,喝过喜儿递过来的温水,茶色眸子暗了暗;“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长安可有什么异动”。 喜儿摇了摇头,那段时间光顾着找人,哪里还有空闲到处打听八卦,不过好想还真有。 一百九十六、何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的没有,就是我离开时听说二殿下居然公然在外头养男宠,还不是一个俩个,为此还打了正怀孕的侧妃一顿都小产了,我刚听到的时候可恶心到了我了。”喜儿忍不住哆嗦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皇家人不止无情,还专出变态也不假。 “可还有其他。”一杯水只是半抿几口,在没有喝下去的意思,只是握在手心摄取那丁点儿温度;“比如他们知道我失踪后的反应。”密而翘的睫毛轻颤,投下一片阴影面积。 “那反应可大着呢,这次我能这么找到少爷还得多亏了景王爷帮忙,放心,我没有写信告诉给未来姑爷担心,不过少爷,经过此事后我好像有点对景王爷改观了,特别是在看到她为你忙去忙后找你的时候。”喜儿有些羞愧摸了摸脑袋,笑容尴尬:“以貌取人是我不对,更不应该从其他人嘴里了解他人“。 “这就把你收买了,瞧你这德行。”林朝歌又珉了口有些微凉的水,眼底幽深一片。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分明是你太冷心冷肺了,何况我真的发现其实三人行也不错。”喜儿不知想到什么,突然低首捂嘴傻笑起来,眼神不时上下扫过林朝歌。 “嗯,本少爷说你什么了?”林朝歌尾音微微上翘,无端带了几分冷意。 六角菱花窗关得紧密,阳光从纸糊窗户穿透进来,洒了斑斓繁乱错角图纹,方棋呼啸而过。 “等下。”喜儿刚准备推门出去。林朝歌冷不防叫住了人,神色莫名。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的吗?”喜儿虽然不明白还有什么事,不过老实站着听少爷说总没错。 “先不急着回长安,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 “何家大小姐。”林朝歌第六感明确告诉她,何家大小姐有问题,加上她刚醒过来就是出现在何府柴房,其中猫腻不得而知,红唇轻勾,眼含阴霾。 现如今何府又何曾不是乱成一团,大清早的派人过去,结果发现人没了,铜锁好好的锁在外头没有破坏过的痕迹,但人总不能凭空消失,青天白日的还闹鬼不成。 人丢事小,万一闹到京中贵人知道了可怎么办,他们何家可有勇气承担雷霆一怒,何三子当即被吓得腿一软,跌跌撞撞逃离此处,路上行色慌张撞到人也不理会,只狂奔书房而去。 红蓝花不知谁种植大片用来制上好胭脂,微风拂过贴颊生痒,红艳艳的四季海棠灼人眼,杏花色不必梨花来得纯洁无暇乳腺,桃花妖娆粉/嫩动人心弦,热情似火如六月娇辣桀骜不驯的美人,风妒红花却吹倒,殷红片片点青苔。 俩张正位太师椅,旁边位置大大小小坐满了人,一片萧瑟浓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官窑瓷白茶杯重重放下,小紫檀木桌为之一震,圆润莹白杯盏溅出好几个褐色浓渍。 “爹,儿子刚才去看了一下,里边别说人就连着苍蝇都没见着。”身为长子,力求万事稳妥的性子自是不发过任何细枝末节。 “可有在附近找了,或者是府里的下人吃里扒外。”正值状年的何老爷生的高大魁梧,五官凛冽凶神恶煞,加上常年商场上打混,一对鹰鹫似的眼看人时总冒着精光,令人不容小见。 “找,找了。”三子何景年一句话下来说得磕磕绊绊,就知心里有鬼,没有说真话。 “这当头还想瞒着老子,嫌何家死得都不快是吗!”急得当家主嘴上都起了几个撩泡,火气大。 “爹,儿子去的时候其实没有看见人,就连锁都好好扣着,会不会是我们中有内鬼。”何景年低首狡辩,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 “爹,女儿只是今日和妙妙他们游湖时看到的人。”何静蕊走进的时候里面一派萧然凝重。 门口丫鬟小厮早早打发走了,留下的除了何家一大家子人就是几个心腹,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出去的时候的护卫还是那般亲切地笑着对她问好,路边扫撒的丫鬟还是低头安静地干活,何静蕊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了。 进来时没有一个人悄悄地提醒她老爷生气了,就像刚刚的消息是误传一般,与平日的何府没有丝毫区别。 可何静蕊的直觉告诉她,这些都是假象,暴风雨前的平静,为的只是迷惑猎物。 客栈中,林朝歌一夜好眠,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看就是个适合睡懒觉赖床的好日子,只可惜每每都天不随人愿。 离床不远的门扉停俩下在敲三下的敲门声,简直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硬生生将林朝歌同周公相约垂钓美梦惊醒。 “进来。”鼻音透着浓弄不爽起床音,发顶上总有那么俩三根不听话特立独行的呆毛,睡眼朦胧衣不整。 “怎的就醒了,不再多睡一下。”身旁悠悠醒来另一人,正揽着人准备重新回个回头觉,林朝歌还未睡醒,整个脑子都是混的,意识纯属于半梦游半不清醒,身体倒先一步诚实反应。 推开门的喜儿端着早餐进来,一看这情形,心中猛地一紧脖子一缩,抬脚便要转身离去。 “赵喜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缓的声音,宛如六月凉风露幽,丝毫听不出里面的怒意。 喜儿听到这声音,那如临大敌的表情瞬间一变,就变成了满脸的谄媚:“景王爷早”。 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景王爷,~您怎么在这儿啊,昨日不是还在长安吗吗?”喜儿担心再次吵醒睡过去的林朝歌,压低了蚊子音,眼神心虚得到处乱飘,就是不敢直视放下青衫幕帘的床上,生怕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然后灭口。 虽然他认为很对不起王小公子,可是经不住他怂啊!酒壮不了怂人胆。 潇玉子没搭理她,继续睡下,不知打哪个旮旯角落,笑得满脸不怀好意的茶葛暗搓搓着手钻了出来,像拎小鸡提着喜儿出去。 茶葛在外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喝着喜儿端上来的茶,笑得谄媚忙前忙后伺候着,一个字,爽,俩个字,好爽,三个字,太爽了。 林朝歌再次醒过来时入眼就是经日奔波劳累,长了细小青色胡渣的下巴,鲜红灼人眼的大红袍子,刺得有些眼疼,自己正枕着人家胸膛睡得香甜,白皮面子臊不知一红,小心扭动移开。 “醒了。”介于青少年和少年中的磁性声音,又暗含一丝沙哑。 “早。”林朝歌随从本心打了招呼,眼前分明是美人可如花的容颜,她无端端眼前却是浮现出一片灰暗,她能够想象得到,她今后的生活会多么悲惨。 王溪枫盯着那一卷画纸若有所思,提着蘸墨紫竹豪笔盯着新完成的话作,眉头微蹩。 “溪枫,我瞧你盯着这画老半天了,是有什么问题吗?”柳宝如吃完一碟松子干果,拍拍手。 画卷上郝然是一名身穿红裙艳艳的美丽女子,冰天雪地撑着天青色纸伞,身后是胭脂桃颊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妆。 柳宝如瞅了好几眼,终于看清楚画上之人是谁,不就是林朝歌那小子吗?吓得不禁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老王,你这是认真的。”柳宝如满脸惊恐伸出手指着画上女子面面相觑,莫名有些寒意。 “你看我表情哪里不像认真。”王溪枫挑了挑眉,表明对他态度不喜。 “没有,我就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兄弟成了断袖不说,还得了妄想症,这画越看越有种违和感,不过看久了挺好看的,要是林言家还有其他姐姐妹妹就好了,可惜她是独子。 “呵呵。”王溪枫看着这画不免又想起了梦境中穿着女装的林朝歌红唇含笑眉眼弯弯,好像看久了怪好看的,心中百转千回,一肚子坏水。 已经过了快六天了,最后一簇桃花也谢了,荷塘芙蕖不知开了好几朵,幽香袭人。 林朝歌那小白眼狼居然都没有给他写信寄过来,而自他给人回信后,林朝歌竟也没有再次寄信过来,王溪枫心里万分忐忑,让柳阳联系喜儿,结果那边说一切安好,只不过林言最近忙着考试罢了,他要是真的信了才有鬼。 眼见着到了五月,天气渐渐转暖,爱美之人早已褪春换夏,罗衫飘香,鬓别国色天香。 就这般琢磨着,见书桌前又走神的王溪枫撇嘴暗骂了句重色轻友,柳宝如便起身掀开帘子出了偏房。 “玉公子,你来了。”门口的蓝衣护卫恭敬地行了个礼。 潇玉子点点头,跳下了马车,待他下了马车后护卫才惊觉潇玉子身后还有一人。 来人一身竹青双襟锦袍,长身玉立,眉眼冷清,一对清凌凌的茶色眼眸能看直看透内心,看人时明明带着冷光,却不身不由心使人随着心弦晃动,鸦青及腰长发仅用一个碧玉簪束起,却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于是便也跟着行了礼。 一百九十七、龙凤呈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人间四月天,桃梨闹芬芬,洁净的石子画路上,铺满了浅浅一层粉白花毯,白皂鞋踩上去,脚底粘俩三瓣。 “她确定不来了吗?”潇玉子不大肯定再一次询问,手中漫不经心转动刻字银戒,目含微霜。 “林公子方才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客栈休息了,不过林公子一人回去我又实在不放心,就派了茶生暗自保护,免得在遭上次之罪。”茶葛换上直襟艾绿袍,头带儒巾,端得雅士幕僚之流。 “事情可有眉目。”花园一角,二人立与偏僻桃杨处,任由最后一期花洒纷扬,虔诚亲吻发丝衣袍。 宽大绣金丝袖袍无风自动,远方观来,欲乘风归去来兮辞。 “查出来了,是那头动的手,主人,我们是现在动手还是待虎落平阳痛打落水狗。”其实茶葛倒不相信那人会有这么大胆子,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么就是猪油蒙了心:“长安局势不明,可要提前回去”。 ”回京此事不及,京中正乱正值多事之夏。”得知自己想要的结果,潇玉子不在多言,抬脚步行往宴会正厅,茶葛亦步亦趋紧随其后,熟练同人四面八方寒暄。 银花灯树万千流光,檐下灯红照万家。 本借口身子不爽利提前回来的林朝歌正好奇拿起其中一个小船样子的“七孔针”,好奇问向那摊主道。“摊主大叔,为何如此做七孔针?”龙头凤尾,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展翅欲飞。 摊主大叔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黑黝黝皮肤一看就是常年风吹日晒导致,看外貌可压根看不出来这位摊主竟有如此巧思,但说起他做的东西,他倒是两眼放光,振振有词。 “这位公子问得好,乞巧节自古便有穿针乞巧,祈愿的意思,我琢磨着这意思能像中秋花灯一般放行,是不是实现的机会就更大些,所以,我就把这两者融合了下,做成了这个七孔针船。” 古人素来迷信,不论是乞巧节的穿针乞巧,还是中秋的放花灯,都是表达对来年的美好祝愿和希望,可今日既不是乞巧更不是中秋?林朝歌有些迷惑了? 像这个摊主,将两个节日的美好寓意放在一起,自然吸引了行人的关注,林朝歌感叹这个摊主心思精巧的同时,摊主大叔正好兴致勃勃地接着同林朝歌介绍道,稍不知有人沉浸人间迷惑行为不可自拔。 “公子请看,七孔针船并不只是简单的承物放行之用。” 摊主大叔黑黝黝的大手,这会正好指着林朝歌手中的那一只“七孔针船”的船身。 “您瞧这里,像您手头这只,便是龙凤呈祥船,若是家中有夫人得巧祈愿后,可保夫妻和睦,恩爱相随白头偕老。” 众人连同林朝歌听着摊主大叔的话,往那船身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有一龙身和凤羽交叠缠绕,栩栩如生,看着如胶似漆,艳煞百花。 一时,周围好些妇人盯着林朝歌手里的“龙凤呈祥船”,有些眼热,更有甚者偷偷询问可还有龙凤呈祥船。 但林朝歌本人倒是兴趣缺缺,一听是这个寓意,便随手放下了,她可从来不信这些,何况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寿终正寝,情情爱爱暂时先堆一旁。 可谁料,摊主刚打算介绍其他的,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她先一步接住那只“七孔针船”。 骨节分明,白皙透亮的手,宛如皎洁明月,同摊主大叔黑黝黝的大手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不引起大家的注意。 摊主大叔没留神,那个“七孔针船”便落入了那只手中。 同时,林朝歌耳边响起了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这位摊主,此物怎么卖?”是长安口音。 “不贵,三钱银子。”摊主大叔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出声的人,又看了看林朝歌,表情有些无措。 论容颜之盛,二人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左边公子给人的感觉是雍容华贵的花中牡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右边公子则是山中霜梅,清冷高傲,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而林朝歌这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突然出现她身边的年轻人,摊主大叔见状接过钱,心下了然,不再多言。 “你怎么来了。”林朝歌望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潇玉子,不解,他此时不应当在府衙宴会吗? 这会,身穿绛紫色古香缎圆领袍的潇玉子正手持着原本是林朝歌刚准备放下的“七孔针船”,见摊主大叔脸上的好奇之色,眉眼略带上了一丝欢喜,这才注意身边的林朝歌。 “宴行过于无趣,难不成只许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潇玉子指腹摩挲船身:“这物倒是衬你。”潇玉子嘴角微微上翘,好让自己保持高冷的同时,稍显亲和些。 另一边,潇玉子说完,却见林朝歌久久未答,直接将卡在两人中央的“七孔针船”,往林朝歌怀里一送;“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宝物赠佳人。” “………”。 “既如此,此物便赠与公子了。” 周围早在潇玉子出现时叽叽喳喳吵成一团,大姑娘小媳妇的含羞带怯,欲语还休,也有不少目露垂言贪婪之色。 林朝歌一听,感觉不对,刚想拒绝,结果人就便拉着离开了小摊,空出一个小口的小摊继而被更多人围住。 “不行的,我原本没有打算买的?”倔脾气上来了,当即推脱。 “我买的。”潇玉子没有伸手去接,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泼出去得水,岂有收回之理。 “那你拿走。”林朝歌是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她对于姻缘真的不求,她求的是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我送的。”不容置喙。 “我不要”。 “理由”。 “太丑了,配不上我的气质。”林朝歌抱着龙凤呈祥船,小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要不是赠物原主还在,当真会做出随意赠人之举。 “噗”。 灰石板路上,两边摊贩的叫卖不断,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但又有一前一后的主仆三人,成了街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林朝歌逛了好一会,她才停下了脚步,有些气恼扭头同身后不知跟了她多久的潇玉子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你想问什么。”后者骚包笑了笑,千树万树梨花开,差点没有闪瞎她眼。 有语堵塞,林朝歌被这么一问,还真问不出口,总不能问你一直跟我为何。 可自从他离开那个摊位后,潇玉子就跟了她一道,一开始林朝歌也没多想,只以为两人顺路,可没过一会,走在前头的林朝歌,总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热切的目光,让她恍惚间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林朝歌早早发现,可就是琢磨不明白潇玉子想做什么,也懒得问,于是就这样,两个各怀心事的人,来来回回在这条主街走了好几遍,想不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也难。 这会忽然听林朝歌这么一问,潇玉子才惊觉,她们好像已经在这条街上晃悠许久了,看旁边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有多灼热就知道。 “自然是为了保护小言言安全。”折扇轻扇掩面,露出一对欲语还休勾魂的狭长桃花眼:“小言言如此绝色,若是教一些无耻之徒盯上可就糟了,如此罪过,令我万死不辞”。 “哦,那我不需要了。”林朝歌担心她不相信,又颇为咬牙切齿加了一句;“放心,我此时此刻很安全”。 “小言言可是要去明月楼”。 “嗯。”林朝歌没有反驳,毕竟她手上正拿着几本书籍,细心观察的明眼人一看便知。 “何不一道”潇玉子快走俩步跟上,并肩而行。 “不需要。”林朝歌已经一连在这周围转了好几圈,就是找不到。 “哦,原来小言言能找到去明月楼的路。”典型的幸灾乐祸,同一个地方来回走动多次,若非他出声,这死不让理的说不定能走到月沉西暮,浅星半褪。 最后还是以林朝歌妥协,摸着鼻子灰仆仆跟上。 明月楼离方才两人所在的街道,并不算太远,拐了两条街便到了,不过因为林朝歌和潇玉子在“乞巧市”那么一耽误,来时已经失了最好的位置,所幸内里有人,一头就占了最好的二楼位置。 明月楼虽是个藏书楼,但在四月四这样盛大的日子里,也搞了不少噱头。 除却为了“竞争孤本”搭建的红绸台子,还请来了伴乐的琴班子,花大价钱造就的曲水流觞弯道。 这曲水流觞的弯道,平素是不露人前的,朗月楼会在其上搭建一块实木板子,只有等到像每月对应月数那日这样盛大的日子,才会将那木板子卸掉,供给前来的众多文人墨客附庸雅兴。 曲水流觞有着类似日本的流水素面,面前只放了两个窄小的案桌,最多能呈放一壶酒,一碟下酒菜,但现在每个人面前的案桌还是空的。 风雅之事,大多不沾金银,所以,来此的文人墨客,对明月楼的布置,十分满意。 一百九十八、明月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而在流水叮咚,琴音清脆悠扬的伴乐下,一张张玉白食盘从鲜红绸台子后面,沿着弯弯曲曲的水道漂了出来,细看之下,食盘上大多也不是美酒佳肴。 而是一个个没有署名的空白信封,虽未写名,信封上却有别的注释,梅兰竹三君三花色,蔽日荷莲炙眼海棠,食盘漂流而过之处,有那感兴趣的文人,便会拾起食盘中的信件,拆开一观。 只是,拆开之后,有的文人笑意盈盈提笔蘸墨,有的文人却是摇头叹息,继而放下流动中的空食盘放置,火眼金睛摩拳擦掌下一个。 倒是热闹非凡,只不过从头到尾无一人生言,有的无非是欣喜与摇头叹息之情。 此等异状,在楼上靠着栏杆往下瞧的林朝歌看得惊奇无比,脸上则是淡淡,接过潇玉子沏好的雨露花茶,小抿半口道;“你以前可是来过。”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否则怎会了解如此清晰。 “嗯,少时曾居住在苏城过一段时间,苏城水美鱼肥花香歌甜,苏城松鼠鲭鱼和荷花宴八宝鸭一绝,四月泛船游湖,摘莲采蓬,明日有空正好带你出去观晨曦染金湖”。 “好。”林朝歌许是被他话中描绘的美好景象迷了眼,木讷点了点头。 苏城之美,好比杭州西湖瘦子令人流连忘返。 “茶在不喝可就凉了,凉了伤胃。”潇玉子瞧着她一点一摇皱眉的小老头模样,启颜开笑冠缨索绝,轻笑了好一会才抱着肚子靠着软椅坐下;“可有打算在苏城多待几日,京中过乱,不易静心温书也没得苏城好山好水好风光养人”。 月凉如水,暗香浮动。 “不了,苏城虽美却不适合我,长安虽乱,心安之处则心静,心不安何处都乱。”林朝歌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婉言笑笑拒绝,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躲避一时并非代表能躲避一世,何况她可还欲将京中之水搅得更混才是。 “可是担心学业,无防,我已差人帮小言言请了长假,这下可安心在苏城多待个十天半月可。”潇玉子见人就站在自己不远,心里总痒痒的控制不住想干些什么,比如亲亲小嘴,摸摸小手。 人是这样想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等反应过来怀中早已温香暖玉在怀,不胜满足。 “待在苏城这些时日好生伴我就行,至于学业之事无需多虑,我差人请了四方学士。”细细亲吻鬓角发丝,喉间溢出幸福满足的笑声。 珍珠幕帘节节分明,小几白瓷折俩枝早开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家第一春。 “可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潇玉子见她沉下脸,捏了捏/。滑/嫩如豆腐的脸颊。 “你为何不问过我擅自就帮我做决定,在下可不记得何时同景王爷关系好到干卿私事如斯地步。”林朝歌听到擅自做主帮她请了长假之事,心口徒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一度烧得差点儿失去理智,说出的字字句句带刺;“草民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某种你圈养的生物,草民之事暂时由不得景王爷指手画脚,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草民无需景王爷莫要学那好事之徒吹皱一池春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知何处窗户未关紧,吹来一阵香风,也将林朝歌糊浆的脑子吹清醒几分,咯噔一下,身形微僵,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傻话。 “小言言可是生气本王擅自帮你请假之事。”潇玉子挑起林朝歌尖细的下巴,捏得生疼,墨瞳黑沉沉照不进一丝光亮。 “没有。”林朝歌连连摇头否认,她刚才一时气头怎的就忘了潇玉子此人性格是如此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当即讨好伸脸过去;“我还是决定过几天回去了,离开长安太久,竟是有些不习惯了,何况学府课业我也不好旷课太多,万一秋闱之上被哪个看不上的夫子穿了小鞋怎么办,得不偿失,到时候我早谁哭诉去。”玩笑说出的一段话,二人周身紧张的氛围顿烟消云散。 “现如今已是四月,距离秋闱不过五月左右,纵使京中动荡不安,祸不殃及池鱼,在说我不过一介草民,何德何能在三引起动荡。”再说回不到长安 还有和热闹可看。 “巧舌如簧,我说说不过你一堆歪理。”潇玉子搂着人腰,淡雅清新的茉莉花香丝丝缕缕钻入鼻间,莹白如玉的手捻起几缕青丝细细缠绕指尖把玩,缱绻缠绵悱恻:“你就不好奇何家近日反常,和所谓的京中贵人。” “心中有鬼自顾不暇,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朝歌有些惊讶,随即一想,倒也释然,只不过心里某处莫名有些不舒服罢了。 “聪惠如你,自是明白。”潇玉子倒了壶茶,白雾冉冉,迷离了五官锐利锋芒“没有打算下去”。 林朝歌正本明月楼新奇吸引过去,跳离炙热怀抱,靠着木花杆居高临下,头都没转,下意识轻轻点了点。 潇玉子顺着林朝歌的目光看过去,见她盯着那些拆信封的文人目光一动不动,心里意会,接着道。 “小言言可是对明月楼的‘信书’感兴趣?” “何谓信书?”见林朝歌感兴趣,潇玉子更加卖力解释。 “明月楼虽自己举办了‘竞书’的比试,但到底今日聚集了不少文人墨客,若是不能以文会友一番,可不辜负了这场盛事,所以,明月楼便想出了‘信书’一途,作为‘竞书’外的余兴节目,一人将自己的考题,写于信封之中,在封皮上留下提示和奖品,放与朗月楼后面的匿名匣子内,这‘信书’便会由明月楼的主事者放入食盘,落入曲水流觞中,若是对此信封有兴趣者,便可拾起拆开,答对或者让出题者满意,则可赢走奖品,明月楼开启的日子则定为对应那月的数”。 潇玉子说这些,尤记得自己年少气盛时,还通过“信书”赢了不少奖品。 而这边林朝歌一听,眼底的兴趣越发旺盛,她来自洛阳,又未曾出过远门,此等玩法自是第一回听闻,只是让她亲自参加其中,倒有几分兴致缺缺,因为她远知道看别人玩比自己参加要好玩得多,可既然来了,不参加又有点说不过去,此刻心里在天人交战中。 林朝歌的目光往下一个漂到他们这处的食盘看去,瓷白马竹的食盘,由远及近,一个信封静静躺在其上。 底下人单只是看一眼,就愣怔了,手不自觉就拾起了那封信封。 食盘飘远,其上无物, 而那人手上却多了一个信封,竹青色的信封上,有着两行力透纸背的字迹。 饶是林朝歌有着混合原主的记忆是半个古人,也不由为信封上的字迹眼前一亮,比利苍洪,疏朗大气。 不知为何,外行人林朝歌见着这两行字时,心中便浮现出这两个词。 若是只见字,林朝歌定然觉得写字之人胸有山河,有兼善天下之心。 “小言言,你说这世上可有灵魂存在?”潇玉子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信封,正拆开一观。 在佛法道法盛行的大周朝,灵魂一说,自是有的,但却是谁都无法/论/证,赞同者和无神论者每年就此吵得如同市井泼妇,喋喋不休。 如果只是单纯只是回一句“有或无”,恐怕也不是出题者所想要的回答,这背后的出题者,该是想知道,为什么会有,或为什么会无。 但这出题者出这考题,或许又有另一层含义,这层含义才是林朝歌真正担心的。 寻找? 什么样的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除却本身对“灵魂”一说钻研之人,便是周遭有亲人过世,心中期盼之人,或者—— 自身有所经历之人。 虽说是三分之一的几率,尤其最后一类人的几率,微乎其微,林朝歌还是不免有所担心,担心那背后的出题者,是另一个穿书之人或是重生之人,二者相争好比一山并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林朝歌压住了纷杂的思绪,微微凝眉,状似思考了一下;“有,世间万物皆有灵。” “有何依据”。 “黄帝内经中言肝藏魂,肺藏魄,肾藏精,阳化气,阴成型,形气交感而化生万物”。眼神却在不介意扫过大厅中一人匆匆走过的背影,手指顿时一僵,下一刻,林朝歌压住满心惊骇,快速回头问向潇玉子;“这……这信件是谁的?” 潇玉子只是笑笑道;“小言言应当知晓信书的规矩的,明月楼不能透露答题者信息的。” 林朝歌只能暗恨,心里唾弃骂了句老狐狸。 “万物有灵,静在心安,小言言可是赞同这个回答?”林朝歌脸色古怪了一下,但最终她还是轻轻点了头。 此时,大厅中惊鸿一瞥的身影纵然离去,林朝歌眼神有些发散放空,落在了眼前漂流不息的一张张食盘上。 红绸台幕,玉白食盘的尽头,似是永无尽头。 一百九十九、男女平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下去一趟,去去就回。”林朝歌话落,整个人就像身后万虎追赶,拔腿就跑带动珠帘碰撞卷西风,层层叠叠花蕊微颤,满室馨香无处寻。 “啧,无趣”。 厅里人虽多却不杂吵,除了偶尔有猜出信书之谜,拿到心仪之物发出的欢喜声或失之交臂垂头丧气音,只余琴音袅袅,笛梵净山。 “公子,你的位置在这。”林朝歌伸长了脖子探究,不曾想一个藏青色衣衫的小童拦住了她去路,笑语盈盈引到最近红绸之幕的位置。 林朝歌本就心有好奇,既然下来了,何不顺水推舟,欢喜已共,跪坐身下黄昏色草团,焚香净手,静待下轮。 新一轮的食盘正好流下,林朝歌瞅着上头可有心仪之物时,一轮尽,在待一轮,或竹梅兰香底画中独树一帜国色天香,林朝歌鬼使神差快速伸手拿过信书,拆纸一观。 信上字迹狂草乱物,却并不给人缭乱无章之态,反倒舒朗大气,联想边疆狂沙乱石,羊牧尘暴。 “可有男女平等,病者有药医,民无食草无腹一日”信书所述,差点儿没惊得林朝歌手一抖。 本原先的灵魂一论就令林朝歌诧异无比,何论如此超标超纲之题,林朝歌第一个想法就是此书中绝无她一人是外来偷渡者,或是逆天改命重生之人,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朝歌无论答否或是都属于天方夜谭,毕竟男女平等那日不正是二十一世纪,信书上所赠解开谜底之物又洽好是她所需,心若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抬眸无意扫到楼道一抹一瞬即逝的嫣红,眉头紧皱许久,终是提笔写下:“诸生万物,事在人为”。 合上信书,没一会就有一小童托着红木托盘,物上辅红绸,林朝歌知道她是赌对了。 一趟明月楼之行,总归令林朝歌心里不确定这到底算不算是祸,兴许那个穿书者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但“未知”二字,总归让她心难安。 “竞书”落幕,林朝歌和潇玉子两人便离开了朗月楼,马车候在外头,同来时朴质无华,甚至有些灰扑扑不起眼,车轮骨碌碌滚动青石板路,马蹄声渐远。 只是,林朝歌不知,有一双眼睛从头到尾都在关注她,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白清行轻轻敲了敲马车内矮桌的桌面,提醒一旁把着窗帘不放,目光悠远的人道: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那人动作一滞,才有些不甘愿地放下了水蓝色云锦蜀绣窗帘。 白清行嘴角浮现一丝讽笑,接着道:“我们几人总归不是同路人。”桥归桥,路归路天各一方。 “哦,本殿差点儿忘记了,人家可是你表弟的心尖尖,既如此何故不光明正大的看。”指间把玩拨弄杯盏一角,旋转打磨平定,话中讥讽。 “殿下还是关心自己的事情比较好,我表弟和林言之事莫须你多虑,他们感情一如既往奇树花冥冥。”楚沉一年三百六十日面无表情:无人知悉黑脸下掩藏情绪何许; “而且你别忘记了你们都是男子?你的那点小心思在下官面前不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人面色一沉,但并未作答,手一滑茶盏松落,掉在雪白柔毯上。 楚沉似乎没察觉那人阴沉的神色一般,又状若无意地继续道: “既是欢喜,何必总做一些小人之态,前头的白绫也是,真是心爱我可看不出来丝毫,说实在的我倒真不认为你有真心一物”。 “被你喜欢上的人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有幸被你这个疯子喜欢上”。楚沉戏谑的话刚说完,一声重重地“铛”声响起。 是茶杯落桌的声音,不过声音大得楚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然后,对上了那人略带危险的目光。 楚沉一滞,下一刻便是有些生气的反应过来。“白清行,你作何对我发火?” “不过也对,想你这种人何有心之一说,要你分出所谓三分真心好谓认出天下三分之一一样难。” 这会白清行抬眼看了一眼,满眼写着戏虐的楚沉,心里的苦闷更甚。 他也不知道,为何他和林朝歌会走到今日,明明在洛阳学堂关系好得差点同穿一条裤子,现如今见面时恨不得拔刀相见,老死不相往来,难不成他真的做错了不成? 不过,这可不行哦,他不允许,下撇唇角微微上扬到平和。 杏花红雨,梨花白雪,已是春暮,荼蘼花了。 园里到处都是满架的木香、荼藦、蔷薇,红白相杂,馥郁之气袭人而来,春光正因其短暂而美不胜收,桃花梨花也在这最后的日子里花努力的开着,也纷纷的谢着,小径上满是苍白柔弱的花瓣,粉色、白色,任人践踏,却美得屏息。 林朝歌携卷漫不经心地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年正席地而坐在花架下,身上是宽松的青袍,一只手捏着白子对着一枰棋微微蹙着眉深思,侧脸看过去脸白如玉石,极为俊秀,另外一只手却持着酒杯,风吹过,颇为入画。 花香里送来了香甜酒香,甘冽芬芳,少年的眼睛亮了,竹席上的矮几还有着满满一坛子的酒,看起来这少年是以酒就棋,自斟自饮,也不知是在打谱还是在等人下棋。 林朝歌走了过去,看了眼棋面,笑着执了白子往上头放了一粒,少年抬起头来看她,脸上本有些愠怒,却被春光里明媚的笑靥晃了晃神,斥责的话咽回嗓子眼,徒留满目惊艳。 林朝歌拂袍坐下道:“一个人下棋多无聊啊,不如我来和你下。” 少年看了眼她下的棋,若有所思,倒没有拒绝,换了个黑子下了下去,棋才下去。 林朝歌的白子也随即下了下来,他皱了皱眉,细看这一步却大有妙处,他呆了呆,居然不是随手下的?他意兴起了,想了想又下了一步,林朝歌心中笑吟吟的也下了一步,一边却极为顺手的自己倒了杯酒,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后头的喜儿想要阻拦,却被她白了一眼不敢说话。 酒很好,浓稠而带了些甜味,色如春浆,浅绿剔透,是桑落酒,醉不了人,特别适合她这种一杯倒之人。 她满意地又倒了一杯,看到对面少年的眼光,笑道:“以酒就棋,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真趣人也。” 少年的眼光在她脸颊上的小酒窝上打了个圈,问道:“你是今天的客人吧?外头不是都有 供应酒水的?怎么不去看打马球?” 林朝歌下了一子,又吃了口柔糯香甜糕点,许是方才被日头晒狠了,脸上泛起了淡淡粉红,看起来就像熟透的水蜜桃引人一亲芳泽:“吵吵嚷嚷的没什么意思,都是一样的花架子……你也是今天的客人吧?”脸颊凑近,近得能看见她脸上细小绒毛。 “我不是,我是家主之子。”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微红脸颊,身子后移几步。 林朝歌见问不出什么,只得将注意力又放到棋盘上,两人一子接着一子的下,少年却是越下越心惊,他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棋谁教你的?我怎么看着和以前见过的一个人路数有些像。” “天机不可泄露,高师不可外传。”林朝歌半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手执一子:“你可要小心咯。” 一边又下了一子,对方的本密不透风的围墙岌岌可危,少年聚精会神起来,严肃以待。 梨树花落如雪,不时有轻薄花瓣落在棋盘上,林朝歌纤细到透明的手指轻轻拈起来放到一旁,而发上、衣襟上却尽皆是拂之不及的落花,宛如艳雪乱香。 少年看向林朝歌的眼光越来越古怪,似探究又似炙热好奇,如此貌美的少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是来自哪个高府。 林朝歌却毫不在意,她眯起眼睛,看着棋路,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洛阳学府闲暇时,林秀才总爱在院中桃花纷飞下执手教她下棋,许是酒喝得有些多,她自认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朝歌脸上染的粉色越来越艳,雾气迷离的双眼显示着她已经醉了,然而依然清晰凌厉的棋路叫对面的少年迷惑不已,再下了几步。 后头却有个华服少年走了出来,大笑道:“我不过去净个手,你怎么居然又找了个美人儿相陪?” “也不知哪来的美人能入你眼”。 林朝歌听到声音转头,看到那华衣少年脸色却变了变,随即假山中又走出一红袍少年郎。 青衣少年站了起来,正儿八经地施礼道,接下来发生的什么林朝歌已经不记得来,脑袋晕乎乎的竟是一头扎在了棋盘上,谨记下次定不会多贪杯多喝才是。 最后怎么回到客栈里的林朝歌也不清楚了,反正她许久没有睡过这般舒服的一觉,黑沉而踏实,从前那些纷乱记忆和人物事都没有入梦,醒过来,崭新而光明的新一天等着她。 只不过除了不时被煎饼果子翻来翻去不舒服和耳边不时响起的低沉笑声外,一夜好梦。 二百、土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她走了对嘛。”似是轻叹询问,笃定难言,配合落幕春夜,稀稀疏疏空山新雨后。 潇玉子起夜随意披了件纯白丝制外袍,春日夜已暖,不似三月阴寒,只着薄袜的脚踩木板上无甚凉意。 望着落闸朱红城门又开复关,室内烛火忽明忽灭,夜深静默,一颗心从炙热沦落冰凉,在不起一丝涟漪,眼带倦色。 “回禀主子,刚出城门不远,可要追回。”隐在暗中的茶生手中捏着一封林朝歌留下的信封,一时之不知是否在不合时宜的档口说出。 “可是一人。”苍凉落寞,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身体一瞬间抽走全部生气,徒落暮气沉沉。 茶葛不知如何答话,没有想到的是林公子狠心如斯,不仅药了他们一行,竟连从小一同长大情分的书童也不留,竟是孤身一人,前路茫茫。 “倒是心狠。”潇玉子靠在窗边,烛火银辉明明灭灭,恍恍惚惚,徒生无尽落寞。 “主子,夜深了,尽早休息为好。”茶生担心再次出声道,手中信封终是决定过些天在交予。 “不了,收拾简易动身回京,京中动荡,何况圣体抱恙,本王合情合理需得前去侍寝左右。”潇玉子抬起灯罩吹灭盏中半熄油灯,本有一丝亮光的屋内彻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故寂清寒袭卷全身。 官道上 “身体可曾好些。”林朝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放下鸦青色蜀帘,视线中的烟雨柳荷苏城随着马车行驶,渐消模糊视线中,模糊成一个褪色小黑点,随心所欲蛮横生长的枝桠笼罩在密不透风的黑夜中形同张牙舞爪的孤魂夜魅正伸长了手来勾人。 四月份的天未尽大暖,夜间更逞深露重,丑时林间寒气更盛,林朝歌身体畏寒,早有自知之明穿上秋装,披了件雪白狐裘,只露出一对清凌凌的狭长桃花眼来。 “竹音身体以好,劳烦公子关心了。”竹音虚白着脸,半个身子陷进柔软锦被中,随着答话总会轻咳俩下,一副大病初愈之态。 “你先休息下,等到了我会告诉你。”林朝歌递过去自己从上车一直抱在怀里的暖水壶,竹音也不扭捏接下,塞到锦被里,暖了微僵手脚。 马车空间不大不小,正好足以容纳他们二人靠着内壁半躺歇息,林朝歌倒是没有多少睡意,自顾靠着车厢闭目假寐,脑海中纷纷沉沉,一时间竟是想起许多事来,长安,洛阳,爱情,友情甚至是死去的亲情。 书中剧情和原身遗留下的前世记忆纷杂,除了一夜无梦外,总会占半壁江山,每回梦中必不可缺,有时甚至半夜惊醒,冷汗直流再无睡意,独自枯坐天明。 原主记忆中的竹音此名初听不甚起眼,甚至是陌生,一开始并未引起过多波澜,只当他是唱曲弹琴好听一些的戏子,二次相见不过处于同情帮了一把。 林朝歌此次独身一人半夜架车离去,并非回的是长安,而是相邻之国,以骁勇善战全民皆武出名的青灵国,至于为何连喜儿都不带,竟带了一大病初愈,看起来弱柳扶风不胜娇柔的病患,林朝歌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才对。 她本无意离京太久,不过是在一次竹音沐浴后,林朝歌无意闯进来正好撞到他胸前一朵含苞待放欲绽不开的紫色鸢尾花,熟知鸢尾花为青灵国国花,而紫色珍贵只许皇家所用,听说皇家人只要一出生下来,身上总会自带一朵紫色鸢尾花,此等属于皇家幸密不为外人道。 至于她如何得知的还是靠看过剧情得知的一点金手指,原主记忆中大周朝齐源十五年,正是原主离世的前一年,青灵国传来一则消息,因当年宫中出现他国奸细,以至于刚出生不久的皇长子被贼人偷盗出去,当时的太子妃,现如今的长怡皇后差点没有一口气去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都还有不少外派人秘密寻找,那时遗留在外的皇长子被找了回来,那一日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林朝歌的记忆逐渐回笼,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如晨间花蕊滴露的笑,可惜夜深天黑,竟是无人可见,身边隔着不过半臂距离的锦被传来不时稀稀疏疏音。 马车走的是官道,平坦无坎坷,马鞭不时抽打平地上,督使马匹快速前行。 “竹音可是睡不着。”林朝歌有些好笑,嫣红舌尖舔了舔下唇。如果自己当中压中了宝,到时候要些什么保障才好,金银财宝过于俗气,加官进爵可自己又并非青灵国之人,如花美眷她一假男人自是无福消受。 “夜已深,更深露重,公子还是歇息一二为好,免得路上没有精神。”本闭目舔歇的竹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睫毛半垂。 “无碍,我只是单纯睡不着罢了,你可是睡不着想找人说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墨中林朝歌查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时有时无注视着她,到没有多少厌恶,反倒笑眯眯。 长夜漫漫,有个人说话总是好的。 林朝歌刻意凑近几分 ,温热如兰的呼吸清清浅浅弥漫喷薄在他敏感的颈脖处痒痒的,有种酥酥麻麻感;“竹音可是要与我秉烛夜谈,可惜的是今夜无月亮更无美酒,就连马车内都不曾点燃俩三盏烛火,夜深人静,长夜漫漫,不若我们做些有趣的事情怎么样。”林朝歌紧了紧身上狐裘,天可怜见的,四月份了咱还这冷。 “什……什么…”竹音磕磕绊绊的,扭着身子不受控制的远离了林朝歌的接近,一涨脸涨成了番茄色,手指紧张无措的紧抓身下软塌。 “你…你…我…”。 “当然是睡觉,你以为我想说什么。”林朝歌平躺下,后半曲着裹成一团,懒懒打了个哈欠;“晚安,早不睡每日可得长黑眼圈了”。 “晚…晚安……”原来是他想岔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路上却没有见到换补几的小镇村落,村落过夜林朝歌自上一次过后依旧心有余悸,何况现如今他们就三人,双拳难敌四手,小心为上。 “公子,前边有一条河,可要到前边歇脚不。”本是暗中培养的阿哲头一次放在了明面上,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和他们一样的年龄,却生得体型瘦小,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行事稳妥,办起事来老油周到,手上功夫自是不弱。 连日马车奔波,就靠林朝歌和阿哲二人相互驾驶马车一路向东,幸亏阿哲是个方向感好的,否则他们大概会原地绕圈圈。 “好。”坐了几天马车,路上看的风静纵然在美,看多了千篇一律也会有些腻歪,屁股坐得更是发麻。 小溪流水潺潺,溪水清澈见底,可见河水游虾,吃腻了几日干粮,嘴里淡得能出鸟的林朝歌,双眼放光,突然想打打牙祭。 林朝歌卷裤腿下河捕鱼捞虾,阿哲就近抱了柴禾点火,身体刚好的竹音则自告奋勇料理。 锅水烧热鱼虾下锅,三人不顾形象一人捧着个白瓷海碗围锅自吃,所幸马车内常年会备盐等一些调料,吃得不胜满足。 一对商队正好停在他们旁边,闻到味道舔着脸皮过来讨要一碗,林朝歌直接当好人将剩下的全部赠予,打听到他们一向正是前往青灵国而去当下一拍即合。 林朝歌顾念竹音身体未尽全好,二人一直留在马车内,原先他们打算跟随一商队一路向东,结果对方目的地不是云州,只能随行离去,可毕竟跟着镖队比较安全。 一路行来,路上偶有少数面黄肌瘦的百姓,只不过距离俩军倒是出了有些村落纠结了人打劫过往客商的,大商队付出些粮食就能顺利通过,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倒符合盛世安稳四字。 越往东走,听说小商队把命留下的也不少。所以现在往东走的都是大商队,有着镖师同行,小商队几乎绝迹了。 林朝歌和竹音坐在车里不言不语,景色也从秀美变得粗犷,山峦叠起,有别样的风姿。 走了小半个月左右,跟随的商队到达一个叫野狼坳的地方,山势奇雄,路途崎岖,林朝歌实在在车里颠的坐不住,下车步行。看着如同细绳一样的队伍,也是颇为有趣。 转过一处山路,大家停下休息,只听几声锣鼓响,百来个粗矿大汉跳了出来,手里挥舞的东西各种各样,刀剑有之,棍棒有之,连狼牙棒都有。 一出来就围了商队,领头的大汉大叫道“打劫,放下武器者生,反抗者死!” 林朝歌身边自有武器防身,她悄悄握在刀柄上,靠在马车旁,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商队有人上前交涉,只见一番争执之下,匪首把交涉的人一推,把手一挥:“都带走!一个人一只箱子也别掉下!” 二百零一、寨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阿哲正要拔刀,林朝歌按住他的手,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正巧旁边的马车夫压低了嗓音偷偷道;“几位官家老爷,这伙强人是野狼坳虎啸山寨的,他们一般不杀无辜,你别反抗,好好跟他么走,等商队的东家和岳寨主谈拢了,我们就能安全离开。” 马车夫忍不住多瞅了好几眼林朝歌,果然美色无论在哪个朝代都行得通。 林朝歌听了车夫的话,眼看着武功底子不弱的几个镖师也是束手就擒的样子,跟着一起做了俘虏。 她可不想逞英雄,看这个架势也逞不起来,乖乖的随着大流。看样子商队打劫都被劫出经验来了,一看就知道匪徒属于那一伙。 整个商队都上了山,林朝歌三人一边走一边观察,跟其他惧怕或苍白恐惧的人走在一起对比,简直悠哉得就像组织春游,结果就是此地山势险峻,貌似都是原始森林,一个人逃了,迷失在山里就只能做个死人,运气好一点就是喂了狼。 “公子,可要休息一下。”阿哲适当出了口。 “不了,我无碍。”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转头询问身边面色苍白,走得有些吃力的竹音:“你可还好”。 “多谢公子关心,我没事。”怀中抱琴的竹音拂袖擦汗,一张小脸除了连眼珠子和眉毛,皆为白。 “实在撑不住和我说下,我背你。”这可是未来的金主,大腿如何都要抱上,反正她又不是断袖吗?怕啥?男男授受不亲? 林朝歌伸手扶住他,二人身形相差无几,从远处看来就像相拥而抱,阿哲默默背着一个小包裹沉默寡言。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商队里的女眷走的哭哭啼啼,三人皆为男子体能好,没觉得怎么样,反而不时拉扯一下别人。 她心里倒没有多少不安,顺其自然事在人为,虽说目前匪徒没露出要杀人的样子,但毕竟是被打劫,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往上爬了好大一会儿,才见到一个山寨,哨卡林立,红桧飘飞,不时有人出没其间,走进原木巨石搭建的山寨大门,一群汉子围上来,对着商队指指点点,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大笑。 林朝歌混在商队的人群中,只不过这张脸实在是过于出色,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别人大多像被赶集推推搡搡,就她单独特殊对待给了一个小板凳? 不知情的恐还以为她是寨主旧相识? 商队的人和货物有人来接手,男的关一起,女的关一起,货物另外存放,林朝歌,竹音,阿哲他们三人正好被一起关在一个最角落的大房间里,领队被叫去见寨主。 林朝歌盘腿坐在角落,一声不吭,还颇有几分兴致打量周围环境,阿哲本就话少,平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竹音抱琴端坐一角,垂眉调弦,不时发出铮铮二音。 半天后,门被打开,一个汉子拿着一张黄草纸进来喊道:“叫到名字的出来!”接着就开始报名。有人行礼问道:“这位大哥,报到名字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汉子点点头不耐烦道:“是的,快一些,老子可不耐烦伺候你们!” 随着名字报出来,人一个个离开,没叫到名字的人越来越焦急,因为始终没报到他的名字。等人走光就剩下她一个,有人急了抓着木栏喊道:“大哥,这位大哥,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那汉子瞪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你叫啥?” “陈大宝!”陈大宝急着道。 那汉子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花名册,干脆道:“没有!” 陈大宝急出了一脑门子汗,“不可能啊,那我能走吗?您是不是看漏了?” 那汉子翻个白眼:“没有就是没有,你没报到名字当然不能离开!” 陈大宝一下子拉着那汉子的衣摆,一张晒得黑透的脸隐隐焦急大喊道:“为什么啊?” 那汉子不耐烦道:“报到名字的都是付了赎身的银子,你没名字就是没人给你赎身,你能走个屁!”把衣摆从陈大宝手里拉出来,把门关上,就要转身离开。 陈大宝拍着门道:“大哥,大哥,我可以自己赎身的,把我的包裹还给我啊!” 那汉子理都不理他,转身离开。 林朝歌看着人绝望的坐在空空荡荡的地上,听着外面一片吵嚷声,估计商队要离开了,那自称陈大宝的汉子拼命拍门,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外头声音渐熄,他们这里也没来人看一眼。 天色渐渐黑了,这屋子什么也没有,也没人再来,眼看四下一片漆黑,林朝歌不适当的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阿哲眼珠子睁得明亮。 林朝歌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的肉干,递过去:“吃完你正好出去探探寨中可有古怪,弄一份简易下山地图,随便带些水回来。”无论在哪里,反正都不能委屈自己,可以享受的前提下,尽情享受。 靠墙闭目假寐中的竹音听到对话,心无波澜,能人不打无准备之仗,正巧腹中饥饿,一块猪肉干递过来,没有拒绝。 天微微亮,山寨已经有人出来活动,陈大宝昨天走了半天的路,然后滴水粒米未进,此时有些眼花腿软。嗓子干渴的厉害。 林朝歌才睁开眼就看见昨夜嚎了一晚上的陈大宝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想再去拍拍门,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一些。 “那人可真有毅力。”林朝歌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许是想死得明白一点。”阿哲递过去沾水沥干的帕子给她洁面。 “也不见得”。三人神清气爽又是一条好汉,吃着昨夜剩下的肉干细嚼慢咽,完全不见关押一夜滴水未进的狼狈之貌。 陈大宝刚做出拍门的举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虎头虎脑半大小子和人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 这个小子跳开一步,挠头怪叫道:“怎么还有人在这里? 陈大宝一脚跨出门槛,无神的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黛青色山峦,薄雾晨起,只见几个隐约山尖。 顿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小兄弟,给我口水喝,行行好吧,我快渴死了。” 那小子挠了一下头,取了一瓢水过来,陈大宝把头埋在水瓢里,喝的直打嗝。 那小子对陈大宝道:“你别乱跑,我去回大当家的!” 陈大宝挥手道:“你去你去,我哪里也跑不动了,等一下,这里还有三个人”。 那小子顺着视线看过去,喉结滚动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晨曦朦胧中恍如见到了雪山之巅上的仙人,高不可攀望尘莫及,妈的,简直比寨中长得最标准的翠兰不知漂亮多少倍,他可得跟寨主说道说道。 叫了一个差不年纪的过来守着他们,自己艰难的一步三回头走远了。 虽然喝了一肚子的水,可还是饥饿,陈大宝没力气说话,闭着眼抵抗饥饿感,却总是忍不住拿眼瞅一眼那脸蛋生得极好的小白脸,轻哼一句别开眼。 不一会儿,先前那个小子来了,对着林朝歌四人道:“起来,起来,你们跟我去见大当家的。” 陈大宝挣扎着起来,跟着他一路前行,林朝歌三人倒是没有多大问题,衣鬓随风飘扬,仿佛下一秒就要立地成仙飞升,刻意被看得格外紧,就连半山腰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听说寨中来了几位极为漂亮的仙人,一块儿来凑热闹。 几人到了一处砖石结构的屋子前,围着的人才少一点,竹音和林朝歌怀中各抱着一竹篮,里头塞满了鲜花水果甚至还有蔬菜,林朝歌鬓角不知被谁别了一朵纯白山茶花,花美人更美。 有几个汉子站在门口,看着像是守卫的,他们肆无忌惮的打量首当其冲的林朝歌,把头一歪,示意他们进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美人在骨不在皮,红粉皮相在美到头不过骷髅一具,难得是皮美骨更盛,惊鸿一瞥恰似惊鸿入人间。 陈大宝走进屋内,一眼看见自己的包袱被摊在桌子上,旁边一个彪悍的男人在翻看里面的东西,那个男人浓眉利眼,鼻梁高挺,脸型刚毅。 他看见陈大宝,手里翻着几张纸漫不经心道:“你就是陈大宝,一个秀才?” 陈大宝点点头,拱手道:“陈大宝见过大当家的。” 男人打量了陈大宝一眼,继而看向林朝歌三人询问道:“为什么你们没走?” 林朝歌心里直骂娘,嘴里道:“您的属下说没人替我们付赎身银子,所以不放我走,后来,大概是把我忘了。” 男人乐了,大笑道:“你们可真够倒霉的,来看看你们的包袱,可有缺的东西。” 陈大宝一听,头一个上前查看,然后面无表情道:“除了银子,其他都在。” 男人金刀大马坐在椅子上:“那就当是你的赎身银子吧,你现在可以走了。”转头笑眼眯眯看向林朝歌:“你们的行李可是山下马车”。 “是的”。 二百零二、小白脸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陈大宝突然垂头丧气顿了下,茫然四顾一圈不可置信道:“我一个人?” 男人点头道:“不然呢?还想我们送你下山不成咋的”。 陈大宝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让愤怒外泄:“大当家的有所不知,我第一次初来乍到贵地,出了寨子门,我恐怕连下山的路都摸不到,您让我一个人走,我怕是要死在山里的。” 男人慢条斯理喝了一口酒,砸吧下嘴道:“那于老子何干?” 陈大宝再吸气,握拳忍住悲愤:“可否请大当家的派个人送我们下山?旁边三位兄弟生得这么好,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简直暴敛天物”。 男人更干脆:“不可!”转头却笑脸盈盈注视着林朝歌;“小兄弟莫急,待会我会派人亲自送你下山”。 “如此,多谢大当家了。”林朝歌伸手抚摸脸颊,狭长的桃花眼半眯,唇角微微上扬,这该死的看脸社会,她喜欢。 陈大宝把这前后不一样,甚至是南辕北辙的说话气结,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如果眼神能杀人,林朝歌恐怕早死千百八十遍。 “无事你就拿着包裹离开,否则天黑了更不好找下山的路。”男人半翘着嘴角道:“这位小兄弟,你们要去哪里”。 林朝歌看了他一眼,知道此人并非滥杀无辜之徒 随即弓礼道;“我们兄弟三人欲前往青灵国探望生病的姑母。” 男人多看了林朝歌一眼,目露疑惑;“哦,倒是个重情的,不过你说你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出趟远门都不多派几个人保护,万一遇上宵小之辈怎么办?”说着还所言极是瞄了眼林朝歌不大明显的喉结,再三确认是男子无疑。 林朝歌浅笑不语,一路最大的宵小之辈就在面前。 男人沉思,过了一会儿道:“派人送你下山倒是容易,不过此去青灵国还有很多条路,下了山你们就能独自过去?” 林朝歌肚子里骂道:“那还不是你造的孽么,昨天放我们走就什么事请都没了!该死的匪徒。” 她面上还是一片平静:“下山了我们再去找商队一起走,我们手中自然有地图,何况当家的方才不是说会护送我们下山吗。”最后一句拉重鼻音刻意强调。 男人似笑非笑:“野狼坳经过的商队可不多,几个月运气好才来一队,你下了山不见得能正好找到商队随行,要不要出个价格本寨主陪你们一块。” “实在没钱,陪我一夜也行,虽说老子不爱男色,不过你这脸生得太对我胃口了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色眯眯的小眼睛写着就差没有直接霸王硬上弓。 “你别欺人太甚。”被调戏的当事人还没生气,反倒是听者先受不住气。 林朝歌随意竹音稍安勿躁道:“那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多谢大当家的提醒。” 男人喝了一大口酒道;“也是我疏忽,好歹也是个美人,这样吧,你们先留在这里一晚,明天再走如何,好让我尽下地主之谊”。 竹音瞠目结舌,不可置信道:“我,我们留在这里干嘛啊?” “明日本当家的和你们一块下山,行了就这样,有事没事可以尽情过来找我唠嗑,我对美人一向宽容。”眼神上下打量站在最前头的林朝歌,似要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如此,有劳大当家了。”林朝歌拉了拉还想在说些什么的竹音,老样子示意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再说地图在手,还怕走不了。 陈大宝还在挣扎道现在就要离开,不过要让一个人领下山,最后大当家的实在觉得烦人,将人打晕扔了出去,不知这山中可有野狼群。 岳云浩见把人扔出去后,耳边清净了许多,又把那个半大小子叫进来,“元宝,你安置一下这几位……公子,和别人说清楚,几位公子是客人,不要怠慢了。” 林朝歌倒没有多少纠结着跟着元宝离开,她很想现在就走,只是这莽莽大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她怎么走?就算有地图又如何,何况还带着一个半路痴。 元宝带林朝歌下去安置,林朝歌眼珠子转动,昨夜一包不大不小的肉干三人平分,根本吃不饱多少,现在才走了一会腹中饥肠辘辘,她道:“这位小兄弟是叫元宝是吧?能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我们三都饿了一天一夜了。” 元宝把林朝歌带到一个小木屋,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你们先就住这里,吃的我给你们去拿,你等着。” 林朝歌推开木门,里面两个小房间,外面姑且算客厅,里面是卧室,一张小床,看看屋子还算干净,就坐在外间的桌子边等着。 不一会儿元宝拿着六个大白馒头和三碗汤加几碟咸菜进来,林朝歌道谢后,拿着馒头就啃起来,馒头有些干,她噎的直伸脖子,大大喝了一口汤。她吃饭一向快,又饿了一天一夜,很快就吃光了两个馍和一碗汤。 元宝红彤彤着一张脸好心道:“还要吗?我再去拿。” 林朝歌摇摇头,“够了,谢谢你。”酒足饭饱就想打瞌睡。 林朝歌和竹音阿哲吃饱休息了一会,三人闲着无事,自认为没有太大人身危险,加上无人看管,随意在山中走动,打听到半山腰中住的皆为女子,不得贸然打扰。 前面把林朝歌他们安置好,元宝就就红着脸一溜烟跑了,一路过去,只见三三两两的汉子们,此时算晚春,天气未暖,到处枝繁叶茂花瓣齐放,但是这些汉子大多□搏着上身,露出结实紧绷的蜜色肌肤,冷不防看见俩个俊俏得比姑娘家还好看的公子,都报以好奇的眼光,甚至有贪婪之色。 阳春四月,满亭草木葳蕤,野生雏菊连翘绕枝开,梧桐高树引凰归。三色美人拥杜鹃。 在他们眼里,林朝歌几人就属于弱不禁风的酸腐读书人,虽则美貌秀气,阳刚气不足,定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也就勾得一些小娘皮趋之若鹜。 粗狂原始风味的土泥建筑,青苍蔽日遮天大树,chi/露着膀子到处乱晃的胡络大汗,逛来逛去实在有些无趣,加上周围肆无忌惮的目光实在过于恶心,林朝歌也没有了土匪窝一日游的打算,三人随意溜达了一圈,直接回房关上木栓睡觉。 竹音抱着凤尾琴轻轻挑弄琴弦试音,林朝歌正在里屋同阿哲压低了嗓音说话;“一路走来,可有发现不妥之处”。 “回公子,尚无。”阿哲回想一路走来看到的除了青壮年就是老弱妇孺,疑惑不已,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递过去;“这是苏满让我交给公子的”。 林朝歌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搭银票,冷厉眉眼渐回春;“他倒是有心了”。 夜幕降临,山寨里大多都是光棍,有婆娘的回去抱婆娘去了,光棍睡不着怎么办,架起篝火吹牛啊,要是能打到一些猎物,还可以现场烧烤,相互吹嘘,女人在一起聊的是男人,男人在一起聊的自然大多数也是女人,谁的屁股大好生养,谁皮肤白,谁谁谁叫起来好听。 林朝歌夜间翻来覆去睡不着,睁开眼靠着黑黝黝的房梁,身侧打了地铺的竹音睡得正香,阿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没个影子。 既是睡不着,何不起身穿衣也去凑热闹,她不敢离太近,远远看着,汉子们在吹牛,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多日奔波,许久没有见人味闻人声鼎沸。 林朝歌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一个人拍了下她肩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起过去啊。” 林朝歌一惊,转头看见岳寨主,她点点头;“见过大当家的,我和大家不熟悉,去了怕打扰大家的兴致,站在这里挺好的。” 岳寨主笑了一声;“你们读书人就是磨叽,不熟悉几句话一说,一起喝一次酒就熟悉了,有这么扭扭捏捏的么,别说你不仅长得像娘们,就连性格都像娘们。” 林朝歌眼睛往下一瞥,借着火光,依稀看见岳寨主右手关节处的老茧,他手上老茧多,那个部位能长老茧,一般都是拿笔磨出来的。 她还记得早上在岳寨主的屋子里有一副对联,笔力苍劲,下笔游龙走凤,写了什么没在意看,字倒是挺好的,一开始以为是打劫的赃物,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林朝歌没说什么,对着岳寨主拱拱手。 岳寨主道:“跟我一起来吧!”他大步上前,林朝歌犹豫一下,跟着一起过去,扭捏不像她作风。 汉子们看见寨主到了,纷纷大喊着叫大哥,让出最好的地方给他们。林朝歌也搭了顺风车,只不过有几个离得近的汉子,一张脸不知是不是酒喝多有些醉了,红成猪肝色。 火堆上架着几只山鸡,涂刷上蜂蜜,辣酱茴香,香味慢慢飘散。岳云浩大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去拿酒来,我和兄弟们一起喝几碗!” 二百零三、喜好下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汉子们大吼大笑,机灵的赶紧去拿酒坛子和碗。 林朝歌也拿到一个陶瓷空碗,然后挨个倒酒,林朝歌闻了一下这个酒,酒香干洌浓郁,不敢轻易品尝,她这连喝口果酒都会醉的人,还是莫要出丑较好。 岳寨主举碗,先一口喝干,亮碗底给大伙儿看,又引来一片叫好声,接着众人都干了,林朝歌消无声息的倒掉,岳寨主在她旁边,看见她啃鸡翅膀露出脖子上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细腻光滑,岳寨主瞥见林朝歌的脖子,只见一段修长细腻的脖颈,他微微有些异样,马上移开了眼光,暗骂,这小子不仅生得像个娘们就连皮肤都像个娘们,真不知怎么生的。 又一圈酒倒上,山鸡也熟了,拿手撕开,分着就能吃,林朝歌也不客气,收了她这么多银子呢,好吃好喝几年也够的。 她拿着山鸡腿,只顾着啃没喝酒,就算其他人起哄也不喝,其他人对于在一堆野草中突然出现一朵娇艳的俏生生鲜花,自然是必须宽容,像春风一样爱护。 岳寨主忽然道;“林先生,你觉得我们的日子怎么样?” 林朝歌微微眯着眼,半阖着眸子银光流转:“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错啊!” 岳寨主笑了;“林先生很是洒脱啊,我们山寨来过不少书生,大多数都是两股战战,诚惶诚恐,就怕被我宰了,林先生好胆识。” 林朝歌偏头去看岳寨主:“我和虎啸山寨的所有兄弟都无冤无仇,你还拿了我们全部的银子,最不济就是我们兄弟三个被大当家的抛去山里喂狼,既然大当家没想要我的命,我还紧张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哈哈哈,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说得好,我敬林先生一杯!”岳云浩拿起碗对着林朝歌示意一下,林朝歌笑笑不语,直到深夜,篝火渐渐熄灭,大家也回去睡觉。 林朝歌最后还是被灌喝了几小口烈酒,酒酣浓烈,摇摇晃晃的回到木屋,将屋内还亮着灯,许是有人在等她,心中划过一股暖流。 “回来了。”林朝歌推开门,看到竹音端坐在桌子旁,见她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黑眉不可见微颦。 “嗯,可是睡不着在等我,嗝~美人。”人未进其门,一身酒味冲天。 “你喝醉了”。 “不,我才没有喝醉。”林朝歌笑得露出八颗洁白牙齿,白得晃花人眼。 “你知道古筝来源吗?”竹音实在不想和醉鬼说话,扶着人上床歇息。 “略知一二,古筝的流派,传统的筝乐早期被分成南北两派,即‘南筝’和‘北筝’,北方以豫州、山东学派为代表,南方主要以潮州筝学派为代表。到现在流派的区别已经很小了,几乎每个流派都兼具各家之长。 吾长安地区是古筝发源之地,但眼下‘真秦之声’的筝乐却几乎近于绝响,现在长安有丰富多彩的戏曲和民间杂乐,其间传统的惯用乐器均不为少,但唯独无筝或极少用筝;只有在榆林地区才用筝作为伴奏乐器出现,我答得可对?” 林朝歌摇头晃脑,板着手指头,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没有喝醉接着又道:“长安风格筝曲的鲜明特色,首先是音律上的特殊性和二个变音的游移性。七声音阶中的四级音偏高,七级音偏低;其次,在旋律进行上,一般是上行跳进,下行级进的。第三,在弹奏时左手按弦,使用拇指较多,这是出于旋律进行而需要使用的技巧。” “嗯,不过除了这些特点及技巧之外,长安筝曲还有风格细腻,委婉中多悲怨;慷慨急楚,激越中有抒情的特点......”竹音好不容易把醉鬼拖到床上,结果被人一个翻身压在身下,面色/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朦胧夜色撩人心弦,酒香浓郁迷入心,绿光萤火虫林间飞舞点缀。 屋中烛火摇坠,拉得地上相交叠的影子又长又细,折射黄土墙面。 “溪枫,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想我了。”林朝歌酒意上头,整个人看什么都眼花,手指不停揉捏着身下一张白里透红的脸,睁着不大清晰的眼笑得傻不拉几;“溪枫,你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还在生气我没有写信给你,你看那,都好几天没入我梦了,你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对,你这个不守夫道的臭男人”。 “祁汜 ,我偷偷的告诉你,我发现了你一个大秘密,可我就是不告诉你,嘻嘻……”林朝歌醉酒后断断续续嘴里吐出平日敢想不敢说之语。 “祁汜是谁。”竹音任由他动作没有阻止,双手护在俩侧防止人摔下去,嗓子眼堵塞得发苦涩,干哑得厉害。这次没等到回答,趴在身上之人已经直挺挺睡下,打起了呼噜。 竹音深知不能和醉鬼一般见识,倒对她话中祁汜 二字遗留在心, 把门关好,门内有栅,他栅好门,随便帮林朝歌擦洗了一下脸就摊在床上睡着了。 岳云皓回到自己的地方,寨子里的军师段礼在等他,一见面就道:“那个林朝歌可靠吗?” 岳云皓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道:“才接触了一天,怎么知道可不可靠。” 段礼摇着孔面羽扇道;“当然是我夜观天象占卦得来的,此人不飞则已否则一鸣惊人。” 岳云皓三指轻扣桌面,面色凝重道:“此事占卦有几成把握。” 段礼伸出一个巴掌,故做玄虚道;“最低不超过五成。” 岳云皓点头:“行吧,老子最后在相信你一次,赶紧下去收拾收拾,明天好出发。” 段礼点点头,告辞而去。 第二天林朝歌醒来,洗漱了,吃过早饭,没多久就等来了浩浩荡荡一行人走来。 正当她在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林先生好兴致,阳光正好,晒晒太阳也是雅事啊,不过可别忘记了今日是要下山离开的日子。” 林朝歌睁开眼,看见一个穿文士袍书生打扮,带儒帽的人,年纪二十多岁,面白无须,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笑也像是在笑,林朝歌无端端想到一个词,老狐狸。 她站起来拱手道:“不过是闲着打发时间,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朝歌失礼了。” “不才姓段,林先生几位可是早饭用了吗?”段礼笑眯眯摇着羽扇。 林朝歌掂了掂怀中分量不大的包裹道:“多谢段先生记挂,我们用完了,就等着大当家的何时得空遣人说我们哥几个下山,这不闲来无事,只能晒着太阳干等。” 段礼自己搬了凳子出来和林朝歌唠嗑,林朝歌听不惯他拐弯抹角的套话,直接闭口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 见人完全没有想理睬他的意思,段礼面上半点不显尴尬,反而笑盈盈的,“林公子倒是不拘小节,我痴长你几岁,倚老卖老叫你一声林兄弟可好?” 林朝歌道:“随你。”心里则在盘算寨主着啥时候放他们离开。 段礼道:“林兄弟,我看兄弟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兼之气度不凡,家中可有娶妻?” “没有”。 “那就是曾定下婚约,家中可有如花美眷”。 林朝歌笑得阴森森露出一口大白牙。冷笑摇头;“没有”。 林朝歌看着段礼,这人好讨厌,户口本都调查了,还在一边不依不饶,她皮笑肉不笑存心恶心人道:“因为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就是石更不起来,所以家中并无娇妻美眷倒有几位夫郎。”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用一种暧昧的眼光上下打量段礼,段礼心里一紧,知道京里有喜爱男色的风气,这冷不丁遇上一个,作为直男的段礼被林朝歌打量的浑身发毛,在联想倒一同被扣押进山寨的竹音,瞬间头皮发麻。 他打着哈哈,一时找不到话来应对,就只能呵呵,觉得坐在林朝歌旁边浑身不舒服,硬是找了个借口走了,临走前说马上就会有人送他们下山。 林朝歌笑的欢快,觉得这两天的闷气总算出了一点,在后面喊道:“段大哥,有空来找我聊天啊!”段礼走的越发快了。 他去找岳云皓,捏着羽扇气急败坏道;“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这小子喜好下流,仗着一张好皮色欲行不轨之事,寨主可要防着她!” 正在临摹字帖的岳云皓倒是听愣了,笔下一化,污了张好纸:“他喜好什么,怎么就下流了?” 段礼满脸通红道:“他喜欢男色!他身边那个叫竹音的就是他相好之一”。 岳云皓眨眨眼,“你怎么知道的。” 段礼就把去套话的事说了:“他亲口讲的,刚才打量我的眼神,让我直犯恶心,还说她好的就是我这一口,带劲!” 岳云皓哈哈大笑:“想不到这天下还有你发憷的人啊,这只是个人喜好问题,只要不在寨子里胡搞就行,好了,你赶紧去安排几个兄弟送他们下山,天黑可不好下山。” 二百零四、座右铭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段礼被林朝歌恶心到了,一时不愿去见她,只不过想到岳云浩吩咐的事情,只能硬着头皮上,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不是同一条,马车倒还是自家的坐着舒服,只不过原本三人现如今形成五人帮,挤在一个马车内实在是有些挤了。 林朝歌忍着性子强迫自己不去理会耳旁叽叽喳喳吵叫个不停的知乎呜呼,天将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岳寨住,能不能麻烦你安静片刻,吵得我有些头疼。”林朝歌缩脚靠着车厢内壁,终是忍无可忍,一上车东摸摸西瞧瞧,左说右看看,大半个时辰下来也不见消停。 不大的马车车厢容纳四个体型修长之人,甚至是难以伸脚安放,或跪坐或坐,各占据一角,正中摆放一红木小几,上头摆了壶水和一包干茶叶在无其他。 “林贤弟,我不是看你这马车外表平平无奇,想不到里边大有乾坤,早知如此,唉。”这马车在山中小路先走稳如大道,内置暗格不下十来多,越看越心生欢喜。 车厢内竹音始终不发一言,满心满眼有的只是怀中琴弦,段礼看她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横眉竖眼,阿哲在外驾车。 “早知如此就应扣留下来可对,如此好物实不多见。”林朝歌冷笑讽刺一声,实在不想同强词夺理之礼之人多加诡辩,好比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出。 “林贤弟怎么可以这样想为兄,为兄怎么可能是这种人,君子不夺人所好。”五官刀削立体,浓眉大眼,光是往那一种给人一种金戈铁马峥嵘感,不同是是少了几分萧杀之气。 临离开前,一堆人马簇拥着大包小包围在中间的岳云浩,大半个寨中人出来欢送,搅得林朝歌眨巴眨巴眼睛一度产生魔幻,只待岳寨主上了车,占据最好一处,脸皮子抽了抽,先斩后奏鸠占鹊巢堂而皇之,恁不要脸。 “岳寨主,你们好好的马车不坐,偏生同我们挤在一起,是有何用意,在下可不相信你前面那一套说辞,保护我们去青灵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家还可以,老油条就算了。 林朝歌从暗格中摸索出一个红木小檀盒,从里头拿出几块桂花糖一一扔过去,取一块含在嘴里,丝丝香甜弥漫心口;“既知无害,双方打的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岳寨主有话不防直说”。 “还是岳寨主临时反悔,现在这可不是你们野狼坳虎啸山寨,单打独斗未必赢得过我们。”唇角孤度上扬,略带讽刺。 车厢内静默半刻,谁都没有料想到这句话。 “哈哈哈,林公子倒是爽快人,斗胆问一句是从哪里看出来本寨主想同你合作,而非武力强迫。”岳云浩漆黑一片的瞳孔直视林朝歌,黝黑不见底。 “这个吗?”林朝歌半撑着下颌,临靠窗边,正巧有一束阳光照射,越发显得慵懒。 “从你上我马车一同下山的那一刻才开始怀疑,若是强迫,早在昨日就会强行扣押我们留下,胁迫合作的手段多得很何需拐弯抹角,再说寨中民风淳朴,从前日带钱赎人便可见一斑”。 “让我肯定的是你们的态度,反正口说无凭,而你们现在和我们相安无事坐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证据,至于青灵国一趟各取所需,你们没有进出城的路引文书,我们又缺保镖”。 “林公子倒是聪明人,不过其中一条倒是想岔了”。 “怎说?”倒有些岔意。 “此去青灵国我兄弟二人为的不是它物,为的正是林公子。”老神道道信誓旦旦,要不要眼底泄露的一抹笑意,她还真信了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后面岳云浩嫌马车过挤,外出骑马,段礼貌自从知道林朝歌下流爱好,恨不得离她百八十远,马车走了俩人倒是宽敞得紧。 马车内,本靠着软枕假寐的林朝歌无意瞥见竹音琴弦上刻的一句座右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经意念出了口。 “公子可有座右铭。”注意到她的视线,竹音回想起昨夜她醉酒叫的那个名字,心口莫名有些堵得慌,纤白修长的手挑弄琴弦,发出铮铮几音。 “嗯,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角。”林朝歌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显然困意上头,昨晚上回来的事情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公子可知座右铭的由来。”竹音对上她戏谑的眸子,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朝歌依稀记得最早的座右铭是一种物品,既“物铭”。相传,在春秋时,齐人为死去的齐桓公修了一座庙,里面摆放了一个装酒的器皿,叫欹器。一次,孔子与学生拜庙时,对学生说:‘欹器空着的时候就倾斜,把酒或水倒进去,到一半的时候,就直立起来;欹器装满,还会倾斜。所以,过去齐桓公总是把欹器放在他座位右边,用来警示自己不可骄傲自满。’——从孔子的话中可以看出,最早的座右铭,就是这种叫 “欹器”的酒器。 座右铭的铭文比其他铭文更为简短,有的只是一两句话或格言,置于座位的旁边,用以自警。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座右铭是恪守这一原则的较常见的形式。座右铭的内容是勉励自己,鞭策自己,或约束自己行为的准则。 “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原先一同跟在外头赶车的段礼实在有些受不了外头风尘,结果刚一挑开车帘子进来正巧听到这句。 “公子可是好奇昨夜之事还是那字”。 林朝歌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和癖好,不过我倒挺好奇昨晚上我回来后应该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不该做的吧”。 “没有,昨夜公子醉酒后回来就马上入睡了。”那人的名字就像莫名在他心里扎了根,名为嫉妒的由头。 “真的,你可没有骗我,还是我醉酒后实在是太不堪了,你为了我的自尊心着想打算掩埋。”林朝歌自认为越想越有可能。 “没有,公子多虑了,竹音从不骗人,除了某些事上”。 “行,那我放心了。”虚惊一场,她就说吗,像她酒品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调戏良家妇男之事,不过是她臆想。 走在官道上的一辆简朴马车内,林朝歌仰头望着车角上低低垂下来的淡黄色流苏穗子,思绪再一次飘飞。 这天晚上露营时阿哲们打到一些猎物, 竹音拿了一只野兔去河边洗净后放在篝火上烤, 林朝歌捧着脸笑道:“我记得当初在书院,不知同窗谁养了一只兔子,结果还没几天后面大家嫌臭,等熟了后一个个拿着碗舔着脸过来分食?” 段礼鄙夷道:“这么可爱的兔兔你们居然下得了口”。 林朝歌差点翻白眼,:“得,既然兔兔这么可爱的生物你不忍下口,等下就没你的份了,正好我们多吃一点。” “你……”。 “我什么我”。 “牙尖嘴利,为女子小人难养也”。 “人不理狗,狗自叫,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岳云浩笑的直耸肩:“得了,老段,你骂不过人家! “岳寨主…大概还有多久才到清河县?” 林朝歌掀开马车錦帘,向窗外望去青茫一片,黄白二色雏菊迎风招摇,嫩绿的根茎孕藏强大坚韧。 视线所及只处,只见方圆数里都是荒山野岭,四处灌木丛生,在这前不着村后不见店的地方,除了偶尔会有几声虫鸟叫与马车的咕噜声外,基本上可以说是与世隔绝。 几人日夜兼程风驰电掣般的赶路,在第三天后终于赶到青灵国边陲小镇,打马进去定了一家最大的客栈,洗去一身尘埃。 “公子。”门扉传来一道敲门声,正系上纯白里衣带的林朝歌微顿,而后快速打结,披上外套,压着嗓音道:“进来吧”。 屋内刚沐浴结束后的木桶还未抬走,清爽的皂角浮浮沉沉。 刚沐浴出来的林朝歌肌肤被熏出淡淡粉色,雨青色外袍松垮垮披着,半湿的头发未绞干,发悄还在往下滴着透明水珠,狭长的桃花眼轻轻一斜,竟是要将人魂勾去。 清冷的壳子徒增了清冷的壳子徒增了几抹艳色,就像画本里专勾书生的狐妖。 “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想着饭好了叫你到大厅一块用饭菜”。 “不了,等下麻烦小二送上来就好,奔波多日,我现在就想着洗澡吃饱后好好睡一觉,至于这儿的风土人情现在是半点提不起劲来。”林朝歌说着还不雅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珠划掉。 “你来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要带岳寨主而人一同前往青灵国”。 “嗯。”竹音不动声色移开眼,他一直知道公子生得好,只不过如此一面倒是第一次遇到,莫名有些面红耳赤。 “不过就算你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哦,因为这是秘密。”白嫩手指轻触柔软唇瓣,浅笑溢出。 二百零五、四爷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用,牧童遥指杏花村。 四月细雨连绵,杏花雨飘,桃梨花谢纷纷结出了青涩果子,若是嘴馋想摘下来咬一口,清灵灵的果子一口咬下去又苦又涩,酸得眼泪鼻涕直流。 雨过天晴的草绿雨晴色融为一体,郊外小道马车践踏绿草驰疾而行,留下一个又一个车轮泥印,大半个月日夜兼程不曾停歇的赶路,终是在夜幕降临前抵达入城。 然而此时的还林朝歌还没有意识到,四周早已暗涛汹涌,一张巨大的阴谋网正向他们笼罩下来,一切都还凶吉未卜。 长安,景王府 “主子,林公子现已安全抵达青灵国国都,途中车上多了俩名身份不明的山寨中人,可要继续暗中调查那位殿下的事。”茶葛单膝跪地,腰间佩剑置于旁。 “不了,先别打草惊蛇,吩咐下去,本王要进宫一趟。”潇玉子理衣冠,正衣帽。 “王爷可是要去探望陛下。”茶葛褪下黑衣换上太监服饰,低眉顺眼,与之方才判若两人。 “嗯。”轻挑竹帘,门口候着的茶生打伞遮雨。 “不是小的说,陛下的那几个皇子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眼瞧着陛下现如今还好好的就开始一三二作死拉帮结派,手底下簇拥为主的臣子就开始上书迫立皇储监国,光这些天就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大人费了多少口舌金银,隐约连后宫都开始不太平了,不知道最后谁才是最后赢家。”茶葛接过油纸伞,为其打伞开路,所幸雨不大,有的只是蒙蒙细雨如江南风中柳絮飘飞。 “妄加议论皇家可是死罪一等。”轻飘飘得仿佛风一吹就散的话,无端令人心生寒意。 茶生恨不得拿伞柄戳死茶葛的心都有了,这人最近是被下降头还是脑子进屎了,简直不想承认和她一母同胞。 “主子,小的只是一时嘴没把关,绝没下次,我这不是就在你们面前说说而且吗。”话虽如此,脸上笑意倒是收敛几分:“陛下一日未立储,底下动/乱/一日不停”。 潇玉子伸手接住一朵被雨打湿掉落的淡粉色杏花瓣,大周朝的天,终是要变了。 同时一辆外表看似朴素无华实则为铁陨石纯金打造的纯黑色马车借着朦胧烟雨缓缓驶进众人眼前,但却并不在轩玉楼前停下,而是径直越过大门驶进后院。 原以为后院会无人,可想不到的是…。 “小的等众人在此欢迎二东家已久,我们早已为二东家准备好了上好的雅阁,里边的布置也全按二东家一贯喜好,请大东家前往,是否还需要……”。带头的是一身形消瘦身穿直襟浅灰袍子的中年男人,一对上那双仿佛能把人灵魂看透般的鹰眼让白衣男子很不舒服,匆匆别过眼。 “这倒不必了,此次前来我不过是过来看看,并且我不喜过于人多的地方,掌柜的莫非忘了”。那名白衣男子轻摇纸扇,只是浓眉微挑,便有种不怒自威的贵气。 “这…小人也是一时之间想到二东家难得会过来一趟,而以至于有些太过于兴奋而已,一时之间倒也忘了,是小的过错”。额间虽细汗轻冒,背杆依旧挺直。 身后其他几人背拱曲膝,眉眼低顺。 “罢了,你们先下去先,无事不得透露一点。”男子轻收折扇不在看眼前之人,步伐移动前往楼阁处。 “是,那小的先告退,二东家若有事,小的立马随叫随到。”掌柜的倒也是个人精,一看到自家主子眉尖略有不悦的神情,只是微微服了个身已有事要忙为由匆匆离去,走时还不忘细心关好门扉。 待那掌柜离去后,弄玉旁原先恭恭敬敬站着的蓝衣书童扫了一眼四周无人后,很没有形象大喇喇的趴在桌上,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玫瑰水晶糕张嘴咬下,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非人类的语言。 “喂,你说,轩玉楼的大东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都来了好几次都没遇上人,我都好奇有没有大东家这人了,要么就是纯属忽悠人的玩意”。说完又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倒了杯香茗,自悠自乐道:“还是说大东家其实丑陋异常所以羞与见人,毕竟像我这样貌美儒雅的公子哥实在少见,依我看长安三公子怎么也得有我一名头才对,否则就是糟蹋本公子美貌”。 “你啊,吃着东西难道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弄玉只是好笑的拿着纸扇轻摇,趁机敲了下兰博之埋头苦吃的大圆脑门。 还三公子之首,恐是赶着马车依旧连吊车尾都追不上,来前他就命人收集长安诸多贵人画像或是杰出青年才俊,早前画中三公子就是惊为天人各有千秋堪比女洛神赋,别提真人又是何等倾国绝色,其中寒门学士中的领头人之颜毫不逊色长安三公子,更有不少好事之人默认为四公子。 比起林朝歌的学识容颜,最为出名的还是其断袖龙阳之好,其后先是当今小国舅禁/脔,传闻后在长年不甘寂寞榜上三公子之一的景王爷,听说与之几人皆为洛阳同窗好友,靠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其中版本不下百来多,当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难分辨。 “不过,我倒听说这几日京中可不太平,平日若无事我们还是少出门为好。”兰博之也一改刚才那会饿死鬼现象,面色变的凝重开来,似乎连桌上的美食也失去了诱惑力。 北宸帝至开春后,身体每况愈下,直到今日病床缠绕,不变的是皇储之位高悬不定,帝王之心难以揣摩。 京中说乱是乱,只不过通体人看明白无论如何京中都乱不起来,一母同胞的景王爷未必是善茬,好相与之辈。 “是啊,不过大周朝的心脏之地都开始乱了,这天下还有哪里乱不起来。”略带讽刺自嘲。 弄玉拉开雅阁那扇由一整块黄梨木雕刻而成的六花菱格窗户,面色略微沉重,像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眺望看去:“我想此行我大概知道自家老头子的用意,看来待晚些时候我们要去拜见那位大人物了,轩玉楼的大东家我们大概是见不到了”。 “什么?” “君子不可言”。 “能不能说话就说话别老留一半,就像拉屎只拉一半一样,纯属恶心人。”要说兰博之人生中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说话只说到一半吊人胃口的读书人,特别还老是那种说话文绉绉,一口情话却能酸死人的那类,可不幸自己的发小从小就属于这种不说话还行,一说话就跟唐僧上身或卖弄关子般的说书人,心莫名好累,愤愤然咬了一大口糕点,不行我要化悲愤为食量。 “吃你的东西去吧。”弄玉也不由白了他一眼,别以为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我不知道。 弄玉二人雅阁旁 “爷,你看这是近几日所有与三殿下有过接触之人的资料,而其中有三人却怎么也查不出来他们的底细”。 “嗯”那名被称为爷的锦袍男子面无表情,一手放置身后,一手逗弄着笼中金丝雀。 这是示意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吗,那暗卫清了清嗓子道:“而那三人分别名为,上宫暮白、季云卿与孤独瑞,属下调查许久也只知他们是最近新来长安求学的学子,其他的资料一干无所知,更无从查起,怪就怪在他们三人虽然性格乖张,平日若是无事基本不会离开客栈半步,就连偶尔一次的外出拜会见的不过是走马贩夫”。说完这句话后,暗一只感背后凉嗖嗖的似有一股寒风刺骨的冷风吹过。 “嗯!继续查下去,狐狸尾巴总会漏出来。”依旧是淡淡不带丝毫感情的鼻音,不同的却是在把玩着手中白玉戒,笼子里金丝雀已安乐死,可听在众暗卫的却如同一道催命符,想他们当年也是个名震江湖,铁骨铮铮有血有肉的纯爷们可如今居然会沦落到单是被眼前这少年看一眼都感觉颈背发凉的地步,真是人生耻辱。 待那薄冷感性的唇瓣珉起又松开,跪在那打磨得光滑亮丽紫香檀木地板上的众暗卫心里也是忽上忽上,犹如十八个吊桶——七上八下。 “你们先下去,唤潮江过来见我。” “是,”一听到这如大赦一般的神圣旨意,眨眼间屋里只余那四爷孤身一人,离开后的众暗卫却皆松了口气,好比刚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般,大气不敢出一个。 “出来吧!我知道是你来了。”被称为四爷的男人看也不看身后便知来人是谁:“难不成还有我亲自请你不成”。 “爷这句话当真是折煞小人了,四爷之命岂有不从之理。”香粉浮动,暗香袭来。 从牡丹亭湖屏风后缓缓走出一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手脚俩腕各带一串金铃,随着走动叮当做响,金纱覆面遮不住红唇烈焰眉目传情,眼尾黑色眼线上勾,肌肤是健康的小面色。 二百零六、内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怎么,还是说多日不见,四爷开始想凝烟了不成。”那名自称凝烟的波斯女子,媚笑倩兮,径直坐在梨花圆凳上,丝毫无他是主,她自为客的感觉,芊芊玉手倒起一杯美酒,捻起几颗花生米道:“凝烟自是对四爷日思夜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挂念”。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四爷仿佛也默许了她这无礼行为,若是让外人得知这普天之下竟会有人在这令人闻风丧胆,小孩夜间止哭的四爷面前如此,倒真是让众人跌破眼。 “既是四爷所托,凝烟定是早早便做好了,只是…”蓝凝烟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使四爷眉头微结,面露不耐之色。 “只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凝烟一时间不小心口误罢了。”蓝凝烟对着四爷柔魅一笑,拿起桌上未喝完的陈年美酒一闪而逝,连带着一整盘桂花松子糕,除却紫檀木桌上丢失了一壶佳酿与一碟糕点,与刚微微被风吹开的窗户外竟看不出丝毫有人来过的痕迹,若是有人在场看到,不禁让人怀疑那女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深。 君落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落叶牵离思,几杯烈酒下肚,火辣辣的刺激着味蕾,春风吹乱满头青丝连带数朵杏雨花飘落。 可叹春风不知吹散了谁的忧愁,又带来谁的相思。 青灵国,大都 “哐当!”水盆打翻溅湿一地,溅湿了衣物的俊秀少年目露烦躁,卷起衣袖。 “公子,你怎起得如此之早,可有伤到哪里没有。”门外人听到声响,匆匆推门进来。 木板地面水流浮动,无落脚之地。 “没有,我只是习惯早起而已”。林朝歌无视竹音担忧不已的表情,斯条慢礼穿着崭新外袍。 “以/后/进来时记得敲门。”林朝歌头也不回,淡淡嘱咐道;“楼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一大清早吵吵嚷嚷的实在恼人。 “公子可还是在生竹音擅作主张的气。”竹音最近几日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又说不出是何种怪异感,仿佛只要将人放在他面前才会舒服一点。 “没有,你多虑了。”再说我们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兄弟!对于昨日之事气愤有之,更多的是无助和恐慌感担心自己的马甲被窥探。 “楼下现有官兵在检查,听说最近京里混进了他国细作,现在正在一个个盘查。”竹音唤来小二收拾,二人移步往一楼大厅走去,岳云浩和段礼早已等候已久,见他们人来了,这才招呼小二上菜。 典型的南方面食,四碗香醇汤浓的牛肉拉面,几片褐色纹路牛肉,雪白的大骨头汤底,金黄的脆黄豆,可口的酸甜辣酱,翠绿的葱花香菜点缀其中,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一碟切片摆放整齐的酱牛肉,一碟大肉骨头棒,还有一道绿油油的蒜香油灼空心菜,林朝歌早起时的肠胃不大好,特意嘱咐店家小二帮忙跑腿买了一碗豆浆和一份甜的豆腐花脑,至于多出的一碗自然落在了阿哲头上。 四人同桌,谁也不说话,要么大口吸溜面条,要么干脆大眼瞪大眼,看谁比谁眼睛大,瞪得久。 “我说,你们跟我们这么久了,还打算死乞白赖蹭吃蹭喝多久。”林朝歌搁下白瓷调勺,有些心疼的掂量了钱袋子中的银票,才短短几日下来,除去住宿后,光是吃食就花了不下千俩,这俩人是猪吗?吃得这么多?还是饿死鬼投胎? “我可没有这么多的银钱继续供养你们俩二位大爷。”供养二词林朝歌咬的格外之重,就差没有直接一口咬上他们颈脖处要他们还银子了。 大厅正值房点,吃饭的人格外多,他们的位置在最角落处,哪怕说话声音大点儿也不会引起围观事件。 “林兄弟,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哥俩辛辛苦苦一路护送你们上京,不就是吃了几顿饭而已,兄弟间何必算得过清,失了兄弟情分可就不美了,俗话说多个兄弟多条路。”岳云浩正好呲溜碗里最后一根面条,打了个嗝儿,满满香菜味。 对于这几日蹭吃蹭喝下来,岳云浩没有丝毫不好意思与愧疚感,谁叫他们久未下山,竟连物什涨价多年都不清楚,真正属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类,何况天命所归。 阿哲一碗牛肉面下去未曾饱腹,唤来店小二重新上了一碗排骨面,坐在相邻的桌子上呲溜呲溜,眼神则不忘注视周围可疑人物。 “可这也掩饰不了你们吃得多的事实。”林朝歌初开始对岳云浩一类桀雄挺有好感的,结果在一路行程中,好感渐磨,剩下的只有浓浓嫌弃二字。 俗称狗憎人嫌。 “林兄弟,你别不……”段礼不识好歹四个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大厅门口传说来一道推推嚷嚷,腰间别刀的四五个士兵,正在一个个盘问登记,着重检查在最新入城之人中或是外出人口。 很不幸,林朝歌他们就属于检查盘问的重点关照人物。 年龄,名字,籍贯,来自哪里,家有几口人,做什么的,和当世的人口盘问调查没有二样,只不过更加麻烦一点罢了,问起可有路引的时候,岳云浩和段礼俱是身体一僵,下意识求助与一旁的林朝歌。 林朝歌眨吧下眼,转过头,不理,谁让他们吃得这么多。 “你的路印或者文书拿出来。”拿着笔记录的京兵似有不耐。 “林兄弟。”见人不理他,盘问的士兵面有不满,岳云浩也有些急了,叫出了声。 林朝歌这才转过头轻声道;“这是内子的俩位家兄,昨日入城得急,还未去补办丢失的路印,可否请俩位病大哥通融一二。”借着宽大绣袍偷偷递过去一锭金元宝,那人见到自然不再多问,只是嘱咐等下记得早点去补办丢失的路印,在问了几个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问题,也有一些新兵/蛋/子对着林朝歌的脸看得痴有些呆了,随即想到什么,脸臊不住一红。 “这位兄弟,你方才说你家内子可是在哪里。”为首的士兵瞧着五个大男人许久,怎么看都不像有女人在里面,还是说其实是对断袖之癖。 “大哥说笑了,这就是内人,只不过是平日喜好扮以男装示人。”林朝歌拉过跟她差不多高的竹音,笑眯着猫儿眼:“内子性格缅甸,不曾出声,难怪几位兵大哥看不出来”。 “这人怎么看都像男子,莫不是你在框我。”别说检查的士兵不相信,就连在场吃饭还未离去的其他人都不相信,要说实在的,在他们眼里现在说话的青衫公子容颜姣好如满月琴弦。身型文弱,说他是女子倒更有几分可信度。 “小人岂会欺骗在场的大人,就算给小人百十来个雄心豹子胆都干不来,若是不信,小的这就让内子上楼换套衣裙下来”。 “可行。”士兵犹豫许久,终是点头同意。 “还请诸位大人稍等片刻,内子马上就好。”林朝歌拉过竹音在楼道口小声说话;“待会你唤好女装下来,记得说话时用女声,最后把xiong挤出来一点”。 “公子为何要让我扮成女子,何况路印上并非标注我是女子身份。”竹音前面听到林朝歌唤他内子的时候,心里那点隐蔽的雀跃感差点将他淹没,脸颊绯红,身体隐隐发热,把腿岔开一点才好受些,只不过还没高兴太久,便被后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差点儿忘记了告诉你,我给你办的路印其实是女子身份。”林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头,继而贴近道;“方才你可有看到大厅中有一个拿着画卷临摹的男子。” “不曾注意。”竹音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发现,也对他刚才基本被那内子二字砸昏了头,哪里还注意得下其他。 “你先去换身衣裙,我房间里头最下边有一个蓝色碎花小包裹,你打开。”为了防范于未来,未雨绸缪的林朝歌早在入城的当天晚上就令阿哲前去买了一套粉色襦裙女子头面,为的就是硬对这种场合。 竹音没有多问,迈着沉重脚步转身离去。 林朝歌依稀记得青灵国内现在还依旧不死心继续寻找着当日的皇长子,只不过大部分由明面开始转到暗中,其中除了长怡皇后,剩下的几波人马自是不愿看到,特别是最近新立为皇储的太子,兄弟相残的情况不再少数。 换好衣服不过一炷香左右,只不过女子梳妆打扮需要的时间久一点罢了,林朝歌早已继续回到一楼大厅,新叫来了一壶清酒,几碟小菜,林朝歌注意到原先端坐在角落里的男子正偷偷临摹的一张画作已然停笔,眼睛倒是不时往他们这瞟,显然心中有鬼。 “我说这上次一趟换个衣服也恁久了点,等下我们可还要搜查其他人”。 “内子梳妆打扮是久了点,想来是马上就好。”林朝歌倒不多急,慌的是竹音的手艺到底怎么样未曾可知。 “夫君。” 二百零七、女扮男装?男扮女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夫君。”说曹操曹操到,但见二楼楼梯口走出一粉色双襟襦裙,外罩百合香色羽纱,发间斜插羽毛装饰,梳着已婚妇人鬓发的女子缓步下楼。 女子声柔若黄鹂出谷鸣翠柳,瓷白小脸绯红染上上好胭脂,身形纤细高挑,前胸高坠,一点柔软雪/白呼啸而出,方才还有怀疑的人纷纷闭上眼,原来还真是美娇娘。 只不过这对夫妻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变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如此,几位兵大哥可信了。”林朝歌伸手扶过穿着尖头绣花旗鞋的竹音,视线环绕大厅一周,发现那人已经离开,眼眸暗了暗。 “嗯,你们的路引记得去补办。”热闹看完了,人也查了,自然不在耽误时间,继续盘查下一人。 “你…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岳云浩涨了脸 死咬住舌尖才没有笑出声。 段礼憋得面色发黑,背转过身,林朝歌瞪了眼过去,携着女装大佬款款外出,美名其曰,給内子置办华服首饰。 “你可探出来了。”深宫大院琉璃红瓦六角屋檐雕梁画栋,凤袍端正的美妇人一对凤眸直视。 “是,只不过那是名女子,早已嫁为人妇,听说是陪夫郎过来探望一位亲戚。”丫鬟吓得一哆嗦跪地不起 “女子吗?”美妇人眉尖微颦,略有不信。 “回娘娘,我们几个都看到了其实是女子。”xiong前白花花一片得晃花人眼,他们是怎么看都不会认错,还有女子柔媚的嗓音,从里到外看起来哪里都不像个男人。 “继续查下去,本宫可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长相如此神似的几人!”揉了揉酸胀太阳穴。 “偌”。 竹音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大明白林朝歌为何带他来到千里迢迢之外的青灵国,难不成只是因为闲聊时一句无关紧要的,我其实来自青灵国不成,为免过于匪夷所思。 他小时候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一个模糊苍老的嗓音不停的告诉他,他来自青灵国,终有一日要回归故土,认主归宗,却从未说过他的生身父母是谁,他又是谁? 从小在大周朝边境黄沙流民混居长大的他,比之擅武弄刀的同龄人秀气许多,身形纤细唇红齿白就像年画里走出的娃娃,以至于他从小就是被当成女孩抚养长大,竟也无一人发现。 年老的嬷嬷总爱院中木樨树下,睡着躺椅,摇着一把蒲扇时不时告诉他,他是青灵人,以后无论如何一定要回自己国家看看,认主归宗,做人不能忘了根,他总是嗤之以鼻,满不在意。 可是后面嬷嬷死了,直到他被买进辗转一个又一个戏台子,为了一口热食学会苟延残喘卑躬屈膝带着假面具讨好一个又一个人,回去的念头足渐少了,这段记忆渐渐被掩藏深处,有的只是强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 前面被采买进轩玉楼没多久,他便见到与之周遭完全格格不入的青衫公子,待人儒雅有礼,完全不嫌弃他一出卖色相为生的怜人,同其一桌而食告诉他众生平等工作不分贵贱高低,更没有毛手毛脚有的只是不时三俩句询问他楼中生活如何,眼里是他从来接触过的光明纯净,他那时一度有种奢望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公子会买下他,为他赎身,只不过是他一度奢望。 后面没出几天他真的被一个人赎身,收拾行李时满心欢喜的以为是那位公子对他有意,结果却不是。买下他的是一个来京做生意的富商,商人重厉,其中也有不少特殊癖好之人,比如买下他的这位,竟是像看他与狗苟且,一怒之下打破了他头,自己也被打成重伤扔出去,也是那日,他重新见到了一见误终生的青衫公子,一往如昔。 “这簪子你不喜欢吗?”林朝歌注意到身旁人突然发起呆来,以为是手里的金镶碧玉流苏簪不好看,随即换上一对景泰兰后珊瑚耳环细细比划。 其实她倒是真心喜欢这个架空朝代的女子首饰,衣裳,混居了唐、宋、清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大杂烩,其中作为依附三大国而生的匈奴,南蛮,鲜俾等小国的民族服装各有特色。可她身为一男子实在不好意思,何况也没有穿戴的机会。 趁着现在有机会,何不过一把购物瘾。 “这个正衬夫人肤色。”店家适当的推过来一对红珊瑚滴珠耳环,眼珠带笑注视着已经在柜台挑了好几件首饰,有着几分违和感的小夫妻,妻子和夫君一样高就算了,怎的夫君面如桃瓣,眉眼含情行为举止丝毫不会令人联想到女子之身,夫人则是弱柳扶风时不时走神娇羞俩眼??? 只不过其夫人比之颜色少了几分,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而夫君的颜色过于出众、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就连他一个男人看着都会偶尔晃神,真乃妖孽也。 光是林朝歌这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单是往这门口一站,就引得旁边不少胆大的姑娘小姐对其抛媚眼,更何况还是一个陪伴妻子逛街买首饰的绝世好男人。 青灵国男女老幼皆武,自是民风彪悍,与之性格豪爽,还发生过不少姑娘看见大街上心仪男子,直接拉回家成亲入洞房。 “喜欢,只要是夫君帮妾身挑的,妾身都喜欢。”竹音捏着手中玉佩柔柔一笑。 “好,劳烦店家将刚才我们看到的都包起来,还有你手上这副。”林朝歌大袖一挥,财大气粗。 “夫君,我带这簪子可好看。”竹音手中拿着一支红梅累丝金步摇,脸颊绯红含情脉脉/误/注视着林朝歌。 “嗯,音儿天生丽质,自是带什么都好看。”不知为何,林朝歌听到夫君这个称呼总是忍不住牙酸一地,他们俩个简直就是一对奇葩,女扮男装,女扮男装。 “夫君为妾身带上可好。”莲步轻移,二人凑得极近,近的林朝歌实在能看见他脸上浮粉,这家伙到底抹了几层白,等下回去时是不是还要随路买点胭脂水粉,还有内裤也来几条,她都快没有换洗了。 “好。”林朝歌忍着牙酸倒尽也要演完这场戏。 日渐西幕,林朝歌的这一场戏将落尾声,阿哲身后牵着一匹马,马上伏着一日下来扫荡的结果,事实证明女人的购买能力是强大的,基本就是竹音随意看了眼,林朝歌就大手一挥,包起来,直弄得竹音后面都不敢随意乱看,生怕她再次说出这片鱼塘被我承包了。 林朝歌借着竹音外出解手的时候,往旁边一家店铺走去,拿出挂在脖子上的梅花三弄玉佩晃了晃,当下就有一名留着八字胡的掌柜拿着算盘走出去。 “我只是山中一颗包治百病的板蓝根”。 “专补肾不含糖,六浆急支糖浆。”林朝歌实在有些难以羞齿念出这个接头暗号,好想一巴掌打死当时犯蠢的自己。 “公子可是来拿信的”。 “嗯,有劳掌柜了。”废话,她要是不过来拿信,总不能过来抢钱!不过说实在的她的钱包已经在岌岌可危的地步,想必在过不了俩天真可能露宿街头,凄凄惨惨戚戚,耳边适当应景的响起悲惨凄凉的二胡声??? “公子,我刚才出来看不见你,我恐以为你迷路了。”有过好几次前车之鉴,竹音越发坚信不能单独让林朝歌一人外出。 “不会的,我就只是在附近铺子逛了下,有劳娘子担心了”。 竹音贪婪的注视着正搂着自己上马车的青衫公子,想到一句青眸远黛无锦绣,却是人间有嫡仙。 “今日不好意思,委屈你以男子之身扮成女子,不过你这女装恐怕还要多穿一段时间。”林朝歌别开眼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握手成拳置于嘴边轻咳一声道:“你女装很漂亮,这不是贬义词我是真的诚心夸你”。 林朝歌担心他不相信,直接脱口而出;“那个诗词中的一顾倾人城在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我认为就是你这样的”。 “我自是信公子所言,只是单论女装,我想公子若是穿上定是更美才对,遗世独立美人难在寻”。 “………”她该死的就不应该说这个话题。 客栈内,已经补办好户籍路印的岳云浩有些闷闷不乐坐在房间里,段礼的表情也不好受,活像吃了百十来只死苍蝇。 “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段礼整个人惴惴不安,如坐针毡。 “还能怎么办,吃人手软拿人嘴短,我们在怎么样也不能对不起自己兄弟。”茶杯重重落桌砸出一阵声响,岳云浩怎么也没有想到单是出门一趟就惹了如此祸事。 难不成真应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大哥,我听你的。” “行,待会等他们回来我就跟他们说声,总归是我们兄弟二人惹出来的麻烦。”岳云浩眉头紧皱,心头不安,左眉不停跳动。 二百零八、臆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岳大哥你们有什么秘密,非得要等在下回来说什么不成。”正好一回来,结果楼下小二告诉他们,岳云浩二人从下午回来后一直没有出去,就连饭菜都不叫人准备送上来,林朝歌恐以为会发生什么事,特意让阿哲切了俩斤酱牛肉买了城东的盐水鸡在打了俩壶梨花白上来,结果一推开门正好听到这句话。 “还是说你们二人出去一趟回来后有了什么秘密,打算隐瞒小弟不成。”林朝歌斜靠门栏,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半伸进去的脚又重新缩回来,眼神带着几抹嘲弄之色。 “也对,我们本就非亲非故更谈不上生死之交,诸多属于认识而不熟悉的陌生人。”不知是在讽刺他们还是讽刺自己。 “林兄弟,我们只是……”段礼急忙站起来想解释,无奈带动桌上茶盏落地,湿了一身,越发显得狼狈。 “你想多了,我和大哥哪里可能会有什么秘密,就算有肯定会告诉你”。 “林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下。”岳云浩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下脸。 “哦,是吗?”尾音拉长上挑,林朝歌望着出去一趟回来,明显有事瞒着她的二人略有不爽,嘴角下拉抚平:“我还以为我不出声你们就不会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岳大哥二人就不打算请我进来坐坐,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再说客栈人来人往的依我的美色被人看多了也不好,万一心存歹意之人对我见色起意半夜亦图谋不轨怎么办”。 “还是你们认为我站在这里比较好说话”。林朝歌眉尖微瞥,走廊间不知何时聚集了几个人围足观看。 “请。”似从牙缝硬挤出来。 “这才对吗。”林朝歌坐下后,直接打开俩个油纸包推过去:“方才岳大哥和段兄弟在说什么不让小弟知道的事情”。 “没有,不过一点小事而已,林兄弟不用担心,你们别光顾着说话,来来来,吃东西啊!”岳云浩闻到香味,肚子适时唱起了空城计,直接撕了一块鸡腿下来。 “林兄弟要是不来我都差点忘记今早上就只吃了一碗牛肉面,现在肚子还空空如也”。 “既然你都说大家是兄弟的,有何不可说。”林朝歌眉尖微动,将其中一壶梨花白砸在地上,酒香四溅,皮笑肉不笑表情阴冷;“还是说你们其实根本没有把在下当兄弟看待,只是一个可蹭吃蹭喝的冤大头,既是如此何不好聚好散天各一方。”说到最后人也有怒了,如果她不问是不是就打算将她当个傻子不成。 不好意思,她脾气向来不好,以德报怨以怨报德的事她火大了,真有可能干得来,何况她很好奇他们二人从野狼呦跟随她至青灵国有何意图,正好借这个档口发泄。 “林兄弟,其实我前面就想告诉你的,只是……”岳云浩三俩口解决一个鸡腿,面色凝重。 “大哥。”段礼急促出声阻止。 “这事本就是我们惹出的麻烦,林兄弟有什么不可以知道,左右是我们兄弟二人对不起她,其实是今日我们……”岳云浩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今日官兵离开客栈没多久,他们兄弟二人就去了衙役打算补办户籍路印,前面一切顺利,只是在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 “呦,这不是当年叛国投敌被株连九族的镇国大将军之子吗,既然还活着,果然什么货色的爹娘生出什么货色的垃圾,狗改不了吃屎,落草为寇的感觉怎么样。”一道冷嘲热讽则耳畔边响起。 “你是谁。”岳云浩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前尘往事他谁的没有透露一点,这人又是从何得知, 除非是……。 “哦,也对,你全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才不过七岁,怎么可能记得住我是谁。”华衣男子放声大笑:“本公子今日来寻你,可不单是为了嘲笑你。”折扇轻摇,不屑极了。 “你想干什么。”岳云浩强压着怒火将人揍一顿的冲动。 “很简单,将这包药里的粉末倒进与你们同行的二人中,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张声,是不是很简单,同时我会为你消除衙门案底,甚至是为你们一家上百口人平反,如何,这笔买卖不亏”。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本公子一眼认出你的身份,老实告诉你最好别想着乖乖一走了之就能完事,只要你衙门还留有案底 ,一辈子甚至是你的子子孙孙都掩盖不了贱民户籍,永生永世不能入仕为官,你们岳家案永远翻不了,如何这笔买卖不亏。”华服说着男子将粉末递给他,还有一千俩银票,仿佛笃定他不会拒绝。 “事成之后,城西隍城庙”。 “所以那人是以前认识你的人,用户籍来威胁你?既然如此,二位何不防去参军。”林朝歌说出她长久以来的疑惑,还是说以前当过山贼的现在衙门都留了案底不成? “现在参军没有以前好进,四海升平许久未起战事,一介白生倒还好,难得就是曾经落草为寇的一群人,有了案底就是参军须从最下等杂役做起,有没有出头之日倒还好说,怕就怕一些反激分子”。 “那你们一直跟着我又是为何,在下不过一介白身,甚至说得上是一穷二白两袖清风,根本帮不上你们”。 “林兄弟,我们兄弟跟你自然是信得过你,其实不瞒你,我们兄弟二人想跟随与你”。 “???”你们是在开玩笑,岳大哥,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林兄弟,我看人一向很准,说跟你就是跟随一辈子打算”。 “你们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就不担心鸡飞蛋打。”林朝歌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 “我相信林兄弟。” “我也相信林兄弟。”俩道坚定声同时响起,目光如炬。 ”好,既然你们这么相信我,我为你们写一封自荐的信,成或败看天谋事,你们回到长安到轩玉阁寻一个叫苏满的人,他收到信后,自然会派人安顿你们。”这是林朝歌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何况她的收下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有用之人。 “宜早不宜晚,趁着城门未关,尽早离去方为上上策”。 “好,林兄弟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弟二人没齿难忘。”林朝歌连忙伸手付过想拜他的岳云浩,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林朝歌说着话,又从钱袋子里掏出一千俩银票递过去;“这可是我现在仅有的积蓄,你们路上省着点花”。 心疼啊她,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哲狼。 春日的夜晚总是黑得很快,但今天黑得似乎尤其快,才刚到辰时,天就已经黑尽了,就像墨水打翻染了一团白纸黑不溜秋,林朝歌打开六角菱花窗透透风,呼啸而过的吹拂鬓间发丝绕得脸颊发痒,茶色眸子不时注视着城门口外。 今夜楼下店铺小摊收得早,知她洗洁爱雅的竹音不知从哪弄来一具墨花白瓷花瓶,里头插着盛开正艳的纯白山茶花,屋檐下的一串红珠玻璃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碰撞声,还伴随着一阵阵风,吹得窗外的树叶刷刷作响。 林朝歌嫌弃前面被人躺睡过的床,又想到明天的一团糟心事,抱着软枕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有半点睡意,睁开眼望着黑乎乎的湖蓝色床帘发呆。 不过天公作美,在她打算静静思考人生的真谛的时候,一个惊雷吓得她差点掉了魂儿。 ??? 这都春天了,怎么还打雷?难不成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啊嚏!啊嚏”鼻尖发痒,一连打了俩个喷嚏。 林朝歌觉得莫名其妙,注意力完全被转移,对这摸不着鸿头的自然现象产生了疑惑,难不成是王溪枫这小子在骂她不不不,应该不可能,还是说其实是潇玉子在想她,可是想想又不大可能,万一是她自作多情就糟糕了。 本就没有半分睡意,此刻是彻底清醒了。 正当她想不明白时,门外忽地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由缓到急,由轻到重。 “公子?你还好吧?”竹音担忧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林朝歌听到他的声音,本提起放在嗓子眼的心放了几分,转念一想,说不定人家也是睡不着,难道是来找她秉烛夜谈?随即回声道:“没事,我很好”。 “你是不是睡不着,还是怕打雷”。 “公子,可能麻烦你开下门吗”竹音直接开门见山道。 “稍等。”林朝歌便连忙假装哆嗦着去开了门,见来人连外衣都没穿便来找她,当下有些尴尬,到底要不要请人进来。 一道响雷凭空炸起,照亮了俩张苍白的脸。 “公子。”竹音叫了一声,嗓音隐隐带着难忍的哭腔,眼眶湿润微红。 得了,又是一个怕打雷的。 林朝歌顺手搂住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没事的,我在这儿呢。” 二百零九、浮想联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嗯。”竹音害怕轻轻回答了一声,伸手环抱住她。 林朝歌拍了一会儿她的背,又将手挪到她的头顶上揉了揉,这才轻声安慰道:“更深露重的,我们先进房吧。” 竹音点了点头,温顺的低着头,脸颊不自然浮现俩抹嫣红。 林朝歌没有注意其他,心里却在琢磨着自己这算不算引狼入室,可是人家好像完全没有对她有意思,嗯,也许她就是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这么多断袖,还碰巧全被她遇到了,摇了摇头驱逐脑海中不正常的黄色废料。 两人心照不宣地进了林朝歌的房里,竹音随手便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还落了锁。 林朝歌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不自觉地挑了挑眉,看向扑在自己怀里那人,额间青筋跳动,娘的 压到她胸了,幸亏裹胸给力。 刚刚她太过着急,灯光又暗,只听竹音的声音和她的动作便一心以为他确实很害怕,可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让人进来,总不能做马后炮吧。 “竹音,好些了吗?”林朝歌硬着满头头皮将他放到了床边,放下幕帘询问道,点亮蜡烛,照亮明堂。 竹音赤着脚踩在地上,点点头,“好些了。” “公子,我……。 “那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林朝歌有些深意地问到,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希望这人能回去睡,最好不过。 竹音听懂弦外之音,可他巴不得就在这儿睡下了,于是他装傻随式点点头,丝毫不客气道:“嗯,我有些累了,可否在公子的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担心人会拒绝,又加了句:“外面打雷我害怕”。 你怕打雷我也怕,我更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引狼入室,林朝歌闻言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拒绝,却突然发现他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昏黄色灯光下露出大片白嫩肌肤,美中不足的是诸多疤痕横交叉破坏了美感。 林朝歌赶紧转过身,一张脸烧得通红。 “竹音,你...”林朝歌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本想说他怎能在一个毫无关系的男子面前这般自如地宽衣解带,但他与她并不是毫无关系,且她现在是男子装扮,这样毫不顾忌才是正常的,哪里不正常,她可是顶着断袖之癖的男人!哪里正常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公子可是嫌竹音不干净?”衣衫落地窸窸窣窣就像剥开红丹果外衣露出白花花果肉;“竹音自小沦落风尘之地,做的都是雅女支一流,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公子是竹音第一个心悦之人,遇到公子那日,竹音一颗芳心就遗留在公子身上。从此世间在无他物,我愿执笔弃花间,从此以后,离经易道,只为你”。 “没,没有。”林朝歌面有些窘迫。“天冷你多穿点,我这不是怕你冷到吗,再说现在才四月份,天还未大热”。 任谁大晚上看见一个果男在跟自己深情款款告白,都有些窘迫,特别还是在她已男子之身的时刻。 “竹音第一次伺候人,还望公子怜惜。”二人完全牛头不对马嘴。 不不不,没看见林朝歌已经在疯狂摇头拒绝了吗,她要听的不是这个啊!少年!还有她的清白也很珍贵的好不好!她也不是色中饿鬼!没有这么饥不择食。 “我认为你对我的感情肯定不是喜欢,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时被我释放出的善意迷惑住了,你的成长经历中也许没有接触过我这一类人,所以乍一见到就可能先入为主以为是喜欢,所以你能不能麻烦穿上衣服。”林朝歌捂脸转身,在脱下去,她可要长针眼了。 不过,好像她来这么这么久就只在夜袭中看过王溪枫的/哗/颜色漂亮,粉嫩嫩的无一丝杂毛,等等,打住,她到底在想什么龌龊的东西。 空间一瞬间静默凝固,未关紧贴的六角菱花窗不时被吹得叽呀作响。 “公子说来说去还不是嫌竹音出身不干净”。 “不,我没有,我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打断,竹音仿佛不想听到拒绝二字。 ”如果是公子,竹音不介意,公子请你把你完全放心交给我,竹音会伺候好公子让你舒服的。”竹音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心甘情愿自荐枕席的一日,对方还是有着跟他身体结构完全相同的男子,也许因为对方是她,对此他没有半分羞愧和难以启齿,有的只是全身肌肤都泛了淡淡粉色。 “公子,我为你暖床”。 不,她不要,她现在要不是为了顾及一个初哥出师未捷身先死担心以后留下心理阴影,强忍着夺门而出去的冲动,额间青筋是突突直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才是危险的一个好不好。 林朝歌见他背过身去不知道他怎么了,便也没管他,竹音脱好衣服后独自铺好被子钻了进去,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公子,夜深了你不歇息吗?”竹音轻咬下唇,红着一张杏腮粉面望着离他不远,站在烛火中的林朝歌,心底隐隐发热,光是想到接下来的场景,浑身滚烫不能自已;“夜深露重,公子我们安置吧”。 这话一出他就后悔了,他现在这是在百般邀请公子和自己一起睡吗?公子会不会认为他不知羞耻,没有半点伶牙俐齿之心误会他跟那些出卖皮肉的下等戏子一样,可是这是他唯一能在公子有机会上位的时候。 现如今他身份未明,公子心中又有人,润雨细无声潜移默化慢慢习惯需要太久太久,他等不起,何况也没有这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任由他磋磨,何不来一剂猛药。 竹音现在很慌,心里既期待又慌张,无比的矛盾。但他的身体反应告诉他,林朝歌的话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林朝歌也被她的话惊着了,她的理智告诉他,刚才只是他单纯的询问。 “好”。 见林朝歌转身慢慢地向床边走了过来,竹音有些怂怂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剩下了一双猫儿眼还露在外面泛着盈盈水光;“公子,被窝我已经为你暖好了”。 一夜春风起,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以上纯属竹音臆想,其实真实情况是……? 林朝歌和竹音俩一个站门口一个 站里面,大眼瞪小眼在比赛谁眼睛大,后面凭空炸响打了一个响雷,林朝歌被吓得跟一只兔子直直捂住耳朵跳起来,还没等竹音反应过来扑进她怀里,林朝歌已经一溜烟跑到床上,钻进被窝拱起好大一团。 竹音;“……”这和他设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那个不好意思,我也怕打雷。”伸出脑袋歉意笑了笑,翘起头上俩根呆毛;“我晚上睡觉不习惯跟别人同一个床,否则会失眠”。林朝歌知道人家怕打雷将手伸向了一旁的柜子。 “你等下睡床,夜里实在害怕可在叫醒我”。 竹音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被子里拿出两床厚重碎花棉絮铺在地下,有几分心虚,他占了人家的床不说,还让人家打地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于是,他便硬着头皮邀请道:“公子,你睡地下会不会冷?要不我们一起睡?”反正之前他们经常一起睡在马车里;“地上湿气重,公子身子一向畏寒,要不还是竹音打地铺”。 林朝歌刚刚把灯熄了,躺进刚铺好的被子里,就听到她这话,顿时闻言眸子一缩,捏着被子的手松了又紧;“不了我睡这挺好的,你要是在与我推迟我可生气了,男男授受不清,我这人比较惧内”。 林朝歌想到远在长安洛阳的王溪枫的潇玉子,躲在被窝里猥琐的笑了下,许久不见倒挺想他们的,她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害了相思之苦。 “公子,我……”。 “睡吧。”林朝歌闭了眼,强行结束了这个话题,还别说,这地上挺冷的;“晚安”。 竹音见他一副要睡了的样子有些着急,“公子你被子都没盖,就这样睡吗?夜里可是会凉到,万一害了病如何是好” 林朝歌闻言耳朵动了动,没回话,翻了个身继续装睡,幸亏晚上没有松裹胸的习惯,要不然更加危险。 竹音随翻身下了床,但压在了被子上,压得林朝歌动弹不了,但他自己也没盖被子。 ”竹音,我希望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嗯。”骤然心在不甘,眼眶湿润满口苦涩只能先点头应下,循环渐近水滴石穿。 如今已经入了秋,夜晚还是很冷的,竹音担心她感冒,便嗝咽着问了一句:“公子?把被子盖好。” “好”。 昨夜各怀心事的俩人完全睡不好,天将将亮才囫囵睡去,天翻鱼肚白,堪堪露朝兮。 “来人,围住他们,别放跑一个。”一大清早,官兵不知和缘故围了整家客栈,密不透风。 二百一十、牢狱之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才刚睁开眼,就对上刚好破开而进的官兵,刀尖锋利直指鼻尖,若是在靠近几分定会削下一小块鼻尖肉,吓出一身冷汗。 “将人抓起来”。 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一大群官兵将她团团围住,若她反抗,林朝歌丝毫不会怀疑他们手里的刀不会对准她脖子咔嚓下去。 “各位兵大哥,在下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这样对待。”林朝歌在诸人围观中斯条慢礼穿上外袍,语调不紧不慢。 “昨日城隍庙发现一具无头女尸,有人报案在傍晚时分看见过你出现在附近,请你现在最好跟我们走一趟”。 “可是在下昨日回来后在没有出去,我初来乍到本地连城隍庙都不知道在哪里。”林朝歌咬牙暗恨这就是典型的栽赃陷害。 “可有人证”。 “没有。”林朝歌摇头否认。 “那就对了,拿人。”一声令下,上前俩膀大腰粗的汉子一左一右挟持提着林朝歌,体型看起来就像拎着小鸡崽。 “你们可有什么证据就随便拿人,难道单是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竹音怒紧,上前拦截,被一脚踢翻再地。 “哪里来的小白脸,还不滚”。 “我无事,你放心。”林朝歌看着被踢到在地疼呲牙裂嘴的竹音,担心他干出什么蠢事,不放心的又加了句;“你乖乖在客栈等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是莫须有的罪名,我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人不会冤枉好人的,等我回来”。 话说出来,其实她自己心里都没底,为的不过是求一心安罢了,她来大都不过短短俩日,平时在客栈深居简出,难道还会得罪什么人不成,得罪人,林朝歌突然想到昨日岳云浩离去前交给她的一包粉末,难不成,是他? 这可不妙,人不生地不熟就算了,敌暗我明兵家大忌,只能静观其变。 其实林朝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能有什么通天本事出来,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书中剧情甚至是原主遗留下的记忆,完全打开了新的副本,攻略新人物,她不过一介凡夫俗子,既不能移山倒海也不能精卫填海更没有玛丽苏女主的待遇人见人爱,重生女配的金手指空间灵泉什么的,有的只是悲剧,既来之则安之。 即使林朝歌是第一次参观“古代的牢房”,也不想再进来第二次了。 和大部分监狱一样,这座牢狱建在地下,通道很窄,而且弯曲的地方也多,空气中弥漫着腥臊的气息。即使是大白天,这里也是黑漆漆的,火把将他监狱墙上阴沉的砖石照得通红,那颜色看起来很让人作呕。 他们一直下到很底层的地方,一路上的狱卒们看起来一副严酷可怕的样子,还怀着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她。 但是因为他们跟牢头在一起,所以目光还算有些收敛。 牢头说的很实在,进来在出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概走了一刻钟,他带着林朝歌到了一处看起来就很坚固的屋子外面, 在同寝人目光呆滞的表情中走到地铺边蹲了下来。因为在地下,只有稻草铺着的牢房到处都是湿湿的,这寒冷的天气里,林朝歌只是蹲着就能感觉一股阴冷森然的气息往脖子里、袖笼里,各处有缝隙的地方猛钻。 一想到自己在这样潮湿的牢房里待好几天,林朝歌就有种想毁了这个牢房逃狱的冲动,可是她一不会隐身,二不会穿越时空,撕破空间隧道,就连这三脚猫功夫都是半吊子,还是老老实实呆着。 “啊嚏”紧了紧身上外袍,打了个寒颤,里头堪比寒冬二月,森冷刺骨。 “王爷,人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抓起来了,接下来怎么办。”灰衣小厮恭敬站在一旁请示。 “先关个三俩日,磨磨性子。”一身蓝色锦袍,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静坐雅阁,身便伺候着好几个美好清秀小倌,端的是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会反抗的绵羊没有温顺的小猫来得好玩”。 “王爷高见,属下明白了”。 监狱中,林朝歌双手抱膝取暖卷缩一团,掩藏在最角落唯一看起来比较干净一处,她不知道自己被抓进来待了多久,外面竹音阿哲又是个什么情况。 陌生之地不敢随意睡去,强撑着睡意无趣的抽着身下稻草,学着以前王溪枫教过她的手艺编蝈蝈,只不过她最后的成品就是个四不像,甚至是难看。 监狱潮湿味大,还有跳蚤蟑螂一类,像是不怕人一样,到处跳动,林朝歌在第三次捏死跳到她眼前的黑甲跳蚤,满手黑血,她很怀疑不出俩天她就真成跳蚤了。 受了冷后,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左思右想都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新来的吃饭了。”衙役端着一碗发黄米饭跟粗糙的窝窝头,看都没开关押里面的人,从缝隙中塞进去。 林朝歌本没有多饿,听到声时,腹部恰当适时唱起空城计,她才想起自个一日未进食了,饭菜在难以下咽,只要能饱腹就行。 只不过还没将半个拉嗓子粗劣的窝窝头混着口水咽下,三俩个红衣黑色打底的衙役开锁进来。 “你们干什么。”林朝歌心有不安死死攥住紧贴大腿的匕首,眼神凌厉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对。 “带走。”形体魁梧状硕的大汉二话不说直接上来拉扯,拉扯中林朝歌才吃了没一口的窝窝头滚落到地,骨碌碌滚到另一人脚步,拿人丝毫不介意脏了,直接抓起来就啃。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饿了一日,出来时穿得有些单薄的林朝歌已然害了热,手脚软绵无力。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林朝歌隐隐发觉自己被拖出去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拼死一搏。 “在这里,本大爷就是王法,带走。”凄凉挣扎声阵阵,狱中关押中人许是听多了,渐渐麻木,进来的人在想出去,宛如登天。 外头 “公子已经进去一天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坐着干等下去!你就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城隍庙中死人之事完全就是无稽之谈,昨日傍晚回来后公子就一直待在房里没有出去,再说依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体制,哪里能杀人,何况是一刀毙命的要害。”竹音在屋内来回跺步走动,满心满眼都在唾弃自己想不出办法而自我厌恶;“外头又下起了雨,公子被带走时穿得单薄连早饭都没吃,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听说狱中罪犯荤素不忌,万一……”。 竹音实在不敢相信林朝歌会在里头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我说你就不担心你家主子嘛!”竹音见他一副不为所动,手中茶盏砸碎在地,几片未泡开的茶沫子落在阿哲面无表情的黑脸。 “公子让我们在这等,我们身为下属就要乖乖执行不要质疑主人的任何决定。”阿哲用袖子抹开茶渍,一板一眼重复着林朝歌临走前交代的一句话,又加了句;“你别老晃来晃去,晃得我头疼”。 “明知主人有事却不想办法救人,有你这样当奴才吗,公子临走那句分明就是为了宽慰不让我们担心的话,弦外之音难不成都听不出来。”竹音看他自始至终一副不为所动,油盐不吃的呆样,怒道;“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现在去死都无怨无悔”。 “只要是主人吩咐的,我都会照做,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你……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的榆木脑袋。”竹音已经完全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他的愤怒,可身为一介白身的自己又什么忙的都帮不了,除了急得晕头乱向又有什么办法。 百无一用是书生,何况是最下等的怜人之流。 “公子让我们二人等她出来,自然是会相安无事,我们要相信公子才对。”这句话阿哲不知道是宽慰自己还是单纯为了说服自己。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烟花三月下扬州,现已值四月中旬,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这天是林朝歌进监狱的第三天,连日烟雨连绵的天终是放晴了一会,烟波浩渺白雾淼淼,绿波红芙蕖,护城河的水位都上涨了几度。 正因为如此,当竹音半夜里被一群手持刀枪棍棒的衙役和羽林卫围起来时,简直就像是被关在狼圈里的小绵羊一般。 阿哲一开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撂倒几个官兵和羽林卫后,一队拿着弓箭的人将箭矢指着他,逼迫他们穿好衣衫乖乖的跟着他们走。 “大人,我希望你给我们一个解释。”竹音冷着脸抱臂而立。谁无缘无故在睡梦中被人粗鲁的拉出被窝都不会有好脾气。更别说前天还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他们公子。 “我们外来商客来这探望好友,结果你们一二在在而三以此等礼待,是何居心。” 二百一十一、救命之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八品的检丞,哪里指使的动这些羽林军哟!”那大人生怕这里住的是哪位大人物直系亲属担心会记恨他。“是宫里的王爷突然下令‘请’你们去衙门的。”请字咬得格外之重,生平他们听不出弦外之音 “王爷?哪一位王爷?”竹音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去恐是凶多吉少。 “当今最受宠的静王爷。”一言落,静默,寂静的无言静默。 整个青灵国谁人不知静安王爷乃是大名鼎鼎的龙眼断袖之君,林朝歌被抓难以不令人联想到一块。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羽林军都调来了?还牵扯到了权贵,竹音手心紧张得冒出细细绵绵的冷汗,嗓子眼实在是难受得发堵,视线仿佛被汗渍模糊。 众人正在迷惑间,重重包围的羽林军往左右两边分开,然后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身着锦衣华服,头带紫金冠的青年男人和十多个身穿洁白羽林军走了过来,冷眼斜视道;“带走,本王就不相信不会回来。”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诸位大人,可否告之草民发生了何事,草民又犯了什么何罪之过。”竹音心底的不安的窟窿随着男人的走动,就像破鼓烂篓子漏水倾散四溅。 “今晚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强手劫了内官狱。”为首的统领铁青着脸上前一步:“我们怀疑是跟上一次劫持的同一批贼人所为”。 他看着竹音一行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接着嘴巴一张一合说道;“你们公子失踪了……”。 月黑风高夜适合杀人放火天,啊呸呸呸,是劫富济贫越狱抢人的好时候。 野外风声草木沙纱,形态各异的枝桠树杈宛如鬼魅张牙舞爪,走的不是官道而是人烟痕迹的小道,随着身后追赶的马蹄声越来越远,伏在马背上被巅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劫我出来?”林朝歌的肋骨有伤,此刻被他们放在马上狂奔,垫的像是胸腔都要爆开一般,呼吸急促,马尾不时扫打在脸上,接连几日未得进食,幸亏吐不出什么呕吐物,不过胃酸倒流的感觉实在难受。 “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何苦折磨我至斯!”林朝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怒吼出声;“是死是活给个痛快,何况来哉”。 打马伏人的汉子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叫骂声,于心不忍停了下来;“大哥,这人伤的好像挺重,我们是来救人的,万一死了就白拼命一场了,是不是该停下来看看她的伤势在做安排?” 黑脸汉子有些担心这人真死了,大家不就是一场无用功了吗,用话问为首的卷发男子——吴林。 吴林一行人冲入内官狱找到林朝歌时就知道她不太好,湖蓝色外袍染上化不开的浓稠之色,但见她神色如常,甚至头脸手脚都干净,除了脸较之常人苍白几度色差,便以为她伤的不重,这才把她抛在马上逃跑。 此时身后追兵已经都没有了踪影,四周又都是密林,安全的很,吴林便让黑脸大汉把那林朝歌了下来,俯身看她的伤势,扒开她的门牙,掀开眼皮子。 林朝歌已经痛得连身子都伸不直,恨不得手脚都举缩成团,却因在马上根本伸不开,只能不停的小声吸着气,任由他像扒开癞皮狗作为,肋骨骨裂不去动,一般不会有大碍,但是她被吴林一伙人粗鲁的从牢里带出来,又在马上颠了一段时间,刺骨之痛可想而知。 吴林拉下自己的蒙面巾,检查了一下,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莽撞。 胡人以征战为生,对各种伤势自然也很了解。 他见这少年虽是大汉人,可是一路忍着这般剧痛居然没有失态,心中也是佩服,一反平日里的冷漠,开口解释:“我们并无恶意。” 林朝歌听到这声音,勉强地抬起下巴一看,登时牙齿都霍霍地磨了起来。 娘的,这不是那个她刚入城时彻底被打劫他们一伙的家伙还能有谁!一时之间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头; “你这贼人!抢了老子的钱不算,还把老子从牢里弄出来折磨?老子是和你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老子是不小心睡了你的媳妇还是杀了你的儿子?要杀要剐给个痛苦,别磨磨唧唧学个小人折磨老子。”林朝歌话说得太急,扯到胸口,又是一阵刺骨之疼,疼的倒吸气。 “住口!” “小子你想死!”以吴林为首的黑脸汉子怒骂出声。 “我并无妻儿。”吴林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们冒死把你救出来,你应该谢我们。” “咳咳……啊……呃……”林朝歌被吴林的一句话说的直欲大骂,更多的是气急败坏,谁料半夜的冷空气一吸进肺里立刻让她咳了起来。 可怜林朝歌肋骨有伤,这一下捂着肋骨只能小声咳,还要控制呼吸不敢剧烈呼吸,一下子就憋得满脸通红。 谢,谢你个瓜娃子的大头鬼! 老子要你救!我告诉你老子上面有人!就是现在还没打通关罢了!想到此,林朝歌有些忿忿不平,竹音到底是什么时候认祖归宗的?阿哲那个家伙什么时候会来救她,早知新副本打开的方式过于痛苦,她就应该多带几个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千军万马赛过赵子龙单打独斗。 林朝歌被噎的难受,白眼一翻,又痛得说不出话来,表情狰狞。 那厢吴林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感激我们。我们上次有事必须要赶路,路过这里没有了盘缠,所以顺手劫了你的马车。后来回来以后又路过此地,听说你不知为何下了狱,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向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抢劫,此次是我们亏欠了你,只是那时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又耽搁了救你的事……”。 没有了盘缠! 顺手劫了你们马车! 耽搁了救你的事…… 怎么能这么顺手… 林朝歌觉得空气好像越来越稀薄了,自己要被气得活生生窒息而亡,不,是被他们活生生气死的,普天之下怎么有比她还不要脸的人! “我们都绕了这么一圈,再次路过此地,发现你出了事,便决定这次救你出来。”吴林摸了摸耳垂上的黄金蛇型吊坠,满脸认真之色。 “这么久你还没事,等着我们来救,这便是老天的旨意,既然天意如此,说明你命不该绝,我吴林是敢作敢当,这次便不在拖延了。” “我们抢了你的马车,如今救你一命,便是两清了。因果报应,前尘后事,一笔勾销,你说可……”。 等着我们来救…… 你这么讲义气……要是怕他死在监狱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节骨眼上。 林朝歌一口气终是没有上来,俩眼一翻,将头一歪,晕死了过去,要不然就得被活生生气死的,她严重怀疑自己要是没有遇死过去,就要学三国里的周瑜活生生被诸葛亮气死。 “大哥,怎么办,她听见我们救她出来,欢喜的晕过去了!” “大哥,她怕是在牢里憋得太久了,一时闻到外面的泥土味,还有些不适应。” “怎么办?她身上有伤,我们把他丢在这里,说不定给强人杀了,给狼叼走了。到时候救人变杀人,别人要知道了,还不笑我们邬堡胡人连救个人都把人救死了?”离得近的其他几人纷纷七嘴八舌。 这可不行,他们胡人能够接到活儿干,就靠世代积攒的口碑了!平日他们本就不干抢劫劫货的勾当,上一次抢了他们的马车实属无奈。 吴林伤脑筋的摸了摸头。“我肋骨有伤,不过养了一个月就能下地了,还去劫了个狱。这人骨头都没断,说两句话就晕了,汉人真是没用。” “………”众人默,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大周朝,洛阳,时值四月春雨绿阴肥,雨晴春亦归,花残莺独啭草长燕交飞,香箧青缯扇筠窗白葛衣。抛书寻午枕,新暖梦依微。 王溪枫最近几日一直心神不宁,右眼老是跳个不停,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自家老妈前些天刚诞下一对双生麟儿,母子平安,小儿强壮,粉嫩嫩像个玉人。 老爹满面春光,连走路都带飘,就连他前几天打碎了他一方珍藏许久的墨研居然都没有被骂,给人的感觉就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草飞莺长,他要失宠了,往好一点想就是以后家里可能不需要他传宗接代,所以………。 右眼跳个不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身边的小伙伴一个赛一个吃饱了撑的?难不成是林言出事了! 可是前几日她才刚从长安来信说自己一切安好 就等着备战秋闱了。 “溪枫,今日不是学堂上课的时候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外貌看起来不过二八出头,带着一股子熟透水蜜桃韵味的美少女踏着满院春色走来。 杏落满头,鬓间红翡翠流苏珠插随着走动微微晃动。 二百一十二、王柳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姐,我这不是担心娘吗,所以我才刻意请假回家多陪陪娘,免得她有了俩个小的新欢,忘了我这当初的心头旧爱。”王溪枫抬头仰望四十五度角的哀伤,洽巧一行白鹭上青天,俩只黄鹂鸣翠柳。 “在你姐面前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那点儿小九九,说吧,这次又想要什么。”美少妇似怒似嗲了眼过去,荡得人心发痒。 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王溪枫一抹母同胞的姐姐,王柳雯,现如今冠宠后宫的柳贵妃,北宸帝病急理应在宫中侍寝为何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实在匪夷所思。 “姐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的,我的要求不大,就那么一点点。”王溪枫一听有戏,眼珠子一转,学着小时候想要糖果狗腿子摇晃着姐姐袖摆撒娇,二人外貌生得相似,别人若是不注意看,恐还以为是俩朵姐妹花。 “说吧,你这小泼猴又看上什么汗血宝马还是长胜大将军,或者是手里的零花钱花光了。”王柳雯伸手点了点他额间笑骂道。 “姐,我是这种人吗?”王溪枫忍不住瘪嘴反驳,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怎么能拿到现在的自家面前说,不是有句话叫今时不同往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必当刮目相看。 “好好好,那你说需要我帮什么忙。”明显在敷衍不过的语气,就跟小时候哄骗他吃药后给糖一模一样。 “姐,我想跟你回长安一趟。”小脸严肃,说着在认真不过的话。 “去去就会,一定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王溪枫坎坷不安好几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虽说每七日就有一封来自长安的信,可他总认为哪里怪怪的,说不出道不尽的怪异。 就连柳阳私下联系喜儿,得到的答应一概如昔,少爷一切安好,勿念,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发不安,急得就跟热锅砧板上的蚂蚁局促不安。 “不行,没得商量,其他的我都可答应你,唯独此事不行。”王柳雯想都没想,直接一口回绝,语气强硬,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其他事情我都可能答应你,单唯独此事不行。”长安时远居宫中的柳贵妃虽然不常出宫,宫外的风言风语却是耳闻的,对那名叫林朝歌的霍乱少年更是厌恶,在洛阳时不顾礼义廉耻勾了自家小弟的魂,来到长安更不是个老实的主,借机搭上她小叔子,将俩人团团玩弄于掌心之中。实在可恶。 就连后宫女子都没有她的好手段,自家小弟从小被保护得过好,不知人间险恶,故而让那厮下贱皮子得手。 “姐。”王溪枫不死心继续纠缠。 “你现在最主要的好好回学堂上课,此事休要在提,否则我会告诉父亲大人。”留给他的是一个无情背影,满头杏花簌簌。 “姐。”王溪枫知道她姐这次是认真的,可是却不甘心。 杏落三俩瓣,绿柳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日日春光斗日光,深明朝卖杏花。 林朝歌醒来时,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觉得外面很吵,屋子里也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给她的感觉很没有安全感,生怕一睁开眼灯一亮,就如南柯一梦,自己还在监狱中被迫言行逼供,屈打成招。 十个手指头被竹裂夹得得血肉模糊,墨发沾血披散宛如疯子,肋骨骨裂,衣服粘着干涸血液,轻易撕扯不开,否则一动就是不亚于剜心之疼。 这声音不像是集市里的那种嘈杂,大胡同里几代人挤在一切的闹,在杂乱中,略微带着一种暧昧的声线和刻意压低的调笑。 在现代度过了少年到青年的二十年,又莫名其妙在这度过俩三年,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林朝歌,在听到这温软的声音之后,莫名其妙的羞涩了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王溪枫面色跎红躺在自己身下,雪/白肌肤赤/裸/盛放如白梨,眼尾带泪待人采硕。 床边的潇玉子在旁边细细亲/吻/啃/咬着她敏/感的耳垂,喘/息阵阵,珠帘幽梦红绸凤被,双喜龙凤烛。 啊,她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联想到如此龌龊的场景,而且还是一女二男,林朝歌你能不能在不要脸一点,还是说你内里其实就是这么想的,渣男。 呃…… 一定是自己跟王溪枫呆久的缘故,还有喜儿那些暗搓搓不可描述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文,影响了她一向机智聪明冷静的大脑。 肯定和外面声音无关,林朝歌略微窘迫的将脸贴在身侧的墙上,以减低自己脑海里继续乱想的黄色废料。 不对! 这哪里是那监狱的充满腥臭的牢房,若是那间,她哪敢把脸贴在墙上!还心安理得的听起墙角,满脑子遐思迩想。 “你醒了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从墙角怯生生的探出来一张小脸. 因为房间太黑,林朝歌根本都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细小的像是蚊子叫。 “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说的是汉人的话,字正腔圆,想来不是同绑架她一块来的胡人一道。 林朝歌长这么大都没和什么女人正儿八经打过什么交道,平日见的大多数是男子,要么就是对她冷嘲热讽横眉竖眼的女子。 骤然见到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女人,颇有几分适应,幸亏是女子,若是男子那还了得。 "你是谁?这是哪里?带我来的那群胡人呢。”林朝歌快速吐出了一大堆问题,由于气吐的太快,肋骨间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咬着牙闷哼了一声,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被谁匆匆换过了,所幸里头内衣还好好的,只是换了干净外袍罢了,只不过凑近了闻,那味儿还真大,熏得她差点儿当场去世。 那女孩见他脸色突然大变,有些担忧的走了过来,却并不靠近:"你没事吧”怯生生带着担忧。 林朝歌已经先入为主的把她当成了吴林一伙儿,对她不敢放松任何警惕,就连她那看起来已经洗的发白的马面褂裙,都像是某种危险。 裙子下面肯定有某种武器!或者打算用美人计的糖衣炮弹诱引她屈服,最后威逼利诱榨取她最后价值。 果然最毒妇男心! 哼,她才不会上当!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到眼睛都酸了,那女孩看起来都快要哭了,林朝歌也觉得胃里一阵阵发烧。 咕咕,咕咕咕咕,五脏庙适当唱起空城计,免了无言尴尬。 "噗!"那女孩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也一扫而空“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端粥饭来”。 林朝歌被她的笑容闹红了脸,明白过来自己是太草木皆兵了,声如蚊呐般地说道;“有……有劳了”。 那女孩很快从外面端来了一碗熬得香稠的红枣小米粥,林朝歌肚子正饿,顾不上形象一只手接过碗,没有看到勺子,直接拿碗对着嘴里喝起来,粥的温度正适宜。 "小心烫!他们说你的肋骨裂了,不能乱动!”那女孩紧张极了,看着林朝歌喝粥的表情犹似她在喝滚油铁水一般。 林朝歌喝了个半饱,顿时胃里也不烧了,肋骨也不疼了,就连骨头都懒了几分,将碗递给那女孩,又重新问了一回;"你是谁?这是哪里带我来的那群胡人呢”。 "我叫素素,这里是哪儿我不能告诉你,吴林大人说等他们回来,他们自会告诉你,让我嘱咐公子这段时间好好养伤”。 “哦,那他们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一字一句就像咀嚼咬着血肉。 素素接过碗,往后退了几步,又缩到墙角去了;“这里很安全,公子请放心”。 林朝歌从她的话里知道了,自己现如今还在青灵国境内,至于昨晚上那个叫带着蛇形耳环吊坠,叫“吴林”的男人劫走了自己.但他那个理由…… 那个理由…… 妈的! 想起来就气,谁要他救! 自己的计划明明好好的,结果现在完全被打乱了,烦躁,连她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机会什么的都见鬼去! 一想到这个,林朝歌就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上外面不停的媚笑声,她更是烦躁的恨不得挠墙,到底是谁帮她换的外袍,有没有发现她里边缠的一圈圈绷带,竹音现在有没有遇上外出礼佛的长怡皇后,还有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可恶!那些该死的强盗,她怎么知道他们何时会来他居然还要像女支子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他们来…… 咦,等等??? “请问这里是女支馆吗?”林朝歌听着墙角调笑声越听越像,鼻尖甚至还缠绕着一丝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胭脂香,脸乍青乍白。 黑暗的房间,外面的调笑声,还有让人心痒的各种奇怪声音……但如今这种情形,不得不让她往这方面想。 素素大大叹了口气道:“虽不是妓馆,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是间接性的承认了? 二百一十三、素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难怪醒来时听到其他声响。”卷翘的睫毛轻颤,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雅女支不也是女支一类,林朝歌将视线转移到小丫鬟脸上,冷声道;"你和吴林他们……不是一伙儿的”试探问了出口。 "我和谁都不是一伙儿的。”素素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我只是个买来的奴隶”。 林朝歌讶异的在黑暗中寻找起她的脸来,无奈太黑了。 一些贵州喜欢蓄养家奴是不争的事实,北方一些小国部落连年征战,炮火连天中流离失所的人家也变得越来越多,外族私奴买卖有时候只要给一口饭就行,不像买卖汉人一样手续繁多。 “你说你叫素素,你是鲜卑人还是突蕨人”。 她不喜欢屋子里静悄悄的,总会给她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就行溺水之人想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本来周围就够黑了,再静下来,就该听着外面的调笑声睡不着了,心也越来越乱。 恐慌不已,心难安。 “都不是,我是胡人。”素素仿佛能感觉到林朝歌的诧异,连忙笑了起来;“你莫紧张,我不会想冒犯你什么的,我是自小就被买进来的丫鬟,十多年过去早已和汉人无疑。” “那你……”。 “你问题还真多”,一个讥诮的声音从门扉传了进来:."你何不来问我”。 素素吓的站了起来,在她坐着的墙角处,开了一道暗门。 一身白衣的少年走了进来:"能和女人调笑,大概是好的差不多了”。 青灵国、大都 “公子现在被绑走好几日了,我们光坐在这里哪里都去不了,你就不着急公子会出何意外。”竹音阿哲沦为阶下囚,二人一身狼狈卷缩在角落里,恶狠狠怒瞪过去;“有时候我都想剥开看你有没有心”。 阿哲没有说话,对于竹音的责骂,始终不吭声。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如斯地步,几天之内先是经厉岳云浩二人的不告而别,林朝歌遭诬陷啷当下狱,紧接着没出俩日,林朝歌被劫狱,换为他们二人为阶下囚。瞬时变迁,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不行,我要出去”。 “出去能干嘛,何况我们现在纯属于插翅难逃。”阿哲罕见开了口,点破笼中之鸟的痴人说梦。 “你就不能想办法,我们光坐在这里有什么用。”竹音现在整个人就像一点就炸的爆竹。 “等”。 等一个机会。 被吴林等人不知道带到哪里的林朝歌,在少年出现后便知趣的闭上了嘴,安静如鸡,素素先一步掩没黑暗中。 她不记得这个少年的脸,却记得她的声音,马上威胁扔下她下马的少年,阿其如,这似乎是那个吴林的手下,一个毛都没长齐,天天喊打喊杀人的中二病少年。 “喂,你是哑巴了,一进来你就不说话”。 要忍耐,要温顺,为了早日探听离开这里。林朝歌强忍着自己的仇恨,装作有些迷茫地问出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前面抢了我的马车就罢了,又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这个屋子似乎是堆放乐器或杂物什么的屋子,因为太黑,阿其如一路走过来碰到好几样乐器,发出了咚咚嘭嘭的声音。 阿其如也不耐烦于自己走动时发出的怪声,索性盘膝一坐,大大咧咧地跟林朝歌说了自己的身份;“我叫阿其如,我们是邬堡胡人,西北一带的雇佣兵狼团听过没有?” “……只要给钱,什么都做的那群雇佣兵?”林朝歌撇了撇嘴,不就是一群穷凶恶极、见钱眼开的家伙嘛!反正都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疯子! “这样说也可以。要我们做事,你就得给钱,但是你给我们钱,我们也不一定就帮你做事。”阿如其似乎很骄傲与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们不需给钱就救回来的人,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个鬼! “啊,那……那还真是多谢了。”林朝歌憋闷的有些岔气,咳嗽了两声。 “不过黑脸大叔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条好汉,肋骨和身上都是伤,居然还能撑着跟我们出来再晕,对了,你为什么被抓去监狱了,是不是强抢民女还是杀人放火?”阿其如凑近几分,瞅了好几眼林朝歌单薄的身子,以及前面月下看美人的场景,满脸狐疑,甚至开始怀疑她强抢民女的时候到底是姑娘家吃亏还是她吃亏。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即使在黑暗中林朝歌被那股视线看的恼羞成怒,硬邦邦地说;”我是被诬陷的”。 “哦,反正每个干过的人都会这么说,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是被诬陷的。”阿其如哈哈大笑了起来。 “喂,小子,你今年多大?”林朝歌终于憋不住了,这死小鬼是什么情况。 “十五,怎么了?”阿其如不解。 “哦,我比你大二岁,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老气横秋的语气说话?你家老大这么说话还行”林朝歌冷笑了起来,缠绵心头阴霾瞬间消散。 “再说,我现在这么惨,难道不都是你们害的吗?我若真的有性命之忧,早就死在狱里了,还能撑到你来救?”林朝歌光是一想到自家的计划满盘打乱,就恨得牙痒痒。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阿其如被林朝歌说的脸色铁青、 “你知道什么叫好歹吗?” “我艹!要不是首领大说你前面解决过我们的燃眉之急,我真想现在掐死你算了!”阿其如明显还是个孩子,一激就怒,站起来把脚跺的咚咚响。 林朝歌后面从答应阿其如“考虑考虑”以后待遇就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首先,她从一开始住着的那间放乐器的杂物室移到了可以见光的小屋子,屋子虽小,五脏俱全,虽然还是不能随便出屋,但能见到阳光闻到花香听到鸟叫,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屋内小几的白瓷花瓶上再也没有人会为了她附庸风雅折上几枝带露垂丝海棠。 其次,邬堡胡人们开始给她上药了,那是一种紫红色的药油,散发着黄连苦味,涂上去的时候十分清凉,但他们很快就拿一种温润的水囊,让她敷在她的肋骨伤处上,清凉便转成了一种火辣,如同能够直接沁入骨头里那般往骨缝里钻去,舒坦的她恨不得长叫几声。 她早就知道一些少数民族的伤药十分有名,这些不停征战的战士们可以不带粮草,不带甲胄,但伤药却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所谓杀人放火,不,是居家旅行必备良药。 一直照顾她的依然是那个叫素素的姑娘。从乐器室转到可以视物的屋子她才真正的看到了这个小姑娘长的什么样。 小姑娘身形娇小可人,穿着马褂格子裙,头发微黄,面容清丽,就是俩颊生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的浅褐色雀斑,离近了看有些唬人却不失其可爱。 “公子可是被我脸上的麻子吓到了。”素素有些难过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世人女子皆爱俏,她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在 一个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如天仙的公子面前,越发自惭行愧。 “没有,你是这里专门服侍的人吗?”林朝歌摇头否认,姑娘看久了还挺可爱的。 “嗯,当初若不是这边的管事说我可以留下来服侍患病的主子,我大概就被填了这后院的湖了。” “所以这里谁得了病都是你服侍吗?”林朝歌好奇地补问了一句。 “我哪有这样的身份。”素素摇了摇头。“我只伺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得了病的姑娘。” ……得了病的姑娘?那不就是……。 这里果然是女支馆吧!不是女支馆也是私/娼聚集的地方! “你为何会被卖到这种地方呢?”林朝歌叹了口气,“胡人虽然在大周青灵三国不像汉人那样,但至少比其它胡人要过的好一点吧?” “因为打仗啊。”素素说到这里,神色暗淡,眼睛里也失去了往日色彩:“公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打仗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人物,这些问题你应该问什么的大人,而不是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草民。”林朝歌莫名有些烦躁。 “也是”。 “你这么跟我说话,你就布不怕我是个坏人。”林朝歌突然起了几分逗弄她的心。 “不会,因为我相信公子是个好人。”素素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长得好看的大多不会骗她一个丑八怪。 “也许我就是个坏人呢!”林朝歌为了掩饰“害怕胡言乱语了起来。“你脸上虽然有疤洞,但毕竟还是个女人。说不定等我好了,就会开始欺负你……” “不会,我相信公子是好人,就算那样那也没什么,说不定我的主人还会觉得我有点用处了,把我送给你,何况公子生得比我还貌美,我可不相信公子会看是我。”素素并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反倒调侃起林朝歌的相貌。 …… 林朝歌又再度沉默了,她实在是过于无聊了。 二百一十四、天文数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的伤在素素的精心照顾和伤药的双重作用下恢复的很快,她在牢中除了冷了点、吃的糙了点,一开始受了些刑,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 一旦回到安逸的环境,林朝歌的身体就如同终于见到了阳光的树木一般快速恢复了起来。 邬堡胡人每天行事匆匆忙忙,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有夜色稍晚的时候可以见到他们回来,身后总会抗着不知名之物行色匆匆。 那个曾经抢劫过她的吴林根本就没有再见过了,来的多的是那个叫阿其如的少年和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林朝歌也在一天天颁着手指头数日子,等着自己伤口什么时候好可以离开。 过了几天,阿其如一脸兴奋的跑过来,告诉林朝歌,吴林首领晚上会来见她。 终于来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林朝歌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她等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所谓月黑风高,一般要么杀人放火或做见不得人的事,要么就是偷见情人,像这样两个大男人眼对眼的,还真是尴尬的紧。 林朝歌不能表现出自己很急切的样子,所以她只好板着脸,等着吴林先说话。 矜持,矜持一点才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显然吴林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也没有开口,于是整个房间的气氛就瞬间变成了一种叫做“看谁眼睛大”的诡异中去了。 还是在一旁等着的阿其如实在熬不住了,叫嚷了起来:“该说就说啊,急死我了!” 吴林瞪了他一眼,就着这个台阶,对着林朝歌说了起来:“我听阿其如说,你打算要离开了。” 林朝歌差点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打算,难道她不说是不是就打算不放她离开了! “嗯,叨唠多时恐不好意思,何况我的好友也会担心”。 ”行,既然你要走,正好清算一下在我们邬堡湖人这所需的开销。”阿其如先一步拿着算盘窜出手指上下灵活运用。 林朝歌彻底傻眼了,佛说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公子可是没有听见刚才在下说的,我们兄弟从牢狱中劫你出来之时就代表过往恩怨一笔勾销,至于我们好心收留你, 还用邬堡胡人上好伤药给你治伤,都是需要付钱的,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吃来之食。”林朝歌看着人家嘴巴一张一合,单是那么上下皮子一触碰,就吐出一个个现在就算卖了她都还不去的天文数字,她还想在晕一晕。 伤药一小瓶一千五两白银,她满打满算用了三瓶左右,住宿和伙食费一天一百两,她住了五天正好就是一千两,还有收留费,照顾费,四舍五入折合起来就是一万两真金白银,天啊!他们怎么不去抢银铺! 林朝歌光是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还欠下天文数字,看着团团围在屋里的诸人,活生生就像看前来讨债的债主,一口郁气不上不下正好卡在喉咙口,俩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大哥,你看她高兴得晕过去了”。 “是不是嫌钱少,早知道就应该吧价格在提高一点”。 “你们安静点,我们先出去。”吴林身为首领,他一出声,其他人纷纷闭嘴离开,除了跟在左侧的阿其如一直拿眼瞅吓晕过去的林朝歌,瘪了瘪嘴,这人真不经吓。 “大哥,这人不是好了吗,为什么我们不把她送走,还要继续留下来。”阿其如对这个脸生得好看,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的少年很难有好感,一个男人不生得英武就算了,还长得娘不啦几的就像个娘们,要不是知道大哥不喜欢男人,他都怀疑大哥看上这小白脸了。 “你不认为她很像女子吗?”吴林莫名其妙来的一句话,惊得阿其如一身鸡皮疙瘩倒地,脑中警铃大作,他这该死的乌鸦嘴不会真猜中了吧。 “大哥,你……你……你…”你可别想不开啊,阿其如艰难的咽下口水,却没有勇气询问出声。 “你在想什么,我只是问一下罢了”。 吴林扫了眼即使晕过去始终难掩妇人秀丽之人,抚摸耳吊感慨道;“美如妇人者少有,更何况性格坚韧之辈”。 “吓,我刚才差点还以为大哥你看上了这小白脸,打算学那汉人玩断袖之癖”。 “我吴林家三代单传,香火无论如何都不能断在我手上”。 “………”感情说来要不是因为三代单传,你就想断了对不对。 四月二十多日,天渐热,早有爱俏姑娘偷偷脱下春装,换上更为轻薄罗纱飘渺的夏裙,春蝉鸣鸟叫,满池红粉绿嫣然。 林朝歌现在身体大好,已经被允许以一个欠债者的身份在院中随意走动,就是不能出去,要想出去,可以,先还钱。 可这院中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好欣赏的景色,除了根粗叶肥美的野草还是野草,不时还有几只从草丛中飞舞出来的纺织娘,大蝈蝈。 “喂,那个小白脸你过来一下。”木门从外推开,露出一个略显稚嫩的脸蛋。 “我说了多少次我叫林朝歌不叫小白脸。”解释久了,连她都差点被同化。 “谁让你脸生得白,还活像个小娘皮,小白脸赶紧过来,老大找你。”阿其如交代后匆匆离去。 林朝歌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 ,你要走 ,走到灯火通明,你要看遍世界辽阔,所以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万两银子吓到,实在有失大丈夫气概,虽然她也是个没带把的假男人,那也是小丈夫。 青灵国,大都 连日来不断三五时被拉出去敲打盘问的竹音已经快要被逼疯了,在这样做下去迟早也会疯掉,他们没有关在京兆伊那边的监狱,而是关在静安王府专门用来处罚犯错之人的水牢。 彼时阿哲已经被拉出去盘问好久了,也不见人回来,周围空荡荡的只余水音迢迢而流,一点一滴就像浓稠的鲜血锤打骨头上来得狠厉,竹音紧绷得弦好似下一秒就要崩溃拉断。 “出来,我们王爷找你。”牢房的门“叽呀”一声打开,伸进来一个探头探脑的长脸小厮。 竹音不禁苦笑连连,该来的总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被人粗鲁对待,手腕带上镣铐,接连几日未见天亮,这样的日子和以前有什么俩样,唯一不同的心中有光,只是那光却是因他而失踪。 小道寂静无人,落花扫台阶,人前人后共赏亭前花落泪如雨。 “快跑。”寂静无人小道上,不知从哪跑来一团黑影将人打晕在地,拉扯着他就跑。 竹音转头看见的是被拉出去盘问消失大半日的阿哲,手中镣铐被暴力拆毁,大脑还没做出回应,身体先一步诚实跟上。 骤然心里再多疑问不解,终是老实将好奇藏在心里,他是什么时候跑的,又是什么时候熟知王府地形,他们能跑得出去吗? 二人一路寻的都是无人小道,竹音闻着鼻尖淡淡弥漫的血腥味,明白阿哲的情况并不好,却没有自私的要求他停下包扎伤口,狼虎之地多待一秒就蕴含着多一分危险。 “追上,那俩小子跑到这了”。 “封锁大门,这次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久了,自然有人发现他们逃跑失踪,竹音难受的肺叶大张,胸腔就像炸开一般,嘴巴鼻翼大口,尽可能减轻空气阻力。 可是他们发现自己跑得还是太慢太慢了,明明出去的门就在眼前,周围早已串出不少手赤棍棒之人,这一行凶多吉少。 “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一人是累赘。 竹音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嗓子眼堵得发慌,戒备扫过周围,此时赶过来的人数不是顶多,大约五六人左右。 “我拦住他们,你从门那里快跑。”阿哲知道他们越是耽误下去,等下出现的人越多,当断则断,此刻破釜沉舟更待何时。 “那你怎么办。”这个提议无疑令有些生性自私的竹音心动的,仅可有的愧疚迫使他脚下迈不开,就像千金重担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 “快走,我不想多加你一个累赘”。 “别在婆婆妈妈,你要活着出去,放心他们对付不了我,公子还在等着我们寻他”。 ”我……”。 “你快跑,一定要找到公子。”阿哲不再多说废话,一个转身回旋踢抢过一个木棍,与一群人扭打一团。 “找到公子回来找我”切记,一定!” “好,那你你等我回来。”咬了咬下,使出洪荒之力逃窜,身后是棒棍敲打殴打声。 出了门外,竹音没有多加逗留,直冲最多的人群中跑去,身后是阿哲为了给他争取时间,腿纵然发软发酸,可心里有种莫大勇气使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多远,高大雕梁画柱的府邸抛在身后,风从脸颊呼啸而过,青丝缠绕痒得发慌。 追赶他的人也从五人演变成十人,十五人,甚至是二十人,阿哲他说自己有保命的手段,不知此刻是否脱离危险还是危在旦夕。 二百一十五、长怡皇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叫买货物的年轻货郎,拿着稻草棒扎着酸甜诱人的糖葫芦小贩穿梭往来,粉纱罗裙的姑娘小姐三三俩俩围成一团不知是在挑选什么新款首饰。 “该死,不知道这是贵人的轿撵吗,咱家看你是不想活了。”盲头不知冲撞了哪达官位贵人轿撵,惊了马,人被当成刺客拿下,整个人就像一条癞皮狗趴在地上喘息着,不远处则是大力搜索寻人的静安府人。 光明与黑暗,生与死就在一瞬间,前有虎后有狼,孰是孰非。 前面吵吵闹闹的围了不少人观看,阻了前近的路,妆容精致的美妇人掀开湖蓝锦蜀一角望了眼前头闹哄哄成一团的御林军和平民百姓,皱眉道;“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白兰你去看看”。 “偌。”跪在旁伺候的大宫女福了福身后离开,前往前面探听消息。 御林军自然是认识这位在皇后跟前当差的大姑姑,等下一五一十说出了来龙去脉甚至是添油加醋,还趁机踢了一脚瘫在地上,全身无人瘫软在地起不来的竹音。 竹音挣扎着要动,逃离这个魔鬼一样的地方,御林军中有人查觉到他在惊了贵人的马后还想一走了之,当下一左一右将人提起来,多日未洗漱,方才又跑了一路,其酸臭味可想而知,乌发蓬乱遮住大半张脸,使人看不起真实容貌。 “娘娘今日外出礼佛,自是不愿看到杀孽,你们将人放了继续赶路便可。”白兰捂嘴掩鼻,满脸嫌恶看了眼那脏兮兮的臭男人,人群中盘桓着静安王府中人,等下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心有余力不足无奈只能摇头离去。 好好一个良家子又被糟蹋了,真是作孽。 没一会白兰就回来道;“回娘娘,前面有一人冲撞了轿撵,现在童侍卫正在处理”。 ”好。”贵妇人闭上眼,保养得当的手指慢慢转都手中佛珠,嘴一张一和诉念佛经。 前面的事已经解决, 人群散去,马车继而开始继续赶路。 当轿子就要从身旁过去时,一阵微风拂过,正好吹动起薄纱幕帘,长怡皇后正好和竹音的视线在空中触碰,二人俱是心神一荡。 “将这人带到本宫面前看看。”说出口的话带着一丝不可闻的颤音。 其他人都不知道长怡皇后为何会突然下这个命令,却也遵从。 “将他的头发掀开。” 待人离得近看了,长怡皇后心里的波涛越大,就像平静无波澜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这脸,这眉和她小弟简直就是如出一辙。一个磨子离刻出来的,而这对眼则跟她相似。 “将此人带上,回宫。”闭上眼强忍心中悸动。 骤然不对,如此相似一人放在跟头看看,用以睹物思人也是好的。 “诺”上头人怎么想的,下头人按照命令实行就好,静安府一干众人本打算等轿撵走了在将人带回来,谁曾想突发变故,一个个当下没了主意,只能先行回府禀告,在作打算。 四月芳菲人间尽,桃杏霏霏雨落花。 “小白脸你过来,小爷我都喊你四五次了,你是聋了还是瞎了。”白袍少年隔着木阑珊草木阑珊。 “不好意思,我既没瞎也没聋,倒是你老人家老眼昏花了。”林朝歌最近致力美黑晒太阳,就是为了不被说白活一辈子,可是最近别说太阳了,阴云密布的没下雨就算不错了。 “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你这种粗人岂能懂珠玉朗朗之美,你就是在嫉妒。”林朝歌实在受不了一个半大小屁孩怎么这么喜欢三天两头找自己麻烦。 “砰,嫉妒你个身无二俩肉的小白脸干嘛,像个娘们吗,还上床上没俩下完事,磨唧个啥,首领找你还不过来”。 “来了,我这不是走过来了吗。”林朝歌瘪了瘪嘴,满脸写着心不甘情不愿,奈何脸面瘫和周身气质过于哄人,打远瞧就行寒山只巅的高岭一枝花,高不可攀直看远看不可亵玩焉。 “你走得这么慢,没吃早饭还是天生腿短,也对,人有五长必有一短”。 忍,忍,老子腿长俩米八,不和傻逼计较,你是没看见还是瞎,林朝歌怀疑自己在跟他说下去就会再次重蹈覆辙,晕过去。 她怀疑在这待的几天,血压胆固醇肯定三高,气的。 把林朝歌安置好,阿其如就跑了。林朝歌枯坐在小屋子里也无事,她就动手把被褥拿出去晾晒,虽然没太阳,可她晒的不是太阳,而是寂寞。 正巧听到黑脸汉子大胡子在屋外嘀嘀咕咕的算着什么东西,林朝歌凑过去一看,原来他在算最近花销的米面粮食银钱的帐,他管着厨房仓库的进出,厨房没了粮食要他去大仓库那里领。大仓库要他拿出细账来,这是他最头疼的事。 林朝歌看他算的龇牙咧嘴,拿过纸笔道;“我帮你,你来报数字就行!” 大胡子顿时就高兴了,林朝歌重新列表,米面油盐等等一一细分,然后问人数,每天的定量,很快就把账目理清了,她把账目交给大胡子;“以后每天记账,月底你也不用麻烦。” 大胡子谢了林朝歌,拿着账目去仓库,正好吴林也在,看着林朝歌的记账,他觉得这个小白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本着不浪费人力的观点,吴林让林朝歌帮忙管账抵债。 林朝歌她一伸手调整,各处都觉得清楚明白起来,领用东西不再一次次的争吵,样样都那么明确,不过想浑水摸鱼也就没办法了,林朝歌的账目连报废的东西都有记载,一样都混淆不了。 邬堡胡人认字的人不多,管仓库银钱的已经算是个中翘楚,也只是勉强管管,好些东西自己都弄不明白呢,现在可以脱手这一摊子事,别提多高兴了。 拿他的话就是:“宁愿和兄弟们出去走一趟,也不愿意憋在这里看这鸟账本!” 林朝歌管的也不过是一些日常物资,当中的核心账目她也接触不到,不过就是管这些,她也摸清了这群邬堡胡人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有一百左右,这还属于小分队,邬堡大约上万人口总是有的,林朝歌拿着账本的手微微颤抖,未来很惆怅。 第二天,林朝歌还没醒呢,就被阿其如拍门叫醒:“小白脸,小白脸,快起来。” 林朝歌薄被盖过头,盯着几根乱翘呆毛睡眼朦胧的起来,“怎么了?” 阿其如轻快道;“昨天兄弟们出去去采购了,东西连夜运了回来,现在就等着要你去清点入库。” “哦,很急吗。”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还带了点鼻音,就像小猫挠在心口,痒痒的。 “首领让你过去你就过去问这么多干什么。”阿其如瞟见她睡时不老实敞开的衣领出露出一小片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脸颊发红的扭头。 心里暗骂,小白脸长得比女人好看就算了,就连这皮肤都比女人要好,天杀的。 “我在外面等你,弄好了赶紧出来”。 林朝歌见人出去了,飞快应了声,快速穿好衣服收拾好,出门一看,空地上小山也似的堆着大量的物资,林朝歌心下一个咯噔,不动声色的去查看了一下。 你他妈唬谁呢,出去采购一趟还会采购香炉胭脂水粉的,那么多色彩艳丽的绸缎布匹谁穿?还有一些做工精美的桌椅家具,山寨缺桌子椅子用?居然还有小姐们闺房里的手炉香炉。哦哦哦,还有好几扇屏风,一寨子五大三粗的男人,用屏风隔什么?隔热还是隔人防止大姑娘小媳妇偷看你洗澡。 阿其如笑嘻嘻哥俩好道;“小白脸你要是什么看上眼的吗?可以拿钱买,我可以给你赊账记单上。” 林朝歌拍开搭在肩膀上的手冷笑道;“你这属于监守自盗?不好吧。” 阿其如笑眯眯道;“反正你又出不了院中,自己用用算什么,没关系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林朝歌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但知道肯定不干净,所以拒绝了,她道;“我吃了早饭过来整理。”不管看出了什么,她都得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专心当她的聋子瞎子。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吃过饭,她一样样的开始登记入册,大胡子带着几个人听她指挥搬运,忙到傍晚才整理完毕。 累了一天, 揉了揉肩膀,晚上她正要回去洗洗睡了,阿其如笑着过来找她,“首领见你辛苦,今天特意请你一起吃一顿饭。”特意二字咬得格外之重,听到林朝歌耳边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林朝歌头皮发紧,觉得要糟,今天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他们的财物来路不正!反正披着自己的马甲不能露,让他千变万化我只盎然不动。 到了吴林的院子,桌上已经摆好碗筷,吴林等人早就等着了,林朝歌拱了下手,和阿其如一起入座。 二百一十六、拍马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夜沉如墨,繁星点点,冒着绿光的萤火虫穿梭其中,一处繁花似锦的小远中摆了几方小几,旁边挂着明亮灯笼用以照明,亮如白昼。酒香,肉香漂浮在空气中,刷了蜂蜜的烤羊腿,切蘸酱的牛肉片,勾得人肚中馋虫大动。 三人坐下来寒暄几句,吴林道:“这一阵子林兄弟替我管仓库,省了我不少心力,特地感谢一下小兄弟。” 林朝歌摇头道:“当不得首领的谢意,我反正也闲着,举手之劳而已。”心里暗骂道要不是你们这群女/干/商担心她跑了,强行给她按了手印,她早跑了,想到此牙齿恨不得磨得霍霍作响。 吴林道:“小兄弟大才,不用客气。本以为过几天你朋友就会送钱过来,哪知道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无。” 言外之意你的朋友既不送钱过来,你又在白吃白喝白住这么久,既然如此何不做功抵账,就是不知要被奴隶到猴年马月。 “呵呵。”不让写信不让外出,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哪来的神仙知道托梦给她,这不是痴人说梦吗,二人笑着打马虎,表面一片风平浪静和谐有爱,背地不知如何暗搓搓扎小人。 “小兄弟来我们邬堡胡人做客挺久了,还不知小兄弟叫什么?” “在下姓林名言,字朝歌,洛阳人氏。”林朝歌端着手中的酒杯,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喝,不喝就是不给他们首领面子,等着被底下脑残粉活生生撕碎喂狼,喝吗?说不定明年坟头草长四米,二者区别在于死得体面问题。 “我以后叫你林言,你跟他们唤我一句吴林首领,或者大哥也可”。 “言,取之谨言慎行,朝歌二字来自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还是朝歌城边柳亸地,邯郸道上花扑人,可对。”典型的骚包文艺青年。 “挺好挺好。”林朝歌后背冷汗涟涟,实在不知怎么接话,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名字这么出彩,难道就因为她是半路出家。 吴林 抿了一口辛辣米酒,他敏锐的发现林朝歌在紧张,并且是非常紧张,手指尖都发白了,吃菜只吃自己面前那盘,额头还隐隐伴有一层薄汗,越发衬得人比皎月之颜。 吴林心里也疑惑,这人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七八天余,自己隔三差五的也一直没见他,手下的兄弟自有炊掩她美色的可大多都是嘴上胡胡,谁也没有胆子动手动脚,往日也没见她这么紧张害怕的啊,发生什么了? 吴林轻咳了一声,想缓解一下气氛:“今天的东西,朝歌可有看中的,喜欢就拿去用,别客气。”朝歌,林朝歌听到略显亲昵的二字,差点儿吓得一哆嗦,筷子滚落在地。 林朝歌心里暗道:“来了来了,终于来试探我了!靠,老子今天要成功归位!不不不,老子一定要勇敢的对黑暗做斗争,不能屈服与yin威之下,做一个有节操有良知的三好青年。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些东西采购来都是派有用处的,我怎么能私自占用呢,吴首领放心,我识趣的很,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要的也绝不伸手!”林朝歌就差指天发誓了明鉴真心了。 不过这怎么和刚才说的不一样??? 不管不管,金钱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顾,二者皆可抛。 晚间冷风习习,吹得梧桐落叶沙沙直响,花枝绕藤曼,含苞待放以吐芬芳。 吴林前后一想,忽然明白这林朝歌紧张什么,他脸上浮出一抹笑意,赶紧喝一口酒压住,这本来为了恩怨一笔勾销的林朝歌太有意思了,他是不是认为自己要对她下手啊。 吴林扫了林朝歌上下几眼,姿色美如妇人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双目朗日月。 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因紧张而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娇憨之态,身形文弱,狭长桃花眼微眯,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底下不知有多少兄弟偷偷拿眼瞄他们这,甚至还用用以佐色下酒。 乱世中无论男女生得过于美艳皆不是好事,除非在同等强大的权力地位基础上,否则无上美貌带来的只是灾难,所幸现如今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 吴林难得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他故意冷着脸道;“朝歌你就没一点怀疑?” 阿其如的脑子还没转的这么快,见首领忽然这么一问,他一时也蒙住了,连拿眼瞪人的都忘了。 林朝歌的冷汗都从额头流下来了,她勉强支起一抹笑道;“怀疑什么,吴林首领义薄云天,是条响当当的汉子,邬堡胡人兄弟们更是和蔼可亲,让我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夏天般的热情!秋日的万物包容,如果吴林首领不嫌弃我无能,在下愿意鞍前马后跟随首领以尽绵薄之力,还请首领明鉴!” 只要不杀我,一切都好商量! 生命城可贵,其他皆可抛,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否则都是瞎几把拉蛋,好比百万空头支票。 “是吗”。 “在下所言字字诛心,出自肺腑之言,绝无半句欺骗首领的意思。”所以你看到她真诚的眼神没有,快看快看她明亮的大眼珠子,里头倒映写的都是虚伪的小人真诚。 吴林转过头,压着嗓子无声的笑着,这林朝歌实在太有意思了,他调整一下表情,继续深沉道;“这可是你说的。” 林朝歌狂点头如捣蒜:“我对首领的仰慕之情犹如那连绵起伏的青山,早晨盛放的带露花朵,首领如同那灼热的太阳,一直照耀着我前进的方向……”那阿谀奉承的话滔滔不绝的从林朝歌嘴里冒出来,简直就差剖心以对啊! 脸和节操算什么,能活下去才是真本事。 阿其如一直是蒙的,他都不知道谈话为什么进行到如此诡异的地步,不就是想问下小白脸什么时候走的事吗,这小白脸一个劲的拍首领马屁干什么?还拍的如此恬不知耻,摸了摸下巴,看来他有空得跟小白脸求求经,是怎么能把马屁拍得这么恶心的。 吴林实在忍不住了,他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林朝歌心里一松,这是不是表示不杀自己祭天了 ,脸上也挂起了抹虚伪的笑。 吴林看着林朝歌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的直不起腰,林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呆呆道;“首领笑什么?”难道是她脸上有东西不曾,连忙用袖子胡乱抹了一通,好像没有发现什么脏东西。 吴林笑了半天,好容易忍住,看着林朝歌又要破功满脸狐疑不解的模样,他道:“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说着带笑离开,他怕忍不住一直笑下去。 见首领走人,其他人只得继续开口招呼:“吃菜吃菜。”拿眼瞅林朝的目光更加放肆,所幸只是目光罢了。 林朝歌自己觉得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后背衣襟上全是汗,听了大胡子的话,赶紧拿筷子吃菜。 阿其如不知道的吴林去了哪里,凑过来说话;”你刚才好傻”。 “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养的呆头鹅”。 “……”这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林朝歌故作凶狠瞪了眼过去。 最后吴林也回来了,还带了一个金发舞娘,几人没再说什么,心思各异的吃完了这顿饭。吃完林朝歌回去休息,她总觉得今天这是鸿门宴啊,好在危机被自己化解了。 看来她还是一个聪明机智可爱的小仙女。 青灵国,大庆宫 “娘娘,人已经醒过来了,可要现在遣人过来”。 “无需,本宫自己过去。”长怡皇后飞快转动手中檀木佛珠,强压心头悸动,白兰伺候着为其上妆,沐浴更衣,等忙好好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竹音躺在柔软得足以令人深陷进去难以自拔的柔软羊毛锦被中,整个人明显还未从前面发生的恐慌之中解脱出来,闭上眼梦到的是阿哲在他身后嘶哑着嗓子让他快跑,林朝歌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乱葬岗中。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我的儿,你可是终于醒了。”一身黛紫宫装保养得当的美妇人掀开珍珠帘子缓缓走进。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你是谁。”竹音的嗓子还带着嘶哑,瞳孔睁大望着这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美妇人,心中答应呼之欲出。 “我是你母妃啊,我可怜的儿!”美妇人终是强装不下去,直接扑到人的怀里哭泣。 昔别是何处?相逢皆老夫,欢笑情如旧,萧疏鬓已斑,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二百一十七、逼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清元殿是天子寝殿,无召不得入内,跟东宫有一段不短的距离,现如今未立太子,东宫的位置暂时无人居住。 此时的清元殿,一众内侍、宫女在殿外候着,六个太医在大殿紧急地会诊,美貌的陈贵妃坐在北首主座,安之若素地饮茶,而之前,她还表现得着急焦虑。 “七殿下驾到。”清元殿外的内侍拉长声音通报。 所有宫人、六个太医纷纷屈身行礼,陈贵妃在近身宫女林惠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来,一张美艳的鹅蛋脸慢慢染上几许焦虑担忧的神色。 白清行一声:“免礼。”让他们起身,焦急地问:“父皇现下如何?” 沈太医是太医院院使,医术最高明,他躬身回道:“陛下现如今昏迷未醒…方才臣用金针扎在太/阴/穴/百川穴等处,陛下这次醒不过来恐是…。”凶多吉少四字未尽言,在场诸人又有谁不是人精,当即谁都不愿做那种枪打出头鸟,当即纷纷退后几步。 “你们不是号称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大夫吗?父皇究竟身患何症,为什么还不苏醒?你们尽力了吗?”他劈头盖脸地一通斥骂,疾言厉色,只因关心则乱。 沈太医吓得额头冒出汗珠,连连供礼回道:“七殿下稍安勿躁,臣等正在会诊。此次陛下呕血昏迷,是因为脏腑虚耗精气,心肺虚弱…其他的臣等无能为力…”这句话已经差不多彻底是判下死罪。 实际上,陛下的身子不知因何缘故日渐虚弱,查不出病因到底是中毒还是回天无力,现在更连吞咽流食都艰难,只能判断一句药石无医,今日北宸帝最后的一刻清醒还是耗尽最后一丝储存清明,以全身最后仅留的寿命为代价。 他们不明白北宸帝召来这位刚认回来没多久的殿下来做什么,许是为了交代什么,可皇储现为立,当即思绪纷飞。 “废物!一个个都是饭桶!”白清行震怒异常,怒斥声如惊雷劈下。 六个太医纷纷下跪,伏地叩首面露惊恐:“臣等无能。” 一旁的陈贵妃冷目旁观了一阵,忽而娇滴滴道:“七殿下息怒。他们已经尽力了。” 白清行冰冷地盯她一眼,拂袖进寝殿。 陈贵妃不以为意,勾唇冷笑,不过是沦落在外多年的弃子,一无外戚二无人脉,不会碍事的,等着今晚过后,那位置上就应换人做了。 元宝跟着白清行来到龙榻前,看见陛下的近身内侍元顺,便碰碰他,低声询问方才陈贵妇之事。 白清行看着龙榻上面如死白、毫无生机的北宸帝,热泪潸潸滚落,距离他被认回来还没超过一年,北宸帝就害了病,很难不让人往其他方向去想。 “父皇……”很多人都明白北宸帝恐是撑不住今晚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鹿死谁手尚未得知。 “吾儿,我无事,莫要过于担心。”北宸帝挣扎着起身,白清行跪坐着扶人起身,在身后垫了块软枕:“你去将朕的玉玺拿来”。 “喏”。 “父皇,你这是……”白清行接过元顺双手跪地递过来的明黄色圣旨和一方龙凤缠绕碧色玉玺,当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个傻子。 北宸帝并不多言,枯萎干燥的手因连日来卧床不起,连吞咽东西都困难只能依靠流食维持生机,瘦得只剩下一把包裹着树皮的骨头,瘦的令人心疼。 夜越来越深, 月亮仿佛害羞得躲进云层里,不见踪影,黑暗里看不清人,只听到有人平静的说话,影影绰绰的高楼灯笼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朱红宫墙上弯弯绕绕。 暂时居住离宫前各自居住的皇子府中的三位皇子许久未等来传召,早已沉不住气撕破脸,谁都想登上九五之位,载入史册流芳百世,更多是垂涎触手可得的无上权力。 除了被召进清元殿中的白清行,剩下的二皇子潇景昴,三皇子潇景宸,最为得宠的六皇子和高贵妇不知为何早已被禁锢华林殿中离不开半步,八皇弟潇景瑞,王对王,王牌对王牌。 这三人现在奇迹的一致决定一同对外,在清内。 清元殿外,穿戴整齐的三位皇子立在门外。 “儿臣想见父皇一面。”这种时候,一般人怕是都慌了, 费劲心机赶来,只求做一个孝子。更多的未自己增添筹码,哪怕万无一失,锦上添花又何妨。 结果一日过去了天清殿中那位自始至终只召见了那位,特别是在未立褚的情况下,这种搁谁身上也接受不了, 唯独老三 竟还能保持冷静。 “陛下需要静休, 不愿见其他人,诸位殿下情回吧。”内侍远顺公公明确拒绝。 潇景昴冷笑,:“是不愿意见我, 还是你们串通一气胆大包天,擅自揣摩圣意废长立那杂种!” “二殿下慎言。”元顺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居然还好脾气的解释。 “本殿不过是说出你们心里那点龌龊小九,怎么元公公现在就可是沉不住气,拿大内总管的身份压人不成,本殿现在想进去又如何,难不成元公公还想将本殿下打入天牢不成。”四肢发达脑子拎不清,受到别人簇拥就容易血气上头的潇景昴最是适合当一出头莽夫。 稍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都想做最后的黄雀非螳螂与蝉。 “纯属污蔑, 此乃圣上的意思,还是说殿下你敢抗旨不遵?”元公公拿皇上压人,气得白面皮子上的肉一抖一抖。 “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为什么不当着所有人的面讲,偏偏只跟你一个人说?”跟随同来的老八潇景瑞冷笑更甚:“我看就是你故意曲解父皇的意思,想同里边那个杂种造反。” “陛下身体虚弱,不方便见人,他如果想立太子,何不提前召几位殿下一块来,为什么只单单召见七殿下,不召见你们?”元公公不卑不亢回话:“陛下前面是担心一些乱臣贼子造反,所以才让老奴转告,告诉老奴若是其他几位皇子有异动,即刻拿下。” “父皇单独召见老七,自然是有事交代,可是进去这么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篡改圣旨。”潇景昴瞧了瞧四周,嗤笑连连;“什么时间不好挑,偏挑在这种让我见不到父皇最后一面的情况上?是何居心。” 他眼神凌厉,宛如刀子似的,狠狠刮去,“父皇身染病疾,我们身为亲儿子,理应进去尽孝道?元公公一二在在二三遮拦本殿是何用意。” “老奴只是一一回复传达圣上意思罢了。”元公公雪白扶杖一甩,直起腰杆子。 “元公公。” 前面一直不出声的 潇景宸一一数落他的罪证:“你擅传圣意,妄图夺权,对本殿不敬,无论哪一条都够你死千百回,来人,将这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几位殿下抗旨不遵,还往奴才身上泼脏水,奴才倒是没关系,不过藐视皇权,不遵圣意,也够几位殿下喝一壶的。”元顺大手一挥,道,“来人,先将二几位扣押,等待圣上发落。” 他俩几乎同时下命令,做下人的难,不知道该听谁的,听 潇景昴的,万一元公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毕竟现在圣上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 听元公公的,万一 潇景宸真的想造反,又怎么办? 左右都是为难,禁卫军和羽林军统领来来回回,脚步上前又缩回,半响没做好决定。 “元公公,看来你真有造反之心,没有圣旨,也没有御赐之物,单凭一张嘴就想拿下本殿,本殿若是不在,下一刻你是不是要对父皇下手?” 潇景宸站的笔直:“若是父皇真的有个大碍,谁得的利益最大,是不是里面那个杂种,哦,也对,差点忘记你的从龙之功。” “元公公想扶那杂种上皇位,以求从龙之功,到时候老七年幼,朝中势力必然尽数被你这个阉人把持,元公公,你当真心思歹毒,父皇对你不薄,你竟敢谋害父皇!” 他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还真管用,羽林军与禁卫军还有他们的皇子禁军,登时齐齐站在他身后,将元公公当成敌人。 这还不够, 潇景宸又加了一把火:“本殿死不足惜,但我绝不会让你动父皇一根汗毛,羽林军,禁卫军,禁军听令,此人生为一内侍官居然手握一万兵马,丧心病狂的居然趁殿下病重已将整个皇宫围住,只等父皇死后意图对我大周朝不利,幸而本殿早已勘破,若不现在将此人拿下,等他召集兵马,便是大罗神仙也难逃一死,如今他身边只有一万兵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此时包围住皇宫的人太多,二殿下一波,羽林军和禁卫军一波,八殿下又是一波,三皇子那里也有一波,林林总总五六多万,浩浩荡荡的一群乌压压,剩下的带不上来,全在京外候着。 “元公公,你该不会想颠倒黑白告本殿一个诬陷之罪吧?” 潇景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表情戏谑如猫收起爪子逗弄奄奄一息的老鼠“那黑压压的一万人,只需站高一点便能瞧见,元公公还要狡辩吗?” 二百一十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元公公,你该不会又告本殿一个诬陷之罪吧?” 潇景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表情戏谑如猫收起爪子逗弄奄奄一息的老鼠:“那黑压压的一万人,只需站高一点便能瞧见,元公公还需狡辩吗?” 众人半信半疑,爬到高处一看,果然,底下浩浩荡荡的人,惊道;“皇城真的被人围住了,地下全是人。”只不过到底是那一方的人谁都说不清。 如今天是黑的,他们不是带火把灯笼就是摸黑,所以几乎每个人都拿了灯笼火把,穿插在宫殿里,密密麻麻,数不尽数,就像深夜丛林中的萤火虫连绵不绝。 “元公公,你还有什么话说?” 潇景宸上前一步,与他对峙,潇景昴早在被人拿下的时候纳不住性子推门进去,潇景瑞紧随其后,离开时还不忘回头看了眼潇景宸,若有所思。 现如今谁都想抢先一步做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虚假亲情把戏。 “哈哈哈哈。”元公公大笑,扶尘落地沾灰,尖叫着嗓音:“皇上现在还驾鹤归去,几位殿下就巴不得逼宫,可怜老奴担心皇上的安危,封旨捉拿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本就是天经地义,何罪之有?” “强词夺理。” 潇景宸目光直视过来,黑潭似的瞳里有火光闪现:“假传口喻是假,与里头的杂种谋权篡位才是真。” 他素手挥动:“元公公以下犯上,意图对父皇与本殿不利,再将各位逐个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打的好算盘,本殿偏就不许。” 话落,一群人蜂拥而上,解决了看门狗后, 紧随潇景昴潇景瑞的脚步才进去,结局已成定然,在如何都于事无补。 琉璃灯盏影影绰绰,鎏金镂空瑞兽香炉内燃着安神檀木香冉冉升起白烟靡靡,今晨和傍晚新鲜采摘下来的花蕊都遮不住满室浓重苦涩之味,就是此时心再大之人也明白过了今夜,龙椅上应当换人了,宫闱外不知有多少人挑灯夜不能寐,焦躁不安,成则功成名就从龙之功,败则看坐上位置的那位是否心善宽容大度,否则尸首异处。 君不见里头没有白清行的踪影,龙床上只躺着一名面色枯涸垂老暮暮,了无生机的老人,俩位兄弟不知前面说了什么,此刻周围气氛怒拔剑攻,散发着浓浓火药味。 那明黄色幕帘中里伸出一只枯槁之手,显然气得发抖,北宸帝本就气息虚弱,现在也不过是回天发照,说话不太利索,只急促喘了几声,大骂斥骂,:“不孝子!” 潇景宸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 上前一步覆在北宸帝的枯瘦如树皮的手上握住:“父皇, 身体重要, 莫要太开心, 对您身体不好。” 北宸帝气到极点, 反倒笑了起来,:“不孝子, 你这般做就不怕被载入史册,后人辱骂?” 潇景昴失笑:“父皇, 你忘了, 这世间正义, 史册, 都是由胜利者编写,失败者才会被后人辱骂。” 如果潇景昴今天输了,才会被记入史册,说他造反不成被阉人拿下,一个阉人倒成了英雄,岂止可笑。 如今他成功了, 世人只会赞美他,有勇有谋,一代明君。 北宸帝失了心似的,疯癫大笑:“ 潇景昴潇景宸潇景瑞,朕的好孩子,逼宫上位,你们当真可以。” “是父皇教得好。” 潇景昴格外谦虚,眼底是遮不住的欢喜之色,狂热异常。 “父皇还是准备一下舒舒服服当太上皇为好”。 潇景宸退到门外,悄悄对心腹做了个手势,后者了然离去, 其实按照他原来的计划,保险起见最少要等到北宸帝死后,他的军队才会出现,是专门用来对付其他人的,可事出从权。 虽然不是从小训练出来的,各方面差了一些,算是半成品,在怎么样也得大半年后才能勉强与宫里其他将军的军队和掌握数二万禁卫军首领的潇玉子一较高低,险胜在数量多。 这么一大批军队,搁哪训练都会被发现,所以他分成了五六个地方,分别在邻城招募,一个地方一万左右,六个地方就是五六万左右。 人虽然多,不过一上战场就会淘汰大半,尤其是跟萧玉子的带领上过战场的铁骑作战,损伤更大,六万对二万,竟还是没有万全把握,不过幸有其他俩位蠢人做掩护,这天下之主无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 他本想加强训练,再招募些精兵,力求在数量上完胜,谁料现实不给他发展的机会,北宸帝提前病发,当年没死成的小杂种竟回来了,不迫使他提前露出自己底牌。 他料定其中必然有诈,便命所有兵马从四面八方赶来,人数太多,位置也太散,来迟了一步,若是在潇玉子在他们意图谋害北宸帝之时出现,定是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说不定还会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将他斩与刀下,他那位小皇叔可从小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说到底还是准备不妥,没能将各种意外算在其中,最大的困难便是他是皇子不是太子,更无强大外戚实力,不能私自豢养兵马,养在其它地方也要小心翼翼,生怕被各地官员发现,何况是在层层包围的天子脚下。 虽然 将各地兵马一时间集中在京城也是困难重重,突然冒出这么多军队,自然惹人怀疑,所以他们只能扮成老百姓,逐个上京,实在不行便只能避人耳目,翻山过来,如此自然拖了不少时间,潇景晨方才与元顺废话半天,极力拉拢羽林军和禁卫军,就是怕他的兵马还没赶到,他便已经死在其他人刀下成了一缕游魂。 潇玉子回来时无论在如何也得面对现实,俯首称臣,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的小皇叔一向是个聪明人,自是理清利弊。 三人对峙,成三族鼎立。 他的军队已经来了,穿着御林军铁骑的衣裳,潇景昴远远一看,以为是自己的人,谁料那些人全都自觉的站在潇景宸身后。 “二哥,八弟别来无恙,史书自来是胜利者书写传奇的。”里头之人不成威胁,现在棘手的面前俩个,潇景宸早已不耐烦撕破脸,只待今日一过,想想就足以令人热血沸腾,整个血液都在叫嚣着暴虐因子,成功的鲜血渴望,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 “将人拿下”。 “竖子而敢。”还没反应过来的潇景昴潇景瑞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宛如笼中困兽,目赤欲裂。 “二哥八弟说笑了,我有什么不敢的,从今日过后,这天下都是我的。”潇景宸轻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出声。 “你…好大的胆子…”潇景昴蹙眉:“你竟将宫中二万铁骑尽数替换……”宫墙中密密麻麻的灯笼火把照得宫闱亮如白昼,当下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一个阴险狡诈的老三,他们平日都被骗了。 “俩位哥哥和皇弟倒是好雅兴啊,难不成今晚的月亮格外院,所以你们一同出来赏月不成。”冷不丁一个带笑声音从后方传来,一袭烫金卷白衣角映入眼帘。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潇景宸被突如其来出现的人打乱了思绪,厉声呵斥。 “今晚花好月圆,自是跟几位好哥哥一块出来赏月聊天。”君抬头不见今晚乌云密布,别说月亮连星星都没半颗。 原来刚刚看到的兵马并不是潇景宸他的,而是白清行的,白清行在京外将他的五万铁骑拦住,尽数杀死后又叫他们换上铁骑的衣裳,如此便算名正言顺的军队,他张口一句这就是铁骑,谁都反驳不了。 “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三哥你是何意拿剑指着本王,需知成王败寇。” 白清行看着已经被关押下去的潇景宸三人,目光幽幽,远远看来,这话不知是对谁说的。 “何将军的二万兵马皆属上佳,跟随何将军多年,个个都能以一敌多,我虽匆忙召集了三万兵马外加有小皇叔的鼎力相助,还是没有自信,不过何将军给了我机会,竟将军队一分为四,分别留在京城,山下和三皇子手里,自己只带了五千兵马,既然何将军这么给面子,那本殿自然要成全何将军。” 胜负已定,何钰再想逆转乾坤都不可能,其他人即便知道了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也阻止不了,就算晓得自己被利用了,也只能听之任之随着,如今 原先最不起眼的白清行最大,掌握了全局。 偏偏就有人不信命,尤其是站在头排的人,将过程听了个完全, 白清行眨眼的功夫,一把长剑从他身后射来,还没到他跟前,便被元宝拿下。 “羽林军统领的位置待腻了,想换成阶下囚?” 白清行成全他冷笑拂袖道:“带下去,秋后问斩!” 那人被两个人压着,硬拖着离开,走时还在骂他,杂种,谋权篡位,利用他们后倒打一耙,还鼓舞其他人造他的反,其心可株。 却不能掩饰白清行的好心情。 二百一十九、改朝换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羽林军统领的位置待腻了,想换成阶下囚?” 白清行成全他,“带下去,秋后问斩!” 那人被两个人压着,硬拖着离开,走时还在骂他,杂种,谋权篡位,利用他们后倒打一耙,还鼓舞其他人造他的反,其心可株。 白清行只当没听见,环顾一周,眉眼笑眯眯问道;“还有人对本殿有意见吗?” 没人说话,许是怕死,也许是另外几位真的不得人心,这些人自愿倒戈,掷兵器在地俯首称臣,人惯是会趋炎附势的生物,你强自跟随,你弱你随意。 “很好。” 白清行很满意,他搁下这边的事,瞧了瞧里头冷嗤一句:“父皇前面已立下遗嘱立本殿为储,尔等还有何不满怀疑。” 元宝上前一步掏出明黄色圣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七子郎均、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正远十三年五月二十位日、特立为储,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何钰张张嘴,想说什么, 白清行瞥了他一眼,冷笑涟涟,他离的近了些道:“何将军,你全家人上下百十来条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里,且行且珍惜。” “本殿可有先皇遗留下的圣旨,同那几位丧心病狂的谋权篡位之人不同”。 何钰瞬间红了眼眶,手握成拳头,青筋在手臂上蔓延,继而松开,单膝下跪;“吾皇万岁万万岁,臣等遵旨”。 一人妥协跪地,其他人纷纷效仿,宫殿顿时通明一片,喊声阵阵。 人妥协了,兵权也交了,不知谁在夜空中点燃了烟花筒,点燃后那烟花蓦地飞上天,砰的一声炸开,亮起无数绚丽的光彩,无根花照明了整个高空,如白雪银花绽放,美得一瞬即逝。 “真好看。”白清行不知道那烟花是干嘛用的,不过还是没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墨色瞳孔倒映璀璨烟火,给之渡上一层暖意,不负方才清冷。 白清行站在宫外某处,任由微风吹乱衣袍,端得君子如竹,风过不折,雨过不污,永远那般高贵孤傲。 “在不过去收拾残局,这儿天可就亮了。”潇玉子带着茶葛在转角处走出,嘴角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的笑。 “侄子晓得,多谢皇叔提醒。”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上心。 “皇叔可是要离开了”。 “嗯”。 “皇叔可要将那人安全带回来,我也许久未见她了”。 潇玉子不知他为何回来这么一问,只是笑笑点了点头头。 这一夜过后,大周朝的历史就要重写了,同夜清元殿中传出北宸底匿了的消息,被追封为太上皇,北宸立皇后,陈贵妇荣为太妃,其他妃子不愿出宫的妃子全部归放在太妃庙眼不见心不烦。 同年改年号为齐源,号称武昌帝,大赦天下,同时为已故的太上皇守孝三年,七皇子府中的一侧妃俩庶妃各封为贵妇与贵人,整个后宫空荡得很,守孝连想办法塞人都难如登天,只等孝期一个各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二日天微亮,晨曦穿透云层,琉璃瓦光彩照人,潇玉子站在大华宝殿上,手执拂尘的魏公公抬着下巴往外面高喊:“宣众卿朝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黑压压的人群低下去一片,声势浩大响彻天际。 正元殿又称为大华宝殿,历代帝王登基之处,百官齐鸣。 十三块中空黄彩琉璃瓦拼成的鸱吻明晃晃的贴在大华宝殿的脊梁上,十八门黄金铸成的柱子分立两旁。 上等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自地面摆成八宝真龙图案。其中最靠近龙椅那一部分恰好拼凑成一只须发张狂的金龙,其爪上还握着一颗拳头之大的耀耀明珠,散发着莹莹的光辉。然而这个宫殿里最耀眼的却不是此造价高昂满目琳琅的大华宝殿,而是正端坐在龙椅上的人。 这人头戴金冠,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只着一身看似邪魅狂狷实则是一席取于緅缁之间的玄色龙袍,便于贵气之中尽显其风华。万人之上,他将手臂慵懒的搭在扶手上,深沉的黑眸潭水一般幽深,张扬入鬓的眉宇间尽是锋芒。甚至就连他视线所及之处,群臣皆跪,以头抢地,山呼万岁,无人不肯臣服。 他冕旒下的目光扫过众臣之时寒光一闪,随即勾唇一笑:“众卿平身。”这天下终是他的了。 九十九道天梯旁。 有人站在官员一群人中静静的侍立,昨夜宫闱/动/乱过后今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少了许多熟悉面孔,多了许多生面孔罢了,他抬眼望殿内看去。 潇玉子居于百官之首,抬眸看着高座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大周朝这天终是定下来了,他是不是也得准备动身去寻那人归了。否则总感觉日子少了调味品,寡淡无味。 尘烟滚滚,四周是一片无边无际望不到头的草原,一对人马正在驰疾赶路。 林朝歌在马背上突然打了个哈欠,双眼悲催望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忘记了什么,摇了摇头驱赶这个念头,策马跟上队伍。 “小白脸,你还不赶紧跟上,否则天都要黑了”。 “来了。”策马奔腾,红尘作伴,好不潇洒快活。 蓝天白云,碧草连天,雪白的绵羊低头吃草,放牧人高声歌唱。 林朝歌早在三日之前已经离开青灵国边境,临走前给远在长安的喜儿潇玉子,洛阳的王溪枫叶以及清灵国的竹音各写一封信,信上不过寥寥几笔带过,一切安好勿念。 提笔许久终是没有写下自己身无分文两袖清风的悲惨遭遇,搁笔洗砚池,静待未知路途。 邬堡之主,有点像中世纪的城堡领主,又有点像是国中国之类的存在。在许多时候,邬堡壁墙之下的百姓只需要做好自己耕种或者谋生的手段就行,他们不需要考虑交税、服役、征战,不需要考虑一切的事情,就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除了需要按户上交十分之五的收成外。 苏力格,就是这样一个邬壁的主人。他既不大高大威猛,也不老谋深算,他只是好命的从他短命的父亲那里继承了这么一个在南方很有名的邬堡,并且凭借着南北交通的位置继续经营而已,而且生无兄弟在旁,有的只是几个姐妹。 三代人积累的财富和人口足以他挥霍一生。 而他也确实也这么做了。 当然,这是在外人眼里。 在邬壁的家臣眼里,他们的主人是这世界上最让人畏惧的主人,可以一言决定他们的生死,也可以让他们犹如活在天堂里。 就在这一片光影中,林朝歌看到了一座土木巨石建筑而成的城寨出现在了平地之中。 这并不像洛阳清城那种高大的城墙和门洞,却像是西方电影里常见的城堡那样矗立在地势较高的坡上。 一道狭长到看不到边际的,由砖石和木柱组合而成围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因为是傍晚,那片灰黑色的壁垒看起来很朦胧,那些飞舞着的尘土及红色的夕阳,使这道围墙像是活着的生物在蠕动,鲜红诡异的美。 为何她会生出这样的想象呢? 林朝歌仔细的看了一眼这座邬壁,发现自己对它生不起好感来。 大概是因为,它是一座和所有她见过的建筑都不一样的,一看就让人联想到监狱和牢房那种东西的建筑群吧……,嗯,就像现代影视上看到过的土楼,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 阿其如注意到林朝歌在仔细的看着他们邬堡胡人世世代代居住的邬壁,于是便语气骄傲地介绍了起来:“这是我们邬堡胡人经营数代的邬堡,外有层层壁垒环绕,四周环以深沟高墙,内部屋舍毗联,堡中荫户便居住其中。四隅与中央建起塔台高楼,用于瞭望敌情、防御贼寇,登楼眺望,邬壁四周动静一览无余。数百年/动/乱,我们邬堡胡人便是靠着这座邬壁屹立百年……”。 林朝歌并没有露出什么赞叹的表情,只是稍显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见识过西方那种用巨大的砖石筑造的城堡和石砖搭建的万里长城,这种土木瓦石建造的低矮邬堡群并不能让她太过动容。 不过“邬壁”这种兴起于东汉末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发扬光大的建筑群,在隋唐时期就已经纷纷被拆除或改建了,后世已经难睹其真容,只能从壁画中一窥其风采。 能见到真正的邬壁,此行也算不虚。 阿其如见自家的邬壁居然都没让这小白脸挑动一下眉角,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阵沮丧,他试探着问道:“难不成你以前见过其他邬堡?”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跟上其他人脚步。 “喂,小白脸,你都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喂。”阿其如听不到满意的答案不肯罢休。 二百二十、搓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吴林一行人刚一入城,早有人手持洁白哈达在城门口翘首以待,献殷勤的甚至开始给其他人端茶倒水,清点货物,足见重要程度一斑。 林朝歌带着灰色毡帽落在最后尾,加之身形文弱瘦小,自然不会引起多大关照,他们居住的是一栋三层小楼,清风小筑,接连几日的风尘仆仆,林朝歌都怀疑自己身上臭得长虫了,抬起咯吱窝一闻,恨不得自戳双目当场去世。 “小白脸你这是要洗澡吗?”刚从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阿其如正好看到林朝歌提着一个木桶往水房走去。 “这天还不是很热,洗什么澡”。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汉人就是假干净,矫情。”阿其如嗅了下身上味道,男子气概满满。 “看我身上男子气概满满”。 “………”这话说得林朝歌提着木桶的手差点一抖,满桶水花四溅。 “你多久没洗了。”现如今已到五月头,她不过是停了五六天不洗澡已经难受得恨不得自戳双目,别说一群胡人中还有头上长虱子跳蚤,赶马路上闲着无聊经常能看到他们抓头上的虱子跳蚤玩,捏死在指甲里发出吱呀一声,弄得满手黑血。 “不多,也就大半个月吧。”说到这,阿其如还骄傲的挺 了挺小胸脯,瞧吧他可干净着了。 “看不出来你不洗澡还挺骄傲的。”呵呵,林朝歌就差没有直接脸上甩你俩巴掌。 “必须的,他们有些人还是大半年洗一次澡,就连我们最勤快的吴林首领也是十天洗一次,我们天气热的时候都是直接洗旱澡。”阿其如说到这,还拿余眼瞄了下林朝歌的表情变化,结果发现人家压根就没看他。 “何为旱澡。”林朝歌突然想到某某某本看到的某些,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吧,满身恶寒。 “就是出太阳暖和的时候一起出去晒太阳,等出汗了就着汗渍搓干净身上污泥,起到清洁身体的重要,省水还舒服,小白脸你有空要不要和我一块去洗个旱澡,我把我平时的位置让给你”。 “喂,我还说完你跑什么跑”。 “小白脸你给我站住,停下!”阿其如看着他话还没说完一半就提溜着水桶呵斥呵斥跑个没影之人,当下心头不爽,跟过去吗,当下人家还以为他要偷窥他洗澡,有那龙阳之好,可是不跟过去心痒痒的,就像有千万之蚂蚁在啃咬他心口。 啊啊啊!!!一拳打在周干树枝上。 烦躁。 她现在很怀疑以前看的言情里,女主女扮男装到军营里是怎么忍得住男主十天半月洗一次澡,不,准确来说也许半年都不一定洗一次澡,不认为有味道吗,还有抱在一起相互亲吻还是不可描述的和谐画面,确定不是相互搓泥吗??? 邬堡胡人收留的大多数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寡女或是乞丐弃儿,匆匆一观人口也是可观,其中一邬堡之主为大,其次地位最高的是四大家主,吴林一群人,言什家,提拔家和木离家四大家族。 分别是提拔家族主管粮草,言什家管马匹,木离家管兵器,而吴林一群胡人主管外出经商或是接一些跑道之财,四大家族相铺相成,家族中都有联姻关系所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缺一不可,成四足鼎立。 为了迎接外出接商一年之久的吴林意行人,邬堡之主苏力歌特意宴情四方来宾,林朝歌很显然也被当成吴林一行人接到邀请。 花灯初上,满池火树银花,设宴的地点定在用来待客的飞燕楼,早有不少衣着华丽或粗狂大气的四大家族人到来,借着宴会主人未来,可尽的显耀自己最近新得的马匹粮草歌姬舞娘。 林朝歌的位置被安排在最角落处,只是望着场内翩翩起舞的波斯舞娘扭/臀/跨/腰,内心有千万头草泥马崩腾而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有谁告诉他这群邬堡胡人的有这么开放,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开始躲在小几下或是旁边进行不可描述的社会主义核心运动。 苍天大地啊,谁饶过谁,她可还是个孩子!!! 捂眼移开,她真的害怕长针眼啊! 老天爷!!!快来人收了他们这群盘丝洞男妖精。 “其实我都习惯了,每次出去一趟回来,大胡子他们就像百八十年没有看过女人一样,啧啧啧。”阿其如一边磕着杏仁果一边好心的给她介绍其他人。 “那个看起来道貌岸然,留着一把关公美须的就是言什家家主,言什郎”。 “那个满脸横肉的就是木离家主木离阿其火”。 “长得好歹能看的就是提拔家的家主,提拔筒”。 “噗。”林朝歌刚喝进去的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言时郎,木离阿其火,还有最后一个拖把桶又是什么鬼,就算随便取名也不用这么随便吧。 “对了,你怎么不下去跟他们一起。”林朝歌高扬了扬下巴,意意有所指。 “你不也是一样。”阿其如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差点儿一跳三尺高。 “不哦,我们不不一样,”林朝歌裂嘴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摇晃着一根手指头;“因为我喜欢男人,所以我对女人没兴趣”。 “咦,死断袖离我远点。”阿其如听得混身直起鸡皮疙瘩,妈的,它就知道这小子不正常,你看才来多久就露出狡猾的狐狸尾巴,吴林大哥被这死断袖看上,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离我这么近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有着相同的爱好。”林朝歌特意凑近,在他耳跟轻轻吹了一阵风;“还是说你一直针对我来,其实就是喜欢我,那种怎么说得,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要想方设法引起她注意”。 “可我不喜欢你这种弱鸡类型的,长得还黑,就跟白切乌鸡一样。”林朝歌看着一张黑脸足渐被绯红霞云爬满脸颊,多日来的恶气终于吐出了,心情舒畅。 “你……。”阿其如蹦得弹起来在,正好打落一壶酒,幸亏他们所处的角落偏僻,加上周围的莺莺燕燕自是无人理会;“……你……我……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 “死断袖,我可告诉你别太过分了。”气急了连小白脸都不骂了。 “哦。”尾音刻意拉长,林朝歌神色戏谑:“我怎么过分了,对你动手动脚还是爬你床了”。 “就算你这样我也会告诉吴林大哥你要对他图谋不轨。”阿其如对上那对涟漪泛着水光的茶色眼眸,心口不收控制漏了一拍。厉声道。 ”还有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就算是死都不会喜欢上你这死断袖的。”结果后面,真香。 “???”林朝歌望着跑远的少年,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爱。 也不知道我可爱的王溪枫小朋友,亲爱的潇玉子同志有没有收到她寄过去,爱的书信。 大周朝,洛阳 王溪枫正在打理弄乱的发型,同时遮掩住衣服上少许的血渍。 在这个时候,身为狐朋狗友的柳宝如忍不住上手感叹道;“你这个手艺啥时候学的,都不告诉我,实在是太不讲意气了”。 “你管我,你就说像不像。”王溪枫拍开在身上乱摸做乱的手,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像,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 王溪枫笑了,有些骄傲的说;“那是必须的,我的易容术在这世上除了我师傅外,称第二都没有人敢称第一”。 要是林朝歌在这里肯定会忍不住默默吐槽一句,不,少年,你错了,排在第一的应该叫PS。 “对了,林言那小子最近在长安怎么都没有消息,按理说昔日同窗一朝为帝,还是跟她同床共枕过的,我要是想想就控制不住满身沸腾。”柳宝如一对猫儿眼上下转动,如果照这样来说,他姐姐是贵妃,现追封太后,王溪枫这厮就是当今圣上的大舅子! 震撼他妈! “你就想想,你可别忘了新帝当初刚入学堂那会儿我们干过的蠢事。”王溪枫别过头不去看他犯蠢样。 “你不说我都忘了”。 “少爷少爷,林公子来信了。”柳阳高举着一副信从外头跑进来,鬓角发丝皆被打湿,一看就是跑得过急。 “拿来给我。”一听到来信,王溪枫东西也不摆弄了,直接洗干净手,就差没有沐浴焚香恭迎圣旨来得隆重。 二百二十一、好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黄昏烟波浩荡,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碧绿草原一望无边无际,牛羊悠闲的在低头吃草,牧羊人挥舞着马鞭悠哉游哉跟在后头,不时高歌猛进几句。 “主人,距离我们到达青灵国边境快马加鞭最快也得半月左右。”茶葛驾马跟随左右,眺望远方。 “快马加鞭。”潇玉子手中捏着半道收到的信,对林朝歌所处位置有了大概了解,拯救美人与水火之间,英雄救美岂不可美崽。 “必须落日之前赶到下方城池。”远方有诗歌美酒,有美人佳肴在等他。 邬堡胡人好客,与之相同的是民风彪悍,林朝歌在多次被人调戏和差点被强行绑入洞房后,愤而怒不出门,借来好几本书打算挑黑夜读,她可没有忘记自个今年要下场的重大任务。 阿其如自从那晚过后,脑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防她防得跟贼似的,若是单独见她同吴林首领待一块,眼色凶恶得就像跟狼崽子,就差没有直接扑上去咬她一口,林朝歌寻思着那晚的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火了。 五月渐到,水温如暖春牡丹花开,邬堡中不知为何只要一进入到五月开始就有些缺水,平日每日都需冲洗一遍的林朝歌只能改为用湿毛巾擦洗干净身体,洗澡就是一周一次,她才不要想他们为了节约水去洗旱澡。 现在对于吴林一行人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的大不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自己还欠着他们好几万大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园中一颗桑树结了许多酸甜可口的紫色桑葚,林朝歌素来爱花,故而在园中弄了不少盆栽养着,有的是吴林一行人送给她的,也有的是看上她的脸,以为她是女子特意送来为睹美人一笑献殷勤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反正林朝歌都是笑眯眯的收下,一贫如洗的人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钱! “喂,小白脸,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一身兽皮,生得长手长脚的阿其如靠着门扉望着已经好几日没有出门,更不理会他的林朝歌,眉头微皱,面色晦暗莫名,心里空荡荡的总像缺了点什么,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明小白脸最近很老实的没有出去,也没有到吴林首领面前晃荡,可是莫名的他心里就是很不爽。 人家小白脸不再她跟前晃了,他控制不住的脚就忍不住想每天看看小白脸在做什么,不对,他才不是看上这个死断袖,他只是要为了保护吴林首领的身心安全,坚决不能被这肆同化了去。 林朝歌胡乱应了句;“我知道啊。”继续一头扎进课本里。 “那你还干嘛三天两头跑出去。” “不对,那你还不要脸凑到吴林首领跟前晃,不知道他们家三代单传,强扭的瓜不甜。”就算这几天不跑出去,难保以后不会。 他阿玛以前就跟他说过汉人的心眼特别多,还有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那么漂亮的男人应该也危险才对,他要一视同仁。 他要杜绝一切可能。 “我虽然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是想吃瓜,我就是单纯的想扭下来看看长得到底是歪瓜裂枣还早熟的歪瓜裂枣。”横竖都是歪瓜裂枣,反正她就算徒个新鲜。 ???不对,她什么时候做过强扭的瓜了?这是诬陷,赤果果的诬陷,她要告你诽谤知道不!都怪这小子拉她跑题了。 “对了,你没事跑我这里干嘛。”林朝歌将差点埋进书里的脑袋探出来,这小子怎么想一出来一出,难不成叛逆期的小孩都是这样的? “我这里不可欢迎你打扰我看书”。 “你以为小爷喜欢来你这破地方,要不是要不是。”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果然为女子和小人不可养也。”阿其如被她恬不知耻的态度弄得面皮子发红,幸亏脸黑看不出多大的表情变化。 “我告诉你,你这样主神是不会保护你的,死后迟早会下阿鼻地狱。”阿其如痨下一句莫名其妙的狠话,夺门而出。 林朝歌‘“………”他就是单纯吃饱了撑着找骂。 还有她不信佛,她信的是道教,大哥。 阳春五月下扬州碧波浩荡无边境,温度朝着酷热六月直奔,邬堡一代的地区比其他地区温度要高。 雪白的槐花和洁白哈达一条条一串串挂在树枝上,散发香甜,姑娘爱俏,小儿嗜甜,雪白的槐花开始当成主食流入万家百姓食中餐,槐花煎饼,槐花饺子槐花陷的包子花酱应有尽有。 林朝歌这日正在单独给她划出的单独小院看书,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断断续续扰得人无法继续安心温书,放下看到一半的书籍,夹了张新做的大丽花书签在里面做记号。 “你们吵吵闹闹的是在干什么,不知道有人在里头看书吗?”林朝歌绷直着一张冷脸,推开门,靠在门扉旁双手抱胸,表情不耐。 “啊”门叽呀推开。 “快,有人来了,快跑。”一群衣着华丽的半大的小屁孩围着另一个衣裳半旧不新的小孩子堵在墙角打,地上散乱着许多小石子木棍,见有人出来了连忙一窝蜂跑开。 其中也有不小胆子大的,见出来的人年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加上雌雄莫辨的长相居然比邬堡中最漂亮的美人还要美上几分,纷纷大着胆子重新回来。 “漂亮姐姐,我们告诉你,你不要跟这小杂种玩,他很坏的而且还偷东西骗人。”一个粉雕玉琢,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怯生生钻出一个小脑袋,对着林朝歌露出一张垂涎的缺牙笑脸。 人都有趋向美丽好东西或物,林朝歌仗着面皮生得好,自然就得了不少便宜,现在看着这个小姑娘不怕她就算了,还走过来拉着她手,就差没有流哈喇子。 “好,那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欺负她。”林朝歌笑着揉了揉女孩发顶。 “小姐姐,我告诉你,这杂种上克父母下克兄弟姐妹,他们全家都被他克死了,连帮助他的王伯一家都被他害死了,漂亮小姐姐你可要离他远一点”。 “漂亮姐姐,这人可坏了,刚才还咬我,你看我手上还有牙印子”。 林朝歌听着一群半大小屁孩七嘴八舌说得脑袋都大了,最后板着一张脸虎着脸道;“我是男的,是小哥哥不是小姐姐”。 “啊,那漂亮小哥哥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我很听话的,而且我阿玛说我长大以后肯定会很漂亮。”好几个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与之相反的就是小子闷闷不乐,活像二月霜打的茄子。 “等你长大,小哥哥可能都要老了,还有你们在不走,你们父母可就要过来了。”林朝歌抬头望了眼霞红绯云的天际,这个点应该到饭点了才对。 “啊,那漂亮的小哥哥再见,等我长大后记得娶我。”小女孩最后被她那恨铁不成钢的哥哥拉着时还不忘挥挥手。 “不,是娶我”。 “不对,娶我才对,你这么黑这么胖,小哥哥怎么看得上你”。 等林朝歌好不容易送走这群吵闹不休的小屁孩,这才想起来墙角还有一个,校园暴力果然哪里都有,呸,是欺负弱小。 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才是真的恶。 “你还好吗?能站得起来吗。”林朝歌伸手递过去一方洁白手帕,努力让自己露出最和蔼可亲的一面。 清冷的声线轻柔得如羽毛划过心口,一方崭新洁白的雪帕出现在他眼前,与之相对的刚才一群欺负他的人已经跑远了,他现在很疼,全身上下就像骨头被打断的疼,腹部饥饿如火烧。 狼狈不堪宛如一团烂泥,那人就像皎洁无暇的白玉触不可及。 “我没事,谢,谢谢。”小男孩没有接过,反倒一溜烟的跑了,林朝歌也没有在意,继续回去看书,这对她而言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丁点儿小插曲。 “小白脸,我听说你今天帮忙赶跑了欺负真峻的一群小屁孩。”阿其如进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敲门为何物,直接推门进来,大喇喇的一屁股坐下。 “嗯?怎么了?”林朝歌正拿着一把剪刀修剪园中一颗长势漂亮的蔷薇花。 “还不就是一群小屁孩欺负另一个小屁孩,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这样,一点都不可爱了。”阿其如不在意回答。 “说得你自己好像很老一样,别忘记你可还比我小俩岁。”林朝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年纪比她还小的臭小子天天装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装逼不自知。 “你说那小孩是怎么回事?”林朝歌思索今日的记忆,好像那小孩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可是有何不妥?” “你说真峻啊,其实那小孩也是个可怜人,他们一房全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是这小子邪门得很,连我平日都不敢跟他说话,他那眼睛看我的时候总感觉渗得慌”。 二百二十二、真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等,真峻?还是她想的那个真菌,林朝歌一口气差点儿笑岔,她很怀疑以后是不是以后还会出现一个叫蘑菇和竹笋的兄台,正好凑一盘菜,名字就叫三宝珍馐。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果然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何出此言。”林朝歌四字还没问出口,阿其如自顾自说下去,就差没拿个快板伴奏,自带音乐。 “真峻刚出生时,他阿玛生他难产死的,三岁的时候阿爹外出打猎被老虎吃了尸骨无存,五年前她出嫁的姐姐染上天花连带着肚子的孩子一尸三命,三年前,一个冬季他们家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忘记开窗户透风了,唯一相依为命的阿嬷也走了,它活了下来,就连这些年唯一几个不时接济他的好人家都相继出了不少事,所以我们都认为这小子邪门得很,很多人对他被欺负的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人没死就可以了。”阿其如颁着手指头一五一十说着一人生平事迹。 “小白脸,你以后要是还见到那人,最后离远一点。”阿其如傍晚回来的时候差点儿被她吓一跳,急得连饭都没吃就匆匆跑过来,此刻板着一张脸。 “真峻这人有点邪门,我可不想过早为你收尸。”瞅了林朝歌上下好几眼,幸好幸好,人还好好的,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得了什么失心疯一类。 “好。”林朝歌没有低头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听着,握着剪刀的手不经意间剪下一朵盛开正艳的格桑花。 花秃满枝桠,落了一地绯红花瓣。 吴林一群人自从回到邬堡后,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每日都是醉醺醺卧倒美人乡,谁让他们每次外出的时间过久,好不容易逮住了回来,自然是要好生载歌载舞一番。 “首领,林朝歌这小子最近怎么老是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兄弟几个有时候想找她帮忙写个信给姑娘都难。”大汉一把推开伏在身上的美貌女郎,砸吧下嘴。 “你傻啊,我可是听说人家今年要下场的,不知道读书人金贵得很?” “你以为谁都跟你大字不识一个,整日就知道打猎打劫。“胡老四平日最宠拜的就是汉人书生,当然也不是全部,只有那么一小数称得上他崇拜,林朝歌不知在何时入了他的眼,句句维护甚至是仰慕。 “首领,你看看这老四,才认识人家没多久,连魂都被人家勾走了。”老刘端着一壶酒咕噜咕噜下肚,回想着林朝歌的脸,妈的,真是漂亮,要不是知道人家是个男人,他都想讨回来给老大当嫂子。 英雄配美人,天造地设的一对,正好正好,妈的,他光是想想这画面就忍不住流哈喇子。 吴林对着他们的打闹玩趣只是笑笑不说话,身旁跪坐着一名金发碧眼的波斯女郎,正是上一次林朝歌在青灵国边境所见到的女子。 林朝歌的生活正式开始回归一点一线,每日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院中桑树下剪花修树,上次的那群小孩不知怎的总爱三天俩头跑过来,带来一堆自家晾的肉干果铺,盯着她的脸一看就是一整日,若不是哈喇子快要流出,林朝歌很怀疑他们其实睡着了。 这日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绿油油的青草旁池塘处处蛙,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槐花蜜。 “大哥……大哥……这里真的住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比苏满儿还要漂亮。”苏满儿是公认的邬堡第一美人,又是邬堡之主的女儿,追随者众多。 “大哥,你就跟我去看看那个姐姐,姐姐是美人,哥哥是英雄,不是都说英雄配美人吗。”一个十岁左右,扎着红头绳羊角辫的女孩拉着一个生性魁梧有力的大男人拖着走,怎么看怎么滑稽。 “我一个大男人,冒昧空手去人家姑娘家说不过去,怎么样也得让我回去准备准备。”青壮男子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这个大哥你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当当当,你看。”小女孩从身后掏出一大束格桑花,花语取至怜取眼前人:“等下哥哥你就把这个送给漂亮姐姐,鲜花赠美人,美人一见倾心”。 “我…我…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家妹子会准备得如此彻底,青年的脸布上满满无奈之色,只能认命陪她胡闹一番。 “叽呀”厚重的实木门从里面推开,发出不大不小声响。 “哥哥,漂亮姐姐出来了,记得要好好加油,我未来的嫂子交给你了。”小女孩褐色眼珠子咕噜噜转动着,将手中那一大束格桑花塞在男子怀中,连忙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刚午睡醒过来的林朝歌半披散着头发,其余发丝仅用一根竹簪固定着,宽大的墨灰色袍子月发衬得肤色白亮就跟他们洁白的哈达纯洁无暇。 暖阳半斜,斜斜打在一头墨发上,衬得如一段上好绫罗绸缎,冰冰凉凉。 青年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握着花的手无处安放,幸亏皮肤黝黑,令人看不清。 他本以为吴林首领带回来的在如何都比不过邬堡一枝花 ,谁曾想是自己坐井观天,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简直一面了然,青年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疯狂的跳动。 ”你来找我有事吗?”林朝歌再次试探出口,这么一个人杵着她院门口,很难令人不浮想联翩,她来邬堡不过几日,明来暗里献殷勤的不知凡几,以为又是一个无事献殷勤的好色之徒,当即拉下脸。 “我就是想着今日的格桑花开得格外漂亮,特意摘来送你。”腼腆着递过去。 “哦,谢谢。”伸手接过。 “那个我叫胡力士,我是这片邬堡最强壮的勇士”。 “嗯?”然后???大哥你是打算要直接求婚还是干啥子?林朝歌捏着手上的花强忍着砸过去的冲动。 “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做我未来孩子的阿玛。”胡力士涨红着脸,一段话说得结结巴巴荡气回肠。 “哦。”林朝歌听完连手里的花都觉得不香了,甚至面目丑陋。 “我今年二十,家里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妹妹,我家有上千头牛羊还有 ……”。 “啪”胡力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大束刚送出去的花直面砸在他脸上,门锁在一次重重落下,他倒认为没有什么,反倒一直摸着脑袋傻笑不停。 长得好看的美人脾气一般都大,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简直比苏满儿漂亮多了,他家小妹这次没有骗他。 林朝歌关门落锁,一个人在房内来回踱步许久,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暗恨咬碎一口白牙,美丽的容颜给她带了无穷好处,同样也会带来麻烦,何况还是在一个完全没有任何相识好友的陌生之地,更是举步维艰。 每日里除了不少见到她容貌之人的狂蜂浪蝶,还要防止半夜会不会有人偷偷翻墙进她院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行,她决定了自己要找个看门的,还要买一条看家护院的老黄狗,狗好找不过人呢?不过找谁呢? 脑子灵光一闪,正好想起昨晚上阿其如说得那个真峻,这不就是现成的吗?何况人家现在孑然一身,加上她自是不怕更不相信克死的无稽之谈。 她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林朝歌带上毡帽,悄悄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那人的位置很好找,只不过每当一个问道人都听到她要去那里找谁,当下纷纷劝说那小子邪门,林朝歌只是笑笑不说话,废话,要不这样怎么能挡住一群狂蜂浪蝶。 阴森无落脚的肮脏巷子,里头终日无阳光照射,阴秽青苔藓斑肆无忌惮生长,硕大的老鼠蟑螂不怕人在脚边走动觅食。 这处儿连最落魄的乞丐都不愿踏足,林朝歌很难想象一个小孩子在这住了如此之久,迈过污浊的大小水坑,捂着鼻子强忍冲天恶臭,终在最角落尾寻到人。 “你要不要认我做师傅。”话开天窗,简洁明了。 林朝歌递过去一个香喷喷的肉包子,嘴里吐着如同巫婆拐骗小孩的话:“只要你认我为师,便不会饿着冷着,可以搬离这里到明亮的院子生活,教你咬文断字明理知理”。 “你不怕我?”瘦瘦小小的真峻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只,整个人脏兮兮的,就像只灰皮老鼠。 眼皮垂拉着一对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头闪嗦着耀眼的光,很快被掩下。 “为何要怕,你一没有杀人放火,二没有烧杀抢夺三无作奸犯科,对我来言不过是最普通的小孩子而已,弟子不问师出门,师不问弟子出身”。 “你是不是没有听他们说过我是什么人,我刚出生时,我阿玛生我时难产死了,三岁时阿爹外出打猎被老虎吃了,五年前出嫁的姐姐染上天花连带着肚子的孩子一尸三命,三年前,阿嬷也走了,就连这些年唯一几个不时接济我的好心人都会出现意外,现在你知道了还会不怕我吗”。 二百二十三、便宜徒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可是不信我所言。”林朝歌低下头看见的只是脏兮兮打结的发顶,头次生出了少许措败感。 黝黑狭小的巷子口哪怕是正午太阳最烈之时,这处既始终阴冷如嘶,就像寒风丝丝浸透骨髓之冷,林朝歌突然想到有关于南北差异的一个笑话,北人人过冬靠暖气,南方人靠一身浩然正气。 北方是单纯物理攻击,南方则是魔法攻击。 一个人要想突然接受另一人突如其来的赠予,一时之间想多想岔在所难免,天下掉馅饼的美事固然有,只是不多,多是糖衣炮弹居心不良。 “傻孩子,我当然知道,可我说过的话断是不会在收回的道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只问你最后一句,愿意做我徒弟吗,好处是我会教你读书写字让你不再挨饿受冻,坏处是说不定你还得跟我离开生你养你之地,你可以拒绝,因为你知道的,我不是本地人自是不会再此逗留太久,如此,你可愿意。”林朝歌很难相信这小孩不会动心,如果是她早高兴得原地转圈圈了。 肮脏浑浊的阴森巷子对比宽敞明亮的大宅子,发臭发馊的青绿色馒头对比皮/软/肉/香,一口咬下去肉汁弥漫口腔的的肉包子,二者一相比较熟是熟非。 “我不会骗人的,汉人重承诺,何况现在的你有和值得我冒险收你为徒的利益吗。”林朝歌摊开手,眼色无辜极了。 循循善诱,一步一个坑。 “既然你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还邪门得很,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就不怕被我克死。”真峻很难相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不堪后还会真心诚意收她为徒。 “为何你会不相信。”林朝歌扶下帽沿,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你可是在等我一个收你为徒的理由”。 真峻没有低头也没有摇头,头低垂着不敢直视面对林朝歌表情。 “我的这张脸不安全,需要一个人帮我看家护院,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我向来对诸神邪之事不信,如此,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可我手无缚鸡之力还……命中带克。”真峻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反倒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有种无力悲凉感,如果是其他的答案他可能会拒绝甚至是讨恶,唯独是这个。 “我能看中你自然是有你的长处,莫要过早否认自己,每个人都有闪闪发光的闪光灯,只是你还没有发现自身的闪光灯罢了。”林朝歌知道这种小孩子心理一般自卑,不能一步到位,需缓缓而之。 “你等我考虑一下好吗。”诱惑太大又害怕不过是南柯一梦,不敢咬下去。 “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林朝歌说完又加了一句;“若是想好了答案就到梨花胡同二十八号的巷子寻我,我住在旁边一颗槐花树旁的院子里”。 “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等听到自己差不多料想的回答后,林朝歌放下自己买来的几大个肉包子给他留下,嘴角带笑道;“记得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真峻待人走后,望着怀里抱着香喷可口的肉包子出了神,这次他应该相信她吗?若是答应了她会不会跟以前的人一样被他克死。 可是他实在是太想要这一丝温暖了,想狠狠的攥紧与手心之中。 一去一回,自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去时阳光灿烂归时暖阳余晖半斜,家家户户弄青烟,炊烟袅袅。 “小白脸,你今天去干嘛了,找你一天都找不到人,不是说好要在家温习课业的吗,说话大了也不怕闪到舌头。”阿其如今日大清早跑出去狩猎,后面掏到了一窝小猫崽,高高兴兴回来,却看不见人,气愤可想而知。 简直就跟外出务工的丈夫回家,结果找不到妻子,却在隔壁老王家床上找到一样。 “下次出门之前怎么样也得跟我说下,万一我下次回来还是找不到人怎么办”。 “你是不知道我们邬堡虽然不大,弯弯绕绕的也很容易迷路。”阿其如隐隐有朝话痨直奔的方向。 “干嘛,我出去还得跟你报备一声,醒醒,咱们又不是老夫老妻,更不是什么粘粘糊糊的关系,还有别老用这种恶心的调调跟我说话,太恶心人了,我鸡皮疙瘩都碎了一地。”林朝歌闻言翻了秀气的白眼,说着还抖了抖身体。 显然鸡皮疙瘩碎一地。 “还有我是个身体心理都健康的男人,你这套还是拿去唬小家小姑娘罢。”林朝歌心里默默加了句,这些对我老阿姨来说根本不管用,甚至想打人。 暴躁林朝歌------在线锤人。 夏季白天长,冬日短,现在也到了掌灯时分。 “啧,亏我这次过来还给你带了礼物。”阿其如气急反笑,从身后掏出一只黑不溜秋的碧眼黑猫;“你要是不喜欢我就送给其他人”。 “黑猫不吉利,我当初看到过一只黑猫一枪打死过一只老鼠。”要不是她看过,怎么能拿得出手吹牛。 “???”啥,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这种不吉利的黑猫还是给我养比较好,我怕人家小姑娘会吓到。”林朝歌生怕这肆反悔,连忙把这只明显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 “这猫这么小,断奶了没?” “反正你弄些肉沫和稀饭喂它就行,好养活得很”。 阿其如挠了挠发顶,总感觉他们这相处模式就像老夫老妻:脸臊不住一红:“好,既然你喜欢那我就送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嗯,本来就是为了拿来送你的,有什么好反悔的”阿其如见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人收下,当即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我出来得太久了,我得回去了,免得等下吴林首领找不人”。 “嗯,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林朝歌只是应了声,继续把目光转移到小奶猫身上。 那么小的一团,湿漉水汪汪漉的绿眸,无一丝杂毛的黑色绸缎,弱弱的奶叫声,简直能萌化她心。 “既然你这么黑,就叫小黑吧”。 “喵喵喵”突然被安排了的奶猫??? 幸运的是没有让她等太久,真峻第二日清晨就来了,许是他也以为赤手空拳上门面皮有些挂不住,故而天微微亮就采摘了大捧带露格桑花来到昨日地点。 对着林朝歌磕了三个响头,喝过拜师茶,就算是林朝歌名义上第一个关门弟子。 不带调的便宜师傅和一个专克人的便宜徒弟,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想想还挺带感和刺激的。 桑树下,林朝歌看着洗干净出来,套上干净衣物,长得挺白净的便宜徒弟,居然认为长得还不错,总算不是歪瓜裂枣看着硌人。 ”既然你是我徒弟了,为师别的要求不多,谨记多听多看少说六字。” “徒弟谨遵师命”。 邬堡就这么大点地,无论发生了个屁大点事,藏着掩着不过三俩日总会闹得沸沸扬扬,比如谁家寡妇出墙,谁家汉子昨夜打牌输了好几个大钱,谁谁谁家又开始打老婆等鸡毛蒜皮。 此时,青灵国内 竹音身份确认无误,只是身份位置有些尴尬罢了,其他基本无碍,由当今圣上亲封了个安王,赐府邸再京彻底做了个闲散王爷,赐随意出入宫闱的令牌一枚,赏赐等如流水流进。 一时之间风头无二,阿哲则是继续留在他身边打探林朝歌的下落。 只是每回见到静安王爷时总忍不住将人挫骨扬灰,只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背地无人则是怎么针对怎么来。 安王府中 “你的意思是劫走她的是一群胡人。”小巧精致假山旁,青年弹琴的手微颤,弹错一个音。 “回禀大人,是的”。 “可有证据。”竹音实在想不到以往无利不起早的胡人为何会劫走一个素为相识的陌生人。 “其中为首之人可是一头栗色卷发,左耳带着一枚黄金蛇性吊坠。”一直没有出口,充当背景人的阿哲能想到的胡人,只有入城前一夜打劫过他们的那群人,顿时恨得牙痒痒。 “大人是怎么知道的。”衙役错愕的表情坚定了他心中想法。 既然已知人被谁劫走,何愁找不到主子去了哪里,光是想想阿哲就恨不得背上里面长俩翅膀,飞到林朝歌身边。 邬堡胡人中有个美丽的传说,不管是谁,只要找到了八瓣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格桑”为语,即好时光之意,格桑花开, “我念一句,你跟着我念一句,明白没有。”林朝歌没有带过小屁孩的经验,反正怎么瞎几把乱来怎么乱来,手持一木尺,样子架势端得倒是十成十。 就是师端不正,徒弟是拿来做什么的,当然是拿来奴隶和玩的,否则要来干嘛。 “我知道了师傅。”从没有接触过课本识字的真峻答得很认真,甚至有着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 二百二十四、吵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 清晨晨曦破晓,天翻鱼肚白,担来货物的货郎沿街叫卖彼起彼伏,邬堡夏日缺水,加之早晚温差过多,花露叶露早已被勤劳妇人收集完毕。 院中桑叶碧绿,足以遮日,桑树生叶青复青,诗人安得有青衫,一大一小青团子正闻鸡起早,嗜睡的黑团子则懒洋洋的卷缩成一个小黑点,趴在屋檐下不时垂拉着脑袋一点一点。 “古人言,穿秋水,眼波亭亭欣。紫眸轻杨,入梦独枫恋恋情。烟柳湖畔,晨光,映色暖人心。今朝醉,乱兵马,月光皎皎清。白光残影,里夜思量叙叙吟。破芜荒漠炎,烈日,娇身归居灵,贵妃尚此,帝王何奈,天下昌笑颜,江山何出佳人笑。莫回念,悲空众心怨。”声如六月爽口青梅叮咚一声掉了满盛冰水的白瓷碗底。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和谐静谧美好,除了……。 “师傅,师傅这句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不耻下问,在三要刨根问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学生。 “我也不知道,你跟着念就好,往后等你学的字多了自然认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还是还搞事情,一句三字言翻来覆去问个百八十遍,你不烦我都烦了,林朝歌要不是顾念初为人师,哪来的这么多耐心。 这是懒的解释的惫懒师傅。 蝉鸣沙山,空前绝后,蝉这种生物自古都有,而且不分地域种族,其恼人功力只高不低,连大好春日偷个懒床都不行,可想而知有多么讨厌。 实心木门哐当大开,俩边卷辄乱转。 “林朝歌,我听说你……”原先约好今日在外打猎的阿其如听到消息,赶疯了似的赶回来,结果一推开门就正好对上一大一小俩张疑惑不解的目光。 躺在树地下暖烘烘晒着太阳的小黑适当喵了一声,见是生人,吓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有事?”林朝歌合书握在手中,一对上挑的桃花眼满是疑惑不解。 “大清早的你过来可是有和要事?”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 “没……没有 ……只是…”意识到当事人面前说他坏话实在不是君子所为,阿其如瞬间改口;“我想起来昨日和大胡子他们猎到了不少兔子和狐狸,今晚上正好给你加餐,毛片剥下来给你做冬日围脖”。 “好,多谢。”林朝歌没有多想,点头致谢,反倒是真峻不知看到了什么煞白了脸,一副摇摇欲坠蒲柳之态。 “对了,你不是要参加今年科考吗,自己不再看书就算了,还整些乱七八糟的浪费时间”。 “啊,有没有水喝什么的,我刚回来,口很渴的。”阿其如老大爷瘫在一张椅子上,眼色可怜巴巴盯着林朝歌;“来者是客,给口水喝总可以吧,你总不会这么狠心”。 “要喝自己倒去,没长手还是没长脚。”林朝歌将狐疑的目光收回,她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阿其如这家伙熟捻的行为就像对待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不行,她光是想想就忍不住一阵恶俗,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 “给你。”趁着他们说话的空隙,真峻早就跑去倒了一碗水递过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只是阿其如接过去了,握在手中却怎么都不敢喝,反倒板着一张脸道,厉声道;“你先到一边玩去,我有事要跟小白……不……是林朝歌说”。 “有什么不能在他面前说的,他又不是什么外人。”林朝歌嗤笑一声,显然明白他想说什么,无疑就是真峻命中带克的灾星身份。 她既然将人领回来,自是做好最坏打算。 “你确定要他留在这里。”阿其如不怒反笑,尖叫着嗓子,显然气狠了,陶瓷碗重重扣在石桌上,水溅了一地,地上印花不断。 “那又如何。”二人就是彻底杆上了。 清风拂过二面颊,绿纱红称,吹动几缕鬓角发丝,二人周身气氛剑拔弩张,散发着浓浓火药味。 “师傅,我想起来小黑还没吃饭,我先过去。”真峻认识阿其如这人,也知道他的的为人,停下的脚步一顿,想到他们会说的,脸禁不住刷的一白。 待人走远,阿其如阴沉着张黑脸,磨牙嚯嚯;“小白脸,我要听你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林朝歌很光棍的回答,对于每次阿其如不请自来的做法也感觉到几分惫意。 万一她哪天正好在洗澡擦身,这小子突然开门进来怎么办,想想就头疼。 “你为何要收留一个命里克人的灾星,难道不知道他会克死你吗?还是你想死。”压低嗓音,用仅有二人所能听见的音量。 “我那时候跟你说过要远离灾星的,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现在又是怎么做的,前前后后不过三天时间,你就没有想过你自己和其他人遭遇一样的情况。”阿其如说得最后不自觉拔高音量,目的就是为了让躲在屋内某人听见,主动离开;“你平日里不时好心接济他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堂而皇之将人带回家,认为徒弟,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棺材板压不住,有些不耐烦了”。 “今时不同往日。”干巴巴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那你说说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收留那个灾星。”阿其如也是怒急,关心则乱。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还有阿其如,请你尊重他,他的名字不叫灾星叫真峻,我收他为徒,自是有我的理由,还有我们是什么关系,值得你对我如此咄咄逼人。”要不是你们,她现在肯定就在回大周朝的路途中,怎么可能待在这里,林朝歌光是想到这个,越想越气,本是四分的怒意活生生涨到七分。 “何况你要知道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至于我想做什么 用不着你来说教,就算我今天死了还是明日搞大了别人姑娘家肚子,这些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林朝歌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我们是什么关系,最多就是你们绑架我,人质与绑匪,债主以及欠债人的关系,你有何立场站在道德点上来指责我。”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讽刺的孤度。 “我们不熟,更不是什么亲戚朋友的关系,我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字字句句无不尖酸刻薄讥笑连连,这是阿其如从来没有见过的林朝歌一面,当下噎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掩藏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脸涨成猪肝色。 林朝歌显然气狠了,什么扎心挑什么来说,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心里就有一股无名之火烧得肝火旺盛,想把任何一起都烧成灰烬。 “好,是我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来求我”。 “求之不得”。 双方不欢而散,阿其如怒门离开,林朝歌自个在院中来回走动许久才恢复平常气息。 院中花香依旧,只是有少处如蝗虫过境秃了几处,看起来格外不美。 “师傅,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为难了。”真峻抱着小黑怯生生的躲在房门口,眼神无助而怯弱,一张唇早就褪去血色,留下一排新鲜牙印;“如果是我让你们失了间隙我……弟子我会自动请离。”说出自动离开的话,他承认他还是做不成,他是个很贪心的人,从来生活环境不同更让他过早开始揣摩人心。 “莫要多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怎么会抛弃弟子。”纵然语气还有些强硬,却比刚才好多了。 “刚才那位是师傅你的朋友对吗?”怀中的小黑被他不经意间下意识一紧,吓得叫出了声,喵呜一声挠了他一爪跑去;“他来找你是因为我是个不祥的灾星对吗?”本被轻揭开,却残忍的想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没有,你只是想太多了,不关你的事,我和他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林朝歌抬头眺望远方,不知望着什么喃喃自语道;“你可愿随我离开这里”。 “无论师傅去哪里,我都跟着师傅。”坎坷不安的真峻没有等到林朝歌要送他和她一起离开的消息,反倒是收到了意外之喜,他想离开这里,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充满不幸的斥骂的地方,疼爱他的家人都已离去,何不放下过去,开始重新生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获得新生。 “好,这可是你说的。”林朝歌折下一束花枝,随意把玩在手心;“离开故国挺久了,倒是有些想他。”一别故国多日,是否物是人非事事休,繁华大道灯满城。 吴林听说他们二人吵架的事情,只以为是小孩子气性,过几天就好了,谁曾想到一连好几天阿其如都臭着一张脸,见谁都摆出一张谁欠他八百万没还的表情,这才上了几分心。 二百二十五、正阳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阿其如,你为什么和林言吵架了,你们平日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吴林首领秉承着关爱未成年的心理健康,特招来询问一说。 “没有。”阿其如多日来憋着的一口心中郁气随着时日不减反增,想一想越来越气,他当初就应该直接将那灾星打晕送出去才好,要不是他,那小白脸怎么可能会跟吵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我和林朝歌那小白脸有什么好吵的,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弱鸡,我还怕别人说我欺负她。”双手抱胸,眉角高蹙。 “那你最近怎么都不出去找她了,以前可是恨不得一天十二时辰都往她那钻,恨不得栓在裤头上。”所以最近今日的反常大家都看在眼里,都认为不过是小孩子家家吵架闹脾气。过几日就好,可一连过了三四日还是如此,那倒令人多想了。 “你们年龄相差不大,何况林朝歌是汉人书生,心思细腻想的自然也较多…我们邬堡男儿…。”完全就是一个知心哥哥看导叛逆中二期的好弟弟想象,当然,如果忽略掉明晃晃放在桌上的乌金匕首更有说服力。 “我最近不想出去。”低垂着脑袋,玩弄着腰间扣带,干巴巴没有任何说法力得的解释。 “首领,你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了,当下我还要去给花生刷背。”花生是阿其如养的小红马驹。 “哦,是吗?”尾音微微上扬,提高几度,显然不信,随即又似乎想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答案,大张了张嘴;“阿其如,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林朝歌那小子吧!” 宛如平地一声雷,炸得满山遍野,霹哩吧啦,无星月夜空升腾一片火树银花。 喜欢二字就像一击重锤砸在阿其如脑袋上,砸得俩眼火冒金星,脸颊不自觉浮上俩抹嫣红;”谁,谁说的。” “我喜欢的可是想苏满儿那样漂亮的美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阿其如结结巴巴,中气不足,显然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像一只鸭子被掐住了脖子。 “哦。“显然不信。 “那你不喜欢林朝歌怎么会三天两头就想跑出去见她,还经常偷偷给人家送礼物,知道人家爱花,还眼巴巴拿着自个打的猎物去换了不少其他品种就为了送给她,就连大半夜还担心会不会有人爬她墙角,刻意去守着一守就是大半夜,就连你以前最喜欢的小姑娘给你送哈达胡饼都不理了,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趁着年轻,喜欢就追,别等老了回想起来在后悔莫及。”吴林看着还在迷茫中的少年,不仅感叹年轻真好,却忘记他也才不过二十四三左右在,正当壮年。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可是一个男人,就算长得在好看也掩饰不了她是个男人的事实。”阿其如虽是这样不停的反问自己,头已经越来越低,心口涨涨的又想有一种独属于自己隐秘的阴暗心思被人发现的羞愧感和对自己性取向的怀疑,嘴巴一张一合又在拼命反驳。 “我是个男人,就算喜欢也要喜欢女人才对,喜欢男人的简直就是恶心,伤风败俗”。 “你要是不喜欢他,那我就给人家介绍几个漂亮的小姑娘给她,我可是听说林朝歌在邬堡内很受大姑娘小媳妇的欢迎。”吴林摸了摸冒了不少细碎青渣的下巴;“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哪里都吃香,更别说那小子还当众承认过喜欢男人,大哥看你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林朝歌好的就是你这口。”砸吧下嘴,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你不能这样。”阿其如一听就跟掐着脖子的鸭子拼命扑腾翅膀着反抗。 “不能怎样,是不给她塞女人还是男人,还是说她喜欢男人的问题。”吴林见他着急的情态,顿时起了几分逗弄心态。 “你不能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擅作主张,再说小白脸也不喜欢那种送上门来的男人,女人也不行,她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梗着脖子反驳。 应明了一句话,脸红脖子粗。 “小子,这样你还不承认自己喜欢她吗?要不是喜欢这么激动干嘛。”吴林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阿其如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底言询问:“可她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怎么可以喜欢…”。 “如果这不是喜欢,什么才是喜欢,汉人经常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这个意思,别说这几日没见,你没有想林朝歌那小子,看你最近魂不守舍,年轻人有事情说开就好,天塌了有我们高个儿顶着”。 见人一副魂不守舍,遭受灭顶打击的模样,吴林不以为然撇了一眼:“哦,我就说吗,既然阿其如喜欢,那就去追,无论你喜欢的是男是女,大哥都支持你,我们邬堡胡人从来不做退缩的懦夫。”反正他性取向正常。 “大哥,我明白了。”宛如晨曦重拔云雾见天明。 元褚二十三年,褚文帝猝然仙逝,新帝匆忙即位,改年号永祥,三国皆为新帝登基不久,自是难免被人拿来比较一番,才干,容颜,本事,师承何处,闲得无聊的甚至连他们有几个红颜知己都给扒了出来,没办法,太平盛世闲得慌。 正阳国一年国丧过后,看似平静无波的京城又恢复了一派欣欣向荣,号称吃喝玩乐一条街的长乐街也重回往日的繁华,长乐街第一楼琼玉楼独占鳌头,请来正阳国第一戏班――常家班,唱响五年来京城的第一出大戏。 先帝在世之时有一项奇怪禁令,不许任何戏班子进入京城,先帝这一去,这项禁令便也解了,五年没看过戏的京城戏迷终得以守得云开见月明!自是早早守个好位置。 这一日,琼玉楼中人声鼎沸,挤的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常家班还未到,台上一个旦角。 青衫红妆小娘子正咿咿呀呀唱着小柔棉江南小调,柔美的身段,婉转的嗓音,一抬眸的风情能把人的魂都给勾了去。 只是今个儿蹊跷,台下的客人们没人去瞧台上那勾人的小娘子,而是把目光皆投向了一处。 二楼靠窗位置那处儿坐着一个面色清冷的青衫公子和一墨青小童,人挤人的厅里她方圆五步内竟没有人敢靠近,只因此人长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飞仙,诸人恐担心自己嗓音大了点,人就会在自个面前来个大变活人。 当时年少青衫薄,骑马倚斜靠 ,满楼红袖招,话本里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吧? 上好的五香瓜子“嘎嘣”一声,里面的白仁露了出来,被洁白的皓齿叼走,修长的两指轻轻一捻,瓜皮落到了桌上,她嚼了几下将口中的瓜仁吞咽,围观的人也随着他暗暗吞了下口水。 数十人一起吞咽,那声音自然非同凡响,她闻声微微一抬眸,那双雌雄莫辩的狭长桃花眼半阖着,卷翘的睫毛在眼帘下投映一小片阴影面积。 让人直呼:尤物!尤物!无奈周身气质过于冷冽孤寒,使人不敢贸然靠近。 人们不禁纷纷猜想起来:这是哪家的小姐,竟女扮男装出来听戏?也有一些意识清明之人之认为这少年不过是生得女相一些罢了,毕竟喉结不会作假。 大抵是被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青衫公子低声一笑道:“诸位不听曲,看我作甚?我觉得台上的小娘子唱的字正腔圆,着实好听呢~”这不高也不低的声线如她样貌一般雌雄莫辩带着疏离感。 众人闻言自是不敢再看,纷纷回头向台上瞅去,与她邻桌的几个人还时不时偷瞄他几眼,被他她笑得讽刺的目光一触,便故作无事纷纷闲聊起来。 一人道:“早前听说圣上欲嫁公主和亲到大周国,结果人家新帝登基为由和先皇去世为其守孝三年拒绝了?” 正阳国国民风开放,并不避讳平民百姓议论皇室的事情,林朝歌闻声将目光转向了他们,显然是对他们口中所述之事较有兴趣,以至于他们谈论得更欢了。 另一人一副谙熟其中原委的模样,神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听说这武昌帝是心里有人了,有人说是大周朝的第一美人白菱也有的说是青灵国小公主,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使得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只取之一瓢” 。 “屁,你那说的是小道消息,我可是听说人家是为了太上皇守孝三年,要什么戒色戒荤,哪里有你想的这么龌龊”。 “干,那要真的这样,这皇帝当得还要什么意思,不过我听所这武昌帝同窗时可是出了一个美人,那美人还是个断袖,先害跟了不少男人为幕后之宾,你们说会不会…嘿嘿嘿……。”这大汉不知想到什么猥琐的笑,竟然低头猥琐的笑了起来,其他几个汉子同样如此。 林朝歌听着他们胡说八道的胡谈怪论,闻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碟里的瓜子已吃了大半,起身唤来小二结账。 二百二十六、故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听着他们胡说八道的胡谈怪论,闻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碟里的五香瓜子已吃了大半,起身唤来小二结账。 “师傅,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听曲,这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想起刚才结账给的三俩碎银子,真峻整张小脸皱成一团跟颗苦瓜似的,显然心疼坏了。 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大肉包子不过五文钱,白面馒头三文钱,刚才他们就上了一碟瓜子一壶清茶外加俩小碟白药酥糕,就要了整整三俩碎银,这不是抢钱是什么! 真峻光是想想刚才付钱的时候简直就像拿刀割他的心头肉,滴血不已。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不提前享受。”林朝歌看不惯他小小年纪一副守财奴的小家子气,接下腰间挂着的钱袋子从里面取出十俩银子递给他;“拿去,天黑之前未必给我花完”。 “不花完不许回来,钱花去哪里等下回来给我报备我才知道你有没有偷藏起来当私房钱。”毕竟前车之鉴不是一次两次,不得不防。 “可是……师傅…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笔巨款的真峻只想着将钱藏起来,一想到要全部花光光,心口疼得一抽一抽的,就差没有直接哭丧着脸,大骂林朝歌败家。 “天黑之前务必花完。”林朝歌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否则你也不用回来了”。 街道整洁繁华,各色酒棋迎风飘荡,呼呼猎猎,寓意着和平圣洁的白鸽和一群麻雀三三两两集在一块叽叽喳喳,不时杂毛飞满天,落了一地天羽。 自从林朝歌和阿其如的吵架后,本来还没什么,结果到了晚上实在气不过,第二日天灰蒙蒙亮就带着真峻二人乔装打扮去了邻国的正阳国的边陲小镇,一路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更是找到了王家开在别国的钱行,兑换了不少银钱,终于手头宽敞不少。 她许久未出府,加上整日窝着房里看书看得有些烦躁,院中熟透的紫红桑椹早被贪食的麻雀啄了大半,剩下的都是青红不接。 回想起昨夜焚烧的书信,京中诸事思绪纷乱,转身挥退他人,独自前往陋巷找一跛脚算命先生。 青衫烟雨客,似是故人来,湿润的青石板巷,洒落满地残红。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烟雨蒙蒙十里雾,林朝歌撑着一把黛青色油纸伞行走孤桥上,周围皆是快步匆匆之人,君不见青街雨巷,红尘巷陌。 人家算命先生可没她这么清闲,一大清早的还到陋巷下棋,陋巷里空无一人,林朝歌便跑去邻里问了问,探听到算命先生到酒楼上工去了。 不禁有些好笑,想不到一个黄半仙干的不是坑蒙拐骗的对着人家说施主,贫道观你最近有血光之灾,而是最清正不过的帐房先生,林朝歌每次想想就忍不住有些发笑的冲动。 给掌柜递过去二俩银子,掌柜的也是人精,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林朝歌,自然明白何事,叫来一机灵的店小二引到二路雅阁内,又手脚麻溜的上了好几道招牌小食,而后关门离去。 酒楼老板走了以后,屋里就剩了她和黄半仙二人,君不见王对王,骗子对神棍。 四下无人了,脸上贴狗皮膏药,年约四十左右,发须皆白的黄半仙径自坐到林朝歌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喝:“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老道还以为你会在多逛几日在过来的,毕竟这处人杰地灵,好山好山美轮美奂”。 林朝歌默默接过茶,打趣道:“大师这是看我闲得舒服,羡慕不成”。 黄半仙放下茶杯,轻笑了一下道:“人各有命天各有志。” “这是你要的东西。”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递过去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纸条,布满了生活沧桑痕迹的脸高挂高深莫测。 “先生可打算换一个营生的手段,依先生的本事,屈与一小小帐房先生实在是大材小用,焉有杀鸡用宰牛刀。”湖青色杯盏轻轻拨弄俩三片漂浮水面舒展而开的苦丁香。 “不了,年纪大了,干不了其他活计,还是当个账房先生适合我,清闲。”靠在椅背上,捏着一颗花生米掷入嘴里,砸吧俩下嘴;“世间百态,人间各异,唯有此业能让我见到形形色色之人,听遍百乐千哀”。 “先生大才,岂能浑浑噩噩埋没与市野乡间,岂非暴敛天物。”林朝歌抿着笑意,瞳孔一片幽深注视着面前之人。 “先生何不考虑在下所开之条件”。 上一世中此人最后还是出了仕,奉尊为国师,今次她提前出击,为的不过是试探一二,此人大才,不入仕则以,一入则鲤跃龙门,扑腾无数水花四溅。 “你不懂,每个人追求不同,贫道的追求就是混吃等死,不离红红尘,等你看尽繁花落满长安大道,黄河潮起潮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故人云大道“无为”,人道应法天道,道法自然,随幸自然”。 “先生大才,说的是,是我过于钻牛角尖了,每个人的选择不对,追求不同,我又为何为了满足自己一即私欲而强人所难。”林朝歌手心中的纸团似有千斤重,又似一只猫爪子挠得人心痒痒。 “既是心不在此,公子何不尽早离去”。 “你道是看出来了,无奈楼外雨势过大,没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强行离去只能落个满身湿/污下场。”林朝歌自讽以笑,他们雅阁处的位置正正好,邻街行人走道尽收眼底。 染了酥雨变得绿油油的青石板街,增了新色的朱红屋檐画绿,新抽了绿芽的柳条了,栀子花花开开满街,牡丹国色天香,满天星乡野点缀其色,夏衫薄纱的姑娘小姐撑着一把描花素色油纸伞莺莺玉立,自成一道独美画卷。 “雨停了,公子可自行离去,莫要告诉他人你我二人见过”。 “我知道了,多谢。”林朝歌从钱袋子掏出一张百俩银票压在茶盏下;“先生大才,只是淹没在市井乡野实在可惜。”摇头惋惜不已。 “公子莫要在劝老道了,人各有志。”银票折叠收下,会以一笑坦荡。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今年最后一场春雨算是彻底落下,静静等候夏日来临,燕草如碧丝,秦桑底绿枝,荔枝青梅正好食,满架蔷薇一院香。 “有缘自会相遇,无缘莫自强求”。 “师傅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客栈门口站立一墨青色小童,拿着一把新买油纸伞,神色焦虑不安,见朦胧雨雾缓缓走进一人,撑伞冒雨行进,不顾细雨打湿了半边衣襟,深润一片。 “你一大早去了哪里,我醒来找不到你人,差点还以为你被歹人掳走了。”说着自己不好的猜测,真峻捂住心口大呼,幸好,幸好。 “你回客栈收拾下行李,我们也该归了”。 “回哪儿?”真峻接过林朝歌买来的甜糕抱在怀中,不解回头询问。 “自是跟故人道别,以及还钱。”最后二字恨不得咬牙切齿说出来才好。 邬堡胡人虽好客好颜色,可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来说,那的吃食过于粗糙,实在不适合她的牙口,胡饼,羊肉汤,大酱牛肉,吃得了恕难下口。 “主人,你确定林公子在这?”此时一辆马车正低调的停在邬堡大门入口,与之周围格格不入的打扮引了不少人围足驻看,甚至有胆大的姑娘上前赠送洁白哈达和槐花串成的花环,果然脸生得好看,哪里都吃香。 交了入堡费,沿路随手询问了一个好客的当地人;“你们堡里可有一个叫林朝歌的弱质书生”。 “就是长得很漂亮,貌比妇人之美。”茶葛生怕人不知道;又加了句;“平日素爱青衫,不日来你们堡内居住之人”。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那姑娘就住在梨花胡同的二十八号的巷里,不过你们最后不要过去,那姑娘家这么漂亮的一个人儿,怎么就想不开收养了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 “老婆子,人家明明是个小伙子,哪里是个小姑娘,唉,对了,你们来找那个小伙子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茶葛跟人聊八卦聊得正开心,轻声道;“马车里头坐着的是我们老爷,我们此行是来接夫人回府的”。 随着明了地址;茶葛重新驾驶马车离去,留下一对老夫妇还在砸吧着嘴谈论;“老头子我就说住在梨花巷子里的是个姑娘家,谁见过男人长这么水灵灵漂亮的,你瞅人家相公现在都找过来了”。 “你个老婆子怎么人家说什么你信什么,那位林小郎君可是有喉结的,你见过那个女人长喉结,简直不可理喻”。 二人还在为林朝歌是男是女吵闹不休,马车轮子驶过大花岗石地面骨碌碌转到门口。 ”请问有人在家吗。”铜黄门锁轻扣俩下,内里闻声应门而应。 二百二十七、针尖对麦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谁啊,大清早的。”听到断断续续或轻或重的敲门声,正在院中给小黑洗澡的真峻心不甘情不愿拉拉拖拖到门口,普一打开在紧闭的实门大门,正好和伸头进来探究探究一二的茶葛差点相撞。 厚实木门“叽呀”一声拉开,惊飞屋檐落雀,几许桃红花瓣。 “你们谁啊你们,大清早的就过来访客,不知道这个点师傅还没起床吗?”真峻捂着被撞到的额头,疼得呲牙裂嘴。 “你这小子好生无礼,开门之前不会跟人打个招呼吗!”茶葛揉着同样被撞的下巴也是气急。 “请问这是林小郎君居住的地方吗?”一道慵懒沙哑的男声至马车中穿透而来,带着雌雄莫辨之美,素白宽厚的手指微微挑开乌金色云绣锦蜀,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粘在上面,随着主人动作而有所变化。 “你来找我师傅有什么事吗?师傅现在还未起。”美人难寻在如何,真峻还记得林朝歌收他为徒的第一要求,看门,禁止任何闲杂人等入内。 哪怕门外站着的是九天玄女,也需巍然不动坚如磐石。 “可是林小郎君所住之处。”潇玉子再次询问出声,隐带不耐。 “小子,我们老爷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茶葛本就对这长得黑不溜秋的小子无甚好感,自是狠声恶气。 四人一香车,立在半开门扉许久,加上前头大声喧哗,引的不少隔壁住户纷纷扭头来看,无一是露出恍如天人的痴愣表情。 “真峻,外面可是有人来了。”见人出去开个门老半天,林朝歌恐以为出了什么事,随意披了件鸭卵青外衫匆匆走来。 “小言言,许久未见,别来无恙。”豁出个脑袋的林朝歌正巧对上一双含笑桃花眼,林朝歌脑海中只扑腾出俩字‘完了’四字则是‘天要亡我’。 “嘿,好久不见。”什么场面我没见过,这种场面还真没见过,随即扬起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师傅,他们是谁,是你朋友吗?”真峻小朋友退开守在门的位置,满头疑惑。 “我们主子可是林公子未来的,嗯,你懂的。”茶葛差点脱口而出师娘二字,随即想到什么,连忙咬舌止住话头。 “自然是未来相亲相爱同床共枕的关系,我说的可对,小言言。”不请自进,潇玉子哥俩好搂着身体略显僵硬的林朝歌往里走,身后跟着满脸写着小人得志的茶葛? 林朝歌;“???”???满脸黑人问号。 “你什么时候来的。”惊艳和惊讶过后,林朝歌嘴唇蠕动许久,终是询问出声。 “如你所见,刚来。”潇玉子眉头微挑:“这个答案小言言可满意”。 “……”废话,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师傅,他是谁啊!”从刚才一直坎坷不安,一会儿拿眼瞅一眼林朝歌一会儿瞅一眼潇玉子,我的天啊!这都是什么神仙颜值,随即一对粗眉紧皱成一个川字。怪不得师傅对前来献殷勤的小姐都没有好脸色。 要是他,他肯定都会选择眼前人。 “我是你未来的师公,如此,可明了。”潇玉子恐担心人不相信,吧唧一口亲在林朝歌侧颜上,上挑的狭长桃花眼半眯,笑得跟只偷腥的狐狸在宣誓主权。 “林朝歌,他刚才在说你们是什么关系!”蹲了一连好几天没蹲到人的阿其如,今日起了个大早,结果人还未走进就听到平地一声惊雷,还有当众搂搂抱抱的亲昵之态,就像一把火烧在心头。 看着林朝歌的表情,就像外出务工回家的丈夫发现自己妻子和隔壁老王在屋檐下调情一样来得面目可憎。 “小言言,这黑皮小子是谁。”潇玉子楼着人进去的动作一怠,轻视不屑道:“长得实在是磕碜”。 林朝歌扶额望天,最糟糕的情况还是来了,神啊,杀了她吧。 大周朝,洛阳 “放开……”韩婉然有些奇怪,明明方才误食的脏料都排了出来,怎么自己双腿还会发软呢?这次,这次不是因为吃了其他吃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眼神。 ”你放开我”。 被他这样瞧着,她胸口“咚咚”直响,只觉又慌张又甜蜜,浑身漫上发软的感觉,似乎挪不开脚步了,不对,她喜欢的明明是溪枫表哥,日后可是要嫁他为妻的,一时之间脑海内天人交战,一方面又唾弃自己的三心二意水性杨花。 “别这样瞧我!”韩婉然垂了头,扯回自己的衣角,不想柳宝如一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指腹轻抚她的掌心,就是不松手。 韩婉然待要奋力扯回自己的手,又怕牵动柳宝如肩膀上的伤口,只半恼半嗔道:“再不放手,我就要生气了。” “不放,就不放。”柳宝如耍赖,眼见韩婉然身子半倚床边,脸如桃花,眼波潋滟,想起破庙中亲她的情景,心跳突然加快,手却松开了。 柳宝如的手一松开,韩婉然扶着床沿吁了一口气,转身去端了药,舀起一勺吹了吹,这才喂给柳宝如喝。 柳宝如喝了一口药,苦的直皱眉,低声道:“这么一勺一勺的喝,会苦死的,整碗端过来。”待韩婉然把碗凑近他嘴边,他托碗底,一口气喝完了药,这才骂道:“那老道不安好心,居然把药熬的这么苦,还不准备压苦的蜜饯给我,你看看我嘴都苦了。” 韩婉然转身放下碗,见柳宝如开口指责云方大师,想也不想,坐往床沿就捂住柳宝如的嘴,嗔道:“适才嫌那袍子不好,大师突然进来脱了袍子走,这会嫌药苦,小心大师不再熬药进来,让你活生生疼死算了。” 柳宝如围着被单,这会又一碗热热的苦药灌下去,额角却出了汗,再被喜欢的姑娘家这么一捂嘴,只觉全身热的不行,按住韩婉然的手腕,只抬眼痴痴看着她,眼里全是小火苗。 韩婉然只觉柳宝如嘴唇又湿又热,热气呼她掌心上,漫向手腕,一瞬间,整只手臂便酥酥麻麻,一时忙缩回手。待见柳宝如鼻尖处冒汗,又去拧了巾子过来给他擦汗。 “你们还没好吗?天黑可就不好下山了。”王溪枫抱着一大束纯色山茶花,不耐烦的踢门入内,瞥了一眼人;“你们俩个就算谈情说爱能不能换个底,佛门胜地,岂容尔等污晦”。 柳宝如嘿嘿笑道:“我这不温香软玉在怀,一时之间舍不得出来吗。” “你怎么回来这么快,还带回了一束山茶花,可是打算赠予我的,可我不爱花,下次要送记得送金花。”笑着插科打诨。 “表 ……表哥你回来了。”韩婉然一见推门进来的人,连忙把巾子塞柳宝如左手内,站起来低声道:“自己擦。” “帮擦擦嘛!”柳宝如扯着韩婉然的手,连巾子一起探进自己怀里,胸口处揉来擦去的;”看见我对你的心跳声没有”。 “别是个色中恶鬼。”杵在门口充当电灯泡许久的王溪枫实在受不了他们腻腻呼呼的做作言行举止,差点儿没把隔夜饭吐出来才好;“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啧啧啧”。 “我先出去,等下好了你们在出来。”韩婉然被这么一说,脸上是又红又臊,恨不得找个地钻进去才好。 佳人离去,徒留屋里俩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王溪枫杵在门口站久了,一屁股坐在沾灰未拭的小木凳上,空出的手不时拔弄淡黄花蕊。 “你能不能别老用这种眼色看我,我渗得慌。”柳宝如说着还搓了搓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刚才你出去可有发现什么不妥”。 “不妥倒没有,屋里急不可耐的色中恶鬼倒有一只。”王溪枫秀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到底是有几百年没见过女人,至于一到他们二人独处,骚话不要脸的一箩筐,简直是丢他们洛阳纨绔子弟的脸;“下次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在亲热,不嫌外人看见臊得慌”。 “我这不是以前让你和林言那小子气的恨了吗,想着怎么样也要让你尝一口味才行。”柳宝如笑的贱贱的,恨不得上前直接捶他俩巴掌,清醒清醒。 表情实在是太猥琐了。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有人封了山。”为防隔墙有耳,王溪枫压低嗓音凑近了说;“他们是在寻一人,不过我打听到那人好像是跑进了山里,今晚上出去倒是难,不过谁让我的身份金贵着”。 “你可知道是谁?”柳宝如每次遇到这种刺激的心情,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怎么知道,你就安心养伤,等下在晚一点,我家里人发现我还没回去,肯定会派人出来寻我。”王溪枫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被困在深山野庙一整晚,哪怕家里多了俩个跟他争宠的臭弟弟。 “卧槽,羡慕啊。”柳宝如只要一想到要是家里人发现自己没回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肯定在外留宿了,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扔得快。 二百二十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大的会客厅内,四椅一二桌,褐色小圆凳,湖青蓝漆美人瓶上头插着几枝有些焉了未换的金黄色雏菊小花,里头挤满了人,应该说是坐满了人,怕生的小黑团不行跑那个旮旮旯旯角。 “小言言,可否给我个解释,如今你和那黑皮小子是怎么回事。”潇玉子盯着此刻正立在厅正中央的林朝歌,喝着茶葛新烧递过来的清茶,眉眼上挑,不怒自威;“本王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兄弟。”眸光冰冷,冷嗤出声。 像极了家中主母逼问着在外寻花问柳的老爷什么时候又在院中给他添了几个好妹妹。 “林朝歌,你们是什么关系”。阿其如真峻各坐俩首,颇有三堂会审的味道,就差没有直接派人大喊升堂,威武。 “小言言,人家长途跋涉过来寻你,可莫要做出什么对不起我们叔侄二人的丑事出去。”杯盏轻扣桌面,晃荡几滴褐色茶水溅出,眼中晦暗不明。 不大的会客厅内氛围静谧无言,流转的空气中隐隐流传着名为尴尬的字眼,林朝歌被瞅得尤为不自在,此情此景就跟她偷人被抓一样窘迫。 “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有最多也是债主和欠款人的关系。”林朝歌伸出三根手指,表情在诚恳不过;“我在青灵国被绑架来了这里,后面因为欠了他们钱,为了抵账,然后……然后……”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太难为情了一点。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茶葛一板一眼,就差没有在旁边竖上威武回避俩牌子。 “好,我说。”林朝歌咬着牙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缺斤少两不胡乱添加,正儿八经,简洁明了,又有些令人发笑。 “你的意思说你在青灵国美名其曰入了狱,恰好他们为了一笔勾销将你劫了出去,为你救治你浪费了他们不少上好密药,然后你欠了他们一屁股债,因为一时之间还不上钱,自然就被抵押干活还债。”潇玉子忍住发笑的冲动,理清其中重要。 只不过青灵国人为何会强押扣留她不放,依她为人处事滑溜之态,生平未踏足过青灵国半步,平日在学堂大部分闭门不出,谈不上得罪什么人,身无二俩钱,普通秀才之子出身,既求的不是财不是权,潇玉子扫了眼林朝歌足渐长开的容颜之盛,那么的只有色之一字。 只不过隔离时间过久,竟是寻不到幕后之手,着实气愤,任谁所用之物被他人染指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 阿其如的表情早早进门前就已是青一阵白一阵,活像个调色盘五彩缤纷,特别在挑明关系那一瞬间到达顶峰;“你……你们……”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林朝歌,脸色羞愤欲死。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对现实,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们的关系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真的是个如假包换的断袖。”林朝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随即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现在来寻我的便是我的相好。”讨好的冲潇玉子笑了笑。 “恶心,污秽。”原先还以为没有什么的,结果自己倒先自取其辱。 “你把人家黑皮小子吓跑了,可怎么办。”秉嫌热闹不够事大的潇玉子唯恐天下不乱。“还有怎么是相好,不是爱人吗”。 “还能怎么办,还钱后就跑路,我是真的吃羊肉泡馍吃到害怕了,不就一个称呼而已,何必在意细节。”林朝着见人跑出去,一屁股坐下空出的胡凳。 “那个你是什么时知道我在这里的。我明明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林朝歌倒是有些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自己身边有了大周朝的探子还是?对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惊悚!可怕! “师傅,你说他是你相好,那我应该叫他做什么?”一直充当透明背景板的真峻见阿其如跑出去后,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是叫师公还是?” 真峻怎么看,都感觉师傅才是被压的那个,那男人的气势太强了,他有些抖得害怕。 “是师娘。”林朝歌阴测侧一笑。 “乖,叫师公。”潇玉子粲然一笑。 无论林朝歌此时居住的小院落是如何鸡飞狗跳,阿其如跑出去后又是个什么情况。 傍晚时分,彩霞红晕大地,大地金黄色一片。 吴林不动声色的将账本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短短一天的时间林朝歌便把近几个月的账目都整理了出来,且书写并不仓促潦草,反而笔锋苍劲有力,字迹干净整洁,所分账目条理清楚,一目了然,不愧为秀才一流。 他抬眸看向对面负手而立的林朝歌,如此内外兼修之人,只能说和他们邬堡胡人没有缘分。 他将账本合上攥在手中:“此行过来是要同我告别的吗。” “回禀首领是的,毕竟内人千里迢迢来寻我,若是在留下去也不妥当。”反正无论如何,这锅就先扔给潇玉子背比较好。 “随我进来”。 林朝歌闻言微愣片刻,才随他进了主院。 吴林带着林朝歌进了厅堂,坐下后招呼她道:“你随意坐吧,等下我告诉你答案。”说罢便低下了头翻看起手中的账目。 他撩袍坐下,从丫鬟手中接过了斟好的茶,轻吹上面的茶末,看了眼对面貌好妇人的林朝歌,不免大喊可惜。 林朝歌轻抿了口茶,品到味道突地微微一愣,低喃道:“白芽……” 屋中很静,即便是低喃,坐在不远处的吴林也听到了,问道:“什么?” “哦。”林朝歌将茶杯放下,道:“我说这茶的名字是白芽。” 吴林瞄了一眼旁边冒着热气的清茶,并未在意,他向来不会在意这种入口解渴的东西,更不知道一杯茶还有名字,随意答道:“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说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林朝歌闻言唇角一勾,浅笑道:“白芽入口微涩,喝到最后一口时甘甜回味。” 吴林微蹙眉心,茶盏下压着林朝歌刚才还回来的银票,甚至还多了二百俩?自己就算在怎么强留人家都没有理由。 人总是要分别的,人生若是相逢总是有缘的。 黄昏万千橘,低头见牛羊,低矮围墙上不知何时悄悄攀上了一株夕颜花,门外不远的巷子口三三俩俩围堵着不少小童。 “你回来了。”林朝歌刚还钱辞别后回来,一推开门就撞到内室沐浴结束的潇玉子,赤膊着上身,下身只着一件纯白绸裤,腿型修长有力。 未干水珠顺着发尾划落,滴到股沟隐入不见,不过分夸张的八块腹肌,人鱼线,俩侧腹腰,林朝歌感觉自己好像要被色诱了,妈的,洗完澡不知道好好穿衣服啊! ”嗯”颇有几分不自在移开眼,眼神四处乱瞥,就是不敢抬头看人。 “事情可是解决好了。”见人进来了,不见羞涩,反倒慢吞吞斯条慢礼的拿过一旁的毛巾轻轻擦拭身上,羊脂玉白的胸膛,俩颗粉色红果,上下滚动的喉结。 ”嗯,不过人家让我多留一晚上,说是明晚上要为我办一个欢送会什么的 。”林朝歌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说实在的,她是一丁点儿都不想参加什么篝火晚会的相亲节目。 还有她怕自己在看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干出拿脏抹布抹他脸的冲动。 “如此,你可是答应了”。 “嗯,我除了答应还真的想不出其他拒绝的理由”。 “挺好”。 “你还有空在说风凉话,说的好像你不要跟我一块去一眼。”林朝歌瘫在椅子上,秀气的翻了个白眼;“他们这次可听说了我相好来了,怎么也要带你过去给他们见一面”。 “既是相好,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林朝歌露出一张与她本人完全相符合的贱兮兮表情。 “小言言说的既是相好,那么今晚可要为我这千里迢迢寻夫的相好暖床,人家可是听说邬堡日夜温差过大,万一半夜冷了冻到了人家可怎么办。”话虽如此,手上却不忘记占便宜,捏捏小脸,摸摸小手,利息什么的慢慢来不着急。 “干嘛,你属狗的。”林朝歌圆润的耳垂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脚下意识踩了他一脚。 “我属于你”。嘶”。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土味情话。 “师傅,师公,晚饭好了”刚推门进来的啊其如立马涨红了脸,从他这个位置看来,屋二二人深情相拥?含情脉脉?地上还扔着一块白布,已经房间里的热水,瞬间了然。 “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关门,捂眼,跑路,动作一气呵成。 “怎么了,不是让你叫他们出来吃饭吗?”p茶葛不解道。 “我们先吃,师傅他们等下再吃”。 茶葛瞬间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贴心抱住屋檐下挠墙的小黑。 屋内明明很纯洁的二人…… 二百二十九、篝火晚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篝火晚会举办在林朝歌准备离开的第二天晚上,临近傍晚十分早已家家户户换新花,赠哈达,腰佩彩带兽牙,头插彩羽,脸涂黄黑红青白七色或是单色双色,载歌载舞,一夜狂欢。 宁静的夜晚,明亮的繁星,灿烂的火光,皎洁半月的弯月,组成了草原人民特有的活动——篝火晚会。 邬堡最开始是单纯的收留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婴孩,后面人口密集,由最初的小村庄演变成一堡,发展前前后后将近五十年左右,现在的邬堡已经是胡人和汉人交换货物的地方,建有宽阔的穹庐。塞外的山大多是绵延不绝的山脉,穹窿岭在三条水脉的正中央,背靠天山山脉,是片水草极为茂盛之地。 如果只是普通的吃吃喝喝,那么篝火晚会实在太过枯燥,其中美貌的波斯女郎,烈酒瓜果有了,自然不能少来自茫茫草原的古老传统,相扑和摔角。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块去吗?他们可是一同邀请了你。”林朝歌接过潇玉子递过来的黛青色腰带和一块莹润小巧的纯白银秋铃铛,随着走动一晃一晃,发出清脆悦耳之音,如山泉击打石涧。 “我这么美,我怕我去了到时候抢你风头可怎么办,再说内人内人,内屋里头的人。”潇玉子唇角上扬,嗤笑一声,将人按在简易梳妆桌上,拿起随意摆放的一管黛青眉笔,为其细细研画。 凤髻金泥带, 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 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 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功夫。 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小言言眉眼生得极好,连我这手艺都无用武之地。”搁下青黛笔,脑袋靠在她肩上,不大清晰的黄铜镜内折射出二人相依偎的琴瑟和鸣:“画眉乃是闺中趣事”。 “若说我眉眼生得好,那你的则是金雕玉琢巧夺天工也不为过。”林朝歌推开有些压得肩膀发麻的脑袋,轻笑道。 “我得过去了,免得他们等我太久,故意说我甩大头何故。”想到等下要参加得篝火,连想到上一次的酒池肉林,林朝歌就觉得脑壳子疼。 “早去早回,我早早便会为相好暖床相伴,可莫要教哪个野男人勾了魂”。 “需知野花无家花香,外头的哪有家中的善解人衣。”似嗲似娇。 林朝歌刚踏出门栏的脚一顿,差点儿左脚踩右脚,二者相互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她可以拒绝吗! 同她预想中一样,来得时间点不偏不倚正正好,彼时日落西山,辰昏交替,天际边灰黑红三色,磅礴大气,辉煌万千,口地中巨大冲天的篝火熊熊燃烧,发出霹哩吧啦音,旁边围着一群手持乐器载歌载舞的妙龄少男少女。 一路行来,反倒有不少人盯着她看,大多数是好奇打量,惊艳也有贪婪,好/色/等污秽下流的目光,林朝歌已经被这些目光看得麻木,反倒坦坦荡荡来到为她准备的小几上。 “小白脸,你来了。”自从上次摔门离去后,阿其如第一次罕见的和她打招呼,许是知道了她不日就要离开消息吧。 “嗯。”微微点头颌首代表打过招呼。 “放心,这次不会发生上次的情况。”严晦点明上次弄得提前离席之事;“我们邬堡的篝火晚会可不是随随便便为人开的,你可要知道”。 林朝歌只是笑笑并不作答,眼看着人流越来越多,熟悉的却没见几个,莫名有些心头不安。 “林言 你来了。”一个大热天披黑斗篷的怪人端着一盘烤肉走过来。 “你是?”林朝歌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认识这号人物,此人声线倒是隐隐有些耳熟。 “我是大胡子,是不是老子剃胡子后帅了你都认不出来。” 胡人多喜欢把头发剃成各种奇怪的样子,但这大胡子以前却是披发的,倒有些“披发鲜卑”的风范。他五官轮廓分明,脸部的线条却似中原人一般柔和,这便糅合出一种异同于胡人的气质,加之他的头发在篝火带来的热气中轻轻飘动,表情又疏狂慵懒,和之前胡子拉碴的猥琐大汉形象截然不同。 大胡子来之前确实对自己的脸下了一番功夫,除了细细的刮掉了胡子不说,还把头发和脸都清理了一遍。邬堡晚上风大,披发一旦被吹散,很容易变成疯子一样,他还特地把很少穿戴的斗篷都披上了,就为了保证掀开风帽的那一瞬间足够“有型”。 就是有些热,还在火边烤? “我找你有点事找你商量,那边人少我们过去说,就我们两人,我要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所有人都看的到,你觉得呢?”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又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何况我不好男人这口,哪怕你长得在像女人,都改变不了你下面带把的事实”。 林朝歌担心自己万一哪天会暴露,线裤那处总是缝得特别厚,多加了好几次折叠,由恐慌哪个不着调的暗搞偷袭,还在里缝了一个长型口袋,里头放着俩颗圆形小球和一长条,虽然不舒服,好歹胜在安全。 所幸防范与未来,要不是自己提前准备,恐怕林朝歌还没到邬堡就被落个鸡飞蛋打太监的名头,而身为罪魁祸首,裤裆掏她蛋的不是眼前人又是谁。 “放心,大家都是男人,你有什么好怕的。”大胡子猥琐的笑了俩声靠近林朝歌;“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那处特别小的”。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能捅死他,不能捅死他……’ 林朝歌强忍住从怀里掏出匕首捅死这人的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周围几个露出担心之色的茶葛做了个手势,便领着他往篝火边走。 两人在篝火堆前盘腿坐下,大胡子把自己斗篷的风帽掀开,林朝歌这时才惊讶的“啊”了一声。 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络腮胡!这大胡子居然把胡子给刮了!光洁的下巴露出来后,他整个人的轮廓立刻显现了出来。 嗯,挺好看的,原谅她形容词汇现在少得可怜。 “你来找我有事吗?”林朝歌坐的位置稍离,先发制人。 “我听首领说你要走了”。 “嗯,内人千里迢迢寻我归家,何况我叨唠的时间挺久了,这段时间一直有劳你们照顾了”随即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大家都是兄弟,说照顾就生分了。”二人围住篝火不远处论家长里短后离去,搓手憨笑;“我听说你相好昨天到了,今晚上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他脸皮薄,不喜欢这种场合”。 “大胡子,你下场让兄弟们看看你的本事呗!”不远处正在忘叫斗的几个大喊喊着正和林朝歌聊天的大胡子。 “兄弟,我们这么多人就差你了,你要不过来就实在不厚道了“。 “是啊是啊,大胡子,我们听说你摔角的本事也厉害的很,让我们看看谁更强啊!” “就是,让我们知道知道我们和你到底有什么差距!” 正在喝酒中的吴林也被拉出来凑数,阿其如视线从林朝歌来了一直没有移开过,心里由苦又涩又怒,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就像全部的调理全部打翻一样五味杂陈。 ‘什么?大胡子要和首领摔角?’ 一旁候着的阿其如顿时惊得脸皮都皱了起来,小白脸等下会不会也被迫参加。 摔角可是要脱掉上衣贴身而战的,什么抱大腿、搂腰、抓胸、换脖子,可谓是比比皆是,习以为常…… 她这么瘦小,不是会被当肉包打吗! 那边,被众人挑战的大胡子却在跟林朝歌结束话头后跃跃欲试的挽起了袖子。 “哦?想要看看你们和我的差距?”他大笑着请摇了摇手指,“我怕你们连让我脱下衣服的本事都没有!” 表情欠扁得像让你揍他一顿才解气。 诸人:……(好想打他怎么办) 大胡子要下场“玩玩”,一下子跳出来不下十几个勇士,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由吴林带领的这一群邬堡胡人出了名的身材魁梧,每一个都是肌肉虬结的壮汉,而其他人人们在草原上从小玩这个玩到大,出来的虽不是膀大腰圆的汉子,但一个个脖子都粗壮无比,一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吴林呢,还和之前一样,只是别起了下摆,挽起了袖子,什么都没露出来,儒雅得就像一个军师,完全看不出会摔角这类凶狠游戏的霸主。 就算他是首领,这般瞧不起人也让他们气炸了肺,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先跳了出来,抬手就去抓吴林的衣襟。 可惜连什么肌肤接触的机会都没有,那男人手还没碰到衣襟,已经被吴林抓住手臂甩了出去。 他哪里知道吴林的力气有这么大?一下子被丢出了白圈,半天都爬不起来,等到同伴们把他搀起,他只能羞红了脸甘拜下风,再不提“挑战”云云。 不过反倒激起了其他人跃跃欲试之心。 二百三十、相亲之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摔角时脱掉上衣是为了让对方无着力点可以抓,可抓胸肌和抓衣襟是两回事,前者很容易滑开避让开,后者有衣襟做弱点,抓到衣襟被牵制住也是常事。 吴林连衣服都没脱,而那摔跤者连他衣襟都没碰到就输了,足以熄绝了大部分人跃跃欲试之心,毕竟承认自己菜是一回事,当众出丑又是一回事。 果然首领就是首领,非同凡响! “你们还有谁上来的,赢了的人自然有奖品。”吴林伸手指了指刚抬上前的满满一箱子珠宝,大部分是今次他们回来的收货。 “林言,你可要上来玩下。”抬头冲着林朝歌勾勾手指。 林朝歌笑着在旁边摇头,“不了,我不会。”赶路途中一群邬堡胡人中多少人想要撂倒吴林首领,反倒被他撂了个干净。 他们一群人当初下注压了吴林挣了不少,现在没人愿意开这个盘口了,他倒是无聊的很了。 “首领的珠宝,实在是不容易拿啊……”一位梳着满头小辫的大汉抄着不怎么熟练的汉话,突然一指林朝歌;“小兄弟不上去玩一把吗?”。 “不了,我不会玩,上去也是扫兴!”林朝歌再一次拒绝对他们来说简直丢脸的话。 一时之间,众人的眼神齐刷刷望向了林朝歌,有些人忍不住开始偷偷笑起来,看吧,果然是个娘们,就是除了长个脸好一无是处。 “既然如此,就让我上来领教一下。”大胡子含笑脱着上衣。 这世上一点他名字就能让他脱衣的,除了邬堡之主,便只有首领了。 “你是除我,我们兄弟一帮人中武艺最好的,陪我来练一练。” 吴林指了指脚下的白圈。 “好久没和首领角斗,我也技痒的很呢!” 大胡子赤/裸着上身跳进圈子,将全身上下无数的伤疤露于所有人的面前。外出的一群胡人还好,还有一些人齐齐变了颜色,似是不了解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的伤,为何还能好生生的在这里角斗。 吴林和大胡子在那白圈里,就像是教练赛一般向众人展示了什么叫做“角斗”。 那真像是两匹可怕的野牛在用角互抵一般,吴林高瘦体型轻盈,大胡子勇猛,两人曾经都如此对练过几百回,都熟知对方的弱点和长处,你来我往之下,竟斗了一刻钟有余。 围观的众人早就叫破了嗓子,但凡使出“锁喉”、“投术”“下腰””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时,更是爆发出一阵掀翻大地的叫好声。 “抱脖子了……抱脖子了……”阿其如为了营造气氛像小媳妇一样大喊,“啊,从裤裆里钻过去了!大胡子居然钻首领裤裆!啊!抱一起了!首领快把他甩出去!甩出去!” 阿其如在那边指手画脚,大胡子的一位部下、也是群队里的一位忍不住出声讽刺他:“那是你们家首领还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跟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烦不烦啊!” “你管我说什么!”阿其如皱着眉,没空理他:“大胡子!你别抱我们首领大腿!抱了也摔不倒的!” 大胡子闻言大概觉得是摔不倒,干脆一个倒地露出裆/部,用双腿向吴林的大腿踢去。 这一下天马行空,吴林也没意料到对方会直接踢下腹,立刻往后击退了几步。 “好!大胡子威武!” “吴林首领退了两步!” “首领加油,把他摔下去。” 一群人看的技痒,顺势就把阿其如也拉了下水。 可怜阿其如刚看着吴林一个背后摔抱,脸贴着大胡子的腹部将他摔出白圈,就被一群人拉下了场子,心头震惊还没过,就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差点站不起来。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也不看看小爷是什么人!老子当年好歹也号称是邬堡胡人第一人!” 阿其如一脱上衣,抖了抖晒得黝黑的膀子,狞笑着对着众人扑了过去。 “有什么遗言,赶紧的现在就留!说不定小爷还会饶你一马!”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大胡子身心舒爽的下了场,被划为弱鸡的林朝歌随便抓了个大红苹婆吃了几口,迎来了下一对。 “苏满儿到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圈内摔角的壮士纷纷停下动作,随着刚才说话之人的方向看去,还有甚至脱了上衣,露出健壮的弘二头肌。 林朝歌来了邬堡这么久,对于邬堡中的第一美人苏满儿一直只闻其音,未见其人。 但见人群人群中走来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抹了朱红唇脂的嘴唇微微上扬,腰别绯红皮辫,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因为林朝歌长得实在太好,这长相也很唬人,自然大受欢迎,不,受欢迎她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哪怕她顶着一个假男人头衔。 “你就是林朝歌。”苏满儿没看其他人,径直朝林朝歌走来,正想应是,一道鞭影落地,溅起沙雾,若非闪得快,那鞭落到的可是她身上,力大之大皮开露骨,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女人装什么男人,混在男人堆里勾引有妇之夫,简直是丢人现眼,连脸皮都不要的沙鼠。”见惯了温柔小意女子,张扬带刺的红玫瑰格外惑人。 前提是她得是个真男人! “这位姑娘,你是何意,在下同你萍水相逢无冤无仇。”林朝歌不是个捏软的柿子,该有的脾气还是气性大的。 “问我什么意思,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苏满儿仰头冷讽一句:“别想当了婊子立牌坊”。 “做人说事需讲求证据,满嘴喷粪难道就是苏大小姐教养不成”。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婆皮。”苏满儿由于是邬堡主之女,又兼生得貌美,平日就是被捧在手心的存在,何曾受过如此辱骂,当即挥鞭欲行逞。 “哎呦喂,苏大小姐,我们这兄弟真的是个男人,带把的,何况人家昨天的娘子都已经追来了,好好的抢人家夫郎做甚。”见大事不好,有些人立马过来混稀泥,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 “苏满儿,我请你过来不是为你让你为难我没客人的。”满脸寒气的吴林在怒不可遏的阿其如簇拥下大刀阔斧走进。 “吴林大哥,连你也帮这个外人吗?”苏满了一鞭不中,第二鞭未挥便被拦下,一张芙蓉面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你根本不知道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曾经裤裆掏蛋的大胡子已经确认过林朝歌只不过是个长得像娘们的娘炮,其他的邬堡胡人知道也是知道,忍住发笑的冲动。 “苏满儿,这次纯属是你无理取闹在先,林兄弟为客,别让人笑话我们邬堡待客之道,你实在是太令人失望。”吴林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娇憨可爱的小姑娘长大后变成了这个模样,眉头紧皱成川。 “原来我在吴林大哥眼里就是如此不堪一人。”被心上人凶了的苏满儿红了眼眶,紧咬下唇,忍住上前质问的冲动。 “好,林朝歌,你给我等着。”撂下狠话,蚀骨瞪了眼林朝歌,带着前面一起跟来的护卫浩浩荡荡离去。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邬堡人能歌善舞,喜欢漂亮的美人、喜欢歌唱得好、能够舞蹈的人,往往一族的族长并非最强大的,倒是杰出的同辈之中长得最好,最懂得生活的人。 等到了那里林朝歌才赫然发现,这晚会不是别的,竟是四大族的女子准备相亲而设的。除了林朝歌和他这群人,还有其他邬堡里的年轻小伙一起参加,围着篝火外好几圈。 邬堡是大族,女子也多,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而坐,男子们上前表现自己的各项本事,只要有姑娘看中了,当晚便能成就好事。 若是一个男子得到好几个姑娘的欢心,那男子就有福气了,女人们为了男子选择自己,也会表现出自己的本事或长处。 林朝歌虽是穿越来的人,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而且她还是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假男人,真女人。 一时间,身旁的人早已跃跃欲试,林朝歌却没什么兴趣地坐在原地,看着他们跳入中间或摔角、或高歌。 她笑了笑,撑着脑袋看他们摔角。 没过一会儿,身边的人就被属意的少女看中,起身牵走了,林朝歌坐了一会儿,她身边竟空了,只剩他她一人,说不出的落幕孤寂。 这样就有些尴尬了,林朝歌站起身子想要离开,就在这时,一个刚刚连摔了三人的高壮汉子笑着走到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一只手…… 苏格兰是邬堡之主的幼子,因为生来就壮,等长到十六岁,倒比他的哥哥们都长得要老成些。 邬堡胡人的男人十六岁就能参加这样的“晚会”,虽然刚刚十六岁,但他长得催熟的脸倒是占了便宜,没给人留下“胎毛都没有干”这样的印象。 二百三十一、苏格兰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此次他是陪着自家的堂姐她们来的,因为他的摔角功夫好,两个堂姐姐千叮呤万嘱咐,若是有难看的男人选了她们,他就要上去把他们摔倒,好让他们知道苏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求到的。 苏格兰是听话的弟弟,放倒了好几个没看清姐妹真面目和长得其貌不扬的男人。 “所以男人嘛,都只知道看脸,那两个凶女人,有什么好…苏满儿最起码还漂亮…”那俩个女人除了凶巴巴,哪里有半点好,就连屁股都没他的大。 正在自言自语,却突然看到了独坐一旁啃果发呆的的林朝歌,那沉静美丽的侧脸一下子就撞入了他的心扉,就像月老突究的给他牵了一根红线,让他傻乎乎地走了过去。 被家中母老虎们管的死死的,从未接触过这样“安静”的女子,更美好的是,这样美的女子,身边竟然没有兄弟把关 简直天助他也! 他走到近处,再看到抬头惊讶看他的林朝歌,心中嘭嘭嘭跳的更厉害了。 孤傲,冷艳,宛如误掉凡尘的仙人,一对狭长的桃花眼看人时氤氲缱绻。 走进她身边,甚至闻不到女人身上常闻到的牛羊气味。 邬堡女人负责挤奶、放羊,时间久了,总是有一种萦绕不去的气味,往日他闻得惯了,并不觉得有这种味道有什么,可这个女人身上一点奶味和膻味都没有,反倒有种淡淡的素雅花香,让他顿时觉得身边的空气为之一净……心口扑通扑通跳得直响。 林朝歌以为又是一个同命相连之人,刚打算挪屁股让个位置,认识中的邬堡其他人不知去哪里快活了,就连阿其如这小子都跑了个没影。 见人直愣愣盯着她瞧,摸了把脸,难不成因为她刚才得罪了邬堡第一美人,所以这些人都不带她玩了! “你……你好,我……我是…邬堡之主…苏…苏格兰…”黑壮结实,一身墨黑染衣遮不住的膀大腰圆的小伙子结结巴巴地伸出手,想要邀林朝歌同欢。 “我,我……打败了三个人,能……能……” 林朝歌莫名其妙地站起身,待听到他的话,心中了然,又是一个误将她当女人看的傻小子。 林朝歌心中冷笑,却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里不行,你跟我来吧。”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汉子露出一个像是少女怀春一样的表情,惴惴不安地跟着林朝歌,好像没明白为什么能同意,就连对面也有几个女人惊讶地站了起来,像是看到鬼打架一样,脸色乍青乍白。 她们来得早的能不明白前面发生了什么,傻小子还往枪口上撞,而且那小子可是个带把的男人。 林朝歌带着那汉子走到中间比斗之处,双手环胸,颔首冷嗤道:“我是个男人,你现在确定还要和我说什么不”。 “还是说你其实也喜欢男人。”眉梢微挑,红唇半启,真高傲冷艳。 “不过我不好你这口”。 “哈?啥?男人”黑脸汉子早就已经变成了红脸汉子,再听到林朝歌的话,已经不是受了惊吓,而是魂归天际了。 ’妈啊!他这是遇到活的断袖了吗’!不过断袖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你是不是在考验我,所以在骗我说你是男人。”强压心口悸动,这么好看的女郎怎么可能是个男人,恐怕是女郎的考验,苏格兰脱到袒胸露/乳,将健硕的胸肌高高隆起,抬眼看着林朝歌。 仿佛在一脸骄傲的说:‘你的考验我做到了!快把我带走吧!’ “噗嗤”。 “四郎,你脱衣服干嘛,难不成打算邀请人家摔角不成”。 这下旁边有认识林朝歌的人开始笑着起哄,哨声吹的更响了,就连的两个姐姐都忍不住笑着叫了起来。 “我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不信你可以问他们。”林朝歌伸手指了指正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大胡子。 后者笑着点了点头:“我们这位林兄弟确实是个男人,你们可别被她那张脸骗了,到时候裤子一脱,可就尴尬了” 。 “哈哈哈,苏格兰老子告诉你,那小子真的是个带把的,否则你以为她这么久了一个人坐哪儿干嘛!”其中一人捶地大笑。 “知道我是男人了,现在我可以走了没”。林朝歌见这汉子还对着他的脸盯着不放,一副痴痴呆呆的表情,心中想想自己大概是不是有点太侮辱人了,所以收回了眼,施施然地回到了原地,继续坐下。 留下一群男男女女,对地上身心俱受到打击的苏格兰投以热切的目光。 接下来的时间里,冲着林朝歌来的人却越来越多,有些汉子大概是已经有姑娘看上了,有些见心上人站起身朝着林朝歌去,顿时不甘地又跺脚,又咒骂,甚至还有人跑到林朝歌面前来吵闹的。 “你这人好不要脸,既然看不上人家,拒绝就好,干什么说自己是男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有个女人见不得心上人受辱,跑到她前面就嚷,她最看不惯像苏满儿那种女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嘚瑟,更厌恶欺负她心上人的男人。 林朝歌来这里后总共也没和几个女人相处过,她从小只觉得这里所有的女人说话都温声细语,极是柔弱,所以即使有女人在他面前吵闹,她也只是好脾气地回她: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重新给你组织语言的机会再说一次?” “别是口齿不清之辈”。 真冷傲林上线! 这个女孩见林朝歌温声和她说话,一对上挑桃花眼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冷了,拖着氤氲绯红之色,居然也微微脸红,在心中唾骂了自己一声。 ‘这女人好生厉害,长的又漂亮,竟让我也害羞起来了,刚才他们说是男人,不知真假。’ 她丢下一句“你不喜欢当然可以拒绝啊!为什么要大庭广众羞辱人”,捂着脸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的时间,林朝歌就舒服多了,就差没有借口跑路。 苏格兰的两个姐姐长得是典型北方草原女子的样子,脸庞略有四方,眼睛狭长,加之骨骼有些粗壮,经常晒太阳的缘故显得有些黑黄,所以坐到后来也没有几个男人邀请。 留在最后的女子,不是长得特别漂亮的,就是不怎么好看的,但凡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一群姑娘坐在一起,看着对面空地里遥遥而坐独自一人的林朝歌,开始指指点点。 林朝歌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女子都要指点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由不得也敲起了小鼓,因为想到了甄嬛传。 要不然,她们老指点自己做什么呢?总不能昧着良心说看上她了吧! 林朝歌看看已经不知道被拉到何处去了的好友若有所思,就连阿其如身边都叽叽喳喳围了不少小姑娘,越发衬得她孤家寡人,行单影离,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另一头,几个女人坐在一起,叽叽喳喳,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时七八个女人围在一起简直可以拉扯扯皮唱大戏,锣鼓喧天。 “你们说,那女人是什么来头?去年你们见过吗?我每年都在,没见过她啊……” “眼睛呢,大概是汉人来的吧。长得确实漂亮,身材也高挑,就不知道胸和屁股长得什么样,哼,穿的这么严实,一定不怎么样。” “我阿兄刚才被拒绝的时候不好过,就这么走了。哎,我表妹一直喜欢我阿兄,这下冒出来这么个女人,表妹一定难过死了。” 一个女孩看了看右边远处一个埋着头的女孩,长叹了口气:“拒绝就拒绝算了,凭什么还撒谎说她是男人,纯属恶心人”。 “不过看起来弱不禁风,脸刷得给墙壁一样白,这样的人肯定不好生孩子。我要是有阿兄,我才不希望他能和这样的女子产下后代,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就不知道远看好看,近看怎么样。”一个女孩支着下巴想了想,突然站起身,对着众多女孩笑道: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多无趣啊,那边堡里的人大概也不熟悉她,女孩们都不和她搭话。我干脆把她邀请到我们这边来,你们看看她近看好不好看,我们再聊聊,若没心上人,介绍给家里的兄弟算了再说人家长得漂亮不是!” 她异想天开,自然有人愿意让她出这个头,这女孩被怂恿了几下,鼓着勇气就去请林朝歌。 林朝歌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围住了一堆来邀请的男人,正打算拒绝,耳边突然传来动听的女声: “那个……你姓林是不是?” 林朝歌抬起头,见是一个皮肤微黑,但长得甜美的姑娘笑眯眯看着自己,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我是木离家的,我能邀请你去我那边坐坐吗?” 木离兰忽闪着大眼睛,欺骗的看着她。 林朝歌眨了眨眼,她想拒绝。 胡人女子性格奔放大方,汉人女子柔婉可人,诚不欺我! 二百三十二、离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胡人女子性格奔放大方,汉人女子柔婉可人,诚不欺我! 林朝歌天人交战了一阵,还是妥协了,反正都是女子,大家都吃不了亏,哪怕她此时此刻披着男人的皮。 她前面饮了口羊奶兑的果酒,此刻脸颊泛红,那小姑娘看到她脸红,眼睛更亮了,上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就往篝火另一头的方向走。 “就是这里了,和我们一起吧!” 笑嘻嘻地按下她。 什么! 林朝歌眼睛瞪得浑圆。 木离笑嘻嘻的伸出手,摸了下林朝歌的脸。 “哎呀,你不是没吹过大漠的风吧,皮肤怎么这般嫩!” 嫩吗? 她还觉得来了这边,脸都糙了呢。 “脸嫩好!”另外一个姑娘挤上来,一下子摸了摸林朝歌的胸。“你穿的真厚……不过……哈哈,你果然是平的!” 她的比较大! “咦平的吗?她这么高挑,看起来不像啊!”一个姑娘也伸出手,还捏了捏,弄的林朝歌惊的站了起身,护住胸口。 这群女人怎么回事?都疯了吗? 可怜她站起身,立刻就有人摸了他的屁股。 “翘是翘,摸着也结实,就是不大,我看不好生养……”。 这女孩的心上人刚才被林朝歌拒绝摔了,她心情不好,对林朝歌难免有些恶意。 林朝歌跑也跑不掉,又不想对女人动手,被一群女人围着上下其手,悲愤欲死,只能落荒而逃。 都疯了! 全都疯了! 说好的柔情似水呢!这里的女人太可怕啦!饥渴得连她一个假男人都没放过。 麻麻!这里太可怕了,她要回家! 所幸这种情况不会经常发生,林朝歌冷脸明确拒绝后倒没有在多生事端,反正她就是一人憎狗嫌的存在,吃着烤肉,啃着甘甜水分充足的胡瓜,惬意的眯着眼欣赏妩媚漂亮的波斯舞娘,除了她酒量不好,不适饮酒,其他一切堪称美好。 等阿其如好不容易脱离一大堆女人,垫高鞋垫子四目张望,都找到林朝歌的影子,心下顿慌;“马扎罗,你可有看见小白脸去哪了”。 “我不知道,胡库提你有看见林朝歌那小子往那边去了吗?”打了个酒嗝,醉臭薰天。 “啊!我刚才林朝歌那小子往西边去了,有什么想说的话趁早说开比较好,说不定明天人家就走了。”作为队里老人精的几位,要是还能看不出阿其如最近几日的反常,简直就跟瞎子一样了。 “嗯,我会的。”话虽如此,他还是没有勇气迈开那一步,生怕捅破窗户纸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何况那人已有娇妻? 等等,娇妻?芙蓉脸细柳腰的不是女人还是男人不成,卧槽他大爷,原来林朝歌那小子不是断袖,而是真真实实娶了美娇娘的男人,娘的,还骗他是断袖,叔可忍嫂不可忍住。 “身为邬堡勇士,胆子大一点,嗝。”见人快步走远,一群人在后面跟着起哄。 “你们说阿其如这小子什么时候到底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还是真的见鬼了。”大汉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若有所思。 “二者也许都有,这都是命,看情况再说,要是阿其如被拒绝了,我们到时候在跟他说女人的好,嘿嘿嘿,还怕没有改邪归正,到时候哥几个记得多准备俩三个漂亮温柔的小姑娘陪他”。 “还是你有主意,来,继续喝”。 草原宽广无沿,一眼是望不到尽头的连绵山脉,碧绿腰带。 “你怎么不去前边,跑这来了。”阿其如一直往喜走,路上不时还看见几对已天为被已地为床的野鸳鸯,早通人事的他自然明白是什么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将一连串yin声/浪/jiao抛之脑后。 “这儿清净,我又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林朝歌躺在柔软草地上 双臂为枕,嘴里叼着根不知打哪来的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 “你以前跟我说你喜欢男人,昨日你家来的那位美娇娘,你可别说是女的。”阿其如脸色带着讽刺的笑,就差没直接光明正大贴着你骗我三个血淋淋大字。 “哦,你想知道,可我不想告诉你。”最迟不过后日离开,再遇不知相逢几许。 “林朝歌,你……”每每一句话就被堵死得不上不下的感觉,很像让他打他一顿才好。 “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非得总是阴阳怪气不成”。 “不能。”心里默默加了句,我拒绝。 阿其如跟他坐在一样的姿势,在旁边停下,看着满天繁星点点,夜风拂面,鼻尖是淡淡青草香气。 “我明天要走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等了许久,林朝歌终是开了口:“虽然你这家伙嘴巴臭,可我还是很谢谢你”。 “哼,要不是我们照顾你,说不定你早死了百十八,一句谢谢就想抹掉,是不是想得太便宜了。”嘴一拐就冒出来了。 “我可告诉你,欠的钱我已经还上了,我们这叫银货俩讫。”林朝歌摆摆手。 整个人神清气爽,无债一身轻,连呼吸都是甜的。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内人在家等候,不好晚归。”林朝歌随意扫了眼黑壮小子:“哦,也对,像你这种单身狗怎么能理解我们这种有家室之人的幸福”。表情要怎么欠扁怎么欠扁。 “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林朝歌看着突然恼羞成怒的脸,有些不安的揉了揉鼻尖,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站起来,轻拍身上本不存在的草屑。 “喂,你先别走,我有事跟你说。”尔康手欲拦。 “嗯,说我是断袖还是假男人,其实我是真的喜欢男人,就连昨日来寻我的相好也是个男人,难道你没有看见他的喉结吗。”转身回眸,略带好笑。 “长得这么漂亮的居然是个男人!”阿其如一方被雷劈得外焦里嫩,差点儿直不起来。 “嗯,还有,我不喜欢比我黑的。”林朝歌列开八颗牙齿灿烂一笑,精致亮瞎人眼:“夜太美,星太亮,照不出你的美。”话落离去。 “该死,我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等人离去,阿其如不甘一拳头捶打杨柳枝,烦躁不安原地踏动。 “啊啊啊,我怎么总是想把自己要说的事情搞砸,小白脸这下子会不会以为他只是是贪财的小人!” “怎么办,我要不要追上去跟她解释!可是解释什么!!!解释你就算不是断袖。” 六月的天光从灰与白的边隙一点点透进人间,林朝歌知道已经要彻底告别这个淳朴可亲的邬堡,回想起来就令人牙酸直流的青莓,配合胡辣汤吞咽的羊肉馍饼,无边的沙漠草原。 “外边风沙过大,还是仔细莫被吹糙了皮肤为好。”潇玉子卷缩在羊毛毯子内,眼下带着一抹青黑。 显然昨夜未曾好睡。 “嗯。”林朝歌闻言关上窗户,怀里抱着一大堆好客者赠送的洁白哈达。 眼前浮现的是一张张洋溢着热情和好客的淳朴脸庞,虽然长年风吹雨晒皮肤而变得粗糙深沉,并不能遮住他们有一颗火热的心。 这一次他们回去的路途中并没有骑马,而是打算坐马车,轻车重简,一行不过十多人,伪装成贩卖香料的商人。 卯时刚过,天还灰蒙蒙脸,路上景物不甚清晰,打更的火夫刚入睡没多久,他们没有跟任何说什么时候走,在一个还算安静的清晨,一辆马车低调的出了城。 她原以为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足够,谁料一出城,就看见了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已久的一群邬堡胡人,他们披着羊毛毡骑着高头大马,全身上下皆被露珠打湿。 “冻死老子了,你们终于出来了”。 “你们要是在不出来,哥几个都怀疑自个是不是起晚了”。 “你们怎么来了。””林朝歌瞧他们冻得直打哆嗦,也明白邬堡日夜温差过大,这些人该不会在外面等了他们一夜吧! “你们等了多久,不会是一晚上没睡!” “我们不是怕你哪天走了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不提前来守株待兔吗。”大胡子笑着调侃:“马车内坐着的便是尊夫人吧”。 林朝林朝没有低头也没有摇头,大概是默认了。 “我们既然是做过一段时间的兄弟,在怎么样于情于理都让我们收你一程。”驾马领前几步的吴林笑得一脸爽朗,跟着后面的阿其如亦步亦趋,满脸心思沉重。 “你可别说什么拒绝的话,否则就是不把我们当兄弟看!”吴林许是看出林朝歌想说什么,提前开了口。 “对,就是!”其他几人纷纷起哄,自发起码护住正中间的马车。 “不让我们兄弟几个送你一程,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如此多谢首领了。”林朝歌心知拒绝不了,此刻心里暖乎乎的,就像一股暖流划过心口,夏日一块清凉解暑的甜西瓜,冬日雪梅中一本热茶。 “大家都是兄弟,谢什么谢”。 林朝歌含笑放下车帘幕无重数,嘴唇半开半合许久,终是轻笑谓叹一声。 “邬堡,终是别了。”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二百三十三、沙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六麻子,你确定那支马车上只有七八个人,其中还有俩位漂亮小娘皮。”一群人骑着马拦截一方,披着红斗篷的血滴子扛着双刀恶狠狠问着左邻骑马的马脸瘦小男子。 “大哥,小的亲眼所见,就在上一城他们补给的时候我见过那俩位小娘子出来过,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垂涎十分。 “而且那对人马少,最多不超过十人,就算是车轮战我们兄弟都能/轮/死他们,听说是去西域做生意的,到时候等大哥玩腻了在让他们家里里来赎金也是一笔收入。”马脸男一对吊三角眼贼溜溜的转,就像一只沙漠中生活的地下沙鼠。 “你小子算盘打得好,好,等下得手给你多拿一份。”身着血红披风的高壮男子阴狠一笑。 “谢谢大哥。”这是一对专靠打劫国内行商的沙匪,一人一窝不过上百,也有一些大的匪帮上千人等,大多数为亡命之徒或是家里犯了罪流放之人,穷凶极恶。 孤漠狼烟四起,烈日当头如灼炉,为了赶进度,除了一日中最为炎热的正午休息俩个时辰,余下时间都在赶路,所谓的披星戴月莫过与此,坐在外面都扛不住中暑的冲动,更别说坐在似蒸炉的马车内,一个爆炒一个是清蒸,单看你自己选择了。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处沙漠啊,师傅。”本就皮肤不甚白皙的真峻经过这么一晒,简直跟刚从煤堆里打滚出来一样,黑不溜秋,本来直想给他黑夜的眼睛结果一不小心按成了全键。 其他人肤色皆深了一度。 一连在沙漠中快马加鞭走了十多天的一行人,望目皆是一片黄沙,不免心生躁意,身下的马儿因缺食少水整个焉焉的,进了沙漠,马匹自然没有骆驼好用,除了一人一马外,连拉货的都是身强力壮的成年骆驼。 “主人,前面有沙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林一慌张驾马追来,身后是阵阵沙烟腾空,黄沙弥漫。 “大概多少人。”整个人包裹在白色斗篷中的潇玉子趁机喝了口水出声询问。 “约百来余人。”领头的护兵脸色很不好看,其他几人听到后纷纷戒备,紧握腰间佩剑,已经预料到接下来是何等惨烈战况。 “我们不能跑吗?”说实在的林朝歌心里也很不安,却又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出的心安,二者完全颠倒的感觉在脑海里天人交战,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知道自己不会这么简单的死在这里,因为剧情需要!可有不安得紧。 “恐怕来不及了。”话头刚落,好几十匹马一绝骑尘,滚起沙烟阵阵,将他们团团围住。 “想跑,恐怕是来不及了”。 “还真像你小子说的那样是个绝色,我的乖乖,多久没有看见这么正的颜色了,来啊,小弟们给我上,男人杀了,女人留下。”血滴子一伙沙匪从四个角落不断涌现出人,形成一个圈将他们团团围住面目可憎。 就像他们说的一样,百来人对战十余人,输赢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是他们岂止甘心,明明都走到这里了,距离回到大周朝最迟不过三天路程。 林朝歌咬牙翻身上马,强忍着心底恐惧和杀人的恶心,眼见护卫和茶葛一个个被分开独自对战十多人,身上或多或少受了伤,提着双刀冲进混战,真峻人小个子小,早被发现有马贼过来是已经被硬塞进一个口箱子里,接下来得一切就像听天由命。 ”卧槽,这小娘皮长得够劲,你们小心点别伤了人家姑娘,活抓。”一直没有参加混战中的血滴子站在一陪旁注视着里头场景,他们的人短短一时间已经死了不下二十个兄弟,那边不过才死了俩个,心底不知为何此次不安。 “小心”。 “潇玉子,你小心”。林朝歌一刀忍着手抖和腹部强烈泛起的恶心一刀斩下打算背后偷袭之人,腥热的血溅了满脸满身,冲着单枪匹马单独留下背影的潇玉子大喊。 “主人,你们快跑,我们断后”。 “什么声音悉悉索索……”胆小躲在后面的六麻子话刚说到一半,脸色顿时僵住,脑袋被一人从后方削下,沾沙的头颅骨碌碌滚地。 因为其他人也听到了那奇怪的声响。 几乎是下意识的,血滴子立刻命令他们撤退。 “天啊!快看那些老鼠!”一人大喊。 “蝎子!是蝎子啊!” “蛇!蛇!” 就像打嗝会传染一样,无数的人惊叫了起来,老鼠,看老鼠!停下了正在拼杀的刀剑。 啊!蛇,看蛇! 然后停下的人人都看到了,就像慢动作反映一样,远处一大群黑灰褐色的东西,密密麻麻,翻翻滚滚,像是潮水一样朝着前面涌了过来,这么庞大的动物群朝着他们冲来,就算是千万大军在此吓也吓死了,更别说那些底下不安的马和骆驼,沙土震动,黄沙遮目。 有两匹马预感到危险到来,拼命挣脱了沙匪手中的缰绳,没命地朝着远方跑去,被摔下马的倒霉蛋只能被马拖得在地上滑行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地丢掉自己手中的缰绳,为时已晚。 然后,躺在地上的,然后他们看到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奇怪景象,大红色像被血染过的天际足渐被黑色取而代之。 不知道有多少密密麻麻的老鼠、虫子和各种不认识的动物,天下飞的,地上跑的竟然叠成了一群又一群不规则图形飞快的,向前滚动着冲了过来,他们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呼声,可那呼声还没有从嘴中发出去,立刻被强风的呼号声给盖住了! 这阵风是从哪里来的?是从远处的沙丘吗?是沙尘暴?还是凭空生出来的?为什么一点迹象都没有? 那些老鼠为什么要往这里跑?风又是从哪里挂来的? 那一团黑乎乎的怪东西滚动的速度之快,已经让人咋舌,刚开始还在远远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受狂风来临之前的气流推动,一下子冲入了他们之中,尖叫着,翻滚着,撕扯着所有入目的一切。 所有人瞬间被这么多的老鼠、蝎子和蛇惊吓到,刚刚张开口,瞬间就紧随着这些蛇虫鼠蚁被吹飞了出去!倒霉一点的则是被沙虫啃咬而死。 因为风实在太大了,根本不像是风,反倒像是一种排山倒海的浪涛,山体滑坡时的巨石滚落,那沙子和风组成的浪涛正铺天盖地的向前压了过来,吹得连眼睛都睁不开,鼻孔耳朵都塞满了沙石。 最前面的老鼠直接被卷到了半空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原本一大团包裹着还能抵御一二,可冲到半空中后就再也没有了生的希望,以至于这些形形色色就像下雨掉落下来时老鼠的尖叫声惨烈的让人汗毛直立,而在半空中滑动的老鼠,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老鼠,而像是在飞行的蝙蝠。 是了,沙漠中只有一种老鼠便是鼯鼠,又名沙鼠。 正因为怪异的场景一个连着一个,很多人跟鼯鼠就这么没有反应过来被风刮着撞向了身边的山壁! 骆驼和人马匹纷纷被卷了起来飞在半空中的漩涡,狂暴的风挟着粗糙的沙和死亡的沙鼠,伴随着阵阵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让所有的人都看不清身边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的人手在哪里,耳边充斥着死亡之音。 他们只能找到一切可以找到的地方挡住迎面而来的风沙、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让自己不被掀翻出去,无奈这是一排彻彻底底的空地,根本无处躲藏。 然而沙暴来的太猛烈了,不停的有人发出巨大的惨叫声,像是那些老鼠一样被吹上了天空,然后再听不见任何动静。 所有的人马匹和行李全部被掀翻了出去,林朝歌露出骇怕的表情,眼睁睁看着前面还和自己拼血打斗的人就这么轻飘飘的被风卷了了天,甚至是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人就跟断线的风筝失了线。 马的嘶鸣近在咫尺, 人的尖叫,各种乱七八糟的呼声都响了起来,大多数是大骂声音。 剧烈的风沙灌进他们的喉咙,耳朵,鼻孔,任何露在外面的肌肤,赶了一天路程又打动了一番,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的动作,一个个都接二连三的飞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传入了趴在一匹马身下的潇玉子耳里。 呼救的声音像是林朝歌,细听又不是。 宁可误见,不可错过,风沙刮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潇玉子第一反应就是躲在马的身下。 潇玉子咬了咬牙,揽住马的脖子,从马匹和骆驼之后把头伸了出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匹骆驼附近。 血滴子一只手苦苦保住一只骆驼的脖子,他的腿处死手拽着一个面色狰狞,脸庞青紫嘴角泛血的人,是了,是林朝歌。 风来的太快了,很多人还完全反应不过来,就眼看着自己吹飞出去!等反应过来时十不存一。 “我艹!”这俩人怎么凑一块了。 二百三十四、沙尘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血滴子一只手苦苦保住一只骆驼的脖子,他的腿处死手拽着一个面色狰狞,脸庞青紫嘴角泛血的人,是了,是林朝歌。 风来的太快了,很多人还完全反应不过来,就眼看着自己吹飞出去!等反应过来时十不存一。 “我艹!”这俩人怎么凑一块了。 潇玉子对着老天狠狠骂了一句粗话,正准备站起身子出去救人, 血滴子的嗓子叫被一大团沙子堵住了,只能发出哽咽的闷哼声,双手死抱着骆驼不放,小腿处被咬出了血,另外空着的脚不断踢打着林朝歌,就像甩掉蚂蝗一样恶心。 眼睛被沙迷得什么都看不见的林朝歌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她毕竟不是什么体力过人的英雄,更不是力大无穷的勇士,风沙卷起时,她只是顺手想要拽住什么东西固定,刚好就抓住了旁边人的腿,苦苦坚持到了现在。 手臂沙石摩擦的剧痛和失血的麻木让她的头昏昏欲裂,她甚至想着干脆放手算了,就让这个恶毒的男人陪着他一起死……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林朝歌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使出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死抓住那人的腿,甚至恶狠狠咬出了森森白血,男人另外一条腿不停的踢打着她,脸上红肿青紫一片,沾沙的脑袋披头散发,看起来尤为恐怖。 “林言,抓住我!”潇玉子拉着骆驼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靠近”近了,就快近了 还差一点。 “抓住我!” 黄沙大作,又是一阵满天沙募袭来。 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三个人互相碰撞着变成了一团,连呼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没有了踪影。 就像是火焰撩过柴禾顶顶端一般,火舌那么一卷,就那么一下子,原本还在那里的东西,就如同变成了灰烬一般,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到底是死,还是活? 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沙暴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呼啸着去了极远的地方,残留一地尸体残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些动物拼命逃到这里是有原因的,因为附近不远处有许多砂岩和可以遮挡的突起,许多人不是马上吹走了,而是被撞在这些突起上,如果没有被撞死或撞成内伤,总算还能活下来。 但将近大半的人根本找不到,也许被压在了十几尺深的沙子下面,也许被卷上了天,就在天上被无数沙子挤成了渣,或者卷到了千里之外,在落下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和沙子融为了一体。 风沙刚刚停止的时候,活着的人一点知觉都没有,其实不过也就是极短的时间,短短一瞬间但他们都觉得过上了几百年那么久远。 当他们发现沙暴过去了,想要站起来大声喊叫、寻找自己的同伴,却发现口中鼻中都已经满是沙子。 是以风暴过去后,满目所见的不是从沙堆里把掩埋的人挖出来的幸存者们,而是少数人惊魂未定地从骆驼旁边钻出来,先是吐,后来呕,然后大哭出声。 眼泪是被沙子逼出来的,鼻子里全是沙,鼻腔也是酸的,但到了后来到底是鼻酸眼疼出来的热泪,还是劫难之后逃过一劫的热泪,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流出的眼泪,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千人现在只剩下百不存一,有些死人该死的已经死了,接下来的才是战场。 所有人都满脸泪水,眼睛忍受着光亮和刺痛,将眼睛里的沙子慢慢地从眼睛里挤出来。 从沙土里钻出来的骆驼们全部大口的喷着气,将口中的沙子喷出来,每个人都被沙子打击的无法言语、不能分辨身份,更找不到方向,却总能第一眼分辨对方是敌是友。 风暴过后,身边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变了样子,除了一些极高的砂岩地,其他所有的地方都被沙埋起来了,形成一个小沙丘,鼓鼓囊囊。 可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像是大自然有着无形之手一般,沙子开始朝着四周倾泻而下,虽然缓慢,但确实是在流淌,缓缓露出一个尖角,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尸体立上头。 此处地势不见得高,周围更不是什么奇怪的流沙盘地形,但这些沙子就是奇怪的朝着四周泄了出去,渐成平缓,如此一想,为何这里会有岩沙地、为何有平整的沙路,为何连老鼠和沙狐都看不见,也就能够理解了。 可是想通后又是止不住的毛骨悚然,离开这里,赶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吃人之地。 恐怕这里的沙子,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然流淌到四周,就像流水总是朝着低处流淌一般,将这里被掩埋的一切暴露出来,除了成千上万的沙骨尸体。 像这样的大沙暴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时候都是一阵普通的风沙而已,所以也从未有过这样整个都被掩埋的情况,他们这是不幸遇上了罕见的沙尘暴。 早早被塞进箱子里的真峻钻出箱子看着他们打扫沙地,看了好久都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人,还是个半大孩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情,忍不住大哭出了声。 潇玉子不见了,林朝歌不见了,连血滴子都不见了“呜呜呜”。 林朝歌倒霉的被沙鼠砸中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坏了。 她原本有四成把握抓住,死了也要拉个叠背的,而且她有预感她不会死,甚至还会活到好好的,直到寿终正寝那日。 她预想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君不见车到山头必有路。 结果被风吹走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她,有个什么人拼命抱住了自己的腿,那架势就像是死也要死在一块似的,她只能死死攥住手中血滴子的一截裤腿,免得被迎面而来的沙子堵住口鼻而死。 结果还没被满天黄沙卷到半空中然后在拍下来活生生摔死,差点儿就要被不知打哪来的老鼠活生生砸死。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被抛进了一团沙子之中,身下有沙子不停的涌起和涌出,扒着她的人像是已经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一样紧紧的抓住她,替她抵挡着从背面而来的沙流。 他们就像是处在一处急骤的沙流之上,狂风在沙漠上引起的沙流和沙浪将他们托高了好几十尺,也正是因为沙子将他们卷的高高的,所以他们也免于被压下来的沙子埋住身体,葬身在沙下成为倒霉的可怜虫。 被风和沙摩擦着身体的觉得自己被投进了一个磨石盘里,磨盘在拼命想将她碾成碎片,化为血肉碎屑。 可是因为正面有一个人拽着,两个人的要害部位全部被对方的背给挡住了,在这风沙之中,两个人居然都奇迹活了下来,林朝歌甚至不忘记一直用手中的裤腿遮挡口鼻防止塞入更多沙子,后面因为活下去的念头爆发出绝无仅有的洪荒之力死巴拉住一块石头,试图以这种办法让他们被沙流裹挟着前进的速度降下来。 然而直到她的手臂疼痛的快要断掉,这种势头也没有小多少,飘飘荡荡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天地之间的大磨盘给磨碎了,灵魂不甘如此憋屈的死去而游荡于沙漠中。 “因为在沙漠中行走,你永远不知道身边说话的人是死是活,就连自己是不是死了都不知道!有些人活着就像死了,有些死了的人却认为自己活着”。 听说沙漠中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往往已经死了,往往是一个灵魂不甘在沙漠游荡想要逃离出去。 这样的猜想实在太可怕,不知道是她已经撑到了极限,还是心神已经完全支持不住了,就在两人组成的一团被猛烈地掀到天空之中时,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痛,好痛。’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林朝歌终于恢复了意识,眼睛被沙子淹没得差点儿睁不开。 当她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被磨成碎片,也还没有成为大自然的养分,她睁开眼睛还可以感到光亮的刺目,喉间有着刺痛和干渴之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想法子站起来,而是大脑一片放空地就这么躺着。 后背的疼痛越来越重,手中紧紧攥着的沙子也像是在告诉她什么,陡然间,她明白了,自己已经逃过了大难,她并没有死,她还活着,而是被沙流不知道吹到了哪里,再不爬起来,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林朝歌竭尽全力从沙子里爬起来,在不远处看到了趴伏在原地的人。 是潇玉子! 在风沙之中不顾一切拉住了她的,是原本想拉着她,结果因为风的拐弯径直砸向她的潇玉子,嘴角忍不住抽搐,如果潇玉子在,那么血滴子肯定也在不远。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不知道其他人可否安好,还是跟他们一样被吹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沙子的高强度摩擦和剧烈的风行扭转,潇玉子的背后已经没有了衣服存在,只剩褴褛的布条粘和在一片雪白红血的皮肤,就像湿哒哒的海苔冲刷过后痕迹,满天黄沙中格外显眼,就像一颗珍珠无意掉入。 二百三十五、狼群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在风沙之中不顾一切拉住了她的,是原本想拉着她,结果因为风的拐弯径直砸向她的潇玉子,嘴角忍不住抽搐,如果潇玉子在,那么血滴子肯定也在不远。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不知道其他人可否安好,还是跟他们一样被吹到了其他地方。 因为沙子的高强度摩擦和剧烈的风行扭转,潇玉子的背后已经没有了衣服存在,只剩褴褛的布条粘和在一片雪白红血的皮肤,就像湿哒哒的海苔冲刷过后痕迹,满天黄沙中格外显眼,就像一颗珍珠无意掉入。 他的背后就像是被粗糙砂纸整个搓过一般又红又肿,下半身的裤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根金玉腰带可笑的系在那里,里裤倒是好好的穿在上面,否则她就真的要尴尬了。 当他整个正面全部暴露在林朝歌面前的时候,不免叹了一口气,还好没毁容,否则她去剖腹自尽都不能赎罪。 林朝歌几乎不用低头,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和差不多。她的后背也是火辣辣的疼,全身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部都是烂的,沾满了沙砾,一出沙里钻出来,跟个沙雕差不多。 身上贴身的斗篷、白色防晒衣和外衫都已经没有了踪影,裹胸的白色绷带若隐若现,一条手臂若是没有找到固定的东西恐怕是要废了。 上衣只剩里面一件破烂羊皮小马甲,下身的裤子已经烂成了打渔一般的喇叭裤,要不是腰带是好货,恐怕这条裤子也跟她的裤子一样,不知飞到了哪里。 潇玉子的体力不知要强过她多少去,现在她都醒过来了,他还没醒,可想而之受的伤有多严重,更何况她前面还吞了些干粮,喝了些水,没过一会儿,已经能晃悠悠的站起来,挪到潇玉子身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整个打横起,连走路的腿都是抖的,嘴里发出细碎哼哼唧唧痛呼声。 她不敢随便大动作搬动,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伤到骨头,只能将他挪在一处略显阴凉,没有暴晒的地方安置着。 手臂上有指甲掐出血的痕迹和难看的淤紫,她轻轻拍了几下,想要将他拍醒,结果却毫无动静,再举目四望,不远处的地方还有一些人躺在那,也许是和她一样被风裹挟到这里的,也许是敌非友。 林朝歌却正好看见同样被吹到这里来的血滴子,他可没有他们的好运气,早就死得不能在死了,林朝歌秉承着不能浪费资源的心态,强忍腹部翻滚上涌的恶心扒死人衣服和任何可用资源,否则他们俩个现在的衣服完全会冻死在夜晚的沙漠中。 扒拉干净后,才想起来救人为先,林朝歌将潇玉子口鼻之中的所有沙子全部抠了出来,然后将他的脖子微微仰起,使他便于呼吸顺畅。 然而当她爬上最近的小沙丘,举目望尽,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将视线落在什么地方,周围是否会有行商的骆驼队经过,经过在三仔细查探之后,绝望也一点点爬上了她的心头,就像带刺花枝缠绕心脏扎了根刺,一动就是鲜血流畅。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沙漠地,四周不见狼烟四起,不见孤独旅人,更无骆驼马行,驼铃不响,举目黄沙空旷,又是一阵细小黄风遮目而过,林朝歌下意识闭上眼。 沙漠中连眼泪都是珍贵的东西。 林朝歌很怕就在自己来回的这一段路上,身边这个人会随时断了气,丢下她一个人,徒留子自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留在毫无目标物的茫茫大漠里像只无头苍蝇。 自己腰带上奇迹一般没有被风吹走的水袋,靴筒里绑着的匕首,从死去的血滴子脖子上取下来的一条金链子,甚至连牙齿上的金牙都没有放过,就是在死人身上所能找到的所有东西。 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血液的流失和阳光的暴晒很可能让他直接脱水而死,林朝歌将水小心地滴入他的嘴里,希望他能够咽下去。 只看到潇玉子似乎变得更加痛苦了,而且隐隐有抽搐的情况。 不会肺里也进了沙子吧?那就糟糕了, 林朝歌一咬牙,俯身做起了人工呼吸。 不管怎么样,先保持呼吸的畅通才是最重要的,反正现在都是她的人了,怕什么,自己反正不要脸的。 吸,呼,吸,呼…… 就在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之后,剧烈咳嗽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慢慢向自己面上逼近的…… 干枯发白的嘴唇,还有林朝歌放大的血脸。 简直是惊悚! 要说晚上在沙漠中最怕的是什么,除了日夜温度相差过大,便是泛着幽幽绿光的野狼,而且不是三四只,而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来得森冷,鼻尖弥漫着浓稠的腥臭味。 “沙漠中怎么会有狼群出没。”光是看到这么一大群就已经头皮发麻,更别提现在一昏俩残的伤疾人士。 “是我们身上的血,我们身上的血腥味,把狼群引过来了!”本因是昏迷中的潇玉子突然醒了过来,令林朝歌又惊又喜。 原来并不是只有人会在晚上趁着气温低行走的, 夜行性的动物也是一样,他们进沙漠前穿着必备的长皮靴子,一般的蛇虫咬不到她,可若要是遇见狼,这种靴子毫无用处。 “你醒了”。 “注意身后。”林朝歌赫然一惊,扭身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腥臭的风迎面扑来,潇玉子身手极快地从要带上拔出匕首,银白月光下,只见得匕首的泛着冷光、跳动、流转,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潇玉子已经朝着迎面扑来的狼身上刺了七八下,血溅了离得最近的她。 林朝歌下意识舔了舔近到嘴边温热的浓稠液体。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只狼死了,他们的四周却又出现六七双绿森森的眼睛虎视眈眈。 那只狼只是试探的诱饵,或者是因为同伴死了而开始激怒了他们发狂。 很快, 他们被狼群包围了,形成一个不大的包围圈。 “十二只……老天可真是不肯放过我们。”林朝歌苦笑着全身肌肉紧崩,扭头询问;“你还有力气吗。” “不过是区区几只狼而已,可别太小瞧我了。”潇玉子唇角拉直,脸上现出了令人望而生畏的表情:“你可还有力气”。 我是怕我太高看自己,林朝歌甩手把手中多出的匕首扔给他,昂然道:“好,既然如此是死是生就看今夜了。” 敌不动,我不动,狼群和人相互僵持着。 林朝歌望着地上已经开始抽搐的狼,喉咙间居然有股难忍的干渴,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也没有进食,加上是在沙漠中行走,她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在潇玉子骇然的表情中,没有立刻和围攻而来的狼对抗,反倒俯下身子,对着地上那只狼被刺穿的喉咙狠狠地饮了一口鲜血。 强忍恶心反胃的腹部翻滚,又腥又热的鲜血被咬牙咽了下去,干渴的快要冒烟的嗓子立刻舒适了许多,林朝歌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嘴,重新举起匕首,眼睛亮晶晶得可怕。 “现在该害怕的,应该是这些狼才对。” “我以为你会害怕的。”潇玉子目光幽幽扫了眼咬穿血管的狼,不知在想什么。 “活着才有可能,既然死都不怕,区区几口狼血又有和惧。”她对于这一切倒是看得很开。 战斗结束的很快,并不是他们如何厉害,而是因为狼实在是一群很聪明的动物,加上狼王长期袭击过路单身旅人,食其脑子,久了自然也会催生灵智一类玄而又玄一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物皆有灵。 和狼群战斗,无非都是“擒贼先擒王”。第一只被派出来试探的当然是狼群中微不足道的那一只,可随着狼群发动进攻,还是可以看出来哪一只才是这个狼群的首领。 潇玉子并不是莽夫,他沉着又冷静观察四周,几只狼久攻不下后想要袭击肩膀受伤严重的林朝歌,却被旁边的潇玉子牢牢地封锁住了行动的路线,被迫去保护一直被他攻击的狼王。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接,具是心神一震,了然。 最终,潇玉子以单腿被狼群首领抓伤为代价重创了它,而狼群在发现三死一伤依旧无法得手之后,很快就暂时离开了。 虽然离开了,可它们并没有走远,就像冤魂不散一般,绿幽幽的光仍在不远处闪烁,像是等着林朝歌和潇玉子真正精疲力竭的那一刻,就会发起下一次的攻击。 “怎么办,它们好像盯上我们了。”林朝歌紧握着匕首,有些头疼的看着远处的狼群。 她现在不止头疼,身体疼,就连每根头发丝都疼。 “你应该高兴,这里有狼出没,说明附近一定是有绿洲,或者有足够让它们生存的猎物。”潇玉子并不觉得头疼,反倒隐隐有些豁达,沙漠中最怕的是遇不到任何生物,这才是最可怕和折磨人的。 二百三十六、食人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怎么办,它们好像盯上我们了。”林朝歌紧握着匕首,有些头疼的看着远处的狼群。 她现在不止头疼,身体疼,就连每根头发丝都疼。 “你应该高兴,这里有狼出没,说明附近一定是有绿洲,或者有足够让它们生存的猎物。”潇玉子并不觉得头疼,反倒隐隐有些豁达,沙漠中最怕的是遇不到任何生物,这才是最可怕和折磨人的。 没有水没有吃食,甚至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痕迹,都会一步步逼疯人,压迫紧绷神经导致崩溃。 “这说明你前面走的方向是对的,这里并不在沙漠的中心,现在这么热,沙漠里的队伍都在晚上和日出前后行动,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会儿,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遇见绿洲或者商队。”苦中作乐,好歹也是个好的念想不是。 “你倒乐观”。 “苦中作乐罢了”。 他们原本已经离崩溃不远了,可独斗狼群以及对绿洲的猜测却激起了他生的/yu/望/。 只要有绿洲,他们就能绝处逢生。只要找到人,就能找到方向,迟早会找到人烟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但是在那之前……”林朝歌弯腰抓住地上彻底咽了气的那只狼,将它的伤口抵在潇玉子的嘴边,冷笑着一张脸。 “你先喝几口补充体力!” “好。”潇玉子没有丝毫扭捏,劈手夺过林朝歌手中的匕首,又对着狼身上戳了一刀。 尚有余温的狼血喷了潇玉子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在唇边狼血,他看着流淌而出的鲜血说道:“这只狼不会一直有血,我们不知道要走多久,每一滴血都很宝贵,等下喝完了还要灌进水囊里。明天若是在找不到绿洲,说不定我们还需生吃狼肉”。 刚刚和狼群搏斗过的林朝歌额头上满是汗珠,听闻他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看起来此人并非只是在京中养尊处优的性子。 将狼肉小心地割了下来,剥下来的狼皮包裹着狼肉,被的腰带捆住,珍而重之的揣在了身上。 每一滴能收集起的狼血都倒入了水囊里,这是他们现如今最宝贵的财产,没有之一。 夜间他们不敢睡过去,只能继续摸黑开始向着东北方向而行,那些狼依旧不紧不慢地跟随在林朝歌和潇玉子的身后,满天的星星在不断告诉它们如今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他们的速度丝毫不见慢却也快不到哪里去,也是他们去的方向确实之前有大队人马经过,又或者被重创了的狼伤势恶化无法奔袭了,几只狼渐渐地不再跟着他们,任由他们向着远处离开。 不甘心冲着他们背影仰头嚎叫。 也不知走了多久,歇息了多少回,直到林朝歌的腿再也无法伸开、水囊中流尽最后一滴狼血,林朝歌的耳边终于响起了沙漠中最熟悉动听的声音。 “是驼铃……驼铃” 林朝歌的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她犹如梦呓一般嘟囔着环顾四周。 “我好像听到驼铃声了……” “是的,我也听到驼铃声了。” 潇玉子抬头看了看东边,那里开始翻滚起红色云霞,而在他们的身后,月亮已经沉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方去。 望着绚烂的景色,林朝歌她心里徒然升起了不安的预兆,眼皮子上下跳个不停。 “小言言,我要最后努一把力了……”潇玉子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什……什么 …?”大脑迟钝还未明白他说的什么。 “等看到那些人,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我……”林朝歌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原本并行走动的人突然打横抱起她开始了/剧烈/动/作。 狂奔着、怒吼着,使出全身力气的抱着林朝歌向着驼铃的方向全力奔跑。 林朝歌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双手紧搂着他不放,这是最后的希望寄托了。 潇玉子醒来的时候,全身痛得像是被马车碾过去一般疼痛,但至少还活着,嘴巴里弥漫着奇怪的汁液味道,身上的伤势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自己全身会痛也是因为没有用药导致伤口有些发炎的趋向,而这个房子十分闷热,泥巴和草糊成的房子被太阳一晒简直能熏死人,窗外一点风都没有。 整个房间就像又闷又热的蒸炉密不透风。 救他们的人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在他的身下铺了草席,草席是浸透了某种草药的,所以他躺在那草席上,就等于将伤口泡在了药里,不至于趋向更严重的地步。 侧目正好看见林朝歌竟正手拢着内衫侧坐,露出好长一截白皙的腿,他看了一眼,眼色幽暗,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再回身时,林朝歌仍手拢着襟口,神色变幻莫测盯过来。 潇玉子仔细看去,舒了口气,林朝歌虽说褪了裤子,外衫也脱了,但衣长至髀间,只露出半截大腿。 潇玉子又注意到了其他。只穿着单衣的林朝歌看上去比他想象的要单薄许多,平素裹在宽大袖袍的腰肢已显得十分纤细,此即看去,拢着白色的布料除此竟多了几分不可言喻的旖旎。 她的皮肤很白,或者该说鲜活,不是一径的白,而是透着象牙般的光泽,极为细腻,笔直修长的两条腿并在一处……若是没有多处碍眼伤疤痕,想必抚摸上去手感极佳。 潇玉子恍惚间觉得四周好似升温了一般,烧得他面颊升腾起热气,蒸出红晕。 而对面林朝歌那清凌凌的目光微微眯起,小窗映进来的几点微光映在她眼中,如同湖面烟波的撩过,又像是盈盈的泪光,但是,当然,下面掩着的不过是林朝歌眼中诡异的神采。 潇玉子也不知道林朝歌为什么这样古怪的看着自己,她头发已略微散乱,除却眼神,无论细腰还是白皙并立双腿,看上去都是楚楚可怜的姿态,简直,简直比潇玉子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动人心魄。这是否因为其中掺杂了属于林朝歌的特质,却不得而知,也不可细思。 “……嘶。”潇玉子因为动作过大拉扯到了伤口,猛的倒抽了口气,猛然回神,仰看着屋顶,眼神乱瞟漠不关心地找着话头,“小言言,你腿挺白的。” 林朝歌:“……”。 “你醒了,我怀疑你要是在不醒,是不是死了。”空间就这么大点地,林朝歌完全不在意自己是半光状态中,斯条慢礼的穿上跟烂布差不多的破裤子,有得穿总比没有要好。 “我睡了多久。”没有理会林朝的毒舌,潇玉子腹中饥饿涟涟。 “三天尔尔”。 全身会痛成这样,只不过是因为长途跋涉太久,中间又和狼群搏斗,还抱着这么一个成年人,人不是铁打的,再厉害的人这么折腾一番都要力竭,他也不例外。 在沙漠里晕过去不死也死了,能活下来,绝对是因为他们得救了。 “这里有古怪,你最好……”林朝歌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声打断。 门外突然进来是一个长得很粗壮的黝黑大婶,大婶看见他醒了,立刻高喊了起来,林朝歌很可怜的语言不通,完全不明白她在叫什么,可其中的惊喜之意是个人都听得出来。 潇玉子眨了眨眼睛,发现林朝歌挂在脖子上的金链子不见了,他们说是救人吧,连擦个身换件衣服都没有,他还记得自己一发作全身就高烧不止,要不是额头有个搭冷毛巾的人,撑不撑得过去还是个问题? 可要说不想救,把他们丢在沙漠里不管就行了,没一会儿他们就会被晒死,又何必辛苦把他们拖回来,还给潇玉子垫草药的席子?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再联想到刚刚进来的老大婶体格肥胖,完全没有沙漠里的居民那种干枯精瘦的样子,林朝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不会吃人肉吧? 所以才那么肥壮……!!! 林朝歌光是想想就一阵头皮发麻,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段时间他们吃的又是什么!强压腹中恶心上涌。 “有古怪!”二人在屋里对看了一眼,林朝歌掏出藏在靴中的匕首扔了一把过去给他。 总之,先冷静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已经抱有希望会遇见一堆“食人族”的二人,忍住了难受推开了门。在她的左手上,匕首被握的紧紧的,用以等会格挡可能袭来的各种武器,更是用来自保。 然而当一推开门,就彻底傻了眼,谁能告诉他们,这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大的小破屋外站着一大群人,见面推开,一个个面色带喜,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一个男人兴奋地指着林朝歌大声叫着。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刚才那个老大婶拼命点着头。 门外,几十个满脸红光,绝非营养不良出品的沙漠居民眼睛里满是精光地看着她,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不少中老年,虽然长得健壮,可那憨厚的气质一看就跟什么马贼匪徒扯不上关系,可跟好人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二百三十七、货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大的小破屋外站着一大群人,见面推开,一个个面色带喜,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一个男人兴奋地指着林朝歌大声叫着。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刚才那个老大婶拼命点着头。 门外,几十个满脸红光,绝非营养不良出品的沙漠居民眼睛里满是精光地看着她,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不少中老年,虽然长得健壮,可那憨厚的气质一看就跟什么马贼匪徒扯不上关系,可跟好人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见到走出来,一群人哗啦一下围了过来,这个捏了捏林朝歌的胳膊,那个拍了拍潇玉子的屁股,还有一个像是看牲口一样想伸手掰她的牙口,被她大吃一惊地用匕首格挡住了。 见到她还有力气格挡他们伸过来的手,一群人叫的更厉害了,有几个男人目露凶光甚至想上去夺走他们手中匕首。 潇玉子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吓得连连退了几步,“啪”地一下关上了门,此事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林朝歌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觉得自己看到狼群都没有这么受惊吓。 果然是食人族吧!他们刚才是不是在谈论自己身上哪快肉比较嫩,比较好吃。 “你先喝点水压压惊。”林朝歌后知后觉想起来潇玉子自醒过来滴水未进,屋内破瓷碗中正好还剩下半碗水递过去。 潇玉子醒来后,跟林朝歌交换了下所知道的,听后心里都有些不安,俩个现如今半死不活的都不知道能否安然从这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撤出去。 而以潇玉子刚刚出去伸头的那一下功夫,他已经看到了远处还是一片黄沙,换句话说,他们还是在沙漠里,沙漠里有一间间简陋矮小土屋,充其量不过说明这里有个村落存在罢了。倒是更远一点好像有不少土屋,看起来那边才是真正的村落,这里只是一个单独用来做什么的房子。 单独做什么呢? 屠宰场? 在沙漠里,许多小村子就是和沙匪共生的,他们给沙匪提供补给、甚至就是沙匪的亲人,看到村子很多商队根本不进去,甚至还绕开走,就是怕显露了行踪给沙匪追上。 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情况太过恶劣,所以两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怎么办。就算逃出去了,两个连路都不认识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沙漠里再迷路一次,祈求着再有狼群送上门来给他们补充体力。 “你听的懂他们刚才说的话吗?”林朝歌艰难咽了口唾液,祈求有个人能听得懂鸟语。 潇玉子略微思索一下,点了点,他还是打算不要告诉林朝歌比较好,因为他们真相了。 二人从白天等到晚上,这个村落并不安全,甚至危险指数直逼狼群。 “对了,你脖子上的金项链去哪里了。”一路沙漠行走中,唯独挂在林朝歌脖子上金灿灿大粗黄金项子格外显眼。 “当然是他们笑纳了呢,否则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林朝歌瘫在地上,已经累得没有力气动身。 沙漠里的村子都差不多,这里也没有富裕多少,这几天他们还要依靠这些村子里的人送吃送喝,又全靠他们的救命之恩才能活下来,现在最重要的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甚至想对他们做什么。 潜在未知的危险往往是最恐怖的。 林朝歌的恢复力惊人,潇玉子伤得比较重重,但因为有水有充足的食物,村里几个会粗陋的医术的,用一些沙漠里的植物给他治伤,伤口也没有感染,开始慢慢愈合了。 因为天热又条件恶劣,伤口愈合时反倒更加痛苦,犹如蚂蚁咬噬一般的麻痒天天折磨着潇玉子,尤其是腿上和背上。 林朝歌开始恢复体力之后,便经常走出屋子附近打探周围,也会扶着潇玉子出来走走,探听点消息,只不过一当他们走远,总会冒出不杀人监视他们。 这个村子还是太诡异了,在这里已经有五六天了,可他们看到的老年人很少,整个村子也有不少间土屋,可是从头到尾看到的人也只有几十人而已。 照理说这么小的村子,还不是在什么绿洲附近,周围又没有大的城镇,可林朝歌和潇玉子两人天天都能吃到肉食,喝到清水,这简直太奇怪了!甚至是有些毛骨悚然。 要不是两人喝汤时能看到肉里面细小的骨头,经过潇玉子辨认确实是小型野兽的骨头而不是人骨头,他们恐怕连饭都不敢吃。 更别提晚上还有许多奇怪的声音,林朝歌和潇玉子也经常能看到日出之后有人骑着骆驼回来,骆驼背上背着半人高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还会动,甚至有些血渗透出来,这个村子里的女人都是黑黑壮壮,也不知道是长期只吃肉还是人种原因,总之长得都很难看,而且膀大腰圆。 这些诡异无法不让人想到奇怪的事情上去。 更刺激人神经的是他们身体开始恢复之后,老是有男男女女偷偷摸摸跑来偷偷看他们。 就像各地有方言一样,这里有许多人是阿拉伯人,但更多的人说的是连正宗都听不懂的方言俚语,这些人常常围在一起,对着潇玉子和林朝歌指指点点,像是看见货物一样露出诡异的笑容,尤其是潇玉子,很多大妈和中年女人会趁着送饭的机会偷偷捏一捏他的肌肉或者拍一下她的臀部,就好像在掂量哪里的肉会更加好吃一点一般。 在这种让人不堪其扰的骚扰下,他们想着干脆跑了算了,比起哪一天就莫名其妙栽了,他们情愿饿死渴死在沙漠里得了。 因为不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林朝歌和潇玉子一直保持着警惕性,晚上很少一起睡着,通常是林朝歌守着上半夜,潇玉子守着下半夜,白天里再这样补眠。 “我实在受不了。”林朝歌精神隐隐在崩溃边缘;“我们没有被提前他们吃掉,反倒会被自己活生生吓死”。 “今晚我们就走”。 “好。”潇玉子伤口恢复大半,现在只待到了夜幕降临,他的精神紧绷到一定程度,随时断裂。 夜幕降临,星河流转,屋外冰凉如水。 “往东北方向跑,那处儿有几只骆驼和马,我们二人只需骑走一匹便可。”林朝歌咬了咬牙,狠狠一跺脚,把身上仅留下的从血滴子牙齿上扣拔下来的四颗金牙拿出俩颗放在最为显眼的草席上。 “我在你昏迷这几日虽不能走远,地形大概能了解一点”。 “好。”潇玉子闻言只是点了点头,今夜无论成与败,要战必须是难以一避。 在他们离开草屋不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偷偷进了房,随即摸黑往床上摸去,一刀下去不曾见人,冲出门乌拉乌拉大喊大叫,惊动了满村未睡之人。 “快跑,他们发现我们了。”二人顾不上在小心,在小心,拼了命往置放骆驼的方向跑去,大口大口冰凉的冷空气灌进喉咙里。 “乌拉乌拉乌拉乌拉。”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影,立马有十多个青壮年追赶而来。 林朝歌扭头一看,银白月光下折扇散发着森森寒光的不是刀还是什么,最为可怖的是上头还沾了斑斓不一,颜色深浅不一的黑红色痕迹。 “专心,别分神,只要我们活着离开这里,这些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报应的。”潇玉子显然也看见了,森冷着脸,一扎头冲着那处儿跑去。 联想到刚才经过一屋檐下听到的断断续续。 “养肥了在吃,肉质不错”。 “瞧着水灵,说不定能买个好价格。” “地主家没有余粮。”剩下的一群人吵成一团乱七八糟的,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距离那处还有二十米,在拐个角,直往西北跑就到了。”今夜月亮不大明亮,跑路中难免磕磕碰碰到其他物,二人已经顾不上其他,咬紧牙根拼了命冲向那处儿。 天不随人愿,许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们能如此轻而易举脱离险境。 “拦住他们,他们往那里去了,快抓住他们,他们跑了死的就是我们!”有些人气急,竟是骂出了汉话,果然这处有问题。 前方三十米处拐角出现另俩名身形高大的青年,对着林朝歌和潇玉子二人虎视眈眈,遮住月亮的乌云正好移开一小片,皎洁月色洒满黄沙遍地,那闪着森森银光的不是磨得铮亮的刀尖还是什么! “你有几成把握快速跑到骆驼处,降服一头骆驼或带过来后寻我大概需要多久。”林朝歌推了一把潇玉子,提刀冲进浓稠得化不开夜深中。 “记住,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话里话外说不出的信任令人心头一暖。 “最多不超过三息。”潇玉子知道林朝歌是把二人生的机会放在他手上,跑得越发用力,短短的二十米路程简直就像行走在黄泉路上。 “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二百三十八、信任与生命的选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记住,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话里话外说不出的信任令人心头一暖。 “最多不超过三息。”潇玉子知道林朝歌是把二人生的机会放在他手上,跑得越发用力,短短的二十米路程简直就像行走在黄泉路上。 “你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林朝歌前面跑得太快,潇玉子最后说的话她没有听清楚,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俩屠夫面前活下,甚至是反杀,只要自己速度够快,在剩下的人到来之前等到潇玉子到来,可是万一人家不会回头又怎么办,自己总不能死在这里。 不,她不甘心,她怎么可以死在这里,心底疯狂蔓延缠绕着万一潇玉子真的不回来救她怎么办! “小娘皮跑什么跑,乖乖在这跟大爷吃香喝辣不好吗。”二人提刀狞笑靠近,露出腥黄发黑一口酸牙。 “要不是看你细皮嫩肉能多卖二俩钱,你以为你们 能活到现在,呸,简直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屠夫披着沾血围裙缅着肚皮的狞笑着靠近,里的近了,林朝歌甚至能闻到他们身上极浓的血腥味的酸肉味。 是了,书本上曾经说过人肉的味道是酸的。 会说汉话那么就代表着可以沟通,可此时此刻林朝歌完全没有沟通的欲望,内心充斥着潇玉子一去不复返的恐惧和过多的像这种以人为食的沙漠小村落到底还有多少,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大哥,我就说别让这小娘皮吃的太好,你看,现在就出现问题了吧”。 “要不是这样,怎么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废话不多说,如何拿下这小娘皮才是王道。”二人乌啦乌拉说着林朝歌压根听不懂的鸟语,话不多说,刀子亮才是重重。 他们二人恐伤了林朝歌,坏了卖出去的价格,所谓死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林朝歌不知道潇玉子到底还会不会回来,甚至已经在开始盘算着杀了他们后面,能跑掉的几率有多高。 速战速决,林朝歌提刀仗着夜色掩护,加上身形瘦小,就像生长在阴暗角落的湿哒哒青苔和,暗中啃人脚趾甲的老鼠,东一刀西一刀,跟猫逗弄老鼠一样。 俩个大汉被如此戏弄也火了,夜幕掩饰下挥舞着尖刀乱砍,完全瞎子摸象。 林朝歌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上大大挂了彩,握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其中一大汉一时不查,被她趁机一脚踢翻在地,摔了个地 朝天,林朝歌又岂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恶鬼一样扑上去恶狠狠补了几刀,被反应过来的另一个大汉将其一脚踹翻在地。 其中另外一人被林朝歌西砍一刀,东戳一刀的态度给惹火了毛,愤怒上了头哪里还有理智可严,简直跟畜生没有什么俩样。 “小娘皮,惹了我们兄弟俩人,今晚上别想活了。”一人趁林朝歌一身不擦从背后将他拦腰抱起,一人狰狞着笑意,提刀砍下,一片乌云飘过,正好遮挡了正欲行凶的凶残一幕。 “嘶”见刀哐当一声到底,紧接着着伴随的还有一人捂住下体,面色狰狞抱腿跳脚,林朝歌肩膀上挨一刀,痛意传达到大脑皮层,更刺激了她活下去的念头,捡起等下掉落的尖刀,红着眼眶手起刀落见一颗头颅滚地,抱着下体的尸首赫然倒地。 “嘻嘻嘻,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喷薄而出的血溅了林朝歌一身,她毫不在意的扭动了下脖子,露出标志的八颗牙齿阴测测笑道;“接下来到你了”。 另一边,潇玉子已经赶到了村落中置放骆驼和马匹之地,路上遇到一俩个夜晚出来的老大妈,丝毫没有手软打晕,下手又快又狠。 很快,他就遇到了新的麻烦,马棚里只有三匹骆驼和一匹马,虽然沙漠中的代步工具一般是骆驼,可是他从来没有骑过骆驼,更不知如何驱使他,观其剩下的马,马无夜草不肥,依他目光来看,这匹马肯定是匹老马,载不栽得俩人倒是其次,关键是能不能跑得动才是关键。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在带上一匹骆驼离开这里肯定没有问题,若是带上林朝歌生的希望便会降低至五成,一个本应被压在内心深处的阴暗念头再次浮现心口,就跟春日疯狂缠绕绿墙红窗的藤曼肆无忌惮。 乌云遮月,地上倒影着漆黑的魅影。 自己会遭遇这一切都是拜林朝歌所赐,若不是她跑去邬堡胡人那处,自己也不会千里迢迢寻她,更不会在回程路上遭遇特大沙尘暴,自己手下生死未卜,自己更不会受伤,以至于沦落到如斯地步,为了一匹瘦马而思虑万千。 可林朝歌是因他而留下拖住那穷凶极恶二人,把她生的取决权交给他手里,自己若是不过去救她岂不是猪狗不如之辈。 不对,这一切的一切分明就是拜林朝歌所赐,若不是她到处乱跑,只是安静的好好呆在长安,又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说不定现在自己还在长安宫殿前花前月下独酌。 若是转身回救,老马不说能不能承担俩人重量还是个问题,二人说不定都会死在这里,一人逃出尚能得救,二人……。 可不救良心难安,何况在沙漠中无论条件有多艰难,林朝歌却从未有过弃他而去的念头。 救,或不救成了潇玉子现如今最大的难题,抱头半蹲下,耳边回响马嚼夜草。 恶意满满的林朝歌割下收获的俩颗头颅,满身满脸都沾了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血人,月亮再次露出含蓄的半边脸,地下横躺俩具无头之尸,他们身上白花花的竟是无一处遮挡,就跟屠宰场褪毛的白猪一样光溜溜的,许是他们没过多久也会被同类端上餐桌作为一盘肉食。 这叫什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已经没有第一次杀人的惧怕与反胃,只不过她等了许久,等到身上沾染的血液都浓稠了,身体的血液都冷了,那人还没有回来吗? 现在不止身冷,就连整颗心就像被人扔进冰桶里一样冷得刺骨。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林朝歌啊林朝歌!你看你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的下场就是这样,简直就是愚蠢,蠢笨如猪,你相信了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结果换来的是什么,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伤害。 林朝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人,那个在洛阳学堂上课期间总会撑着下巴看她,然后傻兮兮的笑问他一句;“林言,你说我跟金子你更喜欢哪一个”。 “笨蛋,当然是金子啊!”林朝歌她记得她是这样回他的,结果那人不但不生气,还贱兮兮的掏出一两黄金塞给她;“我有很多的金子,你以后就只能喜欢我一个人知道不。”不远处响起了追赶而来的村民操着听不懂的方言,夜凉如水,却不过心冷。 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得那人,回不到繁华四季美如花的洛阳了,可是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林朝歌拖着对她而言沉重万斤的脚步深一步浅一步往着置放骆驼的马棚走去,她现在好累,眼睛涩涩的就是留不出一滴泪。 “还不上来,打算让他们把我们都包围住吗!”潇玉子没等林朝歌回应,直接弯腰下身将已经傻掉了的人抱上骆驼;“趁着他们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赶紧跑。 “林朝歌,是我,我来了。”骑着骆驼还骑着一匹马赶来的潇玉子正好看见满身是血的林朝歌,眉头忍不住一皱,却没有多问。 “呵,你来了。”林朝歌讽刺着笑意,笑望无星夜空;“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本应该消失的人却突然出现在这档口,想必做过很难的一段心理煎熬吧,林朝歌张了张嘴,还想在说俩句讥讽的话,听到随风飘来越来越近的尖刀声和叫骂声,知道现在不是个说话的时候。 “现在先别说这么多废话,离开这里才是最主要的”。 “好。”林朝歌最后不知道应该是感谢潇玉子的良心发现还是憎恶比较好。 到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了,所幸的是老天并没有放弃她,这就是所谓的不幸中的大幸吗。 骆驼的屁股处插着一把匕首,往无人的方向狂奔而去,老马则是跟在俩侧不离不弃,置于棚子里的其他俩只骆驼,潇玉子怎么可能会留下他们追赶自己的交通工具,又不是蠢人。 “你为什么会回来。”轻得纷纷风一吹就散,又似不经意间的喃喃自语。 惊讶,不解充斥着她脑海。 “林朝歌,你要记住,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所以以后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请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好不好。”潇玉子没有听到林朝歌的回答,心知并不急在一时。 这一次终是他亏欠了她。 天亮了,低矮破旧的村落已经越来越远,他们这是活下来了吗?林朝歌伸手挡住刺目得有些玄彩的日头喃喃自语。 这一趟终归是自己欠他的,昨夜之事就当俩清罢了。 二百三十九、无人财宝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在沙漠里行走不像平路或是茫茫草原,前面林朝歌一行人有向导尚且落到如此下场,更别说现在俩个连路都不认识的人怎么摸到汉阳城去,夜晚还能凭借星空指路,白日触目所及之地皆是黄沙一片,除了黄还是黄。 别说路标,连个印子都无,都说老马识途马到成功,可前提是得老马识路才行。 更别说他们现在身无分文,恐怕身上最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俩匹骆驼和马还有从死人身上雁过拔毛的不菲财产,沙漠中最缺的就是水和食物,可怜他们那晚跑出来后口袋空空,若不是找到一处小绿洲,恐怕就要活生生渴死在沙漠中。 后天无绝人之路所幸在沙漠中遇到一支商队, 他们二人带着伤又体弱,加上容颜姣好,有个商队的首领看见看他们可怜,长得又貌美,起了龌龊心思这才带他们一口上路,大金链子自然不能免俗收下。 这是一支前往青灵国做生意的商队,此行要去大周朝城行商。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跟丢了青灵国的使团,一些小商队就只好在附近的绿洲进行补给,重新再招募人手保护使团。 如果没有大队人马在前开道,各种突发情况都容易让一支商队简单覆灭,随处可见的马贼,大一点的风暴。 二人一路上能读会写还能算,长得又漂亮说话又好听,很快就得到了商队首领的重视,加上二人还皆有身手又不爱惹事,这么两个人才只是用些食物连佣金都不用就拐到了,简直是白得来的便宜,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如果能不时占点便宜就更好了。 可在知道他们是男的后,差不多当场石化,特别是看见潇玉子马上放水时,恨不得戳瞎自个双眼,误将男子当美娇娘。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汗阳城的方向而去,沿途的路线和之前茶葛说的路线完全一致。 跟随这个商队一路往东北的汗阳城而去,昼伏夜出,一路也算安稳,商队是贩售各种香料和稀奇玩意儿的队伍,货物易于携带又没多少分量,这种商队在沙漠中行走是最安全的,跑起来容易,东西少也不容易被马贼盯上。 但即使如此,在第四天的清晨,商队还是碰到了一支马贼队伍。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会引起注意的,他们遇到的马贼队伍人数并不算多,商队里带的勇士应对起来完全没有问题,对方也错估了潇玉子和林朝歌的武勇,这一战他们二人至少斩杀十余人,惊得马贼闻风丧胆,抛下受伤的同伴就走了。 林朝歌心眼多,抓了一个受伤的马贼反复拷问之后,得出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不知道是从哪里走出的小道消息,青灵国使团在沙漠里遇到风沙,结果柔然小国和亲的娜比公主的嫁妆、一笔巨大滔天的财富,被掩埋在了传说中的鬼见愁“风城”。 财宝动人心弦,何况是一笔富可敌国的巨无霸。 “风城”有一个古怪的特点,每一场巨大沙尘暴过后,就是沙子会向四周移动,沙子越多移动的越快,掩藏地貌的盐沙板就会露出来,地下小孔钻出密密麻麻的有毒蝎子,一般很少有人踏进。 所以这么多年,风城经历过无数次沙暴,可砂岩和各种被侵蚀的地貌依旧存在。也许是这里的地势高于周边,也许地下真镇守着什么妖魔,这个特性长久以来一直都存在,很多商队和向导总有刻意绕过鬼见愁,毕竟被蝎子咬一口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所以哪怕财富被掩埋了,几个月之后,依旧会显露出里面的东西,到时候只要派人去挖就行了,除了要格外小心同行外,防的遍是无孔不入的毒蝎。 大凉王室富甲天下,整个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在这里流通,正阳的、青灵国的、大周朝的,为了和平,真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娜比公主的嫁妆里装,当初出城之时,光嫁妆的队伍就浩浩荡荡拖了无数十里红妆,数不尽的骆驼马匹金银财宝,消息早就传遍了三大国,引起无数马贼的垂涎觊觎。 但护送的军队不是好惹的,正阳国的铁卫营也颇有煞名,克拉里沙漠里的马贼规模都不算大,没人敢惹一支这样的部队,可现在情况不一样。 正阳国使团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暴,整个残了,据说因为补给全部给埋了,所以一群人抛弃了所有的财宝,只带着骆驼和马离开了提前风城,现在去向不明。 简直一大笔无主的财富就在那里等着人去拿,得到消息的所有马贼都彻底沸腾了,无论在哪里,都拼命的赶往风城。 那处令人闻风丧胆的鬼见愁,沙漠中自然是人人都熟悉路径,又刚刮过沙暴,如今正是最安全的时候。 林朝歌他们得到这个情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呆!这叫什么情况! “你认为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林朝歌强行吞咽了一大口唾液 。 “七分真,三分假。”还不如直接说板上钉钉比较好。 “那你知道这个娜比公主是谁吗?还要淹没在沙城中的大笔宝藏,说实在的你就有没有心动。”这么一大笔宝藏,连林朝歌都忍不住心动,别说其他人。 潇玉子摇了摇头,他又不是百科全书更没有闲得蛋疼,天天观察谁家有哪几个女儿长得漂不漂亮。 “我可是听他们说娜比公主倾国倾城,还有那宝藏你就没有一点儿心动。”林朝歌太久没有说话,嗓子都有些沙哑。 “有这心,也得有这命拿才行,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哪儿顾得上其他”。 “何况我们现在不知道被风吹离了多少里……”潇玉子嗟叹着:“离风城已经很远了,我们被风吹走了半天的路,跟着商队却走了几天才到,可见风势的可怕,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我们现在脱队,也许再也回不到汗阳城了。” “小言言,你这想法很危险,还是尽早收起来为好。”潇玉子连连摇头。 “更别说你连语言都不通。了”潇玉子看着林朝歌:“凭我们二人贸然赶过去,也是被人下菜一类”。 林朝歌闻言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的也对,是我思虑不周了,骤然间听到那么大笔无人财产,难免心动,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圣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就算先去打探也得先把心放回肚子里,等天黑在离去也不迟,何况我们现在离汉阳城也近了,快马加鞭不过一天左右到达,你还在担心什么。”潇玉子哪里不能明白她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只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 林朝歌摇了摇头;“好,这次我听你的,可我怕路上总会再次出现什么情况”。她的心里不知为何一直不安得很。 “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换一下如何。”整个人包裹在白色斗篷下只露出一对猫儿似的眼眸的潇玉子对其抛了个媚眼,眨巴下眼睛。 “不了,我认为还可以,呵呵。”尴尬又不失礼貌假笑俩声。 若是离队后再继续赶回来,想必不会过久。 所以到了这一天的傍晚,商队里的人正准备吃晚饭开始夜里的行程时,猛然听到护卫队里发出一声大喊:“那个被抓的马贼跑了!” 商队首领当初就不同意留下活口,是林朝歌借口说担心前路上还有马贼,才留下他反复盘问的,其他马贼都被杀了,就这个被关在骆驼群里,绑在骆驼身上,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一听到马贼跑了,商队首领立刻带着人过去一看,只见骆驼腿上绑着的绳子已经被另一只骆驼咬断了,骆驼们无辜地看着他,搅动着自己的嘴唇。 骆驼很温顺,一般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啃绳子的,可林朝歌在绳子上抹了盐水。在沙漠中行走,骆驼也需要大量的盐分补充能量,所以旁边围着的骆驼们闻到了盐的味道,纷纷来允/吸蘸了盐水后/捆/绑的绳子,嚼它,硬生生把绳子嚼断了。 林朝歌是个很擅长利用一切优势的人,哪怕手上资源贫乏,也总有办法达到目的,她简直是做坏事的行家。 商队首领看到被骆驼咬断的绳子,脸当场就黑了半截,连忙看向身边的林朝歌和潇玉子怒目而视。 是林朝歌提议留下活口问清楚马贼的情况了,出现这种问题,按照商队的规矩,她必须要负责。 于是林朝歌顺势很光棍打蛇上棍道:“这人不敢骑着骆驼跑,因为动静太大,天黑路不好走,所以必定没有跑太远,给我一匹骆驼,再给我些水和食物,我去把他追到,杀了再回来。” “最迟凌晨赶上你们”。 潇玉子接着补充道:“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如今他附近有同伴,说不定汇合了会反杀回来。” 其他人很担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真的能生擒一个体格健壮的马贼吗?可是回想起白日他们二人杀人时的凶猛,浑身打了个颤。 这他么的简直就是一杀神在世。 二百四十、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此行记得未必将人头拿回。”首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趁着天色尚早,骆驼印子清晰好追赶,否则夜间风大寻人难于青天。 “嗯 我会的,此事是我的责任,我定负全责。”林朝歌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对着最末尾的潇玉子点了点头。 后者唇角微微上扬,对着她做了个小心的口型,此行一去一探究竟。 现在形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林朝歌匆匆骑上商队里的骆驼,向商队问明他们接下来要走的方向、一下站要到达的绿洲名称,就带着足够一天食用的水和食物,朝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就是沙漠里的好处,只要跑的时间不久,又没有起风,脚印会一直在沙子里,就像是路标一样的显眼,极为显眼。 等人离开后,潇玉子催着商队赶快出发,那商队首领也不疑有他,立刻启程往汗阳城的方向而去,反观林朝歌应该会后面跟上才对。 有马贼随时会追上复仇的危险,又有潇玉子在队伍里不停催促和提醒,恐怕这个商队到达汗阳城的时间要大大的缩短至大半天。 就这样,林朝歌骑着一匹骆驼不紧不慢地追赶着逃跑者的脚印,慢慢悠悠地朝着她的目的地而去。 天色已经黑了,辨别脚印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沙漠一到晚上就起风,林朝歌不敢离得太远,又害怕被逃跑者注意到有人追踪,后来索性下了骆驼,只牵着骆驼在后面跟着,一深一浅一个脚印。 逃跑者并没有慌不择路,一路目的十分精确地朝着北面而去,沙丘越往北越高,到最后已经有了半人高的地步。 随着这越来越熟悉的地形,林朝歌的心中也升起了怪诞的感觉。 她想起了出事前的前一晚,徒经过此处,茶葛甚至不以为然介绍了此地地貌分布,着重点描绘了不少毛骨悚然的传说。 果不其然,林朝歌听到了那凄厉而尖锐的鸣沙声。 鸣沙地是一个非常古怪的地方,如果你扬起沙子或者在沙子上走动,鸣叫声就会更大,所以每一片地方的鸣叫声都是不一样的。 同样身处在鸣沙地里,也许这个沙丘上的声音柔和的像是有人在拨动琴弦,另一处有人践踏的沙丘就凄厉的像是指甲在刮玻璃。 林朝歌听到尖锐声大起,就知道附近一定有不少人在,林朝歌眯了眯眼,将斗篷下压遮住口鼻防止沙尘入呼吸道,整个人缩成一团尽量减低存在感,有些后悔没带潇玉子来,自己要是贸然冲出去,肯定会被砍成七八段肉泥,还要方言不同也是个大问题。 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那方言对她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片喧杂的鸣沙之声后,传来了马匹嘶鸣的声音。沙盗不用骆驼而用马,军队也是,只有商队大量使用骆驼,林朝歌一听到马嘶就心中一喜,按着骆驼跪下,自己伏在一片高大的沙丘之后,将身子藏在阴影之中,伸出头去眺望。 林朝歌这边一片漆黑,可马贼们行夜路却带着火把,这让她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他们。 过来的沙盗大约有四十多人,每一个都骑着高头大马。那个逃跑者大喊大叫了一声什么,有可能是接头的暗号,另一边的马贼们才派出几个人过去查看动静。 两方见面后,逃亡者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跑了一整个晚上,早已经是精疲力竭,立刻一屁股坐倒在沙子上,想躺倒休息。 趁这个机会,林朝歌贴着沙丘的边沿将自己整个掩埋在沙子里,藏得严严实实,只留出可以看物的小洞注意外面的动静。 今日有星无月,沙地里一片漆黑,谁也不会注意这里藏着一个人。 骆驼胡乱扭动,自然惊的是沙子乱响,这鸣沙地很少有动物出没,除了风暴过后出现大批蝎子沙鼠尸体,突然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沙风盗里的人各个都大吃一惊,立刻有人过来查探,大概只看到一匹落单的骆驼,却没看到其他东西,便怪叫着对下面的同伴吆喝。 林朝歌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盯着外面的动静,一匹马从她身边过去了,两匹马从她身边过去了…… 虽然她已经尽量贴着沙丘边缘,但还是有好几次,那些马儿差点朝着她的方向踩过来。好在那些沙匪也都是骑术精湛没有跑偏,否则她埋伏不成反被踩死,那就是滑稽了。 “来了!’ 林朝歌屏住呼吸朝着外面看着,直到视线里有一片红色经过时,而后离开,整个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大点声响。 林朝歌保持这同样的姿势很久,久得腿脚有些发麻,这才站起来,确定那群马贼离远了,才骑着骆驼前往潇玉子他们所在的方向追赶跑去。 “宝藏是真的,和亲公主也是真的!” 至于跑掉的那名小可怜虫,自然是自求多福。 入夏之后,京内总会不时有几场细雨绵绵,就像多愁善感的待嫁大姑娘随着杨花飘落,缠缠绵绵谱一曲红尘肠肝断,雨水冲刷着血液从御道上流淌而下,浸湿了来人黑色的鞋面。 “哟,谢大人来了。”太监奸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面撑着伞,一面慌张瞧着他的鞋慌张道:“您的鞋都湿了呢!来人啊,快去给谢大人拿双新的鞋袜来!都什么眼力见儿啊!” 太监着急张罗着,旁边的小太监赶紧跑开,颤抖着的身子踩在积水上,溅起满地的水花。 侍卫们排成两派,目不斜视,偶尔瞧着那太监,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仿佛是要看一个死人一般。 此时,远在万里的大周朝,清元殿 “来人啊!圣上又跑出去了。”为什么要用又,因为自从当今圣上登基后经常三天两头跑出宫外,美名其曰微服私访体谅民情,结果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为了出去玩。 新帝登基哪一个不是鞠躬尽瘁战战兢兢,唯独这位三天两头想一出是一出。 殿内其他伺候之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反倒有些责怪新来伺候的太过于大惊小怪了,各自低头做着自己的活计,机灵一点的已经偷偷递信给朝内泓骨大臣了。 “陛…公子,我们私自出来这么久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进宫没有去势的元宝领了御前带刀侍卫一职,嘴巴叫习惯了,总是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朕现在出来挺久了,若是发现早发现了,何况整个大周朝又不是没了朕就活不下去,莫要过于记人忧天。”现在已经出了城的白清行点了点头,将画卷收了以后,便带着人去了前厅,刚刚走过红花绿叶长廊,他入眼便看到了一个人。 来人穿了一身玄色勾银直缀,及腰的长发用金冠半挽,静静立于大堂中央,许是等候多时,他看上去和他应该差不多高,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有灼灼桃花遮着视线,那半遮半掩间的身影,仿如在山水墨画之中,已经非凡。 “你来了。”白清行勾起嘴角,朝着大堂走了过去,朗声道:“你可是让寡人好等。” 厅内的杨子潇动了动眼皮,转过身来,便看到身着玉华色广袖的少年走了过来,一对眼睛恍如寒潭深井,淡泊而平稳的眼;“臣参见陛下”。 “你我二人不必多礼。”白清行作势虚扶了把杨潇,元宝早已识趣带着一干锦衣卫死守四周,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 杨潇笑着招呼着白清行坐下,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因为身份上的差距而心生敬畏或是恐惧,轻松得就跟认识多年老友叙旧一般,和他隔着一张红木小桌,自己亲自上手沏了壶茶:“陛下此番前来,是为着摄政王沙漠失踪一事前来吧?” “你猜得倒对,现如今距离快马加鞭收到信后已过来三四天,小皇叔依旧没个消息,朕实在是心不安,就想着到你这里问问有没有新的消息。”白清行开口,声音也是极其好听,恍如寒泉激石,清朗中带着微微的冷意,让人觉得神智清明。 杨子潇喜欢这种清明的感觉,随即笑了笑点头道:“陛下无需担心,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发现摄政王星有一颗极为弱小甚至是不起眼的小星守护周围,保其不受危害,虽说前些天青灵星一度黯淡到无色,可只要那小星一日不熄,摄政王并无碍?” “可你前些日进宫时还急急忙忙嘴里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可想而知,有多吓人。”白清行想起那日仍是心有余悸,心头一阵恐慌不已。 “是微臣过罪。”杨子潇想起那日,自己无意间占得一个下下签,明知已是半夜人熟睡得最深之时,披头散发光着脚往清元殿跑去,差点儿没被当场疯子或是刺客当场宰杀刀下。 现在说起来仍是好笑。 “可能探出摄政王此刻位在何方。”他若没记错,他那小叔叔此行是去接一人,那人说不定就是那颗星。 “东南之角,旱黄之地。”杨子潇掐指一算,简直跟无良神棍忽悠人没有俩样。 二百四十一、线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广袤的大地折射出黄染金密陀僧之美,死寂的暗灰沙海一瞬间活了过来,夜间畏寒的沙虫飞鼠纷纷钻出了沙窝迎接沐浴着新生。 “喂,我说你弟弟该不会一去不复返吧!天都亮了,别说成了狼群肥料。”天微微亮,天际还挂着几颗不甚明显的繁星点点,显然这群人已经连夜赶了一晚上的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倦色,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一片青黑墨色。 “她不会不回来的。”潇玉子万分笃定,同样一夜没睡的他连下巴上都长了不少细短青色胡渣。 “呦,你小子我告诉你,你兄弟要是不回来,骆驼的钱可得赔我二俩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当初以为是俩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才想着带一块上路,不时揩点油的首领,自从得知他们二人为男子外,丑态毕露,若非他们能武习字,早八百年扔下去了。 “首领说笑了,前面别说我们兄弟二人给了你一串大金链子足有一斤重,足矣保我二人前行到汉阳城,何况舍弟骑走的是自家骆驼,当家的莫要贪得无厌才好。”潇玉子早已懒得掩饰眼底厌恶,打骆驼往前离开车队几米远。 “我告诉你,你……”大当家的还想说些什么,被队伍里另外一人急急拦下,不甘心对地啐了口浓痰。 “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远远打眼瞧去沙尘滚滚,渺小得就跟沙漠中一颗滚动的小石子。 林朝歌骑着骆驼好不容易在天即将大亮的时候堪堪追上这一支小队,待骆驼走近了些瞧,天可怜见的上头还扶着一个人。 “你怎么去了一趟,还带了个人回来。”因为那人整个趴在骆驼上,面朝下,压根瞧不出是男是女,人又披着宽大斗篷,能看出来才有鬼。 “回来就回来,怎的还带了一个拖油瓶回来。”潇玉子骑骆驼走至俩侧,不满嫌恶道。 “路上捡的,瞧着衣服料子挺好的恐怕是个有钱的主,再说人家还没断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朝歌不知为何到了沙漠中后唯独爱笑,特别爱显摆她那一口白灿灿大门牙。 “前面才是你真心想说的话,说吧小言言”。 “你让我说什么。”林朝歌茫然不解。 “你什么时候掉钱眼子里的”。 “………”。 道不同不相为谋,俩方人马在傍晚普一进汗阳城立即分开,好似对方是什么恶心蛆虫一般。 二人决定先在镇上休息整顿一下,明日再出发去找同样被吹散不知在何处的茶葛几人。 三人身上金子不多,只定了俩间房,林朝歌一抬咯吱窝,差点儿没被这味活生生熏死,简直比陈年老醋闻着还上头。 “你先去洗澡,我出去买几件衣服回来换洗。”林朝歌实在是受不了了,反观潇玉子同理,衣裳陋烂破布成条。 “好,不过你身上可还有银钱。”潇玉子摸遍了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俩文钱,心有怯怯。 还有他真的没有从死人身上扒东西的习惯,林朝歌从小都长与繁华汉地,不说大富大贵好歹衣食无忧,怎能习惯得如此之快,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林朝歌前面唯独剩下的大金链子给了领队,俩颗金牙齿给了店家住宿,哪里都看不出还有钱来的模样。 “哦,你说这个。”林朝歌从袖子中掏出一枚带着硕大红宝石的金戒指,一口森森白牙笑得璀璨夺目,恍花人眼:“你看,如此可够了。”作势又出破烂袖口中在掏处一大块闪闪发光的翡翠金手镯,典型暴发户,就差没在脸上写三字,我有钱。 “你哪里来的。”潇玉子艰难的吞咽了一大口唾液,随即想到什么,头皮一阵发麻。 “该不会……”。 “当然是从我救回来的那位身上拿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吃的喝的住的哪一样不需要花钱,我不过就是提前收了点利息罢了,要不然救她干嘛,吃白饭吗?”林朝歌翻了白眼,一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嫌弃,说完转身离开:“对了,晚点我再给你上药,洗完澡你先直接裹被子里头就好,大家都是男人,又不是没有见过。” 这话听得潇玉子差点一个踉跄,活生生摔倒在地。 简直就是雁过拔毛的典范,还他可爱聪明的小言言回来。 晚间,酒足饭饱的二人点了一盏麻油灯,紧盯着躺在床上看起来了无生息的美貌少女。 “幸亏刚才出去的时候请了个大姐回来,不然人家姑娘醒来后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我们负责可就糟糕了”。 林朝英拿胳膊肘子碰了碰旁边人:“喂,你说我救回来会不会是个贵女,万一人家醒过来后看上我,要我负责怎么办,我是假意骗财骗色还是为守贞操誓死不从,唉,果然长得过于优秀也是一种罪过。”洗干净后换上干净整洁衣衫,脸上身上贴满形形色色的狗皮膏药,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草药味,就连客栈外的夜风都吹不散,足见味之浓。 还有能在层层叠叠药酒狗皮膏药下能看清人脸的莫不是长了个/透/视/眼。 “要说看上也是看上我,你有什么好看的,长得有本公子貌美还是有权有势。”潇玉子斜哼了她一眼,眉梢染上点点春色,端得色若春花,花枝上颤颤桃红。 “行行行,潇公子貌美如花人见人爱,林某自愧不如。”林朝歌打了个哈欠,别开眼,实在没有继续跟他扯皮下去的意思,至于救回来的姑娘,等她醒来在说。 “小言言可是嫌弃我这一路上过于无用,是不是打算抛弃我了?” “没有没有没有。”林朝歌急忙摇头否认,她是吃了豹子胆了才敢承认。 “那你怎的一路行来未说过心悦与我,我对你可是爱如滚滚长江东逝水。”一时没控制住,调戏的话又飞了出去,潇玉子叹息出声:“若小言言少了一根头发,在下这心中,都会痛如万箭穿心。” 林朝歌没说话,他抬起手来,在潇玉子奇怪的目光里拔了一根头发,递到潇玉子面前。 潇玉子:“?” 林朝歌认真看她,淡道:“疼吗?” 潇玉子微微一愣,林朝歌将发丝扔了后,淡道:“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说。” ——我喜欢的小言言真是一个很可爱的人!总做出这么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第二日天微亮,林朝歌和潇玉子起了个大早,随便在路上喝了碗鲜麻可口的胡辣汤,啃了俩个羊肉葱烧饼前往驿站而去,出示随身玉佩后,连忙有一留着八字小胡的太守急赶来,结果得到的消息是茶葛几人提前一步回了汉莫城。 “他们前来寻你的时候,随行共有多少人,是什么时候到达的汉阳城,可有交给你什么东西转交与我,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潇玉子连环珠炮发问。 汉阳城和汉莫城独属于游离在三国之外,却又是通过西域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这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明知单凭一国的势力很难吞下,而后随着三国统一合作后,这条路线被明确划分为友好合作之地,三国皆在俩地建立专属太守府,起到一方出事,俩方监督的作用。 所以治安特别好。 “来得共有四人,一对容貌相似的双生子一个不足及嫡的小子还有一个脸上刻字的汉子。”卫太守记性很好,甚至称得上过目不忘。 听到茶歌和真峻还活着的时候,林朝歌不可否认松了一口气,眼下安静的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喝着得来不易的茶水,啃着瓜子花生酥。 “哦,这是那几位离开时让下官转交给王爷的。”为太守突然想起什么,托人前往书房拿了一个密封铁盒子过来,毕恭毕敬递过去;“指明要下官亲手交给王爷”。 “倒是有劳卫太守了”潇玉子接过这分量明显不轻的铁盒子,实在好奇茶葛这俩小子往里头装了石头吗?这么沉。 “区区小事,摄政王何需客气,今日摄政王到来灵本府蓬荜生辉,下官特意嘱咐了下人为摄政王接风洗尘,还希望王爷莫拒绝未好”。 “不了,本王待会有事急需离开,倒是辜负太守好心了 等下次。”潇玉子知道林朝歌已经有些不耐烦听他们打官腔,随即提出口走人“走了” “大人,前面俩位大人走了吗?”前面被吩咐下去准备的管家突然接到消息,不解的赶来大厅请示。 “嗯,你吩咐芸娘下去,不用准备了。”卫太守莫名为自己鞠了一把可怜泪“唉,看来是芸娘没有这个命啊!” 卫太守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乍青乍白,匆匆往后院赶去。 离开太守府后,二人闲逛在路上买了不少装水的水囊还有简单便与携带的干粮肉干,“我们先回客栈,收拾一下东西启程赶往汉莫城跟他们集合才是道理”林朝歌再三谢绝了太守的好意,不过对于送上来金子和二十多个护卫倒是笑眯眯的笑纳了。 二百四十二、洛美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该收的好处就收,该欠的人情到时候再说,入世一遭,岂能真孑然一身,无欲无求,恐非圣人所能比拟。 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救回来后躺着床上的女子已经醒过来了,抱着散发着淡淡太阳香的被子紧张害怕卷缩在床尾一角,惶恐不安。 随着紧闭的门“叽呀”一声推开,她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啊,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要喝点水。”林朝歌背着一个碎花大包裹俩条腿颤颤巍巍艰难的挪动着,足见其分量之重。 “啊!流氓!”洛美铃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发现的是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环境中,就连身上衣物都换了,见一男子堂而皇之入内,当即又羞又怒,愤怒上头想也没想,直接一个巴掌过去,要不是林朝歌闪得快,恐怕脸上就要留下五个鲜红五指印出去招蜂引蝶。 “放肆,你个鸡蛋生的臭流氓痞子,登徒子。”一巴掌打空,处于陌生环境中的无尽恐慌袭上心头,对上对方危险的视线,洛美铃越发惶恐不安。 脚步踉跄后退,人已经被逼紧床边。 “你干嘛,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你活生生在沙漠中被太阳晒死或是渴死好了,再不济喂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林朝歌虽然不打女人,可嘴上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王八羔子。”尖叫着拉长嗓子,床上所有能扔的东西通通往林朝歌身上招呼。 “我什么我,你知道什么叫登徒子吗?”林朝歌不躲不闪,顿时恶从胆边生,上去摸了一把姑娘家小脸,粗着嗓子恶狠狠道:“这才叫登徒子,耍流氓”。 “在叫,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在这里把你办了,等玩腻了在卖你到窑子里做个一枚红唇万人尝,一双玉臂千人枕的货色,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禽兽不如,嗯?”莫名其妙来了一趟惊心动魄的沙漠之旅就算了,结果一路上遇上的人不是沙匪就是食人村,在不济就是想揩油占便宜之人,就连好心救回来的小姑娘二话不说上来就要给她一巴掌。 就算是泥人做的菩萨也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林朝歌本就是个吃不了亏的主。 林朝歌步子一迈,上前粗/暴的抓住洛美铃的手,整个人欺身上前,双腿岔开直接坐在她腰侧俩旁,脸上挂着本应令人作呕的淫/邪/之笑,因其色殊荣,竟带着丝丝难言诱惑之美,好比彼岸花之美惑人心智,低下头哑着声音丝丝缕缕道;“呵呵呵,想不到长得还挺漂亮的,竟然如此何不让大爷尝尝鲜,大爷可许久不见肉不知为何味”。 脑袋作势就要低下去。 “你……我…你敢…”洛美铃被这又羞又怒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眼一睁一闭,晕过去了。 “小言言,你这里发生了什么!”隔壁听到声响急急赶来的潇玉子一推开门,正好看到林朝歌压着人家小姑娘梨花带雨躺在床上,一只手还轻挑的挑起人家下巴。 典型的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 “没什么,就是这小姑娘惊不起吓,晕过去了而已。”林朝歌起身拍拍手,满脸不在意道;“对了,东西收拾得怎么样”。 “我过来就是告诉你 可以准备出发了,不过…”潇玉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洛美铃,美目半阖:“她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带着一块儿上路呗。”林朝歌提着包裹一转身,谁料包裹过沉,身形一个不稳,正好落到潇玉子怀中,后者伸手一揽,带入怀中,鼻尖俱是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丝丝入魂,甜甜入梦,搂着的力度下意识加重几分。 “小言言这是在投怀送抱吗!”眉毛微挑,嘴角不受控制微微上扬,佳人投怀送抱,岂能堪当柳下惠。 林朝歌冷着脸,作势挣扎着就要推开对她而言有几分灼热的怀抱,颇有几分脑怒,闷闷道:“我脚崴了。”早不崴,晚不摔跤,偏偏挑这个节骨眼,存心气我。 “原来不是啊!”潇玉子低头作势亲上林朝歌还欲在说些什么的小嘴;“不过小言言难得主动一次,我岂有不收点利息的本子”。 萧玉子将人抵在门扉处,用手护住她后脑勺防止磕到生疼,仿佛要将人整个拆吞入腹,化进血肉,融进骨血,此生在不分离才行,将人压在怀里使劲揉着亲,灵巧的软舌顶开紧闭牙关,趁机长驱直入,与之嘻戏玩伴,舌根尽酸。 林朝歌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卧槽!这是个什么鬼情况!这狗男人是不是发情期到了!他们不是兄弟吗??? 因为林朝歌脚崴了的缘故,若是自己贸然推开他,自己肯定会摔个狗吃屎,说不定还会咬到吃饭的舌头,生活就像折磨,既然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整个人因为比之矮了半个头的缘故,只能被迫的抬起头接受。 一室俩窗三人,明明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肯拥有姓名。 前面晕倒在床上的洛美铃悠悠转醒,正好看到一个身形高挑的美人压着那个前面试图轻薄她的登徒子按在门扉上亲,舌头灵活搅动发出暧昧淫/靡的水声滋滋,听得人面红耳赤。 楼下适时传来货郎叫卖声,挂在屋檐下的一串铜串子随风而扬,驼铃声响阵阵。 “你…你们好生不要脸…”突如其来的大吼尖叫声,迫使潇玉子不得提前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利,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拭过林朝歌红润饱满的红唇,依依不舍的上前轻啄小口;“小言言之味美似山珍佳肴,其色若牡丹,本王实在不忍令他人窥探半分,就想着将人藏起来谁都看不见才好”。 林朝歌早就被亲得俩腿发软,又加脚崴了,整个人的重量依靠在潇玉子身上才不至于滑下来,落成笑话,对于他的调戏置之不理,反正她就从来没有想多会跟他打嘴炮赢过。 “你们,好不知礼义廉耻,穷山恶水出刁民,在美丽的容颜都遮不住你们内心的肮脏龌龊。”洛美铃瞧着这对狗男女,浓浓的厌恶浮上心头。 “我们小俩口在亲热,姑娘贸贸然打扰才叫不懂礼才对。”潇玉子爱/抚/撩过林朝歌鬓角几缕青丝至耳后:“知礼义廉耻之人因懂得误要打扰他人好事,否则会遭天谴的”。 “你叫什么!”林朝歌探出一张明显被滋润过如水蜜桃的脸,灼灼桃花满室生辉,就连洛美铃心口都忍不住一颤,手指紧张扣/抓住身下床被才不至于失态。 这男人姿容之盛,如盛日烈阳又如寒渊虹桥,简直生得比她还勾人,不甘下唇轻咬,生为一个男子生得如此貌美,不少玩物是什么。 “莫要说话。”似是为了惩罚她一般,潇玉子低下头轻咬她唇瓣一口,将人背对过去;“小言言的模样只能给我一人看,其他人看了我会嫉妒得发狂。”尤其是在被他滋润过的美貌下。 “放肆,我乃大凉国前去和亲的娜比公主。”洛美铃也是气急了,亮出了自己身份,她就不相信面对皇亲国戚之二人还能如此。 哦,原来这就是那个倒霉蛋的和亲公主,林朝歌趴萧玉子在胸口,手指无聊的缠绕着她几根发丝在打卷把玩,闷闷的想。 “不过是区区一个和亲公主罢了,莫非还当自己是一盘菜不成,大凉不过一弹丸小国。”来时的路上二人都是听闻一些风声风语的,本以为救回来的会是一普通少女,谁曾想救了个顶顶尊贵的。 可是这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放肆,你们大胆,既然知道我是公主为何不跪。”长年养尊处优的骄纵脾气见他们不说话,以为是听到自己身份怕了,故而且挺着胸脯高扬下巴道;“本公主命令你们护送我到汉莫城,等到了那里,本公主自会送上黄金万俩,如何”。 “得了,这位公主说要跟我们一块上路,反正多带她一个不多,少带一个不少。”反正都是同路,还白白得了一笔财富,傻子才会拒绝送上门的好处。 林朝歌心想自己要是在不去上个药酒,否则明日这脚真成猪肘子了,到时候难受得还是她自个,所以说为什么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好听你的。”潇玉子转头冷冷扫了眼洛美铃,直接打横抱起林朝歌往另外一间房走去。 “呸,不要脸,下流!” 等临近傍晚时分,一行二十多人,外加一个拖油瓶浩浩荡荡前往汉莫城去,林朝歌因为脚上有伤,故而和洛美铃一块塞在马车内。 上午的梁子在不知不觉早已结下,自是俩看俩相厌就差没有直接恶语相向,二人谁都不理谁,哪怕是数着外面的沙子发呆也不肯说半句。 “喂,你这小人叫什么。”过了许久,终是有人打破了尴尬而诡异的氛围。 林朝歌这才注意打量起眼前女子的美貌来。 二百四十三、卧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这才注意打量起眼前女子的美貌来,五官深邃柔媚,典型的新疆人容颜,一双朱唇红润,语笑若嫣然,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诱人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这是个尤物,难怪用来和亲。 在林朝歌细细打量她的时候,对面的女子也在打量她,虽说进了沙漠后肤色深了一度,却丝毫不减其姿容半分。 鼻若悬梁,唇若涂丹,面如冠玉,眼眸斜长,目光如月光般清冷,不带半点起伏,只是向着此处投来淡淡地视线,冷光凌厉。 “你这无耻小人,偷看我干嘛,恶心。”洛美铃侧过脸捂着胸口,她才不承认自己差点不惊艳到了。 小人心思龌龊,奈何明月照沟渠。 世间美者之多,连她都是少有的美者,明显的她眼前少年略胜一筹。 马车车厢宽大可横躺二人,此刻二人分居俩角,典型井水不犯河水,楚汉之界。 “我在看你堂堂一国公主长得还没有我一个小人好看。”林朝歌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她可是一向对自己的脸十二分满意,狭长的桃花眼半挑:“莫非公主自卑了,也对,要换我,定是羞愧难当”。 “公主若不看我,岂知小人在看公主,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的把戏倒是一流。”混蛋,看她不活生生气死你。 “一个男子跟一女子比之容颜,简直下作不要脸”。 “公主前面都骂在下小人了,小人还要脸来干嘛,唉,天生丽质难自弃”。 这话听得人想打她。 行路的骆驼群是在半夜停止前行的脚步,萧玉子命人下骆驼休息,众人围在生了火的篝火旁啃着乏味干粮,就着冷冰冰的夜水下腹。 “我们从这里到汉莫城大概需要多久。”林朝歌咬完手里最后一角梅菜猪肉饼,鼓着腮帮子,朝着远方浑然一色的墨黑望去,眼眸半垂。 “最长不超过七日。”赶了大半夜的路,更深露重的潇玉子也有些倦意,酒足饭饱熄火后裹着一层毛毯靠在骆驼旁沉沉睡去。 “那还好。”听后林朝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鬼知道她现在有多么想离开沙漠这个鬼地方,呆久了连她感觉自己皮肤都粗糙了不少,哪怕她是个假男人,可皮肤管理也是要做的,否则怎么当一个风度翩翩迷倒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防止沙漠中半夜遭到狼群袭击,他们基本轮流守夜,林朝歌见他睡熟,轻手轻脚的走到潇玉子旁边给他捻好脚被,在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道了句:“晚安”。 目观这一切,未睡的洛美铃,捂嘴美目大瞪,满是不可置信!俩个男人,居然,居然…简直是不要脸…! 等他们行走在沙漠中第三日的时候,林朝歌远远瞧见远方沙尘滚滚,马蹄鸣鸣,连带着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骑在身下的骆驼马匹不安撒着蹄子,恐是来者不善,其他人早一步抽刀做出防备的举动。 唯独一人除外,洛美铃见到最前面随风飘扬,绣着黑蝎绣锦红旗,兴奋的从马车内伸出头来,其他人也纷纷明白过来了,原来这是遇到熟人了。 “沙耶比将军我在这里。”洛美铃冲着大军招手大喊。 “沙耶比将军,我是洛美铃!” “公主。”大军中出列一身穿夜光明铠甲的年轻将军驾马赶来。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赶到马车旁行下马行礼。 “无事,你们来了就好。”洛美铃跳下马车,三步作一步快速走到他面前,扶起他:“将军一路赶来,辛苦了!” 等到后面的大军赶上时,匆匆一略过心知人数约在二千上下,若是他们……。 “劳烦将军前来寻本宫,来人啊!把这人给我带走。”洛美铃上了沙耶比准备的马车后转过身,对着林朝歌笑的阴测测。 “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坐在马车内之人给本宫带走。”牙齿上下触碰,笑得肆意挥洒,好你个小人,这下子我要让你知道宁可得罪君子小人,莫要得罪女子,特别是尊贵的女子。 ”卧槽,救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林朝歌已经被绑在骆驼上,就像一阵风一道闪电快得不见踪影。 卧槽,剧情不是这样子演的,你们要绑也是绑最漂亮的那个,绑她干啥子勒! “林言!!!”被包围圈中潇玉子追赶着渐行渐远的大军,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 “这是公主殿下答应给诸位留下的报酬。”沙耶比将军招来亲卫兵,递过去一箱子,里头不多不少正是十万两,一打开,金光闪闪都是金条。 大凉富饶,盛产黄金。 大军来时一阵风尘起,去时一卷尘沙扬,鲜红的旗杆随风飘扬,就似灼热红日。 “大人,我们还要追吗?”其中一个卫兵顶着萧玉子铁青着脸,小心翼翼询问出口,毕竟谁都不想作枪打出头的那只鸟。 “追什么追,出发赶往汉莫城要紧。”牙槽咬得上下咯咯直响,一句话不长不短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步,掩藏在袖袍下的拳头死缀着,目露凶光。 现如今他们二十人马对敌二千人马,无疑以卵击石,一即碰碎。 “走!!”等到了汉莫城,跟茶葛汇合,不过是区区一南蛮小国,铁骑踏过又如何。 动了他的人就要想过付出代价。 远处,被绑走的林朝歌刚开始还处于明显懵逼状态,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被绑架了! “王八羔子,你要走就走绑架老子算什么女人,我不就是口头上占了点便宜,堂堂一国公主岂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简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听见没有,看清楚我是大汉人不是你们大凉人,我对你们公主有救命之恩,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救命恩人的!放开我,汝等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林朝歌气沉丹田,运气全身肺府之力,叫骂得荡气回肠,恨不得直接将人扔在马上,接受马蹄践踏之刑。 搜肠刮肚将必生所习之脏话,叫骂的那就一个荡气回肠。 “将军,这小子骂得恁难听了,我们要不要。”亲卫做了一个阴毒动作。 一直骑马走在最前头的沙耶比驾马靠近,许是被林朝歌一路叫骂得烦了,直接不知打哪儿塞了一块布巾在林朝歌嘴里,不雅的掏了掏耳屎;“这下安静了,继续赶路”。 林朝歌被这突如其来塞进嘴里的东西恶心得腹部一阵翻滚,加之是是整个人被扣放在马上颠簸,胃酸倒流,嘴里塞的那是汗臭,脚臭甚至掺夹着芥末刺鼻味直冲天灵盖,一口气上不了晕了过去。 “将军,人晕过去了。”驾马带人的亲卫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可置信道;“将军你刚才塞进去的是什么?” “啊!我刚才嫌她太吵,随手脱的袜子。”说到这个,沙耶比睁大了无辜的眼,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呆萌。 亲卫听完忍不住一哆嗦,后退几步。 晚间一行大军还是在沙漠中过夜,对比与前面几位随意找了个地盖着毛毯轱辘一夜,行军中人皆是带了帐篷,免余以天以被以地为床的豪迈。 沙漠中别的不多,肥美沙鼠倒是挺多的,林朝歌继啃了好几天干粮,骤然见到香喷喷热腾腾的肉食,就跟见了亲妈一样再也移不开眼。 帐篷是由羊皮牛皮混合做成的,防水防火防沙,多为沙漠必备单品,大凉人又一向以白色为尊,上头描金绘画,颇有几分呼里花俏,准确来说是庄严神圣。 “小子,公主找你,还不过去。”带着尖牛角头盔的脸生小弟笑眯眯站到了她面前。 “哦。”林朝歌刚解决完第二只烤得外焦里嫩还撒了孜然胡椒的肥美沙鼠,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点燃着巨大篝火的地方距离睡觉的帐篷有一段距离,为的是已防夜间走水。 “公主,你来找我有事吗?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实在不妥。”外头天早已黑了,几个繁星点点,晓月清风刮来温热沙暑之气。 酒足饭饱后的林朝歌忍不住犯困,用手捂着嘴,打了个懒懒的哈欠,反正她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想了许多,自己此刻暂时是安全,那位公主一时半刻不会动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大半。 既来之则安之,好吃好喝伺候着她,又有什么不满足的。 公主居住的帐篷坐落在正中尖,最大最为华丽的一顶,周围不时走动着巡逻卫兵,篝火倒映拉长着帐篷内交谈中的二人影子,显的影影绰绰又长又细。 林朝歌从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帐篷内发生的一切都会倒映在外面的影子上,若他想做什么外面第一时间就会冲进来人,这便是有恃无恐。 雪白的毛绒毯子,简便易折带家具。 二百四十四、绿王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还是说长夜漫漫,公主孤枕难眠。”宽大袖袍无风自动,上前几步,懒懒的挑起几根发丝缠绕指尖把玩,眼含碧波;“若是如此,公主生得貌美,在下不介意自荐枕席与之欢度一夜,还望公主垂爱。”林朝歌压着嗓子低低笑出声,褪去了几分平日高不可攀的清冷之感,就像一朵盛放冬日娇艳蔷薇,美得绚烂,炙得人心发烫。 “公主之美,在下垂涎许久,劝君休诉十分杯”。 明知是下流调戏之言,洛美铃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高声尖叫:“分肆,如今你就是一阶下囚,有什么资格敢站着跟本公主说话,还不跪下,信不信现在就让人把你拖出去砍了”。 “林某上跪天跪父母天子,公主动不动就让小人下跪,要么就说拖出去宰了,公主可是好狠的心。”林朝歌烟波流转收回脸上戏弄之笑,一度恢复冷静疏离。 篝火倒影,烛火欲坠,星空璀璨。 ”说吧,公主,你绑架在下到底有何用意。”林朝歌实在不喜欢玩那一套你猜我猜,你不猜我不说的把戏,她的时间一向很宝贵,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种浪费脑子的问题上。 大好时光就应该用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看遍天下山川河流,踏过万紫千红鬓上粉。 洛美铃把玩嫩白/粉/红圆润指尖,冷然启唇:“呵,本公主对你一无耻小人能有什么用意,少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瞧你皮子生得好,本公主的三王兄又洽好是个怜惜美人的主,我不过就是想着报复当日你说的那些话而已,现在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下巴微抬,高贵冷艳。 林朝歌笑着摇了摇头;“公主真乃小人也”。 “彼此彼此”。 林朝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此行落到这个女人手中十之八九节操不保,吾命休矣,呜呼哀哉。 救命啊!谁来救救她! 大队在沙漠中行军五日之久,终是在地六日凌晨到达绿洲,也是大凉国国都。 他们为了防止林朝歌逃跑,给之安排了四人监督,幸亏还未带上手铐脚镣,否则那才叫生不如死阶下囚。 一对人马先在城外分开,由着沙耶比带领数十人悄悄进城,林朝歌许久不见绿意盎然,花团锦簇之美,整个人宛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不知往哪儿瞧都不够。 大凉国民风彪悍,连带着建筑物都是清一色粗狂豪放之色,男子膀大腰虎目圆瞪,女子高挑泼辣,性格豪爽,大多穿着皮革或是兽皮也有少数绫罗绸缎麻布棉衣,男子颈脖腰间挂着兽牙匕首,彰显英勇,女子多为佩戴铃铛,随着行走间叮叮当当悦耳十分。 “林兄弟可是对大凉国好奇。”随走左侧的沙耶比瞧着林朝歌没见过世面的作态,很大程度取悦了自己,颇有几分东道主。 “将军,在下有一个问题好奇许久了,不知将军可否给在下解惑。”林朝歌拱了拱手,才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进城之时林朝歌刻意披了件宽大斗篷将自个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狡诈之眼。 揉了揉鼻尖,这也是没办法的,谁叫自己以前不出门,结果现在倒成了一土包子。 ”林兄弟有何疑问,不防直说,在下定当知之而言。”几日相处下来,林朝歌除了脸生得好又兼之会做人咬文断字,早和一干人相处不错,就连最开始对他意见最大的沙耶比也能聊来几句,只不过到底是塞的抹布无论问谁都是三襟其口。 “大凉国产资源丰富水草丰美,百姓安乐富足其乐融融,又占据了通往西域之地的丝绸之路,加之全民擅武,不知你们城中百姓可又圈养老虎豹子一类”。 沙耶比明显一愣道:”林兄弟何出此言”。 “那个我挺喜欢体积庞大的毛茸茸的,就想着你们这有人养的话,我想买一只。”林朝歌说到最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爱好实在是有些特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病病。 “没有!”斩钉截铁,不余多说的拒绝。 谁他妈有病养老虎豹子当宠物,不怕被吃了,沙耶比脚步一顿,好像还真有,忍不住后背一寒。 “哦,好吧!”明显有些失望,却并不能打击她东瞧瞧西看看的乐趣,奈何此时此刻不仅身无分文还是阶下囚,只能苦逼望天,拂袖垂泪自抹。 一行人先在外面客栈休息了一会,换上裁缝店新买的衣衫首饰,梳妆打扮后又是人模狗样,林朝歌因会被带入宫闱之中,此时此刻摆在她面前选择的只有俩套衣物。 纯白色露脐裙和豆绿色太监服,一个似九天神女,一个绿豆王八。 一行人因为有持有进宫令牌,一路走来道没有多受阻拦,沙耶比在宫门跟他们道别,去跟大王告之一路情况,娜比公主平安无事寻回,昂贵的十里万金嫁妆早先一步从沙坑拉出来,此刻正由另一位年轻将军护领回城。 宫门口此刻就只剩下身着洁白飞仙裙,脚裸,手腕处挂着金色铃铛的洛美铃和全身上下除了绿还是绿,让人一看就联想到呼/伦/贝尔大草原,绿得发光发亮的林朝歌。 “我还以为你这小人会选择女子装束,不过这绿普头的王八挺适合你的,小人配王八天长地久。”远处一顶小软轿停在宫门口,几个穿红绿柳的丫鬟小跑着迎上来。 “公主是在嫉妒小人的美貌吗?容颜是父母给的,羡慕不来。”薄唇轻启,瞧人的瞳孔幽深。 在一起相处了几日,她自然知道哪些话最容易令人跳脚,就像个被宠坏的小孩,心眼不坏,就爱虚张声势嘴硬心软。 她就想不通为何选了如此一位公主前去和亲,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都没有好下场。 “好你个无耻小人,进了本公主的地方我看你嘴巴还能硬得起来。”洛美铃神色一顿,怒火燎原,扯出悬挂腰间挥舞着红蛇皮鞭涮涮破空扫向林朝歌所在位置。 “小人嘴巴不硬,其他地方公主可要试一下,还是说公主比较喜欢软点的。”林朝歌快速左右闪躲,嘴里污言秽语不听,幸亏俩个宫女离的远,否则不知怎么脸红心跳,准确来说是如何对她抽筋扒皮。 林朝歌仿佛闭着眼都能猜出下一鞭会抽打到哪里,因为一路上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和上千个当兵的军营糙汉子才呆了短短几日,荤话满天飞,黄话信口拈来,简直比老司机还老司机。 “公主俗话说打是情骂是爱,可尔等闺房之乐还是留着我们关上门慢慢研究就好,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小人怪不好意思的。”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嘴角的笑意却越发夸张。 “你在多说一句,信不信本公主把你皮扒了,扔出去喂狼。”左一句硬右一句闺房之乐,落美铃一张俊脸早已气得发红,手下动作越发狠辣。 招招致命,行行直击要害。 二人正站在宫门口,动静大了自然引来巡逻侍卫,宫中当差的自是认识前几日浩浩荡荡出去和亲的娜比公主,不用仿佛早已团团将林朝歌围住。 “来人,把这奴才给被公主绑了,扔……进扔…”洛美铃想了许久都不知将人安置在何处,毕竟是个男人,后宫之中禁止外男踏入,秀眉微皱;“扔进绣水宫,谁都不允许进去给她送水送饭,违者杀无赦”。 “公主,我可是你心尖尖,你怎的能狠下心来。”林朝歌伸长脖子,委屈出声。 “来人,还不赶紧将这胡言乱语的小人拖走。”横眉冷竖,天家威仪。 “公主,不需要你吩咐,小人自己会走。”林朝歌整理了刚才躲闪弄乱的绿帽,脸上无意间破了道小口子,更添其殊色之艳,寒月蔷薇之美,雪白肌肤上渗出的一滴朱红恨不得上前帮她舔掉才好。 “还望劳烦几位姐姐带路。”林朝歌对着上前欲行绑之人拱了拱礼,一派儒雅翩翩风流贵公子之姿,当即令离得近的俩小姑娘羞红了脸颊。 “公主,我们现在是要回去吗?还是去见大王”。 “去见我大哥。”洛美铃美目注视着那人翩然离去的不应,心口莫名就像压了一口邪气,愤怒不已,挥舞手中红纹皮鞭,转身冷声道;“派俩个人守在外面,一旦出现任何情况随时与我汇报”。 反观另一边的林朝歌被押着绑走后,没有一点儿身为阶下囚的苦难,不时听着押送她的侍卫侃大山要么就是不时言语调戏俩下小姑娘,结果差点没被打。 秀水宫名字好听倒是好听,可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冷宫,里头长久未住人和打扫,四处落满了蜘蛛网,灰积俩米厚,不大的宫殿弥漫着腹泻潮湿之味,就连老鼠都嫌贫寒懒的光顾。 推开门时扑面而来一股灰尘之味,呛得眼泪直流,胸膛起伏咳嗽不断。 林朝歌无言沮丧望天,果然他们都在嫉妒我的美貌,哼,愚蠢的人类。 啊嚏! 二百四十五、迷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玉香姐姐,我们真的不给里面的小公公送吃的进去吗,她已经一晚上没吃了,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派来守在外面的正是伺候落美铃从小长大的宫女。 玉香和玉梅。 “公主说了不给就是不给,你可别想着偷偷送进去,公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拿你是问”。 玉梅听后只是娇俏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怕她一晚上什么都没吃,万一饿出毛病来怎么办”。 “公主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其他的不要多嘴。”玉香心里纵然思绪万千都只能掩下来。 主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话说从林朝歌进去后就一直打个喷嚏不断,许是灰尘吸多了,或是夜寒而栗,湿冷的寒意不断从地底缝隙钻出,丝丝缕缕缠绕其身。 林朝歌留心门外只有洛美铃派来看住她的俩个贴身宫女,倒是无惧,只是出去后又当如何,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能横着撒野,思来想去,不妥不妥。 自从她被马上绑走许久,还未来得及写信给潇玉子告之她的情况如何,现在别说写信,就连出去都难,简直是难如青天白鹤。 话说另一头,潇玉子快马加鞭将原先七日的路程缩短至四天,重新和茶葛汇合后,当场心力交瘁染了病,一病不起,反反复复发着高烧,其他跟随护卫每次想开口的时候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久而久之便耽搁了下来。 “你说只有主子一人回来了,林公子却不见踪影,她会不会出现意外。”茶葛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毛骨悚然,要是林朝歌真的出了意外,主子不将他生吞活剥不成。 “不会的,你要相信林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茶生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蠢样,拿手轻拍了拍他肩,示意他去休息。 “可是……”眉头紧皱不安。 “主子都回来了,林公子还会远吗!说不定只是路上耽搁了。”茶生心里也不安得很,只不过在如何都需要一个定海神针稳住,人心溃散才恐怖。 “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我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得紧!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来。”茶葛捂住心口位置,听着心脏强有力的脉搏跳动。 “你就是瞎操心,许是主子病了,你久未睡以至于胡思乱想,你先去睡会,主人这里有我。”茶生从冷水盆沥干毛巾,替换下潇玉子额间湿热毛巾。 “好,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就是累出幻觉了,主子醒了记得叫醒我。”本来倒不觉得多困,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有几分倦意上头,茶葛伸了个腰,打了个哈欠离去。 不大的空间内只剩下俩人,茶生保存着每隔半炷香替换一条毛巾的频率,见嘴唇干裂故而用沾水湿毛巾为其滋润。 潇玉子整个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置身如隔云端,昏昏沉沉,感觉到有人帮他替换毛巾,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模糊不清道:“林言,你别走!”力度之大,挣扎不开。 “你等我,我会救你回来的”。 ”等我,等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连在一起不知其为何意,一个个字拆开道知其意。 茶生的手被抓得生疼,勒出圈圈红印,却没有抽回来,脑海中一直回想思索着潇玉子方才梦呓所言。 林朝歌没死,只是出现了危险,正等着人去救,那么这危险又是怎么来的,主人又是为何安全抵达汉莫城,一个个疑问浮现脑海,弄得他生疼,加之本身又不是个喜爱阴谋诡计的主。 再多疑问只能等潇玉子醒了再说,或者等茶葛醒了去问问他也可,好比过自己乱猜,就像一团无头毛线,旁白烦恼万千。 在左渡过一河,经一城,毗邻正阳,一队轻车从简的一行人停在黄河边上,眺望着因连日大雨水位上涨的河畔,此时强行过江,波涛汹涌肆虐无度恐是不行。 水势过大,一个浪花淘尽英雄。 “公子,我们要渡江而过吗?”黄河之水天上来,波涛汹涌,又兼多雨之季,唯恐一干浪花打过,翻身鱼腹。 “嗯,让我在考虑一下。”领头男子拂晓袍上白尘。 夜生露重,子虚乌有,哪怕身处沙漠绿洲,早晚昼夜温差过大,林朝歌双手抱臂,不时搓暖生热,卷缩在地冷得直打哆嗦。 皎洁银辉从破旧的木窗棂照耀进来,朱槿红的三角梅倒映在小石子路和久未打理任由碧绿藤曼爬上杏黄白墙,绽放樱草色小花,一阵风袭来,影影绰绰美梦幻而妖娆,又带了一股子虚假梦幻。 “那公主该不会真的忘记她这这号人了吧!啊裘!我这么一个翩翩公子的。”进来后不知打了多少个喷嚏,林朝歌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尖,手臂寒冰如水,她的身子早在去一月份落水后就得细养着,唯独不能受了冷,否则又是好生一顿折腾,特别是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更得越发注意。 万一自己病了,一直战战兢兢披着的马甲掉了可怎么办,她可没有打算以色侍君得打算,更没有杀人灭口的。 夏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玉香姐,这么晚了,里面那位小公公会不会出事啊。”由于昼夜温度过大的缘故,玉香玉梅二人早就先去带了件细薄羊毛外套披上,此刻二人坐在门口白玉石台阶前一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你是不是看人家脸生得好,就心疼人家了。”玉香哪里能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儿小九九,拿手戳了戳玉梅额头,轻声笑骂道;“人家长得就算在好看,也是个去势的主,哪儿能给你什么幸福”。 “你年纪还小,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心以后吃了小白脸的亏”。 “哪里,我就感觉人家生得好罢了,而且玉香姐姐你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就嘴上一说,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玉梅老大不乐意了,她不就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又有什么问题,再说里头那位小公公生得这么漂亮,简直比大凉第一美男子的二皇子还要生得俊美。 “我就是瞧着人家小公公身形单薄的进去待一晚上,明早起来会不会害了病发热,万一真的这样,那就糟糕了。”玉梅单手撑着下巴,有黑又圆的眼珠子导演着璀璨星光,美得不可万物。 ”你啊…” “哐当”重物落地落地发出的轻微声响在个寂静无蛙叫蝉鸣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玉香姐,可是里头发生了什么”。 “无妨,只是一只大点的老鼠罢了。”绣水宫出去的门只有一个,其他窗户皆已被木板封死或是重物围堵,若是想仅凭一人逃出去,只能打破窗户,前提是不发出声响,否则一切都是白搭,白做无用功。 一阵清风携带淡淡栀子花香袭来,冷香浓郁,连带着困意都上头几分。 “困了你就眯一会,我看着就会,出不了什么大事。”玉香拍了拍一对眼皮已经准备上下粘一块儿的玉梅,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好,那玉香姐姐我先眯一会,等下半夜到乐不叫醒我,唤我来值夜。”话刚一说完,人就倒头睡在她肩膀上,发出细绵悠长的呼吸。 “晚安,睡吧。”长夜慢慢,萤飞莹莹,无心睡眠之人大多辗转反侧已是灯火柳绿留恋花丛。 绣水宫背面,林朝歌小心挪动着重物挡住她钻出来的那个巨大老鼠洞,她生平还是同一次认为老鼠是个可爱又可亲的毛茸茸,恨不得此刻抓住狠狠亲吻俩大口,表达感激之情。 夜已深,整个大凉皇宫未睡的除了巡逻之人就只剩下贼眉鼠眼,准备偷鸡摸狗之人,误,应当是迷路之人。 大凉皇宫占地面积不大,可对于刘姥姥进大观院的林朝歌来说,简直跟迷宫差不多,粗狂豪迈的建筑物几乎相差无几,就差没有忘记回秀水宫的路了。 又一次躲国夜间巡逻的铁甲士兵,林朝歌整个人掩在黑暗中,就差没有揪秃自己满头青丝。 “要不点点肥羊,点到哪条走哪条。”出来大半个时辰,有一半浪费在迷路上,另外一半还是浪费在迷路上,走到一十字分岔路口,闭上眼胡乱点了一点。 子时刚过,一个龌龌龊龊畏畏缩缩的人影又一次又一次经过同一方天地,揪了揪头发,满脸苦恼之色。 “这路我前面好些走过”。 “不对,这条路我好些不止一次路过了。”林朝歌抬头注视着同样未挂灯笼的宫门口。颈部一阵发凉,这格局莫非是另一个冷宫? 还是说她遇到了传说的鬼吹灯,不,是鬼打墙。 腹中饥饿涟涟,腿软手冷,脑子不再思考太多,又洽逢一队巡逻士兵听到这边发出的轻微声响,正提着灯笼快步跑来。 “妈的,反正是人是鬼,老子一身浩然正气又什么好怕的。”酒壮怂人胆,虽然此刻无酒无衣,还冷。 二百四十六、危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翻墙进去,里头还是跟外头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若非银辉洒满亭院,从枝干叶青斑斓洒下,林朝歌恐以为自己不小心进了没有女妖精的盘丝洞。 “你是谁,你来做什么。”窃喜还没过一秒钟,本是黑不溜秋的屋子突然亮起光来,伴随的还有穿衣起身时的窸窸窣窣声。 动静不大,洽好回响院彻。 林朝歌本以为冷宫内基本无人居住,比如她今日被关进去的绣水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乌烟瘴气灰尘满天,可是又有谁想到其他的冷宫里居然还真有人住。 简直就是卧了个大槽,林朝歌早在少年出声的时候就想重新翻墙逃走,结果随着一墙之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转身时脚下一个打滑,竟是活生生摔倒在地,双手双脚使劲扑腾着,就像大东北二重奏。 “你是何人。”灯笼照亮略显苍白的大脸。 林朝歌注视着眼前少年,她发现她错了,她进的确实是盘丝洞,也有妖精,只不过不是女妖精而是男妖精。 少年不过十五七八的年纪,同她一般大,以纯白素锦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腰间挂着红色的平安络,脸虽还未脱少年稚嫩,轮廓棱角却也已初显成形,黑眸不动声色时总有锐利的光芒,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冷傲孤清,仿佛可见长大成人后的盛气逼人,孑然,薄情又俊美。 “我叫南河。”嘴巴一张一合,脑海中莫名冒出这么一个词。 “问了别人的名字前,你就没有自报家名的打算。”林朝歌前头双手双脚并舞群魔乱舞许久,才得以没有摔成个趴地王八。 本来一身绿就够显眼了,万一在趴在地,哪儿能不是个成精的千年老王八。 “哐哐哐”紧闭的大面响起一道急促敲门声,打断二人交流。 “公子,我们刚才看见有人进去了,可否开门给我们检查一下。”门外一群人许久没有听到回应,正打算破门而入。 由此可见其主地位之低。 虫鸣沙山,柳絮飘雪。 “我已经睡下了,有事明日再说。”许久,门里头才传来一道略显沙哑,带着朦胧睡衣的少年音。 “好,属下打扰了。”纵然心有不满,却没有胆子在提出进门搜索。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离去,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大红色灯笼高高挂,寂静而诡异。 “现在可否放开在下不成,君子动手不动口乃为小人之径。”白宁冷冷斜了一眼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林朝歌。 “不好意思,我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林朝歌收回匕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她这不是担心这人将她供出来,打算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吗。 “那就滚出去”。 “我……”。 “滚出去”。 “好,不过我滚出去之前,公子可否告之在下你的名讳,来日定登门拜罪。”今夜是她之罪,连累了他人。 “白宁”。 “好,今夜抱罪了。”得了回应后,林朝歌在没有久待讨人生嫌,依照原路翻墙出去,结果等墙翻了一半才想起自己是出来干嘛的。 正翻到一半,腹中饥饿涟涟,转身过去/舔着一张带笑白脸:“那个请问你这么有吃的吗,一个馒头就好,或者你能告诉我,御膳房往哪走吗?我一天没吃了 有些饿得慌。”终是有求人家,脸上堆满了讨好之笑。 “没有”。 白宁瞧了眼朦胧夜色下如玉一般的仙人,顿了顿继续而道:“往西北方向只行俩百,徒经一小花林便到”。 “好的,多谢这位兄台”。 ”滚”。 等酒足饭饱后,重新钻老鼠洞,回去窝着,出去时顺手牵羊拿了一条宫女小碎花薄被,留下一小块金子,以当钱货俩讫。 晨曦洒满大地,万物复苏,给之白玉碧绿桃红染上一层浅色金边,夜露挂在花蕊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 紧闭了一夜的深墨厚重门扉从外头打开,眼睛习惯了黑夜模式,一瞬间被突然情况的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下意识用手遮挡住。 等缓了一会才得以适应。 “你叫什么,抬起头给被本宫看看。”林朝歌从露出的指缝中只看见一对不染尘埃的洁白皂鞋面,翩飞的雪白衣摆,彰显着此人身份之高贵。 “南河。”鬼使神差的林朝歌再一次用了昨夜假名,反正骗一人也是骗,俩人也是骗,一对口供倒不担心被对不号来。 “抬起头来给本殿看看。”头顶的少年莫名的再一次发声。 林朝歌遵循抬头,乖顺的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阳光逆照下,一张脸从她视角瞧去,模糊淡化了五官,只剩下一团光影,只是飞快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神,谨言慎行,低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做好一个老实本分木讷的害怕之人。 “呵”底声轻笑,嘶哑得就像沙纸粗糙磨过玻璃窗。 林朝歌刚低下去的脑袋被人硬颁着下巴直视目前之人,下巴被捏住的力度疼得她想痛呼出声,眼眸紧闭,卷翘的睫毛轻颤,才忍住杀人的冲动。 人只有在杀过人,手中刀剑尝过血腥,手上沾了血,内心就会极度渴望鲜血洗刷浇灌柱身。 二人逆光而站,破旧布满俩米灰尘的宫殿中压根没有干净落脚之地,林朝歌早在天灰蒙蒙亮时,迷迷糊糊中将小碎花薄被塞到不知哪个旮旮旯旯。 只余脚盘一干净地。 “你便是娜比姐姐昨日带回来的小太监,模样生得倒是俊俏,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好货,可惜本宫不好这口,倒是便宜了老三那个王八蛋。”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发旋上顶传来,嗓音稚嫩,显然未腿稚气。 林朝歌刚想应是,那人的声音伴随着仿佛要捏碎她下巴的力度,逼近几分冷笑道;“本宫名唤危月,是十二星宿中取名得来。”温薄的呼吸随着早晨湿冷拂过面颊;“为何不敢睁开眼看本殿”。 “殿下的名字果然是不同凡响,足见其不凡之意……奴才头此面见天家之颜,心生惶恐畏惧之意,加之一夜未曾梳洗,恐浊了殿下之眼。”。 危月看见她还能懒懒回答,便知没有大碍,笑了下,肩膀微微颤抖,紧捏她下巴不放手:“你……本殿是日蚀时出生,自小便是凶兆的化身,臭名昭著。不过你名字也与天象有关,南河是井宿的星官,是南侧天空的戍卫……南侧,那就是大凉的戍卫,你觉得巧不巧。” 林朝歌:……孩子,别多想,我是因为家南边有条河,才取这个名字。我家要是西边有个坝,我估计就叫“西八“了。 “来人,安排一处小院给这小公公静养,小公公看着细皮嫩肉的可莫要教人吞吃入腹。”那人细细端详了她的脸部结构许久,才松手离去,那股子恶意满满的嘲弄连他这闭眼之人都能感受到一清二楚。 “诺。”人离开后,立在门外低垂着头的太监宫女一顺溜进来。 “这位公公还请随咱家来。”留下伺候她的是一个脸白无须,脸白如泡涨的大面馒头的笑眯眯眼。 “有劳了。”林朝歌伸手揉了揉被捏得差点儿脱臼的下巴,刚才太紧张了人都没还瞧清楚长什么样,反正一个鼻子俩只眼,看前面的娜比公主和昨夜打入冷宫的小少年来看,皇家基因应该不吃,最起码不会太磕碜。 知道林朝歌需要静安,几位公公只是待了一会就离开了,留下她一人继续孤单弱小无助的装病。 花颤俩三金花,纷纷扬扬洒满亭,绿草如茵嫩如芽,老牛择嫩尖。 “什么,你说危月今天一大早就将那小人带走了。”才刚睡醒的洛美铃就听到这么一个消息,无异于平地一声雷响,她可是知道那人并非是真的太监,万一,万一。 后果她连想都不敢去想,招呼着伺候的宫人为她快速梳妆打扮,不行,她得将人要回来才行,后宫私藏外男可是死罪一条。 依那人嘴上不把关来看,无疑早晚露馅,单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躺下没多久的林朝歌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过来的,还没等她起身下床,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一把把她遮光的厚重银湖沙帘掀开。 “公主可是有事来寻在下。”见是老熟人,林朝歌反倒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显然未睡饱被人扰了美梦,眼角泛红带着抹桃花艳,三千青鸦未束,乖巧贴在瘦削有力的劲腰,精致锁骨,其色殊为妖,可祸国之主。 “你这小人本公主不过关你一夜宫殿,你倒是好手段居然勾上本宫八皇弟。”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似从牙缝蹦出来的。 “一夜未见,想不到,公主大清早的就是过来兴师问罪。”换了个姿势躺得更舒服,眼眸半阖,风流鞑靼。 “好,你个小人倒是会找靠山,随杆子往上爬,可你这次算盘打空了。”洛美铃逼近几步,冷声道:“本宫可是要将你打包赠予三皇兄的礼物”。 人都在屋外伺候着,竟是无一人前往。 二百四十七、以白为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纵然你容颜在美,本宫八弟爱的是女色而非奸佞小人,还是蛇蝎心肠歹毒之人”。 “事在人为,公主何必咄咄逼人。”林朝歌查觉胸前衣襟有些散了,半坐起来拢了拢其美色。 “再说小人又什么都没有做,公主莫要急着冤枉好人。”眼眸一扫,烟波流转,潋滟不可万物。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想,并不代表以后不想勾引八弟往不归路上走是吗!”洛美铃半个身子倾斜过来,捏着林朝歌今晨还未消散的红印:“你这小人除了一张脸生得好,你说若是容颜竟毁,是否还会有人为你所迷”。 “小人可没有这么说,完全是公主一厢情愿自个猜测的,还有公主你这大清早过来的是要对小人色诱不成。”言语轻佻,红唇轻启端得君王不早朝。 洛美铃今日穿的是藕粉半臂薄纱裙,腰系一条浅金色腰绸,边缘绣着秋香色展翅欲飞小蝶,百合金链下酥/胸半露。 此时二人一上一下,男子半斜躺着柔软床铺之上,皎好之女欺身而上,典型男下女上的暧昧姿势,霸王硬上弓,从林朝歌被迫抬下巴的角度视线扫去,一片呼之欲出的雪白尽收眼底。 “咳,公主,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姿势说话实在不妥。”移开脸,轻咳一声以做掩饰,白皙脸颊泛上俩抹红晕。 “流氓。”洛美铃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过于不雅,最为可恶的是那人的视线直勾勾不加掩饰的往哪看,当下红了薄脸一个巴掌过去。 鹅黄流苏床帘晃动卷清风,檐下惊鸟飞腾跃。 林朝歌显然没有意识到会发生这种情况,等反应过来时脸上火辣辣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罪魁祸首气冲冲的走了,卷帘浮动,暗香疏影。 撇了撇嘴,不就是看了会胸吗?她又不是没有,而且都还没有她的大,小气。 “哼”。 洛美铃来了很快就走的消息,没一会就传到了危月耳边,他想着不过就是一点儿小事,不值上心,结果等晚上到了一看,林朝歌已经被打包送往三皇子宫殿去了,当即恨不得咬碎一口白牙。 青一色饕餮盛宴,龙生九子九子皆不同,大凉尤爱猛兽鹰雕老虎花豹一类,白墙黄杆,不同汉人的红窗绿棂,另一一番滋味在心头。 “公子,杂家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了,反正进了这个宫里头,就得记住了生是大凉宫的人,死是大凉宫的鬼,可明白了没。”雪白浮尘随着走动一晃一晃,脸上涂抹白/粉过多不时噗咻噗咻往下掉,身旁人故而离得较远一些,生怕一阵风袭来,吃了满嘴白/粉/。 “小的明白了。”低垂着头,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的林朝歌倒没有多想什么,只不过觉得自从被绑走带来大凉后简直是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在找麻烦的路上,就是被找麻烦的路上,连带着她都消瘦不少。 “公子,往后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平日内有事莫要来唤杂家。”雪白浮尘飘飘扬扬和着六月柳絮。 一青一白相互映,流淌心头泉。 “为何。”???平日不是若是有事相求可来寻杂家,到她这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恁的不厚道。 见她虽低头,仍是不解其惑,安公公拂尘左手换右手,掩面轻笑,试要欲比沙漠玫瑰较之艳色。 “杂家平日一般有事在身,若是无事就是需要睡美容觉保养皮肤,否则杂家年纪轻轻抬头纹都出来了,恐惹大王不喜,再说公子去的那地,杂家担心依杂家生的美貌进去了就出不来了。”含羞带俏那这不知熏了多少道隔夜香的粉色帕子作势往她身上打来。满身鸡皮疙瘩写着抗拒。 若是一个含苞待放娇羞可爱的小姑娘来做那当是可爱享受,问题是一个三十多岁面发如白面,敷粉描黛的老男人对你做这种做作动作,忍不住满身恶寒。 刚入宫的奴才穿的衣物颜色为翠绿,待满三年已上则是深绿,十年之久没有被发出宫的则是松绿,颜色区分为幼年王八,中年王八和老年王八,若是得宠或是大王跟前伺候之人衣料颜色多为靛蓝,佛头青和阴丹士林色。 前面带她出来,说是按公主的仿佛给她换一地歇息的安公公身着靛蓝袍子,林朝歌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来时两袖清风,去时挥一挥衣袖不带半片云彩,因为没有一片云彩属于她……。 一行四人不知绕了多少路,走了几个弯,过了几座宫殿,才在一座看起来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不拘小节粗狂美学的宫殿门前停下,从他们这个角度往里看去,大口的宫门口正好瞧见一白嫩洒水侍人正躲在门缝处偷偷看她。 “等等,公公 这是什么地方?”林朝歌顿下脚步,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三殿下宫殿”。 得了,这就是那个洛美铃说过的死断袖,林朝歌莫名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甚至已经在开始考虑,到底是假装断袖死得快,还是被发现女扮男装死得风险快。 “不过依公子的皮相,以后杂家还望公子多多美言几句。”白馒头公公捂着嘴吃吃的笑,听得林朝歌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呵呵,挺好挺好。”嘴角皮肉僵硬抽/动,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杂家就送到这了,祝公子平定青云,日后照拂杂家一二”。 大凉宫人以白为尊,可大梁人肤色皆为较深,以至于到了爱白成痴的地步,男女上下皆面敷白/粉,唇描红,眉填黛而青,幸亏没有以齿为黑。 “呵呵。”林朝歌两手空空站住大门口,许是里头人得了消息,早已等候在左。 夏日长,夏夜短,林朝歌因为是洛美铃亲自招呼送来的美人,自是安排到了最为偏僻的一个院子,不大的宫殿中莺莺燕燕,男子之间争风吃醋,吵得人脑壳子疼。 林朝歌给被派来伺候她的公人一枚金瓜子,换来几张纸墨书张,勾丝铜花簪挑了下跳跃烛心,使其更亮几分,伏案几蘸抹提笔写下,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远在洛阳的王溪枫正光着脚丫子,径直踩在满脸写着不耐烦的地上带孩子,今日一大早王郡守和王夫人出了趟远门,美名其曰要过二人世界,怀念逝去的青春。 去他大爷的,分明就是嫌待小孩带得不耐烦了,他好不容易休沐一日,结果就是回家带毛孩子的,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跑去柳宝如家。 “蝈蝈……蝈蝈… ”才刚满三个月的小孩就已经耐不住寂寞满地乱爬,老来得子的王郡守对着那俩小宝贝就怕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拍摔了,偌大的婴儿房内处处铺满柔软的雪白羊毛毯,就连小几桌子边缘都细细包裹着棱角。 挂在屋檐下的一串串蓝色水晶珠风铃,不时被清风袭来吹得左右晃荡,撞击到其他珠串,相互发出叮当悦耳之音。 “说了是哥哥,不是蝈蝈!”被勒令在家带来一天小孩的王溪枫,理智隐隐在崩溃的边缘,他以前一直以为小孩子就是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的可爱生物。 结果他妈的这简直是上天派来琢磨他的,睡觉不好好睡就算了,吃奶的时候动不动就吐他一身,光是一日下来换洗的衣物都比学堂半月之多,还动不动拉扯你头发,扯下你嘴巴,捏下鼻子。 “抱……蝈蝈抱…”比老大晚出生一刻的老二王溪霖比老大王溪亭好动得多,就属他精力旺盛,一天到晚缠着王溪枫不放。 “说了多少次叫哥哥不是蝈蝈。”额间青筋突突跳动,王溪枫刚一抱上身,就被尿了一身,湿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表往下流淌,滴嗒滴嗒污了雪白软毯,污了他新换的秋香色袍子。 当即脸都绿了,还是耐着心提着湿裤子还蝈蝈叫个不停。对着他张手要抱的老二,真是上辈子欠的他们。 “卧槽!!王溪霖你死定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现在的日常就是想林言,想林言后还多了个当保姆的命。 大凉宫内 危月晚间回来时已经发现林朝歌不见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倒从下人嘴听到了洛美铃眼眶微红,明显哭过的模样从房里跑了出去。 一心想给林朝歌一点儿教训的危月让人准备五毒之物,他就不相信了,欺负了他姐姐的人还想着好好休息,门都没有。 明日清晨一大早,房里捣鼓了一整夜的危月眼帘下一抹青黑,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残忍笑意。 让胆战心惊的寺人做下手脚,危月坐在树上,一边做自己的事儿,一边等着看热闹。 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听见人的惨叫声,甚至是连林朝歌的惊叫都没听见,就看着她一会儿抱着一小罐,哼着小曲儿出来了。 刚刚进去把蝎子蜈蚣倒在被褥里的寺人,这会儿又哆哆嗦嗦拿东西过来。 二百四十八、蝎子美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檐下一竹篾小筐,一红泥火炉,一盛油铜盘,一盛水陶鼎。 白底清衫罗袜的林朝歌悠闲坐在席上,指着小红泥陶鼎问那伺候的小公公道:“这是盐水。” 小公公以为她要做法下蛊,吓得浑身哆嗦,连忙称是,却是不敢在靠近半分,林朝歌无所谓瘪了瘪嘴,不以为意。 危月探身看去,只见到林朝歌把手里罐子的东西,倒进小筐内。 正是他派人送过去蝎子蜈蚣,还在兀自扭动,彰显它的鲜活。 危月还是年少,被林朝歌这玩蝎子蜈蚣如猫啊狗啊的姿态,弄得有点发懵,甚至有些混身发毛的毛骨悚然感。 林朝歌拿一小竹夹子,毫不费力的拈出一只不断扭动的大蜈蚣,毫不犹豫的一手拿着细竹签子,就从那蜈蚣头部插了进去。竹夹子再一配合,就跟穿针引线似的,那竹签子穿过大蜈蚣身子好几回,总算是将它成串了。 她还颇有心思,将那大蜈蚣捋直了,变成一支姿态优雅,足须颤抖的串儿。 危月在树上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将自己代入为蜈蚣。 林朝歌一边穿蜈蚣串,一边随手把蝎子夹起来,扔进盐水陶鼎里去。 她以前经常在小破站上看到不少关于此类的黑暗美食做法,少不了拿蜈蚣和蝎子煎炒烹炸,她学着处理过,如今早就是熟手。蜈蚣就当晒做药了,蝎子倒是可以做了吃着玩玩。 等一会儿筐里的都成串或者泡汤了,她才把盛油的铜盘放在小炉之上,把在盐水里淹死的蝎子放回竹筐里沥水。那头油热好了,蝎子下锅炸,蜈蚣小火慢烤,再加一把盐洒点胡椒粉。 林朝歌似乎被油炸蝎子的味道迷得不得了,等她把蜈蚣烤好,挂在屋檐下晾晒时,蝎子也炸好了,就在危月的呆滞目光中,她趁热夹出一个,甩了甩油,扔进嘴里。 林朝歌一脸满足“真香真香”就是少了点蘸酱麻椒。 危月看房檐下挂着的一溜蜈蚣,如同大军屠城后城门下挂着的将军人头,他怂的倒着爬下了树,五毒都使出来了,这小子不但不害怕,竟然还能油炸吃了。 那真是不知道他是何方妖魔鬼怪变的了,硬的不行,软的总可以吧。 危月虽然年纪小的,但也知道林朝歌已经到了有同房丫鬟的年纪了,送美人总是能行的吧。虽然看她那小体格,可是他刚准备复出行动的时候,才想起。妈的,这小子是个去势的太监,他总不能将人绑了送倌倌馆吧! 只能在想其他法子,真是越想越气。 日子紧临着炎夏,天气越发的闷热,白日的青砖石街烫得仿佛能烧脚,这几日更是下起烟雨连绵小雨,丝丝缕缕笼罩着京城,倒是驱散了几分苦暑闷热。 七月是白府的喜事,白家在这关节上可谓是忙翻了天,送亲,走亲,拜贴走三礼,送木雁。 白夫人许久之前就在帮着唯一的嫡女攒嫁妆,还是感觉仓促。好在新帝那头让礼部包揽了嫁衣,暗里又派人送了不少物件过来,其有一张奢华精致的千工床,倒是帮着白夫人分摊了不少心思。 外头忙碌着,白菱这个当事人却是闲闲地窝在好友家中那里做着新嫁衣裳。 这日天气总算有要晴的意思,白菱穿着木屐一撑伞往陈莹玉那里去,她要做的两套衣裳,有一件只差半边袖子锁边就能完工,今日赶赶工就可。 来到的时候,陈莹玉还在和才缝好领口的衣裳做奋斗,见她净后不过两刻钟就做好梨花锁边,免不得泄气把衣裳一丢坐下:“怎么表姐什么都会,两件衣裳用了五天,花都绣好了,我这一件却连袖子都没缝好!” “是不是我天生就比别人笨一步!。 白菱让书颜拿衣裳去熨烫,也坐下给丧气的表妹倒了杯水:“我成天在家没有事情做,自小就跟着娘亲学的,我的不少荷包香囊都是自己做的,你要是天天这样缝缝补补,肯定比我强。” “莫要妄自菲薄”。 她轻言安慰,陈莹玉却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哼哼两声又露出笑来说,想小时候摇着她袖子道:“表姐你怎么做了两件,尺寸还不太一样。而且何必拿这次料子做此一件,我要有表姐的艺,又是要给未来夫君的,肯定是哪个料子好用哪个。” 白菱闻言朝书颜那头看了一眼,低头绞着帕子含糊道:“次料子用好了,那也是金贵的料子。” 陈莹玉只当她艺好,款式别致做工细腻,一般的料子也显得锦上添花。 衣服烫好,白菱那头给陈莹玉说了些缝袖子的要法,再帮着画绣样,吃过午饭就回府了。 书颜把两套衣服分开包着,盯着其一套有些犹豫:“小姐真要把这套送给新来的表姑爷,就不怕姑爷生气。” “他不会多想的,放心,我倒是宁愿他会多想。”白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一点担忧也没有,那人若是但凡有一丝多想她都不会如此难过。 书颜那头就把衣服都带上,踏着湿漉漉的地砖出府去了,白菱靠着门扉伸手去接屋檐下掉落的雨滴。 为何自己嫁到了自己年少时心心念念之人,心里苦闷大过喜悦,并没有头几年的少女怀春。 还是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宫宴向来是皇帝对臣子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大臣们将这视为一种荣誉,赴宴时都是恭谨有加,说是宴其实全场下来拘束又谨慎,比大朝会还让人觉得无。 皇后是在当今还是太子时就指婚的,娘家姓提拔,父亲在世时是阁老,兄长如今就在兵部任侍郎一职。而格鲁家和木登家是百年世家,三姓为国本,不可动摇。 林朝歌自从搬到三殿下宫殿后那是吃好睡好,连带着下巴都丰润不少,要是没有危月这臭小子三天两头的挑刺和断袖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三殿下后,其他一切堪称完美。 清晨薄雾散去,绿芽挂露珠,樱桃色满涂枝桠,天空碧蓝如洗,院中种植着可食用与药用的肉苁蓉,高天入坠,最大一颗足有成年男子双手合抱一样粗大,此院落的苁蓉院名由此得来,简直随便得不能在随便。 春日四五月是野猫发/情的高峰期,而来自沙漠中的野猫发情期似乎是晚了一点点,以至于现在只要一入夜,彼起彼伏的都是小野猫缠缠绵绵的魔音灌耳。 大凉宫内因此派了好几波侍卫无论白天黑夜逮猫,以至于情况不再像前头那么糟糕,剩下的大多是小猫三俩只,不足为惧。 “新来的,今晚上殿下会回来,还不起来准备,难不成是想偷懒。”昨夜溜出去到凌晨归,才刚眯着躺没一会的林朝歌被哐哐敲门声震醒,这不叫敲门,这叫拆家。 “新来的别以为仗着有四公主帮忙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三殿下可是最讨厌那种小人得志的下三流。”本是尖细却故作娇嗲的男声从紧闭门扉透进。 简直是半夜房梁上偷情野猫还有惹人生厌,缩在被窝里的林朝歌光有脚趾头想都知道大清早闲着没事找他麻烦的冲了那几个男侍妾还能有谁这么无聊。 本着不想理会,大被盖过头,等他自己叫烦了自然会离开,可外面的魔音好像没有打算放过她的准备。 “出来啊,有本事抢别人男人,怎么没本事出来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躲里面当缩头乌龟爽不爽”!” “你个不要脸的小白脸,有本事出来。”接二连三拍门叫喊声,令人不由自主想到当年被雪姨支配的恐惧。 “干啥子嘞,大清早是死爹还是死妈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死别死老子门口,死远点眼不见为净。”林朝歌翻了个身,拿着软枕捂住耳朵冲着外头大喊。 大清早这是叫魂还是上赶着投胎。 “今晚上三殿下要回来了,我这不是提醒某些人不要想着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家三殿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看上的,特别是不择手段的下三流胚子。”不屑的讽刺仿佛要化为实际形成利剑噗嗤噗嗤扎进她心口。 “晓得勒”。 “知道还不出来开门,信不信我让人把你门拆了。”门外叫喊声始终不停歇。 话说这位三殿下,林朝歌从搬进来这么久,始终是只闻其音不见其人,以至于越发好奇开来生得是何等姿容,手下穿衣动作倒是加快几分。 “殿下不是被大王派出去了,怎么回来的如此之快。”她从伺候之人口中得出此三殿下没个三四日赶不回来,要是真的回来,她岂不是得连夜卷铺盖走人。 “干嘛,你是不是想到殿下面前献殷勤。”推开门,门外一个正准备踹门的男子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四脚朝天,模样颇有几分王八背翻身炯态,林朝歌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你这人开门能不能叽一声。”随行伺候着的几个侍人见小主摔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古月揉着酸疼的屁股,敷粉面容下蕴含着无穷怒意。 二百四十九、敷粉为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干嘛,你是不是就想到殿下面前献殷勤,你个小狐狸精。”推开门,门外一个正准备踹门的男子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四脚朝天,模样颇有几分王八背翻身炯态,林朝歌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你这人开门能不能叽一声。”随行伺候着的几个侍人见小主摔倒在地,连忙上前搀扶,古月揉着酸疼的屁股,敷粉面容下蕴含着无穷怒意。 “叽。”面无表情叽了声。 场面一阵尴尬寂静。 “没有什么事我就进去了。”林朝歌随意扫了眼没有巴掌地大的院落挤满了人,眉头皱了皱。 “喂,你……”结果话还没说完,门啪的一声关上,差点儿夹到他鼻子,气得门外人直跳脚。 今晚的宫宴举办在檀木殿,正是为了庆祝当今皇后的生辰,也是为了本应被送去和亲又原路返回的娜比公主招驸马。 醉翁之意,不在酒。 “母后,您脚下慢些。”洛美玲明白母亲担忧,伸去挽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看着像是搀扶,其实是安抚。 “皇儿莫要多想,你是皇家骄子,天底下求娶的好男儿数不胜数,你是公主谁敢说你一句。”提拔皇后亲拍了拍洛美铃的手背,以示安抚。 “可是母后我的心里总会不甘,为什么我会发生这种事情。”一个本应被派去和亲的公主,结果半路上遭遇特大风暴,平安回国后自然是落得个生嫌的地位,幸亏正阳国未追究什么,只得重新护送了另外一个公主过去,嫁妆倒是又翻了半倍有余,此次护送的大军也是多了一倍不止,足见其看重。 她从今往后倒是落的个难以婚配的下场,所幸生母为正宫之主,处境倒没有想象中的艰难,风言风语都是随意而之,她一人难以抵住悠悠众口,唯有平常心待之。 因是晚宴的准备,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开始准备,等到当日的时候倒不显的有多匆忙,几十个宫女太监有条不礼的搬动鹦鹉绿翠绿钻蓝色宽大美人瓶,采摘最嫩最艳的一支花蕊插在婀娜多彩的碧蓝珐琅窑烧陶瓷。 红绸蓝布彩锦布高高台。 天灰蒙蒙亮,枝桠上头跳跃几只翠绿黄鹂,三角梅下影影绰绰一片班纳绿影,身着豆绿洁白衣裙袍子的侍人宫女们左右忙碌着,三殿下宫殿内则是一片热火朝天,几个小主描眉画唇涂黛,摘下最香新蕊花瓣泡澡,抹上香油,穿上自己最美丽的华服等待争宠。 你说我画的太妖,我笑你绿得跟颗白菜没有半分姿色,现在正主还没见到,几个入幕之宾就已经开始暗搓搓掐架起来。 “喂,我说殿下今晚上就要回来了,你就不打扮一下,打算用这副死样子出去见人,万一吓到殿下怎么办”。 “丑人有自知之明倒是好处,知道三殿下不喜欢这种白斩鸡似的模样,比不上我们几个姿色打算做绿叶衬托。”林朝歌听着闲来无事到在小花园相互攻奸的几人,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三个男人一台戏堪比三百只鸭子的杀伤力。 身着海棠花色,头发已白玉簪束起,刷得面白如墙,一张桃花/小/唇,一对柳叶眉含情脉脉,似情似怯,弱柳扶风的月美人。 玫瑰紫绸袍,紫金玉冠,浓眉大眼,蜂腰腿猿的丽佳人以及肉红薄纱,面容姣好似妇人的张美人,此时三个风格各异,姿色各异不同的美人在站在院中,横眉冷竖,涂着豆蔻的葱嫩素手一指,红唇一掀,冷讽嘲弄。 美人各有千秋,这位殿下的口味倒是有点杂,不过审美倒是不错。 “小绿豆,你看我们几个谁最漂亮。”首当其冲的丽美人怒气冲冲指着林朝歌,红唇一掀。 “噗。”原谅她一口茶没有喝下,直接喷出来了。 小绿豆,不能因为她喜穿绿衣就叫绿豆吧?难不成她穿件红色的是不是就叫赤豆,杏衣黄豆,林朝歌忍不住打了个恶寒。 可是事实却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打算;“小绿豆你说我们几个谁长得最漂亮,小绿豆!” “……”她可以选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还有小绿豆这个名字她也是拒绝的。 午后炎热,三角梅焉焉垂下枝头,挂须壁虎缩在角落里躲避酷暑。 林朝歌端坐在屋中,拿着狼毫毛笔的手停停写写许久,终是停笔洗墨,画中所绘俨然就是大凉王宫简易图。 靠着软毯半眯小片刻,慢悠悠转身到了床铺旁,今夜不动手更待何时,多待一秒,则会多发生一种意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再说本来就不想来这鬼地方好不好! 以林朝歌身份本是不能出席这种皇家贵族场合的,谁叫她脑子转得快,偷了一套宫女的衣服,就等着晚宴散尽,自个能偷溜出去。 因是宴会大办,各宫都派了不少人手过来帮忙,以至于行走间走能看到步履匆匆之人。 “你怎么来这里偷懒来了,没看见前头人手不够正忙着吗?”低垂着头的高挑宫女被另外一个宫女拉扯着前往前头帮忙。 “可…我……”。 “让你过来帮忙就帮忙,哪来的这么多借口,要不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哪个宫的,我去说说”。 “别…姐姐”。 “你们俩个在那嘀咕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来了”。 “那个高一点的过来帮我挂灯笼”。 “诺。”本想着偷偷溜走,随意去找个地窝着的林朝歌被指挥去挂了灯笼,脸上涂抹着厚厚一层白/粉,眉黛而青黑,唇描成菱花小嘴,勾揽了一个最为普通的偏鬓,左右各簪了朵海天霞色绢花,剪了个厚重刘海,任是最为熟悉她的林秀才此刻都不一定能认出她这个亲生女儿。 宴会时间一般举办在间距与酉时和戌时之间,华灯初上,月影初下柳晓头,炎夏褪清风迎。 座位按照身份,氏族而排,大王和皇后太妃居与高位,而下到诸为皇子和公主,其中也分受宠和不受宠,紧接着就是各位大臣,林林总总下来总有百十来桌。 林朝歌本以为忙活到了天黑后,自己就可以下场休息了,结果天杀的还是因为人手不足被拉来充场面,她就想问一句,偌大皇宫人手真的有这么紧缺吗? 林朝歌伺候的位置在最前头,半跪着小几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场宴会上倒是见到了不少熟人以及完全陌生的大凉国主和王后。 林朝歌趁着倒酒的空隙看了眼对面三皇子的位置,发现人还没来,倒是对面这太子看起来恁的眼熟了,好像似曾相识。 就那么不巧,偷偷抬头的林朝歌正好对上太子的视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她这儿来的。她忙抿唇低头,太子本就明亮的眼眸霎时又添了几分光彩,嘴角还往上翘了翘。 两人相视不过一息间,并没引起他人注意,随着皇帝免礼,众人入席,除夕的宫宴总算正式开始。 耳边林朝歌是丝竹声乐,是大臣和女眷的应景欢笑。她只顾低头伺候着身旁人倒酒上菜,其间皇帝给戈姆大将军敬了两回酒,太子亦同样敬了两回,让她感觉这些人总是吃两口就得搁下筷子,菜没吃上几口就凉了。 落美铃正好坐在她对面,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对她怒目而视,如果能杀人,她恐怕早就死了千八百回。 见满场就她一个旁若无人地说吃就吃,对她那个淡然的性子算是又多一层了解。 危月故意跟着挤一块儿坐的。今儿他祖母以身体不适为由告罪没进宫,但他知道是给他娘亲气的,老人这会也没好意思面对娘家人,所以他今晚没人约束自在得很。 落美铃见危月几回都往对面看,也打量了几眼那个坐在宫灯之下的佳人,这宫女给人的感觉怎么就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 佳人肤白胜雪,朱唇染脂,宫灯的辉华仿佛都落在她眼眸里了,比明珠都耀眼,确实美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一场晚宴就在吃吃喝喝和敬酒中拉下序幕,林朝歌等宾客散尽都没有等来传说中的断袖三皇子,无疑是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如何偷溜出去倒是个技术活了。 宾客散尽,人也走得七七八八,繁星点点,夜色撩人心弦。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不知道现在是宵禁了吗,还在外面晃荡什么,你是哪个宫当差的。”离队打算欲找个地小解的侍卫看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当即大喝一声,提灯追赶。 “喂,前面那个听见没有,你是哪个宫的”。 提着灯笼走近之人还没见到人,身子一歪,人软软倒下,躲在暗处的林朝歌将人拖进来,扒衣穿上,又担心自己脸上容貌过显,特意抹了几把灰土上头,低着头往大队走去。 “你小子去方便去了这么久”。 “嗯,那个闹了肚子。”含糊不清带过。 “行,回来了就跟着大二去清水殿那边走一趟,妈的,呸,大晚上真是晦气”。 二百五十、兄台,好久不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行,回来了就跟着大二去清水殿那边走一趟,妈的,呸,大晚上真是晦气”。 “人家趁着举办宫宴吃好喝好,就剩我们这些命苦的蠢货还得给你收拾烂屁股。”前头的男子骂骂咧咧,骂天骂地怼空气。 “好”。 宴会毕,灯火通明威严雄伟的皇城重归寂静,就像黑夜中匍匐的黑色巨兽,饲机而动。 “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寂静无声森威偌大皇城夜间突然有人嚎了这么一嗓子,无疑与平地一声雷响,惊飞满檐挂鹊,正散发荷尔蒙发情期中的无良野猫乱窜四跑。 正闲着打瞌睡,抓耳挠腮的诸人一听,那还了得,纷纷四路赶来,哪怕车轮战也要轮/死敌方。 发出惊叫声的声音来源与西北那处儿的宫殿,正是距离今次举办宴会的檀木殿不远。 “有刺客。”一个偏僻角落中钻出一个赤露着上身,下半身只着灰色喇叭裤的高大男人横着腱子肉冲了出来,好巧不巧正巧撞林朝歌巡逻这队。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林朝歌刚一打照面久认出了眼前这个倒霉蛋不是被自己扒了衣服的还能是谁,牙根咬得发酸,尽量将身子往黑暗中移,压低脑袋祈求着没看见她,最好没看见她,天色这么暗,夜这么美,猫儿叫得如此唯美动听,不一定能认出她的,就算认出了又如何打死不承认就好,所以不能自慌阵脚,稳住,千万稳住。 哪怕心里慌的一匹,脸上依旧端得冷静自持,高贵冷艳。 “二麻李子,你不是去巡逻了吗,怎么出现在这。”其中一个跟二麻李子交好的侍卫认出了被打得鼻青脸肿之人,惊呼道;“哟,你怎么肿成猪头了,喝酒喝蒙被人套麻袋了。”越看越啧啧称奇。 “我这是被歹人打的,你眼瞎看不见吗?”被称作二李子的人指着被打的青青紫紫纵横交加的脸控诉道;“那刺客定是丑陋不堪,四肢发达,皮肤黝黑如爬虫,嫉妒我的英武不凡,否则怎么招招往我脸下招呼”。 那丑陋不堪,四肢发达黝黑如虫的歹人正心里发沭,低着头瞅鞋尖。 “就是你旁边哪小子,他就是刺客。”二李子刚才就一直玩旁边瞅,这小子怎么越瞅越眼熟。 玛德,不就是套自个麻袋的那小子。 “啥???” “兄台,得罪了。”正低头装鹧鸪的林朝歌本想偷偷溜走,结果还是被认出来了,糟糕,刚才被她打晕的老兄醒了,早知道下手力度就大一点,此刻容不得林朝歌多想,一个螳螂腿踢打身旁一起巡逻之人,拔腿就跑。 “抓住她,就是那刺客扒了我的衣服,意图对大王行不轨。”二李子身先士卒踩着追赶上前。 “老子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借你衣服一用,兄弟何苦为难兄弟。”双拳难敌四手,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还有他老子都明明留了一套衣服给你!兄弟!你怎么就不能争气点晚一些在醒过来。 一听皇城中出现刺客,还是在王后宴会结束后不久发现的,无疑是热锅滴油,溅得火光四射劈里啪啦,处处高灯亮起,明如白昼,身后脚步阵阵,近在咫尺。 本想偷偷摸摸不费一兵一萃偷混出去的林朝歌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拉扯这么长一条事故来。 她躲避寻的都是人少地窄,黑灯瞎火的地方跑去,路上看到什么就往身后扔,不管三七六十一,能甩开身后野狗肆虐才是真,撞破不少偷情野猫宫女侍卫暂时不提。 半圆月羞得钻进乌云,启明星周边围绕大小恒星,树梢夜鸟扑凌凌腾翅而飞,落下一地灰羽。 而此刻刚刚宾客散尽的王城内正进行一场你追我赶的世纪追扑,最前头的高瘦身形脚步灵活,后头则紧跟着如影甩不掉的侍卫军。 “兄台,借让一下。”一巴劈晕听见声响外出差看的年幼侍人,没赶得上重新扒衣换装,只得玩命往前跑,试图摆脱疯狗。 林朝歌瞅着快要追上她的一群乌压压,离得最近一个未熄灯火院落,直接翻墙进去,为了防止脚下再次打滑的悲剧,往下跳时刻意寻了个不容易打滑之地,就是往下跳时咯得有些屁股疼。 翻墙盗窃入屋,俗话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自有心得,她脸上若是在蒙上一巾黑布,妥妥的采花大盗,一看就不是好人。 偷摸进了墙,借着穿脱窗棂银白月光,抿嘴不语,摸索着往床上拱起的凸起处,瞳孔深沉如墨,掀开秋色云纹绣银锦被,瞳孔猛缩,里头无人,有的只是一方枕藏在其间,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闪身躲过。 一道劲风袭击贴面而来,鬓角垂挂发丝掉落三俩根。 一击不中,二招接上,身后一柄剑直刺胸口,手下动作招招狠辣不留情,光是打一照 面,林朝歌就知道他们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人。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倒霉碰上一硬茬。 掏出藏在紧贴手臂的利刃格刀挡住,身子一斜侧身躲避,森白剑身差点儿削掉她鼻子,冷眼森然,对方一个扫腿横踢她门面,连忙双臂并挡,你刺我挡,你踢我砍,不大室内正进行着全武行。 二人同时被震得一个狼疮往后退几步,月亮透过乌云照耀进来,透过枝繁叶茂的花枝花朵折射下来,形成一水影竹墨月。 “林言”。 “白清行。”二人等看清人脸,同时惊呼出声,当即收手。 “你怎么在这?”再次默契同时发声。 “那个你先说。”白清行这次抢先在林朝歌欲开口前开了口。 “那个是这样的,先别说话,借宝地一躲,等下我在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林朝歌见他嘴唇蠕动,知道他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你先别说话。”耳朵微动了动,听见人进殿时刻意发轻放慢脚步声,当下顾不得多想,伸手捂住白清行动的嘴直接往床上躺去,大被盖过头,林朝歌双腿横跨他腰间躺下,一手捂住他嘴,一手将他双手高举过头顶,二人姿势离的极近,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外露皮肤上,泛起阵阵酥麻之意。 “你……”白清行被她突如其来的豪放弄慌了身,想到这人还是断袖一把好手,耳根子泛起薄红,作势就要站起来推开她。 林朝歌贴近他耳边轻声道;“那个,麻烦你先别说话,外面有人过来了”。 “要是你不喜欢这个姿势,换我在下面也行,我不介意。”林朝歌挑了挑眉,流氓本色竟显无疑,就差没有直接上手了。 带着丝丝浅淡茉莉花香的气息缠绕颈脖周身,就像一只无形大手在挑弄着原先本就紧绷的神经,因为看不见,嗅觉和触感格外灵敏,身上的身子是那么软,那么的香,就连那腰肢都细得盈盈不堪一握。 若是置于床地间,红绸鸳鸯雪白/酮/体横媚艳波,看她在自己身下绽放,通红着眼眶欲语还休,婉转/呻/吟/,红润的桃红小嘴断断续续叫着自己的字,青丝洒了满床,雪/白肌肤上留下独属于自己印记。 那该是何等人间美色,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热血上头。 “嗯?”林朝歌不知身下人所想,竖着耳朵倾听门外声响。 “好。”白清行语气硬邦邦,一字一句艰难出声,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却是身子略显僵硬的扭开几分,耳根子烧得通红,眼神示意着赶紧放开捂他嘴的咸猪手。 屋外跟屋内完全是俩方天地,被侍卫吵醒的殿中侍人高挂灯笼,匆匆披上外套前去开门。 “你们在外面干什么,不知道贵人这个点已经歇下了吗,要是扰了贵人,你们自个去赔罪去。”论睡躺在被窝中睡得正香之人被吵醒后的语气都不大友好。 “回禀贵人,我们刚才在追赶一名刺客,正巧在你附近不见了,属下担心刺客惊扰贵人,特来此一问”。 “放肆,这是贵人居住的地方,岂能容你们随意搜索。”侍人拔高几分音贝,拂尘一甩;“你们说的刺客杂家怎么就没看见,别说是子虚乌有之事”。 “你们要是强进,信不信杂家明天就告到大王前面治你们的罪”。真狗仗人势。 “可是刺客找不到,又是这带消失不见,我们恐担心刺客会对贵人不利。”为首的侍卫头子直视出来开门的侍人,目光如炬声若洪钟;“还请大人麻烦通报一声,若是刺客真的在里面,误伤了贵人可如何是好”。 “这……”侍人有些摇摆不定,刺客大多数是穷凶极恶之徒,万一刺客真的进了屋里,伤了贵人可怎么办,到时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劳烦公公进去通报一声,若是出了事有在下担着,万一真的煞有其事到时候公公就是以此谢罪都不为过。”以开头服软在以强迫手段屈之。 二百五十一、刺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可…若是…”。 “那名刺客没有来这,往左殿去了,大人若不信鄙人,大可进来搜。”正当侍人左右为难打算推门进去时,里头本是熄灭的灯烛又亮了起来,雪白描竹窗纸上倒映一道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模糊而迷惑。 “你说什么!”。 “那名刺客往左殿去了,大人可还要进来搜人不成。”白清行略带沙哑的磁性男声透过窗户传出,和着混合淡雅清香的三角梅,夜薄如水,浅浅清月。 “鄙人这里可没有大人所要追铺的刺客,大人若是还不信大可自然进来搜人,只不过到时候鄙人一个心情不好,可不知会跟大王说些什么,鄙人嘴可不牢。”低首浅笑,语调冷然上挑。 “大人这……”正欲敲门的侍人动作不上不下,显然不知应当如何是好,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的二人,他谁都得罪不起。 “多谢大人告之,是下官打扰了,还请大人恕罪。”正方国字脸,体型魁梧面庞黝黑的格雷侍卫长盯着紧闭门扉许久,不知在沉思什么。 空气冷寂许久,终是拱手行礼冷笑一句;“大人何罪之有,不过是刺客过于狡猾,想污蔑卑职罢了,还望大人恕罪,如有冒犯多有得罪”。 “呵呵,大人何错之有”。 “撤退。”竟然此处不能搜索,其他地方同样不能错过,否则就是御林军失职之过。 “大人,我们为什么不进去搜索,刚才我们明明看见那名刺客进去了。”跨大门,走宫街。 “刚才无论发现的还是看见的,记住了一律都忘掉,我们现在往左殿搜人。”格雷护卫长沉下脸命令。 “可是…属下方才刚才看见刺客往院中翻墙进去了。”一圆脸士兵面有忿忿,仍是不解明明只要进去 就能找到刺客,为什么首领不进去搜就算了,还好言好语赔罪,对方不就仗着是皇亲国戚吗。 “谨言慎行,宫里多说多错”。 “是”。 格雷侍卫长还是感叹年轻人太嫩,总是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非黑即白,终究是过于年轻了。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好不容易听见外面人影撤退,林朝歌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更是差觉到了二人此时姿势实在不雅,一个侧身滚过腾身而起,滚到另外一边,满脸尴尬之色。 “刚才不好意思,事出从权,对了,你怎么在这,还当了大人。”猫着腰缩在床上好得跟连体婴的林朝歌听见外面撤退的脚步声,连忙拉开薄被呼吸新鲜空气,现在才想起事情的合理性。 “我还想问林兄怎的在此,眼见秋闱将近,不再寒窗苦读就算了,居然跑到这么远。”薄唇轻启,往床边另一边挪了挪,心里默念着清心咒强压心头火热,把玩披散着的几缕鸦青,压低略显沙哑的嗓音;“林兄为何来了这里,我听长安师长那边说你请了长假,原本以为你是回洛阳,想不到啊”。 “我这不是说来话长吗。”林朝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前面被撞得有些生疼的脑门,要是有得选她还真的愿意选择在洛阳看牡丹倾国倾城,吃几颗酸甜可口的冰镇杨梅,折几束粉桃墨荷置靛蓝油粉美人瓶,满室馨香掩人鼻。 “说来话长不妨长话短说”。 “………”这话她完全不想接啊!兄弟。 “先别说话,有人进来了。”纱帘晃动,松绿流苏惠子相缠而绕,二人呼吸缠绕而生,气息烫在脸上。 “???”还没等林朝歌在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又是大被盖过头,自个脑袋被人塞在咯吱窝下,手腿被人紧紧压住,完全动弹不得,门外一侍人提着一盏油灯推门进来。 走到隔着水墨绣凤屏风外点燃几盏桐油疼,顿时一半室内亮如白昼,一半掩与黑暗,忽明忽灭。 “大人可是被刚才说的刺客吓到了。”侍人嗓音尖细。 “没有。”连声否认,那名穷凶极恶的刺客此时可是正和他一个被窝里躺着,明明貌容姣好似女,就连这腰肢都是柔软烟柳腰,不知道的恐真认为是女子。 “大人你怎么整个人闷在被子里,不嫌热吗?”侍人听见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担心的上前几步。 “不会,没什么事你就先出去,我要睡觉了。”说着翻身下了逐客令。 “诺,大人夜间有事记得唤你才前来伺候。”显然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侍人已经被如此明确的下了逐客令,哪怕脸皮在厚也不好多待,整个室内再次重归与静。 “那个人走了吗?”被塞在被子里透不出气的林朝歌闷闷发出几字鼻音, “嗯,林兄现在可放心出来了。”似乎是为了报复林朝歌方才调戏她的举动,刻意凑到他跟前轻呼一口气;“林兄生高倒是和离长安前没长多少,容色倒是姿容更盛,若是在下知道林兄非女子,恐还以为是谁家美娇娘女扮男装”。 “白兄多虑了,没有哪个人跟你眼神一样不好”。 “还有我刚才差点就要被憋死在里面, 他要是在晚出去一点。我就要落的个英年早逝的下场。”林朝歌掀开薄被,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林兄说笑了,何况林兄刚才就算出声了也不打紧”。 “为何。”许是憋被子里有些久进而导致大脑有些缺氧,俗称脑子转不过弯。 白清行轻佻的抬起林朝歌因缺氧而格外红润的小脸,凑近几分道;“林兄多日不见,容颜越发貌美,别人见到了最多调侃一句少年风流。”低低的带着磁性笑声。 “少见多怪。”林朝歌拍打那手捏着下巴的手,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为客之情的躺在柔软俩米大床上,侧脸注视着他道;“你怎么来了这里,他们为何要叫你大人”。 “林兄不知道问别人之前要先解决他人疑惑吗?”。 “哦,那我就长话短说。”林朝歌闭上眼,娓娓道来自己遇到的遭心事,只除了一些秘而不宣,不过光是听着就令人惊心动魄,还是三言两语带过。 放下垂挂遮光的将紫色床帘,二人平躺在床上,就像以前在学堂中对席而睡秉烛夜谈,没有什么大问题,林朝歌自经历过沙漠一遭,对于性别之重倒是看得淡了不少,不过自己的小马甲最好还是要死死捂住,谁都不能告诉。 窗外圆月半斜,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大被盖过头,像以前学堂一样白话家长。 “你是李代桃僵,就不担心他们发现吗?”林朝歌诉说的属于惊心动魄,那么在白清行身上发生的则是大运,本欲乘船过江,结果当夜突遭大雨,河位上涨,只得换走了土路,路上徒见一方商队,结果那商队的人正是前往大凉国参加贺寿的鲜卑贵族,后面的事情不用说都能猜得个七七八八。 林朝歌只能感叹一句,这运气没谁了,要是换她,没喂鱼就算不错了。 来自非酋赤裸裸的羡慕啊! “睡吧,有事明日再说。”晚宴结束后本就晚了,又加上林朝歌闹了这么一出,白清行早已哈欠连连,就差眼皮子上下粘在一块。 “林兄想知详细事,明日等我们睡醒了在谈论也不迟,还是说林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侧身半躺,单手撑着脑袋,本就宽松睡袍斜斜挎挎披着,前胸雪白一片。 “好。”林朝歌前面觉得二人躺在一张床上没有什么,可是现在要是一起睡的话,不行不行,脑海中的小人在拼命摇头解拒绝,她在怎么说也是有妇之夫,哪怕现在顶着个男人得壳子也不行,她不能干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那是不守妇道,要被浸猪笼的! 可是心里另外一个小人在拼命掐着她的脖子说,你们二人现在的身份都是男子,要是拒绝的话才容易穿帮,再说以前在学堂又不是没有两个人一起睡过,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 你是有夫之妇,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就算没有别人知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大家都是男人,只不过是一起穿衣服睡觉,又不是为爱鼓掌,有什么对不起的。 俩个各持已见的小人在她脑海中就差没有打起来了。 白清行看着原本已经躺下,又突然坐起来,面色难看的林朝歌,忍不住出声调侃道;“林兄还不睡,莫非是担心半夜忍不住会对在下下手不曾”。 “不,我没有,我只是。”摇头否认三连。 “放心,在下虽然知道林兄喜好男色,却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 “呵呵。”感谢你还高看了我一眼,可她怕的不是她对你出手,而是怕你对她出手。 “更深露重,林兄还是躺下一块歇息比较好,难不成林兄大半夜的还打算再次翻墙离去”。 “没,我这就睡。”怕什么,反正都是穿衣服睡的,睡一觉又不会少了一块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 二百五十二、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凉宫的春来得稍早些, 连带着才六月份的天,宫室内已经热得跟个蒸笼, 夜里无冰难保第二日醒来不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黏糊糊得紧。 她或许也是累了,几乎是脑袋刚沾到枕头,整个人就睡得昏昏沉沉。 只是睡梦中, 她眼前一次次浮现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拥着她, 满脸惊慌失措的苍白模样,却自始至终看不清他的脸,如云端隔雾看花。 她梦到了他神色惊慌失措的拔出刀来架在她颈上,逼她开口与他说几句话, 然而场景一转,却又变了相反的场景,不变的男子始终为一人尔。 梦中, 是冬夜落雪的九曲回廊,院前是残荷败柳萧瑟图,整个天地为之渡上一层银装素裹,朱红屋檐高翘而飞,冬日偎寒,不少人早早上床老婆孩子暖炕头。 九寒天冻,冰雪万封,白清行正乖巧的把自己挤在林朝歌身边, 他和她正披着狐裘雪白大氅欣初雪诗曼,闻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唯有暗香来。二人相依偎在木制回廊下看星, 穿着纯白棉袜的喜儿拎着两个小炭火炉来, 放在他们身边, 火炉上架着陶壶正烧着滚烫茶水,提醒他们注意莫要着了风凉。 白清行央林朝歌把星宿房月兔指给他看。 林朝歌以前只听说过织女牛郎牵牛星一类, 可她眼都快瞪瞎了,也没在南侧的天空看见它, 缠得烦了,只能随手一指:“就那边!” 白清行披散着头发,毛茸茸的脑袋如树袋熊凑过来跟她挤一块,就差没有直接挂上去;“哪个哪个?我怎么没看见?”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就是拥抱住她一样。 林朝歌挪开几分,阻止他继续靠过来的举动,脸许是烤得有些久,竟是烫了起来:“说明你年纪轻轻眼神不好。” 白清行闻言乖巧的点了点:“那只能说明我平日读书太用功,用废了眼睛,夫子不应该奖励我才对吗。” “学生这么认真学习的,夫子听了就不应该高兴的奖励学生什么不成,比如好久没有跟夫子秉烛夜谈共画乌雨了。”打蛇随杆往上爬。 本是放勤的星耀,又是白雪浮浮沉沉往下飘,鹅毛大雪染了霜角鬓头。 林朝歌白了个眼过去,裹紧身上大氅,作势轻推了推整个拱到她膝盖的脑袋;扯了扯薄凉的嘴角;“……”我可跟你差不多一样大,还夫子,同窗还差不多,她要是真的应了夫子那个称呼,难道不怕折寿。 还有她是怎么折寿梦到自己成了黑莲花的夫子,难不成是她的潜意识里一直想的?只不过平日过于闷骚没发现? 白清行笑眯着眼儿又跟无骨软/柳靠过来,一双骨肉均匀,修长白皙的伸她眼前,二人姿势离得极近,呼吸喷洒敏感的耳垂上,他道:“夫子,我手有点冷。”语气竟是带了几分撒娇讨好。 林朝歌用披风垫着手, 把在火炉两侧的铜制把手上,很贴心的将火炉朝这边拽过来几分,道:“那你暖暖手。年纪不大,怎么开始像上了年纪似的小老头怕冷?” 白清行却将一双手竟伸到她大氅里来正搭在她腰间,明知她怕痒还坏心的挠了挠她腰间软/肉/道:“我觉得这样正好。火炉烤的不舒服。” “夫子的身上味道很好闻,抱着夫子很舒服”。 林朝歌僵了一下,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已经大了,以后……别这样了。”若是让外人看见了可成何体统。 白清行顿了顿,抬头满眼天真无邪不解道;“怎样?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再说了……跟我长大又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以后加冠成人了,也能跟夫子在这儿看星星看月亮,别人又有什么嘴碎好说的”。 林朝歌想说这样与礼不和,却也觉得他只是伸手进了披风,虽然有点不知相处距离的过于亲近,却也没法训他。她只得无奈道:“好吧,下不为例。” 林朝歌仰头还没再看一眼繁星点缀的天空,细如米粒的棉花雪隔绝了远方绀紫山黛,感叹今年的初雪来得比较早,只是在外面坐了没一会,白清行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 林朝歌猛地回过头来,想缩回手。 白清行笑出一口白牙,他那颗尖尖的虎牙也露了出来:“夫子手好冰,我帮夫子暖手。” 林朝歌想抽出手来。白清行紧紧抓住,将她的手也从披风中拿了出来,道:“怎么了?夫子觉得我手太粗糙了?” 他说着抓着她的手,让她也掌心朝上疑惑道:“先生的手,看起来好小,我们几人随着年龄,面容身形倒是抽高渐长,就连五官也是硬朗刀削,唯独/夫子的越发秀美,就连容颜都姣好若女。” “我要不是知道夫子是男儿身,都想讨了夫子来给我做娘子。”略带开玩笑的口音,白清行说着也松开她的手,摊开掌心,放在她手掌旁边,他的掌心…因常年舞刀弄剑可以算作粗糙,上面布满了粗糙厚茧子。 “那你别看。”林朝歌说着就要作势拉回自己的手,唯恐他会看出什么花来,鬼知道她对自个披着的小马甲有多么敏感,哪怕在分得开清现实和梦境。 白清行倒笑起来:“我就说,夫子平日就吃的少,现在这才几年才吃得多些,我的手也比夫子大了好多,个子也比夫子高了好多!” 白清行笑的满脸得意,说着就把两人的手放在一处比了比。 林朝歌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手确实看起来有点女性化,忍不住手指握拳,低声呵斥道:“胡闹。” 白清行似乎已经不再怕她的假威严,伸出手来,有点霸道似的掰开她手指,他竟下意识的跟她十指交握,还没开口,又笑了:“夫子又要骂我什么。我就胡闹了,夫子还要再去打我手心,要我去罚站么!” “今天天这么冷的,夫子竟也狠心吗?”见她没有挣脱,反倒得寸进尺的将脑袋搁在她双腿盘绕而坐的大腿上,紧握着手不放,林朝歌只要一低下头就能看见那对直视着她亮晶晶的眼,还有就像不小心甩上前的眼尾泪痣,分外妖娆。 林朝歌心底觉得有尴尬又……说不清道不明的觉得纠结。她有些话早就该说清楚,只是她以前总觉得只是他粘人,没有好好说明白过,而且这不过就是一个梦,自己怎么还能这么窝囊。 林朝歌试图挣开他的手,摆出了严肃尊师的样子:“别这样,若是让别人看到了还不知如何编排你我关系。” 白清行立刻收紧了手,用和动作绝不相符的轻声细语道:“怎么了?夫子觉得我这样让你不舒服了么?还是说夫子在意外面那些不相干之人的眼光” 林朝歌收起笑意,摇了摇头:“毕竟是师生关系,与礼不合。” 白清行固执的拉着她的手不放,听闻她明显的拒绝之意,整个人就差没有直接扑上前了。冷嗤一声道;“夫子怕什么,这儿又没旁人。旁人在又有什么怕,长安人都知道夫子和我感情好罢了,再说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何惧。” 林朝歌想抽出手,结果努力了多次发现没有什么用,只能任由她握住,嘴唇半开半张许久,终是斟酌开口道;“我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我只是这些年一直看着你长大,外头的传言我是信了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向你开口问过,……朗均,你是真的喜欢男子?” 朗均为他字,林朝歌以前刚听到的时候总误认成郎君二字,倒是闹了不少大红脸,现在反倒坦荡相对了。 白清行呆了一下,耳根有些羞红,不知是那字过于羞耻,还是林朝歌突如其来的问话,眼里迸射出神采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不太好。忍住之后才嬉笑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难道夫子会因为我喜欢男子而生气?“ 林朝歌眼睛一垂:“那倒不会,这都是个人自由言论。但是娶妻传宗接代是必定的,男女敦煌才是大自然的天性使然,就算你喜欢男子,也应该娶妻繁衍后代。” 白清行闻言嗤笑不已,握着她的手越发紧了;“难不成就连夫子都认为为子者必须传宗接代,夫子此言是否过于迂腐,夫子这话以前可有跟其他人说过。”强迫林朝歌低下头,微挑起她尖细下巴,二人唇薄贴得极近,不过一指距离,只要一方凑近一点儿。 这话也算他间接承认自己喜欢男子了吧。 林朝歌移开脸,拍打开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忍不住叹息……怎么一个俩个大好青年说弯就弯,简直就像滑铁卢猝不及防。 林朝歌承认自己又犯婆婆嘴了:“要知道你家只有你一个独子,三代单传,你平常就是太少接触女子了常日跟一群大佬爷们混一起,等你多和女子接触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喜爱女子的,不要急着否认。” 二百五十三、羞耻的夫子梦对徒弟下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果然捂脸捂耳朵:“好好好,知道啦知道啦,学生以后会尝试跟女子交往的,不讨论这个了。再说了……”他转过脸来,认真的看着林朝歌:“那夫子为何不娶妻?夫子明二十有二。”平常人家这个年纪小孩早就打酱油了,在不济通房丫鬟也会安排几个,唯独/夫子孑然一身,平日内连青/楼/楚馆都不曾踏进半步,就算远远看见也会绕路而过。 简直就是六根清净的僧人也不为过。 林朝歌无语扶额望天,移开本原先注视着他的脸,抬头眺望屋檐下落雪,为什么一个俩个都喜欢询问她各人感情的私人问题。 当即脸一板,嘴一张,张口就来;“只不过没遇见心仪之人罢了。”何况她现如今的身份也实在不适合娶妻,这不是旁白耽搁了人家好姑娘吗。 她其实倒是也考虑过弄几个民户女子来掩人耳目,但汉女样貌生的娇软,内心生猛,她看起来又不是伟男子,指不定纳妾成婚没几日,汉女着急了,就把她摁在榻上扒了——到时候她怎么办?让人家姑娘平白守活寡还是杀了掩人耳目。 白清行仰着脸来,盯着她目光灼灼:“是么?我却觉得夫子喜欢男子?” “何以见得。”心头咯嗒一下,她是有哪里出了问题不成,明明马甲一直捂得严严实实。 “因为夫子所收之徒皆是容颜姣好之子,不说潇玉子王溪枫,就单谈祝笙歌,哪一个不是天下闻名的佳公子。”本就清隽出尘的容颜低眸展颜一笑,千树万树梨花开。 “是吗,为师倒是没注意。”唇线轻扯了扯。 何况林朝歌性别女,当然喜欢男人了,她要是真的喜欢女人,那才叫见鬼了,到时候才是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 可她从来不敢在白清行面前说,白清行本来就有点性向不明,她要再说自己喜欢男人,这孩子说不定就有样学样,朝着断袖的道路上疾奔了,到时候百八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她岂止是罪过二字。 林朝歌却觉得白清行根本不懂事儿。他或许是因为没有经常接触过温柔大方可爱的女子,身边混的又一个俩个是出色翩翩公子,就以为自己喜欢男子了。他这个傻小子对于搞基之类的事儿,怕是半点都不懂,就以为是单纯的帕拉图似恋爱,亲亲小嘴,摸摸小手的地步。 要他真的喜欢男子,也没看他跟其中任何一个人有过暧昧,身边这么多一起长大的男孩子,他却没看过跟哪个有点眉来眼去,难道还是说他不好那口,好的是伟岸魁梧一类的,可也不对啊,他本就快一米九的大高个,从哪里找个比他还魁梧的汉子床上拼刺刀。 “夫子可是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白清行见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躺在她身下,还能自顾发呆,心里尤其不是味,捏着下巴的力度重了几分,目光灼热得仿佛要融化她。 林朝歌后知后觉才注意到挑起她下巴一直在抚摸摩擦的手,毛孔一寒,打了了冷颤,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珠子。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怀疑。不会……白清行这小子该不会是……艰难的咽了口因紧张而分泌过多的唾液。 特么的……对她有点……意思? 应该不会吧,他们俩个年龄虽然相差无及,可是自己长相寡淡,比不上潇玉子的魅然天成,祝笙歌的孤敖清寒,王溪枫的姣好若妇,有的只是迂腐刻薄,而且还动不动就打他手心罚站抄书。 他会这么想不开?不对! 这小子该不会真的这么重口味吧!对着自己的脸的能下得去手。 惊恐过后反倒多了几分释然,想不到黑莲花也有今天,心中小人暗搓搓的摸摸手,笑得满脸猥琐。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她竟然少了几分担忧,多了几分想笑。再说,这是她的梦里为什么要怕,她的梦自己作主。 上,把平日只能想想的晋江和谐姿势都用上。 再说她天天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也觉得装的累了,这会儿说话不负责任一点儿也不算什么了吧,何况这是她的梦,在出格也不会有人知道。 而且这小子要是还不懂事儿,她能不能就算是给他开点窍,反正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退一万步来讲,这是梦里,就算酱酱酿酿了也属于无责任番外,就是醒过来除了面对本人有些尴尬。 林朝歌竟在梦里忍不住本性暴露,多了几分张狂,微微偏过脸去,将脸凑进来,笑的神色暧昧:“倒也是这么回事儿……我并不会与女子成婚,至于答案就是你想的那样。” “如此,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为师为你传授示意不可。”按住他轻挑住她下巴的,覆盖而上,笑容张扬肆意,多了分邪魅。 白清行似乎没有想到她这样坦率承认了,脸腾地就红了,本是挑起她下巴的手下意识收了回来,林朝歌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置于手心中细细把玩。 “那…夫子…”白清行凑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问道,笑得暧昧,大手包裹住小手,笑得多了几分不常见的肆意邪魅。 “夫子可是要对弟子言传身教。”话随着风送进她耳朵里,清脆像水涧溪石,本就敏感的耳根子酥麻一片,就差没有直接腿软在场,林朝歌心底一哆嗦:妈耶这孩子都问这种实操问题了,这是真的直不回来了么!脸腾的一下红个彻底,可是吹出去的牛皮无论如何也要继续扯。 可是她又没有工具,懂的那点不也是理论知识么!总不能黄瓜萝卜上吧? 林朝歌微微一笑,卷翘的眼睫颤了颤,看向白清行好奇又天真的模样,风轻云淡的仿佛在谈家国大事,糊弄道:”讲和实际都是两码事。前些日子,京中暖春小楼不是新进了些一批男孩,朗均不若……“。 白清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弟子不喜欢他们。他们太娇媚了,没有男人的样子。若是夫子喜欢,那我就把他们杀了。“ 林朝歌被他如此云淡风轻说出这么残暴的话,差点儿吓得手一哆嗦,内心都要抓脸了:……所以、所以你是喜欢伟岸的汉子么!我的大哥啊!你自己都长了快特么一米九的个子了,也骑射俱佳练了一身精肉,难道还想找比你更魁梧更爷们的征战床场么?! 你们是真的打算大晚上拼刺刀吗? 林朝歌强忍着眼皮抽的冲动淡淡道:“为师也不喜欢。” 白清行立刻接嘴道:“那夫子喜欢什么样的?” 林朝歌微微一笑,拉着他的衣襟迫使低下头;“为师也不知道。但为师从不屈居人下,也不……喜欢比自己大的。“ 白清行已经惊得嘴里能塞一个鸡蛋:“大……?大什么?” “夫子可是喜欢“。 林朝歌挑眉,暧昧笑了,二人的脸离的仿佛只要一个动作就能亲吻。 他居然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呆愣在原地,骤然红了脸,却又神色奇怪;“夫、夫子……可是……”。 林朝歌看他的反应,在心中大笑,以前哪里能看到他这么一面,面上冷静实则内心的小人已经在疯狂跺脚大笑:“可是什么?” 白清行神色仓皇,咕哝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半天才慢吞吞道:“没什么。我……我觉得有些冷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妈耶,居然还有这小子会怂的这一天! 林朝歌有些想笑,越发得寸进尺,挑了挑眉;“怎么,这会儿不给先生暖暖了?” “夫子手可还是冷的”。 他慌忙起身:“我去给夫子拿暖炉——” 林朝歌玩心大起,哪里能这么容易放过他,一把拽住他衣袖,眼里洒满星空:“暖炉太小了,你整日都跟个火炉似的东奔西跑,暖手正合适,坐下来吧,夫子还想看看夜星,同你讲讲学堂之事。” 白清行满脸犹豫,终究抵不过林朝歌期待的眼神,乖乖坐了下来,却不太敢看林朝歌了,眼色飘忽不定。 这下子反倒换成林朝歌好笑了,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猖狂之意,白清行以前粘她的时候,她有点别扭;但这会儿他不粘着她了,她却觉得有趣,想要往前逗他了,果然她就是个抖M的命。 “如此漫天星辰,花前月下不做点什么是否过于可惜了”。林朝歌微微倾身,压住他:“怎么?刚刚还说着好好地,只因为为师说自己不是屈居人下的人,朗均就怕了?”嗯?尾音微微上翘,勾得人心发痒。 白清行耳根红透梗着脖子:“我怕什么?!我、我也是大丈夫,伟男子!”死鸭子嘴硬,欠教训。 林朝歌眯眼笑起来,顺着她的小手缓缓地往袖子上抚摸:“是是是,我家朗均长大了,很快就要加冠了,今年就要下场了,自然是大丈夫。” “夫……夫子……”。 白清行只见过他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样子,哪里见她笑的如此狡黠且魅惑过,一时之间反倒有些犹豫。 二百五十四、下手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夫……夫子……”。 白清行只见过他平日里冷静淡漠的样子,哪里见她笑的如此狡黠且魅惑过,一时之间反倒有些犹豫。 林朝歌微启红唇:“若真的是这样就好,就怕……朗均对自己认识不足,没了解到真正的自己。”柔弱无骨的素白纤手将人往襟前一拉,林朝歌将手置于他棱角分明的俊朗五官摸摸抚摸。 就像情人耳边温言软/香私/磨。 白清行往后缩了缩,声音哆嗦:“什么真正的自己?” 林朝歌轻笑:“就是你想过却不敢说的那个自己,为师,应当传道授业解惑,或许朗均心中的疑惑,也可以告诉先生。”朗均字同谐音郎君,往日只要听见谁这名他就跟谁急,可是此刻他却恨不得能多从那张小嘴听见几次,混身酥麻直至灵魂都在颤栗。 她说着,一只手摁在了白清行胸口。 这小子跟自己呆一块的适合从来不好好穿衣服,衣领总是松松垮垮的,极其喜欢把自己的胸口露出来半截,白晃晃得简直要令她羡慕嫉妒恨,她像是给他整理衣领,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却不着痕迹的刮过他皮肤。 年轻人的皮肤火热而负有弹性,她摸上去就像摸着一颗触手温热的和田暖玉,爱不释手。 白清行果然身子一颤脸颊红晕顿生:“夫子…我……” “别叫我夫子,叫我名字,朝歌可好,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字”。 “你叫来听听可好,朗均。”一字一句就像猫爪子挠在心口上,轻轻的又不重,就跟清风拂过脸颊。吹动几缕秀发粘在脸上,自己的手上正好提着东西没半分去挠一样来得难受。 “朝歌。”他一听要他叫他“朝歌”,他却身子软了下来,倚在廊柱上,垂着头,退无可退,乖顺得像任人宰割的小猫咪。 林朝歌看他如此乖顺,大胆起来,手从他披衣中探进去,隔着里头的单衣,虚虚的放在他腰侧:“怎么?夫子暖暖手不行?还是说我叫你郎均,你不高兴了?” 白清行摇头:“没……我喜欢这个字……我也……”。 我也喜欢夫子这么对我,可他就是不敢说出口。 林朝歌凑近他,微微仰面,目光从他打五官上用力的移过去,若是手指可以替代目光,或许早已将他的嘴唇鼻梁揩到泛红:“什么,朗均可是想对为师说什么?” 白清行一闭眼,咬牙道:“我也…喜……喜欢…夫子。所以夫子,做什么都可以。” 林朝歌没听清前半句,那个动词让他含在嘴里就像含着口水似的,但她听清楚了后半句,简直要乐了:这小子原来在外头冷静自持,到她这儿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 林朝歌心中大笑,面上却只是微微勾唇,眼神更深,手扣住他的腰一只手挑开衣襟,用力一摁。她其实并没用力,但白清行动身子却一抖,耳朵红的能透光,头更低,闷哼一声。 林朝歌:“这样也无所谓?” 白清行半晌才细若蚊音道:“……嗯。” 林朝歌轻笑:“哦?为师刚刚说自己不肯屈居人下,那朗均的意思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她的手略肆无忌惮起来,面上的神情却仍然是胜券在握的审视。 白清行别看眼,喉结动了动:“……嗯。” 林朝歌觉得自己脑袋竟因他发出的这个单音节而一顿,一时间不是那种恶作剧成功的想笑,而是……心悸。 她忽然觉得自己衣领里也蒸腾起热度,猛地窜上脖颈与脸颊,若非天色微暗,自己肯定能看见自己红得跟个虾子一样的皮肤。 她猛用力,将白清行摁倒在走廊之上,将他们二人刚刚饮茶的杯盏茶壶扔进雪里去。 白清行居然也一推就倒,头发散在地上,形成一幅泼墨山水画,半露的雪白/胸脯,墨灰大氅衬得人越发俊朗,半截袖子潲了雪痕,他生的高大,也是骑马用剑的高手,此刻却仿佛卸了一切的力,只为了尽力柔软下来能让她拥抱。 她手臂撑在他身上俯视,白清行竟然半闭上了眼,红蔓延进衣领里,林朝歌伸出手去,想看看这红究竟能蔓延到何处,白清行伸手很不适应的拽了拽衣领,声音暗哑含混不清:“夫子…我…”。 林朝歌打在他手背上,手上继续往下探索的动作却不断:“怎的,你这样不听话夫子的话,还是说要我去拿戒尺才行?夫子可是不喜欢不听话的学生。” “你说你不乖,我要如何惩罚你才好”。 白清行睁开一只眼,似得意又似暗喜的咕哝道:“夫子只是说说罢了,哪里会舍得打我?” 林朝歌眯眼看着他的样子,笑了:“我早就后悔,在你最不乖的时候打你了,想想以前你恐吓我的那些恶作剧,我觉得今日算是让你还账的好时候。” 白清行躺在回廊上,微微睁眼瞧她,虽然似乎不敢瞧她似的,但眉眼之中却透露着一股战栗的欢喜:“所以……夫子今日是要报复我——唔!别……” 林朝歌轻笑,吐气如兰哈在他颈脖处,手下动作不断:“怎么会呢?为师今日是来爱徒传道授业的。” 白清行身子却一缩,抓住她的手,睁开迷离的双眼,哑声道:“夫子! “我说了不要叫我夫子,喊我的字,朝歌”。 “夫……朝歌……”。 “这才乖。”林朝歌微冷的手探下去,能感觉到手下的身子微微颤抖,坏心眼的摸索到小巧朱红胭脂,用圆润指甲轻轻刮过,慢慢扣/弄/:“你打小就谎话连篇,这会儿还在撒谎么?” 白清行慌了神,身子微微发颤:“不、不是。夫子!求你别……”。 “你看你又不乖乖听夫子话了”。 “夫子!不……朝歌——” 林朝歌觉得几乎抑制不住自己脸上恶劣笑意的时候,耳边呼唤她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了。 “林兄!” “林兄!可是梦魇了。”直到一双手推了推她,林朝歌猛地惊醒过来,屋内昨夜虽添了冰,可她醒来时惊觉后背湿/濡一片。 白清行躺在身下妩媚求饶的身影陡然消失了,她一下子惊得从床上坐起来,只看到宫室外一片明亮白昼,红烛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 “林兄。”现实和梦境相互重叠。 林朝歌惊慌了一下,用手捂脸,整个人神情发懵,随后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耳根羞红得能烤虾,实在是太羞耻了。 这个梦太得意了太混蛋了她……她都在做些什么混账梦啊啊啊啊! 梦中不但吹嘘自己是有大家伙的总攻,居然还特么……还特么……! 还对前世害死原主的黑莲花出手了! 这不就是变态!混蛋!人渣! 要不是现实中的白清行叫她,难道她还能继续把梦做下去,还真的掏出比他还大的玩意儿来,把黑莲花给上了?最后还逼着人家喊她爸爸的满脑子黄色废料。 光是想想就有些羞耻。 而且,黑莲花那一脸天真无知,单纯可爱——的傲娇受,就这么躺下任由君采硕。 林朝歌抓着软枕捂在自己脸上忍不住哀嚎!自己那时候就怎么能下得去手。 过来许久,林朝歌才放下捂着脸的软枕,眼神都有点呆滞了。 自己不是答应了王溪枫那小子白头偕老了,后面还不要脸的加了潇玉子,现在居然还做梦梦到自己攻了黑莲花,自己还是大总攻,要是白清行真的在晚一点叫醒她,她其实还是挺想继续做下去的,捂着头滚在三米大床上,有些脑壳子疼。 “林兄,可是不舒服”。温柔的男声至头顶上方传来。 “没有。”只是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人渣罢了…… 天卷风云残,卷舒绿叶任天真,一轮红日染了灰白云层,渐露红尘。 林朝歌昨夜睡得实在不好,梦中翻来覆去做的是自己成了一抛妻弃子的渣男,光是想想现在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而且春/梦的对象居然还是黑莲花。 简直没有比这个更惊悚的事情了好不好。 “林兄,昨夜可是梦魇吓到了。”刚换好繁华衣饰的白清行转身看见林朝歌一会儿尴尬的笑,一会儿恨不得绝地三尺钻土里的笑,一会埋枕锤床,一会揪头发,还以为他得了失心疯。 “我没事,就是做了噩梦。”林朝歌才刚脱离梦境不久,梦中被自己上下其手的主人公此刻正满脸君子询问她是否不舒服,她现在完全不想面对这张脸。 妈的,这才是最尴尬的好不好,就像小时候偷东西被老板当场抓住在场一样,来得难堪。 粘了大假胡子的白清行得了回应后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扔了一件早已准备好的茄花紫色薄纱半臂花裙递过去道;“林兄昨夜与我这待了一夜,今日于情于理出去都需有个身份才不令人生疑,在下思来想去林兄身形高挑秀丽,若是扮成男子恐易惹人生疑,唯独女子最为妥当”。 二百五十五、不伦不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许是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一声后道;“林兄就在这换即可,待会你出去便说是伺候我的美人,别人若是问起倒方便回答”。 林朝歌现在整个人还是有些愣愣。双手捧着薄如蝉翼的纱裙,听到后半句脑子则在轰隆一声,砰的炸开了,连脑髓头盖骨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一点儿都不浪费。 “咳,林兄你换好后便出来吧,我在外面等你。”许是为了掩饰尴尬,竟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有什么问题可出来寻我”。 紧闭的雕花实木门推开又再次关闭,带动着室外掺夹着沙漠玫瑰花香,本是六月炎夏,林朝歌不知为何冷得打了个哆嗦,摊开手上抱着的薄纱连衣裙,以及不远处摆放的一整套黄金宝石头面,边上梳妆台上各色胭脂水粉,差点儿俩眼一翻晕过去。 那叫一个准备齐全。 看看,这叫什么,本就是女扮男装,现在害的又来搞得男扮女装,此技术含量可得高多了,顶着头皮发麻磨蹭着脚步哆嗦过去,就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泥金屋檐下涂朱红圆柱,几只黑尾燕携泥著香窝,燕子是檐下君子,古人多为爱之,素要一燕谷满年的美称。 殿落名为三元殿,墙角种植一株遮天蔽日的绯红三角梅绕墙而生,梅不点而红,不绿而妖,边下则是洋桔梗和散落的珠兰。 “大人昨夜睡得可好。”伺候的侍人起了个大早开始张罗着早点,忙前忙后,除了那扇紧闭房门无人上去打扰。 白清行只是微微颌首,默不作声,伸手揉了揉/肿/涨的太阳穴,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正紧闭门扉内的佳人,眼色懊恼又似羞耻难堪。 该死的昨晚上他居然梦到了林朝歌是女人就算了,二人还在洛阳学堂那张床上翻云覆雨,哄骗着叫他朗均,看月光下美人玉体横陈万千妖娆,他还想继续看的。可是又怕过不了了审,想想还是算了,更难为启齿的今早上起来发现裤中湿/黏/一片,早经人事的他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是又羞又怒,又不敢打扰枕边人,只得轻手轻脚出去冲水换衣。 他本在洛阳学堂中就知道林朝歌长得肖像女人,本以为是小时尚女,长大未了,结果几年过去,不单说越发秀美的长相,亦连身形单薄如竹,就连昨夜手下触感暖软如玉,堪比上好丝绸,光是想想就有些血气上头的冲动。 “公子,可要先用膳。”侍人见他许久未出声,以为是走神了,故而再次发声。 “不了,先撤走,等下在食。”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白清行继续浮想联翩的满脑子黄色废料,移动开注视着房门的眼,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某处,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清行在外面站久了,整个人都有些烦躁,不时在小花园中垛步走来走去,一会儿又坐下来喝茶,光是盯着门看的时候,清茶都喝了不少三杯,其他伺候的侍人早不知被他赶到哪里去了。 否则他这蠢样早不知被多少人看去,简直就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心仪姑娘家苦苦等候佳人一样,可惜屋中并无佳人,有的只是一个狗男人,而且那个狗男人还是个断袖。 该死的甜美,哦不,是糟心。 白清行寻思着林朝歌容颜姣好,兼身形高挑,若着女装又是何等风姿,想着想着竟又是联想到昨日做的绮梦,连忙灌了一大口冰冷清茶压下心头异念。 终于在期待已久的注视下,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紧接着踏出一只莹白小巧的绣花鞋,白清行故做镇定的低下头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好奇怪。”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感觉穿起来好变扭,动作都不敢做大了,就怕万一豪迈了点裙子破了。”比女子少了几分尖细温润,多了几分晴朗孤冷的少年音。 白清行刚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对小巧的粉色茸球绣花鞋,往上上茄花藤色烟纱裙长及曳地,雪白藕臂在水湖色轻纱中若隐若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满头的珠光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你说我这样出去他们还会认出我吗。”林朝歌恐担心出去会被人认出,特意往脸上抹了点儿胭脂,更衬色若牡丹,艳丽得难以直视,此刻秀眉微颦;“会不会很难看,就像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 “不,林兄你美极了。”发自内心的赞美,不掺夹半点儿水分。 “是吗?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穿习惯了男子大开大和的裤袖直筒裤,外搭直襟宽大袍子,现在下半身只着了一条纯白线裤,就像没穿裤子一样,总感觉凉飕飕的。 在这个朝代,女子衣裙繁多,以至于着裙装时为了方便下半身基在这个朝代,女子衣裙繁多,以至于着裙装时为了方便下半身基本都属于真空,若是着了长筒裤类,光是每日上厕所都要累得够呛。 “大人,五公主来了。”吩咐在外伺候的侍人布屡匆匆进来,第一眼见到了正双手叉腰大大咧咧站在院中的林朝歌,只是一眼,又飞速低下头。 “表哥。”不见其人先闻其音。恐是侍人进来禀告的时候,这位公主后脚便跟上了。 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这个五公主是谁,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坐在了白清行腿上,双手下意识反应过来搂住他脖子,亲密无间。 脑袋发懵正想质问一句。 正欲站起来,谁曾想一抬头瞧见了刚踏进殿中刚才通报的五公主来了。 只是这回眸一瞥,快速低下头。 妈的,这不是将她绑来大凉,转手又送给三殿下的娜比公主还能是谁,顿时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可是现在就算见到了仇人又如何,自己总不能过去血拼吧? 想想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别动,让我躲下。”林朝歌只是匆匆一瞥,知道自己现在在躲回房已经来不及,只能奢望与今日粉涂得厚,胭脂擦的多,还有公主今日眼瘸,可是连想到昨夜命运对她的尿性,成功率微呼少有。 只能将自己不断的往白清行身子里镶,远远看了就是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白清行看了眼林朝歌又看了眼正欲走近的洛美铃,几乎脱口而出;“你们认识。”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有仇,还是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你先让我躲下,等她走了晚点我在给你解释。”瞅着人越来越近,林朝歌的心里跳动得就跟打鼓似的坎坷不安,整个人就要缩着望白清行怀里钻。 作势像极了要往金主怀里撒娇卖痴的狐狸精,勾栏楼里出来的不要脸货色。 “你怕什么,莫非林兄忘记你现在穿的是女装了,女装便是最好的掩饰。”白清行故作轻挑的挑起林朝歌尖细的下巴,抿了樱桃色脂糕的唇瓣就像引人邀请前去品尝一番;“何况林兄还有我,慌什么”。 林朝歌:就是因为有你这不肯定因素她才慌的。 “表哥,你们在做什么” “啊!这女人又是谁。”意料之中的尖叫声传来,尖利得要划破耳膜。 就像指甲刮在玻璃上发出的刺耳之音。 “如表妹所见,正在宠幸昨夜新得的美人,只不过美人有些害羞。”淡泊如温水缓缓流淌。 “表哥这女人不知道有多脏,你要是喜欢昨日宫宴上那么多送给你的美人你都不要,怎么就要了这种下流货色,不知打哪个角落钻出的姐儿。”声量徒然拔高,院中侍候的侍人早早闻到味道不对劲离去了。 “我倒认为这种看起来清纯,实则床上风/浪/的女子我最喜欢了。”白清行冲着完全怒火中烧失了理智的洛美铃看了眼,继而笑着看着因紧张完全闭上眼,任人宰割,应该是任君怜爱的小可怜。 “表妹大清早的过来寻我,可是有事。”语气疏离得就像完全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表哥,这女人哪里来的,昨晚上根本就没有人安排宫女给你侍寝不是。”在肯定不过的陈述句。 昨晚上本有不少人想送舞女和宫女给这位大人尝尝鲜,可是都被她拦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女人又是从哪里冒出去,而且昨夜闹得满皇城沸沸扬扬的刺客也不知所踪,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一块来。 “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表歌一块用早膳,等下母后像让我带表哥出去走走,表哥许久未回来了,肯定有很多人都记不住,表妹作为东道主在如何也要尽下地主之谊”。 二百五十六、馒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找表歌一块用早膳,等下母后想让我带表哥出去走走,表哥许久未回来了,肯定有很多人都记不住,表妹作为东道主在如何也要尽下地主之谊。”洛美铃冷笑坐下,讥嗤的注视着正被人捏着下巴的美人;“表哥这位美人看起来倒是眼熟,不知是打哪找来的野味,离得近了我都能闻到香味。”骚/狐狸味才对。 嘴上虽然这样说,脸上挂着委婉如水的笑,哪怕任何一个女子看见自己心上人怀里坐着另外一个女子都不会如此大度,早就拂袖离去,哪儿还能跟你谈笑风生,棉里带针。 “我也认为我新寻的美人漂亮着,天底下漂亮的美人总会几处相似,表妹眼熟倒不奇怪。”二人对着林朝歌的脸上下点评,她本就悬着的心,哇的一声凉到彻底就算了,最关键的是还扑腾扑腾往下沉。 林朝歌全身精力都放在了听他们谈话中,全身肌肉紧崩着,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清行原本只是挑下巴的动作变成了温柔抚摸,带着别样意味。 “表哥,你这美人是不是怕我,还是胆子太肥了,本公主来了这么久,不见请安就罢了,竟然都不睁开眼,实在是过于胆大包天。”洛美铃娇声冷嗤,手抚摸着腰间软鞭,神色狠厉。 “若是表哥新娶的大嫂便罢了,如今不过是一小小伺候人的居然都不给表妹这一国公主面子。” 听她这么一说。林朝歌本就凉的心哇的一声掉得更彻底碎了,大着胆子心一横,自己将脑袋一松,正好亲到白清行略显微凉的薄唇上。 其他二人完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呆了,白清行更是尴尬的不知道到底是推开好还是任由她继续动作。心里明知她是男子,可是方才惊鸿一瞥的女装实在过美,加上昨夜梦到的建设社会主义不可描绘文,竟是直接石更了起来。 美人投怀送抱,直接又不是柳下惠,岂止有放过之理,林朝歌本意只是轻触转瞬即离,白清行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加重了这吻。 “表哥,你……”洛美铃睁大不可置信的美目,里头蓄满了泪花,欲落未落,我见尤怜。 偏偏这里还有个不分时间地点,随处发/qing/的娇媚女子,玲珑凹凸有致的身材紧挺着健壮有力的男子胸膛,身子扭得跟个麻花似的,还有嘴里不时发出的破碎呻/咛/还能不明白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在行何等龌龊之事。 “大人奴家好难受”。 “你动一下好不好嘛。”蕴含着丝丝勾人/情/欲/的酥痒之音围绕着三人,洛美铃当下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恨不得当场将那无时无处不再/发/情/的母狗从表哥身下拉下来,划破她脸,丢到最下等的/窑/子里。 “乖,本大人现在就来满足你这贪吃的小妖精”。 “昨夜是不是没有喂饱你,嗯?”男子动情抚摸着女子后背。 “表妹,你先离开,晚点我再过去。”男人暗哑的声线紧随其后,这是下了逐客令。 “可……”。 “好,那表妹晚点在来寻表哥。”洛美铃在不甘心也得离去,只不过临走前恶狠狠剜了眼林朝歌,好似在说别让她逮到她落单的时候,否则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脚步声离去许久,林朝歌才大着胆子探出脑袋来,刚才他们只是错位,并没有真正亲吻到,最多就是单纯的嘴巴碰嘴巴,至于水声,林朝歌直接搅动舌头发出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以至于完全顾及到身下人听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人走了没”。 “走了。”暗哑带着情/谷欠之色。 “那就好,刚才差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被她发现了,下次我出来的时候还是带个面纱比较好,不然容易被认出来。”听见人走了,林朝歌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顶在自己股间的是什么无意。 顿时吓得一跳三尺高,刚才没有脸红,反倒此刻红得跟只虾子似的捂脸窜进屋内;“那个你自己先解决一下,还有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我先走了,有事喊我”。 “好。”白清行伸出舌头舔/弄方才亲吻到的香软嘴唇,上头还粘着女子脂膏之香,神色晦暗不明。 “衣冠歪了,你先别动”。 “头低一点,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那是你太矮了,叫你平日多吃几粒米你还不肯,现在发现自己矮了”。 “嘶,轻点,我疼”。 “叫你低下头一点,你不相信,现在有苦头吃了,还有我这不叫矮,浓缩才是精华懂不。”林朝歌看了眼自己刚才不小心揪下的几根头发,有些心虚的扔到一旁看不到的角落处。 二人从美铃愤怒离去后,安静的用了顿味如嚼蜡的早餐,期间白清行不时偷瞄林朝歌胸前波涛汹涌,更有几次忍不住想要上手触摸真假,话头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兄竟有疑惑,何不说出来让我为其兄解惑。”林朝歌一顿饭从开吃到最后一口,旁边总有个人不时盯着你看,等你抬头的时候又移回目光低头扒饭,哪怕是山珍海味恐也是味如嚼蜡,食难下咽。 “林兄,你这胸?”伸手指了指即使穿着女子紧束纱裙仍显凹凸有致的身材,满目困惑。 “哦,你说这个。”林朝歌见他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接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高挺/前/胸,捏了捏,见他耳根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豪放动作爆红了脸,回想起昨夜未竟兴的梦,伸出嫣红舌尖轻舔了舔方才喝杏仁羊奶沾了唇边的一圈雪白羊奶,起了几分调弄之心;“白兄可是有感觉到什么不同”。 “林兄,你……你……”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被这动作弄得满脸爆红的白清行哪里还能感觉到手下触觉有什么不同,慌得想马上收回手,结果被林朝歌死死按住扣在上头,简直大得一手难以掌握。 “白兄你在试试,可有哪里不同。”林朝歌按着她的手在自己前面裹了裹胸,后面外面又放了俩个馒头的前胸肆意揉搓,表情之恶劣。 “我怎么知道,林兄就别在卖关子了。”白清行也有些急了,虽然他心里一直认为林朝歌是个男子,可是当她身着女装翩然出来的时候,素白小脸染上绯红胭脂,方才还在院子与自己不可言说,现在更是没有半分当她是个男人来看待。 而林朝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知道自己的长相随着年龄渐长,越发秀丽,一米七二的个子放在女子中可能是个中翘楚,可是放在这个平均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堆中就有些不够看了,特别是她没有喉结这个生理缺陷是很大隐患。 唯独女子在这相对而言毕竟开放的时代,还没有一个女子敢如此胆大妄为做出这么惊世骇俗之事,随意将一个不相干男子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乱摸,而林朝歌要做的就是消除这个隐患。 “讨厌,你把人家胸压扁了。”故做粗厉拉长的调子拉回二人思绪。 “什么?胸还能压扁?” “你看,这不就是被你压扁了吗。”林朝歌好笑的白了眼过去,准确的是从其他人眼里看来反倒是抛了个媚眼,从裹紧的衣襟前掏出一个还带着热气的松白蓬松大面馒头,还嫌刺激他不够,直接放在嘴里咬了一块;“你看,这不就是我的胸吗?” ”所以我前面就说了,让白兄自己摸摸看下是什么东西。”林朝歌咬下一大块馒头皮,混合着口水含糊不清道;“不过白兄手劲恁大了,竟连在下的胸都压扁了,等下可记得要赔偿一对大的给我”。 白清行看着林朝歌此刻一瘪一高的胸前衣襟脑子还在发懵,原先被强行扣压在馒头上的手随着她半开衣襟滑了进去,从里面掏一个有些微扁的大馒头。 不找到应该摆楚什么表情来面对才好,特别是手上的馒头还带着余温,不知是本身刚出锅后留下的残温还是藏在里头久了染上的体温。 “你这馒头哪里来的。”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问出这么一句。 “当然是厨房顺来的,否则像我如此美貌绝沦清丽出尘美若天仙的美人怎么可能平胸,否则就实在是太幻灭了,你说对吗?宝贝”。 “………”他很好奇原先矜持冷清的同窗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现在不禁成了满口sao话的登徒就算了,还特么的厚脸皮。 大凉国以白色为尊,国花为依米花,依米花生长在戈壁滩上,每朵花有四片花瓣,一个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花期并不长,仅仅两天工夫,它便随母株一起香消玉殒了,开花意味着它生命的终结。 传说中一朵依米花的开放要等待近十年之久,只为绽放两天的绚丽缤纷,带着独孤一掷的骄傲。 依米花花语又是转瞬即逝的爱,瞬间的绚烂, 二百五十七、换换口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说你是单独一人前往大凉国的,你的胆子也恁大了,就不怕被发现吗”。 “大凉国可不像大汉人礼仪之邦,发现的时候还会跟你将什么大道理。”拽了下编成彩色小辫的头发,让他头低下来一点。 林朝歌伺候着为他粘上假胡子,换上黑红色银线直襟玄衣,外罩一件墨灰色丝制沙罩,腰佩佩戴镶了好几颗硕大宝石做装饰物的黄金佩刀,头带纯白正中镶红宝石扶额,因为矮了大半个头的缘故不免让他低下头来。 否则林朝歌就是踮脚都踮得小腿发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清行转过身张开双臂任由林朝歌动作,嘴角洽笑。 从他低头的角度正好看见林朝歌为他拂衣系带的动作,黑/浓卷翘的睫毛,红润白皙的脸蛋,小巧高挺的鼻梁,单看皆可入画,组合起来浓郁似山川墨泼。 “等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决定要不要等你一块吃饭。”林朝歌为他系上最后一根黑色扣带,正衣冠整面容,得意的扬起脑袋,拍拍手大功告成。 “林兄你可知你刚才问我的话,我总忍不住幻想到,我和你就像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准备外出的丈夫被妻子拦住家门口询问今夜是否要为他留灯一样”。 “你想多了”。 “若是我并未多想又如何。”许是周身气氛过于静谧和岁月安好,白清行鬼使神差的抓住了林朝歌正为他拂过衣襟皱褶的素白小手禁锢胸前,眼眸灼热。 清风吹落三俩瓣桃红之叶,雪白窗棂倒映竹影叶枝花蔓。 二人同时心头一震,林朝歌回想起昨夜梦境,心头微悸,立马抽出手,白清行马上松开,假装转过头,二人面上都有些尴尬。 窗外沙声凌凌,拂过几片红枝花叶。 “白兄,就算在下长得再像女人也是个男人,虽然 我知道自己男装貌比潘安,女装堪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你一时之间情不自禁也是正常,要怪只能怪我太迷人,惹人犯罪。”林朝歌感叹一句,走到一旁的太师椅径直坐下,翘着二郎腿,喝着微热的清茶。 “果然我爹娘错就错在将我生得太过完美。”掩饰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脸。 要说最近几年,林朝歌别的那叫一个文不成武不就,就单吹这脸皮,厚度堪比秦始皇筑之万里长城,埃及法老的黄金金字塔,最为锋利的刀剑都插不进去半分。 “咳,林兄,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 。”白清行有些难以启齿看着小人得志的林朝歌。 “什么?” “很欠揍吗?”白清行强压下心头那点儿绮念,握手成拳至于唇边轻咳一声。 “有吗,我到认为我这张脸过于迷人,连我照镜子久了都忍不住爱上自己,我只是太自信了而已。”伸手抚摸光滑洁白的小脸,红唇微翘,掐着兰花指,烟波翎艳婉转,端得满室如春花烂漫。 “………”。林兄的厚脸皮,他是自愧不如了。 大凉国盛产黄金,宝石玛瑙一类奢侈的珍贵之物,又靠近丝绸之路同西域贩卖交易之物,以至于生活水平一定程度上很富饶,单拉出一户普通人都比现在的身无分文的林朝歌有钱不知几何。 依米花开花本于春季,许是跟地区高温和海拔差距有别,大凉国的依米花开在六月份,而今年正是十年一度开花期,早有姑娘枝头带俏着新装,涂红胭抹香膏,脚腕手链各串小巧金黄铃铛,随着走动发出叮叮铛铛悦耳之音,面敷轻纱,为防夜间风尘过大无故迷了人眼。 六月六又是大凉国的女儿节,每日最为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摘新花,切蜜瓜,加上又撞到了依米花开时,其盛宴自是非同寻常。 相传大凉国六月六的女儿节有一个流传恒远的传说,传说在依米花开的女儿节上摘下一朵代表着神圣祝福的依米花赠予心爱之人便可长长久久,白头偕老恩爱永不离,若是心仪的男女一同摘下,则表达天作之合,哪怕家境在如何不相匹配,那日总会收到满满祝福。 令人羡艳。 无论这过于虚无飘渺的美好,是否是来自远古流传下来的传说还是虚构出来的幻想,无疑都给本就稀有的依米花渡上一层神秘朦胧的袈裟,就像美人如云端隔雾,想令人一探究竟。 大凉宫殿间隔都不算远,除了后宫女眷住的稍远一些,其他行走各宫殿中都无需软轿,直接靠俩条腿走去就行。 金色小巧剪刀正折下一朵瓣米白色外染渐变轻红色的沙漠玫瑰,置于竹篮内,还未抬头便听到花盆碎落在地发出的清脆闷沉之音,伴随的还是挥鞭炸响空气,胡搅蛮缠声。 “公主,你不是去找杜公子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在院中折花做糕,从小伺候着落美铃长大的春见她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回来,更是一连挥鞭打翻了不少花盆木盏。 足见其怒容之盛,当下心头一个咯嗒,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公主不快,虽说如此,人还是上去一步。 “公主,可是杜公子不在殿中。”杜子藤是皇后的表亲,一家人并未在大凉国内有官职,虽然大家都统一称呼为杜公子。 “你别跟我提他,提他我就生气,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不,简直就是色中恶鬼,连那种送上门的下三滥贱/人都要,/活得像百八十年没有见过女人一天。”洛美铃现在只要一提起杜子腾就会会想起方才在院中所看到的一幕伤风败俗,整个人就像个一点就炸的煤气罐。 “那种脏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就不会看到我的好吗……” 眼眶却渐渐红润,嘴里虽然还在骂骂咧咧,可是给人的感觉就像快要哭出了一样委屈。 “可是杜公子惹了公主不快,可不应该啊,杜公子从小就对公主是最好不过,每次回来总会给公主带不少礼物 ,待人更是彬彬有礼。”春无论怎么想都不不通杜公子是如何惹了公主不快,人却没有在继续追问上去。 小时候公主最爱的可就是黏着她这个表哥,连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没有这么亲近的,看来这次杜公子是真的做了什么让公主无法原谅的混账事。 湫却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小跑进来,拍着胸口气喘吁吁道;“公主,皇后让你过去甘紫殿一趟,说是要跟你商量女儿节的事已”。 “好,你告诉母后我等下就过去。”洛美铃一脚踢翻脚边花蕊,整张俏丽小脸涨的通红。 伸手摸去眼角泪花,她这个蠢样子一定不能让母后看到,不然母后不知道又要怎么训斥表哥。 【哈哈哈哈,那个写久了,让我们换个角度写下别的角色,嗯,换换口味,还有就是韭菜最近有点卡,特意转个角度,我知道你们想看潇玉子和王溪枫的,好,韭菜这就满足你们,别打,要脸哈。】 沙漠中每年都是少雨多旱,哪怕是绿洲皆同样如此,就算下雨不过三四个时辰结束,早在乌云密集聚拢,天有下雨趋向时,家家户户挑桶装盆望外接水,每次存储的水都能用上好久。 下雨时也是沙漠中人的狂欢,男人小孩光着榜子冲在雨幕中载歌载舞,对着天空张大了嘴享受着天降甘露的美味,女人则是穿着裙子一同涌入人群中狂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光芒,光着脚踩在湿润土地上,人生最美不过久旱逢甘露,他乡遇知几,金榜题名时。 不同往日这雨只是下了三个时辰左右就停,这场雨一连下了一天一夜不见有消散的的乌云,沙漠中人自然是乐得天天跟过节似的,还有些人想着要不要在曌个蓄水池,以便多存几桶水。 从狭小的客栈搬出入住大周朝驻守在汉莫城的府邸内,来来往往的大夫不知开了多少贴子的药灌下去,人始终不见多少起色,许是补药灌得多了,面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墨灰檐底,远方红绀紫深墨山黛,几颗垂烟柳烟烟熠熠,冲刷的干净的青石板砖小巷大街上光溜得能照人,踩在上面还得防止不相信滑了个四角朝天的王八翻身,尤为滑稽可笑。 潇玉子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人迟迟不曾醒来,茶葛和茶生二人轮流着伺候潇玉子,脸上倒是不见多少倦色,只不过眼珠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尤为可怖罢了。 二人在柳郡守府邸已经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潇玉子的身份对外都是保密的,其他人只知道府邸内来了个贵人,其他一盖不知,别人问起时皆是含糊抹过,或是低言浅笑而过。 久而久之,整个汉莫成都知道柳郡守府邸来了个一直昏迷不醒的大美人。 装潢典雅如竹,修修君子的素雅房间内正打开着木制雕花窗棂给屋内透透气,流通空气,不知是水裁了一枝微被雨水打湿成落的粉红蔷薇花插在床边小几上,给其添了一抹生气。 二百五十八、醒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刚给人喂下苦涩汤药的二人望着窗外雨势不减的雨幕,压低嗓音说着近日来虽发生的一切。 “你说主子这么久还没醒过来,会不会是前面烧坏了脑子,还是林公子被当着他的面被绑走以至于一蹶不振不肯面对现实。”茶葛摸了摸下巴,说着最坏的打算。 “你个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的。”茶生实在忍不住这蠢人,差点儿一个巴掌呼过去,让他明白什么叫人生惨剧。 “哎哟喂,我这不过就是说出了你的心里话而已,还有你打我告诉你。”侧身躲过,二人是双胞胎,只有心灵感应。 “我告诉你,我现在不仅要打死你这个乌鸦嘴,我还要揍死你呀的!”茶生一张脸被气得涨成猪肝色,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主子不过就是没醒,烧都已经退了,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不大的室内正欲进行全武行。 “哎哟喂,你别打了,万一吵醒主子了怎么办。”茶葛一大嗓子吼过去,人果然停下了动作。 君不见原先紧闭的檀香木门扉突然打开,一只养得皮毛光亮的黑猫一溜弯钻了进来,没待多久,一个略显黑壮,高鼻梁栗色卷发,充满异域风情的男孩子也猫着跟了进来。 “你不是去喂马了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茶葛接住茶生扔过来的白瓷茶盏,睁大了水灵灵大眼。 这一人一猫是商量好的是不是? “猫。”在沙漠中因为提前被强/塞进装货木箱中的真峻躲过一劫,只不过人经此一事变得越发阴沉,寡言少语。 平日基本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他从小就被人骂作灾星长大,每次试图接近或是想好心帮助自己的人最后都不会落下个好下场,就像此行的沙漠之行,若非是带上他这个灾星,他们不会 遇上沙匪,更不会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特大风暴,若不是自己,师傅也不会到现在都下落不明,自己何德何能苟且偷生。 如果师傅真的万一遭遇不幸,那他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何用之有,难道老天爷就要他眼睁睁看着曾经好心帮助自己的人一个个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罪恶感吗? 不,他不要,那样的日子太难熬了。 雨水滴打在窗棂上,屋檐水滴水坑溅起层层涟漪,满院绯红被吹落了大半,残红落了一地无人赏,鹅黄花萼垂首而待,只余三俩花瓣伴其左。 “猫。”真峻伸手指了指已经一窜三米高的小黑。 小黑似有所感的听到有人在叫它,回头王之蔑视的‘喵’了一嗓子,高昂着圆润的大脑袋,端得高贵冷艳。 茶葛瞅着那黑不溜秋的猫脸上,看了许久后挠了挠日渐秃发的发顶,这猫的表情神态,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就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像谁。 “这猫???是你的?”茶葛其实从前面好几天就想问一句了,自从沙漠遇事后,这小屁孩一直抱着猫不放,就连吃饭上厕所都丧心病狂的带着,难怪受不了要跑了,换他他也要跑。 实在是受不了,是猫又不是易碎瓷娃娃。 “不是,这猫是我师傅的。”真峻板着张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的小老头脸,直接往黑猫站着的地方轻手轻脚走去,就担心又吓跑了它,钻到别的地方去了。 到时候更难寻。 “原来是林言的……怪不得…”一手平摊一手握拳轻打一块。 茶葛接受到他阴测测的目光,瞬间将下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心里则在默默诽谤,他就说那猫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一个人,原来是林言那小子的猫,果然物随主人一样臭屁。 “那你赶紧抓住带出去。”茶葛实在不怎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特别还是长得像林朝歌的,更是讨厌。 “嗯”。 茶葛现在一看这小子就感觉阴森森的恐怖,特别是那对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人看的时候,全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直往外冒。 林朝歌养的猫怪就算了,就连收的徒弟也怪。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幸亏他没有同流合污。 室内仿佛为了彰显主人的身份,用的都是顶顶好的料子,雕花填漆床,掸红木雕花屏风,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官窑金纹荷花盏 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 黄木雕花摆设 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 “小黑,哪里不能跳。”真峻刚一接近小黑,结果人家四条腿纵横一跳,额,我滴乖乖。 “住爪,那里不能跳。”茶葛嘴巴大张能塞下一个鸡蛋一样夸张,双腿离地一窜三米远。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从俩米高的红木雕花衣橱上纵横一跳的小黑,跳到床上之人柔软的肚皮上,尤嫌刺激他们心里承受能力不够,扭动着肥胖的四爪身躯一步三挪的袭击那张俊颜。 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茶生一直注视着潇玉子,然后惊恐的发现潇玉子的手指头动了动,恐担心眼花揉了揉眼睛,盯睛在在看,前面是一根手指,现在是俩根。 额…我滴乖乖…… 小黑还嫌刺激他们不够,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斜瞪着莹绿色猫眼,王之蔑视。 “那个我想起来厨房煎的药快好了,我去看下。”茶生咽下一大口因惊恐而分泌过多的唾液,言尽于此,脚步抹油跑得飞快。 谁知道在留下了会发生什么惨无人道的人间惨案。 林朝歌低着头执意跟在后头:“公公,不若让我一同跟过去”。 “我不会乱说什么,只求公公能带我熟悉一下环境”。 绿衣小侍瞪眼,雪白拂尘一甩,不耐烦道;“你还真愿意过去找死,行吧,你想跟就跟,到时候出了事可别怪杂家”。 “哪能呢,公公愿意带我,小的感激公公还来不及,又怎会埋怨公公,就算万一真的出了事,也是小的自己倒霉,怨不得其他人。”林朝歌偷偷塞过去一锭分量十足的金子,讨好的笑笑。 “行,还是你小子上道,记得跟紧了,可别掉队”。 “偌。”少年已经换下女装,身着最下等侍人的豆绿色袍子,脸上脖子上抹了一层黄色粉末,原先白皙的脸上点缀了不少颜色深浅不一的雀斑麻子。 乍一看其貌不扬。 在一看,嗯,有点丑。 当绿衣小侍战战兢兢的领着林朝歌,穿过九曲长廊,外头有些阴雨,随着风潲进走廊,溅湿了地板,林朝歌被弄湿了脚底,一阵凉意从后脚跟贯到头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凉得发毛。 正室门前站了身着黑色甲胃的卫兵,他们看了一眼绿衣小侍身后垂着脑袋的年幼小侍人,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怎么这次还来了两人?” 绿衣小侍躬身行礼,连忙道:“这是今晨新进宫的,柳公公让我带她熟悉熟悉宫里规矩。” 卫兵斜了眼从头到尾一直低着眼的林朝歌,有些不耐烦道:“得了,进去一个就行了,另外一个在外等就行,麻得毛手毛脚冲撞了贵人。” “就后面那个跟我进去。”士兵伸手指了指低头装鹧鸪的林朝歌。 “大人,我……不……她……”绿衣小侍这下急了,这是要出事啊!话还未出口就便急打断。 “叫你进去就进去,还磨磨蹭蹭干什么”。 “赶紧进去”。 林朝歌瞪大眼睛,却也赶忙低头行礼。带她来的侍人却有些慌了,林朝歌回头望了他一眼,比口型道:“别急。” 她微微抖了抖衣袖,朝门口卫兵作揖,紧闭的实木门打开半扇,她进去了。 绿衣小侍见人进去后,特意清了清嗓子,缩了缩脖子道:“那大人,我现在是。” “你就在外面等着,等里头的小子死了正好进去帮忙收尸。”士兵裂开嘴,恶劣的笑了;“不知道这次你带来的货色怎么样。”顿时笑得绿衣小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自己方才收的存在袖子里的金子觉的沉甸甸的就像压在心头喘不过去。 室内透过纱窗一个声音缓缓开口:“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既会写文章又通晓汉人言语的小子?” 绿衣小侍:“正是,此人未净身前是大周朝的秀才。” 那声音有些沙哑,笑起来好像是胸腔都在共鸣,他轻笑道:“哦,是吗,我倒好奇人家年纪轻轻一个秀才怎么会被净了身,来到大凉。” “小的听说是家里犯了事,得罪了京中贵人被流放,后面逃了出来”。 “倒是可惜了。”他轻描淡写感叹一句。 话说林朝歌心怀不安战战兢兢推开门进来后,一直低垂着脑袋不敢随处乱瞄,就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来。 “那个新来的给我将那副画作捧上来,过来。” “诺。”林朝歌这才抬头,屋内跪坐着三四个人,似乎是这位少年将军的亲信,她转过头去,这才看清他。 男子身材高大,跪坐在那里也跟座魁梧小山似的,五官长得有几分不羁的野性,双眼略狭长,眉毛头发乱糟糟,一副趁着年轻底子好就随便折腾自己的样子。 二百五十九、裤子脱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以前见过,一群莽夫恶棍里领事儿的人,往往生的一副淡定且事不关己的神态,这男人就有几分。 本提着的心在度往上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五官虽凶恶了些,可生生让他脸上满不在乎云淡风轻的表情给盖住。他鼻梁划到左耳间有道可怖的旧疤,眉毛上也有一道刀痕,把右边乱眉胡乱砍断只剩下几个毛毛躁躁,就像缺了一半的滑稽可笑,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生的是刀山火海来去的老练凶恶。 他在大凉国军中也算是二把手了,着一身豪不起眼的黑色宽大银纹玄衣,若不是他有开口说话,林朝歌真不敢确信他就是那位口口相传的大人。 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虚。 胡力混手指夹着一块鱼型玉佩,看着林朝歌跪坐在靠后的位置,转过脸来轻笑。他眉眼长得凶狠,面无表情时倒也只是一般吓人,一笑起来简直就跟磨牙吮血,这辈子没学过怎么笑似的露出狰狞之貌来。 林朝歌心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偏生胡力混还爱咧嘴,含着那要人命的笑容,沙哑的声音都因为他那张脸变了味,如刀剐人皮肉似的道:“你就是这次新送来的,长得倒是细皮嫩肉的,就是不知道经不经得操。” 他抬头说话,看清林朝歌的面容,微微一怔。 这脸生得恁磕碜了点,夜里关灯还能下得去口,可青天白日的。 洛阳,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 一起准备放假的少年郎三三俩俩聚在一起等着自家马车来接,不知谁开口来了一句道:“我前些天看见王小公子了, 我就觉得他一个男人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上一个男人,虽然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我老家都有这样的人,可我总感觉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一个少年一副混身起鸡皮疙瘩的样子:“要我说喜欢男人有什么好的!他脑子没事儿吧,天底下那么多温香软玉的女人不喜欢,还想找个臭男人!” 青衫少年斜眼瞥了眼过去:“你自己是臭男人吧,我可不是,别说我,不是每个男人都跟你似的洗澡搓泥如下雨,要么就是四五天不洗澡。” 玄衣少年忍不住打了个颤抖道,还是接受不了:“我就是想象不出来有男的会不喜欢女人,而且两个男人在一起——呃,快别说了,我都要难受得想吐了。” 青衫公子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样的,你喜欢女人也没人要,再说人家也不像你们似的满脑子脏玩意儿。” “我刚才不过就算随口一说,谁知道你能扯出这么多来,不过我听说洛阳林朝歌生的貌美,你以前见过她没有。”其他有些知道内情的更是笑的有些猥琐。 “我怎么可能见过,她走的时候我都还没来,不过听其他人说长得倒是洛阳一景。”青衫公子折扇一开,轻扇凉风习习。 正经过假山听到对话的柳宝如也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讨论这些事情,他热的忍不住稍稍扯了一点衣领下去,有些烦躁的上了马车赶往王家去。 马车行驶府邸停下,走到王溪枫居住的梧桐院里。主屋里没人在,里头稍微阴凉了一些,他走进屋里,想着这个日光,王溪枫总不应该还在外面带娃吧。 他在屋里唤了一声:“王溪枫?……王小公子?” 绢纱六角菱花格窗的隔间传来了一点点水声和某人懒懒的声音:“哟,以为我听不见都敢叫名字了。” “大热天的不再家里抱冰,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柳宝如失笑:“怎么,没事我就不能过来找你了,还有你在泡水么?他们都在湖底游水你也不去,躲在自己屋子里弄个桶泡有什么意思。” 王溪枫在那头哼哼两声:“懒得出去。外面太阳这么大的,万一晒黑我了,到时候那小白眼狼回来嫌弃我怎么办,我可跟你们这些没有老婆孩子暖炕头的人不一样。” 这理由可真够可以的,而且还没有反驳的理由。 王溪枫用竹签扎了一块冰镇过的甘甜密瓜放在嘴里,口齿含糊不清道;“找我有什么事儿?外头这么热?你进来说啊。” 柳宝如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柳宝如推开门,隔间有些暗,只有一扇小窗开着,一道光亮照在宽大黄金筑成的浴盆内,水波映的天花板上一片彩光,他倚在里头,两条腿斜斜搭在黄金浴桶边缘,倒是浴桶上头横搭着一块儿雪白软巾,已至于让他一眼望见地。 什么叫豪,这才叫豪无人性。 柳宝如光是看到这么不知道多少的黄金竟然被这小子弄来当浴盆,径直暴敛天物。 幸亏不是自己生的,否则非掐死去不可,典型一个败家玩意。 “大热天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王溪枫晃着脚,头发被盘在头顶上,越发衬得艳色无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宠的没边了,竟然给他端了个小桌放在一旁,上头摆着酸甜梅子和不少夏日糕暑,下头还给支了几个个冰鉴,屋里跟外头天壤之别,简直人比人气死人。 王溪枫这两年五官长开了些,少一点小时候雌雄莫辩的昳丽,多了点骄矜淡漠。但只要别张嘴,他还是看起来有张神仙似的脸,一张嘴,就完蛋了。 王溪枫抖着脚,哼哼笑道:“你要是羡慕,我让他们也扛个桶来,勉为其难的让您也占占便宜,在我这儿比邻泡澡。” 柳宝如听到这个提议其实还是挺心动,刚想答应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 干正事的。 “溪枫,你最近有没有收到长安的消息?”伸手摸去方才一路小跑过来渗出滑下的汗珠。 “消息?什么消息?” 柳宝如只是匆匆一眼略过低下头;“你先把裤子穿上,我在跟你说”。 “那你转过身去。”王溪枫噗通一声重新钻进桶里,双手抱胸,似带脑怒。 “噗,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以前可是还光着屁股一块下河洗澡,你看看,现在有了林言就忘了我这个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可让我好伤心啊。”话虽如此,人却是乖乖的转过身背对着他,谁知道这小心眼的男人会不会记仇。 “好了没。”转身默数一二三四五,等数到十才出声。 “好了,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王溪枫不知是为了凉快还是怎么,只是随意系了金杏件丝制袍子,松松垮垮穿着。 “林言最近可有寄信给你。”柳宝如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没有,你不说我都差点儿忘记我都快有半个月没送到那小白眼狼的信了,你问这个干嘛。”王溪枫也不是个蠢人,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特意跑来询问他这个问题,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二者可能有连接之处”。 “嗯,我得到的消息是新皇此时不再皇城内,不知去了哪里”。 “可是我爹说白清行那小子还分明在皇宫里,怎么到你这就是不见其踪影”。 “江湖中人奇人异十居多,会个易容之术在正常不过了,所以这才是我跟你说的重点。”柳宝如恐担心隔墙有耳,拉近了二人距离,小声的咬耳朵;“我怀疑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不是新皇而是有人假扮的。” “什么!”王溪枫完全被这爆炸性的信息量炸昏了头,新皇不在皇城,那能去了哪里?单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信的话你写信问下林言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看你林言看你都不一定知道”。 “为何”。 “因为林言其实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一个多月,长安学府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她身染恶疾在家休养,而同时景王爷不知为何也在京中消失踪影,别人说是去京外避暑了,可是同时三个人不分前后一块离去,你就没有猜到什么寻常。”柳宝如面色凝重,褪去几分平日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仿佛在一瞬间成长了真正的大人。 “这些消息你是如何得来的,可有确认事情的真实性。”王溪枫毕竟不是不识事事的天真孩童,从柳宝如开口的第一句话中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掩藏在袖口下的拳头紧握成拳。 “我有七成的把握。”柳宝如顿了顿,脸色不大好,直视他双眼继而坚定道;“关于此地渠道来源,我自有我的渠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看能不能联系上林言,如果能联系得上说明我刚才猜想的都是假设,万一联系不上,就只能作最坏的打算”。 王溪枫还想在说些什么,柳宝如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你先尝试一下能不能联系上林言,其他的我们在做打算”。 “好。”王溪枫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答他的,只是等他走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整个人愣愣的。 二百六十、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经不经得操。”沙哑的声音如刀剐人皮肉似的。 细碎的六月凉风从圆木半支开的檀木花窗透进来,屋内四处置了冰桶,驱散了几分夏日炎热,屋内屋外完全俩个天地。 林朝歌双膝跪在地上,后背渗出了一层细细麻麻的冷汗,本是凉爽湿润的六月雨打芭蕉,绯红溅了一地。她却打从脚心底发寒,脑袋已经低垂着,就差没有直接匍匐在地,连这腰杆子在直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禁不住诱惑跟进来,此刻出现在此,更不明白本是普通的一次询问问路,自己就被险恶之人别有用心。 好在林朝歌见他看清了自己脸后没有动作,不由庆幸自己脸生得丑还是有安全感的。 “将军,这次送来的侍人长得也太丑了。”室内另一位跪坐的,身着银白夜光铠甲,留着蓬乱无脏棕色大胡子遮不住脸的中年男人颇有嫌恶的张了口,离得稍近一些的林朝歌甚至能闻到他张口时的那股子口腔溃疡的味。 “将军,侍内监最近几年实在是太不像话的,以为随便送些歪瓜裂枣,我们几个都能饥不择食,简直是看不起人。”另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甚至是有些阴沉的高瘦如竹杆的男子狞笑出声。 就像老旧的破屋子里刮风漏雨,那寒冷刺骨的北风哗哗的吹,吹得人心发麻,吹翻头顶最后一块遮风挡雨的茅草袭卷而归。 “你上前过来。”胡力混打眼扫了下二人,二人立马襟声。 “诺。”林朝歌顶着头皮发麻,小心挪动着上前,扭扭捏捏就像蜗牛跑行,委实让人看不下去。 “抬起头来”。 林朝歌畏畏缩缩的抬头,查觉到他吃人的目光,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俩条腿抖得跟寒冬腊月里饱受摧残的枯黄麦禾一样岌岌可危。眼眶因过度紧张害怕而红润一片。 “前面一看长得是真丑,现在近看,长得更丑。”胡力混笑得狰狞冲着林朝歌招了招手,模样就像唤叫骨头吃肉的小狗。 “…………”这话林朝歌不知当接不该接,只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露出惊恐万状态。 “把裤子脱了,到桌子那边趴下。”带着上位者的发号施令,其他人明显都被惊住了。 细碎的风雨正好吹开半开的香檀木窗,吹得劈里啪啦作响,院中里头的彩色雨花石小道上铺满了各色花瓣,白的,红的,绯红,朱红就像一个七彩大染缸。 “什!什么??”现在已经是不能用合不拢嘴四字来形容,简直就是五雷轰顶,碎得不能在碎。 林朝歌本是错愕的表情茫然转变为惊恐,掩藏在宽大裤筒下的俩条腿微抖,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死死陷进肉里,才不至于失态。 “不是,我说将军,这种货色你都能下得了嘴”。 “长得这么丑,都没有前些天新抓来的几个俘虏好看。”高瘦阴柔的男子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在细看几眼林朝歌,简直是越看越丑,除了五官长对地方,其他几处完全就是违背生理美学自由生长的。 就是天黑都不一定能下得了嘴。 “本将军话不说第二遍。”胡力混显然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主,本就面目狰狞的脸此刻眉头紧皱一团,更显从地狱爬出来的锁命牛头马面。 “上去,趴着”。 “将……将军……小……小的…貌丑惶恐…”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佝偻着身形惶恐不安,素白小手紧拽着裤头不松,满脸戒备紧盯,防范着三人。 眼角渗红就像染了一点绯红胭脂,透着一股子妩媚,连那张原本平平无奇的脸此刻都变的生动。 “本将军让你脱就脱。”吊魈白金虎眼往那么一瞧,令人混身胆颤,从心底发毛,其余二人倒是落得个看好戏的地步,双手抱胸,或是翻动手中书籍。 屋内燃了香,林朝歌只是进来没一会就感觉身体隐隐有些发热,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里,从胸腔涌到四肢百骸,哪怕屋内四周都置了降温冰桶,她还是隐隐有口舌干燥的感觉,控制着扯衣服的原始冲动。 现在自己就是进退俩难的地步,依自己小胳膊小腿如何打得过这三人,在完好无损的冲出这团团包围住的铁桶,可是自己真的褪了裤子,岂不是自己将自己往死路上逼,横竖脱不是,不脱也是,俩难抉择,胸腔憋着难以严状,满天的屈辱以及悲愤。 一滴冷汗置额间滑下,流过小巧高挺的鼻梁,划过尖细蜡黄的下巴,最后掩下包裹掩饰的豆绿色领口不见,添加了几分禁欲美感。 “嗯?”许是林朝歌磨磨蹭蹭等得他有些不耐烦了,高瘦男子和魁梧男先一步退下,为其关上小心翼翼的关上门扉,防止担心人跑出去,人其没有出去而是掩在暗中,如伺机而动的猎豹。 “还不动作难不成要本将军亲自为你脱不成,本将军是个粗人,可不兴怜香惜玉这套。”胡力混从她进来到现在,罕见的离了一直跪坐着的榻榻米,随着步步紧逼。 林朝歌的心跳得就像在雷神在打鼓,手死紧拽着一条线固定的裤头,鼻头发酸,无论如何自己都的需要拖延时间,等人发现她不再过来寻她,自己脱选择权最前面还抓在自己手上。 “还望将军怜惜”。 林朝歌乖顺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如此耻辱的一幕,手颤抖着哆哆嗦嗦拉下最后面一层袍子,然后是雪白衫裤。上衣长摆过长,正好遮挡了前面风光,眼角红得已经渗出点点泪花,想让你上前帮她舔掉,好生安慰一下,嘴唇被牙齿咬出了嫣红血渍更添艳丽。 雪白的臀部暴露在冷空气中,随着主人的微颤轻轻晃动,雪白的要恍花人眼,柔软的弹性使人想上手去捏一把试下手感是否想发酵后的大白馒头。 “咕噜。”不知道谁咽了下口水,本在静谧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越发添了几分淫/靡之色。 “啧,想不到这小子脸长得不怎的,倒是生了一副好皮肉,我滴乖乖,这身皮可比脸有看头多了。”垂涎的邪/念上下视女/干/着暴露在空气的下半身,高瘦男子就是前同发出了咽口水的声音,要不是仗着旁边有人,早就上手翻云覆雨。 “呵。”似从喉咙发出的愉悦笑声。 “将军,这小子看起来还是个嫩的主。将军到时候可要轻一点,我们几个还等着喝几口汤。”魁梧男人满脸邪/笑,搓着手就等着不久提枪上阵。 “好说。”胡力混人还没靠近,就急着解裤头一逞威风凛凛。 林朝歌上半身趴在略显冰冷的深棕色桌上,越发衬得的肤白如玉,莹白得就像一块上好美玉,一直手简拽着遮住前面风光的衣摆,一只手摸索到藏在黑色靴筒上的匕首。 正当着高大身影的男人就像一座小山笼罩在上头,宽厚布满大茧和刀剑罢的手就要触摸上她柔软雪白处,林朝歌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做好了孤注一掷的狠厉。 臀部暴露在陌生男人眼底已经够屈辱和难堪了,若是在进一步,她会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大的宽敞室内暗潮涌动,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香燃得久了,人心都有些蠢蠢欲动,yu/望控制情绪。 原先紧闭的香檀木门扉突然被打开,挂在屋檐下的雨点成直线低落,划出一个优美孤度。 屋内几人俱震了震,还没有所动作,门就开了,逆光处站着一个人,模糊了五官之美,见到的只是掩藏在蓬松棕色胡子下之人。 仿佛屋内隐藏的黑暗一瞬间无所遁形,全部暴露在空气内,来人有些惊愕的目光扫过屋内几人,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一趴一立的二人,来人甚至还能看到正欲行凶之物,其状态狰狞可憎。 “林……林言……”白清行嘴里就像被强行塞了一大口未经过处理的折耳根来得恶心,更多的是不可置信,若是自己在晚来一刻,里头不知会发生什么。 林朝歌早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拉上裤头重新系上,束发的帽檐不知在掉到哪里,满头顺滑青丝披散而下,遮住了慌张厌恶之色。 白清行却还是看到她雪白的臀部暴露在空气里,白得仿佛要恍花他眼,心头涌上火热。 “你来了,主人。”林朝歌伸手拭去眼角泪痕,对他福了福身,走到他身后,低着头。 “嗯 让你久等了。”对其微微颌首,白清行才转身看向屋内三人,/黑/粗眉头微皱。 宫内无诏不得入内,特别是后宫女眷住所,这三人又是因何事秘密进宫,不可而得知。 “哟,这不是杜公子吗?怎么大驾光临突然过来了,不是在陪五公主花前月下了吗?怎么有空过来。”高瘦男子摇着折扇轻笑出声,眼中笑意深不达底,话中自是夹枪带棍。 二百六十一、寻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这不是发现伺候的小侍不见了,特来寻人了,不知道将军扣留下我的小侍有何用意。”白清行安抚性的拍了拍林朝歌肩膀,示意她莫要过于担忧,本想帮他抹眼泪的,可转念一想实在是过于暧昧,只能拍了拍肩膀。 “原来这是杜公子的人,我就说怎么长了这么一身好皮,看来今日是无福享受了。”胡力混提了提裤子,嗓音暗哑,目光若有所思紧盯着身后林朝歌不放。 “就是不知杜公子哪里找了这么个妙人”。 “自然是路上捡的,将军若是无事,我就带这小侍先回去,不日再来拜访。”不卑不亢,嘴角洽着一如既往得温润笑意。 就像一拳头打在柔软无力的棉花上来得窝囊。 “呵,是吗,杜公子倒是好运气,随便都能捡到一个妙人。”刺耳的笑声就像刀划玻璃,刺耳异常。 任被人打断好事,胡力混心头不爽系上裤头;“只不过下次杜公子可别让你的小侍乱跑,毕竟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妙人。”话里话外/赤/裸/裸/的威胁。 “不会再有下次,将军尽可放心。”外面的雨微停,滴滴答答呈抛物线滑下。 等人带着人离开九曲走廊,人彻底消失在转角处,高瘦男子忍不住怪叫出声。 “将军,你怎么就放那小子跑了”。 “不放他走,难不成让那该死的瘪三告我们几个一个霍乱宫闱的罪名。”胡力混冷眼白了下魁梧男子,转身往外走去。 “本将军就不相信,那瘪三能时时刻刻护住那小子,早晚我会将人弄上床来。”舌头顶着上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将军说的是。”其余二人相互看了眼,附和道。 九曲回廊,娇花绯红碎落满地添其艳。 话说林朝歌跟着白清行离开后,二人低着头谁也不说话。 林朝歌跟在小声吸着鼻涕不时发出抽涕声,本走在前面的白清行突然停下,后面的人没看路一头撞上前,撞个鼻尖通红。 “擦擦吧。”一方折叠整齐干净的水色篮纹手帕递到她眼前。 林朝歌摸着红尖尖鼻头,吸了吸鼻涕,伸手接过,低头就捏了好大一个鼻涕;“谢谢”。 稀里哗啦的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渣男骗财骗色后躲在墙角哭泣。 “林兄和我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反倒让我有几分不习惯。”白清行倒是有些好笑,眼中却一闪而逝过方才推开门见到的雪/白臀/部,虽然很快就被拉上,却不能掩饰住其皮肉若雪,弹性十足。 难怪此人能将不少男子迷得神魂颠倒,明知对方为男子,甚至甘为柳下惠。 “刚才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林朝歌捏着已经被她弄脏的帕子有些扭捏,不知道自己光着屁股的样子有没有被瞧见。 自己动作很快,应该没有瞧见才对?可他始终清明的眼神,也许是自己许多了。 “林兄想说自然会说,林兄若不想多言,我问在多次也没用。”白清行知道她一向看得开,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倒没有在多说什么,迈开长腿往前头总去,脑海中总是不时闪过雪白一幕。 “天都快黑了,林兄你就不饿吗。”莫名其妙来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林朝歌肚子适当的叫了声,不大清晰,才想起来自己一日未食,快步追上。 “来了。”人家都不在意,自己还在矫情个什么鬼,反正今日之辱她终有一日需要找回场子,强迫自己扒了裤子,老娘要将你们鸟儿剪下。 否则誓不为君子。 临近傍晚十分,下了整日的蒙蒙细雨雨终是停了,绿枝红花被冲洗得亮亮的,乌云散去,终见碧蓝白云,天际黯色混着湖蓝,边上镶襄着橙黄色,绚烂万分。 夜间,最尴尬的莫过于此刻,整个偌大宫殿住人的只有一处,旁边的就是伺候的小侍宫女住下,林朝歌抱着沉香褐绣宝石蓝纹的软枕,正光着脚踩在雪白软毯上,水珠随着发尾留下。 这床她上不是,不上也不是,何况昨晚上自己还在什么滚了一夜,做了如此混帐的梦,可是拒绝的话用什么借口才能不引起怀疑,总不能说我担心自己半夜把你上了,不妥不妥。 “林兄,可是有事。”温润如玉的儒雅男声至水珠落地,句句清明。 走一几,过二桌,掀开中间只隔着一座红寿桃五福金瑞屏风和金色沙帘的帐子,正好看见人躺在隔间里的浴盆里泡澡。 林朝歌抱着枕头正犹豫正要不要过去,那人反倒开了口,仿佛今日之事就当不存在,完全没有发现过,同往日无常。 白清行捏了颗酸甜可口的盐子梅子放进嘴里, 眉毛挑了挑,一副等她说的样子。 林朝歌见他都没有不好意思,自己更是不会认为有什么,反正从小到大看的鸟还少吗? 何况,行吧……他愿意全身赤|裸的躺在这里头跟她说话, 她也没辙。 “那个我想跟你说下今天的事。”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是一刀,早晚都往面对的,早死早超生。 白清行嘬着口阉过的青梅子,漫不经心应声道:“嗯,我以为还要在等等几日,林兄才会和我坦言”。 “你多虑了。”苍白的唇瓣轻扯,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也不愿给人留下见个男人就张开腿,请君入瓮的形象,哪怕他不会多想,自己也要澄清一下才有安全感,这个交代不是单纯为了解释给他听,而是独独解释给自己。 “我今日在你出去后就换了身小太监的衣服打算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谁知道被人忽悠去了那处,接下来的我不用说你都知道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跟你郑重道谢,如果不是你进来了,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说着说着,林朝歌眼圈又有些泛红,洗去涂抹脸上的蜡黄粉底,露出一张怯生生的清丽小脸。 本就令人怦然心动的颜值越发心生怜爱,恨不得拥入怀中好生疼爱一番。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对于成年人来说,伤感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很快他们就会擦干眼泪,将外露的软肋用厚厚的黑色铠甲包裹住。 “山人自有妙计”。 林朝歌抬眸直视他道:“你来这么久了,我都未问你来大凉到底所为何事,我可不相信你单纯的只是过来游玩一番,白兄问的在下可皆是知之所言全无欺骗之意 。” 白清行微微挑眉,捏了颗梅子夹在手中:“你猜?” 林朝歌看他脸上有几分挑衅的表情,微笑道:“我要是猜出来我就不会多此一举来问你了,再说我又并非你肚中蛔虫。” 白清行两手放在脑后,骨肉分明的脚踢了踢水,又偏头看了一眼林朝歌的侧脸,脑海中总是不由自主闪过今日看到的画面,甚至不时将场景中的自己待入进去,难不成自己魔怔了不成。 “林兄既是猜不出,在下也没有想告之念头,不若就此打住。”白清行后知后觉才想自己现在是赤身/裸/体坐在浴桶内,连想到那人的性向,白皙的脸上浮现尴尬之色,连忙拿过搭在桶边的纯白毛巾扔进水里遮住重点部位。 林朝歌回过头来,注意到他的动作望着他:“你……”在随着水的视线往下瞧,有的只是白花一片,完全没有什么看头。 “你不会是含羞吧?还是说看上哪位和亲的公主了,打算来得横刀夺爱。”林朝歌撑着下巴,挠了挠,不应该啊,移情别恋这个理由完全不成立,人家可是标准的爱而不得的苦情男二。 也不知她离京这么久了,有关于原文男女主角的线走到了哪里,没有他们这些一二三四五六炮灰男女配的阻扰不知道是不是会好走一点。 一干不可得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在保护得了小命的前提下还要守护岌岌可危的贞操。 “林兄的想象力,在下叹为观止。”白清行耸耸肩,一番无所谓的样子。 林朝歌话风一转:“可是为了大凉同正阳国和亲一事而来,大凉国本游离在三国之外,地处西域丝绸之路,物产富饶,男女皆善武,本在外驻守汗达城的胡力突然被秘密招回宫内,必定是在谋划什么”本不甚清晰的路线,在今日遇到胡力混三人后颇有豁然开朗,拔开云雾见天明之感。 “林兄倒是聪慧。”不知是贬是褒。 “并非是在下聪慧,而是白兄出现在此处的时间过于敏感。”由不得她多想。 林朝歌嫌站久了腿麻,搬来了一张小板凳,坐着又跟他讨论了自己猜测的有关于大凉国的动向,三大国表面看起来倒是歌舞升平。其实却不少地方都危急四伏,可她一个连科举都还没考的人跟一个还未上位登基的皇子这些。 无疑是痴人说梦贻笑大方,林朝歌认为自己应该尽早科考入朝为官,在政令上改革,才能避免千里坝缇溃于蚁穴。 二百六十二、屁股上的红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最主要的是寿终正寝,活到九十九,专业抱好大腿一百年不撒手。 讨论半天,关于大凉国所收集到的情况,林朝歌还只能一步步按计划来,等待时机回国。 白清行看她眉头又皱起来了,感觉这才几天,她眉宇间都要多两道皱纹了,在过几年可能真的要成小老头了。 白清行现在还品不出来太多,发现自己水里泡了挺久,而且那个有着龙阳之好的林朝歌还直溜溜的跟着光了全身的自己聊了这么久。 该不会今日受的刺激太多,喜欢上他了吧? 脸徒然生腾俩抹红晕,莫名有些尴尬,连想到那个浮想联翩的梦境以及惊鸿一瞥的白花花一片,瞬间有了感觉,雪白绢布无助的漂浮水面。 “林兄,麻烦你出去一下。”白清行将身子往水里沉了沉,哑着嗓子道。 “不好意思,我才想起来你还在洗澡。”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林朝歌立马转身离去。 前面聊得太开心了,她都忘记对方还在洗澡,摸了摸额头,好像她也没看见有什么。 还有她差点忘记自个现在顶着一个断袖的壳子。 等人转过屏风后,白清行才从浴桶中起身,结果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走的还挺急,一下子推开门。白清行以为是林朝歌去而复返,顿时猛地一慌,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浴桶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温热的水洒了满底,边上放置衣物的橡木架子因前面重心不稳扑腾时正好碰倒,衣物沾水落了一地。 正在旁听到声响的的林朝歌吓了一跳,顾不上他光还是不光的问题,回过头出声道:“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白清行原先盘在头顶的发都散开了,整个人倒在浴桶里,头发也湿了个透,一只手扒住圆木浴桶边沿,手指动了动,算是报了平安。 林朝歌有几分失笑:“可需要进来帮忙吗。” 白清行揉着湿漉漉的后脑,满脸是水的爬起来,似乎这一下摔得不轻,他也懵了,下巴搁在浴桶边沿,歪着脸直眨眼,把湿头发往后捋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半晌才吐了口气:“我无碍。” 听见准备走过来的脚步声,急急出声道;“不需要”。 “好,有事喊我。”林朝歌知道人家还在介意自己龙阳君的壳子,只是笑笑不言。 等白清行洗澡出来后,二人望着同一张床,还是有些相顾俩尴尬的。 白清行垂着沾水睫毛,扫了眼林朝歌刚才出去拿的小蓝瓶:“拿的什么?” “方才不是见你摔着了吗,我给你去拿个活血化瘀的,明日才不会肿起来。”林朝歌将一直拿在手心的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一睁眼, 就看到了他记了好多年的一幕,也是在学堂。 自己傍晚因课业问题被夫子留堂得晚了,等他赶到食堂剩下的只有食堂大妈在清洗餐具一幕,忍着饥饿迈着无力步伐往寝室走去,人还未走进便闻到一股独属于食物的饭菜香随风徐来。 推开门,寝室内空荡荡的,方桌上扣压着打包好装在红木油漆食盒内还散发着热气的饭菜,边角押着一张字句娟秀有力的小纸。‘ 郎均敬上: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给你拿了点,可能等你回来时饭菜说不定有些凉,好歹将就一下。 林言留。 无论过多少年细想, 都是些余光里的虚景似的。 可能是前面走路急了, 她两鬓规整的头发散了一点点, 几缕碎发掉下来贴在微微汗湿的白洗小脸上, 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觉,衬她一身女子打扮,反倒美得惊人。 睫毛又长又翘的,这个角度能看到小窗漏进的白光照进隔间未来得及收拾的浴桶水面反光,又化成秋波似的彩光掉进她瞳孔里,她睫毛半掩亮的惊人的浅色双瞳,那双眼里的全部专注的注视着自己。 她耳后颈侧竟有不少汗珠,估计是外头太热,路上走得太急才出了不少汗,这会儿竟然感觉那些汗珠是冷的,想伸手拭去那颇有碍眼的汗珠,手伸到一半又哆嗦停下。 他惊讶了一下,为自己的反应羞耻,更多的他向来觉得林朝歌这样的人不会出汗,毕竟她给人感觉太干净得体了,就连夏日都着倆件套。 但就这一些细小的汗珠,凝在她肌肤上。 忽然就跟个冰凉的青花瓷器有温度了似的,灼得人心发烫。 他以前觉得林朝歌长得很好看,却从来有多想今日给他的美貌冲击大。 白清行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她一截雪白天鹅颈看了半天。 后面突然想到什么,白清行猛地收回眼睛来,摇了摇头,自己难不成真的魔怔不成。 林朝歌轻笑:“看什么呢,都走神了。” 白清行心虚,想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作罢,任由她继续动作。 她继续手头工作,二人脸贴的更近了,呼吸都拢在一起,浅薄带着茉莉花开香。 白清行却觉得有点不敢喘气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洗澡竟然在浴盆里摔倒的动作,实在是太傻太丢人了,而且他还躺在水里,什么都没穿。 刚才林言进来时会不会看到了什么。 白清行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问下去,林朝歌一下子从旁边站起身来,她抬腿迈出来。 白清行转过脸去,正好看见林朝歌去收拾小桌上的东西,然后推门离去。 白清行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去,不过见人出去后,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先从屏风上捞了个软巾给自己擦了擦头发,手上没轻重,一下子按到了刚刚磕过的地方,他低低痛叫了一声,放弃擦头了。 正从门外回来的林朝歌正巧听见他叫了一声,生怕他又出事,推开门时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人家觉得自己接二连三看了他这么多不堪的一面,会不会下恨心杀人灭口。 结果就在不远的隔间位置,就看到某人重新脱得赤条条/赤|裸坦荡的站着,背对着她,正在对着镜子照自己方才磕到抹药的下巴。 这人……真自恋。 林朝歌也难免眼睛就往后,人的后背屁股上掠过去一眼。 他小腿又直又削瘦,这年头随着胡服骑射,从北边匈奴那里学来了马镫和马上作战的技术,各国早都开始了骑射改革。用马镫骑马是个时兴了几十年的玩意儿,膝盖下头晒成麦色,小腿肌肉裹着健康且抽长的筋骨,显得他人有种往上挺拔的精气。 而且是一看就不学无术的一双腿,简直令人羡慕嫉妒恨。 林朝歌只是瞎想,她挪开眼,又瞥回去。 这正主儿满不在乎的露肉给别人看,她就只是单纯看两眼而已,完全没有其他念头,纯属欣赏美,就像欣赏大卫。 只是刚刚一眼,不得感叹一句果然男女在身高上还是有所差距的,自己撑死才到一米七二,脚上还踩了增高鞋垫也不过一米七五上下。 想着眼睛又忍不住往那瞟,一打眼看了个大概,这会儿她却不知道自己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下,一眼看见某人屁股上长了颗……足有拇指盖大小的红痣。 屁股上生了颗红痣,这比一颗尖尖的虎牙还不符合黑莲花残暴不仁的身份。 其实没太显眼,估计他自个儿也不会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屁股,也不知道那儿长了颗痣,特别还是长在靠近缝隙边,谁会那么猥琐, 她自己都有点想笑话自己了,转过眼去,但脑子里忍不住又冒出来——一颗红痣。 她都觉得是自己脑补了一颗红痣。又揉了揉眼睛转过脸去看。 这回看仔细了。确实有。她在心里骂了自己半句,真的转过头去收拾东西,也把浴桶里那块漂浮着的白色软巾给捞上来拧干了。 但眼前还有一闪而过的画面,她都快不知道自己记住的是红痣还是某人的翘臀了。 林朝歌怪嫌弃自己的啧了一声。 身后的白清行听见她啧声,立马穿衣掏上,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连走个路都没声”。 林朝歌这才明白他误会了,有些好笑她道:“我这不是刚来就被你发现了吗?” “哦。”显然不大相信。 她嘴巴微微上扬,心底却在骂自己。 笑的倒是正人君子的嘴脸,刚刚简直就像个大龄臭流氓。盯着别人屁股看算是什么。 白清行看着她又似乎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疏远的样子,感觉刚刚贴得很近给他擦药的林朝歌又不见了。那薄凉瓷器透露的一点温度消散,又变成冰冰凉凉油烟不沾的样子。 “夜深了,安寝吧”。白清行舔着牙,稍微在心口按了一下,也没明白自个今日是怎么了,就像那种准备临幸秀女的感觉。 可当他彻底明白自己心口的感受,已经是那颗心涨得快要不能自持之后的事情了。 梦里的天雾蒙蒙得连周围视线都不甚清晰,屋外在下着朦胧细雨,雨水滴嗒滴嗒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台阶,溅出一圈涟漪小水花。 二百六十三、败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梦里的天雾蒙蒙得连周围视线都不甚清晰,屋外在下着朦胧细雨,雨水滴嗒滴嗒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台阶,溅出一圈涟漪小水花。 白清行推开厚重的檀香木门,门‘叽呀’一声推开。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里走去,屋内空荡荡的无人,有的只是充满厚重历史的深木家具,虎皮黄色柔软跪垫,雕花刻兽镶珠嵌玉的黄花梨木小榻,黄金瑞兽香炉白烟冉冉,四周都置了冰桶隔热,凉丝丝的。 这不正是今日去的胡力混那处,难不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免怪斋,摇头驱除脑海中这一可笑至极的想法。 只不过人还未转身,离开这荒诞脱离现实的梦境时,一道略显柔魅,带着抽涕的女声置耳畔响起;“还望大人怜惜”。 这……这是……林言… 白清行此时已经不能用‘怪诞’二字来形容了,一连俩晚做梦梦到同一人对方还是男子,自己莫不是被什么山精野怪附了身,就是今日那团白花花刺激过大。 眼睛闭上,努力想抽身置外,身子却是不受控制的往发出声源地走去。 一步,俩步,近了,就快近了。 明明自己一直强迫自己停下,结果身子的控制权仿佛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等惊恐的眼皮掀开时,自己已经走到了桌旁,居高临下的好位置使得那团今日不过匆匆一瞥,完美如水蜜桃形状的雪白/臀部完全暴露眼下,洗去了故作蜡黄的粗糙麻子,清冷垂泪的小脸仰望的注视着自己。 “啊!该死,他做的到底是什么黄色废料。”话虽如此,身体却是诚实的起了反应,额间,鼻头冷汗直冒都阻止不了身体在一步步靠近触感极好的人间水蜜桃,来自骨头里甜美的欢愉。 “醒醒!” “醒醒。”自己手正要压上去,不知打哪来一阵天旋地转,脑袋磕到生疼,眼冒金星,没错,然后他就醒了。 “怎么了?”白清行从床下爬起来,揉了揉撞到发红的额头,疼得呲牙裂嘴。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林朝歌早在听到外边传来的第一道声响时,心里就不安得紧,加之潜移默化养成浅睡的性子,更是入不下睡,只得匆匆起来换上衣衫,腰间筒靴上各佩戴匕首,还不忘塞了几大把银票珠宝和黄金,贪财的念头早已深入骨髓。 白清行摇了摇头,梦里光顾着研究美人和姿势动作了,要不是被同为主角之一的她叫醒,说不定还不知做到如何少儿不宜健身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十八卷,有些尴尬的静了静心,这才侧耳倾听殿外发出的走动声。 本是夜深,兼之外头不知从何事又下去了一阵瓢泼大雨,冲涮不少脚步声,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在外? “白兄前面可是做到了什么好梦,还是梦到了佳人相会,梦里都笑出了声。”本是正常不过的男子之间相互调侃,白清行却闻到了一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心下一惊,难不成自己说了梦话不成? “不过一佳人尔。”白清行有些尴尬的笑,任谁看见梦里动作片的人一睁开眼就在视线中放大,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翻身起来轻手轻脚的换上置于床边木架上的衣物,二人没有在屋内燃灯,完全靠着就是良好的夜行视角和记住摆放位置。 屋内静悄悄的,连彼此呼吸都相互交拢缠绕,密不可分,外头雨声霏霏,脚步声阵阵虽微弱,细耳倾听却是能听见的,只不过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掩下在无边黑夜,落寞而倍凉。 “白兄倒是好梦。”林朝歌想起刚才自己无意梦中被惊醒,结果扭头一看,正好看见枕边人笑的跟个俩百斤的傻子,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不用说都是梦到女主了。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回应,刚想伸手去推他,经过人一咕噜自个滚下床,醒了。 唉,自古无情多寂寥,一行白鹭上青天,洽是男配爱女主,虐身又虐心。 林朝歌见他已经穿戴整齐,手中握着一把剑,折射着森白窗外漏光;“今日你可有遇到什么人,特别是跟你这个身份相交好之人。”否则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大半夜的还派人包围住整跟宫殿,其他不远相邻的宫殿不可能没有听到半点儿声响,除非是早接到命令早早撤离。 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将他们瓮中捉鳖,活活烧死,造出宫内夜间走水的假象。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发现了什么。”白清行回想起今日所见之人莫名其妙问了他一句什么。 “子欲不归,雁待鹤归”。 本睡得有些懵和那个梦残留的后遗症一瞬间散去,表情立马变的严肃开来,瞳孔黝黑深沉如墨染化不开;“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发现什么”。 空气中除了水的潮湿味,隐约还混了火油味,打下鼻子灵敏的林朝歌光是闻到一点细碎随风雨飘来的味,心擂打鼓,大雨掩盖下能闻到一丝淡不可闻的火油味。 足以猜测到其量之大,他们竟然是打死将他们活生生烧死在殿中。 “糟糕”。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接汇合,了然后默默的吃上糕点保持体力,不顾天气炎热在在外面多套一件黑色绣袍,能带上的粉末和匕首,不知是不是夜间忘记关闭紧贴窗,细碎风雨飘落而进。 林朝歌屏住呼吸,看见一只湿漉漉的手才外头伸进来,推开一小截窗户,一对探究的眼儿贴近窗棂往里头可,直到看见床上并排睡着俩人才离去。 外面的脚步声随着雨谷击打交响曲越来越密集,就像雨水溅打在青石板台阶上,心脏也在噗噗噗直跳。 “白兄,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趁着现在还有体力何不杀出一条通天大道。”林朝歌侧耳倾听外边的雨越下越大,方才一幕已经吓的三魂去了七魄,若是在等下去,无疑被瓮中捉鳖,坐以待毙。 “好。”白清行从床上打了滚,从最里面的木柜里拿出俩顶雨帽系上。 夜深雨大,灯火摇拽,树木花枝花蔓被暴风雨吹得哗哗直响,灰白深浅不一的墨灰色剪银影影绰绰倒映着周边所有可反光之物,无惧折了腰,断了叶。 他们出去的声音慢悠悠的轻悄悄地,为了防止黑色高靴践踏木板走廊发出细微声响,竟在外头罩上了一对黑色棉袜,除了闷热得紧,其余皆好。 为防止身上衣服颜色料子过于扎眼,特意换上了独属于侍人的黑色夜行衣,翻滚阴云缓缓压下来,偌大宫殿不见半点光亮,雨势渐缓,似要在憋一个大招,天边炸响一道惊雷,白光刺脸人眼,闷热中雨落下来,两个人闷得汗混着雨在身上裹得喘不动气似的。 他们刚退出楼台屋檐下,过三殿,走二桥就听着暴雨倾盆,砸的爽快淋漓, 浇的闷了许多天的热度无处可逃。附近安栖的鸟儿都被雨砸的受不了,往宫殿高高的屋檐下躲, 一时间雨声里还混着不少惊惶的燕雀声。 林朝歌哪怕头上带了帷帽也被淋了些雨,深色衣襟洇湿一片。 外头暴雨如注,走廊小道上满是湿漉漉的脚印,章乱无法,显然在他们前面刚走过一批。 不远处元华殿上灯烛都点起来了,亮如白昼,外头雨声让人几乎耳鸣,俩人衣角鞋袜都被潲进来的雨水沾湿。 元华殿可以说是处于冷宫偏北之中,周围只有三俩卫队巡逻,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今夜一路走来倒是罕见的一个不曾遇到,只能说明他们所图更大。 白清行自认已经做好了防范……但是百密一疏。 “今夜可能要凶多吉少了,林兄可会怨我拖累了你。”他话说到一半,陡然顿住,瞪大眼睛,看向林朝歌身后:“后面!” 他的表情太过惊恐,林朝歌猛地转过头去。 从元华殿外往跑的门只有前后俩扇,不排除爬墙的可能,而大凉宫除了正门,唯一能出去的道路只有他们这一条,说是路,倒不如说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黄泉之路,曲折而弯曲,檐下挂着指明的红灯笼被飘落风雨吹得摇摇欲坠,地上折射一片暗涌银白绯红之色。 几乎没有走在地上的道路,全是高台楼阁和与之相连的大小回廊。他们就站在贯通的那条主廊上,两侧挂满了数不尽数的大红色灯笼,因灯笼上朱砂绘制的凤鸟与金色的火苗,这条回廊上漾满梦幻的灯火。 她一转头,看向了回廊那头,元华殿正门处如注的雨帘挂着一颗狰狞得看不清面容的人头。 更远一点的地方一片黑暗,她什么也没看见,就像个半瞎子。 但她一瞬间不安到心脏都被拽紧,周围人说话的声音压远,反而是湿冷的雨声陡然逼近,放眼望去,黑夜的暴雨与弥漫的水雾中什么也看不见。 但站在黑暗里的人,却能将元华殿灯火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那是怎么眼的一双眼,暴虐而凶恶,笑起来简直就跟磨牙吮血,这辈子没学过怎么笑似的露出野兽狰狞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咬你的脖子。 二百六十四、帮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但站在黑暗里的人,却能将元华殿灯火下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那是怎么眼的一双眼,暴虐而凶恶,笑起来简直就跟磨牙吮血,这辈子没学过怎么笑似的露出野兽狰狞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啃咬你的脖子。 林朝歌心头哆嗦了一下,那人沙哑如剐人皮肉似嗓音仿佛近在咫尺;“把裤子脱了”。 于暴雨风声的掩匿中,在黑暗夜色的照拂下,大胆的逼近。 他只是随意状若无意扫了他们这处一眼,林朝歌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被掐成了细细一缕,一只被强行梗住咽喉的鸭子,灯笼随风在她眼下轻微的打转,雨水缓慢的从檐角衔铃的凤头坠下,周围一切都太慢了……。 然而就在眨眼的瞬间,他们出现了!一排排整齐划一。 在元华殿回廊的台阶上,几双泥泞的黑靴一下踏在光可鉴人的红漆木台阶上,几把白银铸成的长剑含着灯火的银白森光,斜着向上,像是一下子劈开黑暗的帷幕,劈开了雨幕,冲入元华殿下灯火旖旎的幻梦里。 他们列着纵队,身着雨水覆盖的黑色软皮甲,带着遮住颜面的黑铁头盔,头盔下眼窝的位置被阴影覆盖,甚至让人产生不知人鬼的恐惧。他们带着冰冷的雨水,靴子每在这光洁且奢华的地板上踏出一下,就溅出一片难堪的泥水。 那种野蛮突兀的力量,与优雅奢华的元华殿如此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一群无恶不作的强盗,狰狞着魔鬼的脸,披着人皮的恶鬼,挥舞的沾血刀剑冲进去,抢夺里面所以的一切,就连挂在屋檐下的水晶风铃都不放过,鱼肉百姓的地主强剥地皮。 林朝歌在几乎要被她自己掐断的呼吸里又眨了一下眼睛,眼前太突然了。就像是噩梦的片段,像是令人窒息的错觉。 他们没有言语,毫不犹豫的向元华殿上所有活物挥刀,劈开灯笼与宫人的外衣,溅起一片粘稠的血污和泥水,斜对着灯火挥下的刀窜过的流光扎伤了林朝歌的眼底。 宫人惊恐的尖叫与侍人为了自保拔刀的怒吼,声音一下子回到她耳边,如浪潮拍了她一脸一身。 他们这里有人来了! 他们被发现了! 元华殿外黑暗的雨幕里根本看不到有多少人马围住了他们,然而眼前回廊尽头的台阶上,却像是没完没了一般,不断有满身冷雨的黑甲卫兵挥刀涌入! 他们来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就像突然腾空出现一样。 他们不管不问,撕下元华殿精美的纱帐竹帘,踹翻飞凤包金的铜灯,挥刀向那衣装得体的宫人,甚至是有些拖到了小房间里一逞/shou/欲/简直不配为/人。 女人叫骂声,东西砸碎声掺夹着风雨声。 在刀光剑影下,劈开他们的后背也不比纸糊的灯笼多废力气,黑夜,大雨下笼罩着一切过于黑暗的阴暗面。 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谋划的这一切,还是早就计划好的,只是为了寻一个档口发作。 长廊与主殿室内外一片混乱, 有不少宫女侍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挣扎着,大骂着,铜灯被推翻,灯油撒了一地,在雨水浇不到的地方,放肆的顺着流淌的灯油燃烧着。 回廊那头的主宫里似乎还有刀剑声,女人哭泣声,显然还有人在抵抗着,也不断还有敌人出现着。 这群杀进来的明显是养在军队内的私兵不是宫内御林军,甚至是摸清了元华殿的构造,否则不会如入无人之境。 元华殿的回廊与高台下,是木制结构的支柱, 在黑夜中有大量可人让人隐匿的地方,显然是他们商量好的直接从正门杀入,再封锁各个入口,而且这时间差太合适不过了。 月黑风高,连这难得一见的暴雨都利用上了! 谁有这样的能力?又有这样算无策漏的本事? “走。”白清行见林朝歌还在发呆,直接拉着人冲出雨幕中。 现在的情况多留一分钟就是多一分危险,他们必须趁着天明之前逃出宫去,否则他们俩个都得交待在此。 雨夜是杀人的最好掩盖,雨水可是冲涮一切独属于黑夜下的肮脏,留下一片清明迎接第二日晨曦微光,失败者化为灰土,成功者改写历史。 雨夜同时也是保护他们踪影最好的掩饰。 他没想到林朝歌看着瘦弱,却冲的比他快得多,走廊上不知伏了多少具不知道的尸体,血顺着红漆木台阶淌下来,渗进缝隙里,黏哒哒湿漉漉的就像生长在缝隙中的朱红苔藓。燃着烛火的破碎灯笼被风吹的乱转,本就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纸糊灯笼忽明忽灭,这里的战况比刚刚他们遇敌的正门还凄惨。 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情况,林朝歌大脑在飞快转动,难不成他们正巧撞遇上大凉宫兵变不成? 身旁原先一起跑出了的白清行却在半路不见了踪影,本久不安的心越发死寂下去,凉爽的风一吹,彻骨生寒,雨帽不知被风吹到了哪里。 该死! 顾不得淋湿成鸡,再度冲进雨幕中。 满心平静的男人踏过满是血的回廊,远远看着宫室两侧似乎还有羽林卫和敌人相互缠斗,而宫室内,猛然传来白清行一声嘶吼;“凭你们也想杀我,不自量力”。 当淋朝歌回返冲进宫室里的时候,只看到黑色护卫倒了一地,只有一个还满身是血苦苦支撑。但屋内却有好几个黑甲私兵,典型来者不善,白清行脸上粘着的大假胡子还稳稳当当沾在上面,边角溅洒了不少浓稠朱血。 而白清行穿着暗黑直襟长袍,蹬着套了羊袜的黑色皮靴,猛地踩在桌案上,跳起来劈下刀去。 他动作毫不犹豫,一把劈在了来人软角头盔上,半个皮质头盔随着成分不明的红白之物掉在地上,喷薄而出的朱红稠血喷在了白墙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然而就在同时,一旁苦苦支撑的侍人也被黑甲私兵一刀扎在心口,喷出半口血来,抽搐的倒了下去,倒下去时脑袋正对准书架处,眼珠子正死死得瞪这林朝歌藏身的地方。 一时间宫室内就成了四对一场面。 而白清行这个孤军奋战的人,大腿胳膊上已经挂了彩,虽然是皮肉伤,不知道身上的血是他的还是别人溅上去的,反正打眼望过去胳膊上已经满是血了,整个就像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恐怖,特别是那一对嗜血瞳孔扫过来时,就像被魔鬼给盯上的错觉。 然而白清行早在进来时已经大概了解屋内的环境,本身又是用剑法的好手,以一敌四却毫不畏惧。 他先是猛地撞倒绣牡丹屏风,一条腿正好踢飞一个足有一米高的花瓶踢过去,防了身后偷袭之人。就在屏风压倒其中一个私兵身上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将刀贯穿屏风上的蜀锦绢纱,拔出刀来的时候,溅了满手湿血,身后还没死绝的人抬脚碾碎肋骨,狠狠折磨至死。 白清行似乎觉得手上溅血影响握刀,将刀换了手,沾血的手随意在身上抹了抹。 四人还剩下俩人,剩下的俩个人丝毫也被他如此惨忍的手法给震慑住了,二人相互对看一眼,采取对策。 林朝歌其实对白清行挺有自信的,她只要隐在暗处别把自己送上去碍手碍脚,以他的能耐,对付四个人应该足矣,还有人家可是命定的男二,小命在怎么说都比她这个不知打哪个旮旮旯旯来的不知明炮灰活得命久。 就在林朝歌这样想的时候,白清行从腰间拔出随身的匕首,左边以刀做抵挡,右手持匕逼近,又生生划开一人的胸膛。剩余两人也被吓得够呛,连忙后退,紧张且戒备的对视了一眼。 刚刚的打斗中,他们显然也撞翻了铜灯,在这个用火极其小心的年代,灯油一撒,难免就是一场火灾。而且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宫室内,其实摆放了不少卷轴和绢布,一遇火,自然猛地烧起来了。 就在火光映照下,白清行满身是血,拎着剑柄仿佛出尸山血海冲出来狂笑道;“你们收到的命令根本就不是杀我吧!你们也不敢杀了我吧!别躲啊你们不敢杀我,我却今日非杀了你们不可你们竟然敢冲到元华殿,竟然敢让这座这座屋子被弄脏被火烧成这样子我倒要劈开你们的脑袋,看看你们到底哪根筋错了才敢这样做”。 林朝歌握着方才从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长刀躲在靠门口处的棕色书架后,探出半个身子,只看那两个私兵对视了一眼。 或许他们不敢杀了白清行,大概是得了上头人的命令,但弄断他的腿,砍下他的胳膊,瞎了一俩只眼,只怕还是有胆量的 而且白清行现在整个人就跟浴血似的,她也分辨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外头的灯笼红光映照,诡异怪诞聊斋志异。 那两个私兵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么计划。 二百六十五、危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那两个私兵似乎在用眼神交流什么计划,白清行竟然在一旁吞噬书架的烈焰火光下,笑着注视人。脸上还溅了刚刚杀人后的浓稠血液,伸出舌头舔了舔沾上唇边血渍,瞳孔幽深如深渊,笑的令人胆寒,向他们招了招手;“来啊,你们一起过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杀了我”。 “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笑得狰狞连牙齿上都染着点点红痕。 大哥你知道你现在多像个反派么,躲在书架后的林朝歌吓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瑟瑟发抖缩了下脖子。 本就是六月的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飞满天。 林朝歌刚要放心的缩回身子,就看到其中一人猛地挥刀朝他而去,而白清行轻蔑的笑着,向后踏了半步,微微放低身子,猛地蹬出去一步,持剑的手虚晃一下,手中刀从下往上,出刀快的林朝歌都没看清楚,猛地刺穿某人的胸口,血污了一地。 那人一把握住白清行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拧,然后弯下头去,一口咬住白清行的胳膊,牙齿紧咬镶进肉里,就像闻到了骨头的疯狗。 白清行也一惊,他连忙松开手来,飞踢过去下三路,怒骂一声;“你是狗么”。 那人只是闷哼一句,死活不放手,握着被插在胸口的刀柄,头盔也被撞掉,露出的面容上扯出一个艰难狰狞的笑容。 白刀子红刀子出,配合脸上狰狞的表情格外渗人。 私兵猛地转过身去,另一个人已经扑了上来,猛地挥刀,却只划中了另一人肋下系着甲衣的绳纽。甲衣从这人身上掉下来,然而白清行也没想到他竟然放弃拿刀,用双手贴近,想要肉搏来控制住他。 简直是可笑的天方夜谭。 而那人显然是近战肉搏的高手,一下子就从背后搂腰抱住了他拼命往后压,控制住了他一只手臂,白清行怒红着眼,身下脚不断踢打着身后人下半身,另一个私兵见照,直接扑上去抱住白清行的腿,两个人相互合作死死禁锢着他。 这个战术显然是成功的,但也只有他们这些孤注一掷的死士能用了。 以一人性命夺刀,另一人放弃拿刀,以体型优势贴上紧紧抱住, 白清行生来最讨厌别人不打招呼的靠近,一时间暴虐气息都要炸起来了,吼道;“你们一心求死可怪不得我”。 脚上动弹不得,只得他抬起还握着匕首的那只手,猛地就要朝后挥去。 然而………。 向后挥刀的动作是最考验身体柔韧度和力气的,也最容易出现破绽的。 显然来捉他的人都是行伍或刺客出身的好手,在他抬手的一瞬间,一下子掼住他的手腕,朝后拽去这样被拽住手腕,胳膊的韧带被反向强力拉扯,且不说会不会受伤,但至少肯定握不住剑,哪怕只是麻痹住一秒。 白清行也知道此刻松开匕首,又在已经被人控制住的姿势下,怕是更没有胜算。他咬牙,手腕就算被往后拉扯到一个有些可怖的角度了,他痛的表情都扭曲起来,也没松手。 其实如今从林朝歌进宫室也没过去多久,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然而就在林朝歌握着刀决定出去的时候,宫室后侧的窗户被猛然撞开,两个身影窜了进来。 难道是私兵解决了后侧回廊上巡逻的御林军,那么…… 然而当那两个人站起来,她看到了黑色皮质的头盔。紧紧拽着白清行手腕的私兵也松了口气,狞笑着;“我抓住他了,你们把他手脚筋挑出来,大人说了要他活命,可也说了,断胳膊断腿没问题”。 那两个冲进来的私兵也没想到任务这么快就能成,连忙道;“不用挑出来,失血反而容易弄死这小子,我用剑鞘把他膝盖骨和手肘敲碎就是了把他装进箱子里就能运走”。 他说着,从腰带上摘下匕首,另一人也过去摁着白清行开始乱蹬的双腿,喊道;“动手吧”。 白清行一时间也慌了,若是只有这最后控制住他的一个人,他自己还有能赢的把握,可突然在自己被困的时候又冲进来,自己随身佩戴的药又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简直该死! 白清行只是挣扎了没两下,忽然听到抓着自己手腕的人,手猛然一松,发出了一声痛呼。 他拼命转过头去,只看见了林朝歌蒙在黑巾的小半张脸,错愕的表情一闪而逝,随即代替的欣喜若狂。 林朝歌从躲避的书架那里出来之前, 她也知道必须要做到的是什么,否则今晚上他们俩个都得必须交代在这。 二桃杀三士。 以这些私兵如死士般的意志力,她必须要让自己杀死眼前控制住白清行这人的时候,也让他感受到不能承受的痛楚人就倒下,他才能松手,白清行才能挣脱控制,躲开对面两人的攻击。 林朝歌再度睁开眼,猛地手腕一拧,以此人脊柱为支点,猛地一撬剑尖。 她知道她举动残忍,但这世上不是你杀他,他人杀你吗?能活下去的才是强者。 林朝歌猛地拔出刀来,血溅了她满脸,几滴不相信溅到眼睛处的浓稠血液差点儿模糊了她的视线。 耳边传来了痛呼。 竟然只是痛呼,而不是惨叫。 突然挣开了他的控制,然而却没料到这被刺中心脏的私兵,竟然意志如此之强,他一只手捂着剧痛的腹部,一只手猛地一拧,夺下了手中的匕首。 原来她刚才刺中的不是心脏,而是胃袋,简直是失策。 林朝歌猛地回身想要去捡匕首扔过去,然而刚刚在白清行面前的两个人一下子感觉到不对,猛地扔下剑鞘拔出刀来。那个捂着着倒下来的私兵竟然还不忘了一脚把匕首踢开。 糟糕,居然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受伤后的忍耐力。 前头两个人已经拔刀,冲着手无寸铁的过来了。 她和白清行隔着一点距离,而且背对着她,她根本没法把自己手里的刀递过去。除非扔过去。 可要是不知道她的意思呢?要是没有接到呢他手里刚刚还都是血和汗,如果手滑了呢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了。 除非,脑子是这样想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诚实的动作。 林朝歌看着眼前两个人挥刀冲到白清行门面上来,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 剑现在他唯一能拿到的刀,就是手里那把现在回头从她手里拿刀,怕是来不及转身再迎击么难道今日非要重伤不可。 白清行正要回头拼一把试试,忽然一只手拽住他后衣领,猛地将他往后扯去。 他微微一偏头,只看见抬刀,林朝歌向前迈了一步,冲到了他身前。 疯了么她疯了么就她那根牙签差不多似的胳膊还妄想能抬刀挡住攻击,然而确实抬刀挡住了先冲上来那人的攻击只是他离得太近了,几乎是被她一条胳膊圈住,也听见了她嗓子眼里那一声压住的痛楚闷哼。 她手腕怕都是已经剧痛发麻了吧,然而紧紧咬着嘴唇,硬是没有让刀脱手。 白清行转过头去看向她侧脸,一瞬间脑子里过的事情居然是她已经比他要矮了不止一点,简直有一个头。 前头那人被挡了一下,手不受控的往后一甩,给了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她本来就想这样赶紧把刀递给,可是第二个人已经攻上来了。 就在第一个人被弹开的瞬间里。 这两人配合的也太准确了吧! 眼见着后头冲上来的那个人高高抬起了刀,来不及把剑递给白清行了,硬着头皮上,她要赌。 如今虽然她手腕剧痛,但此刻她刀的位置更顺手,只要往前一递,就能刺中那个人但在刺中他的瞬间,怕是对方的刀也会落下来。她毫无退路,能给自己追求最后一点生还机会的办法,就是在刺中的瞬间,侧退一步,这样刀就会劈在她肩膀上。 她还在拼命思考着。 毕竟没有办法,没有退路,第二个人抬刀的时候,旁边第一个人也一定会配合挥刀,她不太可能躲开,就是躲开了,挨刀的估计也是辛翳,到时候甚至有可能会被开膛破肚。 一条胳膊,能不能换。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猛地感觉在她身边的人,猛地动了。 她还没来得及喊住他,猛地冲上前一步,趁着第二个冲上来的人刀还没有落下太多的时候,空手一把抓住了刀刃,而另一只手猛地握住了林朝歌握剑的手,二人只是对视一眼,就能明白他要做什么。 林朝歌退居后面,视线都被他身子挡住,只看到抬起的右手握着那把刀的刀刃,刀刃刻进手掌里,鲜血溢满掌心,顺着他胳膊淌了下来。 耳边甚至传来了刀剑入肉的柔软触感。 她听见的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耳边,她连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能清晰感受到。 白清行冷笑道;“凭你们也想杀我,不自量力”。 他的手腕向左侧一转,犹如神助,动作凌厉迅速,不过两下,刀的末端再次传来入肉的柔软触感,耳边也响起了那私兵的惨叫。 二百六十六、逃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的手腕向左侧一转,犹如神助,动作凌厉迅速,不过两下,刀的末端再次传来入肉的柔软触感,耳边也响起了那_私兵的惨叫。 她听见了那两位私兵倒下的声音,紧绷的身子微微转过来,不可控制的伸手摸了把自己已经被沾染湿/濡/的脸颊。 这才看清他溅满鲜血的正面,还有满是怒火的双眼。 白清行深深看了她一眼,身子放松半分,他握着刀刃的右手松开,刀掉在地上,掌心里一道疯狂涌血的深深伤痕,血红的白/肉翻出一个卷轫。虎口直劈正掌。 白清行听见自己声音沙哑着几乎要破音似的喊道;“你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人已经倒下,龙潭虎穴说不定等下涌来更多不可控因数,当务之急先金蝉脱壳。 “好,你现在还有力气吗?”林朝歌见着需要依靠着圆木柱大口大口呼吸着的人,可见刚才的体力消化得差不多了。 “你先走,否则我们俩个全都走不了。”人因连斩多人,加之淋了雨,体力透支过半。 “要走一起走!”顾不上她会拒绝,林朝歌将人斜靠近在自己身上往外走。 “你要是死在这里,我的良心会一辈子不安,就连死了都不敢下地狱面对你!”林朝歌咬着牙将人连抱带靠走出去,已经做都轻车熟路扒下他们衣物换上,面上覆黑铁遮面。 白清行现在实在是已经累得脱力了,眼眸半颌,一只手完全麻木得动弹不起,大半个身子靠在林朝歌身上,他甚至想,如果他们能顺利逃出去,一定要给她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因为除了死侍外,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忠诚到替他挡刀,哪怕是最为亲厚的生身父母,他何德何能得此人拥命而护。 更何况最近总觉得她是个很冷静到一切都可以算计的人,内心并不那么容易亲近的人。 原来他也有想错的地方么? 白清行一时无法应对忽然涌上来的复杂情绪,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而已经冷静了。 二人冲进了一片漆黑的雨夜,四周都亮了了雨中飘荡的大红灯笼,远去不时黑甲黑铁覆身的卫兵,二人穿梭其中倒不是过于显眼。 白清行压低声音;“去北侧”。 “我在那边安排了人手,为的以防万一”。 这雨虽然已经不算太大了,但雨水冰冷无情打在脸上,阴森森的湿气从脚底蹭蹭蹭往上冒,再加上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摸索着在黑暗行走。 “好”。 林朝歌不断回头望着远去的元华殿的位置调整方向,然而当她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忽然道:‘“他们竟然跟上来了。” 白清行一惊;“怎么会!”显然他也不相信,这条小路实在是过于隐蔽,就连他都是在其过于大周朝密卷中得知大凉国有一密道小路。 白清行表情也很不好;“说明咱们刚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的,是根据脚步声跟过来的,何况雨没有变小了不要紧”。 “好。”林朝歌刚打算回头,后头忽然响起猎猎破空的声音 他们放箭了! 所有人在一片黑暗中追赶而行,纵使他们没有驾马追赶,那箭矢的声音显得也尖锐极了。 他们妄图用箭矢迫使他们投降,林朝歌在回身用刀击开箭矢的时候他们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竟然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会走这条小道,就等着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林朝歌回头只能依稀看见一些影影绰绰不甚清晰的人影,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追着他们。 白清行依稀还能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大骂,咬了咬牙,没再犹豫,拉着林朝歌朝北门奔去,赌的就是他们没有发现他的布局,赌的也是老天到头站在哪一边。 北门防守较弱,人全部被调到正门去了,此时整个大凉宫中是一团乱。宛如一盘散沙,来一场雨就冲散得所剩无几。 “林言,小心!”白清行侧身砍飞一支正向林朝歌后脑勺射/来的箭矢,连带着林朝覆面黑铁一同掉落,‘哐当’二声掩没夜水中,不再理会。 “多谢。”侧身回头,甩了甩方才突然把野兽盯上的错觉,加快脚步离去。 元华殿距离北门的位置并不远,过三殿走四巷,徒经一小门,加上夜深雨大,洽逢宫乱,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天赐良机。 “将军,人跑了!”高瘦男子端坐在高大黑驹宝马上,眼睛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箭雨中奔跑的林朝歌。刚开始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可是越到后面看起来越是眼熟,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特别是当箭矢飞落遮面黑铁,好一个漂亮的小爷们,简直比昨日那一身雪/白/好皮还来得令人心痒难捺。 “不过将军,那小子背影好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瞬间我认为这么好看的人见过又怎么可能没有映像。”骑马驾坐左边的魁梧男人驾马上去几步,纯天然未修理过的眉毛看起来就像蜡笔小新一样滑稽 。 “你这道倒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高瘦男子咯咯怪笑俩声,配合着满底雨打残尸落红,看起来犹如可怖,简直就跟食人肉的妖魔。 “你们在仔细看看,那人是谁。”胡力坏狞笑的拉开手中长弓,对着正在慌不择路的二人瞄去。 三角菱形白银箭头对着的正是其中一人,不过因离得远,准头稍微有些不准。 离弓箭矢势带千钧之力劈开层层雨幕,脱刺而出,却因距离过远而无力,或是雨幕。 “操,妈的这不是昨天那小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瘦男子,随即眼底露出垂涎之色。 “我滴乖乖,妈的,想不到这小子长得贼漂亮,原来昨天的丑八怪都是画出来骗老子的。”粗狂男子随即反应过来,当即拍腿大笑。徒然加大。 “长了这么一身好皮的岂止是貌丑之辈。”胡力混舌头顶住上颌,露出怪笑;“下令封锁城门,今日起谁都不允许私自放人出去,本将军定要让此人插翅难逃”。 二人逃到北门,早有人骑马立余城墙下等候在接,完全不知身后所发生的一切。 二人上了马,一鞭子抽在了黑马身上,驰疾而去。 这场雨持续到天明之前还在下,雨势却小了许多,淅淅沥沥下得好不恼人,本是六月六的女儿节都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冲涮延缓等天放晴在办。 几人欢喜几人忧,几场夏雨几场悲。 “你们可有联系上大凉国内之人。”潇玉子醒过来后开始处理最近一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的政事,对于想一出是一出的新皇那是恨得牙痒痒,简直是恨不得拖人过来打屁股。 一时之间倒是落下寻林朝歌的进程。 “茶葛随暗一二三四陪同真均一同前往大凉国接人,拿上我的令牌,万一路上出现危险可拿兵符到最近的大周朝官员府邸去派人大军前往镇压。”潇玉子提笔写下最后一字,茶生接过用蜡封印好,不久就要派人快马加鞭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周皇室。 屋外蔷薇花开正艳,葡萄架上绿藤生机勃勃,开出淡紫色小花。 “主子,你要不要先歇息一下,从你昨日醒过来后都没有在合过眼,在继续撑下去,属下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茶生斟了一杯加了蜂蜜的白开水递过去,任谁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处理事情,久了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无碍,我不困。”潇玉子话虽如此,眼底下早是一抹浅青色深窝,搁笔揉了揉有些昏涨的太阳穴。抬头间正好瞧见不知 谁前些日插在高腰白瓷美人腰上的蔷薇花,已经有些蔫了,不负初见娇艳欲滴。 红窗木棂窗外风景正好,粉蝶檐下绕柱而飞,黑白绅士啄香泥而暖镶,几张/嫩/红小嘴嗷嗷待哺。 “主子,不是属下嘴碎喜欢乱嚼舌根之人,可还是想劝说你一句,林公子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肯定也不会开心的。”茶生心知自己说再多也无用,皆不过那人轻轻一言;“就算你不为自己身体着想,万一等过几天林公子回来看见你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止不住怎么心疼”。 “无碍,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莫要多嘴。”。 “可是主子……。”茶生还欲在说些什么,却见潇玉子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眉头微蹩,丝毫极为不耐烦,当下止住话头,低头不再多言。可那对担忧的眼儿不时偷瞄过去几眼,话头涌上喉头咕噜俩下又径直咽下去。默默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后面潇玉子实在是被看得受不了,递过去一封已经戳好大红色印章的雪白信奉扔给他。 “无事你先出去,本王需安静一下。”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喝了口温热的蜂蜜水。 “诺”。 人出去后,室内仅剩下一个会呼吸的生物,偌大房屋内不免显得空旷而落寞,仿佛说一句话周围都有着无数的回应在想彻,成立体巡逻耳边缠绕不休。 二百六十七、全城通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人出去好,室内仅剩下一个会呼吸的生物,偌大房屋内不免显得空旷而落寞,仿佛说一句话周围都有着无数的回应在想彻,成立体巡逻耳边缠绕不休。 “咳咳咳…。”等人走后,屋内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声音的主人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肾一块儿吐出来才甘心。 人伏靠着桌子边缘缓缓停下,雪白绸帕正中染红梅点点。握着雪帕的主人的手白的青筋可见,脸雪白雪白就像刚刷上白/粉的墙壁,不见半丝血色。 过来许久,呼吸渐渐趋于平缓,捏着雪帕的手将其扔进正焚烧着清心安神香的香炉内,又恐火烧得不旺,竟将身上沾了一星半点儿红梅的绸衣撕碎成条扔进去,冷眼旁观看着他被火吞噬殆尽,在不复存在。 据大凉国内安插的探子回报,昨夜子时大凉宫内发生兵变暴动,死伤无数,兵变之人则为母族强盛的四殿下。本镇守西域之路的胡力混早在好几天前被王上秘密召集进宫。所幸皇室中人因为提前收到消息的缘故,无一人受伤,反倒是大凉皇后的远方表亲,杜公子疑是假人冒充的,和一贼人里应外合逃了,现在正在全城通缉。 街头鼎沸的人群中,俩个不甚起眼的布衣青年相依偎在人群中随着贴告示后,的人流随波逐流,俩个年轻人长相都不大起眼,属于扔群里就找回来的大众人群。 “我听我大舅舅家二叔隔壁的隔壁的王大翠花昨晚上正在宫里当值的小弟说呀,昨晚上皇城里出事了,死了可不少人啊!”一个正挎着菜篮子买菜回来的大妈跟随着一同看告示的人说,一听有事情发现,还是在皇城,死了不少人,当下有不少人伸长了脖子耳朵一听究竟。 “我可听说是一逆子打算谋权篡位,现在被当老子的押入天牢了,其他人都被杀了,死得那叫一个惨,血都流了不知道多少,你们可别不相信,我儿子的一个同撩的哥哥就在宫里当差。”现场伪围观群众一。 “哪里,我听说的是当老子的看见自己小老婆给自己带绿帽被发现了,心狠手辣的小老婆伙同情夫一块儿造反呢!我可是从我大姑家的儿子的小叔子家老婆在宫里当太医的弟弟说的,怎么可能是假的。”现场伪围观群众二。 几个人一个说得比一个精彩,一个比一个离谱,就差都没在脑门上贴个亲眼所见的标签。不对,是差点儿没有对其他人说的大打出手。 “喂,你死了没有,没死就吱一声”。 “吱”。 “啧,你还就真吱了声,真是不可爱。”白清行全身软成一团烂泥趴在林朝歌身上,未受伤的手戳了戳因为一口一个吃小笼包而鼓起俩边的腮帮子,模样像极了进食的松鼠。 见人一边吃一边翻白眼瞪他,哪怕盯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都莫名有些可爱。 小摊不大,生意倒是火热,来来往往吃食之人联络不绝,或是打包回家吃,小摊老板是一对三十左右的夫妻,十岁的小孩在旁边不时帮忙。 “说得我什么时候可爱过一样,快把我豆浆还我,老子快噎死了。”林朝歌捶打着胸口差不多直欲喷火咆哮。 “啊!辣!好辣!快给我水啊!混蛋!”一口吞下足沾有半碗辣椒的一口小笼包,里头的肉陷还烫着冒着热气,结果一口咬下去,别说她的舌头遭殃,就连她口腔都差点得被烫出几个泡来。 又辣又烫,这酸爽简直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灭顶冲击,全身上下乃至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股白起至头盖顶冒起。 该死的遭天杀的混蛋竟然还将她前面好不容易吹凉的豆浆喝了,是不是诚心不见得她好!啊!该死的狗男人,早知今日她就应该让他活生生死在里头,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不了,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叫声哥哥来听,我就给你。”带着蛊惑的男声配合着已经吹凉的豆浆诱惑,说着最为恶劣不堪的话。 “小林言,叫声哥哥来听听,这碗里香甜可口的豆浆就是你的了。”假如眼光能杀人,彼时白清行早已被林朝歌碎尸万段,丢出去喂狗了。哪来来容得他继续在自己眼前蹦跶。 林朝歌恨不得当场掐死这狗男人,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眼睛被辣得都冒火了,现在在要一碗豆浆明显已经等不及吹凉它,林朝歌低头正好看见白清行一对干净皂鞋,抬脚狠狠碾上,还打了个转。 白清行脚背传来一股钻心的疼,嘴巴强/硬着不发出身来, 本托着豆浆的手一时不查被抢过去,咕噜咕噜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哥哥的豆浆就是好喝。”解了辣后好多了的林朝歌恶劣的冲某罪魁祸首笑了笑;“哥哥,小弟我这力度可还让你感觉舒服吗?”话虽如此,脚下的动作又加重几分,冲着某人皮笑肉不笑。 正在喝豆浆吃油条的人突然纷纷起身跟着人流去看衙门最新贴上的画像。 “大家有空的都过来看看。”嗓子大的衙役张着嗓子冲人群喊。 “过来看看这是最近城内新通缉的杀人犯,一个赏金一百两黄金,提供线索者赏十俩黄金,有线索的人都可以到衙门出告之”。 “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来一来瞧一瞧看一看,说不定发家致富的路就在你眼前。”这宣传语听得林朝歌有些牙疼,简直就和‘此路是我开。此山是我开’一样来得酸倒牙,不,应该说是是实在是太前卫,;连她这一半现半古之人都要甘拜下风。 稽不如人。 “包子你还吃吗?”白清行看了眼还剩下小半笼的小笼包,用眼神询问她。后者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胃口了。 “我们不妨去看看告示上所画何人,到时候好以不变应万变。”白清行扔了一枚碎银子给小摊老板后,等着人家翻布兜找散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英雄也难不了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给打败的下场。 “我正有此意。”林朝歌见老板找了零头,将剩下的铜钱全部装在自己逢在内衬的衣夹里。 将手从胸前衣襟掏出来的时候,白清行忍不住耳根微红移开视线,林朝歌反倒坦坦荡荡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正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因为是刚贴的告示。看的人自然也多,俩个人仗着腿长,身量高的优势也是随波逐流许久才被挤到贴画像的木告示板前,四周都挤满了人,胳膊都抬不起来,只是伸长脖子踮高了脚。 上面只是贴了四张画像,却是两个人身着不同服装的脸,同一人的男装女装,其中一个胡子拉差的男人穿女装的画像上被打了个叉,不知是画师手误还是 此人相貌过于难堪,不忍下笔误了整张上好白宣纸。 而另一张画像之人则是色若春晓,不辨男女皆未清丽动人,显然画师是用力心,画上的赫然就是被通缉中的白清行,林朝歌二人。 “等下这边贴了,记得城东城南西北都必须贴上,有人外出必须搜身确认脸上是不是易容了。”身着黑红的衙役长看着以及有不少人围过来看告示,随即吩咐手下不要忘记了在城门口各贴上画像,就连查出城外出之人都需人手一张。 “是,队长。”足见画有厚厚一嗒的画像分散走去,想必不过一会,满大街小巷都会贴上此二人画像。 林朝歌和白请行在人群中默默对看了一眼,在此随波逐流挤出去。 这一进一出的,人都要被挤成肉夹馍了,灰扑扑的衣衫都变有些皱巴巴就跟咸鱼堆里打滚出来一样。 有人进自然有人出,前面的人想出去,后面的人想进去。 二人回到暂时居住的小院,关上门,锁上黄铜门锁,面色凝重端坐俩侧;“你对那告示上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坐着看,我总不能躺着看。”一回屋,林朝歌皱着眉就把鞋子脱了,揉了揉刚才人群中不知那个遭天杀的竟然踩了她一脚,简直是恶臭。 “我说对于全城戒备,以及外出城内都需严格把守,甚至是易容之人都需卸妆,恐怕过几天要是在找不到人,他们说不定会挨家挨户搜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深棕桌面,说着自己最坏的打算。 “刚才那告示栏上的画像你可看清楚了。”林朝歌反倒不以为然继而道:“上头所画何人”。 “然?” 林朝歌知道他是一时间钻牛角尖了,没个几分钟出不了,重新穿上鞋,给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蘸水写了个‘善’字。 “画像中有俩人,其中一人是我这张脸没错,可是另外一人却是完全被大胡子遮挡住,完全看不清面容之人,白兄认为是一个人容易发现还是两个人比较认为发现”。 “然。”白请行倒是回出味来,盯着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的水渍怔出了神。 二百六十八、女儿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六月六女儿节因暴雨延迟待天晴日,到时全城沉浸节日欢愉中,看守城门的卫兵自然比平日松懈,不,也有可能是我们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就等着那日来个一网打尽,我们需得做俩手准备”。 “然。”白请行倒是回出味来,盯着已经消失得差不多的水渍怔出了神。 “到时候城门口出现少许骚动,城门士兵再多不会超过二十人,城门一开人流拥挤一多鱼目混珠倒是容易。”林朝歌刚想端起杯盏喝口水,结果一想到自己前面才刚用手挠了脚,只能做罢。 “善。 ” “我饿了,刚才没吃饱。”林朝歌为了表明自己说的是事实,肚子还争气的叫了声,证明所言非虚。 覆着假面的假脸腼腆的笑了笑。 白清行;“…………”。 六月六后接下来的几日基本属于放晴,碧蓝天空雪云漂浮成鱼鳞梯田,把雨水滋润过的大红玫瑰越发光彩照花颜。 青石板巷,绿苔小巷,红花小街,彩花彩带飘飘,香花渐浓欲人眼,其他人早就摩拳擦掌在拾起笑脸重面对迟来的女儿节,从六月六推迟到六月九,那夜宫里的事情没有透露出半点儿风声,有的也不多是捕风捉影之事,只有少部分知情人知道那晚血流了满城,一夜暴雨都冲刷不尽斑斑痕迹,足见血之深,印之多。 四合三开的宽敞院落偶有屋檐滴下前夜的雨水,掉落进回廊下绿得惊人的庭院里。 “将军,已经过了俩日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你说的那俩贼人,反倒是发现不少鬼鬼祟祟行迹可疑的他国探子。”身披黑甲的高个士兵半膝下跪,呈上今早城门口最新送来的消息。 “除了别国探子,最近可有其他可疑人物出现过,特别是容颜貌美之人。”指的无非就是易容或是衣着行为怪异之人。 “回禀将军,没有。” “可曾挨家挨户搜查过没有。”身为狗头军师的高瘦男子,盖各盖则献出了自己的主意,毕竟那雨夜中的惊鸿一瞥直到现在都像小猫在他心口上挠痒痒,迫切自己需要快速寻到那人,压在身下,一解多日心头之火。 最近府上虽然不时会送来不少美貌小倌,其无一人有那一身细腻得足以满室生辉的雪白肌肤,更何况那人还长了这么一张脸,不若关在房里按在床上恶狠狠/玩/弄/一番简直就是可惜,暴殄天物。 盖各盖光是只要回想起那日场景,满脑子都被贪/婪的欲/望/充斥着,就连最近的好几次高/chao/时所想的都是那人的脸,那人的身段在自己身下上下起伏,只要是想想就忍不住血气上涌。 “将军,你不防直接盘问城中各大药铺可有什么人最近一段时间买过伤药,我们在从中筛选,挑出最为可疑之人抓回来仔细盘问,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盖各盖半张脸掩在黑暗中,窗外光线照耀进来显得忽明忽灭。一口尖利白牙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整个人阴森森的恐怖。 “那晚暴动,可是死伤了不少人,想从重重包围中冲出去,哪怕武功盖世,都会受伤和留血。” “只要是人都会受伤。”盖各盖舔了舔嗜血的嘴唇。 胡力混阻止了正欲准备添茶进来之人的动作,继续听盖各盖分析。 “明日便是女儿节了,那俩人肯定会想方设法混出去,而出去的人皆为单身男女或者夫妻二人,我们就从这为突破口,何况那侍人容貌之美,定是会扮成女子之貌无疑。我们到时候只需要多派几个人到城门口借此迷惑他们,到时候在来个釜底抽薪,岂不是为一件美事。” “妙,此计实在是妙。”听完盖各盖分析后的结果,胡力混抬头看脸还跪在地上的卫兵,若有所思。 “军师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过明日就是六月九,需得多派人手守在出城口,出去的人外地人必须严见检查。”胡力坏伸手指了指盖各盖顿了顿继续道;“明日你将卫高卫熊俩兄弟带着一块去”。 “诺。”盖各盖看了眼还跪在正中的侍卫,板着脸命令道;“还不去城中各大药铺查有没有人买过伤药,若是有外地人或是大量购买伤药之人直接派人抓起来收监,若有一男子到香粉铺子购买胭脂记得也要多留意一下”。 “此外若是发现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要忘记提前回来禀告。”盖中盖本就略显阴柔的脸一时间显得阴鹫。 “喏。”见事情已经交代清楚,侍卫离开,胡力混直接扔给盖各盖一本上了密信的书籍;“你自己看看,里头所写之言所需是真是假”。 一只白鸽被人放飞腾空而起,扑棱棱翅膀飞往指定目的地,几只小巧的灰褐色麻雀瞪大着绿豆小眼正窝在屋檐阴影处纳凉,恐太阳在大点就要被变成烤麻雀了,树荫小小巷中的大黄狗小花猫纷纷伸长了伸头,紧贴着地面墙根贪凉。 “嘶,疼,你轻点。” “哈,不要碰哪里……哈哈哈哈。痒…。”不大的单院单间小院中断断续续传出令人浮想联翩的脸红心跳之声,羞得路过行人快步匆匆,胆大的无非啐地一口,感叹到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柳叶飘飞三俩片,混合海棠花艳之美。 事实上紧闭的屋子里是最正常不过的场景,涂了红漆的木制窗棂紧闭着,不让一丝多余的光亮透进来,墙角个放了一盆冰桶用以驱热,本是白亮的大白天,屋内却点上了不止一根蜡烛,随着断断续续的声音,还随风飘来一阵阵浓烈酒香,馋得腹中酒虫作祟。 “现在知道疼了吧,前面用手挡刀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 “疼,现在才知道疼,晚了,我告诉你。”缠线剪线缝合伤口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做过不下百十来次。 林朝歌将他手上一圈腐烂的肉用烧红的银色小刀割掉,消毒后用烈酒消毒,而用干净细棉缝合,所幸身上伤口不多,除了后背胸口看起来狰狞点,其他小伤不足为惧。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好生心疼心疼一下我吗,谁曾想林弟你下手这么重,为兄我都担心没有死在伤口感染上,反倒是要先被痛死在你的手上。”白清行裸着上半生趴着床铺上,周围摆满是换下沾血化脓的白色细棉和未经使用过的白净细棉,消毒过的剪刀,银色刀子等一套实用工具。 俩盆清水皆已浑浊,染了丝丝血色,酒香混合种淡淡血腥味。 “嘶,你就好歹不能稍微温柔一点,疼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白清行其实对于疼痛的忍耐力早已练出来的,对于痛疼的忍耐力超乎常人,只不过就是周围太过于安静,忍不住嘴痒想说些什么。 还有林朝歌这小子平日看起来柔柔弱弱一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残了,简直是白搭生了这么张好脸,用‘暴敛天物;’来形容简直不为过。 “不能,而且你太吵了,吵得我耳根子疼。”林朝歌用剪刀剪掉最后一根线头,还恶毒的按了下伤口。 看着像蜈蚣张牙舞爪趴在颈背上的缝合伤口,就像一个美人脸上突然被画了王八一样滑稽可笑,突然有几分心虚。 “只要你最近几天别乱动,碰水,自然会好,就是伤口好得慢一点。”因为最近全城通缉画像,只要他们能想到的那些人自然会想到,以至于他们这俩三日除了出去吃饭就是打探消息要么就是在家睡大觉。 胭脂水粉铺子,底下钱庄,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皆走遍,唯独不曾靠近半分的就是医馆和药铺,生怕被掩藏在暗中之人发现端累,查出一点儿蛛丝马迹而会顺藤摸瓜。 现在他们的情况就是里面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消息递不进来,就像闭关锁国。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药。”林朝歌清洗干净手后,想起来自己午饭还没吃,随即抱着水盆往外走。 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脂肪店内的乳/香/安息香,龙涎香皆为名贵难得的好药,‘古有安息香一焚,整村瘟疫皆去除’世人又皆爱它为香,久而久之用其入药的人反倒少了,野外随从可见丝毫不起眼的白茅花,蜘蛛丝皆可入药愈合伤口。 沙漠中常见的卷柏有一种好听的名字,名唤;‘九死回魂草’可用菜油搅拌或是直接煮了吃,皆可治疗各种外用伤口,具有良好的止血效果。 “好。”许是方才烈酒的味道吸多了,连带着白清行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没一会边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多日来的担惊受怕连梦里也不得安歇,远方的元宝正快马加鞭赶到汉莫城欲同萧玉子汇合,而萧玉子在解决好手头的事情后已是天边彻底黑沉下去,晚霞散尽落日余晖,随即唤人叫了水。 “公子我听外面那位大人说你一日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燕窝粥,还望你能吃下一点。” 二百六十九、调查人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公子我听外面那位大人说你一日没有吃过什么东西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燕窝粥,还望你能吃下一点。”门外透过门扉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听着甚是柔魅,令人身子都不由自主酥了半边,可想而知是何等花容月貌。 “公子,你在里面吗?晚晚可否进来。”见人没有回应,门外女子以为是睡着了,正欲推开门进来一探究竟。 一个黑影阻止了他的动作,冷声道;“我家主子正在休息,还请二小姐回了。” 室内正燃着麻油灯,纱幕涟涟,沙漠中绿洲的傍晚还是热得能烫脚,只是没有早上那么热了。 “可是我这燕窝粥敖了一整日了。可否等公子醒了拿过去给他 这是小女子的一片心意,还请大人不要拒绝。”屋外女子还在苦苦恳求,美人相求的不过是一无关小事,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想必都会心软,放她进来。 “主子已经歇下来, 至于小姐的燕窝粥怕是无法享受,还请二小姐带回去。”茶生从早上到已经不知道下了多少次逐客令,赶了多少借着送吃食献殷勤之人,人若是在留下了就是真的讨厌嫌弃了,可当事人却不是这么想的。 “大人,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可否帮忙转送给里面那位公子,小女子为此感激不尽。”柳晚晚唤丫鬟端着一蛊青花白瓷的陶碗上去,伏了伏身,娇艳如蔷薇的容貌上一对弯月牙似的眼睛像钩子一样直勾勾盯着人看。 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已退为近,望能打动他。 “二小姐,我们主子已经睡下了,还请你带着你的燕窝粥回去。”茶生眉头皱了皱,已经不欲在多说些什么,直接简洁明了的下了逐客令,只要稍微有点脸或是气性大的自然就此离去,当然也不排除没脸没皮的死缠着不走。 “可……”里头的灯分明还亮着,她前面就是听见院子伺候的小厮说那位公子要了水洗澡,这才眼巴巴赶过来的,谁曾想竟然遇到这么个不解风情的蠢木脑袋,不对是好狗不挡道,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还请二小姐回去。”茶生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在明显不过。 “好,不过还请大人等公子醒过来后派人告诉小女子一声可好。”脸虽犹豫,却知不可在久待,否则倒真成了没脸没皮之人。 “好。”只是这声好不知是逢场作戏还是假意为之。 待人走远,“小姐,我们就真的这样回去了。”一同随行的小丫鬟端着未送出去的燕窝粥,忍不住出事道。 “不回去还能干嘛,留下来继续受人白眼,我可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货色。”柳晚晚自从人醒过来后已经一连来了好几日,结果每次都被那名黑衣侍卫拦在外面不得进其门。 若非她早在里头那位公子病中时远远瞧过一眼,想必现在连他是肥是瘦是高是矮都不知,脑海中勾勒的定是脑满肥肠,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老男人。 只从爹嘴里听说府里来了一个京中权贵,那时候自己就想着自己要是巴拉上这位来自京中的贵公子还愁离不开这个鬼地方,挤身到上流人的富贵圈,她可是听说京中贵妇皆是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满地都是黄金,离天子最近的地方,就连泡澡都是奢侈的用牛奶混合着花瓣。更何况那人还是如此风神俊朗的人物,一颗少女心早已沦陷。 府里那几个姨娘生的小/贱/人以及早死大房的那人女儿,别以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自己不知道,不就都是想着攀高枝,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当真是可笑至极,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丑而不自知。 六月九号那日很快到来,林 朝歌和白清行二人早早就准备了起来,白清行身上伤口未好大半,只要不过激运动基本无事,只是除了手上刀伤实在是过于显眼,林朝歌特意为她从店铺上买了一对儿黑色手套,借机遮掩一二 。 今日天才微微亮,天际未翻鱼肚白,紧闭的黑褐色门扉被人从外面敲响,‘咚咚咚’响个不停,一直敲门,直敲到左邻右舍屋内人起身才善罢甘休。 “你先睡会,我出去看下。”先一步起来的白请行阻止了林朝歌也准备起身的动作;“你在睡会,昨晚上忙得太晚了。” “好。”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朝歌查觉到身旁人起身,直接翻身一卷,将他原本睡得羊毛薄被一块儿卷过来了,满足了继续睡过去。 “早上可是要吃什么。”白清行既然已经醒了,万没有在继续睡下去的可能性,不如顺路前去卖个早餐,就是不知现在买早餐的小摊子支起来了没有。 “包子,豆浆油条。”即使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可当听到有人问她要吃什么时,还是能含糊不清的回答,翻了个身,缩了缩脖子继续卷缩成一团睡过去。 “好。”早上的气温还是偏低,白清行出门前脖子上还裹了一条黑色软巾,搓了搓手往外头走去。 呼出的气体都成白雾缭绕。 沙漠绿洲中早晚温差过大,太阳生起时热得能烫脚,当太阳落山,余晖散尽,整个大凉国内都冷得人直打哆嗦恨不得将棉被裹上身,入夜穿少的人纷纷抱臂取暖,或是貂皮大衣上身,怎么暖和怎么来。 天灰蒙蒙凉,天际还挂着未褪散的点点繁星,肉苁蓉上甚至还挂着昨夜遗留下了的结霜成冰。 外面的人敲了许久不见有人来敲,正欲打算破门而入的时候,门‘叽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外面正欲做踢门动作的人好不尴尬,一条腿要下不下。还是后面的人帮忙搀扶一二才不至于摔倒。 “几位官大爷,你们可是有事吗?”貌不惊人的平凡小哥从院子里头伸出了脖子,看见拿着户籍登基的四个人,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奉命官府人口调查,你们家里有几口人。”人说着话已经推开门走进院子里,院子里养了几只下蛋的老母鸡,还有一条看门的大黄狗,在普通不过的单院单房小院,开垦出来的小菜地上种满看起来鲜嫩可口的青菜,绿得仿佛要冒油,旁边的空地被主人家别具一格搭了一个葡萄藤架,藤曼下置着一方石桌,四方小凳,院落不大五脏俱全,主人家看起来是个会过日子的。 “回官大爷,草民家中就只有草民一人和在下的拙妻。”脸上抹了用药汁染色的汁液,除了用特定的草药洗去,其余的清水或是洁面香皂一类皆不能洗去,为了担心撸陷,白请行在身上伤口能轻微碰水的情况下,将全身上下都摸了色,力求均匀。 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以,又黑又胖简直无法直视,面目可憎。 原先俊秀出彩的五官没有大幅度动过,只是刻意将眉毛画粗了些,吃了一些激素过多的食物导致张了不少细茬胡子,加上本就身形高大,任谁都不会将他连猜带想到是汉人,因为模样实在是不像,又会一口地道的大凉话。 本是三分的嫌疑彻底洗成了一。 “你小子先在外面等着,我们需要进去看看。” “可是大人,草民的拙妻还在屋里头睡觉,你们这么进去是不是不好。”白清行见他们要强闯进去,不免有些急了;“不知几位大人能否稍等一下,草民叫拙妻换好衣服在出来。” “我们只是进去看一下,又不会做什么,你个小子担心什么!”其中嗓门最大得一个已经有些不耐烦得大吼道;“我们只是奉命查户籍的,只要人对得上,自然没有久留的道理”。 “再说你以为你家婆娘是什么天香国色的美人,真当我们能看得上不曾。” “没……没有……草民只是……担心自己拙妻衣衫不整误了几位官大人的眼。”眼前的高大男子弯着身形,拳头死死捏紧又不敢始终挥拳。 一个既惧怕当兵威严又恐妻子被其他男人看见的懦弱气愤一瞬间诠释得淋漓尽致。 院中的大黄狗冲人直叫,吓的老母鸡全部躲进窝里。 “几位官大哥可是在说民妇。”门外二人正争执不下的时候,房门口突然打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身着白布棉裙的娇滴滴小姑娘,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张小脸娇弱无力,随着走动喉咙忍不住轻咳起来,一张脸苍白得仿佛随要去了一样。 “娘子,你怎么起来了,忘记你的身体未好受不了寒了吗?你怎么就能怎么不爱护自己身体。”白清行一见人出来连忙过来扶住他,将自己身外套脱下给她穿;“早上天冷才穿这么点。” “相公,我无碍,我只是突然睡不着了,喉咙痒得难受。”娇弱的小妇人伸手轻拍了拍丈夫的手,示意自己没事,落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二百七十、大朗喝药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们叫什么。”记录人口登基的秀才已经打开牛皮卷,开始登基。 “草民名叫武大郎,拙妻闺名金莲。” “多大年纪了。”为首的官兵看见他们挂衣服的晾衣杆上挂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院中空地上则晒着不少补血养气养神的红枣枸杞,还有一副处理好的晾干的猪肝,一看就知道家里头有人生了大病,可是除了这些补血之物外既是看不见半点用与伤药之物。 “二十五,二十。” “想不到模样倒是看起来挺年轻的,跟十七八差不多”。 “大人说笑笑了”。白清行搂着林朝歌有些憨厚的笑了笑,后者羞涩一笑。 “好了,你们二人先在外面等候一会,等我们派人进去查看是否有可疑就可以了”。 “咳,麻烦官大哥了。”随着美人的一声咳嗽,一张脸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其他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匆匆检查最容易藏人的地方,而后离去。 临出门时,白清行想起来要去买早餐,随即跟着一块出去。 “你们家中可是有人害了病。”出来的时候带头的官兵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回官爷,实不相瞒草民的妻子自从年前不小心落了胎,刚才的身子骨你们也都瞧见了,吹不得风受不得寒,草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大夫说我家娘子的病需要细细养,不然以后就会落下病根,恐怕一辈子都在也怀不上孩子。”白清行垂头丧气,整个人颓废不已,见他们一块走到一个人少的拐角处,偷偷塞了一锭金子过去;“还望官爷以后多照顾一二”。 “好说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在没有继续为难的意思。 “兄弟你和弟妹就是需要想开一点。”官查想到刚才见到的小娘子,不惊感叹一句,可惜了如此佳人不能生育。 等白清行买回早餐的时候正好看见林朝歌已经睡了回笼觉起来了,穿着今早上换上的白布棉裙,梳了一个已婚妇女的低垂发鬓,头上簪了一朵藕色层层叠叠的绢花,一张小脸不染脂膏,素雅至极,眉毛画得极细。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会在多睡一会。” “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话说着,人已经拉开凳子坐下了。 “我就说你怎么起这么早,原来是惦记着吃啊!” “嗯,难不成我还掂记着你出去给我买早餐会有危险不成,那不是小题大做了吗。” “得,我说不过自家娘子这张嘴,为夫认输。”对于身份转变倒是适应很快,白清行将买回来的包子豆浆葱油夹羊肉大饼放在桌子上,跟她细细道来方才说见。 “你的意思是现在出城比之前日还要戒备森严。” “没错,不过这已经是我们今日最后离开的好机会,若是他们一旦今日没有抓到人,等到女儿节一过肯定会大势搜捕,今日都已经可是家家户户上门查户口,那么明日,后日又当如何,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白清行用筷子夹了一各灌汤包沾上加了香醋的辣椒。 一口下去,汤汁秉发在嘴里的滋味妙不可言。 “好,那我们今晚上或者在傍晚时分出城,我前面已经打听过了过于女儿节的流程,未时一过,今年选出来的花神娜比公主会跟皇后一同外出大凉城到周边一个叫梁谷的地方,梁谷地小绿被覆盖不是很多,本不出名,后来是有人发现它周边生长着大量依米花而出名的。 所以现在每年的女儿节都来此举办,想必今日也不例外,我们二人就当是俩口子混在人群中也不会过于起眼。”林朝歌说着伸手抚摸了把自家的脸,又气又怒,前些日子还在为自己脸蛋生得好而沾沾自喜,现在反倒是要唉声叹气嫌自己容颜过盛,果然天下万事古难俩全。 “为何是夫妻而不是兄弟。”白清行解决好打包回来得一笼灌汤包,才搁下筷子,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林朝歌的装扮,嗯,怪好看的。 林朝歌也知道自己穿女装有些奇怪,却不以为然。 “画像上通缉的是俩男人,我们俩个一同扮男人反倒更容易生疑,何不一男一女,再说我也不想扮成女子,可你身形魁梧高大,若你这女装岂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其他人你是男扮女装的杀人犯。”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林朝歌只是吃了一点,外加喝了一大碗豆浆就搁下碗,继续道;“等下我们二人的出去转一圈,买点女儿节上所用之物,作戏就要做全套。” “好。” 延迟了三日到来的女儿节,彼时宫里上下乱得成一锅粥,就连大梁皇后都已经忙的脚不沾地,更别说临时被拉来充当壮丁的洛美铃,只不过她的情绪不太对。 “母后,那人真的不是表哥吗?那么表哥现在他在哪里?会不会出事了?”她现在只要是光想一下就忍不住心惊肉跳,心里又在不断的唾弃自己,居然连自己的表哥都能认错,这个世上简直没有比她更蠢的人,如果那个杀人犯假冒表哥的身份混进了宫,真正的表哥又是去了哪里,单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六月六日的那个晚上,早就提前得到消息的洛美铃已经躲到地道中,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六月八号的早上,一切都有已尘埃落定,不复存在,死了不少熟悉的人,多了许多的生面孔。 “我的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若是子藤这孩子真的遭遇了不幸只能说他为人过于不够谨慎。前几天让你背的祝词可有一字不误背下。”已经上好牡丹花姿雍容华贵的皇后见她还是一副不再状态神游天外的状态下,怒不争其气。 “我的儿,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放在今日的女儿节上,其他的事情等今日过了在说。” “可是母后我的心里还是很担心表哥的安危…。”一见她的表情,皇后就知道要遭,肯定是这心都不放在上面了。 “没有这么多可是,好好做好你手头的工作才是正事,你要是一直提不起神来,后宫有的是公主愿意当女儿节花神。”见人油盐不进,皇后当下也没有了好声好气,自己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蠢,简直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男人在怎么重要,重要得过自己不,无奈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只能多加照看一二,不让她随时随地犯蠢。 “母后,我知道了。”洛美铃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情况有些不对劲,可是只要自己连自己表哥都认不出来,还认贼作父了这么久,心里就像是把堵得慌一样难受。 “乖,知道就好,你也该下去准备了。” “好。” 大梁城正午的时候,满城都沉浸淹没在节日喜庆和欢悦中,少女鬓角别花人比花娇,花容玉貌比嫦娥。 “娘子,这芙蓉簪你可喜欢。”一声含情脉脉的娘子,叫得林朝歌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碎一地。 她还从来没有见一个男人不过短短不到半日内就能转换性别,对着另外一个男子含情脉脉的叫娘子,虽然她现在是个穿女装的假男人,可也挡不住啊!!! “多谢大朗,妾身很喜欢。”林朝歌伸手默默接过,心里总在响起一个声音‘大郎,该喝药了’。 “喜欢的话夫君为你带上可好。” “好,”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 “娘子真是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鸦青发压白玉簪,明珠幺幺生辉,不知是人衬的簪美,还是簪衬人美。 白清行仿佛是假装夫妻上了瘾,一路走来来着给林朝歌买买买,就为了听她一句想跳起来生气打人又不敢的表情,只能扭曲着脸假模假样的低头温顺的挽着他的胳膊,在死死的暗下手掐下去,不用他看,肯定都知道整条手臂青红一片。 该死的男人下手可真狠,不过疼在身上,心里倒是异常满足。 “夫人长得貌美,自然是带什么都好看,俩位可是要一块前往梁谷寻依米花的。”小摊老板笑眯眯的收了钱,嘴里说着讨喜的话。 “嗯,不过今年女儿节城门口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往年都没有这种情况的。”白清行状若跟小摊老板直接聊上。 “哎哟喂,这不是因为…。”老板刚想说些什么,又看到周围有不少人走动,随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是那俩个杀人犯现在还没抓到,上面的人说是还留在城中,就等着今天他们出去的时候来得一网打尽,你是没看见前面的人才叫多,现在最前面还少了几个换班去吃饭。” “天,这么恐怖,不过今天都过了挺久了衙门还没抓到人,是不是那俩个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混在哪里,今天可是女儿节,万一那俩暴徒突然出现怎么办,或者要是挟持了妇女小孩逃出城来又怎么办。”。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小摊老板丝毫不愿意多讲,连忙闭口不谈。 二百七十一、神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前面的让开, 闲杂人等回避,神女出行,开道。” “让开,闲杂人等回避。”随着一声令下,人群纷纷散开俩侧,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前头是骑着匹雪白马驹,后背插着色彩斑斓的五彩箭羽的黑甲卫,三人纵马市集宽敞大道纵马开路,后边还跟着骑毛皮光亮黑驹的人整理道路,为接下来出行的神女开路。 道路俩侧早在前一天清理干净,就连街道俩方的店铺茶楼酒肆都早早挂上芍药,凤仙花和五色梅在门口点缀,路上所见行人纷纷鬓角别花,或是腰悬白掌兰,以赠予心仪之人。 每年依米花开时节。六月六的神女都由一名未出阁,身份高贵的女子当任,需贤良淑德,容颜可人,外加没有过任何污点的坏名声才可胜任其神女一职。 一年一换,听说当今的大凉皇后就担任过神女一职。 今年的神女担任则是由前面被前往送去和亲,半路遭遇特大风暴而被遣送回来的娜比公主,有人认为她是大凉国之福星,肯定是因为私自被送给外国和亲而引起了沙漠之神的怒火,所以才降下那场特大风暴,阻止了福星的远走它乡。 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端看信的人的有多少,加之又掺夹了许鬼神诸言之戏,令人忌讳莫深,久了假的自然成真,而事实的真相往往就会令人遗忘,剩下的自然而然就是真。 大凉国以沙漠为神,神佛为天,自然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居多,哪怕是怀疑,不相信的微小声音大多被淹没在人群中,泯灭茫茫众生人群。 而大凉国又基本属于人人信佛的一个国家,鬼神之神皆多忌讳,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风暴更是诠释了娜比公主此人是大凉国福星转世,对于她担任此次神女自然是多加附和。 “公主,马上就要上轿撵了,这是你第一次当神女,可千万不要紧张。”春温柔的为她眉间抹上胭脂,取来丹色面纱为其掩住面容,勾画含笑双眼,捂住嘴角吃吃笑出了声;“公主今日可真美,让我都忍不住心动。” “瞧你这嘴贫的,说得我们公主哪天不美一样。”从外面抱回一大束蔷薇花的湫笑骂了出声,这春最近拍马屁的功力倒是渐长,连她有时候都自愧不如。 “公主自然是美的,只不过今日之美不可昨日而言,今日可是神女的天人之姿,想我这种凡夫俗子有幸得见神颜,简直是三生有幸。”春笑笑接过湫采进来的三色瓣蔷薇花,将其递过去给洛美铃;“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出去了。” “免得皇后等久了”。 “好。”今日一整日繁忙行头下来,加上心里又藏了事,洛美铃显的尤为的紧张,就担心自己忘了某一重要步骤,到时候出了丑,丢的可是自家母后和自家的脸,就连她心里也对担任今次的神女祭祀尤为紧张,到现在都还能听到自己胸腔在猛烈跳动着。 脸上着了厚厚一层妆,又不敢轻易去碰,生怕摸花了脸,从早上开始只吃了小半个苹果的腹部早已忍受不住饥饿,翻叫连连,却又不敢食,免得吃了积食,小腹部鼓起来。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大凉国显然没有这么夸张,却不也不相上下,他们喜好金银之物,又唯独爱红与细腰之美。 “公主,八王子说有事找你。”春搀扶着已经饿得没有多少力气的洛美铃刚迈下一个白玉台阶,一个绿衣小侍人匆匆来报,身后不远处还能瞧见一个紫袍少年正在一群侍人的簇拥下赶来。 心头不可控制的跳了下,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公主。”心细如尘的春出声提醒了又不知最近为何总走神的洛美铃,前者抓住她手腕的手松开,保持着最大的镇定才不至于让自己在胡思乱想。 “好,你让他进来,先去告之母后让她稍等片刻,本宫随后便到。” “诺。”侍女微俯身退下。 “皇姐,你可有看见南河此人。”人未到声先至,身量足渐抽条的八皇子一见面,就面色凝重的急忙问出话;“上次你将人送到三王兄宫殿后可有曾在见过她,或是其他人有见过她没有。” “不曾,她可是出了什么事?”那个被她从沙漠中强/绑回来的美貌少年,若不是他今日刻意提起她都差点儿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可是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才发现来寻她未免过于匪夷所思。 “她失踪了。”八王子吐了一口浊气,缓缓出声,瞳孔隐晦不明。 “什么!她不是被我送去给了三皇兄,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宫内这么大,侍卫森严,怎么可能出的得去。”洛美铃一瞬间有些失态的大叫起来;“你来找我是不是怀疑我将你强/绑了回来。” “没有,只是方才我刚从三王兄宫中出来,再三询问了才得知南河此人早在六月六下午的时候人突然找不见了,其他人都以为是被你叫了回来,皇弟故而来找你一问”。 “皇姐你先别激动,我来就是想跟你确认这件事,不过刚才看五皇姐的反应我就知道事情要遭了。”一看她反应,八王子就知道要糟,私自带不明身份的贼人进宫还和人里应外合,就连他一向得宠,此事万一被有些人捅出去了都不会落得个好。 少年老成的脸挂着一抹忧愁,黑/粗/剑眉蹩成川字。 “怎么说?”此时洛美铃已经冷静下来,二人就站在门口台阶上所言,周围的宫女侍人远远避开,加上他们又是压低了嗓音说的,只要离得稍远,根本听不见。 “你还记得那个假冒我们表哥的杜公子吗,便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那人是在六月六的晚上逃出去的,而且跟他逃出去的还有一人,很多人都看到跟他在一起的是一个脸生的小白脸。我怀疑此人就是逃出去的南河,我今日过来就是想提醒皇姐一句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一概不知。”八王子担心自己这个大事不糊涂,有时候小事迷糊不行的皇姐才特意过来嘱咐一下。 “皇姐在将人送走后,或是有在那个假冒者身份发现过什么端闰不曾,或是看见那位假冒者身旁可有可疑人物没有,我现在很怀疑宫里还安排了其他国家的细作。”听她这么一说,洛美铃原本想不清楚的事情好像在一瞬间如阳光拔开云雾,从见天明。 那天早晨原来她在花园看到的依偎在他怀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南河,自己前面不正是引狼入室,若是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哪怕是公主都会遭到厌弃。 一张本就涂了白/粉/的小脸变得煞白煞白的,尤是恐怖,眼神都是不见慌乱,许是经过一阵头脑的兵荒马乱后已经冷静下来了。 “好,你说的我知道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带着黄金指套的手死死陷进肉里,才忍住不然自己晕倒在地,或是露出痛恨之色,这一事不平,一事又起,简直用心惊肉跳来形容都不为过。 抬头看眼红阳高空正挂,刺目得有些睁不开眼,继而道;“时候也不早了,五皇姐莫要让母妃等急了。”八王子见事情已经转达到了,加上外面天热,只是跑了没一会儿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粘在身好,很是难受。 “不会,此番多谢五皇弟前来告之。”强扯着嘴角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却只是露出一个狰狞不已的表情。 宫中风云变化诡异万分又如何,皆不入随他心。 “喂,你说正午都快过了,这大梁宫门怎么还没开,我都快要困死了。”林朝歌半个身子软绵绵趴在二楼的茶桌上,提不起半分气力,俩张眼皮困得已经要上下粘在一块密不可分了。 “你若是真困,就先趴着睡一会,等开始了我在叫你,现在距离到末时还有一段时间。”白清行见她实在困得不成样子,小脑袋还不时底晃得像小鸡啄米。 不过是几日的逃亡相处,他好像开始重新认识了林朝歌此人,贪财却不恋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时候又扣扣索索恨不得将一文铜钱颁成俩份来花。 “你就不困,我见晚上你跟我睡的都差不多一样多,为什么你就这么有精神。”春乏夏困秋盹冬眠,此时的她正好应了夏困之惑。 见人还在低头看着布局,林朝歌打了个细细的哈欠,继续枕着胳膊闭目养神,最近几日来她睡得极为不安稳,特别是旁边还躺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简直比放一个定时炸弹还要危险。以至于提心吊胆就差没有把节操系裤腰带上。 “我和你不同,我晚上自然是睡饱了。” “林兄若困,不防先眯会儿,等时间到了我在叫醒你。”白清行见身旁许久没有回应,在抬头人已经趴着桌子上睡得香甜,几根顽皮的呆毛俏生生的竖起来,看起来好不可爱。 二百七十二、城门动/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许是外头阳光刺眼,她特意背转了身面对,一张脸正对准自己,几缕阳光温柔的折射在六角菱花窗下,形成一副郁郁葱葱的竹月岁友图,一张小脸白嫩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易容后的小脸虽然比不上平日那张脸,胜在清丽可人,一袭在普通不过的麻布白裙竟被穿出了不食人间烟火。 白清行有时候在想,自己是不是入戏太深,竟将林朝歌真的当成了女子,而自己成了他的夫,他耕田她织布,日落而息日出而起,院中植一碧桃雪梨,养上三俩只大白鹅,这种感觉不坏,始终有种平平淡淡的幸福之美,就像无处安放的心有了归所不再寂寞流荡,这段时间虽然短暂却是他最认为安心的时候。 吾心之安,有你在处。 白清行的手控制不住碰了碰她的脸颊,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心头一跳,那根触碰到的手指发烫得仿佛要烧起来,连灌了好几杯冰冷茶水压下心头悸动。 正午烈日当空,垂杨柳焉焉的,太阳烤得人热得受不了,纷纷躲避檐下遮凉或是进了茶楼要一壶清茶俩碟花生瓜子吹牛皮。 末时一过,一行浩浩荡荡的华贵仪仗自大凉皇室正门走出去,路上洒满了鲜花纷纷扬扬如天女散花。道路俩侧皆被清除,小贩早就提前收摊,免得冲撞了神女。触怒了天神,街边俩道留下的只有凑热闹的行人,穿着五彩斑斓的男男女女,还有手持各色鲜花的卖花小童。 空气中弥漫着糖葫芦和鲜花香甜的味道,甜丝丝的。 “醒醒。”白清行推了推正和周公梦里相会正甜的林朝歌;“我们需得准备了。” “好。”因为趴着睡得久的缘故,额头上被压出了一块红印子,几根鬓间碎发粘在脸颊处,头发具有叛逆形状的呆毛都翘了起来,就跟被人拖进被窝狠狠揉搓过一番。 林朝歌还睡得有些迷惑,揉了揉自己睡得迷糊的眼睛,哑着声音道;“大概还有多久会到北门。” 白清行沉咛半刻道;“等你洗完脸,整理一下着装应该就到了。”随即移开眼不去注视那抹红痕。 林朝歌才想起来自己刚睡醒,也不知道眼角有什么眼屎一类的恐怖东西。 “林兄,下次莫要在趴着桌子上睡了,你看你脸上都留印了,等下出去人家说不定还以为我家暴你。”白清行见她洗完脸,白嫩小脸上的红痕越发碍眼,忍不住伸手帮她揉了揉。 “无碍,等下就会消了,我只是皮肤白容易留痕罢了,又不是什么。”林朝歌对此倒是不以为然,拍开他按在自己额头上乱按的手,又担心二人离得过近万一看出她的身份怎么办。 “等下等轿撵快到达城门口时,会发现一场动/乱,到时候我们在趁乱逃出去,出了城直往北跑,我在那安排了人手。” “好。”林朝歌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倒没有在多问,反正相信黑莲花总没错。 末时一刻刚到,浩浩荡荡的轿撵已经准备到来,窗边足有上百名弓箭手躲在屋檐上,或者掩藏在酒楼中,就等着来一个瓮中捉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稍不知还有猎人躲在背后放冷箭。 “将军,你说那人什么时候会出来,我都等得快不耐烦了。”从大清早出来已经等到现在的几人已经不知喝了几壶茶,心里不说不满不可能的,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躺着身下万千妖娆,就感觉现在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就像有些人喜欢好吃的永远都会留在最后一口吃一样,他们在乎的只有结果没有过程。 “不急,该来的总会来。”胡力混翘着二郎腿坐着藤木太师椅上,旁边是茶香悠悠,一个年轻的清秀小倌在旁边小心伺候着,就恐惹了此煞星不快。 “回禀大人,城门口发生骚动,有一群乞丐在集众闹事。”水晶珍珠帘被掀开,进来一个脸覆黑铁的黑甲男子。 “抓起来严刑拷打,还有若是发现任何可疑人物全部抓起来,这点儿小事还需要本大人教你怎么做吗。”胡力混还没开口,反倒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盖各盖开了口,厉声极色;“养你们这么久不是吃白饭的,连这点小事都干不好,养你们有和用,狗见了主人都会摇头乞尾。” “诺。”进来平白被骂了一顿的黑甲卫汕汕离去,招集人手。 “现在不过是一点开胃小菜,等下才是重头戏。”胡力混见人连爬带滚出去,不动如山的眼皮子才掀动一点。 “将军说得对,该出洞的老鼠终是会出头,只不过是时间长久问题,可我的耐心却不支持我能忍耐这么久,那种美味还是尽早吃下肚里为好,免得夜长梦多。”盖各盖低头抿了一口清酒,伸出舌头轻舔了舔干裂唇角,只要一想到那小人儿马上就要出现,心里忍不住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将人抓出来,好生撕碎吞食入腹。 同样的一座茶楼,不同的楼层正在上演不同的戏码。 “你周围大概会有多少人盯着我们。”林朝歌和白清行已然下楼,女子面覆纱巾,盘了个已婚妇女发鬓,手上脚腕各带了一串被毒哑了的金色铃铛,混在人群中丝毫不起眼,乍一看就是最普通的小夫妻一块出来过节,在是平凡不过了。 “粗略一计,大约保守有上千人,一百多个弓箭手,还有五百左右的护卫护住神女轿撵,剩下的三百多人便是安插其中之人,万事切记小心为上。” 林朝歌听他说得这么清楚明白,有些微愣,这人是长了对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你在想什么,我不过也是粗略一计,说不定人数比我想的还多。”白清行直接伸手揉了揉她看起来毛茸茸的脑袋,微瞪的桃花眼带了丝呆萌感,这动作实在许是做的过于顺手,二人都有些微愣。 “神女轿辇准备来了,我们准备。”林朝歌有些微愣的推开一步,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心里则在警铃大作,特别是脑海中又该死的想起那个梦,自己就差一点就要将黑莲花给就地办了的龌龊欲/念,特别是刚才配合着他简直称得上为沉溺的动作,心里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是过于恐怖了。 难不成就是因为她穿女装的缘故,所以他就错将她当成女子了,虽然她真的是女的没错,可是现在可是披着一张属于男人的马甲皮,还是说这小子太久没吃肉,有些饥不择食。 “好。”白清行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做得实在是不合时宜,将手握成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以避尴尬。 “我们先下去,到时候人一多我们反而找不到好位置了。” “好。” 靠近城门口的人随着未时一到,越发的多了,基本属于人挤人,你踩我一脚,我打你一拳,就差没有直接上演全武行了。 稍不知早已有人在三楼茶馆上盯上了刚下楼的他们,盖中盖视力有些不好,最先发现的还是那名粗狂男子--马特,当下忍不住覆掌怪笑告诉着他们好消息。 “当真!”最先反应过来的莫过与盖各盖,当即会心一笑,连忙推开正压在自己身上的清秀小倌。 见过了满汉全席,又岂会在意清粥小菜。 “你若不相信,自己过来瞧瞧,除了那小侍,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凉国有这么白嫩的小娘子。” “乖乖,那皮肤可真就一个吹弹可破,白得跟雪球似的。”粗狂男子趴着木栏朗声大笑,笑的人耳膜有些发疼,盖各盖人早就窜过来一探究竟,发现人群中一肤色白皙可人的小娘子正依偎在高大男人身边,雪白的皮肤和周围相比简直就是隔开俩个不同的世界。 虽然脸上做了少许易容之改,盖各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心下大喜,即使只是露出半截脖子,他还是能一眼认出。 简直得来全不废功夫。 “你别说,还真是。”盖个盖拍了拍手,眼底露出一抹势在必得。 楼下的林朝歌若有所思往上瞧了一眼,却没有看见什么,还以为是自己最近没有睡好而多心了。 “那是当然,将军,你就不过来看看。”马特因今日天热,赤膊着上半身纳凉,下身只着俩条黑皮甲裤,即使屋内放置了不少冰块,对于他们这些武将来说还是气温偏热。 恨不得一头扎进水里洗澡来得凉快。 “不了,反正今晚上大把时间可以看,月下挑灯看美人才有情趣,本将军其他没有,这点耐心还是有的。”胡力混玩弄着手中木雕,对于他们所言之青连眼皮都没有掀动半分,显然耐心好极了。 玩木雕最重要的是手感还有耐心,就像战场上握刀杀人一样。好的猎人自然有好的耐心布好陷阱,等着年幼无知的猎物一脚踏入陷阱中在收网割下珍贵皮毛去卖。 二百七十三、瓮中捉鳖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果然将军就是将军,耐心一直都是这么好,我等人自然是比不上。”盖各盖恭维笑了下,随即招呼伺候在包厢内的黑甲兵,对他做了一个手势。 其他人则继续掩藏在阴暗角落,就等着鱼落了网,猎物进了圈,好来个一网打尽。 正午稍过,六月末时的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烧得人难受,久待烈日下甚至有人开始因为脱水出现昏厥的情况,纷纷避在屋檐下纳凉。好心的店铺茶楼老板纷纷给在外面的人递送解暑茶水。 “刚才可有吃了东西。”白清行见她在太阳底下站久了,一张小脸晒得红扑扑的,随即解下系在腰间的水囊递过去;“你喝点水,解解暑气”。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又加了一句,“我还不饿,其他的你都已经准备好了吗?”手倒是接过水囊喝了几口,解了唇干之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白清行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可惜天气太热,都化得差不多了,递给她道;“今日是女儿节,虽然你我二人皆为男子,可是这最起码也是个节对吗”。 “节日快乐,林言;” “谢谢,同乐,白清行。” 随着末时到来,人群开始鼎沸,本来闹事的乞丐竟然还没有被撵走,依旧赖在城门口被人拳打脚踢,可随着神女轿辇的将近,守门人竟是对手无寸铁的乞丐儿动了刀。 等准备出城的时候,原本被抓走的乞丐走了,现在又来一波,简直就像一窝啃人脚指头的老鼠,追都追不完,因为不知道你驱赶了现在这群,下面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一茬,简直是令人作呕犯恶。 “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可怜的儿吧!” “大人,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还这么小,不能就这么早走啊!大人!大人我求求你救救他。” 乞丐好驱赶,可是怀孕的妇儿,生病的小孩又当如何,眼见着神女轿辇越来越近。不知打哪出现了一个妇人抱着生病的男孩跪在城门口又哭又骂,头发乱糟糟的搭在上面。 哭泣中的妇人见有不少人过来对她和她儿子拉拉扯扯,竟是当街撒泼了起来,就差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其他人,特别是心善的女子大妈开始对城门口士兵骂骂咧咧,又加上今日是女儿节,怎么能见到同身为女子的同胞受苦。 人一多,场面就开始乱了,只要一乱起来城门口的士兵就会派人过来压,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无论放在何时何地都适用。这不,方才见城门口的士兵对那名怀孕妇女推推搡搡,又是在女儿节这么敏感的一个节日上,当即就有些人怒了。 “机会来了。”二人揪紧着这个机会,打算发生暴乱的时候趁机跑出去。 “将军,城门口发生暴动,还有神女的轿辇还有一条街的路程就要到了。”一名黑甲士兵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去,气喘吁吁,显然方才被挤得狠了,发冠东歪了一角。 “谁起的头将人抓起来便好,若是不行直接杀了,来个杀鸡儆猴倒也不错。”狰狞的脸笑得恐怖,刚进来得士兵被吓得忍不住一寒;“对付暴民,只要见了血就会安静,不过是群贪生怕死之辈。” “将军,那小侍跟她女/干/夫打算趁乱跑出去。”盖各盖从前面开始一直关注着底下形势变化,从最开始的一批小乞丐,老年乞丐在到后面的城西赖皮,想必花了不少银两,以及在最后安排身怀六甲的妇女和生病男童,掐着最后得时间正好闹到轿子到达城门口的时候,接下来说不定还有后招没出,一环扣一环,实在是妙啊! 如果今日不是遇到了他,说不定还真会给他们逃出去也不一定,妈的,他倒是小瞧了他们。 “来人,拿箭来,还有在派百来人到城门口控制住闹事之人,非常时期本大人允许你们非常手段。”盖各盖接过黑甲卫递过来的银白箭矢,将箭头瞄准楼下,正被拉扯中的怀孕妇女。 一箭破空而出,在所以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箭头直瞄准大腹便便的妇女肚子,当场有些胆小之人当即捂住了眼,生怕看到一尸两命的下场。 可随着箭落,妇女的一身惨叫,其没有任何大的出血,一人站着二楼围栏边冲着城门口大喊;“那人其实是前几天那俩个通缉犯请来的托,目的为的就是让你们引起慌乱,他们好出城门。” “现在,马上立刻离开城门口的位置,神女的轿辇马上就要来了,难道你们还想担个防现在,马上立刻离开城门口的位置,神女的轿辇马上就要来了,难道你们还想担个防碍神女出行的罪名吗!就不怕神的惩罚降临到你们。”随着那人的话结束,早有不少人开始动摇,胆大的人以为自己受了欺骗,一把把那怀孕妇人肚子上的衣服掀开,看见里头绑的是好几件衣服跟枕头,心下大怒。 “让开,我们现在马上离开,不能让杀人犯逃出去!” “神女的轿辇马上要过来了,我们赶紧离开!”当即有明白受了欺骗的人开始配合城门口士兵驱散拥挤过来的人离开。 “我们现在冲出去,否则来不及了。”白清行将林朝歌往人群中一推,自己掏出悬挂在衣服里的骨啸对准天空一吹,刹时间天空远处飞来三只老鹰袭击人群。 “否则我们就真的只能被瓮中捉鳖了。”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彼此的想法,本退散得差不多的人群被这突然该死的老鹰啄得人仰马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人翻的翻,被踩的踩,更有甚至有人被挤摔在地,哭声叫骂声响彻一片。 “哎哟喂,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掉了!”人群中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喊了这么一句。 “救命,我的孩子掉了!”简直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一个年轻的姑娘突然弯下腰捂住肚子,脸煞白煞白除了白外在无它色,她的下半身已经全被血染红了,地上一大滩血迹流出。另一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浑身抽搐突然倒下,显然得了羊癫疯,现在城门口各处都乱成了一团,而此时从他们这个方向正好远远看见骑白马开路的黑甲卫,简直是天时人和地利都有了,缺一不可。 “不行,我们在继续在这里坐着,说不定那人真的会跑。”一直紧观察城门口形势变化的盖各盖差点咬碎一口好白牙,从桌上拿过箭矢,手上挽着一把雕花大弓直接夺门而出。 三人走了一人,剩下的二人中其中一人的马特突然脸色涨得发青,屁股不断放着臭屁,捏着鼻子道;“我的乖乖,将军我不行了,我要先去茅房方便一下,刚才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憋着难受,随着动作一句崩出一个屁来。 没一会儿,整个房间差不多都要被他屁味填满,黑甲侍卫连忙开窗透气。 “好。” 彼时城门口一片混乱,完全分不清谁才是歹徒,谁又是里面的托,就连二十多个守城门人都被挤得东倒西歪,有不敢真的拿刀对准手无寸铁的百姓。 “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闭嘴,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安静。”林朝借着女子衣着的服饰优势轻而易举挤到了城门口,藏在袖中的刀子直接干净的将一人抹了脖子,那人话都还没说出一句,人就倒下了,本来有二十多人,分了十人去驱赶百姓,还剩下十人,只要他们速战速决,赶倒其他人发现之前离开就可以了。 “快,关城门,关城门。” “快走,有人来了。”白清行一脚踢飞持刀靠近过来的黑甲卫,借着身后欲偷袭之人侧身一个回旋踢正好踢中其中一人下巴,其他吃完饭的黑甲卫陆陆续续赶来。 林朝歌甚至看见了不远处屋檐和茶楼上黑乎乎对准他们二人脑袋的黑色箭矢,夺刀杀人了,人已经陆续退到城门口外,听到命令的守城卫竟是顾不上发生/动/乱的百姓和马上到来的神女轿辇,竟是打算自己死闭城门。 白清行正要回头拼一把试试将挡路的士兵解决,忽然一只手拽住他后衣领,猛地将他往后扯去,他微微一偏头,只看林朝歌向前迈了一步,随着刀落,自己一时间倒是忘记了反应。 被她拉着往外走,白清行几乎是被她一条胳膊圈住,也听见了她嗓子眼里那一声压住的痛楚闷哼;“快走,有人来了。” 前头那人被格挡了一下倒下,第二个人已经攻上来了,甚至能看见那些人不顾城门口百姓安危,将箭头对准了他们,只不过迟迟未拉弦,就像一把悬在他们脑袋上的刀,时刻都会掉下来。 林朝歌耳边甚至能听到随着风吹到耳畔的时候;“放箭。”心下大怒,他们是疯了吗还是疯了,城门口还有这么多的无辜百姓。 “该死!”被三人包围住的林朝歌根本 二百七十四、城门暴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该死!”被三人包围住的林朝歌根本无法分神去注意白清行那边的情况,因为动了刀的缘故,他们周围都空出了大片,狙击手最好瞄准的位置。 抢过一名黑甲卫的刀,换下砍人卷了刃的刀,抬腿推翻从侧身偷袭之人,右手震的麻木了换左手刀,自己背后一时不查中了刀,血染红了白布麻裙,原先离得远的俩名黑甲卫见她受伤,就像狗闻到了大骨头肉冲上来。 “老子就是死也将你们拉下垫背。”林朝歌嘴里咬出了血沫,啐了嘴巴偷袭之人一脸,手起刀留简直跟屠夫杀鸡一样,接连收割着人头。 所经处血浓稠的流淌一地,白布棉裙早已染上艳血红梅,朵朵无根绽放,二十跟守城士兵短短一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人。 他们的人正在一个个赶来,而他们自始至终只有俩人,纵然功夫在高,体力在好,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车轮战都能轮/死/他们,现在又是下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待久了肯定会中暑脱水。 林朝歌在一次收割一个人头后,眼见着屋檐下一支黑黝黝的箭头对准了自己脑袋,后颈一阵发寒,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脑门。现距离出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人群挤压得转身都难,门口的士兵已经得到命令下闸关闭朱红铜门。 退已经来不及了,唯有杀出一条血路,硬着头皮上。 毕竟没有办法,没有退路,第二个人抬刀的时候,旁边第一个人也一定会配合挥刀,她不太可能躲开,就是躲开了,挨刀的估计也是,到时候甚至有可能会被开膛破肚。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猛地感觉在她身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是白清行,他杀过来了。 “林兄,莫要分心。”本从后侧偷袭的黑甲卫被他提刀砍落,头颅咕噜噜转到拥挤不堪的慌乱人群中,又是爆发好一阵尖叫。 白清行猛地动了,他和她是一样打算要杀出一条血道,硬闯出去。 林朝歌还没来得及喊住他,白清行猛地冲上前一步,趁着第二个冲上来的人刀还没有落下太多的时候,空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将人直接甩出去,而另一只手猛地握住了林朝歌握刀的手,二人只是对视一眼,就能明白他要做什么。 走!屋檐上的弓箭手箭在弦上瞄准他们脑袋,就等着一声令下,将他们当场射杀。 林朝歌退居后面,视线都被她身子挡住,只看到抬起的右手握着那把刀,他手掌的伤口再度裂开了,鲜血溢满掌心,顺着他胳膊淌了下来,显成一朵朵无根无叶血色彼岸花。 她的耳朵在这种时候仿佛变得格外灵敏,又像是隔绝了自己不想听见的哭喊叫卖声,有的只是刀砍进肉里,箭矢搭在弦上的摩擦声,不知道为何耳边甚至传来近在咫尺箭矢搭在弓箭上的声音,推攮的叫骂声,还有刀剑柔软入肉,周围的声音一切自己想听的都在无限度放大,放亮。 她听见的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耳边,她连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都能清晰感受到。 白清行的手腕向左侧一转,动作凌厉迅速,不过两下,耳边在次响起了那士兵的惨叫。 她听见了那两位私兵倒下的声音,紧绷的身子微微转过来,消失的声音重新回来了。 林朝歌紧咬了舌尖看了他一眼,身子放松半分,他握着刀的右手松开,刀掉在地上,掌心里一道疯狂涌血的深深伤痕,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随即听见他声音沙哑着几乎要破音似的喊道;“走”。 “城门口要关了。”眼尖的白清行见城门口即将要关闭,手中除了一把趁手的刀在无他物,顾不上其他,用力投挚过去,将人死钉在朱红色铜门上,头盔应声掉落,睁大的瞳孔倒映着死亡的恐惧。 “用我的,我这里还有。”死了一人还剩三人,林朝歌递过自己抢来的刀,紧咬牙关口;“我们动作必须加快了,否则一旦等援军到来,我们真的是插翅难逃。” 人群发生慌乱给他们提供了好处却也有弊处,就像一个发霉的大饼,适当吃俩块就好,经常吃身体容易出现问题。 人现在都是一窝蜂想城门外跑去,他们二人身上都沾了血,煞气恶然,一些人根本就不敢往他们这处跑,身旁自己成为下一个尸首分离户。 “滚。”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恶吼。 城门口的十多人对他们二人来说只要城门未关,前面赶来的二十多人还能一战,不过需要速战速决,等盖各盖带着私兵下楼的时候,已经见人跑出去了城门口,惊慌的百姓乱成一团,到处发生着践踏事件的城门,简直跟破城无二。 地面血染了一地,躺着的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留下一半清理城门口迎接神女轿辇,其他人跟我冲出去,弓箭手准备放箭。”盖各盖脸色难看黑沉如锅底,额间青筋跳动,振臂一呼,数十名黑甲卫上面冲着城门口驰疾而去,竟顾不上到处乱跑的人流,拉弓搭箭,直直瞄准正跑出城门口不远的白布棉裙身影。 作为一个军师,身后幕僚的智囊存在,武功不需要多么高强,刀剑棍木更不需要顶尖的存在,只需会上手一二即可,此刻距离不远,还是身骑高马的极好位置上,烈日当空无一丝斜风。 “唰。”箭离弦出,带着破空而去的箭矢直直瞄准的正是白清行后背。 二人跑出城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停靠在旁边的俩匹黑色马驹,白清行冲着其中一只吹响了哨子。 “小心,他们追上来了。”身后马蹄声阵阵,溅起一阵迷眼沙雾。 林朝歌不小心被城外风沙迷了眼,下意识要眯上眼,侧身一转,正好瞧见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对准的正是白清行的脑袋,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诚实的将人扑倒,因力的惯性,二人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未干血渍沾了灰尘更显狼狈。 “快走,人就要追上来了。”林朝歌不顾擦伤沾染沙土的手臂,跃地而起拉着同样显然摔得不起的白清行。 “该死,他们放箭了。”二人距离到马的地方还有几步,身后则是铺天盖地而来的破空箭矢。 白清行吹响另一枚骨笛,正低头吃草的马匹撒开蹄子飞奔过来。 “上来。” “好。”林朝歌刚打飞俩支箭矢,白清行正好伸出手将人拉上马,随着上马,林朝歌背坐着砍飞飞来箭矢。 白清行身子附在马上,尤嫌速度不够快,狠狠揪了马鬓毛,夹紧马腹驰疾而出。 “放箭,其他人跟我追上那匹马,死伤不论。”箭矢准头歪了斜射到另一个小坡上,宣誓着他的无能。本就怒火中烧的盖各盖又出来撞见这么一幕,本就黑沉如锅底的脸黑得越发彻底,就跟茅房的石头又臭又黑。 “妈的,跟老子追上去,格它老母。”盖各盖竟是连脏话都骂出来,一张本就略显阴柔的脸五官都狰狞铁青扭曲在一块,可就气得不起。 任谁本就布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猎物入/洞收网,被不知打哪儿来的畜生给叼走了,就比发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其实是隔壁老王的一样还要来得火冒三丈。 城内客栈二楼中刚得从茅坑拉得双脚发软的马特一听黑甲卫来报,人跑了,差点腿一软,差点儿俩眼发黑,晕了过去。 妈的,这叫什么事,直接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茅房,事情就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有盖各盖那家伙跑哪里去了! 城门口自从林朝歌和白清行跑出去后,立马来了一对上百人马有余的黑甲卫开始清理城门。迎接神女轿辇,血迹未来得急冲走,只得将死去的尸体拖走,洒花满底厚厚一层鲜花花瓣,力求遮挡,人群早已离去,仿佛刚才发生的暴乱不过是昙花一现又不过是脑海中臆想罢了。 神女至,香花飘。焚歌起,彩带扬。 林朝歌前面被人拽着缰绳利落的上马。那时候的马鞍都不像后世一般有垫棉的木架,而更像是个绑在马背上的软垫。 林朝歌刚开始确实不太适应,自己居然跟黑莲花共乘一骑,而且还是这么亲密的姿势,这是要折寿的节奏啊!!! 感觉到身后一具柔软的身子贴上来,白清行的身子忽然一僵,握着缰绳的手一僵;“林兄可要坐稳了。” “好。”林朝歌想说一句倒也不至于吧,她又不是三岁小儿,而且他哪儿也没碰着呢?难不成还能识出来她是女子了,连忙摇了摇头否定,不可能,前面洛阳学堂同床共枕一年多都没发现,还有前几天的朝夕相处,要是真的会突然发现才有鬼了。 白清行努力控制强压下心头浮起的一丝悸动道;“你转过来抱着我,不然我担心你会掉下马。” 林朝歌呆了一下,不注意一支箭矢正好贴面而过,割断几根垂下的鸦青色发丝。 二百七十五、泥石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呆了一下,不注意一支箭矢正好贴面而过,割断几跟垂下的鸦青发丝。 “不会,我在后面正好给你挡住飞来箭矢,不必担心暗箭伤人,否则我在背后,说不定不知道会被哪个飞来的流箭射下马。” 白清行刚想说不会,你到我前面来,可在俩人正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骑马追上,然而却看着已经有黑甲士兵朝这里冲过来,他们吼道;“除了几个留下处理城门口,迎接神女轿辇,其他人都随本大人骑马去追他们。” 白清行夹/紧马腹喊道;“走。” 随即马就像离弦之箭直接冲进了连绵起伏的远方黛青色山脉,天空上是碧蓝白云,马蹄下是碧草悠悠,一幅悠然低头见牛羊。 随着阵阵马蹄,沙尘四溅,薄雾连连,林朝歌压低声音;“往北走去北侧的山上。” 白清行先吹响了哨声,唤回了城门口还幸存的老鹰,他松开哨子,才问道;“为什么去北侧。” 林朝歌道;“因为我前面来大凉国时走的边是北侧,我观察过那处地形草木诸多,又有不少山洞林密,地势对我们有力,而且我不敢肯定身下这匹马能坚持多久。” “好,我听你的,你在后面记得万事小心。” 马镫踩在白清行脚下,他轻踢马腹,偶尔伸出手拽一下缰绳调整方向,林朝歌反而像是被顺带在马上的的一个小孩子,身后是不断划空破裂完来的黑色箭矢。 白清行不断回头望着后面追赶上来的军队调整疾驰的方向,然而当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忽然脸色凝重道;“该死,他们竟然跟上来了。” “这些不重要,我们现在需要的跑进山里,生存的几率才能高。”林朝歌马上侧身躲过飞流箭矢,后面的追机越来越猛烈。 然而就在这后头忽然响起破空的声音。 他们放箭了。而且人数竟然比前面多了一倍,密密麻麻的黑头箭矢破空而来,就差没有把他们扎成刺猬。 他们妄图用箭矢迫使中箭摔下马,竟是打算不留活口了! 林朝歌在一次用刀背击开箭矢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箭矢上百齐飞,他们在猛烈的攻击下,中箭只是早晚问题。 他回头只能依稀看见浓烟沙雾起滚滚的人群中黑压压一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追着他们。 然而白清行为了躲避林朝歌未打偏的箭矢,他也不得不拽了一下缰绳,稍微偏转马头,林朝歌一个重心不稳, 差点儿直接摔下马,还是白清行眼疾手快,捞了她一把,将人搂在自己前面的位置,胸口紧贴胸口。 林朝歌顾不上娇羞道;“别犹豫了,等下到了山下我们弃马离去,到时候躲在山里,否则在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抓住,” 白清行咬了咬牙,没再犹豫,朝北山奔去。 到了山脚下,他扶着大腿不小心中了一箭的林朝歌下马,白清行松开缰绳,一鞭子抽在了黑马身上。然而有些战马经过训练,知道主人还在身边,就算受了疼受了惊也不愿离去。白清行没办法,凑到那战马耳边窃窃私语。 在现代的时候,全国上下早已断绝动物成精几十年,林朝歌也不觉得这战马能听得懂。然而白清行手抚了一下它的鬃毛,又推了一下马头。 那战马竟然真微微偏过头去,小跑几步,猛地加快速度,快速奔走了,只留给他们一个马屁股的影子。 林朝歌脑子有些懵?所以这是现在允许成精了吗? “想什么呢?”白清行这才回头扶着林朝歌上山。 从他们逃命出来,路上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天已经渐渐暗红了下来,天边晚霞红光乍现,身后追赶的人也开始下马徒步进山,不同的是他们带了火把,甚至还有些人打算在周边村庄借狗上山寻人。 草木林深。许是山上少有人来,野草藤曼誓无顾忌张牙舞爪的疯狂生长着,野草足有半米之高,显然是傍晚,可是山中却已经黑了下来。六月蚊虫肆虐,还要小心无处不在的毒蛇毒虫,行走在草丛林最是容易遗留下痕迹,他们只能尽量寻找平底或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小路。 幸亏他们今日穿的都是加了鞋垫厚底鞋,否则脚还不得摸出多少血泡来。 二人相互搀扶着摸黑进了山,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儿,白清行担心夜路不好走,特意削了俩根树枝做拐杖,一根前面开路,一根用以给林朝歌受伤的腿用。 前些天下了大雨,土里还湿润着,以至于现在深一脚浅一脚,加上天色昏暗,周围什么也看不清。草叶淤泥,山石歪树,藤曼枝桠挂人,白清行拽了她好几回,林朝歌才不至于中途几次差点从山坡上滑下去。 二人也走的颇为艰难。 外面的天还不是太黑,月亮自然不会出来,俩人只知道拼命往上爬,林朝歌突然回过头去,才看清远处的大凉皇城灯火通明,按这个高度来算,他们也快爬到山半腰了,不远处是一群黑甲卫带着火把打算搜山。 妈的,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一群家伙。 柱着拐杖的林朝歌忍不住叹气破骂这该死的老天爷,却只能是怂得在心里骂,那是半点不敢开口。 林朝歌俩条腿走在现在已经忍不住开始打抖了,又加上前面中了箭,肚子也在饥饿的唱着五谷歌。 “林兄可还能坚持?” “我还行,死不了。”恶狠狠磨着下槽牙,该死的大凉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白清行担心她万一体力不支,现在还拽着她手腕,目光沉沉看向大凉城方向,他语气顿了顿道;“我记得周围山上都有不少山洞,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这么黑,怕是也找不见啊!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林朝歌的嗅觉和听觉在空旷安静的密林中变得格外灵敏,静下来的时候,甚至能听到飞虫珍翅之音土木潮湿味。 白清行心下一惊,面色难可道;“难道是他们追上来的” 林朝歌一惊,连忙摇了摇头否定;“不是,是我听声音是从山顶上来的难道是……。” 难道是砂土滑坡或泥石流了?可是最近也没有下过大暴雨啊! 白清行没什么在外的常识,不懂这些,也听见了山顶传来轰隆隆的作响,仰着头还妄图看见些什么的林朝歌连忙拽着他,顾不上拐杖踉踉跄跄往滑坡可能发生的垂直方向跑。 白清行被她拽着跑去,尤带不解问道;“怎么了”。 “林兄可是认为看出了有什么不妥。” 林朝歌扶着树艰难的踩着湿泥与草丛向前跑;“山体滑坡跑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规模,但如果是大型山石滑坡,我们现在卷进去就是死路一条。” 白清行毕竟年轻,一天下来体力还好,跑出去几步就变成他拽着林朝歌在跑了。 光是爬到半山腰就把林朝歌累的够呛,两条腿都想废了,这时候咬牙坚持,速度也慢了下来。 正好不死好死的撞了上山寻人的盖各盖,林朝歌二人刚一露面,就被四处搜山的人围住,火把照亮着他们的脸,对方狞笑着就要提刀上去前,林朝歌现在简直就是头皮发麻,退不可退,上不可上,下不可下,难不成就要在这里直愣愣的等死吗! 该死的贼老天简直是有毒,前面本以为只要跑上山就有了一线生机,结果等来的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好小子,你跑啊!怎么现在不跑了,前面不是跑得挺欢快的吗?”盖各盖吩咐一句黑甲卫将他们团团围住,自己则狞笑着走进林朝歌,舌头盯着上颌床发出阴阳怪气的笑声。 “小子,现在至于想通了,跟着本大爷才有肉吃,只要你将你身边的那小子杀了,我自然抱你平平安安,甚至是荣华富贵的生活。”就像撒旦诱惑着单纯无知的小孩;“你要知道本大人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你可荣幸。” 林朝歌一颗心已经提在了嗓子口,鬓角冷汗直流,而身后轰隆隆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渐听回出味来的白清行也着急了,回头惊怒喊道;“林言,你先逃,他们的目标是你。” “我们现在谁都跑不了了。”到了最后,林朝歌已经冷静下来,红唇微启,隐隐有种癫狂的神态, 手舞足蹈冲着他们大笑;“我告诉你们,我们今天在这里的谁都走不了,一个都跑不了了哦。”伸出不知划了多少道血痕的手指一一指过他们,“我,你,你,还有你,我们都要死……”点到得就像被烙上恶魔印记一样恐慌。 “别听她的,她就是妖言惑众。”盖各盖阴冷似毒蛇的眼神震慑住心有微乱之人。 随即众人只听着耳边泥沙滚石的声响越来越近。 天怒,这是神降临下的天怒! 林朝歌拒绝了白清行背她的动作,大声喊道;“你先跑,如果感觉泥沙滚下来脚下不稳,就立刻抓住手边的树木别……。” 二百七十六、得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感觉自己脚下不稳,林朝歌还没来得及跑到有高大树木的地方,抓住离得最近的手边粗壮树干,就猛地感觉两脚一陷,从山顶滚下来的沙石泥流猛地撞在了她身上。 意识准备散去,迷迷糊糊中她只听见白清行撕心裂肺喊的喊着她的名字,伴随的还有跟她一起陪葬下地狱的人,不亏。 哈哈哈,她死得不亏,可笑到最后,眼角隐有泪花滑出。 然而现在连他的喊叫声都远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有的只是泥石流树断根。 林朝歌还没来得及多喊出一个字,整个人被卷挟着朝下滚去,后脑撞在一块松动的青花大石上,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她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一旦被泥石流掩埋生存几率几乎为零早知道死在这儿,还不如就在山下跟那一伙人拼了,最起码还能留个全尸,不对,是,一线生机才对,人的力量是微弱的,往往比不上大自然的愤怒一击。 还是说她命中归属就是如此。 得了。眼看着熬了这么多年,自己最近几天表现还这么好的,马上就要寿终正寝了, 结果呢? 她现在就要嗝屁在泥石流里,天妒英才。 想着自己一睁眼眼前怕是大写的红字,英年早逝,就连晕过去的时候都不甘心咽气。 但她没想到一睁眼, 是蓝灰色朦朦的天空,,洁白柔软的白云伴随着耳边鸟鸣啾啾,还有一张满脸是泥混合着水的脸,顶着泛红的眼眶, 俯视着她,一边喊着她名字, 一边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 白清行整个人就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难民,吸了吸鼻子,焦急道;“林朝歌你给我醒过来”。 “你要是死了我可不会放过你的情人王溪枫,还有他的家人”。 “听到没有,所以我不允许你死,你死了我要让他们全部陪葬。” 等林朝歌看清眼前这张脸, 昏沉疼痛的脑袋也清醒了大半,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卧槽这死东西打我’,‘卧槽这狗东西居然还想威胁她’简直是不要脸,亏她前面还给他挡刀子来说。 白清行行似乎看见她睫毛抖动微微睁开眼来,粘在上面的泥已经被人提前擦拭走,又惊又喜, 还以为是他自个儿巴掌凑效了,还要抬手,声音却温柔如三月春风似剪刀;“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林朝歌舌尖顶开上下黏在一起的吃泥嘴唇,一想到自己刚死里逃生出来等来的不是嘘寒问暖和关心而是脆生生的一巴掌,瞬间也有了些火气上头,恶狠狠道;“你敢再打一下试试。”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白清行手在半空一僵,眼中秉发着欣喜的神采;“我、我这不是怕你再醒不过来了”。 “林言,你知不知道我前面眼睁睁见你被泥石流卷走的时候,有多么害怕,还好,你还在。” “放心,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没听过一句好人不长命,恶人永流传吗,而我,林朝歌就是目标当个恶人,活到王八都嫌的时候。”刚醒过来,又猛的说了这么多话。 林朝歌吃力的咳嗽一下, 才发现自己大半身子都埋在泥里,跟个长在土里的萝卜一样。她吃力的环顾四周,才发现似乎已经到了凌晨,天边微微泛起浅边蓝光, 虽然一切景物还都完全看不真切, 但她还能看到山坡上出现一道滑坡滚过的痕迹, 周边树木都被夷平,还有已经死得不能在死的黑甲卫,而她似乎也并没有被冲到山脚下。 万幸被冲到了边缘角落。 这个滑坡的范围没有特别广,而是被一道山半腰的沟壑拦住, 及时制止了滑坡的流势。只是沟壑里本来有宽浅的溪流,受滑坡影响,河道都只剩一半宽度了。 她似乎睫毛上都沾满了泥,但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命太大了。 她只是被滑坡的边缘卷进去,滑坡的距离范围也没有太大,否则她怕是真是要死在里头。 白清行用手背抹了抹干涩的眼睛,哑着声音道;“我把你拽出来,我们现在必须得连离开这里,否则等天亮了,这里等人发现我们就糟糕了。” “好。”断没有拒绝的意思。 白清行跪在泥地上,想要把她拽出来,许是一夜寻人,叫得声音嘶哑;“还好你还在,否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白清行眼眶有点难受,涩涩的,酸涨得很是难受,心里是又苦又酸,完全形容不出来的感觉,想拥人入怀,有担心会不会触碰到哪里的伤口。 林朝歌自然不知道他刚刚扯着嗓子,同样才刚从土里挖出来,就发疯似的满山叫她;“林朝歌”。 白清行他拽了一下想将人从土里刨出来,林朝歌连忙阻止道;“别,你先别动。” 白清行连忙松开手,顶着小泥人的脸,蹲在旁边满脸紧张的望着她,满怀坎坷的担心她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林朝歌就生怕自己肋骨断了,被他一拽,等下直接扎进肺里,到时候受罪的还是自己,她上半身还在泥沙外,便想摸摸身上,确认一下自己是否有骨头断裂或是其他受伤的地方。 白清行就瞪着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她上下自/摸,耳根子甚至还透着点红,就像春日暖阳枝头上的一瓣樱粉色桃花,美得眩目。 林朝歌;“……”。 幸好她现在无论白天黑夜都有穿戴着裹胸的习惯,把自己勒的严严实实,就跟一个粽子一样。除后背火辣辣的疼,其他问题不大。 白清行顿时紧张兮兮的问;“你可是在找什么东西。” 林朝歌知道她是误会了,随即有些尴尬的连忙摇摇头道;“没有我就检查一下我骨头有没有断。” 这么一说,气氛更紧张了。 她只能厚着脸皮大概摸了摸肋骨手臂,痛楚多来自撞伤擦伤,但她外衣的衣袖也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手臂的皮肤充血发紫,一部分皮都被剐去了大半,就像一块脱皮的猪肉上上面还沾染了不少灰尘碎屑,尤为恐怖,甚至是恶心。 林朝歌这才放手;“行吧,我是没有大碍,现在还麻烦白兄把我刨出来吧。拽怕是拽不出来了,而且我现在自己动不了。” “好。” 白清行拿手刨了好一会儿,林朝歌还要在这儿眼睁睁的看,看着他指甲都磨破了,十个手指头血肉模糊,实在心疼道;“你用匕首。别用手了,在这样下去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白清行摇了摇头拒绝;“万一不知道深浅划到你了怎么办。不要紧,别的工具也没有手快。” “而且你埋的不深,很快就好。” 等到林朝歌感觉自己双腿可以微微动弹的时候,白清行也满头大汗了。她左脚腕疼的厉害,没骨折怕也是崴脚了,白清行这才站过来将她扶起来。 天边正翻起鱼肚白,层层叠叠似鱼鳞之梯,眩目而震撼。 一等人被刨出来后,二人完全没有在久待的道理,不顾身上伤势严重,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离去,林朝歌临走之前倒不忘收刮了死去黑甲卫上匕首,以及藏在鞋底的银票。 林朝歌的鞋子早就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现在只能套着比自己脚大了小半的牛皮靴,连裤腿都掉了一只,露出一截完全包裹在泥土里的光洁小腿来。 白清行回身望着已经被抛在远方的北山,小声担忧道;“你现在还能走得动吗?要不要我给你检查一下腿上和身上其他有没有流血受伤。” 彼时以近正午,烈日烘烤下百兽纷纷入林避暑,二人等远离北山有一小段距离,提着得心才稍微悬下一点。 林朝歌摇头;“没事儿,你扶我到溪水旁。我洗洗脸,我们必须的在天黑之前赶倒一户村庄,否则今晚上我们不是被活生生冻死就是伤口感染致起发热。” 古代没有青霉素和其他抗感染的药,现在依他们这种情况,一旦发热真的是无药可救。 白清行点头,小心搀扶着她到一块干净的岩石旁坐下;“嗯。想必他们在我们走后肯定会有人靠近这个滑坡,他们可能都认为我们死在那场山神之怒中,一时半会儿倒不会派人来寻我们。” “我刚才也是认为他们大概以为我们都死在了泥石流中,不过我担心的他们会挖尸,发现我们没死不过就是时间问题罢了。” “你现在还有力气吗?”冷不防林朝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后者点了点头。 “那好,你还有力气的话扶一下我,我刚才腿好像抽筋了。” 林朝歌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摸了一下肿起来老高的脚腕,本来身上的伤口就多得数不过来,现在居然还好死不死来了个崴脚,这个是打算将她往林妹妹的道路上逼吗? 所幸没有伤到韧带筋骨。只是手臂大片的蹭伤看起来血淋淋的,还有腿上中的一枚箭矢,不过早被拔出来了,幸亏还没有伤口感染。 二百七十七、你的腿真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将脚泡在溪水中打算洗一下小腿,白清行连忙起身道;“我给你洗。” 林朝歌真是从来没见他这么主动献殷勤过,怕是刚刚把他吓坏了吧。而且在一片黑暗里,他也看不清她到底被卷到哪里去,是生是死,只知道他再喊她都没回应了。 她叹了口气道;“不用,我手又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她刚弯下腰,就闷哼了一声。她的腰啊!好像被滑坡卷进去的时候撞了一下,一弯腰下去疼的感觉快要折了啊! 这下子不想林妹妹都不可能了。 白清行蹲在水里,洗了把脸,一下子强硬的抓住她的小腿;“林兄你能不能别觉得自己什么事儿都能做,之前想要挡刀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的能力总有范围,有的是你不擅长的事情,能不能别都硬着头皮上,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 “我希望林兄以后不要总是这么逞强。”你这样我也是会疼的啊!笨蛋。最后一句始终没有语气说出来,特别还是对着一个男人。 林朝歌突然脸色发白;“嘶。你抓到我伤口了,松手。” 白清行一惊,连忙松开手来。 他低下头去,默默的撩起水来给她洗小腿伤口旁边的泥沙。 林朝歌不知打哪儿摘来一朵小野花至于手心把玩叹气;“我习惯了。” 白清行手一僵,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一时间搜肠刮肚却都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闷头不言。 林朝歌不以为然笑笑;“我说你也能理解不是么,我只是习惯了万事靠自己。靠别人相助总有变数,不是有句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吗,有时候我真希望时候能修炼成全能就好了,到时候我说不定就真的能建功立业。” “不对,不求建功立业,但求活下去,一生无病无灾。”最好是寿终正寝,官至九品。 “现在的林兄就很好,太完美的人就像带着一张假面过活,太累。”白清行的手指捧着水,轻轻清洗着她的腿。 “可是,人也无法变得全能。”林朝歌歪头一笑,透着少许天真。 白清行笑了,却不急着否认;“是啊。不过我觉得,林兄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能几近全能了,到时候还望林兄不要忘记我这个朋友。” 林朝歌只是闷声道;“怎么可能,我们现在可是过命的兄弟,就算忘记了谁都不会忘记你。”只希望你大佬以后不要拿她第一个开刀就谢天谢地了。 林朝歌随即又笑道;“以后白兄哪日若是飞黄腾达,可不要忘记林某才好,说不定等哪天林某穷困潦倒过不下去就得来投奔白兄,我数理还算不错,当个账房先生还是可以的。” 白清行不知想到什么,只是低声应道一个“好”字,就在无下文,只是帮忙擦拭的动作越发温柔小心。 林朝歌脱下烂的不成样子也裹满泥的外衣。幸而她平日都穿着好几层,里头的窄袖单衣长度虽然刚过膝盖,但幸而只是湿了,没有太过脏污,自己前面临走时又扒拉了一条裤子,等下正好穿上,才不至于露出腚来。 白清行帮她清洗干净后,自己也下了水清洗自己,忽然没头没尾道了句;“林兄的腿真细。”不仅细,还又白又直,就跟一块玉雕刻而成似的。 原来林兄不仅屁股白,连其他地方都白,唔,自己好像又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白清行仰着头,用清水拍了拍脸,才不至于让鼻血流下来。 林朝歌一惊,低头看了眼水下的腿,不止细,她还没腿毛呢?有些心虚的往后藏了藏。 白清行顺便给她洗了洗脚,又道;“脚也跟没长开似的。” 林朝歌又忍不住缩了缩脚;“我不是岁数还小吗,在等过几年张开了就好。” 白清行刚确实觉得有点吃惊。因林朝歌身量也修长,虽显瘦弱,但他也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如此白皙细瘦,就算腿上布满擦伤,也能感觉到肌肤的细腻。 林朝歌连忙岔开话题;“你的手,忘了你的手了,不该碰水的。” 她微微弯腰拽着看他的手,掌心上她前面给缠的布条早就沾满了泥,里头有血缓缓渗出来,前面又泡了水,本就裂开的伤口就跟泡白发涨的死猪肉。 林朝歌拆开布条,掌心的伤疤在熹微晨光下看起来更可怖;“你前面还说我,你看看你现在比我还不让人操心。” 林朝歌急得连忙从衣摆下又扯块新的干净布条;“扎紧了伤口。我们一会儿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不然在这样下去你的手真的是要废了。”她也忍不住担心,要是在日落之前没有找到交换药物的小村子,到时候白清行的伤口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然而让她这样岔开话题,白清行也忘了关注她腿脚的事情,自己坐在她前面坐着的石头上,任由她动作,粉嫩的嘴唇不时发出一俩句埋怨。 他居然觉得林朝歌这一瞬间像极了女人,随即看到了她微微凸起却不是很明显的喉结,摇了摇头否认,自己这是疯了不成,才会一而三,在而三将一个男人错认成女人,还是说自己最近素了太久? 等二人洗干净手脸,又装满了水囊,白清行把他自己那件外衣脱给她,非要背着她走。 “不用,你给我找个树枝让我拄着,我就能走。何况你也没有剩下多少力气了,到时候你万一突然体力不支晕倒了,我怎么能拖得动你。”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她只是腿受伤了,又不是下半身瘫痪,至于吗。 白清行却瞪眼看她;“这是树枝的问题么,你看不见河滩上都是石子儿,你的鞋还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你打算光脚走。”正好瞧见河边皆是尖锐的石子边滩,略提高了音量道;“再说我就只是打算背你一小段距离,林兄莫不是还以为我一直背着你不成。” 林朝歌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得让他背着一小段距离。她还自作多情的拿手臂撑着胸口,生怕某个小子能感觉出来一点儿什么。 傍晚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湿冷的夜雨,丝丝缕缕似乎要浇干心头希翼。 六月花季梅子雨多,可这隔三差五的就有点慌了,本就被打落一地残花的海棠木槿蔷薇,才刚舒展几片残花败蕊,还没来得及再次吐露芬芳,结果一场雨来了,恐怕这次难了。 万幸,虽然在日落之前没有赶到下一个有人的小村庄,却找到了一个不到一人高的狭小溶洞,原先居住在山洞里的生物许是昨夜的泥石流给冲撞了或是因害怕离家出走,反正最近一段时间都回不来。 反倒山洞里没有什么生物,地上的石头硌得人有些难受,这山洞最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铺有不少茅草,大多潮湿布满潮湿味。好多军用的刀鞘上都镶着火石,倒也是便利,林朝歌又扯下来一块儿干燥的衣料来接火星,手一挡,再加干燥的草叶树枝,火也在有些潮湿的干草底下闷闷燃起来了。 林朝歌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看见白清行几下就点起火来,火光映照着他温润如玉的侧脸。 俩人对着渐渐燃起的火堆,还有外头的蒙蒙细雨,现在抱进来的柴禾确实被雨浇的有点湿了,火堆冒烟有些厉害,不过幸好大雨之后山林一定会蒸起水烟,他们的火烟也应该不显眼。 二人今日除了大量食水和吃了几个青涩得酸掉牙的果子外在没有进食其他,林朝歌怀疑现在只要自己一拍肚皮,响起的肯定是水与肚皮和谐有爱的交响曲。 她说是累了,满脑子全都是事儿却不可能睡着,还有腹中饥饿灼烧得令人难受。连日来白天出了大量的汗,还不敢洗澡,现在光是一抬咯吱窝就能将自己熏死,以至于越发难以入睡。 躺睡在火堆边的白清行他睡得也不稳,嘴中偶有呓语。 林朝歌尽量放轻起身的动作,担心会吵到他,揉了揉自己已经乱成鸡窝的脑袋,现在在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这里。 失神的眼珠子盯着跳动的火堆想了想,外头虽夜深,雨势渐小,白清行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而且这么警惕的一人不不可能会睡得这么死,该不会是烧了吧。 为了验证,林朝歌还刻意小心挪动过去探了下他额头,差点烫的掌心发烫,烧成这样,现在自己不想出去都不行了。 这么烧下去,明天不成傻子才怪。林朝歌将他的刀剑和拐杖都放在他一醒来就顺手能摸到的地方,往火堆上又填了些粗树枝,这才拖着微微崴脚的右腿缓缓走出去。 不能这么拖着,还是要给他找点杀菌的草药,发烧肯定是伤口感染引起的,还有吃的也需要。 当白清行再度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昏暗,看不出时间,只是雨下的更大了,身旁人却不见了踪影。 二百七十八、伤口感染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当白清行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人不见踪影,心生惶恐。外头天色昏暗,看不出时间,只是雨下的更大了。 火堆已经不像他睡前那样半死不活,这会儿经过几次添柴,烧的很旺,火光映满洞内,温暖的让他觉得身上衣物都干了。白清行脑袋昏昏沉沉的,微微坐起来才听见身边的声音。 淋雨后已经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林朝歌嗓子也有点哑了;“你醒了。” 白清行他呆了一下,嗓子和脑袋发疼;“我睡了多久”。 “大概挺久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你发烧了,别起来,趴着吧。” 白清行这才发现原本林朝歌那件外衣,正披在他自己身上,自己的手已经被洗干净的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快跟个木乃伊似的,就连小腿因为骨折而被绑上扁平木棍削成固定着不然防止骨头错位。 他吃力的转过头去,才发现林朝歌竟然正在编草鞋。不过草叶是青绿色的碧油油的,但是明显让她鞣过了。 她已经编好了一只,只有底,两侧有穿绳用的耳,能简单地系在脚上。 但也很明显能看到她脚上多出了很多擦伤的血痕,衣服倒是趁机换了干净。 白清行听见自己哑着声音道;“你出去了。” 林朝歌笑着转头;“嗯。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艾叶或者板蓝根给你敷伤口,虽然没找到,但是我发现了长在小溪边的鱼腥草。鱼腥草的汁也能杀菌消肿,就是味道让人有点受不了。” 白清行这才看见自己手上的伤口被重新包扎过了,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鱼腥草的味道。 “而且找到鱼腥草也有幸了,挤汁剩下的我还能拿来做调味料。可能就是味道大概会有点不好闻,而且我告诉你我运气特别好还捡到了一只死兔子”。 林朝歌就像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指了指旁边;“啊,你看,那儿摆着呢,我还没烤。是一只大肥兔子,我在河岸发现的,好像也是因为前面滑坡所以从山上被卷下来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我剥皮去脏技术不太好,就连厨意都有些糟糕,我就等着你醒了再烤呢,虽然没盐,有鱼腥草也数是一种调料了。”歪着头有些笑得傻呵呵。 白清行只看着那只不算很肥美的野兔被剖的干干净净,就跟烤羊时用铁签叉开羊肚似的,只不过她用的是削好的树枝。 白清行震在原地;“这些都是你…你弄得”。 “嗯,你稍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林朝歌摸了摸头,笑得有些腼腆;“不过我的厨艺不是很好,保证熟了能吃就好。” 白清行随即垂下眼去,他睡着这段时间,她竟然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连他的伤口也都想到了。相比之下,反而他像是个废物似的要被人照顾。 他心里沉甸甸的,嘴上却玩笑道;“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要在这儿归隐山林。”笑了笑。想爬起来帮她,却头一晕,差点从石头上摔下去。 林朝歌连忙拽住他衣领,把他拖回去。 她微凉的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烧的比刚刚更严重了一点,拉开他衣襟探了下他胸口,身上的温度倒是褪下去了。 白清行被她突然的豪放动作惊呆到了原地,林朝歌才想起来此举有些孟浪了,掩盖好他衣襟,轻咳一句;“我就想看看你身上温度褪了没。” “嗯,我知林兄不是这种人。”可刚才的一瞬间他脑海中想的却是万一林朝歌真的打算对他图谋不轨他是打算顺从呢?还是假意推开,可是都不过是自己想多了,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点失望。 白请行趴在铺了茅草的石头上,望着火堆,过了半晌道;“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没用。” 他以为林朝歌会说出什么很表面的安慰他的话,但只是翻了下烤兔子表面道;“人有五长,必有一短。” “白兄长相好,学习成绩优秀就连家世都令人羡艳,更是长安三公子之一,若是在加个十项全能的技能,以后可让我这种平凡之人怎么活。” 白请行趴在微凉的石面上,眼睛里有点不舒服,便往她身边凑了凑;“可我还是想学。” 肉在火堆上烤着,发出滋滋的香味。 林朝歌转头疑惑道;“冷”。 “嗯”。 二人等兔子熟了后分食而用,加了鱼腥草汁的鱼腥草味道其实有点怪的,但已经饿了差不多俩天的二人吃得那叫一个回味无穷,滋滋有味。 距离天亮还有段距离,林朝歌在临睡前在探了探白清行额间,发现烧已经退了不少,在等夜里发了汗就基本无碍。 一觉睡到天亮,天山暖日和风,绿草白花黄叶,浪漫多情的梅子雨已在下半夜消失,今晨取而代之的是暖阳半斜,生的火以然熄灭,只余青烟冉冉几许,山洞/门口残留下的昨夜雨滴已经被橘红色的阳光照耀得有些刺目。 林朝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白清行怀里,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滚过来的都不知道,许是昨夜太困或者夜间转冷,身体不受控制的往热源处拱。 可这个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自己脸都不要皮的直接贴到人家胸口,腿像八爪章鱼死死攀绕着猎,正想怎么不再吵醒对方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被缠的人倒睁开了眼,许是烧刚退,脑子还有些不甚清明,倒没有注意林朝歌悄悄把腿缩回来,脑袋不动声色移开。 “白兄,昨夜你出了一身汗,等下可要去洗个澡,去去病气。”昨夜翻来覆去睡得不怎么安分的林朝歌一夜不知醒来多少次,就因担忧白清行半夜再次突然烧起来。 以至于后半夜实在是困得受不了不知怎么滚成一团。 “我无碍,等下我们先赶路要紧。”出了满身虚汗后,头发死粘在一块,就跟染了油的青苔,上面甚至还堆了不少沙石草木为料,怪恶心人的。 已经醒过来的白清行接过林朝歌递过的水囊咕噜咕噜喝了不少。身在外,一切事从重权。 “好。”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何况她现在迫切的希望能在天黑之前留宿到一个村落,他们身上的伤口必须要处理。 还有干净的水源,衣服,绷带食物,药物都迫切的需要,否则下一次等来因伤口感染发烧的人说不定是她。 “我扶着你,你靠在我身上,这样子我们走得也能快一些。”林朝歌拿过睡觉前放在山洞/口的拐杖,将人半个身子伏在自己身上,手搭在她肩膀上。 白清行和她一样,腿上都被绑了削得扁平木条,不同的是一个是右腿,一个是左腿,二人只能相互搀扶着走动,就跟俩人二足似的。 速度虽慢,姿势难看,可胜在还能走不是!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至于在傍晚时走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二人刚想进村的时候,林朝歌突然拉住了他,一张灰扑扑的小脸上闪过什么不好的回忆;“你等等。”随即将自己头发打乱,披散下来用根银簪以手成簪梳了个松松垮垮的女子发鬓,接着又在地上抹了俩把泥在他们脸上。 林朝歌知道自己无论在如何掩饰,脸还是略显女相,当即开口道;“等下我们就假扮是被家里遭土匪杀害,半路逃出来的夫妻。” “好。” 他们才在村门口没多久,就有一个手挎菜篮,面相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大妈走了过来,打眼就瞧见了正打算进村的俩人,连忙出声;“哎哟喂,你们是打哪里来的,怎么遭了这么大的罪。” 村来来了外人,总忍不住让人好奇。 “这位好心的大姐,恳求大姐好心能不能收留我们夫妻二人一晚。我们走了俩天俩夜才走到一个有人的村庄。”林朝歌的眼泪说来就来,哭诉得又有技巧,容易令人心生怜惜。 “我和我夫君二人本来打算进皇城里看神女的,结果半路遭了那些杀千刀的土匪,我们的盘查和人马都被抢了,就连我们夫妻二人要不是跑得快,肯定就死在了刀下成了无处伸冤的亡魂”。 “大姐,我们就只是想跟你讨一碗水喝,有个盖顶的茅草睡就好,我们实在是太累,我们会付报酬的。”林朝歌为了证明她说的是事实,还才破得不能看的衣服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过去。 白清行默默充当背景板,对于那句名知是假的‘相公’心里不知为何很是受用。 “这小姑娘说的什么话,来来来,大姐家里正好准备做饭,你们要是不嫌弃粗茶淡饭就好。这钱什么的闺女收回去,你们一路走来都这么苦了,再说大姐家的饭又不值几个钱。”王大娘推脱着拒绝。 “不会不会,大姐能收留我们已经是很不错了。”林朝歌却是死了心要将银子往王大娘手心里塞。 “你这闺女说话倒是好听,可这钱大姐是真的不能收。”手推脱不已。 二百七十九、把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和白清行潜意识里认为人家都肯好心收留他们了已经很是高兴,可是白住肯定过意不起,只能一直拿着银子递过去相互推搡道;“大姐,你看这样怎么样,我能不能跟你买几件衣服,你看我和我家相公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得发臭了,需要烧水洗澡,等下肯定还得麻烦你们。” “衣服我家那位自然是有穿不下的衣服,可闺女啊!给这银子实在是使不得。”王大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就算给她都不敢要;“而且这也实在是太多了点。” 这十俩银子可够他们一家人好生过一整年了,在每个人整几匹新布裁衣物,买几头猪快活的过个好年说不定还有剩余。破旧的衣服和粗糙的馍馍又值几个钱。农家人大多憨厚老实,不该要的钱从不会伸手讨要,多给了心里还会不舒服,以为占了人家便宜。 “使得使得,不然我们夫妻二人在这白吃白住也不好意思。”林朝歌饿了一日,又走了这么远,腿肚子一直在打抖。 人家大娘要是在不答应,再三推迟开来,她说不定真的要饿晕了。 “可这也实在是太多了点。”说到最后,王大娘言语倒有了几分松动的意思,家里三娃大了哪里都需要花钱,还有家里的房子也需翻新了。 “不多,我们等下还得劳烦大姐去帮我们换点草药、金疮药和干净的绑带回来,说不定还得在你家多叨唠几天,这点钱还请大姐收下,多余的就当我们叨唠的住宿费。”林朝歌凭借着看电视剧时女主面对三姑六婆的那一套,说得舌灿金莲,就差没有口吐芬芳了。 “行。”见二人在村门口再三推脱下去,天色都晚了,万一出来看见的人多了也不好,倒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应了下来。 见人收下银子,林朝歌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不少,可心里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毕竟前面留宿的俩次村落给她的感觉实在是恐怖如斯。 谁知道会不会跟上一次重蹈覆辙,落入狼窟虎穴。 二人跟着王大娘到了一间外墙围着围栏的泥盖小院,才刚一进去,就有三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像小炮弹冲了出来,院中大树底下还有一个正在编竹篮,皮肤黝黑的憨厚中年男人,见到陌生人来家倒只是看了眼,随即继续低头编篮子。 “娘,你回来了。”年纪最小的兰妞冲过去抱住王大娘的大腿,眼珠子好奇的看着跟俩乞丐差不多的林朝歌二人。 “娘,这俩位哥哥姐姐是要来我家吃饭吗?”兰妞伸出白胖胖的手指了指林朝歌;“可是我家没有这么多馍馍给他们吃啊!而且他们是叫花子吗,看着脏兮兮的。”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孩子还小不能打。 “家里来了客人,你们还不去帮忙烧下热水,收拾收拾房间给客人住下,瞎说什么呢。”王大娘轻拍了下大儿虎头虎脑的脑袋,将菜篮子递给最小的兰妞。 一听家里有客要去帮忙,几个孩子只是好奇看了眼林朝歌他们,直接跑开了。 “闺女你和你相公先休息一下,大娘去给你们烧水啊。”王大娘怀里兜着十两银子,就跟揣着巨款一样小心翼翼,连忙叫来当家的一块过来帮忙。 “好,辛苦大娘了。” 天气热,水烧得很快,林朝歌先洗,洗得时候正好金疮药和干净的绷带也到了,白清行则被他使唤去了煎药,还有打听这是什么地方。 免得再次阴/水沟里翻了船。 王大娘给她准备是一套干净的洗得有些发白的湖蓝色衣裙,绑好雪白裹胸,手臂上洒上雪/白/粉沫,一圈圈缠绕包裹,简直跟着木乃伊差不多。在瞅了眼脏污下得漂浮看起来有味的木桶,这都是洗第二次了还这么脏,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去垃圾桶住了十天半月。 抬了下咯吱窝嗅了嗅,嗯,幸亏味没了。不然自己都得被自己呕死。 洗了头后未束就这样随意披着的林朝歌正好换上女装出来时,回头时惊鸿一瞥正好瞧到出现在门口中的小泥脸白清行,卧槽,这小子不是被她忽悠去煎药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白清行,他什么时候这里! 还有他来了多久,刚才自己洗澡的时候有没有被发现,一瞬间自己的心七上八下犹如十八个吊桶。 “林兄,我想说的是你下次洗澡不需要锁门。”白清行也知道自己蹲着人家门口活像个居心不良的登徒子,可自己在如何都干不成偷窥人洗澡的特殊癖好。特别当对方还是男的时候。 “我一时之间忘记了。”林朝歌瞟了眼白清行的手,才想起来都已经被她固定住了,由于她绑的技术实在不好,就跟俩截木桶似的,挠了挠脸道;“是水烧好了吗?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提。”撸起袖子,那是来个说干就干。 “不是。”谁曾想白清行摇了摇头。 “那是???”不是水烧开了,难道是饭菜煮好了? 不过速度这也恁快了点吧? “不是。”白清行再次摇了摇头否定。 见她还在迷惑不解中,一张小泥脸涨得爆红,轻声道;“可以劳烦林兄过来帮个忙吗?”俩只手都固定上了木条,完全空不出手来解手,又实在憋得难受,只能把求助渴望的小眼神看向林朝歌。 “我想解手。” 孤独弱小又无助,甚至是想上厕所。 “我……。”林朝歌伸手指了指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好像,周围也就她一个人,可要一个假男人,真女人给人把尿,林朝歌内心是拒绝的,甚至是嫌弃。 “林兄,我可要憋不住了。”已经被尿意憋得满脸涨红的白清行,仿佛只要林朝歌说出拒绝的下一秒就要憋不住了,当场来表演个一泻千里。 林朝歌其实是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这么骄傲的白清行真的当她面表演个一泻千里。她是拒绝的,反正不过顺手一扶,又不会少块肉,万一被记恨上才是真!死无葬身之地! “好,你随我进来。”屋里因为刚洗澡完全,到处是朦胧未散的水蒸气。 林朝歌从后面拥抱着白清行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恶心污秽之物,解裤头,掏出,一气呵成。 ’哗啦哗啦’声响尿进准备好的双耳尿壶中,白清行早已面红耳赤,自己也是生平同一次无助脆弱到如斯地步。 低下头正好瞧见林朝歌帮忙把尿的手,比常人男子的手生得格外秀气,柔软,一黑一白给人的视觉冲突实在是过于刺激,以至于尿了许久才惊恐回神;’“林兄,我,哪个……我…好了”。 “啊!好……好的。”林朝歌竟是手忙脚乱,连耳根处都透着薄红,特别是想到以前他们说过男生上完厕所还需要抖一下才干净的画面。 完蛋了,她脸更红了,不用看都知道红得能煮虾子。 动作越是慌张,就越是紧张,就差没有直接摸了起来! 啊啊啊!林朝歌! 你不能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 “那个我去看下水烧好没。”话落,整个人就跟落荒而逃出去差不多。 徒落白清行望着自己刚才因为紧张不小心尿分岔的壶口发呆,他该死的刚才居然在一瞬间有了感觉,还是在一个男人帮忙把尿的情况下。 多日来一直紧崩在脑海中的弦突然‘嘣’的一声断了,他该不会真的跟王溪枫那小子一样弯了吧!还是敌方功力深厚自己一时不敌着了道。 还没等白清行纠结自己是不是真弯的时候,出去吹了会风已经厚脸皮如斯的林朝歌提着一桶水回来了,眼不斜他;“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王大叔说水烧好了,你等下啊,我现在帮你脱衣服搓澡。” “那个…我……?”白清行泥脸爆红,刚才的尴红还未完全褪下,结果人家反倒当个无事人一样,还是说他刚才所想的不过是臆想还是自己单纯想太多。 “嗯?”林朝歌刚往盆里倒了水,见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样,好似刚才所受的恶气一瞬间吐出,她都没有说什么不好意思。当事人反倒含羞了。 再说她以前选的可是割/包/皮专业,就是没有亲自上手操作过而已。尴尬只是一瞬间,过了就好,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再说人家屁股都看过了,还矫情个鬼。 “白兄可是认为自己现在的情况下能自己洗澡?”刚才解手都需要她帮忙,现在还想自己洗澡,咋不说想直接上天。 “没有,你过来帮忙吧。”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何况身上的汗臭味实在是熏得他有些受不了了,人家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在扭捏下去反倒给人的模样像个娘们。 只是白清行心里突然有点变扭,就像有一块石头堵在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特别是看着人家真的像个小媳妇忙前忙后伺候着他的时候,这种情感尤为强烈。 二百八十、双入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你先泡着,那我先去给你拿干净换洗衣服过来。”林朝歌见桶里的水只是稍微擦拭一下就脏得不成人形,实在没眼看。幸亏厨房多烧了好几桶水,否则都不够他们浪费。 而且几日不洗,他们的身上早已脏臭得不成人型。 “嗯。”等紧闭的门推开又关上。 白清行的心就像十一月霜打飘零秋叶,瑟瑟发抖。心里更是一直纠结着林朝歌是不是看上他,还是看上了,不然依自己让另外一个男子帮忙把/尿肯定在认为对方在折辱自己。甚至是奇耻大辱,可人家不止坦坦荡荡做了,等下还要伺候自己洗澡擦药,可是另一方面,她给的他言行举止中好像没有透露着其他暗示,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大夫照顾病患的关系。 他莫名想到被林朝歌放在心尖尖上的王溪枫,莫名的心里有点不爽,又说不上来哪里的滋味。 没等他胡思乱想太久,门就再次打开。 “水来了,你先闭上眼,我给你脱衣服。”林朝歌提着干净的水回来,将赃污的水换下,散开他结团的头发,挑出大块的草木碎屑,在手上揉搓出白/沫来。 林朝歌还是要脸的,没将人家最后的遮羞布大裤衩子扒下来;“你先自己泡一会,我再去跟王大娘拿点洗头发的皂荚过来。” “好。” 白清行心安理得躺在有些狭小的浴桶里,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林朝歌这小子以前是不是也这样伺候过王溪枫,帮他搓过澡,说不定还一起光屁股洗过澡,不然服务怎么这么周到。 甚至就连力度都恰到好处,想到这 心里又不美了。 晚上王大娘因多了十俩银子,自然不肯让客人吃玉米青菜粥和干得发喉咙的馍馍,特意跑到张屠夫家里买来一斤野猪肉回来打打牙祭。配合着蒸得松软雪/白的馒头,今晚上的晚餐倒是格外丰富,三个小孩都吃得满脸油光。就连吃完晚饭好一会儿都不忍离开饭桌。 林朝歌和白清行多日未吃热食,早就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心满意足的走在小院中消食散步,林朝歌原本是打算帮忙洗碗的,王大娘却说他们是客人,哪里能让客人干这种事,又加上给了这么多银子,要是在帮忙她可就要生气了,林朝歌只能作罢。 二人假装是夫妻,睡得自然又是同一间房,床上铺着崭新的草席一条带着囍字的大红花被,就连墙上都还沾着有些褪色的喜囍字。女儿家陪嫁的梳妆台,林朝歌知道王大娘是将他们夫妻二人的主卧让出来了。 林朝歌扫了眼洗完澡重新粘上大胡子的男人,总感觉是要入洞房的错觉。 “林兄,安置罢。”清润如玉石滴落在地,江南三月碧桃香。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大爷跟小老婆说的。‘我们赶紧上床坐下有利于身心和谐发展的动作’林朝歌忍不住混身打了个冷颤。 “好,我睡外面,不然我怕半夜起身压到你。” “好”。 奔波好几日的林朝歌实在是太累了,顾不上布置得跟喜房无二的房间,几乎头刚沾枕头就睡了。 身体虽然疲倦异常,脑袋里却清晰的做起了梦,梦里是许久不见不知是高了还是瘦了的王溪枫。 梦里是四月洛阳,花残莺独啭,草长燕交飞。香箧青缯扇,筠窗白葛衣。抛书寻午枕,新暖梦依微。帘卷薰风夏日长。幽庭脉脉橘花香。闲看稚子引鸳鸯。 最后一茬的桃梨花瓣被温柔的清风拂过,噗休噗休往下落了残红一片,一不小心就兜了树下人满头花艳,,素白小手拂去肩上落花,撑着把油纸伞往花径小道深处走。 林朝歌提着过长的雪/白衣裙,轻轻合上门。 随着走动鬓间玉石总会相碰发出清脆音,放轻脚步走进屋内, 屋内昏暗的如深夜,唯有一盏镂空金丝白鹤铜灯照亮她温润细腻的半张侧脸。她似乎熟知主人的作息, 知道如今还不是他醒来的时候, 便全心全意的盯着跳跃烛火,眉眼低垂,走路小心,生怕灭了光似的屋内死归寂静。 身着米黄色丝制袍子的王溪枫似乎没睡,躺在那儿没动,看原先紧闭的门扉慢慢打开,随即缓慢走进一高挑纤细之人。 她去慢慢点燃屋内角落的灯烛,橘黄色的烛火照亮她大半张令自己日思夜想的脸,竟莫名觉得她小心轻巧的举动, 他心都要化了,就差跟个碎饺子馅捧给她一样。 这小白眼狼许久未来他梦里,今夜倒是舍得入梦来了。 林朝歌点了几盏灯,不至于立屋内过于昏暗,才看向他床榻的方向,王溪枫连忙闭上眼睛。 她似乎也没有靠近过来,而是拎着一盏昏暗的铜灯,仿佛被别的事情吸引过去了目光。 王溪枫微微睁开眼,看见林朝歌端着灯盏,看向房间另一侧画壁上挂着的一副画。 美人画不稀奇,稀奇的是画中美人本是男娇娥,而旁边还有一名搂她入怀的男子,遭景落英缤纷,花红绿柳,端得如花美眷,神仙眷侣。 林朝歌走过去靠近看,又怕灯烛的热度毁了画作,随即将灯烛放在一旁,伸手在微光里轻轻抚摸了一下,画上人脸逼真,就是自己是不是太娘了点。还有这画又是何人所作。 连想到柳宝如前面跟她说过的话,竟是忍不住捂嘴轻笑出声,笑骂了句;‘呆子’。 王溪枫侧躺在床上,躲在纱帐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穿得有些保守,随即拉开了本就微露的锁骨,露出一大片白皙弹性有力的胸膛,看她手指抚过去细细用手指抚摸着画中人脸。 真想直接蹦起来,喊道;林言,你别看那画了,我人都在这里,画哪里有他好看。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摸他不好吗?这 么大个睡美人躺这里都不晓得过来占便宜。 但他还是没有动,只想先远远看着她一会儿,万一自个在梦中将人吓跑,人家记仇说不定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林朝歌抬手,摸了摸画作边缘,衣袖滑下来,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来。 林朝歌今日入梦穿的是前日出城所穿的白布麻裙,梳了个已婚少妇的发鬓,鬓间别一朵浓淡皆相宜的朱粉蔷薇,几缕发丝柔软垂下衬得一张小脸白嫩嫩的。 因束腰的缘故,越发衬得腰肢不堪盈盈一握,随着走动似柳拂花,脸上浮现的是清冷孤寒的不可亵渎的气质,却奇异的描了菱花小/唇,黛青细眉。 王溪枫忍不住心道这也太娘了吧,她不适合这种装扮。 但又因为跟她不合适,这有几分女性化的装扮忍不住乱想的奇妙。仿佛一点不合适的装饰,就打破了她身上微妙的禁欲感,让人忍不住想撕开她那一层该死的伪造。 他偏头看过去,林朝歌已经走到了他临睡前未记得收纳起来的一堆凌乱画册,王溪枫心想,自己大概是要完了,皆因画上春宫皆为二人所之面容,还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甚至他还丧心病狂的画了林言之女体与之翻云覆雨一番,实在是羞煞个人,耳根不经意间红了个透。 完全不知自己一举一动被人偷窥中的林朝歌伸手拿起了桌案上的一本画册,因是新画而成,还带着淡淡墨香,未干墨迹,她似乎笑了笑,随意拿了一本,伸手打开。 林朝歌似乎还很新奇,放在手里翻动了起来,可因是在梦里,看什么都有些模糊不清,特别是当自己越想看清里面画的是什么,越发模糊后只能放弃。 林朝歌放下画册,手指依依不舍磨砂着边缘纸张,半晌才用极低的声音道;“对不起。” “今年的生辰我怕是要错过了。” 他这才猛地明白林朝歌的意思,是了,他的生日在六月十八,原本约定好要陪他过人生中每一个生辰,他都以为这小白眼狼忘了。 所以今夜她才特意进他梦的吗? 王溪枫竟心头一抖,忍不住启唇道;“林言。” 林朝歌一愣,身子僵住,连提灯的动作都有些哆嗦。 “你。。?” 话一出口,王溪枫急得连忙咬住舌头,镇定下来。 王溪枫他、他竟然忘了自己是在装睡啊! 啊啊啊!!! 虽然知道是在梦里,可这也实在是太羞耻了一点,刚才那么骚的声音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可是醒了?”林朝歌以为人是醒了,提灯迈着花柳步而来,烛火和窗棂外照耀进来的皎洁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修长。 王溪枫连忙闭眼装死,急中生智的装作梦话呢喃,用他自己都觉得假的不行的迷糊语气低声道;“唔、林言,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他紧接着就听见林朝歌放轻的脚步声靠过来了,她似乎就站在床边紧张的望着他。 王溪枫认为这被被盯着人演戏,也难度太高了吧! 二百八十一、双入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刚刚都觉得自己那一声林言叫得诡异的sao,甚至还有撒娇的嫌疑,就差一只等人抚摸安稳求抱抱的小狗崽似的。 这会儿林朝歌竟然过来了,他还听见她走动间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她在自己床边站着不动了。 王溪枫表示这也太让人紧张了吧!不要盯着他啊!他会紧张得忍不住露出马脚的。 他到底还要不要再装一声梦话不,还是算了,单刚才那俩句就sao断腿让他差点忍不住直接跪了,要是在来一声还不如自己将人就地扑倒来得实在。 王溪枫只觉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面上一副乖巧睡颜,心里憋得两腿都隐隐在藏青雪花锦被下打颤,半晌听不见林朝歌动作的声音,以为是离开了,想睁开眼看看又不敢。 又担心人是不是走了,毕竟这小没良心的又不是没有做过。 只得不甘心的将声音压低,又似梦话似的唤了她一声。 他以为自己这一声应该是睡梦中微微带点磁性的沙哑,成熟中带点示弱的乖巧。 却没想到他自己再次叫出一声“林言”之后,自己都差点儿被那两个字骚的腿肚子差点抽筋,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了的吗?简直就跟一/夜/情后小倌为了留住恩客来得那句‘大爷,下次还来哦’相差无几的语气。 王溪枫都想猛地弹起来,一脸惊恐的挥手,表示收回刚刚那骚气又撒娇,娘炮又恶心的声音,希望小白眼狼没听清才好啊! 他真不是故意的啊!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全没了,哪怕是梦里夫纲都不能落下,时时刻刻战战兢兢着重振夫纲。 还有他真的不是,故意发出这么娘炮又骚气的声音!!! 就在王溪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汗如雨下的时候,竟然听见林朝歌声音带了点笑意,半坐在他床头道;“嗯,我在,可我不是什么没有良心的小白眼狼,我只是路上出了点事情。” “你总怪我不入你梦,我都还没怪你不入我梦呢。” 那声音离得如此之近,透露着如此熟稔的语气,他几乎要能感受到她喷勃在自己脸上的气息了,一如既往带着她最爱的淡雅茉莉花香。 紧接着,他就听见林朝歌微微掀开了纱帘,似乎手靠近了他脸颊,还趁机吃了把他的豆腐摸了俩把。 王溪枫现在甚至是在幻想,林朝歌等下不会一巴掌下去,说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再装睡么”吗? 要么就算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对着它的美色为所欲为上下其手。 但林朝歌果然不会这么做,她手掌轻轻放在他脸颊上,竟然小声笑道;“梦里是不是梦到交不出夫子布置的作业又打算来抄我的了,刚刚那声叫的简直像是撒娇求和似的”。 她说道一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顿时烧得有些发红,她现在都是在做梦,难不成自己做的还是睡美人的梦不成,美貌多金的睡美人就等着英俊潇洒的王子宰杀恶龙来到城堡,对着昏迷的公主来个深长的渡气不成??? 林朝歌凑近了瞧小脸红润,一看就知道伙食不错的人,心里莫名有些羡慕,更多的想多看看他。 王溪枫激动地感觉自己面部表情都要绷不下去了,他一只手悄悄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 坚持住啊!只要坚持下去!说不定自己就能被占便宜了!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儿啊! 林朝歌望着他,却忍不住走了神。 其实她好些日子没见到王溪枫,心里也在琢磨事儿,都说思念像一壶酒,敖得越久越香。 她这会儿蹲在床头,忍不住回想自己是不是太渣了,人家从未成年跟自己到现在,不说没个名分,自己还看光了不少外面野男人的身子,越想心里越发虚。 她以为王溪枫睡眠会很浅,但她竟然听见了他的呓语,在她转身靠近他之后,他似乎也沉睡在梦里,一点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不由放了几分心。 林朝歌干脆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胳膊压在床沿上,低头瞧着他。 眉目如画,精致得有些女气,又偏好浅色鹅黄之色,人又臭屁,当初也不知道自己看上人家哪点儿了,年少无知的就眼巴巴跟着人跑。 她记忆中还真的没有这样单方面端详他过,因为实在是过于闹腾了。 倒是好几次她忽然惊醒,看见某个小奶狗捧着一张傻笑的脸在床头瞧着她,好似怎么瞧都瞧不够似的。 他头发倒是生的很好, 黑亮得像是水妖。还有着漂亮的美人尖。也不知道他睡着之后看起来这么乖巧的一张脸, 怎么就在睁眼后就成了一副人憎狗嫌的模样。 这会儿倒真像个睡美人了,嗯,还是独属于她的小奶狗。 林朝歌忍不住想笑, 手从他脸颊上轻轻拿开, 忍不住轻笑;“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最可爱。” 装睡装的煎熬的王溪枫听见她带着笑意的这句话,单是那带着宠溺得足以毙命的语气, 撩的他耳后根都要麻了,他僵在软被里,半晌才反应过来。 林言说他什么。 睡着的时候才可爱,难道他醒着的时候就不可爱了吗? 他明明从小到大都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哪里不可爱了。 傲娇的王小公子因为这一句话,瞬间起了点小情绪。 林朝歌却只是轻笑,用灼伤人皮肤似的眼光一直在打量着他,从美人尖到下巴,似乎要将她脸上任何一尺皮肤都烙印下来。 林朝歌托腮心道,王溪枫为什么偏好喜欢粉嫩嫩的颜色,起初她还以为人家是个小姑娘来着。 而且某人睡个觉恨不得敞着衣裳,就算锦被盖着他身上,她一瞥眼都能看见某人精致的锁骨了。 想起林朝歌自己眼睛乱瞟就曾看到的白某人红痣,还有刚刚王某人一句撒娇似的梦话就让她想到旧梦,她赶紧想挪开眼,保持自个儿正直的内心,自个最近是怎么了,老是梦到一些不利于社会建设有力发展的和谐图。 然而林朝歌却看到了某人颈上带着她再熟悉不过,被他抢过去的当作定情信物的玉佩。 她穿过来的时候,原身都带了这么多年,自然连上头的花纹都熟悉。 林朝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伸出手扯开一点某人挡住的衣领。 林朝歌盯着那块玉佩,有些发呆,不过是最普通常件的料子,手扯开的力度有些大,一片白花花的赤/露/眼前,年轻富有弹性的肉体。 然而在被子里装睡的某个人却要两股战战了啊! 他早就后悔装睡这件事儿了!而且这难度太大了!他就算不睁眼就能感受到她一举一动,还有她似乎在他脸上滑过的目光,甚至是呼吸的频率。 更何况她这样忽然毫无征兆的伸手去扯他衣领,她这是打算做什么! 如果林言要是真的要霸王硬上弓,那么他是马上醒来,还是等一会儿在醒过来,以什么动作姿势醒过来才不至于太假? 啊啊啊!林言,你注意一下啊,虽然他求之不得,但也不能趁人不备做这种举动要真是想看他露肉,他不介意,但、但他想象不出来林朝歌主动扯他衣领时候的表情。 到底是一脸猥琐,不可能,林言猥琐起来那也叫衣冠禽兽。 还是说其实依旧一脸冷静淡定的林言内心一直都是装满了许多不轨的想法,但她一直都没表露出来半分,就等着在今晚对他这个可怜的小羊羔暗下红手。 王溪枫想象一下林言满脸冷漠,一副不在意他心情的样子的伸出手扯开他衣领,禁欲的跨/坐/在自己身上。 竟然更他妈刺激了! 王溪枫觉得自个儿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林朝歌竟然还有衣冠楚楚外表下的这一面,不但骗他欺瞒他,居然还惦记着他色相,一会儿要是她真的伸手进被子了怎么办他要以什么姿势表情动作醒过来才好。 王溪枫真是满脑子天花乱坠,还没来得及想好万一真发生点什么他要如何处理后事,就感觉微凉的指尖碰到了他的锁骨,拈起了他带着的玉佩。 王溪枫激动地疯狂摇摆的隐形尾巴一下子僵住了。 哦。 看的不是他美好的肉体啊!惦记的也不是他强壮有力的身体。 不过确实,今天这件不够透,她就微微扯开了一点领子,也看不见什么。 早知道就应该什么不穿。 王溪枫觉得自己绷得小腿肚都要抽筋了,实在是忍不住睁开眼来。却不料看见林朝歌没有对上他的双眼,正半低头看那块玉佩,卷翘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帘下投出一抹阴影面积,感觉她只要在往前挪一点,就大概要扑到床上来了。 王溪枫现在希望能不能有谁推她一下,然后接下来才好水到均成,随手好办事。 外头天色熹微,屋里昏暗,空无一人,显然不可能有人帮忙。 没人就要靠自己。 王溪枫觉得自己不算混蛋,毕竟是林言不要脸扯他衣领子摸他脸在先。 二百八十二、梦醒时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刚偷偷伸出手去,打算绕过她,按一把她后背,将人直接推进来,做成她无意识自己投怀送抱的错觉。 却没想到他伸手才刚刚碰到林朝歌,她猛地一惊,还以为背后有人,倒吸一口冷气,直接一轱辘坐上了床,朝他身上挤过来,惊愕的回头望去。 回过头去哪里有人,只有一只尴尬的手孤零零的半空冲他招手。 那手尴尬的不上不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彰显着他欲行的不轨之心。 林朝歌猛地转过脸来,就看见被她都快挤进床榻里的某人醒过来了,正瞪大着无辜的卡姿兰大眼睛,似乎马上又想闭眼装睡,可闭上眼睛才觉得这太侮辱人智商了,悻悻的睁眼。 糯糯喊了句小奶音的‘林言’。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林朝歌真想上去使劲捏他的脸明明都已经长大成人的人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儿,真当自己是还是三岁小孩,可转念一想,这不是在自己的梦里吗?难道说这一起都是她想梦到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没想到王溪枫竟然板起脸来,装的有模有样,微微不满的皱眉;“你今晚上怎么突然来我梦里了。” 林朝歌;“………。” 王溪枫却一把抓住她手腕,有些委屈道;“平日我想梦你都梦不到你,我还以为自己要被你抛弃了呢。” “你个小没良心的白眼狼都不知道想我。”似怨似泣。 林朝歌本来就是被身后一只手吓得弹上来,强行挤上床,坐在自个儿小腿上。王溪枫拽了她一把,她身子没坐稳,往前一歪,王溪枫刚要扶住她,林朝歌自个儿就手一撑,坐稳了身子。 就是这手也挺会找撑的地方,林朝歌自认为不怪自个儿,只怪王溪枫穿了件丝滑缎料的衣裳,她没扶住,手一滑,这不就容易跟臭流氓似的把人衣领给掀了么。 按在他身上,手感竟然是软的。 林朝歌感叹原来胸大肌不使劲儿绷着的时候还挺软。 王溪枫盯着自个儿被某道貌岸然的臭流氓扯开的一大片衣领,也愣了。 这算是什么。 毫无掩饰的耍流氓? 林朝歌倒是淡定,手指缩了缩,确认了自个儿抓到的部位不是什么不雅处,松开手,十分体贴的给他把衣领拢上了。 就是拢的十分敷衍。简直就跟渣男提上裤子之后随便拿着被子扔在床上另一人身上似的。 现实版渣男无情无意,小姑娘饱受欺骗。 王溪枫现在是愈发觉得,林言其实就是一个披着道貌岸然皮子的色狼,说不定早就垂涎自己美色,就是故做闷骚不肯说出来。 林朝歌竟然就这么坐在床上,眸中带笑,两手并拢道;“怎么突然醒这么早,不是都还没到天亮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多会睡,万一白天没精神怎么办。” 而且他真是一大早就脑子里乱想,这会儿听到睡觉两个字,就觉得应该俩个人一起睡才舒坦刺激了。 林朝歌见着她抱着被子突然傻笑;“你什么时候醒的。”要是早醒的,那么她前面做的傻乎乎动作是不是都被他尽收眼底。 王溪枫看见她居然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装无辜,这歪歪头的动作,怕是只能在梦里想象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堪称可爱了,好像捏一捏,试一下单纯的胶原蛋白。王溪枫差点抬手去擦擦鼻子,看自己有没有没出息的流出鼻血来。 多日不见,小白眼狼是吃了多少可爱多,怎么这么可爱啊!想拥进怀里揉一揉。 王溪枫半撑着身子自个儿笑了起来,衣襟下滑竟是一大片雪白胸/膛。 林朝歌斜了眼男色诱人的某人;“可是打算起了。”外头天色微熹,显然还没到他起的点。 王溪枫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躺回去了;“不着急,我再躺会儿。” 林朝歌眼神有点微妙的移向了他搭在软被上的一只手。 毕竟现在是快到晨光破晓,鸟鸣啾啾了,老王年纪轻轻。上次躲在床上不肯下来不也是因为这种状况。 林朝歌认为自己瞬间微妙的懂了,还是说自己在修炼老司机得道路上越走越深。 行吧!毕竟在这个血气旺盛的年纪,有这种需求很正常。 自己还是要给他点空间,自己装不懂离开就是了。 林朝歌从床沿上滑下来;“你在睡会,我去拿包瓜子吃。” 王溪枫见她突然起身想说干嘛,怎么突然要走呀,你今晚上不都主动跑过来了,难道穿上女人的衣服之后,心思都难猜了。 女人心海底针,可她不就是穿了件女人衣服而已,难不成就忘记自己是个货真价实带把的。 他急得伸出手去,一把拽住林朝歌手腕道;“别走。我说了,我没让你走呢。”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见一次还是在梦里,结果你都还要走,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点。”弱弱的还带着可怜的小奶狗音,正好戳中了林朝歌某个不可描述的萌点。 林朝歌有些心虚的转过身来,看向他,表情里竟然有点王溪枫没理解的慌乱。耳根子甚至还有点红,就像春日烂漫桃枝上的一抹红,又娇又艳。 王溪枫指了指床沿;“坐下。” 林朝歌低头看了一眼他,表情都微妙了几分,站着不动,也没有动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溪枫傲娇的微抬下巴道;“让你坐下,过来点。” 林朝歌两只手绞在一起,脑子乱得跟浆糊似的,咬着嘴唇,就是不坐下,王溪枫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时候,林朝歌陡然憋出了一句话;“你可别想让我帮你第二次,你都准备成年的人了,自己解决不会么”。 王溪枫愣了;“什么?什么帮我第二次”。 林朝歌脸上神情堪称气恼了;“那个反正我不会在帮你第二次了,要不你自己弄,要不你就去洗个冷水澡,不过你需要等会儿。反正我要先出去了。”在继续留下说不定可是要长针眼的。 大概是她眼神实在太明显,王溪枫顺着她目光往自己被褥上看,还以为自己软被上有什么东西,他愣了好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年前的某件事,也是这样的情况,那时候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傻兮兮的跑去问林言,结果被缠得狠了,自己扔给自己一本书。 自己才懂了点,后面一夜跟林言同床共枕的时候,实在难受,自己又不懂还是人家隔着锦被,手上盖了帕子满脸嫌弃时弄的。 他一下子跟被烫着似的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向就要往外快步走的林朝歌,梗的脖子都要红了,才憋出一句吼。“林朝歌,你给我站住我没有我我没有。” “再说你人都在这,我怎么可能用到手。”语气称得上气急败坏。 然后林朝歌就被吓醒了,妈的,梦里的王溪枫实在太恐怖,还有自己最近真的是有些饥渴难耐了,否则怎么会接二连三梦到这种。 抬头看着窗户外,还是月上柳树头,银辉洒满农家乐,自己被那梦一搅合已经了无睡意。恐担心吵醒那人,动作小心轻缓的离开床铺,随意披了件外衫往无人院中走去。 另一边的王溪枫也在睡梦中惊醒,还特意伸手到丝绸锦被摸了把干燥的裤子,一张脸又臊又红,就跟石榴红艳艳列开嘴的朱红色。 啊!该死。 他做的都是什么梦!怎么自己可能会让人家用手。 人都在那儿,别怂,自己上不行吗?捂住头越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桃色靡丽的梦境,自己怎么就没做点什么?哪怕是说得什么都行。 老年人郁郁寡欢,话不多说。 王溪枫在躺下去,却是已经没半分睡意,只能瞪大着眼失神的盯着杏黄流苏惠子晃啊晃,脑海中甚至还想起来了林言在房间里看的那副画,还有好几本春艳画册,顿时一个哆嗦赤脚下了床。 外头天色依旧昏暗,月上柳梢头,窗明几许静。 早知道现在离天亮还早着,自己就应该在梦里将林言给就地办了,不然自己醒过来这么早干嘛,数星星吗??? 林朝歌这边完全不知远隔千里之外的人跟她入了同一梦,此时正抓耳挠腮想着在如何入睡。 安静下来的村庄静谧而美好,家家户户熄了灯火,只余天上皎洁圆月,繁星点点。 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月凉如水,林朝歌坐在台阶上,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远处菜院子中飞舞的萤火虫失神,虽说是六月,沙漠的夜晚还是带了似凉意。 “林兄,可是想家了。”高大的影子从上方笼罩下来,投下一片阴影面积,林朝歌屁股默默的挪开了点儿位置,那人倒也不介意直接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把南瓜子。 “嗯。”知身后来人是谁,林朝歌紧崩的身体瞬间放松,反倒多了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愉悦;“白兄可是方才被我吵醒了。” 二百八十三、赶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没有,只是单纯睡不着罢了,想出来看看月色。”白清行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见的只是黑黝黝一片田园菜地和几只闪着绿光的萤火虫,初看倒有几分小情小意,看久了倒无甚有趣,随即将视线收回。 “白兄可是也想家了。”话一出口,林朝歌就认为又是不对,随即又加上一句;“可是在想念哪位京中佳人。”毕竟今年三月离京时人家早有娇妻如花美眷在怀,哪里是她这种孤独的留守老人能比的。 嗯,不,她还有俩狗男人,说来倒是许久未同他们通信了,不知潇玉子现在怎么样了。 “然。”白清行手头晒干的南瓜子啃完了,嘴里留香,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伸手去要,只能别过眼。 “林兄今年也十七了,还是十八乡里颇有才名的秀才,怎的还未娶妻,身边就连个通房丫鬟都无,是否过于寡清了。”还是说她单单对王溪枫此人清深根重,竟连自家小皇叔那样的美色都入不了她眼。 “白兄又不是不知道我,好的是蓝颜而非红颜之美,外头的风景繁花再多在美又如何,在下始终认为还是家里的香。”嗯,就是还有些臭屁,林朝歌在自己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家中如花美眷虽好,可不曾看过外面的风景又如何能比较。”白清行忍不住嘴上酸了句;“林兄不妨多去外面看看,说不定会遇到更为契合之人。” “倒不见得,可我还是认为家花香,就是有些娇贵需得哄着,却甘之如饴。”林朝歌注意到他手里的南瓜子啃完了,又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递给他,就是希望能快点打消这个话题。 南瓜子是王大娘家里自己晒的,临睡前人家塞给了她满满一大包,说是当个零嘴做消遣。 等南瓜子吃得差不多了,俩人也没有什么在好聊下去的,趁着天微亮,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否则第二日没有什么精神。 “林兄。” “嗯。”林朝歌现在只要一听到他叫她名,总忍不住条件反射。 “可是渴了还是需要解手。”语气始终还带上了几分诡异的熟捻,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早已无所畏惧。 昨日别说洗澡解手,就连吃饭都是自己先喂饱了人家,自个才吃的,林朝歌都差点想麻烦王大娘给他准备一根绳子串过去,将馒头挂在他脖子上让他自个儿慢慢啃。 “不是。”回想起昨晚上一系列的操作,白清行耳根子还是臊得发红;“我只是想跟林兄道个晚安。” “晚安。”林朝歌已经重新铺好床,正等人上床自个在钻进去。 反正在如何也不能委屈自己不是,何况自己都打算用男人的皮过一辈子了,现在爱咋咋,反正不能干出对不起王溪枫和潇玉子的事情来就行,自己身份总是需要有一日跟他们坦白的。 一夜无眠,睡到天亮,因为伤口还未完全好的缘故,二人打算在王大娘这处在多叨唠几日,等白清行手上的绷带能拆了再走,否则路上也是危险重重。 农家人睡得早,起得早,天微微亮开始忙碌着一整日活计,鸡鸣破晓,天边云层金霞乍现。 “云娘,这是你家的亲戚吗,闺女长得可真水灵。”正端坐在屋里喂白清行吃蛋羹的林朝歌一抬头就听见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一看起来微瘦高挑的精明妇人,穿花绿柳,头上裹着一方紫兰色碎花头巾。 “哟,你们这是在吃什么,鸡蛋,这可是好东西,我家三娃就是因为上学堂也是偶尔才能见到的好东西。”刚进来的李大嫂眼睛直溜溜盯着林朝歌手里那碗只剩下一半的蛋羹。 林朝歌甚至还听见了身后小孩咽口水的声音,可是她也想吃,今天早上王大娘就只蒸了这么一小碗,还不是她的,鬼知道她有多想自己吃了。 对人不熟,只是笑了笑低头表示礼貌。 “李大嫂,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听到声音匆匆赶来的王大娘将还湿透的手擦在蓝布围裙上好几下,一瞧屋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我娘家那边的人,原本打算去城里做点生意的,谁曾想半路遇到了那天杀的土匪,要不是他们命大,我说不定现在都见不到他们。” “原来是城里出来的,怪不得长得这么水灵。”李大嫂拉了把自家丢人的孩儿,有些语气局促道;“云娘,我今天找你是有事说来着,我们先出去说。” “好。” 见人已经被重新拉出去了,林朝歌手里喂的这碗蛋羹彻底见了底,就连味都没闻几口就没了,心情莫名有几分沮丧。 “金莲可是在懊恼为夫没给你留一口。”满嘴留香的白清行看着眼前人满脸沮丧不满的小表情,俩颊还气鼓鼓的鼓了起来,可爱得想伸手去戳一戳,捏一捏,奈何手上都绑了绷带,心有余力而力不足。 唇角带笑,语调微微上扬:“来,金莲叫一声夫君来听听,夫君下次就给你留点。”不知为何,他就是特别喜欢听林朝歌从她嘴里说出的‘相公’虽明知是假的,可心里头不知为何异常满足。 “金莲,要不要叫声‘相公’来听听。”见人迟迟不理会他,白清行瞬间起了几分逗弄的心,伸长了手臂过去晃了晃。 林朝歌看见伸长到自己眼前的胳膊,想都没想直接张嘴咬了下去。 “金莲…你…”。 林朝歌怎么样也想不出自己会干出这么幼稚的事情,结果不仅想了,还付出与行动了。 望着虎口拔臂留下的一排整齐压印,林朝歌突然莫名的有些心虚,凳子上坐着的屁股似乎烫得要烧起来,急急起身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竟带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滋味。 徒留白清行一人对着光线处观察着自己被咬后,留下的一排整齐牙印。 林兄的牙口生得也恁整齐一点了吧。 六月农家少闲时,夏蝉鸣鸣扰人耳。 “金莲啊,你过来一下,大娘有点事跟你说。”刘大嫂才走后没多久,王大娘就满脸焦急的走了过了,手紧张的还在围裙上抹了好几把。 “大娘你有什么时候就在这里说吧,我还得帮相公熬药。”林朝歌正拿着破旧缺了个口的蒲扇细细的扇着小泥火炉,尤为要时刻控制着温度,就是微抬了下头又底下去了。 “你们可是从王城里出来的。”。 “不是啊。”林朝歌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问,心里咯嗒一声。脸上继而带笑道;“我和我相公是离这不远的汉莫城人,大娘若不信可随意去问下有没有人认为一家卖饼的,叫武大郎烧饼的店铺就知了。” “不过大娘你突然问我这个,可是王城里出来什么事。”若非无事岂会突然来此一问,想必是山体滑坡的搜救已经结束,结果找不到他们的尸体,故而判定了他们说不定没死,而是逃到了周边小城。 “其实说来这件事可大可小,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就是听说前些天神女节上城出现了暴动死了不少人呢,还有俩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跑了出来,现在官府正在满城通缉抓人呢。”王大娘方才也是听过来串门的李大嫂嘴里说的,心里还忍不住稀疏了好一阵,好好的人命说没就没,还是在神女节上闹的事,就不怕神的惩罚降临。 “幸亏金莲你们俩个没有去成王城,不然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那俩个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杀千刀。” 此时此刻这个活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杀千刀的家伙见药煎好了,连忙拿厚布裹住俩耳;“大娘,药好了,我先去拿给我相公了。”林朝歌担心自己要是在听下去,说不定还会听见过多骂自己的字眼。 她年纪还小承受不住。 伺候白清行吃药的时候顺嘴提了口,他却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许是早就已经猜到了,还有可能是被她熬的中药给苦到了。 接下来几日倒是风平浪静,二人谁都没有出过院门,大娃二娃兰妞这三倒是往他们处儿跑得挺欢的。 倒是在白清行准备拆绷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今日天气不错,窝在王大娘家里好几日的林朝歌二人打算随王大娘一块去城里赶集,天微亮乘着牛车出发,等天完全大亮了正好到城门口。 进城后三人是分开走的,白清行因要去寄些东西,还有联系人故而先行一步,林朝歌则真正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王大娘身后陪着买米买面买布买菜。 半天逛下来,林朝歌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腿都要断了,前面的女人还在兴致勃勃的说要去买几朵新出的漂亮簪花。 前头闹哄哄的好像围了很多人,周围甚至还出现了好几个官兵,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自然就有热闹看。 王大娘见东西买得都差不多了,见看热闹的人,自然是拉着林朝歌一同往里挤。 二百八十四、凶杀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原来是镇上的一个人被毒杀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僵硬了,眼睛鼻孔耳朵里流出的都是血,看起来吓人得紧,因是小城镇中发生的这么多年来唯独一桩凶杀案。 自然就像平静无波澜的水面突然被扔进去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泛起圈圈涟漪,引起很大关注。 闲来无事的林朝歌头上裹了条粉色布巾,鬓角簪一粉色珠花,将小脸画得稍微普通一点不起眼,手里抓了把晒干的南瓜子跟着王大娘一块去凑了热闹。 衙门处早就派人来调查了,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挺多的,要不是他们来得早,说不定都没有位置挤进来。 林朝歌见一个五官略显硬朗的高大男子拿着仵作的验尸报告看,只扫了一眼,就扔回给那矮墩墩的仵作粗着嗓子问道:“他死的时候瞪大眼睛,是什么表情?” 接回验尸报告的仵作有些茫然道:“回大人,就是……死不瞑目的不甘心。”不然还能有什么表情。 岩武没好气道:“那他死的时候,他大眼睛里就没点其他东西?是害怕?还是惊恐?还是迷茫?还是痛苦难堪?” 仵作一时之间答不出,一张老脸涨得紫黑,其他人听得也皆是满头雾水。 人死的时候还会出现这么多情绪,那和扇形图有什么区别。 见人这么久还没反应过来,岩武气得转身,见死者王员外家的灰衣小厮正站在人群外,欲言又止,又不敢上前来,伸手指了指道:“你,过来。” 其他人见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小厮忙上前来拜见他,又表示对自家老爷的死哭殇了好一会儿。 岩武听说他是王老爷的小厮,也是第一个发现王大壮被杀的人,不禁虎躯一振,忙问他当时见到主人是什么表情。 完全也是满头雾水的小厮完全不知道官爷问他这个做什么,低着头思虑了许久,才艰难的开口道:“我们老爷那脸上好像挺……挺……。”他词汇量有限,形容的有些吃力。 岩武在旁急得出声提示道:“开心?遗憾?痛苦?愤怒?还是难过?” 小厮忙道:“又开心又难过,还有点痛苦。他眉头紧皱着,眼里虽笑却露出痛苦的颜色,嘴巴耷拉着好像不明白……,”熟悉主子脾气的他经过岩武提醒后,迅速将主子临死前的神情描绘了出来。 岩武一拍手笑道:“这就对了!” 林朝歌在旁听得差点儿笑喷,开心又难过他眉头皱着,眼里笑着,嘴巴耷拉着好像不明白,听这描绘确定不是中风后的正常反应吗? 还有这形容词是认真的吗?确定不是随口胡纠的。 岩武又对那仵作道:“下回验尸仔细些,你就当你家人被害了,你要为他报仇,你不得仔细查看记录?看看人家表达的情绪多么到位,在看看你的苍白而乏力。” 胖嘟嘟的仵作哭丧着脸,连声应是,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个奇葩。 还有万一尸体死的时候是闭着眼的,他总不能将人家眼珠子扣出来看他七彩的扇形图吧。 岩武随即又向众人道:“凶手肯定极美,王老爷见了她魂飞天外,很开心;结果好事没做成,就被杀了,因此很遗憾;凶手下手得很突然,王老爷猝不及防,身体的疼痛让他皱眉,还因为察觉这女人是不是仇家派来,脸上还带有些疑惑…结果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死了…说起来,他也不算枉死,毕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他语气很幽默,众人都凑趣地哈哈笑起来。 男人嘛,对那“好事”二字都心领神会,捂嘴笑得满脸猥琐。 一些早通人事的姑娘则是羞红着脸,有些胆大的更是往尸体上瞟了好几眼。 林朝歌掩在人群中反倒自信观察着死去,还未来得急盖上白布的王老爷,心想这人也不是个草包,通过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猜出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边那位小娘子,可是在质疑本大人判断不对。”岩武眼尖的一眼瞧见了人群中的林朝歌,指了指。 “没有,大人说的很对。”林朝歌从容的从人群中走出,态度不卑不亢。 虽然刻意将肤色黯淡了几度,脸上又做了伪装,可在其他人眼里看来还是一个秀丽唯美的小娘子。 “既然本大人说得对,那你刚才为什么摇头。” 林朝歌虽然心中现在很想冷哼一句,面上却微微一笑道:“大人许是看错了,民女并没有。”依然还是没有表述意见。 岩武脸一沉,正要说话,忽见人群中走来了另外一个男子,观其倒是气度不凡,就是脸上的胡子太扎眼了。 “相公,你来了。”林朝歌温顺的上去搂着男子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始终称得上为甜蜜温 顺。 眼见漂亮的小娘子名花有主,方才目露惊艳的目光纷纷移开,还有不甘心的偷偷打量了白清行好几眼。 “这位小娘子,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岩武竟是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不知这位大人,我家娘子方才说了什么得罪大人的话。”白清行有些好笑自己才不过离开没多久,身着女装的林朝歌竟然还能惹出麻烦来。 当即就有好心的吃瓜群众一五一十为他解释了。 “这位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白清行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当即上前一步 “好说。” 二人同时上前一步,凑在一次低语几声,其他人就算想听也有心无力,只能求他们快些说完,自个也能听听。 白清行漫不经心地对两旁的院墙扫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岩武心下一转,忽然明白了。 他笑道:“想不到这位兄弟倒是能一眼看出。”口气语含赞赏。 众人都不知他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到岩武走处人群中到左墙边,沿着墙根往西走,并仰着脸查看墙头。 看完右边又回头看左边。 在巷子中间,他停下脚步,巷子中间隔着一条足矣容纳一人穿行的边角小道,里头布满了发黑的瓜皮绿青苔,不时还有几只绿眼大苍蝇嗡嗡飘出来,若是在望里走进近几步便能闻到一股子动物尸体腐烂的臭味。 这条巷子两边住着俩户人家,皆是镇中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也就是俗称的土财主。 朱红油漆铜木门或朝着喜南街,或对着另一条望月街,都不对着阴暗潮湿的小巷子。而大凉人建房,风格多是高墙、深井、朱木重门。这巷子两边的墙壁都高的很,大多直通屋顶。只有岩武站的地方,马头墙下方有一小截围墙仅有一丈来高。 “去,去这家。”他吩咐随从。 两个随从忙绕去前面,从喜南街进入这户人家,听到敲门声小厮连忙上前开门。 岩武令他们搭梯子爬上墙头,并从上面垂下一根绳子,自己握着绳子对其他人等人道:“凶手是从这里下来的,也是从这里离开的。你们来看,这墙头有明显的擦痕。这是凶手拽着绳子上下时,墙头的人须得用力固定绳子供他拉扯,那绳子悬挂了一个大活人,就在墙头蹭出了这个痕迹。” 众人恍然大悟:墙头虽是青砖砌成,绳子在青砖上磨出的痕迹,并不能被风吹雨打洗干净,还是会留下些许蹭痕。 岩武带着众人进入这家,现场审问。 他问案很有趣,叫人家把长得标致的女儿和儿子都叫出来。等人家二个儿子和三个女儿都出来了,他扫了一眼又命退下。又叫传长相标致的下人来见。 这家主人害怕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其他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好奇不多嘴。 稍后也不用他招认了, 岩武在这里不过是声东击西,其实早派人去左右隔壁查问:王老爷死那日,可曾有长相绝美的男女在这家出现,或者平日有见过。邻居们都说没有。 人群中却有一个打更的人说昨夜三更事看见这里出现一个女鬼。 那时自己很困了,天儿又冷,就想着在转一圈就回去睡觉,结果等转到墙角跟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白裙,披头散发的女鬼从这飘过。 吓得他手一哆嗦,连灯笼都不要,就直接跑了,他还领着人到他打翻灯笼的墙角下看了,其实有被烛火烧黑过的痕迹,证明所见非虚。 本是普通的凶杀案突然成了鬼神怪乱,有些胆小的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说是平日王员外鱼肉镇里百姓,现在遭了报应,阎王爷来找他锁命了。 打更人有人证物证,可死前跟死者有过纠缠的豆腐西施也在这个时候被人找来,来得时候身边还多了个清秀的公子哥,说其实打更人哪天夜里并不是他在打更,而是找了个倒夜香的老乡帮忙顶替。 随即岩武又令人找了那夜豆腐说代替的打更之人来,结果人家一来就一口咬定,那天晚上自己喝醉了根本没有出去过。 二百八十五、扑朔迷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本来案件已经明了了,可是现在突然又变得扑朔迷离开来,仿佛雾里看花不真切,像花像雾又像雨。 三人中谁都像说谎的那人,可是又皆有不在场的人证物证,现在就像走进了个八拐四开死胡同口,一直在转圈圈打转。 岩武在度陷入了沉思,宽大粗糙手指搭在下巴上,粗眉紧皱,按理说不应该啊,口供大径相同,串连一块又连不上。 却不排除里面有一人撒了谎,或者都撒了慌,要么就是串通一气在相互包庇。 案件还没明,衙门外又匆有人来报,说刘员外来了。 刘员外是个四十多岁,留着小八字胡的精瘦男人,一来就哭诉了下王大壮死得可怜,又骂骂咧咧了好几句那天杀的混蛋,最后才红着眼表示失态了。 “这位兄弟,你怎么看。”岩武前面因白清行的小言提醒发现了线索,以至于现在下意识开口询问,倒没了先前笃定之意。 “大人可否派一身形瘦小之人到那小巷中走一道,看下可有何发现。”白清行一直紧跟随其后发生之态,倒对接下来的其他案发越来越有几分兴趣 了。 “也是”。岩武连忙派人到小巷中寻物,本来不大抱有多大希望。 结果等了好一会,钻进去的衙役手中白布包裹着一只死去野猫的尸体,尸体都已经发臭腐烂了,说明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可无人巷中搜出一野猫跟整条案件又有什么关联,直到到猫的脖子上发现一根细小红线。 王大壮是中毒死的,会不会是前面已经中毒了,然后被歹人做出假装上吊自杀的假相,这就像一个怪圈,绕进去了就走不出来。可若是分成不同的线路来分析,每条都是不相同的,甚至是错开的时间点。 从人人可疑到人人无罪不过弹指一瞬间。 趁着衙役进去的时候,岩武已经和白清行通过三言两语熟捻了起来;“白兄以前可是做过衙役还是师爷一类?否则怎么对破案一类的这么了解。” “都不是,只不过祖上有人出过仕罢了,加上草民以前就爱看关于破案此类的书籍。”四俩拔千斤,不轻不重。白清行转身看着虽低着头,看着混身身上下写着不耐的林朝歌,忍不住出声道;“娘子可是站久了有些腿酸,午饭可食了。”捏了捏同他一比有些纤细瘦弱的胳膊,略有诧异。 若在外人眼中就是一个担心自己妻子的好丈夫形象。 “用过了,只是站久了,日头有些晒。”林朝歌倒是没有瞎说,六月酷暑光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一会儿都会脱水昏倦,更别提这么久了,而且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葵水许久未来了,日子将近,说不定就在这俩日。 依现在他们同床共枕的情况下被闻到味了,到时候可如何是好,随即嘴唇上下一碰道;“相公,我想起来我和王大娘还有些东西忘记买了,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可好。” “可是什么东西忘记买了,我陪你一块去就好。”白清行拉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跟自己一对比真的是秀气小巧许多。 “不了,女儿家的东西,相公跟过来倒有些不好意思。”林朝歌话说完,没等白清行再次开口,就直接拉着王大娘走了。 毕竟月事带这种玩意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还是要脸的。 这时,王大壮的妻子送来一包东西,说是王大壮当宝贝一样收藏着,平日里死活藏起来不让她碰,谁知刚才岩武派人去询问她,说王大壮平日里都有哪些仇家,她忽然想起这事,找了出来。 岩武看时,却是王大壮多年横行在乡镇作恶为非作歹的诸多罪证,当即怒不可遏。 接下来案子审问就简单了,几下里一对证,案情便水落石出,一年前,王大壮无意见看上了城东门口的豆腐西施。 正巧居住到城南富贵人家的刘员外也看上了豆腐西施,想纳她为妾,可是自己又横竖抢不过王大壮这个恶人。 突然就想到以前十多年前也是在秋风镇上发生过的一桩奇案,一男子扮成女子将人杀害抛尸野外,自己在重新换回男装参加科考的案情,要不是同窗有人举报他半夜曾偷偷跑出去过,说不定此案就真成了悬案,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刘员外便灵机一动,先是让打更的人涂脂抹粉扮成豆腐西施的模样趁黑约王大状次日清晨在小巷相会,待约会时再杀人灭口。 他并非想栽赃豆腐西施,因此他让人杀人后,嚣张地丢下带血的丝帕,还有裙子,这些都不是豆腐西施能用得起的东西,能为她洗清嫌疑。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到时一环扣一环,故而神不知鬼不觉。 他是这样算计的,黄县令是个无能的,王大状的小厮认准是个女人杀了王大状,打更的人却一口咬定了自己那晚上见到了女鬼,而豆腐西施杀人证据明显不足,其他女人又找不到,如若县令非糊涂不可,此案便会成为悬案。 谁知岩武告诫了豆腐西施一番话,豆腐西施在公堂上说了出来,黄县令便认定是说不定是有人男扮女装杀人。 然而, 岩武却审出这结果来!其他人都当场傻眼! 这剧情跌宕起伏简直比茶楼里说书的还精彩,可是王员外查出的结果却是中毒身亡,并非是被人活生生吊死在墙角上的,甚至连指甲缝里都清清白白干净得很,一点儿都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案件到了这里又像是再次走进了死胡同口,眼见天边日渐西斜,金红色余晖洒满大地,为其镀上一层朦胧梦幻的金光。 晚了就没车回去了,白清行当即告别离去,自己为了下次赶集方便,还刻意买来俩匹马儿做车。 晚间,林朝歌刚洗澡出来正坐在小木窗棂边擦头发,屋内点了盏烛火,木窗未关,不时有风吹进来,吹得烛火混合着窗外斑斓月色画影影绰绰。 正从外面走进来的白清行一打眼就瞧见了林朝歌胸前鼓鼓囊囊的俩团,手心有些发痒。 “今日之事我总认为有些蹊跷。”林朝歌见人同样刚洗澡进来,身上还散发着水蒸气的味道,清爽凛冽的好味。 “不然就是凶手过于狡猾或者是个老手了,否则怎会一环扣一环。” 结果人家心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反倒是放在了其他地方。 白清行看着那随她擦头发而有些动作的馒头,隐隐有些心猿意马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了一个真的女人在他面前搔首弄姿。 “林兄,你今日垫的馒头好像比昨日大了些。”嘴里说着耍流氓的话,走近手里还不忘记捏了捏;“就连手感都比上次的好。” 满脸错愕的林朝歌怎么也没有想到人家会亲自上手捏,夏日本就天气炎热,每日束着裹胸已经让她难受了,胸前要是在搁俩热气腾腾的馒头,不是要逼着她直接捂出痱子来吗! 夏日无冰,又加上她是个贪凉的性子。 以至于她现在白天都是只在外面缠了一圈包裹着凸起点的细布,又穿了件普通的藏青短衫,外面在套一件女式长裙,果然凉快了许多,前面几日都相安无事,谁曾想今日人家脑子突然抽风了! 君不见林朝歌一张脸黑沉如厨房烧菜那口菜锅,黑的发亮。 白清行嫌用手捏还不过瘾,竟是将手成掌,直接包裹住了那团馒头,细细把玩,嘴里还在说着不可置信的话;“这是你在街上买的馒头还是棉花,手感摸起来比前面的好多了。”不仅软还富有弹性,他指甲甚至还隔着薄薄衣衫中触摸到了温度。 窗外刮来一阵香甜细风,吹得洗澡后挂在外面的宽大袍子猎猎做响。 “要摸摸你自己老婆的去,老子一男人的有什么好摸,在摸也是个假的成不了真。”林朝歌被又摸来又捏来的动作实在也有些火了,还有她现在垫的可不是馒头。 而是她确确实实,如假包换的真馒头。 愤怒的直接将人一把推开,擦头发的毛巾兜他满脸,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出去,她要是在能忍下来,就跟绿毛忍者神龟相差无二了! “喂,林兄!”被巾布兜了满脸清醒过来的白清行红着脸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形状饱满圆/润看看饱饱眼福就好,该死的自己还上手去摸了还不算,还捏了,现在光是一回想起来血气上涌,恨不得时光倒退。 扣心自问,要是一个男人如此下作的对自己,会不会生气,没将人杀了都算不错了。 “林言,你别生气,我就是想试一下手感而且我不是故意的。”冲着门外大喊。 “嘶。”白清行捂住头上刚才被他一推撞到桌角的大包,肿起来好大一快。 他知道林朝歌此举是真的生气了,当下也有些懊恼,自己就怎么沉不住气,又不是没有捏过,结果等他头发都吹干,门外还是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二百八十六、葵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当白清行以为人今晚上是真的生气不会回来的时候,林朝歌从外面抱着一床碎花被子直接铺在地上,板着张冷酷无情的脸指着地上道;“今晚上你睡床底。”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竟是打算分床而睡。 “夜间地上凉,林兄不若在考虑一下,不然半夜冷了怎么办。”眉间微蹩,眼含不舍,任谁晚上旁边躺着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美人突然说要和你恩断义绝一样难受。 即使那个美人是个男人也丝毫不掩其色身软。 “不行,要么我睡地上要么你睡床上,二选一。”粉脸红腮跟抹了胭脂似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 刚才真的是将林朝歌气狠了,恐怕。 “那我睡地上就好,林兄体质毕竟偏寒。” “林兄刚才可是消气了,不然我在让你打我俩拳消消气可好。”白清行想上手帮忙的,可是又恐担心再次惹了人家生气,就站在一旁跟个木头似的没动,余眼扫了下对方已经平坦下去的胸部,若非天色太暗,还能看见枝头一抹嫣红,莫名有些失望。 “没有。”他还有脸提刚才,现在光是一想想,林朝歌就忍不住血起上涌,全涌到拳头上了, 自己前面就应该下手狠点的,怎么了,难道假男人就不能有人权了! “林兄,对不起 方才是我唐突了。”等人双双入被,白清行闷闷的来了一句,又恐担心自己诚意不足补加了句;“下次我捏之前会跟你说一声的。” “……。”妈的,原来这小子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气煞老子,翻身睡觉。 还想有下次,做你的春秋大梦! 林朝歌翻了个身,直接背对着他,要是在继续听他说下去,很有英年早逝的下场。 第二日白清行起了个大早,说是为了赔罪,又跟着村里其他人早早的去了城镇赶集。 林朝歌从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腹部一阵绞痛,五脏六腑就像被人拿着把小刀在疯狂上下左右搅动,跟钝刀子割肉似得没个痛快,下唇都咬出了抹嫣红,自己呆呆坐在床上许久,才终于接受自己葵水来了的事实。 昨日才刚说到,今日就来了,她要不要这么乌鸦嘴,说曹操曹操到。 还有依那人的狗鼻子万一闻到了怎么办!最重要的是原本打算明日告别的说不定还得在继续多呆几日,葵水不等人,万一血崩了怎么办!!! 因来了葵水,林朝歌整张脸失血过多变得煞白煞白的,就跟害了什么重病一样,为了不让人发现端详,只能往脸上抹胭脂,又偷偷将染血的裤子给烧了,幸亏床垫没脏,否则她真的可以直接到太平间报道了。 王大娘昨日被她拉去买月事带的时候还随便买来不少红枣红糖一类,加上白清行又给了他们十俩银子让她去给他家娘子布置一些女儿家的东西,一来一会还剩下五俩多,他们又让自己扯了好几尺布和买了不少好物什回家。 搞得现在家里三毛孩以为家里天天在过节似的,王大娘一听林朝歌来了葵水,连忙让她好生休息,自己去给她熬了红糖水喝,抓了一大把粽子糖和松子糖,得知人家爱吃瓜子,又带了不少南瓜子给她,得了人家怎么多物什,现在可得金贵的养着。 林朝歌整个人腹部绞痛卷缩在床上,鬓间冷汗打湿,哪怕脸上抹了胭脂还是挡不住难看气色,而且马上就要近午时了,白清行马上就要回来,到时候自己又怎么办。 抬头间无意看见枕头下压着的一把匕首凌乱露出来。 “衙门现在对于王员外毒杀的案件还是不见半点起色吗?”今日本打算进城买些新鲜玩意和书籍哄林朝歌别生气的,结果白清行刚入城没多久,就正好遇上查案的岩武,一俩二去便搭上了话头。 “你别说了,说来我都嫌糟心,原本刘员外都已经招了,结果不知怎么的,竟然被人发现大半夜死在了牢里,这次是被人活生生吊死的。”语气稀疏不已, “如此,事情倒是有些蹊跷了。”白清行略微沉咛一二道。 “可不是吗,本来以为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凶杀案,结果现在扯出什么连环凶杀案,现在衙门都忙得团团乱,就连打更,倒夜香的和那个豆腐西施昨晚上都已经被我派人收监了根本没有作案机会”。岩武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抬头间才发现自己骑着马一路不知不觉中跟到了王大娘家。 正好烈日当头,腹中饥饿难耐,想起来自己未食午饭,当即决定厚脸皮进去赖个午餐在回去。 门外马蹄声阵阵,正在院中折菜的王大娘就知道人回来。 “哟,大朗你回来,我跟你说金莲这几日身子可能有些不爽利,你作为丈夫的可得多照顾她一下,别让她冷着了或是胡乱吃了生食。”王大娘伸手接过新买回来的蛋菜肉,笑目逐开,心想现在的日子简直比过年还丰盛。 “金莲可是病了,还是哪里不舒服。”白清行还在奇怪自己回来挺久了,怎么还没见林言出来,刚开始还以为是还在生自己气,并没有将病了联系上。 “你自己进去瞧瞧就知道了,不过金莲说不定现在刚睡下,你可别吵醒人家了。”王大娘叨叨唠唠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大朗身后还跟着一人,不正是衙门里的岩武吗。 当即心下一咯嗒,是不是大朗出去犯了什么事,现在被人查上门了,还没等王大娘想出个以所然来,瞧起来凶神恶煞的岩武倒是笑着开了口,搓了搓手道;“大姐,我前面在城里遇到大郎,随后聊了下案件,结果不知不觉就跟着他到了你家,现在都快中午,我能不能留下蹭个饭。” “好说,好说。”王大娘拍着胸口心有颤颤。 原来是过来蹭饭的,他还以为家里有人犯了罪,可吓死她了。 话说白清行听说林朝歌病了,想到的第一个就是伤口开裂了,又转身去拿了新买回来的金疮药和绷带。 本已经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一推开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还是下意识让他闭上了眼。 屋里没有打开窗户透气,所以味道才大,白清行先是打开窗户透风,发现屋里很是闷热,墙根下倒是放置了一桶井水散热,桌子上还放着一碗喝完的药碗,床上的被子是处于拱起来的状态,这么热的天也不知道会不会闷坏。 “林言,金莲,可是睡着了。”声音放轻,又正好到人耳能听到的音量,想起前面王大娘说她刚睡下,脚步放轻。 自个呆在屋内又不知道做什么,来到床边看她整个人窝在被子了紧紧缩在一团,担心会闷坏她,随即将盖头的被子轻轻拉下一点,正好露出一张驼红小脸,鬓角发丝因出汗都紧紧粘在脸蛋俩侧,看起来就像刚出生时幼小无力的幼兽。 伸手拂过几缕发丝到耳后,这样的林朝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女人需要呵护,该死,自己怎么又将人家误想成女人了,简直是糟糕透顶。 连带着白清行都感觉到屋内气温节节高升,热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外头已经从田地回来的王大哥一回来正好看见屋里来了客人,见是衙门里的捕快,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人扛着锄头站在大门口正坎坷不安的时候,王大娘正好做好午饭探头出来瞧见了满脸为难之色的王大哥。 还能不明白他也同她前面想岔了。 正午无一丝凉风,几人就将桌子搬出来坐在树下乘凉吃菜。 “家里来了客人,我正午就多做了几道菜,金莲还在屋里睡觉,我得先給她夹点出来,不然人家等下醒来没有吃怎的么办。”王大娘招呼着他们坐下,自己拿着湖蓝大海碗先一样夹了点吃的到林朝歌碗里,屋里的三小孩早捧着碗不知道跑哪里吃去了。 “弟妹身体可好点了吗。”吃饭的时候三个大男人谁都不说话,感觉有些诡异。岩武扒了一口菜,夹了五花块猪肉开了口。 看看人家的午饭有菜有肉还有蛋,吃得简直比他们衙门里的还好,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为了单纯招呼他这个客人的也说不一定。 “刚才睡着了,还没醒,晚点等醒过来问了才知道。”白清行一顿饭吃得也是心不在焉,王大娘说她是女子来了葵水,可根据他知道的林朝歌是男人,哪里有葵水一说,肯定是身上哪里的伤口崩了,不然屋内哪里来得这么重血腥味。 “弟妹年纪小,她身子不爽利的时候你得多照顾一下,女孩子就是得需要金贵着养,我们男人反正无论在外面多么牛逼厉害,回到家都得疼老婆。再说弟妹长得这么漂亮,你要是对她不好,说不定她哪天就跑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得地方哭……。”吃着饭的时候岩武不知想到了什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二百八十七、馋他身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听她说着,耳根子总忍不住有些发红,人家是男人,自己就算对人家再好,可人家心里有主了,还有是名草有主的,总不会辣手摧花横刀夺爱。 “会的,对了,岩大哥对于这件事你可有怀疑的人选。”白清行知道在聊下去这个话题,说不定自己就要说漏嘴了,随即换了个话题来。 “白老弟,实不相瞒,我心里倒有一个怀疑的人选。”一说到案件,岩武原先滔滔不绝的话题立马被止住,面色凝重。 “白老弟可能猜到为兄怀疑的是何人。”不答反问,寻他答案。 “可是豆腐西施。”白清行略一沉咛片刻后缓缓说出人名。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就是她,就连她那天出现时,身边的小白脸我也有怀疑过,不过因为证据不足没办法将人收监。” “此话怎讲。” 岩武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上头道;“那人是上头的人,动不得。” “如此事情倒是变得棘手了。”白清行扒了口饭,夹了块葱花煎蛋,脑海中则是突然想起林朝歌上次喂他蛋羹后突然被咬了口。 咬着蛋的筷子突然笑出了声;‘小狼崽子。’ 因生理期来了的缘故,林朝歌早上折腾了好一会儿,又是洗澡又是绑月事带的,本就腹部难忍得快要下不了床,还忙活了这么久,结果快到下午的时候不知为何迷迷糊糊烧了起来。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嘴唇烧得干裂难受,渴,喝水,好想喝水。 原先积压的伤痛好像全部都在选这一突破口,就像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来得凶猛亦常。 林朝歌烧得迷迷糊糊时发现屋里进来了一人给她换毛巾,喂药,她以为是王大娘,想睁开眼看,眼皮子沉重如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掀不开。 可是当查觉到有人想脱她衣服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意识,身体却是十分抗拒的说着拒绝,那人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不断的用湿毛巾擦拭她脸上冒出的冷汗,还有替换额头上的毛巾。 病中的林朝歌突然隐隐约约又做起了梦,梦里是繁华长安,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自己正趴在二楼栏杆上,眼眸亮晶晶的瞧着正在花园中的二人,红衣灼灼的潇玉子和小姑娘爱俏的王溪枫,二人怀里皆抱着一盆牡丹花,不知在吵个什么。 林朝歌因为离得较远,居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心里痒痒的,就像有一只小猫在抓耳挠腮,随即迈着脚步下了楼,偷偷躲在假山后,偷听他们在讲什么。 王溪枫抱着一盆冠世黑玉牡丹仰着有些圆润的小双下巴道;“你那是馋他身子,你下贱”。 潇玉子不可质疑,烟波流转道;“我承认我馋他身子,那是我诚实,值得表扬。” 王溪枫;“你还不要脸得承认了,你下贱。” 潇玉子;“你连他身子都不馋,你太监。” 林朝歌还以为他们会说些什么有营养的话,结果二人还没吵出个结论,纷纷扭头看向正躲在假山后的林朝歌,齐齐开口道。 “林言,他馋你身子,下贱。” “小言言,你看他连你身子都不馋,他太监。” 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她被惊醒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深夜了,月至半空,半弯似月牙,皎洁银辉透过纸糊窗帘照影进来斑斓万千,自己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黏/糊糊/湿/哒/哒的,嘴里甚至还蔓延着一股又苦又涩的草药味,令她做呕。 屋内四周都摆了用于降温的水盆,水盆上搭着好几条给她散热毛巾。 自己床边正趴着一个看起来睡得还极不安慰的男人,英气的眉头不时紧皱成一个‘川’字,额间压出了一道浅红色草席印子,林朝歌有些过意不去的推了下他,示意自己已经醒过来了,无需担心。 或是单纯的想让他到床上睡,睡得舒服些。 “林言,你可是醒了。”白清行睁开还布满几条血丝的眼睛,见人醒过来后眼底炳发着明亮的光芒,昨夜隔阂仿佛不存在过一般。 “嗯。”微微颌首,顺应着人家拿枕头垫在身后将她扶起来坐着。 下午烧起来的时候她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就像溺水的鱼想抓住一根浮木,醒来第一个检查的就是衣服完整性是否有动过的可能性,身下棉被倒不敢掀开,生怕自己看到血溅满床的人间惨案。 下身如水涌,只要稍微一动就像开龙头闸似的万马奔腾波涛汹涌,以至于她从醒来后身子都是紧崩的,屋中木桌上不知是谁摘了一大束半枝莲和八仙花,虽然屋内开了窗,生性嗅觉灵敏的林朝歌还是能闻到一股子似有似无的血腥味,掺夹着花草树木,夜寒如水。 白清行见她神色还是恹恹的,一张脸透着高烧褪后的潮/红之色,令人不由自主联想到落日余晖的晚霞之美,心里越发愧疚开来。 “我睡了多久。”长时间未饮水,林朝歌嗓子还处于沙哑状态中,就像枯木拉朽的风箱。 “从下午睡到现在而已,先喝点水润润嗓子。”白清行见人已经醒过来,伸手去探了探她额头,发现烧已经褪了,倒没有大碍了,一夜担忧的心终是搁回了肚皮里。 “可有什么想吃的吗?”嘴唇蠕动,终是移开眼注视红霞的脸;“下次生疼不舒服时别硬撑,有我陪着你。” 林朝歌白日倒是睡足了,又加上病中胃口下降,听闻只是摇了摇头。等一杯水见底,灼热如火烧的喉咙终于好受了点;“我想先洗个澡。”睡了这么久,倒是没有多饿,反倒是身上黏/糊的实在是过于难受。 许是棉被捂得有些久,林朝歌实在怀疑自己闻到了一股子馊了的味。 在有情况的条件下,她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 “那我去给你烧水,厨房还给你温着粥,你多少先吃点。哪怕不饿多少也得垫点东西在胃里才不难受。” “好。”林朝歌原先倒不是很饿,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有些饿了。 见人又如一阵小迅风跑了出去,本就紧皱的眉头越皱越深,随着动了下有些麻痹的小腿,方才又是一大口来袭。 吓得一个机灵不敢在动,等下自己得如何解释这么大出血量,血崩崩得都没有她这么恐怖。 真是女子偏头疼。 “你先吃着,水我在厨房已经帮你烧着了。”加了瘦肉和香菇的粥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垂涎香味,白清行在出锅时还特意摘了把菜园里绿油油得可人的葱花撒上去。 自个搬着张小板凳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吃,窗外月色渺茫,周身静谧安恬,岁月静好莫不过如此。 “锅里还有,还要在来一碗吗?”一碗见了底,白清行伸手接过白瓷碗,递过去已经有些放凉的褐色苦药,随即想到林言以前最讨厌的就是吃药了,带着哄小孩的语气;“良药苦口利于病,林兄还是喝下为好。” “不然下半夜要是在烧起来可怎么办。” 林朝歌看着那碗快要端到她嘴边来的药物,她心里是一百八十个拒绝的,甚至还有点嫌弃。 “我刚吃完饭,能不能等下在吃。”扭动身子离了那散发着恐怖药味的碎花瓷碗,捏着手指头,歪了歪脑袋,不时拿眼看他的小眼神委屈极了。 白清行突然感觉到生病的林言好萌,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联想到上一次长安病中,突然明白王溪枫百般不愿他们单独相处。 “好,林兄等下可别忘记了,我去给你看看水烧开了没。”抬手擦拭了鼻尖看有没有可疑/液体流出,脚步匆匆往外走。 林朝歌躺在床上还想着怎么拒绝人家等下万一说好心给她搓澡,还有床下垫着的被子怎么办,正等她抓耳挠腮苦思冥想得不出结论的时候,原先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月光倾洒下是嫌热光着膀子的白清行。 精致的锁骨,纮二头肌,人鱼线,公/狗/腰,上头甚至还残留着可疑的水珠,随着走动见缓缓往下流淌,滴进裤头,简直跟深山老林出来诱惑无知少女的男狐狸精没有什么区别! 白清行似乎查觉到林朝歌在看他,还秀了把他美好而充满年轻气息的肉体,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熏得林朝歌本就有些烧的糊涂的脑瓜子越发浑浊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 蒙气息熏得林朝歌本就有些烧的糊涂的脑瓜子越发浑浊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液。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王溪枫气急败坏说的那句,‘你就是馋他身子,下贱。’ 潇玉子的小人则揪着她的头发丝来了句阴测测的;‘你连他的身子都不馋,太监’。 “你等下把水放在屋里,我自己洗就好,现在也挺晚了,白兄不若先睡下,我洗澡的声音会尽量小声点。”林朝歌晃了晃脑袋将那有关于美好肉体‘下贱’还是‘太监’的结论统统抛出脑后。 二百八十八、凶杀在起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就像一个小姑娘似的揪紧着自己胸前衣襟,眼神透露着孤独弱小又无助,白清行一时间好心感觉自己倒真的挺像那逼良为娼的恶棍。 “好,不过你得先将药喝了,我才能放心。”药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喝完才能安心离去,万一她倒掉自己怎么知道,毕竟可是有个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好。”既然愿意松动,那么自己对于一碗药还有什么带怕的,不就是一碗药吗。 来,大不了干了就是,哪怕心里在雄心壮志做了多少建设,可当那药碗端到林朝歌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分分钟秒怂。 简直怂得不能在怂了,那苦涩药汁简直是无孔不入渗透着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拒绝。 “金莲,喝药了。”白清行端着已经放凉的苦涩药碗,唇角下压是止不住的笑意,语气像极了水浒传里,潘金莲端着药给武大郎的那句;‘大郎,来,我们把药喝了好上路’简直异曲同工之妙。 林朝歌心里打了个哆嗦,紧咬牙根,用着慷慨激昂的大无畏气势接过,深吸一大口新鲜空气。 闭气闭眼,一口气囫囵吞枣下去,即使做足了勇气,还是苦得眼泪鼻涕都要一起流出来,五官扭曲皱成一团。 妈的,实在是太难喝了,又苦又臭,确定没在里面加了几斤黄连,就打算来个毒死她吗!!! “咳咳咳。”伴随着一碗药的终结,还有林朝歌捶着胸口的剧烈爆击。 “可是伤口裂开了。”白清行瞧她那样,简直就跟他喂了俩斤砒/霜/似的。 “没…水!…水…。”那药简直苦到她心眼子来了,大张着嘴巴散着味。 形象虽然重要,可在命面前一文不值。 “刚喝完药,要等一下才能喝水,不然就会冲淡药性。”白清行拒绝的一句话差点儿没将林朝歌噎死在嗓子眼里。 鬼的冲淡药性,鬼的不能喝水,她都快要被苦死得先一步英年早逝了。 林朝歌掐着自己的脖子,姿态不雅的翻着白眼,要不是旁边有人,她还想吐舌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水,还没等她真的功成身就,一枚甜甜的蜜饯塞进了她的嘴。 “想不到林兄这么怕苦,早知道我这蜜饯就应该早点拿出来才对。”欲将手指拿出,却又一味的贪恋指腹柔软之美。 二人离得极近,好味的清爽凛冽气味包裹其身,加上其中一人还是裸/着上半身的,孤男寡女,深更半夜,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东西。 这下子,林朝歌更是恨不得自己掘地三尺往里跳,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嘴里的蜜饯一咕噜随着口水咽了下去,自己都还没尝出什么味来。 ‘你就是馋他身子,你下贱’莫名的脑海中再次想起一句洗脑神话。 呜呜呜,对不起,是她这个狗女人对不起你们!回去她就跪搓衣板! “那,那个我,我先出去,林兄你先自己慢慢洗,洗好叫我”。白清行担心自己在待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窜得跟个兔子似的一窜一米高,就差跟落荒而逃没什么区别。 随着人走药完木门关。 “好。”见人出去了,林朝歌摇了摇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排出,扶着墙下床洗澡。 光是离开床看见自己身下那一大滩案发现场的血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间,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流产血崩了!紧皱眉头,卷起成一团塞到床底下,等着明日天亮一块拿去烧了,又拿来不少昨日新买的香药包垂挂床幔熏熏味。 屋里空荡荡的而且没有可以遮挡的大型物件,说实在的林朝歌有点慌,只得再三检查了门窗好久,确认没问题才脱衣服洗澡。 随即想到自己在做什么,半蹲下来抱着脑袋冷静。 啊!自己在做什么,简直就跟个变态一样。 而且人家可是个货真价实带把的男人! 林朝歌不知道白清行什么时候会回来,只是脱衣服后随意擦拭了几下,原本打算洗头的,可是想到太晚了只能作罢,腿上还缠了一层白布包裹的伤口。 对于等下洗出一盆血水的理由倒是有了借口,干净的月事带就藏在床底下,只要没有那么闲的发慌去找,基本找不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换下的月事带如何瞒天过海偷偷的烧掉才不引人怀疑。 对于她来说,这又是一道要命的送命题。 白清行回来的时候,见屋内灯还亮着,以为人已经洗完了,倒没有多想什么,直接推开门进去。 结果正好看见一对又长又白的腿出现在床铺边缘,上半身掩在朦胧黑色中看不真切,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 林朝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首先撞入眼帘的是雪白长衫,上衣长摆过长,正好遮挡了自己上次见过的后面风光。 俩条腿又细又长又直,就跟上好羊脂玉雕刻而成一样,想让人上手抚摸一下,只不过左侧大腿边上缠着一层厚厚纱布,隐隐有血染渗透出来有碍观瞻。 “林…林言…。”随即一想到自己居然盯着人家的腿发了呆,连忙开口轻咳一句。 这一日俩日的,他怀疑自己要是在跟林朝歌待下去,说不定自己就要疯了。 “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也不出个声,吓死我了。”原先正在床边绑月事带的林朝歌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弯眸冷厉,连忙拉上裤子系上裤头,才没有导致过多的春光乍现。 林朝歌惊恐未定的看着脸色有些莫名纠结的白清行,强压了压外散思维;“下次你进来前能不能敲下门,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又当着人家的门套上外衫。 毕竟任谁都不会惊世骇俗的想到会有一个女人当着男人的面满脸平静的换衣服,又不是完事后准备给钱。 桌上搁了新买回来的金疮药和止血一类的药物,细布绷带倒是用了不少。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冷不盯的,白清行突然冒出了对她来说平地一声惊雷。 “不要,我拒绝。”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看什么伤口,耍流氓才差不多,不知道她的伤口就切在大腿部吗??? “我……”白清行剑眉微蹩,瞧着人脸的目光如漆。 “天已经晚了,我刚又喝了药,现在困了,想睡觉。”林朝歌说着还伸长了懒腰,打了个哈欠。 “那你明天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好吗。” “你为什么要看我的伤口”。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受伤严重不。” “不严重,只是伤口突然崩开而已,有事明天再说,我困了。” “那你明天记得给我看下伤口。” “………。”得了,这是彻底打算和她伤口杠上了吗。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林朝歌生理期来的第二日倒是比第一日腹中好受不少,依旧除了下了床,还有量大一点,其他一切安好,至于王大娘给她煮的红糖红枣水她是一律不敢喝,为什么。 当然是怕喝了,万一量来得更大怎么办,到时候死的还不是自己。 白清行第二日本来打算在纠缠她看伤口的,可是天微亮就被衙门的人叫走了,说是协助办案,林朝歌提了大半晚上和一大早悬着的心终是往下落了,顺便还将染血的月事带和被子给烧了,免得夜长梦多。 秋水镇昨夜又发生了一件命案,死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们有所怀疑的豆腐西施,死时的症状和王大壮一模一样,皆是中毒而亡,案件到这里又像是断了,怪不得一大清早衙门的就风风火火来请人。 “白老弟,你终于来了。”衙门口同往日无二,人员稀少,要么就是解决家长里短被派过去帮忙了。 “可有查清楚死者死的时候周围出现什么人吗?或者是可疑之物。”白清行快马加鞭赶到城镇时。岩武就已经等候在衙门门口,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这么一皱更难看了。 迷雾层层如九曲环,一环扣一环,不知是凶手过于手段残忍还是心思慎密。 “没有,不过我们倒是在周围再次发现一只死猫。”岩武说着话对着另一个衙役招了招手,那人圆木盘子上端着一具盖白布的尸体。 二百八十九、王萨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让人掀开白布,上头赫然躺着一只肠子被掏出,眼睛被戳暴,身上长满了蛆虫的断尾死猫。 不用凑近闻都能闻到一股子腐烂发臭的味道,白清行退后几步,捏着鼻子皱着眉道;“豆腐西施死的时候周围可有其他人,或者是现场有其他发现。”事情实在是过于蹊跷,接二连三。 “没有,死的时候是在昨夜夜间丑时,那时候人都已经睡了,消息我已经让人封锁起来了,不过……。”岩武搓着大手,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你带我去看下那具尸体和案发现场。”白清行顾不上理会他肚子想里的婆婆妈妈,事情争取早点看完早点回去。 “死者为大,再说仵作已经查过了没有问题,是中毒而死的。”岩武走在前面说着自己的疑点重重;“仵作说人是在子时死的,可是不可能才过了一个晚上尸体上就长了尸癍,我怀疑人说不定死得更早一点,就是不知道凶手用什么方法保存尸体的,身体看起来还新鲜着。” “还有我们在发现豆腐西施死的时候,她的指甲缝里深埋了不少黑色毛发还有泥土血迹一类,看起来倒像是某种动物的可又像是某一种农作物。”岩武说到最后就连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有鬼神作祟一事。 否则怎么越查下去越迷雾重重,就像有一张大网拢得密不透风。 衙门外边瞧起来人少,到了里面倒发现人挺多的,看见岩武走过来的时候纷纷起身喊头儿好,想来是有一定声望和手段的。 “那前面跟在豆腐西施身边的那位书生,你可有找了他。”白清行和岩武脚步匆匆一边走路说着话谈论案件进度;“或者是豆腐西施遇害的时候,他在哪里可有人证或或物证。” 在现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人人都有可能是嫌疑犯,人人都有动手的机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白清行他们商量好了原先打算明日走的,结果林言因伤口裂开又害了病只能在多留下一段时日,万一在路上再次病发了如何是好。又加上秋水镇发生的案件,自己无意插了一脚进来,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就脱身也说不过去,反正一时半刻倒是脱不了身。 只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现在只能希望元宝收到信后尽快赶过来了,免得在多生几日事端,何况他离京许久了,里头不知乱成个什么样,光是想想就头疼。 进大堂出二门过小道,徒进假山丛。 “俩位可是在找我。”说曹操曹操到。 一袭白衣做儒生打扮,头带逍遥巾。手持孔明扇的面敷白/粉,口涂朱唇的男子从会客厅中缓缓走来,面容略显阴柔,身形拔高带着渗人的高度。 好看是挺好看的,用林朝歌话来说,就是,嗯,有点娘。 “这位兄台是?”白清行见这人虽是做儒生打扮,可那尽力掩藏下的无不是嗜血萧杀之气,眼眸中不时透露出的少许精光令人不敢令人小看,此人非同小可,低头掩下深沉如墨的眸子。 “鄙人姓王,单名一个萨字。”王萨倒是好脾气的进行自我介绍,孔明扇轻摇,余眼不时上下打量着白清行:“二位称呼我为王兄即可。” 蜂腰猿背,肩宽腰窄,雄姿勃发,身材均匀,言谈举止中不凡谈吐,皆表明了此人说不定身份不凡,这倒是有意思了,穷乡僻囊里什么时候出现如此一位人物。 君不见二人初见私自打量双方,为探底细,言里言外多加试探。 六月的上午以然炎热万分,太阳似火球灼烤着大地,来来往往之人皆着轻薄之衫,衣襟飘香,麦芽带甜,吆喝声遍布大街小巷。 “这位兄台不知在询问他人名字后需自报家名吗。”薄唇上扬平缓,一对略显狭长的眼适当扫了他们几眼。 高瘦却不显柴的身子微微倾扬几分。 “原来是王兄,失敬失敬,草民姓白,名大朗。王兄来此是不是也因为对豆腐西施此事死得蹊跷而来。”白清行打量一会儿便收回眼神,脸上表情大多被大胡子遮住,使人难以一探究竟,眼帘半垂。 “正解。”王萨现在的一副心神基本落在白清行身上,对于岩武态度倒是略有生疏冷陌,不过兴许是身份使然也不为过。 “我和岩兄正打算去案发现场走一遭,不知王兄可要一同前往。”白清行转身一改东道主的身份,做了个请的姿势。 “正有此意。”孔明扇轻摇,遮住一对透着少许精光的狐狸眼;“还望岩武兄不要嫌多带我一个小白去才好。” “哪里,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再说白兄和王兄怎么看都比我这大老粗要聪明得多。”岩武摸了摸后脑勺,爽朗大笑。 “还请岩武兄带路。”白清行面隐有不耐,在让他这样说下去,还不知时间要拖到几点,自己等下还得去买不少所需之物。 “唉,都怪我见你们聊得太开心了,都忘记了正事。” 岩武一时间有些郁闷,明明是自己和白兄先认识的,为什么三言两语下来感觉他和那个姓王的关系比跟他还好,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嘴上却是不能说出来,免得平白得罪人。 到了案发现场,因为死了人,周围早就被圈起来,有用的线索早被收集起来,要么就是早已被凶手毁尸灭迹寻不到一点儿。 白清行在转过了一圈周围后,望着院中一颗柿子树失神沉思,树下早已堆满了满地的黄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煞是好听。 “白兄可是认为此树有何不妥当。”王萨摇着扇子上前几步,故做攀谈。 “现如今才是六月,本应是柿子树枝繁叶茂的季节,你看,唯独院子此树竟是掉了叶,枯了满头,王兄未免不免觉得有些怪异吗。”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接过一片由绿转黄在染红的树叶,目光深沉黝黑。 “是吗?白兄不说我都不认为有什么特别。” “想不到白兄不仅博学多才,就连其他观察的也是心细如发。”不知是褒还是贬。 白清行丝毫没有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扬唇笑道;“谁让在下家中内人实在是个粗枝大叶大人之人,我若不细心一些,还不成了一家糊涂蛋。” “想不到白兄年纪轻轻早已成婚,不知嫂子是个何等美人。”对于他人家事有时候往往比公事来得有趣多了。 “不过小家碧玉之姿,胜在生得我喜欢。”白清行想着林朝歌若还是小家碧玉之姿,那不知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美人,初在洛阳学堂倒不见得,只是现在她年纪渐长,那抹艳色就像化在了骨子里藏在血液里,不时出来勾个人,勾得人茶不思饭不想。 偏偏还生了张孤寒如月的脸,越发像让人压在身下,恶狠狠揉虐着哭出声来才好,可惜的是人家却是个男人身,此事说来倒是古难全。 想着那人生病虚弱得跟个小猫崽需要躺在床上等着人来照顾的时候,嘴角不可控微微上扬。 “怎的今日没看见嫂子一块跟来。”王萨出声打断了他回忆往事的美好。 “她最近身子不爽利在家里休息,女人身体如何都比男人要精贵得多,我等下还得给她买些她爱的吃食回去,免得今晚上又可怜我得打地铺。”说起来自从那夜过后,他好像还真打了俩夜地铺。 夜里为了防止她乱滚或是自己无意碰到他伤口,只能继续打地铺,现如今想来倒真有些怀念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特别的人到半夜总会往自己怀里拱的时候,越发难以自持。 “白兄对嫂子这么好,可真是令人羡慕。”王萨说着话时,人已经围着柿子树转了一圈,枯黄叶片纷纷兜了他满头不自知。 “我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等你以后成家立业就会明白了。”白清行扔弃手中枯黄叶片,走到树根地下敲了敲,又重重踩了脚下白石小砖。 “唉,我说我们不是过来谈论案件的吗,你们怎么聊起老婆孩子暖炕头的事情来了,可别欺负我孤家寡人。”岩武正和今早上发现人死的衙役说着口供,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人家不知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哪能呢,岩武兄我们正想和你说,这树下说不定有古怪。”王萨先一步笑眯眯开了口;“说起来还是白兄发现的。” “这树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很正常啊!”听他们说怀疑树有问题的时候,岩武是半个子不相信的,你要说地下的砖头有什么问题他还能相信,可是一棵树能有什么问题,人家树生得好好的,哪里有什么问题? “岩武兄不若在仔细看下,到达有何不妥。”白清行直起身,又在树的另一端敲了下。 等等,砖,树,凹陷下去的瓷砖。 “岩武兄可是明白了。”白清行退后一步,方才自己站着的砖块不知为何陷下去了一点。 二百九十、你不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岩武兄可是明白了。”白清行退后一步,方才自己站着的砖块不知为何陷下去了一点,虽不甚显眼,可落在其他方方快快整齐码在一起的砖上,就些得尤为显眼了。 “来人,将这颗树挖了。”岩武盯着那块砖沉思片刻,下了命令。 其他人虽然不明白不是在查案吗?好好的挖什么树,不过对于岩武的相信,几名衙役还是跑去隔壁家借了工具。 奇怪的是几个铲子下去,这颗看起来足有百年之生的柿子树已经有些摇摇欲坠往下倒的缘故,本就半枯半黄的树叶涮涮涮往下掉,不一会儿就铺满了一层渐变色树叶毯子。 “麻烦白兄和王兄让开一点,你们继续挖。”岩武声厉极声,浓眉紧皱成一团。 后面几铲子下去不见挖出什么东西,可倒下的树根却是呈现腐烂发黑之态,本以为继续在深挖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线索,白清行执意让他们继续挖下去。 过了没一会儿:“报告头儿,我们在树下三寸深的地方挖到一具尸体。” “传仵作过来,看能不能看出死者是什么时候死的,其他人继续挖。”岩武原先就紧皱的眉头此刻皱得以成‘川’字。 “白兄你是怎么猜出树下说不定有问题的。”王萨对于他如何能猜出树下有问题的本事很是好奇,心里越发笃定此人不凡。 “王兄可听过六月飞雪。”素手轻探衣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淡然一笑。 “嗯,可这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现正值六月,柿子树叶枯黄飘落在地,可不就应了六月飞雪之故吗。”六月飞雪当年飘的是柳絮,柿子树又有何不同。 等日挂正空,天近午时的时候,整个院中不多不少挖出了三具尸体,经仵作检查过是一家三口,而且死因都是如出一辙的被毒死,食了大量/砒/霜。 “可能看出是什么时候死的。”岩武皱成团的浓眉瞧着整齐躺在空地中三具大小不一的尸体怒不可揭,到底是何人如此丧心病狂。 其他人早已沉默,甚至是后颈发寒。 “回禀大人,死者死于一年。”仵作记录在档案后道。 “一年多前不正是豆腐西施买下这座宅子的时候吗。”其中有一个曾经暗恋过豆腐西施的小伙子对于这个特别印象深刻;“我当时还记得卖宅子的主人是准备要去投奔京里做了大官的人家。” “好端端的怎么这里就死了人。” “你的意思是,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家三口就是原本卖宅子的那一户人家。”岩武从他说出的话中很快理清关键。 随即又道;“他们出城的时候,你们可有人瞧见了。” “这个倒没有,我听说他们是连夜出的城,那个时候我都还没当上衙役,根本记不清这么多。”小伙子挠了挠后脑勺,见这么多人盯着他看,怪有些不好意思的。 如果以前居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正好豆腐西施买下宅子的时候遇害,时间点就对得上了,如此证明豆腐西施就是最大的嫌疑犯,可是豆腐西施现在也死了,完全死无对证。不,说不定他们还有同伙。 细思极恐,其他人纷纷想到这个可能,后背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都说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可否问一句,豆腐西施是本地人还是外来人口。”白清行看着他们忙来忙去许久,终是说出了心中疑问。 “豆腐西施是三年前来的秋水镇,那个时候人家还没开始卖豆腐,买的是胭脂水粉簪花一类,后来不知怎的开始买起了豆腐。”三年前正是岩武当上衙门头子的时候,对于那年发生的事情一直印象深刻。 特别是他们这种小地方来了个美人,那更是一传十,十传百,那时候的豆腐西施还不叫豆腐西施,人家叫婉娘,一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平日可有相处得好,或者是经常接触的人。”顺着这条线走下去,说不定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以前倒是听说豆腐西施和城东的一个地瘪小流氓关系挺好的,我们那时候还以为是人家骚扰人家豆腐西施恐吓过人家好几次,不过现在听你们一说我倒感觉有些奇怪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突然拍了下手,惊呼道。 “你可知那个地瘪住在哪里。”白清行岩武二人齐齐发声,倒吓了人家一大跳。 “当然知道。” “那你小子还不带路。”岩武拍了下小伙子脑门,那人连忙一个机灵在前面带路。 岩武是个聪明人,只要抓住那人等审问出来后。其他问题倒不大,可怜早起只是喝了一碗红薯粥的白清行跟着忙活了这么久,早就饿了,现在院中人已经离开大半,他倒没有继续待下来的意思,更没有打算跟着他们的意思,他可没有忘记今天来街上是干什么的。 结果人刚踏出去的时候,后脚就有人跟上,真有阴魂不散的感觉。 “白兄可是准备要去吃东西。”王萨也没有一块跟去凑热闹的兴致,反倒跟在了白清行身后,故作潇洒摇着雪/白孔明扇,不时说着搭话的事。 “嗯。”冷冷的似从鼻尖冷哼而出,现在都已经正午了,不是明知故问是什么。 “今日相遇即是有缘,不如让在下请客做东请白兄去吃一顿可好。” “我们不熟。”白清行冷冷斜过,继续往人烟中走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此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甚至是心生厌恶。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自然就是朋友,在下观白兄谈吐不俗,特愿结交一二。”奈何人家倒不这么认为,反倒像狗皮膏药似的自己黏了上来。 “其实在下一直有个疑问,还请王兄解惑。”白清行站定脚步,回首看着一直紧跟他一米左右距离之人。 “白兄心中有疑,何不说来听听,在下自然为你解惑。”孔明扇一扇,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对狡诈的眼儿。 “豆腐西施死的那日,王兄在哪?”沉咛半刻,默默移开眼,这种恶心/黏/糊糊的的感觉直令他作呕。 “自然是美人香窝里打滚,否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实在难受。”王萨说着话的时候还不忘像看货物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白清行,目光中透露着欣赏,后者忍不住混身鸡皮疙瘩直起。 “否则白兄以为我在做什么,还是白兄其实同在下是同道中人。”语调微微上扬到一个恶心的孤度,抛了个媚眼? 白清行面部铁青转身大跨步离开。 “……。”妈的,他这次好像又遇到一个真断袖了,还是饥不择食这种可怕的生物。 话说白清行走后,林朝歌睡到快正午才起来,起来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安静得很,王大哥和王大娘去了田地间还没回来。 饿了桌上还摆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咸菜外加俩个鸡蛋,对于农家人已经是很丰盛了。林朝歌坐下才吃完没多久,就听见院中传来声音,还以为是王大娘他们回来了,结果推开门探头一看,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也没有想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人在家,倒是微愣了下,随即见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推开门,贼滴滴的眼珠子一转,想必就是近段时间来王大娘家里做客的远方表亲。 “你来这里有事吗?当家的人还回来,你晚一点在过来。”林朝歌现在人还有些虚弱,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看着就令人心生怜惜,身子无力伏靠在门扉边越显身姿柔弱可欺。 “我是张二麻子,我来这里拿点东西,是刚才王大哥让我回来拿的。”隔着一个木栏杆的距离,看不大真切。 “王大哥刚才跟我说的。”特意再三强调王大哥。 “拿什么东西,你跟我说下,我进去拿给你。”林朝歌观他神色闪闪躲躲,多次顾左右而言其他,一看就知道此人惯在村里偷鸡摸狗之辈。 “王大哥让我进去就是进去拿,再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你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吗。”张二麻子见人虽人在院中,看架势是不相信他,不让他进去。 “我是不清楚,可你只要说下是什么东西,我自然会找出来给你,你就说你要什么东西就行了。”腹部又是一阵绞痛袭来,鬓间冷汗直流,本就虚弱苍白的小脸此刻白得就像是失去了颜色一样,白的宛如上好绢布,明明都已经是第二天了,怎么还是疼得冷汗直冒。 林朝歌真的是想骂娘了,为什么女的要来葵水这种琢磨人的东西。 “我都说你这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太阳以至正空,水温如烫,院中铺着的石砖隐隐晒得有些烫脚。 张二麻子神色紧张的跺了跺脚,知道自己要是在拖下去,说不定王大哥一家就要从田里回来了,再说屋里就一个生病的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就算被认出来,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不就没事了。 二百九十一、我不是我没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你在过来我就喊人了。”林朝歌轻咬下唇看着已经翻身入院的男人,目光冷然。 果然自己前面猜测的没错,问题是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 林朝歌看了眼好几眼周围,日渐中移,已是到午食之日,现在这点儿时间完全不够她毁尸灭迹。而且这个情况下暴露她会武的危险性太大。 “喊啊!有本事你就算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理你。” “再说就算你喊来了人,我也可以说是你勾引的我,到时候我在将你往床上一拖,房门一关,生米煮成熟饭。被村里其他人发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说是你被其他人唾沫星子淹死的好还是被你丈夫休弃的下场比较好,我瞧小娘子生得这么漂亮,说不定你丈夫在床上不知道有多销魂。”已经年过二五还没娶妻生子的张二麻子整日游手好闲,和村里不少寡妇勾搭在一块,风评特别糟糕。 就连一些已经结了婚的少妇或者是离异的寡妇远远看见他都要离远了走,生怕被此人缠上,坏了自个名声。 张二麻子瞧着林朝歌的脸,还有高挑却凹凸有致的身材,眼中露出垂涎之色,不禁有些心动。 自己前面说的好像越想越不错。何况这小娘子长得细皮嫩肉的,虽说已经是被其他人穿过的破鞋,自己倒不介意,再说自己年纪也大了,总需要一个婆娘在家里帮忙做饭暖被窝,好人家的姑娘瞧不上她,他又瞧不上那些年老色衰带着拖油瓶的寡妇。 也就只有等眼前的美人被丈夫休弃,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娶了她,还不用浪费一分一毫的彩礼钱,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丰富财产,张二麻子越想越美。 仿佛已经过上了现在自己此时此刻已经过上了拿着眼前美人离婚后的财产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到时候自己在努力耕耘生俩三个大胖儿子,日子岂不美哉的美梦。 林朝歌本是瞧眼中透着贪念的男子现在居然对着她的脸起了邪念,一张白脸起得徒然生起俩抹红晕,就像那天边晚霞一样迷人,掩藏在袖口下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瓜娃子的,真当她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成,她要是不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姹紫嫣红。 而且这种贪婪垂涎下贱肮脏龌龊的眼神她有多久没看见,真是不知好歹,老娘要是不戳暴你的眼睛都对不起自己。 “美人,和不离了你相公跟了我,人家哪里有我这么多识情趣的。”张二麻子搓着手,笑出一口灿烂黄牙。 “你太丑了,不符合我审美。” “我虽然丑,可我想得美,在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很正常。我是懒蛤蟆说明美人就是天鹅,我们天生一对。”挑眉邪魅一笑,活像王八抽筋。 “额……。”这话林朝歌真不知道怎么接,上下扫了张二麻子好几眼。 额…。她发现人家还没他高,长得倒是人如其名,满脸麻子,胖倒是不胖,就是瘦得跟个猴似的,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会跟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就连长相还磕碜。 难道就是看上了他那自命不凡的三寸豆芽儿还是满口黄牙,还带着韭菜味? “美人,你就不考虑一下跟了我,我会让你好好快活的。”张二麻子打的满脸算盘子就是打算等有其他人路过,正好瞧见他们做好事拉拉扯扯的一幕,接下来的只需要他颠倒黑白就好,其他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再说一个跟人有过首尾,特别是还被其他人看见和另外一个名声不怎么好的男人拉拉扯扯的女人,能落得个什么好名声,等到时候被夫家厌弃了,自己甜言蜜语哄骗一下,还不是哭哭啼啼回来求他娶她这么一个二手货。 张二麻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直响,嘴角甚至还流出不明的可疑液体。 林朝歌捂住肚子则在思考等下打哪里最疼,而且最不容易被发现,正当二人各有所思的时候。 王大哥和王大娘正好回来了,还没靠近院子就远远看见被人围堵在房门口的林朝歌,门口那人不正是村里游手好闲的张二麻子还能是谁。 “张二麻子,你在我家干什么!”随着王大哥一声暴喝,林朝歌的脚下意识就往人家肚脐眼下三寸踢,动作又飞快收回,椅门装出一幅弱小无助惶恐之态。 “嘶。”张二麻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踢,还有突然一句喊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就直接疼得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都流出了。 “张二麻子,你给我们滚出去。”瞧见调戏良家妇女这一幕,王大哥也是个男人哪里能忍,直接拿着放在门口的扫把打过来。 “你来我们家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金莲啊,你有没有事。”王大娘放下菜篮子连忙跑到院中抱着林朝歌安慰道,对着疼得在地打滚的张二麻子恶狠狠啐了好几声。 “你们怎么不问问人家小娘子,明明是她自己纳不住寂寞勾引我来的,还说家里没人,她家那位满足不了她,要不然怎么会来找我。”张二麻子一边疼得在地上直打滚,一边闪过王大哥拿扫把往他身上打,看起来好不狼狈。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林朝歌粉面怒红,拉高音调。 “要不是你今天说你家里没人,空虚寂寞冷,我又怎么会跑来你家,前面是你口口声声说你家那位满足不了你,在床上只会横冲直撞一点都不会照顾你,还说我这位哥哥一看就可人,是个知道疼人的。”张二麻子滚在地一边疼得打滚一边颠倒黑白胡说八道。 “你胡说八道,分明就是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污蔑人家好姑娘。”王大娘见金莲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张二麻子这么泼脏水,气红了脸。 平心而论要是她遇到这种事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不定早就吓哭了,哪里还能像金莲这么镇定。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娘子对我在床上的评价这么糟糕。”舌头顶在上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还是我最近不够努力,让娘子失望了。” 林朝歌看着突然回来,出现在院外的白清行,后颈一阵发凉,她感觉这次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虽然她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可是被当事人抓住还是莫名的感觉好羞耻。 院中夏蝉啾啾,田野间的麻雀被人驱赶起飞大片,三三俩俩落在本应绿意盎然的光秃树枝上,远远看去就跟成了一个不起眼小黑点似的。 “我们现在出来不会有什么事吗?”王大娘被王大哥拉出来的时候还不放心往里瞧了好几眼,就担心出现自己想象的场面,一直手不停撮在围裙上,就担心里面会出了什么事。 “孩子他娘,人家小俩口的事情,你一外人掺和进去干什么,再说现在都中午你再不去准备午饭,你是想饿死我是吗。”王大哥拉了把一直不放心的王大娘往外走。 说实在的不止王大娘悬,就连他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难受的紧,可这是人家夫妻房里头的事,他们这些外人有什么好插手的可能。 万一嘴笨,说得火上浇油可怎么办。 外面的走了,就连树上的夏蝉都襟了声,屋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一向厚脸皮如斯的林朝歌头一次感觉到了尴尬二字怎么写,挪了下屁股。 挠了挠有些发红发烫的脸颊,毕竟任谁听到一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他不行床上姿势糟糕,哪怕是无中生有的恶言,想必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她在这种时候还扮演了一个女扮男装,在男扮女装的假妻身份越发来得尴尬。 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如何也是个带把的假男人,更是无言尴尬和愤怒。 “那个,你前面听到的都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可是清清白白的,污蔑你不行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张二麻字骂的。”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不来个痛痛快快。 结果林朝歌说得太急,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 “天地良心,那些话我怎么可能说过,而且你在床上行不行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我又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可能说出去,我又不是那等爱嚼舌根的妇道人家。”林朝歌板着张小脸,满脸诚恳之色,表情正直得简直不能在正直,就差没有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她句句出自肺腑之言。 “这么说来,林兄倒是想试一下我床上功夫行不行了吗?”从进来后一直端坐在桌边的白清行冷冷斜了眼混身小媳妇作态的鹧鸪样,反倒一时之间起了丝调/弄之心。 完全没有明白林朝歌道歉的那个点上? “其实我的床上/功夫挺不错的,林兄何不试试“。 二百九十二、水落石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其实我的床上/功夫挺不错的,林兄何不试试,以后要是再有其他人怀疑在下不行,林兄也好为我作证一二,不能让人白白污蔑我的名声坏了我的名誉。”嘴角洽笑着已经逼进床里头的林朝歌,恶意调起她略显尖细的下巴;“在下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挺有资本的,林兄不若真的来试试。” “我没有,我对白兄一直都是百分百相信。”头直摇成拨浪鼓状呈慌若恐。 “而且我知道白兄不仅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就连学问都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上知天文地理下知百姓疾苦,在其他方面更是天赋异禀,一夜七次不再话下。我自然是不会怀疑的,以后要是在有人如此污蔑白兄,林某第一个上去打得他连他爹妈都不认识。”狗腿林上纲上线,舔狗在世也会自愧不如。 为了方便他好捏点,还刻意将下巴凑近过去。 “可在下觉得林兄说的话总是心口不对一,我都不知道应该相信林兄那一句话才好。”悠悠叹息之言绵长悠远,修长的手指细细抚摸着她的下巴,二人离得极近,唇与唇的距离不过一指之离。 清冽好味的男性味道袭卷全身,林朝歌莫名的感觉耳根有些发烫,自己这是被调戏了?还是被调戏了? 想着怎么反将一军才好。 “没有,那是因为我对白兄所言子句句句皆来自肺腑之言,怎么可能会有半句假话。”凑近了大脸过去给他,看见没有,她的卡姿兰大眼睛里写满的都是真诚,林朝歌眨巴着眼睛。 就差没在脑门上贴着真诚二句。 白清行默默移开眼道,颇有几分嫌弃道;“林兄,你的眼角有眼屎。” “啊!哪里。”林朝歌惊得嘴角直僵。 揉了好半天都没有看见,甚至还不要脸的摊开指腹看了好几眼,俩指清清白白不见黄。 “当然是骗你的了。”白清行裂嘴爽朗一笑。 “………。”这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她这么一个小仙女怎么可能会有眼屎这种恐怖的东西存在。 第三日的时候,林朝歌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就连量都少了大半,一改俩日前卧病在床的林妹妹之姿,离生龙活虎壮如蛮牛还差一点。 临近下午的时候,满脸写着高兴的岩武买来一斤猪肉和不少好酒来了王家,身后还黏了一条尾巴。 “白老弟,我今日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人未至,声先道,粗狂的大嗓门震得茅草屋抖三抖,檐下麻雀惊雀而飞。 “可是案件破了。”白清行眼皮都没掀,就知道人来干嘛了,继续低着头熬药,不时往里头添加少许干药草根,甚至还有黄连…。 “还是你聪明,一猜就知道我来干什么。”已经第二次来做客的岩武完全没有将自己当作客人看待,直接轻车熟路进了院,大刀阔斧坐下看着他在侍弄小火炉;“唉,你这是给弟妹熬药,弟妹身体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嗯,昨夜她半夜贪凉,今早上有些感冒,我这不是在给她熬药吗。”等白清行看清后面跟着的尾巴是谁时,寒毛都快要竖起来,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这该死的死断袖怎的阴魂不散。 “白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未等他出声,王萨倒是先一步发出了声,不时拿眼打量着周围环境,最后视线移到他熬药的小土炉上,见他不大欢迎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白兄可是在为嫂子熬药。” “嗯。”似从鼻尖冷哼而出。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有前面岩武不是才问过,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 岩武倒不知道他们昨日发生过的事情,依旧哥几个好的扯着大嗓门说话;“对了,我今日来正想跟你说下案件,王大哥和王大姐现在在家吗,我好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下猪肉,不然现在天气热了,容易坏。” “我还带了不少酒来,就算和白老弟说下案件好来个一醉方休。” 白清行正想说把猪肉交给他就好,冷不防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打开,一张包裹着粉色头巾的素白小脸俏生生的从深色门扉探出头来,显得人面桃花相映红。 “大朗,可是家中来了客人。”正准备午睡的林朝歌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当下睡意褪去大半,揉了揉眼睛走出来,见到院中多出来的俩人,却没有多少好奇询问的意思。 “前面不是说困了了,现在都还没睡下,可是我们吵到你了。”白清行斜了眼大嗓子而不自知的岩武一眼,停下扇蒲扇的动作,走过去伸手探了下她额头道;“我前面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让你多休息一下吗。” “没有,我就是担心等下睡着了,晚上睡不着怎么办。”林朝歌拉过他的手,撒娇似的轻晃,眨巴了下清凌凌的大眼,红润的小嘴微嘟,衬得越发勾人而不自知。 “相公,我想吃糖葫芦了,昨天你说好要去街上卖给我吃的,结果你都忘记了,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人老珠黄,比不上外面年轻漂亮的妹妹了。”语调俩言三挫一顿,幽怨如戏子唱调,一对柳叶眉微微下撇,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恨不得她说要什么就给什么,将心掏出来也心甘情愿。 “娘子哪里的话,为夫昨日不是都说忘记了吗,待明日我在去一趟秋水镇,给你补上可好。”白清行宠溺的轻弹了下她脑门,安慰似的亲了亲侧脸,讨好之意不溢而表。 “相公说得可是当真,这次真的不会在骗金莲了吗。”小女儿娇羞之态一览无余。 “自然当真,相公何曾骗过金莲半分。”瞧着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说着撒娇买痴的笑,明知是假,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满足觉,却不知打哪而来。 “咳。”白清行想起院中还有俩个外人在,轻咳一声抱歉道;“不好意思,让俩位见笑了。” “怎么会呢,不过白大哥和嫂子的感情当真是羡煞我二人了。”王萨从林朝歌出来时,视线一直不曾离开她半分,透着打量货物的目光。 “唉,弟妹来得正好,我这买了猪肉来,正好麻烦你去料理一下,做点小菜过来下酒。”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二人秀恩爱的岩武一拍脑门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提着一吊猪肉呢。 “辛苦弟妹了。” “麻烦嫂子了。”王萨应和出声。 “我???”林朝歌看着突然被强塞到她手里的一斤猪肉,脸白了又黑,黑了又白不知所措,又抬头看了眼已经拍拍屁股走人的岩武。 还有谁告诉她猪肉怎么做???尔康手? 她当年可是靠着十八种口味方便面过活的女人??? 木着张脸,差不多僵硬着同手同脚进去的林朝歌头一次对着摆在自己面前整整齐齐的猪肉犯了难。 切,她会,水煮她会,前提是建立在有调料的情况下。 结果人现在就拿着菜刀对着砧板上的猪肉打算来个友好的心里交流。 买了肉,同样还买了酒来的岩武和王萨三人坐在院中柿子树下聊起了天,语气较之前俩日多了丝轻快;“还记得昨天你们没有跟上去的时候吗,我们在城西的城门口抓住的人,人家小子本来打算跑的,嘿,结果被我们逮个正着给抓了回来,刚开始还硬骨头着,结果没个几棍子下去就哭得鼻涕眼泪齐飞,就差没有直接哭爹喊妈了。” “哈,我告诉你们,我们从那小流氓的嘴里嘴巴听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这小流氓胡允跟豆腐西施是亲兄妹的关系,一年前也是那户人家准备买宅的时候,因为临时谈好的价钱等到给地契房契的时候那户人家又活生生多加了一百两银子上前,当时那宅子买的时候说的是二百五十俩银子,在那时的秋水镇这个价格已经是顶天的价格,我一个月银钱也才不到一俩,谁知道后面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己作死送了命。” “那户人家说豆腐西施要是给不出三百五十两银子那么这宅子就不卖给她了,让她去买别人的房,后面的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了胡允的耳朵里,当哥哥的怎么能忍受得了妹妹受欺负,他也聪明,找了一个跟他平日玩得比较好的小流氓一起在半夜偷溜进去将人绑起来,又逼问了一通房契的下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将人杀了,事后担心暴露就将那同伙也杀了抛尸野外。” “可前面仵作不是说是毒死的吗?”也许王萨可能是再来的路上已经听岩武说过了,倒不如白清行来得这么好奇。 “仵作验过了尸体只有喉咙和胸腔等局部一带发黑,说明死者是在被掐死然后在活生生灌下去的毒药,而且量很大。” “可此案又跟死去的王员外和刘老爷间又有什么区别。”二者的时间点完全都是错开的,甚至在杀死王老爷第二天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了另外一人,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二百九十三、德国骨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事情的联系点你们没发现都跟豆腐西施有关吗。”岩武查觉到有人骂他,打了个喷嚏。 “你是说?”白清行脑海中有个不可能的想法呼之欲出,却又隐隐和真相相接近。 “白兄猜的没错,胡允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豆腐西施,这简直就是/乱/伦,畜生的行为。”岩武说到这不免有几分愤怒和稀释,仰头喝了一口酒,继而到;“前面因为王老爷和刘老爷都想纳豆腐西施为妾,胡允自然不愿,甚至是愤怒,可是自己能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而自己除了年轻外什么都比不上其他人,他们之间甚至还有血亲关系,随即自己起了贪念,强要了豆腐西施。” “豆腐西施也是个硬脾气,打算将胡允的所作所为告官,胡允急了,一气之下失手下掐死了豆腐西施。” “我们在死者周围发现的野猫跟他们中毒而死的是同一种毒,我们还在胡允房间里发现了另外几只相同死法的野猫,脖子上都寄了根红绳,证据确凿。” “我们问到的作案方法是胡允不知从哪里偷听到了刘员外他们的计划,来了个将计就计,至于打更人和倒夜香的俩个都属于是帮凶。” “对了,弟妹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冷不丁的岩武突然冒来了这么一句;“幸亏我来的路上还买了包花生米,否则都没有下酒菜。”三个大男人围住木桌坐在树底下,喝着酒就着一包花生米,凄凄惨惨戚戚,实在有些可怜。 “我去看看,你们先聊着。”白清行起身的时候才想起来林朝歌好像不会做饭的问题,就连上次在山/洞/里烤的那只兔子还是自己看着烤的,否则真的跟糊了没什么俩样。 果不其然,一推开厨房的门就看见林朝歌对着切得整整齐齐一排的五花肉犯了难,一张小脸上的五官都快要愁得皱成一团了。 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迫拿刀上战打仗没有什么俩样了。 “娘子可是不会煮饭。” “啊!”林朝歌突然被身后出声之人给吓到了,手中握着的菜刀差点儿不稳,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随即瘪了瘪嘴;“书上不说君子远庖厨吗,我不会煮饭不是天经地义。”颇为自得挺了挺大馒头,满脸骄傲之色? “可你忘记你现在是身份是我娘子了吗,连娘子都不会煮饭,你是想饿死为夫吗。”白清行进来后皱起眉头直接撸起袖子,一看就是会煮饭的样子。 “哪能啊,不是可以出去吃,或者请厨子吗。”林朝歌见有人进来帮忙,倒是松了一口气,她前面还想着要不要直接炖个水煮肉出去,虽然难看,好歹能吃不是。 “瞧把你没出息的,刀给我,你去烧火。”白清行看着厨房里连火都没有烧起来,真不知道她前面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什么。 “好咧。”大厨来帮忙,她自然是乐得开心,屁颠屁颠的跑去烧火。 厨房没一会儿边燃起炊烟冉冉,青烟直上云层。 白清行进去后,前面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王萨倒是罕见的出了声;“岩武大哥认为白大哥的妻子生得如何。” “你是说金莲吗?”林朝歌现如今所用闺名为金莲,随夫姓白,白林金莲? “漂亮。”岩武除了漂亮这个形容词后真的想不出用什么形容词。 漂亮得有种不真实,感觉像带了一个假面,可人站在你面前得时候,你又无法否认她是个美人,不由自主会被她吸引住目光,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令人心生着迷。 “除了漂亮外,岩武大哥可还能想到什么形容词。” “额,这个我得想想。”认识字不多的岩武一时间倒是犯了难,还真的像不出还有其他形容词。 “不急。”王萨喝了口酒润润嗓子,视线却不时往厨房那处儿飘,仿佛那处儿有佳人在等。 “不好意思,让俩位久等了。”白清行进去后没多久就端着俩碟菜出来了。 一碟辣椒炒五花肉,一碟苍蝇头。 “我刚想起来俩位兄弟过来的时候说不定还没吃午餐,就让内人帮忙下了三碗阳春面,不知可够。”白清行放下菜碟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林朝歌正好跟她错过端着俩碗加了鸡蛋的阳春面出来,唇角上扬,笑得甜甜道;“岩武大哥和这位大哥请慢用,不够吃锅里还有。”顺着她弯腰的动作,几缕乌黑发丝从粉色头巾中滑出,衬的一张脸如红杏,光彩照人。 “你们先慢用,我相公去厨房说是在给你们整些下酒菜来。”褪去了平日吃药时刻意掩藏的沙哑男色,嗓音柔魅如江南三月烟云朦胧中又参加了一份六月青梅掉在盛满冰水的白瓷碗里发出叮咚的清脆声响。 俩种完全不同的声响意外糅合在一起倒不显得怪异反倒是格外和谐,增添了其他魅力。 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女人,面放下不久后,自然是盈盈亭亭直接回了厨房,光是瞧她背影就忍不住令人浮想联翩。 行走间弱柳扶风,身姿婀娜。 美,美得跟个妖精似的,哪怕那张脸生得虽是清秀可人,可这举手投足的风度和不时透露出的几许孤寒如月的气质,就忍不住令人着迷。 岩武盯着她的背影,突然明白了秀色可餐四字由来,情不自禁开口道;“我想我现在明白王兄弟刚才问我的是什么意思了。” “你说。” “弟妹不仅脸生得漂亮,就连这身段也是极好,可说漂亮二字就有些肤浅,说是美人可又有着格外的魅力,就像是一壶好酒,越品越有味。” “岩武大哥说得没错,可是你要记住一句话,朋友妻不可欺。”王萨轻摇折扇,散去几分夏日炎热。 树上蝉鸣声声, 田地里蛙盛阵阵。 岩武现在才会想起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对兄弟的妻子评头论足,还露出欣赏美人的眼光。 脸上徒然升腾臊红,自己真是该死,要不是他脸生得黑,恐还能在他脸上看出几抹红来,端起一碗酒喝下去,又因灌得太急,呛到了嗓子眼,拍着胸口咳嗽个不停。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我一来你你们就不说话了。”白清行正端着最后一碗面出来,远远的看见他们突然襟了声,不免好奇。 “没有,我们只是在谈论白兄是哪里人而已。”王萨心知岩武现在肯定不好意思开口,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笑眯眯道;“这些菜都是白大哥做的,今日我们二人倒是有口福了。” “我也就会做几道家常菜而已,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啊!来。吃菜吃面。” 几人酒足饭饱后,又再次提起了前面那个话头,院外还未到日落西斜时,三个大男人树荫底下喝酒吃菜,又无旁人在侧,酒至半酣,自然是脱了上衣纳凉,可怜坐在小板凳上的林朝歌端着碗巴拉着一条门缝往后看,单纯欣赏美好肉体。 三个大男人,岩武喝得脸红脖子粗,上衣早就扒得个光,白清行只是脱了外衫,看起来还好,许是因为流了汗的缘故,雪白绸衣紧紧贴在流畅好看的肌肉上,穿比脱还来得诱人,特别是随着大碗喝酒水滚动的喉结,或是微微凸起来的肌肉。正吸着面条的林朝歌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又看了眼胸毛波涛汹涌的岩武洗洗眼,不,这实在有些辣眼睛。 还是美色好下饭。 三人中唯独王萨此人依旧一件不少,只是那眼睛不时往白清行单纯美好的肉体上瞟,眼眸呈半醉之姿,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清行也喝了不少酒,酒烈,人没喝多久头就有些晕晕乎乎了,撑着脑袋不至于让人滑下桌子底下去,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老实的不能在老实了;“我是汉莫城人,原本打算陪金莲去王城看神女的,结果路上遇到了土匪,幸亏我们命大逃了出来,又想到这边有亲戚我们就过来了,嗝。” 酒至大醉酒嗝连连。 “要不是因为金莲最近葵水来了,我说不定早走了,谁喜欢呆在这么一个小地方。”语气中不免透着懊恼。 “哦,那么白兄家中可有几人,做的什么生意。”王萨扶着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白清行,将人往自个怀里搂,嘴里不时套着话。 “家中有一老母,做的是烧饼生意,你去汉莫城找一家叫武大郎烧饼的那就是我家,等兄弟日后来了汉莫城记得寻我。” “白兄今年贵庚,你和嫂子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我今年二十二,呵呵,我吗,我告诉你。”白清行借着酒意笑得有些/淫/荡/,应该用/淫/荡/二字来形容没错,凑近了说;“兄弟,我偷偷告诉你,原本金莲要嫁给的是他表哥,结果有一天被我偷看她洗澡了,身材那叫一个火辣,你我都是男人,应该懂的。”促狭的挤眉弄眼。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婆娘长得贼漂亮。” 二百九十四、属狗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婆娘长得贼漂亮。不穿衣服更漂亮,后面反正人我是娶到手了,结果我发现人家除了长得漂亮,还娇气,动不动就让我打地铺睡书房,可我还是喜欢她。” “白兄你是喜欢她的容貌还是这个人。” “不知道,反正我就喜欢她,除了她其他人我都不喜欢。嗝。”喝得醉醺醺的白清行打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嗝,随即看向不知道是不是喝趴下的岩武,伸出手指戳了戳,呵呵笑着。 大胡子下的脸皆是朦胧笑意。 “白兄,你喝醉了。”王萨将人往他身边靠着,特别是想看清楚他这张胡子下的脸长什么样;“再说天底下美人这么多,白兄也是一表人才为什么就想着在一颗树上吊死浪费了一片森林。” “嫂子虽美,却不是美到国色天香的地步。”王萨给人又倒了碗酒,循循善诱。 有些东西就像是带着面纱的美人,越是看不到越想看,心里就像有一只小猫似的在挠痒痒,誓不罢休。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金莲,你问了我这么多,你都没告诉我你是哪里人,王兄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似嘟哝又似反驳。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金莲,其他美人就算在漂亮也不是金莲。”白清行醉得糊涂作势推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想站起身来。 “我以为白兄醉了,原来没醉。”王萨半试探半解答,又将手往他面前伸了伸。 “我是没醉,我还能喝,来,满上,继续干。”从桌上酒壶里倒了满满一碗酒,咕噜咕噜一口下肚,碗应声扔在地上,直接碎成俩半了。 “白兄你醉了,我服你进去休息好不好。”眼神溃散,没有焦聚,王萨再三确认人是真的醉了,上手搂过他的腰柔声道;“我是大凉王城人,家中排行三,白兄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随着话落,搂着人腰间的手越发收紧几分。 “白兄,可要我送你回房歇息。”热热的风吹在耳窝里,白清行忍不住混身打了个颤,嘟哝着推开他,冲着院外大喊;“不,我要金莲,让金莲带我去睡觉。” “嫂子现在在忙。” “乖。我送白兄进去休息。” “相公,可是你在喊我。”随着话落,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打开,林朝歌捂嘴诧异的看着喝得东倒西歪,满地狼藉的三人,美目圆瞪;“天啊!你们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嫂子,你怎么出来了。”王萨有些不满的扶着人靠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听见他叫我吗,我还以为是你们菜不够了,想不到是原来他喝醉了发酒疯。”下意识走近就要接过他怀里人。 “那个我相公喝醉了,我送他回房休息。”林朝歌推开门就看见已经烂醉成一滩泥似的白清行,颇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林朝歌没有理会王萨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霾,直接扶起已经醉得不清的白清行往屋里走。 “好。” 想起院里还有一个醉得不成人形的家伙和不知打什么主意之人,忍着耐心道;“你们今晚上要不就留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醉成这样子也赶不了路,王大娘家还有间空房,收拾收拾起来也可以住人。” “好,那就有劳嫂子了。” “别客气,等下你们要麻烦的可不是我。”林朝歌只是笑笑并不多言,扶着明显看起来瘦,实际上分量不轻的白清行。 “怎么喝得这么醉,多少也得有个度。”人扶回房里自己扔上床,关上门揉了揉有些酸涨的腰,果然第三天还是有些难受,倒也比前几日好多 了。 “金莲,渴,我要喝水!”混合着酒意的大声唠唠传到了外面。 “唉,我这不少担心自己喝少了人家怀疑吗,再说我的酒量我自己知道。”白清行此时已经睁开眼,神色清明坐在床上,自己脱了鞋子往床上躺,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烂醉如泥的模样。 “得,你就吹吧你。”林朝歌捏着鼻子,颇为嫌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过去。 “前面你们聊天中可有探听到他是哪里人,是什么身份。” 白清行接过水后喝了一口,慢悠悠道;“人家可精得很,一顿饭下来都没喝几口酒,光是看着我们喝,我听口音是大凉国人,人家只是说来自皇城,看他穿的衣服料子想必非富即贵,想来是达官显贵一类。” “前提的是……”。 “有人过来了。”耳尖的林朝歌听见声就直接对他使了个眼色。 白清行直接将喝完的碗往空地上一放,将林朝歌拉进薄被间,头埋了下去,林朝歌挣扎着起身,白清行按住他道;“配合一下。”头直接埋进脖子里深嗅,不知是不是假戏真做。 “金莲,你好香,给我亲亲好不好。” “………。”不好,她甚至是想暴跳起来打人,可听着窗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林朝歌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打起鼓,配合着她的动作哼哼唧唧起来,倒还真像模像样。 “金莲,言言。”男人难忍的暗哑混合着女人娇羞。 方才不放心的王萨鬼使神差的跟了进来,扒开窗帘一角,从他这个角度看来只间床上凌乱的摆放着俩双鞋,还有女子的外衫,质量不大好的木板床,随着床上人的动作摇摇晃晃,发出叽叽呀呀的声音。 伴随着还有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只消看了一眼就能知道里面人在干什么。 “行了,人已经走了。”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离去,林朝歌忍无可忍的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擦了擦脸边口水,她现在怀疑人家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还要刚才突然咬了她脖子一口,你是属狗的还是什么。 无论真醉还是假酒,都趁机揩她油,简直可恶, 林朝歌憋着的一肚子气还没来得及发,白清行被她推开后,倒在床的另一侧睡得正香。 ??? 林朝歌;“………。”所以他前面是借着酒醉对她耍流氓,如何睡着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吗? 林朝歌直接一脚踹过去,无论他是真是假,反正自己不能吃半点儿亏。 晚上王大哥王大娘回来的时候得知有人要帮忙留宿的时候,又是好一阵忙活,林朝歌帮醉酒后的白清行擦拭干净手脚后端着木盆出去,她现在严重怀疑白清行是真的当她做女人看待了。 日落西山,繁星升起,家家户户炊烟燃尽,家中有条件的点起一盏煤油灯或者蜡烛用以照明,或是早早上床睡觉。 虽然她是个真女人没错,可她现在披着的可是假男人装女人的皮子?在如何也得死绷着皮,不过说实在的男人的衣服穿久了,穿女人的衣服反倒有些不习惯,特别是连动作都不敢大幅度动,生怕哪里绷开了线。 端水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还未睡正在院中赏月的王萨,林朝歌本想说一些什么的,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嘴巴半张半开许久终是撇开眼道;“王大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可是嫌床板太硬了睡不着。” “若是觉得热的话,等晚一点凉一些在入睡就行,不过乡野之地外面的蚊子比较毒,王大哥还是要注意一下比较好。”大晚上的穿一身白出来晃,还抹了白脸涂了胭脂,不知道的还恐以为是白无常出来锁命了。 虽说男女要俏,就要一身孝,可是大晚上穿白就算了,你还披头散发,这不是在挑战人的心里极限吗? “没有,只是单纯睡不着出来走走。”王萨抬头间无意看见林朝歌脖子上的一枚小草莓,目光深沉的笑道;“嫂子你也别叫我王大哥,叫我小王或者王贤弟就好。” “对了,嫂子可是打算要洗澡。”王萨注意道她端着木盘出来,以为是要洗澡。 “不是,这不是我家那位前面喝醉了吗,又跟我胡闹了好一会儿,我刚拿水进去帮他擦身体而已。”一盆水泼到木栏外,一只手如了如下鬓角间无意滑下的几缕发丝,一张娇俏的脸笑得有些脸红。 这满目含羞的笑落在有心人眼里反倒格外刺眼,甚至是碍眼。 “白大哥对嫂子怎么样。”略带小心讨好跟担忧的声线置平静如水的夜间响起。 “当然是极好。”正准备转身回房的林朝歌突然听见他这么一问,不解道;“小王何来此一问。” “没有,只是单纯的想问嫂子一句而已,不过得知嫂子过得好,我心里也高兴着。”王萨见林朝歌一脸疑惑不解的盯着自己精心装扮过的脸瞧,心里不免得意,若非手中无扇当着想轻摇一二。 脸上挂着自诩风流倜傥贵公子的儒雅笑意,对她拱了拱手,目含深情和几丝遗憾;“小弟实不相瞒,自从第一眼见到嫂子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以至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可惜的是佳人已为人妇,不过在下得知她过得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话虽如此。脸上却挂着惆怅伤心的表情, 二百九十五、隔壁老王诱金莲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王你今日好像才是第一次见我,就这么说话,要是让我夫君知道了可就不止是你孟浪俩句可以解决的了。”林朝歌当即冷下脸,粉着薄脸呵斥道。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还是兄弟妻。 古有杀人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今有隔壁老王诱拐金莲红杏出墙。 “唉,嫂子你别生气,也别告诉白大哥,小弟就只是今晚上喝了些酒,又加上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时之间有些情不自禁唐突了,还请嫂子别生气才好。”话虽如此,一对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仔细瞧他眼睛里还透着一丝勾人的感觉。 瞧得林朝歌满身恶寒,身怕她哪里露出了小马甲。 “嫂子,你要是告诉了白大哥到时候他和我一刀两断还是好的,可万一和你生了间隙可怎么办,到时候我死不足惜,就担心嫂子为此平白受冤枉,还嫂子三思,今晚上的话就当嫂子以为我在喝醉酒胡言乱语好了。” 天空一朵乌云正好漂过,遮住了月光外露,地上莫名暗了一度,几截枝桠掩朦胧。 林朝歌看了人家即懊恼又情不自禁的眼睛许久,知道自己若是不答应,肯定走不了,说不定还得多生事端,不若先应和下,等过了这事在说。 “好,我答应你我不告诉给我相公,可你这些话下次就不要再说 了,免的引起他人误会。”今日本想午睡的林朝歌因为被打搅了,又加上忙活了许久,现如今早已哈欠连天,眼皮子往下坠拉着显然困得不行。 她是这样想的,可显然人家却未必这么想。 “那么,可以恳求嫂子告诉我你的闺名吗,在下虽然知道惦记好友的妻子实在是下流无耻,可是心里就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嫂子的音容笑言来,说起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嫂子了,刚开始见到的时候我见嫂子梳着妇人鬓,心里还在感叹有缘无分,结果现在老天又让我们再次重逢,我相信这就是缘分。”眼里是藏不住的满天欣喜和苦恼。 求而不得的模样像极了画本里硬生生被有钱人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 “可我已经结婚了,何况大朗对我很好。”林朝歌已经在没有耐心继续跟他纠缠下去了,现在满脑子都在叫嚣着‘睡觉’俩个字。 却也知他们二人谈论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听见,故而引起其他误会,说话的声音都是压低了嗓子来的。 “可是嫂子我……。”王萨这次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朝歌不耐烦的打断;“我忙活了一天也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 提着木盆快步匆匆就要往里走,妈的,这一个俩个什么神经病,喝醉酒了都来找她耍酒疯不成! “嫂子,请你等一下。”因做女子装扮,刻意连步子都迈小了不少的林朝歌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手,一张脸森冷怒意,所幸月亮未探出头,瞧不清神色变化。 林朝歌的手生得比一般女子要大上不少,修长白皙五指骨肉分明,可禁不起细看,只因上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茧子,有是写毛笔字多留下的,也有舞剑弄棍留下的,可跟真正男人的手相比还是小了一点。 “王贤弟还有事吗?”挑高秀眉,语气称不上好。 “没有,只是嫂子还没告诉我你的闺名,我担心我今晚上会因此翻来覆去睡不着罢了。”脸上挂着一副羞涩而大胆的笑,透着一丝肆意张扬。完全和他白面书生的装束不同:“还望嫂子告之一二。” 月亮悄悄从云层露出了个头。 林朝歌惊讶又犹疑,愣愣然道;“我闺名唤林娘,现在可以了吗。”要不是女子的力气普遍小,林朝歌真的想分分钟钟教他重新做人。 脸色泛青,愤怒的怒火已经隐隐在理智边缘彷徨,她发现最近一段时间,自己的脾气和耐心还真的是与日俱增,就连身边听不懂人话的小/贱/人也都不知道多了多少。 “嫂子别生气,在下没有其他意思。”王萨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拉着林朝歌的,在上面捏了飞快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对做工精致秀美的玉镯道,含情脉脉;“林娘,允许我私底下这样叫你可以吗,我不告诉任何人的,林娘。” “还请林娘不要拒绝”。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瞧瞧,这就是! “这是我娘在我出门时特意给我的,说是让我送给我喜欢的姑娘的,还千叮万嘱让我将人带回去给她看看。实不相瞒从我见到林娘的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想送给你了,可是等我下楼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你人在哪里。”王萨垂眉苦笑;“今日在得见,下次再见不知何时何地,我也愿掩藏自己的一腔欢喜,将玉镯赠予心爱之人,只盼她一生无忧无虑。” “既然这是你娘送你的,你就应该拿回去,给我干什么。”林朝歌推脱着人家已经牢牢套在她手腕上的上好羊脂白玉,这玉一看就价格不菲。 “林娘若不收下,我就将这玉镯直接摔碎毁了才好,就跟我这颗心一样。”锐利眸子一眯,透着狠绝。 “可是你这实在是太贵重了,不行,我不能收。”林朝歌实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虽然这玉镯她挺想拿去换了卖钱存起来当小金库的,可还是能分得清什么能收什么不能收。 “你娘前面说了要让你送给你心仪的女子,那肯定就是未过门的媳妇,给我一个他人妇做什么。”咬了咬唇,这镯子努力了这么久,却褪不下来,反倒弄得手腕红了一圈。 “林娘你就收下,否则这玉镯继续留在我的手里无非就是摔碎的再也见不了光的情况。”王萨这次没有在等林朝歌说出拒绝的话,趁着她不注意,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快速离去。 徒留林朝歌还在原地,原先十成十的瞌睡虫被吓跑成了俩成。 妈的,实在是太恐怕了,大晚上的。 林朝歌搓了搓浑身上下忍不住往下掉的鸡皮疙瘩,端着木盆回房,屋里只有一张床,一进来就瞧见白清行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抿嘴不语。 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二日鸡鸣破晓,炊烟白云起,柳条缕缕带新妆。 宿醉醒过来的白清行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就像有人给了他一击重拳,胸口处就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是自个半裸的胸膛前躺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满头倾洒而下的青丝跟他的相互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就像缠绵情/事后的情/人。 白清行喉间干渴难耐,又有些好笑,原来自己做梦中梦到的自己被蟒蛇缠住喘不过气来的原因是这样,小心翼翼将她的脑袋和缠在自己腰间的腿移开。 林朝歌梦里似乎是睡得有些不踏实,或是睡得太熟无意间做的动作,抱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处蹭了蹭,简直跟只讨好人的小奶猫无甚区别,见没有反应,又卷成个蝉蛹往里头钻。 白清行一时不差,自己的袖子被她压在身下,若是自己在动她,未必会吵醒人,拿起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将袖子割下。 不禁有些苦笑,他现在既然也成了哀帝对董贤之情。 院外静悄悄的,等他打开房门的时候,另外一间也正好推门而出,原来是昨夜醉酒留宿的王萨此人。 “王贤弟怎么起这么早。” “这不是睡不着吗,昨夜白大哥睡得可好。”王萨回想起昨晚上似雷声阵阵的呼噜还有就是开了窗满屋子都未散的脚臭,汗臭,实在是过于难挨,顶着一夜不怎么睡的黑眼圈,脸上哪怕敷了白/粉/涂了脂膏还是略显憔悴。 白清行瞧他这模样,倒是吓了一跳还想在说些什么,屋里又走出一人。 正是已经睡得神清气爽的岩武,岩武伸了个懒腰,见他们都在,高兴得很;“白老弟和王贤弟,你们怎么起这么早。” “岩武大哥不也是起得一样早吗。”白清行这时候已经打好了井水给他们洗漱,厨房里还留着王大娘给他们留下的早晨,一篮子馒头和一碟子咸菜,还有一碗辣椒酱。 “我是习惯了,再说我等下还要去衙门上值,胡允那头留下来的案子可有得我忙活了。”洗漱后的三人坐在桌子上吃着饭,岩武一手抓起一个大馒头一边跟着他们说话;“对了,今天弟妹的身体可好一点没有,怎么现在还没起,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 岩武说来有些惭愧,自己已经寡居了这么多年,平日里有个生活需要都是上楼里。或者是和几个要好的寡妇勾搭勾搭,可是昨晚上喝了点酒儿后,心里居然有了些感觉。 自然是提枪上阵,梦里的美人有着婀娜多姿的魔鬼身材,诱惑人的身子,就连那身皮都是雪白雪白的跟块上好绸缎似的,可惜美中不足的就是一直看不见脸。 二百九十六、离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结果等天快亮的时候,自己终于瞧见了那让自己欢愉的美人是谁,只见美人缓缓转过身来,吓得他他直接惊起一身冷汗,连人带滚摔下床。 这梦里女人长的那张脸,不正是白老弟的妻子,金莲吗?他现在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吃饭的人,他现在手都还是有点抖,一种背叛玷污了好友之妻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愧疚,羞耻感铺天盖地将他整个人淹没似的,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岩武他从醒过来到现在都是心虚得不敢看白清行,自己怎么就这么龌龊,连好友的妻子都惦记上了,实在是该死,罪该万死,猪狗畜生不如。 幸亏的是金莲现在还没起,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才好,为人兄弟居然惦记上了弟妹,简直禽兽不如。 “岩武大哥可是认为早点不和你口味。”白清行看着他不时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他又突然诡异难堪的移开,还以为是想要自己面前的辣酱,不好意思开口,特意挪了过去;“还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不成。” “王大娘家做的辣椒酱比外面的好吃,配馒头正好合适。” “不是,只是我突然想起衙门还有事,我得先走一步了,俩位贤弟慢慢吃。”一顿饭下来岩武实在是如坐针毡味如嚼蜡,生怕自己龌龊的心思被人瞧出来一般,竟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胡乱将嘴里的馒头塞下,太急了被噎到又猛灌了一大碗水才压下去。 “你们就不用送了,等下次你们来秋水镇我在做东请你们一顿。”说着话时,人已经走到院子解开捆马的缰绳,竟是一步不想多待,不知是对朋友妻的精神上玷污还是对好友的罪恶感促使他不敢久待。 “唉,岩武大哥在急也得先吃完饭再说。”白清行不懂才一个晚上过去的人,怎的会突然发生这么大变化,明明昨日喝酒的时候还是把酒言欢的好兄弟,一大早起来就有些疏离了? 难不成是昨日自己喝醉酒做了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不成? “不了,感谢白老弟昨晚上和今早上的招待。”白清行对他越好,岩武他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就特别容易联想到那个梦境,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竟然如此,我也就跟白大哥告别了。”王萨吃完手里的馒头,起身拱礼;“多谢白大哥款待。”一对勾人的小眼神不时往他身上瞟,含着暧昧和春/情/,看得白清行一大清早鸡皮疙瘩往外直冒。 “怎么连你也要一块走了。”白清行这下倒是有些诧异了。 “我这不也是要赶着回去处理事情吗,再说你看我。”王萨伸手指了指自己哪怕是面敷白/粉都遮挡不住的糟糕气色,想必是需要回去补眠了。 “好,那你二人回去的路上记得小心。”明知人家要走,白清行倒也不好多挽留,只是将人送出了村子门口,转身回返。 等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林朝歌已经起来了,正拿着一个蘸了辣椒酱的大面馒头站在树荫底下,见他回来了拿眼瞧他,眼神倒是奇怪得很。 “金莲,你怎么突然起了,身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白清行见人已经醒过来了,担忧一问,随即跟着人转身进了房间。 “这里没有别人,白兄还是不要叫我这个名了。”林朝歌关上门给自己倒了杯水,瞧见那人刚从外面回来,鼻尖渗出了细密小汗,也给他倒了一杯。 “为何?” “怪恶心人的。”因为每一次见到金莲的时候,她总忍不住脑海里疯狂脑补潘金莲,西门庆和武大郎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特别是他看着她含情脉脉说着金莲的时候,她真的很想一包砒/霜/毒死他。 林朝歌知道现在扯这些没有,随即抬高手腕将袖子扯上去,露出一截白如嫩藕的小臂在白清行眼前晃了晃;“白兄可有看出什么不同来。” “林兄的手生得极白。”答非所问。 “我让你瞧我手腕上套着的镯子,你瞧我手腕干什么。”林朝歌现在恨不得揪着人家衣服领子往她手腕上的镯子看。 还有她知道自己很白,这个不需要其他人提醒。 “这镯子可有什么不同。”因为镯子脱不下来的缘故,白清行只能握着林朝歌手腕在自己面前细细端详。 简直就跟放在手上把玩没有二样,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宠和一个阴晴不定的山大王身份相互重叠上了,甚至没有一点儿不对。 林朝歌也有些不好意思,将手缩了回来;“这镯子是昨夜王萨送我的。”当即将昨晚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重复出来。 白清行的脸色听完后倒是乍青乍白很是精彩,许久才慢悠悠开口道;“林兄,其实我前面就想说王萨此人是个断袖。”又盯着林朝歌艳胜春花的小脸上瞧,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清冷,薄凉;“他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突然拔高的音量明显都吓到了俩人。 林朝歌可知道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哪里有作案工具,林朝歌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有些过激了,捏了下鼻尖,瞬间冷静下来道;“我倒不是这么认为的,我昨晚上想的是人家说不定是看上你了,打算勾搭我引诱我红杏出墙,然后你我合离,到时候他肯定就想着趁虚而入对你下手了。”林朝歌越想越认为可能。 好一个不要脸的狗男男,不过此招高,确实高。 “不可能,这么可能。”薄唇半抿,眉间微扬,透着不可置信。 林朝歌瞧他表情就知道肯定是不愿意相信,转动着喝完的茶杯,慵懒一笑道;“哪里不可能,要不是我是个专一的明花有主,我说不定喜欢的就是白兄这种类型。” “白兄生得俊秀,又有才名,家世显赫,我若是女子必当自荐枕席,以求春风一度。” 突如其来的表白有些令白清行臊得慌,她实在没有想到林朝歌会这么大胆,支支吾吾许久才开口道;“林兄说的可当真。”若不细看都瞧不见他耳根尖上微微一抹海棠花色。 “真,比珍珠还真,再说出家人从不大诳语。”反正是真是假,全靠她一张嘴。完全不带怕的。 白清行不明白原先的话题怎么好好的偏到了如今,停下转玩茶碗的手,起身走到窗棂处,对着远方田野农舍眺望;“白兄,实不相瞒我想离开了,我担心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会出事,甚至说不定还会连累王大娘一家。” “何况秋水镇之事已解决,现在又掺和进了不知是敌是友,身份不明的王萨,我恐在多待几日,那些人万一搜到这边怎么办。” “我也正有此意。”林朝歌的葵水今日是第四日,量少得可怜,身体倒在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兄可有想好何时离开。”回头微微一笑。 “亦早不亦迟,不如今日。”既然决定要走,那么何不选在今日,免得徒生事端,惹人心生不喜。 “林兄想的倒是和我一块上了,只不过林兄的身体可好些了没。”白清行可还一直惦记着微给他看伤口的缘故,后面一想又有些释然,如果自己好男色,又同另一名男子许下秦晋之好,想来给另外一个男子看也是不愿的。 “自然。”林朝歌笑着饮尽杯中水,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正午王大娘他们回来的时候,林朝歌和白清行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再三婉拒了王大哥王大娘的好意,反倒是三个毛孩抱着他们的马腿子哭得那就一个惨,简直跟过年没肉吃一模一样。 不过这些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些小插曲,一笔带过寥寥无几。 大凉国多山脉,现在的沙化远比不上后世来得严重,一路行来倒是瞧见不少杉木白杨,许是日头过大的缘故,看起来都焉焉的提不起半点儿精气神。 二人策马奔腾行走在广袤无边的山野中,好不 潇洒快活,身上穿了白色袍子,脸上敷纱巾,虽然看起来娘,防晒效果却不错。 身上自带了些馒头和水,林朝歌还在他们睡的那间房里枕头底下留下了十俩银子的碎银,感谢他们几日来的照顾。 傍晚倦鸟归巢,采菱人语隔秋烟,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林兄,看来今晚上我们又得露宿深山野林了。”白清行打马看着离开秋水镇后已经换上男装的林朝歌,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惆怅,以后要是在想看林兄穿女装就难了。 二百九十七、又是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林朝歌目视前方道;“对了,你前面可有联系上元宝他们。” 此地距离汗莫城就算快马加鞭都需七日左右,最糟糕的是他们的画像会不会早在贴在大凉国满城。 “我们约定在汗莫城相聚,信中说明了我们的地理位置正在秋水镇,想必他们现在正往这条路上赶。” 白清行略微思虑后道;“大概最长不出三五日,我们就会在路上相遇。”虽是安慰,却带着笃定的自信。 “那感情好,我离京这么久,倒是怪想念的城南的桂花糕跟城南落水阁的卤水鸡。”说实在的,林朝歌离开大周朝许久,思乡之情渐生,恨不得此刻背上生俩对翅膀飞奔洛阳乃至长安夜美食肥。 更多是想念长安洛阳那群可爱的小伙伴,许久未见,不知他们可曾安好。 晚间二人找了一个干燥的山洞歇息,因为来时路上带了干粮和水,一时间倒不必为吃食而恼,点燃了篝火用以驱寒和驱赶洞/中原住民。 白清行和林朝歌约定好了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酒足饭饱的林朝歌躺在干燥茅草铺就的狗窝里,畏寒卷缩成一团刺猬,没一会儿整个人便有些昏昏欲睡,竟是一头扎进了梦乡。 梦里是金秋九月的长安,满院金桂飘香,蟹美鱼肥,金杏酒香味悠久。 院落是坐在长安郊外的小庄上,雅致无人的环境像极了因畏惧家中母老虎的官大人在郊外偷偷买了一宅子布置美貌可人外室所用。 林朝歌在梦中醒来,脑子还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看着自己在一个挂满朱丹金花纱幕,水晶珍珠帘子影影绰绰的房间里,身上穿着嫣红的交襟云纹长裙,下身蔷薇花裙摆如粉荷绽放层层叠叠,乌黑长发直垂脚踝,头上插了一根珊瑚点翠金簪,屋外人查觉到她醒了,端着洗涮用品鱼贯而入,伺候着她梳状打扮。 水晶镜前,女子面容姣好似满月,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均匀如玉般的双腿裸露着,就连秀美娇小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夫人,老爷说让你醒来后到书房伺候。”一名身着嫩绿色襦裙的小丫鬟帮林朝歌挽上发鬓道。 “老爷今日怎的有空来寻我了,我还以为老爷有了新人笑,早忘记旧人哭。”镜子女子秀眉微挑,红唇微启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等等,这些话完全不是她想说的,林朝歌看着明明是自己的身体,结果却不受控制的说出拈酸带醋的话。 何况她看着自己跟个妖精似的妖艳贱货打扮,完全不符合她画风啊!!! 反观身边的小丫鬟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方式,从红木盒子里拿出一支红宝石累丝流苏簪子;“哪能呢,谁不知道老爷心里一直是有夫人的,要怪就怪老爷家里那个年老色衰的老妖婆缠着不让老爷过来看夫人。” “人家就是怕老爷每次来了后整颗心都落在了夫人这处,再也不回去了。”丫鬟咯咯笑着。 “你啊!就是嘴甜。”梦中的林朝歌笑语盈盈的的褪下自己手腕中的玉镯给她;“说得好,就应该赏。” 林朝歌不受控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送人东西的举动,急得想直接上手掐死这控制她身体的妖怪,就算是在梦里,那簪子也是钱,是钱就应该是属于她的才对!!!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生气的点儿在哪里? “红杏嘴里说的都是真话,整个长安就连大周朝都找不出像夫人这样的美人来,要我说就连那长安第一美人白夫人都不一定有比得上自家夫人的姿色。” “你啊,就是会说话讨我欢喜。”林朝歌眼睁睁看着自己抚着鬓间秀发不受控制的做出妩媚的表情神态,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我今日可美。”她搁下描眉之笔,额间细贴梅花钿。 “夫人自然是美的,等下老爷看见了肯定移不开眼。”红杏捂嘴笑笑,取出另一对白玉镯给她戴上。 “还不带路,免得你想让老爷久等不成。”已经梳状打扮后光彩照人的林朝歌起身吩咐道,眼里是透不尽的欢喜。 “诺。” 前面被控制住身体成为局外人,已经完全自暴自弃的林朝歌整个人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摆弄着,心里则在怀疑这次她梦到的是夫人,那么丫鬟口中的老爷又是谁? 一时间倒是陷入沉思,几日来,白清行王溪枫相继入梦,难不成这次轮到了潇玉子不成?还是以为他人夫的祝笙歌? 心里莫名有些羞耻,甚至是抓狂,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搞得她有多饥/渴一样! 一次俩次她还能当个艳/梦来看待,可这都已经第三次了。俗话说事不过三? 那她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还打算来一对四,凑一桌斗/地主还是打麻将? 林朝歌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着看不清脸面的丫鬟走了出去,到她说的老爷书房里走去,心里隐隐还有些期待。 不不不,她才没有期待,她只是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老爷,夫人来了。”红杏对着里头伏了伏身恭敬道。 “进来,其余人退下。”慵懒带着似沙哑的男声,林朝歌要是还猜不出来是谁,简直就跟猪脑子没有什么俩样了。 该死的现在身体的主控权又重新回归她手里了,感觉就像红军八百里加急过长江。 “老爷。”林朝歌忍着打哆嗦的恶寒推门进来,心里则在疯狂的吐槽自己做的都是什么该死的梦。 一个俩个还能不能让她消停一下睡个好觉了。 “小言言,你可来了。”雕花的黄梨木门轻轻合上,里头身姿高挑的男子适当出了声。 “嗯。”底眉顺眼,一副解语花的模样,只不过穿的衣服实在是不过于良家妇女。 “你先在旁边坐一下,等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在和你解释最近为何不来寻你之事。” “喏。”林朝歌从进来后只是瞧见他忙碌的背影,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幸亏还没丧心病狂到一进来就开始惨无人道的十八禁。 否则不是她血溅当场就是他断子绝孙。 瞧见给自己布置的地方准备得道是挺充足的,金丝细线软枕,白色毛茸毯,边上隔了装冰的鎏金炉子,光糕点就有四五种,皆是她爱吃的还有一些消遣来的零食干果和好几本书籍。 潇玉子正在低头忙碌着,林朝歌也离他不远,拿了本书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因来的时候已是日渐西斜,屋内外都燃起了灯,九曲回廊外鸟鸣啾啾,蝉响沙山。 林朝歌对灯读了会儿书,不时啃了口瓜子,自得自乐,一对薄纱遮掩下的雪白玉腿不经意间裸露着,就连秀美娇小染了胭脂花色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茶色眼眸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诱人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反观从人进来后的潇玉子处理完事情后却是有些坐不住,也不看她,就是看看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一会儿挠挠这儿,一会儿脚搭在桌子上了,半日了连手中书籍都未曾看进去半个,就是不理她。 林朝歌忍了半天,烟波流转,转眼道:“怎么了你?”是被蚊子咬了还是脚抽筋了,完全没有连想到自己才是罪魁祸首,现在的衣着有多么不良家妇女。 潇玉子只是看了她俩眼,轻咳了两声,起身,往书房隔间准备好的浴室那边走去,一拽自己后衣领就开始弯腰脱衣裳,他也就往屏风后撤了半步,挡住小半边身子:“没事儿。小言言看书就是了,天热了,我又一路奔过来,好几天都没停脚了,就擦擦。你别回头了。” 林朝歌心里默默吐槽道:说晚了,她已经回头了。 还有他叫她来书房难道就只是光为了看他洗澡不成? 林朝歌摇了摇头否定,依前面俩次做梦的尿性来看,大招肯定放在后面憋着没出。 抬眸间她已经瞧见潇玉子后腰上还有一条淡淡的粉色伤痕,想必是近段时间新添未好的伤。 他弯着腰在那儿把铜盆里的雪白帕子拎出来,拧干净水,擦了擦脖子,大概是水很凉,还算舒服,他喟叹一声。 正往嘴里塞花生米的林朝歌眼睛都看要看直了,一颗花生米还有咽下去就直接掉了下来。 卧槽!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到底是她赶巧还是潇玉子这狗男人真爱干净,感觉他不是在洗澡就是刚洗完澡,不是露肉就是准备露肉!还有不是有澡盆吗? 为什么不泡,还有不是有架屏风挡住吗?你把身子稍微往里头挪一下怎么了,这么半露不露的才最为勾人,勾得她挠心抓肺,坐立不安。 二百九十八、又是梦2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虽然林朝歌的理智告诉她,这梦没有下限可言,甚至没有节操的底线,有的只是更没有节操下线。 潇玉子今日骑马来时一路奔波,到现在才处理完事情,说不定他早就想擦洗,憋得不行了。 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让某人欣赏一番单纯美好的肉/体?要么就是大招憋着准备放,好打得她来个措手不及。 但林朝歌总觉得这场面简直犹如身价千亿的富婆在开泳池派对,邀请来的性/感男模在举手投足之间撩水脱衣。企图用年轻的荷尔蒙肉体向坐在高高露台上阅尽千帆的林富婆拼命发起进攻—— 随着水声瓢落。 回过神的林朝歌默默捡起刚才没吃的花生米,该死,不能再想了,刚刚还满脑子正事儿,怎么一想又成了满脑子龌龊思想。 就连眼前浮现的皆是林富婆朝歌无情无意玩弄年轻男/模,企图骗财骗色,某男模宁死不从。 潇玉子突然压低嗓子喊了一句:“小言言你可别偷看哦!”蕴含春意绵绵,就跟枝头上静悄悄绽放的桃红海棠花。 林朝歌有些心虚的瞟开眼,拿着书本此地无银三百两遮住视线;“唔。好。”他这是有多担心她把持不住偷看,还是人家原本打算来个欲拒还迎,就担心她不偷看一样。 这是不是就是欲拒还迎?本来也没打算过去,他突然这样喊一嗓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搞得她现在都有点想过去了,不,她只是想单纯欣赏美好肉/体一样。 还没等林朝歌脑内的黑白小天使商量好对策,只听身后哐一声响,回过头去,就看见金丝红木牡丹屏风斜倒下去,潇玉子从后头伸出一只沾湿水珠的手,把屏风扶正了,在后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听在有心人耳边反倒像是娇/喘/来得更有说服力。 “怎么了?”林朝歌惊得连忙站起身来,就差没有走过去一探究竟了。 屏风后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别过来。”语调暗含沙哑难耐。 林朝歌看着屏风上挂还稳稳当当挂着的衣服:“哦,好,我不过去,你怎么了,没事吧。” 潇玉子有些懊恼道;“没,就刚才地上太滑,脱裤子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 林朝歌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指着屏风后的某人道:“你……脱裤子干嘛……”。 潇玉子在屏风后挪了挪,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听不清的话:“我就擦擦!我总不能满身臭汗不洗澡,现在让人家给我扛水进来洗又太麻烦,而且你还在里面,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鸳鸯戏水,我总不能光擦擦胳膊!”现在九月份的天还热着,秋老虎余威尽在。 “……哦。”林朝歌有些说不出的失望还是什么。 而且现实的潇玉子何曾是那种不怕会麻烦人的人,恨不得周围人全部团团围着他转,二十四小时嘘寒问暖才好,难不成到了梦里突然转了性子不成? “嘶,就这么点地方,我总不能出去擦洗!”屏风外就是一个女人,当着女人的面擦拭,还是自己心仪的女子,恐圣人都难以把持,潇玉子继而调笑;“不过小言言若是不介意,我倒无妨。” 林朝歌连忙摇头;“不不不,你在屏风后洗澡挺好的,呵呵。”不知是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心虚。 “小言言确定狠心的不过来瞧瞧我这年轻的肉/体,感受一下温度。”最后一句就像含着蜜糖化在嘴里,甜丝丝的又勾人的紧。 就跟夜里无心睡眠的富婆腰上缠着一个勾人的男狐狸精,对着她不断的抛媚眼,喊着还继续的调调。 林朝歌捂脸闭眼;“…………。”妈的,还是赶紧来个人将这上辈子可能是男狐狸精转世的不要脸收走吧,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还有她脑海中的黄色思想到底是个什么鬼!通通散开! 滚蛋滚蛋! “小言言确定不过来吗?”尾音微微上翘,勾勒无数旎旎风光。 “我洗澡的地挺宽敞的,何不过来看看。”言外之意应该是要不要一起洗洗,这里地方大。 林朝歌转过头去,想想又问:“你是不是够不着后背,要真想让我帮你擦后背,你就穿好裤子出来再说。” 潇玉子完全想不到她会这么说,在里头似被口水呛着似的:“咳咳,没…没事儿……等会儿再说。” “又不会嫌你,反正又不是没有瞧过。”等等,她什么时候时候看过? 她怎么不知道?难道还是选择性失忆不成?林朝歌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一瞬间显入沉思。 “好,小言言可要记住你说的话,我马上穿裤子出来。” 林朝歌说了又觉得不太好,自个儿刚刚还幻想自己是个在二楼天台上拿着鸡尾酒抿一口的富婆,看着男模潇/玉子男/狐狸精从泳池里出来一撩湿漉漉的头发朝她发射荷尔蒙,这会儿就还主动说要给人家擦后背。 这跟在沙滩上要主动给美女擦防晒霜的猥琐混蛋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区别可能就是在于她长得比较漂亮,毕竟长得好看叫做搭讪,丑的叫/性/骚/扰,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在屏风后头洗帕子的水声,还有他自己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林朝歌忍不住又开始走神,眼前的黑字,一个个姿态飘逸,愈发有象形字体的模样,各个都像是小人在竹简上这样扭那样拧,各个都恨不得顶着那张脸,勾着简笔画的胳膊在那儿叫唤;‘看看我’‘看看我’。 过了一会儿,肩上挂着白棉巾子,潇玉子光着膀子走出来了,一对上挑的桃花眼潋滟不可万物道:“我后头是不是长痱子了,小言言给我瞧瞧。” 林朝歌好半天才从那满篇都是‘来呀,来快活啊’的黑字上挪开眼,就瞧见他的精瘦无一丝赘肉的腰窝,上头哪里有痱子,有的只是某人对着她无意识的搔首弄姿。 潇玉子还不脸的挠了挠,说是挠更准确说是摸了:“小言言,你看看。”未擦拭干净的上半身隐隐有水珠滑下,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折射出迷离的朦胧光芒。 一滴顽皮的水珠从锁骨下滑,滑到精瘦人鱼线在往下滑到白色绸缎裤头岩入不见,偏偏那裤子就只是松松垮垮直拉到胯骨一带,在往下拉一点就是春光乍泄。 林朝歌心底狂骂‘男潇/玉子狐狸精不要脸’,声音却淡定无常,拿起置于小几上的桃花露轻抿小口道:“不会,现在都已经九月份了,哪里还会热得起来。” 潇玉子倒不认为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妥,背对着她姿态妖娆的坐下了,将披散下的鸦青发丝撩开,露出一大片完整雪白的后脊背,不满的嘟哝着:“估计是路上穿的多了,又捂了汗。我不知道,小言言还是帮忙看一下比较好。” “你在瞧仔细点,万一真的长了痱子可怎么办。” 林朝歌看他在那儿挠后背上头一道新长出来的粉色疤痕,上边还有浅浅印子,拍开他的手:“别挠!这疤是什么时候的,应该是因为疤还新,见了汗自然痒。” “你又挠,好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下来。” “就大概七月份的时候,不过还好伤得不严重,否则我现在哪里还能有机会同小言言打情骂俏。”他倒是不以为然,回过头来笑眯眯注视着她,黑色瞳孔里皆是倒映她的身影。 满天星光不及一人尔。 “小言言今日真美,不过就是衣衫有些过露,日后只能穿给我一人看可好。”这话说的倒听不出来是霸道还是撒娇。 林朝歌拿了软巾,斜了眼过去不做回答,沾水的毛巾擦了一下那道旧疤:“这刀要是从斜后扎上来的,离你脑袋也不远了,怎么也没见你说过。” 潇玉子趴在软毯上,又嫌不舒服将脑袋隔在她并排坐着的双膝上,眯着惬意的眼,任由她服务道;“小言言只需要相信我就好,其他得听多了徒增烦恼担忧,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相敬如宾,我赚钱养家糊口,你否则貌美如花。”尤嫌不够表达自己心意,将她的手置于唇边亲吻一下才放开。 她伸手摁了一下他脑袋:“行,不愿意说便不说。我给你擦一下后背就是了。”这有好什么好,谁喜欢当人外室啊!就算是在梦里她都不允许! “你刚刚一脚踢在屏风上了,可疼。”有些不习惯自己腿上枕着一个男人,可人家又什么动手动脚,自己说了反倒有些小题大做。只能做罢。 强制性令自己不去注意。 林朝歌手搭在他后颈上, 给他大略擦洗了一下, 后头一道道伤疤或深或浅, 都不知道他一个王爷,身边二十四小时有着暗卫保护, 怎么能受了这么多伤,简直跟从刀山火海闯出来的将军似的。 不过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她有点心疼, 也不会多问,就像她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二百九十九、又是梦3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过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她有点心疼, 也不会多问,就像她有着属于自己的秘密。 潇玉子享受着她的贴心服务,简直连灵魂都要幸福得飞起来了,想直接将人搂进怀里恶狠狠的亲俩大口一解之相思之情,又怕自己过于孟浪吓到她,只能徐徐图之。 就是不找依她如此害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开窍才是关键。 但他只是这么将脑袋搁在她膝盖上,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茉莉花香,任她的手指像是爱/抚似的摸过他耳廓的上沿,伤口未长好的粉色/软/肉/上,浑身幸福得连灵魂都在颤抖,脑海里总是在想做些什么才好。 比如亲亲小/嘴,摸摸小手,书房宽敞,外面人又皆都被他打发离得远远了,就算做什么,从天黑到天明,再从天明到天黑,累了就歇息,饿了就吃,就他们俩人单独在一起,光是想想心里头就是一阵火热。 将脑袋往前拱了下,潇玉子后知后觉的收起一点笑意:“小言言可是不满意我将你养在郊外,同那等出卖色相的戏子外室无二。” “是。”纵然是梦里,她还是想寻一答案。 这样一来,就像是在圈着他,林朝歌坐在她身上,被迫低下头。 “现如今京内局势紧张,你在里面我总担心会护不住你,或者担心你跟其他人跑了,你这么美好,我都想将你锁起来关一辈子。” “小言言,你心里可是有我的,对吗。” 林朝歌也不说话了,就这样被迫用这样的暧昧奇怪的姿势用手贴着他脸颊,自己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她要是还猜不出他想做什么,自己前面都白做了这么多晚上的春意绵绵。 林朝歌惊呆好一会儿才细声道:“你在干什么?”杏脸粉腮,端得勾人。 潇玉子人未着酒,整个人就像喝醉了酒似的,醉眼朦胧,一张嘴,声音就跟春日耐不住寂寞的野猫似的岔了音,听到耳朵边痒痒的,他赶紧咳了咳,道:“没。我就是喜欢小言言的手,有些情不自禁。” “不止是小言言的手,我更喜欢的是这个人。” 林朝歌抽回手,用干净的细绵擦拭干净上头的口水,冷笑道:“是吗,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 潇玉子本就是半仰上半身的动作,一推就倒,摊在软塌上,微弱的光线下就能看见她满脸不满,身子往床榻上挪了挪,半晌道:“只要是小言言的一切,我都喜欢,无论是内里还是内外。”半散的墨发披散在背后,肌肤如玉,不知是热的还是方才未干水滴渗出一层淡淡的淡粉色,粉腮红晕,瞧着可人极了。 “无论是从里到外,还有由外到里,每一寸每一丝我都欢喜级了。”上翘的小嘴吐着动人情话。 林朝歌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潇玉子忽然开口拉住她宽大衣袖道:“小言言,长夜漫漫你就不留下来一起吗。”甚至还抛了个媚眼。 “我会让你很舒服的,相信我,把你交给我可好。”简直跟自荐枕席为求留下富婆恨不得十八般武艺全上了一道。 没错,然后林朝歌就被活生生吓醒了,这一个俩个梦的实在是过于惊悚,后背惊起一身冷汗,一张脸布满潮/红之色。 除了最开始白清行是她反攻而上,剩下的俩人就差没有直接将她扑到一起谈论生命的大河蟹了。 一睁开眼正好瞧见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脸,差点儿身体条件反射将人踢出去,强忍着身体反应哑着嗓音。 “林兄,你可终于醒了。”温润如玉的嗓音响彻耳畔,不大的山洞中回响。 . “你怎么突然凑过来这么近,快吓死我了。”哪怕是缓过来一会儿的林朝歌此刻依旧在拍着胸脯喘气。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我方才不是瞧林兄梦魇中了吗,就想着叫醒你,谁知刚一过去你人就醒了。”白清行想起林朝歌梦魇中喊的那个名,不正是他的小皇叔吗?虽有疑问却忍住不发问,到时候难堪尴尬的还是他们二人。 “哦,刚才不小心做了个噩梦,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揉了揉方才不小心撞到的后脑勺,别说吓到她了,连她都快要被吓尿了好不好。 “白兄,现在趁着天还没亮,你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我在叫你。”林朝歌瞅了眼月置正空,繁星点点的璀璨星空,不禁有些失神微愣,又有些懊恼,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醒来了。 虽然她老实交代没有想真正发生点什么,可是单纯的欣赏下美好的肉体她还是可以的,怎么就突然醒过来了呢,林朝歌百思不得其解。 “好。”已经守了上半夜的白情行确实有些累了,又加上奔波了一整日,才刚贴上茅草堆里没一会儿就沉沉入睡。 林朝歌自从做了那个梦后,一夜枯坐在天亮,抓耳挠腮跟个疯婆子似的,现在只要自己一闭上眼就能会想起那个面红耳赤的梦,臊得她不知怎么办才好。 天翻鱼肚白,金丝黯染蓝云边。 二人早早吃了口馒头和水继续上路,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突然开眼,他们在傍晚十分赶到了一个名叫 鼓城 小城镇,为担心被人认出是画像之人,二人还是做的夫妻打扮,将马停在外面交予一家农舍喂养。 二人背着小碎花包裹低调进了城,城内大小繁华程度同秋水镇无二,只不过人流量倒是多了不少,城门口内外皆贴着他们二人画像,只不过经过了几日风吹日晒,有些痕迹遗留,瞧着有些失真罢了。 选了一家看起来有点档次的客栈入住,因为身上银子所剩不多,加上又是装一对夫妻,万万没有分房而睡的道理。 “俩位客人是打尖还是吃饭。”人刚踏进客栈,早有眼尖的店小二甩着白毛巾上前招客。 “住宿,要一间上房,顺便弄几个小菜送上来。”二人赶了一日的车,六月份的太阳恁毒,即使选的都是绿荫丛林道,身上裹了斗篷和面纱,一日下来还是感觉身上晒得脱了层皮。 “好嘞,俩位客官跟我来。” 林朝歌一进房间就想着脱衣服洗澡,可是一想到自己不是单住,身边还跟着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在如何难受也得忍下来。 “林兄可是要沐浴。”白清行看她不时拿眼瞧她,还以为她是想沐浴。 “不是,我就在想饭菜怎么还没上来,我有点饿了。”林朝歌揉着扁平下去的肚子,无顾一身汗臭躺在床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他们从王大娘家友情赞助的馒头早在今早上吃完了,整个下午靠着的都是饮水过活。 该死的是到了下午,连水都喝光了。 以至于她现在是又渴又饿,精神需求是重要,同样的生理需求更重要。 “不好意思让俩位客官久等了。”店小二上菜的速度很快,虽然是很普通的三菜一汤,可吃在林朝歌嘴里简直跟什么人间美味一样,一个人满满干了三大碗,要不是想到饿了一天后不能吃太饱,她还想继续的。 才刚吃完第二碗的白清行瞧她已经放下了碗筷,夹了颗辣炒小白菜到碗里;“林兄可还在要食些。” “不了,我吃饱了,等下吃太多夜间反倒不好消化,容易积食。”酒足饭饱的林朝歌已经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欣赏着城镇夜景。 夜幕笼罩下鼓城没有什么好看的,晚上只有零星几盏客栈酒家门前挂着灯笼以及日落升起烟花之地始终灯亮如星,从她这个角度甚至还能看见倚楼靠近窗卖笑之人。 林朝歌瞧着朦胧灯火的外边,又被干燥的热风一吹,心里想的那件事越发强烈,敲打的木制窗棂的力度越发大了几分。 “白兄,我等下有事想出去走走,你就别等我一块睡觉了。”林朝歌向来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 “好。”白清行倒也不会多问,因为这些都属于各人私事,太过了反倒惹人生嫌。 “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随即不放心又添了一句。 “嗯。”既然决定做了的事,林朝歌自然马上行动,客栈内房间里的家具布置空荡荡的,甚至是少得可怜,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条板凳,就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实在是宽阔得有些可怜。 三百、楼门相遇,好不尴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倒也没有多想,背对着白清行直接打开包裹找出自己的男装换上,已经没有半点在外人面前换衣服的不好意思,反正她里面还穿着,又不是光的,怕什么。 脸皮想必就是在一日一日中练出来的。 反倒是白清行对于她如此坦坦荡荡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只能一边扒着饭,一边看着她下饭,在人看过来的时候立马低头夹菜,俩眼不看窗外事,一心夹菜吃饭。 天!人家就只是单纯当着你的面换衣服,你有什么好羞耻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白兄,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林朝歌担心自己脸皮过于出色遭人认出来,她还刻意贴了个小胡子,画粗了眉。 “嗯,好。”等人走了后,白清行反倒觉得有些撑了,就连碗里最后剩下的一块白切鸡都失去了诱惑力。 夜落下的鼓城倒是安静,只不过西边静,南边闹。 鼓城的花街其实说是街,不过就是一条小巷子,巷子里只有俩三户灯火通明,脸上黏了大胡子的林朝歌选择了正中间最大的一家。 话说白清行自从林朝歌出去后,躺着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只要是一躺下,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现出林朝歌躺在自己身下万千妖娆之态,还有前面几日在王大娘家二人假扮夫妻相濡以沫的日子。 特别是当自己醉酒那日将人强压在身下,深嗅一大口茉莉之香,指腹下是柔软如水得肌肤,细腻柔软,还有为了配合发出的邀请。 手不知不觉深到锦被中,一只手从她前面翻乱的包裹中随手拿来一件带着淡香的内衫深嗅, 闭上的眼迷离而朦胧,脸上浮现着欢/愉满足之色。 “林……林言…。”随着不经意间呢喃出声,欲/望/喷薄而出。 等余韵退散,白清行又羞又臊的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裤间早已深泞一片。 “该死,难不成自己就是太久没沾女人,导致将林朝歌误当女人不成。”可是脑海中只要再度回想起那人身着女装莺莺亭亭站在他前面,素白小手轻解罗衫,胸前那俩团正是上次无意触摸到的柔软。 再度有了些感觉的白清行起身下床,越想越有可能,穿衣离去。 一张脸铁青难看得仿佛要拧出水来。 城南灯火通明,等城东城西完全是俩个不同世界,白清行脸上还是黏了张大胡子,人未踏进早有不少姑娘出来围他转,恨不得将人往上扑才好。 小地方的花楼自然比不上繁华地带,大多是半老徐娘之辈,仅有的几个年轻貌美之女又自诩冰清玉洁,要价极高或是早早就被其他人定下了。 说是花楼倒跟一般的客栈小店无二,不同的是花红柳绿,怎么浮夸怎么来,烫金的大字,鲜艳的花绸成球,门口的大红灯笼照得地上青石板砖上一片朱红。 “给我一间雅阁,叫一个最漂亮上来伺候。”白清行推开酥/胸半露往自己身上扑之人,满身廉价脂粉味呛得他鼻尖发痒,直接从袖中扔出十俩银子递过去。 地区不同,位置不同,档次自然及不上京里半分,许是连京中最下等的窑子都比不上。 鼓城位置偏僻,自然的是物价也低,十俩银子足矣包下一个花魁一夜,其他人那是二俩银子即可,见人出手大方,又身姿挺拔,衣服料子皆是好货,眼毒的老鸹自然是扭着屁股欢欢喜喜让人带上去伺候着。 白清行所在的雅间在二楼,清一色的摇步雕花大床上铺着大红色锦被,墙根下搁了散热冰桶,小酒小菜一具应有,屋里燃了有助于催/情之香,香香甜甜的闻多了有些腻,许是不喜这味,直接打开了窗户通风。 刚进去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身姿妖娆抱着琵琶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腰肢纤细,着一袭白衣委地,领口却开得极底,上锈蝴蝶细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朱红樱桃唇,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姣好容颜。 “公子,奴唤雪莲,特来服侍公子。”声若婉转似黄鹂谷中悠扬,行走间美目盼兮。 “可会弹曲。”人慵懒跟个无骨头似的躺在贵妃椅上,只消看了眼就转过眼来。 “奴会的。” “那就来俩首。”原先是有些感觉的,可人到了这里又完全提不起劲,特别是对着其他女子。 难不成他真的弯了不成? “你过来一下。”白清行细思极恐,又恐真成了这样又当如何是好,将原本正调好琵琶弦的雪莲招过去。 “大人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风月中摸爬打滚过的雪莲还能不明白来自的客人大多数是寻花问柳之人,能有多么清高。 乖顺跪坐在地,素白小手不时把弄挑整琴弦之音,一对画了上挑黑/粗/眼线的眼往下瞧人的时候透着勾人的味道,本就开得极底的领口此刻恨不得呼之欲出。 “将你的衣服脱了。”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人语气。 “大人,我…可是奴做得不好。”一来就让人脱衣服的操作,还是头一次见,前面就算在候急的客人也得俩三杯酒下肚才原形毕露。 雪莲是有些恼怒的,可是人家出了十俩银子,就连妈妈都让自己好生伺候着,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外来客,如果自己能把握住得好何愁出不去,可人家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自己又当如何。 一切思虑不过在脑海中转了一息。 “我话不喜说第二遍。”不知是开了窗的缘故,还是屋内冰块布置过多,他隐隐有些凉意。 “奴遵命。”权衡利弊不过一瞬间,雪白贝齿轻咬下唇,身上衣衫本就属于宽松布料少一类,只消往下一拉,雪/白/圆润的肩膀呼之欲出,紧接着是水色仙鹤肚兜。 随着雪莲身上的衣服像洋葱一层层剥落,就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脱了深青外套,露出里面的红豆板栗猪肉馅来得美味诱人,等最后只剩下肚兜的时候,白清行突然出声打住;“你将衣服重新穿上,弹你拿手的曲子罢。” 话说完,人竟是又闭上了眼,静静躺在贵妃椅上,就跟块不解风情的石头似得,脑海中则在思绪万千,方才人家明明脱了衣服,自己却未有半分感觉,脑海中想的甚至还是林朝歌身着女子跪在自己身下伺候的场景。 该死的,难不成自己真的中了那个叫林朝歌死断袖的邪!一拳打在桌边小几上,留下深坑拳印。 “大人,可是奴刚才惹你生气了。”有些屈辱得眼尾渗红的雪莲重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竟然有些不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姿色不足以入他眼不成。 “没。你继续弹曲即可。” 随着话落,二人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的意思,室内只余幽雅的琵琶声响起不时伴随着大凉本国独有的唱词小调。 白清行深知自己在待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验证不到自己想要的,起身离开,结果正巧在楼下门口撞见同样刚出花楼出来的林朝歌。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叉汇合,莫名有些尴尬,然后离开。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谁也没有问对方为什么会上花楼的蠢问题。 此事就此默默揭过,谁都不多言。 第二日林朝歌发现自己还是在对方的怀里醒过来的,懊恼得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下次决定了一定要定俩间客房睡,别人若是问起来就说夫妻吵架,这有何难。 要不然别说自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任谁一个大好的钢铁直男天天早上睁开眼比发现怀里躺着一个死断袖来得惊悚。 其实早上睡醒过来尴尬的不止是林朝歌,甚至连白清行都有种冲动,特别是在年轻气盛的大清早,他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又不敢动作,只能等那人醒过来后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下床,自己在悠悠转醒。 “早,白兄。” “早,林兄。”无论是昨晚上花楼门相遇,还是今早上醒来之事,谁都不提,默默当没有发生过。 二人心照不宣的吃了早餐下楼,结果刚到楼下,越不想见什么,越容易遇到什么。 林朝歌恨不得将自己脸往土里戳。 “白大哥,嫂子好,你们前面怎么说走就走,都不告诉小弟一声,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萨此人。 “我们那日走得匆忙,倒是一时之间忘记告诉你们了,还请你们赔罪。”白清行一如既往,脾气温和有礼,却又带着淡淡疏离之色。 “好说,不过白大哥和嫂子现在等下是要去哪里,可食了早点。”折扇轻摇,眼睛注视着身后的林朝歌不放。 “食过了,实不相瞒,我和金莲正打算回汗莫城,毕竟离乡许久,倒是有些念家了。” “正好,我也打算前往汗莫城,既然有缘何不一道,路上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三百零一、发现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个恐怕不方便。”林朝歌知道要是在让他们说下去,说不定还真成了一路,当即开口拒绝。 “为何。”王萨满目不解,眼眸黑漆如墨,因三人围在客栈门口,说话的音量有些大,自然而然引起他人注视。 加上各自打扮皆不相同,难免惹人多看俩眼,在看俩眼。 “我看王贤弟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想必是急着赶路,何况我们夫妻二人一块走慢习惯了,万一我们拖累了你们行程怎么办。”美人秀眉紧皱,三分忧愁三分不愿。 “不妨,我们的事情不急,只不过是正好看见有座城池进来给部队进行补给罢了,何况人多些路上也不必担心马贼的危险,嫂子你说可对。”略微上扬的眼线瞧人的时候总个人一种白面书生的错觉,是那种沾了墨染黑的书生。 “相逢既是有缘,嫂子和白大哥莫要在推脱才好,不然就是不把我当兄弟看。” 林朝歌发现这人是铁了心要跟他们一块走,若是自己三拒绝,反倒成了那拎不清的妇道人家,也容易引起他怀疑,当即襟了声躲在了男人身后。 特别是对方身份未明之态下,越需小心谨慎,免得一个小浪花过来翻了万年船。 以至于从原本的二人行变成了浩浩荡荡一对人马,林朝歌因是女子,不再便于骑马,反而坐在了马车上,少了风吹日晒,就是马车颠簸,屁股和腰有些疼罢了,其余一切安好。 一路行来倒是太平,就连人烟都稀少罕见,以至于令林朝歌一度怀疑他们走的是深山老林,那些人打算在某某某个山沟沟将他们杀人灭口,而后扬长而去。 几日来林朝歌也老实得若无事就不出马车,自然不知晓外面所发生的一切,就连夜间停马扎营时也不敢悄悄询问,就恐有耳尖之人的隔墙有耳,再大的好奇也得强忍着不发问。 行了一路后,因行队速度极快的缘故,在第三日正午时分赶到一个小城镇歇脚。 “你这一路上可有瞧见他有什么反常。”一进入房间,关上门的林朝歌就忍不住攥住人家袖子追问,满脸急迫。 就跟抓耳挠腮的好奇宝宝似的。 “倒无甚发现,只知道人家身手不凡,一路上同他交谈的中三言两语中得知此人身份倒是不凡,就连路上所用之器物皆是精美少有之物。”白清行进了屋,脱了外衫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润了润嗓子,继而道;“我怀疑人家已经对你我二人身份生疑只不过迟迟不肯发问,甚至有可能看出你非女子,而我的胡子是假的,就连你我是汉人之身也瞒不住。” “而且他一路上总忍不住那垂涎的恶心目光看我,有过好几次身体接触都被我躲过,我怀疑此人是真的断袖,就连身边伺候的小厮皆是清秀可人,我恐这俩日来一直对你我献殷勤我生怕所图更大。”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底下蕴含着滔天怒意。 白清行强忍着心中厌恶,想到连日来不时的身体触碰,手中力度突然加重,手中茶杯应声而碎。 “如此,你倒是想要小心了,莫要教人得手。”林朝歌看着他满目大胡子拉碴的脸,福至心灵来了这么一句,话刚出口顶着人家咬牙切齿的目光下差点儿咬到了舌尖。 不过对方的口味也恁得重了些。 对于看出自己的身份,林朝歌却是半分不慌,甚至还能吃个瓜皮压压惊,因她的身份本就是女子无异,就算被看出来了也无甚大紧,最多到时候就是有些麻烦罢了。 不过说到大凉国的断袖,林朝歌倒是想起一人,远近闻名的大凉王室三王子殿下,所用之物精美,来自大凉王朝,王同王,萨同三谐音,会不会,联想到某一种可能,林朝歌吃惊得瞪大了不可置信双瞳,直愣愣的瞧着他好几眼。 “金莲一直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何不妥。”一张满被大胡子遮挡住,只露出一点温和无害眼的脸,实在瞧不出有哪里好看的,不过身材倒是不错,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典型的衣服架子。 狐疑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有些坐立不安的白请行,难不成此人的口味有些特殊,回想起在王王子殿下住所居住的三美人,林朝歌隐隐有些真相了。 还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白清行也是吓了一跳,额间青筋直冒,压低了想拔高的嗓音,忍着怒火道;“怎么可能,事情就如此凑巧。” “我说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别当真。”林朝歌看他愤怒得已经快要跳起来的节奏,一张脸乍青乍白,忍不住出声安抚道。 “你有几分把握。”白清行强压心头悸动,冷眸回眯。 林朝歌缓缓伸出七个手指头,又恐他受的刺激不大,加了句;“许是十分。” 白清行现在已经无法用天旋地转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眼前发黑,喉间一抹干血直涌喉头,这赶巧是个什么情况。 一群人打算今日先在城内休整一日,养精蓄锐后明日在出发。 中午都是在各自房间用食,林朝歌还是没有得独有一房的美事,只不过再次客栈房间内倒多了屏风此物。 林朝歌洗澡的时候,还在纠结自己是直是弯的白清行决定下楼走走散散心,免得自己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晚上又做些什么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梦。 那才是糟心二字难言。 关上门扉,靠在门边好一会儿才抬起跟黏了油漆的脚艰难离开,里头是某人心情颇好的唱着小调,准备沐浴的场景。 白清行严重怀疑林朝歌对他下的毒实在是太重了,分量还不少,恐只有回京才能彻底根治。 为何他看见其他清秀男子或是那夜在他面前脱光衣衫的女子都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就连见到王萨此人对他垂涎的目光,有的只是愤而拔刀,将其血溅当场,唯独单单对林朝歌此人起了欲/念。 还是说他好的其实是姿色身姿皆上等之人,而无关其性别左右,可心里又隐隐否定了他一决定。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愁眉不展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堂一楼的王萨,此人不知在做些什么,和着身旁小厮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暧昧的笑。 不知是谁先一步发现了他,二人停止交谈。 灰衣小厮退后一步,站在后边,从白清行这个角度前面正好看到此人将手放在人家屁股上揉了揉,一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不知是恶心的还是气坏的。 偏偏当事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对其喜笑颜开;“白大哥,你也是准备出去逛逛吗。” 白清行还没开口说话,王萨又道;“正好我也打算要出去,不防一道。” 白清行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林朝歌的那个猜测,又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以至于现在俩个人一块走在外面逛街,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变扭,特别是一块挑选女子所用之物时到达顶峰。 “白大哥是不是对我有意见。”一路走来,王萨总是不留余地的寻找谈话。 “没有,你想多了。”摇头否认,继续将视线放在柜中一对做工精美的玉扣,下面还系着朱红色吉祥结,男女各一对。 只不过从始至终一人说,一人不理。十句中大概有七句不曾理会,那人倒也不恼,继续笑眯眯的拿热脸贴冷屁股,锲而不舍。 “其实在下一直有个疑问想问白大哥。” “有话不防直说。”既是欢喜,自然是掏出银子买下。 “白大哥何故一直躲着我,还是说我做了什么惹白大哥生气的事情了。”二人正在珍宝阁看玉,王萨的手趁机将手覆在白清行的手背上,哑着声音道;“如果在下做了什么令白大哥生气的话,白大哥说出来,我改。”手指随着衣衫袖子往上滑,就跟家中小妾伺候大爷更衣似柔弱无骨。 可当这动作的人换成一男子,剩下的只有惊悚可言,无半丝美感。 “请王贤弟自重,在下亦是有家室之人。”一路走来,终是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来了,白清行忍着拂袖而去的恶心感继续与之周旋。 “何来自重一说,还是需要在下对白大哥如何自重。”完全没有因他呵斥而停下动作,反倒有种撕开脸面的伪装。 “我不好这口。”强忍着怒火中烧,拂袖甩去的冲动。 “难不成就是因我比不上你家中那位,还是说他的技术比我好,白大哥既然能接受她,何不同我试试。”手的动作表没有因他呵斥而停下,反倒呈足渐上滑之态,嘴角孤度上扬露出抹势在必得的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还装什么装模,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说我应该是喊你杜表哥还是白大哥好。”一句话惊得白清行定在原地,满目错愕。 “看来我是猜中了,那么那位嫂子想必就是你的相好,在逃的另一人。” 三百零二、终是相遇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清行听见自己的胸腔在躁动,周身气场凛冽,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只因白兄二人的气质过于独特,好比乡野之地中突然俩抹玫瑰艳色,雪地一朵莲来得突究显眼,你说若是我现在让人封锁城门,你们是在劫难逃还是我瓮中捉鳖,白兄可是能想到结果。”他的反应很大程度取悦了他,以至于心情徒然上涨几个度。 “白大哥可要适当考虑”。对于另外一美人也是存着势在必得之心,只不过眼前人对他的诱惑更大罢了。 那美人稍美,却过于柔美,在他眼中同女子无二。 旁边人早已退下,就来楼内人都已然被清场,只余他们二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锐利的眼半眯,冷光乍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想必白兄心里早有答案,我想要的是什么,白大哥现在还不明白吗。”比之女子宽大粗糙的手指轻滑过他衣襟,直点心脏口位置,笑得张扬肆意,带着邪魅。 申时一刻,刚洗完澡的林朝歌站在窗棂边用粗布棉擦拭头发,心里很是不安。 左眼总是跳个不停,街道下车流如织,视线总忍不住往下飘寻一人身影,心口就像压了块石头来得惶恐不安,仿佛马上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林言,我们快走。”还没等她胡思乱想太久,满脸热汗的白清行喘着粗气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慌张,脸上的胡子早不知被撕了扔到何地。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朝歌一看他模样就知道情况不好,要糟。直接将没干的头发裹在粉色软巾上,转身去收拾行李,嘴巴一张一合询问道;“刚才你出去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回来这么急。” 白清行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将壶嘴对准嘴巴,咕噜了一大口水解渴;“王萨发现了我们的身份,现在顾不上这么多,路上我在和你慢慢解释,我们快逃。” “东西就别带了,我们从窗户跑。”白清行进来后关紧门扉,将视线移在客栈后宅中。 “好。”带来的东西就俩三件衣物和几块碎银子,收拾起来倒是很快。 “你是怎么回来的。”二人顾不上会惊到其他人,直接抢了客栈中不知谁的马,留下买马的碎银子,直冲城门口而去。 “他欲对我行不轨,我将他打晕了,估计马上就会醒来。”白清行说到刚才的一幕,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行商纣之刑。 “走。”这一次从城门口倒比上一次简单得多了,许是人未醒还没来得急封城,一路顺畅通无阻。 二人出了城门口,只往汗莫城方向而去,就连夜里都不肯停下歇脚,直奔目的地,生怕被后面兵强马壮之力追赶而上。 王萨被打晕过去后,过了整整一刻钟,才慢悠悠转醒过来,还是在外面伺候的人听不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心急之下推门而出。 才发现被打晕昏迷在地的王萨,脑袋上还破了个大口子,看起来颇为狼狈,木制窗棂大开,屋内摆设倒是不乱,只不过地上一抹红过于刺目, “好,好得很。”额头上已经缠上白布的王萨听着手下人报告,阴戾的冷眸半眯。手中竹简捏得咯咯直响,青筋暴露。 “传信快马加鞭告之胡力混将军,就说本王找到了那俩名刺客,正在前往汉莫城路上。” “诺。” “不过这样带厉爪的猎物才够带劲,对吗,宝贝。”王萨回想起自己无意撕扯下那种胡子的脸,娘的,生得果然不丑。 到时候在见,白大哥可别怪小弟心狠手辣了,嗜血的瞳孔折射着势在必得的笑,地上竹简成片散落一地。 从汉莫城赶往秋水镇的一对人马已经不分日夜赶了三日之久,无论是人或马都已经疲惫不堪。 “我们大概还有多久到秋水镇。”怀里抱着猫,短短几日已经晒得皮肤黝黑,整个人变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真峻再三开口询问。 若是他不主动开口说话,其他人还恐以为是一黑石雕塑来得逼真。 茶葛一路来都被他问得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当下也不理会。 倒是真峻怀里的小黑猫似乎是通人性一般,一路跟来不吵不闹,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跟在队伍中间,给什么吃什么,没有吃得也不叫唤,若是饿得急了,就只是用那对绿莹莹的竖瞳看着你。 盯得人满身冷汗直竖,本是六月炎夏,脚底却是一股子冷寒直冒。 特别是在深更半夜起来解手的时候瞧见,它也不动,就瞪大绿瞳直愣愣盯着你看,简直跟俩盏绿色鬼火一样来得渗人,以至于茶葛现在不仅感觉那一人一猫诡异,就连林朝歌也被带记上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如此诡异的徒弟和样阴森森的猫,想必是一丘之骆,否则不是一家人怎进一家门。 一路上一直安静老实的小黑在半路上不知闻到了什么,突然从真峻怀里跳出,一跃而下,四条腿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乱窜。 “小黑,你去哪里。”真峻不明白一路上都好好的小黑为什么突然发了疯,却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调转马头追上。 “危险,回来。” 小黑没有听见真峻在后面喊它,只是一个劲扑腾着四肢往丛林密灌里钻,仗着四肢灵活和身形娇小,就跟泥鳅入水一样来得灵活。 “小黑,站住。”小黑离队而跑,对于真峻来说就像是将自己师傅交代的遗物跑了,当即掉转马头,黑着脸一同掩入密林。 “该死。”茶葛从来的时候就被再三交代照顾好这臭小子,本来一路上都会风平浪静,谁知临终会出现这么一遭,当即立马命令他们原地修整,自己骑马追了上去。 小黑从下马后仿佛一路带有标记似的寻路,有着自己的目的地。 真峻虽然不明白小黑要去哪里,却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后面,直到在一处干净的小溪边停下。 “这里是哪里。”看着小黑钻进灌木里中,真峻隐约回出一点味来了。 “林言,我就说前面有水你还不相信。”温润嗓音溢出,犹如空谷山涧的溪流丝丝清凉,阵阵悦耳。 “得,我以后百分百相信你成不成,我的大爷。”另一道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清冷。 这个熟悉的声音不正是他师傅的吗?哪怕许久未见未闻,他还是能第一眼辨认出,一瞬间紧张得能听到胸腔跳动。 自己全身血液沸腾着,叫嚣着希望,他的师傅没死,还活生生活着,只要自己在鼓起勇气踏出去一步,就能见到日思夜想之人。 全身的勇气又仿佛一瞬间跟个漏气的气球,泄了个地朝天,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太过在意,才会害怕失去。 “师傅,是你吗,我是真峻。”顾不上是真是假,真峻慌张下马直接走到方才发出声音的声源地来。 正蹲着河边准备烤鱼的林朝歌还在好奇这只不住打哪儿来,黑不溜秋对着她叫个不停的肥猫有些眼熟,紧接着又是一个晒得黝黑堪比煤球白净上这么一丢丢的少年跪在她面前喊她师傅,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就跟被渣男抛弃后净身出户出户的糟糠之妻小模样来得可怜。 “师傅,我是真峻,你的徒弟,你忘记了吗。”毫不再意用袖子抹了把鼻涕,抹得跟个大花脸一样。 哭的那就一个惨,叫人一个揪心,简直跟爹娘死了一样。 “林兄,你在不看旁边,那只黑猫就要将我们的午餐叼走了。”正从小溪边摸鱼回来,赤/裸/着上半身的白清行一抬头看见的是一只黑不溜秋的爪子企图沾染鲜美小鱼。 “该死,还我鱼来。”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他乡遇知己的喜悦,他们好不容易到手的午餐就要鱼葬猫腹了,这实在是不能忍。 林,猫口夺鱼! 人猫大战! 等火堆升起,三人围坐火堆烤鱼,上面骇然插着一只断了鱼尾的小鱼,边上蹲着一只可怜兮兮的黑猫看起来就不老实的样子,场景看起来意外的和谐。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惊受怕了,我一路上遭遇的太多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在和你慢慢说,还有你哭什么,我不是还没死吗,再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你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林朝歌真的是半点不会安慰哭泣的人,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俩三句。 自己身上都臭烘烘的哪里还能掏出一块帕子给他抹眼泪。 白清行默默在一旁听着他们师徒俩说话,不时翻烤动鱼俩面,好烤到金黄俩面。 “我说你小子怎么跑这么快,老子差点都找不到你。”还没等开吃,丛林中又钻出一人。 正是追赶在后面骂骂咧咧的的茶葛。 临近傍晚的时候,一对人马再度在路上遇到了同样来寻人的元宝一行人,现在一对人马浩浩荡荡前往汉莫城而去。 三百零三、没错 还是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自从进了沙漠后,总是会罕见的入梦,今夜他们结束了多日野人生活,终是喝上热汤,睡上帐篷了,不再过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 美中不足的是她还是不能一个人住,身边就睡着白清行,哦,枕头旁还睡了一只脏兮兮的黑猫,就连帐篷外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单纯睡不着的某黑球在尽忠职守的看着帐篷入口的大门? 梦里从上一次的金秋九月直接跨越到了寒冬腊月,冰雪封天,整个世界皆飘落银装素裹中。 今晚屋里没有点灯,林朝歌好不容易摸索到了烛火处点燃。 还没想明白自己又入了谁的梦,忽的一下,林朝歌手里的铜灯燃尽了灯底最后一点油。 就是该死的倒霉。 林朝歌眼前陡然陷入一片黑暗。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冰冷的手忽然伸来,似有些强制却又谨慎着力道般握住了她脖颈,林朝歌惊得叫了出声:“你——” 白清行微微弯腰,一口咬在了她颈侧,也不说话。 简直像是要把她一块肉给咬下来。 林朝歌懵了,第一反应竟然是:卧槽你大爷,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朝歌现在有一种自己会被他咬死的感觉,那种被野兽盯上的强烈错觉。危险而灼热。 纵然某人下嘴没有太狠, 但他真就是叼着一块肉纹丝不动不动,还在那儿气得呼呼喘气,呼出的气息全呼在她脖子上,痒痒的又带着一丝其他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有种自个儿脖子在老虎嘴里的感觉,只是那老虎不急着下嘴,就像逗弄着嘴边的猎物,可就是喉咙里隐隐的咕噜声和喷出的食肉动物的气息令人心生感觉恐惧。 林朝歌站在那儿,腿忍不住发抖,皱着眉头歪了歪脖子,老半晌才出声道;“疼。” 白清行下意识的松了口,捏着她脖子的手却依然没松开。 说是掐,更像是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抚摸。 林朝歌看不见他任何的表情, 只能感觉他离得很近,依然满心愤怒似的喘息着。 林朝歌的声带在他掌心下震动着,她斟酌了一下,在黑暗中道:“怎么了。” 白清行心里一颤,甚至是愤怒,她还有脸问他怎么了,自己做了什么难道都忘记了不曾。 她说话的口气,就跟平日学堂里哄着他无二,听不出多余的一丝情感。 甚至是跟对待其他人没有太大全部,好像他就是他诸多学子中的一员,可是他却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只是将他当成学生看待,为什么不也将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看待,甚至是她的夫。 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他甚至嫉妒得发狂了,凭什么不是他,而是那个看起来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 白清行声音有些难辨的哑,掐着脖子的力度倒是松开几分;“夫子你真的决定要嫁人了吗。” 林朝歌微愣;“嫁人?” 白清行;“夫子不是说过这一生都不会嫁人,陪着我的吗,怎么反悔了。”丝丝眷恋卷连愤怒。 就像从军多年归来发现被心爱之人远嫁他人背叛的愤怒和屈辱。 “你现在又是因何食言而肥,王溪枫那个傻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夫子如此对待,我不好吗,夫子为何总不会回头看看我,我难道不比他好上千百遍,夫子就算要嫁人为何都不考虑我。”脑袋像受伤的小兽呜咽卷缩着身子紧靠着她不动,温热的呼吸浅浅薄薄的吐露在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痒痒的,想挠。 林朝歌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在这次的梦里自己要嫁人了,然后很大程度刺激到了某人,导致她受苦受累。 白清行抱着他不动,耳边回荡的只有二人交缠凌乱的呼吸,还有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腔歌舞。 许久都未曾听到回应,心里紧张得狂打雨鼓滴,对于答案他既想听到又害怕,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对他而言都是甜蜜的等待,黎明前黑暗的煎熬。 感谢灯灭了。谢天谢地。 他不用直面林朝歌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会蹙眉还是会迷茫,亦或是有些恼火或是愤怒。 这样,如果她做出了很伤人的反应,只有言语,还能把那伤害减半,无需直面她愤怒痛恨的目光。 然而,林朝歌也不说话了,他这是默认自己比王溪枫好还是比不上王溪枫?亦或是自己无一处比得上那人吗? 为何不说话,为何不给他一个解释,哪怕是拒绝也好,也好让他死心。 白清行堵得嗓子眼生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要一个结果,但如果是不好的结果,他是否真的承担的起。 林朝歌推开他,在他对面清了清嗓子道;“他对我很好,而我亦心仪于他。” “我相信他会是我最好的选择。”林朝歌说完这句话后,她心底非常慌。 她一时甚至脑子理不清,自己梦中为何会三番两次进到白清行的梦境中,还是同夫子之身。自己当年为何会被王溪枫所吸引甚至是同下许下秦晋之好,而自己怎么会在梦里梦到同王溪枫结婚,难不成她真的如此恨嫁不成。 她,一下子就懵了。 林朝歌彻底慌张了,还有为什么这次又梦到了白清行,前面俩夜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就像是命运之神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白清行听见林朝歌呼吸在黑暗中变了又变,她就站着一动不动,他忽然觉得等待结果比说出口更难熬。 然而他只熬了片刻,忽然想开了。 结果不结果不重要,就是拒绝了,只要夫子留在他身边就好,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在所不辞,夫子只能是他一人的,除了他,任何人胆敢染指都必须该死。 因为夫子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他承认自己就是心眼小嫉妒心重,他就是认准人掌控欲强,夫子回应不回应已经不重要。反正夫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如果拒绝了他一违背伦理师纲的满腔爱慕,无论是打断她腿,折断羽翼还是任何其他下作方法都要囚禁她在身边一辈子,他就捏着她绝不放手。 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白清行低声道;“不是夫子的问题,只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夫子的喜欢,毕竟夫子是那神坛上的人,我这种凡夫俗子岂可沾染。”褪去了平日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嗓音就像青铜匕寡过粗糙草纸。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不敢再这样干站着了,在这样继续下去,他没疯,自己都要疯了,他没头没脑的给自己要找点事儿干,摸黑从桌子旁边的红木奁盒里拿出火石,打算点灯。 谁知道怎么回事儿,他明明早就想说出口,却在说出口之后满心躁动的想骂脏话,身体仿佛只要动一下就牵动一下内心要爆出来的情绪,他要是不踹一脚桌子骂一句脏话或者找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就感觉自己心脏会自爆似的。 倒不是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回答而生气愤怒,就是那情绪太杂乱太没头没脑的乱撞,她越不说话,他越讨厌自己越后悔,越想抱头躲开。 自己若是不问出口,或是一开始的举动没有这么粗暴,而是同往日学着王溪枫撒娇卖笑,换来的结果都不比它差。 白清行听着没有点灯的室内黑暗中一片寂静,连窗棂外的月光都不曾照耀进来半分,他内心简直有无数个自己在这个空旷的营帐下乱叫乱跑四处打滚,撕扯着他的头皮质问他为什么干了蠢事。 他面上一片淡定的一下下蹭着火石,黑暗中火星点点,就连感官都在无限制放大。 在脑内却有四个白清行从各个方向抓着他脖子在摇,一边摇一边吼,让你说让你逼逼,你不说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现在你说了之后夫子要不能面对你该怎么办,要开始躲着你怎么办。 你怎么不去死。 另一方的小人着插着刀叉驱赶着那俩摇他脖子的小人叫嚣着;要是不表白说不定夫子到死都不知道不喜欢他,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被其他人八抬大轿迎娶走吗! 就算夫子拒绝了,我们也要将夫子的人留下。 正想着,啪一下,火点亮,他手看似很稳的点亮桌边半人高的仙鹤铜灯,却不敢转脸往林朝歌那边看一眼。 但沉寂许久的林朝歌忽然开口道;“我才不是什么神台上的人,我就是一直在你旁边而已。” 自动忽略了前面表白的话,转到了下层。 白清行猛地转过头去,似乎慌了又在强行让自己冷静淡定下来。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但是至少她的反应他不讨厌,只是有些懊恼为何不回应他的表白,他的质问。 林朝歌顶着脖子上那个一看就很疼的牙印,垂手呆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虽然明知这是梦,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心里仍是止不住的恐慌。 白清行心里头忽然跟那渐渐亮起来的火苗似的,一下子陡然又亮了。 三百零四、脖子上的咬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说不定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在这方面显得很呆。 她并非是不喜欢自己,只不过在没有认清自己的情感上被王溪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或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继而威胁夫子嫁他。 夫子如果心里当真没他位置,依她的性子早在听见第一句话时就拂袖愤而离去,恐在难以相见,非像现在跟她无措的不知解释什么。 他忽然心底又无奈又摇头的笑了,那你能拿她怎么样啊,她就是这种人,她就是不爱解释,不会多说,不懂感情。他早就认栽了,还能拿她怎么办啊 至少她没拒绝,没恼怒,没嫌恶,只是觉得有点琢磨不明白,而现在就是要让她明白他对他的心意。 白清行忽然大步冲过去,一伸手想要抱住她,林朝歌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下意识的反应,竟然也伸开手想要回抱来。 白清行简直像是撞过去的,林朝歌抱住他后背,却没预料到他不管不顾的这股冲劲儿,往后一个趔趄,俩人就跟要在悬崖边缘要殉情似的朝后倒去。 白清行赶忙用胳膊撑了一下,但俩人摔在地上的时候,林朝歌还是闷哼一声,吃力吐出一口浊气。五官皱得要组成一团。 他吓了一跳,慌手忙脚的爬起来,将人拉起来;“夫子,怎么了。” 林朝歌疼的眉毛都蹙到一块儿去了;“后头、就是后头有个竹简硌在我后背上了疼。” 白清行赶紧扶她起来,林朝歌脸色不太好看,他简直愧疚的不得了,比自己受伤了还难受。 连忙托她到铺了软枕的躺到榻上去了,他说要给她揉揉,林朝歌虚弱的躺在那儿,拦了一下虚摆手;“没事儿,你先把灯都点亮了吧,走路小心点,你别再绊着了。” 白清行慌得左脚绊右脚似的点灯去了,听到心中一暖。 他就知道夫子心中有他的,否则怎么会连这种小事都担心他,心里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林朝歌松了一口气。 其实撞得并不太疼,就算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罢了,还有她最近怎么接二连三梦到这么糟糕的梦境。 心里对王溪枫和潇玉子的愧疚越发大了,简直深得要淹没她才甘心,偷偷拿眼瞧背对着她之人。 白清行在那儿点灯,一回头就看见林朝歌蹙着眉摸着脖子上的咬痕,雪白贝齿轻咬下唇,一对秀眉下是清凌凌的目光,他差点儿手一抖,把手头竹签子上的火苗给抖没了,顿时心生愧疚。 自己怎么猪油蒙了心,夫子细皮嫩肉的一个人,明日伤口还不得得肿起来,掀帘出去,找元宝拿药。 白清行转回帐内的时候,看着林朝歌竟然从榻上坐起来了,瞧见她一愣,松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白清行有些别扭低着头不敢看她;“没。” 他想问问自己咬的那一口到底严不严重;“还疼么。” 林朝歌忽然摸了一下后背,眉毛蹙起来,往后躺下去,演技那叫一个顺水推舟炉火纯青;“嗯。疼。”反正不是后背就是脖子,总有一处是疼的。 白清行走过来,一脚踢开地上罪魁祸首的那卷散开竹简,却不敢往林朝歌身边靠,就站在那儿,抬头看了一眼圆木房梁。 心里内疚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林朝歌看着白清行仿佛想找个裤兜,假装冷漠插袋谁都不爱的样子,竟然有点想笑,但也有点感到头疼,她道;“你过来。” 白清行半偏过头去,只给她一个傲娇侧脸,心里不知是在内疚她还是在气自己。 林朝歌好声好气道;“过来,夫子有话跟你说。” 白清行他恨不得用后脑勺看路似的走过来,看天花板看地就是不看她。 林朝歌往里头挪了挪,让出个床沿给他;“坐。” 白清行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抽了哪根筋,竟然也没多想,就跟自己要上床睡觉了似的,连软鞋都没脱立马就躺上去了。 躺下去才感觉不太对劲。 卧槽不太对劲!林朝歌应该是让他坐在旁边跟他说话,他怎么就躺上来了,这怎么就变成并排躺着了。 林朝歌也有点无语,并排躺着跟他说事儿确实太奇怪了,总有种/马上安寝的感觉,上一次做梦梦到当外室的感觉突究的崩了出来,恁的吓人。 林朝歌撑着胳膊缓缓坐起来,一对狭长的桃花眼满是清凌凌的看着他。 白清行微微一缩,偏头躲开了她目光,心口不受控制慢了一拍。 林朝歌手搭在他胳膊上,道;“我不知道我和祁汜结婚的事情哪里刺激到了你,我感觉到很抱歉,我承认你也很好,可感情的事情是说不准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对我很好,我心里亦有他,我此生不愿辜负他,而我最好的选择亦是他。” 白清行转脸看向她,似乎听的认真,可表情却不像这么回事,反倒是有种掩藏在表面下的阴戾在酝酿,就等着寻一突破口挣扎 林朝歌刚要开口,他却握着她的手回了一句;“那夫子为什么不能选择我,是我不够好吗。” 林朝歌;你的重点呢??? “还是说夫子是知道了我们几人对你的心思,打算随便找一人嫁了,目的就是为了骗我们死心,而后继续粉饰表面太平,而在我们四人中,唯独王溪枫此人最单纯,对夫子的感情也纯粹,对于夫子来说最好掌控的人选。” “否则依夫子的性子来说,终生不嫁都未必是难事,可为何独独选了这么个档口嫁人,夫子怕的不就是知道我们对你的龌龊心思吗。”捏着手腕的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骨头捏碎。 “胡说,我没有。”林朝歌也急了,涨红着脸脖子徒然拔高音量,狐假虎威宣誓着她内心不安。 “是吗?那夫子可得给朗均一个解释。”一字一句就像揉碎了骨头含在嘴里,卷在舌尖。 “你要什么解释。” “我要夫子承认你是在骗我要嫁与王溪枫为夫之事。”将人死死压在锦被床塌之间,二人呼吸缠绕相交,暧昧极了。 “好,我承认是我在骗你。”林朝歌被他狠厉跟狼崽子的目光瞪怕了,一心想的只有解脱。 否则在继续这姿势下去,她很危险的好不好! 再说是真是假都靠她一张嘴,只要没签字画押都算不得上真,最多只能回头跟王溪枫说个对不起。反正她不要脸的。 “夫子既是承认在骗我,可知做错了事或说谎就需要道歉。” “道什么歉,还有你先放开我。”幸亏铜灯只点燃了一盏,屋内大部分还是暗的,瞧不清晰。 白清行看她着急了,心底大笑,面上还绷着;“夫子以前就像我们道过歉,那时候就说,就算是为师也不能认为自己就一定是对的,也不能死要面子不肯认错,只有当先生的肯先认错学习,弟子才能进步,同理弟子也是如此。” 林朝歌真是傻眼了,她什么时候说过的话她怎么不知道,确定前面不是挖了坑让她往死里跳吗? 白清行一脸‘你看怎么办吧’的得意样子瞧着她,道;“夫子这是教了我们之后就反悔,你这样我都要学坏了。” 林朝歌满脸艰难;“我现在已经不是夫子。”是的,因为在梦里她说不定就要嫁人了,以男子之身嫁另一男子,还有何脸面堪为师,为其传授学业,简直不是误人子弟才好。 白清行更得意了;“一日为师,终身为夫,夫子是想食言而肥吗。”倒是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林朝歌缓缓伸出手来揉了揉发酸红肿的手腕,还有点咬牙切齿;“你现在有能耐了啊” 白清行笑得露出八颗牙齿;“赖夫子教的好。” 他说着拽了拽林朝歌纤细的手腕,让她把手伸出来些,还拍了她掌心一下;“手伸平。” 林朝歌牙痒痒似恨不得咬死小人得志的他,面上还是乖乖的老老实实伸平了手,他低头在她掌心哈了一口白气,林朝歌还没因为痒而缩了手,狗男人真是一点儿也不手软,一巴掌拍在了她手心上。 林朝歌吃痛叫了一声,气道;“你。”怎么打之前都不多说一下,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白清行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道;“唉,打在先生手上,痛在我心里啊。” 林朝歌真想打这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一顿。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干的,白清行还没来得及再得意一下,林朝歌忽然扑过来,跟疯婆子上身伸出手在他腰间挠痒痒;“白清行,你真是,你还不如真的打几下呢,看你那个得意的样子,就跟偷灯油的老鼠没有俩样了。” 她能有多大手劲,白清行还是往后一仰,倒在榻上,做出一副任君怜惜的神态;“我要是真的死了,到时候心疼难过的肯定是夫子,我才不舍得夫子难过,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活到长命百岁。” 林朝歌牙痒痒,使劲摇了摇他;“你现在怎么脸怎么大,怎么就这么欠。” 三百零五、野男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眉眼中都是得意;“你理亏,怪得了我,明明是夫子自己骗人在先的,我就是欠。你能把我怎样。” “有本事你咬回来啊!”眉梢间皆是欢喜,甚至略是期待将脖子前倾露出光滑细腻的脖子,等君采摘。 林朝歌松开手直瞪眼;“我……你…。”一对眼瞪得跟偷食被逮住的花猫无二。 林朝歌两只手撑在他身上,又气又没立场,两只胳膊也软下来,撤开手就要坐到旁边去,白清行倒是都没过脑子,本能似的贴上去,拽了一把她胳膊。 林朝歌往前一倒,跌到他身上,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听见帐帘外一声焦急的呼喊:“公子,药拿来了,可是哪里伤着了。” 元宝想着着急,就只喊了一嗓子就掀帘进来。 白清行;“……。” 林朝歌;“………。” 白清行恨不合时宜徒然闯进来不打招呼的元宝,轻咳一声道;“放那儿就行了…哎,夫子你别踹我。” 林朝歌刚刚脸上那点恼羞成怒,都被元宝理解成了“怒火中烧”,更何况元宝很少看林朝歌发脾气,更觉得是出了多大事,才能把林朝歌气成了这个样子。 肯定是公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心里在怎么想的,手上还是老老实实将药递过去,退了出去。 白清行也没太明白,走过来到林朝歌旁边,有些心虚道;“我来给夫子抹药吧。” “好。” 在如何自己也不能跟自己身体过去。 林朝歌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木盒晶莹剔透的碧绿色药膏,那刺鼻冲脑的薄荷叶味道让她皱了皱眉;“不想抹”。 白清行看她脖子那儿隐隐都要红肿起来了,心里更羞愧,自己前面怎的就不知轻重,下口这么狠;“抹一下吧,万一出了事儿呢。” 林朝歌抗拒的摇头;“不要紧,又没破口。” 白清行挤在她旁边看那个牙印,一面暗骂自己真的是畜生不如,咬这么用力。他拽了拽她衣领,伸手就要拿盒里的玉制小匕,把清凉的药膏给她抹上。 林朝歌神情忽然僵了一下,犹豫片刻,拽了一下衣领;“你再扯就要把我衣服拽下来了。” 白清行这才一低头注意到。 他差点把夫子的衣领从肩膀上扯下来,露出一小片圆润如玉的肩膀,细腻光滑泛着莹白的光。 林朝歌偏过头去,捂着衣领,耳根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白清行羞愧得差点儿钻到榻底下的缝里去,他手也抖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朝歌;“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别把药膏掉进我衣领里去,你抹吧。” 白清行抹药的时候真是发挥了家里老一代不懂医药知识的朴素思想,恨不得给她抹个二指厚,然后又用白色的干净布带给她在脖子上缠了两圈,就跟围脖似的。 他一边在后头笨手笨脚的打结,一边问;“我害夫子伤成这样做,夫子就算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白清行低头看着林朝歌的手指在那儿捋他暗绣金丝衣袖边缘,把她指甲修的圆润齐整,再加上她指尖上温柔的动作,白清行觉得她虽然没回头,但指尖上都是细心缱绻的安慰。 他觉得自己可能看着她指尖都露出了个傻笑,嘴上却道:“夫子长得可真好。” 林朝歌失笑;“你应当看看潇玉子,生得才是极好。” 白清行酸不溜丢来了一句;“是啊,可我总瞧着我长得也不错,也没见夫子夸过我。” 林朝歌真是要气笑了,她回头想去看白清行脸上的表情,但白清行却要去给她拿铜镜,让她看看脖子上布带绑的好不好。 林朝歌对着他背影道;“莫要妄自菲薄,你生得也是极好。” 顿了顿又道;”只不过你们的美不同,一个牡丹国色,一个高雅松竹,各有千秋。“ 白清行拿着铜镜回来的时候,满脸不忿;“是吗,可我哪怕在学堂内都听见有人狂夸潇玉子长得好,可我却认为不过如此,长得妖里妖气就连衣服都不好好穿,活像个楼里出来拉客的。” 虽然这话气人,但白清行确实有说,“不过如此”的底气。 而且他的形容词倒还真的是挺贴切的 林朝歌拿过镜子来,偏头看了一眼;“你、给我系了个死结这系的一个大疙瘩,像什么样子。”脖子缠肿得就跟猪肘子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脖子要断了。 白清行;“能给你系上就不错了,夫子回头拆的时候直接拿刀划开就是了。” 林朝歌笑着摇摇头,白清行也怪不好意思的,他伸手捏了捏那个打了死结的系扣,又伸手碰了一下布带,刚要说话,忽然听见纱帘被一把掀开。 正从外面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王溪枫看到这一幕时怒火中烧。 眼圈一红,委委屈屈道;“林言,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跑出去找野男人了。” 天地良心,她什么时候出去找过野男人,一般都是野男人来找她好不好。 月至半酣,人至正眠,林朝歌却已经无心睡眠,脑袋还是蒙蒙的,心里却心虚极了,就像那种担心被抓到外出回来的老王到和隔壁老白偷情的心情坎坷不安。 一旦醒了,就很难在入睡,林朝歌在不大的牛皮帐篷中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担心自己会不会吵到人家,只能披衣坐起走到帐篷外一赏朦胧月色。 睡在枕边的小黑仿佛通人性一般安静的端在旁边,从她睁开眼后,一对绿莹莹的竖瞳紧盯着她不放。 六月的星空织女牵牛星相对而望,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帐篷外的真峻抱着厚重黑剑,尽终值守守在外面,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除了对眼睛子不时转动一二彰显着他是活人的身份外,半夜起身不知情人还恐以为人家睡着了,只因晒得实在是过于黝黑,整个五官除了一对眼眶里有白剩下的就只有一口白牙了。 “师傅,你怎么突然起了,可是睡不着。”帘子一掀开,守在门口的木头桩子动了动,幸亏还不是个傻的,知道沙漠中,哪怕是绿洲内早晚温差还是有所距离的,身上披了条毛绒毯子。 “只是醒了睡不着罢了,你呢,怎么不去睡觉,年纪轻轻的熬夜不好,容易长不高。”林朝歌选了地在他身边坐下,直接捞起跟着她出帐篷的小黑放在怀里,梳理着它毛发;“你将它照顾得很好,一路来倒是辛苦你了。” “嗯,我不辛苦。”语气中隐隐带了丝求表扬的骄傲,眼眸亮晶晶的注视着他道;“我只是担心我现在要是睡着了,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师傅依旧没有找到,而我和他们依旧在赶路。” “师傅,你知道吗,我今天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高兴,我的心跳得仿佛要从心腔中跳出去,刚开始小黑冲出去的时候,我害怕得是不是连小黑都要离开我。”真峻回想起昨日下午一幕,仍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们担心了,我应该在自己脱离危险的第一时候给你们送封书信才对。”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那时自己远在大凉皇城,密得跟铁桶似的层层包围之地。 别说递交书信,连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关键,特别是当后面闹得满城风云之事,不知他们的画像现如今有没有传到汉莫城一带。 不行,不能在想下去了,越想越糟心,脑袋都要疼得爆炸了。 “没有,只要师傅还在,我就很开心了,我不在在乎过程,我只在乎结果。”真峻将脸半埋进膝盖里,对着林朝歌笑得傻兮兮的。 “瞧你这点出息。”伸手揉了揉他有些毛躁甚至是扎手的头发。 二人又继续睡了一会儿话,等倦意重新涌上心头,林朝歌先将这臭小子赶去睡了,自己才带着看起来精神头十足的小黑重新猫着腰进了帐篷。 看着背对着她的人还在深睡,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人家。 因为帐篷空间不大,地上就是扑了俩张皮毯,床位挨的极近,就跟普通的大通铺无二。又加上她睡的位置在里面,自然是越发小心谨慎。 林朝歌才刚躺下,稍不知枕边人从她前面醒过来后再无入睡,恐担心被瞧出装睡,秉足了戏在那儿演。 白清行听见人从外面进来后猫着腰进来,而后小心翼翼的重新钻进还残留着余温的被子,随着平缓细长的呼吸声响起,自己跳动的心脏也从猛烈跳动到渐喻平缓。 自己却是在难以入睡,特别是当自己又做了那个该死的梦,一次俩次还好,三番四次的来,就是神仙都有点吃不消,而且马上就要回京了,不说同床共枕恐是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 特别是当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不知会是什么表情,他可还小心眼的记得她睡觉的时候好几次将口水留在他衣襟上。 三百零六、渣男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等人许久,见人在没有动作,有些烦躁,又不知道怎么办,平日她只要一睡下没多久就会自己滚过来,今晚上都这么久了,耳边是她细细连绵的呼吸声。 今日她沐浴后带着淡淡茉莉花香的味道随着帐篷未关紧的布帘和着吹进来的夜风,弥漫在鼻尖,一如前面日日夜夜做的梦一样抵死缠绵。 身体就这么直愣愣的躺着,越想越睡不着,总感觉哪里缺了一块,少了点什么,靠近她那边的手却坏心眼的将她的被子往他这边拉扯。 林朝歌夜里受了寒,身体自然就会下意识的滚到散发着温暖的热源地,怎么舒服怎么来。 等人重新缠上他的时候,白清行满足了,将人的脑袋搁在自己胸口处,这才满意的搂着人的腰继续睡。 明日事明日闭,今日事今日满。 首夏犹如清,芳草亦为歇。 林朝歌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还是躺在白清行怀里醒来的,脑袋枕着人家半裸的胸膛睡得正香,就差没有流下哈喇子,一只手还嫌刺激她不够,同样放在人家年轻火辣的肉体上,实在因为收到刺激还揩了把油。 经历的次数多了,已经习以为常,从最开始的担惊受怕,内心背叛人的惶恐不安到还能在对方一同睁开眼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道了句;“早上好。”而后起床穿衣。 动作神情简直跟欺骗了人家小姑娘后穿裤子拍拍屁股准备走人的渣男一模一样。 鬼知道她一路来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个鬼样子!!! 就差没有来一个事后烟吞云吐雾。 “早,林兄。”白清行倒不急着起身,斜靠着身子,手撑着脑袋就这样看着她动作,眼神透着完事后的憨足。 “林兄可有感觉我们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卷动几缕发丝与指间缠绕把玩,眼角泪痣虚虚实实。 “能像什么,嫖/客与被/嫖的区别,只不过我是嫖的那位。”林朝歌扣上轻薄内衫,不经意间打了个喷嚏,许是昨晚冷着了。 “噗。林兄倒是幽默。”白清行卡在喉咙间的口水差点儿要将自己活生生咳死。 他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从林朝歌这么张孤寒如月的脸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下流之话。 “难道我说错了吗,不过我可没有给嫖资的钱,顶多属于春风一度。”林朝歌细想了下,仿佛自己如果真嫖了白清行,妈呀,好像还是她赚了,稳赚不赔那种。 那腰,那腿,就连那屁股都翘。 从天空第一缕曙光照亮天际,墨蓝渐褪足染暗红蓝白,还透着一丝暗蓝时,早已有人醒来,开始张罗着早点,或是埋锅做饭,不消一会,白烟冉冉。 枝桠上的碧绿嫩芽因承受不住野露的重量,微微倾斜下滑,水珠呈直线滴落在地,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白清行被她口无遮拦的话一堵,好半天才能找回自己的声音,身子微僵。 别看眼移开视线,不去看她如何用这么张仙人似的脸居然和他谈论村头口那个寡妇的屁股大一样来得猥琐。 “林兄的脑回路在下甘拜下风,自愧不如。”白清行深知继续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下去,自己能活生生气死,这说的都什么混张话。 听听,这是人说得出口的吗!!! 哪里还有嫖了不给钱的道理!!! “难道不是。”正穿好衣服转身过来的林朝歌正好瞧见白清行胸前衣襟大开,一片大好春色,一头墨发随意披散着,那勾人的小眼神和动作真的像极了自荐枕席为求富婆春风一度的男模? “当然不是,我们这应该是……。”白清行对上她无知纯洁的清凌凌眼神,那句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丈夫外出务农,妻子在家等候,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我种田你织布,我捕鱼你煮饭的岁月静好,明明如此文雅烂漫的场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完全就是不同的意思。 谁特么的嫖/客和被/嫖的画面,白清行有时候真的想撬开林朝歌脑海看一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还有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被嫖的人吧?瞧瞧他身强力状的,怎么可能。 “那应该是什么。”林朝歌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一旁满目不解的看着他,就跟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光长了张漂亮的脸蛋似的。 “没有,就当我早上还没睡醒,糊涂。”白清行有些烦躁的重新躺下,大被拉过头,决定不再去看那气人的小王八蛋。 “好,那我出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林朝歌以为是他更年期到了所以才脾气不好,不会多嘴询问,倒有些可怜人家年纪轻轻的就有了更年期,哪里像她依旧年轻貌美。 “嗯。”闷闷的透过被子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厚重鼻音。 林朝歌一出来的时候,同样早起的茶葛看她的眼神跟看什么似的,嗯,怎么形容呢,就像一个人复杂的五官掩饰不住复杂的眼神,痛苦,愤怒,不知羞耻,鄙夷,下流不要脸还有恐惧等各色百态都体现在了上面,就跟个七彩葫芦娃扇形图似的。 “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手不可控制的摸上自己的脸,连日来的风餐露营使得她脸都粗糙不少,还有她现在还没有洗脸,难不成眼角有眼屎不成? 不然她一直瞧着她干啥子?还没等林朝歌磕磕绊绊的组织好语言开口。 对面那人就跟瞧见什么天杀的负心汉一样,一对眼儿怒得发红,脖子梗得老粗,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就差下一秒直接跳起来捶死她。 “林言,你这样对得起我主子吗。”愤怒,难堪,鄙夷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插在她脸上。 “嗯?”林朝歌不所为然,干抹了把脸,直接走过他身边;“本人行得正,坐得直,哪里有对不起你家主子一说。” “我告诉你,你可别乱说,不然你就是诽谤,要破坏我和你家主子的感情。” “好,那你说你跟陛,白公子又是什么关系。”滔天的怒意简直比正主抓女/干在床还要来得愤怒,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夫,你怎么可以跟其他不清不楚的男人睡在一起,你就没有一点身为男夫的羞耻心,要是传出去还让我们王爷怎么见人。”茶葛握着拳头满目痛心疾首,就像看见一颗白嫩嫩的馒头在自己面前眼睁睁掉下粪坑一样。 是的,没错,林朝歌就是粪坑,在其他人眼里白清行就是大白馒头。 虽然逻辑上并没有问题,可是如果是放在林朝歌身上问题就大了,谁不知道她是潇玉子的人,谁敢吃了雄心豹子胆跟她共睡一塌。 茶葛看见从帐篷中伸出的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还真有。 林朝歌满脸木呐;“???” 他说的每一个字分开念她是认识的,可合在一起了,完全是听不懂的天方夜谭。 “你既是有夫之夫就应该遵守三从四德,怎么可以和其他人共睡一室,万一传出去了我们王爷的名声还要不要。” “就算看到就看到了,还能怎么想,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和你一块睡,只要你不怕。”林朝歌瞧着早餐已经做好了,懒得在理会一大早上不知道发什么疯的茶葛,直奔吃饭的点。 “你你你。”茶葛望着人足渐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才说出了一个你字,一张脸早已不知是气还是怒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来。 “你们在聊什么。”正从帐篷中出来的白清行冷不防突然出了声,一对虚虚实实的荔枝眼冷漠异常。 “没有。”茶歌葛意识就要失去口否认,手心里已经紧张得在冒冷汗。 “孤不喜他人隐瞒。”白清行双手扶后,端的俯瞰天下万物之姿,黑车的瞳孔一如深渊黑墨,深不见底;“特别是说慌之人。” “你说孤若是跟小皇叔讨要你过来几日,会如何。”扬起唇瓣,语调微扬,冷如冰窖。 清晨的风还是带了几分凉意,呼啦啦吹在人心口上,夏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海棠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草民说了还请陛下不要生气为好。”茶葛紧咬牙根,双膝跪地,颇有誓死进言的蔺相如之态。 他原本以为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皇子就算一日终登帝位,有的不过是好命和天运,直到今日他才明白前面一切都是自己坐井观天,目光狭隘以己度人,一个真正能为帝之人岂能没有半点儿手段。 更何况他们身上都流着天家血液,薄凉而无情。 “孤恕你无罪,现在可说了。”白清行上前几步虚做搀扶起茶葛,冷光乍现。 因他们这处离埋锅做饭的点隔了几件帐篷,他们的动作倒没有多少人瞧见,远处倒是不时随风传过来大大咋咋呼呼的声音,还有水烧开,烹煮鱼肥兽肉之香。 三百零七、保持距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草民恳求陛下能同林公子保持距离。” “何故。”不解的弹弄衣袍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碧绿苍耳叶果。 “我家王爷已同林公子许下秦晋之好,还请陛下能同林公子保持一点距离。”茶葛横了心直视道,甚至都做好人首分离的最糟糕打算。 “无论是对你还是林公子都为好。” “你说什么!”白清行动略提高的音量代表着他的不可置信,圆目满瞪错愕不已。 早上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一对人马继续浩浩荡荡前行,白日沙尘大,人皆是身披斗篷,面覆沙巾,他们选的是近路,走的速度自然也快上几分。 “等等,你们听,我好像听到了马蹄震动,沙尘飞扬大地的声音,而且数量还不少。”正午烈日过盛,在一处沙漠中歇脚的林朝歌,此刻整个人正趴在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阵阵马蹄声,神色凝重异常。 随着远方马蹄奔近,她似乎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兵戈铁马入梦来,紧崩的心弦也是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听到的,我怎么没有听到。”元宝学着林朝歌的动作匍匐在地,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甚至耳朵下被烈日暴晒过的沙子还有点烫耳。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听见的。”茶葛也学着他们的动作,结果却是什么也听不见,可当对上林朝歌凝重惶恐的目光时,总忍不住是不是自己真的没有听见。 只因那目光过于笃定,连令人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西北方向,二十二。” “我怀疑是那些人追上来了,否则一般的沙旅和马贼不可能用到军上马鞍。”不曾跟他们解释半分的林朝歌盯着白清行错愕的目光,略微沉咛半刻出声,说出了自己最糟糕的猜测。 又转过头向刚喝了水的向导严肃着脸;“除了这条可还有其他前往汉莫城的方向。”掩藏在宽大白色袍子下的手徒然抓紧,人已经重新翻身上马,眺望远方无风沙扬起之地。 在那不远处正有着埋伏或是追赶而来的军队在等着他们羊入虎口。 “没有,前往汉莫城的方向只有一条,其他的道路不仅多马贼,就连沙尘暴都多。”被请来的向导连忙同样上了马一五一十道,他不明白本来好好的赶着路,怎么突然风向就变了。 而且看其他人的眼神,好像对说话之人挺尊重的,自己就算有再大疑问都只能埋在肚子里,不吭声,谁知道会不会多说多错,再说自己就是一带路的,人家说怎么走他就怎么带。 “可有绕开汉莫城外,直前往三大汉人城之路。”白清行对上林朝歌笃定的眼神,心中警铃大做,连想起前面好几次都是靠她这一神忽其忽的本事逃过追兵,当即没有半分犹豫开口道;“路远马贼多之路也可,我们给你的报酬在翻一倍。”对于一盆散沙只求财的马贼来说,还是大梁军队危险更大。 “有倒是有,不过路上恐有马贼。”向导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心生不安;“那条路早几年前出生过事,已经荒废许久。” “无妨。” “好,你们跟我来。”紧咬牙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只是走另外一条道而已,报酬还多了一倍,为何不干。 “立马转动方向,即刻启程。”白清行当即立断下了命令,其他人纷纷上马离去。 等他们队伍离去已有小半个时辰后,原本他们歇脚之处来了一伙人,正是从鼓城马不停歇一路追赶而来的王萨等人。 王萨看着丢弃在地面上仿佛嘲笑他们的一小块破旧无字的牛皮地图,气得脸都黑了,愤恨一拳重捶在小沙丘之上。 “该死,你们可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锐利眸子一眯,似有无数毒计在酝酿。 一般为刺探军情和勘察地理位置的候兵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下了马;“回禀王子,小的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推测出他们的方位。”沙漠白日多风,沙土里的脚印只能存在一会儿,没多久就好被风吹平抚净,何况离他们到达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 沙地上早无痕迹。吹平得像一方水洗镜面,无一丝杂质波澜。 “多久才能探察出他们方位。”王萨对着四面八方都是漫天黄沙的沙漠嗤笑出声。 “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因为他们现在走的方位可能有些远,我需要点时间才能大概瞧出他们走了哪个位置。”侯兵瞧着盛怒中人,缩了缩脖子,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时间。 毕竟他们不是圣人,又没有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 “本王最多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若是办不到,就拿你们祭旗。”沙哑得就像刀子剐过人皮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挂在腰间的弯月刀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附和的声音。 听着就令人毛骨悚然。 大梁王室,特别是朝中人都知三王子是个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疯子,他说到的基本做到,就连下令屠城一个不留的时候,城内最后真的是连只活鸡都不曾留下,对于反抗的妇孺,大多行埋土深坑,就跟把人种进菜地里,拿着镰刀一颗颗收割韭菜,呈仰望星空之美 更别提只是拿一个小小的候兵祭旗。 “诺。”命令已经吩咐下来,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需硬着头皮上。 另一头离开歇脚的人马马不停歇,就担心速度一慢下来,那些人就会追赶上来,沙漠不像平地有着无边无际的绿被物植遮挡,掩藏人马行踪,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凸起的沙丘,盐化之地。 人马和骆驼行走在上面就像一个会移动的小黑点一样引人注目。 “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大概能多久离开沙漠”。 “不出七日。”已经晒得脸开裂紫红色的憨厚向导粗着嗓音道。 这说不定还是个大概估摸出来的数字,谁知道大概还有多久,何况只是单单离开沙漠,距离到长安还不知要多久。 “我的天,还有这么久。”一听五天,林朝歌简直都快要崩溃了,捂着脑袋叫苦不连,差点儿没有晃下马来,她现在是快看见满天黄灿灿的沙土就要想吐,甚至是心理厌恶。 若是满地黄金她百分百愿意的,可是沙子……。 沙漠中缺水,她好几天没擦洗过了,人不仅臭了还馊了,以至于现在连咯吱窝都不敢抬生怕自己熏死自己。 其他人皆是跟她差不多的情况,甚至身上的味更大,她的情况倒比他们好上不少,男子出汗体味大,女子却少了不少,以至于现在只要是离得近一点,又洽好有一阵妖风袭来,林朝歌都怀疑自己分分钟钟命不久矣,就连小黑都嫌自己味大,只要一有空就舔着自己的毛,不过是越舔越脏。 林朝歌现在最怕的就是天黑下,有人说要跟她挤帐篷,一个俩个臭得跟要饭似的,都馊了,她没一脚将他们踢开离得远远的就算不错,还想挤帐篷,想都别想,门都没有,不,她连窗户都要封死去才安心。 她现在严重怀疑等他们出沙漠的时候,他们脑袋上会不会长跳蚤或是实在受不了开始洗旱澡? 一堆人围在一起,孤独弱小无助但臭烘烘,等正阳最热的时候,身上出汗的时候将手搓进去,然后搓出好几个长度大小不一的伸腿瞪眼丸比大小??? 光是想想就胃口倒尽,毛骨悚然。 进沙漠时是五月份,现在都已经六月份了,等回到长安说不定都七月份的尾巴了,然后她九月份就需要参加科考。 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给她复习啊!就算是一目十行都不一定能。 “林兄,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骑马在左侧的白清行瞧见她跟便秘差不多难看的脸色,不时唉声叹气的皱眉神态,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白兄,实不相瞒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还是命不久矣。”林朝歌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发现自己得了重病不久与人世的悲戚表情,满目深沉难过。 眼里不知是进了沙还是进了沙,通红一片,小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白清行心里咯嗒一句,强忍着担心;“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林朝歌坠拉着眼皮子开始颁着手指头;“秋闱定在九月份中期,你看我们依现在的情况,最快七月份初真的能回到长安吗,算我们七月中旬回到长安,我就是里面关门寒窗苦读,头悬梁屁股扎针,我都不一定能死记硬背出人头地,而且科考三年一次,到时候不知有多少能人大神,我就一虾米现在还没看书,我自知离死也不远了。”特别是不知出题人会考什么,这才是她最为苦恼的。 “林兄这是对自己不自信。”原来是这事,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瞧她小表情又实在是好笑得紧,不知为何手心痒痒的,特别想揉一揉她的发顶。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是想瞒着的,不求多久,但求朝夕。 三百零八、败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没有,可我还是担心临时抱佛脚要是不成功怎么办,可怜在下白寒窗苦读多年,就成了泡汤,你看看我这张脸,要是不趁着年轻考上,到时候哪里来得这么多小姑娘大媳妇出来看我,我就算是在如何都不能白瞎浪费了我这张脸。” “白兄,你说当今陛下会不会因为我脸长得好,特意给我个榜眼或者探花当当,就当为了放在金銮殿里养养眼也可以啊,毕竟想我这种年轻的小官看着也是挺不错的。” 而且她要是没有考上名次,她怀疑不需要继续抱大腿刷好感度了,直接一杯毒酒下肚,干干净净。 谁知道自己要是不按剧情走,下一秒会不会就来了道雷将她劈得外焦里嫩,口吐黑烟,神魂飞天,直接去了地府喝孟婆汤。 “林兄莫要妄自菲薄,要知道林兄的学问一直是顶好的。”白清行强忍着笑意憋着,看她一会儿自恋一会儿愁眉不展的小表情实在是有趣极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林朝歌居然不想着那些科考,而是打算刷脸上去,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是,没错,万一陛下真的因为我生得好,然后我不小心踩到了狗屎运。”林骄傲自信的挺了挺小胸脯。 自信不过三秒又被打回原型的林怂怂;“可我还是担心,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有句话叫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懊恼伤心话继而接上。 “不曾,林兄要相信自己。”不行,憋笑憋得实在是太难受了。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我还是想着什么时候回到长安,闭门苦读比较好。” 跟在后面的元宝和茶葛纷纷对看了一眼,随即移开,心里都在疯狂的想说一句。 林公子你只要抱好眼前的大腿,你想要个什么官位还不是手到擒来,还刷脸,你现在就天天刷还不知道。 可是他们却不敢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他们队伍是正午栖息,等到了温度没有这么烫脚的时候继续上马赶路,所谓的百鬼夜行不过如此。 由于他们担心队伍人数过大,容易被人发现端倪,故而是兵分两路,散开而且走。 白清行林朝歌元宝茶葛和真峻小黑外加一名向导六日继续往深处走,其他一方人马则是折回另外一条道,意为迷惑他们,加上他们身穿大周朝士兵的衣服,哪怕是见到了大梁国军队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如果加上他们就危险了,还可能会暴露出白清行的身份,牵连出俩国和平之争。 已经进了沙漠五日的他们粮水弹尽,一口水都是含在嘴里许久,等滋润了口腔和干裂的嘴唇后才咽下去,渴得差点连身上晒后流出的汗渍都想/舔/上俩口。 沙漠中粮食少了还倒无大碍,若是水没了才是死路一条。 “师傅,你要不要喝点水,你的嘴唇都干了。”已经一日滴水未尽的真峻举着自己早已干瘪下去的牛皮袋水囊递过去到林朝歌嘴边,本就黑,进了沙漠后更黑了,黑夜中他若是不笑,恐怕都找不出他人在哪里。 他用水节省,大部分偷偷倒给了林朝歌,自己忍着,或是给了小黑。 “我不是很渴,那点水你自己留着,天气热你不喝水容易中暑。”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嘴里都已经多余的唾液,可总是习惯性的下意识舔/弄干裂起皮的嘴唇。 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好受一点。 小黑已经焉焉的提不起一点儿气力,林朝歌本就少得可怜的水除了给自己食用后还想匀出一点给小黑食用,而真峻总是忍着自己不喝水,偷偷往她水囊里倒水。 小黑倒是乖,除了自己实在是渴得受不了了,否则不会轻易跟人开口讨要,其他人则是早已默认队伍里这么一只通人性得有些恐怖的黑猫。 “白兄,你可要喝点水,我见你从昨日到今日下午都没有喝过水。”林朝歌解下自己系在腰间的水囊递过去。 “不了,我不是很渴。”摇头拒绝,可他整个人的情况看起来比她还糟糕。 “你嘴唇起皮比我还严重,你看你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你就算是不喝,在等久一点,我这水都快要蒸发了。”林朝歌前面早就劝说过他们不要在正午时饮水,因为那时候就算大量喝水了,水分流失也会很快,还是解决不了渴的根本问题,特别是在沙漠中。 饮水最好是在早上起来的时候喝,最起码能保证不会渴得这么快,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因为他们在断粮的第二日后,水也跟着断了。 “喝,否则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林朝歌看他还想摇头,二话不说直接将水囊塞到他手里,用着强迫性的语气,自己则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往前面走。 其他人的情况都跟她差不多,因为路上水没了的缘故,以至于他们现在除了正午歇息一下,其余时间都花费在了赶路上。 谁都不知道距离离开沙漠还有多久,只能不停的往前走,向导前日夜里发了热,如果他们要是在找不到出沙漠的路,也是凶多吉少。 “林兄,你可还能敖得住。”喝了水囊内最后一口水,喉咙比前面好受一点的白清行驾马左右道。 “熬不住也得熬,今晚上过后我们要是在走不出沙漠,想来只能杀马而食了,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林朝歌眺望远方,目露狠厉,就连小黑都附和的叫了一声。 在场中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她话中的可信度。 马通人性,特别是战马,一听要杀马而食,就连平日话最多的茶葛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抚摸着身下之马,目露不忍之色。 他们的粮草早在昨晚上傍晚全部没了,粮食也是,现在就连水都要没了,除了杀马外,在无其他选择,如果半夜若是遭遇大型狼群,依他们现在的情况还不是葬身狼腹。 数量少倒不足以危惧,怕就怕是一大群,狼是群居动物,林朝歌和潇玉子他们上一次还是好运气遇到了几只而已,若是二三十只,恐怕早就被啃得连个渣渣都不剩。 就算他们幸运的没有葬身狼腹,无水无粮的情况他们最多能坚持三日之久,那么身下的马匹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马血解渴,马肉解饿,现在光是想想对他们而言都是一个诱惑,只不过一切都过于残忍,以至于他们谁都没有胆气敢说出口。 林朝歌前面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却都比不上在傍晚十分遇上一队只有二十多人的沙贼。 他们遇到沙贼的第一反应就是不需要杀战马了,一个个眼冒金光,活生生跟沙漠中只在半夜出来猎食的狼群一样。 “我还以为我们死定了,想不到天无绝人之地。”茶葛抚摸着腰间佩剑,笑得一脸令人心生胆寒,多时未进水的嗓子粗哑得就像指甲刮在玻璃上,刺耳,难听。 “我本来以为今晚上就要牺牲掉我的宝贝,乖乖,他们可来得真极时。”林朝歌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角,笑得朗晴明月,配合着她说的话给人一种格外/阴寒之感。 其他几日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沙漠中待久了,特别是无食无水,就连身下战马都要被牺牲的情况下,人不是早被逼疯,就在被逼疯的路上。 显然,他们是后者。 二十个沙贼就像是沙漠中随意集合在一起的,乱得跟一盘散沙,他们只留下一个活口带路,其他人则是人道毁灭。 抢了沙贼的,他们解决了食物和水的危机,在在沙漠中走了俩日,终于在第三日的早晨走出了沙漠。 他们将向导留在一家客栈,给了足够的医疗费和丰富酬金外,立马马不停蹄的赶回大周朝。 大周朝,洛阳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 六月洛阳雨多,鱼肥花美,刚下过小雨的湿漉漉青石小巷上洒满了一地绯红,花不离瓣,瓣不离蕊,撑着雨青色油纸伞的书生轻轻的推开紧闭门扉。 “你说什么,林言是真的失踪了,人现在不在长安,下落不明。”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他整个人天旋地转,双目发黑,喉间一片腥甜。 堪堪扶着小紫檀木太师椅把手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桌上整套的青花瓷器全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应声摔落在地,云纹花鸟兽的银白地毯脏污一片。 “回禀少爷,现在林公子确实不再长安,我听他们说已经失踪有一个多月了,现在下落不明不知道人在哪里。”离得有段距离的柳阳低垂着头斟酌着用词,如何最大程度的不刺激到王溪枫的情况下说出来。 额间所以幸没有破小口子,只是红肿开来,脚下却是一片狼藉之色,任由浅褐色茶水从衣上滑下。 很显然这件事无论如何在怎么言语轻缓,用词妥当。行词优美都改变不了林朝歌已失踪多日的事实,而且关于此事他其实也有忽略。 三百零九、林挽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既然人早已失踪,长安那边人怎么没有一点儿消息,一一个欺瞒不告,难道不知道他们是谁家养的吗,他们又是一一如何欺瞒下来的。”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拿尖刀刮在石头缝隙里,眼眶通红如嗜血。 隐隐青筋暴露凸起的手捏着椅子边缘,愤怒得仿佛要将他捏碎一块以熄心头之火。 “我听长安那边的人说,说是喜儿说是林公子回了洛阳,让他们不要将消息外传,还有……。”最后一句话,柳阳不知当讲不当讲。 “还有什么,别吞吞吐吐要话说事。”王溪枫愤怒的边缘隐隐彷徨在理智崩溃地带。 “我听说关于林公子失踪一案,其中还有景王府的手笔。”柳阳联系上喜儿那边的时候,喜儿整个人憔悴得就跟个骷髅一样,双眼无神空洞茫然,眼睛隐隐还有哭过的痕迹。 见人时他神色慌慌张张,就连说话都神神叨叨吞吞吐吐,他还吓得以为他出了什么毛病,喜儿他人没有待太久就被人叫走了,要不是临走前悄悄塞给他的纸条上写了‘公子失踪一月余,速救’,他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你说的可是潇玉子。”王溪枫捏着边缘的手‘咔嚓’一声将把手中木捏碎,胸腔气得发疼发涨。 “回禀公子,喜儿说的,若不出意外正是当今的摄政王。”柳阳头已经惭愧得快要低进尘埃中。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关于林公子失踪一案如此错综复杂,还牵连到了当今最为尊贵之人。 王溪枫眼中的愤怒滔天仿佛如化实质成液,本是如雨后水过的杏眸中皆是森冷怒意。周身气场凛冽,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鹫之气。 但是林言一人消失,喜儿不可能知情隐瞒不报,除非是有人将此事压了下来,还有其他人暗箱操作,那么每七日一封来自长安得书信又是怎么来的? 王溪枫一瞬间就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脑子疼得仿佛要炸开,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个没有眼睛的瞎子一无所知,要不是前面柳宝如突然来提醒自己说长安有古怪,最好写一封信交予林言,若非是许久等不到回复。 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去查,自始至终都被深埋在土里,说不定现在还傻乎乎对着的林朝歌每隔七日来一封的家书上傻笑。 完全不会连想到她人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多月,就连喜儿也被控制住了,自己怎么就傻得从来不会从她身边人询问她现在的生活如何,或是自己不问,说不定等人死了都可能还不知道。 潇玉子,若非是潇玉子将此事压下去,自己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他想独自霸占林言,故意将人掳走,囚禁在某一处深院高门之内。 王溪枫一口喉间血涌上,人彻底倒了下去。 “少爷!!!” 潇玉子在病好之时在没有久留,不知是受不了柳太守一家子女儿的骚/扰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连夜快马加鞭赶回了长安。 即使潇玉子他们在路上跑死了俩匹马,也是用了将近八日才堪堪到达长安。 六月长安酷暑难耐,路上行人纷纷进茶楼酒肆躲避,粉纱薄衫,香粉胭脂迷人眼,朱红酒旗迎风猎猎。 长安并没有因为一人的离去和归来而停下运做的繁华,长安一如离去时无二,街道干净整齐,青石板街道巷口人声鼎沸,车流如织,一辆马车低调的入了城,直往紫禁城而去。 宫内一如往昔,富丽堂皇,宫女太监端着金银器什来去匆匆。 “陛下现在在哪里,立即带本王去见他。”一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潇玉子顾不上回府整衣洁面,直奔清元殿而来,颌下青短色胡渣格外显眼。 一路上见到的太监宫女就算有不认识潇玉子的,却都认识他身边伺候的茶葛茶生俩双生子,还有那种美冠绝玉的长安三公子之脸,立马不肯怠慢。 一入宫,立马有人前去禀告,还有的未其端来茶水果点,一路赶来的潇玉子已经好几日不曾好生歇息过,就连眼底下也是青黑一片,腹中饥饿涟涟,直接抓了一个果子就往嘴里啃。 没让他等太久,等他啃了三个果后,顶着一张假脸的/假/白清行步履匆匆走了进来,随手挥退殿内伺候之人。 “你当这皇帝看起来当得还挺滋润的。”嘲讽的话至嘴边溢出,不忘在咬了口手中苹果。 苹果水多肉脆,一口下去清脆悦耳。 “哪里好,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每天一睁开眼就想着有无数的奏折在等着自己批,还有不少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女人往我身上扑,你瞧见没我都瘦了好几圈了没。”假/白清行伸手点了点自己眼窝下一抹青黑色。 证明所言非虚。 潇玉子看着他吃得已经有些圆润的双下巴,默默移开眼,睁眼说瞎话的人他还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他去了哪里,你可知。”上挑的桃花眼一扫,冷光毕现。 “我不是人就在这里吗。小皇叔你在说什么傻话。”假/白清行默默端起手边的茶,小抿半口,不为所动。 “林挽风,本王话不喜说第二遍,他去了哪里。”白瓷墨竹茶盏轻轻拿起,重重放下,瞳孔黝黑深沉。 “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怎么不好玩。”对于潇玉子一眼能猜出他身份的事情,林林挽风倒是没有多大惊讶。 说起来他们认识的时间可能比他跟白清行认识的时间还要久,要是他认不出来才是灾难。 “他找我帮忙的时候只跟我说你失踪了,要去沙漠寻你,不过你人现在都已经回来,你们路上就没有遇上。”瓷白茶盖拨弄着淡黄色茶水,又往里面加了一勺蜂蜜,半片果。 潇玉子摇了摇头。 “那还真是错过了,不过你既然都回来了,想来他再过不久也会回来,别担心,那小子运气一向好得很,无需担心。”林挽风给他重新续上一杯茶,茶是早已放温的,六月的天喝着正合适。 “他去找你的路上还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是打算等你回来后交给你的,我寻思会不会发生了什么,就打开了来看看,而且信上也没有说不给我看。”林挽风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你,我应该说你什么好。”潇玉子气得手都在发抖,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私自拆开他人信物还端着为你好的说法。 “夸我就好,我爱听。”林挽风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抿了小口茶继而道;“信中说的是正阳国欲与大梁国和亲一事。” “此事我知道。”潇玉子一目十行看完后起身走到铜鹤鎏金香烛台上,看着火舌将其吞嗜燃为灰。 白清行知道此事后应当会前往大凉国,说不定会和林朝歌遇上,哪怕半路被发现,只要他们逃出大凉皇城,自然会有办法跟大周朝人联系上,何况茶葛也在前往大凉国的路上。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说不定他们几人早已汇合也不可知,心里本来一直悬着的大石倒是在看到这封信时松动几分,二人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门外突然来报。 “回禀陛下,珍妃娘娘来了。”现如今的熹贵妃正是当时在潜底迎娶的幕侧妃——幕蔷薇。 林挽风颇有几分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痛苦之色;“你 告诉她孤和摄政王有事相商,叫她先回去。”挥手招人退下。 “诺。”进来禀告的公公并不奇怪得到这一说法,因为这一个多月来皇帝都不曾踏进后宫半步,连带着后宫女子都有些蠢蠢欲动,不是今天送汤就是明天送药膳后天送糖水,扎堆似的往里钻。 “英雄最难消美人恩啊!特别还都是自己师弟的。” “既是美人恩,自是能消受的。”潇玉子抿了口茶水,靠着椅背笑得跟只狡猾的狐狸似的;“只要不怕秋后算账。” 林挽风吓得连忙摆摆手;“别,还美人恩,我看是盘丝洞还差不多,师弟现在后宫就这么四五个都闹得我无论是白日还是晚上都不消停,要是在多来几个我想都不需要假装,直接英年早逝算了,我师弟的那些个女人,简直就真的跟百八十年没有见过男人一样,只要是瞧见我就跟狼瞧见唐僧肉似的目光,渗人的发慌,我都怀疑我每日出门是不是没穿裤子还是裸着,不然他们目光怎么总往我下半身看。”他想到那画面时还忍不住夹紧了腿。 林挽风说着还搓了搓自己胳膊;“我倒是挺好奇我当我这师弟回来,她的那些个女人会怎么榨干他,我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好奇。” “不用等他回来,你自己就可以去试试。”进宫后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潇玉子揉了揉有些晕眩的眼睛,自己也得先回府邸休息一下了。 否则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快要倒极限了。 三百一十、我知道了一对狗男男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算了,不说这个话题,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奔二的人了,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什么时候才也准备整个儿子出来给我玩玩。”林挽风叫住已经准备起身要走之人,满目调侃之色。 “不求你一年抱俩三年抱二,好歹也整个传宗接代的出来。” 丝毫不知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枚,倒有几分王八笑乌龟之感。 “我么,等有空我带我媳妇过来给你看看。”潇玉子会以挑衅一笑,端的满目春风之色;“我可同你这孤家寡人不同,本王自有温香暖玉在怀,倒是你年纪比我还大,是不是某些方面有隐疾,岂莫诲病忌医尽早医治。”话虽如此,玩/弄的视线却再三幽幽扫过他紧闭的双腿间。 还能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就是傻子了,林挽风直接抄起手边茶盏砸了过去,一张脸气得通红;“滚,你给老子滚。” “还有老子身体好得很,那方面怎么可能有问题。”声嘶力怒远远穿透层层垂挂流苏纱幕。 潇玉子早已跨步离开,爽朗的笑声不时随风飘到殿中。 殿中几只墨玉花开正艳,花色雍容华贵,其色殊荣之艳花香富贵。 正阳国边境,今日小雨连绵,让人不由自主慢下了赶路时段,在人声鼎沸的拉面馆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敖得浓香味美的汤汁中抛下手工甩拉多次筋道十足的黄麦色面条,加上切片成块的褐色牛肉,碧绿的香菜和炸成金黄色的黄豆在配合洒在乳/白汤汁上的翠绿葱花。 勾得人腹中馋虫直出,在配和上几大勺又甜又辣的红色辣椒酱,或担心佐料不够在叫上一二俩牛肉,吃得那叫一个汗流浃背,心满意足。 “妈的,果然还是我们汉人的食物吃得香。”林朝歌端起比自己脸还大的面盘咕噜噜的将汤喝尽,不顾嘴角还沾着一粒翠绿葱花,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 桌上摆满了好几个碗络成的小山。 其他几人的情况也都和她差不多,她还只是吃了满满一大碗外加不少牛肉,茶葛元宝二人吃了俩碗连汤都喝尽了,现在正坐在凳子上腼着肚皮消食,就差没有一手拿着牙签在打饱嗝了。 就连看起来最为矜贵的白清行也是吃了俩碗面后,倒是没有喝汤,现在正用手帕擦着嘴,满脸满足之色。 独自买了一个小花瓷碗给小黑用食的小黑也吃了他们放给他的一半碗面条和牛肉,正舒服的趴在桌子上給自己舔毛,绿莹莹的猫眼皆是餍足之色。 许是他们一桌五人,加上一只黑猫的诡异组合有些过于引人注目,林朝歌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都给打扮成从丝绸之路来的波斯人。各各身穿斗篷,手腕和脚上带了叮叮咚咚直响的铃铛和贝壳等亮眼装饰品,他们手上还一人带了一个拐杖或者是其他乐器,脸上画了乱七八糟的花纹,难以令人一窥真面目的神秘感。 黑猫脖子上缠金丝,四爪上都带了小巧的铃铛,特别是当那对绿莹莹的猫眼瞧着你看的时候,总忍不住从心里发沭。 还有些人以为他们是神派来祭祀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却都与他们无关紧要。 “我说现在的日子也太舒服了点吧,要是不需要日夜兼程的赶路,说不定我会更舒服。”吃饱喝足只想睡觉的林朝歌恨不得现在就是长在床上的一根棉芯,此生再也不离不弃。 “林兄想得倒是挺美。”白清行接过元宝递过来消食的大麦茶,小抿半口。 “必须,谁叫我长得都美。”大麦茶的口感不是很好,林朝歌不大爱喝,为了消食还是强忍着喝了不少。 “是是是,林兄之美堪比日月同辉,我等萤灯小火何能比拟。” “那是。”夸她俩句她还能上天了,若是她身后长了尾巴,说不定还能看见它翘起来上天的模样。 白清行跟林朝歌相处久了,就发现她这人跟养一些金贵波斯猫差不多,万事要顺着撸,还不时要夸她俩下,说些她爱听的,手看着她骄傲得仿佛要翘上天的小白条尾巴,有些痒痒的,控制不住揉了揉她有些微翘的发顶。 其他人都没有有何不妥,亦连林朝歌也是同理,不过是被同性摸一下头发而已,又不是什么提纲上线的问题。 可一旁的茶葛实在看不下去眼,轻咳俩句提醒一下,担心他们二人没有听见刻意咳得特别大声。 坐在旁边的真峻以为他是前面吃得太急,突然被呛到了,以至于咳得满脸涨红,还特意好心的给他倒了杯滚烫的大麦茶,消消火。 茶葛白了眼过去,他发现特别是在最近几日离开沙漠后,他防着白清行靠近林朝歌,防得跟狼似的,只要他们一凑近点说话久了或是离得太近要么就是做出某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时总会不知打哪儿跳出来咳嗽阻止他们俩个。 若是没有停止就会一直咳,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一般的严重。 虽然他知道现在自己的情况很不对劲,可是他的第六感告诉他,白清行肯定对林朝歌有猫腻,而且还不轻。 为了防止自家主子不再千里之外被绿,哪怕他被遭万人嫌,他也要阻止下去。 不过有些事却是不一定能阻止得了的,比如单说睡觉一事。 因为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潜在危险,加上盘缠有限,他们一般定的都是俩间上房,自己就算在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当今的陛下跟他们挤一间,更不敢让自己和林朝歌单独睡,谁知道她半夜会不会色鬼上身,万一瞧上自己了,他是誓死抵抗还是举报王爷告之林朝歌对他图谋不轨,看上了他的粉/嫩/的小/菊/花,还是欺骗王爷隐瞒下来,为了他们的秦晋之好,牺牲自己委曲求全,成就大爱。 可自己要是真的告诉王爷,万一林朝歌倒打一耙说自己污蔑他,王爷到底是会相信忠心耿耿的自己还是吹吹枕边风的林小白脸,这一切都是个未知的数。 就像一只年幼无知的黄鼠狼面前摆放着俩个猎人布置的陷阱,分别是笼子里的活鸡和活兔。 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只能眼巴巴看着一对狗男男携手走进房间,关上门,自己只能可怜巴巴的咬着小手帕缩在外面听墙角,以防万一他们做出了什么对不起自家王爷的事,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要是真的暗通曲款,他一定会告发的!!!他发誓他一定会的!!! 无论是如何被威逼利诱,恐吓威胁,他在正义面前都不会屈服的!!! 绝对,发誓,正蹲在墙壁旁,耳朵贴近墙壁的茶葛暗中捏紧了自己拳头,满脸英勇就义?的悲愤之情? 刚从大澡堂洗澡回来的真峻和元宝看着趴在墙角跟做着奇怪表情和动作的茶葛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归根余可能是他的特殊爱好,不再多余理会。 屋外下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屋檐下的雨水滴落地面水坑上,荡起圈圈涟漪,溅污了过路匆匆行人雪白衣角。 “我发现林兄身上总有一种香味,淡淡的,只有凑进了闻才能发现。”熄灯下的二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惯例说着就像以前学校宿舍那样的座谈会;“就连在沙漠中好几日,我们身上都臭烘烘的味道林兄没有。” “有吗,我倒不认为。”暗中无奈的翻了个秀气的白眼,林朝歌前面自己连咯吱窝都不敢高抬,就怕自己给自己熏死了,他倒是会睁眼说瞎话。 “有的,只不过林兄一向不大在意这些细节,那时晚上我们帐篷只带了一顶,若非林兄身上不臭,我恐怕都不会愿意和林兄共处一室。”说着话,白清行脸上还流露着几分怀念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幸福和满足之色。 二人一如往日同躺一张床上,共盖一被,像一对在普通不过,忙碌一天结束后的夫妻躺在床上各自说着一天的所做和收获共话山花烂漫,聊一下只能在夜中透露而出的甜言蜜语。 幸亏已经夜深,房里都熄了灯,否则林朝歌看到不知会如何怀疑人生。 “是吗,我倒不认为。”林朝歌会想起前面快要濒临崩溃的日子,眼皮子是忍不住的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都在沙漠烈日中晒了不知多久,汗都流了几斤,要是要跟人跟她突然来一句,你身上好笑,你确定不会暴起打人,这都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她已经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大被盖过头,打算装睡,可枕边人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林兄和我小皇叔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语气不知是试探还是询问,耐人寻味。 “嗯???”他们怎么了? “没有,只是突然慷慨一下罢了。”灯灭了, 瞧不见身边人的神色变化,却能从她呼吸声中探听到她的心境变化如何。 突然急促又渐缓下来的呼吸。 三百一十一、瓦罐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兄既然能同时接受王溪枫和潇玉子二人,是否还会在考虑第三人了。”比如他又如何,白清行忍不住开了口询问,即使明知不可能,心里却有个小人簇拥着他询问,一探究竟。 即使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来此一问,不知安的何心之有。 林朝歌不知他为何会来此一问,还是忍着耐心回答道:“不了,同时接受他们二人,我都对他们二人早已心里有愧,若是在来第三人,我想我都不需要在面对他们,而是直接切腹自尽了,到时候对不起的不在是俩人,而是三人皆心中有愧,每个人心里的爱都是有限的,在如何都不可能会一碗水端平,心里的天平总会向某处稍微倾斜。” “何况我本来欢喜的是王溪枫,后面又同潇玉子好上,已经是对他不忠不仁不义,可我却分得清他们二人在我心中的位置,一个是真心,另一个则是因为心怀愧疚而生出的爱恋,孰是孰非我还能分得清,你说我会不会很贪心的人,毕竟同时做享的还是齐人之福。”林朝歌苦笑涟涟,心里头积压多时的话倒是头一次说出口,就像是盘绕在胸腔的一口郁气终是一吐而散。 “再说我的心眼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现在却贪心的装下二人已是不妥当,若是在来一人,我想我做不到,更何况天底下哪里会有男人愿意同另外俩个男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怪诞之事,还请白兄日后莫要在问我这个话题,免得徒增不喜。” “可…。”白清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朝歌匆匆打断;“白兄我困了,我们安寝吧。” “好,夜深了,睡吧。”白清行听她一番话后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有愤怒,难堪,心酸过多的却还是怒不可揭。 凭什么能同时接纳他们二人,为何不独独加上自己,他又不明白自己无地放矢的愤怒和嫉妒从何而来。 “晚安。”林朝歌悄悄地拉过锦被盖过头,脑海中则是纷杂一片。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雨已经停歇了,除了偶有几颗小雨滴在湖面,一行五人继续上路,青山绿水,晨鸟飞林,今日微风不燥,暖阳斜斜,不时吹来几许凉风徐徐,他们正式出了正阳国边境,前往大周朝而行。 “你说我们快马加鞭能在七月初赶回长安吗。”从漫天黄沙的景色换到碧绿翠滴,连绵起伏的山清水秀,林朝歌心里欢喜极了,如果除了不时偶尔蹦出俩三个讨人嫌之词的茶葛更好不过。 “看天听人事。” 徒经一处偏僻小山村时,正打算在山脚下歇脚的林朝歌一行人看见一个身穿打满补丁衣服的儿子亲自送年迈古稀的六十岁母亲入一个状如龟形墓坟,边上还散落着大大小小方块不一的石砖和泥砖,旁边的一个青花大海碗上插着一对圆木筷子。 骨瘦如柴的老人脸上明显还挂着哭过红肿木讷的眼,反观旁边送人进去的儿子同样如此,皆是衣衫褴褛,缝缝又补补三年,完全看不出一块完整的好布来,就连颜色也是浆洗得看不出原色。 众人皆是心中大骇,过多的是滔天愤怒,一个为人子女的到底是有多少的丧心病狂才会将还活着的父母送进坟墓里,那行径简直跟畜生无疑。 “你在干什么。”性子急和心肠热的茶葛第一个看不过眼这种情况,当即驾马过去驱赶。 将瘦弱矮小的男子打翻在地,搀扶起不知是早已认命还是心如死水的老者。 骑在马上的林朝歌眺望着不远处那建立在山坡上,足以容纳一人居住,形如坟墓的山洞口陷入沉思。 周围更是散落着不少类似余桃形墓,大多是用青砖垒的,也有用石头砌垒的。‘人到六十,不死就活埋’。说的就是传说中的“花甲墓”,也叫“瓦罐坟”、“窑罐坟”。 另一边,茶葛将人揪紧衣服领子,使其双脚离地,恶狠狠盯着他;“你在做什么”。抓人的手青筋直起,他是如何都想象不到居然会有人如此丧心病狂。 “她可是生你养育你长大的母亲,你简直就是畜生,不配为人子女。”爆红着眼,怒吼出声。 “大人饶命,小的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活生生送自己母亲进去,我又不是畜生。”身形瘦弱的青年早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流涕,而住在坟墓的里的老人也哭着声,声音沙哑难听至极。 “大人,我们也是家里穷得没米揭不开锅实在过不下去了,还有这一切都是我提出来的,一切都跟我儿子没有关系,你们要打就打我,别打我儿子。”明知自己的儿子要将自己亲手送进坟墓,当儿子出事的第一时候想的不是宽慰而是难受,甚至比自己遭遇这一切还难受不已。 抱着茶葛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简直比自己被送进坟墓来得悲戚。 最可怜莫过于天下父母心。 “好,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茶葛紧咬牙根,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般刺耳。 被暴力粗鲁扔在地上的青年和已经住在坟墓里的老人对视一眼。 这才喏喏的开口出了声。 他们几人才得知关于‘瓦罐坟’之丑陋习俗。 原来在他们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子里,若是家中没有多余财力的子孙要把年满六十岁的父母安置在村外或者是半山腰中预先建好的瓦罐坟中,每日送一次饭且加一块砖,等三百六十五天后就把坟的窗口堵死,然后安葬了老人,可以说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活埋式的安葬老人的方式。 如果那家人实在困难不得已将老人送进瓦罐坟中,又是孝子,会刻意将砖弄成半截,这样子半截半截砖头的盖,老人能存活下来的时间相对于更久一点,可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个来自心理上的琢磨。 史前部落里,男耕女织,自给自足,但老人意味着没有劳动力,也就是说家中需要准备多一个人的粮食,老人的子女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古时讲究多子多福,别看只是为老人多添一份粮食,这也会成为了子女的负担,尤其碰上某一年粮食产量低和征战连连的情况,没有任何劳动力的老人对于子女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个多余累赘。 在古代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人们的寿命远远不如现在这么长,先秦时候男女的平均寿命都只有三十几岁,虽然后来这个数字逐渐增加,在六十多岁已经算非常高龄,这是他们往往已经丧失的劳动力,这也让很多家庭贫苦的子女做出不孝的决定,有人就会将过了六十岁的父母送进实现大号的山洞里,每天去送饭,送一次饭就在出口封一块砖,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口也被堵死,这些老人就会在洞中活生生饿死。 每送一餐砌一块砖,一直到这个墓穴完全封死,而墓穴中的老人只能在黑暗狭窄的墓穴中等死,每当吃下一顿饭之后便意味着离死亡更近了一步,这种墓葬的极其残忍,丝毫不逊色于将活人埋进墓中。 据《遵义府志》记载,此风俗传自古时候,屡禁不止,在山上随处可见,每逢遇到大雨,这种坟茔就会露出地面。 唐朝时中外交通发达,西域一国给皇上进贡了一个特大个葫芦。但使者给皇上出了个难题:不准破坏葫芦,请说说葫芦里到底有几颗籽?某天一家的孝顺儿子在“瓦罐坟”口与老爹聊天,就将葫芦的事说给老人听。老爹一听,很自信地说:“这很简单,‘西胡二籽’,里面有两个籽粒,你去揭皇榜吧。”儿子揭了皇榜一说,外国使者大惊失色,剖开果然是两个籽粒。皇上问他:“你如何知道这么大一葫芦里只有两个籽粒?”他说是老爹在“瓦罐坟”里告诉的答案。皇上听后,大为感慨,看来,老人还是有用,于是下诏废止了“瓦罐坟”的葬俗。 林朝歌以前最大只在野史上看到过,想不到是真的有存在,野史在如何光怪陆离离奇残忍都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人心。 甚至是愤怒。 将养育过自己的父母亲手活生生将人送进坟墓,就算家中在贫穷,一个老人的口粮还是出得起的,更何况最近几年都是风调雨顺,各国诸侯早已不起战事,只要是登记入籍的良民都会由官府根据家中人口和劳动力分配良田,就连如果没钱买得起种种作物都可以到衙门登记领取,只需在那年将收成得来的十分之五商交当地衙门即可。 养一个年迈花甲的老人完全绰绰有余,甚至还有富足。 林朝歌实在想不到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岂为人子,更多是那被自己儿子亲手送进坟墓等死,儿子出现危险的时候却在第一时间为他说话的老人。 到底是父母的拎不清还是溺爱太过。 三百一十二、十不存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们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否则谁会将自己母亲送进去,又不是铁石心肠的狼心狗肺之徒,娘啊,是儿对不起你,儿该死,我不应该一时猪油蒙了心,可怜家里大儿小娃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饱过。”曾大壮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和已经从瓦罐坟里的母亲痛哭流泪抱在一起。 周围几人仿佛也被他们那种悲戚的氛围感染,眼眶微红或略有湿润之色,过多的是面无表情之色。 “日子怎么可能会过不下去,现如今苛税徭役不重,加上又是风调雨顺的好年,岂会到过不下去的年代。”现如今大周朝的苛税徭役是最轻的一个国家,农户七成,国家收取三成,其他俩国则是收四成,相比之下,可想而知。 除非是他们家中人自己有问题,否则此理由完全不可成立。 “当今圣上的苛税徭役是不多,我们心中都念着皇恩浩荡,可逼迫我们的并不是苛税徭役,而是上面派下来贪官污吏的狗官,原先我们只需要上交三成,剩下的七成足够我们一家老少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过年的时候还能家家户户红红火火,可自从上面来了一个天杀的狗官后,我们现在是连一成的收成都留不住,别说有剩余,就连饭有时候都吃不上,只能啃树皮草根为生,可怜我家大宝每日起早贪黑干活都填不上那个窟窿。”老人说着说着又是跪在地上双手掩面大哭起来。 一对苍老粗糙,血管突起,指甲泛黄,满是裂口,满是褶皱跟着一双略显年轻情况却无二的手相互交叠在一起。 “我们只是普通平民老百姓,斗不过兵差又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老的只能自己给自己挖坟墓进去,免得拖累家里。”她的儿子曾大壮听着心里难受也在哭,要不是生活实在过不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多剩下一个人的口粮逼迫自己母亲去死。 何况汉人重孝道,就连科考之人都需孝道二字,否则难以入朝为官。 白清行听罢眉头紧皱不曾松开半分,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在治安如此国泰民安的情况下还能出现严重的贪官污吏,何况当官的拿着的都是官粮用官银。 只能说一句蛇心不足蛇吞象。 “此地县令是谁。”墨色瞳孔深沉如夜,眸光冰冷。 “回禀公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元宝还在斟酌着用词,因为白清行再三五伸令让他们隐瞒下去。 “说。”白清行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表情,冷厉呵斥,还能猜不出是什么吗,一对黝黑的痛苦幽深如墨染,深不见底。 “正是当今幕侧妃的娘家人。”也是现如今身份水涨船高的珍妃,神色微顿的元宝说着话时还不忘瞧了眼低着头不知思虑何物的林朝歌,轻声道。 “此地县令鱼肉百姓,为何京城里没有听到一点风言风语,此地艰难你们为何不离开或去其他城镇求告上天听。”白清行移开视线,满目怒火滔天,掩藏在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 “我们也想上报啊!可是官官相护我们平头老百姓又能怎么办,就算我们离开了,我们又能去哪里,我们的根我们的田都在这里,路上说不定还能遇到狗官派上来追杀我们的兵差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说着又是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林朝歌听着他们谈论,自己则过去扶起已经哭成一团的俩母子,眉头高挑,若非生活苛税徭役猛如虎,谁都不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掏出自己怀里仅有的二俩银子递过去好生劝抚道;“这点钱你们先拿回去好好生活,关于此地的县令事我们来想办法。” “几位大人真的能有办法。”老人的手颤颤巍巍接过,眼眶通红似又有眼泪流出来,一头头发杂乱的用灰色布巾包裹在里面,仅有几丝银白漏出。 “嗯,你们好好回去生活,此地之事我们会解决。”白清行回头看她一眼,冲她点了点头,林朝歌心里就跟吃了镇定剂一样安定。 “实不相瞒,我们正是上头派过来测查此县令鱼肉百姓罪证的。” “天色也快晚了,你们早些回去,免得山路不好走。”林朝歌锐利眼眸一转,恶狠狠道;“不过你可别在让我看到虐待你母亲的事情,否则我们能如何治那县令,就能如何对你。”阴测测的目光配合着半山腰吹来的冷风,有种直令人从脚底冒起来的寒气。 “是是是,小的以后一定会好好善待母亲的。”曾大壮对着林朝歌他们再三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扶着满头白发的老母亲下了山。 “看来林兄想在七月初前回京的愿望有些难了。”白清行看着搀扶下山的老弱病残,眺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若非他手中无折扇,说不定还要轻摇一下。 “无妨,处理狗官的事情更重要。”林朝歌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随即对其展颜一笑,当即翻身上了马催促道;“我们若是在不下山,可就赶不到在太阳下山之时进城了,到时候说不定又得露宿荒郊野外。” 接下来的路程,队伍的氛围都很凝重,就连一向话最多的茶葛都襟了声,安静如鸡,想来今日所见所闻对他打击实在过大。 入了城,他们选的是一家客栈入住,元宝在入城后不知应何离去,现在他们一行五人只剩下四人。 “你可是将元宝派出去处理此事了。”二人今晚没有在大堂一块用食,而是各自回房。 林朝歌坐在床沿边,手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小黑光滑脊背,小黑则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林兄倒是聪明,一猜就猜出来了。”白清行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林朝歌忍不住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她要是连人突然拿着信物离队去做什么都不知道,简直白长这对明晃晃的招子和用来做装饰品的脑子了,拿手轻拍开抚摸她发顶的手;“别老摸我的头了,发型都要被你弄乱了。” “好,下次我会注意。”话虽如此,可下次还不知是个什么时候。 “我有事出去一趟,林兄今晚上可以不用等我,先睡先。”随手拿起挂在床边的鸭青外套,和一把佩剑出了门。 黄梨木门轻轻颌上,走廊外脚步声渐远。 “………。”谁得好像他不回来,她就不说什么,当下还是老老实实点了下头。 就像一个小媳妇等着自家丈夫归来的场景相差无几。 客栈外的一家二楼小酒馆中,白清行对面坐着的赫然就是傍晚十分离队的元宝,包厢不大,胜在雅致清幽,加上近夜深,茶楼里的人越发少了,不比白日热闹,倒也得有一番滋味。 “陛下,你这身份就算是能瞒得住林公子一时,也瞒不了太久。”何况林公子那么聪明一个人,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只是一路装傻都不一定,可这些话元宝却只敢在心里摸摸吐槽,他是半点不敢说出口的,恐惹了圣怒。 “无妨,能瞒住一时是一时。”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朝夕相处,骨节分明的手指二指成屈不时发出小声敲打桌面之声,眼色锐利如刀;“孤让你查的事如何。” “回禀陛下,当地幕县令和我们今日所遇见的曾家母子所说无二。”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元宝更爱称呼其为陛下,而非公子。 当地幕县令名为幕宝林,和当今从潜邸上升为珍妃的幕蔷薇,二人关系倒是表兄妹的关系,二人关系都是极好,就连小时家中都是走得比较近的。 “我们还探查到源林县这每年都有一大笔流进京中钱财,去向不明可数目之大。”想必就是收刮而来的民膏民脂,倒是会为自己打通上下级关系。 若不是他们因缘巧和来到此地,此人还不知要将此地折腾如人间地狱,等过了几日,不知情的京中人一瞧,成绩挺好的,又不知会放在哪里折腾出另一个人间炼狱,大周朝子民说不定因此会产生内乱,到时候又是一件头疼之事。 “其中关于此人牵连的案件之人多大,特别是……。”特别是还牵连到了后宫妃子和当今国舅爷,元宝老实的襟了声,他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此事居然连后宫之中都有人伸出了手,可想而知其牵连甚广,就跟拔萝卜带出泥,一坑不止一个萝卜。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然是该怎么处理怎么来,你说可对。”黝黑瞳孔中冷光乍现,周身气场凛冽。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一个俩个背着他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当着以为他远在皇城中,外面他看不见的角落就可以只手遮天,好得极了。 白清行接着又和元宝聊了关于此地县衙之事几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才挥退他。 自己又独自静坐了好一会儿,在带着收拾好的平复心情回去。 华灯初上,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三百一十三、标题名,算了不想了就这样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本以为林朝歌已经睡了,结果一推开门正好看见她刚沐浴出来,穿着一套浅秘色棉衣,越发衬得粉色白净可人。 房间里还散发着未退散的朦胧水蒸气,见推门而进的他微微诧异,就连床上的小黑也睁开了碧绿竖瞳,满脸警备之色,见是相熟之人,换了个动作继续睡过去。 林朝歌显然人才刚沐浴出来不久,脸上还弥漫着水蒸后未散绯红之色,眉梢晕染桃花瓣。越发像一颗鲜嫩可口的水蜜桃,令人像咬上这么一俩口,在其身上遗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白清行不可见的微皱了皱眉头,若是自己在回来早一步,是否就能欣赏美人出浴之美。 “我这不是等你吗。”清冷的声线仿佛风一吹就散了,配合着窗棂外朦胧月色,又增添了几分数不清道不明的眷恋缠绵之色。 “林兄你若是这样说,小心我会当真。”白清行见她发尾因为洗澡的时候沾湿了一点,轻车熟路的找到挂在屏风上的白布毛巾为她轻轻擦拭。 动作好似已经做过不下百十次,熟练得很。 “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吗。”林朝歌坐在床边,享受着他的五星服务,二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再说万一我等下睡着了,你动作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我可怎么办。”林朝歌说着还露出了一脸苦恼之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一旦被吵醒了就很难在入睡,我这可不是在等你,而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你啊你。”白清行就知从她嘴里吐出点好话来有多难,闻言只是摇头轻笑;“林兄你就不能不说后半句,让我高兴一下不行吗。” “不能。”不带思索的接上。 白清行脑海着想刮一下她挺翘的鼻尖,现实中却也是这么干了。 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都给整懵了,暧昧朦胧的气氛油然而生。 最后还是林朝歌开口打破这一尴尬的氛围道;“那个,我头发干了,而且现在也挺晚了,我们应该睡觉了。”话一说出口,恨不得自己咬断自己舌头。 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混账垃圾话,搞得她好像有多么迫不及待一样。 “好,林兄,晚安。” “晚安。” 源林县的事情他们并没有久待下去,而是留下了元宝在处理,他们一行四人则继续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而有一支从洛阳出发的马车也正在现时前往长安。 随着秋闱即将到来,各路八方皆赶往国都长安,长安在一度迎来空前绝后的盛大之事。 “还有多久能到长安。”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从内伸出,掀开车帘一间,看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整个世界仿佛笼罩在灰蒙蒙雨季。 “回公子,因连日大雨的缘故,最快也得五日之久。”赶车的马夫在外冒雨前行,虽说带着雨帽穿蓑衣,身上还是忍不住被雨水打湿一俩处,冰冷刺骨。露在外面的手隐隐有些泛白之色。 “尽快,务必在五日之前赶回长安。”随着话落,云锦鹅蛋黄色帘子再度掀下,遮住了那人朦胧在光线中的五官。 一辆马车正在冒雨赶往长安之都,接连好几日的暴雨使得泥路泥泞难走,车轮子恐慌陷在里面。 “刘太医,快喊刘太医过来。”檐下是某人咋咋呼呼的声音,屋内是男子身体咳嗽发出的阵阵声响。 随着头发胡须皆花白的刘太医提着医药箱过来的时候,衣服早已被水洇湿大片,就连花白胡子上都沾了少许雨滴之水。 “本王无碍,你们下去。”屋子内的人全部都被赶出来伺候了,此时屋内无人伺候,越发令人担心里面是否发生了什么。 “可是王爷你都吐血了。”茶生语气焦急,脚步急得在门口来回直跺脚,就差没有冲进去质问他。 “下去。”声线隐隐带上几分冷度,不容置疑的决定。 “喏。”茶生心中在有不满却也不敢在多久留,只是给留下的李太医使了眼色才离去,不过人却没有走远,只是走到走廊外的另一头,眼神直勾勾盯着此处不放。 等人离去,李太医才提着医药箱连忙进去,屋内燃了安神之香,窗棂半开,屋外偶有细雨溅落。 “王爷可是又吐血了。”稳居太医之首多年的李太首鼻子如此灵敏,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味。 “嗯。”潇玉子倒没有隐瞒,此刻正躺在美人椅上,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手中紧握的雪白帕子上沾染一抹嫣红,刺眼醒目。 “李太医又不是不知道本王的情况,本王都怀疑自己还能在撑多久,说不定我连今年冬季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未知数。”嘴角泛起一抹笑,苦笑涟涟又自嘲不已。 为什么要在他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又提醒他有着如此严重恶耗,简直就像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王爷莫要妄自菲薄,您的病只需好生调养基本多活几年无碍。”刘太医放下医药箱,拿出惯例诊断之物。 “你也都说了只是多活几年,几年和一年又有和区别,再说我的既不是病又非毒。” “王爷。”李太医嘴角蠕动一二,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默不作声的为其诊治和开新药方。 “开药吧。” 是毒有药,是病总会根治,最怕的是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玩意。 可惜是药三分毒,王爷这病在如何现在也只能用药吊养着才好。 随着源林县的事情赶一段落,四人再次马不停蹄的赶路,不再像前面正午和夜间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而是除了路上吃饭的时候下马,其余时间皆在赶路途中度过。 林朝歌担心自己会半路想上厕所,严格控制着喝水的量,除非嘴唇干燥蜕皮严重她才会喝一俩口润润嗓子。 连日在马上过活,她怀疑自己的大腿部肯定都已经磨成血了,下马的时候俩条腿偶尔相碰到,总是火辣辣的疼,其他人的情况跟她都差不多。 正午,他们正好走到一处小溪处,决定在这歇一下脚,午睡小会儿在启程。 林朝歌下马的时候,走路姿势活像个螃蟹,俩条腿分得离离的,半点儿不敢合在一起,小黑整只猫也焉焉的,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怀疑猫生的味道。 “师傅,前面有水,我们要不要去洗洗,然后上个药。”比较年幼的真峻加上以前从来没有骑过马,现在一骑就是整日整日不得休息,想必大腿处也是擦红一片,甚至还有破口。 在古代这个没有抗生素和青霉素的时代,随便一俩个没注意的伤口都会因为伤口感染而去世。 “好,不过你们先洗,我在帮你们看行李,等你们洗完了我在去洗。”林朝歌艰难的挪着螃蟹步伐好笑的坐在一处看起来柔软丰美的草地上,直愣愣的呈人字形倒下去。 幸亏草地柔软,底下无碎石,否则那还是疼痛二字可言。 “师傅,我等下和你一起去洗好不好。”真峻已经从马上拿下来一件换洗的灰老鼠皮色外衫,正站在原地看着她不为所动,一对深邃眉眼写着大大的‘渴望’二字。 活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骨头的小狼狗,仿佛只要她一拒绝,那身后的小狼狗尾巴就要委屈伤心难过的垂下。 “不好,我不要。”林朝歌连脸都不抬直接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又恐自己拒绝的理由站不住脚,又道。 “因为我有洁癖,再说你们又不知道我有个什么德行,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嗯。”尾音微微上翘,丝带暧昧的扫过他们。 “我倒是无妨,我就担心你们。”略含深色的味道,听在有心人耳里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最先反应过来的茶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就说这林小白脸不是个安好心的主,你看看,才没多久就开始本性暴露了。 等回到长安,他一定得报告王爷说林小白脸欲在路上对他图谋不轨。 “不了,我和七,白公子先洗。”茶葛一句话差点儿说错咬断舌根。 拉着刚拿下换洗衣物的白清行往小溪上游走去,真峻显然还想在抢救一下,结果也被茶葛暴力给拉走了。 原地只剩下林朝歌一人一猫外加四匹马,马早就在旁边低头啃草,林朝歌腹中早已 饥饿涟涟,可是被磨破出血的大腿实在难挨,就连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更别提起来准备午饭,慢慢挪动在树荫底下阖上眼,想着等他们洗澡回来后自己在去洗,顺便还得自己给自己上个药,否则还没等回到长安,她的这俩条腿就得自己先废了。 溪水西流,浅浅而流。 “公子,我们为什么不拉我师傅一起过来洗。”已经泡在水里搓泥的真峻仍是不解,大家都是男人,为何师傅就独独不愿和他们一起,有时候就连她洗澡的时候突然进去都会生气。 三百一十四、马甲裹不住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眼珠子中布满不解和疑惑。 “你还小,不知道,反正你以后离你师傅远一点儿总没错。”茶葛看着他这么一张老实巴交,以师傅为天地来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了句;“如果你师傅要是半夜突然来你房间找你,一定不能开门。”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为何。” “因为你师傅喜好下流。” “呸,你才喜好下流,我看你长得就下流。”真峻是见不得任何人说林朝歌半句不好,如果有人说那是分分钟钟回怼过去,要么就是以实际行动为准,他的师傅这么好,怎能容他们污蔑。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被洗/脑过的信/徒一类,简直就跟追星的脑残粉一模一样。 “若是水下有鱼,你们正好抓几只上来当午餐。”已经洗好的白清行上了岸,正在斯条慢理的穿衣服,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俊不禁。 不过说实在的他好像还真没看见林兄沐浴过的时候,配上那身好皮和好身段在加上清凉如雪的容颜渐渐被热气蒸腾染上点点海棠花色绯红,说不定是何等诱人之美。 说是出水芙蓉,清水去雕琢都不为过。 其实前面真峻开口问林言为何不去泡澡的时候,他心中竟隐隐有种期待又有着失望,喜的是他们四舍五入后算得上是一同沐浴过,失望的看见同他一样无异的男子结构,自己会不会出现生理排斥的可能,毕竟在自己梦中,林朝歌每次出现时都是以女子之身与其欢好。 可是她拒绝了,心里又突然升起了几丝喜悦之情。 连他都被这不明不白的情感给搞懵了多次,说不定来现在自己对她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情况。 连他都搞不懂。 回到原先停马的地方,周围静悄悄的无一丝声响,耳边尽是风吹草动,清风拂过软弱花茎折腰声,无论周遭景色在美,在多彩,他的目光自始至终只有躺在树荫下不知熟睡许久的清瘦少年。 沙漠一趟归来,她不仅黑了瘦了,就连眉骨中的清隽孤寒都少了几分,多了几分阴霾狠戾之色,颜色就像是一朵遥远的冰山雪莲不知被哪个多事之人拿起给其尾瓣添染了一抹艳色。 画在皮,美在骨,艳在色。 他的动作轻轻的,近乎贪婪的注视着脸上一寸又一寸肌肤,就脸上分布的每一根细小绒毛都要牢牢记住在心里,耳边仿佛连风吹落叶的声音都静止了,剩下的只有她轻轻的呼吸声。 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去,从睡下去后恬静的眉眼在到挺翘的鼻尖,而后是粉/嫩的嘴唇,正像一对含苞待放的花蕊等待着他的品尝,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那股子淡淡幽香。 每到午夜梦回他睡不着睁开眼的时候,身旁总会似有若无的随着风飘来,伴随的还有她平稳的呼吸声。 事实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如蜻蜓点水那般轻柔的吻,快得一触及离。 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他感觉自己都还没有碰到,远在溪水处洗澡的二人想必现如今还在捕鱼准备午餐,一时半刻儿回不来,就连睡在树荫下的林朝歌显然一看就累急了的模样,若非自己动作过于粗/鲁,否则难以醒过来,光是这样想的,心里就隐隐有种火热。 林朝歌自认为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就连多日疲劳都一散而光,除了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做梦到自己被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缠绕住,差点儿喘不过气来,其余皆好。 一睁开眼看太阳还高高挂在天际,伸手遮挡住有些刺目的光线,询问道;“现在几时了,我睡了多久。” “末时刚过一点,师傅你不过才睡了半个时辰多一点罢了,对了,师傅,这是我们刚才在小溪里抓到的鱼,刚刚烤好你就醒了。”真峻举起有些烤焦的小青鱼拿给她开,阳光下一口白牙刺眼极了。 不知是黑显白,还是他的一口牙本就白。 小黑比她先一步醒了过了,正围住火堆扒拉着人家裤腿喵喵喵,叫个不停,就想着要一条心仪的小鱼。 “有人倒是会挑时间,知道鱼烤了就起来,鼻子可真灵。”一旁的茶葛看着已经睡饱起来的林朝歌,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了一句。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最先看不惯其他人的真峻立马飞快回怼了过去。 林朝歌对于一路上茶葛不时阴阳怪气的话和有时候脑袋不知会抽什么风,只要一看到自己和白清行单独待在一块,总忍不住过来没事找事,存心不想让他们多待一会儿。 林朝歌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不过是担心自己饥不择食,话说她有长了张饥不择食的脸吗?分明就是一个天仙似的脸,咋还搞了个防她??? “林兄,正好烤好了一条鱼给你。” “来了。”林朝歌在懒得细想,听见就吃的连忙赶了过去,现在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了个七分饱的林朝歌看着他们已经找了遮凉树荫底下睡成一团,就连马儿都疲倦得在旁打起了盹。 林朝歌这才拿着自己衣衫偷偷往小溪上游走去,刻意看了好几眼周围是否有人,这才躲在一块足以遮挡住身形的岩石后快速褪去衣服。 雪白/胸口皆是被她 用力勒出的青紫之色,解开盘发的木簪,一头扎进水里,洗个痛痛快快。 殊不知原本已经睡着的小黑见她离开,也偷偷的粘了上来,此时正在岸边浑身炸毛供起身子冲着突然出现在小溪边的男人呲牙裂嘴,活生生要咬下他一块肉似的凶狠表情。 “何人。”正洗澡中的林朝歌听见猫叫声,第一反应就是沉下水要去拿衣衫穿。 结果该死的发现放衣服的石头离她现在在的位置有点远,就算现在过去也现实,说不定还能被看光,该死的。 “是我,我刚想起来你前面大腿内侧受伤了,你没有上药。”白清行原本睡眠就浅,特别是在野外,只要周身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奇迹的是若林朝歌睡在身侧,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以至于他发现自己万一等回到长安,不再习惯一人睡又当如何。 “你把那药放在草地上,我等下洗完澡后就过去拿。”林朝歌此时整个人都已经沉下水去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就像漂浮在水面上一样,在水里,身无寸布的她心里很不安,脑海中的弦一直都在紧绷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林朝歌的心也开始沉下谷底,她是真的害怕对方万一真的要留下了不走怎么办,或者说是要亲眼看见她上药才行,自己又当怎么拒绝。 特别是她现在在水里已经泡了许久,万一人家担心自己晕到在水里突然下水来了怎么办,难解。 “好。”白清行也只是犹豫一下,而后离开,视线却在看了好几眼岩石后面被掩藏起来的瘦弱身影若有所思。 林朝歌躲在岩石后听见人离去时的脚步声,这才偷偷的伸出脑袋来,见草地上只留下孤零零的一蓝瓷小白瓶,人已经走了,才猫着腰往岸上走。 拿了置于岩石上的衣服,耳听八方,眼看四路小心翼翼上了岸。 离开后走到一半的白清行突然回想起自己前面忘记给他留下干净绷带的白青行懊恼的折回去,却正好看见林朝歌背对着他缠胸口那一幕,第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的是,是不是他伤口又裂开, 可是又不像。 自己轻手轻脚的躲在一颗树上静静的看着她动作,完全不认为自己这一偷窥的举动有错,有的只是单纯的欣赏美的艺术。 随着雪白绷带绑紧,林朝歌的身体不由向他这转来,胸前包裹缠绕的厚厚一层,还有圆润可爱的肩膀,掩藏在雪白长裤下的修长双腿,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她的女子身份。 林言竟然是女子!!! 白清行已经吃惊得不知道怎么用词来形容,就像突然天降八百万,砸晕他一样来得晕眩。 会想起林朝歌一路上有时突然会做出的怪诞动作也有了解释,身上总会自带的香味,越发柔和艳丽的五官。 就连自己一路是怎么回的原地都忘记了脑海中回荡的只有,林朝歌是女子!!!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同时想到同他纠缠不清的王溪枫潇玉子二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女子之身,才会如此。 三百一十五、赶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林朝歌洗完澡换好绷带回去的时候,他们都已经睡着了,树荫底下好乘凉,暖阳斜斜正好眠,加上不时吹来的徐徐清风香花,很容易令人瞌睡连连。 前面本来睡足的林朝歌见他们睡得香甜加上此地温热正好,手头无书她也重新找了块地停下,等太阳没有这么烈时在赶路,余眼瞥了下早已入睡的白清行,倒是莫由来松了一口气。 天热,头发干得自然快,没多久她整个人也靠树杆下沉沉睡去,为防日头过于刺眼,特意在脸上拿了片叶子遮眼。 靠着树荫底下的白清行却已然没有半分睡意,耳边尽是她回来后窸窸窣窣声,还有她望过来时略带探究的视线,无异都令他心头慌打鼓,浑身肌肉紧绷生怕她瞧出来自己是在装睡,只是很快视线就移走了,在接着是她以然入睡之声。 白清行等人入睡后才睁开眼,目带眷恋贪婪的凝视着她所在之处,脑海中回想盘旋的一直都是林朝歌是女子的滔天大事,心头错愕皆被欣喜所掩。 是她而非他。 如果她是女子,那么自己其实并没有问题,因为自己的喜欢的一直是女子而非男子,而自己也非断袖之癖,可是她又为何女扮男装,自己又当如何,是当面揭穿还是徐徐暗中告之或是当作什么都不知情,待到了京中眼睁睁看着她嫁于她人为妻,或是看着科考后步入朝廷同自己朝夕相对。 关于这个话题一路上白清行都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和往日无常,只不过比起平日更爱同林朝歌黏在一块儿,有时候甚至还用她喝过的茶盏喝茶,就连茶葛暗中不停疯狂给他们眨眼睛都不曾理会,满心满眼想的皆是此人为女子非男子。 甚至就连梦中不可描述的隐晦之梦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只不过他们除了正日会停下来歇息一会,其余时间皆在赶路途中。 日子一日一日就在赶路中消磨殆尽。 五日后,一辆马车低调入了京,同时四面八方有着不少学子涌现而来,正欲百家争鸣,共演盛世百年之华。 六月禾末秀,官家已修苍。 今年六月酷暑官道上随地可见背着包裹,或是牵着毛驴,骑着马上路的年轻学子,条件好一点的多为乘马车而坐或是水流之道,要么是早到长安,要么就是城镇乡近,等天凉时好上路。 “你说我们这样子走,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长安,我感觉我的腿都快要不属于我了。”不少家境贫寒或是离京远的书生早提前一个多月背着包袱,告别父老乡亲上了路,路上也有瞧见不少和他一样的书生,三三两两在一起搭上了话。 大多是在谈论自己为官抱负或是其他皆有,反正人一多,热闹有了矛盾摩擦自然也会出现,可这些情况大多是在少算。 现如今大周朝治安很好,宫路小道上少有打家劫舍之盗,若是有,也早早被官府派人剿了,十不存一,剩下一锅端,一路上倒跟游山玩水差不多,不时诗性大发美喻大好江山一句。 “还早着,如果我们脚程快一点,大概一个月左右总会到的。” “我们又不是那种家里有条件的人家,不然早就到长安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长安,不知道书中所描绘的长安是何等繁华美丽。”一名书生眺望远处忍不住慷慨而发。 破旧的小凉亭中,几个手持书卷的书生在因正午烈日酷暑,不得已再此地避暑,你喝水,我啃馍馍他吃馒头,条件好一点的还能从包裹中找出这么一俩根肉干食用。 嘴里说着今年科考会出什么样的难题,自己若是走了狗屎运才刚入长安会不会被微服出访的陛下或王爷看上,带回去做了幕僚,还有的在想念家中才新成婚没多久的娇妻和新鲜出炉的大胖儿子。 端的是书生意气风发,亭边绿柳依依,夏蝉鸣鸣。 “喂,我说楚兄,你怎么都不说话。”一名娃娃脸,二十出头左右的青年拿胳膊碰了碰身旁之人。 “没有,我只是看见前面有几匹马过去了而已。”名唤楚云飞的青年大概二十四五左右,穿着洗得浆白的旧衣衫,脸有些蜡黄不掩其五官端着,双眉间只有一股清明之气,正一书拿着书苦读,一只手拿着看起来干巴巴,就难以下咽的黄馍馍。 “哪里有人。”岳字书生望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来,楚兄先别吃馍馍了,喝口水。”岳字书生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又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瓶自家做的辣椒酱一同递过去。 “多谢。”馍馍吃得有些嘴干的楚云飞接过好心赠水之人,一解喉干之难,他水囊里的水已经喝完了,在没有找到村庄或是溪水河流之时,恐都是需渴着。 “谢什么谢,我们几个里面就数楚兄学问最好,我可还等着你中举后,记得我这一水之恩,好到你手下当个幕僚什么的混口饭吃,你们可别说我没有志向,只是我知道我不是当宫的那个料。”岳字书生挤眉弄眼笑出声,其他人也是纷纷笑道。 “莫兄莫要妄自菲薄,何况科考是全国各地奇才俊杰和聚,更有不少不入世的高人之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楚云飞说到这里,他发现连自己手里的馍馍都不香了,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磨自己威风,而是不愿坐井观天。 “没有,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我相信楚兄一定能考上的。”另一人接过话头。 “如此,倒要接莫兄吉言了。”楚云飞说完眼睛还是转向刚才无意间看见有几匹马驰疾而过之处。 方才不过惊鸿一瞥,胜似人间百花齐放,万紫千红。 六月草飞萤长,水热如暖汤,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晒得焉焉的提不起半点儿劲,就连树荫底下的夏蝉都把热得襟了声,碧绿柳条无风不动,安静的垂着。 烈日之下,唯独四俩马匹还在盯着烈日赶路,速度不见半分停歇,马上之人薄汗涟涟,竟是连身上薄纱尽数被打湿,掩藏在宽大帽檐下的脸皆是被晒得通红一片,就跟染了胭脂色的海棠花色又糅合了朱红的风香花汁。 “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最迟还有五天即可到达长安。”现在已是六月二十二号。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他们马不停蹄,不曾有过半刻停歇,有时候除了吃饭和实在熬不住时会下马走俩步,就连喝水解手都会在马上解决,就跟行伍的急行军一样。 林朝歌甚至还眼瞎的有过一次看见茶葛实在憋不住了,在马上掏出那啥啥啥的准备放水,白清行就立马策马挡住了她的视线。 路上马儿若是倦了,他们则会在经过下一个城池时换新马,除旧马,否则难以保持他们的披星戴月的速度。 “林兄可要停下来歇息一下。”白清行看着骑马在左则的,嘴唇已经出皮,眼圈下早已青黑一片的林朝歌出声道。 心里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在他固定的大男子主义中女子本因是在温室中娇养的鲜花,只需学会琴棋书画歌舞就好,平日无事就在院中绣绣花,插插花,捕捕蝴蝶什么的,谁会跑到千里之外的沙漠之地,更学会了男子应当学会的一切,就连杀人亦是如此。 京中贵女就连外出游玩都会选择乘坐马车,鲜少骑马,还是连日来十多日,每日只睡一到两个时辰,接下来的时辰都在马上赶路途中度过,更何况同男子同吃同住,甚至是不曾避讳男子在眼前换衣,试问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做。 若是有人以前胆敢这么和他说,他肯定会狠狠的讽刺对方,认为此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甚至是无法想象的,可现在不止发生了,还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 可对于她的女子身份,白清行心知若是戳破了,依林兄心高气傲一切都不可服输男子的情况下,说不定二人连朋友都没有得做,更严重的是从此往后自己同她再无相见的机会。 自己贵为天下之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唯独对于林言一事上总多有犹豫。 白清行得知她是女子的欣喜后伴随的还有愤怒和身为男子的劣根性,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如此不知廉耻,不再家中相夫教子而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是身着男子之衣同一干男人同吃同住甚至是同睡,可自己又找不出任何一条合理的理由呵斥她甚至是指手画脚。 日头渐大,加上宫道上一路皆无林荫遮挡,很容易出现中暑的反应。 自从他知道林朝歌是女人后,就连心境都起了不少变化,就像是更照顾人家,有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天热喝水,天冷加衣,就连洗澡的时候自己都要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进去,就连自己的龌龊心思都担心被人看出来,隐隐带着的还是来自心里大男子主义的愤怒。 三百一十六、延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理就像一块夹心饼干,将他死死夹在里面,就跟在左右俩边的缝隙中夹缝求生。 “不了,我想尽快赶回长安,而且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继续驾马往前驱赶,可在看了眼身后同样因日夜驰疾的二人,忍不住心疼道;“不若我先一人回长安,你们后面跟上就好。” 本来才半个多月的时间被她硬生生拖到十天左右,她的心里很过意不去,何况是她一直心急要回长安,而非他们。 “说好的要一起回长安,难不成林兄想让我们食言而肥不成。”白清行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就像不小心打翻了调料瓶一样,五味杂陈,什么味都有,特别是想到说不定她已非完壁之身,更是没由来的愤怒和难堪,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玷污一样。 “没有。”林朝歌又再度摇了摇头道;“竟然如此,我看前面有几处可要歇脚的地方,我们不妨休息一下,等太阳没有这么晒了在继续赶路。” “好,听你的。”白清行摇头懊恼的为自己这一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人家是女子又如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此人早已同另外俩名男子许下秦晋之好,自己身为一国之主,岂能同他人共一妻,还是自己小叔叔和国舅之妻。 路还在不紧不慢的赶着,日头也在渐渐西移,预示着一日将过,明日即将到来。 长安,景王府内的气氛则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府中伺候的小厮护卫士兵一类早早将外头之人团团围住。 “本少爷问你,林言到底去了哪里。” “回禀小国舅,小的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林公子现在也不再景王府上。”茶生看着带人围堵在府邸面前之人,怒火中烧。 摄政王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想围就围。 随着新皇登基,潇玉子身份水涨船高,成功晋升为摄政王,可府邸还在原来的地方,就连府邸上的牌匾都未曾换下。 只因现如今整大大周朝在京的王爷只有这么一位,其余皆是死的死,伤的伤,年幼的老早就被送到了外地去了,还能有哪个不长眼的不认识人。 “爷再说一边,把林言交出来,爷可以大度的既往不咎。”好听的场面话谁都会说,只在于到底会不会做就是个未知数了。 随着洛阳学堂放暑假,心急如焚的王溪枫马不停蹄的赶来长安,路上又不甚染了病,卧床不起许久才好,一来二去又不知旁白耽误了多少时日。 今日马车刚到长安二话没说直奔京中府邸,府邸人人忙碌,一幅岁月静好之图,其他人见到王溪枫突然到来皆是胆战心惊,不知所措,更不知少家主因和怒气冲冲而来。 小国舅府邸上下搜索无人,见到的只有瘦成骷髅姿的喜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着林言失踪三月有余之事,后又辗转到摄政王府,这才有了先头一幕。 “林公子真的不在摄政王府,王小国舅若是不相信等可我们王爷回来。”茶生带刀如一尊巍然不动的定海神针守在大门。 “那你告诉我潇玉子现在在哪里。”王溪枫再三被茶生拒绝拦在外面,怒气早已成实际化成液,因摄政王府邸坐落的街道不是非富即贵就是朝中重臣,很少会有平民老百姓路过看热闹,过多是其他府中管事或是好奇的丫鬟小厮出门一探究竟。 庄严森重的燕子巷一瞬间吵吵闹闹沦为菜市场之嫌,可他们都不敢凑近看,只敢远远瞧上那么几眼。 “我们王爷辰时进了宫,现在还未回来。”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他是小国舅的身份而低人一等。 “是吗。”语调微微上扬,透着不信任,浅色瞳孔折射出幽幽冷光。 “回王小国舅,草民所言确言之凿凿,摄政王此时不再府中。”茶生早在王溪枫来的时候,有种来者不善犹如强烈的感觉,早早的派人往宫里送了信。 “好,那本少爷就进他府里等人回来可行。”宽大袖子一甩,锐利眸子一眯,透着森冷之意。 茶生还在犹豫不决中,王溪枫伸手弹了下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高抬眉眼,冷笑连连道;“难不成连这个都不行吗。” “没有,王小国舅往里面请。”茶生咬了咬牙根,低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溪枫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踏进去,暗中则吩咐王家各国各县商铺留意一个拿着玉佩取钱之人。 长安,白府,正午时分本是避日不及,很少会选择这个点儿出门,君不见朱红檐下麻雀避日而歇,就连清晨傍晚盛开的娇艳花朵都悄悄地合上嫩黄花蕊,恐会被这灼日烫伤。 “小姐,祝公子来了。”身着鹅黄色半臂襦裙的书颜掀开水晶珍珠帘子,往里头的女子扶了扶身,脸上透着眉眼都藏不住的笑意。 现在整个白府,不,甚至是整个长安,谁不知道白府的大小姐,长安第一美人就要在下个月初嫁与长安三公子之一的祝笙歌,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真是羡煞了一干人等。 “嗯,我知道了。”白菱搁下画眉的黛青笔,拿起一盒绯红色的胭脂细细给自己上了妆遮挡最近几日的糟糕气色,魇上点俩红妆,朱唇不描而艳。 最近一段时间里,她的心情尤为不安,那种强烈的不安感甚至是要淹没她,以至于半夜常会因做噩梦而惊醒,后背惊起一身冷汗涟涟。 梦中是七皇子府,林朝歌突然从后面将她打晕,说的那句话;‘你可得要感谢我成人之美’。初听不知何意,等醒过来时早已木已成舟,自己同祝大哥订了亲。 惊喜一瞬间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没有细想过到底是因为什么,等沉寂下了许多日后她才会慢慢回想当日的来龙去脉,她不明白祝大哥娶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那日和自己在一起,而担心自己坏了名声而娶被迫娶自己吗,还是他其实也喜欢自己。 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往往得到一样就想要另外一样,就跟永远不知饱食的饕餮一样,最开始她只是喜欢祝大哥能远远回头看她一眼就好,然后是希望嫁他为妻,哪怕是他心里无她她也心甘情愿,可是慢慢的,她又希望其实祝大哥是喜欢她的,在然后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恩爱俩不离。 更希望祝大哥是因为喜欢她才愿意迎娶她为妻的,而不是单单在意自己的名声。 还是说她自己过于贪心,结果手一不小心画岔了眉,雪白贝齿轻咬下唇,懊恼至极。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日之热在于正午。 坐落在梅院中的纯白朱红凉亭上,四处通风口都挂上了象牙白纱帘,难以使人往里头一探究竟其何人所在,正中间还刻意隔了一架屏风,周围放置了装着寒冰的鎏金大桶。 “祝大哥。”白菱梳妆打扮后在竹香的陪同下到来,隔着一道红木绣牡丹屏风遥遥而往,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来得复杂。 既有即将为新人妇的坎坷不安,又有着嫁与心上人的漫天欣喜。 在大周朝女子同男方定下婚约后,在成婚前夕不能见面的习俗。以至于二人现在是隔着一道屏风而言,周围伺候的人早已退下至不远处,只余他们二人和着暖风徐徐,海棠花艳艳。 “嗯,你来了。”简单的俩句话后又是无言的沉默,都不知道说一些什么才好,白菱迫切的想要自己说些什么,可是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到任何话头,最后只能眼巴巴的自己生自己闷气。 “近来你可还安好。”祝笙歌看着马上就要嫁予他为妻的白菱,心情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有着期待又带了似愧疚。 “我很好,谢谢祝大哥关心。”紧接着又是无言的沉默,气氛就像是这样僵住了。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吹动几缕鬓间青丝,枝头上的单紫色蓝花楹轻轻的被吹落几片花瓣,底下围绕着好几株樱粉色蔷薇花,粉蝶绕花而围。 “这是我前面亲手去安国寺为祝大哥求的符,还望祝大哥一举折金桂。”白菱羞红着跟染了胭脂的脸,素白小手隔着屏风另一头递过去。 “会的,多谢淼淼。”男子宽大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放在手心里就像捂着一颗灼热的石头来得滚烫。 “祝大哥还说什么谢不谢的问题,再说我们很快就要是一家人了。”少女娇俏带着甜美的声音从屏风外传透过来,令祝笙歌接下来想说的话硬生生噎回喉咙里,很难受。 “祝大哥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淼淼太吵了。”白菱等了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还恐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轻咬下唇,有些懊恼。 “没有,只是我今日来找淼淼是有事相商。” “祝大哥找淼淼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婚期可能要延缓了。”略带无措难堪的男声随着夏日清风徐徐送到女子耳畔。 “什么!”桌上茶盏应声落地而碎。 三百一十七、终回长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们的婚期可能要延缓了。”略带无措难堪的男声随着夏日清风徐徐送到女子耳畔。 “什么!”桌上茶盏应声落地而碎。 长安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长安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大周朝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醉里仙。这便是长安的味道。 “师傅,这就是长安吗?好大。”五日不眠不休的马不停蹄,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回到了长安。 真峻看着干净整齐的青石板街道,身着华服的人流,连绵不绝的叫买声和高飞直翘入屋檐的檐上之兽,无论一路上在少年老成都敌不过他是个半大少年的事实。 林朝歌看着城门口高高挂起的龙飞凤舞‘长安’二字,差点儿激动抱柱喜极而泣,半个多月来不眠不休的赶路,她终于回来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谢天谢地,她终于回来了。 此时站在城门口的四人都穿得黑不溜秋的斗篷,每个人眼圈下皆是青黑一片,不仅黑还瘦,就连身上都臭烘烘的,活像个要饭的叫花子,特别是其中一个高瘦男子身后的小箩筐后还背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黑猫,其他人都像瞧神经病似的,瞧他们,恐沾得近了会得病。 林朝歌骑马带着真峻回了王府,而白清行和茶葛则是各回各处,正式分道扬镳。 景王府内 王溪枫端坐在大厅中,眉眼间皆被阴戾所充,手里上的茶都凉了俩道,还未见人回来,等第三壶茶尽之时,耐心早就被磨得只剩下个壳子。 跑的气喘吁吁的管家才擦汗着匆匆来报,说王爷回府了。 偌大的会客厅内静悄悄的,伺候之人早已被他赶到了外头伺候,自己带来的人马将其周围围得跟个水桶一样密不透风。 “大侄子许久未见,可是想我。”原本正在清元殿帮忙处理奏折的潇玉子听见手下人匆来报说是王溪枫派人打来了,那还要得,连忙备马回府。 “废话不多说,林言现在在哪里。”水晶琉璃茶盏重重扣在深色木桌上,溅出好几滴褐色茶水,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就像咀嚼在牙齿里揉碎出来的森冷愤怒。 王溪枫看着此时还人模狗样儿出现在他面前之人,恨不得让撕破他的真面目,让林朝歌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是否还会为他皮相所惑。 从里到外,连心肝都是黑得发臭腐烂。 “小言言不再我这,就算你将我这全搜了都找不到人。”潇玉子垂首不言,对于他的质问和愤怒目不斜视。 王溪枫喉咙发紧,指尖发颤;“那她现在在哪里。” “事实上我能说也不知道吗。”潇玉子嘴角微僵,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望着远方双眼空洞无寡,视线中仿佛又回到沙漠中,林朝歌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生生被其他人绑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懦弱感一瞬间袭上心头。 “我再说一遍,他人在哪里。”平静的语气下蕴含着遮不住的滔天怒火。 桌上茶盏应声落地而碎,四分五裂。 “我是真的不知道。”潇玉子苦涩的嘴角扯动,仿佛带回了他的几分思绪。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说你会在长安照顾她的吗,让我在洛阳无需担心吗!现在她人的都已经不知道失踪多久了,你怎么就没有一点着急,林言她是怎么瞎了眼会看上你这么个恶心的家伙。”王溪枫手中拳头控制不住潇玉子脸上招呼。 王溪枫脸涨得又黑又红,额间青筋直跳。 奇怪的是潇玉子也没有躲,就这样直直的站着挨打,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仿佛心里就能好受一点,若非是林朝歌在沙漠中救了他,他很难在会活下去,不是死在那场风暴中就是喂了狼或是无药感染而死,平心而论如果是他,他会在沙漠中救下一个受了重伤的拖累吗。 甚至还是在无水无粮的连绵沙漠中。 更何况自己在生的选择中,甚至有过动摇将她一人留下来的想法,明明自己在回到汉莫城的时候可以立马派兵去救他,可是在他病好后第一个关心的是新皇失踪一案连夜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完全不曾理会她的生死,甚至都没有过多询问和派人去寻她,有的只是在她被掳走差不多七八日时才才想起来派人去寻她。 他有罪,是个罪人,是他对不起她,更配不上喜欢她。 潇玉子不知道自己被他打能不能好受一点,却没有反抗。 “你在干什么。”守在厅内的茶生早在王溪枫动手的时候就上前阻止,却都被他挥手喝止。 “王爷。” “退下,你们统统给本王退下,让他打。” “这是本王欠他和林言的。”笑得比哭还难看蔓延全脸。 “好,这可是你说的。”王溪枫捏紧拳头,怒火中烧,拳拳带肉,招招往他脸上招呼,尤嫌不解气还上脚了踹。 赤金大红袍上沾了灰白色脚印,一向爱洁之人头上紫金冠歪斜,嘴角眼睛皆是青紫一片,可见其下手人之恨。 “这一拳是我替林言打的,当初你怎么和我说的,会好好保护她的,结果她现在人在哪里!”王溪枫要不是顾及他摄政王的身份说不定连人都会将其活生生打死,一面又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发现,如果自己要是早点发现,说不定林言就不会失踪这么久。 说不定她人现在还在长安好好的等他回来,或是备案秋闱,一举折高蟾金桂。 “这一拳还是我替林言打的,凭什么她失踪了你不去寻她就算了,还好好纸醉金迷在皇城当你的潇洒王。” “我呸,你对得起林言吗,不对,像你这种家伙怎么配得上林言的喜欢!” “说话啊!混蛋 操/你/妈的。”拳风打肉,打在厚实的肉里会发出沉闷的声响。 知道少许内情的茶生听到这,其实心里都隐隐有些偏向林朝歌的,更何况在回来的途中还听闻他们遭遇的一切,他的心里甚至是感激林公子的。 若是换成自己,即使在大度,心里都是会置了气的,他们只是凡夫俗子又非圣人。 厅内传来单方面殴打声,厅外人人面色凝重,可谁都不敢上前插手,拉开施暴之人。 “王爷,王爷!我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会客内气氛凝重,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沙哑难听的男声却掩不住其欣喜之意,无异都令屋内中人愣了愣。 “还有林公子也回来了!”冲着里头大喊大吼的声音就像一阵轻柔的春风抚摸过脸颊拂动鬓角几缕发丝,枯木枝桠上悄悄绽放了一朵胭脂色海棠来得美。 “可是林言回来!”厅中二人下意识一致询问出声,声响大得惊落朱红翘角屋檐上的麻雀,扑棱棱的扇着翅膀离去,徒落一地棕灰鸦羽。 “对,没错就是林公子。”府邸中不能骑马,茶葛从府邸门口进来后都是一路用跑的,就生怕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晚了一步。 他现在就连俩条腿都软得跟俩根面条似的,软绵绵的在提不起半分精力,就差没有跟一条癞皮狗直接瘫在地。 “林言现在在哪里!”王溪枫现在已经松开了揪住潇玉子衣领,将人按在身下打的暴虐,眼圈略带红润,满心满眼有的都是听到‘她回来了’四字,简直堪比天籁之音来得唯美。 “就在以前居住的府邸,呼,累死我了。”弯着腰正气喘吁吁跟头牛似的茶生只看见一个跟旋风似的人跑了出去,根本没有看清楚是谁。 自己还在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又是一阵旋风刮过,差点儿将他人都给刮到在地。 王府内,林朝歌强忍着精神一回来就让已经瘦成骷髅,只剩下一对眼珠子,抱着她大腿哭得泣不成声,简直比她死了还夸张的喜儿下去准备洗澡所用之物。 林朝歌隔了接近三个月重新回来,她发现府邸的人全都换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新人,自己养的俩只兔子不知为何被人安排养在了她现在所居住的院落里。 又叫来一人将真峻安排下去,和让他们给小黑洗了个澡。 舒舒服服洗完澡后已经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的林朝歌刚打算盖被睡觉,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打开,自己困得上下打架的眼皮子还没睁开,整个人就被落进了一个充满绿茶味的怀抱中。 带着体温的,活生生的王溪枫的味道。 下意识将自己略显刀瘦的下巴搁在他同样瘦得咯人的肩膀上。 林朝歌被勒抱得死紧,甚至感觉到自己颈间隐隐由湿润的痕迹。 可能是人家知道自己失踪还被瞒着他的消息了,否则依他这么傲娇臭屁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如此严重的情绪外露。 三百一十八、终是晚了一步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人不是回来了吗,别担心,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就是有些想你了,你想不想我溪枫。”林朝歌见到许久未见之人,既有欣喜眼眶又像是难受得要落泪,鼻尖微酸,仿佛下一秒就要泪眼朦胧。 不过伤感只是一瞬间,特别是在对上怒火中烧,一心要揪住她算账之人,无论如何,第一步必须是扶软,说些他喜欢听的,然后其他的等她睡醒在说,何况她现在真的是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真的就跟一条狗似的。 “想。”闷闷的似用力哭过,只要一开口就皆是沙哑苦涩。 “那你能不能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了。”林朝歌伸手回抱住他,拍了拍他后背,瞌睡虫上脑开始往她四肢百骸上蔓延,侵略最后一道清明防线。 担心自己突然睡过去会吓到他,林朝歌咬破自己舌尖,提神醒脑,何况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的。 “我没哭。”情绪外露的傲娇王小公子急急忙着否认,只是将人抱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人直接糅进血肉里,此生在不分离才好;“我就是太想你了。” 沙哑的一听就是大哭过一场,闷闷的像夏日躲在被子里捂得狠了的感觉,林朝歌却没有拆穿,只是顺着他的话,将脑袋埋进他胸膛,鼻尖弥漫沾染独属于他的气味。 仿佛连日来的疲倦都被他一个拥抱给轻而易举化解了,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令她有着家的感觉和归属感。 “我也想你,一日三餐皆在想你。”林朝歌拿手遮挡住他红润的眼睛,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又担心自己诚意不够,还伸出舌尖舔了舔。 “我下次不会了。”糯糯的就跟小猫撒娇一样,还混合着早已困得不行的倦意,林朝歌将自己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就跟投怀送抱,亲亲抱抱举高高相差无异,即使心中有再大怒气,王溪枫还是忍不住消了大半,林言何时有过跟自己怎么示弱的一幕,可面上在如何还是想要强端着,不然自己这么容易就原谅了她,否则这小子下次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无法无天。 就算自己在心疼在欣喜若狂,该罚的还是要罚,不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自己也会夫纲不存。 “那你还想有下次不成。”王溪枫简直是要被气疯了,捏着林朝歌的下巴恶狠狠道,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实在困得不行,已经睡死过去的脸。 许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就连眉眼都是舒开的,嘴角甚至还残留着透明的可疑液体,抱着他的手倒没有松开,就像是挂在上面睡得香甜的树袋熊无二,令人心生怜惜。 方才强装出来的怒火早不知道八百年前飞到了那个旮旮旯旯。 “你个小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王溪枫被她这样的举动完全给搞蒙了,看着已经在他怀里熟睡死过去的林朝歌,注意她眼下一团青黑,就连原先白皙得能掐出水来的嫩豆腐脸都被晒成了干巴巴的豆腐干,又是心疼又是好气,可在如何现在人也是也已经睡下了,在怎么样也得等人醒过来在秋后算账。 自己总不能是丧心病狂的将人叫醒起来吧。 将人置于床上,王溪枫自己也脱掉衣服和鞋子躺上去,窗棂外的落日余晖折射着照进来时还有些刺眼,将厚重的秋蕙色帘子放下遮挡光线。 不大的静谧空间内,二人交缠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王溪枫紧张得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着,入目皆是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一瞬间将二人的关系再度拉近了。 手忍不住悄悄地挪了过去,等触摸到布满薄茧和伤口的手时,鼻尖又是忍不住一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就像在捏着什么新奇的小玩具。 王溪枫侧过身子看着熟睡的枕边人,虽然只能看见一个迷糊的大概五官,但是仿佛连日来的奔波劳累,愤怒和担忧都像是一瞬间有了归属感,坏心眼的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忍不住笑骂道;“小白眼狼。” “你个小没良心的。” 特别是当原本睡得好好的林朝歌突然一个翻身滚过来,死死抱住自己,脑袋枕在自己颈脖时候,一只腿缠上他腰间时,嘴角的笑意越发上扬,他怎么不知道林言什么时候睡觉有这个好习惯了。 这可真的是大大便宜了他,王溪枫越想,心里越美得冒泡,拍着人的肩膀,鼻尖嗅着的皆是她沐浴后带着淡淡茉莉花的香味,不久,沉沉入睡。 此时正值落日余晖洒满大地,太阳还未完全落山,照得整个大地皆是金黄秋色一片,正午的炎热被傍晚凉风吹散几分,街道上走动的行人也多了不少,就连不少夜间才会出现的小摊都开始推着小车出来沿街叫卖了。 等潇玉子在王府门口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又担心自己现在的形象实在是过于糟糕,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进来后,除了脸上青青紫紫的模样实在是过于狼狈,其余皆好。 府中人都已换上新人,可对他而言完全无关紧要,该进来还是能进来,远远就看见林朝歌居住的院落门扉紧闭着,就连屋内都没有燃灯,来时的坎坷不安和心头火热就像被当头一桶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掩藏在袖子下的手,死死捏着一块自己亲手雕刻未送出去的蝶形玉佩,抬头望天时,眼角似有热流涌出,心中满是苦涩蔓延,自己终还是来晚了一步吗。 “王爷,我家少爷和王小公子已经歇息下了,请你有事每日再来。”突然出现的喜儿看着出现在房门口的潇玉子出声道。 “那个你有什么事找我家公子的吗,要是有的话我可以转达给我家公子。”原先正在厨房忙碌的喜儿一听见景王爷来了,吓得差点打翻刚熬好的红枣枸杞乌鸡汤,连走带跑过来阻止,鼻尖额头上还渗出细细薄汗。 “好,本王明日再来。”潇玉子深深的看了眼院落大门,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莫要告诉林言说我来过。” “嗯。”喜儿不相信他居然会如此的简单的就走了,心里满是不可思议,可又如何。 在他心里是极为怨恨潇玉子的,若非是潇玉子扣押住他们,不让少爷失踪的消息传出去,要是王小公子知道少爷消失了,肯定会帮忙寻找,而不是拖到了现在才回来。 少爷回来的时候看着她一身伤,不仅人黑了更瘦了,就连俩颊都凹陷不少,要是在继续瘦下去,说不定真的和黄鼠狼长得差不多了,要是在继续瘦下去不就跟以前老爷一样了吗。 喜儿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鸡皮疙瘩。 不行,少爷回来了,他得帮少爷将那些肉给养回来,喜儿捏着小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夏日炎炎无凉风,朵朵花落似无情。 等睡得个昏天黑地的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想被塔克碾压过的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和肌肉是好的。 多日来的精神和肉体都在紧绷和强撑着,前面倒感觉没有什么,以至于等回了自己的狗窝,那都是一窝蜂新伤旧病都开始找了上来,就恐自己落后几步。 林朝歌原本还想在睡一下的,奈何腹中饥饿涟涟,甚至开始打起了鼓,不得以睁开眼,可是还没等她动作,用来遮住光线的床帘先一步被掀开,习惯了黑夜的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有些睁不开眼,作势就要伸手遮挡。 等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透着的缝隙睁开眼,朦胧光圈下站着一个自己在熟悉不过的脸,此刻正满面怒容,眉头高挑,双目中聚凝着乌云密布,一只手还端着厨房新熬好,还散发着丝丝香气的鸡汤肉丝面,足有她脸大小的面盘子。 林朝歌听见自己咽了咽口水的声音,身子不受控制的往里缩了缩,扬起的脸露出一个讨好,甚至说得上是谄媚的笑。 “祁,祁汜。”不知为何,她此刻心理虚得跟个没边的烂鼓,还有东西南北风哗啦啦的往那冲。 “那个,我……。”本来梦中打翻了不知多少次的腹稿,可是等看见真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秒怂,就连原本想好的说辞都胎死腹中,更别提对上满脸怒容时,连带着说话都是结结巴巴。 表情真的像极了被外出经商的丈夫回来时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和别的男人赤/裸裸躺在一张床上,而她就是那被抓女/干/在床的妻子,至于那女/干/夫自然就是失踪三月有余一事。 “可是饿了。”王溪枫没有理会她窘迫得舌头打结,恨不得学秋田鼠掘地三尺挖个洞把自己塞进去的小可怜模样,将落下的秋香色帘子挂在铜黄莲花挂勾上,长腿一迈,直接坐在了床沿旁,拿过一方软枕给她垫在后背,靠起来舒服些。 “嗯。”林朝歌在老实不过的点了点头,就差没把头给低到被窝里头。 三百一十九、翻篇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记得你不大爱喝粥,特意让他们准备的面。”王溪枫没好气的探了下她脑门,将人挖出来。 接过他递过来的鸡汤肉丝面,林朝歌小心翼翼的探起头来道;“你不生气了。” “没有。”嗓音闷闷得像个鼓,王溪枫静静的看着她吃,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林言,你慢慢吃,等你吃饱了我们好秋后算账。”一对杏眼直勾勾盯着碗里已经吃得只剩下小半碗的面。 正在吃面中的林朝歌差点儿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吓得呛死,一根面条就这样直直的顺着喉咙管滑了下去。 她就说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翻篇,好家伙,原来在这等她!!! 林朝歌突然觉得碗里置了溏心蛋的面条都已经不香, 接下来吃的每一口就像马上要上断头台吃的最后一碗饭一样来得难受,紧张。 等她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将一碗面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后,她就知道接下来应该轮到她了。 “吃饱了吗。”王溪枫脱了鞋,脚上套着雪白软袜,自己也上了床,语气微扬,垂眼冷笑。 “嗯。”小媳妇受气林往里头缩了缩,不忘将自己藏在锦被里头,只露出一对心虚十分的眼。 “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正事。”王溪枫眉头高挑,眸色深沉如夜。 “你说,我都听着,任打任骂绝不还手不回口。”林朝歌咬了咬牙根,素白小手搭在赤金描百合花锦被上,衬得上面密密麻麻的细碎小伤口格外显眼。 “好,把你手伸出来。”王溪枫倒是好说话,笑得阴森的露出八颗整齐白牙。 林朝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老老实实的将手伸出去,显然她的手经过沙漠一行,和连日的马上生活,粗糙难看得简直不忍直视,甚至比府里最下等奴仆的手还要来得粗糙几分,可见她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林朝歌以为王溪枫会想小时候做不出作业被夫子打手心一下,肩膀忍不住缩了缩,害怕的,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动作,就想着要不要将手伸回来的时候。 手腕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抬眸一看,王溪枫凶恶的表情就像狼崽子一样死死的咬住她的手腕上,疼得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那人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祁汜,我疼。”林朝歌不知道他突然发了什么疯,想趁机抽回自己的手,可咬住的牙口却没有半分松动的意思。 “疼。”见他还没有松口的意思,林朝歌忍着疼又说了一句。 “疼就对了,不然下次你还是不长记性。”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林朝歌以为他要在自己手腕上咬下一口肉来才会善罢甘休,疼得久了她甚至都没有了知觉。 “下次再犯,我就不单是咬你一口这么简单。”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自己失踪的事情刺激得王溪枫直接黑化了不成!!! “刚才你的疼不及我心里十分之一,知道吗林言。”咬完后,王溪枫看着白皙手腕上被自己留下的一排整齐牙印,既是心疼又是愤怒,过多的难受。 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白瓷药瓶给她细细上了药,用苍白手帕将其缠绕包裹住。 “对不起,我不会在有下次了。”干巴巴的一句话,实在是因为她此时此刻言语贫瘠,林朝歌实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心里头涩涩的就像被一缸子苦瓜和酸杨梅熬成的汤塞满了心口。 试想,如果自己是她,说不定会比他还要愤怒,恨不得打断他的腿都有可能,何况她失踪了不是半个月,一个月,两个月,而是整整三个月,音信全无。 就连长安中的喜儿都将他隐瞒在外,他会不会认为其实自己在她心里没有这么重要,只是一个可有可无。无关举重的人物,或者是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有多蠢,多么的愚不可及才会在人已经彻头彻尾消失了这么久才发现。 “你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揭过去了吗,林言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王溪枫怒目而视,眼眸深处是无论如何都遮挡不住的心疼。 看得林朝歌心头一震,耳边响起的是什么都不重要的,一心俩言看着的只有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他闭嘴才好。 “呵,现在可知道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小爷我告诉你,晚了。”王溪枫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朝歌突然扑过来,按在柔软锦被中亲吻的动作给整懵了。 不知是不是男性在这方面都有着无师自通的天赋还是咋的,林朝歌只感觉到耳边一直跟蝉叫的枯燥声音终于结束了,而后唇上一疼,开始沦落到自己被压着亲。 窗外夏蝉声鸣鸣,鸟儿啾啾,粉红,绯红,嫩红,朱红色的蔷薇花瓣无风自动飘落几瓣,檐下挂着的一串朱红色水晶琉璃珠子被一阵清风一吹,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屋内暗香浮动,米黄色流苏惠子随着床的摆动而微微晃动,白瓷高颈美人腰瓷瓶上插着清晨新摘回来的黛绿小花配合着粉色蔷薇相得益彰。 等王溪枫终于魇足下来后,将人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恶狠狠在亲上这么一大口的时候,林朝歌整个人已经软得跟一滩水躺在床上,脸颊绯红如天边霞云,一张小嘴又红又艳,就跟被人狠狠疼爱过一样令人心生怜惜。 “林言,就算你在怎么主动,你都别想蒙混过关。”魇足后的王溪枫心满意足搂着人,嘴里还是吐着恶狠狠的威胁。 本以为这样子牺牲美色说不定就能逃过一劫的林朝歌还是想得太天真。 妈的,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朝歌闭上眼,秉承着一不做二不休的奉献精神,今天就算是怎么死的,她都得把这件事给翻篇了,否则这小子肯定没完没了,到时候死的还是她。 二人都有些尴尬。 风轻轻的吹,拍动原来就不怎么关贴的六角菱花窗棂,檐下绯红又掉了几瓣。 “那个。”王溪枫有些尴尬的挪开眼,他年轻气盛的有反应很正常。 他就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看见心爱之人这么撩拨自己,自己还不能出现点不和谐的反应,那不是太监那是什么。 “我……。”王溪枫红着脸其实想说的,要不要我们试一下,听说第一次不怎么疼的。 林朝歌脑袋先是有懵,惊呆了,然后是尴尬,无言的尴尬,最后紧咬了牙根道;“我帮你。” 很显然他的表情是愉悦中有查加了一丝懊悔的。 反正林朝歌可管不了这么多,只是她感觉到自己从醒过来后还真的是多灾多难,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手酸的快要断了,在她怀疑自己的手即将报废的情况下,终于结束了。 林朝歌看着结束后满眼亮晶晶的某人,接过她递过去擦手的手帕,颇为嫌弃道;“我要洗澡。” “好。”魇足后的王溪枫简直好说话极了。 就跟要星星要月亮我都能给你弄来一模一样,搞得林朝歌差点儿以为他是不是被上身了。 此事终于算是彻底翻过一页了。 “林言,你洗好没有,我进来了。”门外等候的王溪枫倒知道在进门时会敲门,否则要是依以前进来不敲门的动作来看,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早八百年前就被发现得死死的,哪里还得混到现在。 “嗯。”听到声音,林朝歌穿衣服的手一顿,随即加快穿衣服的速度。 “来了。”穿着普通的青白色棉衣,外套一件柳色袍子,头发未干,湿漉漉的披散在后,给其增添了一丝女子秀美,衬的脸白如玉,眉似柳花似眼。 屋外正站着俩人,一黑一白格外显眼,想不注意都难。 “林言,你从哪带回来的小子,生得也恁黑了点。”还没等等林朝歌说些什么,真峻怀里的小黑突然跳了下来,往林朝歌裤腿上扒。 三百二十、搅屎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言,这黑不溜秋的丑猫你最好也给我解释一二。”王溪枫现在自从林朝歌回来后那是看花不是花,看树不是树,反正端的都是横眉冷竖,看啥啥不顺眼那种类型。 就连这气度摆出的也是正宫之主,错了,是一家之主才对。 “昨晚上我睡得早,我都忘记跟你说了。”在加上今天她睡得快正午才醒过来,又加上同你闹了一通,还能想到那就是有鬼才对,林朝歌揉了揉有些酸帐的太阳穴,莫名有些心虚的不敢直视王溪枫。 王溪枫也想到刚才发生的时候,白皙耳朵上染上一抹绯红霞云之色 ,美得就跟春日烂漫枝头上的一致碧桃,忍不住想要让人去揪一下,在捏一捏。 “这是我收的徒弟,叫真峻,这是我养的猫,叫小黑。”林朝歌看着扒她裤腿实在是可怜的小黑,弯腰将它抱起,看得一旁的王溪枫吃味不少。 “哦,说话就说话,抱那丑猫干什么,不嫌脏。”王溪枫双手抱胸冷哼一句,颇为嫌弃小黑的小眼神。 “师傅,那我应该叫他什么。”真峻瞧了眼把他当洪水猛兽防着的王溪枫,忍不住出了声。 “嗯,他叫你师傅, 那他应该叫我什么。”王溪枫罕见的开始讨要身份了,一对杏眼亮晶晶的。 “叫师公吧。”林朝歌看着这一大一小,破有几分无奈道。 真峻刚想说怎么又是一个师公,可看到师傅狠狠的瞪他一眼后,只能将疑问咽回肚子里,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师公。” 王溪枫听得简直连灵魂都要飘飘然了,不过既然叫了他师公,见面礼总是要给的,他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就直接掏出了一张一千俩的银票递过去道;“给,这是你师公给你的见面礼。” 整整一千俩,就怎么眼睛都不眨的送出去了,即使不是林朝歌的钱,可她看得还是一阵肉疼,恨不得打死这个败家玩意。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入夜,花灯初上,紫禁之巅,清元殿。 “殿下,珍才人已经在宫门口跪了一整日了,可否要将人请她回去。”生得富态的元公公伺候着殿中正挑灯夜批改奏折之人,忍不住出声道。 自从陛下回宫后,除了上朝外都没有离开过清元殿半步,就俩许多大臣说后宫空虚无人,想要硬塞几个女人进来时都被狠狠的呵斥了几次。 正批改奏折的白清行闻言额间跳了跳,似乎在酝酿着怒火。 “直接让她滚,以后不许她在踏入清元殿半步 否则拿你们是问。”宫中妃嫔的手居然瞒着他将手伸到了宫外,好得很,幕大人当真是生养了一个好女儿。 他没有将人直接贬为庶人关进冷宫和打杀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居然还有脸跑到他眼前哭诉。 白清行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突然觉得宫内的氛围压抑得紧,就想着看看外面的人,外面的空气和鲜花绿草。 甚至是开始回想在洛阳学堂和沙漠中的日子,虽然一路危险重重甚至有时食不果腹,却没由来的令他感觉到轻松自在。 “喏。”元公公知道珍才人这人现在是彻底废了,居然不知做了什么就惹来圣上如此震怒,在后宫中生存的女人要么依靠圣上宠爱,要么就是依靠强大的外戚,否则总是会免不了淹没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 “陛下今晚上可要翻牌子了。” “不了,朕乏了。” “喏。”元公公加上白清行,已经算是伺候过三代帝王的老人了,自然有一套揣摩圣心的手段,平日少说多做,有事没事多琢磨俩下,别瞎问,就算看见了某些隐瞒之事也别说。 元公公看白清行有些不耐烦的表情,自然是不会在拿后宫女人的事情烦他。 “陛下可要出宫走走。”元公公手中雪白拂尘一挥,想到了什么。 “出宫。”白清行听到时有些诧异,甚至嘴里反复嘴嚼三四次才停下。 好像自己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既然宫中烦闷无趣,何不出宫走上那么一趟,换换心情,可是一想到那人现在说不定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会生气他一路上隐瞒他的身份而生气,甚至因为身份有别而开始疏离自己。 “回禀陛下,是的。” “好,让我考虑一下。”搁下批改奏折的朱红毛笔,靠在身后软枕上闭目深思。 元公公发现自己说出这一提议后,白清行的表情好像更纠结了?隐隐有种想要将自己头发给拔下来的错觉,元公公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脑袋,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那一句话说错了,惹了圣上不喜。 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宫外一处偏僻狭小,连月光都照不进来的阴森巷子口内。 不知谁好事在门口点了一盏大红喜字灯笼,照得俩个黑衣人就跟突然出现的魅影来得吓人。 “你来了。”清脆悦耳,就像吃了蜜糖的女声娇俏可人。 “嗯。事情办得怎么样。”另一人的则是沙哑暮暮,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可可身形挺拔高大完全不像。 “回主子,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好。” “主子,如果这次事情办好了,可否让我回家一趟。”娇俏声的黑衣人咬了咬牙,犹豫道。 “到时在说。”男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模棱两可的答案。 却已经令那人欣喜万分,二人没有在继续深谈,各自离去。 夜晚的长安和比起白日的浮躁多了一丝宁静,还有暧昧的灯红酒绿姹紫嫣红。 每当晚上的时候,仿佛月亮有时候看见什么不应该看的画面都会羞红了眼,躲进了云层里。 “爷,今晚上你怎么有空来了。”恨不得身上直接披着一层纱出来的丰满女子推开正欲往身上靠之人,笑语妍妍的朝另外一个男子走来,旁边还跟着好几个就像猫闻到鱼腥味的女子,皆是花枝招展,端得妩媚多情,柔情似水。 “爷,今晚上可是要点紫烟姑娘或者晴儿姑娘伺候吗。”年过四十的老鸹笑眯眯的上前介绍着楼里色艺双绝的好姑娘,若非是自己年纪大了,看着眼前多金相貌又好的男人恨不得直接自荐枕席,为求春风一度了。 “滚,老子要找林言。”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男人满脸不耐烦推开往上靠的女人,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心。 “爷,我们这里没有叫言字和姓林的姑娘。”老鸹摇着香帕子正欲上前,冷不防被另外一个一身黑衣带刀男子推开。 “我们爷说了,这里不需要人伺候,还不快滚。” “可是。”老鸹看着他们穿的衣衫料理子皆是上层,就连身上所佩戴之物不是价值连城就是万金难买之物,就连出手都宽绰,哪里肯放过这么一条大鱼,余眼却在看见那黑脸青年准备拔刀的动作时却襟了声老实的退了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上。 “滚。”里头发出一声暴喝,还有酒瓶子砸碎在地的声音。 老鸹出来后立马被好几个楼里的姑娘团团围住。“妈妈,是那位客人又来了吗。”个个脸带欢喜。 “嗯。”老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满是恨铁不成钢;“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连个男人都留不住。” “不是,妈妈,是这人来了楼里根本就没有点过姑娘,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身形丰满,腰细如柳的妖娆女子不满的出了声;“要不是我们进不去,早把人钓走了。” “对呀,就连我们几个姐妹想进去都会被轰出来,哪里是我们不努力啊。”说话的女子长得远如江南女子之美。 “我都不知道一个男人不点姑娘,一连跑了好几天青楼干什么,要是喜欢男人大可去隔壁楼啊!”也有心怀嫉妒的人。 “慎言,好了,你们该去哪里忙就去哪里忙。”老鸹看了他们好几眼,满是恨铁不成钢,瞧瞧都是楼里数一数二的姑娘,放在其他楼里那都是当花魁的命,结果现在居然连个男子的门都进不去,简直是窝囊,没用,光是想想就来气。 “林言,小言言。”潇玉子手里提着酒壶,一只手拿着酒杯,自饮自酌。 “主人,你别喝了,你在这样喝下去,身体还要不要了。”茶生不过是出去说句话的空隙,人又开始喝上了, “我不管,我要林言,我要小言言。”潇玉子褪去了几分人前的冷漠显得格外落寞,醉醺醺的哪里还能看出平日的半分优雅贵公子。 茶生知道跟酒鬼说话是完全没有沟通的可能,再次一把夺过潇玉子手里的酒沉声道;“主子,茶葛已经去找林公子了,等下马上回来,你现在要是喝得醉醺醺的,林公子看到可能心生不喜”。 “嗝…那你说我要是不喝了,林言是不是就会回来。” “嗯,属下知道林公子现在肯定就在来的路上。”茶生其实也不大确定林朝歌到底会不会来,毕竟他们家中现在可有着一根堪比搅屎棍的王小国舅在。 三百二十一、选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行,反正等下就算是林公子拒绝,茶葛就算是要绑,也得将人敲晕后带回来,没看见自家王爷已经买醉了好几晚了吗,皆是因为不敢去找林公子。 所以他就说情之一字,害人害己。 现在只求茶葛给力一点,就算林公子拒绝,打晕也要将人抗过来,至于搅屎棍也一起打晕就行。 王府,林朝歌正和王溪枫一左一右,端坐在雪白软毯上,边上燃了淡雅的安神之香,六月夜间本就炎热,他们又是贪凉之人,在享受的时候自然不会亏待自己。 林朝歌身子自从年前落了水,现在一直是虚着,以至于她在夏日置了冰块的屋子里都要被旁人多穿上那么一俩件。 林朝歌任由他学闺房之乐给自己画眉,可每一次她拿镜子一看,画得活像俩条蚯蚓在白净的脸皮上爬,要不是顾及着他是新手,加上前面自己心中有愧,早就拂袖睡觉了,哪里还能任由他捣鼓。 “林言,我就说我这次水平上升不少了。”王溪枫搁下画眉的黛青碳笔,将桌上镶着好几颗红宝石的水晶靶镜递过去,脸上都是沾沾自喜,就像个叼着骨头摇着尾巴跟主人撒娇求摸头的小狗。 林朝歌挑了挑眉,接过一看??? 差点儿没吓得将手中水晶靶镜摔得个稀巴烂。 这是什么鬼???此次眉毛倒是画平了,只不过一粗一细,一高一矮,一长一细,就跟条河流似的蜿蜒不折,水中流淌的蜡笔小新。 能画出这样水平的倒也是个人才,稀少罕见,林朝歌脸上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可对上王溪枫求夸奖求表扬的眼色,林朝歌终是昧着良心说了句;“挺好的,我喜欢。”却将镜面扔到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我就说我的手艺不错,现在可相信了。” “嗯。”林朝歌艰难得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可惜这和乐而美的闺房之乐趣并没有存在太久,门外就传来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的还有喜儿跟跑在后面的呵斥声,打破了宁静幽远的朗月星空。 林朝歌还在想大晚上的谁会找她?结果一推开门看见的是跑得气喘吁吁,额间,鼻头布满细细绵绵薄汗的茶葛,有些愣了愣神,还没等她说话,满脸怒容的王溪枫走过来先一步关上了门,彻底将人拒之门外,力度之大,吓得林朝歌以为经此门扉将会彻底报废。 “………。” “怎么了。”林朝歌看着他突然生气的将自己拉回床上,还脱了自己在室内所穿之软鞋,看这架势明显就是要拉灯睡觉了。 “没有。”闷闷的像一个闷气大葫芦,嘴里还在正儿八经的说着违心之言。 林朝歌心里却在想着被关在门外的茶葛,心下一咯嗒,茶葛深夜来访,难不成是潇玉子出了事情,秀眉紧蹙,仿佛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我不许你去见他。”许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王溪枫捏紧林朝歌的手腕,上面还有她咬后留下一排未好牙印的伤口,目光灼灼。 “林公子,我们王爷想见你一面,恳请你去见见他好不好,就一眼,我们王爷已经醉酒消愁很多天了,从你回来后,他一直心里内疚可是又不敢来见你,林公子求你去见见我们王爷好不好,王爷肠胃本久不好,现在又喝了这么多天久,我来找你的时候还亲眼所见他吐血了。”被关在门外的茶葛知道若是有王溪枫的阻拦,林朝歌能走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想到王爷为此买醉多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还是愿赌,赌林朝歌心中有潇玉子的一席之地。 想也没想直接跪在房门口接着道;“茶葛恳求林公子能去看看我家王爷,你若是不去,我们谁都劝不了王爷,王爷在这样下去我们做属下的都担心他会出事。” “林公子,我求求你,求求你去见我们王爷一面好不好。”伴随的还有穿过雕画厚重木门的磕头之声。 “林公子,我求求你去见我们王爷一面就好。”似哭似泣,犹如拉二胡的嗓子透过门扉穿透进来。 “林言,我不允许你去见他。”王溪枫看她有些犹豫的表情就知道要糟,胸口凛然。 “林朝歌!你要是今晚上去见了他,以后你就别想回来找我。”见她表情略带犹豫之色,王溪枫罕见的烙下狠话,目光狠厉,指甲深陷在掌心软/肉/之中。 “我。”林朝歌抿嘴不语,低垂着头,手心紧张无措的捏着自己的手,连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仿佛连呼吸都是错的,就连室内原本正冷热正合适的温度都无端令她从脚心发冷。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俩条路选择,一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潇玉子,一个是王溪枫用着你若是踏出这个门,以后就恩断义绝的语气,谁是谁非就像是,饥肠辘辘的自己走在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突然捡到一个阿拉丁神灯,里面的阿拉丁给你变出了俩份食物让你选择一样。 一个是老婆饼,一个是紫薯饼。 林朝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无论选了哪一个,对另外一个来说都是无法比拟的伤害,甚至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个无言煎熬,鱼和熊掌不可谦得。 门外茶葛磕头请求的声音还在不断的传进来,门内是王溪枫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用恳求的眼神注视着她,离得近了还能看见他掩藏在冷硬和愤怒下的无助和哀求。 “林言,你别去好不好。”王溪枫甚至用上了哀求的语气,嫩黄色衣袖往上滑了一片,露出精瘦的胳膊来。 “我。”林朝歌现在就像是前有狼后有虎,左右为难,脑袋疼得就像是要炸开一样。 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头疼得仿佛要涨开了,特别是屋外不断磕头求她的茶葛,屋中的王溪枫。 夜幕降临中的轩玉楼,依旧灯火通明,各色花灯琉璃璀璨夺人眼,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画着着最为精致的妆容,着罗裙薄纱倚栏而笑,端得妩媚多情的美人香,将军墓,摇着香帕笑着迎客,胆大的若是看上哪家儿郎,摇着香帕上前一步。 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纯白混合着淡紫色纱幕层层叠叠,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厅内寻花问柳之人颇多,貌美的波斯舞女衣着暴露于台上翩翩起舞,冲着台下寻花问柳客抛其媚眼,艺妓则卖弄自己的一技之长已博满堂彩,这种烟花之地,本就难寻一丝真情。 “公子,来,我们继续喝”。楼上一间雅阁里坐着许多名貌美姑娘与一饮尽还斟空又满的红衣男子嬉笑而闹。 只不过不同的是红衣男子独坐一角,任由其他女在在旁嬉笑玩弄。 “林言,小言言,对不起。”潇玉子自斟自饮丝毫不管身旁人,屋内原先伺候跟随的茶生不知人去了哪里,不见人影。 “公子,我们这么多姐妹都陪在你身旁,你怎还在想着别人,这样可好伤媚娘的心,还是说媚娘伺候得不好”。那名为媚娘的女子说着便靠在潇玉子怀中,用那柔软似有意无意摩擦着潇玉子手臂,画着精致眼线的眼处处透着勾人之味,半臂薄纱,玉手莹白。 “就是嘛,难道我们这几个姐妹还比不上你嘴里那么一个人”。寒梅巧笑倩兮素手拿起桌上酒杯就要往潇玉子嘴边送去。 “公子,你说那个叫什么言的,能比得上媚娘漂亮会伺候人吗。” 趴在桌上眼眶通红,满身酒气还在不停买醉之人不知听到那一句话,徒然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眼中皆是阴戾之色。 “你说谁的坏话都可以,唯独我家林言岂是你能说之人,也不看看你什么下贱身份”。不知为何,一从他人口中听到关于林朝歌的坏话,潇玉子的情绪就会变得格外暴躁,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让他后悔来世一趟。 一阵清风拂来,吹起窗外挂着的小巧克铃铛,室外一片歌舞升平,室内温度低得骇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何事。 其余女子早就被瞎得花容失色,怯生生的缩躲在一旁,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咳咳咳…公子…是…咳……是媚娘一时嘴快,媚娘知错了……还。”媚娘双手抓住潇玉子那双快要扭断自己纤细脖子的手,忍不住求饶,脸早已成猪肝红,发丝凌乱哪还有刚才的一丝美感。 “你不应该说他坏话的”潇玉子瞳孔深沉如墨,掐着人脖子的手在不断收紧。 “公子…我……我错了…。”媚娘依旧感觉到自己呼吸不过来,氧气已经离她而去,她不甘心,真的是不甘心。 “滚。”随手见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不知明的角落,继续喝着杯中酒。 “咳咳咳,”被放下的媚娘一脸惊恐万状的望着潇玉子,眼里是不可置信的劫后余生。 “滚,你们都给本大爷滚。”桌上端来的美酒佳肴尽数被他倒在地,毁了个彻底。 三百二十二、答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公子,还是让我们姐妹几个好好伺候公子不好吗?”还有不甚死心或是贪恋其美色和权贵的女子想留下来。 “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潇玉子冷着脸,气场冷冽让人如入冰窖,阴戾的眼神扫过就像被毒蛇缠绕盯上来的恐怖。 “是”。那房内几名衣着暴露的女子,见这情形,纵是在贪恋美色和权贵,可在生与死的边缘还是选择了后者。 等一群莺莺燕燕走后,偌大的雅致包厢再次回归无人寂静,有的只是不时酒瓶空了,摔碎在地的破裂声响。 雅阁外的客人和伺候之人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都没有胆子敢去推开门,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暗巷香楼纸醉金迷,富雅之香阵阵,混合着情/欲。金钱之色。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滴酒不沾的失心人却要借着酒才肯撕心裂肺的哭出来,把平时压抑的感情倾述而出。 一口酒闷在喉咙,火辣辣的刺激着神经,宣显着最为狼狈和悲戚一面。 不大的房间内光是酒瓶子就堆积了不少,光是其味就熏出其三米之远,加上门窗紧闭,完全就像是一个密封的储酒箱。 等林朝歌赶到轩玉楼一进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匆匆离去的各色佳丽,以及酒壶子堆满屋内,中间还坐在一发丝凌乱的男子,哪里还有平日所见之雍容华贵,有的只是一个酒气熏天的酒鬼,就连衣服都是松松垮垮的穿着,倒不如有披之一字来形容比较贴切。 眉头不可见的微挑,扇了扇屋内酒气弥漫之味,里头没有开窗户通风,只是点了几盏灯,影影绰绰显得人影走动如鬼魅,不知是谁点了香更混得房间一股子难言的臭味。 门突然开了,随着进来之人的带动着走廊外的缕缕清风拂面。 “林,林言。”沙哑混合着被酒浸染过的嗓音,有种玉石浸泡烈酒中的沉闷感。 “嗯,是我。” “真的是你吗。” 林朝歌开了窗户,窗外银白色月辉洒了进来,还有少许折射在金黄银器上,有些刺目。 “是我,别喝了,你看你这几天都成什么样子,天天借酒消愁有什么可愁的。”高皱眉头不喜的林朝歌有些生气的一把夺过潇玉子手中已经没有剩下多久的酒壶,神色微顿,来时她就听茶葛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真想撬开他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否则平日只肯自己坑别人的精明人,怎么会做出借酒消愁的蠢事。 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除了于事无补外还能有什么用,她以前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或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想着挽回,而是在想着喝酒逃避一切,难道喝酒就能挽回一切了吗,这简直就是最没用懦夫的行为。 “你若是想我不会来王府找我吗,我人在长安又不再它处。”林朝歌不知道她喝了多久,才会搞成这个样子,抿唇费力的将人连拖带拉往歇息的床上走。 地上早已没有可以落脚的干净之地,不是被酒瓶子堆积而占就是有着方才掀翻碎落在地的杯盏花碗,一片狼藉之色,看得她眉心直跳。 借着窗外月光与室内的燃起的灯火阑珊,潇玉子才看清眼前之人,却将他与梦中之人身影重叠。 几缕照进来的皎洁朦胧月色混合着屋内郁郁葱葱的朱红色灯笼之艳,身着青碧色宽大衣衫,腰间只别了一块红惠流苏玉佩,头上许是因来的匆忙,只别了一根碧玉簪固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还有几根调皮的发丝顺着莹白小脸滑下。 许久未见的人,不仅瘦了,黑了,就连双目中的清隽朗月都染上了几分阴霾之色,既心疼又痛恨自己的无能和窝囊之色。 “小言言,真的是你吗?”许是因为被挪动位置,酒醒了点的潇玉子睁开朦胧罪眼,满目不可置信,又算得上是小心翼翼得将手贴在她的脸颊俩边,裂开嘴,吃吃的傻笑中。 就像是在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那样小心谨慎的目光使得她心头一酸,过多的是不知名的情绪酝酿在心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我不是在做梦吗,你真的出现了对不对。”一对上挑的桃花眼潋滟十色,却又像小孩子一样无措,恐担心这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人消。 “对,是我,我是林朝歌,我来找你了”。林朝歌看着平时虽然总是骚包得跟个孔雀开屏的男人突然不知遭遇什么变成了这样,心里莫有来的觉得难受,鼻尖涩涩的。 “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在你没有找我之前我就应该来找你的。”林朝歌想将人去拿一块干净帕子给他擦擦脸的,可是潇玉子一直紧拉着她手腕不放,只能作罢,神色温柔看着许久未见之人。 “对不起,对不起。”略带哭腔的男声。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再说你也没有对不起我,难道我从沙漠回来,你就没有想我吗。”林朝歌握住他的手,更加贴近了自己的脸颊,神色温柔宠溺;“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捏一下我,在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语气轻柔得想安慰一个无知迷路孩童。 “想,可我更怕你会怨恨我没有救你,没有第一时间去大凉国找你,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潇玉子将人深深抱紧埋在自己胸前,就跟掉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又再次失而复得找回来。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你可别忘记了我们许过秦晋之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又岂会弃你而去食言而肥。”林朝歌也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俩个什么的毛病,都喜欢将她往胸口埋,不知道会窒息的吗? 大兄弟!!! 王府,此刻已经熄了灯,整个院落都是黑乎乎的,就连檐下的灯笼都给熄了,府中下人除了几个值夜班的,都早早的歇下了, 从外面瞧来就是是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宅来得阴森恐怖。 屋子里只静静的坐着王溪枫一人,目光呆呆的往向已经紧闭的黄梨门雕花门扉,手上还死死捏着一张薄薄的黄色信纸。 “少爷,夜深了,林公子今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原先已经睡下的柳阳点了一盏蜡烛,小心翼翼的担忧出口询问,人站在门外不知当不当踏进来。 距离方才他们发生争吵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柳阳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是还曾从未见过王溪枫如此失态大喊大叫的一面。 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只是看见林公子 神色悲戚站在院中安静的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对不起。”声线轻飘飘的,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吹就散了,再也无迹可寻,他就感觉事情不妙了。 “少爷,夜深了。”见人没有回应,柳阳硬着头皮在说了一遍,心里没由来开始怨恨起为什么突然大半夜跑出去的林朝歌。 “她走了我睡不着,你先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待会。”王溪枫知道林朝歌会做出这一决定并不感觉到惊讶,甚至是愤怒,只是有种隐隐约约原来就是如此的。 如果林言留下了他是欣喜的,更是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炫耀着,而他潇玉子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落水狗,可是林言走了,带走了他所以生气,即使她说她只是过去看一眼,马上回来,他心里却是不相信的。 只是如果信上写的是真的,王溪枫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扬的孤度越扬越高,直勾勒到一个诡异的孤度。 无论过程如何,他重要的只有结果,只要林言最后是属于他的,眼中秉发着强烈的势在必得。 “少爷。” “你先下去。” 林朝歌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徒然会转变成这样子,看着因为醉酒,现在趴在在自己身上满身酒气熏天,人已经睡着了的潇玉子,在联想到她自己出门寻人时,王溪枫愤怒癫狂的举动。 她就觉得头不是一般的疼,上一次的事情明明才翻篇没多久,得了,这次她又得重新作死。 可是自己答应的事情就算在怎么样都得做到。 “进来。”费力的将趴在自己身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潇玉子推开,林朝歌揉了揉额头冲着外面叫道。 她发现最近真的是个多事之秋,干啥啥不行,还特别的倒霉。 门从外面推开进来,露出一张额间包裹着细白绷带的脸。 “这次谢谢林公子,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身为双生子之一的茶生出现在门口,额头上一看就是匆匆包扎过了;“林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吗。”笑得居然有几分谄媚之态。 “那个你叫人去弄一盘干净的水来,还有干净的帕子。”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喝醉久后会有这么沉的林朝歌怀疑自己就要活生生被压死了,特别是那脑袋还总不是不安分的乱拱,搞得她很有危机感的说,好不好。 “好。”自从林朝歌愿意过来后,茶葛说话那叫一个百依百顺,你让他往东绝对不往西,刚开始还弄得林朝歌好不习惯。 三百二十三、低调低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用了干净的水和帕子给他洗脸后,又是好一阵折腾,林朝歌看着已经完全睡死过去,还不忘紧紧揪着自己衣袖像个小孩子的某人,当真是又气又想笑。 “茶生他去了哪里。”林朝歌看着站在屋内,低垂着脑袋一直不说话的茶葛,还有某醉醺醺得不省人事的酒鬼,脑袋仿佛疼得都在炸裂开来。 就像是有个小人拿着尖尖铁锤不停的在敲打自己脑袋一样难受,更何况是喝醉酒睡死过去都不忘吃豆腐之人。 “我前面来的时候就没有瞧见他,他怎么没有陪在你家主人身边,可知他去了哪里。”说到这,林朝歌隐隐有些不喜之色,拿着干净毛巾给他擦拭干净手中黏/稠之物。 “可能是主人安排他去忙了其他事了吧,否则不会不再这处。”说到这个问题,就连茶生都感觉有点奇怪,自己去王府找人,他不再照顾醉酒之人又会去了哪里? 林朝歌懒得在纠结这么多,搁下给他擦好手脸的帕子到一旁,在看了眼已经完全窗外的月上柳梢头,繁星点点黑夜幕炼,心下一咯嗒,明白自己要是在赶不回去,才是真的完了。 恐怕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跪搓衣板榴莲默写老子言,拿着辣椒水抹眼泪这么容易蒙混过关的,不死也得脱层皮。 屋内隔音效果称不上顶顶好,他们在里面甚至还能听到不时从外面穿透进来的靡靡之音,女子娇笑和男子调笑声。 “你找个人把你家王爷抬回府里去,现在太晚了,我也得回去。”红唇未启,秀眉半扬,配合着满室烛火银辉月色,冷清冷心得像个妖精似的。 距离她出来已经有了一个多时辰,不知他可否已经睡下,无论如何,她若是在不回去,否则等下死的就必须是她了,林朝歌说着话,眼睛则盯着一壶放在桌上的酒壶看了许久,咽了口唾液。 “可否能带回王府。”此‘王府’非彼‘王府;’。 “你随意,反正小心,注意安全。”林朝歌看着因为她失踪一事而闹的形如水火的二人,又是一阵颇感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明明前面都还好好的,现在就成了这样。 感情她都快成了一个红颜祸水,现在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夹在中间的罪人,需左右逢源,哄好了这个,不能忘记另外一个,二者都需要像小姑娘哄着,甚至是还需要不时小情小意伺候,弄出一些惊喜来着,不能让他们心里有一点不满。 她现在很怀疑以前看的女尊文和后宫三千美男文,女主到底是如何将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和谐有爱相处的,到她这里光是来个就弄得她够呛,就连头发都愁落不知几许,不知可否会少年白头。 月上柳梢头,繁星流转亮千户。 方才喝酒壮胆的林朝歌此刻驼红着一张朱颜,瓷白小脸染上丝丝绯红云霞,酒壮怂人胆的轻轻的推开了紧闭的门扉。 缩着脑袋像只怯生生的小鹧鸪,放轻脚步,踏着朦胧月色缓缓走进。 屋子里没点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瞧不见的黑,就连窗外的银灰月光都吝啬得不愿意照进里头半分,任由其像生长在黑暗角落中的青苔。 “舍得回来了,爷还以为你今晚上不会回来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徒然至屋正中正间响起,伴随的还有软鞋踩在木板上的走动声。 “怎么,嫌外面床睡得不干净,还将人带回来了。” “抱。”没等他继续阴阳怪气,尖酸刻薄的话吐出,一个醉醺醺的人形熊就冲他直直撞了过了,跟他比起来略显瘦小的身形将自己給抱住不撒手,跟块橡皮糖似的粘上来。 “祁汜,你家超级可爱的林言大宝贝想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好不好嘛吗。”在清醒状态中和做梦中想都不可能想,充满矫揉造作的撒娇语气,像只小奶猫一样拿着脑袋去蹭他胸口。 糯糯的,就跟嘴里喝了不知多少罐蜜来得甜言蜜语,一对含了雨后天晴洗过的狭长桃花眼中潋滟春色,半散的墨发披在背后,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林言,爷告诉你,现在你来这招不过用了,爷不吃这套。”王溪枫现在想起上一次也是这样,居然就被她轻而易举的蒙混过关,这次在如何都不行,若是屋内没有这么暗,说不定还能看见他耳尖上的一抹绯红之色。 双手无措的高抬起,摆出一个投降的难堪姿势,暗自咬了咬后槽牙,要不是他腰好和平衡力好,早不知白八十年被她这么一撞,跟熊摔一样狼狈了。 “我喜欢你,祁汜,你喜不喜欢我。”醉酒状态中的林朝歌可没有想这么多,想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如何将此事翻篇;“你偷偷的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好不好。”嘟着红润小嘴,甜憨憨糯糯的小奶音令人没有招架的可能。 “喜欢。”就算哪怕自己在生气,也说不出来不喜欢的违心之话。 王溪枫瞧着这么可人疼的林言,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可是本质根源上不能放过,否则这人下次定无法无天。 “那你怎么都不抱我,也不亲我啊!”林朝歌嘟着红润的嘴唇撒娇,离得近了还能嗅到她唇齿间溢出的几丝酒香;“是不是讨厌我了。” “因为你做了让我生气的事情。”王溪枫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跟酒鬼生气,更不能和酒鬼讲道理,在如何也得等明日她酒醒之后,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将此事翻了页。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我气。”醉酒中的林朝歌眨罢了眨眼睛,瓜子脸上桃花眼眸眸微眯,透出一股不自知女子的妩媚。茶色眼眸中倒映的只有他一人身影。 “看你表现。”王溪枫轻咳了声挪过眼,整只耳朵红得就跟虾子被煮熟一样。 “怎么表现。”醉酒林不懂的摇了摇脑袋,求胜欲望很强,只知道扒拉着人不放。 “你要讨好我,知道吗,就像上次一样。”上次,光是想想,王溪枫尾颈就忍不住一阵酥麻直窜天灵盖。 “哦,那祁汜这样子就会不生气了吗。”扳弄着手指头。 “看你表现。”又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林朝歌现如今脑子昏昏晕晕的,低着脑袋回想着一般女人要讨好男人的法子只有俩个,不知想到什么,一张白瓷小脸上的五官皱得都快要合在一起了。 “是不是林言讨好你,祁汜就不会生气了”。 “嗯。” 王溪枫还以为她终于要不闹腾回去睡觉了,谁知道林朝歌居然跪在了她面前,低下了头,顿时头皮一阵发麻,伴随的还有才尾颈上传来的极致欢愉。 过多的是不可置信,他是怎么样都想不到林朝歌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过多的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喜悦。 “我,这样子溪枫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了。”林朝歌低下头,继续/含/住,手也没有空着继续动作。 被酒精麻痹状态中的她,现在连自己做什么都不清楚,只是顺应本能。 “呜。”王溪枫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她会来这招,灭顶的欢愉将他彻底淹没。 等林朝歌感觉自己嘴巴都要酸得没有知觉了。 “吞下去。”王溪枫驼红着脸,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林朝歌早已乱成草窝的头发,连自己身处哪里都快乐的记不住了,满心满眼有的皆是身下之人带给他的灭顶快乐。 醉酒中人的意识往往没有那么清楚,基本上是你让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老实得很。 “不生气了,好不好。”林朝歌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憨着脸讨好的亲了亲王溪枫的脸,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处。 洽好窗外一绿银白月光照耀进来,投在斑斓错乱的枝桠花蔓上,倒映得窗外一颗广玉兰树杈影影绰绰。 “好,那你下次要是在惹我生气要怎么做。”王溪枫尾音微微上翘,带着魇足的满足,颇有几分嫌弃的阻止她将脸凑到他唇边。 “我……。”神智早已有些不大清楚的林朝歌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嘴里好苦,好渴,想喝水。 望着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出了神。 王溪枫说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还以为她趴在腿上睡着了,刚摇了摇头想将人把横抱起来放在床上睡觉,冷不防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上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阵猛亲,过多的像是狗啃骨头一样,舔得他满脸口水,偏生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带着小孩子讨好的纯真。 王溪枫嫌弃的就是不给她亲嘴,他可没有忘记这小白眼狼刚才在做了什么,就算在如何。 他打死都不想尝自己的味道。 “水,我想喝水。”林朝歌哑着嗓子出了声,弱弱趴在他腿上,娇软无力易推倒。 王溪枫又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杯水,喝完水后的林朝歌倒没有继续闹腾了,只是歪了歪脑袋,拉着他的手怪可爱的说;“那溪枫你不生气了,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三百二十四、和平相处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好。”嗓音闷闷的,表情极不情愿。 “那你能不能不生林言的气了。” “好。” “那拉杆上吊一百年,谁骗人谁就是小狗。”林朝歌手里捧着一个喝光水的茶杯,冲他笑得有些傻气。 一只手拉过他的手,俩个大拇指相互触碰;“盖章。” 王溪枫鬼使神差的回了句好,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得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又上了这小白眼狼的当,可是答应的就是答应了,自己怎么还能食言而肥不成,还是欺负她喝醉酒说不定明天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不不,那不是君子所为。 低头看着她红艳艳的小嘴,染上绯红的天际云霞,裸/露/在外的瓷白几分透着淡淡粉色,一对柔弱无骨的素白小手还扒拉着自己裤头不放,王溪枫他居然觉得该死的可口。 该死,她要是在这样子勾引他,休怪他不当柳下惠了。 “那,溪枫,我们是不是要睡觉了。”林朝歌前面喝了酒,又闹腾了一阵,现如今早已哈欠连连,就连眉尾处都染上嫣红点点。 今日无风,屋内又置了冬日寒冰隔热,王溪枫还是觉得自己热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的厉害,但又不想喝水解渴。 “好。”王溪枫似在强忍着什么的暗哑嗓音和着六月木兰花香斑斓二色。 将人抱在床边,给她脱了鞋子和外衫上床睡觉,亲了亲她额间,好像这样也不错。 不过下次若是在惹他生气,可不单单是这么容易就翻篇了的,王溪枫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暗中的瞳孔幽深如渊。 第二日潇玉子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涨涨的,后脑勺就像被人打过后留下的疼。 屋里摆设皆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他在王府时所居住的房间,联想到昨夜看到的,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心里有如波涛海浪冲涮过,心脏剧烈跳动得仿佛要从胸腔中炸出。 仿佛就连此时此刻的空气中都弥漫得独属于她的淡淡雅香。 心里原本就存在的小火苗烧得更旺了,院子外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走动的时候,现在人现在同自己不过一墙之隔的潇玉子心急如焚的马上掀开被子起身,连鞋袜都没有穿就这样光着脚下了床。 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逆着光想看去,来得现在正好是他最不想见的人。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林言的事情。”来人一身鹅黄色镶金边袍子,眼梢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薄薄的唇半抿着,总有一种拒人千里之感。 “你说。”来者是客,何况自己现在还在人家的府邸上。 反观林朝歌从醒过来后,早就忘记了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十八梁山好汉。 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看书,她怀疑自己脑袋都要生锈了,前提是她得先洗个澡才行,身上黏黏糊糊的就跟去跑了一场夜间马拉松一样,就连她头发都是散开的,所幸衣服没有换掉。 嘴巴里苦苦的,涩涩的,就跟吃了生石灰一样的味道。 夏日炎热,加上王溪枫爱洁,或是柳阳跟喜儿暗搓搓的总想到一块去,总会在早上备好热水备他们沐浴或者是以备不时之需。 因是回到熟悉的地,林朝歌不在像前面一样在野外匆匆擦拭而过,反倒是在澡盆中添加了不少月季蔷薇花瓣,又抹了点香油,整一奢侈无度的女人。 一泡进水里,舒服得差点儿偎叹出声,这才是人过的日子,任由墨发/漂浮水面,拿着香皂搓着有味的头发。 可是她也不敢泡太久,担心自己泡着泡着实在是太舒服了,万一在里面睡着了可怎么办。 院中蔷薇花可正好,其中混合着几株木槿和月季之美,绕架垂条密,浮阴入夏清。绿攒伤手刺,红堕断肠英。粉着蜂须腻,光凝蝶翅明。雨来看亦好,况复值初晴。 檐下不知打哪儿跑来一只瘦骨伶仃的黑猫,嘴里正叼着一只绣花鞋悠哉游哉的像巡视着自己领地的帝王,眯着一对俯瞰众生皆为蠢的绿色竖瞳。 “考虑得如何。”王溪枫搁下一只紫竹狼毫笔,起身拂了拂有些坐皱的袖摆一角。 窗外颜色正好,花红柳绿,姹紫嫣红,粉蝶入梦,料想到昨夜贪杯之人许是醒了,心里就跟被蜜似的塞得满满当当,在余不下任何位置。 “我答应。”冷然启唇,悠然一笑。 “本王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潇玉子拾起他搁在桌上的一小白瓷瓶,目露疑惑之色。 随即又道;“她可曾知。”心中揣揣不安,指尖发颤。 “这个是秘密,她自然不知。”王溪枫没有理会身后之人轻嗤一笑,推开门迎接着盛夏的拥抱。 多日来压抑的愤怒,苦楚仿佛都化在一声笑中,烟消云散。 因临近秋闱的到来,长安人口空前绝后的爆满,现在才六月就有不少学子上京赶考,三三俩俩居住巷口一室,留宿亲朋好友之家,或者是在酒楼中长住,可无论是哪一样,背后都需要有庞大的资金资助才行。 长安洛阳米价贵,物更高。 长安学府早在六月初就已经彻底放长假,学子各自在家苦读备案秋闱之来,家中有权有势的则是单独请夫子来府开一小灶,皆是书声朗朗,满巷秀才之气。 长安人一多,加上地方又大,自然而然也就容易出事,更何况还是在准备秋闱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巡城之人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就连维持秩序的人也多了一倍不止,治安也是空前绝后的强大稳固。 林朝歌捧着青竹白碗端坐在圆木桌上,余眼看着一左一右跟门神一样坐在自己旁边吃饭的俩人,默不作声低头扒了一口饭,怎么看怎么奇怪,明明昨晚上还是誓死不相往来,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恶劣态度,今早上就跟没事人一样一起坐在一起吃饭。 难道他们心里就不会觉得膈应吗?不不不,现在的和平相处的情况才是最好不过。 看着他们不时低声说话谈论着有关于她挑食的坏毛病,不知道为什么,林朝歌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就像他们俩人偷偷摸摸背对着自己做了什么不可得知的暗中交易。 “小言言,你怎么光吃饭不吃菜,难不成看着人家的脸就能下饭不曾。”潇玉子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鲜炒三丝。 红白绿三色放在白花花的米饭上,煞是色彩缤纷,看起来格外有胃口。 “哪里是在看你,人家明明在看我才对,是不是林言。”不甘示弱的王溪枫给她夹了一筷芹菜炒牛肉;“没看见林言都这么瘦了吗,还给她吃素,她又不是兔子。你安的什么心。” 林朝歌看着他们不知道因为那一句话又准备杠起来的二人,看着碗里因为他们一人一筷子,而冒出小山尖来的白瓷碗有些愣神。 腹中已有半饱之撑,再多她是真的吃不下了,恕难从命。 “那个,你们不用在给我夹菜了,我会吃不完。”家庭地位最低的林朝歌弱弱的举起了手,糯糯着清凉虚弱的小奶猫音,还有她前面都已经干了满满一碗饭,在多,她是真的吃不下了。 “吃不完也得给我吃。”二人一致的抬头对她说,就连语气眼神都无二,吓得林朝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儿连拿着筷子的手都要不稳了。 这叫什么事啊!!! “我的意思是林言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才好,补补。”王溪枫不顾她碗里冒出来的小山尖,又夹了一块鸡腿肉过去,笑语妍妍。 “否则小言言身无二俩肉的,抱起来都不舒服了,咯得难受,何况女子才爱纤细瘦弱之美,小言言又非女子,自然是吃多了点才好。”面带微笑的潇玉子将他面前还没动过筷子的糖醋排骨挪到林朝歌面前。 “小言言你就是太瘦了才老是生病。” “对。”王溪枫忍不住附和一句,更大程度决定了林朝歌今早上要是不吃完就下不了饭桌的悲惨命运。 林朝歌强忍着嘴角抽搐的动作,默默低头扒了一大口饭,凶恶的表情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吃饭,更想是要咬死仇人。 女子,她不正是女子吗,虽说女子饭量一般较小,每餐只食半个小碗,最多不超过一碗,更是少食油腻荤肉之物,多食清淡雅致。 还是在含沙射影说她不像女子???不过好像她本来就是女扮男装。 仿佛在她吃饭上,他们的意见都是需要一致对外,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小言言可不能挑食。”潇玉子看着她挑出不吃的茄子和南瓜,又心照不宣的给她夹了进去。 “我不吃!!!” “乖,你要是吃了这个就不用在吃剩下的了。”潇玉子带着蛊惑的语气,实在是很令人心动。 嫌前面夹的茄子太少又给她夹了一大筷子,眼带慈祥的望着她的选择。 林朝歌只能含恨干了满满俩大碗,扶着肚子像怀胎六月的孕妇,忍着打饱嗝的冲动在花园中散步消食,反正她就算是死,死这边,从这里跳下去她都不会吃的,没有真香!!! 三百三十五、扫榻相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院中花开正好,蔷薇花尽熏风起,绿叶空随满架藤,一看就知道被人细心弄养过,绿叶花蕊娇嫩可人,随着一阵清风怒拂面,带动缕缕花香之味。 “林言,这里。”花园中漆了一个纳凉的六角菱形朱红小亭,专为夏日冬季赏花之用,柱身呈艳丽朱红,檐飞入翘直入云霄之美,脊兽小巧威严可人。 色调主张红黄二色,其余蓝粉紫几色皆为配色,六角檐下挂着好几串青铜铃铛,底下在垂了根红布绸子,因为挂得太高,加上风来时不时吹晃左右摇摆的缘故,林朝歌瞧不清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知道字迹苍宏有力如雪中挺立青柏冉冉而立。 “我给你准备了解暑的绿豆汤还有你最爱的水晶玫瑰糕。”王溪枫眼中带笑,拉着人坐下,将一本蓝皮书塞到她手里,自己则单手撑在石桌上细细瞧她眉眼若春花之色。 手心有些发痒控制不住捏了捏她的白嫩小脸。 林朝歌看着桌上不下十种吃食,眼眸微瞪,她可没有忘记自己才刚吃完饭没多久,莫名有些心生惧意,就连脚步都不受控制的往后挪,强咽了下因害怕而分泌过多的唾液。 在吃,她不就成猪了吗???虽然她肯定自己也是最漂亮的掌上明珠。 但是并不代表她还能吃得下才是!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前面差点死在饭桌上的场景! “你怎么还不坐下看书,难不成忘记了现在距离秋闱都没有三个月了,还不紧张得头悬粱,股扎针日夜苦读。”王溪枫看她还在瞧着桌上摆的满满吃食发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人直接按在他准备好的软凳上,咬着牙根道;“你还在看什么看,小爷知道自己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财富与美貌挂勾。” “我可告诉你了,林言,你要是你给我考个状元回来,从今往后你就别想上我床,不对。”王溪枫突然想到不让这小白眼狼上他床说不定心里正高兴呢,只能阴测测咬着牙,改口道;“你要是考不好,或者是故意考砸,我就把你关在房间里,就我们俩,从早到晚,从晚到早,到时候自然爷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湿热的语气喷薄散在她略带敏感的耳垂上。 “注意哦,就我们俩个,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刻意家中最后一个语气,威胁的说到做到。 王溪枫略带威胁的语气听得林朝歌满身戒备,加上那上上下下不时扫视过来的暧昧眼神,她要是在不明白她说的意思是什么,那就是个傻子了。 当下心里打了个恶寒。 何况王溪枫说得对,秋闱将近,自己前面又无缘无故失踪了这么久还没看书,就是在相信命运的金手指安排,可事在人为,往事只能依靠自己,谁知道剧情现在歪到哪里去了。 “所以你现在就给小爷好好看书,努力考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不然怎么配得上爷的身份。”王溪枫盯着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嫣红小嘴,想到昨晚上也是这张小嘴带给自己灭顶的欢愉,竟是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燥热了起来,就能捏着她肩膀的手都足渐开始变了味道。 “好好看书,爷还等着当状元夫。”王溪枫离得近,一阵清风拂来,呼吸间皆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茉莉花香,还有一张微张开没有合上,不断说着勾引他话的小嘴,当下也没有控制自己,心里想着反正看书也不急于这一刻。 当下压着人靠在朱红圆柱上低头亲吻了起来。 可怜林朝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看见某人恶狠狠的威胁她,在然后就是将她按在柱子上亲,准确来说是咬更妥当,自己只能徒然睁大了眼,被迫的接受。 这货现在简直就像是个到处发情的小奶狗,还有她好奇昨晚上自己喝醉酒后到底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王府格局较大,饶是花园的格局就堪比平民一家俩进院子那么大,奇花异草倒不多,多的是名贵四季之花,确保了一年四季中都能欣赏到不同美色。 “小言言,你看谁来了。”大老远走来俩名男子,一白衣雅致儒雅,一红袍张扬肆意,端的都是无双之容。 二人还未走近,隔着院门就看见一人伏在另外一人身上亲吻,仿佛离得近都还能听到唇舌相交之声,暧昧/淫/秽到了极致。 二人皆是一愣,随即像是外出归家的丈夫正好瞧见新娶的小娇妻和着隔壁老王偷情,来得怒火中烧。 “你们在干什么。”还没等潇玉子出声,反倒是白行铁青着脸上前,甚至可以用称得上质问的口吻。 听到远处有人发出的声音,林朝歌又羞又臊的推开仍不满足的王溪枫,伸手擦拭略微红/肿的嘴唇。 男子乌发素冠,浅色衣衫,领口边沿而下绣着墨蓝色的盛开繁花,玉带下挂一只镂空银球铃铛,下头坠着墨蓝流苏,这般繁复的花纹却偏偏穿出了干净清隽的味道,衣衫已尽极致之雅,叫人移不开眼,面容却更胜一筹。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和我家林言培养培养感情,不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我们还能干什么,你们大老远瞧见我们在干正事,就应该远远避嫌才对,不知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吗。”王溪枫用手擦了擦林朝歌嘴巴和他勾勒而出的银丝,不满极了。 过多的是被人突然出现打扰后的不喜和恼怒。 “本王出门的时候可是听说某人信誓旦旦的说会让小言言安心读书,谁都不能打扰,结果本王就转身出去一趟,小侄子反倒打扰上了人家,是不是不大厚倒。”潇玉子摇着折扇上去,看到林朝歌嘴唇微红,不自觉的喉咙滚动一二。 “瞎说,爷才没有。”王溪枫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极力反驳的大鹅。 “哦,那么我刚才过来时看到的是什么。” “爷就是一时之间忍不住情不自禁了。”王溪枫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了,掩藏在宽大袖摆下的手却坏心眼的捏了捏林朝歌的手。 “嗯,好一个情不自禁。”尾音微微上扬,暗嗤不已。 “对了,你不是说出去一趟吗,怎么回来这么快,还将陛下带了回来。”王溪枫将还有些傻愣住的林朝歌往布置上的软凳上坐下,又往她手里随意塞了本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书,以图掀过此页。 “陛下微服出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们二人就别少打趣孤了,何况孤本意就是出来看看,你们随意就好,再说按照咱们三的关系在怎么说都是沾亲带故的。”白清行话虽如此,视线却一直紧盯着的坐在凉亭正中的林朝歌不放,黝黑的瞳孔内深渊不见地,胸腔仿佛一瞬间皆被愤怒占据。 差点儿失了理智二字可言,特别是在知道林朝歌是女子时,那种愤怒已经到达了临界边口。 可大局观又迫使他只能忍住不发,冷眼相视,殊不知袖口下的手早早深陷进掌心/软/肉/之中。 “林兄,我们倒是许久未见了。”白清行抬脚走进林朝歌眼帘处。 林朝歌入目见到的是一袭象牙白绣龙衣摆,白底茶白纹饕餮的鞋子,耳畔响起清越似雨水滴嗒屋檐上滑下的凉薄之音。 林朝歌早在回长安的第一时间就收集了关于长安所发生的大小重要事件,越看越忍不住时间倒流,回到沙漠中打死那个信誓旦旦说着要刷脸上位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还有剧情的走向怎么就弯得跟个回形针一样彻底!!! “草民叩见陛下,愿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朝歌挪动着就要起身跪下,白清行伸手扶住她,唇角带笑道;“林兄何必同孤如此见外。”他的手似乎能透过薄薄的衣衫触摸到她的皮肤,灼热的体温在传达给他。 “陛下是万金之躯,而草民只是一个寒门苦读的学子,前面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陛下大人不计下人过。”最好将她说过的那些混账的大逆不道的话就当一个屁放了吧。 不然她现在光是看见他这么一张儒雅斯文的脸,就忍不住牙疼,还难受的心口喘不过气来。 “林兄可是说了什么,本王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白清行俏皮的冲林朝歌眨了眨眼,代表她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潇玉子则在旁笑着请人入坐,王溪枫安静的坐在一旁,手里捧着本画本,看得津津有味。 白清行深知这种情况自己出声让人做陪不大好,却又私心的希望林朝歌能抽空陪他一二,不过是枉然。 日渐西斜,看书看得有些累的林朝歌抬起头时正看见坐在自己前面的王溪枫正睡得香甜,脸颊处还沾了几点墨渍,反观白清行和潇玉子二人正在对子博弈。 蔷薇花落,清风拂面,岁月安好。 “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么晚了,孤出门倒挺久了,下次等有机会再来叨唠小皇叔了。” 三百三十六、聚宝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只要陛下想来,臣自然是扫榻以待随时欢迎。”潇玉子看着棋盘下已经走完的棋局,安静的拈起棋子放在各自棋盒中。 “陛下是要走了吗。”刚吃了块水晶玫瑰糕的林朝歌正好看见他们起身的动作,睁大了茶色眸子。 “嗯,林兄就莫要相送了,孤等着林兄金蝉折桂那日。”白清行弯腰下身阻止了林朝歌起身欲想送的姿势,手轻轻拂过,仿佛无意间触碰到她握着蓝皮书籍上的手边。 轻缓得就跟一根轻飘飘的白色羽毛拂过碧波水面。 “草民必定竭尽全力,才不辜负陛下期望。”林朝歌神色微顿,垂下眼帘遮住一片汪洋深思。 “好,那孤便在金銮殿等着。”白清行听闻后,拂袖对其展颜一笑,好似绿杨欲舞,红杏微笑,夏工渐移。 白清行走出去的时候,余眼中甚至还看见潇玉子低着头偷偷的亲了林朝歌一口,那人也只是羞红了耳根,继续低头看书,王溪枫则是早已深睡过去。 不知为何,心里满满的都是嫉妒的醋味要将其淹没,混身上下皆散发着浓重火药味和酸味。 府外是早早来此等候的楚沉和元公公二人。 “陛下可是要回了。”楚沉上前一步,与其低声攀谈,显然对他私自出宫一事略有不满,何况来的还是摄政王之府邸。 “回去之前,孤要去另一个地方拿些利息。”白清行上轿之前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他初入院时,王溪枫将人压在朱红圆柱上亲吻和离去时潇玉子低头索吻,那人微微上扬着脖子,眉眼间眷恋迷离的神态,瓷白小脸就跟染了醉酒后的朦胧酡颜之美。 仿佛夏日碧波绿荷中的一抹海天霞光,瑶池玉汤中白荷尖上的一抹绯红。 无论是旁顾无人的亲吻,夜里双双缠眠把臂而睡都简直嫉妒得令他发狂,掌心唯恐都要被自己抓烂都毫无知觉,黑曜石瞳孔下掩藏的是无尽黑暗深渊,胸腔愤然。 明明林朝歌最初与她同住一屋,甚至同床共枕多日,甚至还帮他洗过内裤,二人沙漠之行的相依相偎,难道就只是因为自己比他们发现她的女子之身晚了几步吗! 凭什么,不甘心他不甘心。 “表哥,你真的决定好了吗,你此举助他又是为何。”自从长安学府放假后,不爱科考文学一类的学子那是敞开了心来玩乐,祝离着一袭月牙白摇着纸扇在大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祝笙歌交流,举手投足间又不知迷倒了多少良家妇女,引得众少女芳心暗许。 “我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对待这段感情甚至是理清,我更不想让她因我日后而闷闷不乐。徒增伤秋悲月,何况秋闱将近,我不愿在分心他事,我也好趁着这段时间理清。”祝笙歌手中抱着几本新从书坊淘来的珍贵古籍,仿佛自从那日他失魂落魄的从白府离去之后,眉间忧愁只增不减。 “何况龙又怎会搁浅被虾戏。”祝离下一句接上上一个问题,自诩风流的对过往貌美女子抛了个媚眼,端得长安公子皆风流肆意。 “哟,看不出你狗嘴里会吐象牙。”祝笙歌语气恶劣,表情和平日待人完全不像符合。 “堂哥,我好不容易说句好话,你怎的还嫌弃我,难不成就因为今日出来看我的姑娘比你多,故而心生不满了吗。”祝离抬头望着天边逐渐西落的太阳不由加快了脚步,折扇收回,语气紧张道:“糟了,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就赶不上了”。 无趣的祝笙歌也只是无奈的随后跟上。 二人随着记忆中的零碎印象,七拐八转后才找到这个外表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内里却是深藏不露,别有洞天的藏宝阁。 他们来到一处无人的破落酒馆处停下,晚风吹起酒字鲜红旗帜与门口的几株青竹奏响起缥缈之音,几只娇小麻雀感到有人的靠近也扑啉啉的飞上茅草搭建的屋檐处瞪着绿豆小眼盯着人马不放,橘黄色夕阳倾洒而下钩成一副宁静致远的画卷,而这酒馆所在地也是个渺无人烟的住处,除了偶尔有几个行人路过,倒还真令人以为走错了地。 殊不知越是平平凡凡不起眼的地方,里头越是别有洞天,好比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穿过黝黑的羊肠小道到达人间仙境。 二人只是在原地稍坐半刻,就跟最普通的过路旅人或是迷路之人叹其野草茫茫,野花开无度。 过了没多久,就有一发须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而来。 落霞与孤鹜齐飞,海天湖面共一色。 “公子,给,我们规定每个进入拍卖行的客人都需带上面具”。二人刚踏进门内不久,就见一穿着绣红色牡丹开衩旗袍,外披淡紫色薄纱,梳着飞云簪但容貌精致妖艳的异族少女笑脸相迎着递上俩块勾勒着相同彼岸花图案的银色面具。 带上面具为的更是保护拍卖者身份,以防出了门遭心怀不轨之人惦记上,藏宝阁成立不足十年,听说中间还曾异主过,这次也是重整在起蓄势待发,藏宝阁成立时间不久,能打出名声来所凭借的不止是保护拍卖方和买方之间的绝对隐私,所来之物不问出处,若是购买了重品之人心怀担忧,藏宝阁可送货上门,不过其中要收取一定劳务费。 其中拍卖的代理费不过低于一层,加上地方隐瞒更令不少人驱之若雀。 “多谢”。 那女子虽是在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她也不在言语,礼貌性的给下一位客人递上相同的面具,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不同的是在于态度的恭敬。 随后领到面具的众人随着门口一领路的灰衣白面小厮打着灯笼走过一条细而窄的峡黑通道,大约二十来步后才豁达开朗,刚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晃花了眼。 里边的空间很大,大概几百平方米左右,大有别有洞天之意,墙上镶嵌着如拳头大小般用来照明的夜光珠,地砖则是用成块的汉白玉制成,南海珍珠串成的珠帘,烟雾缭绕的紫薇香,台下众人的座位无一不是用小紫檀木制作,单是这一眼就足以让你知道了聚宝阁的财大气粗。 这时一道突究的粗狂男高音也随后响起,声音不大,却没由来的震撼耳膜响彻大堂。 跟着提着灯笼的墨青色小厮徒经三米明堂,过小道,行十步,后豁然开朗。 “咳咳咳,首先我关某人在这里代表聚宝阁欢迎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想必今日在座的各位无不是江湖好汉,亦或达官贵人,关某人也不多说,反正价高者得,现在我宣布拍卖开始。”声若铜响,炸裂耳膜。 “什么,主持人居然是关资”。刚坐下的众人一见从幕后走出之人,不由像清油炸开锅般沸腾,就跟刚出水里捞出的青虾子一勺扔进烧得油滚冒青烟的热锅里。 “谁,台上的那个人很有名吗?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一年纪较轻的二十出头左右的男子则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台上那器宇轩昂,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愣是睁大眼瞧了许久,都看不出几朵花来。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身旁与之相熟的男子则是好心做起了科补。 脸色红润就跟年轻小伙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偶像,特别是偶像还答应跟他合照,签名一样来得突然。 听着的人则是似懂非懂,但不防他听后一对招子越变越亮,形如俩颗俩夜间院门口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安静,现在开始拍卖下一件物品,”关姿望着台下吵闹之人,眉头微皱,暗中却运足少许内力,一声河东狮吼后果真安静不少。 接着拍卖行又陆陆续续拍卖了许多奇珍异宝,可还有许多人却始终没有举过手中那块木制银刻数字牌匾叫喊过半句,特别是端坐二三楼包厢之人。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暗狭小角落里,就像黑暗中疯狂生长的蚂蟥吸血来得肆无忌惮。 聚宝阁二楼包厢内 “主子,你果真料事如神,那人果然到了这里,不过这次却还多了不少大人物,就是知道另外一位会不会也来了。”素爱穿一袭黑衣边角绣银纹的茶生望着那半躺半坐于白色狐裘躺椅上把玩着羊脂玉指板的红衫男子道。 言语恭敬甚至是带上一丝危惧之色。 反观那红衫男子只是眉头微皱,手中玉指扳不知为何碎成粉末状随风而逝,此情此景却忍不住令人心中一痛,想伸手为他抚平眉中忧愁,重展笑颜才好。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潇玉子听过茶生的禀报后,剑眉松开几分,起身整理撒落于胸前几缕青丝,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气,却又带着一股引人坠入犯罪地狱的气息。 视线不时去飘过紧闭的雕花门扉,仿佛那门在下一秒就会被人推开进入。 三百三十七、传宗接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主子,这事需不需要跟林公子禀报一二。”茶生别过眼不在看潇玉子,视线却依旧时有时无的瞄向潇玉子微微敞开隐隐露出精致锁骨的部位,上面不知为何遗留着几条或深或浅,就像是人刻意抓上去的深色淡粉色痕迹,光是瞧上一眼就忍不住令人浮想联翩是何等缠绵春色。 “无需告诉她,先将此事瞒下为好。”潇玉子蹙眉不语,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嗒玩/弄着未曾有机会送出的蝶形玉佩,厉声道:“记得往后需改口叫夫人或是王妃”。 茶生低垂的脑袋就快要低到地上了,面带菜色,内心足以用惊涛骇浪。男王妃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 虽然说林公子长得是很美没错,可是这也代表不了和改变人家是男子的事实,再说王爷如何也得找个姑娘传宗接代,将皇家香火延续下去才对。 “可是林公子毕竟是男子用王妃之称对她,会不会在林公子眼里有责辱的成分存在,再说林公子与主子未成嫁娶,贸然改口可会引起不少不妥之处,就算在如何王爷在如何也得留下一个香火接承血脉才对,否则属下无言去见早去的北宸陛,王爷心里喜欢的是一个人,传宗接代的可是另外一人,二者完全不相冲突。”茶生忍不住犯了同茶葛一样的奶奶嘴毛病。 “就是王爷你在喜欢林公子,可林公子家三代单传,日后说不定也会找女子传宗接代,到时候王爷你又应当如何,总不能提着刀质问林公子为什么背叛了王爷……。” 潇玉子倒是好耐心的听他婆婆妈妈说了一大堆,侧了侧身子,掏了掏耳朵无甚在意。 “传宗接代,传承香火一事无需在提,本王想要,自然会有。”他相信自己只要努力避开王溪枫那小子,努力耕耘还是会有很大希望的。 即使他人当真有一日不在了,留下一个于他肖像的血脉日夜陪伴她有何不美,他承认自己是个贪心又恶毒的小人,他更害怕自己哪一天万一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给她,日后她在王溪枫的陪伴下是否会足渐忘记自己的存在,甚至是遗忘自己。 不,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只要是一想想就连呼吸都是疼的,面容露出几分狰狞之色,无论天下人指着他鼻子唾骂说他自私也好,恶毒也罢,他都想留给她一个孩子,属于他们血脉相连,谁都抢不走的羁绊。 上至黄泉下至碧落,这样子她才不会忘记自己永生永世。 “无事你就先退下。”听他说了这么一连串废话,潇玉子被吵得有些脑袋昏涨,挥手令人下去。 “喏,公子,那属下先行告退。”既然主子心里有想法,做属下的自然在不会多嘴询问。 茶生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后,脚步轻移于门外,离时还不忘细心关好房门。 在茶生推开门出去的时候,走廊外正走来一对貌如碧人的一对男子,一高一矮,皆是容颜姣好之满月。 “你们可终于来了,久得我都差点以为小言言又迷路了。”潇玉子见到林朝歌眉梢微皱随即又松开,只是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狭长桃花眼盯得林朝歌心中有些忍不住发毛,就跟一只软弱无力的兔子被吐着鲜红蛇杏子的毒蛇盯上,将其缠绕围困。 “嗯。”微微颌手算是应和了。 “林言和我在一起,又怎会迷路,别总是把自己想得太过全能,其他人过于无能。”一同进来的王溪枫闻言不屑的嗤笑一句,给林朝歌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一对杏眼眼浸泡出魇足之色。 反观林朝歌微微红肿的唇瓣,绯颜白肤,还能猜不出他们做了什么才是蠢人。 “本王不是怕某人过于无能,反倒拖累了我家林言的脚步,强装什么大头。”手指抚摸着玉佩边缘,心里头莫名不爽。 . “潇玉子,你说谁拖后腿,你有本事在说一遍。”王溪枫还是跟以前在洛阳学堂之时,忍不住别人的三言俩句就跳脚。 “都说了多少次了,小侄子你要叫本王小叔叔,咱们之间得辈分可还在上头。” “………”林朝歌揉了揉太阳穴,从进门后就看见那俩人开始争吵,就跟斗嘴的乌鸦,没有一刻停歇的。 就连晚上睡觉都还得分个三八线,要不是在熟悉的地方她夜间睡得较沉,说不定定会弄得吵醒三五次,甚至是一夜未眠都不为过。 真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有什么好吵的,吵架不如出去打一场来得痛快淋漓。 在家闭门看书差不多大半个月的林朝歌终于有机会能出来透透气,结果还是跟俩位大爷一块儿出门,顿时感觉自己以后接下来的道路一片黑暗,还是那种四四方方连路都死封住的道路。 抬头无语望天花板,吾辈命休矣。 “咳咳咳”林朝歌实在忍不住开口打断这跟小学生一样水准的吵架;“拍卖开始了,你们确定还要在吵吗。”意有所指楼下正叫喊得如火如荼的一楼。 “小言言等下可有自己想买的东西。”潇玉子拈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递到林朝歌嘴边,后者吃下。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她现在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不过如果有可以暂时说不出话来的药,她倒挺想要的。 摸了把因连日投喂已经圆润回来的下巴,嗯,不然自己除了看书和睡觉外,其余时间皆在听他们吵架了,实在是不美。 “林言,你要是想买什么你就说,反正小爷别的没有,就是不差钱。”王溪枫不甘示弱的给她喂了块蜜瓜,甚至挑衅的拿眼扫了眼虽贵为摄政王,资产却比不过自己的潇玉子,满脸得瑟。 坐享齐人之福,安心等着投喂的林朝歌看着王溪枫满脸写着‘财大气粗’得意四字,有些忍俊不禁;“不了,我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何况我也不缺什么。” “无妨,如果小言言等下若是看上那样,记得不要客气出价,反正这里的规矩就是价高者得,本王还是有那么点小钱为搏美人一笑的。” “我需要的东西,溪枫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我是真的不缺什么。”林朝歌挪看扫向王溪枫的脸,素手直接拿了一颗葡萄塞到潇玉子嘴里。 王溪枫看着林朝歌好不容易从他脸上移开视线,这招实让他松了一大口气,一手捂着胸口那不停跳动的心脏,这小白眼狼现在实在是太会勾引人了。 单那若有似无的斜他一眼,他都怀疑人家在给他抛媚眼,就等着他顺杆子往上爬,好生亲热一番。 等拍卖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原先在外面伺候的柳阳轻扣了下门。“少爷,可否请你出来一趟。” “好。”不明所以的王溪枫深深的看了眼正在窗棂旁聚精会神看着场中之人的林朝歌,剑眉微蹩,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可是什么事。” “是老爷的家书。”柳阳低着头,将其递过去。 林朝歌正用牙签给自己扎了一块香甜多/汁的蜜瓜,抬头间正好看见王溪枫出去的动作,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像只慵懒狡猾的小狐狸,咬了口瓜。 “可是柳阳来寻他了。”六月炎炎夏日,西瓜正甜,正是吃瓜的好季节。 “嗯,小言言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还没等林朝歌说话,潇玉子接着又道;“如果小言言愿意亲我一下说不定我就考虑下告诉你哦。”微眯着一对上挑桃花眼,笑得如一只狡猾的狐狸,玉指轻触那吹弹可破的脸颊道。 “可我不想知道。”林朝歌摇头拒绝,再次扎了一块瓜,翻了个秀气的白眼,惯得他哦,老娘偏偏还不想知道了。 潇玉子却一把将林朝歌抱与怀中,他那一米八多的身高搂着林朝歌这一米七多的瘦小身板,更显得她格外娇小玲珑,他身上的体温隐隐透过衣物传到了各自的身上,以及他那略带龙涎香的味道,不禁令人羞红了眼。 “你……”林朝歌刚想指着他鼻子说,你这属于白日宣/淫,手将被他紧紧攥住,置于腰间抚摸。 “可我想让小言言知道。”话未出口,潇玉子便低头吻上那张先前早已被雨前龙井茶滋润过的桃色菱嘴,细细品味,一吻过会,林朝歌脸颊微红,愤愤然一把推开他,不停用衣袖擦拭着他遗留下的味道,潇玉子则是用他那双漂亮得过分的中指轻抚嘴型,薄唇轻启。 “我先收取一点利息,你欠的以后在慢慢偿还。”简直是恬不知耻的耍流氓。 。 “你。,”林朝歌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你越理他,他越得瑟得蹬鼻子上脸。 她发现自己自从回来后就被吃得死死的,简直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一楼拍卖行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书单中拍卖仅有的物品已所剩无几,台下众人的目光逐渐变成赤红,青筋暴露的大掌却不由握紧腰间钱袋子,无论最后的拍卖结果如何,却都暗示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三百三十八、千年血人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彼时无论身居江湖亦或高堂之上必定人心惶惶,期间更会涌入不少奇人异士,给这宁静和谐上百于年的朝代来个改头换面,注入新鲜血液,野心大者之辈未曾不想将江湖与朝堂搅得个天翻地覆。 在聚宝阁不起眼的一角处,坐落着一身绣金丝花纹边黑衣,面带勾帽的男子,他的神情仿佛从进门时就一直紧盯着台上拍卖之物。 浅墨色眸子中还隐隐透着对某种东西志在必得之势,半隐半明的烛火之中他嘴角微勾。 另一边的不远则在进行着与之完全不相符的场景,人间练狱不过尔尔。 满天繁星连织,皓月当空,预示着明日定是个万里无云的大好晴天。 离聚宝阁旁不远的一小树林边,皎洁的银白色月光照耀着如同被霜打滑过的丛林,林荫小路中一口中自称弱柳扶风的芊芊弱女子,此时此刻正卯足了吃奶的劲,迎着诸多蚊音,拖着一个约比她身高一倍有余的健硕男子缓缓前行。 徒经过她二人先自过的草丛皆被拖出一条崭新小路,纹路痕迹清晰可见,足见女子拖着那男子之重量。 而夜间小树林内更是空无一人,平日素喜爱/夜蒲的猫头鹰更是不见捕风捉影之像,只除了脑人的蚊音成群,与时不时的拍蚊声叫卖声,倒也显得静谧无声空无一人,夜间随意生长的枝桠藤曼就像张牙舞爪的邪魅之物。 黑袍男子伸出素手轻揉玉鼻,随后拿起放落一旁的木牌与众人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台上现如今所剩下的拍卖物只于俩样,一直在旁闭目养神的关姿也睁开了那双充满的算计的眸子,神情凝重,大跨步来到台上。 台下众人也知等下拍卖的物品至关重要,以至于会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一片波澜。 “咳咳咳,安静,现在我们聚宝阁将拍卖本次压轴的俩件千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第一样是千年难得一遇,生于高温熔岩深处的千年血人参,而这血人参百年的都难得一遇,更何况是这千年的,而这千年血人参更是有着生白骨,医死人之功效,想必功效大家都已清楚,俺也不多说,老规矩价高者得,现在我宣布拍卖开始。”随着关姿的一捶定音。 楼上楼下等人都紧紧望着台上千年寒玉盘中那如婴儿手臂粗大小,浑身充满血红色却撒发清香药味的物品。 台下响起的却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与目光贪婪带响的吞咽声。 同来参加的祝笙歌不知是有心亦或无意,精白沙衣袖打翻了桌上茶水,掉落的青花瓷碎片恰好划花了他的指尖一处,鲜红色血液流出他也毫不介意,只是低着头望着那流血的细小伤口若有所思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头紧锁。 “怎么了。”祝离虽离他只有一尺左右距离,奈何现如今拍卖的东西过于抢手,加上那茶水翻倒的声音不大,也至于他若不是习武之人,恐也难也得知。 “无事。”祝笙歌依旧心事重重,神色淡然处之,只是目光已不在注视与那打翻的茶水与割破的指尖,他方才好像见到了某个熟人。 “嗯。”祝离见他不愿多说,倒也不在开口,只是随手拿起散落在旁的银刻木牌加入这场不知鹿死谁手的比赛。 聚宝隔外,正远远赶来几个身穿黑色的蒙面人。 在他们离聚宝隔不远时,不消半刻,他们面前出现一袭苍色紧身衣,衣摆边缘角落绣着曼珠沙华图案的裙摆无风自起,手握朱剑的妙龄女子,借着月光只见她那一对嗜血的眸中,透着不可一世的狂傲。 “各位也不打听打听,这聚宝阁的幕后之人是谁,就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那女子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好听,轻轻柔柔的就像一根羽毛般划过众人心口,如同平静水里投下一颗石子惊起一片波澜涟漪。 那领头之人见她虽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轻手将他们招呼围绕与女子四周。 “准备动手。”一声啸起,数十多位黑衣人拿出贴身利器紧紧将女子包围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一人死一人替。 夜凉如水的清风拂面而过,吹动树萧缥缈,卷起漫天落叶飞扬,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苏丽反手拔出身后巨剑,平举当胸,目光匆匆扫过众人几眼,随即冷哼一句,手中巨赤始终不离左右。 他们从她拔刀那一刻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得女子,是个可怕的对手。 苏丽的纱裙随风飘荡,纤纤玉手拿着一把比她还要大几倍左右的巨赤,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 有几名黑衣人也是笑笑,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银剑乱舞,虹影和墨影混在了一起,旁人只听见打斗声,却不见如何打,速度快至极。令人赞叹。 这两年来,她就像是一柄被藏与黑暗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以没有人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此刻剑已出匣了。她与其中一名黑衣男子,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另一名男子的手搅进去,而那名男子则松开手,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她的攻击。 苏丽从诸多黑衣人身旁走过去,就如同一个嗜血的女王,第一剑挥出,长剑落地,第二剑挥出,衣襟破烂不堪,第三剑当的一声,击在为首的剑刃之上,他们知她剑法横冲直撞蛮不讲理,自己决非其敌,但见如死神镰刀向众人走来,正好凭其内力与她硬碰硬,双剑相交,为首的当即在剑上运足了内劲,猛觉自身内力急泻外泄,竟然收束不住。 其中想暗中偷袭的一人,只见他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运足内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 那黑衣人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人身在半空之中,突然软瘫,重重的直捶下来,摔成肉馅。 经过一次打斗后,十几名已无一生还,苏丽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眼眶充血,薄唇干裂,头发虽然有一丝蓬乱,衣裳却无沾染半滴血液,干净如无事人般,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耀眼的女王,缓缓踩过那杀戮过后的牺牲品而过。 巨赤出刃,没有一次是不见血的,江湖上传闻,因巨赤戾气过重,一旦拔出来必须用鲜血浇灌一遍,封住戾气,否则会伤到使用者自身。 如若做不到见血封喉,使用者必伤及五脏六腑。 苏丽将沾染鲜血的刀缓缓放与剑带中,丝毫不介意它沾满腻愁的血液,唇角轻勾,形如鬼魅。 “主人倒是好算计,竟猜得八九不离十。” 最后一片碎叶落下,小树林中又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地上一堆残肢败手早已被放出的秃鹰啃食大片,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正在足渐散开,偏远而飞。 聚宝阁内关于千年血人参的竞争正吵的如火如荼,进行到最后阶段。 “九百俩”。祝离双手紧捏木椅一角,额间细汗轻流,背后也早已被汗水浸透,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底线了。 “九百俩一次,还有没有更高的,”祝离紧捏腰中钱袋,额间细汗密布,这已经是他能借来的全部家当,希望不要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才好。如果有,这血参也决不能落入别之手! 此刻三楼上的一人看着这场面一点一点脱离控制,渐渐心慌,修剪完美的指甲陷入肉内也丝毫不感到疼痛,鲜红的血顺着拳隙慢慢一滴一滴落到地板,溅开一朵朵红花。 他们以为九百俩黄金已是本次拍卖的最高价钱,可祝离悬着的心在没有到最后一刻始终没有落下。 “一千俩黄金。”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就是沉默,如墓地一般的沉寂。能拿出这个数字的人……绝对不一般! 这个数字对于在座的人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恐是在坐的这些人,活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数字,更别说富裕的可以买下一座城池的真金白银。 男人稳操胜眷的露出了微笑,只是这笑声被掩饰在了面具之下,加上他故意压低的声线,只给众人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临座不远的四爷亦或兰博之等人悄生叫来身边暗卫暗处前往去调查此人。这样的的人,不能化为朋友,那就不能留。 鸦雀无声的沉默不一会就被打破了,毕竟能在聚宝阁台上的主持太多见过大风大浪,虽然没有如此的大风大浪,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如果没有,现在我宣布一千俩黄金一次,还有没有更高价钱的”。关姿咽了下喉中口水才开始继续道。 “一千俩黄金二次”。 三百三十九、拍卖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千俩黄金二次”。 “一千俩黄金三次,成交,请这位英雄待会结束之后到后台领取物品与缴费。”随着无人竞价,一捶定音。 这么多的钱,关姿说完还是忍不住吞咽了口分泌过多的唾液。 见到想要之物已稳入囊中,底下之人嘴间微勾,抬头挑衅的往二楼一处方向看去,看见的只是人走屋空,就连里头的灯烛都熄了,只余下漆黑一片的魅影。 随着千年血人参的竞拍结束,也不知等下会是何等宝贝,竟会放在千年人参之后,而在聚宝阁内,一般最为贵重珍稀之物品才会放到最后,作为压轴之品,此次拍卖的将会是最后一件,同样价高者得。 这宝贝还未拿出,台下众人却早已露出如狼似虎的贪婪表情,就连往日最为淡定的一些江湖侠客,也皆露出一副贪婪之相,仿佛他们早知接下来会拍买何等神兵利器。 而黑衣人早已在拍卖到千年血人参之时,早已悄然离场,抢了一同来参加聚宝阁大会之人的汗血宝马离去,那沉重的气场连一旁的小厮都不禁退避三舍,无人阻拦一二, 一时间,无人的荒郊野外旁扬起一片灰尘。 “喂,博之,你说刚拍下血人参之人是否会答应同那四爷相见”。同在二楼包厢里的弄玉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翘着二郎腿,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塞着桌上点心,手上则拿着进入藏宝阁后人手一份的拍卖物品名单。 “这个难说,毕竟此人我也看不透,何况只是匆匆打了个照面连人都看不清长什么样,再说你今天有看见四爷来了吗。”与弄玉同行的兰博之听闻只是眼睛微眯,拿起右手旁的碧螺春细细品味。 桌上摆放着拍来的一株美人血焦。 “哟,想不到之世间竟还有你看不透之人,看来彼时我要结交此人一二。”弄玉摇了摇头,不过此时看向那人远去的目光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深思,最近遇到的人一个个都城府深如墨,实在难以看透半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拍卖场上的诸多灯光也在一瞬间熄灭了,只留下台上一颗相当于俩个拳头大小的南海夜明珠照耀着这个特殊区域。 “咳咳咳,观某人相信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有不少对接下来所要拍卖之物多少都略有耳闻。”关姿也在这口间适当的出来说话,站明他在这里的地位,言外之意无非是这里有本大爷罩着,如果想抢东西就先问过他腰间的大刀。 不过耳边清晰可闻的口水,唾液声依旧不绝于耳,人性的贪婪与欲望也在这一刻里得到了真实的写照,就连场内安保人元比之前面都多了一倍不止,足见其贵重。 不一会,一个用红布遮掩的四方物品被四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壮实的大汉抬了上来,细观那几名大汉的脚步沉稳有力,步伐灵巧,门内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那红布所遮掩之地不大,要说为何还需四个大汉相抬,无疑是因他所放置的架子是由千年寒玉制造而成,寒玉本就稀有,更何况是如此一块,而光看那奢华至极的玉架,也知里边的物品价格不菲,可遇不可求。 观姿也是神情恍惚的走到台中央,想掀开红布的手却止不住的在颤抖,最后只好心一横,闭上双眼。 彼时呈现在黑暗视线下,余众人面前出现的是这样一个美轮美奂的精致物品。 那物品的刀刃部位皆有千年寒铁打照,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像半个掉落凡尘的天使翅膀欲展翅高飞,细观外表薄如蝉翼,它更是通体动用纯秘银来打造,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纯流线型的构造呈现出完美的比列,再加上刀体上隐秘的纹路。 相传是太极剑李清尘的祖传宝剑,名为七绝剑其剑法奇诡,去如闪电,削铁如泥,此剑出手必伤人,几招一出,剑势便无法控制,更素有“招不过十”之称,七绝魔剑之下,从无幸免者,不是死亡,就是残废。 “底价50万俩黄金起步。”关姿咽了下唇边唾沫,努力使自己的表情镇定,可刚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之心出卖了他。 武林中人谁不想要一件神兵利器为此扬名立威或是开宗立派。 “一千五白俩”,一道不声不响的柔和女音从二楼包厢传入众人耳畔,如清风徐来,或少女的喃喃自语。 价格硬生生涨了俩倍之多,令原本慢慢将价格升上去之人露出胆寒。 不少人见一次开口便所如此,不少人心高气傲之徒愤愤不平,却奈何囊中羞涩,亦或是看见那二楼所在包厢内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皇亲国戚自己一小小平民福商纵然本事再大人脉在广也抵不过人家命好,会投胎。 也有少部分贪婪之人像与之竞争一把,却在望到包厢里边那一人时将声音卡在喉中,犹如一口痰不知如何是好。 “一千五百俩一次”。 “一千五百俩二次” “我出三千俩黄金。”本以为一锤定音的价格横遭意外。 三千俩一出,谁与争锋,其他人瞬间都襟了声,就连方才最开始叫价之人都停止了发声,许也是被另一包厢之人的财大气粗给吓到了都不一定。 “三千俩一次,三千俩次,如果没有人出价更高,关某人就捶音成交了。”关姿见这出手如此阔绰之人,成交之快,也只是略微惊讶,却并没有想他们想得如此之多,毕竟人贵有自知之明。 包厢中的三人早已离去。 “林言,刚才拍卖之物你就真的没有喜欢的吗,我瞧着有很多不错的东西,你要是真的没有看得上的,那我们等下回长安后你看有没有要买的?”出了门,三人乘坐在马车上时,王溪枫仍不死心的追问着林朝歌。 就跟逼着不给她花钱一样来得难受。 “没有。”林朝歌许是有些乏了,刚一上马车就靠着车厢内壁,有些昏昏欲睡人还在强睁着有些泛红的眼睛同他们说话;“我只是没有看上眼的,再说府里所用之物并不比外面的差,我若是真的缺什么,你们肯定早就给我置办了,哪里还来得及我买。”这倒是真的,府里什么的不缺,就是他们要是在别老是打嘴仗,说不定她的小日子会过得更舒服。 马车宽敞可足矣容纳三人平躺睡下,底下又置了散热的冰块,一进去凉丝丝的,舒服得紧,林朝歌一贯在家懒散惯了,进来后忍不住打了个滚,连带着鸭蛋青银竹衣襟都松了几分,露出里面纯白里衫。 “你没看见小言言都乏了吗,还一个劲拉着人同你说话。”潇玉子搂着人的肩膀,将人往他这边靠了靠;“何况等我们回去后,说不定这天色都晚了,可别忘了小言言明日还得早起念书。” “我还好,就是方才出去的时候好像见到了几个熟人。”林朝歌接过王溪枫递过来敷脸的冰毛巾,瞬间清醒了不少,就连混顿困意都随着毛孔的张开而散去几分。 “可是祝家俩堂兄弟。”潇玉子指尖缠绕玩/弄着她垂下的几缕发丝。 “还要另外一人,就是宫里头那位,不过我刚才也只是远远瞧见一脸,看着五官轮廊身形有些相似罢了,说不定是我认错了也不一定,再说人家每日事务繁忙,哪里有空三天两头出宫微服私访。”林朝歌阻止了王溪枫从后面搂着她,玩她手指的动作,轻瞥了眼过去,那人似乎当没有看见,继续玩/弄着。 “一楼?”二三楼皆是独立包厢,除非是出去放水时无意相碰,否则难以相见,但是一楼却与之完全不相同,上位者对下下位座自然尽收眼底,即使是面敷银具,若是相熟之人总能看出几分,当然不排除身形体型肖像之人不再少数。 “你也别想太多,就是真的是当今那位出现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奇怪,整个大周朝都是他的土地,微服出访一趟又没有什么。”林朝歌说完这句话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明显就是累得不行的困倦之态。 “若是困了,你就先睡会,等到了府我在叫醒你。”潇玉子见她明显困的不行,还强撑着精神跟自己说话,有些心疼的将人再次往他怀中靠近,搂了搂,低声温柔道;“你放心睡吧,这里没有危险。” “嗯,林言你就先睡一下,何况这里现在距离到王府也有一小段距离。”王溪枫从旁边垫得整齐的雪白绸毯抽出一块给她盖上,防止着凉,又心有不满的想将她脑袋硬生生扳过来枕在自己大腿上睡才好。 “好。”林朝歌现在也实在是困得不行,竟然他们都这么说了,直接一头扎下去睡得深沉。 潇玉子担心她会磕到脑袋,直接将她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手指有下没一下梳理着她不知何事散开的满头鸦青之羽。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抬眸扫了眼直勾勾盯着林朝歌不放的王溪枫,轻言道。 三百四十、踏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反正爷知道最后的赢家肯定是爷,又有和惧。”桀骜的语气一如胜眷在握的王溪枫有些不爽的想将人抢过来,枕在自己腿上睡才解气,眼前一幕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刺眼了,可贸贸然扭动她说不定还会把人吵醒,想憋着气不去看,可又总忍不住拿眼去看。 “是吗。”潇玉子剑眉微挑,尽量压低了声,防止吵到了人。 “那是。”得意的语气差点泄露而出,眉梢间皆投着势在必得。 “可你有对她了解有多深,知道她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吗?她又有着怎样过往”明显带着试探的询问口吻。 “你什么意思。”骤然听出不对味的王溪枫横厉扫了眼过去,嘴角微僵。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小侄子莫要乱猜,坏了情分一字。”潇玉子搂了搂怀中人散乱的鬓发,不置与否。 后面二人停止了继续小声交流,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就连马车行驶到了王府门口,二人都没有叫醒林朝歌的打算,潇玉子直接将人搂抱回房,气得走在后面的王溪枫吹胡子瞪眼跺脚,显然气得不起。 夏日炎炎正好眠,红墙绿窗夕颜牵,杨柳葳蕤唤鸟来,蛙鸣悠悠若天籁。亭台把酒醉荷香,香径通幽乐徘徊。 此时的清晨,夜露霜寒落枝头,娇艳花蕊颤颤吐芬芳,街边道路上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和沿街叫卖的货郎也没有几人,清净得很。 天翻鱼肚白,外头得阳光照进半开的六角菱花窗上,转身进了屋内,鸭蛋黄似的太阳高悬在黛青山脉尽头的薄雾上,照得朦胧如梦似幻。 林朝歌想不通自己大早上不睡觉,偷偷跑出来干什么,眺望着早已大开的城门口,搂紧了下茶色清凉薄衫。 难不成就只是单纯的出来买早餐??? 林朝歌回想到今早上自己从宽敞足有四米的大床上迷迷糊糊的醒来,脑袋枕在潇玉子胸口处,王溪枫搂着自己的腰睡得香甜,离得近一些似乎还能听见他小声梦呓几句,皆是句句同她有关。那样的姿势简直是自己被分成俩段,一人一半的姿势。 即使是三人相处好几日了,她还是习惯不了每日睁开眼对上俩张具有强大冲击力的盛世美颜脸,幸亏只是单纯睡觉,要是在深入发展一样,她不死也得死了,还好他们也没有裸睡#的特殊癖好,幸好幸好。 大热的天,林朝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她却莫名的不想回去太早,就着清晨刚支起的早点铺子,竖起耳朵听着旁边人说话。 “老板,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在加一碗馄饨。” “老板,三笼小笼包,在家俩大碗排骨面,一碗放葱花,一碗不要。” “好得,请俩客官先在那边就餐,”店小二说着指了下刚擦得闪闪发亮的桌子,示意他们二人先在那里站着吃饭后便哼着小调往厨房边走去。 “我跟你们说啊,昨天个儿晚上听说聚宝阁好像是走水还是什么原因,死了不少人,当时那火烧得老大了,听说连官府都被惊动了,派人去救的火。”一身形魁梧,横跨左边脸庞刀疤的男子正于几个同是江湖之人述说着昨晚上的所见所闻。 “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我听说不是走水,是忽是人为所做,不过当时的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混乱了,就连无辜被踩死之人俩个手掌都数不过来”。一瘦弱书生模样的青年也忍不住插进来,说着他的所见所闻,好似自己也身临其境般。 只不过说得人多了,假的自然也成了真,真的成了假,真真假假,假假在真真又有什么可在乎的,老百姓在乎的只有谈资足不足够吹牛皮。 “我可是听说里边还有一个姓张什么的,还真是好命,在那么大的火海里虽然失去了双眼,却还搭上黎家少主,哎!还真是好命”。那大汉说到也不忘拿起一碗豆浆来润润干咳的嗓子。 “我知道,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张什么的忘记了,不过果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白衣男子若有所思道。 林朝歌昨晚上睡的较早,对于他们所说之事完全不知情,此刻正吃着小笼包满嘴留香,一边听的津津有味。 “不过我听说的是,聚宝阁是在人全部走了后,自己放火烧的,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一言,其他人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还有些人端着自己刚上的早点凑过来询问,显然此人是个知情人。 林朝歌朝歌正竖着耳朵听得津津有味,一笼小笼包不知不觉中下了肚,旁边撒了葱花的馄饨因为是刚出锅的,还热乎着,等置凉了点再吃,免得烫嘴起了一嘴燎泡。 “小言言大清早的一个人跑出来喝茶,可真是不乖了。”似笑非笑的慵懒男声置身后响起,就跟毒蛇绕腿缠上,吐着鲜红的分叉蛇杏子冲你‘嘶嘶’叫唤。 “哐当”瓷器茶杯打翻在地的声音。 那几名大汉听音回头只见俩名皮相上加的公子,便不予理会,依旧与他们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一顿稀疏不已。 林朝歌现在只要是一听见这几个字,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就连手头筷子夹着小笼包的手都有些冻,僵硬的得后颈挺直。 “小言言真是不乖,嗯?”舌头顶着上颌牙发出冷漠的笑意。 相互发出的微微喘气声,和他动作里的爱怜。 “小言言可真是不听话,下次要是在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休怪本王不得不进行怀柔手段。”暧昧的手抚摸着她纤细腰肢来回活动,温热的气息吐露在他脖子处。 一吻罢,潇玉子见林朝歌有些微微喘不过气,面色通红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然后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和开门声,屋子外是刚从厨房端药回来的王溪枫。 “你们大清早的在干什么!!!”冲天喊声足以震破耳膜,惊飞屋檐落雀扑棱而飞,徒落一地惜花碎羽 九月金秋,初一,天晴,适踏青走亲访友。 秋香九月,硕果累累秋高气爽,因科考的日子接近,许是为了转换心情或是多日在家苦读想着出来放松一二,故而今日来游玩的举子就格外的多。 城隍庙和枫叶满南山是多人选择之处,除了众多举子还有不少粉纱罗裙的姑娘小姐外出踏青。 林朝歌是坐着马车来的,带着喜儿在城隍庙外下了车,嘱咐家仆把马赶去吃些草儿。 “公子,到了。” “嗯。” 她掸了掸衣袍上坐久了出现少许皱折的袖摆一角,抬眸见看着来往的年轻举子,不是在侃侃而谈就是在三三俩俩同友人老乡相聚,胆大的或是自诩风流的就折俩三指碧花艳枝赠予心仪女子。 热闹的香火弥漫在路上,伴随的还有一众诗情画意,年轻张扬的面孔,过多的是混熟了的同巷举子来城隍庙结个兄弟拜个把子求个好成绩来的,不过考试拜的一半是文曲星和孔子,来城隍庙又是为何,林朝歌至今都还搞不大明白。 短短一段路程,就能见到不少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说着不同方言的年举子,其中还有不少青灵国和正阳国人,甚至还有一俩个着汉衫说汉语的胡人,波斯人。 林朝歌蓦地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去看,只看见几个穿灰白二色道袍,头戴苍色东坡巾的学子嬉笑着走过去了,哪里还有自己熟悉的声音,不过是一时之间听岔罢了。 林朝歌摇了摇头,有些苦笑,暖洋洋的阳光扫在脸上,衬得她跟个玉人似的瓷白精致。 又有几个骑马和坐着马车的少年郎君喧哗地来了,祝笙歌下了马车,骑马的祝离看着林朝歌早就到了,笑着同她招手:“林兄早,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林朝歌笑着摇头:“我不过刚刚到罢了。” 因来城隍庙的人多,前头就修了个不少的酒馆茶肆。 人把马缰交给随行的喜儿,随着林朝歌进了酒馆最里头的位置坐下来。这里坐的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举子,精英中精英,平日大家都一心闷在住处学习,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出来放风了,热闹非凡。 三百四十一、科考前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景王爷今日居然舍得放林兄一人出门放风,说实在的昨天你递了帖子给我,我都还不相信,毕竟现在谁不知道景王爷将林兄看得跟颗眼珠子似德重要。”祝离一边喝茶一边调侃着眼前人道:“不过三月未见,我发现林兄长得更美, 是不是将人滋润的很好。”促狭的冲林朝歌眨了眨眼。 林朝歌只当没有听见后半句;“虽是允许我出门的,却是设了门禁,祝离兄若是想拉着我彻夜鬼混,还是想想为好,毕竟我也不知道家里头那位是否会记仇。” “我可没有说过想拉你鬼混,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祝离连忙摇头否认,心想自己幸亏没有说出那句话,防止自己以后恐怕连夜里都睡不安慰。 “林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少说俩句扫兴的话。”祝笙歌把自己面前的毛豆递过去,意识让他堵上嘴;“再说我们今日是出来踏青的,又非家长里短。” “不过你们可知今日来的茶馆中都有什么人不。”林朝歌拿着白瓷勺轻扣了下碗边,目光眺望着刚进来坐下的一桌人,卷翘的睫毛半垂遮住眼眸深思。 “这里是鱼龙混杂,能者辈出也不一定,不过我倒还真认识那么几个。”祝离知在座几人除了他外,皆是要参加科考的,也就没有点酒说来个一醉方休,反倒是要了好几碗加了桂花熬煮的豆浆,喝着去去暑气。 他用筷子轻轻示意前西北方向正同人小声说着话的象牙黄衣衫男子:“那个头带东坡巾的,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就跟一头狡猾的狼披着人的皮子,是来自浙江一带公认的地区状元,名唤宋楚,父亲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同时也是长安学府这一次考试的榜首。” 林朝歌有些愕然的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祝离的形容很到位,这位宋楚仿魏晋打扮的年轻人非常不一样,特别是当你与她的眼神对上时,总有种心惊的味道。 长安学府前三的榜首列来是被祝笙歌白清行楚沉三人瓜分,剩下的林朝歌倒不会深记,就连宋楚这个名字她也是头一次听见,实在是怪异。 “至于坐在我们左上脚桌面的那边两个都是江苏杭州人,三十出头的名陈语,年轻一些的名为蒋世杰,是江苏乡试的头两名,二人皆在洛阳学府进过学,可能与林兄不是同届,虽然不认识实属正常。” 祝离说着顿了顿;“自进了京以来这两位低调非常,可酒香不怕巷子深,加上他们二人家室长相皆不错,就有许多人家已经打听有无妻室了,打算将自己女儿推销出去,等科考结束,揭榜那日就拉回来入洞房了,好来个双喜临门。” 这个林朝歌倒是知道的,杭州江苏一带的的庐陵文化传扬千古,但凡是江苏解元进了会试,特别是又进了俩大学府之人,一般都是前三甲跑不掉,所以这两人特别的引人注目,只不过她倒是知今年长安三甲不再其中,而是出自洛阳与之长安学府。 “我父亲也说过,这蒋世杰长得又好,年轻有学问,若不出意外便能得探花。”方城笑着问;“话说祝离兄哪里听来这些消息的?” 祝离看了他一眼说,颇有几分嫌弃道:“自然是私底下打探了。怎么,我就不能打探消息了?再说我又不需要参加科考,我这不都是为了让你们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你看我对你们多好,是不是。” 苏志林抿了口茶:“当然,承蒙祝离兄为我们操心了。”他现在心情很好,如这秋日融融,花香阵阵。 林朝歌听到这里,也抬起勺子轻轻往面前的白瓷碗一敲:“不过在下认为今年夺冠最大的热门还是在我们这一桌。” “何出此言。” “天机不可泄露。” 祝离和苏志林跟方城三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就连正在吃着桂花豆浆的祝笙歌都略有诧异的看着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京城的书局早搜罗各地高手举子印装成册,列出热门十甲人选,就连各大赌场都可是了下注,林朝歌闲暇的时候看过一眼,其中甚至还有她,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他们刚才举出的这几人,加上他们这一桌也是围的人最多的,周围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着上前打秋风套近乎。 虽说考中进士自然威风,但就算入选了进士,还要陪跑个几年,若是表现好了才能有官衔。 但是前三甲就不一样了,这是上天的宠儿,殿前长脸,受皇上的眷顾。只要不是自己太作死只要长相端正,基本以后飞黄腾达仕途顺畅是没有问题的。一群进士游街的时候,能被人记住的也就是前三甲了,带花的也是前三甲,后面的都是背景人物,没啥戏份,当然不排除你长得好,家世好。 不过这也是热门人选罢了,究竟能不能考上是难说的。 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端了碟小毛豆,花生米、一碟切的熟酱牛肉和几碗豆浆上来。他们几个无心吃喝,只听周围的人说些热闹,谈论最多的就是今年会考什么和监考官是谁一事。 祝离几口就喝完一碗豆浆,往外头一看,奇怪道:“你们瞧,那不是楚沉那小子吗?” 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酒馆外头,有个穿着一袭黑袍,腰间佩刀的人从车上下来。俊逸姿容,长身玉立,兼有股潇杀之气,不是楚沉还能是谁。他似乎没看到他们,而是低声跟旁边的人说话,随后神色漠然地上了二楼。二楼一雅间有护卫守着,楚沉便进了里头。 祝离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说他突然鬼鬼祟祟的出来,是不是代表陛下也出来了。”自从七殿下登基后,以前与之交好的关系自然水涨船高,其中就包括楚沉现在成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 谁知外头却叫起来:“该死的鬼天气竟然下雨了……。” 顿时屋内一片吁声叹气:“不是吧,岂不是又要冷了。” “我还想着科考那日能出太阳呢,就是是阴天都比下雨天好!” 举子们很担心气温的变化,大家自然都希望能暖和地考试。看到这几日出了太阳,本来还很高兴的,结果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秋日最烦的就是下雨,有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气,冻得人心直起哆嗦。 虽是金秋九月,可一旦下起了雨也是冷的渗人,最恨的连日下个不停,湿冷。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停,跑马也不成了,等下去城隍庙上香怕也去不成了,就连说好的去南山采枫都得取消了。”有举子看着外头的雨抱怨道。 眼看外头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大家还要坐车去城隍庙上香。 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考试传统,给孔子上香,给菩萨上香,总之有干系能拜的都千万别放过,万一哪路神仙就显灵了呢,也是他们的运气好,到了城隍庙那里,因为下雨的缘故竟然不怎么挤,平日一文钱一柱的香,现在要十文,周围的举子却连抱怨也不敢,就怕菩萨听到了以为你的心不够诚。 反正成了举子的,朝廷会发不少补贴,当地乡绅县令会来跟你结交,也不会太穷,出门身上都揣着二三两银子。若是有点名气的早早就攀附上了高枝,吃喝都在老丈人家中,哪里需得花钱。 林朝歌上了香从菩萨那里出来,正好看到方才酒馆里祝离、祝笙歌俩堂兄弟二人也过来了,身后多有十数人跟着,与他们攀谈,皆是修颜面容端正之辈。 他们二人倒是好脾气的一一回答,若是遇到脾气糟糕之辈恨不得拂袖离去,谁叫他们问的不是学问上的问题,而是关于和长安第一美人白菱婚期延后的私人问题。 从古至今,无论在哪里,长得好看是很有优势的,并不仅仅在谈婚论嫁上,殿试的时候陛下也经常点长得好的为进士,毕竟大家都很颜控,何况自己以前还大言不惭的说着想刷脸上位的愚蠢之话,林朝歌朝前走准备回去,却发现有个人站在门口等她。 苏城也正站在文殊庙的门口,看着倾盆大雨的雨中,见她出来了,连忙他撑了把伞缓缓走来,但是雨水还是有不少洇湿在了在他的肩头。他侧身收起伞问:“林兄可是要走了么?” “嗯,下雨了,自然要走,何况家中有人等等候。”家中人是谁不言而喻。 原本他们一开始约定的是骑马登南山,却都因一场大雨的缘故而取消了,既是如此何不早些回家温习课业,巩固知识点。 方城向她走过来,眼中带笑,林朝歌朝歌长得玉雕雪砌,眉眼秀雅,特别是当他跟你说话时,那对狭长的桃花眼微挑的时候,就连他一个男子有时候都忍不住心动。 方城叫人牵了马车过来,林朝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略几分紧张地说:“下雨了,我送林兄回去吧,正好我们的府邸相距不远,我送你也是顺路。” 三百四十二、科考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看了眼越下越大,完全没有停下趋势的雨幕,加上喜儿老早就被她赶回了府邸,点头应下。 两人坐着马车出发了,车上林朝歌也不怎么理会他。正好进了一截烂路,人便坐得不太稳定,车马晃荡,连带着人也也开始东摇西摆。 苏城有些面色难堪道;“这截路恐不好走,林兄靠着我便不会坐不稳了。” 林朝歌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或者点头,单纯的闭了闭眼,她知道苏城靠了过来。 林朝歌什么都没说,她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就看到了王府所在的燕子巷。 “多谢相送。”林朝歌掀开帘子下车时突然说:“还请方兄日后同林某保持距离为好,林某以有家室,方兄不想惹火烧身日后那些东西还是莫要在送过去了为好。” 方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心头莫名发紧,难道是他送的那些东西被发现了吗?可是他明明已经在小心不过。 “是不是他们发现了。”语气竟然焦虑不已,屁股跟坐立难安的扭来扭去,就跟长了痔疮一样;“还是林兄你告诉了他们,可我对林兄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与他们。” “没有。”林朝歌静静地看着他摇头:“方兄,只要你守口如瓶,我亦守口如瓶。那些事我自然当没有发生过。” 这次没等方城说出挽留的话,林朝歌已经淋雨跑进雨幕中,摄政王府前有一男子亦是撑伞走出去。 会试的考试时间在九月五号到九月八号下午。过半个月便可得发榜,录入贡士的名单会张贴于礼部外。朝廷已经发布了主考一名,副考两名,协考六名,这也就是以后的阅卷团队。 左丞相白羽宸是一方大儒,成名多年,写了不少为国为民的著作,其中监考的还有章子权的父亲,章启明。 一众举子都很忐忑,再加上听说先头传出来的会加题。这次会试的变数其实很大,更令不少人焦虑不已。 考试前一天,林朝歌便不再读书了,她要养精蓄锐。中午还吃了两碗鸡汤下的面条加了俩个溏心蛋,下午加了碗芝麻花生馅的汤圆和一碗桂花藕粉做甜品,潇玉子担心她吃多积食,又怕她没吃好,只能在人吃饱拉着她到小花园散步。 林朝歌饭后在书房里养了盆文竹,正在低头修建枝桠,喜儿挑帘进来,手里捧了个盒子,脸上带笑道:“少爷,这是王小姑爷寄过来给你的,说是祝你一举折金桂,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林朝歌搁下剪刀道:“拿过来吧。”喜儿走近,打开了小紫檀木镂雕缠花枝纹的盒子,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绣着金丝银线的笔套,一向是他最爱的鹅黄底,绣了连中三元金桂飘香和洛阳牡丹满城的图案。林朝歌握着手里一捏,便知道是上好的料子,绣工整齐,不知是不是布料浸泡了提神精心的香料,闻起来神清气爽。 “他倒是有心了。”林朝歌看完后就让喜儿收起来,等着明日用上。 他的意思大概是希望她能高中的吧,就没有多管。继续摆弄着屋中盆栽,现在最重要的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科考。 只不过没一会儿潇玉子抱着一大堆书籍进来了,林朝歌无奈只能放下,免得又被他唠叨。 “小言言你明日进场之时带一小瓶的薄荷膏进去,若是打瞌睡就涂在太阳穴两侧。不过薄荷膏性寒,你的身子本来就虚,更是少用为好。” 潇玉子又担心她明日说不定会紧张,便对她说:“这次不中也无妨,你才十七岁,连弱冠都未到,何况我朝的进士一般都是二十四五开始中得多,若是真的不幸掉落榜首,三年后在考小言言也才二十一。”看来对她还是挺担忧的,觉得她中的可能性不大,又生怕她心理负担太重,只能变着法说一些其他的转移她注意力。 林朝歌只好笑了笑:“我对自己有信心,我希望你对我亦有信心。”将她握着自己的手,在覆上去。 若是说到心理问题,她原来读书的时候考试锻炼得太多,心态还算平和。不过会试简直像是买彩票,成则飞黄腾达,到哪里都高人一等。 不成的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实则运转看人,天的造化如何,成绩的低的进士在对比自己成绩高的进士面前还要执晚辈礼。她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考试,说一点都不紧张自己也不信。 本朝中进士的最小年龄记录是十八岁,虚岁。她现在也是虚岁十八,还很年轻。而且考进士又不同于府试、乡试,府试乡试是考生的年龄越大越抬不起头,还会被人戏谑称为‘寿童’,就是考了一辈子秀才的童生。但会试越老越受人尊敬,说明你有不屈的意志。有的时候,皇上还会因为考生年龄太大,特赐他进士及第的出身,当然这是极少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考到八十岁的。 就算能考到那个年纪,能不能活到那个年纪还是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天还漆黑,天边的几颗星还微亮着,卯时刚到,王府就起来烧水整理,喜儿和茶生茶葛俩兄弟相互张罗着,一刻钟之后林朝歌就提着考篮坐在了前往贡院的马车上,旁边陪考的潇玉子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跟他说着碎碎念,大多是潇玉子再说,林朝歌在听,手上还拿着喜儿给准备的爱心小笼包。 潇玉子恐担心她吃多了,万一进了考场肚子不舒服怎么办,又担心她没有吃饱空着肚子,急得嘴角差点起撩泡,又心知不能将情绪传染给她,只是一路紧握着她得的手心不放。 手心紧张得都冒汗了,湿/濡一片,简直比自己科考还要紧张。 这时候连卯正都还不到,路边的店铺就全部开了,卖豆浆的卖面条的小摊都支了起来,甚至还有卖干粮馒头馍馍和肉干的的,就连笔墨和纸砚都有人开始叫卖。 一路上小摊摊主沿街叫卖,举子们三五成群赶赴考场,在往前走,马车竟然都行驶不进,只能徒步走去,虽然天还是一片漆黑,但路上已经照得明堂了,也非常的热闹。 一路一盏接着一盏的灯笼如梦是幻,还有几个举人嫌黑,自己提着一盏灯笼奔赴考场。 路上之人大多数都没有说话,估计是默默地整理自己所学或者巩固哪个不甚清晰的知识点。等到了贡院门口,发现入场的举子们排着队等着搜身检查,手上只带了自己准备的纸墨笔砚,要么就是两袖清风而来。 这个林朝歌早有准备,加上现在背靠大山好乘凉,自然不会有人为难她,就是不认识她的人,也大多数见过她这张脸,他们搜身是将人带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让人将身上衣物脱干净,只剩下一条裤衩,若是其他名声大的或是家世显赫有钱有权之辈,则是脱下一件外衫即可,接着就是检查呆来的笔墨是否合格便可。 检察后就带着人到另外一个房间,抽签领取号码牌,也就是你考试所在的房舍,运气好得人自然占了好地,运气不好的人自求多福,林朝歌早在进来之前,潇与之就早早跟里面打了招呼,进来不过是为了走个场。 林朝歌先入的贡院,发现天微微亮,里头已是人头涌动,与之交好的三三俩俩开始凑在一起说着话。 贡院是修得很气派的,中轴一共是三进,大门称之为‘龙门’,取鲤鱼跃龙门之意,为考生设这个真的太贴心了,大家一看到精神劲头就来了,都很想一跃龙门光宗耀祖。两侧过夹道就是一排排的号舍,非常狭窄,若是躺下绝对做不到。里头放两个木板,拼起来当床,拆开可以当桌。 林朝歌进了号舍之后门便关上了。她先坐下来点了油灯,取出干净的白布上下擦拭一边后才肯入坐,把东西放好,静候铃响。 外面的天还没有亮,毕竟是秋日,天气不冷不热正合适,不过大多数考生穿的衣服都较多,谨防夜间起了霜,单薄衣衫抵抗不了严寒,有备无患总是无错。 官兵走后,有些人在兴奋地同旁边相熟之人人说话,但林朝歌的左邻右舍似乎都很安静,没半点声音。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拿出自己装饼的篮子吃个芝麻大饼,才想起来进来的时候除了笔墨外什么都不能带。 林朝歌看着这狭窄的空间,就连躺下都困难,可能是周围太静,她就觉得自己心跳得有点快,甚至安静得连自己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正常的,说不定还是个好现象,紧张未必不好,一定意义上的紧张能促进兴奋,使你拥有比平时更敏捷的思维和反应能力。可若是过度的紧张反倒会引起反效果,还有促进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当最后最后一批举子进来,天已经完全开始放亮了,随着置于龙门的一声锣鼓敲响,宣誓着考试正式拉开序幕。 三百四十三、不告而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久后一张卷子和草纸便都从小窗里递了进来,林朝歌拿了卷子展开,仿佛当年高考看题的心情似乎又重现了,紧张的咬起了笔杆子,但当她一扫题目之后,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却没有先急着答卷,而是看了好几眼在她左邻右舍和对面坐的是什么人,又看了好一会儿卷上之题,这才蘸了事先准备的墨水,开始写解题思路,承题破题结题,她写东西一蹴而就,一开始之后整个人就投入了进去。 林朝歌这号房的位置还不错,等到天彻底亮了,太阳光也投了进来。她立刻就把油灯拧灭了,放到一旁,继续专心做题。 这场考的是八股文改的四书,由于要加题,所以四书和五言八韵诗就合在一起考了。题都不难,不过其中一个题让她有点犹豫,是要替永平十八年间(汉明帝驾崩年份)的汉明帝拟一道诏书,号召群臣表忠心。” 这已经不只是普通的应用文写作,该算文综了,只读死书的人很难过关。 诰文里的遣词用句,既得把安史之乱的责任落实到先皇头上,又得保持皇家体面不致露骨,核心思想就是:现在的她得如何委婉地表达出我爹弄出的一堆烂摊子所以我得委派一个人帮着擦屁股——如何曲笔,如何粉饰,如何正面地表达一件负面的事情,其中精深微妙之处,揣摩透了,可以妙用无穷。 这句话是想代表能考出来的,都是人精。 其二题;1、“学堂之设,其旨有三,所以陶铸国?造就人才,振兴实业,哪三者熟为最关键? 这是很早的八股文一类,林朝歌略微思索而下提笔答下;国民不能自立,必立学以教之,使皆有善良之德,忠爱之心,自养之技能,必需之知识,盖东西各国所同,日本则尤注重尚武之精神,此陶铸国民之教育也。讲求政治,法律,理财,外交诸专门,以备任使,此造就人才之教育也。分设农,工,商,矿诸学,以期富国利民,此振兴实业之教育也。三者孰为最急策”。 午饭是两个大白馒头搭水煮鸡蛋,一碟咸菜和一个看起来就喜人的红彤彤苹果。每人还给供一碗热开水,泡着馒头吃下去,吃完后林朝歌开始写七言律诗。 本朝的会试,在天黑之后就不准答题了,要是答案都没写完,肯定会被打入第三甲林朝歌手中笔刚停下的时候也是日薄西山了,正好是接近交卷的临界点。 这边的光就暗下来,有人开始惊慌凌乱答题,毕竟这次的题量远超从前。考官还是很宽容的,直到天彻底黑了才叫官兵来挨个收卷子。房舍俩边早在天一暗的时候就挂上了红灯笼,防止视线有些不好的举子胡乱写错了题。 考试分为三天,共分为四科,天文地理,奥数八股,七言八律。 等到晚上的时候林朝歌蜷缩了一天,九月份的晚上,冷风袭来又冷又僵,在外头走了会儿,发现自己的邻居竟然算是熟人,一个是同来自长安的祝笙歌,另外一个是峨冠袍带的公子为唤宋霖,还有一个就是上次上次长安学府榜首的宋楚,皆是前三甲的热门人选,唯独她看起来就像是刷脸的边缘人物。 祝笙歌同林朝歌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了,另外俩人则是对她冷哼一句,显然听过她以色侍主的好名声,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林朝歌只能揉了揉鼻子,继续回房舍里待着,不出来讨嫌。 考试一共为四天,九月初五考到九月初九,第二天考五经,第三天考策问,第四天才是加题。 四天时间,卷缩在一个狭小的房舍里除了如厕皆不能离开半步,加之又是炎秋,四天不洗澡人都要臭了。 夕阳已经落到苍茫的青山背后,却迟迟不肯沉下去,将橘红色的余辉从山峦影线后迸射出来,天边瑰丽如画。 贡院街因为街上有贡院因此而得名,整条街道都是用清一色的卵石铺就,形似鱼鳞,又有着“渔鳞街”的美称,是官家外出往返的必经之路,也是官员们进出的必经之路。贡院街有许多岔道通往河边,窄窄的青石板,不知谁人院中一枝红杏出墙来,灼灼其艳。 街道两边的民居,多是青砖灰瓦马头墙,黑白辉映,错落有致。大宅门内的屋宇更见精致奢华,飞檐出甍,回廊挂落,雕梁画窗……处处都有木雕、石雕和砖雕,宏伟壮观! 城东南贡院,正举行科考,天边云际染上霞红斑斓,阳光为其渡上朦胧金边,整个大地笼罩在橘红色光边,随着科考的最后一项即将结束。若是提前交卷之人亦可提前离场。 贡院门口许多人等候,人头攒动,官兵担心发生踩踏事件,特意调了不少人来。 时间一到,煎熬了三日之久的考生们便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号房,无不满脸倦色,有些身体虚弱的竟然是一出来就忍不住俩腿一软,晕了过去。 林朝歌头扎茶色布巾,身穿青灰色长袍,腰束白玉白勒得腰肢越发纤细,身材修长,容貌清隽孤寒。半蹩的秀眉下,一对狭长的桃花眼瞧人时清凌凌的,在长睫毛笼罩下,眼中黑濛濛深邃迷离;鼻梁秀气挺直,鼻头圆润,下面红唇遮贝齿。 清朗朗俊雅少年,温润润如玉书生! “小言言。” “少爷。” “林公子。” 林朝歌人一刚踏出贡院的门,就听见又许多喊她名字的熟悉声音,就像是从四面八方涌到原先本是试题八股奥斯中的脑海来得清亮,眼前一亮,此刻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回应,低垂着脑袋,缓慢而坚定的走着。 林朝歌挤在一众举子中稳步而行,没有欢喜哭也没有悲痛笑,意识有人挤过身边来,发虚的脚步差点儿踩空,外后倒去,潇玉子连忙将人抱起往马车上走道:“感觉怎么样”。 林朝歌这次准备得很充分,答完题后,仔细检查几遍,等快到考试交卷的时候才随大流出了房舍,揉了揉有些发花酸胀的眼眶,整个人脚步发软,手脚虚浮无力,就连说话都有些勉强,显然是累乏了。 其他家中有考生的人早已早早等候,只等贡院大门一开,一窝蜂人都迎了上来,连抬人的春凳都备上了,看到有人出了县府就抱着枕头、春凳,轿椅一窝蜂往前冲,把其他等待考生的人挤得骂声连天。轿子马车一类的除了身份顶顶尊贵的能进来,其他的那是想到别想,就连贡院门口都安置了不少巡逻带刀衙役为的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若是在京中举目无亲,性子又孤僻的举子晕倒在门口,有人发现了也好立马将人送到专为考生准备的举子会所栖息。 林朝歌脚步虚浮,不过这一次没有一出贡院门口就晕倒,这四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就光与出题人斗智斗勇了,眼下早已青黑一片,就连俩颊都凹陷下去,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其他人的情况跟她差不多,严重的考完还没交卷,直接在房舍里头晕倒,被抬了出来。 林朝歌一出贡院,就被人直接打横抱起,鼻尖嗅着在熟悉不过的龙涎香味,脑袋发昏,整个人头重脚轻,就过一会儿整个人就直接沉沉睡去。 潇玉子解开她绑发的布巾,散开一头泼墨秀发,拿着用暖水浸泡沥干的毛巾为她轻轻擦拭干净手脸。 马车回到宅子门前,直接绕到后门,搭了门板,径自驶进去。 许是在贡院里头太难挨,林朝歌从出来后她就睡了一天一夜,就连夜里翻来覆去的折腾都没有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外面哗啦呼啦正落雨,透过槅扇看出去,院子里的美人蕉花丛被大雨浇得抬不起头,金桂碎花落了满地留香。 喜儿守在门外,听到她的翻身起床的声音,立刻叫人去灶房端热饭热菜过来,林朝歌穿着件淡青色薄棉袍靠着窗扇吸溜着排骨汤熬出的面条,就听外面的通禀说有人来看她了。 她还以为会是潇玉子回来了,或是王溪枫又偷偷的从洛阳跑来长安寻她了,结果都不是。 林朝歌给他沏了一壶太平猴魁,抬眸道;“不知楚大人来此可是有何贵干。” “难道没事本宫就不能来找你了吗。”楚沉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黄皮信封放在桌上挪过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草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在洛阳就不甚相熟,若非是因为王溪枫的缘故,他们顶多不过是路上遇到的点头之交,和曾有过坐在一起喝茶的机会。 “溪枫去了西北之地,他离去之前可否跟你说过。”楚沉接过茶盏,轻抿小口,云淡风轻得像俩个友人闲话家常。 “你说什么!”林朝歌沏茶的手不稳,直接倾洒在地,白瓷茶盏落地碎成三五瓣,滚烫的茶水在手上烫出几个水泡都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般惊叫出声。 三百四十四、兵不刃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傍晚时分,恼人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屋檐下是落红被秋雨无情打湿,摧残蹂躏一地娇花。 外面咚咚咚咚,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潇玉子正淋着雨,居然是连伞都没有打直接跑了进来道;“小言言,你醒啦!” “你手怎么了,上药了没有,怎么不怎么不小心,伺候的下人难道都是死的不成。”潇玉子一掀开樱草色玻璃帘子,看到的就是林朝歌坐在窗边小塌上失神落魄,披散着头发,手上缠了顶厚的一层绷带,顿时怒上心来,旁边伺候的人吓得跪地瑟瑟发抖。 “没有,不怪他们,是我不小心。”林朝歌双目无神,宛如失去焦距。 “可是发生了什么。”会看眼色的下人匆匆离去,小桌上还搁着好几瓶治疗烫伤去疤的药膏。 “没有。”摇头否认,将被他抓住的手缩了缩回来,不知是碰到了伤口还是哪里,眉头微皱。 “可是王溪枫那边出了什么事。”能让林朝歌露出这种神情的除了洛阳那小子,还能有说,怒火被后来居上的嫉妒给压了下去。 将她滑下遮挡住脸颊的发丝络到微凉耳根,带着温度的手轻轻捧起林朝歌素白小脸,额间落下一吻;“你都这样了,就别想着在瞒着我,我现在可有什么秘密瞒着你,何况此事你若是一直藏在心里万一思虑过重,又病倒了怎么办,就算是万一真的出事了,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我……。”林朝歌嘴巴半张半合许久,好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词来。 “你有什么就说,何况我们三人现在可是一体的,还是说小言言仍然不大肯相信我 难道他出事我还会高兴不成。”潇玉子换上室内软鞋,上了窗边小塌上,将人搂在怀里,极尽温柔。 “其实是楚沉今日来找我了,告诉我祁汜去了西北之地,临走前还给我留下了一封信。”林朝歌叹了一口气,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几分忧愁几分愤怒配合着朱红窗棂外秋雨缠眠,不堪红叶青苔地,又是凉风幕雨天。 潇玉子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道;“你是在担心他吗?” “嗯,我总不放心他一个人跑到穷凶极恶的西北之地,王郡守又是怎么狠心答应的。而且他就是要去,为什么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或者是写封信告诉我,现在他人说不定都到西北了才托楚沉送信给我,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先斩后奏。”林朝歌说着说着,除了愤怒外居然还有几分委屈掺夹在里头。 “我小侄子今年过完年后都已经十八了,何况小言言今年若是中了进士,他到时候肯定会自卑,这是他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才对,你也别担心,他到了那边王大人肯定会帮着打点的,待会我便也修信一封快马加鞭送过去给当地太守,可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自己养了许多的小奶狗终于可以拱了,结果人家小奶狗二话不说跑了,再回来说不定就成了老狗逼都不一定,林朝歌闷闷的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喘不过气来。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这是他的选择,无论如何我们只需支持就好,小言言莫要杞人忧天。”潇玉子搂紧人,轻拍了拍打她的后背,细声温柔安慰道。 刚从窗下猫着腰过去的茶生神色复杂,心里隐隐对王爷这一招计划使得妙,竖起了大拇指,王小少爷此去西北,若是没个四五年定是回不来。 高,此举实在是高,兵不轫血,还能给自己的林公子单独相处创造机会。 晚间,林朝歌整个人闷闷不乐,就连晚饭都只是随意扒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就连潇玉子好说歹说都吃不了几口。 就连平日到了这个点早早上床睡觉的人,今晚上都安静的坐在窗边小塌上,撑着下巴欣赏夜间秋雨朦胧,潇潇梁栋秋。 “今晚上都怎么晚了,还没睡可是在担心他。”潇玉子刚沐浴出来,身上还带着朦胧水气的味道。 “嗯,我只是心里不踏实罢了,其他的没有什么。”林朝歌侧过脸,阻止了他想捏自己的脸的举动,愁眉不展,整个人散发着跟秋日雨打过后的枇杷叶芦委不振。 “有什么好担心,人家年纪可比小言言还大一岁,再说西北之地也没有你想象中的情况那么糟糕,小侄子过去的时候定是呆来不少上下打点的金银,王大人说不定还会护送几个得体的心腹暗卫保护他,你就是过于杞人忧天。” “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胸闷。” “那是你这么晚了还没睡的缘故。”加上裹胸绷得太紧了,最后一句话潇玉子自然是不敢说的,自己又不是流氓登徒子一类。 “先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潇玉子靠近着人,见她神色微动,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我都不知道小言言原来垂涎我的肉体这么久。”低沉悦耳的男声至耳畔中响起,尾调微微上扬,就跟画本上等着吸人精气的妖物一类。 “我,我没有。”林朝歌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潇玉子又岂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直接将人抱上床,拉下秋香色床帘,遮住满室灯红璀璨。 “天色已晚,小言言该歇息了。”暗哑的嗓子下透着难忍的沙哑,同床共枕许久的林朝歌要是还听不出他是个什么意思,那就是个傻的 “好,我马上睡。”林朝歌一滚咕噜噜的滚到最里面,将自己包裹得个严严实实的就跟个准备冬眠的蝉蛹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来。 “小言言你就这么骗我。”潇玉子再次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 “没有,我只是真有些困了,睡觉睡觉。”说着话,林朝歌已经闭上了眼,谁知道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只不过到了半夜的时候,府里再次叫了热水,伺候的下人在这点上已经见怪不怪了,茶生看着同样被点了睡穴睡得四仰八叉的喜儿,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们这一对主仆来才好。 只能心里默默的为不知情的他们点了个蜡烛,自求多福吧,阿门! 随着科考过后的好几日,未放榜之前的长安都笼罩在一片紧张凝重的氛围中,几日下来俩带着香烛王八什么的都涨了价。 拿着公务的潇玉子欲言又止,想问又不好问,给她碗里的冰糖雪梨都添了三勺蜂蜜,林朝歌才道:“你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潇玉子咳嗽一声道:“小言言,实不相瞒你这科考得如何?心里可有个大概的底。” “我认为答得还可以,就是不知道对不对监考的口味。”林朝歌安慰他道;“何况你再怎么样也得对我要有点信心才对。”拿着白瓷勺搅拌加了蜂蜜的冰糖雪梨水。 “嗯。”就是因为没有信心,他才不敢提前去问成绩,潇玉子的心里悬着就想一个小人在山崖中独走钢丝索道,手上什么工具都没有。 明明不是他参加科考,紧张得却比自己上战场杀人还来得提心吊胆。 这次全国参加会试的举子共是两千余人,录入贡士的不足两百人,十人中取一人也未必。不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越接近放榜的这段时间,也是大家求神拜佛的好时候,京城的放生事业前所未有的热烈,就连不知明寺庙的香火都好了不少。 整日无所事事的祝离和章子权还刻意去买了几笼鸟儿让林朝歌放,林朝歌瞧着外边毛毛雨的天,有点无言。 再说她也不喜出门,就她这张脸,现在一出门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戳脊梁骨,说着话就要摆手走人:“这鸟我不要,要么你自己养要么你退给花鸟铺子吧。” 祝离不曾理会,拿着鸟笼子跟在她身后:“我看大家都在放,你不放么?”他几步跟上来,压低声音说,“京城如今开赌,压谁能中贡士,我出五十两买了你,看我够兄弟不。” 虽然不是人人都能科考的,但却人人都参与科考。每到考试,京城中的各大赌坊就以此开赌局,很多人就买各地册子来研究谁能上榜,压得越前赔率越高。朝廷为此很头疼,但是这种行为屡禁不止。有些考生本来很被人期待,但却落榜了,回乡的路上还有可能被输得倾家荡产的赌民扔臭鸡蛋烂菜叶,惨上加惨。还有些黑马异军突起的,让人家赚了钱,甚至能莫名其妙收到很多匾额。 三百四十五、状元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闻言顿步,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想让钱打水漂不如直接给我比较好,你若是想当送财童子不如送我一人就好?” “这有什么要紧,我看没几个压你的,就当给你冲喜头了,你还没钱,光王小国舅的私房钱都不知道给了你多少。”祝离对此满不在乎,摆了摆手;“再说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压了你,就连你手下的书童和摄政王几人都压了你,兄弟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有点信心吗,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都不一定。” 五十两打水漂,他还真有钱!就是不知道另外几个又压了多少,突然感觉好有压力。 “你可别再投了,万一我真的名落孙山,到时候可有你哭的时候。”林朝歌叮嘱他,心里则还惦记了其他人到底背着她偷存了多少私房钱。 祝离不在意的粲然一笑,其实林言是很关心他的嘛。就是平日看起来面冷其实心热,他把胳膊压在她的肩上,亲昵地靠着她,“我明白林兄是担心兄弟到时候输得连裤子都不剩,别说这些扫心的话,哥们今晚上请你吃羊肉,去不去?” “除了你还有其他一起参加科考的举子,你确定不去看看。”祝离凑近了蛊惑道;“你点头答应去,我就让我堂哥给你家摄政王写一封保证信,怎么样”。 “好,等下我跟他说一下。”林朝歌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还有他怎么就跟长在她身上了一样没个骨头!林朝歌对此很无奈,但拂开他一会儿,他又会巴上来,随他去吧,反正她已经说多几次了,到时候出事的是他又不是她。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等到了傍晚,一连下了好几日细雨绵绵的秋雨罕见的停了,林朝歌穿着青碧色袍子,外罩水色长衫,腰间佩戴一左一右俩块不同,却一样价值连城的玉佩。以碧玉箍束发,额间佩戴茶色扶额,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容颜秀丽,顾盼之间,清隽孤寒。 “公子,马车准备好了,可是现在要出发。”茶生撑着一把宽大的水墨泼画油纸伞,踏着满地落花碎叶而来。 虽说现在以无雨,不知他打伞为何故,难不成就单单为了衬她今日所着之衣。 “嗯。” 人刚一踏出门,潇玉子就从书房走了出来,靠着门栏,上下扫了她好几眼有些吃味道;“小言言今日穿得这么好看,可别被外面的野花勾走了魂,不记得家中苦苦等候的家花了。”一挫二顿三叹息,像极了高楼大院里的深宫怨妇苦苦哀求着林某渣男回心转意。 “你是从哪里学来祁汜那一套的。”林朝歌有些好笑的用着手中折扇轻拍了下那搂着自己腰的手,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这不是担心你,何况你一人出去本王总有点担心,要不要还是本王陪你一块到时候相互好照应。”潇玉子下巴搁在她略有削瘦的肩膀上,语气轻悠悠的跟随风柳絮孤苦伶仃。 “得了吧,你要是一起去的话,到时候肯定都变了味,说不定人家连本来来状元楼的初衷都忘了,就顾着在你面前刷脸了,乖,听话,我今晚上会早点回来的。”林朝歌仰起头亲了亲他薄凉的唇瓣,又揉了揉他的脸道;“我现在得出发了,不然等下晚了,他们人都到了就在等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她要是还不明白他心里那点隐秘的小心思,简直枉为人。 “那你记得少喝点酒,早点回来。”语气神情竟然是将王溪枫的学成了七八分,搞得林朝歌现在迈出去的脚步都有几分罪恶感。 “嗯,我会早点回来的,放心。” “若是过了亥时还未归,本王就去寻你。” “好。” “记得不许靠其他的男人太近就算是关系好的也不行,不许跟他们勾肩搭背更不许和他们吃完饭后还跑出去鬼混。”潇玉子倚靠门栏一连说了三个不许,足见他心里有多不放心,简直就跟一个老母亲担心着外出的游子絮絮叨叨。 “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最后在林朝歌的再三保证下,马车悠悠行驶往城东方向而去,九月的天,不冷不热,加上又接连下了好几日的秋雨,空气都透着清新桂花香,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相聚的酒楼定在一个传说是大周朝第一位状元所开的状元楼中,为外地报名学子提供一个相互交流,吃饭落脚之地。林朝歌还没进去,就被里面热闹得人声鼎沸的声线差点儿吓退了脚步。 中状元上状元楼喝状元酒,门口贴着的俩封挂联,‘雪落满院香入梦,状元今日披红袍’。听说是上一届的状元郎为其亲笔提字。日积月累这就好像是成为了一种习俗,进京赶考的举子在科考结束后一定要来状元楼大吃大喝一顿,以求上状元楼喝状元酒中状元的美梦,中了状元的举子则会再次来到状元楼为其留下珍贵墨宝,供下一届举子所瞻仰。 状元楼还有个特殊要求就是必须是进京赶考的举人,或是跟随举人一块才得入内,其他人则会被请出去,不知说是有恃无恐还是背后靠大山,这些他们都无人所知,只知道这个规矩是随着状元楼初建时就一并存在的。 今年九月的长安比往年更加热闹繁华,客栈酒楼人满为患,街上游人如织,接踵摩肩。适时恰逢三年一次的科考,吸引了本朝各地青年才俊纷至沓来。 此时长安城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最热闹的当属状元楼和某条英雄窝女儿香了。 林朝歌按照约定上了二楼最大的一间包厢,挥退还欲跟进来的喜儿,里头果然已经来了不少人,她正好是来得不早不晚中的一个。 “林兄,这里。”眼尖的祝离一眼就看见了进来的林朝歌,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怪叫道,他身边的方城身子不知为何轻颤了颤,只是快速看了眼进来之人,又继续低下头来。 林朝歌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正中间和祝笙歌宋楚宋濂三人攀谈之人,男子身材高大,黑发如墨,着一袭右衽交领的蓝色长袍,腰系白玉朱红色腰带,腰间为佩饰,神色冷淡,步伐沉稳,抬足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 竟是上一次过后许久未见的楚沉。 楚沉只是对其微微颌首,算过点头之交,林朝歌也不在意,随意找了个地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场内众人还是有不少认识她的,哪怕不认识,也皆听过她的名声,只不过不是好名声就对了。 林朝歌坐下后接着喝茶的空隙细细打量着场内几人,除了几个熟悉的长安同窗外,还有不少外地举子,皆是半次夺冠的热门人选。 一身素净雪白的重锦华服,外罩云纱,暗银锦绣隐隐透出几分世家奢华,头上精美纯白玄玉冠整齐收束黑发,手托茶盏,神色宁和,气度雍容的正是江苏双杰之一的蒋世杰。 着道士打扮体型修长偏瘦,穿着一袭青色直裾道袍,头顶四面三叶莲花冠高高束起则是宋廉另外一个五官硬朗,皮肤晒得有些黝黑的则是同蒋世杰同在江苏齐名的陈语,剩下的几人皆是颇有才名的举子,一个个穿着自己最好的衣衫人模狗样衣冠楚楚的来,其他的还没等林朝歌在仔细研究,紧闭的门扉从外面被打开,又来了几个人。 “林言,你也来了,我还以为你家那位肯定又不会放你出门,我前面有好几次想去找你出来,结果人还没进王府差点就被人打出来。”来人就是大大咧咧的章子权,一进来就正好和正喝茶中的林朝歌对上眼,直接走了过去,拉动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自来熟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里头原先只是以为林朝歌生得好忍不住多瞧几眼甚至想着上前搭话的众人,这下皆是神色复杂。当然也有少部分想着讨好林朝歌,继而讨好当今摄政王的人大有人在,可是其不敢在这个场合下动作只能等离去后在套近乎交好,免得落人口舌。 “嗯,晚上我早点回去就行了,对了,你是怎么上来的。”状元楼来得皆是中了举人之子,他不过一刚考了秀才没多久的人是怎么上来的?林朝歌只能归功为暗箱操作,果然有个好爹就是不一样。 “那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先别提这个,我就想问一下兄弟坐享齐人之福的感觉怎么样。”章子权压低声线,凑过来挤眉弄眼,见她有些懵懂的神情又满脸恨铁不成钢道;“你身体有没有事,还吃得消不。” “???”林朝歌睁大了满眼疑惑的桃花眼,清凌凌的目光中倒映着满室烛火。 “我的意思是,这同时他们俩个你吃得消吗,他们年轻力壮的一看就不知道疼人,那个啥,你的屁股没事吧,要不要紧。” 三百四十六、痔疮膏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章子权自从知道自己小弟是个断袖后,从刚开始的威逼利诱令其改邪归正到后面的心如止水,恨铁不成钢,章子权甚至还偷偷的去研究了男人那方面到底是怎么样来的。 结果一看,我去,更加心疼林朝歌这小子了,这次出门还偷偷带了瓶千金难买的痔疮膏,就担心自家小弟身子骨弱,经不住俩大爷们日夜折腾,万一他们兽性大发一起上怎么办,无权无势还没钱的孤独弱小林,肯定反抗不了那俩个禽兽,就算了真的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肯定都没有人帮她撑腰,自己作为大哥就算不能拯救小弟与水火之间也得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比如嘘寒问暖,送药。 “什么!!!” “我就想问一下你的屁股有没有受伤,人家是王爷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万一有什么特殊癖好,就算弄伤你了,你可能都不好意思说,我是你大哥,你要是有什么可以偷偷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章子权恨不得现在撬开她脑子,看看里面在想些什么。 林朝歌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继续压低声线道;“你想太多了,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何况他们对我很好。”担心他们低头窃窃私语久了,总会有人听到的;“那药你就自己留着,万一哪天用得上了,再说摄政王府什么好药我找不到。” 林朝歌掩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将白瓷瓶挪过去还他。 “我说你们一进来就在那里聊,是不是都快忘记我们哥几个了。”话才刚说完,祝离就从他们身后伸手搭在他们肩膀上。 “你们可别光顾着聊你们的,就忘记了其他人,说好的一块来聚聚,别成了你们俩联络感情的地方。” “也是。”林朝歌浅笑着不动声色的将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离开。 “林兄,正好我有点想问你,是关于在水利一题上你是如何答的。”同在长安学府的苏城笑着走了过来。 有与之交好的,自然就会有阴阳怪气的违和声响起,毕竟里边除了洛阳长安学子还有不少其他地区心高气傲之人。 “哼,我们可比不上某些靠脸就能获得上位的本事,一个男人竟然像女人一样出卖身体,简直丢人现眼,还好意思出门来状元楼,我都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吃饭,丢读书人的脸。”阴阳怪气的嘲讽声至人群中响起,罕见的也有人附和,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用行动表明不屑。 过了童试,乡试,县试,一步一个脚印勤学苦读走到今日位置的人,心有所敖,甚至是恃才傲物自然正常,可看不清情形场合说话的只能称一句死读书读死书的迂腐之人。 “哼,别仗着脸好就能浑水摸鱼滥竽充数参加科考,我都担心是不是就是单独进去渡个金,好继续以色侍主的生意,谁知道她能进去说不定就是靠走了后门,就为了抢本就稀少的名额,她的金主为了博美人开心,将我们天下读书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看不惯仗着脸好,不好好读书上进就想着歪门邪道之人的刘子阳从人群中嗤笑出声。 刘子阳来京多日,本就在家乡属于人人阿媚奉承的举人老爷,谁知来京一趟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更因为自己心高气傲以为胸有点墨结果到处碰了不少壁,好比坐井观天的蛤蟆一遭来到外地。今日来状元楼赴宴本是喜尽而来,又加上遇到了现如今年轻陛下面前的宠臣,本想大献殷勤,结果人家连他是哪号人物都不知,又受到一同赶考的几个举人冷嘲热讽。 对着初进长安就听闻其色殊荣,靠着出卖肉体上位的林朝歌带上了不知道多少度的有色眼镜,加上喝了点薄酒,酒气上头,自然不管不顾。 “刘兄,别是今天出门之前你没刷牙,还是喝多了酒开始胡言乱语。”作为东道主之一的祝离怎么能看得下去,这一些外地前来进京赶考的举子想来只是听到了关于林朝歌是臣欢当今摄政王的/胯/下之人。而忘记了她未来长安之时可是当今王小国舅的入幕之宾,还是现在坐在场里唯一一个有官衔在身的楚沉楚大人的表弟。 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里就犯蠢了,有几个同在洛阳长安同过窗的学子,皆是面色难堪的看了几眼不动如山依旧同祝笙歌三人说话的楚沉。 心中大呼,卧槽,这人犯蠢可别牵连到他们!!! “我今日出门没有喝醉酒,自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今日祝离兄邀请的都是有望将来能进了贡士入朝为官的举子,我刘某人就想问问一个以色侍人,说不定没有半点真材实料的人是怎么蒙混进来的,在下可是听说此人是当今摄政王的幕后之宾,也不知道会使什么手段偷偷得了试题。” “人长得就是一幅不安分的脸,说不定一路考到举人都是陪人睡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祝离兄在怎么样也得给我们在场之人一个解释才好,否则我等其他人定是心中不服。”刘子阳已年过三十,蓄了一个保养得当的山羊胡,又兼之不知道是不是读书久了,连带着整个人都有些过于迂腐和死板,更见不得一些魑魅魍魉的妖魔鬼怪。 以至于从林朝歌一进来后就板着张棺材脸,满脸讨要一个说法的语气,一看就是平日说话会经常得罪人的性子。 枪打出头鸟,何况其他人也都想问的,都接着此刘子阳的嘴说了出来,在场中人倒还真有不少对此忿忿不平之人。凭什么他们寒窗苦读数十年到头来比不上一个以色侍主的小人,若是当真如此,大周朝必定要完。 “林言,字朝歌,洛阳人氏,洛阳学堂试考中多次位列榜首,齐源十二年间从洛阳由院长举荐来到长安就读,就读期间名次皆在前五名徘徊,就连夫子都认为此人成绩有所隐藏,更是被公认为长安寒门学子的领头人。”原先一直沉默中的楚沉出乎意料的出了声。 锐利如鹰的目光只是看了眼宛如跳梁小丑的刘子阳,轻飘飘的抛下一枚对他们而言不亚于深水炸弹的消息;“林言此人在洛阳学堂时与之同寝之人是当今陛下,难不成你的意思是陛下也是其中之一,说句难听的,林言还是我表弟,当今的王小国舅相好之一,你说,她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陈述事实,加上黝黑如深渊的眼扫过来,就令刘子阳吓软了腿,谁知道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脸好看,有着侍主难听名声的人,背后居然会拉扯出这么多大人物。 其他靠近得举子纷纷远离,刘子阳今次就算是考进贡士,哪怕入了前二十,这仕途也算是毁了,最起码再不会回到权力中心的长安。 紫禁城中灯火通明的清元殿 “陛下,你已经快有三个月没有踏进后宫之中了,今夜可否要去哪位娘娘宫中坐坐。”元公公担心殿内灯火不够明亮,恐伤了眼睛,又多添了几盏油灯,照得亮如白昼之夜。 殿中正端坐着随意披了件姜黄色,绣着龙纹袍子的青年男子,殿内伺候的人除了他外,皆被赶了出去。 “以后别拿这些事来烦朕,朕心中有数。”此时白清行端坐着,桌上正压着俩张不分秋色的卷子,剑眉紧皱,手无意识的玩弄着笔杆上垂下的红色惠子若有所思。 “可是殿下,现如今后宫空虚,可否需要在安排几个宫家女子入宫。”元公公低着头,不时做些添茶研磨的事,心里也在担忧和感叹。 现在伺候的这位陛下可真的是他见过最清心寡欲的陛下了,后宫女子少得一个巴掌就能算过去,加上北 宸陛离去没多久,又下了三年之内不开后宫大势选妃的圣旨就算了,就连后宫之中都是能少去就少去,实在被吵得烦了才会去一俩次,每次还都不过夜。 弄得他都差点儿以为现在的武昌帝喜欢的会不会是男人或者是性冷淡的想法总会奇怪的冒出来。 “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朕有点乏了。”白清行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揉了揉有些昏涨的太阳穴。 “喏。”元公公还想不死心的说些什么规劝,可见他真的困倦极了的面容,只能摇着雪白拂尘退下。 等着明日再说,反正不迟。 白清行等着人离开后,静坐了好久才上了床上,他哪里是没有欲/望/需要解决,而是他现在只要一到后宫临幸那些女子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时不时蹦出林朝歌身着女装,披散着头发在自己身上万千妖娆绽放的美景,嫣红小嘴吐露着自己的名字,就跟前面日日夜夜做的梦一样来得美妙。 隐隐就连触感都真实了起来,就连鼻翼间弥漫的皆是她自带的淡淡香味,特别是那个朦胧夏夜中,自己触摸到的柔软,原来并非是可食用的馒头,而是她货真价实自带的。 三百四十七、对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光是想着,身子就忍不住隐隐发热了起来,可是又不愿自己亲手,更不想前往后宫,只能发神去想着关于最近的国事和已经结束的科考上。 可那张素白小脸,一对柔弱无骨的小手,嫣红的红唇,还有清隽孤冷的脸就这么直冲冲的撞了进来,令人猝不及防。 状元楼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亦如长安不夜城。 “你们看,现在楼下好热闹!”看着眼前这宾客满堂的盛况,祝离摇着扇子靠着二楼栏杆出声道:“听说楼下在比对对子,我们要不要也下去露一手,诸位未来的官老爷吗。”眼带促狭笑意。 “去就去,有和不敢,就是到时候他们不要嫌弃我们欺负人就好。”有热闹的地方自然就会有人起哄。 “你就吹大话吧,大家都是举子,你以为人家就会比你差吗,说不定人家比你技高一筹都有可能。” “我说屈才文,你是不是就是喜欢和我唱反调,夸奖我俩句会死吗。”长脸男子愤愤不平道。 “不会,可我说不出违心的话。” 林朝歌见外面天色完全黑沉下了,天际边居然闪现了好几颗璀璨的小星三俩颗,反观旁边的章子权也是兴致缺缺,二人一个是暗地里彻底被冠上以色侍人的主,另外一个则是以秀才之身混荡在举人堆里,难免被某一些清高之辈看不起,明里暗里嘲讽几句。 “林兄,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没有把好门,让胡乱咬人的疯狗进来了。”方才酒席上喝得有些微醺的祝离和方城二人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弯腰赔礼道歉。 “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能回咬狗一口,还同一条狗置气。”林朝歌只是笑笑,望着一楼正在举办的对联大比,露出几抹深思之情。 “可我还是想说声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林兄肯定不会闷闷不乐。”祝离打了个酒嗝,酒气熏人,林朝歌不自觉的下意识离远了一些,免得衣衫头沾上酒味,回去可就不好解释了。 “林兄可要下去试一下。”祝笙歌正和宋楚宋廉结束对话,三人走进,三人皆是颇有才名之辈,会交好自然正常,只是他们突然找上自己做什么? 林朝歌满目狐疑,刚想摇头拒绝,谁料一旁原先还看起来半死不死的章子权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谁说林言不下去的,我们只是刚打算下去而已,她可跟你们这些满脑子迂腐的人不一样,林言可是有大才之人,下面都这么多人去玩了,别说你们不敢去。”拿着鼻孔对人,一开口就代表她将全场的人都给得罪完了,那也是一个本事。 林朝歌拉了拉他的袖子口,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惜已经晚了,光是章子权一个大嘴巴还不够,就连闹事不嫌大的祝离也来了凑热闹。 “对啊,我们家林兄不仅相貌长的好,就连这学问都是一等一的好,我们就是怕你们太嫉妒了才想着藏茁,林兄我们现在就下去给他们露俩手,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别老是在背后跟长舌妇人乱嚼舌根。” 林朝歌还没答应和拒绝,人就已经被整个包厢里得人簇拥了下来。 只见桌前放着一副对联:“齐楚秦燕赵魏韩,七国称雄,逐鹿中原,百年风雨,当归秦一统。” 果然好联,用战国历史为联,三个四字排比句,细述当段历史,最末还加上中药名总结历史结局,确实不好对,林朝歌心中暗咐。看了看只有两人对出,皆是好对,一为:“孙刘曹袁陶孔张,三国鼎立,称霸天下,卅载离乱,独活晋一家。” 二为:“荀老庄墨兵法儒,百家争鸣,纵横文坛,千古沧桑,独活孔一家。” 这两联虽然对仗工整,意蕴深远,对的很好但却不是历史为联...... 想到这里林朝歌在手上敲了一下白玉墨画折扇,上前提笔写下自己的下联,大堂众人看到居然有人挑战第二幅对联,纷纷上前围观,其实大部分是来看林朝歌又会闹出什么笑话。 只见林朝歌用工整的楷书字体写下:“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缤纷,沉浮变迁,峰回路转,苦参人间事。” 大堂安静了几秒钟,有人小声的念了出来,众人思考了一阵, “好啊,妙,妙,妙,真乃绝对!”一旁的白衫绣竹纹青年情不自禁感叹了出来,接着众人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纷纷换了一种佩服的眼神的看向林朝歌。毕竟在这国泰民安,文化昌盛,言论自由的年代是靠实力说话的。 “可否给我看另一对对联。” “当然可以。”白衫公子说着拿出了旁边书桌上的上联:“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还请兄台指教。”白衫公子微笑说道。 “真不愧对仙之名,真是绝对……。”就连旁边一起跟下来的祝笙歌看得都忍不住赞美起来,显然是认识白衫公子为何人的。 林朝歌提着沾墨的毛笔,低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半饷眼睛一亮,写下;“双木为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 身后静匿了一阵,一声赞叹响起:“林兄真乃高才也,文采卓绝不过如是。前面是我们以貌取人先入为主,在这里给林兄赔个不是,还望原谅!” “妙,实在是妙,物对物,景对景,双木对古寺,对仗工整,意蕴相符,真乃绝对!” “各位兄台过奖了,在下不过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罢了。”林朝歌谦虚的笑了笑,随后退下,让其他人上。 林朝歌瞅着外面准备月上柳梢头的时辰,心里一个咯嗒,该死,自己前面玩得太可笑了,差点儿都忘记了门禁的时间,当下就要告辞回去,结果人才匆匆走出状元楼,后面还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举子跟了出来,还有章子权这小子不知什么侍候也喝了酒,看其脚步虚浮之态,想必还没少喝,反正林朝歌只要在他一靠近的时候就能闻到满身酒气。 “各位兄台,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还望下次在聚。” “林兄,你回去这么早干什么,家里又没有老婆孩子,你要是走了就是不厚道。”一人出声,其他纷纷挽留。 林朝歌虚抹了一把汗,她家中确实没有老婆孩子暖炕头,可是有比母老虎还恐怖的存在,要是回家晚了,不死也得脱层皮,下次出门可别想这么简单了。 “对啊,林言,要是晚了你就让你家书童告诉你家王爷一句,说今晚上不回去了,是个爷们就应该大气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就连拒绝人都要大声,不然娘娘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林朝歌被他们说得脸红脖子粗,仿佛自己今晚上要是不留下就不是个爷们一样,涨红了脸,憋着气大吼道;“老子要回家,先走一步。” 声响之大,震得章子权都褪了几分酒意,想起自己的东西还没送出去,连忙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递过去,还偷偷看了好几眼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林言,你可别说我不够兄弟,这药你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做大哥的我不会嫌弃做小弟的,就算你的选择如何,大哥也都支持你,嗝,就是你再怎么样也得爱惜自己,对不对,我们可是兄弟。”章子权伸出宽厚的大手拍了拍林朝歌肩膀,结果因为力度过大,差点儿没将她拍倒在地。 林朝歌咬牙拒绝道;“谢谢,可我不需要,还是你留着给自己用吧。” “拿着,我知道你作为男人被我点出了隐秘之事会不好意思,可我们是兄弟,我怎么会嫌弃你。” “我说了我不需要。”林朝歌摇头伸手拒绝,要是真拿了以后才是跳进黄海都洗不清了。 “拿着。” “我不要。” “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你就拿着,反正兄弟我不会笑话你。” “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你就给老子拿走,老子都说了不需要。”谁知在二人争执中,手中的瓷白小瓷瓶咕噜噜的滚落在地,最后腿在一个人的面前,然后他们看见那有着一双洁白如玉之手的主人将瓶子捡了起来,小瓶子上面还赫然贴着‘痔疮膏’三字,最是令人浮想联翩。 “小言言今难道忘记了今晚上答应本王的要早点回来吗,现在都已过了亥时之辰。”慵懒的像一只猫儿午后酒足饭饱躺在屋檐处晒太阳,可那眼神中却不是这样告诉她的。 林朝歌听得混身汗毛直竖,妈的,实在是太恐怖了好不好。 翰林院才出了贡士的名单,张贴于礼部告示处。因放榜的时候满城金桂花初开,又称此榜为桂榜。 桂榜张贴的那天,潇玉子破天荒的没有去上早朝,告了假就躺在床上陪她,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才起床。 屋外伺候的茶生里面麻溜的将洗漱用品端进来,其他人则在准备着早膳。 三百四十八、榜上有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喜儿早在起床后就在衣服里扎了红腰带讨彩头。要是可以他都还想头上簪一朵红花来着。 这时候才卯正,秋晨微寒,蒙薄空气中尽是水雾透寒,本以为起了个大早,肯定能占到一个好位置,但放榜这里早已围了一堆人,大家提着大小灯笼照得周围透亮。 听说皇榜下的土特别灵验,还有不少外地举子或是京城本土家的奴仆信以为真拿着一个大大小小,种类差不多的陶罐,撅着屁股在挖土??? 本来还有些懊恼忘记带陶罐过来挖他们七八斤土的喜儿立马一扫先前惋惜之态,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从……最后面开始找,王府来的两个小厮则一个跟他找,一个跑到了前头美名其曰开道。 其他人见他们身穿着景王府的服饰小厮,自然是下意识的让开一条小道,不为结缘但别结仇,何况现如今整大偌大长安谁不知摄政王府有个参加了科考的入幕之宾。 榜单上从第一百九十四名开始,到第四十名止,其实基本就只能当个同进士了,四十倒前四则为传胪,前二十的则有机会进入殿试,只要不行差就错,入翰林院从小官做起熬资历基本跑不了, 喜儿和一块出门的茶葛找到第四十名还未看到他们家少爷的大名,额头已经开始忍不住冒汗了。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虚抹了一把汗再往前找,到了第二十名仍然没见着林朝歌三个大字,就跟落在冰窖里一样浑身发冷,牙齿都紧张得开始上下颤动着,就恐担心等下眼前一黑,受不了刺激晕过去。 本来如果在一百八十到前二十还没找到人的喜儿这时候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不过是抱着找找看的念头再往前看,少爷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名次肯定在最前面,自己后面找不到肯定是自己在吓自己。 “喜儿,我好像看到林公子的名字了。”一同跟来的茶葛腿长腰好,自然视线也好,一目十行也是从最后面开始看起的,自己还担心是不是大清早眼花,看错了,扯了扯身旁人袖口。 因为他看到桂榜第三,的确是标准馆阁体所写‘林朝歌’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他目瞪口呆,心里非常的不真实,莫不是个同名同姓?他目光向下再一对籍贯:洛阳籍贯。 今年来自洛阳的考试姓林的只有几个,字朝歌的更是只有这么一位,他很难在自己说服自己看花了眼。 喜儿的嘴角已经克制不住扬起来了;“我家少爷是第三,是探花郎,我得要快点回去告诉少爷这个好消息!”他用手撺掇了一块跟来的两个小厮和茶葛,疯了般的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大家看个年轻穿得喜庆的小胖子这般疯跑狂喜,又是放榜后,肯定是自己或是家中有中了贡士的,已经见怪不怪了。狂喜失态的算什么,还有得高兴疯了的呢。 天已亮,王府这时候开了大门,而且是大敞开,屋檐下挂着俩盏已经熄了油灯的大红灯笼,门前石狮系了一对新的大红绸花,看着就喜人。 天亮后不久就会有贡院传捷报来,名次低了不传,一般是只传前八十名传捷报来的是只是在到了中贡院门口人家外面喊三声,留下捷报后就继续赶往下一家。 从天未明等到天际完全放亮,茶生已经开始紧张的擦汗了,就连厕所都忍不住跑了好几趟,王爷又不让他们私下去打探林公子名次到底如何,连带着他们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紧张得害怕。 所谓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就像他这样了。 叫旁边的管事去问报到哪里了,管事一会儿就跑回来了:“回茶大人,上个是去城北清雅会馆的,三十八名。” 竟然这么快!虽然他知道林公子一向聪慧,可是在人才辈出的科考中,真的能进有进前十吗?不是他对林公子没有信心,而是自己心里太虚了,虚得甚至有些腿软,他可没有忘记科考的前俩天夜里自家主子还丧心病狂的没有放过林公子。 茶生有点心虚,又不敢看当事人,往左瞧瞧右看看,林公子会不会现在看来应该是八十名之后,或者是直接掉出榜。总之,进士恐怕没有指望了。而潇玉子和林朝歌破天荒的都很镇定,就差没有在多吃半碗饭,完全不见半点焦虑,这是已经提前得知了成绩还是直接开始放弃治疗了??? 潇玉子站在林朝歌旁边,捏了捏她的手掌心跟她道:“小言言现在就没有一点紧张的吗。” “没有,反正要是不行那就落呗,三年后再来我也还年轻,等得起。”林朝歌掸了掸衣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她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了,而且这都快报完了吧?原以为自己最差也该是三四十名的样子,难不成落到八十名之后去了?那可得三年再来了。 就是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还能不能活下去,眉间忧愁不散。 外面小厮都准备要关大门了,又一匹马冲了进来,这报录官头戴红帽不说,马脖子上还配了朵红色绒花。依旧勒住缰绳站在堂上,大家都看向他,报录官才高声说:“捷报洛阳林氏老爷,林讳朝歌,高中科考会试第三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说完他觉得周围出奇的安静,都没有回过神来,连海棠花落都不知情。 茶生的脚步一顿,他最先回过神,忍不住惊呼出声,第三名……竟然是第三名!林公子居然是第三名。 更是无比惊讶地看着林朝歌,连话都忘了说,光是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 作为主人公的林朝歌则镇定的缓步走出去,满院子的晨曦微光,吹面秋风有些温热, 吹起她的袍角,带动几缕脚下绯红花瓣。 那报录官已经下马了,将手中的捷报给了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想必这位就是林老爷?”听到说是,立刻赞叹道,“当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小的在这里先向探花郎讨个喜了。”说罢伸手讨要赏钱。 鼎甲三人的报录官能直接讨喜钱,这是无上的荣耀,赏银子的甚至觉得这是种身份的象征,一般都要给十两的大封红。 林朝歌早有准备的掏出老早准备好,以为会送不出去的赏钱,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无非回神。 第三名,她怎么可能是第三名。 已经早早下了早朝的左右丞相被等候在金銮殿外的元公公领进了御书房,其他人脚步微顿,神色复杂看了他们几眼,许是因为今年科考状元三甲之事,就连其他一同经手的老臣都被一同叫走了。 “陛下,今次贡元名单已经张贴出去了,下官仍有一事不明。”俩鬓花白,手持白玉刻字笏板的白丞相不解道,此时白清行面前正摆着俩份答卷,其出色程度不分仲伯。 “爱卿有事不防直说。”白清行退朝后就已经换上了新的用以宽松舒适的玄色龙纹袍子,正在看着今日份奏折,闻言抬眸看了看眼,又快速低下。 “新科状元祝笙歌和探花郎林朝歌二人卷中所答不分上下,甚至后者隐隐有超过之趋势,为何名次之差,何况中间还夹了一个答卷比之二人皆有几分逊色的榜眼。”其实不止白丞相不甚理解,就连其他老臣也是,若是因其探花郎姿色殊荣,又加上满长安传得沸沸扬扬之事,倒是情有可原,毕竟谁都不喜欢自己未来的同僚后辈是有个靠出卖肉体和色相上位的名声,即使她真的有大才,也为其他几人心中不齿。 “章爱卿,你可知朕为何如此安排。”白清行没有明着回答,反倒是提点了一个同样参加考核对题的边缘人物,章启明。 “回禀陛下,臣自然知的。”被点到名的章子权手持笏板,上前一步暴露在众人面前。 “竟然知道,何不说不来给我们听听。”低言轻笑,无端令人心中紧张不已,就连一些老臣都忍不住侧目倾听。 “喏,自然是因其探花郎姿色殊荣,加之有着同当今摄政王不好的一些传闻,无论是捕风捉影两情相悦也罢,反正归根结底无论如何此状元郎之位都不能让她坐上,否则极为认为引起其他广大举子群愤,至于榜眼的位置自是为了安抚其他寒门学子,何况此人文章确实出彩,若非林朝歌此事,定是探花郎位置,现下不过是将二人的位置稍微对换一下,既然安抚了寒门举子又消了探花郎之色。”章启明说完后又退了下来,还小孩子气挑衅的看了眼白丞相,二人可是老冤家了,要不是因为那件事,现在说不定自己还在丞相的屁股位置上坐着,哪里能沦到其他人。 “可是,陛下,我们在如何也不能。”白丞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清行突然扫过来的一眼襟了声。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此子气势之盛,有时候连他都忍不住回想起北宸帝来,果然子肖父。 三百四十九、琼林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丞相可是在为林探花郎不值。”语调微微上扬,就像在平常不过的陈述句,和当不值,就连他心里也为她不值,不过是一个女人,居然能在一群男人之中考出榜首的好成绩,若是真的让她当了状元,岂非证明了他们大周朝的男人还不上一个女人吗! 就算不是因为她的女人身份,其他的亦不行,让一个女子成日混迹在男人堆中,不若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想必自己小皇叔想的同他无二。 “此子所做文章实乃是国之栋梁之辈,若因其颜色之闻而受此牵连,老臣自然是为她所不值,何况老臣爱才心切,难免情绪有些过激,还望圣上见谅。” “可白丞相可知,若她真当上了状元之首,到时候引起举子激愤又当如何,或是其一有一学一,不再专心寒窗苦读一心搞那些歪门邪道,我等大周朝又会成为歪成何等风气,说不定就连其他二国提起我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状元郎姿色殊荣,甚为靠身上位,白丞相可知。而这一切都是因你的爱才之心而起的。”白清行搁下看到一半的奏折,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扣了金丝楠木桌面,对着底下据理力争的几人似笑非笑,一对宛如黑曜石的瞳孔散发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若是到时候她的女子身份爆出来了,又当如何收场,他们可有想过问题的严重性,何况他可是很期待看见他们的脸色变化如何。再说一个探花郎入住宫闱之中总比状元郎入住宫闱的名声好听得多了。 “可是陛下,还请陛下三思。”白丞相和其他几个音量拔高还想说些什么劝柬的,可抬头间见上面那位帝王的脸色有些不好,只能喏喏闭了嘴,不再多言。 “此事朕意已定,多说无防,无事你们便退下。” “喏。”骤然心想再多,无奈敌不过帝王心中所思。 宫外其他地方,在榜单贴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炸开了锅,同居住在燕子巷中的白府。 今晨同样参加科考早起的白家大少爷,白斐问外头的婆子:“我娘和大小姐呢?” 外头答:“夫人同小姐正在小佛堂上香呢,少爷可要一块过去看看?” “不了,反正去看榜的小厮等下就会回来,不急与一时。”话虽如此,白斐的心里总对自己有那么许不自信,可能今次进前三难了,不过前十他倒是有很大把握。 何况科考过后他还将卷答默给了白丞相,就连自家老爹看完都忍不住说妙,却也遗憾的告诉他可能会止步于前三,何况今年科考人才辈出,他也没有太大看重名次,重要的是经过非过程。 白家的小佛堂,着素净花枝缠交领襦裙,盘随云鬓,慈眉善目的白夫人从师父手里请了香,为儿子供给菩萨。白菱穿了件月色缎袄,里头是樱草色的半壁襦裙,亭亭玉立,给哥哥请了一炷香,又从师父手里请了柱,给祝笙歌也请了香。她静静站定,想起那个如谪仙的背影,不知道他考得如何了。 下唇轻咬,又响起小亭中他和自己说婚期延后的绝然,心里头五味杂陈,就像打翻了厨房里所有的调料瓶来得千奇百怪。 若是得中,他是愿意马上娶她吗?三礼六聘,八抬大轿,从此便可嫁与这个人为妻,还是心大了,准备尚公主,虽说当朝现如今只有一俩位公主,更多的是郡主一类,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何况祝大哥宛如嫡仙一样的人物。 可是嫁给这个人为妻是什么样的感觉呢?相濡以沫还是红袖添香? “淼淼,你怎的又上了一炷香?”白夫人狐疑地问她。 白菱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道:“娘,心诚则灵,说不定我两炷香心更诚啊,佛祖看在我心诚的份上,说不定我哥哥成绩会更前进几名。”白夫人想了想,觉得女儿的话有道理,接连又给儿子上了三四柱香。 母子二人还在小佛堂中上着香,一大清早被派去看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夫人,小姐,大少爷中了。” “大少爷中了。”因为跑得太快,曾管事还在半路上不知被谁踩掉了一只鞋,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 “我就说我儿必定会中,那是第几。”白夫人急得起身外出,连手里都香都不顾了。 “回夫人,少爷中的是前十,入金銮殿朝圣的贡士。”曾管事跑得急,现在插着腰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谢天谢地。”白夫人听罢给了赏钱,又转头进了小佛堂,打算在给佛主上几炷香,说不定就是自己心诚则灵佛祖保佑。 “曾管事,你可知道祝大哥。”等白夫人重新进去了小佛堂,白菱一句话还未问出口,一块被派出去看榜的书颜墨香同样急吼吼的跑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状元………小姐,祝公子中了,中了。” “你说祝大哥中了状元,是不是。”白菱马上一句话中抓住她的重点,语气着急。 “小姐,未来姑爷中了状元。”等书颜一口气顺了,才吐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是第一名的状元郎,小姐马上就要是状元夫人了。” 随着科考落幕,榜单张贴,几人欢喜几人愁,大周朝,齐源十三年这一场轰动全国的秋闱也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折桂蟾宫动魄魂,回眸一笑饱含春。 会试自九月初五到十七日,在过俩日便是九月九登山节,忙得礼部官员和一众考官们够呛,至九月初二十二,又是殿试,直到皇帝御笔点了名次定了甲第,又赐了琼林宴庆贺,众人这才缓下一口气来。 正是庄稼庆年丰收后,因是状元游街,三年一次的大喜事,就连平日忙碌庄户人家也纷纷进城凑一凑这状元游街热闹。 满城金桂飘香,海棠花苞压枝头,未出阁姑娘们抓着帕子半捂了脸,带着揪帽立与青瓦白墙,艳艳夹竹桃下,或酒肆茶馆翘首以盼,状元所到之处便引了一阵欢呼。 鲜花,香帕,随处可见。 新科状元祝笙歌,不过区区弱冠之年,便得皇上御笔钦点一甲第一名,只这一样便得羡煞许多人。 何况听说祝笙歌家世又极其显赫,祖上三代均是重臣,曾祖父镇国公军功赫赫,祖父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下虽已归隐,士子间却仍然极有声望;其父为太子太傅、其叔父虽不曾入仕,却也是名满天下的才子。 这般身世干净显赫,知书达礼风华绝代之辈,虽不说前无古人,后来人想比超也是很难,加之容貌龙章凤姿不少姑娘家早已芳心暗许,更有不少达官显贵恨不得立马榜下抓婿,可惜人家早已同京城第一美人白家小子许下秦晋之好,就等着来个双喜临门,好来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夜人生二喜合二为一。 年纪最轻,却生得色如春花的探花骑马行状元右后方,眼中却有一丝淡淡惋惜,眉眼中一抹忧愁恨不得令人自己直接上前为其抚平使其重展笑颜才心甘情愿。 行旁边榜眼楚云飞忽自然熟的对林朝歌道:“林兄,你瞧那边有不少姑娘朝你招手呢,啧,果然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楚云飞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时在凉亭中惊鸿一瞥之人,原先以为容色出众之人,其才华品行定也是顶顶好的,却不曾想,唉。 不过这一切都阻拦不了其对她的感兴趣,在放榜之时,按照惯例前三甲和前士所做之文章也会一同张贴出来,以示公平性,楚云飞也去看了,知道自己的文采说不定比不上此探花郎,却不知因和压了人家一头,不免心有几分歉意,可人家却并未由此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年仅十七,面皮子薄如纸的林朝歌连忙抬袖口遮了脸,薄红皮子顿时羞了一众未出阁少女,素白小脸上绯红一片,就跟天边染了胭脂似的,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楚云飞扬唇一笑,策马走近,凑近了道:“林贤弟,你长得极好,何必做这番见不得人姿态?” 林朝歌小声嘀咕:“真正长得好看是前边人。” 骑马带花走在前头的祝笙歌闻言竟回头看了看她。 林朝歌轻咳两声,反倒坐正了大大方方看着祝笙歌道:“状元郎长得确实是极好,林某肺腑之言。” 祝笙歌唇边浮了一丝浅浅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便又回过头去。 三人一路骑马行至成宫门口,走完御街,这趟才算了事。 时至中午,天气有些微燥,林朝歌里头穿得有些多,被日头晒到现觉着浑身烧得慌,便说要回府邸换身衣服,一个人匆匆忙忙策马跑了。 祝笙歌回头喊她:“林兄千万莫忘了晚上琼林宴!” 琼林宴历代皆有,圣上亲笔亲邀,乃是至高无上荣耀。多少读书人盼着这一日。 人生最美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三百五十、御前失礼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人生最美莫过于,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今年琼林宴设西苑,百官受邀而至,花灯亮如昼,堪比上元节,很是热闹。 着贡元及时及第三甲们按位次纷纷落座,黑衣内侍一眼看过去,却发现探花郎位置竟还是空着,眉头一皱。 莫不成这探花郎喜得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不成,还是想担个御前失礼的罪名。 正与同撩谈笑风生的祝笙歌顺着视线朝场内唯一空着的位置看过去,招呼内侍过来,轻声询问道:“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内侍低声回他:“现已是酉时一刻了,诸位大人可先入席。” 酉时三刻开宴,即便这个时辰再遣人去府邸叫人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吾皇万岁万万岁,”迎驾。 年轻帝王坐下道:“诸位爱卿平身罢,今日是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林朝歌此刻才刚刚座上马车,赶往琼林宴,旁边还跟着一个闹热闹不嫌事大的潇玉子,见她拿眼瞪他,只是笑而不语,接着将人搂过来,亲了亲她因刚睡醒,还带着丝潮红的素白小脸,又是惹来一顿白眼。 潇玉子显然爱极她刚睡醒不带丝毫防备的懵呆睡颜,特别是在午睡时起脸上总会染上一俩抹绯红晕/潮。有时候甚至还会留下一俩条睡熟压出的红痕印子,就跟人留所为,就连嗓音都是柔柔弱弱,就跟撒娇的小猫崽叫唤似的。 “你担心什么,琼林宴又跑不了,何况还是同本王一块进去,有谁敢说什么,就算他们真的说什么,有本王担着,小言言怕什么。” “还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迟到,本来我们的关系就不知被编排成了什么样,现在好了,不仅我以色侍主的名声都担下了,说不定今日过后我还得担上一个祸国殃民的称号。”林朝歌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怎么就担上这倒霉祸事了。 “而且今日是琼林宴,我不过就是一小小探花郎居然公认的堂而皇之迟到,这不是想死是什么。”今日午时她是打算回去换衣服好参加等下的琼林宴,结果好死不死被拉着去午睡,说不定其中也有她意志力不坚定的原因,等睡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悔之莫及。 “小言言担心什么,反正我们的关系就像外面说的一样,有何所惧,天塌下来有本王顶着,何况本王今日瞧你睡得香,忍不住叫醒你把了,等下本王同陛下解释一二无伤大雅。” “你别吵,让我安静一下。”林朝歌推开她还欲在靠过来的脑袋,颇为嫌弃。 琼林宴上,百官则按位次坐于另一侧,开宴前皇上还未到,底下自然说说笑笑很是热闹。今年春闱的几位主考及同考正聊着,忽有一人瞧了眼上座的某个空着的位置,小声道:“难不成摄政王也迟到了,还有探花郎的胆子也恁大了,有恃无恐?”语气充满不屑和鄙夷。 那位置特意空出来,总不至于不坐人罢? “你就少说俩句,再说探花郎的天塌下来有上面人顶着,我们咸吃萝卜淡操心有什么用。”与之交好的大人拉了拉人。 “我知道,可就是看不惯小人行径之人。” 又过了一刻钟,那边内官宣皇上到了,百官们便哗啦啦跪了一地,呼“万岁万万岁”迎驾。 皇上坐下道:“平身罢,今日宴会不是上朝,不必太拘束了。”说罢便将目光移向左侧的某个空位置若有所思。 御花园内原先栽种的两株朱红蜡梅垂死多年,却在一场大雪之后,莫名的开出了满树梅花,芬香清雅袭人,众臣纷纷上日:言此乃祥瑞之兆。阿谀谄媚之词不绝于耳。白清行向来是不信这一套的,但为了安抚人心,也在御花园中设下今年的琼林宴,以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今晚夜光朦胧,星空闪耀,连风也不见一丝。御花园里清一色摆开了二十几张桌子,分别坐了王卿公相今年科考新进贡员,紫气俨然呈国之泰盛。 白清行心不在焉的听着早已形成套路的吾皇万岁论,一面偷眼看那边空着迟迟未来人的座位,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色,反倒有种神游天外之态。 儒家所鼓吹的天地君亲师以及孔孟之道周公之礼,白清行是一字也不肯信,他深知这班人肯伏在他的脚下三呼万岁,与什么真龙天子之说全无干系。他们如今所畏惧的,不过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皇家大权而已,所以官场中人日日苦心经营,为的也就是那名利二字,苦说此生坦荡无欲无求,那又何苦来这混水中趟这一遭? 白清行幼时看多了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就是不知道那一张清隽孤寒的面皮子之下,会不会不知也藏了些什么样的龌龊心思,他倒是真的想看一看,尝一尝。 正在暗自揣度间,忽听永昌王轻笑了一声道:“皇上这般魂不守舍,莫非是人在心不在,这一缕神魂,却不知留在了哪位佳丽还是某位大人身上。” 话才刚落,外面伺候的太监就拉长了调子高呼摄政王来了。 白清行罕见的起身去迎接,表面倒是一幅和平的叔侄友好。 “皇叔,你可终于来了,倒是让朕好等。”上身虚扶正欲行礼之人,眼神却在看向身后正脚步匆匆溜进会场之人,倒没有出声呵斥,不过淡然一笑置之。 “路上出了一点事,耽误了点时间,还望陛下恕罪。” 隶部尚书淳于舒便趁机笑道:“陛下,今夜有酒而无诗,未免失之风雅,倒不如让在座各位大人各自口占一绝,以添意趣。” 另外一人抢先叫道:“今晚琼林设宴,来的都贡院之才,何不咛诗一首以衬酒香月色花浓琴音,既是琼林宴何不以月为词。” 众人忍不住开口附和起来,过多的是过多在圣颜面前露个脸,留个好印象。 “竟然如此,何不由永昌王来开个头。”章启明笑得俩撇小胡子上翘,他可从来不会忘记给自己讨厌的人穿小鞋。 “好,竟然如此,那本王就献丑了。”作为本朝唯一一个在北宸帝还在世活着的王爷就是现如今四十好几的永昌王,小时候就爱舞刀弄枪,胸无点墨加上又是同先陛一口生养与皇太后膝下,关系自然非比一般,何况性子爽朗,并无其他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永昌王看着众人起哄让他作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才好,忽不知看到什么,圆目大睁道;“那枝桂花开得!真!真好啊!” 其他不知情的贡士早已竖起耳朵倾听会是何等大作,结果越是期待,后面差点儿没有一口八二年的老血喷出来。 白清行偶尔一挑眼,正见到刚才偷偷溜进来的林朝歌手上把玩着鎏金琉璃酒盏,眼帘半垂,脸上还有着未消散的一点嫣红之色,就连那张樱桃小嘴都是红润可人,一股嫌恶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永昌王的第二句名诗却已轰热出炉,摇头晃脑的念道:“一朵一朵大如花美如姑娘大脸盘……。” 这一下不要紧,林朝歌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喷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活宝。 满座公候轰然叫了一声好,纷纷赞道:“永昌王此诗风流奇趣。” 有人一人开口,其他的自然三三两两开始名诗作对,风流夏衣。 旋即听祝笙歌念道:“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众人拍手笑道:“不愧是惊才羡艳的新科状元郎,当真是才思敏捷,出口成章啊。” 另外一个同为贡生第九的清隽少年立马接上;“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白清行也唤人备了御酒赐上席前。那人本来面皮极薄,被众人一赞,早已是红着一张脸,几乎要钻到桌下面去。 在桌众人纷纷念了诗句,除了少许佳作,其他皆是四平八稳的平庸之作,听得林朝歌昏昏沉沉,几乎要睡了过去。忽听长平候商赢道:“早闻探花郎少年成名,才气非凡,探花郎何不也来做一首。” 林朝歌被这一句,惊得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瞌睡一瞬间跑了个没影,注意到其他人的眼神打量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撇了撇嘴道;“小生才疏学浅,怕是比不上在座之大才。” 这话就是表明自己不参与了,可是其他人又不敢当着摄政王的眼皮子底下为难他的小情人,何况人家还就像个钔葫芦的嘴,撬不开。 “我们都做了了几首,探花郎若是真的在诗歌一处不行,我们也不会笑话探花郎的。” 三百五十一、恃宠而骄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可我是不想作的问题,不是不会作。”白清行潇玉子以及其他重臣纷纷到酒至月酣故而大半离席,留下的大多数是新近贡生,和一些有可能过几天会成为他顶头上司的大人或是为父教子为官之道。 林朝歌知道场内之人对她多数抱着鄙夷,嗤笑甚至看不起的高高姿态,也就没有打算热脸贴冷屁股的想法,直截了当的拒绝,许自己一份安静直到宴散。 何况她就是真的靠脸上位又如何,那也代表她有本事,加上背靠大山好乘凉,拿着鸡毛当厉剑好生狐假虎威一番也无人敢说,可乐得她的小人之心冉冉升起。 何况此等本事你们想学都还学不来。 这下就连刚才出口说话的人此刻也都有些尴尬,探花郎这张嘴就真不怕得罪人吗?还是说自己有恃无恐,惯的。 只不过探花郎这张脸生得是真漂亮,特别是又兼之饮了几杯薄酒,酒意上头,素白小脸染上天际晚霞绯红,唇儿红润,就连原先一对清凌凌的狭长桃花中动多了几分数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勾引之意,本是在庄严不过的霁色常服穿在她的身上怎么就这么显得有几分轻佻之色。 其他离得近之人纷纷摇头唾弃自己脑中想法,一个男人长得在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压的命。 “探花郎可是在看不起我们。”有人继续不死心道。 “在下拒绝,你们就莫要来在下面前寻话头了,反正今夜月色正浓,在下只想一人独饮小樽,可得说什么看不起的问题。” 见人不配合,其他人也纷纷没了继续搭理她的兴趣,反正在一次热脸贴冷屁股,恶习的还是自个,又过了没多久,皇上身边的内侍大总管急急撞了进来,拉长了尖细嗓子四处寻人道;“林探花郎何在,摄政王喝醉了,陛下让奴来请探花郎过去一趟。” 场内正在岷诗作对的声响嘎然而止,纷纷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圆眼死等着林朝歌不放,就像从她脸上能看出什么,奈何人家面部表情管理做得好,瞧不出什么。 “好,还请公公带路。” 前面本就被怂恿抿了小口薄酒的林朝歌耳畔边听的皆是他们附庸风雅之词,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不免听的脑壳子有些生疼。 “探花郎这边请。”随着探花郎和元公公的离去,琼林宴中顿就像炸开了锅,好比皮脆肉薄的河虾突然从水里捞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滴徒然进烧得通红的铁锅中一样沸腾,心道难不成是探花郎在陛下面前入了眼不成?还是摄政王有意介绍自己的情人到圣上面前谋一个好脸,这些他们都不可得知,却总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出个所以然来。 实在是探花郎其色殊荣,色若春花顾不得他人浮想联翩。 茶肆中,就连说书人也将此事描摹出当日琼林宴中的好些个版本来,哄得茶客是开心得不得了,特别是摄政王冲冠一怒为男颜还有探花郎恃宠而骄,当今陛下为男色所惑意图横刀夺爱的这些个说辞越传越不像话,但也越编越起劲。 谁知都是假的,可耐不住大姑娘小媳妇,走马贩夫喜欢听,特别是越离谱越狗血越对他们胃口,以至于不知繁衍出多少个子母版本。 林朝歌此时正一身边角绣青竹素衣坐在二楼茶肆中喝茶听书,秀眉微挑,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注视着台上的说书生将这事情又编排出新版本来,说得还头头是道,仿佛亲眼所见一般,就连她被那一拍一吼一打的说书板吼得差点儿相信了。 就差没有将她以色侍人,恃宠而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堂而皇之的瞎说版本也一块写出来了。不过若是真写出来了,说不定更加刺激,不过麻烦也会跟来。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这次的新科状元祝笙歌,还有一同参与阅卷的张大人,二人显然都在听着楼中说书人编说的最新版本,脸上表情耐人深思。 过了半晌,林朝歌抿了一口色泽松花黄的桂花茶后浅浅开口,道:“张大人是见过卷子的,不知在下同榜眼朗君的卷子所作的如何?” 张大人搁下茶盏,思量了一番,回道:“榜眼的文章虽是写得精妙,但少了些大气,多了几分为民请意的成分,榜眼在作文章上应是聪明的,可在为人为官上——”他沉吟道:“从那日琼林宴来看,似乎还是钝了些。”可在钝都不过眼前探花郎的恃宠而骄,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钝的打磨时间久点还能用,最怕的就是另外一种,不服管教,背后势力又大最多只能敲打一二,说不定还会被小心眼的记恨上,好一点的最后就是落个告老还乡的命,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则是满门抄斩,死无全尸的下场,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与其说话都要好生斟酌一二。 “林兄的文采自然是好的,莫要因外面那些嘴碎小人就影响自己心情。”祝笙歌见她茶盏里得茶水空了,提壶为其续上。 林朝歌抿了唇,喝了一口茶,淡笑不语。 楼下不知因和吵了起来,吵吵嚷嚷的直冲二楼,就连高谈阔论的声音都不舍得掩盖一下,就跟秋日枝头上蹦跶的麻雀和夏日树荫中的夏馋不相上下。 林朝歌扬眉不喜的看了下去,原来是一群进京赶考名落孙山的举子还有诸多不愿离去,许是被长安繁华迷了眼,亦是在寻一机缘,要么就是把榜下抓婿成了某一家的姑爷不可得知,此刻正一群人围在地上说得不停,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思只鸭子一池蛙,那么他们的战斗力简直相比夏日满塘鸭,枯燥而难听。 “我实在是想不通我们的文采皆出众,难不成就比不上一个以色侍人的男宠,谁知道他是不是靠歪门邪道进去的,我可是听说此次琼林宴中,一个小小的探花郎架子端得比当今陛下还大。 “也就是我们陛下仁慈,要是换了其他君王,不死也得死。”楼下显然是一群愤青在愤愤不平。 “我实在是不平,一个靠身体上位的人怎么可能写出堪比,甚至是比状元郎还好的文采,要不是提前知道才是假,否则怎么就只排了个探花郎的位置,明显就是心里有鬼。”一人其,其他名落孙山的人纷纷附和,只不过没有点名点姓,不过骂的是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祝笙歌循声看过去,一身淡青士子服穿在那人身上倒是更显得干净。虽只得一侧脸,林朝歌倒也认了出来。不正是那日状元楼中挑事的刘子阳还能是谁,秀气的眉目间写满不平与着急。 原以为自那日过后此人会消停半分,谁曾想才过几日,竟又跑到这茶肆里来鸣不平了,一张嘴倒是逼人逼得厉害。 到底是年纪大了,受不起刺激,有一些恃才傲物,她可是听说刘子阳今次才堪到了俩百名,正好是吊车尾的位置,而自己不过是被他嘴里骂过以色侍人的男宠,位置离得可是一个天一个地。 显然 对面张主考也是认了出来,皱皱眉道:“这后生若是进了御史台,恐是会不得安生。” 所幸御史台现下连个空缺也没有,不过依此人成绩想进也有些难度,何况输了就是输了,还给自己找借口,大周朝谁不知道从准备科考考试的前半个月以至于到科考结束正式放榜的时间段都需居住在宫中,其中若是家中出了事,或是外人想进来探看一二,都需由四名御林军和一个御史大夫亲自陪同,甚至出宫之前都需脱衣检查方可放行,如此严之又严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偷窃到答案,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其中有关于科考的试题就连当今陛下都一无所知,更别提从来参与过的摄政王了。 张大人见其二人没有回应,皆是神色平淡无常,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又问:“二位以为此番皇上会如何封授?” 林朝歌将目光移回,淡淡回道:“张大人乃春闱主考又身居吏部要职,这些年朝中空缺贡士去留,大人心中想必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又何必探林某的意思,何况林某不过一小小探花郎。” 恐怕问的不是进士封授,而是状元郎会如何封授!至于她不过是附带的,说现在现在就连她心里也悬,不知会被塞到哪个角落。 “此事全凭陛下安排。”祝笙歌闻言,默默收回注视楼下的视线。 张大人有些惋惜,今日他做东搓这个局,就是为了日后同他们二人搞好官场关系,无奈这俩个人一个比一个嘴硬,不过也对,这样一位骄子,不论去哪儿,都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若日后祝笙歌身居要职,保不准会成为陛下的得力助手, 当然这些俱是明面上说不得的事情,各人心中有数即可。 韭菜很不要脸在推一下自己新文【将军你命中带煞】求收藏订阅捧场 听说长安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是个煞神,还是一个好男色被帝王按为禁脔的少年将军。 苏言第一次进京,不知遭了谁的麻袋送上了谁的床。 三观不正灭爹杀姨娘女将军vs总想拯救女主的乐观小天使 韭菜在纵横! 三百五十二、入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更该死的是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书中剧情完全乱了套,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无头毛线一眼找不着头尾,说不定还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死结,就等着狗老天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林朝歌见时间差不多了起了身,道:“时辰差不多了,林某得先行一步。” 张大人也不好说什么,起身做了个样子,便由得她去了,谁不知道暂时居住在摄政王府的探花郎家有门禁,平日就连出了门去哪都得打个报告,只不过不知皇家人的情能长到什么时候,此等宠爱又会维持多久,不禁令人心生疑问。 林朝歌行至门口,恰巧看到祝笙歌也从里头走出来,她转过身,也不打算搭理,便继续往前走。 倒是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忽然出声唤道:“林兄,请留步”。 林朝歌止住步子,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含笑注视着他道;“祝兄可是有事。” “我想请林兄喝个茶,可否方便。” 林朝歌;“………。”刚刚不就是在喝茶吗?还喝,她难道不需要上茅厕人有三急不得不上吗? “好。”纵然在急,她也得先硬着头皮应下。 二人才刚下楼,正在会堂之中大谈阔论的刘子阳一群人瞬间襟了声,显然是有人认识他们的。 祝笙歌淡淡看了平静如初的她一眼,声音依旧不高不低的:“好歹是游过御街的人,方才抛头露面在茶肆咄咄逼人,就不怕人认出来么?” 另外一个生得较为圆润的男子一双眼睛里藏着机讽:“偌大京城谁人不知林家兔儿爷,探花郎都敢出来喝茶听旁人编排自个儿,在下啊又怕什么呢?不过状元郎怎么也在今日来茶楼喝茶。” “各位再过不久可都是要一道入朝为官的,在背后乱嚼舌根就不怕传到当今陛下耳边,寒窗苦读数十载可别因为一张嘴就毁了全部。”林朝歌双手抱胸,嗤笑出声;“再说我要是将今日你们编排之事说与我家王爷听,各位可有想好会是什么下场了吗。”语调微微上扬,透着几抹讥笑。 不过是一群不愿承认其他人比自己优秀的跳梁小丑,自己若是当着同他们置了气,说明自己的涵养和胸襟气魄不过尔尔,成不了大事。 林朝歌告别祝笙歌后,坐上回王府的马车回去换了一身衣裳,又再次乘坐上一辆低调的马车入了皇城。 皇城门口早已有一白脸小太监在等候,见到她的马车连忙上前恭敬行礼道;“林公子,你可来了。” “嗯。”林朝歌有些头疼的跟在后面,一步一个脚印,揉了揉有些烦涨的太阳穴,这都是什么事啊。 宫中除了宫女外就是太监,妃子又是少得可怜,一个巴掌就可以概括,林朝歌跟着走到了后宫一处住所,推门进去。 宫殿中燃了安神之香,红木窗菱大开着,院中除了梅花外还种了一颗足有百年百年之久的飘黄银杏,正值秋日,金黄一片,飘落在地无人扫,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飘渺之音,煞是好听,秋风凉意,金桂菊香十里。 “林公子,你来了,王爷刚刚喝了药才睡下,可能要等一会儿才会醒。”正端着空药碗出来的茶生看见林朝歌时,脸上一喜,他本来以为她会晚点来的,谁知来了这么早,当下又有几分懊恼,主子要是在晚一点睡下,说不定就能跟林公子见面。 虽说主子一直让他们改口叫王妃,可是他们的嘴里无论如何都叫不出来,还是一个男王妃,实在是开不了口啊! “嗯,我就进去看看,不会打扰他。”林朝歌说着就做了一个襟声的动作,放缓脚步进去,果不其然,屋内中人正在浅睡中,丝毫睡得还极不安稳,一对剑眉微蹩着,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上前走进几步,静坐床沿边,素白小手为其轻轻抚平眉间忧愁,又学着他往日一样,亲了亲他眉心一角。 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日薄西山,余晖洒尽最后一抹温度。茶生进来掌灯的时候,林朝歌揉了揉看书久了有些发涩的眼睛才离去。 离去之前,林朝歌低言冷声道;“你可知王爷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何故会在琼林宴上昏迷,连带着住进了后宫之中修养,眉目思虑,气场凛冽。 “回林公子,这个王爷不让我们说。”茶生低着头,挠了挠发顶,有些心虚得不敢直视她。 “可是中了毒还是旧伤复发。”除了唯二俩样,林朝歌想破脑子都想不起另外一个可能,可话隐隐吐出口后,自己又不愿相信,一个朝倾全野,甚至有着从龙之宫的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在皇宫内不知不觉中中了毒,更是在琼林宴上被奸人所害,若当着如此陛下不可能会脱离嫌疑,可若是身上旧患发作倒是情有可原,那么又是来自哪里的旧患。 她发现她对于潇玉子的过往实在是了解得太少了。 “这个属下不大清楚,不若等王爷醒来,林公子想知道还是问一下王爷比较好。”声音越到后面越小声,简直就细如蚊音,就连那头都低得恨不得钻进地板之中。 “好,等下记得用我给你的药膳单子给他熬煮吃食。”林朝歌罕见的没有过多胡搅蛮缠,倒是令茶生松了一口气。 “林公子可是要回去了。” “嗯,天色以晚,我一还没入朝为官的探花郎岂有栖在后宫女眷之处,若是传了出去,到时候可不光是我一人名声受损。”拂袖轻笑俩句,何况本留潇玉子一人在宫中静养身体的声音都不大好听,若是在加了个以色侍主的她,还还不能闹翻了个天。 “如此,可需要属下送你出去。”茶生在潇玉子醒过来的时候被派出去办事了,现在未归。 林朝歌听罢摇了摇头道;“不了,你留下了伺候他便好,宫殿外会有一引路的小公公带我出去的。” 林朝歌走到一半的时候又回头,神色温柔道;“等他醒过来,告诉他,我在等他回家。” “我会的。” 林朝歌得了保证后,踏着橘红色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踏了出去,宫殿外不远处的拐角处正有一个身穿藏蓝色,头带同色高帽的圆脸小太监在等候着她。 “林公子,我们陛下有请。”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看着倒是喜人。 “好。”由于林朝歌一介男子之身,又是刚中了探花郎没有多久的举子,夜幕笼罩之下还在皇城之中游荡,实在是容易令人浮想联翩,当即人家是抬了一顶处处彰显着雍容华贵的妃子小轿过来,随着小轿动作还能清晰的听见珠帘贝壳碰撞之声。 “公公这是何意。”林朝歌指着那看起来就娘不啦几的软撵,有些嫌恶的问出口;“可是圣上的意思。” “回林公子,陛下说现如今宫中以入夜,又是单独召见你,若是路上遇到人其他人不好解释,此轿撵再好为其作掩护一二。” “不是,我是问你,宫中重臣不是有专属的软撵吗?你们给我安排一个妃子的轿撵来何故。”秀眉微蹙,反倒有几分横眉冷竖之态。 “这个小的不知,这都是陛下安排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还请林公子快快上撵,莫要教圣上久等了。” 林朝歌知道现在就算自己在和眼前的小公公纠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嫌恶的上了轿撵。可是只要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坐在轿子上,就有一种仿佛自己洗白白要送进人床上等待临幸的妃子一样,发散性思维又再度冒了出去,实在是要不得。 灯火通明的清元殿中,白清行刚刚沐浴后,正临于窗棂边手提沾墨紫竹狼毫笔,沉思心中所画,只不过不知为何许久都没有静下心来,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拧眉道;“轿子可是送过去。” “回禀陛下,已经送过去了,刚才跑回来的小李子说林公子已经出发往这边赶来了,想必马上就到。”元公公眼观鼻,鼻观口,观观心,他实在是想不通陛下为何吩咐要用以前皇贵妃所用之轿撵前去接人,若是女子他倒还能猜出个七八分,可唯独接一个男子,还是一个同自己小皇叔有着那种那种关系的男人,难不成是他老了,年纪大了,开始揣摩不出帝心为何。 “大概还有多久到。”梅院到清元殿可是有一小道距离,若是安排的近一些,说不定早就能见到了,哪里想现在坐立难安抓耳挠腮,白清行越想越有几分懊恼,可是若是不将位置排得远一点,更容易出现端嘞,俩难。 就连心都静不下来,别提其他的了。 “许是还有小半炷香。”元公公不知年轻帝王心中所想,老实回答。 “好,你先退下,等人到了引他进来。”白清行还想说些什么的,可是一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只能强忍着。 “喏。”帝王心,海底针,实在是猜不透,摸不着。 三百五十三、谈话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将殿中人全部挥退下去,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所穿披的玄色外袍。感觉太保守了点儿,又往下拉了拉,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唇角勾起一抹笑,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了没多久,一顶充满奢侈资产主义,就连轿撵边上垂挂着的都是不少明亮细碎宝石,绕了金丝线,四周的纱制绫罗还熏了香,皆为她最爱的淡雅花香的顶级轿撵缓缓走来。 林朝歌在小太监准备伸手扶她的时候,自己先一步跳下了轿撵,还拂了拂袖摆,她只是坐了一趟后宫妃子的轿撵,心里可没有半点儿将自己当女人看待的意思。 “林公子,你来了,请。”元公公原先想喊探花郎的,可是一想又不对,只能匆匆改口,反正在过几日等官员就职表下来在改口叫什么也不迟。 “陛下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有劳公公了。”方才在轿撵上上下颠簸得差点儿快要睡着的林朝歌此刻一扫方才之态,小心谨慎的踏了进去,若是细看,还能瞧间她眼底的担忧之色。 站在窗棂边的白清行的方向正好面对着林朝歌下轿撵的位置,视线中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素白的小手缓缓掀开淡粉色绣着并蒂花的纱帘,紧接着是一张瓷白不染脂粉的素白小脸,一头泼墨青丝高高束在一根白玉清竹簪上,孤寒如月,又带了丝飘渺之情。 恍惚间他有种他们好像许久未见的感觉,一眼望去就是百年,却忘了他们不过大前日刚见过,甚至还留了人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不过是一日不见思之若狂。 “草民叩见陛下,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朝歌白底软鞋刚一踏进殿中,看见的只是背对着自己的修长身影,不知打哪来飘来一阵夜风,吹动脚边宽大衣罢,仿佛我欲乘风而去,又堪琼楼玉露之寒,愣住了会儿当下行礼。 虽说她中了探花郎一职,可现在官职还没下来,也就是还是所谓的一介平民,总不能什么官职都不说就直接大呼下官??? 光是想想就不可能,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自己在作死。 “嗯,你来了,下次见到朕时无需多礼。”白清行这才缓缓转过身,弹了弹衣袖上衣,脸上带着林朝歌一贯所熟悉的儒雅君子端方,仿佛一如洛阳初见之姿,不过有很多东西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改变了,就连她,亦不是当年的她。 “不知陛下深夜唤草民来有何事。”林朝歌一抬头就看见白清行没有穿好的衣服,正松松垮垮的披着,入眼就是一大片雪白胸脯,就连精致性感的锁骨都清晰可见,莫由来的,她忍不住想起上一次无意间见到的,当今陛下屁股上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红色胎记。 该死的反差萌。 她很想说一句,‘陛下,你现在衣行不整,可否往上拉拉。’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二,若是说出口她是实在不敢的,毕竟当事人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矫情个什么。 反正看俩眼又不吃亏,而且人家身材真的好! 白清行注意到林朝歌的视线正幽幽的注视着他方才拉开露出的胸膛处,不免有几分得意,刻意清了清嗓子道;“朕今次寻你来,是因为你探花郎一位。” “可是有什么问题。”林朝歌脑海中立马响起一个小雷达,拉起警报,心中惶恐不安,脸上甚至是不动声色的云淡风轻,不若说是面瘫比较合适。 “其他俩位状元郎和榜眼的试题你可看了。”悠悠一句话随风偏入耳畔。 “回禀陛下,草民看了。”林朝歌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那你以为你的比之他们又如何。” “不分仲伯。”甚至是有过之而不及。 “林……。”白清行刚想叫林兄的,话一脱口而出才想起来不妥,不论他们的身份地位,就算自己在叫她林兄,她肯定也是不愿的,甚至说不定还会惶恐不安胡乱猜测,更不会有半点儿打算狐假虎威甚至是沾沾自喜的模样,有些令人措败;“可在我们眼中,林小郎君的试题比之状元郎都好上不少。” 林朝歌这才有些茫然不解的抬起头。 白清行轻笑一声,挪步来到小几边坐下,敲了敲身旁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道;“朝歌就没有什么好问的。” 林朝歌摇了摇头道;“我相信陛下所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朝歌你总是不怎么的不会讨人喜欢,就连说话也是,嗯,无论是当年在洛阳学府还是长安。”白清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又给林朝歌倒了一杯;“喝。” “多谢陛下。”既然人家让她坐她就坐,让喝茶就喝茶,要是自己在推迟,就成了抗旨不遵;“草民一向如此,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林朝歌说着话,眼神中隐约流出几抹回忆往昔的向往之色。 “我可一直记得我刚转学到洛阳学堂之时,那时我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林兄,那时天色微暗,打了个灯笼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标志的小郎君,谁知道后面兜兜转转我们不仅成了舍友还成了同桌,我记得我那时候对林兄的印象可不是太好。”白清行在聊天中不知不觉中用上了我的称呼,足见对其情分。 “毕竟那时候我我为了赶跑想和我一块居住的宿友,才刻意将房子弄得这么乱,我刚开始还在想,陛下那时候能坚持多久,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一住就住了一年之久,不过时过境迁,我们都长大了。”林朝歌同他说着长安之事,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明媚异常。 “林兄莫非忘了,你那时不止是寝室邋遢就连名声也是和王小公子一块闹得沸沸扬扬的断袖之癖,那时候还被夫子逮住好生驯骂了一顿,就连那性子也冷漠异常,有时候早上需要林兄帮忙带个饭还需得贿赂一二。” 林朝歌轻抿了一口好茶,脸上是遮不住的浅浅笑意。“那时候我不是担心吗,不过要不是后面我床位塌了,说不定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想这样子好。”坐在相邻的位置,喝着同一壶的茶水,仿佛连关系都拉近几分。 “我可记得林兄那时候答应过朕一个要求。”白清行手撑着脑袋,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她,黑曜石璀璨的瞳孔里除了倒映满室琉璃灯火,剩下的只有眼前朗朗清风如月之人。 “嗯,有吗,我怎么不知道?”林朝歌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她可实在记不清自己答应了他什么承诺,手下意识的摸上了脸,怀疑道,难不成是她脸上在进来的时候沾了脏东西吗。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朝歌若是在不出去,等下就不好出去了,宫中可是也有宵禁一说。”白清行显然没有打算告诉她的意思,而是意有所指。 “啊,差点儿忘了天色已晚,草民先行告辞。”林朝歌深知她不想说,也没有多问,不过抬眸瞅了眼外面的天色,其实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连忙起身告别离去。 白清行还想说些什么挽留的,可是不知说些什么,何况在挽留,天儿就完全黑沉得个彻底,难不成总要将人留宿在宫中,到时候外边又不知会如何编排他们的关系。 何况小皇叔还在后宫梅院静养,实属糟心,若是少了一位,到时又有何防。 掌灯时分,林朝歌依旧是乘坐着来时,处处彰显着爆发户非同寻常的软撵出了宫门口,徒经一个朱红深宫拐角处,对面正好迎面抬来一座轿撵,二人相让而过,谁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相错而过。 “方才那是那位妹妹,端得这么大的架子,本宫轿子到她面前竟然不下撵行礼就算了,还超了本宫,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新人胆子这么肥。”讥讽之声至软撵中响起,跟在旁伺候的小太监还在想着怎么回话。 身为二妃之一的丽妃在后宫没有皇后和贵妃压在上头,就连以前唯一的二妃之一的珍妃不知触犯了陛下什么事,已经贬成才人,现在宫中唯她一家独大,就连后宫妃子都少得可怜,若是在诞下皇子,这可是后宫独一份宠爱,自己到时候母凭子贵,何愁下辈子衣食无忧。 “不知,不过小的在旁边看到了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元总管一块儿跟了出来。”眼尖的大宫女柳儿低着头道。 “你的意思是从刚才陛下宫中方向出来的对吗。”丽妃套着金拇指套的手缓缓抚摸过另外一只手,眺望着已经经过拐角,在不负视线中存在的轿撵。 “回娘娘,是的。”伺候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回着话,就恐哪一句惹了眼前这位娘娘生气。 “回去罢,本宫有些乏了。”丽妃靠着软撵,心情莫名有些烦躁,就连胸口都说不出的闷,方才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娘娘不去找陛下了吗。” 三百五十四、王溪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就算我去了,陛下未必会愿意见我,现在说不定都不知道被哪来的野狐狸精勾走了神。”丽妃习惯性的脱口而出,显然这些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其他人皆低着头习以为常。 “喏。”其他人想到的狐狸精大多数是当时陛下还在白府中一块儿青梅竹马长大的白菱,白大小姐。 外界不是都盛传白大小姐即将要嫁于状元郎为婚了吗,难不成现在后悔了,又开始惦记上了皇后的位置,要不然就是陛下对她于情未了,打算来个再续前缘,就是不知道状元郎被带绿帽,带得爽不爽。 掌灯明亮,珠纱浮动,暗香袭人,外头的梅花树杈混合着朱红灯烛影影绰绰倒映在干净的青石板砖上,月亮还为出来,地上窗菱白衫红绿墙红栏斑斓一片。床帘上垂挂的浅色流苏蕙子动了动,紧接着被一双手拉开,露出里面全貌来。 潇玉子揉了揉有些毛躁起静电的头发,人还有些困倦,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偌大居室,无措的落寞感至心底而生,蔓延直心头,就像被压着什么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连室内点燃的安神之香闻在鼻尖都是憎恶之感,以至于越发怀念在王府里的温香软玉在怀,窗户下边栽种的一排碧绿兰花,院中艳艳朱槿红的海棠花,半夜熟睡时缠上腰间的一条玉/腿。 二者完全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总是在习惯了温暖后在难以接受黑暗。 “主子你醒过来了。”人才刚睁开眼没多久,原先紧闭的门就被推开,穿着软鞋底发不出半点儿声响的茶氏兄弟一前一后/进/入。 “嗯。”许是睡得有些久了,嗓子带着丝沙哑,就连精神头都不是顶好带着惫态。 “主子你先喝点鸡丝粥垫垫胃,这是方才林公子临走时刻意让我们亲自给主子熬的粥,林公子说主子现在身体不好,需忌口油腻辛辣之物,特意让我们给你准备的。”俩次刻意强调亲手二者,在他们心中恐怕主子更容易被接受。 潇玉子刚睡醒没多久,外面伺候中的茶生和茶葛俩兄弟推门而入,一个去点亮灯盏照明偌大无人,显得有些空旷的繁华素雅宫殿,一个则是端着一碗加了草药猪肉熬煮的粥和几碟爽口小菜端到了桌上。 “你说林言他来过。”原来睡眠中自己无意间感觉到有人抚平他眉间忧愁和鼻翼间弥漫的淡淡茉莉花香不是假的,更不是自己梦中所思所想,而是真实发生过的,手指紧张的攥住黛紫色绸缎被面不松。 “什么时候来的,那她人现在在哪里,可还在这里。”潇玉子急着下床就要出去寻人,他发现自己的胸腔已经疯狂跳动得不能呼吸,现在,不,他立刻马上急迫的想要见她。 迫切的想要见她,嗅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幽香,甚至是还想拥有她入梦。 不过才分离了不过短短俩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她,迫切的想见到她,占有她,可是脚上一个无力,人才刚刚下床就忍不住软了腿脚,差点直接摔得个四仰八叉,好不狼狈,扶着床沿边,满目诧异。 “林公子刚来的时候,主子你在睡觉,林公子就坐在主子床边看书,等到天完全黑下去才走的,主子你睡了许久加上又没进食的缘故,导致身子有些虚,所以才会无力。”茶生放下藤花红木漆托盘,连忙上前一步扶起潇玉子。 “她来了你们为何不叫醒本王。”焦虑紧张的质问脱口而出,隐隐有些躁意。 “是林公子让我们不要叫醒主子的,还说主子最近睡得可否安稳和吃得好不好,伺候主子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一番,还让我们准备了一些可以解闷的小玩意给主子。”茶生顶着怒火,硬着头皮上。 “林公子其实很担心主子的,就怕主子会不会因病而心情不好,我前面进来添茶的时候还看见林公子偷偷拿着纸张画王爷睡着的小象带回去。” “备轿,本王现在马上要离开。”潇玉子本就沉着脸,越听他说下去越是难忍躁意,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在里面待着,就想着回去见见那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人儿,听她担忧自己的语气,甚至是为她忙前忙后的身影,他承认自己是个很恶劣的人,甚至是自私自利,可是那又如何。 只要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安心。 “可是王爷,陛下说过要让你在宫中静养。。” “立刻,马上。”茶生在接收到潇玉子的阴鹫的目光后, 差点儿咬到舌头道;“好,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回到当初王溪枫留在京中的王府内,林朝歌刚刚洗澡出来,发尾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张瓷白小脸被蒸得酡颜微红,没有擦干就这样随意披散在后,古人有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随意林朝歌自来这里后就在没有剪过头发,最多就是拿把小剪刀修剪一下开叉的发尾或是不听话总爱特立独行的呆毛。 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垂直到腰际,随着动作而轻轻晃荡,总令她忍不住想到以前经常看到的一句诗词;‘待我长发及腰,公子娶我可好。’ 纯白边角绣着几朵低调小花的绸衣越发衬得腰细腿长,连之容颜都是秀丽柔美,林朝歌喝完喜儿为她准备,加了桂花的杏仁羊奶,圈边还沾了一圈白毛奶圈,刚准备睡下,院外就传来杂吵无章的声音,就连已经睡下的奴仆管家都醒了过来。 林朝歌被扰得失了几分朦胧睡意,随意披了件搭在红木小凳上的浅色外袍,脚上还没穿鞋子直着了对雪白罗袜,正打算出去看看,紧闭的门扉被打开,一个充满着淡淡药香的怀抱直接冲进来将人紧紧抱住,靠得近了还能听见她强健有力的胸腔跳动。 林朝歌许是猜出了来人是谁,伸手回抱住,听着对方跳动规律而有节奏的心跳声,将自己比对方还矮小一个头的身子深埋进去,倾听她强稳有力的心跳声。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千里共婵娟,此事古难全。 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之地中,王溪枫再一次强制性入睡失败,整个人有些烦躁的坐起身,随意扯了扯许久未清洗,甚至还带了味的头发,他越琢磨这件事越不自在,后面只得披衣坐起,推开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院中。 狭小的院子甚至比不上他在洛阳家中独自一人居住的大,就连观赏的花木都没有几颗,有的只是几根倔强自由生长的狗尾巴草和绕着土墙攀爬而上的碧绿常春藤,才近九月就连夜晚和凌晨中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几分凉意,来到这里儿待越久,就越发想着长安的某小白眼狼。 不知她现在可好,长高了还是没有,是瘦了还是胖了,是黑了还是白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写信给他。是不是忘记他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糟糠之夫了,果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嫌他人老珠黄,比不上外面年轻漂亮的弟弟了吗,男人的劣根性真是可恶。 殊不知完全是他没有写过信寄回来,就连林朝歌写了信寄过来都找不到了,每一次她从长安寄到西北之地的信封,无一都是一样的结果,石沉大海。 西北之地风沙过大,常常吹得人睁不开眼,特别是又刮风又下雨的深秋严冬,吹在脸上的风就跟刀割似的,火辣辣的疼,不仅疼还会带走你脸上干燥的水分。 又加上民风彪悍人人尚武,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王溪枫初来乍到,经常被其他人误认为是小姑娘家家,人家不是叫他王公子,王少爷,而是王姑娘,王小姐,更被不少五大三粗的男子嗤笑过一个白斩鸡似的人怎么能上战杀敌。直到一个个被他这个被他们嘲笑白斩鸡的人打趴下才老实,除了他们外就是被不知道被多少大媳妇小姑娘或是作风大胆的年轻寡妇追着他跑,哭着喊他和他要来一场没有利益纠葛你情我愿的露水姻缘,吓得他好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人送外号,王怂怂? 特别是越往里走,靠近战场的对方越近,危险四伏,连带着除了治安不好就是穷困潦倒,家无长衣,食无果腹,越是坚信他心里的决定,不过只要一想想还有个三五年没有看见林言,嗓子眼就跟堵得慌一眼难受。 就跟一直想要吃糖的小孩子突然被告诉他长了俩颗蛀牙,要是继续吃牙齿就会全坏死掉,还会疼得他满地打滚一样。 王溪枫自己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写信寄回长安的冲动,可是每次都是写了又撕,撕了又写反反复复,就算是好不容易写好的,又死活没有那个勇气寄出去,以至于现在他都攒了满满一个大箩筐的信封,就等着那一日雇佣一个马车拉回去。 “少爷,你是不是又睡不着了,可是在想林公子。” 三百五十五、林典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少爷,你是不是又睡不着了,可是在想林公子。”邻房推开了门,里面的黑皮小伙打着一盏不甚明亮的油灯出来。一块跟着来西北之地的柳阳晒得更黑,除了一口牙依旧白如瓷,简直找不出一块白的皮肉来,哦,对了,还有眼珠子旁的空白。 王溪枫倒是没有这么严重,不过肤色比起以前倒是深了一个度,褪去了几分王姑娘的白皙,成了美貌的王大姐,而且他们此刻才是刚到落日城不久,就连当地方言还说得磕磕碰碰,有时候沟通还得需用上翻译。 地区不同,府州不同,何况一隔一县一口音,除了官方汉语外,人家要是用当地土著话骂他不仅没辙还听不懂的满脸雾水,更大问题是有些人不会说汉话只会说土著话,那还能怎么办,学啊! “嗯。”王溪枫点了点头,看着圆月满目怀念道;“爷不止想林言,爷还想爷爹娘,爷的俩个弟弟还有洛阳长安认识的一群人,还有爷在长安的柔软大床,不是爷说,这的床也实在是太硬了点,晚上睡觉都嗝得爷腰疼,还有相比于南方的豪迈吃食,爷更钟爱南方的精细米面。” “你呢,跟着爷来这么远的西北之地,难道就没有什么想的吗?”王溪枫画风一转,望着同样未睡的身旁人道;“你也是睡不着吗,还是来这里后看上了哪个年轻漂亮小寡妇,说来让爷高兴高兴说不定还能给你把把光。”拿手肘碰了碰身旁人,满脸挪移之色。 “没有,少爷你就别拿小的寻开心了,其实在洛阳我也有想挂念的人,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待在少爷的身边,谁叫我跟少爷一块长大的,要是突然分开反倒让我比较不习惯。”柳阳说着,露出他那一排雪白得有些晃花人眼的门牙。 王溪枫瞅着他的大白牙,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突然想到林朝歌收的一个长得深目高鼻的异族徒弟,也是这样子被晒得黑不溜秋,唯独那口白牙令他印象深刻,不过没几天就不知道被林言送到了哪里去,正好省的碍眼跟他分宠,他可是个小心眼得很记仇的男人。 反正林言身边除了他外,只要是有任何一只雄性生物都会吃醋,就连那只黑不溜秋长得贼难看的黑猫一样,他不管,他就是小心眼到连一只猫的醋都吃。 “要我说,少爷要是想林公子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写信回去给她,不然人家说不定每日都在提心吊胆。”每次柳阳看得少爷想人想得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都恨不得自己写一封告诉林公子了,可还是强忍着。 “可现在这样总比爷每日与她通信来得好,万一有一日爷忘记写信或是发生了什么状况,收不到信的她,你说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崩溃,当爷凯旋归来再见她到时在负荆请罪。”王溪枫就是想到这一问题,才强忍着就算写信了都寄不出去的强烈/欲/望,想人的时候就拿出自己挂在胸口处的玉佩,那时被自己强买强卖交换的互订终身玉佩。 二人谈话间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大半,直到王溪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冲柳阳摆摆手道;“明日还得早起,爷困了,你也去睡了。” “好,少爷晚安。” “晚安。” 长安显然是个不夜城,灯火通明,琉璃花灯璀璨,已经熄了灯,只在床边小几上摆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月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柔和的打在白皙如玉的侧脸上,还有二人与之相互交缠的满头青丝。 灼热的目光中透着珍惜之情,可惜这一切在睡醒中之人完全没所思无所想,只能任由身上人动作,若非除了呼吸外,简直宛如一具精美的死物。 天至大明,晨曦破晓,蝉鸟鸣鸣,朝堂册封新进举子的位置已经下来了,前三甲入的皆是翰林,只不过官位不同,第一日报道熟悉事务流程,第二日同样如此,直到第三日开始正式上纲上线,在若不得出半点儿差一点儿出错,反正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入翰林本就是熬资历开始的时候,结果在第二日状元郎祝笙歌就被人调走去了吏部,高开高走,可羡艳了不少人,大周朝的官员是每七日休沐一人,一个月中可休沐四日,若是家底薄,至今还住在客栈和无所住的官员可以申请专为官员建设的官舍中住下,不过明月需交二俩银子,包食宿。 刚新官上任,或是最低的小官奉禄每月都最少是十俩纹银,住了官舍,运气好平日说不定还能到隔壁串串门,说不定隔壁住的就是自己的上司都有可能。而且价格还不高,就单论长安一个普通的一进一出小院落就要每月花费十俩银子,二俩银子简直就像是不要钱一样,自然令不少人驱之若雀。 林朝歌总感觉最近最近精神气不大好,也说不上哪里来的问题,就是腰酸,腿软,算算日子,葵水就在最近几日来了,倒不再多奇怪了,就是依现在还同床的态度,妈的,自己要怎么办,总不能日日夜夜说熬夜加班不回去吧。 何况翰林院修正的工作本就清闲,而且她还是闲中之闲,若是说忙,压根都说不过去,难不成她自己在在自己大腿上割一口子,掩藏住血腥味,不行,实在是太残忍了,她不要。 翰林院人多事少,清闲好养老,代表着出头的机会也少,除非你一会来事,二是得了上头那位大人的亲眼,要么就是背靠大山好乘凉,不然你就乖乖养老好了。 “林典籍,等下可要一块去吃饭。”同为従八品典籍的楚云飞不知为何,特别喜欢眼前这位无论待人接物都冷清带着隔离人群态度的探花郎特别欢喜。说不上来哪里喜欢,反正就是想着同人交好,甚至都不理会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和一些恶意中伤他想接着讨好林典籍在摄政王面前上脸的恶毒之言,反正在他心中只要问心无愧就行。 何况林典籍此人并非像外面流传那样说的话,仗着摄政王的宠爱而恃宠而骄,对人态度恶劣,反倒是脾气颇好的儒雅之士,跟她说话时总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何况在隐隐几次谈话中更得知此人还有着大智慧,令人折服。 “好。”已经到了响午,若是他不说她可能都忘记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肚子反倒有几分饿了;“楚典籍你先过去,我等下就来。”林朝歌手上还有几个卷书籍没有典抄完成,其实此事不急,她只是惯独来独往习惯了,再说最近几日来他们走得近了,耳边少不了传出许多难听的风言风语,她倒是没有什么, 不过担心别人多想。 毕竟一个好好的榜眼朗入了翰林没多久就和摄政王的男宠传出一些不三不四的风言风语,难堪入目,难保没有想往上爬之辈为了讨好摄政王而拿一个小小的典籍下手,搞得她现在好为难。 “要不我在等林典籍一起去好了,再说现在食堂位置说不定都满了,就算我现在去了说不定都没有位置。”楚云飞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置与否的笑了笑。 楚云飞五官俊朗,鼻子高挺,倒是一个颇为硬朗之人,可惜比上长安有名的三公子和其他美男子反倒显得平平常常,丝毫不起眼了。 “不了,我……。”林朝歌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另一道如盛满珍珠的白玉盘摔碎在地,颗颗圆润可爱的南海珍珠哔哩哔哩跳动响起。 “小言言午饭自然是要和本王出去吃,对吗小言言。”随着声落,一袭艳丽的朱红圆领锦袍毫无玉照就这么直晃晃的冲了进来,林朝歌的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冲着来人点了点头,唇角微微上扬 楚云飞立马反应过来来人是谁,脸色有些苍白行礼道;“下官拜见摄政王。” “嗯。”似从鼻尖冷哼而出,提不出喜乐,却莫有来的令楚云飞起了一身黏稠冷汗,方才那一眼的眼神实在是过于恐怖了。 其他同样还没去吃饭等人,纷纷保持着观着看好戏的态度,整个偌大长安城中,谁不知初入翰林院的林典籍可是摄政王的心尖尖,平日不躲远点,还想着上前凑,谁知道是不是不安好心,小心拍马屁拍到马腿上才是糟心。 潇玉子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就让他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足渐走近还埋头在书籍中某人;“小言言现在可是饿了。” “嗯,有点。”林朝歌早起没有多大胃口就只喝了一碗粥的肚子早已扛不住饥饿涟涟。 三百五十六、赈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正好本王就是专门过来带你一块去吃饭的。” “好。”竟然人到来了这里还这么说了,林朝歌只能默默放下还没完成的书籍,随意整理了下坐久了有些起皱的衣袍边角,缓缓走了出去,临走之前不忘让他把叫楚云飞起来。 仗势欺人和小肚鸡肠也不带这样的,不然依今日风声传出去,以后都别想有人跟她说话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直在行礼没有被叫起身的楚云飞,其他人乐得抱着个看好戏的态度,对于林朝歌在摄政王面前受宠的程度又有了更深一个理解,就连原本压下去的小心思都再次活络开来。 林朝歌盘坐在马车上,有时候总是忍不住拿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看着潇玉子,却不说话。 “小言言可是认为本王长得又俊了几分,被其美色迷住了。”上挑的桃花眼主人凑近了过来,手有些痒痒的,想捏,外边气质高贵的摄政王在内就像一个地痞无赖流氓,恨不得直接化成衣服粘在她身上,脱不下来。 “不是。”林朝歌摇了摇头。 “那小言言何故一直看着我,难不成是本王脸上长花了不成。”不能捏脸,只能退而求其次,伸手捏了捏她的小手,潇玉子倒是容易满足。 “不是,我就是在奇怪我晚上是不是落枕了, 不然怎么在早上起来的时候总会感觉腰酸腿软的。”只见过猪跑,从没有见过猪肉的林朝歌自然不明白,只得将一切归根结底到睡不好落枕的毛病。 反倒是被提问的当事人有些心虚极了,却依旧对上她疑惑不已的眼,满目神情虔诚的吻了吻她额间道;“小言言那是没有看见过你晚上的睡醒有多糟糕,就差没有将我踢下床了。” “哪里,我……。”每每说到关于睡相不雅的问题,林朝歌总忍不住先开始心虚,实在是她的睡醒实在是太糟糕了,以至于反倒便宜了某罪魁祸首。 话题提到这个档口,总忍不住想岔开话题。 “对了,你今日怎么有空想起来翰林院找我吃饭了,我可记得平日你这个时间都在忙的,何况翰林院的伙食不错,就算素了点。”何止是素,简直是没有半点儿油花,每次去打饭看见今日多了一道荤菜,新进的小官或是住在官舍中的都恨不得眼冒狼光,求着打菜大厨的手别跟普斯金图的抖。 林朝歌靠着马车内壁,拿过一放小枕抱着,模样慵懒至极,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恨不得眼前自荐枕席之人,茶色瞳孔中静谧如水,深处含着笑意。 “你猜。”嘴角恶劣的半勾,又将俊颜凑近了几分。 “算了,当我没说。”林朝歌翻了个秀气的白眼,身子微侧,这人都什么毛病啊,都多大年纪了还喜欢玩你猜我猜不猜的幼稚问题,也不看看自己都近二十的年龄了,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你看看你,小言言一点儿都不可爱,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果然啊,有些太容易得到的人就是不会被人珍惜,早知如此本王当初就应该矜持一点儿等着小言言追着本王在后头跑。”自从学会王溪枫的精髓后尝到了甜头,潇玉子恨不得百八十般使出来,痴缠撒泼无所不有其极。 “好,那我求你好不好。”林朝歌对他也是服气,扶额不忍直视,一个大男人是怎么能说出这么嗲的话。 “啊!对,就是这种语气,这种眼神,让我享受得简直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给你,只要小言言想问的想要的我都要亲手捧到你面前。”肉麻得恨不得双手作西子捧心,眼睛则对着她不断的抛媚眼。 “得了,你就别肉麻了。”林朝歌实在受不了,忍不住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怪恶心人的。 等马车驶出经过繁华大道,金桂秋菊满城巷之时,潇玉子一改方才之态,表情变得严肃开来,就连随意侧躺的姿势转为正坐,气氛严肃。 “其实是事关于今年秋日,黄海之下的洛水一带以及接连十多天暴雨,连河位都上涨不少,就连往年修建的河提我们怀疑有人做了手脚,若是雨在继续下,恐下方百姓会遭到拔村移户之害,现在遭遇洪涝最严重的就是漳州一带。” “那么此事与你来找我吃午饭有关联吗???”林朝歌完全丈二摸不着头脑,出了水利等一方面的灾事应当寻求户部工部才对,她不过一小小翰林院典籍,又有什么办法。 “自然是有的,因为此行本王推荐了你和许咨子。”表情认真严肃得不是作假。 “为何?”林朝歌圆目半瞪,小嘴微张,满目皆是不可置信。 “自然是小言言你有此等本事,否则本王就在怎么推荐都是无用功。”勾人的桃花眼眨了眨。 “什么时候出发。”林朝歌初听闻,此刻已经镇定下来,想来是潇玉子在为她铺路。 “明日下午,本王此次不能陪你一道,记得一路上万事小心。” “嗯。” 晚间二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总感觉怪怪的,特别是迟迟没有入睡,林朝歌翻来覆去,平日本就应睡着的点,现在就连眼皮子都闭不上。 “可是睡不着。”平躺在旁的身侧之人翻了个身,面对面。 “嗯”。林朝歌老实的回答了,就这么看着他带着强烈攻击性美貌的脸,不可否认,潇玉子生得极美,就连她一女人有时候都会偶尔对着他那张脸发呆走神。 “小言言是不是担心太久没有见到本王,会想我。”没等林朝歌反口吐槽,潇玉子接着道:“秋汛水患,漳州救灾的粮草前些时日已经送过去,想必不日就到,你也别太担忧。“ 林朝歌点头,“我知道了。” 潇玉子:“……。” 潇玉子看着林朝歌那有些奇怪的小模样,忍不住咳嗽一声,说道:“到了漳州要好生保重,别被水冲走了。” 林朝歌的神情先是扭曲了一下,又意识到潇玉子是故意在逗自己,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你,喜欢下河洗澡。“ 这谈不上依依惜别的道别后,第二日早上圣旨到达,林朝歌一行人很快启程离京,虽然漳州就在梁州府境内,离京路途不远,但那头正值秋汛,就连路上赶路都不是过于难熬。 此次来赈灾的除了她外,就是对于水利一途上颇有见解和声名的许咨子,二人受封为赈灾大使,漳州水患不是很严重,有心人明显都能看出是在为林朝歌未来铺路,否则朝内那么多懂水利的不派,派她一个刚刚新官上任三没多久的探花郎去。 怎么可能,用脚趾头想想都不可能。 林朝歌此番前来赈灾,其实也是真正的职责是监督赈灾,毕竟粮草已经在她之前到了,她只是要确保赈灾粮食到了百姓手里,官府尽到职责处理灾后事宜,若是发现什么,便要立刻上书朝中,让朝廷派遣刑部、御史台、亦或是大理寺的人前来办案。 当然,关键时刻,她也有权先斩后奏了再说。但若这样做,就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行为的必要性,一般官员都不愿意惹这个骚,林朝歌哪怕是新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否则日后难免遭人话头,为日后埋下隐患。 一行人先去了梁州的刺史府,当地郡守没有搞什么接风宴,就是简单让各地官员来和他们吃了个饭。梁州下面共有十二郡,每个郡往返都是好几天的时间,林朝歌他们便只接见了几个临近的郡长,大概听了一下灾情。 这一次水患梁州府衙各地均有受灾,不过不是恨严重,不过最为严重的还是最为靠近洛水的漳州一带,连日来暴雨依旧没有停息的意思,水面在呈每分每秒的涨。 何况接见的 这些人都不是当地郡长,便就是一块来的许咨子也只是从郡长上报来的公文中得知。林朝歌明白他们也不大清楚,便点了点头,没有多加追问。同众位官员商量了半夜赈灾的具体方案后,这才回了房中。 二人决定明日第二日出发漳州,在赈粮还没亲自送到漳州民众之前,好起到安抚民心的举动,还有过于洛水上涨灾情严重的问题,如何建筑或是搭建提扳一事都需形场勘测后才能下结论,否则就像是现在束手束脚的瞎子一样。 直到六日之后,长安信报,漳州有决堤之兆,当地县令正率府兵、堤吏固堤,而许咨子则以身为尺勘测河堤,现在下落不明。 原先正在清元殿中处理事务的二人听罢,脸色一变。 决堤之兆? 何来决堤之兆? 上一次漳州决堤是好几年前,这几年太平年里也有固堤,以防后患,可是此次怎么就会决堤了,还是在丰收之季的秋日。 信中只提了许咨子失踪一案,却丝毫未提及林朝歌,那么她是失踪了还是不再了,或是一同加了堤吏固堤之中,可信中为何没写,只是想想就忍不住颈背发寒,头重脚轻。 三百五十七、我不放心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玉子在殿中坐了半晌,霍然一起身道;”陛下,臣不放心,自愿请职前往漳州一带勘测实况。” 何止他不放心,就连白清行的心里都在捏了一把冷汗,唯恐那人出了事,掩藏在袖口下的手指暗暗握成拳,指尖紧压着手心,才不至于让自己情绪有所波动过大,免得被人看出端蕾。 ”好。”后面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潇玉子已经走了,整个偌大宫殿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连他都感觉几分无趣和落寞攀上心口,直至蔓延全身。 潇玉子换上急行装,牵了两匹健马赶往漳州,夜里也休息在马背上,如此昼夜不停,两匹马轮换,也几乎累得它们口吐白沫。 在第三日的晨起霜露之时,也是抵达漳州之时,潇玉子身上都已被晨露打湿,更别提越靠近漳州越下越猛的瓢泼大雨,沾水打湿的黑色垂布随着马匹奔驰在身后空中如浪涛般起伏,发出猎猎破空之响。 他先进的县衙,城中青壮年皆不在,剩下的除了几个维护治安的皆是老弱妇孺,就连一些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都不再,实在引人深思。 问了一圈外方才得知城里的青壮年都到了堤边抵抗,就连县太爷都去了,县衙大门口张贴着一张红纸坐着一个俩鬓花白,仍精神奕奕的灰袍老者正奋笔疾书书写着什么,边上就是一些妇人或孩童报出名字领钱和米面。 红纸上上书,原来是招募黄河夫共挡堤满洪涝之事。 每日百纹铜钱,包早晚二顿,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人前来,甚至是一家五口人,家中男丁皆来的情况,来了的人说出名字核对身份就会被登记上册,到了晚间就会结或是第二日由家中人报上名来领皆可,若是不幸遇难,县衙则会补偿那家人二十俩纹银,家中有孩童的则会由衙门抚养至成年,甚至是安排工作。 不过需在抗洪之时吃住皆在堤边,若是发现偷懒耍/女/干/之辈,一律不给工钱,纵是如此,还是引了不少人来,就连漳州上下游都来了不少,毕竟河堤一崩,首要遭殃的就是他们,现在又有钱拿,又能保护自己村落,有什么不干,大家都是热火朝天的,就连连日来得暴雨都不能阻止他们心头火热。 潇玉子纵马风尘仆仆的赶来堤边,发现堤边有好几座军帐座,往来军士、壮丁不绝,正在拿着沙包石头树枝固堤,边上还有不少拿着篮子帮忙送饭菜的年轻女子或是妇人。 堤吏见有生人骑马来,拦住喝问道:“来者何人?前头大堤有决堤之险,百姓皆退于二十里外,还是说你是新来固堤之人!”堤吏看着他身上衣服料子不错,怎么都不可能像来参加固堤之人,反倒是想好奇来看一眼的富家公子哥,更是厌恶不已。 现在哪里是给这等富家子弟捣乱的时候。 潇玉子勒马停住,将帷帽摘下来,露出令牌深吸一口气说道:“本官乃是新来的赈灾大史,尔等还要阻拦。” 林朝歌和许咨子押粮一到,便听闻大堤有险情,现也住在账中,不敢返回城内,带来运粮的士兵也尽是充以护堤,人手不足的时候只能和县令游走当地豪绅或是家底丰厚的出钱资助。否则哪里来现在热火朝天的一幕,恐怕招募来的黄河夫都是不情不愿愤愤不平,何况现正值秋日,丰收之节,不再家中收稻子,跑来抵御什么洪涝。 正在帐中拿着木炭绘画的林朝歌正奇怪,满目狐疑显露眼前,现在这个节骨眼会有什么人会来找自己,难不成是许咨子测尺回来了不成,结果人一带来,却见到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庞。 潇玉子一脸疲惫,眼中带着血丝,一身急行装更是几乎湿透了,也不知是雨水多还是汗水多。 “……你。”林朝歌口舌都要打结了,顾及有外人在,连忙将人挥退,这才抓着潇玉子潮湿的衣袖,“你怎么来了,我不是叫你不必担心!” “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不知道,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可有跟陛下说过了。“一连串急着说出口的林朝歌随即又想到什么,又怒又气;“你是不是还没有收到我寄给你的信,所以才担心的跑来了。”言语中参加着满满心疼。 潇玉子顾不上太多,直接将人搂了个满怀,等鼻尖弥漫着全部是她的味道时,才松了一口气道:“河堤有险情。我不放心你,就想着过来瞧瞧你,我是在京城收到第一封急信报的时候赶来的,倒是跟你的信错过了,我来寻你一事陛下自然知晓,何况我来漳州不全部都是为了你,还有此地险情也需要我…。” 回想起同自己一同听到来自漳州的急报之时,潇玉子抬眸中无意间瞥到了白清行强装镇定下的不安神态,摇了摇头将其甩出脑海,可能是他多虑多思了都不一定。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何况还是他未来的嫂嫂,他还是万人之上的武昌帝,更不可能了,只希望一切都是归根与自己多想了。 潇玉子一把将林朝歌抱住,埋头在她肩上,鼻子都被冻红了;”可我无论如何还是想着要亲眼瞧见你,我才能安心。“ 林朝歌:“……” 她无奈地一伸手,也将人抱住;”我很好,你要相信我无论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就连那么艰难险困重重的沙漠都能走出去,现如今不过就是一河堤崩了几个小口子罢了。 她可一直坚信好人不长命,恶人长命百岁的态度,何况还有着更大的仇恨等她未报,她岂敢轻易死去。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相互拥抱着,彼此依偎,仿佛他们不是身处随时会决堤的洛水河畔,不是身处狭小得称为穷酸的军帐,外面是担着湿土淤泥的黄河夫。而是正在长安灼灼其艳的海棠花下。 “你身上都湿透了,小心得了风寒……”林朝歌抱了一会儿, 才有些嫌弃闷声道。也不知潇玉子这是熬了多久赶过来的,眼下一片青黑就罢了,就连嘴唇都因缺水天寒冻得发紫又蜕皮的,叫她心里百感交集, 见潇玉子什么也没带, 赶紧找了自己的衣裳给他换上,帐中狭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遮挡物。 林朝歌原本想着要出去的,结果脚步刚挪动半分,就想起自己也是男的,看另一个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何况在沙漠中又不是没有见过,再说了同床共枕这么久,自己要是突然出去才会显得奇怪,思前想后只能硬着头皮留下。 潇玉子没有理会场中还有其他人,直接将自己脱了个精光,林朝歌见他如此豪放,只能转过身低着头看自己的沾了泥水的黑色皂鞋瞧,不要去听身后稀稀疏疏的换衣声。 潇玉子穿林朝歌的衣裳要小上一些, 没那么服帖,衣袖挽起来, 倒更显得健硕了,肌肉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好身材。 正低头装鹧鸪的林朝歌还在盯着鞋尖想看出一朵小花来,身后人突然嗤笑一声;”小言言这衣衫穿在我身上倒是显的有些小了,小言言怎么都不回过头看我一眼,可是在害羞。” “人家的身子常年锻炼,可美得很,小言言你确定不回头来看我一眼吗,嗯。”带着魅人孤度的嗓音微微上扬,简直就跟楼里的小倌为求富婆留下千金一度无二了。 林朝歌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理会潇狐狸精的诱惑,继续低头看鞋尖;“………。”因为她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 等了一会儿,林朝歌忽然想到什么,连忙站起来, 拿了块干净软布给他擦头发,担心他感冒,又怕他现在又累又饿,懒得动,只能自己上手。 潇玉子迈着步子随意往床上一坐,背对着她,任由她在身后动作问道:“此处情形如何。” 林朝歌依旧给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此堤长达十数里,高一丈四,下阔五十六尺,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其中洛水中最险的一段。前几日隐有水淹过堤的决堤之兆,水流冲激过大,导致 还有几处小口决溢,幸而连夜被发现堵住,没有出现任何伤亡,我估摸着这雨估计在过几日也得停了,不过 现在还不敢大意,唯恐再有险情,许咨子现已带入实地勘测想必不日就归,跟你们信报上的失踪下落不明可大有出入。” 潇玉子又问:“人够么?”话才问了出口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俩大巴掌,刚才来的那么多人,他是真没看见还是瞎。 林朝歌答道:“前来征集的有一千五百名黄河夫,五十三名刺配的犯人,又有六百余名兵卒,加上从京带来的护卫,粗略估计大概凑一凑也有二千三百人,人数充足,其他段还有数百民夫、堤吏看守。轮番日夜不歇地担土固堤,不过我心里总有些悬。” 三百五十八、水患之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顿了顿又道:“沿河城池逢水灾,恐慌城中起兴风浪鱼值辈趁机在后煽风点火,导致一些本就心怀龟鱼之忧意想迁徙。这雨水太多还坏了不少好收成。”神色凝重恐担忧。 潇玉子听罢默默点头道:“那沿河其他州县的情况,你可知情?” 林朝歌一一应了,说了会儿话,见他面有倦意才反应过来,连忙叫脸色发白的潇玉子赶紧躺下睡一觉。 这帐中简陋,好在跟潇玉子以前行军的帐中布置所差无几,合衣躺下,不多时便睡沉了,林朝歌看了一会儿,为他小心捻好被间,盯着他一路长途跋涉已经长了少许青色胡渣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出去巡堤了。 潇玉子睡醒之时,已是夜里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恼人得紧,仿佛要将今年没下够的雨一股脑统统补上。说不定连来年的量都要在今年秋日补满才肯罢休,帐里放了俩个已经凉透的大面馒头,一壶水还有一碟伴左下饭的咸菜,想必是林朝歌临走之前给她留下的,可林朝歌本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潇玉子毫无饥意,加上现如今又睡饱了,自认为精神头充沛,只随意喝了点水,掀帘出帐。 带着放在帐中的草帽,身上穿了深色蓑衣,一打眼过来显得和周围光着膀子,穿着草鞋的黄河夫格格不入,在潇玉子睡着的那个时间段,茶生和茶葛同样赶来了,现在正在帐下栖息。 潇玉子绕着洛水固堤的人群中走上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林朝歌的身影,看到的只有家中妻女送热汤饭菜过来的场景,黄河夫们是日夜俩班倒,否则说句难听的万一真的决堤了,一个个连力气都使不出。 潇玉子在外面走上了一圈,看到 那些州县之中因钱招来的黄河夫正在崛着屁股,面朝淤泥背朝天光着膀子挖土,虽是秋日的夜晚了,却打着赤膊脚上穿着免费增送的草鞋,头上带着草帽,担子上缠着衣服垫肩,挖满了一担土,便挑去固堤,或者就是到就近的山上扛山石树枝来,大家齐心协力干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有被这河堤会突然堤决的恐慌感。 这些里大部分都只是农夫而已,每年征调来防、治黄河水患,只不过今年人数格外之多,有时候甚至还能看到爷子孙三代一块上场,毕竟一人一日百纹铜钱,三人则是三百纹,光是三人干上七八日就足抵以前做庄稼有好几个月的收入,甚至等灾情过后,那些县衙赠予的草鞋和草帽都能带回家归于自己,何况现在吃住都在搭起的军帐中,活儿不累就是靠卖自己种田的那把儿好力气,只要活儿干得勤不偷懒到时候等灾洪过去免不了会得到其他赏赐,不少人都是心头火热亢奋不已,恨不得连自家妻女都来帮忙。 正在忙的焦头烂额,裤腿上扎起来的衣襟上多多少少都染了泥水的林朝歌查觉到有人看她,正欲转身回头,正好见到潇玉子穿着自己的衣衫出来,点头示意后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除了他外就是不少黄河夫总忍不住瞧林朝歌几眼,被她发现了又继续低下头干活,就是一张黑脸红扑扑的,跟个头一次上花轿大媳妇似的。 林朝歌早就知道自己容貌扎眼,刚开始来还有些不习惯,久了反倒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她行事做风有时候比男人还男人,除了一张脸外,很少会有人将她跟女子二字联系上。 何况容颜生得好是爸妈的本事,自己总不能因为张得好担心他们看了浮想联翩就将自己的脸遮起来罢,那与作茧自缚有何不同。 何况几日来的同吃同住,情况危急时甚至一切上前抗洪都有过,感情自然好上不少,更是少有人拿她面容姣好之妇人说事。反倒是每日前来送饭的大姑娘小媳妇总忍不住偷偷拿眼瞧她,有好吃的时候总会连着稍带林朝歌一份,听说她未婚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扑上来或是将自己家中未成婚的妹妹姐姐大姑子小表妹塞进来。 何况他们听说这位大人还未娶妻,不知成了多少人眼中的香饽饽,想让人咬死一口。 “林大人,天色已经晚了,要不你先回去消息,明日再来,何况现在堤畔已经修得差不多,雨在过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停了。”县衙里派来伺候林朝歌居住的小厮看着连草帽和油纸伞都不打,穿着草鞋,衣摆都扎进裤子里,就差没在泥水里滚过一圈的林朝歌道。 他刚开始还以为伺候从京里来的大人定会百般刁难,结果人家不但好说话,就连待人接物或者是对于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都是以礼相待,前面有空的时候知道自己不识字的时候还好心的教自己写自己名字,以至于他现在是真的关心这位大人的身体。 担心他在这么熬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等一下,我在看会。”林朝歌拿着木炭在草纸上写写画画,头都没抬,一对秀眉皱得老深了,似乎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形象跟下田插秧的老农没有任何区别,就连身上所穿的衣物都以耐脏的深色布料为主,自从来这来,她连身子都不擦了,就这么邋遢着。 毕竟非常时期在意这么多细节干啥子。 “可是。”小厮还想在说些什么,远远看见一个腰佩弯刀的黑衣青年打着油纸伞过来,对他挥手随意离开,还没说出来的话头只得咽回去,乖乖退下。 林朝歌才刚庆幸烦人的声音终于消停了,虽然知道人家是好心,可架不住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多睡,万一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堤决了怎么办,最近几日她都是合衣而睡,就连睡觉浅得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会惊醒起来,披上沾泥外袍匆匆跑出去。 “夜深了,在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扛不住的,还没等灾情解决,你的身体反倒是先受不住倒下了。”熟悉的嗓音至头顶上方传出,还有遮挡住雨丝的碧绿色油纸伞跟男人所穿的秧色园领袍子。 当着是头顶一片青青草原,绿得发光发亮。 “我在等等,你怎么出来了。”林朝歌知道来人是谁,却没有多加关注的意思,继续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我想你了不行吗?”微佻的语气上扬。 “别闹。”林朝歌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明知她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睡得着,完全就是没话题找话题。嫌的。 “我不放心你,还有洛水绝堤一事。”潇玉子趁着没人看他们这,偷偷低下头亲吻了她脸颊一口,又快速离去。 “你来了漳州几日,可有发现什么。“说到这,二人的表情都开始变得严肃开来。 林朝歌沉咛一会儿,表情严肃道;“我怀疑有人贪污用于赈灾和修堤的银钱,故意以次充好,否则若是修好河堤不可能年年因一场小雨就有决堤的危险。” 二人说着再往河堤那走边,看见的是穿着一致的兵卒和着草鞋带草帽的黄河夫,还没走进,林朝歌就被几个带头的黄河夫和兵卒簇拥着走了,独留潇玉子一人。 潇玉子没有跟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林朝歌的身影,看见她被围在中间,和人谈论说着什么正要往堤上走却被好几个人拦下,语气说不上的好。 潇玉子遮住脸,借着深沉夜色遮挡往那头走,近些了就可以看到林朝歌的脸色很难看,她想要上堤,却被其他人劝诫。说河水汹涌澎湃,仿佛就跟现在的黑夜一眼随时都要吞噬一切。林朝歌正铁青着脸怒斥:“难道我在帐中,到时候决堤就冲不走了?河水会不会淌满漳州城,蔓到整个梁州府!本官需要亲自上去才能安心,负责万一真的出了事我们水能担待得起。”声线隐隐透着尖锐感。 众吏沉默不语,就连前面拦得最凶的黄河夫都默不作声。 白日里林朝歌恨不得就扎根在洛水河畔,就连夜里都是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看一次,每次他们心头都狂跳,生怕忽然决溢,毕竟先前已诀了一个小口子,死伤数十人。 林朝歌又不是普通的官吏,是京城里派来官大人,听说上头还有一个摄政王,他们实在不放心现在的情况上林朝歌还上堤,劝她回去休息,何况几日下来都处出了感情,更是担心她的安危。 林朝歌拂袖,脸色难看道:“你我不熬这一时,等人一淹堤决,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即使现在不能平了水患,至少可以及时知晓险情,好回思量对策筑堤,保住城中百姓的家园,好比现在本官什么都不知道的瞎子一眼。” 说罢,林吵吵歌一拂袖,不顾他人阻拦顶着风雨上堤了,堤上还跟着好几个不放心之人一块陪她上去,万一真的出现危险他们好第一时间救下这位为民着想的大人。 三百五十九、决堤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玉子知道她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到没有在多担心,无奈只能笑笑,先一步折返,回了帐中为人暖被窝,想起连日伙食单调,连带着整个人气色芦苇下去的林朝歌心疼不已,出门在外怎的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特别是刚才打人群看到一个挽着裤角,边上都沾染了泥水,就连脸上亦沾上不少的褐色短打男子头上随意裹着一个藏青色头巾,若是不看那张脸,他是怎么样都不会将此人跟来自长安的清风朗月贵公子林朝歌联系上的。 待林朝歌回来时,就看到潇玉子正席地而坐吃已经放凉的馒头,脚边还有不知打来而来的牛肉干和一碗盖在牡丹花开罐盖中的蒸鸡蛋。 林朝歌现在就跟从泥里挖出来的泥人一样,简直就跟去泥坑里打了好几滚的老牛无二,她也深知现在自己的形象肯定很照顾,刻意在门口脱了鞋和外衫,看起来干净一点儿才进去的。 “过来。”还没等她说话,潇玉子对她招招手道;“刚才你是去巡堤了么,情况如何?” “还好,现在情况不是很危急。”说到这林朝歌反倒舒了口气,“不过这雨已经接连下了差不多半个月,水位上涨,护堤质量堪忧,但是方才看了一遍,新的河堤差不离固住了,只是水势还未减,看来还要守过汛期,或者是等到雨什么时候会停了,水位才可能会下降,反正我现在一时半刻肯定回不去交差。”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结束,话说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人都快有些发霉了。” 虽然她也很想早日将事情办完早点回去,可是现如今的情况并不允许。 潇玉子皱眉,“夜间可有专门派人督查固堤者?” “有的,怎么了。”林朝歌听到他这么一问题,显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道;“我前面已经下了命令,修河堤那处一定要有人日夜守着,堤在人在,堤走人亡,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 朝廷每年拨给修河建堤的银钱那么多,哪个修河官不是从中赚得盆满钵满,这个险,也是他们必须担的。想赚死人财就要看有没有那个命,运气好不好,不过前面奉旨修堤的人可能有些语气欠佳,失了点儿运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应当多叫人监守,免得有人监守自盗或是被收买。”潇玉子吃完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又喝茶了口热水,这才慢悠悠道。 林朝歌想了想,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就连指甲都搓的发白,站起身道:“你是怕有人在这个关头偷懒或是监守自盗对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些不放心的想去看看。” “我已经让茶生过去了,你别去了,夜深了,洛河水涌沙坑淤泥深浅不一,你又没有打火把,去了也没用。”潇玉子阻止了林朝歌正欲掀帘出去的动作,继而道;“他可比你有经验多了,你啊就将心放回肚子里就好。 “可,好。”林朝歌看着他笃定的目光,默默点了点头,用簪花铜条将灯芯又挑亮一些,二人在深青色军帐中的影子仿佛重叠在一块,影影绰绰,拉长得过度诡异。 她是不信旁人的,即便修河官守着和茶葛也去了,她也难以入睡。她只希望,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吃饱喝足的 林朝歌看着同样强撑着精神头的潇玉子道;“你还是继续休息吧,才歇了三个时辰而已,别陪我一道熬夜了。” 潇玉子反抓住她的手置于胸口处道:“没事,我只要能看见你才能塌心,你先睡会,等天亮了我喊你,万一外面真的出事了我也能为你解决一二。” “万事有我。” 林朝歌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还要再说什么,忽听外头有人狂呼:“决堤了——决堤了——!” 两人皆是霍然站起身,不管不顾其他冲了出去,潇玉子顺手将帷帽提上戴好。 眼见有人策马而来疾呼,“瓦黄村与真青村决堤了——塌了个大口—赶紧派人过去帮忙—。”伴随的还有水势过大冲涮抵御侯涝之声。 林朝歌冲出来,抓住一个人怒声道:“瓦黄村与真青村怎会决堤!”她急得一把抓住修河官的领子,骂道,“那边我不是让你们早早挖好渠道引水入江,两村每隔二时所报也未有险情,怎会突然决堤!” 修河官眼神闪烁;“这,下,这下官也不知道啊!” 潇玉子毕竟修炼成人精许久,看出他神色不对,闪闪躲躲就连说话都是支支吾吾,显然心中有鬼,只是此时也无暇细判,只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押了!” 修河官还待说话,却被茶生一堵嘴绑了起来,用麻绳将其捆绑住。 下边有人急问:“现在可要赶去护堤?” “你们先去两村,若有漂民便救起来,你们其他人里面做扫堤和挖沙土抵御洪涝堤破口。”林朝歌大声道,急得恨不得自己在生出俩个嘴,八只手前去帮忙。 潇玉子对着身旁的茶生道;“牵马来,本王要去借兵,你留在这里保护王妃!” 若是多处决口,这里千百人就算是够用了可死伤定沉重不已,虽然这大决口来得实在莫名,就算他们人在多都架不住堤崩水涌的速度,现在必须争分夺秒同死神争夺时间。 潇玉子在旁脸色阴沉,平日里他的势力一边盘踞京中和遥远的西北之地,对它处鞭长莫及,林朝歌盯得住这里,却盯不住所有村落——乃至所有州县,虽不知别处水患如何,可大抵是不妙的,说不定还有不少魑魅魍魉魑打算将水搅得越浑越好,好从其中大发一笔死人财,说不定此次洪涝决堤过后都不知道贪官污吏的证据。 一石二鸟,甚是歹毒。 在听到潇玉子说要借兵之时,林朝歌就知道决堤绝非天灾,而是人祸了。 潇玉子没等林朝歌说什么,就已然翻身上了马,潇玉子一拉住林朝歌的手,目光坚定;“你在这里等我!” “好,快去快回,我会在这里等许咨子跟你回来。”林朝歌坚定的点头答应。 “好。你等我回来,注意安全。“话落 潇玉子策马往驻守梁州州的禁军军营去。 一路顶着暴雨驰疾到了军中,潇玉子翻身下马,求见此处将领,军中来往的军士都侧目看着这几个一身狼狈的人。梁州驻守的禁军,应当有近万之众,明知前处有灾何不派人手前去帮忙,若说没有猫腻潇玉子万万不可信。 “本王暗中秘密奉旨巡视汛情到此处,现在瓦黄村与真青村俩处相继决堤,河卒人丁不足,还请将军调兵施以援手。” 帷帽之下,潇玉子面如寒霜,看着此地驻守士兵依旧无所作为,甚是可恶。 潇玉子无奈将帷帽摘了下来。 “摄政王?!”其中一个从西北之地回来的将士看到潇玉子的面容,惊诧之下,声音几乎变调,其他人纷纷下跪行礼。 潇玉子却并未理会,语气宛如含着霜雪:“河患危急,尔若坐视不理,立死。” 说完人立刻上了马,领已经快速反应过来的禁军驰往河堤,分作几路,在河堤的不同段护堤、固堤。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大雨,雨助水势,形势更为紧急。 “将军,来不及担土了,吩咐所有人马,伐大木拦水!”同样混进水中护堤的茶生在雨中大声喊道;“王爷,此地危险,你别下来。“ “无碍,多一人多一份力。”潇玉子早已身先誓死上前同一众人抵御洪涝之灾。 禁军将领应了一声,传与众军士知晓,言沉段的河堤诀了大口,河水汹涌奔波,两旁也岌岌可危。 低矮处的民居早已被淹了一半,幸而前面林朝歌早已疏散群众往地势高地之处留走,现在多数民众爬到了地势高处,也有少数不愿离去的人飘在水里,好在潇玉子下过令,若见漂民必救,河卒们将门板拆下来救人。 除却老弱妇孺,凡有点力气的民夫也都下水护堤了,上千名河卒、黄河夫正淌着水往河中沉木龙、土包等物,就跟时间在赛跑。 而自潇玉子走后,林朝歌让他们继续做堤埽和广积土石, 以御冲波。” 林朝歌从来没有治水的经验,唯一有经验的许咨子又不知所踪,因此一来漳州, 就命人加紧用树枝、石头等扎捆成堤埽。若非如此, 后来诀小口时就危险了。那时现去负土是很费力耗时的,将堤埽放下去,却可以分析水势,这才缓了一时之急。 一些黄河夫看到林朝歌的时候就开始就劝林朝歌也到地势高处去,林朝歌却不愿去,“我就在这里同大家一起护堤!” 她甚至动起手来,顶着一下一下冲着河堤的水浪拖圆木,雨水、河水将人打得湿透。 林朝歌拿了条粗糙竹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同其他人栓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倒下被冲走,还有因为她还真怕自己被冲走了。 三百六十、木龙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甚至动起手来,顶着一下一下冲着河堤的水浪拖圆木,沙袋。雨水、河水将人打得湿透。 林朝歌拿了条粗糙麻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同其他人栓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倒下被冲走,还有因为她还真怕自己被冲走了。 见林朝歌身先士卒,众人高呼一声,迎着风雨固堤,雨还未停,等决堤口堵得差不多了,灾情下降几分,已经筋疲力尽的林朝歌背靠着门板与土包围成的以小方天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个狼狈姿势,娇小的身子甚至还能感觉到身后隔着阻拦涌动的水势,在蠢蠢欲动地要再度冲破河堤。 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手脚脱力得在提不起半点儿气力来,就连耳畔中还在不断穿梭着;’快来,这里又决了几个小口子。‘这里需要人手。’时都已经不管不顾了,整个人就放空着脑袋在思考,想着下一个决堤口会在什么时候崩,又是从哪一个为突破口 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冲走。 数百名黄河夫齐忙,伐木定水,险险将决口堵住,然而还只是一层,需要不断加固,否则大雨不断,随时可能再决口,可大雨瓢泼脸视线都被冲刷不甚清晰。 等了不是很久,潇玉子已经带兵前来了,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认为有救了。 “援兵来了!!”禁军的到来令上下大为振奋。 方才慌乱之中,有些人甚至以为自己就要葬身鱼腹了,他们这些人拼死最后可能也就是填河,现在看到这么多军士赶来,几近狂喜。 禁军兵卒选健壮者充,许多更是世代从军,体格比之寻常河卒、黄河夫要强壮得多,他们三五成组,伐大木定水。 但好在,他们累极的人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水快深至林朝歌胸口,她疲惫地从泥水里站直,一拽绳子,自己往一旁的堤岸上走。 双腿像绑了铁块一般沉重,林朝歌几乎力竭,跌坐在地上,岸头边上也多得是这样的人,力竭后就趴在泥地里歇息一会儿,再回去固堤。 大概子时的时候水已经退了下去。就连离去多日的许咨子也回来了,带着他勘测好的水利之堤,可是晚了,他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林朝歌心里甚至是开始有些怨恨许咨子的,若是他回来得早一点,会不会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堤不会决,就连人都不会死。 她知道自己是钻牛角尖了,可是却总忍不住往这上面回想,若是许咨子在回来得早一点,早早一点。 事情难道就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二人此时端坐在军帐中,外面决堤的口已经被完全堵上了,黄海夫和兵税累得席地而睡,就连盘绕在天际大半个月的天空乌云都散了,一抹纯洁雪白的鱼肚白至天际翻滚而出,地上躺着的都是累狠之人,在过一会儿,送饭菜的人马上就要来了。 许咨子与林朝歌面对面,充满愧疚道;“是老夫来晚了一步,对不起了。” “多说无益,现在可有什么安抚民心的法子。”林朝歌一天一夜未睡,加上过度消耗体力,整张脸呈现出春日竹笋的青白之色,桌上还放着满满一大碗红糖姜水给她驱寒,就连身上衣物穿的都是深冬之衣。 林朝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红糖姜水后道;“洛河之水位还在不断上涨,虽说破口的决堤已经堵上了,带来的伤亡同样也是残重,何况不知是谁起的头,乱传因朝中有奸人霍乱故水龙王发怒,他们都会死在这里,我恐疑有小人作祟意图挑起事端。“林朝歌皱着眉头紧着不松,洪涝水利好治,可对于愚昧无知的百姓反倒有些无从下手,而她的动作又一向简单粗暴,现在的情况更不利于她需求集合人手。 许咨子听罢闭着眼睛回想,口中道:“我当年游历周原各国之时,曾看过一本旧册,前朝年间,青阳国圣母河一带连下整月大雨不停,决堤死伤无数,当时的治水官曾营造木龙护堤导水,便如巨埽,卓见成效。” “后来?“ ”后来就是一日夜来睡着的人们被决堤的河水冲走了。“许咨子回想起自己看书时的最后结局,仍然忍不住稀疏不已,若是当年治水官当日夜里未睡,而是继续跟随黄河夫抵御灾洪说不定情况就会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哦,倒是可惜了?”嘴上虽忍不住叹息一句,林朝歌立刻明白意思,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这样方法,只是传得不远,没有广为利用,何况此计一可破了谣传之根二可起到安抚民心的左右。 “许大人还可记得木龙之形。“林朝歌翻出纸笔递过去。 许咨子过目不忘,回忆起来便提笔画图,林朝歌则继续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海碗 喝着热姜汤,从胃暖到心,就是这味实在是刺激得她有些受不了。 木龙需以圆木扎成九层的木排,再垂竖木,用竹绳扎好,置于岸边挑水刷沙,比之堤埽,更为有效。木排形长,又命名为龙,古时也是为了镇河所作。 林朝歌虽然不信鬼神,可却不得不相信鬼神一说,但她知道此名传出去,百姓倒是会安心一些,对于其他乱传妖言惑众之辈也有了时间腾出手去调查。 许咨子把河堤与木龙的位置、样式都画清楚,并不复杂,工匠看过只要伐木来,很快便能扎好。许咨子站在岸边沉吟一会儿,又道:“现如今天虽已放晴,可水势依旧凶急,若是木龙下不去,我们恐怕还要去城中取铁锚。” “此事我会叫人安排。“得了图纸后,林朝歌连忙命人彻夜点火去做木龙,另外一些人则则继续瓦土抬沙石抵抗决堤,开渠引水。 上下俱听闻俩位京里来的官老爷要做‘木龙‘镇河时,心中无比振奋,颇觉玄妙,只盼着快些做好灵验,镇住这水底下的河妖不再兴风作浪,好领了赏钱回去。 军士们连夜扎好木龙,放在一旁等白日再入水,心怀激动,黄河夫与河卒都各束竹片、麦秸,扎在木龙的横木上,为其加鳞添其神勇。 待到第二日朝阳升起时,水面波光粼粼,青色咸鸭蛋的壳子里流出一颗红油蛋心。 由力气大的黄河夫抬着一座座威风凛凛,上了色,系了红绸的木龙置于河中,眼看木龙深入水中,水势被龙身与其上的龙鳞刷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所减缓,他们不知水下情形。其中原理,只知道木龙真的镇住了水势,发出欢呼声,就连今日的日头都大得有些晒人,太阳一出,预示着水的蒸发,河位下降,还有洪涝过后的卫生也得需派人注意。 林朝歌面露欣慰之意,这木龙果然比一般堤埽要见效,更有甚者喜极而泣抱在一切,就等着水位下降。 “好了,现在命人多做几架,送到其他沿河村子以震河神,这边还要继续负土固堤开挖河渠。”林朝歌双手扶后吩咐下去,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的决策,因为就是在昨晚上,就是眼前这位瘦弱甚至是长相都略显女气的官大人同他们一块抵御灾洪,一边分析堤崩之处。 原本十分愁苦,甚至担忧时时刻刻会决堤的人,这时都生出无限干劲来,有木龙相护,哪里还惧怕。 等临近午时的时候林朝歌回了帐中,虽是满脸病容之色,亦连身子单薄得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昏死过去,却丝毫不掩饰眼低欣喜之意。 见帐中潇玉子还未走,高兴的同他讲述,却也深知水患一事结束后,他马上就要赶回长安禀告此事, “见效就好。”潇玉子低头想了想,伸手拭去她鼻间一点湿泥道;”漳州水患不日可解,本王不能离京太久。”有些颇为嫌弃的捏了捏养了许久才长回点肉,结果才到漳州没多久又瘦回去的脸颊道;“本王不在的时候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整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来。” “什么不三不四?” “小言言这么聪明的,自然是自己领悟。” “???” “天色已晚,我也得走了。” ”好,一路注意安全。“看出潇玉子去意已决,林朝歌倒没有多加阻拦的意思,何况她不日就要归京,何必急于一时缠绵。 林朝歌抱住潇玉子的脖颈,踮起脚尖抬头又亲了亲他;“京中再见。” 潇玉子微愕,旋即一笑,低头亲吻那张红嫣嫣的小嘴道;”京中再见。“ 自潇玉子走后,只是带走了茶生一人,留下茶葛在旁为她分忧一二。 漳州水患已解,林朝歌现在就得开始着手准备灾后的卫生情况和灾后重建,许咨子则带人修建加固新堤,一切都在往好的发现发展。 同时一封百里加急的信件早已先一步至漳州一带发出,直奔长安。 每日列行的朝会上,一身金黄色绣着五爪金龙,头带十二旒冕冠的白清行将从梁州来的水患堤崩的信件扔在朝堂之下,满脸怒容遮不住的滔天怒火。 三百六十一、回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每日列行的朝会上,一身金黄色绣着五爪金龙,头带十二旒冕冠的白清行将从梁州来的水患堤崩的信件扔在朝堂之下,满脸怒容遮不住的滔天怒火。 “漳州水患前日上报不过是因俩日雨水增多,导致洛河之水位上涨一事,若非摄政王不放心亲自前看,朕说不定至今都得被你们瞒在鼓里,当真是朕的好臣子啊!一个个!”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半年多来的帝王生活早已将他情绪波动如何掩饰在不动声色下的皮子下。 白清行怒极反笑,底下人俱是惶恐不安,一个个急着想撇开关系,又想被掐住咽喉的鸭子,只能扑腾着翅膀其始终叫唤不起来。 “摄政王,你来说漳州水患如何。” “喏。”听声出位,百官上首第一位则是身着四爪蟒袍的摄政王,做贼心虚之人光是被他扫上那么一眼,就忍不住膝盖腿骨发软,汗水至鬓角滑落。 “臣至长安到梁州府的漳州一带,发现所著之堤被人偷工减料,就连洪灾过后到达灾民手里的赈粱不过十分之四……。”随着潇玉子一句句念完,不止白清行的怒火到达理智边缘,就连一些老臣都愤愤不平。 纵观整个天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动什么都行,唯独不能动军饷和赈灾之粮,此二皆为国之根本,你动了就寓为意动摇国之根本。 无论长安是如何的腥风血雨,此时远在梁州的林朝歌一概不知,现在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晚来了大半个月的葵水。 望着雪白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还有自己现在仅有的俩条换洗裤子,林朝歌感觉到现在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充满着老天爷黑暗的恶趣味,特别是下腹涨痛,光是连迈开脚的动作大一点都有种要血崩的感觉,外面又不断有着人唤她‘林大人。’林大人‘简直就跟叫魂似的阴魂不散。 怎么办,现在自己仅有的俩条裤子不是没干就是沾血,林朝歌简直是要气疯了!!! 现才十月,西北之地早已早早穿上冬日御寒之物,孟冬十月,北风徘徊,天气肃清,繁霜霏霏。鵾鸡晨鸣,鸿雁南飞。 穿着银灰鼠皮,头带圆帽的王溪枫搓着红彤彤的小手,一边哈气一边忍不住骂娘,西北的晚上和早上也恁得冷了,差点儿没将他一南方娃冻成一个冰渣子。 现在屋里不到十月还没地龙暖气,要不是屋里摆了炭火,他半夜中都不知要被冻醒多少次。 本来就健康得跟个猴似上蹿下跳的柳阳不知为何在今早上病倒了,其他人又被他派去忙了其他事,无奈只能自己这个当主人将自己包裹成个熊样出门,刚出门没多久,大老远就听见有个人扯着大嗓门的人喊他;“王姑娘,大早上的你要去哪里。”声量之大,百八十里都能听见。 王溪枫一听,眼皮子都懒得掀,脚步加快快速离开,他根本不想理那五大三粗,除了肌肉发达其他简直一无是处的傻缺,不知道是刚来这里没被他打够,还是天生皮痒欠捶,也许二者都有,不然怎么会有事没事就往他跟头凑,还作死的喊他王姑娘,不知王姑娘三字是他禁区吗? “唉,王姑娘你怎么不理我啊!我是不是叫你你没听见!王姑娘你等等我!”那人见王溪枫加快脚步,自己也小跑跟了上来。 等跑到了人家面前,将人拦住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味的冲着他傻笑,笑的王溪枫恨不得自己给他来俩拳,让他知道王姑娘的威力。 “大脚,大清早的叫住小爷有什么事。”王溪枫挑眉不喜,隐隐透着不耐。 “没有,我就是突然看见你了想叫叫你而已。“有些不好意思挠头傻笑。 “对了,今日不是休沐,你起这么早干什么?”绰号大脚的秦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越看眼前这个新来的王小将军越看越像是个女人,虽然他们一起把过尿,自己还被揍趴过不知道多少次,可是看着这张脸,怎么样都说服不了他也是下面长了个把的玩意。 十月份的大清早,巨大坚/硬石头建筑而成的灰白二色街道上现在人数寥寥无几,反倒是各家各院院子里红的诱人的秋柿从墙角伸出枝桠来,果实沉甸甸的一看就喜人得紧。 虽才十月,北地却已到了哈气成雾的地步。 “神经病,脑壳子有包。“来了北地之后不仅黑了瘦了,皮肤粗糙了,就连骂人的词汇量都在每日更新中的王溪枫强忍着往他脸上来俩拳的冲动骂出声。 自从他来了西北之地后面就连原本只是在南方之地颇有名声的双木道人也在西北一地慢慢流传出来,因其画风细腻,姿势繁多,作风大胆,就连面上人脸亦是貌美异常,有时候甚至能哄抬到十俩难求的地步,就连风格都是多变,画中有男女,男男有女女,更有群乱之画和人兽之交,自然引得不少人驱之若雀,坊间甚至还在开设赌局猜那双木道人到达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年老,更佩服的是夜御/百女/f否则如何能画下此等姿势繁多。 而现在要不是上一次林朝歌阴差阳错,现在说不定还是童子军的王溪枫同学强忍这打人的冲动,迫使自己冷静在冷静,大清早的为傻缺动怒实在是不妥当。 ”秦大脚,老子都说了你要是在叫小爷王姑娘,老子定打得你爹妈都不认识。“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透着深深寒意。 许是前面被打怕了的秦艽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不妙,连忙离得远一些,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我来找王小将军是有事相商的。“实在是别因为只看这小子长了这么一张精致的姑娘家脸,可动起手那是拳拳往你脸上招呼,不带半分心慈手软。 ”嗯,你说?“略一挑眉,预示着他的耐心即将用尽。 ”还不是我这个月底要过生日了吗,就想着提前跟你说一下,一块儿去参加我的生日。”秦艽鼓足了勇气吼道,若是细看还能瞧见他掩藏在黝黑脸庞下的一抹绯红之色。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过去。”旁白被人耽误了这么久时间,王溪枫耐性本就不好,现在就跟个漏嘴的沙壶一样,不见半点儿好气色,他可没有忘记大早上出门是来干什么的。 “好,那你到时候记得过来。“话已经送到,其实距离他生日还有挺久的,他完全不需要在今日休沐之日刻意来寻人,反正就是想瞧一瞧王姑娘,见人离去的背影匆匆,有些烦躁的揉了揉一头乱发。 ”嗯。”话落,人再一次裹紧身上外袍,顶着刮骨刺冷的寒风赶去抓药的药铺。 现在才十月份就冻得王溪枫直想骂娘,要是真的到了十二月,一月份的时候恨不得带着长在碳火边不愿出门。 长安十月依旧是金桂秋菊香满城,十月芙蓉花满枝,天庭驿骑赐寒衣。 因林朝歌和许咨子治水有功, 各自加官进爵,王府中上下张灯结彩, 为了庆祝更是为迎接圣旨,所有人喜上眉梢。 林朝歌和许咨子特此被调进史部郎中二人,这下子可不止是羡艳了不知多少人,今年前三甲中的状元郎和桃花郎皆被调进史部,唯独一榜眼郎还在翰林院慢慢磨蹭,其他人都不免有些为其惋惜,可是一想到探花郎身后站的是何人,还有什么能不了解的,只能归根结底与嫉妒二次。 等林朝歌彻底解决完漳州水患一事回京城以是尽十月中旬,天儿渐冷,人人褪下单薄夏纱着秋裙,许咨子却被留在了漳州监督水利堤岜建筑一事。 林朝歌因年前落水导致身子虚,受不着寒的缘故,早已在天气变化之前先一步穿上了冬衣,长安还是跟自己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热闹非凡,烟火味十足。 林朝歌先入的宫,禀告有关于漳州水患一事,又被许久未见的白清行留下来吃了一顿受宠若惊的饭,等快临近酉时才方才回府,今次回的是摄政王府,反正俩边她所居住的房间布置都一模一样,回哪儿睡都差不多,喜儿也早早得知她回来的消息,从早上一直蹲在厨房洗澡澡的熬着他的当归老母鸡汤。 许久未洗过热水澡的林朝歌泡在加了花瓣的热水澡里差点儿舒服的想要叫起来,等她洗澡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府里住来了一个眼生的姑娘家,正在她所居住的清寒苑前拿着一把银色小剪折下她离去时所移植过来的一株碧粉芙蓉花。 女子不过年芳十五六的模样,身着嫩粉色绣朱桃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满头青丝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颇显慵懒之态,再插上一支流苏金步摇,长长的烟霞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叶花,惹人娇爱。 三百六十二、表哥表妹一家亲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位脸生的姑娘生得倒是极美,一对柳叶眉楚楚可怜,扑凌凌的小鹿大眼我见尤怜,跟以前她见过的美人长相不大相同,不知是其色姿容亦是其气度不凡,更令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周身楚楚可怜的气质。 二人见到时皆是一愣,女子身后的丫鬟瞪了林朝歌一眼,不满极了。 “你是?” “你是。”二人同时开口出了声,又瞬间襟了声,谁都没有再次开口的欲/望/。 就这么静静看被剪下枝头的芙蓉花掉落在地,娇嫩的花瓣砰的接触冰冷坚硬,花瓣四分五裂,绯红落了一地,香花混土污了满院秋色,恰好一阵清风混合贴梗海棠花香拂面而来,正好吹动几缕鬓间碎发。 二人谁都没有叽声,反倒是前面落后与二人一步,着秋香色绣花褶子的瓜子脸丫鬟出了声,责骂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见到我家小姐不避嫌就算了,还直勾勾的盯着我家小姐看,别以为你是客人就不懂规矩乱瞧我家小子。”丫鬟端的架子反倒比主人还大,奴大欺主可见一斑。 林朝歌没有理会堪比跳梁小丑的丫鬟,反倒将视线放在了从头到尾一直浅浅笑着,脸颊处带了俩个可爱小酒窝的貌美少女,似乎不是京中女子,反倒更像是出自健康一带的高门贵女。 “喂,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丫鬟见她不作为,还在不依不饶的闹着,四下现又无人,泡了热水澡后一日未得休息的林朝歌强忍着倦意,耳边仿佛有百八十只苍蝇在闹腾的噪音,一对秀眉拧着不可见的皱了皱,似在强忍着不喜。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是潇哥哥的表妹,小女长年不再京中,许是你都不认识小女,小女是宁国国府的,以前小时候我和潇哥哥差点就办成了娃娃亲呢。”美人捂嘴浅浅的笑着,林朝歌甚至从眼神里看出了一抹挑衅的味道。 “………。”说到娃娃亲,林朝歌突然很想颁着手指头数一下,她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到底有多少个办过娃娃亲的,王溪枫是一个,潇玉子是一个,不过听说在没认识之前都吹了,加上现在这个差点儿又订上的表妹。 果然天底下表哥表妹一家亲,不是表哥爱表妹就是表妹爱表哥,简直就是从古至今的俩大难解之题。 不过自古表哥表妹在一起的几率很小? “你就是来我表哥家做客之人对吗,瞧我,客人来了都忘记招待你了。“潇晴故作惊讶的捂嘴吃惊道;”我表哥有事出去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不你先在这里等下,等我表哥回来了,我在告诉你。“ ”好。“林朝歌知道自己的烂名声早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说不定眼前的姑娘也是略听一二过的,仍对自己好礼相待说不定要么是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坚定相信一个下不了蛋的男人对她不存在威胁,甚至是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反正无论是哪一个,林朝歌都不想多说下去,现在洗澡后就只是想吃饭 了,其他的全部排在后,累了一天,哪里都比不上温暖的被窝来得勾人。 十月夜间寒风呼啸,拍打着挂在窗外未收之物,花枝花蔓花叶吹落满地,谁人梦里梦秋思。 等夜间,林朝歌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捂得暖暖,死压在脚底下的天鹅绒锦被被掀开一角,霎时间暖气外跑,寒气涌入,冷得仍在锦被中的她撑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没等她准备做好心理准备,打算睁开眼的时候,一整团散发着寒气的冰棍直接钻了进来,冻得林朝歌不想醒过来都不想了。 简直就跟她正在沙滩上喝着椰汁,慵懒的躺在沙滩椅看着不远处正对着她发射爱的冲击波的可口小鲜肉,一转眼个神的时间就成了一个满身横肉,长得五大三粗,肚大如十月临盆,剃着九字光头穿着大红色裤衩的中老年大爷冲她抛媚眼,来得刺激不亚于于此。 “小言言,给我暖暖。“懒懒的男声还没等人掀开强撑着掀开眼皮子,直接将人抱了个满怀,一对手还算老实的只是搂住了腰,在没有多余动作。 只不过脖子以上的部位反倒没有这么老实本分了,潇玉子深知深夜一身寒气归来,定会将人冻醒,可是人都住进了自己屋里,肉吃不上只能看着,汤总得要喝上一口。 他才不愿当着守着金山银山却依旧吃斋念佛的和尚一样,他要的从来不是如此,独守空房哪有温香软玉在婚来得称心如意,心满意足。 ”不要,老子拒绝。“天寒地冻的她心里一万个拒绝,甚至是嫌弃,十月份的天因她体虚之故,就连室内都早早点上了炭火,说不定在过段时间不到十一月份就要提前挖好地龙了。 本以为可以一觉到天明,谁诚想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不仅抢她被,占她床,睡她枕,甚至还不要脸的将咸猪手搂她腰。 若是八九月到还可,现如今是寒月十,夜深从外归时,身上总会参加着一丝寒气,难道就不会等暖和了一点在爬她床吗??? ”拒绝无效。“拒绝的话对他来说根本跟耳边风没有俩样,潇玉子还是直接将人搂了个满怀,知道她身子虚,倒是没有太过分;“小言言身上如此暖和,又香喷喷的本王又何必退而求其次。”说着话还细细的吻了吻她散落着青丝的鬓角。 二人挤在一张床上,外头秋香色纱幔无风自动,不大结实的床板甚至随着因他们的动作过大而发出‘叽呀。”之声,若是隔墙有耳定会误以为此间二人在做何等不可描述的脸红心跳之事。 可是里头的二人却是在正常不过的盖着棉被纯聊天,连半点潋滟靡靡之情都无,在是清白不过。 二人共枕香床,就跟一对在普通不过的夫妻结束一日劳务过后,躺在一起说着体偈话。 ”你去干嘛去了,一身寒气的回来,就不能回你自己的房间睡非得跑来跟我挤什么挤,你看现在可好,把我吵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武昌帝有事情吩咐,作为臣子的哪里能不办。林朝歌忍不住在心里嘟哝了一句,显然任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冻醒都不好受,又加上更深露重,明日还需上值。 ”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不问问府里新进来的是何人,也不醋一下给本大爷高兴高兴。“等身体足渐回暖的潇玉子轻捏了捏她鼻尖一下,有些责怪道。 “你想说自然会说,再说你要是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黑暗中林朝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躲过他继续想捏自己脸的动作,将大半张脸掩缩在被子里,有些沉闷的恼意道;”就算我不问你肯定也会告诉我,何况我相信你的为人,还有对我的真心。” ”你啊你,让本王说你什么才好,人家是安国公府之女,名潇,单名一个晴字,因安宫公府年久失修现在住不了,加上我们小时候关系不错就划了一处院落暂时给她居住。”潇玉子既无奈又宠溺的揉了揉她露在外边的头发,直到揉搓成明日差点儿打结梳不通一样。 ”哦。“其实林朝歌很想插上一嘴,你忘记你们还有一个差点儿订了娃娃亲的缘故了吗?可是她不敢,她怂,怂着怂着就算了吧,反正都说是差点儿,又不是真的订过,二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再说她走的可一直是温柔善良可人的知心小姐姐路线。 拈酸吃醋那是没本事的人才会做的,她可是立志要女王的无敌包租婆/膨胀/。 ”你说你看到府里突然出现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怎么都不吃惊甚至是吃味一下,好让本王有点成就感,嗯?小言言。”尾音微微上扬,许是不满她的反应,潇玉子有些坏心眼的对着林朝歌黑暗中白嫩的耳垂呼了一空气,不满极了。 小没良心,你说你不吃味就算了,怎么就能连脸色都不变一下,若非他知她心里有他一席之地,说不定此时此刻就真的想拿把小刀剥开她心脏,看里面是否有他了。 ”说明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再说我就是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我才会对你放心,而我相信你对我亦是如此。“经过死里逃生沙漠一趟回来的林朝歌其他不会,就现在这张嘴简直就跟抹了好几层蜜似的,平日不怎么好好说话,要是一旦好好说话起来,动听得简直跟甜进心坎中没什么俩样了。 ”何况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还能不理解你的为人,你说是不是?“ ”哟,小言言这张嘴怎么这么甜,让本王尝一尝是不是抹了蜜。“话音刚落,黑暗中潇玉子低头直接吻上她微微半开的红润朱唇,不过三言两语哄得他倒是开心极了。 “呜……”。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完全堵上了,只能从中发出零碎不成调的曲子。 三百六十三、登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屋内虽点了炭火,林朝歌因怕冷,强忍着伸手出锦被的寒意,一张瓷白小脸气鼓鼓跟个一戳就会泄气的河豚似的,她千防万防得了掐脸捏鼻,既然忘记了防还有揉头发一招,果然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林朝歌大半张脸掩在黑暗之中,不满的哼哼俩声。 朦胧夜色中细得就跟小猫叫唤似的挠人心肺。 ”许久未见,小言言都不舍得主动一点的,实在是本王伤心。“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此等人;“还是小言言出去一趟,看上了外面那朵儿野花,打算抛弃本王这个年老色衰的糟糠之夫了。“ 林朝歌实在是受不了拿脚去踹他一脚,上下牙槽磨得咯咯作响,下一步就差直接做起来打人之态,这人什么毛病,真当自己霸道总裁不成,一言不合就上嘴。 得了甜头的潇玉子魇足极了,就只是这样单纯的搂着人躺在床上就满足极了,一直手没有嫌着继续把玩着林朝歌睡着时束下的发,跟自己的相互缠绕在一块缠缠绵绵似花枝绕缠。 “祝笙歌在过几天就要和白家小姐完婚了,到时邀请了你我一同去。”静下心神,放松肢体。慵懒的搂着人在锦被中共话巴山夜雨图。 “嗯?这么快?”今晨才刚回京林朝歌对于近段长安所发生之事还未来得急细看细听就在宫中一待就是待了一整日,出来的时候就连御前伺候的太监总管看她的眼色都怪怪,就连出来之时都是欲言又止的神态。 害得林朝歌一路担忧恐是自己仪容不整或是连日来忙于决堤之事,一张脸青白发灰得简直难以令人难以入目。 记得原书中根本没用进展到这么快的,这时候应当还有一个女配出来才对,难不成是她这只蝴蝶扇得太厉害的缘故了吗?导致人家命定的女配不知被扇到哪个旮旮旯旯去了。 “还快,都已经推迟了三月有余,本应在七月底之前完婚的,现都十月了。”潇玉子实在不懂她脑袋瓜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浆糊,有时候还真想撬开看看里头装满了什么。 “我这不是因为前面忙着科考,科考过后才新官上任没多久就被派去当了什么赈灾大使,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她倒是一向会为自己的借口找理由开脱,特别是当在无关大雅的小事之上。 ”小言言可是不困,要不我们做点有利于身心活动的事情。“潇玉子侧靠着将人再次搂紧,温弱的呼吸清清浅浅喷薄在她脸颊之上,痒痒的,想挠。 ”不,我很困,现在马上就要睡了。“林朝歌要是不明白他话里说的什么意思,那简直跟个死人没有俩样,连忙大被拉过头,就算是不睡也得强睡,防止菊/花堪忧。 入夜, 混合着青白色和土黄色的威严城墙融进无边的漆黑夜色里,就像一只匍匐在黑暗之中的强大远古巨兽,狩猎着猎物,或是在等待着着一个苏醒。 城池上每隔五十米就放置一盏用以照明指路的灯笼,一是为了防止宵小之辈二则是为了能看清更远的地界,担心已经被打退千米之远的匈奴会再次夜间起兵,为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今夜无星,只有一弯半月浅月高挂漆黑夜幕,为其古老的城镇渡上一层朦胧的银辉色光晕,圣洁而清冷,一若往兮居住在广寒蟾玉宫捣药的月兔砍柴的吴刚和美丽的嫦娥。 今日轮到夜间值班的王溪枫待在军帐中有些久了,往来处理的军帖又看得已经七七八八了,加上久待军帐有些过闷,便有些按捺不住性子,想要登上箭塔, 可箭塔是木制的, 修建在城墙上, 风呼呼吹过去, 箭塔似踩了高跷的女人,拧着腰吱吱嘎嘎的随风摇。 “少爷,下面危险,而且你看现在还刮这么大的风,万一……。“已经病好的柳阳差点儿就像脱口而出下半句,你自己细膊细腿的,万一大风不注意转了个弯,将你吹下来可怎么办啊? 王溪枫今晚上穿着瓜皮绿窄袖的紧身胡服,外面穿着厚厚的大氅道;“凭什么射箭的人都上去得, 而且这上头能站好多人呢, 结实的很。”平日他有空也会登上箭塔,只不过是今夜的风大了些,柳阳有些不放心吧了,现在简直就快跟上他远在理由的娘亲一样喜爱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的。 柳阳依旧面有担忧道;“可是您万一摔下来。”就算是将我卖了都凑不到这钱。 王溪枫挑眉不惧;“你给爷拽着点绳梯不就行了,在说本小将军的身子又不是跟林妹妹似的,还能被风吹走不成。”闻言嗤笑一句。 王溪枫一米八多的个子,腿长肩宽,整个人的皮肤早在不经意间就被漂色染成健康,充满着阳刚之气的小麦色肌肤,加上来了西北之地练出的一身腱子肉,除了那张脸生得有些过于精致女气外,那是半点儿跟林妹妹,王姑娘搭不上边,何况现在是一顿能啃五个馒头馍馍之人。 柳阳知道他是个不听劝的性子,也只好皱着一张拉长的苦瓜脸,拽住绳梯,担心他会掉下来。 王溪枫手脚倒是灵巧,穿着鹿皮短靴, 绳梯也难不住他,一溜烟就上了上去,站到了最顶峰。 王溪枫扶着木栏杆站着,十月夜冷他怕被冻到耳朵,早早就带上了狐皮高帽挡暖,此刻任由迎风飞舞的皮毛糊在脸上,像个登高望远的吹得睁不开眼的长毛狗。 殃城从登高处俯视下去,好几条交叉不息的河流在这里汇聚成江,皎洁月色映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显得星星点点,各处河道交错有序,几条小舟安静的漂浮在上头点缀着就像是叶面上漂浮的经络,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白光,停着的几缩小舟跟漂浮在上的娇小叶片无疑,水天一色浑然天成,可惜现如今是黑夜,若是清晨日出和傍晚日落溪山,余晖洒进大地,景色是说不出的波澜壮阔,豪情万丈。 殃城民众居住地很散,人烟也四散黑夜间不小心跌碎的灯火,溅开落了星星点点一地。灰白岩石上架有无数箭塔或架起横索用的木塔,简直像是在春日雨后不断从土里冒出来的一根根小竹笋似的碧绿可人,凛冽的寒风一吹,不知吹皱了白嫩脸皮,就连千千万万的木塔吱吱呀呀的就像酒宴上不胜酒力的舞女扶着腰左右摇摆,那些横索也像是随着她们身上挂着的裙边抚铜链和铃铛。 首先映入王溪枫眼帘的就是这样充满着生气的的殃城,他甚至还能看见远处断断续续的城墙,就是被小刀割开的羊皮,简直不能再称之为城墙。 他知道就在那些破旧的城池外不远就是前几日才刚被他们赶走的,野心勃勃的匈奴,若是不能将他们赶尽杀绝,又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简直就跟头上抓不完的虱子来得疯狂。 当清晨未到,外头天色还不甚明亮,本因还在睡梦中的林朝歌许是做了什么噩梦缓缓醒来,眼睛还没睁开,就先闻见身旁人在熟悉不过的味道,她缓缓睁开眼,就感觉到一只手正在拿着她手腕,用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内侧,不知道在做什么。 柔情的抚摸就跟在事后温存一半,难不成是开始怀疑她的女子身份了不成,还是在有心试探。 林朝歌一惊,心就跟猛然沉进寒冬腊月的湖底来得个透心凉,猛地睁开一条眼缝来,没瞧见别的,先看见了她眼前之人似乎没在看她, 心情大好似的拿着她手腕在瞧, 没注意到她已经醒来了,只能按捺住自己,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林朝歌压着卷翘的睫毛防止心神乱颤, 偷偷从眼睑下死死盯着眼前仅能看见的这一大片掩藏在绣金丝黑色薄纱下的小麦色肌肤,还有类似歌姬所穿不能遮体的薄衫。 她刚睁眼的时候,一晃眼还以为某人/裸/穿如此充满情趣意味的衣服, 吓得差点心脏掉了拍。 这这这!难不成是打算对她来个霸王硬上弓,还是打算趁机勾引自己,自己要是拒绝的话肯定就是太监。 可要是不拒绝的话死的就是她,那么到时候她应该怎么办,还有自己其实是个女的,压根不是男的又应当怎么和他说? 还有万一人家其实是喜欢男的怎么办?还有人家其实是喜欢当下面那位又怎么样,自己又没有工具,总不能拿着黄瓜/硬/上吧,怎么办,万一她要是坦白自己自己是女的,人家会不会气她掩埋欺骗他,在然后吓得再也不举了吧!!! 人家还没有所动作,就只是半坐着拿手把握玩自己的手罢了,还有只是洽好随手抓了这件衣服,其实根本没有其他的意思,纯属就是自己思想不纯洁,过于龌龊了,林朝歌早已脑部了不知道多少少儿不宜的不利于社会和谐注意思想发展。 三百六十四、大婚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而且但是只是单纯脑部一下就忍不住心跳加速,血液上涌,怎么办她脸现在是不是很红,跟猴屁股一样,还是说他其实已经发现自己没有睡着,就想着试探自己?林朝歌未等人动作,整个人就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屋里点了一盏外罩碧蓝荷花型的琉璃灯罩,里头燃着香烛,仙鹤鎏金香炉内点燃的安神之香还未熄,依旧散发着白烟冉冉,余香渺渺。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什么动作,林朝歌被把玩着的那只手总有些心虚的想伸回来,还有虽是低垂着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的乱瞟,似乎是需要欲盖弥彰做些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就是不敢睁开眼,担心人家真的跟她想的一样怎么办? 她可担不起啊!!! 林朝歌仔细一看,他还算有点底线, 虽然上半身着了件暗红色的刺绣薄纱外套最起码下半身还穿了一条绸白裤子,不是只穿了一条内裤,虽说外头裹着这件花朵饕餮刺绣满身的纱衣当衣衫穿,还好没有丧心病狂的太过分,林朝歌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开始忍不住抬头看向某人春光答案露领口。 这样。 又这样 裹紧了能死么,不过这件衣服实在是太不良家妇男了,要不是她心智坚定,说不定还真的上了这老男人色诱的当。 稳住,她可是遵纪守法的良家妇女! 林朝歌本来半垂着眼睛,仿佛陷在某些回忆里,甚至还觉得自己可以这么装傻装睡糊弄在过去几个时辰然后起床上值,却不料忽然看见某人敞开的仿佛要去从事特殊职业的领口,以极其不要脸的角度,朝她逼近过来。 亲了亲自己装睡的小脸蛋还不够,还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基本跟没穿俩样的胸膛处抹了一把,嘴里还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而林朝歌眼见着之前用手揩过一把的胸膛凑上来似乎想让她真的“吃”回豆腐,林朝歌猛地一愣,忽然脑子里冒出了好几种可能性,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妈的,这小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打算??? 不不不,还是别了,这太刺激了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潇玉子其实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到底还能装睡到多久,应该是到底能容忍他在她醒着的时候,甚至是在不知道其身份的情况下,动手动脚的底线到底在哪里。正想探身看一眼,却冷不丁一双手猛地推在他胸口,一把将他摁出去,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朝歌已经从床上坐起来身子,瞳孔微瞪的看着他,双手紧紧搂着胸口衣襟,就像在看什么色狼一样。 她仿佛坐得高,似乎很不高兴似的俯视着他,眼里则在无声的控诉着他深更半夜不睡觉,到底想要做什么,若是在凑近了点瞧,还能看见她眼尾一抹不知谁点了胭脂抹上去的绯红海棠花色,透着勾人的春色。 潇玉子身子一个重心不稳,本就是坐了床边一小半位置,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推,竟是直接摔到了铺着柔软雪白毛毯的地面之上,也是满目错愕。 怎、怎么突然就醒了,他还想在试一下的,怎么就醒来的如此之快,潇玉子见她醒来,只是站起来,而后身子一歪,斜躺在铺着厚厚软枕的床上,对其抛了个潇氏独门秘籍的媚眼? 林朝歌倒也不说话,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紧紧攥着胸前锦被不放。 俩人陷入了好一阵子沉默中,都一副随时等着对方先开口的提防样子看着彼此。 荷花型玻璃罩里的灯油先一步憋不住了,率先噼啪响了一下,惊醒了两个就跟发功拔刀前妄图以气势逼退对方的武林高手。 “我饿了。” “你饿么。”俩人同时出了不痛不痒转移话题的一招。 潇玉子站身来;“那我去叫茶生准备些饭菜送进来,你在睡会,现在天都还没亮。” “好。”糯糯跟无力小猫崽似的随意叫唤俩句, 林朝歌挪开视线,片刻后刻意压低带着低沉的嗓音道;“把衣裳穿好。”别弄得跟宽衣解带之后潦草随意穿了件衣服似的,别人看到了还整得她有多么饥渴一样。 “小言言是认为我这样做穿不好看吗?”潇玉子闻言低头把自个儿衣领再次松了松,本就穿了跟没穿俩样的薄纱外套现在就跟直接挂在什么一样,不堪入目。 林朝歌瞧他一副不良妇男打扮的样子就头疼,就像有个人拿着小锤不断的敲打着自己的脑壳子,提醒自己不要被某潇狐狸精给勾引走了,到时失身又失心。 “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出去见人吗?他们看见了不会想多吗?”堂堂一个摄政王,简直比衣衫不整还要不整的出去,确定没有人会乱想吗?她倒是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除了以色侍人,男狐狸精的称号外在多了一个妖人或是其他难听的不三不四称呼。 反正早已虱子满头,自然不嫌再多。 “本王倒认为挺美的。”就这么轻飘飘,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的话,差点将林朝歌吓得被喉咙里的一口老痰给活生生笑死,圆目大睁,简直就跟看见什么不可置信的妖魔鬼怪一样来得惊悚。 林朝歌清了清嗓子,现在被那么一吓过完全没了半点儿睡意,也从床榻上下来。她着装半点没变化,只有束发散开了,看来这家伙还是不敢造次的。 林朝歌实在是受不了他要是真的这样子穿出去了,明日,可能不需明日,就单纯今日上早朝的时候,说不定就要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走在路上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带有色眼镜瞧她。 “你将外袍穿上,否则成何体统。”林朝歌实在是看不下眼,起身来到挂满外衫的橱柜,随意拉扯出一件看也没看就直接扔过去给他。 反正他们的衣橱衣服款式都差不多多少,只不过一个区别喜大红大紫,另外一个则喜绿色盎然的大自然,有时候颜色挑得不对,二人站一起就跟青红辣椒树似的,万绿千红。 “我就知道小言言担心本王的身子被其他人看去,放心,小言言要是欢喜,本王日后就只穿给你一人看。”潇玉子对着人敏感的耳垂吹了一口气,充满诱惑道;“到时候小言言自然是想摸哪儿就摸哪儿,就算是上下其手本王也不介意。” “………”她拒绝! 临近婚期,白菱有些踉跄地走在无人,任由花瓣洒满的青石板小道上,她没有走远,这边清静的很少有来人,她突然就想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她坐在树荫底下,蜷缩着,双手环腿,下巴轻轻地靠在双膝上目光怔愣地看着不时被风从树上吹落飘落而下的小巧绯红花瓣,周围萦绕不散的孤寂感让她心中涌一股酸涩,还有难过。 明明自己马上就要嫁给自己从小到大,心心念念之人,可不知为何心里总能难受得跟块大石头压着来得难受,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她明明应当是高兴的,为什么还要难过,其实还是说她并没有这么喜欢祝大哥,却又连忙摇头否认。 一个人静立许久,直到院外响起有人寻她的声音,白菱才呆呆地直起腰,望着天上漂浮过的几朵白云。 新进状元郎,现入史部的祝家大公子祝笙歌和长安第一美人白丞相家的独女白菱将于十月底完婚,十里红妆连绵不绝。 祝笙歌因在第二日成婚,故在今晚邀请了不少玩得相好之人,一块儿退杯换盏,渡过最后一个单身之夜。 林朝歌刚沐浴完正坐在软塌上喝着喜儿准备的雪莲乳鸽汤,刚从外面回来的潇玉子抬手将紧闭着的雕花门扉轻轻推开,里面刚刚沐完浴的水雾气儿便猛地钻入他的鼻息,他略微可惜地皱了皱眉,应该早点儿过来才对,可惜可惜。 “你怎么进来都没有个声响,想吓死我对不对。”林朝歌不知对最近总是神出鬼没之人有些生理嫌弃。 “我这不是为了让小言言好有种时刻跟本王偷情的快/感在吗。”从外面进来的潇玉子略一挑眉,直接接过林朝歌未喝完的乳鸽汤一饮而尽。 “喂喂喂,你干什么,要喝自己让下人去准备,这可是喜儿给我准备的。”这汤她才喝了几口,剩下的就被他一嘴倒了个干净,简直,简直是,气得她都找不出骂人的词汇了。 “本王嘴里还剩下点,小言言可要尝尝。” “不要。”林朝歌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她可是个有着稍微洁癖之人,别人嘴里嚼过的东西她是万万嫌弃不可接受。 “你不是去参加祝大人举办的宴会吗,怎么就回来得这么早。” “自然是想你了就回来,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有什么玩的,哪里有小言言好玩。”潇玉子轻佻的对其抛了个媚眼,就着她眼前换下外袍,露出精瘦腰身。 “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大周朝的婚礼经过一天的忙碌后都是定在下午末时踢轿迎新娘。 三百六十五、潇三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周朝的婚礼经过一天的忙碌后都是定在下午末时踢轿迎新娘,也预示着日后夫妻生活和和美美,热情如火。白菱一大早就被拉了起来收拾一番过后已经是晌午了,她勉强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坐在床上,就跟天底下大部分的新娘子一样娇羞又担忧。 距离迎亲的时间还有俩个时辰左右, 天还未亮白菱便被人拉了起来重新沐浴梳妆, 摸香膏画眉唇,她坐在妆镜前,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眼眶有些湿/润的白夫人, 白夫人今日显然很高兴,她眼角眉梢都是透着笑意, 她撩了撩柔长鸦青的秀发,双手搭在白菱的肩膀:“今日娘给淼淼梳妆,让我们家淼淼成为整个长安城最漂亮的新娘子,定迷得那祝家小子神魂颠倒。” “嗯。”白菱听到将要嫁人之名,娇羞的低下头,乖坐梳妆台边上的黄梨花木小凳上,若有丫鬟喜婆在其左右忙碌着,四大丫鬟到时候会跟她一块陪嫁到祝府去伺候自己,现在都被派出去,在外忙碌着。 白夫人握着雕刻百年好合的桃花木梳轻轻地划过长发,一下又一下, 她的手劲儿很轻,嘴里唱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头偕老,三梳子孙满堂等吉祥讨喜之话。 白菱看着白夫人手上动作不停挽着头发,随着一声落一声梳,早已眼眶通红,努力着不让眼泪划出来,就连白夫人念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嗝咽。 大周朝没有哭嫁这一习俗,嫁为人妇的新娘子出门的时候必须是要高高兴兴的,否则人家会误认为新娘子不愿离家所嫁非人。 白菱看着白夫人带上给自己带上凤冠,贴上额间艳丽牡丹花钿,白夫人半揽着她的肩笑的格外温柔:“我都差点儿认不出来淼淼了,我的淼淼今日真美。” 白菱抬手摸了摸抹了栀子花香发油的发髻,笑得委婉动人,她自己也差点儿认不出来了,就算不知道祝大哥会不会喜欢。 她坐在床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是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的唢呐声,墨香倒是很是激动把红盖头给她蒙上。 晨起到如今白菱用了些点心填了个三分饱,等近午时的时候才坐上了准备的新轿浩浩荡荡的大红轿子,转眼间就要成了他人新妇,满街从新娘子轿至白府而出的一路上,纷纷散满了绯红,朱红,绯红等艳丽花瓣,引来彩蝶之景,百年难得一见。 可爱的喜童跟随着唱喜气的祝福之话。 手执红绫入正堂,三跪,九叩首,六升拜,最后礼毕送入洞房。 送人洞房之前还有一个闹洞房的习俗自然 是不能免确的。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这是祝笙歌的声音,满满的不乐意,此刻刚被灌了少许酒的脸颊浮现绯红之颜,一身大红色喜服衬得高大非凡。 “闹洞房好歹也是走个过场是不是啊表哥,不然结婚哪里还有什么乐趣。”这是祝离的声音,他从小到大就是一个混不吝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不三不四的混账调子。 “是啊,是啊,表哥,我要看表嫂。”这是个小女娃的声音,很嫩,估摸着是祝家的哪个小姑娘。外面又七嘴八舌的说了不少话,有男有女,很快祝笙歌便招架不住了,人就要马上涌了进来。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嗓音;“出去。” 诸人见到此人,诡异地沉默了,颇有些沉重地望了一眼后面的新房,又迈着颇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出了院子。 屋里只有龙凤双烛燃烧的声音,安静的很,等好不容易送走一群嫌热闹不嫌事大的狐朋狗友,进了屋内的祝笙歌按照嬷嬷的提示接过秤杆,轻轻挑起绣着龙凤呈祥的艳红盖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酒自然是合卺酒,二人对饮算是礼成。 姑射琼仙,论人间世,学宫样妆。费精神刺绣,裁成云锦,今朝喜遇,弱线添长。收拾云情,铺张雨态,来嫁朱门趁一阳。真还是,两情鱼水,并颈鸳鸯。登科人道无双。问小底何如大底强。幸洞房花烛,得吹箫侣,短檠灯火,伴读书郎。办苦工夫,求生富贵,要折丹枝天上香。来秋也,看载膺鹗荐,载弄之璋。 月至半空,酒至半阖,结婚的喜宴闹得自然也差不多了,一个个喝得烂醉如泥就跟倒地上扶不上墙的一团烂泥,若是家里有人来接的还好,若是无人接,只能留宿在祝府所准备的客房之中,凑合凑合着过一晚上,待明日再说。 一块儿来参加宴会的林朝歌扶着已经喝的差不多烂醉如泥的潇玉子,正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将人往马车上抗,茶生和茶葛俩人不知死哪儿去了,现在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喜儿又早早被她赶回了府邸,现在独剩一人,实在是难挨。 “我,本王还能喝,本王还能喝。”不知是醉得意识不清了还是真的压抑得太久,趁着此机会发酒疯。 林朝歌好不容易将这死酒鬼从酒席上死拖出来,都不知费了多大劲,这货前面还有脸提让她少喝点,结果现在都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潇玉子搂着林朝歌的肩膀,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全空的酒瓶子,冲着林朝歌测脸笑得酒气熏熏,实在是欠扁之色十足。 在他们走之前,前面已经走了一拨人,林朝歌再一次拒绝了祝府下人好心帮忙搀扶潇玉子的举动,艰难的搀扶着他往祝府大门口走,等她到的时候人和马车均走了大半。 “你放开我,小言言我还能喝,嗝。” 被酒精麻痹的人完全仅顺着本能反应做事,应该是说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好好好,你还能喝,我们回家喝好不好。”林朝歌光是将人抱上车已经很艰难了,谁曾想看起来没有多少肉之人,抱起来居然有俩个她那么沉,果然男女总会有几处不相同的。 光是重量反倒还不是最为致命的,最为致命的不仅动嘴,有时候还想动手,防了这只防不了那只,干脆绑了眼不见心不烦。 “好,那我要你喂我喝。”得寸进尺的醉酒之人上了马车就双手双脚紧紧缠绕着她不放,就跟一条八爪章鱼来得难缠;“我要那种亲亲的喂,好不好吗?好林林。” 妈的,林朝歌已经差不多恨的想亲自上手掐死他的举动都有了,你丫个瓜娃子光光是抱就算了,他特么的还不要脸乱蹭,一双手总在无意识的会触碰到她身上的敏感位置,可人看人又不像是那种并非未喝醉而装醉之人,要是她真的是个男的,此时此刻就立马拔枪上阵,大得让他叫爸爸。 可是现在一切的基础上才能成立,否则都是免谈,就像那种空有一身经验经过却没有亲自磨刀上阵一样来得憋屈。 “乖,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回去后我就喂你喝。”林朝歌深知跟醉鬼说话是没有好下场的,因为他压根就听不进去,依旧是为所欲为,你说你的,他继续他的,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可在密封,动荡的车厢中,要是如此被紧紧抱着的暧昧场景下,要是不说点什么,才是真的有点奇怪。 “那个你先起来好不好,马上就要到王府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喜欢被人看见衣衫不整的模样,她可不喜欢,还是老老实实包裹着自己比较有安全感。 “小言言我要抱抱,我还要亲亲举高高。”潇玉子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双腿盘着林朝歌纤细的腰肢,屁股直接坐在了她盘下并拢的腿上,一双手也是不老实的不是拉扯着林朝歌白瓷脸皮做鬼脸,就是揪一下她的耳朵头发,还有垂下的发丝,嘴里发出不可细闻的傻笑。 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平日叱诧风云,桀骜不驯的摄政王半分模样,有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刚断奶没多久的潇三岁,林朝歌再一次头疼的阻止了他想插自己鼻孔的动作,要不是看在他喝醉酒的份子上,恨不得直接当场就掀开他裤子,直接对着屁股‘啪啪’俩下来得解气。 牙齿早已被他气得上下牙槽咯咯作响,前面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喝了多少,林朝歌此时此刻是真的怀疑他是不是装醉,就为了趁机吃她豆腐,揩她油? 难道还是说自己要趁着他醉酒的时候,提前体验和享受一把被熊孩子将脑袋恶狠狠放在地上磨蹭磨蹭在磨蹭的生活体验吗??? “小言言,你怎么都不亲窝了,是不是窝脸上脏脏,那我亲昵好不好。”还没等林朝歌从惊悚的自我想象中回过神来,一张放大版,跟抹了胭脂的红唇就这么只冲冲的撞到了脸上。 喝醉酒之人完全不懂怎么亲人,跟本能的下意识一样,林朝歌感觉现在自己的情况就像是一颗大好的水灵灵白菜被一头好吃懒做的老母猪给拱了一样来得难受。 三百六十六、潇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推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脸,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下来,一张瓷白小脸气得又黑又红的桑椹一样;“等回家在亲,乖。”语气温柔的就跟哄小孩子一样,实际上恨不得直接将人掐死。 眼不见为净! “不要,人家要言言亲亲才能好得起来。”潇玉子将手捧在脸颊俩边,假装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醉酒后眼尾染了一抹嫣红的狭长桃花眼,正湿漉漉如小鹿的注视着她,那张要人命跟涂了朱唇似的小嘴正微微嘟起,上面委屈得就跟挂了俩瓶酱油来得委委屈屈。 这撒娇的语气,表情,小模样,真的很令林朝歌把持不住,差点儿就要化身恶狼上身扑上去,将人嚼啊啊!连肉带骨头嚼得个稀巴烂,最后打了个饱嗝,排出一对热腾腾的翔来。 “小言言,亲窝一下好不好嘛,就轻轻的,窝谁也不告诉。”放大版的小花凑近了过来,嘟着小红唇,欲待人一亲芳泽。 “王爷,公子,到了。”正当她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马车外的小厮出了声打断。 “嗯。”林朝歌差点就要鬼迷心窍的去亲人了,妈的,果然男狐狸精也是狐狸精,有事没事就想着欺她上床,做些不利于社会主义和谐发展的马赛克动作。 林朝歌没有多想,直接让车夫将马车驶到后院进去,等到了院门口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将其公主抱,抱了进去。 本以为现已近亥时,府中之人皆已睡下,谁曾想正当她抱着潇玉子准备走到她所居住的院落时,不知打哪个拐角走出了一个打着大红灯笼,身披橘黄色绣萼梅大氅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上一次一见她就跟吃了炮炸的瓜子脸小丫鬟,不知应当说是有缘还有刻意再次等候。 不然这么晚了,寻常人家恐早已入睡。偌大的摄政王府除了少许夜间伺候主人起床的奴仆,其余皆早早歇下,院中都燃了石灯,以防谁夜间走夜路,不甚小心摔到在地,磕到了一个寒碜的门牙。 “潇小姐。”男女有别,何况人家还是贵女,她就一小小的史部郎。 来人正是最近暂住潇府的安国公府大小姐——潇晴。 潇晴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抱人归来的林朝歌,目露不喜,甚至还参加着一份淡淡的鄙夷,憎恶和不屑的贬义词。 打量后直接将目光挪回,不动声色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人柔声道;“潇哥哥可是喝醉了。”潇晴没有理会林朝歌,眼神反倒放在醉酒后被她抱在怀里的潇玉子,秀眉高束;“你怎么能让潇哥哥喝醉,不会帮忙挡酒吗,不知道潇哥哥酒量不好,你还让他喝这么多。”不满的呵斥声皆二连三。 “在下不胜酒力。”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风吹过一样,没一会儿就散了。林朝歌现在要是还不知道他们大晚上出来等到这里意欲为何,就真白长了脖子上这么大一个累赘的装饰品了。 还有你们要不要别在她前面挡着了,不知道她抱着一个男人有多沉,胳膊有多酸吗,林朝歌现在简直就是欲哭无泪,恨不得将人直接摔在地上,爱咋的爱咋地,老娘不伺候了。 “夜已深,还望潇小姐早点休息为好。” “你不胜酒力难道就让摄政王喝这么多,就算你喝醉了也不会怎么样,人家可是堂堂摄政王,让你喝点酒怎么了,还能死了你不成。”没等潇晴说话,充当出头鸟的小丫鬟又开始叽叽喳喳出了找存在感了。 林朝歌现在很疑惑,为什么无论是有心机成熟稳重,还是温柔可人慧智兰心的大家小姐门身边总会带一个一看起来就会乱喜欢得罪人,胡乱开口攀咬他人的丫鬟?这是纯属脑子有坑还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啊! “还是说你想趁着摄政王喝醉了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家小姐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吗,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有我们小姐在你最好把你心里那点花花肠子藏起来,别以为王爷一时之间受了你的蛊惑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呸。”不知是胆大护主还是口直心快,反正无论哪一种,林朝歌都喜欢不起来,何况若是背后无人授言,以她一个小小丫鬟的身份如何能开口攀骂朝堂大臣,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丫丫,你别怎么说。” “小姐,你就是太善良, 要是我知道府里出现这种下三滥的狐狸魅子,早就让人划破她脸,看她还拿什么勾引人。”名唤丫丫的丫鬟恐认为自家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恶狠狠剜了眼林朝歌。又再次对地啐了口。 “林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何况她和潇哥哥肯定只是很好的朋友关系,关于外面的谣传肯定都是假的。”潇晴一边说还不忘一边给林朝歌使眼色,就等着她说出;‘我和王爷不过是好友罢了。’啧啧啧,当着是好算计,可她就是不说,咋??? 林朝歌瞬间懂了,原来她们前面一个是唱黑脸,一个是打算唱白脸的,俩主仆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那也得要她搭理才行,否则这独角戏可就唱不下去了。反正林朝歌现在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跟个俩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木头人。 “慎言。”潇晴对着人不说呵斥的说了句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丫丫,继而转身看着林朝歌怀中的男人,柔柔弱弱道;“潇哥哥既然已喝醉,劳烦林大人将人带回来了,不过……。”下唇轻咬,似乎略有为难之色。 “不过什么。”嗓音清润如玉似水中掉了一颗碧绿的翡翠珠子来得清脆悦耳。 “深更半夜,林大人又是一外人,我自然是没有办法将潇哥哥交予你照顾的,再说林大人一个大男人肯定也伺候不好潇哥哥。” “哦。”林朝歌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搞了老半天,她还以为什么,原来是担心自己和潇玉子孤男寡男的在一起会发现什么不可描述的马赛克,还有人家现在都喝醉了,她还能干嘛,硬上,醒醒吧,她可没有到如此禽兽的地步。 可是她什么时候成了外人,还有为什么有时候每一个人跟她说话的时候都恨不得用上当家主母的亲吻和命令的语气??? 难道他自从穿进来后,将自家的同性缘全变成了异性缘不成?所以才导致见到她的妹子都不喜欢她??? 林朝歌是想给的,可是她现在又不愿意了,看着人家理所当然的语气,心里莫名不爽,就像自己心爱玩具被其他大孩子给抢了一样,还有明明是自己那么艰难的才将人抱进去,结果还差一步就能踏进院子,却被不知打哪儿来的山大王意图抢人,孰可忍熟不可忍。 当下扬起一张日常假笑的白面皮子,有些害羞道;“可我晚上都跟王爷睡习惯了,万一王爷半夜突然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何况我想王爷比起你们更需要我的伺候。”林朝歌这下没等那主仆二人听罢后的脸色无论在如何变化,强举着快要酸得残废的俩条胳膊,跟个抱着睡美人准备英勇就义的格格巫一样。 回到屋里将人不管不顾重重的往床上一抛,双臂就跟如释重负一样垂了下来,现在当着是半点儿气力都抬不起来,喉咙又烧得跟几百年没喝水一样,好不容易感觉身体有点力气,结果才刚躺下睡着没多久的潇三岁再次醒了过来,打算再次兴风作浪。 “疼,小言言我疼,人家好疼,好难受。”正悠悠醒过来的潇三岁见林朝歌没有理他,越发叫得委屈,就跟被渣男抛弃的良家妇女委委屈屈,凄凄惨惨戚戚,就差没拉长着调子唱戏曲了。 林朝歌才刚喝完半盏茶的水,水说不定才刚滑下喉咙就感觉到背后仿佛有野兽站在身后的恐惧感,吾辈命休矣。 还没等反应过来,身后之人一个熊抱就将她给安排得满满当当,毛茸茸的脑袋还不安抚的在她脖子间拱来拱去。“林言,我好难受,我要你吹吹,让疼疼飞走。” “好不好,人家现在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孤独弱小有无助,甚至还带上哭腔的潇三岁简直萌得令人犯规。 林朝歌以为是刚才她将他扔在床上,控制不住力度或是让他哪里不小心磕到了,特别人家现在还是个醉酒之人,莫名有些心虚道;“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小言言给人家亲亲,吹吹,痛痛就会走了。”潇三岁现在的样子还真的算得上是潇三岁,简直幼稚得可爱,想狠狠的揉搓一把。 来自老阿姨的恶趣味之一! “嗯。”林朝歌才刚答应,自己的脑袋就被面前之人的大手充满愉悦的按在双/腿之间,嘴里还在说着潇三岁的童言童语;“我要小言言吹吹,亲亲,我就不疼了。” 林朝歌;???,不是,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三百六十七、诊断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夜洽逢祝笙歌大婚,原先本就睡着的白清行突然起了身,随意拿了件件玄色银纹金线衣套上。宫外伺候着的舍人听见声音连忙进来为其点灯服侍,顿时殿中灯亮如白昼,映天素白。 白清行只让他们点了几盏不甚明亮的油灯,用着水晶琉璃花罩罩子罩着,殿中空荡荡得有些冷冷清清,亦连后宫之中都冷清得跟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庙一样,屋内早早燃了炭火,倒不会觉得多冷,只是随意披了件雅清淡竹的天青色外袍来到了平日批改奏折的地方,从里面堆集中的满满一堆里找出一个边纹烫金花纹的奏折。 拿回坐在铺了软塌的位置上,白银簪花勾迎春花细长灯簪拨弄了俩下跳跃的烛火灯芯,将今日还未批改过的奏折放在桌上,一个字一个词的推敲开来细念。 短短不过百十字的奏折他看了将近一炷香的时候才停下,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目露倦意。 其实奏折上写的是最平常的一件事,需要陛下迎娶官家女子入宫,何况现在后位空虚,不可一日无后,可不普通的是写奏折之人递上来的是潇玉子,如此倒是值得他在三深思了。 原先朝堂上因他后位空虚一事闹得最凶的时候,潇玉子都不见半分表态,为何在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候在提起,难不成是他勘探出自己想对叔嫂占为己有的想法吗? 不,不对,要是真的知道了肯定不会是单纯的写了封奏折给他,或许只是他心有怀疑,而且只是单纯怀疑,还没有到真正怀疑的份上。 白清行今日翻开这封奏折的时候,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吓得将其掉在地面,直到元公公跟他说话了才回过身来捡起来,最后装做若无其事的继续批改奏折,而这封则被自己压在最底下,等现如今夜深人静了才翻出来看。 静坐桌前许久,终是抬笔写下,批。 不知明日小皇叔看到时,可否安心,白清行靠在椅背上,全身的力气随着笔落,就跟抽光了全部的力气,双放在眼前遮挡住有些明亮的光线,嘴角微勾上扬自嘲的笑了笑。 朋友妻不可欺,他反倒更恶心的惦记上了帮助自己登基上位的小皇叔之妻,还是同为洛阳好友王溪枫之妻,他是认为自己是真是恶心。 可惜情之一事,谁又说得通。 等潇玉子终于安静睡过去的时候,林朝歌恨不得用茶水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给洗过一边,仿佛现在连嘴里残留的味都有些似曾相识,不过因为忙得太累了,此刻没有多加深思,连外袍都没脱,就只是脱了鞋后一个鲤鱼打滚往床上滚去,不久便沉沉入睡。 已然熄灯的屋中,黑暗中身旁人看着绯红着脸已经睡醒过去之人,笑骂了句,傻子,一次怎么能满足得了我。 夜里,王府中再一次抬进去了热水,茶生和茶葛俩日早已习惯得不动声色,终于明白主子今晚为何将他们派遣出去了,否则到时候还怎么还吃豆腐,就是不知道他们听墙角的明日会不会被打杀,在线等,挺急的。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折射着六角菱花窗照耀进来,院中几株新移植的贴梗海棠还在悠悠的吐露芳香。 林朝歌今日醒来无疑又是腰酸腿软的一条,就连走路的时候连俩条腿都是软的,去史部上值打卡的时候,其他人皆是一副我们了解的模样,就连今日处理的事物都比平日少了大半??? 史部尚书拿着昨夜新买的鸟笼子,溜着心爱的画眉正好瞧见坐在椅子上不时捶腰的林朝歌,一张留着关公美鬓的脸乍青乍红。 原本被强塞进来一个以为只是个空有美貌甚至草包,只有美貌类似女/支/妾一类的废物,结果发现用过几天还挺顺手,就是除了那张脸和那张嘴过于招惹事非,还有传得满城同摄政王断袖之事,说不定他会更喜欢她。 现在一看她双唇微肿,腰酸腿软的模样,眉目含春之色,还不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简直就是白吃这么多年的白米饭了,秉承上司关爱下属的心理,章尚书刻意上前道;“小林啊,你今天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反正今儿事不忙,你可以留到明日在做也不迟。”虽在说着话,可那眼睛总忍不住往林朝歌下半身瞟,活脱脱就跟个老流氓似的。 林朝歌现在终于明白今日一路进来他们看自己时,奇奇怪怪的眼光到底是因何而来了,瓷白脸皮子染上几抹嫣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老半天了才从牙缝中挤出去一段话;“下官很好,劳烦尚书大人关心了。” “哦哦哦,反正你们年轻人就爱搞这种花样,自己也得注意点,要是不舒服记得跟我说一下。”章启明以前对自家傻儿子交好林朝歌的时候不止是嗤之以鼻还想着百般阻扰,现在反倒认为还是自家子权有先见之明,交好林朝歌就等同交好摄政王,大利。 “会的。”林朝歌低头恭迎章尚书离去,心里早就将潇玉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因为昨晚上抱着他回府,自己怎么可能腰酸腿软,一看就像那种被狠狠爱抚过的模样??? 还有自己也不能辩解,否则越抹越黑,到时候还不知黑漆嘛污跟个黑乌鸦似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今日潇玉子因身子不适刻意请假休息在家,边上只有一个李太医在为其诊断,茶生被派去煎药,茶葛派去暗中保护林朝歌,他倒是孤家寡人落得个清静了。 李太医开好药方后,在等下出去的时候在将单子递给茶生,收回诊断的手,面有担忧道;“王爷最近几日还是少纵/欲为好。”身为医者终是犹豫再三斟酌出口。 现在他的病就得需静养着,最好是清心寡欲什么都不沾,可人家总得留后,自己要是在多加劝阻,那得天打五雷劈,何况就算真的按照他说的清心寡欲,也悬啊! “本王的身体现在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到时候时候,在如何都得给自己留个后,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其实说到这个,潇玉子也是有些担忧的,怎么自己努力耕耘了这么久,林言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难道还是他不努力的缘故吗?看来他得继续努力一下。 “可王爷在房事一途上还是莫要过于频繁为好,否则对身子终是有害。”李太医还在苦口婆心劝说着自己的病患。 “好,本王知道了,等下麻烦李太医先别急着走,本王有一人需你诊治一下。”潇玉子突然又想到说不定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林言身子至年前落了水,一直虚着还落下病根,受不得寒。何况还在沙漠中经历了三月之久的长途跋涉,才刚养好的底子马上就被掏空得一干二净,连个渣渣都没留下,说不定暗中之下还会留下不少暗疾。 “可是林大人。”李太医略微思虑一会儿就猜出了是谁,倒没有多加疑问的意思,何况那位林大人他也是老熟客了。 “嗯。”轻轻的似一句无言叹息,随风一吹便散了个烟消云散。 “喏。”得了回应后,现在距离官员下班的时候还早,李太医就被人领到了隔壁间休息。 独留潇玉子一人静思,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又似乎带着节奏感的敲打着深黑色桌面,白与黑的强烈视觉冲突。 等林朝歌下值回府的时候,喜儿大老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少爷,你回来了。”上前几步帮着骑过她新买的小毛驴还有官务包。 “嗯。”许是今日被气得有些狠了,就连说话都无多大气力,精气神焉焉的,腰倒是没有早上这么难以启齿。 花园中静悄悄的,林朝歌腹中饥饿涟涟,实在是难受得紧,就在此处等喜儿归来,洽逢一处假山后走出一白袍白须的大夫,见到林朝歌微伏了伏身;“林大人,王爷仿佛在下为你请平安脉。” “好。”反正是请平安脉,林朝歌倒没有多想,何况她也想知道自己身体会不会出问题,就跟着她来到了小花园中的亭中,伸出细白的手腕搭在嫩黄软布上,旁边的喜儿早早不知打哪儿抱来了一个汤婆子拿来给林朝歌暖手。 “好了吗。”林朝歌见他低头沉思,还恐看出了什么来一样,有些心虚的想将手缩回去。 “嗯。林大人体制偏寒,加上年前病寒入体,许多多食补注意保暖方才为上道,等下我便将单子写给管家。” “好,我知道了,多谢李太医。” “举手之劳,在下还得去跟王爷告别,先行一步。” “李太医慢走。”林朝歌见人走了,自己也转身回了小房间,等还没开饭的时候让喜儿随便弄点东西给她吃,最起码垫垫胃。 另一处,潇玉子在书房早早等候着李太医归来,用心急如焚四字来形容在贴切不过。 三百六十八、安国公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可诊出什么了吗?”潇玉子自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林朝歌今日早些回府,一颗心就像被拿在火上炙烤来得不安。 “林大人体虚,宫寒,且极难受孕。” 这些话都还是他捡着还能算是好听的来说了,其实真实情况比这还有糟糕。 若是林大人的身子在不将养好着,能不能长命百岁还是个悬。 “可有法子。”潇玉子心下一咯嗒,他竟是从来没有想过林朝歌的身子居然坏到了如斯地步。 “有,不过需每日饮用不可停下。”李太医有些担忧道。。 “好。” 既然得到了回答,李太医立马拿出药箱中的白纸为其写上单子;“王爷需知每日都不可落下。” “定会谨遵医嘱。” 秋月杨明恽,冬岭秀寒松。 晚间林朝歌是习惯饭后到王府的小花园中走一圈消食的,可是今日不知为何感觉没有多大精神头,加上府里不知何时又住进了不少生面孔,更是不爱走太远消食了。 她很尴尬的的一个人都不认识,现在每日闲着下来无事就总喜爱翻出以前王溪枫写给她的书信,就这么一坐就是一整日光景,书中的书信才看了将近一半。 以前他平均每日就从洛阳送一封又长又臭跟老太婆裹脚布一样的书信来,其中正事不提一俩句,全篇就光是想她,想她还是在想她,吃饭的时候想她,看见风吹花瓣落地想她,就连看见家里今晚上煮了黄焖鸡还是想她??? 仿佛一日三餐除了想她外就再无正事。 刚开始初看是甜蜜的,等后面堆满得一整个大箱子都堆不少,又加上自家无故离京许久,回来之后又开始忙碌着科考一事,信件自然而然就搁了下来没看,现在只要自己闲着无事或是想那个小傻子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 ,夜间躲在被窝里一个人就能偷偷傻笑许久,特喜拿着炭笔圈出他又写了几个错别字,是否乱用成语搬弄典籍名词。 风水轮流转,欠的总归要还,现在反倒是自己每日一封从长安送至于西北之地,她不知他在西北之地何处,不过她相信,他总会收到一封的。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信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每日发生的点点滴滴,院中的芙蓉花开了,喜儿拿了鲜落桂花做糕子吃,长安街头巷尾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趣事一一将其提笔写下,最后在在落尾写上一俩句缠绵悱恻的情言;‘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就是不知那人现在可曾爱安,衣裳可暖,汤食可热。 院中十月花未谢,芙蓉桂菊香满院,十月小春梅蕊绽。红炉画阁新装遍。锦帐美人贪睡暖。羞起晚。玉壶一夜冰澌满。 “少爷,你怎么还在哪里,我刚才找你一圈都找不到。”早已恢复往日圆滚滚喜人身材的喜儿穿着大红色的棉袍子,远远跑过来就像一颗会移动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寻我可是有事。”林朝歌才刚手痒折下一朵十月芙蓉花满枝,就听见喜儿跟叫魂似的在对着她唠唠,是生怕她老耳昏花听不见还是为了炫耀自己嗓门大。 “有事。”折下花枝手中把玩,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略带不满的注视着风风火火跑过来之人。 “那个少爷,安国公府来人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在这赏花,你就不过去看看。”喜儿见她依旧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真想在大声说一句,我的好少爷啊!人家都已经找上门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儿危急感吗? 人家可是安国公啊!就是没落了也是皇亲国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而且人家家的嫡女还跟摄政王是青梅竹马俩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情分,你说你一个男的比不会人家生孩子就算了,要是现在还不去争宠,万一哪天等人家进门了,可怎么办。 喜儿现在急得都快要哭了,可是这些话他却是怎么样都不敢说的,还有他应该相信少爷,少爷肯定是会对摄政王有信心,可是在有信心,百善孝为先,无后无大啊!!! 还有少爷就算你在怎么喜欢男人,你也得给林家留个后才行,否则以后到了下面怎么给列祖列宗交代啊!老林家的香火万万不能断在你的身上,喜儿内心情绪已经濒临崩溃,嘴又急得一个字说不出。 “人家安国公府的人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林朝歌不解道。 “你就一点都不急吗!人家可是安国公的府的人,现在说不定都住进了王府里,你就没有一点着急吗!” “没有。”林朝歌否定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玩/弄/手中花枝。 “少爷你情敌都找上门了,你还不去换一件衣服,你怎么行!”喜儿知道已经跟她说不通了,只能直接上手将人推着走。 “少爷,你就算不为自己打算,在怎么样也不能失了长安第一美人还有第一女人情敌的头衔!” “少爷你就别墨迹了,赶紧收拾收拾打扮一下!”喜儿就差没有直接将人活生生连拖带拉走了,摊上这么一位慢性子的主子他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什么长安第一美人?”还有那不是女的吗?现在她就一活生生带把的爷们,哪里来的第一美人,第一女人情敌她承认,她认了,可是第一美人!!! 完全八竿子和她打不着一块! 林朝歌还没等来喜儿的回答,反倒是茶生托着一套新衣服来找了林朝歌。 “林公子,主子让你将这套衣衫换上,等下到前厅!”茶生站里花丛中一角,手中红木雕蟠桃木托盘中放置一件湘湖色袍子,旁边还摆着一整套男子头面。 得,一个还没走,又来一个,林朝歌纵然心中在不喜,也只能沉默接过,任由喜儿在后欢喜,若是有尾巴,说不定还能看见他高高翘。 安国公府自从他们这一代下来已经落寞下来了,老安国公自从在前年病死,安国公战死沙场,唯一的嫡子体弱多病,府里在无能撑得起之人后,整个安国公府树倒猢狲散,就连本家全支都搬去了健康,今年年尾才刚回来。 林朝歌在屋内静静地看着茶生新送进来的崭新衣衫,素白手指轻轻伸手抚摸上头绣着繁华花朵的银色丝线,直到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他倒是有心了”。 摄政王府正院,已经来府许久的安国公静坐会客厅中,旁边是潇晴作陪。 “小妹最近几日再摄政王府上唠叨了,打扰了。”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的新任安国公潇政。 “谈不上,何况本王平日不在府中,同潇小姐见不上几面。”潇玉子端起手边茶盏,轻珉小口,视线却不时飘到外面。 “摄政王的心好像不在此,可是落在哪位佳人身上”。 “佳人称不上,不过是府中内人。”潇玉子蔚然一笑,满室生辉。 “哦,下官平日一直待在健康,竟连摄政王大婚了都不知,改日定将登门将礼补上。”今日才刚进京的潇政对于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半分未知,只不过是旁边的小妹不时朝他使眼色,见他没有回应,居然将掩藏在桌子下手恶狠狠的朝他捏死了过来。 潇政若是此刻还没反应过来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傻子了,难不成是有何内幕。 还没等他想出个理所来来,外头就走进来了一位体型高挑芊细,穿着一袭绣银纹的湖绿色朱子深衣,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外衫。腰系白玉腰带,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 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 她的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南宋文人一样,却丝毫不显女气,反倒有种孤寒高月之感,总会令人往往的下意识忽略掉她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王爷,你寻我可是有事?”清润的声音像是在瓷白的碗中,加了几颗青梅,清水倾注碗壁上发出叮咚声响,于玲珑夏日间颇有几分清凉滋味。 “这便是本王内人,现在的史部郎中,林朝歌。”潇玉子笑眯眯的搂着人上前为其介绍。 楚京兆尹今日开办鹿鸣宴,京兆尹府的大门都快要被踏烂了。 按照惯例,鹿鸣宴被应由朝中大臣所开办,京兆尹是个三品大官员,今年轮到他办,不知有多少人为求一名额。 加上他的长子,楚沉经常是要在圣上面前露脸的,也因为这是京城,京兆尹前日又办了几件漂亮事,上头便安排了他办这京城鹿鸣宴的机会。 鹿鸣宴举办的时间正好定在休沐之日,本想着无需上班,好好在床上混吃等死的林朝歌只能再次被迫出门营业。 林朝歌同往常一般穿着一袭青衫头带白玉簪,向京兆尹府的侍卫递了请柬,门口的侍卫见了请柬,向她行了个礼,便侧身让他进去了,还吩咐了一个小厮出来为其领路。 三百六十九、鹿鸣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虽然林朝歌的出身不如何,同她的还有其才学还带考究。 不过此人容颜清隽出尘,加上又同摄政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大家心知肚明的不可描述关系,听说还在洛阳之时就与王小国舅同样有一腿,就连现在的楚大人,楚沉对于他们的身份都存在默认的态度,于是这场鹿鸣宴便有许多人额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一怕担心离得过近,引来摄政王的憎恶与报复,二则主动交好恐会被冠上想趁机讨好摄政王的恶意揣测。 刚进来的林朝歌居然见到了现如今还待在翰林院的楚云飞,看他模样最近仿佛过得很不好,前三甲都离了翰林院,唯独他一人,二人也算比泛泛之交好上不少,何况若是当初没有好心跟他交好,更不会沦落到被排挤的地步,心中难免有些愧疚,就连小心思都开始活络开来。 被排挤人群/交/流外的楚云飞也在人群中看见了同样朗朗清风明月的林朝歌,对她点头示意一笑。 林朝歌回以一笑,算过是打招呼了,周围都是人的鹿鸣宴中除了她周身空无一人外,就只有一个楚云飞显得同样格格不入,不同的是一个是不敢靠近,另一个则是自发主动疏离排斥。 祝笙歌因是新婚,娇妻在旁,自是推了,今日没来。 “楚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林朝歌见被排除在外的楚云飞,心越发虚了。 “挺好,反倒是我还没来得及恭喜林大人入史部郎中一职。”二人都揣着假笑,聚在一起谈论着一下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见你还好我就放心了,他对你可好。”话题谈论到最后,楚云飞莫名来了怎么奇怪的一句。 表情有些微愕,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白瓷皮子扬上一抹适到好处的笑:“嗯,他待我很好 多谢关心。”林朝歌说着话,还婉言的笑了下。 “其实有时候我还真的很羡慕林兄。”语气隐隐透着惆怅之语。 “为何?”羡慕她的长相还是传得满城风雨的沸沸扬扬之声。 “我……”楚云飞还没说出口,从另外一处走来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矮小中年男子朝着林朝歌微微伏身道:“林大人,京兆尹有请。” “好,我这便过去。”说完林朝歌又转身看了眼楚云飞,眼神中略有歉意道:“不好意思楚兄,在下有事先告辞一下,等下再聊。” “好。”等人走远,楚云飞心里有中闷闷的,就像被一块大石压在上面,喘不过气来,他想奉劝林朝歌远离一点潇玉子,皇家人多无情。 爱你时将你捧在心尖尖上宠,你想要的权利地位财富只要你喜欢都会亲手将其捧到你面前,若是当不爱,则如入地狱无二。 他不希望林兄由精才艳艳的探花郎最后会沦落到如后院女宠怜人一类,那到何其可怜又可恨,何况等她一旦年老色衰之时,又不像女人会传宗接代,或是当人家娶了正妃可能容得下她,倒是她又应和自处。 宁王府假山流水,红的砖,绿的窗棂,白的栏杆,淡黄的瓦,院中种植一颗一丈多高的红海棠树,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只有当阵阵清风吹拂,从盆菊和海棠树上落下的枯叶在地上沙沙作响时,才偶尔划破院中的沉寂。 随人入花园,走一桥过一院,站在不远处时,就能看见不少前面提前离开之人,原是都到了这了吗,倒是难得,另外没来之人不知是没有资格亦是无需交好。 那么叫人唤她前来,可否要做出诚惶诚恐之貌。 “不知京兆尹找下官有何事。”林朝歌被带领走过一处假山花丛,走到一处周围放置了不少暖炉火炭的宽敞小亭中。 周围早就围了不少了,其他人见她到来,纷纷明白了,也有不少好奇打量看着她之人。 “老夫就是想请林郎中过来罢了,林郎中别太拘束才好。”才三十出头左右的楚雄保养得很好,加上不续胡的习惯,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只是注视着人的时候隐有被鹰眼盯上,拉进解剖台的错觉。 “好。” 推杯换盏之间,京兆尹许是太过于兴奋,喝得有些大了,便招了滴酒未沾的林朝歌和另外两名同样新上任的官员到他面前说话。 京兆尹问的问题都是些普通的平常话,林朝歌前面也被其他人问过,因此回答起来倒是不卑不亢,一点儿没有怯场。 京兆尹有些欣赏地看着她,平日也从自己一向佩服的儿子口中听到过,不免起了几分兴致,加上同时跟摄政王和他堂哥家的大儿子三人和平相处,也是个颇有心机与手段之人,否则单凭美貌以色侍人何能长久。 忽地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盯着林朝歌清凌凌的目光问道:“林郎中当初为何想要科举?”明明你有了更大的靠山 想进入朝堂不过轻而易举。 林朝歌闻言愣了愣,坚定地回道:“自是出人头地,报效朝廷。” “仅仅如此?”京兆尹回道。 “自然,下官从不打诳语。”林朝歌抬眸,唇角微勾一笑,都是修炼千年的狐狸,谁能不懂场面话。 京兆尹笑了笑道:“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想知道林郎中腰间为何总喜佩戴一左一右俩玉佩怎么回事。” 林朝歌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那挂得左右对称的玉佩,还有一个嫩黄色的荷包,图案却是一双绣得乱七八糟的鸳鸯,说是水鸭子比较恰当才好,此时被她佩戴在腰上,有些滑稽。 本来那荷包的图案并不明显,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林朝歌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敢随意带出来,这京兆尹恐怕是观察她许久了。 想到这里,林朝歌也没打算隐瞒,心里的小人不满的瘪了瘪嘴,直接道:“自然是心爱之人赠予。”再说她的那点儿破事,差点儿就连三岁穿开裆裤的事情都要被传得满大街小巷。 楚京兆尹乃是楚沉之父,同王溪枫家自是表亲一家,就算猜到了又没有什么,就是到时候有些尴尬罢了。 京兆尹闻言呵呵笑了两声,随后随意鼓励了她几句,心里多少有了些写算计。 嘴上却忍不住欠了起来:“林郎中倒是步步高升,人生赢家。”话中嘲讽不知其意所指何。 “下官在此就先提前谢过楚大人吉言。”林朝歌反倒嘴角微微上扬,茶色眼眸中是最诚恳不过的神情,不知是动懂了还是听不懂。 “就是不知我那小侄子现在可好。”楚大人靠近进步,用着仅有二人能听见的音调平缓道:“小林可别做那等忘恩负义之辈。” 林朝歌却被京兆尹这一提醒,想起了王溪枫,低头暗了暗眼眸,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何事,可否也在想她。 远在西边之地的王溪枫正满脸写着荡漾的笑,就差没有飞起来的幸福感。 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收到林言寄给他的信了,因为距离间隔过远,有时候都是俩三封掺夹在一起寄给他。 前面写的信可能因为寻不到收信人,就被随意搁置了,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雀跃的好心情。 就连外面还在下着蒙蒙细雨都阻挡不住嘴角上扬的孤度。 “少爷,可是有什么好消息。”刚从外面进来,冻得鼻尖发红,不停搓着双手的柳阳缩着鼻涕出声道。 “那是。”王溪枫就差脸上明晃晃写着“春心荡漾”四个大字,天下皆知了。 “是老爷和夫人来的家书还是林公子。” “当然是那小白眼狼,我爹和我娘现在有了新人,早忘记爷这旧人哭了。”王溪枫说着话,还高兴的将手中信封高高举起,随后细心的放进紧贴心脏的位置,等着夜深人静在好好拿出来甜蜜一番。 这可是他家小白眼狼给他的,他要藏起来好好标起来。 今年的鹿鸣宴虽是京兆尹举办的,可举办的地点却定在年迈的宁王府中。 临近申时,自知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加上他们同样不屑对自己说话,为免自讨无趣,只得先提前告辞,京兆尹也没有出声挽留,只是同样唤来一个小厮带她出去。 林朝歌走后,宁王府正厅内,昭阳郡主谨慎地等了一会儿,关上雕花海棠花门扉,发现外边在没有人随意走动,便瞬间变了一张脸。 “太后,您看那人的小家子气,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您为何今日还要特意请她前来,就不怕坏了鹿鸣宴的名声?”前面一同跟着在屏风后面的昭阳郡主有些不满道。 一个男人不过就是仗着生了一个狐媚子的脸和学会下三滥楼里的手段,哪里还有什么能拿出上台的本事,一个阿猫阿狗有什么资格收到请帖进来,简直不知所谓。 太后见状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同样不屑道:“上次京中那常春馆出了事,你可清楚,虽说此事被压了下去,可天底下的墙哪里有能不透风的理?” 三百七十、潇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昭阳郡主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更不知道本是男人参加的鹿鸣宴前夕唤自己一同出宫来所为何事,直到隔着宽大屏风见到了那人,接连心思都开始活络开来几分。 “可记得常春馆和鲤子湖一事。”年过五十,就算平日保养在好,幕太妃眼尾多多少少还是残留下了岁月痕迹。 边上的是当今生上的胞妹---昭阳郡主,此刻身着一身碧蓝交领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赤金色的紫荆花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藕粉色织锦腰带系上,外披一件宽大的白色大氅,头上灵蛇髻斜插一根海棠红宝石金簪,鬓后斜插左右个一对类似杏花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虽是胞妹却非是一母所生,现暂时由幕太妃养在膝下,而她更是由幕太后老来得女所生,随着当今圣上上初登基的时候,伴随的还有一纸圣招,天下赫然。当时贵为妃子的幕太妃也就没有继续留在宫内的想法,而是选择了出宫,现暂居宁王府。 而幕太后当年则是从宁王府出来的嫡女,又同安国公府又着千初丝万缕的关联,就跟一条金色细线紧紧缠绕捆绑成团,现如今她最爱的安国府少主安尚厉确是彻底废了,再无爬起来的可能,底下压着的不入流庶子们胆子大了渐开始活动开来。 真是胆大妄为,也不看看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妄想染指一亩三分地,幕太妃想到此,总忍不住气到一处来,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记得,难不成今日来的人中有一人同那俩起事有关。”昭阳郡主微愕,脸上是遮不住的错愕之情,涂了艳红口脂的樱桃小嘴微微半张。 “那常春馆于我大有大作用,特别是每年的京城十大才子,可是上次却被人坏了事,让仙逝的北宸帝发现了,其中一人便是来自洛阳的兔儿爷林朝歌。”太妃眼色狠厉解释道;“若非是他们在那处布了局,你堂哥又岂会错失安国公少主之位 底下压着的那些玩意哪里能蠢蠢欲动。” “常春馆之前的鲤水湖之事哀家也是怀疑上了此人,否则俩件事岂会如此凑巧,害得厉儿就此身败名裂。”声狠色厉,下意识间拂袖桌上整套茶具,噼里啪啦碎了满地褐色茶水和瓷白碎片。 昭阳郡主闻言顿时双眼一睁,怒道:“竟是她?真是可恶。” “更让人震惊的是,另一人有可能就是章子权那个纨绔为其推波助澜。”幕太妃强压怒火,一对眼珠子黑沉沉深不见底又道。 “章子权?不可能,以他的能耐做不到这个程度。”昭阳郡主不相信;“而且谁不知道他是满长安人众皆知的废物草包,若非是会投胎有了个好爹都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当然不可能,因此只剩下了一个原因,就是林朝歌那小子亲自自导自演策划了这场戏,来个请君入瓮的把戏。”幕太妃猜测道。 昭阳郡主闻言又疑惑道:“那您为何还要召见那人?”哪怕是隔着一道屏风都不可能会看见什么。 幕太妃闻言笑了笑,“你呀你,人挺聪明的就是不肯就是不肯多花心思想事情,我这番只是试探此人的虚实而已。”何况此人必定是久留不得。 “那她可有特别之处?”昭阳郡主问道。 幕太妃听了这句话,顿时露出了不屑和鄙夷的神情;“不过是以色事人的男怜罢了,能有和特别之处。” 昭阳郡主闻言眼神一闪,向太后撒娇道:“可我听说摄政王和王小国舅对此人很是宠爱不已,不知有什么好手段,还是说她的脸真的生得跟个仙女似的?”方才她只是隔着屏风远远的瞧上一眼,不过如云里雾里看花,看不甚清晰。 幕太妃转头看了看她,慈爱道:“我的儿,岂能在你嘴里说出那种下等人的名字,岂不怕污了自己的嘴。” 昭阳郡主闻言点了点头,又说了两句幕太妃爱听的话,将她逗得笑出了声,若是没有两人之前那段对话,或许看起来更像一对平常人家的母女。 林朝歌从宁王府离开后,直到傍晚时分才回了摄政王府,府里倒是比平日热闹了许多,就连走动的小人都多了几个。 无疑是安国公府之人暂时居住在此,原因只是因为原本的安国拱府因为许久未住人的缘故,加上年久失修若是在重新住人还需好生整理许久。 话说长安城中有俩个安国公府,一个居住在燕子巷,一个居住在青衣巷,一南一本,一文一武当时可是作为了谈资许久,不同的是居住在燕子巷的人家姓安,青衣巷的姓潇,乃为皇家国戚。 “林大人。”幽幽然似雪从梅枝划下,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的弱小声响至身后响起。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循声而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苍白可见青筋的手和一张全脸血色尽失的脸,唯独除了眉毛和眼珠子是黑的和略带淡粉的薄唇,余下皆白,仿佛上帝在制作他的时候手中墨水用尽,反倒成了一幅淡墨山水画,与之相符的是文弱儒雅的儒生之气。 林朝歌才刚入府,脚都还没歇一下,热茶也未饮上半口,就被一个从拐角处走来,披着水墨色大氅的高瘦清隽男人拦住了去路,皱眉略微不喜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脚步后移几步道;“下官不知安国公在此,下官失礼了。” 虽说在家中可不论官职称呼来,可若是当她真的这样子干了,说不定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摄政王府有一处专为赏梅所建之地,也是林朝歌回府后入院的必经之地,只要在府里多待几日之人或是有心之人都会得知。 “林大人可否不嫌弃我喊你一声林兄。”潇政自从那日见过林朝歌后,不知为何提起了不少兴趣,经常可见她在林朝歌下朝回府入院的必经之路等着,却也不说什么,就是问她一些最近有关于长安近几年和最近所发生的兴事,也不开口让人回去,或是院中去聊,就这么冰天雪地站在外头吹着冷风,一来二去,林朝歌差点儿害了风寒。 “安国公还是唤下官林郎中为好,否则与礼不和。”林朝歌原先秉承着人家是来者是客的道理,对于他人所以问自然是知之而不言,说得简直比外面的说书先生还溜。 可有一就有二,次数和时间一多,林朝歌渐渐的也回出了味来,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是心有算计。不过他所求之事又与她有何关,她又不是烂好心的圣母和见一个男人就迈不开腿的缺暖之人,可又不能装出不喜漠然之态,实在是太考验她演技了点。 “可我对林兄颇为投缘,林兄最近可是在躲我。”潇政对于她的拒绝不置一否,上前几步笑眯眯道;“林兄可是怕我。” “安国公多虑了,只是最近下官衙门里的事务繁多,有些脱不开身罢了。”林朝歌脸上扬起一向标准的职业性假笑,带着在明显不过的疏离。 “林兄,不知明日可否有空,我想……。” 十一月份,匝路亭亭艳,非时裛裛香,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少爷, 你回来了,王爷正好有事找您一趟,说是让您去一下书房。”咋咋呼呼的喜儿隔着大老远看见正在谈话中的二人,想都没有多想,就冲着挥手林朝歌喊叫。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林朝歌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若非是喜儿突然来了,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继续尴聊恕在下做不到。 “不好意思,安国公,在下有事先行一步。”话落,林朝歌整个人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溜得生快。 待人走远没多久,从假山后走出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此时正微蹩秀眉,满目不喜道;“大哥何故想同那人交好,你就不担心沾上污了自己名声。” “小妹难不成看见的就只有这个。”潇政一改之前文弱之相,面容隐隐有些阴鹫之色;“若是是你这么久还没能抓住那人的心,做大哥的又怎么会看不下去帮你出手。”握手成拳至于唇边轻咳几声。 “大哥你的意思是……。”潇晴有些不可置信道。 “说明你还没有太笨。”潇政见人已经走远,自己身子又受不得太久的寒,裹氅而去。 “可是大哥你就不怕……。”潇晴想到这个可能,又喜又忧还掺夹着一丝恐惧:“可是我们到时候便发现了怎么办。”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你说若到了那时谁才会是最大的赢家。”潇政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绚丽的孤度,说着又咳了几声。 “我明白了,大哥。”潇晴连忙提裙跟上,乖巧的点了点头。 林朝歌许久不曾有过梦魇之证,今夜反倒是罕见了发起了梦,不再是同以往暧昧缥缈之美。 三百七十一、窥探叔嫂之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四周盘绕着磅礴的乳/白色雾气,高坠入云的悬崖底下深不见底,远方黛青色山木一无所见,有的只是白茫茫一片,不见底不见天,人被绣帘遮断,就连人的呼吸话谈声都远得如她隔在另一界。 “推下去,推下去,快点把他/她推下去!快点……”。耳边又是那个熟悉的没有任何情感的机械声线,又是这个令人窒息的感觉,可恶,这只是个梦。 “推下去,只要将他/她你就能得到解脱了,你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回到你想回去的世界。”不同于前面冰冷无情感的机械声,这次反倒向带了甜腻腻的馥雅花香,又掺夹着丝竹之音的丝丝蛊惑。 林朝歌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毕竟这是她自己的身体与梦境,容不得她人做主,这种无力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就像上一次一样,无能为力。 梦境中的林朝歌看着自己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满身是血倒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狂风略过耳伴咧咧作响,凛冽的寒风吹在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小刀不断割着火辣辣的疼,直到流尽她体内最后一滴血。 四周更是空无一人,自己口也不能言,只能眼睁睁无力的看着,看着黑夜渐渐代替了白昼,夕阳后,黑暗吞没了最后一缕光亮,连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身体里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个世界就这样,白茫茫得跟暗无天日似的,空荡荡的周围空无一人,万赖寂静的可怕,就连色彩都是单一的白,纯粹的白。 不知为何,虚无飘渺在半空的中林朝歌看着梦中躺在崖上孤独弱小无助的林朝歌,她平静得就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却又感觉她是如此陌生与悲凉,禁不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她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只能无能为力看着自己在黑暗中沉沦挣扎,直至毁灭流传于天地见一抹尘埃,一捧黄土。 梦只是梦,跟现实无关,却又这么清晰的倒映着她现实生活中的恐惧,生怕一步错,步步错,直到满盘皆输,落得前世死无葬身之地的凄凉下场。 生时无人依,死时无人埋,独落孤坟前野草肆虐狂长。 十一月份的天,屋子里内早已早早燃上地龙,就连遮光的帘子都换上了好看又保暖的棉布幔帐,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 林朝梦中惊醒过来一身冷汗的时候,屋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连绵细雨,秋雨肆虐,枝叶枝蔓花枝绕紧而吹散,吹落了满地万紫千红,斑斓一地的残花败叶。 窗外绿草红棂被吹得左右摇摆,啪啪做响,狂吹人心发冷,枕边是没有温度无人睡过的痕迹,每到夜深人静,半夜细雨而下突然醒过来的林朝歌总是会莫名的'感觉到害怕。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无力恐惧感,就像那个失去后一无所有的黑夜来得惶恐不安。 一个人静静的卷缩在锦被中,小声哭泣,屋中没有燃灯,窗外今夜无光有的只是雨滴屋檐,风吹落叶,她有多久没有这么无助的害怕过了,还是说原来她以前真的很热闹的接近过人间烟火,以至于有些开始矫情了。 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很矫情的想王溪枫,特别的想,就像是一只名为思念的小虫子爬过她千疮百孔的心脉钻了进去,蔓延到了全身,排/卵到了每个角落之中。 屋檐外的秋雨越下越大,皇城中则是灯火通明一片,今夜洽好崔家长女入宫为后的日子,宫中没有大办也没有大肆张扬敲锣打鼓说圣上娶妻了,今晚入洞房,只是悄悄地入了宫,一顶皇后规格的轿撵将人从大门口抬了进去,现在安置在凤藻宫中。 于此同时入宫的还有好几位家室清白和颇有才名美貌的官家女子,家事显赫的则是封了妃位,家事低微的则是成了美人侍妾一流,随意被安排了个地方安置着,待哪日圣上想起来就去逗个趣。 后宫空虚许久,今日在番入了新人,也不过就是皇后一位,妃子三位,四位美人和五个个其他才人,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还是显得略有几分寒酸了,何况现在这位陛下丝毫对于女色不是多有热衷,就连去后宫的次数差不多都拿着手指头加脚趾头都能扒拉得清楚。 此刻本应早已同帝后同洞房花烛夜的年轻帝王正在清元殿中奋笔疾书,批改着小猫三俩只,无关紧要的奏折??? “陛下啊,天色已经很晚了,今夜可是皇后入住后宫的第一夜。”元公公看着外头不知何事突然下起朦胧细雨,为之秋日徒增几分静谧凄凉,这心里也同过山车七拐八弯似的,眼见着今日就快要过了,可是圣上却始终没有起身的意思,是真不喜新入宫的崔家幼女还是不喜外臣将手伸到后宫之中。 可是冥冥之中元公公咂巴下了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来的问题。 “朕今夜还有事需处理,你先叫崔氏先歇下,无需等朕了。”白清行见着元公公今夜关于此事已经不止是提了一嘴,听得耳朵都快要长茧子了,也半分不见他有消停的意思,若非他今夜真的不去崔氏女那里,说不定会被念叨的连觉都睡不安慰。 心中则在冷笑涟涟,不过是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崔氏女,只是在外听过她的才女之名,想必相貌也是不凡,只是平日不爱出府罢了,可任谁突然被塞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当家主母进来想必都不会好受,何况推荐之人还是他的小叔叔,心头惶恐比之更盛。 “可是陛下,今夜也是你同皇后的新婚之夜,若是不过去,可会给皇后落下不受宠的名头,对于后宫平衡之术不利于平稳。”元公公忍不住垂眉担忧道;“哪怕陛下不喜皇后在如何也得过去看一眼,或是走过过场也好。” 古时女主在家从父,出嫁随夫,出嫁后最怕的就是落下不受宠的名声,何况还是一个国之母在新婚第一夜就被帝王所厌弃,天底下又不知会有多少人有模学样,大有宠妾灭妻之嫌。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殿中灯火通明,殿外细雨连绵,雨滴随着屋檐上的骑凤仙人滴嗒滴嗒滑下,啪的一声掉落在地要么四分五裂要么融为一掉小水坑中滑去,汇合一方。 “回陛下,现已是子时了。”不知是早些年习惯了拉长调子说话,还是从小如此吊着一把好嗓子,元公公不知他为何会来此一问,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而后又继续低下头不言,等着接下来的吩咐好行事,可又忍不住想再一次提一嘴今夜留宿储凤宫一事,简直就跟做操碎了心的老妈子无二了。 可他又不敢再次提起,生怕触到了眼前这位年轻帝王的不喜,提前一步回到早些年安置好的府邸颐养天年,他感觉自己前面伺候的俩位帝王都没有眼前之人的心思难以琢磨,特别是当那对如黑曜石的眼珠子瞧着你的时候就跟能勘探自个儿心中所思所想一半,令人脚底生寒,心底发沭。 “原来都到子时了。”白清行搁下批改奏折的朱笔,似有叹息的来了一句。 “你吩咐下去,朕待会儿就会过去。”白清行话落,又颇有几分烦躁的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涨的太阳穴,忽又想到什么,对着刚伏身后准备出去的元公公道;“明日午后之时你将林郎中带进官中。” “可是史部的林郎中。” “废话,除了史部那位还能有谁姓林,又是郎中之位的。”白清行忍不住暴躁的在心里骂了句粗话,细耳倾听屋外细雨,越听越烦躁,就连奏折的已经看不下去。 就连眼前仿佛都出现了海市蜃楼,出现的皆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还口口声声叫着自己白兄,一如既往长安初见之态。 “兄台,麻烦借个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明明是他们最先交好,还同床共枕许久的,难不成就只是因为他当初误想置她于死地的事情被她发现了不成! 不,不可能,他明明做得如此隐蔽的,除了心腹外根本无一人所知。 白清行忆起往昔峥嵘岁月,视线脑海中越是出现那人的音容笑貌,人却变的越发暴躁,竟将案板上的奏折尽数摔落在地,儒雅的面皮子隐隐露出狰狞之色,手中青筋暴露,手紧握成拳。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就能搂着心爱之人睡得好好的,他久必须为了权衡天子与朝臣之道去睡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凭什么,他明明是一国之主,天命之子,凭什么不能抢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甘心!他不甘心,想到最后,他整个人,隐隐有些魔怔的说了出口,所幸殿中无人,否则被人听到不知是何等大逆不道之词。 身为帝王却窥探皇叔之妻。 三百七十二、锄头和菜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玉子是在丑时之初回的府,此刻一身寒气,恐担心会像上一次冻醒到她,刻意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后才轻手轻脚的钻进去温暖的被窝。本想搂着人睡得香甜在随便俩个偷香窃玉。谁曾想林朝歌并没有睡着,从他进屋时就以然惊醒过来,一对清凌凌的狭长桃花眼在黑暗中盯着他看,看着他小心翼翼为了不吵醒自己的举动。 “你回来了。”话一出声,显然二人都被呆住了,林朝歌没有想到自己的嗓音居然哑到如斯地步。 而潇玉子听到的声音,明显一听就是哭狠过了的痕迹,搂着人腰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紧,黑暗中亲吻了她散落下来的鬓角柔声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我太晚未归惹你担心了。”柔情蜜意跟摸了几大罐甜得发腻的糕糖,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总会带上几分上扬的调子,就跟哄睡着情人睡觉无二。 “若是小言言心里有事何不防说出来给我听,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好比过你一直闷在心里好受得好,就当我是个畚箕 尽情往我这吐垃圾就好。”潇玉子不知道自己不过出去短短一段时间,林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他最近忙着治病而忘记忽略了她,可是不知为何,想到这,他得心里就是有些忍不住想甜的冒泡,还是那种粉红色的气泡。 屋外秋雨涟涟,寒风吹落枝头枯叶,金黄色的木樨花就像下了一场金色花雨掺夹着冰冷雨幕,芙蓉花香香满院,苦于今夜雨连绵。 “没有。”林朝歌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奇怪,倒是不太敢开口了,将脑袋埋进锦被中,呼出的话都是闷闷的,就像嘴里含了一口水一样说得含糊不清,可听在有心人耳畔那简直就跟抹了蜜似的甜的。 “可是想我了,下次我答应你会回来得早点,不会在让你独自一人。”潇玉子见她不可说,许是猜到她心中仅有的一分小女子姿态,忍不住再次吻了吻她露在锦被外的美人尖,心情愉悦至极,就连窗外的坏天气都影响不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嗯。”林朝歌恨不得将脑袋深埋进被子里头。 “原来小言言是真的想我了,头一次令我受宠若惊。”君不见黑暗中潇玉子嘴巴上扬的那个孤度,笑得就跟一朵秋日老菊/花儿似的春/心荡漾;“那小言言是怎么想我的,心里还是眼里。”随着竿子望上爬得不亦乐乎。 “嗯,我都想。”不知是真的怕狠了梦境中那个梦还是醒来的现实无所倚靠,都令林朝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今晚上倒是破天荒的将脑袋搁在了潇玉子半裸的胸膛口,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还是从他身上慢慢传来弥漫至她鼻尖,刚刚沐浴过的清新味道,都令她安心极了。 “真的吗。”显然还处在不可置信的强大震惊中。 “嗯。”林朝歌担心他恐不相信,快速的将脑袋从锦被中钻出来吻了吻他流畅俊美的下颌线,又快速缩回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中做出这种倚靠他人的姿势,流露出一份罕见的小女儿姿态。都令她心里忍不住臊得慌,幸亏黑夜无人勘探她脸色绯红如胭脂染霞之美。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许久,他才从巨大狂喜回过神来,强压悸动:“小言言可是在好奇我最近一直早出晚归所为何事。”潇玉子低下头吻了吻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嘴角不可控制的溢出了浅浅笑声。 “小言言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副依赖我,需要我的样子我实在是爱极了,以前我就时常在想,向小言言这么心理强大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是需要我可以帮忙的,现在直到了今日我才知道,原来小言言也非是刀枪不入的,甚至是需要我的肩膀作为倚靠的。” 潇玉子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结果等了半天还没得到回应,结果低下头一看,好家伙,原来居然是靠抱着自己已经睡得香甜了,一双素白小手还死死得抱住自己的腰肢不放,生怕自己半夜突然跑了一样的模样。 低下头又吻了吻她光洁的额间,小巧高翘的鼻尖,红润的菱花型小嘴,圆润可爱的耳垂,结果越亲下去,亲的人还没半分醒过来的意思,反倒是自己起了满身火气,潇玉子从来不会是个亏待自己的主。何况自从知道林朝歌体虚,受/精/的几率更是少得可怜,自然更是不会放过此等机会,而且万一真的中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要锄头舞得勤,哪有墙头挖不倒,只要浇水勤,哪有菜苗长不出,就算有些可惜的是睡过去的时候弄没有醒着的时候弄好。 可人都在他这里了,其他不重要何况他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机会到来,坚持就是胜利。 潇玉子伏下身子轻解衣衫,屋外雨声霖霖,屋内娇笑连连,不同的天地,却和谐的各成一体。 鹿鸣宴一般举办在春末之季,林朝歌不明白现在不过十一月份,距离春末的鹿鸣宴中间还相差着四五个月,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着,会不会太过于抓急了点,不过作为下属的自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上司的安排就行。 “其实距离春末的鹿鸣宴到来的另外一件大事则是有关于今年圣上初登基的第一个年,青阳国和正阳国等其他小国都派了史官前来祝贺,特意命令我们史部为其迎接使臣的接待工作。”章尚书前几日刚被摄政王带去敲打几下后,对着林朝歌比前面上心多了,就差没有手把手亲手带上手教了,平日就连史部有什么重事都会带着林朝歌一同商议和参加,连带着整个史部的风向都开始吹偏了。 一同被叫来仪事的还有新婚没多久的祝笙歌,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着脸上笑意都多了。 “尚书大人可知各国派来的都有何人吗?” “正阳国派来的是阿哈达将军和准备同我国欲结秦晋之好的霖微公主,至于青灵国派来的正是今年夏季寻回宫的长怡皇后之子,现贵为静王的一个闲散王爷。”章启名所对于林朝歌的疑问虽有不解,却还是为其解答一二,谁叫自己才刚被人家的上头人敲打过,若是自己真的搭上了摄政王那条线重回高位,说不定现在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就是眼前人,自然要好心待着。 虽说皇家人多无情,可长情的时候总会有那么点儿相似处,虽不知眼前林郎中的宠爱还能有多久,单看现在恐怕还是能长久。 “大人可知大凉国今年派遣来的又是何人。”林朝歌忍不住又出声道。 “听说大凉小国派来的是鬼面将军胡力混还带了一个捞什么子的女人,不过左右是离不开想上拱给当今圣上的。”章尚书也是想了许久才想这个人名,谁叫小国之人的名字大多纽口。 胡力混,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朝歌心里咯噔一下,身子忍不住轻颤,脑海中涌现的是那个充满屈辱的场景,还有那如同刀尖剐过人皮的刺耳尖利声响。 剩下他们说了什么,林朝歌都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听到那个名字后,整个人昏昏庸庸的就跟一具被拉扯住的行尸走肉一样,按部就班的坐着上面布置下来的事情,其余间无人打扰时就安静的待在一处发呆。 好几次祝笙歌想同她说话,结果不是她走神就是心不在焉,他也就任由他安静下来不去打扰,何况几日未见,林郎中的眼下隐隐有青黑之色,就连面容之上都多了好几分被人滋润浇灌过后的艳色,已经成婚之人自然明白是因为什么。 可是跟着人说话的时候总忍不住隐隐抬眸看她那张色若春花的脸,心中总是不时忍不住感叹,一个男人生得如此貌美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林朝歌才不理会旁人的心头想的思的是什么,现如今满心满脑有的皆是胡力混此人要来朝了,而且她还是被安排在内的人员,这简直不说往枪口上撞,那又是什么? 她原本就像着静静等到放铃下值的,结果到正午的时候,一个从宫内出来的小黄门悄悄地来了史部,先是见了章尚书大人说明来意后才将人带走,以至于林朝歌现在直到上了那辆华丽的轿撵入了宫,脑袋依旧是有些昏,差点儿连今昔是和年都分不清了。 更没有注意到她坐上轿撵后身旁伺候的小黄门复杂的眼神和一路上从小道走来撞到的几个新入宫的美人妃子对着她远去的轿撵指手画脚,更多的是隐隐的羡慕,不知是宫中哪位娘娘如此能得圣宠,可是谁都不会将其猜到是宫外的大人,只因官员入宫时,若因行动不便则会安排官员的轿撵而非是后宫女眷的奢华轿撵。 三百七十二、更衣风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都快胡思乱想到车上打瞌睡了才到,幸亏一路走来轿撵平稳,路上又无太多陡斜之处,否则说不定早就将她的胃中之物给颠了出来,除了不时有雨夹雪飘落入内,说不定更好。 “林大人,到了。”等到了地,轿撵外伺候的舍人恭恭敬敬出了声提醒道。 “好,有劳公公了。”一声惊醒,林朝歌才回想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又在作何,等回头看着自己乘坐进来的骚包轿撵时,牙根禁不住一酸。幸亏院中无人,否则她都解释不了一个外宫官员乘坐着宫中妃子轿撵进来,要是没有一腿恐是都无人相信,何况自己又有着如此远近闻名的好名声! “林大人客气了,圣人就在里面等着林大人,奴就不跟着进去了。” “嗯。”林朝歌似乎不再状态的回了一句,此刻脑海中混得跟个塞满了好几个月不洗的臭袜子一样,被方才章尚书无意间的一句话给闹的脑袋都大了。 圣上寻她,令她一人私自入宫,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想偷情的味道,特别还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意味深长的一段话,还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虽是入了宫,可距离到御书房的路程还有一小段距离,她挥退了欲上前为其打伞的舍人,淋雨冒进,雨势不大,等入了内深色衣襟早已洇湿一片,冷得人心发寒,从外到里透着寒意。 “陛下,你找我。”林朝歌进入的是御书房,此刻里边正无人伺候,前面她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看见正殿中一个正在泼墨描画的玄衣男子,这下子就算在不想进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御书房中无人,有的只是白清行一人尔,林朝歌初进之时还想着会不会潇玉子也在此,晚点结束了好一块儿下值回家。结果她发现她想多了,里头安静得很,静悄悄的除了炉中炭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几声,简直安静极了,屋檐下的夜莺画眉早早就便人带到了另外一处。 “陛下,你寻下官来所为何事。”林朝歌进来后许久,见他依旧没有分神理会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发声,沾了雨水的官袍穿在身上总感觉有着奇异的变扭感。 “朝歌不若自己过来看看朕的墨宝如何。”朝歌是她的字,只有少数亲近之人才会唤她的字,就连王溪枫和潇玉子有时候闹她得狠,生气了才会一口一个好朝歌,平日都爱唤林言二字居多。 突听到这个‘朝歌’二字,林朝歌神色微愣,脸上则是止不住的错愕,不过很快就被掩下不提,茶色瞳孔幽幽的倒映着一方水砚洗台。 白清行抬眸瞧见林朝歌不过从殿外进来,深色衣襟上已经沾了几粒雪水,不过在进来初都化了,化成了一滩雪水洇湿她肩头,黑/粗的眉头微蹩道;“外头可是落了雪。” “回禀陛下,不过是落了点碎雪罢了。”林朝歌说着话,自个身子却是个禁不住寒的,加上一路不过短短的路程,加上手中没有抱着汤婆子,竟是冷得有些身子微颤,所幸殿中以然升起了地龙,驱赶了体内几分寒气,否则她回去的时候指不定得发了寒,引起病因。 下雪倒是没有什么,最怕的就是雨夹雪,又冷又冰,被吹打在脸上,简直就跟腊月的天掉进冰窟窿里头差不多,何况她的身子比之常人总是要弱下几分。 “陛下可是在画什么。”林朝歌看见白清行前面对她招了招手,想来是想让她到前边的画桌边上来。 画上是一幅漫天大雪里,一只“火凤凰”展翅飞过,绚烂多彩的羽毛在雪景的映衬下格外美丽,此番宛如梦境的画面,大雪飘扬而下,红腹锦鸡空中飞舞,嬉戏打闹,映着山中雪景,如梦似幻。 高原濯濯弄春晖,金碧冠缨彩绘衣。石溜泻烟晴自照,岩枝横月夜相依。有时勃窣盘跚舞,忽地钩輈格磔飞。寄语人间用矰缴,瑶台鸾凤好同归。 “朝歌可认为朕的画可美。”白清行早在人到来之时就搁下画笔,走进/平日用做歇息的侧殿,从衣橱中打开拿出一件蔚蓝色的外衫和一条搭在里头的棉裤递过去道;“朝歌还是先去换下衣衫为好,免得害了自己病倒可就不美了。” 林朝歌体寒之症,只需同她亲近或是交好几分就可猜出,因为即使是六月酷暑之期,她的身上都总是带着一丝寒气,夜间抱着怀中甚是凉快,平日不爱流汗,何况早在十月中秋就提前穿上厚厚一层的冬日棉衣,亦连手上都带了汤婆子暖手所为,白日皆是如此,呈论夜间冰寒。 殿中燃了提神的香,椒房暖室,不知哪个心细的舍人宫女在殿中白瓷美人腰瓶上折了几枝含苞待放的早梅,又恐担心室内过热,又悄悄地开了一道小窗缝,替换着室内空气。 “下官无碍,多谢陛下垂爱。”林朝歌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蔚蓝色外衫,不知为何就是没有这个勇气接下去,有种感觉就是仿佛此刻自己若是接了,说不定就是真的在难以解释清楚了,可若是不接,自己身上的袍子从前面进宫之时就已经被雨水给打湿了,若是在穿下去,说不定此番不知要卧病在床多久。 心中现在就是天人交战中,脑海中有俩个小人在打架,到底是接还是不解,各持已见。 一个小人掐着自己脖子大骂自己说;‘自己要有点羞耻心,不就是冷吗,难不成你还想穿其他男人的裤子招摇过市!’ 另外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她脑袋,骂她醒醒;‘这么凉的天,又在外头淋了雨雪,不就是一条裤子吗,又没有什么,难道你想躺在床上半生不死,喝着苦药才甘心。’ “这是命令,难不成朝歌还想抗旨不遵。”白清行收了唇角几分笑意,带上着上位者命令的口吻微微提高了几分音量,一对上挑的荔枝眼在看人时,衬着眼尾泪痣,幽幽冷冷,虚虚实实。 看着眼前人居然还能当着他走神,白清行都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过若是时间等得太久,他的心底越悬生怕会被拒绝。 “臣遵命。”林朝歌知道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会害了病,加上又是出自圣喻之口,无论如何这衣衫是要换定了,难的就是回去的时候要怎么解释身上这套衣物的由来才是至关重要。 只不过林朝歌扫了周围一眼都没有知道哪里能换衣服的地方,一颗心忍不住提起到了嗓子眼,就连手都有些无措得不知往哪里摆放。 白清行许是看出了她强撑在清冷白面皮子下的窘迫,凑近几分道;“朝歌到那屏风后换就好,换好后出来朕有事与你相商。”伸出一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嘴角含笑的点了点红木蟠桃缠双龙金线屏风。 那处儿正好用来遮挡外头视线,好在无形当着人面更衣,只不过那说是屏风,其实感觉和床帘边上垂下的纱幕无二,因为实在是太薄了,薄得上面仿佛就只是绣俩条龙和几个蟠桃的花样??? “还是说朝歌愿不拘小节在这换,朕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似笑非笑的调子配合着温润如玉的帝王长相,怎么看都不想是那种给人下套的下人。 “好。”林朝歌丝毫都能听见自己咬着牙齿混血吞的声音,背对着人换衣,反正自己又没脱光光,怕个锤子啊!!! 结果等林朝歌才进去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一道小太监尖细的嗓子道;“皇后娘娘驾到。” 紧接着就是一群人鱼贯而入,吓得正躲在红木蟠桃缠双龙金线屏风外的林朝歌提着裤子的手一松,差点儿就要走光光,妈的,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好日子,一个俩个的赶着凑上来了,手上换衣衫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快。 “陛下,这是怜儿今日特意吩咐御书房为你熬煮的补汤。”今日是崔皇后入宫的第二日,还是身着正红色的绣裙罗衫,裙摆处绣了九只金凤,金丝掐制,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可爱极了,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黑白分明。 额间和俩旁鸦青鬓发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粉色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增添了少女感浓重之态。 “嗯,皇后辛苦了。”白清行话虽如此,人却是重新做回画桌旁,眼神却不时的瞟向背对着他的纤细身形,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紧张加快,若非是自己自制力强大,说不定此刻就想着冲上去将人紧紧的搂在 怀中揉搓一顿才可适刻罢休,完全没有注意到跪在下边之人奇怪的目光打量。 三百七十三、崔皇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陛下。”崔皇后见人没有回应,耐着性子在此温顺着说出口,一如她的闺名--崔兰怜儿,慧智兰心,心细如兰,否则也不会被崔家送进宫中为后。 崔兰怜儿自幼生于闺阁中许久未外出,却也对以前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长安三公子略有耳闻,甚至可是说是清慕其中一人。 “嗯,皇后可是还有什么事。”虽是跟人说着话,白清行的目光近乎贪婪的注视着那扇薄得简直跟遮羞布无二的宽大屏风后之人,虽是朦朦胧胧,却格外有一种如花端隔云雾的美。 崔皇后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腰细若柳拂风的腰肢,还有一头倾散而下的秀丽青丝,腿长腰细,旁边小几上随意放着一件褪下的官袍,离得有些远瞧不清是几品制。看着虽是文弱可那高度都在确确实实的告诉着她一件事实,那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在朝中为官的男人,虽未见正脸,崔皇后也能从隔着屏风纱幕透过一个背影也能猜出此人姿色风流。 许是今年科考新进的小官,只是一个小小科考入朝的小官如何能堂而皇之的站在皇宫重地御书房内心安理得,甚至是堂而皇之的换起衣物,还是说在她没有进来之前发生过什么不曾。 崔皇后满怀心思和坎坷不安,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白清行略带痴迷和贪婪的视线,心下有些嫉妒,说不定前面甚至连自己同圣上说了什么都不知。 更是心中大骇,而且这眼神方明就是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多少次她在其他人眼中也看到过,还有自家哥哥看着嫂子时的目光。 一瞬间崔皇后的脑海中有如五雷轰顶将自己劈得外焦里嫩,难不成当今圣上竟是喜欢男子吗?还是说他们昨夜的温存和附在自己耳边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做假的,不会,不可能,她能肯定不是假的,摇头否定这一答案。 手上却不受控制不住的一翻,拂掉了桌上一旁上压着雪白宣纸得龙头镇纸,惊动了白清行灼热不带掩饰的目光,才回过头冷冷的看了眼昨夜臣欢膝下的崔皇后,唇角上扬一个略显冷漠的孤度。 “皇后可还有什么事。”白清行瞧着屏风后的林朝歌已经换好衣衫,却迟迟不肯出来,想来也是知道了什么,他们现在正值新婚,他又不好做出赶人的事情来,只是语气无端冷了几度,衬得外头秋雨萧瑟,枝桠枯黄飘落。 “陛下,怜儿不是想你了吗,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陛下总不会生怜儿的气吧。”柔柔的调子似黄鹂出谷又似江南阳春三月开满枝,枝头朵朵樱粉色碧桃绽放,崔皇后将自己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向上仰着她艳若桃梨的小脸,衬得俩个小酒窝甜得能溺死人在里面。 “朕岂会生怜儿的气,怜爱都还来不及,昨夜可有弄疼你了。”白清行捧着她的脸,亲亲的吻了下去,只是很轻,轻得就跟蜻蜓点水一样匆匆略过。 “没有。”说到昨夜,从女孩变为新妇的崔皇后俩颊忍不住浮现俩抹嫣红,识趣的舍人和宫女早就先一步退下了。独留林朝歌一个外人还在里头挠着头发尴尬不已,只能死命的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要盯着一朵小花来,现在的情况她到底是要出去还是不出去,俩难。 “陛下,里面的可是哪位大人,可是衣衫湿了,为何都不出呢。”抹了蔷薇花色胭脂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带着撒娇的话,小女儿姿态十足,崔皇后正值新婚,加上对着这少年帝王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都说上了恋爱的女人,就连那心尖尖都是小得可怜。 只是不知哪一句又惹了温存的半刻顷刻间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崔皇后甚至能感觉到底下的身体微僵了僵,方才徒然升起的几分甜蜜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凉。 “皇后若是无事还是先回凤藻宫较好,朕接下来还有事。”白清行隐是有些不喜她在继续待下来的意思,一个是在后宫日日可见,另外一个则还是身披国之栋梁和叔嫂之妻的皮,二人孰是孰非他分得在清楚不过了,何况他更不喜后宫之人知道林朝歌的存在,说是他的隐晦和自私也罢。 “那陛下今晚可要来凤藻宫过夜。”崔皇后退而求其次,柔声道,素白小手抚摸上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握住,一对葡萄大眼睛扑闪扑闪得仿佛会说话。 “朕今夜看时间,若是有空自然会过去。”模棱两可的答案好比过拒绝好多了。 崔皇后也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否则不会被崔家和潇玉子选中入宫,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说走什么时候留,当下也就没有在多留,只是在拉着他撒了会儿娇才依依不舍的告退离去,小女子姿态十足,只不过临走之时若有所思的瞧了遮挡在屏风外之人好几眼,也看见了那人的视线不知何时又重新移回原位。 出了殿,早有候在外边的舍人宫女连忙上前为她披上披风,打开一柄绘制着红梅的竹伞走进雪夹雨中,直到上了象征着皇后身份的轿撵,抬手唤近一同陪嫁进宫中的侍女兰心道;“你去打听打听长安城中有哪位大人生得色若春花,又同陛下有过交好之清,最好又是今年科考入官为官的举人。” 刚才殿中见到的男人,还有殿下的目光就像一颗刺死死扎在她心窝子上,拔不出弄不掉,就放在那里任由折磨着自己。 兰心对于崔皇后这么一个问题虽有不解,还是沉声道;“若说长安最为貌美的官员无外乎就是林郎中和祝侍郎,不过他们二人一个是长安人众皆知的摄政王床上怜儿,另外一个则是刚新婚不久,他们二人同样是当初在洛阳学府一块入过学,同为今年的状元郎和探花郎。”一同被崔家派进伺候的侍女自然是早早就将长安城中的事情打听得清楚了,可是这二人中的哪一位不论如何看都不像同圣上有过度交好的可能。 顿了顿又继续道;“可长安若是除了他们二人貌美远扬外,就还剩下一个摄政王,和当初初入长安同当探花郎也就是现在的林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王小国舅,不过此人现在不再长安,我听外面的人说过王小国舅生得貌如女子,其色清雅,更同林郎中有过不齿之事。” “那么除了他们二人外可还有其他人。”崔皇后一听他们四人就连忙否认了,祝笙歌她是以前远远就见过的,何况父亲以前在她待字闺中的时候就经常提起祝笙歌此人的君子之风。 至于另外三人更是下意识的摇头否认,一个同摄政王有染过的男人,圣上又岂会将人弄进宫中亵/玩,何况那男子三人成日厮混实在是伤风败俗,可是又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归根于方才嫉妒冲昏了头脑。 “你先下去让人除了他们二人外多勘查其他几人,特别是好看的和今年新科考入朝为官之人。”最后一段话的咬词格外加重几分。 崔皇后现在只要是一想到这个,脑袋就有些疼,恨不得直接冲进去抓破那野男人的脸,还有知道那该死的野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有这都什么事和什么事啊!不过是在御书房看见一个男人罢了,再如何都只是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同外面的怜儿戏子有何不同。 自个才新婚不久,崔皇后本以为后宫无妃一家独大,凭借自己的本事对于圣眷宠爱不是轻而易举,当时候再由自己名正言顺的诞下嫡长子,谁曾想最大的危机根本不存在后宫之中,而是朝堂之上。 古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恨不得自己咬碎一口上好银牙。 御书房中,林朝歌听见外面的女子走了许久,这才鬼鬼祟祟的从屏风外伸出个脑袋出来,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又刻意拿手压了压往上翘起来的几个呆毛,小声道;“陛下,方才那位是昨夜新进宫的崔皇后吗?” 就跟一只偷食的松鼠恐担心被主人家发现的小模样,头顶上才刚压下去又立马翘起来的呆毛老实的随着她的动作配合着颤了颤,煞是可爱,忍不住想令人上前为其抚平才好。 “嗯。”微微颌首算是点头应和了。白清行看着她的小动作和头上的一根呆毛又有几分好笑,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她所在的屏风外;“朝歌是如何得知那位便是新进宫的崔氏。” “嗯。”微微颌首算是点头应和了。白清行看着她的小动作和头上的一根呆毛又有几分好笑,起身离开座位走到她所在的屏风外;“朝歌是如何得知那位便是新进宫的崔氏。” 一对狭长的荔枝眼像她扫来,虚虚实实,又带着几分探究审视的味道,若是一个答得不好,搞不好就会落下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三百七十四、阳光道截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下宫自然猜的。”林朝歌抬眸璨然一笑,左边脸颊有一个小得若是不注意看就发现不了的小酒窝,反倒衬得周身孤寒清冷褪去几分。 帝王心不可测,加上昨夜才刚入宫,今日自己就得知,是否消息来得过于灵通,很难让人怀疑宫中没少安插他人眼手,林朝歌想了想拂了下鬓角散落的碎发又道;“下官前面不是在府中听闻陛下要迎娶崔氏女为后,以至于连想到御书房此地一般妃嫔不得入内的规矩,才猜出来的。” “是吗?”虚笑一声揭过,至于是真信还是假信,此话不好说。 “朝歌可知朕今日唤你进宫可为何事。”白清行重新坐回平日批改奏折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似有节奏的有一下没一下前扣着小紫檀木桌面,靠着龙椅,半眯着眼,任由翘而密的眼睫毛在眼帘下投下一小片暗青色的阴影面积,上头摆放着一整套文房四宝,边上着有着一个足有腰粗大小的飞鹤花藤绕画筒。 御书房的布置不如历史上描写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无度,不过就是被一般大户人家的书房宽敞大了许多,加上建筑用物多喜黄金之物,那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边角融和皇家铸就的金龙饕餮等龙生九子,九子皆不同。 走进屋子,环视四周,若是晴日春光烂漫时,明媚的阳光从紫金制作而成竹窗洒下来,照得殿中斑斓一片形场一副繁华画图,那处儿离得近的桌子上也洒满了阳光。桌上摆着好几本看完随意乱扔的奏折也没有好好的放着,只是随意凌乱的等着人进来收拾,旁边放着一枚饕餮龙型的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洗净的毛笔。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押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 “可是有关于大凉国派来的礼官名单。”林朝歌现在一听她叫‘朝歌’二字就忍不住牙酸,搞得他们的关系好像有多亲切一样,不知道她光是鸡皮疙瘩就抖落不少了吗,偏偏说出口的当事人却没有什么感觉,而她自己又不敢出言纠正,反正忍忍就过去,名字对她而言不过一个称呼罢了。 何况以前有人骂她的时候更难听的又不是没有 听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就一小小名字罢了。 “嗯。”微微颌首,收回了敲打桌面的手。 “想来此事你已经知道了,沙漠一途中,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朕的脸,却对朝歌你的容颜印象深刻。”白清行说着话的时候,手指朝林朝歌勾了勾,后者顺从的将身子挪过去,听他凑近了说话;“朕有时候就在想,朝歌的脸生得实在是漂亮,若是换上女装,说不定就连我那以前白府的姐姐都比不上林兄其姿色容美。”带着调笑亲昵的口吻,不知是单纯的夸奖还是有心提点什么,手不可控制的抚摸上她瓷白不带半分血色的脸,又很快离开,连让人下意识避开的想法都做不到,只能尴尬的愣在原地。 林朝歌甚至能感受她温热的呼吸浅浅薄薄的打在自己脸上,莫名有几分尴尬的想往回缩了缩脖子。 脑海中则有一大群草泥马在疯狂践踏着她本就支离破碎的脑袋瓜子,眼前闪显着一道绿光,爱你爱得就像呼/伦/贝尔/大草原。 妈的!他是想干什么,不知道她现在是男的吗!不能因为她脸长得像女人就真当她是个女人了,虽然她确确实实是个女人,可是这也不是你贵为皇帝就能对她动手动脸的举动啊! 还有你不是官方钦定的爱而不得的悲情男配吗!不能因为女主嫁人就可是对她这个不知打哪个角落来的炮灰打算实行情感寄托啊!!! “陛下妙哉了。”林朝歌听罢还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光滑有弹性的小脸蛋,确实他说得是对的,她现在的这张脸实在是过于出挑,虽说一米七多的个子在一群一米八和一米九中委实是有些矮了,可是架不住她那张脸生得是真真好啊!好得她有时候照镜都差点儿忍不住留哈喇子了。 “朝歌生得极好,朕肺腑之言。”垂下的手还在相互摩擦着方才触摸她脸颊上的触感和感受着她的温度。 “多谢陛下夸奖,下官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极好,不过陛下突然夸奖下官,以至于下官有些受宠若惊罢了。”林朝歌揉了揉头,显然很喜欢人夸她脸长得好,不知道话题什么时候歪到这个角了,随即又提了一嘴道;“关于大凉国来的胡力混,不知陛下可有何妙招。” “朝歌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又何必来询问朕的意见。”白清行嘴角含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起身走到窗外,推开半开不开的红漆窗棂,视线仿佛要透过层层雨幕看着远方,双手扶于身后道;“朝歌不若先说出自己的是打算如何做的。” 林朝歌不知道他心理打的是什么算盘,只得跟着一块来到靠近窗外边上,共赏雨雪飘零落枝头;“其实下官的意思是将人截杀在半路,不入长安,免了善后猜疑之举。”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劳永逸的法子,简单粗暴有符合她一向的做法,她可没有跟他们一样就像是喝口水,肠子里面都能转个十七八弯的,实在是累人,仿佛他们就连吃饭喝水睡觉都是时刻想着阴人,不然就活不下去的活法,林朝歌自认为那样实在是太累,倒不如就这样子。 “可有卡好点。” “从大凉国出发到到大周,最短不会超过俩个月有余,阳光道一处匪贼猖绝,正是适合下手的好地方,何况那处儿地处偏僻,又是在靠近正阳国边境不远,就算是人死了,怎么样都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若是阳光道不可,还有一处葫芦峡口型的正阳关,易守难攻,只要人进了山中腹地有如瓮中之鳖,何况此地只需提前派人去踩好个点便可,不过此地也是多数经过人会小心谨慎的一处。”林朝歌笑着同他说,仿佛就在说一句在普通不过跟喝茶吃水一样的事情。 “朝歌倒是了解的透彻。” “没办法,谁叫那人和我有仇,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陛下又不是不了解我和他们有过什么过节。”林朝歌垂下的眼帘遮挡住茶色眼眸中的隐约阴戾之气,胡力混此人不死,她是一颗都安不下心来。 “朝歌可有想到,若是胡力混不死,依旧到了长安又如何,人家可是大凉国派来祝贺的使者。”白清行依旧说出了最坏的打算,笑看着着她的反应。 “不如何,不过就是下官告病在家休养个几个月罢了,或是回洛阳一趟,何况下官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不会这么做。”林朝歌浅浅的笑着,只是那笑意不达眼低。 出了宫,外面的雨夹雪比之前还大了不少,林朝歌撑着元公公拿过来的雨伞,一张老脸对着自己想说什么又不敢说,最后只能落下一个叹气的表情,恭送着她出去。 来时坐的是什么,去时坐的还是什么,林朝歌都有些无语了,甚至都想开口问一句,宫里已经穷得连一顶官员轿撵的钱都出不去了吗??? 等着眼前的豪华轿撵就跟个扭着腰的美人影影绰绰离开的时候,元公公这才回过神进殿中伺候。 圣上是否对于林郎中过于偏爱了,何况宫中自有官员进宫时所乘坐的轿撵,何故需给林郎中安排一个后宫妃子轿撵,若是不知情者还恐心中憎恶是在折辱自己,可元公公却从其中感觉到了其他意思。 方才林郎中进来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身上这套,难不成刚才他们都出去的时候,圣上将林郎中压在龙床上办了,还撕坏了人家的衣服,所以??? 元公公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忍不住兴奋了起来,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果然他在宫中呆久了,连人都变得有些变态了。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啊!不是说林郎中是摄政王养的男怜吗?那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林朝歌出了宫外,没有回史部,而是直接回了府邸,趁早得先将自己身上这套衣衫和裤子换下才行,否则那个醋王回来了,自己指不定还得如何接受来自社会黑暗面的地主剥削。 虽是说着要马上回府,林朝歌却在出了宫门之时不小心被一个人撞到,那人也趁机塞了一张小纸条给她,上面不过寥寥几笔;‘玉兰阁见。’看完后就将纸放进自己藏在袖口中的小瓷瓶拿出去塞进去将其晃荡几下,不消看,她都知道里面肯定化成一滩水了。 见了纸条后,连忙让车夫将马车调转发现往白玉阁所在的轩玉楼中走去。 整个偌大长安城中,若说是白玉阁一间为命名的,只有轩玉楼一间了,何况轩玉楼是她名下的产业,谁会嫌自己钱不多啊! 三百七十五、汝阳旧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玉楼是在三楼正中间的阁楼中,上头则是挂着一屏龙飞凤舞大字的白玉阁三字,边上还插了几朵纸和绸缎做的白玉假花,颇为应景。 在林朝歌上去的时候,早已有人等候在上面了,轩玉楼中的每个包间各不相同,与之对应的是其花名花色,白玉阁自是以白玉为主,纯白为调,墙上画卷自是春日白玉兰花开烂漫天真。 “许久不见,章兄。”林朝歌嘴角含笑,缓缓踏步走了进来,室内燃了细碳温暖如春,她虽是身子偎寒,可若是进了温暖的地方总会将外面披着的大氅脱下,若是室内过冷则不会。 “主上,你来了。”身着墨青色的青年男子见人推门进入,恭敬起身笑着打招呼,引人入坐,为其斟茶倒水。 “别叫什么主上不主上的,我听着都不习惯,你就不担心隔墙有耳吗。”林朝歌调笑着来到桌边坐下,桌上早提前摆好了她好嘴的甜糕一类,扫了眼紧闭的门窗,一路行来走廊外皆无人,此人倒是有心了。 何况现在才过午时不久,也非是个吃饭的点自然来往之人不多。 “你就跟以前唤我一声林兄或者跟他们叫我一声林郎中不好吗,主上这个称呼总感觉我是在做什么黑道头子亦是阴谋家无二。”素白小手也不嫌弃自己手脏不脏,直接伸手拈了一块红豆糯米酥塞进嘴里,在咂巴一下,好吃得她差点要将舌头吞下。 满足的半眯起一对狭长的桃花眼,斜靠着铺了雪白软毛的太师椅,果然还是古代没有任何纯污染食物做出的美食好吃,感谢自己现在没有是个易胖的体型,否则还说不定成了四肢五谷不清的小胖子。 “属下叫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何况属下也只是在自己的地方和私下里无人才敢这么叫的。”此时跟林朝歌正面对面的青年男子,正是当年差点儿因交不起学费被赶出长安学府的郑毅,被她趁机招揽而下,又被派去了洛阳入学,也是今年参加的举子之一。 几年未见,现在的他比当年成熟了许多,也黑了,胖了?年纪轻轻的脸上甚至还蓄了小八字胡,今年的科考之中他中的是前二十名,入金銮殿面朝入圣的机会,现在是在吏部为官,只不过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句话,就连短暂的眼神交流都没有,完全就是一个不熟的陌生人。 可又能有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二人怎么可能会认识,越是没有可能的人,也许才是认识越深都不可知,不是吗。 林朝歌不知道许久未联系,甚至平日一般都只是书信交流的郑毅为何今日突然私底下递给了自己一张信纸,约自己来自己的产业中见面所为何事。 虚虚实实的茶色瞳孔倒影着此人,甚至是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面部细微表情变化,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一般不大可能约在线下见面,直接书信传达即可,除非是不可书信担心遭人落下把柄而不得为知,连带着林朝歌面色都凝重几分,手持起至于手边的茶盏小抿半空不语。 卷翘的睫毛随着她垂下的动作忽闪忽闪,在眼帘处投下一小片暗青色阴影面积,就跟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沾了茶水滋润过后的唇瓣,越发红得诱人。 即使早在今年娶了几房美妾在怀的郑毅都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生得极好,一眼望去就跟寒山冰湖中独自蔚然生长的一株雪莲,令人挪不开眼,与之相貌匹配的则是此人的心机和手段,有时候甚至都会令他下意识忽略掉她外貌上的优势。 “今日寻我可是有事。”林朝歌搁下抿了好几口加了蜂蜜的热茶,睁开半眯的眼,话不多说,直接单枪直入话题,就连桌上的美食仿佛一瞬间都失去了对她的诱惑力。 “回禀主上,是我们安排在阳光道的人手回来了。”郑毅说到这个,丝毫接下来开口的话有些难以启齿的止住了,面色凝重,就连语气都沉重几分。 “哦,事情办得如何,可有安排妥当。”林朝歌一听人回来了,加上郑毅不似轻快的表情,心下顿时一个咯嗒,难不成事情真的想她想得那么容易吗?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林朝歌连忙摇头否定这一说话,静待郑毅下文,可这心却是不安极了。 “我们的人手确实是得手了,可是我们发现大凉国人人是兵分两路入的大周朝,我们现在剿灭的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小虾米,真正的大鱼属下猜测应该是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出发了,现在说不定都过了阳光和正阳俩道,就等着不日进京了,据前方探子传回,鬼面将军和他的俩面心腹早早离队,去向不明。”自知事情办砸的郑毅鬓间湿/濡/不少,从进来初本停直高立的颈背不知何时往下弯了不少。 “什么,怎么这么快。”林朝歌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有些说不出来,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独自三人脱离大部队,还是提前一个多月前出发,光是想到这一可能性,周身气场凛冽,捏在手心的茶盏落地而碎,嫩黄色茶水污了一地,凭自向下流。 若是胡力混此人提前到了长安,肯定是不会跟随大部队一块进来的,反倒是会带着几个心腹来长安踩点,等大部队到达时在混进去浩浩荡荡进城。若是在街上无意间看到自己,加上周围又无人,到时自己又当如何,可若是单单因为一胡力混就怕得不出门,实在不像是她的做风。 若是人真的来了长安,那么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长安可是她的老窝而非大凉那地,鹿死谁手都不曾可知。 接着他们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紧闭的黄梨木雕花门扉外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笛声,林朝歌耳朵尖,反倒心情颇好的高挑了挑秀眉,示意正满脸紧张戒备的郑毅前去开门。 “主人,是我们。”门才刚从里面拉开一条小缝,外面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的推门就见。 郑毅只看见一对年纪长相有些相似的一对男女闪了个花似的进来,齐齐弯身行礼,居坐上头之人则是眉绡间皆染上几分笑意,摇了摇头挥散心头那点儿徒然升起的不安,原来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许久不见,二位最近可好。”进来的正是苏丽苏满俩姐弟。 “你们来得正好,我这手下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们去办。”林朝歌对着郑毅示意让他出去,又突然想到她手底下的许多人可能都不大相互认识,以后若是有机会,得相互介绍他们认识一下才行。 后者点头离去,离去时不忘小心关好门扉,只不过临走之时嘴唇蠕动还欲说些什么,却见林朝歌对他点了下头后才离去。 “不知主上招我们二人来所为何事。”苏满苏丽二人在见时,早已褪去初见病弱之姿,面色红润,身上的破烂麻衣早已换上上好的绫罗绸缎,就连收养的乞儿早已送进学府,大了的则分放各地做事。 林朝歌拈了一块油炸梅花丸子。细眯着冷眼道;“大凉国有一个叫胡力混,外号鬼面将军的人,我需要他死,只不过此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长安,让书生画下他的画像给其他人人手一份,若是拿下项上人头,空着的西堂堂主之位自然会留给他。”林朝歌光是隐隐猜测到这一可能性脑袋就有些疼,甚至是暴躁的因子潜伏在体内准备着一触极发。 若是不能将胡力混三人挫骨扬灰,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此人身旁有一名叫盖各盖的狗头军师和一个名为马特的副将,我要的是他们三人全部都死,一个不剩,不过最好不要轻易在皇城中动手,我恐引起其他方势力追查。”林朝歌说完这个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水来,语气都变的尖锐刺耳;“关于当年汝阳林氏灭族一案,你们可有查到幕后主使所为何人了吗。” 前面骤然听到主人让他们追查汝阳灭族一案时骤然惊讶,可是当他们随着蛛丝马迹探查,触摸到一点时,就发现他们如同几只掉入庞大蜘蛛网的虫子,只是越查下去越发心惊。 “回禀主上,由于当年的事情已经过的太过久远,很多线索都断了,我们万一查到的是现在的汝阳王家,长安蒋家皆插有一脚,而且我们还探查到此事或许隐约跟宫里的某位有官,具体大概属下还在探测。” “好,你们先下去,此事若是发现了其他记得第一时间与我通报。”林朝歌没有想到关是当年原主的身世就能拉扯出这么长的一姐,简直跟拔着萝卜带出泥一样。 “喏,属下遵命。”作为一个好属下就是精心之手办好主人交代的每一间事,不问缘由,只担心手中的刀快不快,利不利。 三百七十六、发誓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背靠藤花躺椅,像个村口的二大爷将脚搭在离得最近的一张小凳上,嫌不舒服又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落在其他人眼里就跟几天没洗澡身上长了跳蚤似的要接着椅子挠痒痒的村口二大爷? 她知道她现在的姿势是不雅,可胜在舒服啊!何况最近几日不知怎回事总是感觉到腰酸背痛的,不过身子骨倒是比以前好上不少,倒也没有怀疑什么,就当腰间盘突出一概处理。 以至于令她一度错失知道真相的机会。 室内暖如春,几枝新折一枝春置景德镇烧出的圆形柚空陶瓷内含苞待放,吐着嫩黄色花蕊,散发着淡淡幽香,渗人心肺,室外则是梅输雪花三分白,雪逊梅花一段香。 不知是从何处开始流行客栈酒家屋檐垂挂一串风铃血珠用来招揽客源,足渐着就开始流传了下来。无论是在院中屋檐亦是酒家外店,总在在陡斜高翘的屋檐高角处择一青铜铜铃和一串各色水晶珠悬挂着,下方可选垂挂安宅六畜兴旺的红绸,亦或是什么都不挂,为的是求神佑其家老小,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长安风俗。 特别是每到有重大节日或是新店铺易主,店家总会在门口挂着一串自己欢喜的珠串或是风铃青铜一类,听清风徐来吹响铜芯之美。 屋外本就停了的雨夹雪,不知何时又开始悄悄地下了起来,就着几只黑瓦屋檐上被人惊吓跑的麻雀,扑凌凌的腾空而飞,落了满底褐羽,不同的是一白一褐,截然不同美景。 因冬日落雪天气渐冷,就连春夏秋三季街道上到处游荡的野猫都少了泰半,触目所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万里冰封。 林朝歌紧接着又和他们交代了打扫好正阳和阳光俩道的人手痕迹和有关于准备在西北之地安插人手开店的事情。等杂七乱八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将目光放在从进来后不时拿眼偷偷看她的苏满,毫无疑问的是这小子知道自己的秘密,只是知道却没有告诉任何一人,不是怀疑而是在肯定不过。 “苏丽你先下去,我和苏满有事要商。”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掩住其中冷光乍现,脸上挂着的白面皮子一如既往冷漠淡然,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感。雪白的手指则不安分的偶尔敲打的黄梨木小几,发出沉闷之音,一声一声,就跟钝在人心底里似的。 苏丽不知道林朝歌单独留下苏满是因为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同样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满后,转身离去。 无论主上要做什么,作为属下的都不容置喙,安心做事皆可。 虽说是离去,不过人却是守在包厢外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以防发生突然状况好极时搭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知主上单独留下苏满所为何事。”待人离去,前面从进来后一直沉默的苏满哑着嗓音出声,他比去年洛阳离去之时少了几分少年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何况本就是比她大了不少的成年人。 苏丽和苏满虽是俩姐弟,可若除了眉眼间有些相似,其他皆是看不出,同出自武学世家的二人却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苏丽从小根骨上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加上家中又没有什么传女不传男,重男轻女的念头。自然从小就是将人当男孩子按在地上磨蹭磨蹭在磨蹭,无论天寒地冻都泡在院中木桩子上练武。 反之苏满体弱,听说是自小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毛病,只需从小用药养着到大就无甚大碍,可怕的是天不随人愿,等他年纪又大了一些,集结来的仇家一夜之间覆灭整个山庄,除了他们姐弟二人外无一生人逃出,自从开始了他们流浪生活 林朝歌初开始不可能认识他们,而找到他们一口的皆是原主前世给她遗留下的宝贵财产之一。 日后大名鼎鼎的怪侠一枝梅和同王家相抗衡的江南富商,又有谁能想到他们以前过的是这种狼狈不堪与狗抢食的日子。而前世也是林朝歌将他们带回来的,一直到死,他们对她都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后面他们的结果好像是因为原主死了,意图刺杀白清行,结果万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 林朝歌看着此刻还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姐弟二人,又仿佛要透过他们看着另外一个人,思绪忍不住飘飞而远,就跟六月柳絮毫无痕迹可寻。 室内静悄悄的,除了不时细碳燃烧发出“噼里啪啦”俩声,似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一宁静而带着诡异的氛围,窗外不知打哪儿飞来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都不惧风雪天,也足渐拉回了林朝歌飘远的思绪。 “你知道我的秘密是不是。”不是疑问和陈述而是最肯定不过的肯定句,黑黝黝的目光透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纵然她比眼前人矮了大半个头,可在气势一块上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输。 “主上你在说什么,属下不知。”苏满依旧充傻装愣,一问三不知。可是他掩藏在袖子下的手却不安的紧握成拳。 燃了炭火的包厢呆久了自然会感觉到有几分热度,不知是心中不安还是炭火烧得过旺。 “你是个聪明人,因当自己我说的是什么,对不对,苏满。”林朝歌一只素白小手拿起桌上摆放的白玉蓝底绸面折扇轻轻勾起苏满尖细的下巴,强迫性令他半垂下的脸直视自己,身子微离躺椅几分,弯下腰道;“洛阳一事,你是知道我身份了对吗。”浅浅薄薄,带着她刚吃完红豆酥残留下的香气细绵的喷薄在他脸颊上,有着痒痒的,像令人去挠的冲动。 苏满看见逼近自己的眼脸,还有那张跟涂抹了上好胭脂的红唇正对着自己微启吐露的半截香气,脑海中轰的一声炸开了,就像有千万朵无根之火绽放在脑海中。耳根居然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就连手脚一瞬间都紧张得无处安放,甚至都不敢抬头与之注视,生怕看见那双含笑的茶色眼眸冷冰冰的用着审视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知道他心里自从知道她是女子外,甚至是起了不该有的龌龊小心思,甚至是连他最为亲近的姐姐都不知。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只是要你一个保证,此事绝无外说,连你最亲近之人都不能告诉,将此事彻彻底底烂在肚子里,就算是死了也要带进坟墓里头。”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若是认我知道我的身份从你嘴里说出,我可不介意先拿你的姐姐开刀,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的手段,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姐弟二人。”林朝歌握着折扇的手轻轻往下滑,移到了他包裹得严实的领口处,目光笑得有些肆意。 苏满的体内就跟一团火烧着被她方才无意间触摸过的地方,甚至是过分羞耻的希望她真的能解他衣衫。 林朝歌前面在洛阳落水后因为不想面对自己身份被发现的现实而将人调去了漳州和苏杭一带,不过是在半个月前回的长安。一年的时间足以令他们看待问题的解决和处理方法都成熟不少,何况林朝歌知道此人现在对有大用处,就算知道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又如何,难不成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不成。 “属下发誓若是将此事说出去,必定不得好死,死无所居,生无所亲,天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三指对天为誓,复又对着林朝歌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雨水很大,虽说雨势凶猛,却也没有吹落飘零到她身上,喜儿不知她提前回府的事情,现在正窝在房间里睡觉。 厨房里除了小火煨着她吃得药,就是给她喝得各种名贵的汤汤水水,等着她一下班回来后除了吃饭就得喝药。 她所喝的药除了不少是摄政王府来的,剩下的一些珍贵药材则是通过西北之地收购而来的。林朝歌不用谢也都能知道是谁,远在千里之外还能惦记着她冬日体虚,受不得寒的症状,与之送来的还有各色西北之地盛产得上好皮毛香料和一些其他边陲小国的玩意。 林朝歌每日外出或是归府之时总会经过一处梅院,此时正值早梅肆意,雪夹雨飘零,围坐暖炉小泥土红炉煮雪茶,早梅发高树,迥映楚天碧,朔吹飘夜香,繁霜滋晓白。 院中府人早早换冬装,女子鬓角不再簪嫣红鲜花,反倒是别了当下长安时兴的绢花朱串一类。自从林朝歌偶尔会入王府居住外,倒是不再是清一色的和尚庙了,反倒多了几个水灵灵嫩生生的丫鬟伺候着她,更别提安国宫府带来的一群莺莺燕燕,处处充满着欢声笑语,采花扑蝶。 林朝歌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面的视若无物,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喜儿和他们好像组合成了什么不可控制的群体??? 三百七十七、风雨欲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细雨碎雪中的梅院小道上三三俩俩掉落不少绯红朱红花瓣,雪泥沾香护春肥。墨青色绣竹边袍,头带白玉簪的年轻公子手撑着一把打开比她人都不知大了多少的墨青色边纹绣竹梅二君之画竹伞。 行走间衣襟飘带舞,白肤胜霜雪,褐发似妖精,越发衬得伞底下的瓷白小脸精致非常。 不知是景美还是人美,景衬人美,人衬景仙。 梅院中的白玉小亭旁散落着好几个伺候的貌美丫鬟,林朝歌人未到走至院中就能感受到灼眼的视线紧盯着她不放,低着头充耳不闻不见只想匆匆快速走过,好赶快去换回一身衣衫才好。从宫内穿出来的衣衫就算是在普通的料子也得烙印上皇家之物,若是教人认出来那才是百口莫辩。 何况对于潇政此人的深浅她未知多少,就连派去健康打探消息之人此刻也未归,从仅有的几次见面中,林朝歌能感受到此人对她有利所图,不得不防。 “林兄,今日你怎么归来得这么早,可是史部今日事儿不忙。”原先正在院中煮雪烹茶的潇氏兄妹二人,对于院中突然进来的不速之客,连忙襟了声止了先头话题。脸上皆带着笑,笑意盈盈盯着她不松。 潇政抬头看了眼置于小几上上摆放着的等腰原型蓝色玻璃沙漏。现在不过是末时尾,一般官员下班的点都在申时的尾巴,现在归府可是有些早了,狭长的眼半眯了眯。 “林公子可要一块过来坐坐。”潇晴脸上挂着笑意出声道。还给之清洗了一个干净的白瓷茶杯,为其沏上一杯茶,邀人入座。 正准备离去的林朝歌听见这么一句只能硬生生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尴尬不已;“………。” 该死,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俩个人现在一块儿出现了,她应该说什么才好,而且人家现在都看见她了还打了招呼,她总不能在像前面没有看见,在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了。 更别说人家可是三品的皇亲国戚,哪怕就是落没的贵族,想踩死自己一个小小的史部林郎中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大人你的衣裳?”眼尖的潇政一眼就看见了林朝歌今日出去时所穿的衣衫和现在回来的完全不同;“怎的跟今日出门前的有所不同。” “衣衫脏了,所以换的。”林朝歌瘪了瘪嘴,随意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搪塞过去,就是这脚步老半天都迈不过去。 “林大人不要过来一块坐坐,雪中赏梅实属当今一大雅事。”潇政盯着她衣摆上的绣纹,若有所思再一次出是道。略显青白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不了,下官等下还有事,现在就是回府一趟换衣服的,等下还需出去,只能谢过安国公厚爱了。”话落,林朝歌直接打伞离去,竟是连半分留恋都没有留下。 反倒给某人一种看不起他们的故作清高之感。 “大哥,人家明明都不领情,你还总是热脸贴冷屁股,你真的有把握能拿下她吗?”潇晴挥退下人在亭中伺候,压着声音,阴阳怪气道。 潇政摇了摇头,此刻连他都有些怀疑此招到底能不能行了,捏着瓷白茶盏的手将杯中茶水倒下就近的废茶壶中。 “那大哥,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我平日在府邸连摄政王的面都没有见到,就算是见到了人家身边总会带着一个林朝歌,我都找不到一个下手的机会。”潇晴雪白贝齿咬着嫣红下唇,恨不得咬碎一口好牙;“那小贱/人现在防我防得跟什么似的,不就是怕她地位不保。” “小妹你钻牛角尖了,你得先抓住摄政王的心,只要将心抓住了,任她如何作妖又有和惧,你要知道一个怜人若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上位者宠爱,到时候是生是死不过是任你开心的一条狗。”潇政似乎又想到什么,思绪有些飘远;“小妹妹可知刚才我在她的衣摆上看到了什么。” “方才我离得远,只能看见几个不甚清晰的银色绣纹,瞧着倒是挺精致的,大哥,可是那衣衫有何不妥。” “花纹道无不妥,只不过是身上的衣服料子名为天丝蚕的官中用料,从南方一个名叫南莽小国进献而来的,一年最多不会有超过六匹的量,还是专为皇家所贡,外面的人就是是有权有势都难以得到一匹。” “据我所知就连当年最为受宠爱的摄政王一年都只有俩匹,而我小时候曾经在我爹的库房见过一次,不过是因为想伸手上去摸一下,结果差点被爹打得半死。后面那料子给我阿娘做了俩件衣裙就没了,所以我才印象深刻到至今,那种料子是由喂养雪莲雪蚕吐养的思制而成,冬暖夏凉,穿在阳光下会闪出绚烂的色彩,极为美丽,特别是穿上后身上会自带安神静心的雪莲香,所以特别受宫中女眷的欢喜,不过就连当今的皇后一年也不过就得一匹布。” “那么大哥你的意思是……。”潇晴听罢有些惊讶的紧张合不上嘴,连忙伸手捂住。那料子的来头这么大,联想到潇政前面说的,会不会。 难不成此人是入了宫才回来的,剩下的她简直不敢想下去,否则为何入了一趟宫。出来时反倒换了件衣衫,实在是难以令人不可置信里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怀疑,算了。”潇政原本想说出口的,转念一想想到什么,只能摇头否定;“今日之事以后莫要在提,免得为其招来杀身之祸。” “可是大哥。” “此事休得在提。”潇政一改方才儒雅书生之气,眼色锐利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 “好,小妹知道了。”纵然心中有太多疑问,只能先掩下不说,反正若是真的,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潇晴死死掐了自己大腿内侧一下,才强压着足渐扶上水面的疑问。 临近年关,各部对于各国来使的事情越发忙率开来,作为全权负责的礼部,户部,史部那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就连突然想偷个懒还得担心市场规模的尚书大人会不会突然背后出现。 林朝歌因身子偎寒的缘故,现在除了上值基本就是连门都不出,简直都快长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过还是有区别的,人家大家闺秀最起码还知道早起洗脸请安,她就是恨不得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解决。 喜儿冒雪端着厨房新熬好,散发着浓重药味的药罐进来,差点儿吓得林朝歌一蹦跳有三尺高。还没等她打算开溜,喜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就透着层层木帘珠花传了进来;“少爷,起床喝药了,你可别忘记了今日祝侍郎举办了一个赏梅会,就等着你过去。” 随着喜儿推门掀帘,后面还跟着几个身着淡紫色对襟上衣,下搭天蓝色宽大马面裙,头梳随云鬓的美貌侍女鱼贯而入。接连掀开的厚中杏黄色布帘时总会带动外面的几分冷空气进来,令只着一件半薄棉制睡衣的林朝歌忍不住在往被子里深埋了埋。 “好,马上就起。”冬日好不容易休沐一日,结果还没等她长在床上生根发芽,就有人辣手摧花了。 “少爷,你半个小时之前也是这样说的,你可不能因为王爷和王小姑爷都不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正义的我可不会允许。”喜儿接过丫鬟递过去还带着热气的热毛巾递过去给林朝歌擦脸。 差点儿舒服得令人偎叹一句,只不过床这个封印实在是过于强大了。 不情不愿的起了床,又磨磨蹭蹭的了好一会儿才打算出门,本以为只要她跑得够快,那药说不定就会忘记自己。结果这一切都在天真的告诉她,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伺候的下人什么都可以忘,唯独这一日俩顿的黑糊糊药汁简直比喂猪还来得勤快,就连小黑冬日嫌冷卷缩在锦被中。它倒也是聪明,知道潇玉子不喜欢它,都是等他离开了的时候才轻轻的从角落中钻出来,霸占着林朝歌枕边的一席之地。 何况身边有一个堪比老妈子一直唠叨着的喜儿,只能梗着脖子跟一只快要被掐死的老母猪一样英勇就义,就差翻白眼了。 “你说世人皆说长安繁华倒真不假,前几日当着见到那小子不成。”前几日早已来到长安的三人学着长安城中学子着绸衣披大氅,头带紫金冠,好不容易附庸风雅一会轻摇折扇对着身旁人道,却但见那人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低垂着眼帘,不知思考何物。 “我在想那人到底在扮演着什么身份。”轻飘飘的一句话,无端令人心口发紧。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 一连下了几日的碎雪夹细雨在今日罕见的停了,拨开层层云雾见到了许久未出现的太阳,打在人身上暖暖的,懒洋洋得就跟渡上一层浅色金边,朦胧而梦幻。 三百七十八、许久不见,君可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几人行走在初冬的风里,路边树影婆娑,不时几朵外放朱梅秋桂落人眼。淡淡的阳光光影斑驳,从满城微谢金桂中投下,给这个世界带来温暖和光明。 昨夜棉花雪来得虽小,可也有几分要冲走秋日最后遗留下来的痕迹,林朝歌深深呼吸着冬日的气息,冷得心口有些发颤,紧了紧外披着的宽大羽氅,即使手中抱着暖炉,果然她还是最讨厌冬天的。 这么冷的天在家睡觉不好吗,出来赏梅附庸风雅吟诗作对一会儿有什么用,要不是为了日后在官场上所需要结交的人脉,她恨不得大被盖过头,睡她个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因为不打算继续在长安学府求学,而是靠着自家老爹的荫蔽,在史部随意安排了一个挂名空闲职位的章子权,则在低着头盘算着等下要失去多少金子,自个在心疼多久。 今日休沐他刻意提前请了祝笙歌帮忙将史部的人一块儿聚在一起。原先他是想请林朝歌帮忙的,结果不说连人家府门口都不敢靠近,就连最近几日人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纵使是一地为职,他能有几率见到人的机会都几乎微忽少得可怜,呈论近年关又进其他诸使臣来访。 若是下值后他又不敢去堵人,心里发怂,唯恐看见心底发沭之人。 除了章子权一闲人外,其他人基本都快要忙疯了好不好,有时候一天下来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无,以至于好不容易等到七日一休沐,自然是要敞开了玩乐。 今日事今日乐,明日事明日愁。 他们选择的地方是长安最大的一家酒楼,亦是同状元楼同样以价格昂贵而出名的销金窟,酒店楼正叫销金窟。 “老板,好酒好菜都拿上来,女儿红不超过二十年别拿出来。”同在史部为官的李源一入酒楼便财大气粗的对着正在不停忙碌的店小二道。 颇有几分财大气粗之味,不知情的还恐以为他是东道家,因为就连外乡人都知长安的销金窟就连一杯普通的凉白开水都得要价半俩银钱,承论其他佳肴美馔。 家无财万贯,皆是勒紧裤腰带不敢靠近半步。 今日虽说是祝侍郎举办的赏梅会,倒不如说是章子权打算同史部各位同僚交好而刻意推凑来的机会。 今日除了章尚书外,史部人员基本到齐了,在场基本有不少人都是怀着交好章子权的想法而来讨好章尚书的。还有的则是听说林朝歌也来了,原本压下去的小心思渐渐的开始活络开来。 史部人皆知章尚书顺着林朝歌这条线搭上了当今的摄政王,说不定从回高位基本不成问题,说不定也就在这一俩年中。那么接下来的尚书之位若不是落到了林郎中就是祝侍郎二人其中一位上,何况二人皆有背景,不过的是一个令人所不耻,一人令人高山仰止叹为观止。 却皆不能阻拦他们交好之心。 销金窟酒楼内,天香阁三楼雅间 雅阁不单于一个‘雅’字更多的是有钱人炫耀身份的象征,只见里边布置装潢清雅高贵冷艳,金丝楠木打磨而成的成套桌椅,成套紫砂壶茶具。 白色青花瓷内插着几支带带露双粉照水,娇艳欲滴之貌好不惹人欢喜,墙上悬挂着一盘含害待放的紫色蝴蝶兰,一份欲飞的九天玄女飞升图。镂空金边圆形香炉内则薰着一种植物清香,雅而不淡,香而不浓,室内自然是早早燃了香炉,人一入内,脱掉身后厚中披风大氅搭在小木三脚架上,自有楼中随从帮忙收拾。 章子权看着林朝歌那几人毫不客气的跟着她来了长安最大的销金窟。其中的一间天香阁,一进门便招呼店小二要来一间三楼雅阁,顺便点了几个漂亮的唱曲小姑娘,完全跟一掷千金的大爷似的。 章子权额头不停冒着冷汗,许是室内过热导致的,默默地捏着有些干痞的湖青色绣银丝夹竹桃花的钱包。欲哭无泪的想着他现在要是跑路还来得及吗?或者直接装晕过去,哪一个比较不丢脸?可是人请都请来了,大不了咬咬牙先赊账,到时候在跑回家拿钱。 章子权此刻除了宴请史部的人外,还邀请了最近来京做生意的兰搏之和弄玉几人。 祝笙歌是知道上一次林朝歌私自进宫一事,却没有多问的意思,同平日交好的往常问话。二人一入包厢,就占居了最角落一处斜插着淡粉照水一地,林朝歌控制不住手心发痒,总想揪住那么几朵小花苞下来。 人一多,热闹就多,何况其中更是有大部分相熟之人,三三俩俩就开始谈论起来。 “在下这么久了,都还未知几位大人的大名,不若我们就先从坐在窗边的俩位大人开始介绍如何。”同来长安做生意的兰博之靠窗而坐,鹰眼微眯,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颗圆润可人的大紫葡萄,视线却不时往人群中一看就鹤立鸡群的祝笙歌和林朝歌二人看去。 薄凉的嘴唇扯了扯,端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长安一景,名不虚传。 兰薄之和弄玉二人倒是头一次跟满长安传得沸沸扬扬的林郎中第一次正式见面,以前不过是老远远远看见过一眼罢了,哪儿有现在面对面,可当着是近距离接触时才明了长安一景之由来。 其他几人靠坐与一桌,听着珠子幕帘之后少女清脆悦耳的歌声和琵琶琴音啸声围绕,不时喝着面前上好的雨前龙井吃着糕点,只是视线从始至终不曾交叉一处,各自沉思。 此时已是下午酉时,不同与清晨的寒意刺骨,正午暖阳倾斜洒在人身上和枯皮木枝上,显出异样神彩给之冬日增添一抹萧瑟,街上也有不少行人开始外出走动。 “想必各位都已经认识祝某,祝某倒也不自我介绍了。”坐在最角落处的祝笙歌闻言施施然站起来,落落大方的介绍了自己;“林兄。”伸手碰了碰从进来后一直闷头不坑声的林朝歌。 “啥”明显从进门后被传说中的天价菜单给打击到的某人,光是看着上面最便宜的清炒小白菜就要十俩银子,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妈呀!实在是太吓人了,怎么都不去抢劫!!!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兰博之不耐烦的再次出声,声线倒比原先大了几分。 “在下姓林,单名一个言字。”林朝歌秀眉微挑,似笑非笑道;“我想在众之人应当没有人不会认识在下,说不定就连刚入长安之人都听见过在下的以色侍主的名头,林某已经介绍过了,接下来就应当轮到其他各位大人了。” 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介绍自己,都是当官的人,什么都不快,就这脑袋瓜子转得特别快。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玉”。 “在下欧阳、字皓然”。 “张照”。 “牟天任”。随着一个个的介绍结束,林朝歌总感觉到有一俩个人的视线总会时有时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抬眸或是看过去的时候,那抹如针扎的视线总会下意识消失,往人群中随意扫了一眼,却无一人有嫌疑,又人人都有嫌疑。 反正看俩眼又不会少快肉,他们愿意看就看,反正眼睛长他们身上。 “李、博之、弄玉几位公子好。”作为东道主的章子权胳膊此刻在哭钱包内的钱,管他姓张三李四,牛头马面,他现在只想从天而降来个土豪出现拯救他,然后特别财大气粗的来一句,这一顿我请。 以至于他视线总忍不住想往林朝歌那里瞟,似乎又想到什么起身过去。 不一会,点的酒菜陆陆续续的上齐了,点的基本都是贵菜。 万字珊瑚白菜 寿字五香大虾 ,无字盐水牛肉 ,疆字红油百叶 ,松树猴头蘑, 墨鱼羹 ,牛柳炒白蘑,挂炉沙板鸡 麻仁鹿肉串,莲花扣鸡,甜品则是蜜饯菠萝, 蜜饯红果,金糕卷, 小豆糕 ,莲子糕,豌豆黄等等? 章子权心想这群小子可真是阴,专挑贵的点,一顿饭下来若是没有千俩银子都出不来门,饭是自己请的,局是自己邀人请的,就连这银钱都得自己咬碎牙齿混血吞咽。 林朝歌夹了一块离得最近的莲花扣鸡放入碗中,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其中带着一股六月莲花香,令人指腹大动,又看了眼硬挤过来要坐在她旁边的章子权道;“你怎么不吃。” “啊,我不饿。”章子权看着那肉进入他人嘴里的时候,差点没忍住伸出一双/尔康手/大叫放下那块肉,他要退钱,光是自己一口下去就不知得要吃掉多少白花花的银钱。 “是吗,不过这家的的莲花扣鸡味道倒还真心可以,油而不腻,自带莲花清香,入口留香”林朝歌夹起桌上的菜一一品尝时,还不忘说出它的味道,做法如何,听得一直装鹧鸪的章子权又忍不住偷偷咽了一大口口水,一手还揪紧了自己小钱袋。 三百七十九、销金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章子权眼巴巴的看着对面唯一盘素菜‘青龙卧雪’(拍黄瓜洒俩颗红尖辣椒),单是这么一盘他闭眼都可以做出来的菜居然要价五俩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商行啊! 奸商。而且章子权他现在很慌,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晨色直襟衣袍下的脚忍不住有些抖,明明室内温度正好,每当他们夹一块小一块的时候,这心里越发的虚。不是来自身体力行的那个虚,而是气短钱少的那个虚,恐怕自己就算将全部的私房钱和裤子都留下来可能都付不起十分之一的天价,销金窟不愧为销金二字! 而且若是自己请客请到销金窟赊账的事情传回了家,他爹说不定会打死自己,就是不死也离死差不多了,请客吃饭去哪里不好,偏偏选了满京最贵的销金窟。现在他是欲哭无泪都不行了,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要是不吹牛皮就不会死,下次要是在请客怎么样都得量力而行,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他没有钱啊!!! 就算是生都不一定能马上生出去,十月怀胎都需要时间。 “章兄这‘青龙卧雪’可是与你有仇。”林朝歌将手中小紫檀木筷子放下,倒了一小杯大红袍斜靠在椅子上,抬眸望着足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冷声道。 见他们还在吃,随即又拿了一道加了梅花的豌豆黄端到自己面前,拿着瓷白小勺一勺一勺的小心挖。见章子权不时拿眼瞪她,林朝歌反倒笑的更开心,单手撑脸,茶色眼眸闪耀着璀璨光芒,丝毫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般。 端坐在林朝歌对面的正是弄玉,他洽好抬头间正好瞧见林朝歌许是碰不得辣,结果前头不小心碰到了弄得将眼尾染上一抹绯红之色。沾染了茶水滋润的红唇微微上扬,茶色水眸丝毫染上一层薄雾潋滟潋滟不可方物,弄玉的心口不知为何莫名空了一拍,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怪不得坊间总传闻林探花郎生得色若春花,千秋无绝色,前面还以为是他们夸大其词了。结果今日单他就这么看了一眼,连心都荡漾了,真真是个妖精,说不定平时摄政王不知怎的疼爱她。 偏偏她对面的呆子还在苦恼银钱不足,生生气得弄玉恨不得将他们的位置对换过来,否则平白浪费了美人抛媚眼给瞎子看。 “………”章子权此时此刻很想委屈的嚎一句,只不过在人群中多看人它一样,你咋不说我对它情深义重,一见钟情,然后难舍难分……。 眼眸微红楚楚可怜的盯着林朝歌看了许久,心里则在暗搓搓的想着能不能从他的好兄弟林朝歌身上借点钱。 人家摄政王和传闻中富可敌国的王小国舅皆是自己好兄弟相好,他们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钱。可若是换成自己,那可是一笔巨款,相当于俩三年之多的压岁钱之多,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能吃!!! 还专挑贵的点,还有销金窟怎的连一口水都贵得令人难以塞牙缝。 吃饭的时候屋里倒是一时间倒是失了谈话的兴致,只与碗筷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之声,还有咀嚼之音。 待他们几人酒足饭饱,章子权除外后,皆是躺在椅子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其中更有甚者打了个饱隔还在吃着甜品蜜饯一类。 铺着艳红色绣双鲤跃龙门桌布的楠溪木餐桌上,早已一片狼藉,场景犹如蝗虫过境,干净得连一颗蒜头都找不出,吃光的白玉盘早已让帮忙伺候挑鱼刺的小厮丫鬟移走了。 黄梨木雕花木门被推开,接着入眼的是在普通不过的白底黑布鞋,和几个身着绿裙莺莺燕燕手端热茶和擦脸毛巾的年轻姑娘。蟠桃藤花红漆木托盘边上有一小白瓷碗,上面摆放着薄荷叶,鸡舌香木择清露和玫瑰清露给之除除哭腔之味,服务倒是真周到。 等人解决的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搭着白毛巾的店小二笑眯眯着一对猫儿眼推开黄梨木雕花木门,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账单对其里边众人道;“不知几位客官,谁来结账。” 李源吃饱后双手靠后慵懒躺在椅子上,如一只伺机而动的黑色豹子,还没等结账的人说话。 章子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伸手指了指林朝歌;“当然是这位大人。” 正往嘴里塞了一张薄荷叶的林朝歌抬眸莫名其妙的看了已经心虚得快要滑入桌底的章子权,还有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无一不再诉说着他没钱付账的悲催事实。 “是这位大人结账的没错。”弄玉举起手中杯盏放着唇边轻珉小口,丹凤眼微眯,笑得如一只狡诈的狐狸,眼角余光不忘注视着正莫名其妙被推出去结账的林朝歌。 三楼大开窗户的方向所对之处正是一条碧绿湖畔,若此时是春日必可见杨柳微垂,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还有不少才子佳人携伴相游之美。 销金窟后作为东道家的章子权心知自己对不起林朝歌,就想着不能光吃了一顿饭就散了。又接着请人到府中一叙,其余人都去了,唯独林朝歌推脱说府中有事,先走一步。 即使是冬日长安都是繁华与共,茫茫白雪落得整个长安美如仙境,金瓦白雪,红墙银衣。 十二月的飞雪相约紫禁城,银装素裹之下,红墙黛瓦,飞檐翘角全都是新的模样,火炉上温好新酿的米酒,酒色流香,火影跳动。 简直可恶! 坐在摇晃马车上的林朝歌想到自己平白无故花出去的钱始终意难平。 一张清风徐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出柔若无骨的手轻揉鼻尖一下,望着车窗外驰急而过的风景线。心里则恨不得掐死章子权的心都有了,什么狐朋狗友,说好的请客吃饭都不带钱,直到现在离了销金窟许久都还是意不能平,恨得牙痒痒。 因他们走的是小路而非长安官道,除去一路上马车轮子骨碌碌的转后,不时还会遇见几个不长眼的小毛贼,不过他们的下场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停下,我们这条路好像不是回燕子巷的路。”等乘坐的马车驶走得越来越远,偶然掀开车帘想往外透口气的林朝歌惊恐的发现并非是回府的路。完全是一条陌生的道路,甚至连驾驶的马夫都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脸上贴合着一张满大街随意都能找到的粗糙烂制的人/皮/面具。 “停下!”林朝歌猛然掀开水莲虎皮黄蜀锦车帘对着正欲驾驶马车往偏僻无人小道赶之人吼出声;“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无尽的恐慌袭上心头,死死抓着蜀锦的手指骨节泛出青白之色,牙齿闭合紧咬牙根。脑海中当下马上想到了不下十个仇家,其中最令人怀疑的是来自大凉,汝阳,还有安国公府,可现在就算是猜到了又如何。 只要活下去才能有无限可能,将那些人怀疑过的统统弄死,一个不剩,上一次洛阳之事她还未来得急算清,现在又有人赶着上来送死,是那人按捺不住还是嫌自己这只秋后的蚂蚱蹦跶得太难看了。 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强烈涌上心口,就像溺水的人要被河底野兽拖入无尽深渊,前面自己无论是外出还是归家一路上皆是小心翼翼,谁曾想就是因为一时疏忽不查,就令人抓了空子,还有茶葛现在是否已经发现自己不见的情况,或是……。 “大人,这就是回去的路上啊!”带着人皮/面具下的男人发出嘶哑的怪笑;“大人可要坐稳了,路途不稳小心别摔了下去。”随着男人话落,马车一个颠簸,林朝歌直直摔进了马车内。 林朝歌就知道了此举他们定是计划许久,连王府的小厮都尽数被换下了,说不定甚至俩茶葛都被调虎离山计。 “小的不是因为前面因为修路吗,所以小的就特意换了一条路。”说出口的话随着风呼啸而过,融为周围一景,无迹所寻。 随着马车颠簸,林朝歌早已坐立难安,甚至拿手比划着车窗大小,在里头摸索着有无刀剑一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想来是有备而来早早搜了车。 该死,林朝歌紧咬牙根,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接从车窗一跃跳出,一连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幸亏冬日衣衫穿得够厚,摔得不是很疼,还没等她爬起身,又是一箭直冲她鼻尖而过,若非是她闪的快,此刻鼻子就要被削去一半,掩藏在屋檐上的人见一箭未中,又再次箭矢飞来。 顾不上这么多,拾起大氅裹成一团冲着狭小无人的小道中跑去,任由箭矢盯打在大氅之上。 “老大,人跳马车跑了。”前面驾车假扮王府小厮的二人在人一跳马之前就反应过来,该死的是现在不知是除了他们一批人马,还有另外一批。 “还不快追。” 三百八十、我死!你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不知道现在身后到底有多少人在追她,或者说是到底有几波人,敌暗我明甚至不知其人数时,只能慌不择路的跑。 冲出这个层层叠叠包围的怪圈,跑到人烟地,藏在腰间用作腰带的软剑以握手上,冲着前面还有另外一批围睹追赶挡在前面的黑衣人持剑相对。 从古至今的道理从来都是反派死于话多,以至于林朝歌在对战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敢多放,满心满眼有的只是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笑到最后。 手持流星锤深约俩米长,体现彪形壮汉不顾命的飞锤着林朝歌,若非她仗着身形灵活,下盘稳健,说不定早和她对打中无意间捶打的乱木碎石化为灰烬。 壮汉一锤未中,在二而三,三而四还是不中,对方灵巧跟只上跳下窜的猴子左右躲闪,弄的壮汉气恼不已就跟被人戏耍一般,不管不顾挥舞着双锤袭来这只到处乱蹿的跳蚤。 周围其他人黑衣人未免担心祸及池鱼,纷纷抱剑做臂观上,等着拖回砸成肉泥的林朝歌回去复命。 流星锤完全没有招势可言,完全凭借着壮汉一身蛮力,而林朝歌就伺机而动等着他力偈那一刻到来。 壮汉恼羞成怒,满脸横肉抖成三层,双锤和一锤合力朝她挥舞而下。 一直瞄准着准备等来机会的林朝歌知道机会来了,抬剑就挡,不料双方力气悬输,林朝歌下半身站立的石块下沉十毫米之深,就连胸腔内脏都被震出了血来,嘴角溢出血渍。手中软刀已有蛛丝劈裂划出,眼中阴戾气十足,抬脚就朝壮汉下三寸重重踢去,人吃疼松开,一对足有百来斤沉的流星锤无力垂掉在地溅起雪沙尘起,她借势往地上一滚,吃了个狗啃泥。 林朝歌担心对方因发疯,其他人还可侥幸赢过,唯独此人,不死也得死。 壮汉抛下重锤,双手捂裆,哭骂得跟杀猪似的嚎,其他的黑衣人皆是裆下一凉,林朝歌一不做二不休。趁着现在这个他们还在愣神的档口,飞扑过去将人压在身上,抬起前面已经断碎成好几块的刀刃割破他的喉咙往下压,腥臭的血溅了满身满脸,壮汉还在挣扎,试图用强大的力气抵抗将人拉下,毫无章法的对着林朝歌又打又拉。 其他几个黑衣人已经反应过来,刀剑齐齐冲着她砍,林朝歌就跟已经疯了似的,手无寸铁直接用手撕破壮汉前面被自己划开的喉咙,壮汉的腿双还在扑腾着,只不过在没有扑腾几下就气绝了,血咕噜咕噜的往外冒,还带着热气。 剩下的五人都被她残忍的杀人方法给吓到了,混身汗毛直竖,不寒而厉。 林朝歌却没有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知道流星锤她肯定是拿不动的,就是拿了也跟三岁稚儿无疑,待宰的猪狗牛羊,翻身一滚,捡起了不知谁扔在地的刀,黑森森的瞳孔锐利森冷。 五人成包围圈将却围堵住,防得了身前防不了身后,身后还有另外一批掩藏在暗中之人,该死,林朝歌一不留神,左肩被刺砍出深可见骨的刀伤,身上早已大大小小布满不少伤口,其余无人何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下场。 “妈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否则看老子不弄死她/他那个龟孙子。”林朝歌脚踩靴底暗器,腾空而起,手中软剑舞得猎猎生飞,简直不像在杀人,更像是在扮演一个唯美的舞蹈。 七人追赶的黑衣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二人,林朝歌完全比不到他们好到哪里去,靠的完全就是不想死的强大意志和身体的惯性,实际上手脚早已麻了。 林朝歌划破一人喉咙,温热的血再次浇了她满头满脸,另外一黑衣人从身后袭来,林朝歌侧身躲过,还是慢了一步,一把刀插进自己腰腹处,又抽出,简直是将她的肠子要一起拉出,倒吸一口凉气,赃污的手伸出欲捂住流血不同的伤口,不料前面还没被她杀死透的人,捡起地上不知谁扔下的半截短刃,直直的刺进林朝歌小腿。 林朝歌顾不上疼痛,弯腰将手中不知从谁尸体上捡来的刀直直刺入口他眼睛中,在抬起另外一只完好的脚死死碾压。 “小子,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吗,这里除了你们可还有另外一批人。”已然力竭的林朝歌丝毫不嫌地上血污,一屁股不知道坐在了谁的尸首上,趁着还未死透,尸体上还残留着几分暖。 “也不知道小爷到底招惹了多少仇家,一个俩个的都想着杀我,不过你现在要是想跑说不定还能来不及活命,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俩个选择,要么是你杀了我被其他人杀,要么就是被我杀了。”林朝歌仰天笑着笑着咳出了声,就连眼角都落下了泪,安静的坐在尸体上就跟垂暮等死的老人无疑。 仅剩下的一名黑衣人显然有些犹豫了,只不过在一瞬间,黑衣人选择持剑朝林朝歌的方向走来。 林朝歌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就这么乖巧的坐在一群尸体堆里,安静的闭上了眼,静静等候着死亡的到来。 可是等了许久,等来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耳边响起一具尸体呼隆倒地的声音,伴随的还有下盘稳定有力的脚步声,几滴血溅到了她略有干渴的嘴唇上。 她知道自己等的另外一批人来了,就是不知道茶葛他们现在可发现自己失踪一事没有,若是拖延一招无用,等来她的又 是什么,她完全无法想象和预知。 “林大人倒是仇家不少啊!”讽刺的清脆声随着风传入耳膜。 “哈,谢谢夸奖,没办法谁叫在下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惹人嫉妒在所难免。”明知大祸临头,林朝歌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笑得肆意张扬。 “呵,林大人可是在等人来救你,我在奉劝林大人一句,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为何。”林朝歌隐隐想到一个不好的预感,怒目而视;“你们将他杀死了对不对。” “林大人说笑了,我们岂是那等粗人,林大人不如担心自己比较好。”黑衣人将刀剑架在她脖子上,又担心即将死去的恶郎会反扑咬人一口,将手中刀准备挑出她的手脚筋时,林朝歌一改方才无力之态,就跟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扑咬着猎人。 “我死之前在怎么样也要拉个垫背的。”林朝歌袖中刀射/出/正中红心其中离得最近的一人,腿上受了伤,此刻一瘸一拐的姿势别扭的倚靠着灰白墙壁站了起来,眼神凶狠异常。 “我就说此人诡计多端,你们还不相信,看老子废了她这对招子看她如何作妖。” “好啊!那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我杀死你在前还是废我招子在前。”林朝歌紧咬渗出血的牙齿,现在只要杀死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刀光剑影中,林朝歌的手中剑被挑刺落地,整条胳膊尽数被血染尽,天上不知何事又开始下起了细细绵绵的梅花雪,天地间白与红的完美交融,诡异又和谐的美。 话说茶葛今日跟随林朝歌去了京中有名的销金窟,以为一群文人雅士铭诗作对在怎么样也得要在傍晚才离席,在外头闲着无事,又正好有其他家的护卫邀请他去打叶子牌,心里琢磨着自己就算是离开一会儿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况人这么多。 结果现在才是真的糟了,谁曾想他们的聚会早在末时就散了,等茶葛好不容易出来的时候发现包厢内的人早已散了,心下大慌。自己肯定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急得冷汗直流,又心存侥幸的认为会不会是林公子提前回府了,其实事情并没有自己所想的这么糟糕。 可等他回府一问,差点吓得腿都软了,不敢丝毫含糊的通知其他人去寻人,甚至派了消息往宫里面的潇玉子递,就期盼着林公子现在还能安全无事,否则自己死不足惜。 雪还在越下越大,林朝歌觉得自己现在要是没有流血而死就要被活生生冻死了,就算没死,说不定也没有几年好活,就单靠她这烂得跟个破布麻袋的身体也不可能。 “啊!”林朝歌的小腿前面不小心刀子刺中,黑衣人越走越近,丝毫很享受折磨她的快感,拿腿踢打着她受伤的腰腹部,将刺进她小腿里的刀再度送进几分,疼得林朝歌全身直冒冷寒,左手骨折,无一还完好的右手又空无一物,牙齿磕倒在地,流了满地血色。 林朝歌右手向左右东西摸索着,似乎摸到了什么,不顾三千六十一直接挥洒朝他裸/露在外的眼睛袭来。 等挥洒出去的时候才知道是什么东西,石灰,对了是石灰,石灰含有碱性,入眼可致瞎。 那人下意识的就要双眼闭上,结果闭上眼的同时,等来的还有插在胸口的一把匕首,和来自林朝歌单脚被人抓住的无尽恐慌感。 三百八十一、失踪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子倒是厉害啊,抓你损失了老子这么多人手!”粗糙得就像刀子划过人皮的尖锐声音从身后响起。紧接着林朝歌被活生生的跟只无力小鸡崽拎了起来,身上穿着的沾血外袍还有靴子尽数被扒光扔了下来,防止她再次使坏或是藏了其他暗器。 一瞬间林朝歌瓷白的肌肤不过刚接触冷空气就发紫变青,凉得人直打哆嗦。 林朝歌听音辩人知道是谁了,反倒有些认命的闭上眼,轻轻靠近搂着他腰道;“我冷。”明显能感觉到她抱着的身体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 得到的是来自男人的一句冷哼,还有一件宽大足以笼罩住她全身的宽大狐裘大氅拖带着上了温暖的马车。 任由地上一片残肢断手慢慢的被雪所掩盖,在寻不到半分人来痕迹。 夜幕降临,摄政王府此刻却是将整个长安都找翻了天,都寻不到那人的半分痕迹,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城门口早已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便封锁上了,无论是进出都需多层盘检查与,却还是寻不到半分线索,寻到的只是城南被雪掩盖死绝的尸体和打斗过的痕迹。 潇玉子知道自己现在无论是说什么和处罚人都无济于事,改变不了那人失踪下落不明的事实,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人此刻到底在哪里,多一分钟寻不到她人回来,她的处境就会多一分危险。 今夜的皇城丝毫格外热闹,除了不夜城的花街柳巷,就是御林军打着灯笼一家家一户户的寻人,或是走进酒楼茶肆。 别人若是问起,就说有人绑了林郎中,摄政王奉旨寻人,城中没有这么多的小贼小人给他们抓,倒不如坦坦荡荡得好,何况林侍郎此人之色艳绝牡丹国色天香,加上状元游街,谁人不识。 不同平日的灯火通明,皇城中今晚却是早早的熄了灯。 镇国公的封号自太宗皇帝开国以来一向都赐予朝中战功显赫者,当前的这位镇国公姓提拔名耶,三朝元老,有着浓重胡人血统,皇帝将原先藩王的旧宅赐给了他。 镇国公府不再长安,而是在距离长安不远的一个郊外,那处儿山美水美,景色最为怡人不过,何况此山中还有几处天生天养的温泉最是养人不过。 晚上,楚沉随着白清行寻到桃花阵来,镇国公府内并没有点燃什么灯火,只在门前挂了俩盏大红灯笼为过往路人照明识路。 烫金的匾额,铜制鎏金衔环,门口带着红绸的高大石狮,还有院旁一颗挂着未掉近红果的枣树,昏暗幽静得不象一个国公府邸,反倒是乡村野地的一处大户人家。 两人在大门外的驻马亭前下了马,楚沉再三敲门,门外无人所应,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二人等得隐隐有些不耐,身着藏青直襟衣的小厮推门而出道;“天色已晚,老爷已谢绝宾客,二位大人若是有事可明日再来。” 逼得白清行只好拿出自己的佩玉,小厮此番倒是不敢在多言,恭敬将人引入内。 府内正厅的摆设似乎朴素得配不上一品镇国公的品秩,陈旧的桌椅却皆是由上好的花梨木制成,扶手处雕成龙首吐珠型,很可能是御赐珍品,上面有许多大约是抄家时留下的刀剑砍划的痕迹,墙上太宗皇帝题写的“勇者不惧”四字遒劲有力的墨宝,可惜明黄色的锦帛蒙了不少灰尘。 这位镇国公不敢把御赐之物扔了,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陛下要说服他恐怕不容易呢,楚沉暗暗心想。 镇国公已年过半百,须发尽白,背部微驮,干枯蹒跚却不掩精气神十足,虽全无白清行在民间幼年时所见的清健豪迈气象倒也无甚区别。 他对于皇帝亲临也没显示出激动感恩之情,听了他的来意后更是冷淡道:“陛下请回吧,老臣年迈体衰,于国家朝廷不会有什么助益,你就让老臣安心的亦阳老年就好。” 白清行闻言只是笑笑,只不过平日的能言善辩不知飞哪去了,后来竟搬出廉颇那老掉牙的典故来,果然镇国公哼了一声:“老臣断不敢以古之名将自比,天色已晚,还请陛下早些回去。”竟是下了逐客令。 “可……”。 他存心再不让白清行多言,冷笑的打断道:“陛下也该听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嘿嘿,何用五世?老臣不是什么君子,只不过顾念到自己的俩个儿字已战死沙场,剩下的一个还成了跛子,就算我不能不为他们留下的几个孙儿着想,我也得为自己着想,万一哪天闪了腰可怎么办。”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再入朝廷,再冒一次抄家的危险了,何况自己年纪大了,也提不起刀了。 白清行见说不动他,见天色已晚加上见镇国公面隐有倦色只得先提出告辞,待明日再来三顾茅庐。 徒步和楚沉出了镇国公府,不想外头竟是下起了暴雨滂沱,照得周围雪白亮如白昼,雨声夹杂着阵阵轰鸣的雷声,黑压压的夜空不时似有光蛇飞舞、迸裂天地,照得天地间一片茫茫白雪言言。 两人跑进年久失修的驻马亭中避雨,拱顶不断漏雨,只一会儿就把他们的冠帽和肩膀都淋湿了。宫里还没派内侍送马车或雨具来,大概以为镇国公一定会把皇帝安全无恙地送回宫中吧,而马车又停靠在镇国公府不远,想必一时半刻赶不过去。 这亭子是当年太宗皇帝为彰表开国功臣,第一代的镇国公而建,传闻他当年亲临镇国公府探视高将军病情时也是在此处下马,礼遇备至、恩荣殊厚。 “楚爱卿,你可知朕今日为何来寻镇国公吗。”白清行见外头的雨大概一时半刻停不了,四周寂静就想着找人说说话。 楚沉也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他未登基之前就跟随他了。 “陛下准备让镇国公出山训练那些新募的士兵?” “确实。”不过说到这白清行丝毫面面有难色:“不过先帝以前……差点儿误信了谗言,差点儿把镇国公家满门抄斩,现在朕都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再次出山。” “臣相信只要陛下在多几次派朝中有分量的大臣做说客,镇国公总有一日会答应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白清行弹衣笑道:“有分量?那谁也比不上朕了,一次不行就三次四次五次,朕就不相信安国公没有愿意出山的可能。” 他们在亭中没有等多久,就有一俩马车来了,二人上了马车回城,才看见满城戒备,就算是外面在下着雨都阻拦不住如此势头。 还没等白清行开口询问,楚沉已经探出头,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只不过脸色有些难看,简直就跟外面的磅礴大雨无二。 “可是发生了什么。”蹙起剑眉,眸中含霜。 “回禀陛下,其实是摄政王府里丢了个人。”楚沉自从知道帝王心中那点儿与日俱增的龌龊心思,越发觉得现在的话实在是难以说出口,跟什么堵住了嗓子口一样难堪。 “谁!”一说摄政王府,白清行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朝歌,控制不住指尖发颤,嘴角微僵。 “失踪的人正是林郎中,他们还在城南处发现不少尸体,无一活口。”楚沉有些艰难的一字一句吐露出口,他现在是最接近也是接触他最深的人,自然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没有点破了,就当完全没有看见。 “现在人可有找到,失踪了多久。”白清行眼眸深黑漆黑慑人,一字一句就跟要抽走他全身的力气往外蹦。 “人依旧下落不明,听说从离开客栈到现在已经消失了近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换成现在就是六个小时,若是出事恐怕现在早已凶多吉少,无论是任何一个可能他们都不敢赌,也赌不起这个可能性。 另一边,林朝歌一路强撑着到了陌生的地方,即使身体和心里在困倦,都死撑着不会昏睡过去。否则谁都无非预料会发生什么,更何况她现在还是落在了敌人的手里,说不定要怎么折磨自己。 林朝歌被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了铺着厚厚一层的兽皮上,男人又恐她弄脏了血洒了满床上,对着外面伺候的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林朝歌完全听不懂的地方方言,等她快要将自己塞埋进柔软温暖的锦被中才肯罢休。 紧接着那男人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了,反倒是好几个嗓子被毒哑了的少女端着干净的衣服进来和洗澡擦身的干净热水。 一群说不出话来的女人对着林朝歌不知道“乌拉乌拉”什么,手上不断比划的动作她倒是看明白了,她们想帮自己洗澡和上药。 洗澡,上药,还是算了吧,林朝歌只要一想到一群女人围着自己,说要帮忙洗澡,先不说身份曝光的问题就连自己都尴尬,好不好,谁喜欢洗澡的时候被人围观啊,再说她又不是猴子。 三百八十二、偷偷的隐晦一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人家动物园的猴子要围观时都还得要收门票,感情她比猴子还不如了。 “那个你们出去就好,我可以一个人洗。”林朝歌略略扬眉,冷声道。 其中一个女人还想伸手对着她比划什么,反正林朝歌又听不懂,也看不懂他们瞎比划的啥手势,只是相互重复着同一句略带威胁的话;“你们要是不出去我就不洗了。”反正到时候被责骂的是你们又不是她。 横的怕不要命的,所幸破罐子破摔,在死之前也得享受一把,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那群被派来伺候她的人无奈只能离去,只不过临走之时还一直对她伸手比划着什么,她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直接将人全部赶了出去,关上门防止室外冷雪飘进,污浊了里头温暖如春之意。 林朝歌知道自己全身身上现在完全没有一块好肉,腰,肩的伤口皆是伤得深可见骨,让她泡澡她是不敢的,不过前面前面的衣服已经被扒得个彻底,还沾上了其他男人的味道和血,本就厌恶至极,何况略有洁癖的她自然是嫌弃极了。 拿着干净沾了热水拧干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伤口,在洒上药,绑上绷带,因为一只手骨折的缘故。她都是用手和脚,嘴一块完成的,伤口绑好后,最主要的胸口这一块的位置,死命缠住最好没有一丁点儿起伏,幸亏贴身小衣还在免了不少麻烦。 光是才绑了几圈,鬓间汗涟涟,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苍白的嘴唇半抿着不见一丝血色,宽大的浴盆中飘/荡着染了猩红之色的水,脚下皆是她换洗而下的赃物衣物,可恨那人担心自己逃跑,送来的衣物只有单薄一件纯白亵衣,不知是单纯为了折辱自己亦是方便亵玩。 妈的,而且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自己被真断袖抓了,对方以为自己也是断袖还想上她,万一知道自己确实是女的,下面是个没有带把,恐怕现在的尸体跟前面的杀手一样,死得简直不能在死了。 不不不,无一怒火中烧将自己扒光了扔到城门口,那简直是……。 算了,还是别想比较好,要是在想下去,自己都能被自己活生生吓死,还是老老实实睡觉比较安心。 室内烧了上好的银丝细碳,百兽双耳铜壶中燃紫檀之香,林朝歌不敢多加耽搁,上完药就老实本分的会床上躺着了,揪着他们前面端进来的黑糊糊药汁,想都没想直接一咕噜喝下肚,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这特么的也太苦了吧!!! 要是想杀自己早就杀了,哪里还能等到现在,再说自己在怎么样也得养好伤才有力气逃出去,或是寻人来救。 室内仿佛还混合了催眠的安神香,林朝歌躺在柔软温暖的地方没一会儿就想着昏昏欲睡,若非是自己强掐着大腿内侧,说不定还真的要睡过去了,危险的地方无论是室内还是室外都需保持高度警惕心,否则谁知自己下一秒就会成了谁的刀下亡魂。 等她即将忍不住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原先紧闭得无一丝缝隙的实心木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带来几缕呼啸寒气,外头的雨还未停,打在人身上飘零的寒气,连人进来的时候都会带着几似凛冽寒气。 林朝歌身子本久因寒发虚,那是半分受不得寒,何况前面本就经历一场恶斗,现在人一回到温暖的地方,竟连脚趾头都散发出舒服的愉悦之情,连带着对寒之一字也是格外敏觉,人缩在柔软的碎花锦被子中,假装喝了药物熟睡之貌,耳朵却在一动一动听着从门外进来的脚步声和猜测出他即将做出的一举一动。 “几月不久,想不到小美人长得越发/漂亮了,可真的令我魂牵梦绕啊!”一身兽皮制作衣物御寒的胡力混坐在床边,不顾林朝歌身上有伤,是否是真睡假睡,粗/鲁的将冰冷的手直接探进锦被中,撕扯开她包裹掩饰的亵衣,冰冷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未缠上绷带的细腻肌肤。 刺激得林朝歌全身汗毛冷竖,咬了咬唇半抿不语,眸光冰冷恨不得从席枕下掏出一柄刀直接将人碎石万段,方解她心头之恨,新仇旧恨之辱。 胡力混见人还在假装不醒,更是直接将人刨出了地里的萝卜简直坐在自己腿上,未刮胡子的粗糙大脸直接将嘴凑了过去在她脖子上允/吸/倒不如说是啃更为恰当,伴随的还有不时发出的轻嘲笑声。 “混蛋,你给老子放开!”在忍下去真担心成了忍者王八的林朝歌想伸出手将人踢出去,可是手中无力,反倒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勾引之意,闭眼强忍恶心张嘴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那人吃疼,怎么都想不到。 “你个婊/子,给脸不要脸。”蒲扇大的巴掌带着劲风打来,本就软弱无力之人硬生生承受了这一掌,若非上半身还被紧紧禁锢在男人身上,说不定早就被打飞出去了。 林朝歌着嘴吐出口腔中被打落的牙齿,随着血吐出,半边脸肿得老高。 林朝歌不知是不是用了那药的缘故,全身上下提不出一个劲来,只能逼迫屈辱的承受着一切,将脖子后移阻止了他继续下去的动作,挑眉冷笑,手软绵绵的就跟一团无力棉花,右手骨折此刻一动更是钻心的疼。 “将军怎么都没一点怜香惜玉的心,人家现在可就只剩下这么一张脸了,将军若是打坏可怎么办。”散开垂落的半边青丝正好遮住被打的半边脸,衬得另外半张脸莹白如玉,染了血的红唇更添殊色,狭长的桃花眼眸微眯,本是清冷孤寒之人无意间透出一股不自知的妩媚之态,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胡力混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道,左耳正流下鲜红的血随着掩藏在胡子下的下颌线最后滴落在赤金色的碎花绸被上。 “我相信你现在肯定不会杀了我,因为我长得好看,老天爷总是会对好看的人多几分优待,你说是不是,胡力混将军你说对吗。”林朝歌眉尖微扬,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半垂下遮住一片阴戾之色。 “还是难道将军认为我不美吗。”林朝歌强撑着身子靠近他,柔弱无骨的素白小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朝着他的耳畔处吐着香风,温润嗓音从红唇小嘴溢出。 “小子倒是聪明,知道本将军现在不会杀了你,可令你身不由己的法子却多得多。”本是掐着脖子的手慢慢的变了味,直往她另外一边完好不减艳色的瓷白小脸上移。目光透着贪婪/淫/乐之色。 “我现在半身不死的玩,不如等我养好伤才来得带劲,你说是吗?我的将军。”林朝歌一改前面满身带刺的模样,温顺的将脸往他的大手上抚摸,茶色眼眸跟浸了水似的雾霾一片潋滟潋滟不可方物,嫣红的小嘴半张,轻轻的舔了舔外不停磨蹭在自己唇边的粗糙大手。 上挑的桃花眼迷离氤氲,整个人透露着绮靡而色/情的味道,若是控制力不强的说不定就会着了她的道,真真是个生来惑人的妖精。 “可你忘记了男人身上有俩个洞,下面的不行不代表上面的不行。”胡力混岂会放掉到手的肥羊,何况此肥羊比之大凉国初见时越发艳丽,恨不得就地将人压/在身下好生疼/爱一番好熄心头之火。 妈的,林朝歌差点儿装不下去,一口气涌上来呕死自己,她怎么就忘记了这茬,难不成色诱不行,必须得改誓死不处的良家妇男那一类型了吗??? 林朝歌还在纠结要不要改变策略,胡力混却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从锦被中拉出包裹得跟粽子无二的林朝歌,将人安放在自己腿上道;“小妖精,可有感觉到本将军对你的欢喜了没。”手不安分老实的揉搓着她的屁股还往上顶了顶。 “你小子果然不止生了一身好皮,就连这张脸本将军都爱极了。”胡力混本就是个荤素不忌的混子,若非顾念她身上有伤,哪还容她安生到现在。 “……。”妈的,林朝歌现在就想拿一把剪子将那龌龊恶心的东西给剪了的冲动,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坐到自己心心念念想杀之人的腿上,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中皆是阴戾之色。 冲天愤怒显上脸,反倒给之添了几分绯红,更惹人心生怜爱。 还没等胡力混还有下一步行动时,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林朝歌咬牙看着当场一群看光自己屁股的二人,好啊!全部凑齐了倒省的她一个个去找的麻烦,纵然心里头此刻恨得牙痒痒了,却仍是假装乖顺可人,服处的弱者之姿,只不过那个阴柔的高瘦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高瘦的汉人男人。 见林朝歌瞧他,也正好瞧了过来,该死的敏锐。 三百八十三、线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将军,我们的安插在长安的人手被发现了。”急吼吼进来的马特说着话时,眼睛却贼勾勾的盯着林朝歌差不多半/裸半遮掩的腿看,吞咽了一大口唾液。 裹着白色绷带的腿比光着还要来得刺激人眼球。 美,简直比当时大凉国夜雨逃跑之时的惊鸿一瞥还要美,他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汉人文绉绉的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最原始的冲动,那就是占有她! 狠狠地侵略她,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在哪里看到的。”胡力混一听,顿时没有了在和林朝歌调戏的兴致,只不过手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揉搓着她的屁股。 林朝歌恨得咬碎一口上好白牙,幽幽眸光中散发着森冷怒意,修剪得有些尖锐的指甲已经划破手心,有血浸出,她却跟没有任何感觉似的,人跟着往胡力混怀里缩了缩,很大程度的取悦了男人。 “就在距离我们宅子不远,而且现在满长安都知道摄政王府丢了一个人,属下打听到是丢了一个男宠。”马特说着话,脚步忍不住上前几步,在手快要触碰到林朝歌的时候又停下,心中暗骂,不就是一个骂屁股的,想不到本事倒是了不起。 竟引得长安除了最为尊贵的小皇帝外还心心念念不放,也不知道这屁股到底长了有什么好。 “啧,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手段了得,不知在床上怎的将人迷得七魂八窍的,若是本将军现在没空,倒得先试一试才甘心。”胡力混已经不满足她的假装温顺,将一只手指放进她的嘴里:玩/弄着她的舌头,发出啧啧水声,另外一只手止住她下颌使的闭不上口,无论是玩/弄/男人还是女人的手段都很有一套。 林朝歌被迫屈辱张大了嘴,因嘴巴无法闭合,口水只能顺着嘴角外下流,丝毫不愿看到自己被玩/弄的一幕,羞耻的闭上了眼,双下牙床分得很开,完全合不上的程度。 反倒看得屋内三人皆是心头火起,原先顶上死在那场泥石流中的盖各盖的男子名唤马朝,对于他们喜欢男人的事情曾经嗤之以鼻,可当他现在看到了,竟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等当主子的吃完了肉,再给自己留一口汤喝尝尝其味。 “将军,这小子。”马特再一次咽了口唾液,下面涨得生疼,恨不得推开主上将自己的手指放进去。 “本将军现在哪里还有玩/弄的心,还不快跟本将军出去,共商大事。”胡力混担心在弄下去,引火烧身的反倒是自己,拿着棉被将人往被中一塞,抬脚大跨步的走了出去。 马特见自己的领头上司都已经走了出去,自己万万在没有留下了的办法,只能惋惜的看了林朝歌好几眼才不依不舍的离去。 林朝歌等人都走了出去,趴在床边将自己能吐的都吐了出来,尤嫌不够拿起桌上茶壶里的水疯狂漱口,即使嘴里的味没了,她还是嫌自己恶心,恶心到恨不得将自己的皮里里外外都跟换了。 嘴巴洗得发红发麻,整个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无人的房间内林朝歌抱着膝盖哭得就跟一个无助的孩童,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遭遇这一切,是不是她还不够强大,是不是她还是太弱小了,所以才会一次俩次的遭遇此等恶心之事。 对于她被人掳走失踪一案,有人喜有人优。 长安章府 此事距离林朝歌失踪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整个长安里里外外都被找疯了,就连今日早朝都被罢免,天子脚下,京官无缘无故被人掳走,那是何等挑战皇威的丧心病狂,一瞬间人心惶惶。 平日与之林朝歌当年交好之人纷纷派人外出打听,其中最为内疚的就是章子权,若非那日自己心血来潮请人来聚,为什么还要让她单独离席走,就算是要离席,自己在怎么样都得去送人家回府,而不是放心的继续混在完全不认识的一群人堆里。 章子恨不得能时光倒流回去打死当时的那个自己,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只能希望没有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否则自己连死谢罪都死不足惜。 长安,灯火通明的摄政王府 “现在人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吗!”白清行同样因为担心林朝歌的安危,那日直接随来了摄政王府,完全没有丝毫顾及府中失踪之人的正端坐在首。 潇玉子带着御林军纵马在整个长安找了一圈,丝毫寻不到人的半分痕迹,料想着人应当是早早跑到了长安城外,若是在天亮之前还未寻到人,倒时难是在寻,只要是一想到此,神色焦虑,周身阴戾之气久久围绕不散。 “禀告王爷,属下在京郊外不远处发现了外邦人的痕迹。”一身被水浇透的男子冲着跑进去,跪地告诉他们的最新发现。 “可是大凉国人。”若是长安城附近出现了外邦人,白清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凉国人,只因前日林朝歌还在自己面前说着如何除掉他们一劳永逸的法子,结果谁曾想到,人竟然会在第三天时失踪直到现在。 “这个属下前面离得太远了看不大清楚,他们跑得又快。” “王爷,属下找到林大人的踪迹了。”还没等前面人说完,后面走进来一个红了眼眶,一身泥水的茶葛,眼下一片青黑,亦连眼睛都是红得个彻底,头上,肩上还挂着外头未融之雪。 二人听到找到线索的时候均是眼眸紧缩,又恐听错了,竟连手中正在喝茶的动作都忘了。 “人在哪里。”一天一夜未睡的潇玉子起身眸光冰冷道。 后者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城南京郊的一处宅子中,不过属下不敢太靠近,只是曾在外面看见好几个外邦人说着府里关了一个人。” “还不带路。”这次没等潇玉子发声,白清行控制不住的站起来走到了外面,没过一会,人就已经骑马消失了。 “主人。”茶葛想着为何潇玉子听到消息仍是无动于衷,却有些心虚得不敢多说。 林公子失踪一事之责在他。 “没有,我们走,府中暗卫随本王一同前去救人。”潇玉子上了马,吩咐其他人驾驶着马车追随在后。细眼半眯注视着前面不远不风吹的肆意张扬的白色褂衣,他知道自己原先的怀疑可能是成真了。 一个帝王就算同臣子关系再好,又岂会为了她做出罢朝的举动,连夜不回紫禁城,说出来简直都令人贻笑大方,若是真的,那么当初自己是否就是养虎为患了! 出了长安外,一群身着黑甲的禁卫军纵马王着一处驰疾而去。 “还有多久才到。”白清行在马上催促着前面带路之人,只要快一点,在快一点,马上就能见到她了。 又恐到时见到只是一具冰冷尸首,在不复欢声笑语,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一样来得难受。 “回禀主上,马上就到。”拐个弯后不久经过一处密林时,白清行半眯着眼正好看到了掩藏在深山野林中的一处别院,若非前面无人引路或是依旧还在长安探查,此刻说不定人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何样。 “主人,小心有人,危险。”暗卫话还未说尽,就一个闪身从马上飞扑倒了白清行,二人双双倒在草地上,不远处斜插着一支羽箭猎猎做响。 紧接着就是从各处射来的铺天盖地羽箭,幸亏来得人数众多,没过一会儿就将躲在暗处之人全部揪了出来,白清行知道这不过只是绑架走了林朝歌之人送的小小礼物。 心里则越发肯定是来自大凉国人将人绑架走了。 另一头,马车内壁足够宽敞,哪怕是一个中年男子伸长四肢躺睡里头也不感拥挤,多余的东西则被放置暗隔中,只留下软榻和毛枕一类,潇玉子原先是打算骑的,可是打算等出了城门口才骑也不迟。 二方人马从着不同的方向奔去,而目的地却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被关押在屋内的林朝歌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才能找到自己,自从胡力混三人直来过一次后在没有来过,反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只不过现在无论是她喝的水吃的饭菜就连室内燃着的安神香都参了软顾散一类,外面是寒冬腊月的天,她总不能穿着单薄的睡衣跑出去,然后在被活生生冻死吧?要是真的那样子就算了算了,还是继续等着人来救吧。 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又不是什么忠贞烈女,不过他要是真的敢碰他,她若是不废了她的子子孙孙袋,她的名字就倒着写。 前面下来一天一夜的雨此刻终是停,惨白的月光照耀着路两旁的树木,光怪陆离张牙舞爪的秃木枯枝在月光的衬托下反倒有种阴森之感,常率的松柏树上挂满了冰霜白雪,马踩上去就会落下深深的脚印子。 挂在树枝上的冰霜随着林间人的走动,纷纷落下,预示着前方来人不少。 三百八十四、对不起,我来晚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老大,我感觉我们好像中了埋伏。”马特提前被胡力混安排在此处,结果等了老半天都还没有等来人,整个人都快要被冻僵了。 大冷天的谁不喜欢缩暖和被窝,喜欢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守株待兔,还以为他们是不是不会来了,还是,还没等他发完牢骚。 只听前边的密林之中有细微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像是夜间老鼠啃食指甲,一看,只见一把突厥人特用的银白弯月刀在月光之下散发森冷的错觉。 十多个黑衣人做黑衣蒙面脚踩染了色的兽皮靴,穿着黑衣,手拿亮闪闪的长短不一的软剑或刀,将他们几人周围团团围住。 “你们是何人。”毕竟在军中是一把好手的马特立马拔刀做出防御之态,翻手砍倒正欲从身后偷袭之人,血不偏不倚溅了他满身血污,更大程度刺激潜伏在体内的潇杀之气。 “自然是要你命之人。”茶葛从腰间抽出长剑,那剑削周身,不经意中给人一种压抑深沉之感,其做功粗中带细,正中一条血痕横跨而下,剑柄是鱼鳞花纹。 茶葛纵马而前,嗜血的气势一瞬间爆发而出,吓得他们几人原先握剑,或刀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二。 马特没有想这么多,直接抬刀挡住,心下一想,想来他们就是将军让自己在这里守株待兔之人。 骑马追赶的几人一抬头看到的是几颗不大明亮的暗淡之星正挂于星空,拉车的骏马不知何时已挣脱僵绳跑出密林一路狂疾,路上只有他们践踏过后不深不浅的马蹄印子。 而另外一边也在同样上演着一模一样的潇杀场景。 “主上,小心!”楚沉最后一剑穿透黑衣人肺叶,借力飞身一个巡踢,踢断那人几根肋骨,那人连飞退三米之远,撞倒一颗百年老树,口吐血沫而亡,树上积压的沉雪咻咻往下掉,埋了人半身。 白清行听到声音转身而来看到的便是满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的一个异族男子,连想到刚才若不是楚沉将自己推开,恐怕此刻倒在这里的人就会是他。 看见那人倒在血泊之中,完全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不知为何,连想到被绑走现在不知生死之人,心脏某一处开始抽疼,想开口叫她名字,可又被生生卡死在喉咙间,发不出半个音节。 周围已是尸骨成堆,艳丽的血染红了脚下整片被雪掩盖的纯白土地,沾染叶露的少许叶片也被重新漆上一层血红,在苍白月光折射下美得诡异而耀眼。 红雪染白雪,宛如纯洁无暇之地绽放出朵朵无根却妖娆至极的彼岸之花,美得绚烂而诡异。 不在白净,而是沾染上几星尘土和不知谁人血液的白底银绣高靴脚踩在落了白雪皑皑枯枝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已经尘埃落定的密林深处里格外引人醒目。 白清行看着前面不远做黑衣打扮的杀手,目光森冷如看死人一般,他的剑是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名唤“游龙”平日无用时,则会缠绕腰间为衣带作为腰带装饰品。 剩下的双方谁也没有先打算动手的意思,大都明白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大有敌不动,我不动之意,楚沉况且这些人观其脚步沉稳有力,呼吸连绵深厚,想必都是练家子或者江湖之人,不,满身掩不住的嗜血潇杀之气反倒更像是军中之人。 “杀,一个不留。”白清行转身抹了一个人的脖子,下达命令,不管不顾的纵马前面坐落最深处的宅落中。 当主上的发了命令,其他人不能不从,无奈这群人就像藏在暗中打游击战的老鼠,东一簇西一簇不时从密林深处冒出来,人数不多却胜在恼人。 夜已深,黎明未尽,树叶缥缈白雪皑皑,刺骨的寒风中掺夹几丝浓重血腥味,地上黑白红三色绚烂无比。 端坐在马车上的潇玉子听到从不远处传来刀剑入骨,划破衣裳的刺耳声响,厮杀,兵器碰撞之声,没有半分理会的意思,直直前往郊外一处院落,那里还有公主在等待着他这个骑士前来营救。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为首的壮汉手持板斧跳了出来,身后跟着大致相同的数十人。 “杀。” 他们几人只是被那眼神看上一眼,顿感全身发寒,如入冰窖,宛如全身赤露的被人扔进寒潭之中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有的只是彻骨之冷。 “主上,我们还要过去吗?”已经处理完最后一波杀手的楚沉收了剑,上前一步询问着正好看见潇玉子马车行驶过的方向,在过不远正是那处露出的一个黑点宅院,从他们这个方向看去,简直渺小得可怜。 “该死的,被他抢先一步。”白清行紧咬着似从牙缝内挤出的音节,愤怒的一拳将那颗三人和抱粗的百年老树,正中打出一个洞足见气性。 哪怕艳丽如彼岸花从拳头缝中缓缓滴下,在草地上开出几朵残花,也毫不在意,他却在没有一同追上去的勇气。因为他知道那人等的不是他,何况说不定他早已有怀疑了,自己若是在过去不正是应了。 “陛下。”楚沉原本想问他一句有没有事,在触碰他幽深如墨的眼神时老实的闭上了嘴。 “回宫,剩下的人找出活口带回去审问。”白清行知道潇玉子已经怀疑上他了,该死。 本想着抢先一步将人抢回宫偷偷的藏起来,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朝歌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手软脚软,就连外面原本伺候的丫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偌大的宅院空荡荡的无人,周边只余雪压纤细梅枝,万雪压青松的祟祟之音,压抑的令人从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丝的恐惧之情。 半夜因为伤口不甚感染,导致发了热的林朝歌在睡得迷迷糊糊中醒来,香中和饮用饭菜茶水中的软骨散分量越下越重,刚开始还能抬起手腕,现在简直同一个瘫痪在床的废人无疑。 水,她想喝水,她好渴,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推门进来的声音,心底嗤笑一声,过多的是在嘲笑此刻自己的无能懦弱。 知道自己大概不会在等来水,林朝歌挣扎的起了身,谁曾想手浮脚软得没有半点儿力气,人挣扎着起了身后却是直直摔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所幸房间地上都铺了厚厚一层的软枕,摔得倒是不疼。 上半身栽到了床下,上半身还老实的挂在床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脸先着地。 林朝歌顾不得现在姿势有多难堪,脑袋昏昏沉沉的,担忧的是现在,她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推门进来的到底是敌是友,何况依现在自己简直比手无寸铁的年轻女子都比不上,简直就跟一根瘫痪在床的垂暮老人无二。 若是真的遭遇那种事,她宁可咬舌自尽都不要便宜了其他人,不,死了都得拉个垫背的,死后不管身后死,她早已是孤家寡人一抹,唯一担心的是那远在西北之地一直以为她是男人的傻子和在长安围位高权重之人。 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憋屈的死去,还是说她最后都没有能够完成寿终正寝四个大字。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昔去雪如花 今来花似雪。 “主子,周围全部清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好。” 院中静悄悄的,只余浓重的血腥味,潇玉子有些厌恶的扇了扇寒冷的空气,抬脚往其中最大的一间房间中走去,心中坎坷不安,既期待见到她又害怕见到自己厌恶的一幕,迈出去的脚步有如千斤之沉。 若是真的发生了他反倒不会嫌弃她,只会心疼她,毕竟是因为她的疏忽才会导致发生对她而言无论是身心都创伤严重的事情。 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人的林朝歌已经打算就着这个糟糕的姿势继续睡下去,等着那个人来,谁曾想她大脑供血差点儿不足的时候,门被人从外推开,她下意识的半眯起了眼。 林朝歌看着推门而进的潇玉子,她头一次承认自己的懦弱和这么的想一个人,需要一个怀抱,鼻头微酸,想哭,她以为他们不会来了,就跟上一次洛阳落水之时,她等来的溪枫,现在等来的景慎。 原来在这个陌生世界她并非是独身一人,她也有人会惦记着,失踪了会有人着急,林朝歌香伸出手抱抱他,可是却提不起半点儿气力,就连脑袋都是昏昏沉沉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潇玉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进来,原本设想过再见她时的万般遭遇,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心头是涌上将其全身淹没的心疼,愧疚。 “不,没有,你来得正好。”林朝歌本想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安慰他宽心的笑,结果一不小心拉扯到她伤口,狰狞不已,人就一同栽过去昏了? 三百八十五、求求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满目血丝的潇玉子看见林朝歌无力的摔到在床边,就连平日那张自己又爱又恨的脸有一边青紫肿印未消。一瞬间指尖发颤,喉咙发紧,自己放在心尖尖上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岂能让他人如此糟蹋破坏。 “对不起,我来晚了。”喉咙就像被异物堵在嗓子眼难受,眼眶湿润,掩藏在大氅下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 他最欢喜的姑娘此刻身上大大小小缠满了绷带,其中有些部位甚至还渗出了薄薄血迹,不难想到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唯独没有自己所猜测的遇到了那等事,不幸中的大幸,快步走进将人打捞抱起,用柔软的狐裘大氅包裹着,强迫使自己的语气跟往常无疑,不露出一丝颤音,显露出他的不安与愤怒;“林言,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好。”弱弱得跟小奶猫音无二的细弱呢喃,又像是自己滔天怒意上头所听见到错觉,毕竟那人已昏,岂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若是听到了又怎会回应。 林朝歌实在是没有半分力气,手软绵绵无力的往下滑垂而落,潇玉子抱着人往外走,又恐动作太粗鲁脚步大快无意间颠簸到她伤口,对着绑架之人充满森冷怒意。 今年的冬日好似格外的冷,冷得令人从心底都发生了颤意,畏惧严寒不敢外出,只恨不得将自己化成棉絮内的一个春丝。 潇玉子不敢让人将马车驾驶过快,但求平稳无坎坷,恐扰了梦中之人,又担心她的伤口没有好好处理再次发生感染高烧不退的恶性循环,只能喂她喝了药,用外服的清凉药膏为她细细涂抹,抚平至吸收。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方步,正不紧不慢稳稳地拉着马车往早已关闭的城门口而归,宽大华丽的乌金色马车徐徐驶过落了雪的枯枝败叶,发出几声干脆的折断声,配合着车轮子滚动和马蹄哒哒,声音寂寥而单调却又和谐唯美的融合一处。 正行驶马车上了官道,被喂了药悠悠转醒过来的林朝歌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正垂着眼睫毛小心翼翼的给她已经半散开的手臂处上药,知道自己不喜他人过分触碰,只是单纯的在手脚处重新抹了药,又恐弄疼自己,竟连那动作都是小心而轻缓,生怕弄疼了自己一般。 林朝歌没有出声打扰他,眼睫毛轻颤,目带贪婪的注视着他,不过俩日未见,就连下巴都长出了细密的青色胡渣,整个人早已憔悴消瘦不已。平日穿着在合适不过的袍子,今日在她眼中看来反倒松松垮垮的,极为不符,林朝歌越发觉的不是个东西了,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耳刮子,苍白的嘴唇蠕动着许久,想说住什么却自始至终不敢踏出那一步。 她怕自己说出口了,他们万一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怎么办,何况她是真的害怕若是真的如她所想那番,当得到了现实后,自己又当如何独自承受所做之果。 “可是不舒服。”潇玉子以为自己方才给她换药穿衣的时候不小心弄疼了她,愧疚极了,将人小心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就像捧着一个亦碎亦碰的水晶球,浅色眼眸中是道不清说不尽的心疼愧疚。 “还是方才我弄疼你了。”略带薄凉的唇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跟以前一样笨拙的轻吻着她鬓角,将她脸颊俩处不小心垂落而下的柔软发丝置于耳后,虔诚的亲吻上她青紫红肿未消的半边侧脸,哽咽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一步,你若是心里有恨有怨即可朝我发泄,万不能埋在心里害了自己闹出心病,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爱的自始至终是你的人,你可以怀疑任何所有的一切,但我求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若是心里难过便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点,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你在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因为我爱你啊林言。” 林朝歌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一丁点儿勇气就在他眼眶红润丝毫哭过的痕迹,看过来的一眼时顷刻间烟消云散。低垂着脑袋,素白小手手死死紧攥着他胸前衣襟不放,鼻尖酸涩难掩,她真的好想,好想扑进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告诉他,她那个时候有多害怕,有多么的无助恐慌,她恨所有人,恨这个世界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攥着他胸前纯白衣襟的手攥紧又松开,不久,潇玉子伸手轻轻的拍打着她因哭泣哽咽的身子,不用猜想都知道前胸湿/濡一片,真是一个倔强的姑娘,即使是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潇玉子不知道她早年间或是当自己不再她身边的时候是否发生了什么,却无从探之,只能求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能护她一时便是一时,不求长长久久,但争朝夕之美。 外头的马车一个颠簸,哭得有些狠的林朝歌坐立不稳,直接扑到他在地,想到自己方才一股脑将眼泪鼻涕糊了他满身之时,脸上更是不自觉的浮上俩抹红晕。 “那个,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林朝歌吸了吸哭红的鼻头,咬了咬下唇,知道自己就算现在在掩饰总会有一天被戳破的可能,倒不如自己先提前老实招了,说不定还能减轻一点心里的罪恶感,何况是自己骗人在先,本就是自己不对,就算从今往后在不往来的结果也是自己的错,何谈奢望。 “小言言可是想同我说什么。”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黑夜以过,黎明到来,霞光穿破乌云层,挣扎着露出一丝曙光,冬日的白日远比夏日要短得多,就连往常这天都比往常要晚。 等马车回到王府的时候,潇玉子抱着已经累得昏过去的林朝歌满脸魇足的走了进去。 果然他前面就说,醒着的时候就是比睡着的时候好弄多了,竟然小言言都肯对他坦白身份了,那么接下来的甜头肯定少不了,他不知道她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令她对她坦露身份,那群人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绝对,黑渗渗的瞳孔幽深如狼。 潇玉子觉得自己以后的道路一片光明,而且第一次还是在马车里,下一次说不定可以试一下其他地方。 林朝歌被找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连日来各大城门口守柱的御林军都少了大半,同时长安一座雕梁画柱的府邸中。 红的砖,红的粘花六角菱形花窗,白的栏杆,淡黄的瓦,当阵阵清风吹拂,吹响屋檐上不知谁挂上的一串碧蓝水晶风铃发出清脆悦耳之音,亦梅枝上的沾了香的雪豪不留情的往下掉。 燃了银丝细碳的室内,海棠花红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粉椒红墙,白瓷美人腰瓶上插着今天晨新摘的带露小黄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双人镶玉牙床,绯红色绣并蒂花莲开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几个小小的淡粉色桃花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夫人,我听说那个林大人被找回来了。”本在屋内试着珍宝阁新出的花样簪子,伺候的大丫鬟红杏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连带着室内暖气都被推门进来的寒气散了几分。 “夫人,红杏今日出去打听的时候听见他们说那个林大人在昨天晚上就被人找回来了。”许是跑得急,呼吸不畅,又恐自己刚听见的消息送晚了,一口气不带停顿的就担心岔了气。 若是瞧近了几眼,或是原本在王府当差过之人定能认得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当初被王溪枫赶出王府的红杏,只是人为何来了此,倒为外人不可得知。 三百八十六、暗中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倒见她跟眼前行为举止皆妖娆不已的女子感情倒是很不错的模样,就是不知二人是否各心怀鬼胎。 “什么,你说什么,找回来了!”正在描眉画红唇的女子一听,惊得连眉都画粗了,一高一低。 手中黛青画笔断裂俩截而落,室内伺候的丫鬟早在红杏进来的时候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谈话。 “你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其他人都是死了不成。”女子听闻显然怒急,神色惊怒不已,连新出的镶金红宝石头面都勾不起她的半分好心情,面色沉郁的在房中走来走去,看得一旁的红杏同样惊慌不已。 “夫人,是少爷不让我们告诉您,还说让您最近好好待在院子里最好哪里也不去。”红杏低着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细致荏弱得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什么,你说什么!”女子不可置信的提高尖细的嗓音,甚至有些破音。 “少爷让我们吩咐夫人最近不要出门,老实待在院子里最好哪里都不要去。”红杏老实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身子却因有些害怕而且忍不住微颤,从头到尾不敢拿眼去看她,不用看都能猜出女子的脸色必然难看至极。 “老爷当着这么说了。”女子还是略有不信,再一次试探出口,眸光冰冷,余眼瞧人的时候就跟有着满肚子毒剂在酝酿翻滚着。 “回禀夫人,千真万确。” “好,好好,当真是好得好。”女子显然气急,将桌上的胭脂水粉一股脑掀翻到底。 林朝歌!!! 你还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天长地久!!! 门下省起居郎,从六品上,掌录天子起居法度,也就是专门记录皇帝言行的史官。当皇帝临朝听政于金銮殿,起居郎便站在玉座之下香案的旁边,和墨濡笔,飞草疾书。因站的地方刚好在玉阶阑干第二螭首之下,又被人起了个外号名叫“螭头”。 被叫螭头的人也不恼,反倒笑眯眯的接受了这一称呼。 何请让自然还不能一下擢升到从六品,此时只不过是为起居郎研墨的书僮而已。按皇帝的旨意,新进士除了在六部供职打杂,还要轮流到正式朝会中旁听学习,皇帝退朝后要亲自询问督导他们的课业如何,倒向是新帝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为。 天寒地冻的天,等站外面的起居郎大人的毛笔都快干结了,皇帝还一直在看中书省草拟的关于官吏升降的敕书,沉吟不语,边上还站着一个因病未好的林郎中,二人不时说着话,竟连让人插个嘴进去都有种不好意思的错觉。 捧着一大堆书籍资料的何清让不知里头香案里燃的什么香,淡淡的醒神的味道,陛下不再是前两次见到的温和模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反倒是跟着林郎中说话的时候会偶尔露出几抹笑意令人捉摸不透。 中书侍郎何清让在外边等得不有些耐烦,刚想开口催促询问伺候圣上的舍人怎么还有多久出来。 抬头就见圣上走了出来,身后则跟着刚病好回来十值的林郎中,原本林郎中的身份官职达不到御前听朝的殊荣,可谁叫人家上头有人,兼之前几日在天子脚下堂而皇之的被歹人掳走一事,必须得盘问一二。 “陛下。”何清让抱着一大堆新整理好的资料匆匆上前行了个礼,却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而是在小声的和着林郎中说着什么。 何情让本就是个一根筋脑袋的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最是清廉不过,见白清行没有理会他,又再次出了声,音量比之前面大了不少。 走在前面的二人纷纷侧目回视,看得本就有些脸皮子薄的何清让有些不自觉的低垂下头。 “何爱卿可是有事。”白清行挑了挑眉,将自己手里的明黄绸手炉递给身后的林朝歌,后者没有丝毫推脱拿在手心暖手。 何清让这才看见许久未归朝的林朝歌,她今日没有着官袍而是身深天湖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云海翱翔仙鹤图,配上镂空金缕腰带,再饰以通体碧绿玉佩,外披纯白无一丝杂毛的狐裘大氅,显然偎寒极了,一张小脸比之气苍白不少,却丝毫不减其殊色之艳,身形娇弱宛如西湖瘦子。 “回禀陛下,下官是有关于北地玄学昌盛一案。”何清让知道林郎中因摄政王的关系,现在应当属于当今圣上的自己人,倒没有多加防备的意思。 林朝歌知道当今大周朝存在三大问题。 第一是思想上的,北方玄学昌盛,导致中央掌权不稳,主要还是存在着南北差异,其中还有着南方文人和北方武者之间的矛盾。 自古帝王重文轻武,而到了白清行这一帝反倒是反着来了。 第二就是有关于各郡县税赋一案,大周按人头计税,若是家中无劳动力耕作,官府则会将地收回来,随即就有着不少世家门阀开始在里头做起了手脚,开始雇佣大量从外面买来的奴仆充当良民,在将土地价高一倍租出去。 这样一来,首先是大量农田都在世家门阀手中,王公不税,这就大量减少了政府应有的税收。王公不税,如今又不是一个战火纷飞的时代,朝廷的军需重负基本就压不到了普通百姓身上,百姓一富裕起来,随即带来的是另外一个贪官上行,求助无路的现象。 于是有贪官盛行之地的百姓苦不堪言,这样的苦难造就了玄学昌盛的基础,因为在太过艰难的时候,唯有佛学道学这种信仰能让人坚强下去,何况水清则无鱼,地方官员上不作为只懂鱼肉百姓。 第三是政治上的,如今世家独大,朝中多为世家子弟,寒门子弟透过科举入朝为官的少之又少,若是背后无靠山更是步步维艰,难以生存, 何况现如今北方未定,突厥人不时出兵骚扰北地良民村庄,待北方真正平定后,帝王家与南北方世家,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尖锐冲突。 林朝歌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自己不适参和,便先提前离去,白清行也应允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唇蠕动许久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作罢。 林朝歌病好回来上班的第一日,便有不少史部之人打算给她接风洗尘,洗去一身晦气,林朝歌原本是想着拒绝的,可是现在只要一回府难保被折磨得下不了床,思前想后还是去赴宴为好。 一路上章子权不知为何心虚的就是不敢跟林朝歌说话,却总是忍不住拿眼瞟她,等被她发现或是回望过来时又总是心虚的将头底下来或是假装在看外头秀丽的风景线。 林朝歌对于自己被绑架一案本就不怪任何人,何况是自己招来的仇家,就是没有这次,说不定还有下次,下下次,总归防不胜防,她总不可能明日都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否则还得活得有多累,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如何都于事无补,想着以前倒不如想着现在。 何况那日前来刺杀的共有俩波人马,其中一方是来自大凉国的湖力混,另外一方却始终找不出半点儿线索,就跟躲藏在黑暗中专门啃咬人脚趾头的阴测测老鼠,防不胜防。 今日聚会是在湖面画舫中,林朝歌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狐裘大氅,心想,大冬天的怎么一个俩个偏喜欢在湖面上逛,不嫌冻得慌吗,幸亏自己今日出门穿得多。 长安秦淮河的水在冬日中是碧/阴阴/水荡荡的;看起来就像一块上好的碧绿色五花肉厚而不腻,肥而不实,或者是六朝金粉所凝?从史部乘坐马上初到秦淮河的时候,天色还未断黑,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恬静,委婉。使一面有海阔天空之想,一面又使憬着纸醉金迷之境了等到灯火明时,阴阴的变成沉沉了,暗淡的水光一象梦一般。 一眼望去,河畔岸边是疏疏的林,淡淡的月,衬着金黑的夜空,颇像荒江野渡光景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和歌女细绵软糯的江南调子。 没有结冰的秦淮河江上碧波荡漾,离老远便看见一艘精致奢华的二层画舫从西头行驶过来,画舫上张灯结彩,顶上漆着红黄色之漆,边缘垂挂着遇风皆响的风铃,整艘船呈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柱之凤,当其驶近,才发现连彩灯个个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船上女子或凭或立,皆以轻纱掩面,身着彩色罗衣,风流才子赋诗作画,好不热闹,甚至随风拂面而来的还有阵阵香气。 大冬日薄纱轻袍,掩唇卖笑,不嫌冻得慌,林朝歌现在已经将自己裹成个粽子都还嫌冷,别说那些只着秋裙之女,还有包这么大一艘船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钱,她不可敢想象单凭章子权一人的压岁钱能有这么多,恐怕是史部各位一人出一点凑的。 倒是有心了,就是不知是为了什么。 三百八十七、冬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公子,可是手中暖炉冷了。”冰冷得似乎要掉冰渣子的悦耳男声至身后响起。恰逢一阵寒风袭面,冷得令人从心间打颤。 “没有,上去吧。”林朝歌拧着一对刻意画粗的眉,怀里抱着一个莲花绸皮小香炉,正欲抬脚往上中,恰好一阵寒风袭来,冷得她牙齿上下只想打颤,她后悔了,现在想回家还行不行。 可是一回想回家就是腰酸腿软叫爸爸,俩相一对比高下立见,可人已经到这了,在如何只能硬着头皮上,何况她认为冬日游湖,画舫登高眺远还是吹着冷风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茶葛细瞧着她紧抿不松的眉,越发小心谨慎,带着棉手套的手紧握腰间佩剑视线左瞧右看,薄凉的唇紧珉成一条直线,生怕眼前人再次遭了上次之难,到时候可不是五十大板就能承受得起的。 “没有。”林朝歌摇了摇头,看着那日因玩忽职守被打了五十大板后还没几天就再次被派到她身边伺候,三句不离嘘寒问暖的茶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若说心中有怨,自然是有的,何况自己又并非圣母一类,可归根结底还是她惹来的一身腥。 随即抬脚走进湖上最大一艘画舫,里面温暖如春回大地,各有雅女/支数十名,许是不知谁请来附庸风雅或是家中妻子管的雅严,想趁机出来潇洒一把的,只不过今日史部人数比之少次为何不知少了大半,就连一向最爱游玩赴宴的祝笙歌今日都失了踪影,林朝歌本就紧抿的眉皱得越发深了。 “林大人,你的身体现在可好些了吗。” “林大人前日受惊,我们史部诸人原本还想去一同去探望的,结果摄政王府的管家说你在静养,万不能打扰。” 人刚踏进,就有着不少想上前套近乎或是嘴里说着关心之人,其中是真是假是否又掺夹着多少利益纠纷,林朝歌一概不解,只是在他们跟她说话的时候点头示意就好,若是遇到敬酒庆祝她平安无事归来之人,无需自己开口就有人上前挡下。 关于那日她失踪一事,摄政王恨不得将整个长安都掀了的架势此刻在他们眼中依旧历历在目,何况圣上在第二日更做出了罢朝的举动,满朝骇然,此举不免令人深思了,却没有联想到另一层面,想到的大概是武昌帝爱屋及鸟,连带着林郎中此人都鸡犬升天。 “我很好,有劳各位大人关心了。”林朝歌眉眼坦然带笑,习惯性走到一处人少之地,其他人纷纷让开一条小道。 其他人还想在说些什么,不是被茶葛提高生人勿进的骇人气息镇住了脚步,就是一一被章子权给瞪了回去,捏着酒杯子的手怒怼回声;“没看见人家身体才刚好,你们就想让他喝酒,你们脑子是长在屁股上的吗,中看不中用。” “你怎么说话的!”有人气不过回怼过去。 “我很好,就是近日大夫说我身子未全好,酒荤辛辣一类皆沾不得,可能会令各位大人扫兴了,不知在下以茶代酒赔罪可好。”林朝歌说着话时正好接过茶葛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其他人在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身体未好,自己若是在为难反倒衬得自己是个拎不清的,到时候马屁拍不好,拍到马腿上,跟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有和区别。 紧接着又恭维了林朝歌会儿,见她表情皆淡淡无甚兴致,趁着下班能玩乐的时候自然是好好玩乐。 又过了一会儿,林朝歌以为他们终于放过自己,能让自己安静独处一会儿,谁料自己还未高兴太久,抬眸间正好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身着鹤绣铜钱,深紫色直襟裾长袍,头带委貌冠的面黑少年郎走了过来。 此面黑非彼面黑,而是被太阳晒黑的那个黑。 “林言,我今日是想跟你说句对不起,那日若不是我喊你出门赴宴,你也不会遭遇到绑架,对不起。”许是喝了点儿薄酒,终于鼓起勇气的章子权涨红着一张脸走过去。 “此事不怪你,你也别自责。”林朝歌素白小手捏紧着手中花枝缠莲杯盏,复而又放下,低首浅笑道;“何况我的情况并无外界所传言的那么夸张,只是受了寒气入体罢了。” “可那日若不是我请你出门赴宴,半路怎么样都应该让你一个人回去,说不定就会发生这种情况了,那日若不是我你肯定不会出现危险,现在人肯定好好的。”自从知道林朝歌被绑失踪后,章子权自责得好几日翻来覆去睡不着,若非是老爹拦着,说不定早已到摄政王府负荆请罪而去。 “你想太多了,他们想杀我,就算此次寻不到机会,难保没有下次,与其一直防备不如以我为饵一网打尽才是最根本的解决办法。”林朝歌靠在准备好的贵妃椅上,素手拈起一块新做好的葡萄梅花糕,好歹作过半年之久的同窗同桌,她岂能不明白他心里的自责。 “我想一个人静静,此次绑架之人本就是我引来的仇敌,就算你在自责都改变不了什么,何不让我静静思考接下来我应该如何揪出幕后之人。”林朝歌看着章子权纠结不已的表情,肯定能猜想到他肯定还想说些什么,连忙出声打断。她今晚上就只是打算出来看风景的,其他一切皆不想理会。 烟波淼淼浩荡无边,一阕长歌布四方,江边渔火沐晚风,小城有无中湖面前画舫的方向正与临江而建的销金窟隔水相望,湖中画船迤逦,勾栏外绕着绿水红鲤,水中浮萍湖藻长势正盛,直蔓延到隔岸的落了雪结了冰渣子的杨柳堤上去,细水低回,潺潺留韵,又宛如江南的秀丽之色。 等林朝歌容易自己可以安静的待在角落等着天黑在归府的时候,茶葛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林朝歌耳边轻声道;“林公子,今日是二十四节气之冬至,王爷说了今日让你早点回去,不然后果自负。”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次墙角的茶葛自然知道后一句代表着什么,听着无意,说着却忍不住悄悄红了耳根子。 “吧嗒”林朝歌刚用手中筷子夹起来的一个小白兔红豆包还没夹进她嘴里就呈直线行掉下了铺着柔软毛毯的地面。 “………。”满目惊恐回望去看略有几分心虚的茶葛,一对茶色眸子就跟染了雾似的烟波迷离,竟透出些氤氲水雾来,那散开的眼尾带着桃花粉色,瞧着就像令人恶狠狠的揉捏一番看她哭出来才好。 我擦个勒,你这个倒霉孩子怎么不早说啊!非得等她打算今晚上不回去了才说,林朝歌很怀疑这里面棉衣阴谋诡计。 怪不得平日最爱热衷于各种文人雅士聚会的祝笙歌居然会不参加,她刚开始还有些郁闷,结果人家原来是打定主意早早回家陪老婆暖炕头了,就自己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章子权这个死玩意怎么也不提醒她一下,害得她还以为今日会是在普通不过的日子。 林朝歌僵硬的扭动着无法动弹的脖子,欲哭无泪。 现在她回去认个错还来得及吗?跪搓衣板她也可以! 林朝歌忽然感觉到她的人生就是一个杯具,上面还摆满了大大小小不一的悲剧。 西北之地因今日是二十四节气之冬至的缘故,早早就下岗回家煮饺子吃,若是家里没人的就三三俩俩的光棍聚在一起煮着饺子喝着酒,吹着牛皮。 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聊的无非是男人,自然男人和男人凑在一起聊的自然就是女人,无可厚非。 王溪枫平日是最讨厌跟一群不洗澡臭烘烘的人待在一起,今日也不知怎么转了性子,穿上自己来这之后许久不穿的压箱底,在一群灰溜溜黑黝黝的大老爷们中打扮得就跟一只光鲜亮丽的孔雀开屏拉仇恨。 偌大的院子外墙皆由青白色巨石和黄泥堆沏而成,旁边还种了一颗红枣子树,不过现在天冷了,别说枣子,叶子都不剩几片了,显得格外根孤伎薄雪虐风饕,冬风萧瑟天气寒,草木摇落露为霜。 枣树旁边还摆放着几个装水的大水缸此刻都结了冰,此刻院中大大小小的位置都坐满了人,正中间燃起了篝火,厨房屋顶飘烟,不时从里头传来阵阵香气,外边的也在不甘示弱,翻烤着前几日新猎得来的獐子狐狸一类,好的皮毛早早让他们剥下拿去换了银钱卖酒喝。 “王姑娘,这里。”隔着大老远正在厨房里头忙活的秦艽抬头间一眼就看见了穿着一身秋香色朱子深衣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的王溪枫,一头墨锦似的黑发随意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紫玉钗,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一张经过好几个月不复初见白嫩,显的棱角分明,不过五官依旧精致姣好,跟他们这群大老粗站一块,是个女人都会选他。 三百八十八、秦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老子都说了多少次不许叫老子这个名字。”前脚刚踏进来的王溪枫后脚就想拂袖离去,天知道他有多么厌恶‘王姑娘’三字,任谁一个大老爷们被这么叫都会恼羞成怒,一张俊脸黑沉颦起剑眉,怒色满满,就欲转身拂袖离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远离三尺之远,整个秋风城有谁不知王小将军最为厌恶的就是他人拿他姣好若女的容貌说事,他们现在只要一想到以前为了跟风欺辱一个靠着关系户进来的小白脸,结果下场无疑都是被打得跟个猪头似的肿脸灰溜溜跑走,落的个三五日下不了床的伤筋动骨,现在光是回想却那种酸爽之味,就连骨子里都忍不住泛起疼意。 其他被打怕的人纷纷转头去看叫‘王姑娘’的勇士,实际上心里则默默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大过年的见血可不大好,有心不嫌热闹大的起事之辈还捂住嘴低头笑了起来,拿眼挪移着哪个人是勇士。 “王小将军你来了,来来来,我们喝酒喝酒。”有平日仗着和他关系好,或是性子八面玲珑玩得开之人见他真的抬步要走,连忙起身稳住人,拉扯着往篝火旁坐着。 会看眼色的立马为其倒了满满一碗温热的刀子烧,搭着肩膀相互说着暖场话。 酒一喝,肉一吃,感情自然来了,若是聊得好的恨不得当场拿着三个空着的酒瓶子插俩个筷子就要对月办关公结为异姓兄弟,在来一句千古用到至今的结拜之词。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或是苟富贵勿相忘等等,反正大多不离本源,万变不离宗本。 王溪枫见他们都这样了,面子也不好意思不拉下来,何况本就是今日冬至相约过节的,若是因他一人扫了大家的兴,罪过可大了,只得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刀子烧一口闷完后亮了碗底,黑沉的眼低倒是稍稍融化不少,最起码瞧起来没有方才阴深得似乎马上就要扑上去咬人一口的阴戾之色。 “王小将军好酒量。”见人脸色稍霁,其他人就割了块烤好的獐子肉,抹上辣椒放在盘子里递过去,其他的继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着自己前面未吹完的牛。 “来,给我们王小将军满上,大伙继续喝。” “今夜不醉不归,谁要是跑了就是龟孙子,要给我们大家洗一个月的臭袜子,哈哈哈。”人一多热闹就多,欢声笑语自然少不了,何况今夜月色正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可惜无佳人相伴有的只是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爷们。 “好好好,前面是我的错,还望王小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等下小的自罚三杯怎么样,王小将军。”前面喊着王姑娘,差点儿将人气走的罪魁祸首此刻眼中带笑,用脚踢开半阖的破旧门扉,正一手端着一大盘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饺子。 秦艽从厨房端着新鲜出炉的一大盘白菜猪肉饺子走了出去,不理会那群叫喊着要吃饺子的鬼哭狼嚎嗓,直接在王溪枫旁边坐下。 “那么来自我秦大厨刚出炉的第一个饺子就给我们王小将军赔罪好不好。”秦艽也知道自己前面那句话恐真的惹了人生气,这不马上带着新鲜出炉的白菜猪肉陷饺子来赔礼谢罪来了。 余眼则打量着他的神情变化,只不过淡淡的瞧不出什么,喉咙有些发紧,想说些什么缓解他们之间的尴尬,又认为什么都不说或许才是最好,不然担心瞧自己这张破嘴又会说出什么来。 可是他每次叫着王姑娘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和其他人在他的心里有着不同的地位,虽然每次都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可心里却仍是美滋滋的,他也知道自己的心理很不正常,可就是想改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何况他很享受自己被他那双浅色眸中倒映的时刻。 秦艽身上还围着方才煮饭的时候未摘下的格子边纹黛青色围裙,在西北之地可没有君子远庖厨一类的,反倒是会煮饭的男人反倒越发受姑娘家亲眼。 西北之地的冬日几乎到了滴水成冰的地步,若非院中燃烧了篝火,又有烈酒暖身暖心谁喜欢待外面,不嫌冻得慌。 “喂,秦大脚你这可就过分了,我们都在这里等来这么久还没等来吃的,结果人家王小将军才刚来你就端给他了,你说你存合居心,还是你心理瞅着人家长得好看偏心。”平日说话本就有些混爱开玩笑的路炳开口笑道,丝毫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错。 再说大家都是爷们,开个玩笑又无伤大雅,只不过是有时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人家第一次跟我们过节,难不成每年过年还有少不了你的饺子不成。”秦艽听见路炳开他和王溪枫的玩笑,居然下意识心虚的往王溪枫的方向看去,见他神色平平,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徒然升起怪异和失落感,仿佛连篝火边的温暖都驱赶不了心中泛起的冷意。 总希望人家也能有点反应才好,不然就他一个人怪怪的实在是有些堵心的难受,可是自己和别人就像是有着云泥之别的差距,无论是家世长相,就连武功自己都打不过他,就算是自己有意思想表白,人家还肯定当自己是变态避之不及。 秦艽知道自从王溪枫来秋水城,原先正午正在当值的自己瞧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跟月老在他脚上绑了一根红绳,线的另一端绑着的就算自己一见钟情的王姑娘,原先以为是哪家大人的家中女眷或是来探亲的,结果没一会儿就在衙门门口遇到了,那时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香甜的花香味,他知道那是春天的味道。 就连自己的心脏跳动得都是如此强烈,害的他以为马上就要蹦出胸腔飞到自己心爱的姑娘那儿去。 秦艽从一见钟情后就想着人家女扮男装来军营肯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而且是姑娘家肯定会被很多狗男人为难,自己身为男人就要保护着心爱的姑娘然后等姑娘对自己日久生情的时候,自己好好建功立业求娶人家为正妻,即使被打那也是甜蜜的负担,不是有句话叫打是亲骂是爱,情到深处二者皆可用吗,就这么傻愣愣不知对方是男是女的情况下捧出一颗真诚的真心。 结果当某日看见人家从裤裆中掏出和他一样大的玩意时,当场傻愣在了原地,就连尿意都被吓得死憋回去,一张脸涨得跟九月苹果似的,又大又红,无异于天打五雷轰,晴天一个霹雳。 可后面即使知道人家是男子时,他仍是改不了自己偶尔会突然想瞧一瞧他,就连名知‘王姑娘’三字是王溪枫的逆鳞总忍不住嘴贱三天两头脱口而出,最后的下场无疑就是落得个鼻青脸肿,可他每次被打的时候心里居然都有些喜滋滋的,因为王姑娘打他的时候,他发现他浅色瞳孔中皆是倒映着他威武不凡的身影,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就连王姑娘王大姐的称呼都是最先从他嘴里流出来的,秦艽不知想到什么,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王溪枫的脸发起了呆来,甚至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抹略有猥琐的笑来。 王溪枫不明白身边的秦大艽突然盯着自己的脸看什么,就感觉有种恶寒的感觉,死瞪了眼过去,一把接过他递过来的饺子盘,眼不见心为静。 宽大白瓷花盘中的饺子一个个半圆滚滚掐着花边,白白胖胖,冒着热气一看就喜人得紧,特别是边上还放着装酸甜辣椒酱的小碟。 “好说好说。”说实话,王溪枫自来了西北之地后,感觉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仿佛有种一瞬间重回洛阳的味道,今夜月色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何况自己今日在冬至的时候格外思念洛阳的父母和那俩个烦人的双胞胎弟弟,还有长安那个小白眼狼,都已经好几天没有给他送过信了,难不成是又在外面有了其他狗不成还是有了新人忘记他这个远在苦寒之地,就连冬至都没有漂亮衣服穿只能翻箱底的糟糠之妻了! 王溪枫想到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就像架着一大锅醋烧得正旺,扑腾扑腾的往外冒着翻滚的热气泡,瞧了眼孤寒清冷不近人情的月亮,忍不住有些鼻尖微酸,果然远亲不如近邻,将放在自己面前的饺子当成了林朝歌,恶狠狠的塞进嘴里。 结果,卧槽,这么烫难道就不知道等凉一点在端给客人吃吗!!! 王溪枫柔软的舌根跟口腔一碰到还未放凉滚烫的舌尖,差点儿就要下意识的吐出去,他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吐出来或者是学狗一样喇舌头,只能故做高冷的面无表情,内心则是一大堆草泥马崩腾而过,期待着用唾液快点儿中合灼热。 三百八十九、你不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唉,王小将军,你怎么能光吃饺子不喝酒,大冬天的不喝点酒,身子怎么能暖和得起来,来来来喝酒。”跟王溪枫一块在曹老将军手下为小将的莫小将军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冷到了就递过去一碗烧热的米酒,爽朗大笑。 王溪枫现在嘴巴烫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哪里还敢喝酒,恨不得没有形象的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大张着嘴呼吸几大口冷空气,止止烫。 “王小将军,你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的兄弟情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名叫莫南山的莫小将军以为他是感动坏了,还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原本说要递过去给他的酒一干而饮,还不雅的打了个酒嗝。 气得王溪枫恨不得将人丢出去,眼不见为静,好不容易等嘴里烫人的饺子顺利吞下去了。本想喝一口酒暖暖身子的,可是当酒一到手边,想想就算了,万一火上浇油,疼上加疼怎么办? “你们今日一起聚在这里吃饺子,难道家里没有老婆孩子陪吗。”不怪王溪枫多问,因为此地民风彪悍,若是男女看对眼了当场来一发都有可能,以至于过来参兵的不少外地人都留在这里娶妻生子了,就他这个洁身自好的异类处在里头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现在一大群大老爷们除了守城值班的时候会聚在一起,现在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他的心里难免有几分纳闷,逢年过节的除了光棍谁不回去找自己相好的小寡妇小情人卿卿我我。 “我们这不是都没有老婆孩子吗,要不然怎么可能会跟你们一群臭烘烘的大老爷们待在一起,要是我有老婆孩子说不定你们除了当值的时候都可能看不到我。”刚从外边换班巡逻回来的岳云皓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大手,缅着脸寻了一地讨酒喝。 “切。”无疑引来阵阵嫌弃声,毕竟这句话大部分说出了他们心声,跟那些小寡妇偶尔还行,就是要是娶回家的话还得需要莫大勇气,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哪日趁着自己不再就马上给自个带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对了,小王,从你来的时候我就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要是兄弟你就老实交代。”喝了几大口酒,烧得脸有些红的莫南山控制不住挤开他旁边的秦艽八卦开了口。其他人都纷纷有些好奇的看过来,或者竖起俩对招风耳,恨不能连一个字的颤音都不放过。 毕竟自从王溪枫来了此地后关于他的一些事情可是被埋得死死的,最多知道的就是他是哪位京里大官的儿子被派过来厉练吃吃苦或是为了以后铺路的流言蜚语。还有一张长得就像大户人家娇生惯养长出来的小白脸的脸和初来时满城的年轻寡妇和小姑娘追着他跑,非他不嫁或是自荐枕席的风流韵事,对此其他那是一概不知,现在终于有个人开了话题,他们自然是要竖起耳朵听才甘心。 就连原本正打算进厨房重新端一大盘饺子出来的秦艽都莫名的止住了脚步,竖起耳朵静听,生怕错漏一字半句。 “嗯,你说。”王溪枫挑了挑眉,用筷子夹了一根已经放温的饺子进嘴里嚼嚼,可惜就是没有沾醋或者酱油辣椒一类,失了点儿味道,不过倒也是不错了。 “那个你说你来秋风城这么久了,喜欢你的年轻小姐和寡妇这么多,我听说就连曹老将军都有意将她的宝贝女儿嫁给你,而且人家小姐还一直对你死缠烂打也没见你们闹出什么事,那个兄弟你就老实告诉我们,你是不是不行。”冲着人挤眉弄眼,暗搓搓的搓了搓手的莫南山说完还看了看他双腿之间,经不住有些懊恼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兄弟,你不会是……。”其他人都被莫南山如此直白的话给惊到了,下一秒就是有些紧张害怕被戳破了伤口的王溪枫怒火攻心,将人活生生打死。 可这方才问话又是大大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就连那目光都开始诡异的往他双/腿之间乱瞟,该不会真的不行吧?或是有何隐疾。 话一出口,见人许久没有回应,心头惶恐就跟一个装风的破烂袋子漏了个底朝天,任里头东西南北风吹得猎猎作响。 莫南山见他久久没有出声,就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俩大巴掌,让自己嘴贱,好奇心重。可是自己要是不问,担心到时候自己会把自己憋死,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他可能就是那只猫,不,现在心情坎坷不安得就像深秋树杈上最后一片黄叶。 “我行不行难不成你要试试。”锐利眸子一眯,冷眼回视 紧接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白菜猪肉馅饺子。 紧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众人前面猜想过他的反应,愤怒,冷嗤或是大打出手亦有,就是没有想到过是不是被说不行的当事人没有任何反应,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别人说他不行的! 默默咽了一大口唾液,纷纷扭过头想克制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子,一般这么坦荡荡的说出来,不可能不行,说不定还是太行了。 “别,我们相信你行。”莫南山被眸光冰冷的视线盯了那么,吓得混身鸡皮疙瘩都起了,那是秒怂,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可是心里倒越发好奇,难不成是秋水城的姑娘没有长安的姑娘漂亮,所以……。 不止莫南山这样想的,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毕竟见过了雍容牡丹和满汉全席外谁还会瞧得上普通的清粥小菜,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吗? 正喝了一口酒的岳云皓脑海中突然想到某一个人,圆瞳猛睁的落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的贵公子有些结巴道;“兄弟,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又猛的咽了一大口唾液,上下左右瞧着王溪枫即使晒黑变有些粗糙的脸,仍然不掩其精致。 还有不过相处短短一段时日却令他印象深刻的林朝歌,意外的他有种感觉,二人说不定认识,何况同在长安,又皆是貌美之徒,加上听说南方之地男风盛行,说不定二人就算是有一腿都不一定。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方才风太大,王溪枫纯属属于没有听见,落到其他人眼中反倒是恼羞成怒了。 本就前面担心祸及池鱼之人此刻更是将屁股挪远了一点,生怕自己被这喜欢男人的王小将军看上了自己的腚,小心到时节操不保,他们承认王溪枫确实长的好看,可这就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喜欢男人。 相比硬邦邦和他们有着相同身体解构的男人,他们还是喜欢香喷喷热乎乎的女人。 岳云皓嘴唇蠕动还想在说一遍的结果就被外头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少爷,少爷。”院外的喜儿手中正拿着一个米白色信封跑得飞快跑进来,拿着信封的手高高举起,跑进来的时候就跟一阵小旋风似的。 “可是林言来信了。”王溪枫顾不得那饺子烫不烫嘴,好不好吃,和他到底行不行,是不是喜欢男人的问题,现在满心满眼有的只是那封信。 “是夫人来信, 这次还带来了不好来自长安和洛阳的特产。”气喘吁吁跑进来柳阳刚才又差点儿口误说出了林公子,幸亏自己舌头咬得快,他们没有听见什么,他可是记得自从少爷来了这里后,就一直耳提命令自己改口叫夫人。 “东西在哪里。”王溪枫跟接过珍宝一样郑重的接过那张薄得就是一张纸的信封,浅色眼眸中璀璨分明,一对杏眉就跟染了氤氲之气迷离就连天上的繁星都比不过。 “我让人拉了一车吃的过来,剩下得我让人拉回府里了。”柳阳知道今日是冬至,大家伙肯定都要好好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再说林公子寄过来的东西这么多,他们也不吃完,何不拿来做个顺水人情。 前面还在猜测着人家是不是不行还是喜欢男人,结果下一秒人家夫人就从长安送东西过来了,打他们的脸那叫一个快,原本升起的那点儿龌龊小心思立马烟消云散,继续哥几个好的说着话,喝着酒,唯独不包括心中原本就有想法之人。 “王小将军,你居然成婚了,不知道嫂子是不是更漂亮。”那人说着话时候还瞧了王溪枫好几眼,我的乖乖,他都长得这么好看了,他的夫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仙女。 “漂亮,我家夫人长得跟仙女似的。”一旁的柳阳似乎荣辱与共的高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他可不是睁眼说瞎话,要是少爷家的林公子除了是个带把的外,其他的简直完虐长安第一美人,而且那脑袋瓜子还聪明,是今次的探花郎。 “难不成令夫人可是长安第一美人。”一说到女人,特别是出生在南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南方贵女,眼中皆冒着幽幽绿光。 三百九十、宫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听说南方的女人一个赛一个漂亮,他们那肌肤,嫩得跟块能掐出水来的豆腐似的,我的乖乖。”垂涎之色不掩与表。 王溪枫若非顾念着今日聚会过节说不定早早就拿着信回自己院中细细品读了,哪里还在这里听他们吹牛,不过见他们不再揪着自己的私事问,反倒是堪堪有种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此时远在马车上坎坷不安的林朝歌正坐着马车准备回摄政王府,心里则在拼命的为自己寻找借口开脱,怎么样才能免了每日醒来时的腰酸腿软之苦,早知今日她倒不如继续披着假男人的皮。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悔得肠青。 “公子,小....。”茶葛一句话话还未说完,她乘坐的马车突然从封闭的玛莎拉蒂变成了四面通风的敞篷车,马车四分五裂,马车内壁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黑色箭矢扎出好几个洞,随即一声巨响后,整个马车四分五裂,木屑纷飞,飘扬的落下,不知迷了谁人眼,乱了谁花。 一路来遮风挡雨的薄铁木制车顶已消失不见,一抬头看到的是几颗不大明亮的暗淡之星正挂于星空。亦连拉车都骏马脱离缰绳朝前直奔而逃,路上只有他们践踏过后不深不浅的马蹄印,一路上从不开过口的哑巴车夫此刻正躺在石砖之上,没有一丝生气,胸前衣襟被染红一片,想必人已不在。 若非自己身手跳得快,说不定此刻也成了误伤中的一位,林朝歌看着原先整齐洁净的青石道巷一片狼藉之色,狂拍胸口,心里头是亦阵后怕,若是自己反应慢半拍或是茶葛没有出声,恐怕此刻就跟扎了红果的刺猬。 足有容纳俩架马车通行有余的青石板巷口中,节节比邻的棕红色套绿蓝色混合着灰白之色的屋檐俩排齐齐排列着俩方黑衣人,夹在正中间处于中心的他们二人就像被瓮中捉鳖的老鼠,二人早在周围出现危险时握紧手中刀剑。 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冬夜独有的清寒凛冽,刮在人脸皮子上就跟拿着把刀在剐似的生疼。 林朝歌身子本就偎寒,特别是近日遭遇之事有多,即使身披狐裘大氅待在外面久了,回去时都会小病一场,接着又是好几日的苦涩药汁灌着。 林朝歌被茶葛紧紧护在身后,俩头屋檐上头皆站立着各持已见的俩方人马,无疑他们的目标都是自己。 一轮皎洁清辉的半圆弯月下,那人穿着遮住身形的宽大黑色长袍边缘出却绣着一朵灼灼人眼的无根彼岸花,倒跟以前刺杀之人的身份对上了钩,许是同一组织中人,手持利剑,剑身鱼鳞而刻,这人面带银色半脸面具,只能看见他的眉眼和宽阔的额头,一对鹰鹫似的瞳孔布满阴戾之气。 与之对峙的另一个男人面容俊美无俦,身姿颀长的立在那里,英挺如松。浑身浴血的男人,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罗刹恶鬼,每一步都带着浓厚的血腥气。 男人微微掀了掀眼帘,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面色苍白的美人,突兀勾起一抹笑,手中的利剑紧了又紧。那利剑似能察觉到主人的气势,兴奋的发出剑鸣声。 “过来。”潇玉子冲着被茶葛保护在后的林朝歌伸出了手,笑得一如既往肆意张扬。 林朝歌暗暗咽了咽口水,正对上男人那双漆黑暗眸,阴沉晦涩,就像暗无天日的夜,将她牢牢裹住,窒息般的收紧,又想是漂浮在海面之上濒临死亡的溺水中人要紧紧抓住的一块浮木。 朱唇微勾,悠然一笑老实的将手伸过去置于他干燥沉默安全感的手心,果然她还是老老实实做个被人保护的小垃圾挺好的,最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不是吗? “闭上眼,不要睁开。”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又带了一丝男人一如既往的慵懒,细白的宽大手指遮住了她的脸,卷翘的睫毛跟一柄小羽扇轻轻的扫着他手心。 林朝歌一个好字还未说出口,耳畔出响起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又似刀砍寒流乍破声,身边的男人带着她忽的转过了身。 林朝歌被迫的闭上眼,睫毛轻颤,男人为了防止担心她偷看,竟扯了不知打哪儿来的一根素色发带缠住了她的眼,她就像一个被迫玩着空间上蹿下跳大冒险的人。 等林朝歌整个人被颠得实在是受不了的时候,鼻尖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仿佛连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令人作呕之味,耳畔边响起的刀光剑影时足渐停歇,呼啸的寒风贴面而过,一张白瓷小脸吹得生红发疼。 潇玉子看着身后已经解决差不多的现场,留下几个人处理现场,在没有久留,抱着人往摄政王府走去,又恐路上寒风吹得对方小脸通红,一不作二不休直接拿大氅将她脸包裹得严严实实,要不是还留了个呼吸的口子,林朝歌还真误以为他要谋杀自己。 等回了府,自认为身体差点儿都要冻僵的错觉,将人打发出去后才去泡了个舒服的加了花瓣的热水澡,喝了加了蜂蜜的杏仁羊奶,嘴角一圈绒毛都沾了点点奶渍,瞧着可爱极为了。 见了许久没有回来,就想着人还未回来,现在外头天色已晚,明日还需上值,林朝歌先去侧间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潇玉子已经回来了,此刻站在书桌前,将手里不知何时摘取的山茶花花苞置到白玉长颈花瓶里。 “你怎么摘花苞过来?”现在是山茶花开得正盛的时候,哪里会有人专门去挑俩三朵未开山茶花花苞。 男人曲着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花苞顶端,缓慢朝里探入,硬生生的将那花苞顶开,露出里头细嫩的花蕊。 “倚阑娇花苞,也别有一番趣味。” 林朝歌突然感觉浑身一寒,控制不住夹紧了双/腿。 随着春节来临,各国派来的使者也被安置在了大使馆内,林朝歌因上次事故外,潇玉子恐她会再次出现意外,平日里连她出门的时候都要不放心的派十几个暗卫暗中保护她,平日若是他无事恨得时时刻刻将她系在裤腰带上每日栓着。 各国来使,自孜然事大,帝王今夜宴请文武百官,而宴请的地点则定在御花园林中,各家未出阁的小姐皆是盛装出席,欲与满院花色比争春,虽是冬日却胜比春日,衣鬓飘然带香,粉裙罗衫恰带春,眉间点殷红花钿。 太阳渐落西沉,夜已入暮,万千灯笼高高挂,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今夜许有些许微风,百官受邀而至,花灯亮如昼。 晚风轻抚阶边被如此多的灯笼那红艳艳的光照得越显国色天香的各色山茶菊/花红梅各类珍贵花蕊,殿外的广场上,两排高高的灯笼架拉开排场,架下排了两排低足桌,单列中每桌间距离相当,单看桌数即可知人数之多。两列间有一巨大凸起的圆形舞台,许是给乐坊表演助兴之用。 列前有一金漆龙椅,雕花精刻,匠心独具,旁边一左一右则放置着为后妃或太后所坐,帝王未来,早来的大臣们杯觥交错相互寒暄、客套着,女眷那处则是领着自家未出阁的女子与之相互推销或是寻那手帕之交说些贴己话。 今夜的主人公除了新帝外最为瞩目的就是来自青灵国新寻回来的嫡长孙,现在的宁王和欲与大周朝结亲的正阳国,伴每年贺岁来朝的边疆小国。 今日是宴请之日,早早就免了今日上值打卡一事,剩下的时日就是在家可劲的倒腾自己或是补上一个连日来奔波忙碌的好觉,等日落初好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最好之态面胜。 除了以然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独自前来,其他的那叫一个拖家带口,凡是家中有未成婚的嫡子嫡女还是可尽的带出来溜,若是无嫡子嫡女的就会带自己最喜欢的孩儿或是族中有所成就的年轻人进来见见世面,提前结交未来的顶头上司。 天气冷,宴席上不可能保证每个人吃到的都是暖菜,特别是位置在下面的人,往往等沦到自己的时候,一盘热菜上早已凝固了满满一层油,看着就无甚胃口,就算是吃了万一回家闹了肚子可怎么办,以至于离席后帝王都是将他们未动过筷子的佳肴珍馐打包带回家中,热了后再吃。 此举既显了皇恩浩荡,又失了浪费粮食的可能性,一举两得。 以至于林朝歌出门时都会刻意吃个七分饱,少喝水,免得到时候找不到厕所可就尴尬了,晚上离席的时候在将自己吃剩下的宴食之物带回家,等第二日起来时在热了吃,还别说,宫里大厨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三百九十一、薇霖公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只不过今夜宴会,林朝歌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会一口气见到这么多熟人,还真的是恰巧凑一锅可以炖了。 而与她相熟之人似乎也在人群中瞧见了她,毕竟她现在抱着这么一根闪闪发光的金大腿,想不引人瞩目都难,只是各自眼神自己体会。 皇帝是带着才新婚燕尔不足三月的崔皇后一块来的,居坐高位,今夜一龙一凤,一儒雅一大气,相得益彰,座位下后到当朝丞相王爷,底下左右俩侧则是青灵国安王和来自正阳国的阿哈达将军与欲结秦晋之好的薇霖公主,在接下来则是其他小国泼来的诸侯依次而坐。 楚沉如今是皇帝的金吾卫指挥使,是唯一允许带刀入场之人,一身宝蓝色飞鱼服龙形盘踞胸肩,既有长袍之风雅,也有勇武之煞气,腰佩绣春刀。不知迷了多少未出阁姑娘家的眼,奈何周身气场凛冽,煞气盘旋生生吓跑了不少春心萌动的姑娘家。 潇玉子作为皇帝的小叔叔又加之有着从龙之功, 自是坐在众人瞩目的地方,只不过平日独来独往之人今日边上倒是坐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像是意料之中的人。 打扮了足有一刻钟光鲜亮丽的昭阳郡主从朝阳宫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注意着男席那边的动静。男女席之间用了一条长约十来丈的丝绸红锻和几株新移植过来的寄春君、暗香疏影与九疑仙人隔开,漫天的火红灯笼光线可以让昭阳很轻易就看到对面的二人,不管这人走到哪里, 总能一下就被人看到。如鹤立鸡群,亦如孤峰上的青松,只不过旁边那人实在是碍眼,甚至是讨嫌。 她来的时辰不早不晚正好是掐着点儿来的,今日来席她也是打着主意为自己寻觅一良人的,毕竟宫里几个未出嫁的郡主公主都深知新皇与他们关系不甚亲近,与其到时候被胡乱瞎指一通的错点鸳鸯谱。或是为了笼络几个臣子而将自己送出去,毕竟关系在亲密的君臣之间都不介意来个亲上加亲,或是用女人作为纽带,与其这样倒不如提前下手找个看得过去的嫁了。 等人到齐没多久,歌舞就开始准备上来,莺莺燕燕的就是看起来感觉他们都不怕冷似的,衣袖舞动,小腰纤细不堪盈盈一握似的弱柳扶风,脚尖足点花扶柳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轻风带起衣袂飘飞,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 林朝歌初看时倒有几分兴致,等在多看了几眼就看得无多大兴致,特别想多嘴的问一句哪怕宴席俩侧都烧了暖炉点了地龙,他们就不凉,不怕得老寒腿吗? 她现在甚至是冷的有些想睡觉,还有她感觉在这样子折腾下去,她会死在床上,落得个英年早逝的肾虚肾亏?眼神轻飘飘的瞥了眼看舞蹈看得正迷离之人,忍不住动了动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许久,有些屁股坐僵了的难受。 “可是腰酸。”潇玉子借着宽大白狐裘大氅的遮挡,将手伸进去为她轻轻按摩揉捏,丝毫没有认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何不妥。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都怪你。”一说到这个林朝歌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掐了他手背一把,眼尾就跟染了春日绯红之艳,氤氲着朦胧水汽。 “看来还是我那处耕耘得不够,不然小言言现在哪里还有这么大气性。”潇玉子将席上无人看他们这处,直接胆大包天的将人搂到了他腿上坐着,不顾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之色,直接光明正大宣誓着他强大的占有欲。 “混蛋,你给我放开。”林朝歌身子扭得跟个麻花似的就要离开这个令人感觉到灼热的怀抱,还有她还想要脸来着!!! 冷不防听到一句略显沙哑带着强压/欲/望/的暗哑男声;“原来小言言竟然这么重口味,若是能讨小言言欢心,本王倒愿舍命陪君子,但求小言言别叫得太大声,引人围观可就不美了。”香甜果子酒的味道喷薄在她敏感的耳垂处,痒痒的又带着酥酥的味道。 “混蛋,你无耻。”简直跟硬着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不过林朝歌倒是老实得不跟在动,生怕某禽兽真的会说到做到,到时候苦得还不是她这把老腰。 “我可以更无耻,只要小言言喜欢。” 殊不知他们底下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有心人眼中,阴测测的目光跟渗了毒似的刀子。 “陛下,可是这酒凉了。”温温柔柔似掐着气的声,温柔贤淑端着母仪天下的气度不凡。 “没有。”白情行说完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眼帘低垂着,指尖微微发颤,眼前这幕实在是过于碍眼,甚至是刺眼。 崔皇后知道上一次在御书房中出现过的男人此刻定在下面,一对美眸不时注视下头生得漂亮的新进官员看。 只是瞧见摄政王怀中抱着的男子实在是漂亮,在橘红色朦胧灯光的照耀下,一身白瓷肌肤嫩得仿佛要掐出水来,一对孤寒清凉的狭长桃花眼竟透出些氤氲水雾来,那散开的眼尾带着晕染过后桃花粉色,又纯又魅,就连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要称赞一句好相貌。 满院灯花不及一人尔,其中眼色最为出众还有今年的新科状元祝笙歌,此刻正给自家新娶回来的长安第一美人,现在的祝夫人剥果子吃,其中的好相貌倒是有不少,不过有人珠玉在前,倒显得其他的都有些不够看了。 林朝歌看着端坐在现为静王,当初的竹音下面的正是胡力混,此刻他的身边就坐着上一次见过一眼的汉人幕僚,马特不知所踪,需是死了,如此,三人中现如今只剩下一人,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竹音早在林朝歌入宴时就认出了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上前攀探,反倒借着饮酒的时候,眼神总控制不住的望那处儿瞟。 “皇后可是在看什么。”白清行看着下头依偎在一起,好得跟连体婴似的二人,越看心里越想有一把无名之火在烧,烧得差点理智全失,手中纯金熔铸而成的酒杯此刻却是被手中里捏扁成圆。 “怜儿只是在看林大人生得是真的好,就连怜儿刚才一不小心就看迷了眼。”甜得就跟三月里得风,吹散他心中的一股烦躁之意,皇后见他杯中酒尽,为其斟满,见他手着酒盏不知去向,吩咐舍人新拿了一套白玉酒具过来。 心底越发肯定那人今日就在下头,甚至还在无意间惹了圣上生气。 “林大人确实是长得好。”这般好颜色原本是属于他的,结果却硬生生被人抢了去,任换了水心中都不舒服,愤愤不平。 “使者阿哈达在此恭祝武昌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是一舞闭,身形粗狂,扎着满头小辫辫的阿哈达从桌席上起身,随即一块儿起身是微霖公主,传说中的正阳国第一美人。 “使者阿哈达在此恭祝武昌帝,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过是一舞闭,身形粗狂,扎着满头小辫辫的阿哈达从桌席上起身,随即一块儿起身是微霖公主,传说中的正阳国第一美人。 莲步款款而出的微霖公主端的上是正阳国第一美人,一袭净蜜合色妆锦袄裙上面是喜鹊登梅的粉底刺绣,花边的领子系着金银扣,下面是同色红锦大镶滚衫裙,裙摆镶着并蒂荷花锈片,走起路来婷婷袅袅露出樱桃红的鞋尖儿。 只见她年方十七,身材高挑,体态丰盈,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属于明艳大气的美人。 “微霖祝武昌帝身体健康,国运昌隆。”雪白贝齿轻咬下唇,居然堂而皇之的朝着高居为首的圣上抛了个媚眼,气得一旁的崔皇后胸脯起伏不定,这都还没进宫,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敢当着她的面行狐魅子之事,若是真进了宫还不得翻天了。 “想必这位便是微霖公主,果当得上正阳国第一美人。”端居高位的白清行笑看着处于正中心的二人。 国与国之间的审美自然会有些不大相同,比如大周朝喜的美人是弱柳扶风一类,正阳国则偏爱明艳大气,不可否认的是都是美人,美得各有特色,不尽相同。 “陛下说笑了,微霖可记得你们大周朝的的美人一直是三国之首,微霖本以为自己容颜在次好歹也能称的上为一美,结果到了贵地后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就连一个普通官员都生得色若春花,只是在这宫宴之上搂搂抱抱可有些有恃无恐。”娇艳的红唇微启,娇笑着注视着左下边就差没有搂成俩团伤风败俗之人。 “微霖倒不知摄政王怀中的美人可是哪位大人是否是饮了酒有些不胜酒力。”话中带刺,在座诸人自然是能听得出来什么意思。 三百九十二、沈让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就连他们的视线都一瞬间盯住了处于暴风眼中心的二人,更联想到当年尚未及嫡时,微霖公主放下的豪言壮语,说是此生非景王[当年的摄政王]不嫁,以至于现在都满十七了,加上新帝宠爱,竟也纵容了她的举动。 三国中的其他权贵大多默认来自正阳国的微霖公主日后会嫁与大周朝的摄政王,谁曾想半路杀出个林朝歌。 “她倒还真是有些醉了,劳烦公主关心。”潇玉子不等林朝歌有所动作,本是揉着她老腰的手,突然成了硬生生的掐,疼得她差点儿没有发出鸡叫声。 “多谢公主关心,只是下官不胜酒力。”林朝歌憋着一口八二年的老王八气,硬生生回掐了他的腰以报心头之恨,红着一对桃花眼从纯白狐裘中钻出一张染了绯红的瓷白小脸。樱花瓣似得眼尾发红,颤巍巍的眼睫上沾着泪,本是孤寒如月的脸此刻显的妩媚又风情,光是看一眼就像着将人拖上床进行一场生命的大和谐。 席位上高谈阔论,并没有因为那一个小插曲而影响各位兴致,反正各位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皆存在着别的小心思,等圣上一走,其他人纷纷走动活络开来,辩议程朱理学的皆是文人,这些文人虽说颇有骨气, 但一般不会轻易得罪了百年簪缨家族, 尤其是武将之门。 随着当今大周朝的重武轻文,一瞬间满朝的武将都多了不少,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姿,不知是谁特意玩那投壶木矢,飞酒迎花的传酒令。 自从太上皇殡天加上新帝登基说三年后宫不大选之后, 不少公主的婚事就被耽搁了,这几年年纪见长,还没结婚的公主自己也开始忧心自己的终生大事。 宴席自然少不得的就是交际和歌舞,还有各式各样的戏玩与附庸风雅之物。 三三两两喝得有些微醺官员从酒席上端着酒杯下来,就沿着长廊对月吟诗或者带着自家的儿字侄子认人,若是家中有女儿就打算为其找个良人,一时之间热闹非凡,或是折一致花借花献佛赠予佳人。 林朝歌从席位上下来之后,此刻正在御花园的一处露台水榭。此时银月当空,水中也似沉入一轮半圆弯月月,周遭凌寒独自开,唯有暗香袭人,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良辰美景不过如此。 林朝歌借着酒意上头想出去透透风,本以为不会被应语之人,今夜反倒格外的好说话,还将舍人抱来一个新的暖炉给她,她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偷咬一口银牙,转身离去。 殊不知在她刚离席不久,也有人借故离席,落在有心人眼中则是别有深意,却又不曾点破,任由那顶即将扣上的绿帽绿得发广发亮好比呼/伦贝/尔/大草原。 爱是一道光,绿得你发光。 白底绣银竹纹靴踏着如水的朦胧月色与地上零星几朵绯红,缓步走入御花园旁另一处的楼台水榭,半开欲开的朱红梅花沐浴在月光下,寒凝带露,娇娇带俏,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 一只白皂低鞋无意踩到段了半截的枯木枝发出的清脆声响,引得院中人满目戒备,回首相望,一对瞳孔漆黑渗人。 “是谁。”林朝歌戒备的转身回望注视着周围,手搭在腰间软剑上。 “是我。”清越的声线似水滴打屋檐,又因激动过度而透着几分颤音。 皎洁月色下照耀出一张清秀白皙的脸,他身着苍紫色织锦袍子,腰间别粗褐色绣纹老虎头玉佩带,外罩云锦鹤氅,一张清秀的脸不复初见得郁郁寡欢之色,反倒透着红润,见到她时,一对眼明媚璀璨,堪比天上圆月。 竹音现以认祖归宗,改名为沈让清,贵为安王,对于这一切林朝歌自然有小道消息来源,却并不打破,只是侧耳倾听他说着至她被强/掳走后所发生的一切。 “好久不见,你可还好。”林朝歌从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会跟着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红唇微扬,露出一个自认为亲近而友好的浅笑。 “我很好。”呐呐的出了声,沈让清原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的,可是当真正见到的时候又不知要从何说起,只能看着那人沐浴的朦胧月色下,仿佛若是不仔细看好她,下一秒就会学那嫦娥奔月,尘世间在不复相见。 紧接着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 一阵凛冽寒风拂面而过,吹动几缕紧贴在脸颊处的细碎发丝,连带着狐裘上的软毛都微动,满院绿萼红梅无风自香,白雪皑皑的青松红绿蓝青檐上跟洒了层霜糖白雪。 “那个我有话想跟你说,不知你明日可否有空,我想请你到轩玉楼一叙。”许久未见,日思夜想之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沈让清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的跳得极快。 他很想问她一句,她最近过得可好,当时是谁掳走了她,还有他希望他能跟自己回青灵国,因为依靠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定能护住她一生的。 “你今日也看见了,我已经认了自己的亲人,现在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而这一切若不是你,我就算是做梦都不会梦到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触手可及到手了,如果你在这里不开心的话可以跟我回青灵国,如果你不喜欢官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秀丽的江南水乡或是茫茫草原,只要是你想去的我都可以陪你” “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毕竟我对你....。”话还未完全说完就被人匆匆打断的感觉尤其令人不爽。 “有话不防在这直说,安王难不成还想打算窥探他人之妻吗,这可实属非君子所为。”假山后凉亭中不知谁出了声,言外之意就跟在叱责一对野外偷情的野鸳鸯。 林朝歌面色微沉,嘴角一僵,心里暗骂;“摄政王。”道了一声,打算从另一侧离开。却见潇玉子就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目光透着斥责,就跟外出归来的丈夫看见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正和自己堂弟搂搂抱抱海誓山盟来得难看,纯黑的瞳孔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宛如深渊。 林朝歌突然止了步。 这时,沈让清又上前了一步,想伸出手拉她的手。 林朝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频频蹙眉,她刚才是说了什么暗示的话吗??? 这个念头一出又急忙否认,从头到尾别说话了,就连眼神都没有给过一个,他怎么就会误认为自己过的一点儿都不好?难不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某种情况下她是真相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自己极为厌烦的甘蔗,会令她浑身不舒服。 林朝歌甩开他欲拉他的手冷声道:“请王爷自重。” “林言,我只是太久没有看见你,突然看见你有些情不自禁罢了。”沈让清还想着跟过来,却被原本躲藏在暗中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不知安王可要打算对我的夫人做什么,难道在长安的几日还不知林大人早已名花有主。” 林朝歌见他出来堪堪松了一口气,怕就怕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来的,从头到尾又听见了多少。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人家可是一个男人,何况我跟林大人许久未见,不过是叙旧而已,难不成都还得需过问摄政王不曾。”才在长安待了不过几日的沈让清对其他可能有些不甚了解,可这唯独传得满城沸沸扬扬的三角之恋中的二人却是印象深刻。 “我听说隔壁家的大花生了五只狗崽。”潇玉子眉头微挑,底声冷笑。 沈让清下意识的就要接口;“关我什么事。” 潇玉子挑了挑眉,眸光冰冷道;“那么本王与我家夫人之事又与你有何关。” 林朝歌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被潇玉子扛起来带走了,是的,不是温柔的公主抱,确确实实是扛。 重新回到宴席上的林朝歌看见高位上的帝王和皇后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底下闹哄哄一片,倒是热闹非凡,贵女丝毫不怕冷似的欲在满院演那姹紫嫣红春日归。 林朝歌闲着宴会无趣,见周围没有多人人关注她这边,就想着偷偷的溜出去了,毕竟这里的氛围实在是过于压抑不适合她这个打算混吃等死之人,何况她感觉有点冷了,还有身旁男人的低气压恨不得将她就地正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那个我们出来挺久了,是不是得回去了。” “小言言可想好怎么给我一个圆满的解释了不。”阴阳怪气嗲着醋意的慵懒男声听到她耳边无疑跟道催命符来得难挨。 二人静坐在马车上,林朝歌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可不知为何就是心虚。 果然是天降刀子就没有躲得过的道理,林朝歌只能想到以前最为笨拙却屡试不爽的招式自己亲上亲,殊不知这是羊入虎口。 自己找死。 三百九十三、猜灯谜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夜正好是上元春节{元旦],万千灯花璀璨,火树银花。共庆新年笑语哗,红岩士女赠梅花。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 一吻毕,林朝歌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才被放口,孤寒的桃花眼此刻透着魅惑之意,眼尾染上春日枝桠上的桃花之色,一张红润小嘴红着跟一颗待人采硕而好的樱桃,素白小手紧紧攥着男人胸前衣襟才不至于滑落。 淫靡的隐私牵连不断,不大的空间中暧昧气息节节攀升,就连呼吸都唯恐烫人。 “小言言下次若是在不乖,或是有事欺瞒与我,本王就将小言言关上房间,带上小链。”本以为魇足过后的男人会比较好说话,结果并不然,人家只是打算来个秋后算账。 “可记住了。”伸手掐了掐云染晚霞的小脸,复又亲了上去,辗转反侧或轻或重。 令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我记住了。”林朝歌当即吓得一窜三米高,紧捂住自己,生怕这狗男人想不开在马车上同她行那小儿不宜之事。 她可怜的腰子现在都还酸着,你就特么的不能节制一点!小心精/尽人亡!!! 早已经习惯他们无时无刻在撒狗粮的茶葛茶生二人早在听见马车里头响起的窸窸窣窣声响时,早已先一步将马车驾驶到僻静人少之地,转到马车旁边守护着,等里边人叫自己时才过去,免得做了那等煞风景之人。 不远处,舞龙灯已经开始了,锣愈击愈紧,鼓愈敲愈密、热闹非凡的锣鼓阵阵响起,一条条锦色长龙在空着的街道上上翻腾起舞,手舞长龙、蛟龙出海、穿梭前进、龙游四海,腾飞云霄,不是真龙胜似真龙。 龙灯大多都是用竹、木、布、彩纸扎成,龙衣一般用黄、青、白、赤、黑五色,分别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从首至尾“龙珠”左右摆动,龙的节数以单数为吉利,多见九节龙、十一节龙、十三节龙,多者可达二十九节,有如巨龙婉蜒前行,其声势浩大,场面壮观。 不过,今晚的花灯也尤为惹人注意。街头巷尾,红灯高挂,有六角琉璃宫灯,兽头灯,走马灯,花卉灯,鸟禽灯等等,品种繁多,制作精巧,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冬风含夜梅。 前面气恼的林朝歌先一步下马车离去,一张脸气鼓鼓得跟个海豚似的,忍不住想让人去戳一戳,是否会漏气。一张瓷白小脸就跟染了上好的碧桃胭脂又清又媚,红唇娇艳欲点想颗待人采馊的樱桃,身后不远处跟着茶葛护其左右。 今夜元春,吃完饭的人家早早携家带口出门一览火树银花,繁星圆月。 “公子,可有喜欢的灯吗?”褐衣高领的摊主见这位年轻的公子站在摊前看了好久,这才出声道。 林朝歌的目光落在一盏五连珠琉璃彩灯上面,随着它的晃动,上面的仕女画像也随之幽幽灵动了起来,若影若现,似是活了过来,美若西子,视线就跟死死捏在上面一样,只因花灯的边缘用着正体楷书写下的一行小字;‘佛不渡我我自渡,不为彼岸只为海。’ 还没等她准备出声买下, 这时,身侧突然有人伸手去摘那盏七彩琉璃花灯,并吟诵道:“春色满侯家,金莲夜吐花。香膏融绛液,细烬落金沙。” 声音太过耳熟!甚至是可恶。 林朝歌侧目,就见一身形挺拔的男子站在自己几步远处,穿的竟是类似于魏晋时期的束腰广袖的袍服,上面还有浮动的暗青色银丝,绣工精湛。 这人虽面带银色半脸面具,即使一身玄衣,林朝歌还是能一眼认出他是谁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过来的。”林朝歌手中提着男人新买的花灯,说着一如既往的违心之话,其实心里正是可乐着。 “宫内宴会我都不知道从小到大参加多少次了,哪里有陪自家夫人赏灯弄月为美。”潇玉子说这话,人刻意凑过去,掀开脸上的白银面具亲了她白嫩脸颊一口。 “大庭广众不下,你能不能要点脸。”一抹绯红爬上白瓷霜染的脸颊,茶色眼眸中竟透出些氤氲水雾来,那散开的眼尾带着桃花粉色,看得他心头大动。 “对夫人我从来不要脸。”潇玉子又买了俩只红眼兔子灯,分别递给一左一右充当门神的二人。 “你们二人莫要在跟,本王和夫人的独处不喜外人在旁。” “喏。” 不一会二人消失在了人潮涌动之中,就跟普通的士子友人,除了偶尔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盖因二人相貌实在是过于出众,现在各大书屋画纺还卖着他们诸多的画像,不同的是一个是满城贵女闺中情人,一个是出门恨不得被扔臭鸡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此等区别对待不是一般深。 他戴的是黑白两面的俏书生脸谱,林朝歌的则是一张大花狐狸的面具,二人相似的桃花眼在面具下相似一笑,眉眼弯弯。 尚未到猜灯谜的时辰, 两人在宫中宴会上都没有食东西,便挨着长街找了间买汤圆的铺子,既是元春自然得吃汤圆才应了团团圆圆,就是不知远方的亲人今夜可有食之,思念故土。 元春这一日, 依旧寒风凌冽,这个时候要是喝上一碗热乎的芝麻花生陷的团圆在配上几个外层裹了层芝麻,里头包着碎花生和红糖芝麻的油蛋会是一种极佳的享受。 猜灯谜在当下算是一种高雅的文字游戏,每年这个时候都能吸引大批的文人雅士踊跃参加,其中不乏文臣和入京进学的士子们,更有周边府县赶过来凑热闹的人,大周朝的长安人喜欢过节,从元春后到元宵,那可得好生热闹一番,艳红灯笼高高挂,红绸香花乱人眼。 时人常用“绢灯剪写诗词,时寓讥笑,及画人物,藏头隐语,及旧京诨语,戏弄行人。”来形容灯谜。 故此,灯谜的种类也是多种多样的,考验的便是学识的深度和广度,加上每年的玩法皆不相同,甚至有时候还需考反应度和脑筋急转弯。 在大周,猜灯谜又被称为“反切”,“弹壁”,“春灯谜”等多种别称,但其玩法基本上与南宋时期无异样,反倒还增添了不少其他新奇玩法。 林朝歌和潇玉子汤圆小店里出来后,二人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正紧紧牵着不放,正好是到了时辰,连赶着往猜灯谜那处儿去。 到了时辰,一阵钟磬声凌空而响,游人纷纷往挂满花灯的擂台而去,抬头见无根之花炸裂天空,朵朵璀璨,烟花虽美却一瞬及逝。 站定后,林朝歌仰头看着擂台的火红场面,一盏盏各色精致花灯,光线红艳且迷乱,让人望而心神向往,边上站着好几个女子为谜童,搭建出圆形高台上,身着红纱的女子正在足尖点地起舞,摇惴生姿。 每年的灯谜有变,奖励自然也会跟着变化,听说今年的灯头是二百俩银子,普通人一年的花费才是十俩银子,此番自然引得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言言可有把握赢了那二百俩银子给我当聘礼。”潇玉子凑进了在她耳边用着仅有二人所能听见的音量。 “我尽量。”林朝歌笑了笑,因为周围人太多的缘故,街头吹来的冷意也消散了,她面颊微红跟饮了酒似的染上朵朵艳丽之花。 “我需要的是必须。” “好。”林朝歌硬着头皮答应了。 今年主持‘春灯谜’游戏的依旧是顺天府的府丞大人,林朝歌第一时间认出了此人,今年大年初四,此人还登门摄政王府送过礼,不过那礼却是送给自己的。 现在整个长安谁不知要讨好摄政王,就得要先讨好林朝歌,以至于林朝歌今年收礼收到手软。 由于参赛的人过多,最开始采取的是淘汰制,当然每个人参加的报名费为十个大钱,十个谜题中最少得需猜出五个谜题,然后随着难度上升,最少剩下十到五位上台进行最后的角逐。 “你不玩吗?”身后人迫不及待的给她报了名,励志要作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 “我等你赢那二百俩给我作聘礼。” “......” 今年报名的人比之往年过之而不及,光现在参赛的就有二百多人,林朝歌拿着自己的号码牌老老实实的排队开始进行初选,简直比皇帝选秀还要来得复杂。 微风轻吹雨声响 打一字。 林朝歌看着上面的谜面,“羽”可拆分成“习习”二字,“习习”是形容风轻轻地吹的样子。“羽”与“雨”的读音相同,随即提腕抬笔写下‘羽’。 “先修十字街,后造八卦台,主人中堂坐,恭候客人来。”清秀的书生看着面前带着狐狸面具的年轻公子哥已经一连猜中了九个谜题,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 “蜘蛛。”提笔写下后搁笔静候下一轮。 三百九十四、城里人真会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正好在她停笔的时候,左右俩旁之人也停了笔,见她望过来时只是点头示意。 林朝歌抬头看过去时只看见其他一人的谜面上书;‘香字少一撇,不作杳字猜。‘初开始的倒都是简单的,只是随着接下来谜面的难度也大大增加了不少,每个人谜面都相同,不过总有一俩题不尽相同。 光是初试的时候就已经涮下大半人,而他们剩下的现在则开始角逐竞争接下来的名词,只到选出最后的十名上场角夺之冠,现场气氛也被吵热开来,擂台下是舞龙舞狮,抗着糖葫芦的小贩左右来回穿梭,凉薄的空气中弥漫着麦芽糖的甜味。 在场中林朝歌倒是看见不少熟人,只不过他有些带了面具有些则无,毫无疑问的是他们都进了下一轮角逐。不过却无人左右攀探关系,最多就是见到了点头示意一二,静候下场。 最开始的十道谜面中最少得需中六,筛选后的则是十进七,一轮接一轮,若是最后剩下的人还有超过十多人的人数,则会开始进行加赛制,只留下一到十。 越到后面的谜面越难,稀奇古怪无奇不有,反正林朝歌现在就难在了一题上;’园外隐约闻猿叫,小桥星月听萧声。等她提笔写下后,才发现左右俩旁的人早已得了进阶的牌子,还是以十满十的好成绩,而她就比较逊色了,不过正好也是在前十之中,等顺天府的府丞大人开始出场的时候,她就知道最后的角逐之赛要来了。 “本官在此先提前恭喜进入最后角逐之赛的十位,不过今年得赛制和往年可会有些不同。”年过五十,保养得当的府丞大人摸着小山羊须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林朝歌却忍不住抱着暖炉打了个冷颤,总感觉会发生点儿什么不好的事情。 顺天府的府丞大人话音刚落,做红衣侍女打扮,面遮轻纱的美服女子纷纷上了擂台,数十个美人,各个双手提着各色灯谜。 现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了,甚至还能听见不少摩拳擦掌之声,有些人甚至能紧张得听见自己胸腔中心脏跳动声,最后剩下的十人无疑不是其中侨侨者,即使是有心作弊之人恐早已在层层试题上刷了下去,最后独留真材实料。 这时候,府丞大人上前一步,俩眼笑眯眯道;“此番采用的是抢答赛,无时辰限制,彩头亦无上限,想要押注的现在就能开始了。” 林朝歌到了此刻才明白了规矩。 擂台上所放的二百俩金花银只是初始彩头,猜出多少灯谜,就按照比例赢多少银子,答错的人若是在想继续下去只能自己掏银子。 一旦参加者所赢的彩头超过了二百两,那输的一方就要开始掏银子了,如果一直输下去,怕是今晚只剩下亵裤回去,就跟一场豪赌,赢者万贯家财输着贫困潦倒。同时也很大程度刺激了某些赌徒心里,居然就在下面堂而皇之的摆起了赌局,按他们十人中的任意一人,而他们前面所猜出了多少谜题的分数也会一一挂在外面,给他们一个大致方向。 在热闹的节日中,若是为雅赌中的赌局,并无伤大雅。 被淘汰下去的士子纵然心有不甘却没有闹出什么事来,毕竟此番来参赛并且留到最后的都是有真本事之人,剩下的前十中人已经开始有人雀雀欲试,带着纯色银白面具的祝笙歌随意撩了素白银纹锦袍,上了擂台。他虽个子挺高,但似乎只是个文弱书生,并未练过武。 这厢,不知什么时候神出鬼没的潇玉子他也不管林朝歌有没有准备好,双手握着她的腰,就将她提上了擂台。 引来一阵欢呼雷动声。 林朝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等她转过身,一脸愠怒的看着潇玉子,只见万千灯花下,那人对自己笑得温柔而充满信任。 甚至不顾大庭广众之下轻轻的掐了她纤细腰肢一把,幸亏她今日穿得多,怒目瞪了眼过去,希望这狗男人能快点放开她。 “小言言的腰可真细,还软。”带着黄色思想的大手流连忘返。 林朝歌:“.......”。 因为站的高的缘故,在数百上千的茫茫人群之中,林朝歌突然感觉有一道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但她放眼望去,却见绝大多数人都是戴着面具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不到一息之后,擂台上剩下的十人已经稳稳当当站在上面,有带面具或是不带的,他们是最后剩下的角逐者,其中会选出前三甲为今年的灯王。 第一名为二百俩雪花银,第二名为一百俩,第三名为五十俩,而进了前十中即使落败了都会得到一盏花灯,以示鼓励。 府丞大人又亲自敲响了铜锣,宣布游戏开始,而底下的赌局正好按得满满的,林朝歌很想探头去看看那个败家爷们是不是又压了她,到底是压了多少。 美人们得了指令,手中红绸卷顷刻间纷纷落下,形成一朵冬日硕大的娇艳牡丹。 每年的猜灯谜游戏规则都会有所更改,今年竟是抢答,林朝歌觉得自己的反应够快,可能是最近遭遇的刺杀多了,导致神神叨叨。 “新婚之夜!”府丞大人朗声道,他已过了不惑之年,嗓音竟有半分阴柔。 林朝歌第一反应,这是一个猜地名的,新婚之夜?这样的府县在历史上并不少,但在大周的话........ 她猛然间举手:“开封!”夜间红绸若梦,灯笼千挂。 府丞大人眯着眼笑了笑,手持木榔锥敲了铜锣,另有后衣师爷记下了一笔。 林朝歌赢了第一局。 她神情一般,潇玉子只是对其台上之人笑得宠溺,不知如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就好比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有了出息,给他挣了脸面。 祝笙歌此时留意了一下十七号的方向,不过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见是一个带着面具瞧不清长相的少年人,却意外给他几分熟悉感,许是熟人罢,随即摇头不做多想。 第二轮接着开始,还是府丞大人唱题:“嘴有城门大,牙有七八斤,浑身都是眼,尾巴只一根!” 此时,林朝歌脑中急速旋转,卧槽,这里怎么还开始猜脑筋急转弯了!这他们不是开玩笑的吧! 还没等她再度举手,但另有一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举起了手,随即唱念出;“渔网。” 紧接着开始第三题;“白糖梅子真希奇,也没核儿也没皮,正月十五沿街卖,过了正月没人提。”这次是有三人同时举起手。 府丞大人的眼睛还没有老到看不清的地步,三人的确是同时举手无疑,但林朝歌和前面的人已经答过一次了,他这次本想点另一人,可在场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他点头示意,还能有什么不了解,当即厚着脸皮再次点了林朝歌。 一个敢点,一个自然敢说。 林朝歌厚着脸皮,道:“一种食物,今夜上元宵的‘汤圆’!” 毫无悬念,又答对了。 接下来又是一道猜字题,林朝歌故意没有举手,一开始势头太猛未必是好事,何况现在场中还有十多人,一开始藏拙并没有不对。 府丞大人:“孤峦叠嶂层云散!” 一旁的祝笙歌举手道:“崛!” 十人一来,现以过了半盏茶时间,台上原先十人现只存三,现在才是真的进行到了白热带阶段,场下压赌的金额也在节节攀升,林朝歌已经好几次看见府丞大人差点儿忍不住自己也想下去压一把。 林朝歌每答对一题,就会放弃一题,另外二人同样跟她是一样的心态,三人仿佛跟商量好似的,一人答一题然后等待再次轮回,等到了她与祝笙歌与另外一个带着天师钟馗面具的黑衣男子三人差不多将二百两白银赢光之时,擂台下的其他参赛者几乎是已经放弃猜题,而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了。 要知道前几年的灯谜大赛,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怎会整个场面全被三个人给控制住了? 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底细?!越发令人心生好奇之心了。 林朝歌戴着狡猾的狐狸的面具,个头又不算高,站在萧瑟的寒风之中,几分寒山之巅的清傲之态,叫人没法眼红记恨她,中间的素雅白衣男子的一张银色半脸面具,与他眉峰英挺的气度也十分相符,他这样的人本身的长相就像是个学富五车的儒生,也让人不敢随意嫉妒。 而另外一人则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倒也眼红不起来,只能感叹一句自己技不如人,不过今年擂台上三位所是带着面具却仪态姿容不凡,引得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前来唯独观看,甚至还开始私下打听擂台上的三位公子是何人。府丞大人担心万一人群都乱,还刻意到衙门在借了十多个衙役过来维持形场秩序,免得出了乱子到时可得不偿失。 三百九十五、花落谁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眼看着还剩最后十多道谜面了,府丞大人颇有些无奈之色,更多的是有些躁意,要知道每年的猜灯谜最后剩下的大多数几有几人,也是整着抢答的,哪里像现在三人如此谦虚,若非府丞大人知道他们三人各不相识还恐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而现在擂台上的三人分数基本一样,府丞大人慢慢悠悠的念了最后一题,其实题库中还远不止这一题,只是就眼下的状况而言,今年倒是有些难办了,要是三人一直如此谦让下去,还有完没完,恐怕到天亮了都还未出来个结果,愁得他马脸都拉长几分。 “皇--打四字词。” 林朝歌和祝笙歌同另外一个黑衣人都想赢,以至于府丞大人唱题之后,三人又同时举起了手,台下之人不知何时端了张椅子来坐,正略有深意的盯着自己看。 府丞大人对上那赤/裸/裸/威胁的目光一时间犯难了。 他要是再包庇一次,万一传到了御使耳朵里,圣上一旦问起元春灯谜之事,他必定遭殃,可若是不点,无需传到御使耳朵里就得先遭殃,实在是俩难绝择。 顶着强大压力再次点了正中间的清衫公子。 “白玉无瑕。”点到之人上前一步,刻意清了清嗓子,自然也看到了台下之人。 府丞大人大人知道要是在这样下去肯定就是没完没了,下头还有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愁得马脸再次拉长几分,正好自己府中养的幕僚上台停在他耳畔边亲耳几句,顿时令他茅塞顿开,一对眼儿闪闪发光。 “咳咳咳,鉴于三位公子才行解出众,若是继续以对答的行势答猜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尾,本官临时决定更改变赛制。”此言一出,满台哗然。 紧接着没多久,就见刚才的幕僚吩咐着衙役搬上俩三个用于书写的桌面小椅,一人分一张纸卷道;“三位公子皆是才华横溢之辈,此书面上共有谜面十题外加十题诗谜,时限为一盏茶,现在本官宣布开始。” 林朝歌还以为自己会有什么新花样,不过此举倒是不错,当下没有多想,直接走到一书桌前拿着上面的谜面细看,先从简易为手,在入难。 谜面倒是容易,难的便是诗谜,此诗谜非彼诗谜而是脑筋急转弯。 撕去中间难辨析便为折,村前寨后杏方开方为森,林朝歌提笔涮涮而下,幸亏大多数是以前现代看过的,虽然有点欺负人的感觉,不过那二百俩银子她定是要势在必得的。 林朝歌奋笔疾书,等写完举手的时候才刚到半盏茶时间,与她一同举手的则是另一位黑衣男子,见她居然能答出如此之快,略有几分诧异。 为了显示公平性,府丞大人决定邀请先前淘汰下的七位公子一块批改谜面,等一盏茶的时间快到的时候,祝笙歌才堪堪停笔,速度比之前面二人慢了一倍有余。 等名次排即将排出来的时候,林朝歌莫名有些紧张,手心湿/濡/。只见对于此次花灯会至于要尘埃落定的府丞大人面上带笑走到擂台正中央,身后则是三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正一人手持一张做卷后的谜面。 “本官现在宣布今年的牡丹花王为这位黑衣公子,芍药花归于青衣公子,置于最后的山药花则是花落白衣公子。”随着花落,身后的几位小姑娘一人手托雪花银托盘,一人手持他们方才答卷之面。 其中黑衣男子满分,而林朝歌同祝笙歌则是一人错一题,对比他们二人成绩一样,不过交卷时间一前一后,当即便定下了今次名次。 林朝歌看到她和祝笙歌错的都是同一个谜面;‘姐用针不用线,二姐用线不用针,三姐点灯不干活,四姐做活不点灯。(打四种动物)’蜜蜂,蜘蛛,萤火虫,纺织娘。而他们好像都把搞反了.....。 府丞大人笑眯眯的宣布今年猜灯谜正式结束,林朝歌拿着新鲜出炉的一百俩雪花银,有些闷闷不乐,说好的二百俩结果她只得得了个老二,还得在添百俩银子方为聘礼。 头顶是华光普照,照亮了双眸中的纹络,她清媚的眉目不经意间落入了潇玉子的眼中,仿佛温柔了十方秋冬回去的时候天上又飘起了下雪。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林朝歌还在闷闷不乐,身旁的男人似有所觉将人搂坐在自己腿上道;“小言言可还在认为自己没有夺冠而难过。” “不是。”摇头否认,只是在下擂台之时无意间对上那名黑衣男子的眼,略有几分熟悉罢了。 “那是何故。”修长略带薄茧的手轻轻挑起她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低头吻上圆润小巧的莹白耳垂。 “给,这是聘礼。”既然不知就不要在想,林朝歌摇了摇小脑袋瓜子将自己方才赢来的一白俩雪花银放在他的手心中,满脸认真;“收了我的聘礼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好,既是如此,本王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那你还是把银子还给我吧,她反悔了。 本以为今往讨好了男人能放假的林朝歌还是免不了被拖上床的艰难奋斗,她有种预感,自己迟早会死在床上,变成一道被榨干精气神的人干菜,所幸她身子虚寒,恐是终身都无子伴身。否则怎会任由跟他胡闹。 另一旁的祝笙歌拿着赢来的五十俩雪花银来到祝府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手上还拿了盏兔抱蟠桃花灯,掀开湖清色蜀锦帘子,里头正在假寐中的女子适时睁开了一对猫儿似的眼,甜甜糯糯的唤着人;“相公,你可来了。” “没有,只是方才见一个熟人过去罢了。”白菱依偎在他怀中,马车行驶中难免会有几分动荡。 “可是林郎中。” “嗯。”白菱点了点头,将自己雪白柔簧置于男子干燥温暖的手心。 “若是她,方才摄政王定也是在台下的。”现在他们二人可实属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若非是在上班期间,在外遇到了一个,另外一个还远吗。 不过倒是今年的灯王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不知是哪位未出仕的公子,观其气度不凡,思路清晰有理倒是难得一见。 今夜的宫庭宴会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崔皇后心里总还在奇怪中,就像有跟刺扎在了上头,拨不开弄不掉,圣上今夜看的到底是哪位臣子,以至于常常走神,就连她跟他说话的时候,显然都是心不在焉的。 “娘娘,夜已经深了,该歇息了,方才元总管过来说圣上喝醉了酒,今夜恐是无法过来了。”身边的首席大姑姑上前伺候着为她卸妆更衣。 “是醉了酒还是想着和哪个小妖精厮混可就不知道了。”正在卸妆中的崔皇后一听,直接将刚拆下来的血玉簪子扔掷在地,通甚体脆的血玉簪应声而碎,醋意横生。 “娘娘,圣上确实是喝醉了,此刻圣上就栖在清元殿中,至于其他几个珍妃丽妃之流,今夜圣上都没有见过他们。”红玉以为崔皇后是生气圣上今夜召见了其他妃子;“何况方才元总管还说圣上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娘娘,现在就放在侧殿之中。” “陛下今夜真的没有召见任何妃嫔。”崔皇后话才一问出口又感觉哪里不对连忙改口道;“今夜宫中可有哪位大人留宿。” “有的,不过都被安排到了翰林院一带。”红玉以为崔皇后担心崔家人,随即又道;“今夜崔大人没有喝多,现在想必已经早早到府了,娘娘无需担心。” “嗯。”话虽如此,可她悬着的一颗心怎么都放不下,特别是今夜宴会上她没有找出那人到底是谁,敌在暗她在明的感觉尤其令她不安,甚至是心生惶恐。 摄政王府中并没有因为京中多了几个他国使臣而有过多变化,唯一要说的只有微霖公主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完全不顾潇玉子其在外的龙阳之癖,每日来府中寻人,即使下了逐客令也当耳边风,搞的林朝歌每次下班回府时都不胜其扰,特别是府中还有住下着一直没走的潇氏兄妹。 “若是恼得狠了,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就是。”潇玉子对于赖在府中不走的几人不甚在意,于他眼中而言不过几个跳梁小丑。 “好,我记得你说的这句话。”林朝歌盯着人阴测测出声,她可实在不想每日下班之后还得虚与委蛇面对着一院子牛鬼蛇神。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潇玉子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了勾她的小指,笑得满脸骚包;“小言言可是在吃醋。” “.........”不,她只是嫌他们太吵了。 三百九十六、与虎谋皮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摄政王府最近倒是热闹非凡,一连过了年府门口的红灯笼都还未摘,每日里来来回回走动之人颇多,经常恼得林朝歌不愿回府居住。 自从上一次因着宫宴中的大胆表白后,微霖公主每日不落的前来报道,骇然比进学上考还要一日不差,路人皆知的司马昭之心等着每日偶遇。久了自然而然就同潇晴目标一致【确实各怀鬼胎】做上了一对亲亲好姐妹,每日在府中不是赏花就是喝茶,俨然将自己当成了府中的女主人。 倒撵得林朝歌这个半边主人不敢回府。 “公主可有想好如何对付那贱/人的法子了吗?”潇晴轻抿了一口用梅花上飘落的雪水泡制而成的雪茶,低首浅笑,露出一小截雪白皓颈,美得堪比雪玉像令人上手把玩一二。 “你别提那个贱人,我现在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要是让本公主见到她,看本公主不划花了那张狐媚子脸瞧她还能什么勾人。”一说到这个,微霖公主就是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她来了摄政王府好几次本想着能见到人,结果现在可好,别说人没有见到,就连那贱人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此举不是想给她来个下马威是什么。 也不知从哪个肮脏角落爬出来的贱种,尽干些下三滥龌龊之事。 “公主,不知晴儿上次同你说只事,考虑得如何了。”潇晴抹了海棠花色胭脂的红唇翕动笑着出声,将新沏的雪茶递过去。 一说到这个,微霖公主 面色沉郁,心中似颤了一记,厉声道;“此事容本公主在考虑考虑。” “还请公主尽快考虑清楚,毕竟我们现在的时间可不多了,在过不久各国使臣纷纷离京,到时公主又当如何自处,何况那位可非是个省油的灯,观看最近几日便可知,就是不知王爷是被下了什么迷魂药迷得不分东南西北,放着貌美又家室尊贵的公主不要,非要守着一个不会下蛋的公鸡。”城中贵女除此拿来私底下说趣之外,好像还真寻不出一点那人的病脚,其色与才华皆是出众,若非是个好龙阳,不知门廊处会踏破多少媒婆说亲客。 真真可惜了。 微霖接过白瓷青花绕杯盏至于手心,眉尖微扬道;“好,本公主知道了,明日便会给你答复。” “好,那晴儿就在此静候公主佳音了。”二人说完这个倒是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外头天色渐晚,微霖心中躁意直升,今日可能又是守不到那人了,将杯中早已凉透的雪茶一饮而尽,起身离去。 待人离去后不久,躲在暗处的潇政这才缓步走出去,走到方才之人离去的地方落座,眉眼带笑道;“还是小妹聪明,行这一石二鸟。” “大哥谬赞了,小妹不过是想看看手中的刀子到底是钝还是利罢了。”潇晴不置于否的浅笑一声,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她可是拭目以待中。 若是林朝歌此人霸着摄政王不放,她又岂会做出与虎谋皮一事,浅色瞳孔直直望向某处,眼色跟淬了毒似的刀子阴森恐怖。 即使开春了,林朝歌还在每日不落下的继续喝着自己的苦涩药汁,她很好奇自己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哭有涩就算了,还臭,一日俩段简直比饭点还要来得准时。今夜在书房喝完药后,即使嘴里含了去味的三宝蜜饯,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子苦涩之味直望心肺里钻,恨不得将今夜所食之物尽数呕出来才可罢休。 “你每日早晚给我喝的这药到底是什么!”林朝歌攥着男人的衣领子,板着脸故做凶狠,打算来个严刑逼供,连月来各类滋补药物换着来补,一张瓷白小脸此刻泛着莹白之光,摸上去又滑又软就跟块杏仁豆腐似的,还香喷喷的,颇有几分奶凶奶凶。 “就是普通的强身健体身体的,你身子偎寒,太医说得多吃点儿补药,治治你前年身子落水的体虚身寒之症。”潇玉子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心虚,就连眼神都是四处随意乱瞟,就是不敢看她。 典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辞。 “潇玉子,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不让你上床,林朝歌恶狠狠咬着牙用眼神威胁,一只手端着喜儿刚端来新鲜出炉的黑糊糊药汁,离得近了甚至还能闻到那股子苦臭味,又苦又涩又难闻。 潇玉子攥紧双掌,闭眼,声音沉沉道:“是治宫寒的药。” “什么药!”林朝歌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耳背了。 “治宫寒的药。”潇玉子又重复一遍。 “寒什么?”林朝歌刻意微微拉高声音。 “治宫寒的药。”潇玉子说话时,已带上幽幽叹息声。 “什么宫!”林朝歌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还没等潇玉子回过神来,就直接扯住了他的耳朵大喊:“你个黑心肠的王八蛋,原来你不止馋我身子馋我脸,现在居然还馋我肚子!” 居然打算给她整这么一出,她要是不问,恐怕到现在还被瞒在骨子里!而且要是在她不知不觉中怀上孩子,打不是不打也是,到时候还不是被这狗男人肆意把捏。 潇玉子耳膜一震,脑袋嗡嗡作响,他下意识一把搂住林朝歌的细腰,紧紧箍在怀里,等待那股子震颤感过去。 春节过后初春来临万物复苏,明日各国的使臣就要离去了,林朝歌作为史部中人,自然得是要早早为其准备,赠予各国来使的回礼,还有护送他们回国的安全问题,更是忙得令史部一干人等脚不沾地,就连只是来史部挂个牌子打算混吃等死的章子权都不得不学习着怎么上手,足见其人手不足。 只不过此番那来自正阳国的微霖公主是赖上了他们这不走的打算,原先正阳国的打算是将人嫁与武昌帝,俩国共结秦晋之好。可自从微霖公主在宴席上大放厥词说要嫁与摄政王后,此事自然就是不了了之,不过当事人是怎么想的,他们都不得为知。 林朝歌则私下和竹音见过几面后就无甚大交流,免得被那小心眼的男人盯上,可怜她才刚刚养好没几日的腰子受苦受累,得不偿失,其中最可惜的是没有找到机会对胡力混下手。 不过看情况只能在他离京之时才能动手了,否则他国使臣死在大周朝,无奈如何都说不清,她可不想在给自己惹出一身骚。 三桃死二士,兵都没了,此番看她这个光杆司令还能蹦跶多久。 “林大人,到了。”轿撵外的黄衣舍人对着差点儿在里头睡着的林朝歌出声道,人还是上一次的人,就连这脸白嫩嫩跟包子似的舍人也是上次的。 一切都同她第一次来时无甚变化,都一样的令她蛋疼。 “好。”林朝歌下了轿,对于身后这顶加了粉白蕾丝和珍珠花瓣的轿撵那是叫一个深痛恶绝,可是却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强迫自己不要不想,好眼不见心为尽,等她有钱一定要自掏腰包让圣上下次进宫时给她换个轿撵。 “林大人你来了,陛下正在里面等你。”候在宫殿外的元公公缩着一个红鼻头大老远就看见了从白雪皑皑中走来的清衫男子,鉴于少年和青年中的青涩,完全长开的精致脸颊,就连有时候她这一个断了根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莫过如此。 真真是长得好,怪不得宫外面总在传林大人和原先的京城三公子自成长安一景。 “好,有劳元公公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早已免疫,只要不去看就不会连想到糟心之事。 林朝歌抬脚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何清让,祝笙歌同楚沉三人皆在,一时间有些骇然,随即扬起那张假笑;“楚大人,何大人和祝大人近来可好。” “嗯。”楚沉见她到来,原先紧皱的眉皱得越发深了,一声似从鼻尖冷哼而出,似乎很是不待见她一样,当即转过身背对着她。 林朝歌揉了揉鼻尖,反倒有些心虚。 另外二人倒是友好多了,不过并没有多加交谈,而是一致看着手上今早上新呈上来的奏折,林朝歌想伸长了脖子去看,结果还没等看见几个蝇头小子,身着玄衣的男子从侧殿走出。 “四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人未到声先至。 等殿中四人等了好一会儿,白清行才姗姗来迟,见到殿中四人当真是赏心悦目,满殿生辉不过如此。 “依微臣认为可派一人前往担当护送的工作,至于微霖公主一事,下官认为需得问摄政王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何清让说完还刻意看了正低头看鞋尖的林朝歌好几眼。 “嗯,此事就交予你们三人安排,至于林爱卿,可知朕今日寻你来所谓何事。”白清行端坐龙椅上,颇有几分玩味的注视着殿中几人,手中随意翻看着今日新上来的奏折,看来看去不过就是阿媚奉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三百九十七、汝阳林家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下官愚钝,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林朝歌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表情诚恳抬眸间又透着几分迷茫之意。 殊不知配上她那张跟染了桃杏之绯的瓷白小脸,越发令人心痒难捺,想上手揉搓一二试一下那手感是否如想象中甜美。 美人着皆在皮,骨之美甚少,像其皮骨之美更是少之又少。 “据朕所知,林爱卿好似并非洛阳人士对吗?而是汝阳人士可对。”白清行一对狭长荔枝眼配合着眼角泪痣看人时虚虚实实,不见其深,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轻扣小紫檀木桌发出沉闷之声。 “回禀陛下,是。”林朝歌知他来这么一问肯定是调查过她的身世背景,当下也没有扭捏直接承认了,看来她前面旁敲侧击的事情终于成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只是此番不知成了几分。 心里头就跟捏了一把汗似的,满手被冷汗打湿滑溜溜似泥鳅。 其余在场三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低垂着头默不作声,因为在林朝歌她没来之前他们正在谈论的就是当年的汝阳林家被灭族一案,谁知现在正好冒出一个当年林氏遗孤。 仙鹤鎏金香炉燃着上好的龙涎香,几缕白烟袅袅升起,外间花叶簌簌,枝叶飘飞落了满地绯黄绵绵,黄叶青苔归路,屧粉衣香何处。 “对于此事不知林爱卿何看。”屋檐脊兽雪落,簌簌滚了雪球蔓延而下,随着里头之人身落,掉与白玉台阶上四分五裂,挂着南浦粉白珍珠帘子的侧帘随着风摆微荡发出伶仃清脆之音。 “.......”还能怎么看,不是坐着看就是站着看,总不能躺着看,不过她却不敢这么说。 当即拂袍跪地,留着俩行清泪的脸神情悲戚悲怆高呼大声喊冤,好比六月飞雪飘絮之飞;“臣恳请陛下彻查当年汝阳林家灭族之案,还我林家一个公道。”额头对着光洁冰冷的白玉地砖重重磕下,袖袍中早早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翻词递与高台,证明当年汝阳林家一案的错纵乱案。 当年的汝阳林家因被有心人冤枉身怀重宝不肯交出,引来各方蛇鼠窥探,而事情的引火线则是出在有人摘脏嫁祸当时的林家家主【也就是林朝歌母亲的哥哥】贪污受贿,污指军饷且证据确凿,结果上头的命令还没下来,一夜之间满门皆亡,就连三岁稚儿都无一身还,除了当年早已嫁出去的蕙娘,不过等生下林朝歌时便香消玉磊。 此案后又经其他人暗箱操作一番方成了林家因污指军饷被爆民夜间错乱报复导致之死,人死不能复生,此案便就匆匆结了案,而且其当年的疑点重重到了如今早被掩藏得一干二净。 不过即使过了十多年,现在那方掩藏在暗中的势力都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从她来长安时,就存了心想弄死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林家秘宝说出去不知惹多少人垂涎窥探,可惜不过是无中生有。 此番不是她死就是他亡,二者只能存一,灭族之仇不共戴天,黑黝黝的瞳孔折射出森冷怒意。 “臣乃当年的汝阳林宅遗孤,恳请陛下彻查林阳当年贪污受贿一案,还我汝阳林家满门亡者一个公道。”林朝歌对着冰冷的白玉地面又是重重磕了下去,白玉地砖上绽放数朵无根彼岸之花,美得妖娆而肆意。 白瓷如鱼的额头上早已有血渗出,顺着眼脸处滑下,就跟上好的水墨画突然被人泼了好几度朱红红梅来的突究,平添几分西湖瘦子纤细之美,绯颜腻理沾了血触目惊心。 偌大御书房中此刻只余大声喊冤和磕头之声,一声重于一声,就跟敲在人心鼓上怦怦难受。 殿外风声萧萧,吹落几瓣樱粉花瓣落于姜黄檐下,混合着未融冰雪,红棂黄墙,白玉栏杆,碧青大道映照霏霏暖阳下,美得鲜活而肆意。 “好。”白清行喉咙痒痒的,掩藏在袖口下的指尖微颤,心口就跟堵了什么似的难受,还没等林朝歌细听他说的什么整个人就直接‘哐当’一声重重再次磕到白玉砖上,整个人昏迷过去,完全不知她这一幕给其他人造成多大的心理恐惧。 白清行已经顾及不上殿中还有其他人,满脸焦急弯腰抱起人就往自己铺着厚厚一层软绸的硕大龙床上走,眼眸暗戾直生,怒不可遏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太医都是死了不成。” 其他人有心想阻拦,却先一步被楚沉沉着死人脸拿剑指了出去。 林朝歌方才磕的实在是用力过猛了些,以至于她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很害怕自己将自己磕出了个脑震荡来,半睁的朦胧眼中她看见自己被涨红了眼,疾言厉色的圣上抱上了床,紧接着好几个青衣青帽,留着白胡子的太医提着衣箱匆匆而来给她包扎上药,殿中原先的几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殿中现在只余他们二人,气氛有些莫名的氤氲与暧昧味道在独自弥漫,御书房的大门早在人离去熬药时便被元总管关上,再三对其进去之人耳提命令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看见后才肯罢休。 元公公雪白拂尘一扬,一张老脸严肃守在外边,当这认为自己这大内总管操着老妈子的心,毕竟君王窥探皇叔之妻,其妻又乃朝中重臣,无论是哪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足以令圣上蒙上昏庸好色之名。 以至于令他这个知情的当事人越发小心谨慎,为其扫干其尾,愁得连膘都掉了不少。 白清行挥退殿中伺候的舍人宫女端着已经放温的白瓷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目带贪婪的一寸一寸注视着她,更像一只宣誓领地的豹子在巡逻自己的所有物。 黏/糊糊/阴测测的视线令林朝歌在睡眠中都忍不住做起了噩梦涟涟,仿佛她落入一个满是蝙蝠的黑压压山洞中,惊起了满/洞沉睡蝙蝠被撵赶奔跑着往外窜。可那些被挤醒恐慌的蝙蝠就是不放过她,飞窜着往她的方向往她宽大的袖袍里钻和飞停落在她的头发和肩膀上,乌压压一群赶不走跑不过。 许久未见之人此刻柔弱无依躺在沾满自己味道的龙床上,显得本就清瘦之人越发小巧惹人怜爱。白清行心底某处不断滋生的阴暗角落处得到了莫大满足,甚至是不受控制的伸手抚摸那缠了厚厚一层白绸的额头,许是方才前头撞得狠了,雪白里头还往外渗透着嫣红,如同白雪皑皑的雪地上开了一株妖娆妩媚的朱血红梅。 带着薄茧的手细细摩擦着失了血色只余正中一点嫣红的小巧朱唇,不受控制的往里深探着,等触摸到了雪白贝齿时又浑身烫得一哆嗦,却又不甘离去错失良机,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那股子美人身上自带的幽幽清香,似茉莉香又似其他香腻花甜之香。 “嘤。”许是在梦中睡得不大安慰,发出一声似醒似梦的梦贻之音。 惊得白清行收回那只手,回坐在床沿处平定心腔激烈跳动许久,等她平定下来后没多久,林朝歌才悠悠转醒。 入目所即的是明黄色床幔,绣着五爪金龙的绣顶,边缘垂下来的宣草色流苏蕙子,鼻尖弥漫的是苦涩药汁和淡淡的龙涎香,一切都和她在王府中的布置不同,随着聚散的思绪足渐开始合拢,林朝歌此刻瞪大着满目错愕,她记得自己那时昏了过去,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绣金床幔。 强行咽下因恐惧而大量分泌出的唾液,这该死的不会是龙床,而她此刻就大剌剌的躺在龙床上养伤,脑袋还有伤,一动就是钻心的疼。茶色眼眸跟雨后水洗过青石砚迷离氤氲,樱花瓣似得眼尾发红,巴掌大的小脸缠上一圈白绸,越发惹人心生怜爱。 “你醒了。”清幽幽的叹息宛如春日树枝上一朵颤开的雪白梨花,修长好看的手轻车熟路得拿着一块软枕垫在她身后,小心的将人从锦被中挖出来。 贵为九五至尊之人做这些在平常不过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中却显得格外不平常,甚至是有种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林朝歌倒是没有感觉出什么其他味来,任由他动作,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嗯。”林朝歌脑袋还有些疼,不能大幅度动作,只是转了个眼珠子示意,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这具身体能脆弱到如斯地步。 “先将药喝了罢,待会儿就凉了。”白清行端着白瓷药碗过来,白勺还在褐色药汁上轻轻搅动,唇角洽着一抹儒雅至极的笑,以至于林朝歌有些恍惚回到沙漠相依为命那时。 金莲来,大朗喂你吃药了。 “好,多谢陛下。”一国之主亲自为她端药,她要是不喝就是抗旨不遵,硬着头皮接过破有几分壮士去兮不复还。即使是做足了勇气,当那又苦又涩宛如加了百斤黄莲之味的药汁弥漫在口腔的一刻,她差点儿没吐了。 三百九十八、氤氲之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在御书房中昏倒一事朕已派人告之摄政王,皇叔待会儿便会接你出宫。”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脸上挂着的笑一如既往谦逊温和。 他却知道已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的龙涎香惑人心神,四周寂静无人,身下之人软弱可欺,心底牢渊关押的狰狞野兽叫嚣着冲出牢笼,赤红竖瞳狞髯张目着将眼前人撕成碎片,嚼嚼入腹。 “多谢陛下。”唇白声弱,清润如风,一对茶色眼珠子染着氤氲绯红,仿佛只要一根小手指就能将她彻底碾压粉碎,更大程度刺激了男人心头猛兽。 白清行伸手接过她喝完的药碗,从袖袋中摸出一颗圣女果蜜饯塞到她因药苦而发涩的嘴里。 等塞进去了才觉得不妥,今非昔比他们又不是那会儿在沙漠中,林朝歌的舌头咬到蜜饯的时候不小心舔到了他手指,烫得他差点儿一哆嗦,仿佛连日来压着的绮靡迷离一瞬间翻滚而起。眸色深沉,仿佛他放进去的不是蜜饯而是他的舌头在缠绕悱恻。 林朝歌嘴里被塞了蜜饯,嘴里苦味倒是顿时消了大半,甜滋滋的味道美极了,笑眯着一对月牙眼;“还是陛下好,记得臣总嫌药苦,刻意赏给了我一颗蜜饯,不过宫里的东西就是比我在外面买到的好吃。”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有些不甚清晰,人已经重新躺回软塌中,丝毫没有半分鸠占鹊巢的羞愧感,更不认为自己此时此刻躺的是龙床而沾沾自喜。 “朝歌若是喜欢,待会朕让人给你打包点带些回去。” “好。”白来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何况宫中蜜饯她是真的喜欢,当即甜甜的应下,眉梢带笑,晕染了俩抹春日桃花揉合洒上去般。 “朝歌的背生得真好看。”白清行看着她,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这么好看的背不去拔罐可惜了是吧! 等他们都走了后,白清行还将林朝歌留下说了许久话,无关朝中重事更非风花雪月,不过是今日御花园的梅花开了甚好,昨日枝桠蔓生新芽,枯木逢春等。 基本是他在说,她在听,偶尔附和几句昨个儿天气不错,等华灯高挂时才离宫,稍不知在她走后没多久,一身华丽绯红宫装,画着精致妆容的丽妃端着御膳房敖的人参乌鸡汤来时。 同上一次同样的地方,正好眼尖的瞧见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轿撵往着拐角而去,跟在旁的舍人正好元总管新收的徒弟小元子,看其方向是刚从御书房中出来的,当下也没有了在送汤的兴致,黛眉微扬,连忙让他们转头去皇后居住的凤藻宫而去。 隐隐中她怀疑此人仿佛不是宫中女眷,心底的恐慌无限制放大,手中新做的三寸金镶钻指甲断裂为二。 月上棂窗,映天素白,枝繁叶茂的花枝花叶花蔓被清风一吹花叶婆娑落了满地绯红,映在地上的花影影影绰绰宛如镜中花水中月。 林朝歌今次没有在回摄政王府居住,而是回的王家,反正俩处都是每日打扫干净,就连院子摆设都一致无二,何况此地无人,也给她落的个安静,她可不喜每日下值后还得同后院一群女人勾心斗角,绵里藏针。 累得慌就算了,还免费时间精力,何况他们又非府中姨娘以侍妾的关系,不过是寄人篱下之人。 林朝歌因额头带伤的缘故,碰不得水,再说现在冬日又不出汗,自然懒性子犯了不想动,饮了加了梅花瓣的杏仁羊奶,哼唧唧的就要上床睡觉,结果人还未睡下,原先紧闭的雕花门扉开了一道小缝,莲花金底上燃着的红烛晃得忽明忽暗连带着室中景物倒映下影影绰绰形如鬼魅。 还未等放了香妃色洒金帘雕花填漆床之人有些动作,身姿修长的男人迈着外头的风雪查加而进,沾了风寒的大氅随意搁在一张椅背上,人迈着修长的腿往床边走来。 “我听圣上说你要去汝阳为当年汝阳林家翻旧案。”檐外光线昏暗,檐内红烛摇曳。 原先睡下之人听见外头响动,此刻以然起了身,掀开幔帘露出一张缠了绷带的脸,衬得那张瓜子脸小得可怜,狭长的桃花眼清凌凌注视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明明今夜未给他留灯,怎的还跟只闻到肉的狗追来了。 “嗯,何况当初你也肯定调查过我,知道我并非洛阳之人而是来自汝阳,何况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想亲眼看见当初那些陷害过我林家人一个个到地狱底下赔罪。”正欲睡下的林朝歌听到声响连忙起身,何况离开的时候此事还未定下,所以对于此事不大知情,倒是老实的点了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你可有打算什么时候走。”换上了梅子青绸,收尾边缘绣着云纹之图的亵衣,正欲上床时却盯着她额头上明晃晃绷着的白布神色晦暗不明,手遮住她的视线抚摸下来。 “我不知道再说此事还得圣上听圣上安排,不过我今日离去时看圣上的意思,大概过完年或是等天气在暖和一点儿后就走。”中间不过横插十多天罢了,林朝歌心里沉沉的,好像装了心事又紧接着道;“等事情处理后我就会回来,不会待太久的。”说出的话就跟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劲。 “等事情一旦处理好我马上就回来,不会久待。”好歹相处了这么久,林朝歌见男人此刻不说话肯定是在担忧她私自请旨外地一事,不过只着罗袜将人飞扑了个满怀,落得个满鼻馨香,嗓音也弱了下来,糯糯得跟小猫崽在撒娇;“我的伤不严重,只是瞧起来严重些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会做令自己吃亏的事情。” “万一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骗子怎么办。”潇玉子一看见她跟自己撒娇,那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的软下来半分,明知时间不多想让她多陪自己一点,却是如何都说不出口,满嘴苦涩。 “不会,我对你的事情上可从来没有骗过你。”林朝歌紧紧搂抱着人,心里默默加了句,女扮男装这个不能算,其他的她可是老实本分得紧。 “那你的好好哄我几日,本王在考虑小沿言话中的可能性。”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潇玉子此刻那是尽得王溪枫真传,甚至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个人高马大甚至比自己大了好几倍的男人在跟自己撒娇,林朝歌觉得此刻狗男人这不是在小鸟依人,而是在老鹰拱人。 还有她现在可是一个病患!!! 雪停院静,冷阳初霁,昨夜夜间下了一场细雪繁花,等今日天一晴,日头至东方破晓而出,屋檐石阶的细雪皆化为一滩雪水,随着飘零花瓣而落。 清玉阁内,窗格门户一齐摘下,房廊内外、两边游廊罩棚,全挂彩穗宫灯,因主子身子偎寒的缘故,挡风的洒金绣花锦帘未卸。 身着鹅软青色圆领棉衣的喜儿捧着小洋漆茶盘喜滋滋的从小厨房来,正欲打了檐下遮风的白猩毡子,却被里头的一双玉手格挡在外,将其手中之物递了过去,暖阁内,烧着鎏金珐琅大火盆,地下铺满那人一贯素喜的雪白毛毡,莲花缠玉壶春瓶上斜插着几枝昨日摘下的未谢宫粉梅。 白玉雕花木床上铺着雪白毛毡,边上搭黑一件狐皮袱子。一只小巧白玉足从里头伸出来,脚趾贝壳般圆润,巴掌大小,衬着珍珠暖色,微微蜷缩,小巧软嫩。 玉足缓动,青丝铺散,人慢吞吞的翻身,将那碎花棉绸被给蹬开了,露出一具姣花软玉般的纤细身子,美中不足的是上头星星点点布满了令人浮想联翩的绯红红痕。 熏香袅袅,热浪涌涌。林朝歌上身着着一件月牙绸色上衣,下身一条月白绸小裤,贴着肌肤,露出一截纤细脚踝,嵌在雪白毛毡上,绯颜腻理将那雪白毛毯都比了下去,浑然如玉雕刻而成。 林朝歌似乎睡得极不安慰,紧闭着眼眸,压在玉色夹纱枕上,露出半张脸,肤色瓷白如玉,面带桃花,鸦羽色睫毛搭拢下来,在眼底落下一层叠影,红肿的眼衬得樱花瓣似得眼尾发红,颤巍巍的眼睫上沾着未干泪痕,最惹人怜爱的当属脸颊处被咬了一个牙印大小的月痕,宛如满天雪地绽放的一朵夭夭红梅,美得触目惊心。 这是个极美的姑娘,单只看着,便让人不自觉想知道,当那双眼睁开时,该是何等丰姿潋滟,特别是那周身由内渗透的孤寒清冷之意越发令人忍不住想折辱几分,听他哭出去,在其身下万千妖娆绽放才好。 潇玉子放下茶盘,重睡上锦绣被褥,神色外人宠溺爱将怀中娇儿紧紧搂在怀中,又不甘心的亲了亲。屋内即使燃了熏香打开了窗户,那股子甜腥的旎旎气味依旧盘绕着室内久居不散,可想而知昨夜到底闹了多晚。 三百九十九、其色殊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昨日里刚刚晒洗好晾在外面晒的被褥,熏香扑鼻,松软适宜,散发着暖阳的香甜气息。 林朝歌满意的蹭了蹭,搂着怀里的小黑,睡得更沉,一条/玉/腿无意识的搭上男人的腰,还蹭了蹭,男人担心她会着凉又将腿塞进去,不忘抹了把吃豆腐,眼眸黝深,喉咙上下滚动吞咽一口唾液。 昨夜漫漫缠绵,耳畔莺声犹在,又长又白的腿缠上自己腰间,身下人眼眸通红跟染了桃花淳酒,半启的艳丽珠唇含糊不清,支离破碎的喊着自己的名,一声胜一声,又香又浓宛如三月桃花碧莲仙音。 身旁人眸色深沉,喉咙滚动,许久轻笑一声,真是个要人命小妖精却只是将人搂紧了在没其他动作,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一时,何况昨夜实在是累极了她,亲吻了吻她濡/湿鬓角,满脸餍足。 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外,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燃着莲花木兰香,室内静谧的回笼觉未睡多久。黄梨木雕花门扉外传来一道道急促的敲门声,一下重于一下,跟死了老妈子似的不得安息,连带檐下一株二月兰掉了瓣,徒落光秃秃的一栟嫩黄色花蕊迎风而晃。 “王爷,圣上来了现在就在府中。”门外左等右等等不来门开的茶葛狠心一咬牙一跺脚,敲着门出声道,谁曾想今日休沐圣上会来,都没有着手准备通知。 也不知屋内人听到没有还是没有听见继续哽着嗓子道;“主子,同圣上一块儿来的还有微霖公主和安国公兄妹二人,他们现在正在花院 中的凉亭内。”话说完,一路跑来急得鼻尖渗汗的茶葛顾不少擦汗,又恐担心里头人没有听见,刻意再次重复了几下,刚想贴着门扉听下里头动静,冷不防门从里边打开,差点儿撞了他高挺鼻子。 “主人,你可终于起了,圣上他们在府中,我怕他们会久等了。”茶葛一抬头看见潇玉子胸膛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印子还有其他不少绯红痕迹,一看就知昨夜状况有多激烈,还想探头瞧瞧林公子是否起身了就被挡住了视线。 “本王现在过去,吩咐下人备水进去。”语气说不上好,甚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喏。”当即不敢在看,先下去准备才是最为要紧的。 王府中的花园因林朝歌喜花的缘故,王溪枫当初为夺美人一笑就差点没学那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却也动动其万金造了一个丝毫不逊色于人间仙境的小型版御花园。 即使现在才刚开春,纵使天气不甚是过暖,花园中早已是花团锦瑟姹紫嫣红,三步一小景,七步一大景,相辅相成浑然天成。 院中晚梅未谢,各色茶花迎春花马蹄莲欲于报春晓,桃杏枝桠苞满头,淡粉水仙悠悠抬头见晨曦,湖中因嫌冬日单调景色无趣,还养了几只红嘴白毛鹅,扑凌凌扇着翅膀,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别问他们为什么不养鸭子,问就是因为战斗力太弱。 椭圆形月门的落挂俩侧垂挂了厚厚绣金丝石大蒜纹毡毛垫,走到院中,虽然还有寒风,挂在回廊金漆彩绘的檐下的八哥、画眉、绿眉黄鹂、翠绿鹦鹉、鹩哥莺歌鸟语。 此园跟其他院落隔绝开的法子用的不是砌墙,而是种植了大片青竹编制而成的竹墙,高坠入云碧绿翠英,而边上又移植了高大的杏桃莲梅之树,又用了翠色碧块垒成嶂壁的假山,绕着曲折回廊盘旋环绕,远远地看着就像是隐于层层青山之中,几只长脚白鹤不惧寒不惧人似的在院中花从湖畔戏水而闹。 地上摆的栽花盆景,用的一律是景德镇窑,色都是天青蓝釉,齐刷刷的看过去,色调淡雅细腻不必其中的花儿差,回廊铺的是坚硬细腻的白石京砖,建造之时便由工匠细细打磨过无数次, 平坦的没有一处绊脚的地方宛如得天独厚。 天冷怕娇花受不住,即使现已开春,每个瓷盆上还配了一个轻纱薄雾的罩笼御寒。 靠近假山处的潺潺流淌的小溪,引的府中荷花池的活水。水源虽是露天,但此中院不吝啬柴火,地龙铺的范围极大。 池水进了院冷热交替,便冒出了袅袅水烟,把院中更衬的像是人间仙境。这样的景别说住在其中,走在里头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因着天气还未完全回温,雕花金粉红柱黄瓦的朱红小亭俩侧搁了鎏金仙鹤暖炉之碳,湘竹帘垂挂俩侧挡风,凉亭中落脚之处铺于猩红地毯,月桂杏黄小垫,入席饮酒小几,几上搁一青玉茶瓷。 姹紫嫣红百花争艳的花海凉亭中四人各有千秋,郎才女貌,雍容华贵素雅可人皆有之,等一壶茶水烧得滚烫翻沸。 府中主人方才姗姗来迟,淡粉色篱笆花墙中走出闲云野鹤之悠闲的男子,衬得满园缤纷春色皆为衬托之景,杏树下的阳光透着层层叠叠的花蔓花枝柔和的打在男人光洁如玉的侧颜上斑斓一片星星点点,仿佛给其渡上一层朦胧金边。 “陛下今日倒是好兴致怎么突然想到来臣这里了,也不提前告之臣一声也好让我做个准备。”潇玉子姗姗来迟,脸上挂着一如既往肆意张扬的笑,一拢朱红绣云纹滚边袍,头带新竹紫金冠,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度令人看迷了眼,同为长安一景,非浪得虚名。 “孤若是提前告之皇叔可就不好玩了,皇叔可别怪孤不请自来,孤也是今日出宫恰好碰到安国公同微霖公主,他们说要来皇叔这孤想着许久同皇叔未见也跟着来了。”白清行手中把玩着新折下来的三瓣梅枝,抬眸看向园中入口许久始终不见那人道;“林爱卿可是身体抱恙。” “许是昨夜有些累极了,故而起得稍晚。”清悠悠的话音仿佛风一吹便散了,却轻而易举飘进人耳畔心头,令其浮想联翩。 说到这个,反倒是潇玉子耳根一红,更如一块温润之玉被人工上了抹艳色,在场诸人还能不明白是什么事,除了俩个姑娘楚外。 梅杏桃落三色纷纷,人若走到了一处树枝下,静待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得鬓角发丝使其缠绕绵绵,花瓣簌簌,花蕊颤颤兜了个满怀花香,枝衣留香。 林朝歌在身旁人起身后才慢悠悠的翻了个身,眼中哪有倦色有的只是臊红,想到昨夜之事又气又臊将身旁充满那人气息的枕头泄愤的扔走。若非自己体力比之一般女子要好上不少,不知得晕了几次才可罢休,那人就跟永远喂不饱的狼崽子一样对她又咬又舔,不知魇足的野兽缠她直到天明才可放了她歇息,半张脸死死埋在送子求财朱锦色软枕中,耳根红得能滴血,幸亏此刻屋内无人。 还有为了求饶叫了大半夜,好哥哥好爸爸什么的,她当时就怎的鬼迷了心窍屈服了,她现在简直臊得没脸出去见人,也不知昨夜院外是否有听墙角之人。 等耳根之红稍微褪淡了些,林朝歌从被褥里摸出一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 这香囊外部有两球,外壳通体镂空花鸟纹,便于香烟逸散,中间有活扣,内装香盂,球外有一银链,无论球体如何转动,香盂始终平衡,燃时火星不会外漏,烧尽后香灰也不会撒落,设计十分巧妙。 王家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自然是什么精致小巧之物皆由,这颗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便是去年她生辰初王溪枫赠予她物之一,若是拿着对准在阳光烛火下细看,便能瞧见边越的缝合角落处用着极小的簪花小字并排写下的朝歌,祁汜二字。 如今东西还放在贴身带着,赠礼之人不知远在哪个山角落蹲着,每每想起来林朝歌都忍不住想纵马万里将那人活揪出来才可罢休,嘟哝了好一会儿才继续翻身准备入睡。 “小主子,你起了,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屋外伺候的青山绿水听见屋里头的动静,未等林朝歌开口说话,便端着梳洗的靶镜毛巾净水掀帘入内。 林朝歌现在全身上下就跟被车碾过的酸疼,胸口处隐隐作痛,不用看都知道那狗崽子到底下了多大死口,真当她是肉骨头又咬又啃,所幸没有丧心病狂的未给她清理,不然现在光是动一下就跟来葵水似的需夹紧双腿,扒他皮抽他筋的心都有了。 “嗯,备水吧。”因着她性别保密性问题,潇玉子刻意将派来保护林朝歌的女暗卫中提了俩人在明面保护她安全,顺便伺候着她的衣食住行。误认喜儿一度认为自己失宠了,每次见到青山绿水二人不是冷言冷语就是出声讽刺,生怕公子有人新人忘了旧人。 等林朝歌泡在洒了花瓣加了桃花香精的浴桶中,酸软的身体顿时好多了,身后享受着按摩,差点儿舒服得偎叹出声,万恶的资本主义家的奢侈生活实在是太爽了。 四百、下贱玩意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绿水,今日府中可是来了客人。”伺候的俩名丫鬟一个名唤青山一个名唤绿水。同茶葛茶生一样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一个冷静淡然一个话稍微多了些,皆是讨喜的娃娃脸。 林朝歌平日区分他们的法子就是看今日她们衣衫上的花纹,绿水喜花,绿水喜鸟兽 否则若是她们不说话时还在分不清谁是谁。 “回小主子,圣上来了府中,主子现正在陪同。”青山比起绿水略显活泼的性子反倒稳重不少,二人除了有些南辕北辙的性子外,其模样倒是同一个磨子里雕出来的。 也不知道潇玉子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双胞胎,搞得连她都心有痒痒,想弄一对貌美的双胞胎玩玩。 “嗯。”林朝歌听罢只是随意点点头,素白小手捧起一渠水来,上头浮漂朱红梅花瓣,眼眸半垂,卷翘的鸦青色睫毛在瓷白的眼帘下投出一抹阴影面积,朦胧白雾水汽迷了眼,过了一会儿冷声道;“你们先出去,等我穿好衣服你们在进来。” “喏。”小主子在沐浴时不喜他人打扰,这已经是府中默认不否之事,退至掸红木雕水墨梨画花屏风后,等主子需要时在出去。 厅中五人还在聊着当下京里发生的趣事,或是说着他国风土人情,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不过在这个完全架空的时代却没有这么多规矩,何况是来府中做客。 “摄政王和林大人的感情当真是羡煞我等,也不知道林大人怎么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了王爷,不过陛下都来了这么久身为主人家的再怎么样也得出来见见才对,不知情的还以为林大人昨晚上到底有多忙,现在都日上三竿了还没起。”酸溜溜的语气至薇霖公主口中而出,那双描了黑色眼线抹了金粉的猫儿眼从潇玉子进来后一直放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要是不知道的都还以为林大人蔑视皇权,不懂尊卑呢,” “慎言,孤和林爱卿的关系,自然知道她是身体不适才如此。”今年新出的白茶,嫩芽在滚水中舒卷开身体,沁出一股子沁人心脾的淡香。如丝如缕,如雾如云。 “陛下,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心直口快,有时候说话难免得罪了,不过王爷,林大人现在还没起会不会是害了病,要不要给她请个太医过来看看。”查觉到可能说错了什么,微霖公主赶忙拿着拿着粉蓝绣蔷薇帕子捂住惊呼出声,那对眼儿却是透着幸灾乐祸。 亭中五人心中各有所想,大多是因事关自己眼前利益而集在一切,心里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半抿口茶水,目光眺望远方一处,白清行就是知道,方才在路上时才会想起偶遇此人一道而来,即使做不了什么,单纯给他们纯粹的感情添堵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若是万一成了,对他的好处不言而喻,于情于理他都很欢喜帮忙。 “多谢公主担忧内人身子,内人身子很好无碍,不过是昨夜有些累到了。”潇玉子仿佛没有听清她话中有话,满脸魇足之色,反倒差点儿噎死了微霖公主。 “下官倒是不知微霖公主如此想念下官。”冰冷清越似月中折桂枝,素白银辉洒满青石板砖斑斓一地,说曹操曹操到。 林朝歌踏着满地落红而来,一张小脸因为刚沐浴过,泛上几抹绯红,抬眸看人时,眉绡跟染了几抹春日桃花揉碎染成的艳丽之色。挑人的碧蓝色直裾,素腰一束,深蓝半领穿在她身显的格外绯颜腻理,艳若桃李,若非他们知她是男子,说不定就得以为是谁家美娇娘偷穿了男子服饰,却又因其身高腿长,除了身形羸弱倒是挑不出其他毛病。 颜如玉,貌比潘安,满园春色不及一人而。 白清行低着头,盯着手中青玉杯盏中舒绽漂浮的碧绿茶叶,嘴角勾勒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努力控制关押着心头那只猛兽。满腔怒火无处可泄,她怎么敢,怎么能当着自己的面和其他人男人行那档子事! “下官身子有些不适,还请陛下恕罪来迟了。”人才刚走人厅中,整个人就被潇玉子搂腰坐在身侧,耳畔是他又湿又暖带着雨后新竹的气息;“昨夜累坏你了,不过本王爱听小言言这么叫我,有空我们在试一下。”眨了眨勾魂的上挑桃花眼,跟修炼成人的男狐狸精努力向着富婆推销自己腰好腿长。 “做梦。”下狠手死拧了他大腿一把,听到耳边疼的直吸倒气声,盘绕胸腔的那股子郁气才消散几分。 回想起昨夜,她怎么就猪油蒙蔽了心,听他的花言巧语以为这样就能尽快放过自己,可想而知换来的是耕田不歇,飞瞪了一个刀子眼过去,可若在其他人眼中则是娇娇柔柔的对着情人抛媚眼撒娇。 今晨起来时她眼下乌黑一片,精神萎靡,反观某人就跟吸了精气的妖怪一样神清气爽。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明明出力的是他,怎么他们的情况反倒是反过来了。 “本王不做梦,只想做你,恨不得死在你肚皮上。”潇玉子借着抬起的宽大袖袍,狠狠的偷香窃玉一口,见白瓷的脸颊突然染上俩抹天际霞红,恨不得自己将人再次拖回房中。 以前未开荤时不言他们说的其中乐趣,此番开了荤,恨不得死在她双腿间。 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何况白清行离得又近,他们自以为细小如蚊音,实际上就跟在他耳边说一样,捏着青玉茶盏的手力度突然加重,青筋直起,眼低黝黑一片宛如深渊。 “林大人的精神看起来不大好,可是昨夜没有睡好。”潇晴递过去一杯新沏白茶,微微一笑道。 “嗯,有劳潇小姐关心了,只不过昨夜家里头养的狗有些闹腾搅得在下官睡不安心罢了。”林朝歌一把推开那人还欲作乱的手,挺直颈背而坐宛如一根青松巍然不动。 至于被指桑骂槐的那只狗反倒好心情的拈了一块白玉豆糕来吃,一张脸笑眯眯的。 “若是林大人身体不好可最好尽快去看大夫,免得得了什么不干不净的病回来传染给我们王爷。”微霖就是看不惯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的狐狸媚子就算了,一个男人还堂而皇之的跟女人抢男人,简直人尽可夫。 “微霖公主难道不知道阴曹地府的黑白无常最爱勾长舌之妇与乱嚼舌根的吗。”林朝歌听着阴阳怪气的话不至于否,顺着她沏茶的动作,他们能很明显看见白得跟上好羊脂白玉的颈脖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绯红痕迹。 宛如白雪皑皑之地盛放的朵朵红梅,更大程度增加了男人心里的施虐欲,在场早早开过荤的男人自然明白上面的痕迹是如何添上去的,其色若夭夭,桃梨之艳。 “你,你。”微霖公主一眼就看见了那上面的暧昧痕迹,就算没有吃过猪肉在怎么样也见过猪跑,涨红了一张脸,憋了好半天才来了一句;“你一个大男人真是不要脸。”随即拂袖起身离去。 “我见公主一人不放心,我去看看公主。”微霖公主走了,里面就只剩下潇晴一个女子,自然不会久留。 “嗯。” “摄政王和林大人的感情可真是好。”潇政看着面前二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余眼瞥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白清行,心里也在渐渐开始琢磨出了点事。 “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你说是不是小言言。” “........”林朝歌扭头过去,她表示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院中桃花开得正好,今年你们来得早,否则在过几日满院梅花就得谢了。陛下今日来可真是有眼福了。”潇玉子将人搂在自己身旁,若不是顾及此刻亭中还有外人,说不定得将人狠狠压在软垫上狠狠糊她一脸口水才甘心。 “所以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孤说得可对,皇叔。”白清行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起身往亭外走去。 “嗯,不过我那小侄子倒也是个会享受的主,如此人间仙境都给他造出来了,此番倒是便宜了本王金屋藏娇。” “那处梅花开得正好,我们不如过去瞧瞧。” “好。”林朝歌注视道有一道视线不时会落在自己身上,抬眸过去正好对上白清行晦暗莫明的眼神,当下心里一个咯噔,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预感。 话说另一头 微霖公主气冲冲的跑了出来,折了一枝桃夭为棍,一路来不知祸害了多少名贵的花花草草,落下满地狼藉之色。越想起方才那一幕,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下贱卖屁股的货,还是个下不了蛋的公鸡,真当自己是盘菜不成,等年老色衰,王爷抛弃她的那日看她不将其买到最下等的窑子,让她成为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 等潇晴寻到她的时候,人正在折腾院中一株腊梅树。 四百零一、占有欲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下贱卖屁股的货,还是只下不了蛋的公鸡,真当自己是盘菜不成。等年老色衰,王爷抛弃她的那日看她不将其买到最下等的窑子,让她成为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 等潇晴寻到她的时候,人正在折腾院中一株腊梅树。 “公主何必跟那种人置气,不知打哪出来不知廉耻的下贱玩意,也就是王爷现在还新鲜,当成个宝,说不定等过几天王爷遇到更好的,谁还会记得她是什么货色,到时候随公主怎么处置都随公主高兴不是吗。”潇晴从小知道打蛇打七尺,也知道如何捏住蛇的七寸,使其听自己的话。 “本公主就是气不过,不过就是一贱人,仗着景慎的爱还真以为自己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样,整一下等窑子出来的货色,见个有钱有权男人就张开了腿等/操,不知道景慎被下了什么迷魂药还当她是个宝。”薇霖一口气堵塞在喉咙里不吐不痛快。等骂骂咧咧许久才想起身旁还有人,皱着不耐烦的眉道;“你出来做什么,不去好好看那贱人又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这不是担心公主吗,何况我大哥和圣上都在那,就算是想/发/情/那人也得看清楚场合。”潇晴笑着走近牵住了她的手,将流云袖下藏的信封偷偷递过去,压低声线轻声道;“那人半月后便会离京,到时候怎么做,公主应当知道。” “好,到时候我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捏紧手中薄薄信封,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 她不是喜欢男人,见个有权有财的便会主动张开腿,就是不知哪位可否喜带绿。 “晴儿别的不求,只求等公主成了摄政王妃后不要忘记给晴儿的侧妃之位就好。” “若是事成,本公主怎么会忘记。”微霖公主心中冷笑涟涟,高傲的脸上此刻却是一旁好姐姐好妹妹。 “那么晴儿先在此恭迎未来的摄政王妃了。”潇晴半蹲微微伏礼,半垂的眼帘一片冰冷阴戾。 二人心中各有所想,就是不知到时鹿死谁手,花落谁家。 谁才是最后一个彻头彻尾的赢家,对于这一切全未所知的林朝歌等着人终于在府中离去,此刻就像瘫在床一动不动,就跟只万年老王八似的,就差没有直接羽化成仙。 一只手拿着臂长小圆木棉锤锤打着依旧酸软的腰肢,嘴里哼哼唧唧发出声来,今日外头阳光正好,林朝歌阻止喜儿继续燃香炉的动作,统一大开六角菱形花窗,使其在屋内也能闻到外头新鲜的泥土花蕊芬芳。 等送人出府邸后回来的潇玉子换了室内软鞋,径直坐在床沿边给她按摩;“就算在困,也得等吃完饭在睡,多少吃点免得半夜起来饿着了。”说上的动作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舒服得她差点隈叹出声。 “可我不饿,再说我现在好累,腰酸胳膊疼的实在提不起劲来,要不你喂我。”随着杆子往上爬一向是她会干的事,何况她现在真累极了,只想睡觉。 “好,本王看在昨晚上累坏我的心肝肝,自然得要亲自照顾你。”潇玉子接过她手中的老来乐,为其酸软腰肢按摩放松。 “你还说,要不是你,我都不会这么出丑,还有下次不许动我脖子一块。”想到今日顶着后颈处大片暧昧痕迹出去惹人现眼,脸臊红得跟新捞出来的皮皮虾似的,她还不如不出去, 林朝歌将脸埋在她腿间,吸了吸鼻子,周身弥漫着独属于他的淡淡龙涎香,等喜儿将饭菜端进来后,潇玉子将人从锦被中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吹温了扇贝虾仁粥喂她。 “好。”反正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先答应了也不迟;“前提是你得先将粥喝了。”吹温了递到她嘴边,看着软软的红唇沾上一粒熬得糯糯白白的米粒,连想到昨晚上一句又一句的‘好哥哥,好哥哥’他发现自己可耻的有感觉了。 偏偏当事人还尤嫌不舒服的乱动,无疑火上浇油。 “还有你能不能改改到处发情的毛病。”林朝歌感受到顶在自己屁股下的东西,恨不得拿把剪刀剪了,就连刚喂到一半的粥此刻都没有在吃下去的意思,唯恐那肆不放过她这个可怜人。 整个人一咕噜滚到锦被最里头,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猫儿似的眼,清润嗓音如玉石击落在地;“那个我累了,我想睡觉。” “可我还饿着,小言言言昨夜可是喊了本王一晚上的好哥哥,现在好哥哥饿了,小言言怎么忍心饿着好哥哥,你说是不是。”潇玉子想着在吃饭前如何也得在吃一顿肉,否则过段时间不知还得等多久。 “不是有饭菜吗,还有你饿了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吃饱了,你饿了自己吃。”林朝歌说着就要闭眼装睡,妈的,那眼睛里的幽幽绿光当她是眼瞎没有看见还是眼瞎,她的老腰现在都可还疼着。 “好哥哥喂饱了好妹妹上面的嘴,下面的嘴自然也得喂饱。”潇玉子欺身而上,不敢三七二十一,在吃饭之气无论如何都得先吃一顿肉先,动作较之温柔讨好。 白玉水晶珠帘晃动,杏香色流苏蕙子晃而摇,青玉圆肚美人瓶中插着的几枝半瓣梅应声而落,只余枝头淡黄花蕊,被浪翻红滚,金枪玉壶碎,水花溅了满地朱红。 等结束后,林朝歌从锦被中伸出一只汗淋淋的手,一张眼潋滟布满氤氲水汽,现在真的是连嗓子都叫哑了,她要是在不离开长安,她怀疑自己真的要死在床上了。 紫禁城,清元殿 元公公站在殿外不明白为什么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完全变了一个样的圣上,就连平日一向得宠的安美人借着送汤的名义进去后都遭了难,现在谁还敢去触霉头,摸那龙屁股。 恪尽职守在殿外拦着不怕死之人,老实的不会多说多问,安心做个奴才的工作本份,等需要时在进去,话虽如此,脑海中却不可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是摄政王发现盛上意图对林大人图谋不轨还是圣上同林大大人吵架了? 宫殿中静悄悄的,没有半分声响,即使外头天已经黑了,日渐西沉最后一幕橘黄色余晖洒去,静立在窗边之人始终没有叫人进来点灯的意思,白玉砖面上碎了满地花瓷青碗,小山似的奏折凌乱铺了满地。 玄袍紫金腰带的男子背落黄昏下,静静的凝视着横挂在眼前的美人画像。 画中是连绵远黛青山,小桥流水人家,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莲天,最吸引人的不是画中意境而是画中六角菱亭中静立一收撑墨青色画竹梅油纸伞的青衣女子。 绣了半枝莲的水天色裙摆如莲层层叠叠绽放,露出一只小巧镶着南海珍珠的鸳鸯鞋面,梳着随云鬓的鸦青色秀发上只着一根雕成木兰花的温润白玉簪。眉如远黛,殷红小嘴半抿着,狭长的桃花眼眸中含笑涟涟,眉梢中却抹了三瓣夏日海棠染为其色,徒增了三分江南西湖瘦子之美,白清行的手放上抚摸画中人音容笑言,神色缠绵缱绻。 放心,你最后终会是属于我的。 距离林朝歌离京的日子迫在眉睫,潇玉子更是缠紧了人不让她离开,恨不得一天二十四消失将人栓在裤腰带上时刻看着,又知自己欢喜之人是像老鹰翱翔天际,而非像笼中金丝雀。 他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上她的不是,明知她是女子却任由放她在满是男人尔虞我诈的朝堂中来,既是爱她,就得尊重她的选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她,否则一味的让她脱离朝廷回归普通女子生活,归于落寞在后宅之中停磨一辈子,这不叫爱,是叫占有欲。 他明白自己爱她,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只要是对的他都会自持她,无论此事在外人眼中看来有多么荒诞天方夜谭,探头亲了亲熟睡过去的侧颜,将她脑袋小心翼翼靠在胸前,目光贪婪的一寸一寸注视描绘着她的五官容颜,仿佛要将其刻画于心口烙印之上。 室内豆大油灯忽明忽灭,外头适时刮起一阵夜风,吹得半开莲枝缠窗棂噼里啪啦做响。 夜还长,未来的路还远。 此去汝阳的日子已经彻底定下了,在三月初,洽好天气足渐转暖,路上道路倒不会过于寒风凛凛,林朝歌在史部的工作大部分开始交手给今日新调来史部的郑毅。 其他人知道她马上就要走马上任,纷纷前来恭贺,谁都知史部的林郎中背后有摄政王撑着,不过如此罕见的升官位置他们还是难以想象得到,实在是太快了,同一批进来之人就算后头骑马追赶都赶不上马屁股边。 令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个个恨不得自己才是其入幕之宾,为其以身代之。 四百零二、赴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院中桃梨花瓣簌簌,兜了树下人满头满怀,衣襟沾香,举案齐眉贵妃椅上铺了雪白软毯,紫黑色鎏金如意小几上搁了把雕花桐木古琴和官窑金纹荷花盏。院中伺候人早已被遣了出去,有点眼色的自是守在院外不给闲杂人等靠近,免得冲撞坏了里面爷的好事。 “怎么了,突然看着我发呆,是不是发现我最近又好看了不少,开始舍不得小爷了。”林朝歌瞧着人发呆,扬起头亲了他下巴一口,眼眸亮晶晶璀璨如星空,眉梢弯弯,笑得跟只偷腥的老鼠,手心发痒揉了揉他的脸颊当是面团又揉又搓。 她何其有幸能遇到俩个愿意包容她的男子,说是三生有幸都不过如此,若是遇到其他男子知她女扮男装混人满是男人的朝廷中尔虞我诈。若是换成自己可能都不会情愿,唯独此人尊重她的决定,甚至有时还给她收兜烂摊子。 不需他言说,她心里都跟抹了蜜似的甜,除了在房事一事上多有花样与精力旺盛外,其余皆好,就连这脸都长对了她的眼。 “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把我性子都给养坏了,幸亏你们不嫌弃我,不然依我这又臭又懒的性子注定是个孤独终老的命。”靠在温暖强壮的胸膛,听着男人透过衣服传出来强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这身经百战差不多跟城墙厚的脸皮此刻居然泛出了俩抹羞涩红晕。 “你这小没良心的幸亏还记得,本王若是不将你养的娇些脾气差,都不知道会被外面多少野男人惦记上,也就本王王心胸宽旷大有容人之量,以后在外头除了本王不许多看其他男人几眼,除了公事外连话都少说。”男人醋意十足,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说着凶狠威胁。 尖牙啃/咬/下她莹白耳垂,宣誓着他的独有权,更重要的是感谢她当年女扮男装进入洛阳求学,他才有机会遇上她,否则依他的性子,这辈子当着应了老无所依,空有家财万贯的孤家寡人。 耳垂本就是她敏感点之一,但是被这么一触碰,混身都跟失了气力,软成一团缩在他怀中,那肆该死的却没有如此单纯的放过她,对着耳窝处轻轻哈气。 “可听见了没有,此行去汝阳不行其他臭男人近身,茶葛会同你一块去好在路上保护你,你的小徒外养这么久也到了用的时候。”低声揉着她平日休沐或是下值归府洗漱后未缠白布的胸前,沉甸甸的颇有分量,薄凉的低迷声线似染了欲,“小言言被本王滋润得本王都不忍心放你离开这么久,万一在外头又沾花惹草可怎么办,白白让本王独守空闺多日,小言言倒是好狠的心。”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动作倒是难得老实的只是拥着她,只是手中动作却不老实同呼出的粗气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平静。 “我不是答应了你会早点回来吗,再说我来回最多不会超过三个月,又不是一年半载,我有你与溪枫还不够吗,光是你一人每日就缠得我下不了床,若是在多来几个你是想我死在床上才对。”林朝歌看他模样委实可怜,心底那处柔软得跟化了水,双手捧起他的脸又对准他略显薄凉的唇狠狠的亲了下去。 “不过你记得要想我,还有好好照顾自己,可别瘦了,不然摸起来都没有手感了。”二人又相互拥抱静静说了一会儿话,任由绯红,绯红,樱粉花瓣随便风飘落。 只不过到了最后总是会变了味,林朝歌被放在贵妃美人塌上时,脑中一片白光朦胧,汗津津的玉臂软弱无力的挂在男人身上,白嫩似豆腐的肌肤绯红斑斓一片,看着竟比落日花瓣还有诱人。 罢了,反正在过不久就得去汝阳了,林朝歌只得自暴自弃的接受那人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春二月,万物复苏,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在林朝歌启程去汝阳前的七天前,青灵国安王曾找过她到轩玉楼一聚,那是二人初识之地,也是他不堪的记忆之一,只是谁都没有想到曾经的清倌会摇身一变成了他们触手难及的大人物。 若再见早已物是人非,谁都没有认出当年落魄卑贱的清倌会是眼前头带碧玉冠,身着奔月鱼兽浅紫色绸缎,腰佩赤金色翡翠腰带,手指碧玉板,贵气逼人的青灵国王爷,就算有一俩个认为瞧着眼熟,也只会感叹一句不同的脸不同的命,继而低头忙碌。 毕竟在他们眼中原先的竹音被卖去给有特殊癖好的大老爷,说不定人此时早已化成一堆白骨随意被扔弃与乱葬岗中。 跟上一次同一样的包间,同样的菜色,下值后前来赴会的林朝歌在胸口水晶珠帘后看见了一样的人,温文有礼清润如风,不像个王爷反倒像个进京赶考的大家书生。 “上一次匆匆一见,我还有好多事没有跟你说,你就走了,我以为你今晚上不会来了。”沈让清仰头倒了一口酒,满嘴苦涩,见人推门进来时,眼低缤发出璀璨之光。 “我这不是来了吗,何况我们二人也许久未见,明日你就会离京回大都,我作为你曾经的朋友于情于理都得过来,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只不过最近史部一直有事忙着我才多次推脱邀请罢了。”林朝歌没有因为他的身份有变化而扭捏,随意寻了一个离他不近不远的位置,拈了一颗水晶葡萄,连皮都没剥直接吞了进去。 才刚坐下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真不知道在她没来之前到底喝了多久。 “你别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多少吃点菜压压胃,否则夜间有你难受的。”林朝歌承认她的老妈碎碎嘴又开始了,舀了一勺翡翠白玉汤给她,将他面前的酒盏换下,本是在清冷不过的眉眼此刻带着笑。 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令心怀不轨之人有想歪的可能吗! “我知道,我就是太久没有见到你,太高兴了,一时之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罢了,既然你来了我自然会听你的。”沈让清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翡翠白玉汤,一瞬间神情有些恍惚,亦连眼前人此刻都散发着淡淡光芒,拿着白瓷梅花勺舀了口色泽乳/白的汤汁。 “朝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怀着坎坷的心望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拒绝,眼圈红红的带有润意,瞳孔倒映的不是无促就是紧张。 林朝歌给自己夹了一口金酥鲤鱼烧道;“名字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我都可以。”反正在难听肉麻的她又不是没有听见人叫过。 “我很想你...”染了酒香的嘴唇上下一沾,终是吐出了一直想说的话。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醉酒,沈让清一张脸被酒色薰得通红,一对清润的桃花眼看人时潋滟潋滟不可方物。瞧得林朝歌连想到若是那人喝醉了酒是否也如这般模样,眼波眼迷离,衣裳半褪不褪的挂在身上,露出结实紧致的大腿的和腰tun,煞时间有些口干舌燥,赶尽喝了一大口清明龙井茶压压那股子徒然升起的邪火。 我滴乖乖,是不是室内没开窗棂空气太热了,导致空气不流通连她身子都有些热了,不由松开了扣到最上顶的薄荷色树叶扣,露出一小片凝白如玉的肌肤。 “我也想你,因为我们是朋友。”这里的菜色一如既往和她胃口,林朝歌倒也不客气放开了肚皮吃,虽然在王府没有短过她吃喝,可是不知怎的为了调养她身体,吃食虽然精致美味,可清一色的寡淡,就算做多再好吃也会失了兴趣。 再说家花哪里有野花香,吃食亦是。 “朝歌可以喝杯酒吗,就当是为我做的送客宴。”沈让清斟了一杯色泽亮丽的琥珀色酒递过去,知道她不盛酒力又道;“这是新酿的梅花酿,不醉人,朝歌可以试试。” ‘朝歌’二字从他嘴里吐出就跟含了蜜的奶糖酪,一口下去又甜又酣,还带着醉人的芳芳。 “好。”林朝歌听到不醉人的时候反倒有些心动,加上这里又是自己的地盘,何况于他好歹相处过各把个月深知他人品后更是有恃无恐,许久未沾酒,今次不过一闻就有些醉人。 最糟糕的莫过于今夜宿醉在此楼中,今日事今日闭,明日事明日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方不负偷得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半佛半神仙。 “其实我很怀念当初和朝歌在一起的日子,充实又幸福,却同昙花一放来得短暂而绚丽,即使如此我也很喜欢,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总爱拿出来会回味一二.....”沈让清半手撑着喝的半醺的脑袋,一只手里捏着已经喝了大半的女儿香,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当初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大到吃饭住行,小到路上的一花一木一叶皆是历历在目。 四百零三、醉翁之意不在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就着薄胎白玉瓷杯中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伸出粉色舌尖舔了舔唇瓣。耳畔处是他不时的怀念感伤,刚开始喝倒没有什么感觉,甜甜的还带着梅花的香气馥雅,若非她知自己酒量不好,说不定还得在讨几杯喝下。 纵然她是个一杯倒的量,却不能防碍她爱酒喜酒。 可是等她一杯酒饮下肚,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暖烘烘的就像有一把火自内而烧,烧到四肢百骸。连带着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影影绰绰的,白玉梨灯盏上的红烛晃来晃去,忽长忽高的看着恁令人头晕了,地动山摇,就连脚下都软绵绵如踩棉花没有半分实在感。 骗子,还说不醉人,没见她一杯就倒了吗,还是说她的酒量已经糟糕到如斯地步。 一杯就倒!!!人送外号林一杯。 等人彻底醉酒趴在桌上,一直低头碎碎说话之人此番才抬起头来,哪里还有方才进来时的酒气醺天,半醉迷离之态。 “朝歌,朝歌你还好吗,可是醉了。”沈让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人真昏睡过去,这才起身将人打横抱起往包厢的大红色百合缠枝雕花填漆床床上走去。 每走一步胸腔里的心脏仿佛就要跳出来一样激烈,脸上神情既纠结又透着欣喜还有担心她醒过来后的恐慌。 等天即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散尽,黛蓝暗青接上,商铺酒楼前高挂红灯笼,搅闹了一整日的麻雀老实了,开始换轮到夜猫子出来活动了。 今日在府中左等右等,躺在红木雕花填漆床上不知变化了多少个诱人姿势,还等不到人下值回来的潇玉子以为这么晚人还没回来。恐慌担心跟上一次出现了绑架,连忙火急火燎的出门寻人,还未出府就将一灰袍小厮送来一封信,信上字迹是最熟悉不过的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又透着几分娟秀。 信中上书,她今夜上轩玉楼和友人相聚,晚点回来,不用给她留灯了,一张脸气得又黑又暗,上下牙槽咬得咯咯做响。 一目十行匆匆看完信,胸腔怒火直燃,反了她的天了,居然还想着学人彻夜不归跑去和男人喝酒,当他是死了不成! 潇玉子突然感觉到自己被带了一顶绿帽,那帽子还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而且颜色有足渐趋势上升的缘故,感情今日他在房中换了不下十套衣服,摆了多少个妩媚姿势都当喂给狗看了! “那位大人可有说和那位友人吃饭吗。”阴测测的语气怒得能滴出墨来,攥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 眸中泛寒,周身阴森若冬寒之窖。 “那位大人没说....。” 潇玉子在一听回来传话的小厮说话支支吾吾,立马令人将其绑起来严刑拷打说出给他说信之人到底是谁。只因林朝歌在外头无论多晚都会回来,从未有过彻夜未归的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不上多想,黑皮马鞭狠狠抽打马身,加快速度骑马赶往轩玉楼而去,此事的玉面郎君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人挡杀人,佛挡灭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早已被茶葛带领摄政王府的侍卫开路而行。 该死!对地啐骂一句,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轩玉楼阁中,白日为吃饭,晚间亦可寻欢作乐,不过此楼伺候之人大多为吹拉弹唱的清倌,少有出卖肉体之人,若是喜欢上了,只要价格合理皆可为其赎身带回。 以至于来轩玉阁的除了男子外还有不少女子,而且加上其隐秘处和严密性的安保工作做得好,导致此处也成了不少私会偷情之地,生意空前盛后的好。 百合缠枝雕花填漆床上,睡躺着一个绯颜腻理,色若桃梨之颜之人,一头原先整齐束在白玉冠,外插一根青玉云簪的鸦青发丝此刻凌乱的披散而下,大红色的锦被衬得其人身肤染淡粉色,比之春日满枝盛放的桃夭还要艳丽几分。 沈让清一直知道她长得美,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带着令人难以接近的疏离。不想现在安静睡躺在床上少了几分清冷之意多了几分柔美,色如春晓之花清清艳艳。 睡着的时候甚至比醒时还要来得可人,喉咙上下滚动,低头吃吃笑了声,眸色深沉,因紧张出了细汗的手颤抖着就要上去解看她衣领树叶扣,低下头就能嗅见染了梅花酒香的湿润红唇,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腔内跳动的心就要跳出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低下头喃喃自语,眼带痴迷道;“朝歌,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嫌弃你的。”对着那日思夜想的娇艳红唇就欲吻上。 话说另一头潇玉子火急火燎的赶来轩玉楼,黑沉着脸直接派人将整座楼给封了,任何人只得出不得进,晚来的摄政王府兵留一半派守在外,一半跟他上楼抓女/干/,楼中夜宿官员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下楼磕头请罪。 一个胜一个衣衫不整的被人扔出来,平日官道上威风凛凛的官老爷此刻就像砧板上的鱼来得不安,鬓角后背湿/濡/一片。 “大人,里头包厢已经有人了。”身着薄衫的娇艳女子上前就欲拦人,甚至是还对其抛了个眉眼,柳腰摆摆就欲拿胸前俩团去蹭他胳膊,却被大力甩开。 “爷。”娇滴滴的声跟黄鹂出谷惹人心生怜惜。 “滚。”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就跟冬日掉的冰雹子,冷若冰窖。 一间一间的找,不顾里头何人,踢门而进,不知扰吓了多少对偷情野鸳鸯,越到后面心越慌。生怕见到刺激他到无法接受的场景,一张白唇磨/咬出血,目光如钩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气却若有似无的令人胆寒。 “主子,小主子在里面。”茶生抹着额头冷汗上前出声,他的腿吓得现在都还是虚的,恳求小主子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潇玉子的怒火早已将理智烧的彻底,剩下的只有癫狂愤怒;“好。”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混合着血肉骨沫,脚步有些踉跄。 一脚提开门,正巧看见那人欲对其图谋不轨,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滚,本王的人也想窥探,不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货色就敢碰本王的女人。”潇玉子怒急,上前一个拳头打在正欲行凶的沈让清脸上,揪着他的头发往外扔。 管他是什么身份,就算是天皇老子胆敢碰他的女人都得死! “我和朝歌不过是老友相见喝了个酒罢了,摄政王未免过于小题大做。”被打趴在地的沈让清低头吐出一口混合着牙齿掉落的血沫,张扬大笑,笑中带着讽刺与嘲弄,白净的脸血污一片,配合着又青又肿,实在恐怖。 果然,他还是没有勇气做到最后一步,恐慌她恨他,他们最后连朋友都做不到,他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不过只要她幸福就好了。 “喝酒,深更半夜邀请有夫之夫喝酒,来得还有烟花之地,若非本王赶来的急,都不知你这畜生会干出何等龌龊下流之事。” “也对,你要是在晚来一步,说不定我和朝歌就能真的在一起了,你说讽刺不讽刺,摄政王。”落血的嘴角本想勾出一抹讽刺的笑却无意扯到了破肿之处。 “畜生尔敢。”潇玉子上去将人拉起来狠狠将其打成一滩烂泥,瞳孔嗜血,完全失了灵智可言。 正欲在冲上去补几脚都不熄气,床上正幽幽转醒过来的林朝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就担心真的会打出人命,连忙抱着阻止他;“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对我做什么,只不过是我贪杯多喝了杯酒。”她心是软的,何况他们毕竟也认识许久了,可对上男人盛怒发红的如野兽的瞳孔,心虚得说不出话。 “还不滚。” 沈让清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打散架一样,一动就是钻心的疼,还是叫了外面的轩玉楼小厮。将人拖出去的,只不过在离去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朝歌好几眼。 等人全部离开,外边细心的掩上了门,偌大包厢此刻只余二人,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开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本王说的吗。”眸光灼灼,嗤笑出声。 林朝歌知道此事错在她,咬了咬唇 抿嘴不语,素白小手攥紧着身下百合花开朱红锦被。 “说话啊!怎么现在就成了傻子哑巴,说你没有背着本王跟其他男人私会啊!” “我没有背着你找野男人,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我.....”张口无言狡辩,因为此事无论如何都错在她,可是她也很委屈,当即拦着他的腰报上,拿自己的脸贴上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单独跟人出去吃饭,男女都不会,每日下值后无论去哪或是见了什么人我都跟你报备,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潇玉子没有说话,依旧沉着脸坐在床沿边听着她说着事情经过的一五一十。 四百零四、送别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只觉得随着自己越说下去,口舌干燥,腹中隐隐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不能自持,身上抱着的男人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就跟夏日里头抱着的冰箱空调散发着冷气。埋了埋脑袋,忍不住喂叹出声。 更多的是痛恨自己轻信他人,现在所承受的不过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时间渐进,室内的果香越是迷人。素白小手勾人难以自持,屋内镂空椭圆形香炉正冉冉升起几缕甜腻的花瓜之香,令人难以自持。室内水晶风流无风自动,偶尔发出几声“叮叮咚咚”悦耳之音。 今日倒是,天时地利人和,二者不可缺一。 花浓月香,树影婆娑,墙角的屋檐下的夜猫倒是叫得欢快。 “嗯,怎么不说话了,平日小言言不是巧舌如簧。”潇玉子也被蹭出了火气,可心里头那把无名之火都还没烧得干净。 修长手指挑起她尖细的下巴,恰着抹讽刺的笑;“是不是那野男人方才没有喂饱你,打算来找本王爷喂你。”手指由最开始的触碰足渐变了味的抚摸。 “说话啊!本王的小言言怎么成了哑巴。” 潇玉子心中是有气的,甚至是愤怒,气的是她识人不清,若是自己在晚来一步,她难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即使心疼却不能流漏出半分半毫,否则下一次若是在犯,他又赶不来,那么发生的情况又会如何。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 该死的女人。 本就身体被燥热折磨得有些难受的林朝歌的脸蛋此刻通红如一颗熟透待人采摘的樱桃,连带着耳根处皆通红一片,格外诱人。好想让人咬一口,红着眼,樱花瓣似得眼尾发红,颤巍巍的眼睫上沾着泪,妩媚又风情,单纯又懵懂,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却明白了今晚之事是她托大了,人都有劣根性和俩面性,并不是她认为的好人就是好人。嘴巴涩涩的,眼睛也涩涩的,卷翘的睫毛轻眨,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脸庞落下。 美人垂泪,我见尤怜,何况还是某人的心尖尖,心头纵软了大片,脸上却丝毫不显。 “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了。”素白小手紧攥着他腰带不放,鼻尖深嗅皆是他的气息,就跟吸了毒似的隐君子难以自拔。 “你还想又下次不成,林朝歌是不是本王对你太宠爱了,以至于你一而在在而三挑战本王身为男人的尊严。”掐着她下巴的手留下五指红痕,喉咙发紧。 药效发作,眉绡绯红如春日枝头上颤巍巍的桃花,雪白罗袜里的玉足一根根缩了起来,泛着淡粉色光晕。 林朝歌只感觉凉凉到自己身上贴着的东西凉丝丝,那种感觉很舒服无法言喻,就像干渴迷路的沙漠旅人遇到绿洲,冬日里从里头伸出的一束暖阳。 潇玉子早在进来初就发现了里头的不对劲,否则不会如何怒火中烧,身后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更不老实的往自己衣服里伸,任由她动作。就跟柳下惠一样坐怀不动,清心寡欲,林朝歌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心里则在疯狂唾骂起眼前的狗男人了。 “呜…热……热…”红润染了酒香的樱桃小嘴断断续续吐出引入浮想联翩之词,毛茸茸的脑袋一拱一拱的就跟奶猫撒娇。 外头的风不知有多大,总吹得檐下的贝壳风铃幽幽做响,似有随人入梦来。 先头早已被愤怒折磨得临近崩溃边缘的潇玉子,再也忍受不住那种被挑拨到极点的快乐。过多的是想给做错了事之人该有的惩罚,最好是有自己身体力行给其最好的教训。 他有一种想将身旁人撕碎,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错觉。 珠帘落,琵琶声缠绵悱恻,又隐隐带着几分孤独清冷之感,当真余音绕耳三日不绝。 一帘之隔,相对的是俩个完全不同之貌,珠帘内弹琴之人神情淡漠,嘴角勾勒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之意,帘外之人听得如痴如醉,却也有少数几人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穿过窗外,停留在熙熙攘攘的青石板街道。 许是听久了有些腻了,或是心中有事,挥手令人下去,端起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不知是他这个包厢的隔音效果不好还是如何,总能断断续续听到对面传来的欢/好之声。 他还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那人千方百计叫他来此一眼望来,好算计,当真是一个好算计。 可他想要的东西如何无论都需拿到手,即使最后不喜欢也要拿在手中紧攥手心。 室内紫晶鎏香炉冉冉升起淡雅之香,未关紧贴的六角菱花窗户,不时有几缕清风拂过,吹动珠帘发出阵阵悦耳之声。 屋内中的男子听着隔壁包厢传来的一淫/声/浪/语,才刚泄过的一物又精神起来,宣誓着它的精神抖擞。 今夜的轩玉楼倒是热闹,摄政王亲自带兵上门抓女/干/,闹得满城风云沸沸扬扬的林郎中的女/干/夫听说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可令他们吃了一大口瓜。 有人骂狗改不了吃屎,也有人等着摄政王一怒抛弃了红杏出墙的林郎中,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家中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此番正暗搓搓的等着他们闹翻了天,好趁虚而入。 月至半空,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 等月至半空,林朝歌的嗓子早已哭哑,就连眼睛都肿成了核桃眼,瞧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就惹人心生怜爱。 气得林朝歌差点恨不得当场拿把菜刀将那恶心的东西剁了拿出去喂狗。 潇玉子没有理会她那弱得跟小猫崽挠痒痒似的力度,搂着人翻了个身,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沉睡去。 “...........” 沈让清走的那日林朝歌没有出城相送,甚至是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光是现在挪动一步,俩/腿之间都是火辣辣得生疼,幸亏还是上了药的。 “王爷,林大人不会来了,趁着天色尚早好赶路。”一同前来送礼的使臣之一忍不住出声催促道,眼见从雾薄云升见南山到日至正空烈日灼灼,不光是人不耐烦,亦连身下马匹都四蹄乱动,粗大鼻孔呲呲吐着茫茫白气。 “等等,在等等,我相信她会来的。”明知道昨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定是不会来的,那话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他就想着,等等,在等等,万一她真的来了,自己已经走了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光是想到这一可能,心脏口就跟被人攥住似的生疼。 不安生的家伙,看你还往外跑都成了什么样子,昨晚上那狼心狗肺意图对你做的事难不成忘了吗!潇玉子气呼呼赶到城门十里西北亭时,脑海中思虑过上百种惩罚她的方法。 他心里小声骂道,一眼望过去,只是看见人那人背影,即使没有对视。他却一下子体会到什么叫心里的冬雪瞬间化开,那道封存五个月的冰河,化作了早春的水,浸入土中,催发出绿芽来。 一点他独自置气的心思和千百般折磨的法子 此刻都烟消云散,自己选择的人在如何都只能自己受着。 “我以为昨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你不会来的,对不起。”沈让清眼里笑出了泪花,他没有想到她真的回来,若是自己遭遇了那种事,此生老死不往来恩断义绝都可能。 “你忘记了吗,我们是朋友,何况我知道就算昨晚上他没有来你也不会对我做什么。”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他。 林朝歌原本是想坐马车来的,又担心马车速度太慢,等她赶来时人已远离,只能强忍腿间不适。 二人此番却没有在提那件事,春日送行之人多,就连出城相送的路都堵了,等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交通状况也只好了一点,马车挤在一道总是麻烦。 沈让清想了想,终是开口道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他所知道的内幕;“我总归是但心你的,他们一计不成恐在生一计,身旁人总需得提防一二。 ”我知道。“ 沈让清笑道:“听闻十里长亭外有一株梅树,此行西去再见不知何时,朝歌能否给我折一枝梅来。”言语流露中带上丝丝恳求之意。 远处一株红梅未谢,星星点点的红衬着粗/黑裂褐的枝桠,大小不一的花苞骨竞相而放,边上围着几个同样出来送朋远行之人。 “朝歌可否为我折一枝梅。” 林朝歌不明白到底一枝梅花见不着能有多可惜,现在路正中堵着车,她也没应好或不好。 这般僵持着,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去,却看她竟转身策马,真的往十里长亭边那株红梅树去了。 说来那株梅树也算是可怜。往年正月各家过年来人,也没有多少游子旅人经过北门,它长得好好的。 四百零五、长亭送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沈让清想了想,终是开口道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他所知道的内幕;“我总归是但心你的,他们一计不成恐在生一计,身旁人总需得提防一二。 ”我知道。“ 沈让清笑道:“听闻十里长亭外有一株梅树,此行西去再见不知何时,朝歌能否给我折一枝梅来。”言语流露中带上丝丝恳求之意。 远处一株红梅未谢,星星点点的红衬着粗/黑裂褐的枝桠,大小不一的花苞骨竞相而放,边上围着几个同样出来送朋远行之人。 “朝歌可否为我折一枝梅。” 林朝歌不明白到底一枝梅花见不着能有多可惜,现在路正中堵着车,她也没应好或不好。 这般僵持着,他以为她会就此离去,却看她竟转身策马,真的往十里长亭边那株红梅树去了。 说来那株梅树也算是可怜。往年正月各家过年来人,也没有多少游子旅人经过北门,它长得好好的。今年春雨贵如油加上新春刚过,城北十里长亭行人激增,不论是春归见挚友的士子,亦或是归家心切的少女,在长亭一等,总是不肯放过这株梅树,以赠相思之情。 长了十多来年的枝桠,不到一月给硬生生掰成了残废。 仅剩的几支带花的,留在了它最顶端。仿佛是发际线连年后退的中年男人头顶的最后一道防线,林朝歌一身湖蓝绿袍,脚踩马鞍直起身来,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在枝桠上轻轻一折,只挑了一根有依稀几个骨朵的梅枝,算是给可怜的梅树留了点红色,不至于太过寒碜。 沈让清心里头正有些乱,却忽然感觉牡丹银绣蜀锦车窗帘子掀开一条光缝,一阵梅香飘了进来,匝路亭亭艳,林间傲骨须珍重,不到寒时不肯香,赠远虚盈手。 “谢过朝歌,好一支红梅。不知朝歌可有听说过?”接过红梅比得了糖果的孩童来得难掩自持。 “您说。”侧过身子倾听,不料沈清让对着某一处略带挑衅的微扬高眉,对着她偷香窃玉一口。 林朝歌只感觉到脸颊处传来一个轻如羽毛的触碰,转瞬即逝,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 恰巧前头车流动了,沈让清的马车往前驶去,林朝歌没有听见他最后说的什么话,潜意识里认为不过就是岁月静好有空来访。 他将那梅枝别在耳上,探头出来,马车越来越远,发丝吹开,几朵蔫红的骨朵比不过他的得意神采。气得潇玉子牙痒痒,不过跳梁小丑,明知那龟儿子在刻意挑衅他跳脚,他又不能追上去将人向昨夜一般狠狠打一顿方解气。 “主子,可要提醒小主子我们在这。”茶生看着主人面色不虞,小心的咽了口唾液,驾马稍离马车一点距离。 “不用。”艰难得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滔天的醋味都能将他淹没了。他说完,然后就见她转开了,在抬眸已不知人去何处,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将人揪过来打屁股。 “主子,小主子去给你摘梅花了。” “本王不用你说,本王有眼睛。”急吼吼跑来抓人的潇玉子就趴在马车窗框上百无聊赖的等,如对付仇人般在牙齿间磨那块梅花酥糖,他的目光随意的朝亭子这边转去,划过沈让清远去的马车。 “景慎真是闲情逸致,不知在这陪等哪位佳人。”林朝歌勾起几分笑又道:“不知等的是谁家……”手中摘着新折红梅枝,暗香袭人。 潇玉子对上那张欠扁的笑立即拉过锦帘,明知故问。 待到马车向前看不见,林朝歌才回头瞪向已经拉上锦帘的车窗,揉了揉鼻尖不知他又吃的哪门子飞醋。 “红梅赠佳人,温山软水万千,不及你眉眼半分。”反正依她的经验来看肯定是自己做错了,做错了事自然就得哄着将气消。 潇玉子只当没有看见,对着远方黛绿色连绵起伏的山脉吹了声口哨,俩只白鸽至远方飞来而落。扑菱而落飞雁青铜顶。 此次跟林朝歌一块去汝阳的除了她外,还加了一个年前新尚公主的驸马爷,正是何清让。 依旧是十里长亭,不同的是她由送的人成了被送之人,林朝歌捧着一大束红得滴血的腊梅,有些哭笑不得,他该不会将那颗梅树给彻底扳残废了吧,从车窗探出头啄了啄男人唇角;”你放心,等事情一旦处理好我就会马上回来,我发誓,若是在事情办好后没有回来我就任由你处置可好。“眉目传情飞递一个媚眼,勾得人心痒难耐,伸出的手捏了捏二人相触的手心。 “这可是小言言自个说的,本王可没有威逼利诱。“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揉搓毛茸茸她发顶将其揉成鸟窝才心虚的收回手。 “是是是,是我太想王爷了,不然不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朝歌晓得他爱听好话,自然是什么肉麻捡什么说,反正恶心得都习以为常了,何况这次去汝阳再回不知要到时候,她的心里自然也是不舍的,否则昨日哪里同她胡乱一夜,天亮了就马不停蹄赶来城北汇合。 “记得本王昨夜跟你说的,不许多看其他男人一眼,否则让本王知道了可本王不将那人眼珠子挖出来,外头的野花野草哪里比得上本王有才有貌,还有一个叫小言言爱不释手的大宝贝。”凑进几分带着暧昧促狭的气息。 “........”能不能不要在一本正经的伤感时候说荤话,立马将离别的气氛破碎得零七乱八,气得她一张海豚脸,那人既然还蹬鼻子上脸对着她脸又搓又软当成面团似的。 “待陌上花开,卿便缓缓归矣不叫君多生相思情。”马车轮子骨碌碌滚动,开始向着远方小时离去,林朝歌趴在车窗上注视着远方已经足渐成一个小黑点的景色人物,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殊不知城墙上此刻正立着一个玄袍玉冠的俊朗公子注视着城外十里长亭不放,直到那个小黑点彻底消失与视线中都不曾放过,周身气场冷冽若十里寒冬,宽大袖袍下掩着一枝未赠予出去的红梅。 花瓣被藏得久了有些蔫,甚至是掉了好几片花瓣,徒留一个光秃秃的嫩黄花蕊芯。 “陛下,林大人已经走了,可否要回宫了。”从锦衣卫到现在感觉成了老妈子的楚沉也在今年订了亲,娶的是镇国公家的女儿,听说府邸的侧室在正月时刚给他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春风得意马蹄不过如此,就连他最近脸上的黑煞之气都散了几分,给人的感觉就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就连平日白清行偶尔起了兴致都忍不住逗弄他一二。 “好。”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看她像着那人一同对他撒娇卖痴,娇笑涟涟。 人走了,亦连他的心都给一块带走了。 从离了长安后,除了夜间马车会停下来歇息,其余时间一概在马车上渡过,林朝歌为了防止自己总想上厕所的欲/望。行车途中只得强迫自己少喝水,多吃水果,被打发来伺候她的除了茶葛喜儿外,潇玉子尤其不放心的将青山绿水这对姐妹花一同派来伺候她。 分明是不放心派来伺候她的,嘴上还美名其曰为了监督她不要将自己养糙,到时回长安的时候皮肤摸起来比她一个大老爷们还糙,就连府中的好东西恨不得一股脑全部给她塞进去,长长一条队伍中光是她的行李就有俩车,路上甚至还能偶尔吃到燕窝与新鲜果子。 她不像是去办公的反倒像是去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哥。 摊开小几上空白的薛涛笺,沾了墨的狼豪毛笔许久未落,除了他那满醋言语外还须每日写一封充满她情意绵绵的信寄回长安。以至于她现在除了每日写信寄给远在西北塞外的溪枫外又多了一名,一模一样的叙事描写,不同的是开头的称呼变了,有时为了凑字数或是麻烦,直接将路上画的小象寄出去。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吃饱喝足后无所事事的午后,嫌着无趣随即打开潇玉子给她塞的满箱子之一的一个小紫檀木雕花镶碧绿祖母石盒,神神叨叨的说着好东西。 一打开全是那人的小相,或坐或立吃饭的洗澡的写字的皆有,弄得她有些哭笑不得,她这是有多担心她会红杏出墙。 吃惯了山珍海味,在让她吃加了盐的青菜,是个人都不会习惯,何况她又非滥情之人,手中扬了扬他画得惟妙惟肖的小象,嘴角上扬一个幸福的孤度。 他怎么就可以这么可爱。 山路陡峭,他们选的是官路,时间倒比走山路要慢上许多,而后换上水路,脚下是奔腾不息的黄河之水,偌大高船行驶在茫茫河川中就跟一片孤立无靠的小扁舟,害得她总会提心吊胆的担心一个大的风浪就将他们的官船掀了个底朝天,或是河道上遇到打劫为生的海盗。 四百零六、摊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船不大,共分为上下俩层,除去一半是林朝歌和何清让居住的,其他的归为下人和船员居住,伺候他们的生活起居者则和他们主子住在一起,以防夜里起身需要人伺候。 船只开始缓慢行驶起来,碧波水荡漾,湖边芦苇生,几只不怕水寒的野鸭水中嬉戏玩弄,看着就肥美异常,不知那几只鸭子是公是母,周围是否会运气好捡到几颗青鸭蛋。 林朝歌躺在榻上,阖上眼帘,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颤,在眼帘下投下一片阴影面积,本就苍白的面色越发苍白了几分隐隐透着几分透明的质感。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原主的身体晕船,现在整张小脸煞白煞白的,瞧着就令人心生怜惜。 “小主子,过来喝点绿豆汤。”茶葛刚从小厨房出来,手中端着一碗已经用纱巾过滤的碧绿绿豆汤,看着就喜人,边上是拿着眼刀狠瞪他的喜儿。 林朝歌神色焉焉得,提不起半点儿气力,不知道他们还需在船上停留多久,她现在就是一条废咸鱼,需要脚踏实地再能活下来。 “你放在那里吧,我等下去喝。”说着话,人又继续滚进塌中,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好受些。 门外等候的何清让正好有事寻她,却被茶葛黑脸拦在外头,随即温声道;“林大人可是晕船。” “那你让她注意休息,我们恐怕还得在船上呆个十来天才到汝阳。”见他没有摇头没有点头,许是默认了,何清让又道;“饮食上注意清淡为主。”话说完人就走了。 茶葛等人走后才掏出怀中的小本本记下有关于晕船的一系列事项,反正有事下船再说也不迟到,私心里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殊不知就是被他这一阻拦,害得林朝歌活生生走了不少歪路。 大周朝,长安 潇玉子自从林朝歌走后那是半点提不起劲,午夜梦回中醒来一抹枕边是凉的,怀中温香软玉不再,随即睡意顿消,又是一夜枯坐到天明,才不过几日,眼底就早已青黑一片,瞧着比夜猫子还要亮上几分。 那日的事情林朝歌能猜到,潇玉子自然也能查到,不过如此简单的放过他们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也是个有仇立马报的性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是对懦夫而言,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有仇必得当日报,否则夜长梦多就跟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不上不下,脚板上的烂泥巴星子难受又恶心人。 既然决定了,就得立马付出与行动,好歹也是给无趣时间里的一点消遣。 没隔几日满京就从林郎中在轩玉楼偷情被恼羞成怒的摄政王当场抓/女/干沸沸扬扬换成了来自正阳国的微霖公主不甘寂寞同健康来的安国公在男未婚女未嫁时被翻红浪,甚至是有着三人一同玩的特殊癖好,此事一出,纵使他们知道是被有心人设计了也得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不知摔烂了多少瓷器撕烂了多少绢布,打骂迁怒了多少身边丫鬟。 即使他们在不愿意,婚礼也在皇帝的祝福中十里红妆促成一对天造地设的怨偶。 何况就算微霖公主不嫁也得嫁,经此一事别说成为摄政王的正妃了,亦连侧妃都不得人同意,当今圣上为示俩国友好,刻意将微霖公主嫁与安国公为正妻。 而潇家大小姐则是在一次外出礼佛时被一伙子胆大包天的土匪给绑上了寨中七天左右,纵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可外头的闲言碎语足以逼死一个人,何况还是曾经的大家闺秀。 三人谣言猛如虎。 等安国公同微霖公主成婚没多久,一家子就回了健康,听说后面经常能在后院看见微霖公主与安国公同潇家大小姐殴打在一块,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今夜繁星点点,碧丝柳条不甘寂寞的抽枝而绿,花苞骨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吐露一丝馥雅花香。 “王爷,圣上说让你入宫。”夜已深,潇玉子洗漱完本已经打算上床消息,谁知宫里头就传来了消息。前来传话的还是在御前伺候的黄门,眉绡上挑,略有不耐。 二月初的天还是带着寒意,潇玉子屋内的炭火未撤,铺着纯白毛毯的软垫下随意丢弃了张沾了浓/稠/液体的纯白锦布,屋里弥漫着未散的淡淡腥气,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几根发丝湿漉漉的黏在脸颊上,衣襟半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八块腹肌。 “圣上可有说寻本王有何要事吗。”薄凉的气息至雕花黄梨木门传出,配合着陡潇如水夜色,冷得人从心口开始打颤,若是细听还能从里面分辨出一丝恼怒。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听圣上的语气似乎挺焦急的,奴才也就不敢耽搁前来打扰摄政王。”虚抹了把额间冷汗,这该死的见鬼鬼天气,还有下次在干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一定需能躲就躲。 “好,麻烦公公在外稍等片刻,容本王换个衣衫就来。”随即见原先暗黑的屋内燃起了烛火,伴随的还有窸窸窣窣穿衣声。 没过多久,原先紧闭的百岁山画门扉再一次被打开,小元子毕恭毕敬的在前面打着六角琉璃花灯笼引路。 宫中早已因是入夜的宫灯摇曳,此刻却是灯火通明的映天素白,宫内俩处随见夜间巡逻的御林军。 自从林朝歌领旨后前去汝阳后,夜里梦不能寐的他何止一人,月上柳梢头,他却没有半分睡意。 “不知陛下深夜寻臣可有何事。”一身紫袍金玉带,白玉金丝冠的潇玉子冷冷看着龙座上之人,眉目冷冽,那日城墙相送之事他以知,满心满腹都是无法显示的怒火,瞳孔黑沉沉的看着就渗人,跟一条毒蛇缠绕着猎物的冰冷视线。 既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女人怀有如此龌龊的想法,即使他是一国之主,那又如何,他也不能忍,只不过此事并未放在明面上罢了,二人相见时皆端着一副在虚假不过的面孔,谁知底下藏着什么龌龊阴私。 典型的表面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朕今夜来寻皇叔来所为何事,皇叔应当比朕还清楚。”白清行连着好几夜睡不好,眼下早已浮现一抹青黑之色,不过比之潇玉子的倒是好上几分。 “臣愚钝,不知。”亲王有着可不下跪的规矩,何况他除了是臣子外还是当今圣上的皇叔,先帝的嫡亲弟弟,光是身份都足以压他一成。 加上他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一人,岂会行此天子之礼,用他说的话就是,当初我哥都没让我下跪,你是我哥的儿子凭什么老子就得跪你。 “皇叔身子不好,朕刻意打算让皇叔进宫养伤治病。”表情淡淡的,使人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有什么变化,可潇玉子的心不知为何尤其不好。 明面上说得好听是养病,暗中实为是软禁。 “臣的身体臣自己心中有数,多谢陛下关心。”清悠悠的声响透着在明显不过的拒绝。 “若是宫外的太医能治好皇叔那是最好不过。”白清行起身走近,双手扶后,薄凉的唇边上扬略带讽刺道;“不过皇叔的身体可非后天而是先天形成,现如今皇叔已二十有二了,你说若是被朝歌知道你没有几日好活,或是知道你当年对她做过的事情,他是会选择原谅你还是等你至死都不愿与你相见,当年林潇一事皇叔可没有忘记吧。” “你在威胁我。”掩藏在白鹤银绣袍子下的手紧握成拳,眸光冰冷,喉咙发紧。 “朕可没有在威胁皇叔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叔能在宫中养伤罢了,等朝歌回来了皇叔在离宫也不迟,宫中的太医总比外面的好上许多,再说皇叔的身体也需得静养才能有多几日活头。”白清行走前几步,拉了拉潇玉子因来得急而且有些松开的柳黄缠枝领襟,笑容肆意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骄傲。 他从李太医那处得来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欣喜若狂,五官兴奋得颠疯,对他而言阻止他得到林朝歌的最大威胁非眼前人莫属。至于另外一位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除了有些麻烦罢了,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恶心笑容。 “混蛋,她可是你嫂子,你还是个人吗。”潇玉子脸色泛青,厉呵出声。 香鹤叼梅鎏金香炉的香袅袅升起,衬得殿中白雾四起,如梦似欢,湘妃竹帘无风自动,无人扶的百岁鹤花掸红木雕花屏风倒了满地无人扶。 潇玉子上去将被打了一拳瘫软在地的男子,捏着的拳头咯咯作响,恨不得将人彻底打死在原地才好,可理智却在告诉他,不可以,面色沉郁,上下牙槽咬得咯咯做响, “朕就知道皇叔不会舍得真心打死我。”鼻子挨了一拳的白情行此时歪着脸,鼻尖污血流出抹了满脸狼藉,眼色还是一如既往肆意无辜令人心生厌恶。 即使狼狈如阶下囚,依然舍不下那一身傲骨,不忘出声挑衅。 四百零七、码头死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别以为本王真的不敢,你可别忘了是谁助你上位。”微哑的声音听着有几分阴森,咬牙森森,明知他用的激将法使其动怒,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本王既能助你上位,自能拉下!” 任谁窥探自己的女人,那人还是自己亲手扶持上九五至尊位的人,是个男人都不能忍,潇玉子眉间阴鸷聚拢不散,青筋突起的手紧攥他胸前衣襟不松。 潇玉子本就不是冲动的性格,但是看着白清行挑衅的目光,抬手便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拳头碰到骨肉的酸疼声响彻偌大宫殿。 “朕自然知道是谁,可现在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还请皇叔在说话时三思而过。”本想扯都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却无言间扯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仰头吐出一口血沫。 白清行现在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任由他打不还手,反正今日过后事情不论如何。他搬进宫来之事亦是板上钉钉,亮如黑曜石的瞳孔折射出耀眼如银河的璀璨光芒。 等到半个月后,林朝歌终于能从船上下来,脚踏实地的感觉,呼吸着充满泥土芬芳的清香空气,顿时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整张煞白小脸都焕生几分神采。 人来人往的码头边早有提前听到风声前来迎接的当地汝阳知府和各县县丞,大大小小围成一团,人数看着倒是可观,还有不少提前先前到了下床的商户民众前来观看热闹,瞧一下是京中派来的哪位大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好回去吹个牛皮。 林朝歌靠在绿水身上,身子虚软任由她搀扶着自己,茶葛和喜儿跟随左右,时刻盯防着附近可否有可疑人物,手放在腰间长剑上一刻不离,神色锐利。 “俩位大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在下刻意为俩位大人准备了宴席接风洗尘。”领头出来的是当地汝阳知府,姓莫,五十多岁,符合很多话本大肚肥肠的贪官长相,一对被肉挤得看不出缝来的眼珠子从他们下床后就直愣愣的盯着在船上瘦了大半,越发显得弱柳扶风的林朝歌,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更多的是淫/秽贪婪,却心知能从官船下来的定是其中一位大人的爱妾,容不得他沾染半分,可这心思却也开始活络开来。 “不知还有一位大人怎么没下来。”首当其冲的莫知府左看右看见不到人,一对绿豆缝眼伸长了脖子往船上看去,恐以为人还在船上未下来。 虽说二月份的太阳不烈,可光在日头底下站了这么久心里总会有气的,加上他们一个个四肢不勤,肚脑肥肠的就差没有直接晕过去。 心里的那点儿怒气越发重了,只是敢怒不敢言,最多心里啐骂好几口,面上尤挂讨好之笑。 好几个人看着面色略有几分苍白的何清让,清润彼如玉,倒是称得上一句浊世翩翩公子,与他们想象中趾高气扬,侍宠生娇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入幕之宾有些出入,顿时也能猜出此人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绿豆小眼却在一刻不停的盯着船上等下会出来的另外一个大人物,摩拳擦掌放大了眼,对于京中有些事,即使是远在汝阳的他们都有所耳闻。听说今次来的钦差大臣除了新鲜出炉的驸马爷外,当属其色若春花的林郎中莫属,场中还有不少人暗搓搓的在背地里骂过她是靠卖/屁股上位的,甚至是下三流开过不少有有关于她龌龊下流的污言?秽/语。 “我们二人就在此,莫知府难不成以为船上还有第三人不成。”林朝歌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任谁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被人看不见来得难受,恐还被当成了女子都会气恼不过。 “大人恕罪,下官一时眼拙。”任谁眼前站着一个一看就像女扮男装的美娇娘都不会连想到她是京中派来的钦差大人,难免一时看错了眼。 这道歉说来心不诚,反倒是随意而之,林朝歌拂袖冷笑一声,不置与否。 怪不得今中传闻当朝摄政王尤其喜爱一个白面书生,甚至将人混进考场做了名探花朗,不到半年时间位至史部郎中,今次又得了一个如此美差,等回京后定升官加爵不再话下,他们还以为会见到一个妖妖娆娆,神情倨傲不可一世,涂脂画唇的男人,谁能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孤寒高月的男子。 果然传闻不可既信,不过不知将此等性情高傲如梅的男子折辱在身下不知多有征服感,光是想想下头就有欲抬头之势。 “无碍,莫知府还不在前面带路。”林朝歌笑笑不言,加上在湖面飘荡好几日,现在胃部都还难受着,神情恹恹的,对任何都提不起劲来,之下赶快到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收拾人不急于一时。 “请。” 可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万里无云的艳阳高照,一朵突究的乌云随风而飘,遮住了倾洒而下的丝丝缕缕烈日暖阳。 停船送往来的码头地处空旷,倒植了不少杨柳依依,叫卖货物搬运的壮士搬运沙包来回走动,也有几个叫卖货郎担着木箱扁担到处叫卖,人声鼎沸,官民其乐。 还没等他们做上莫知府给他们准备好的轿子,横天白日出现掩藏在附近埋藏许久的一堆黑衣人,林朝歌强忍身体不适,推开离得最近的被呆愣没有反应的何清让,翻身一转一同一骨碌的滚到草丛中,耳边是刀剑碰撞,人群四窜声,心跳如鼓。 “杀人了!”人群中不知是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刀剑入腹,血溅了满地,更大程度引发恐慌踩乱。 “救命,杀人了!” “杀狗官正天道,杀狗官。”口令一个喊得比一个整齐,就像是训练有速的死士而非草莽一类,原先码头叫卖的货郎从中掏出刀剑,一块儿加入混战之中。 “杀狗官正天道,杀狗官杀狗官为民除害。” 码头出现暴乱,最先混乱起来的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其中也有黑衣人的手笔,除了黑衣人外还有一部分装化成普通平民的百姓拔出藏在暗中刀剑,畏不惧死冲向另一边被层层保护在人群中莫知府,一人死一人上,即使踩着前头人尸首上也誓要将那狗官杀了的车轮战精神。 林朝歌借着力一骨碌滚到距离稍远处,眯起眼眺望那处发生暴乱之地,方才能仔细打量那方黑衣人到底意欲为何。 “林大人,我们不过去帮忙吗。”弱弱的跟被掐着脖子岔着气。 林朝歌以为是那群暗中寻找自己杀人灭口之人,结果却不是,此地离衙门近,前面发生的暴动没隔多久就传了过去,茶葛同绿水青山俩姐妹寸步不离她左右,保护着她防止被杀红了眼的黑衣人误伤,对于何清让让他们上前帮忙一事嗤笑出声不予理会,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奋死保护林大人,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得路见不平伸出援手。 他们要是在明白不过发生了什么,那就是一个傻的,林朝歌抽出腰间短刃,目光 阴冷,以防万一错过此等天赐良机,从她得到的名单上,当初的莫县令也就是现在的莫知府也曾参加与当年林府灭族一案,甚至是其中的推手之一,抬眸见到已经被吓傻的何清让正愣愣的盯着自己,还大言不惭想让他们帮忙,简直愚蠢得可爱,立即使眼色给在左的茶葛将人打晕扔至一旁。 林朝歌还想着怎样趁乱浑水摸鱼,谁知道衙门的人就赶来了,人数的碾压使得码头动/乱很快结束,黑衣人无一活口,参与暴乱的民众见大势已去,服毒自尽,正当林朝歌有些遗憾的时候,人群中再次发生一句爆喊哭叫;“莫知府死了!” 林朝歌知道若是自己身上无伤过去肯定会惹人生疑,何况此事还是发生在迎接他们的时候,嫌疑更大,即使他们不怀疑自己,为了以除后患,林朝歌忍疼咬牙往自己胳膊上随意割破了几道口子,皮肉翻滚,伤口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无碍。 “怎么了,你们刚才说什么,莫大人怎么了。”苍白着一张不见半丝血色的脸,从杂乱草堆中钻出脚步有些踉跄上前,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伤口,其他人受伤的情况大同小异,不是很严重却也需得调养一段时间。 “莫...莫知府...遭了歹人害...了命....”一句话断断续续,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林朝歌推开欲搀扶实际想吃豆腐之人,推开人一看。 明明前一刻还在同他们谈笑风生的莫知府此刻已是尸首分离,一对被肥肉挤压在缝隙里的眼珠子不甘的瞪大着眼珠子诉说着他的不甘与怨恨,割了个大口的脖子还在不停的往外露着咕噜咕噜散发着热气的浓稠血液,旁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尸体。 前面离得莫知府最近的官员只死了俩个外,其他还好,至于带来的护卫无一生还。 四百零八、疑点重重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大人你可有伤到哪里,大人放心下官对于今日刺杀一案一定会彻查到底。”现在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却不能不硬着头皮来安服眼前从长安来的大人,谁不知道要不是他们,莫知府怎么可能遇害,归根结底他们就是一群扫把星。 人逝去不能复生,唯有在意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谁都不知道好好的一场迎接会发生这种事,现在只要一回想起脖子上还是凉飕飕的疼,若是京中来的大人将此事怪罪与他们,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纵然心里头再有不满都不能表现出来。 即使他们深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 “我无碍,多谢各位大人关心,此事还需请衙门给本官一个交代才好。”交代二字咬得格外之中,甚至是带上了迁怒的口吻,整洁干净的鸭蛋清牡丹银绣袍不方初见,上头沾满了泥土草屑和少许血渍,光看那张脸丝毫不显狼狈,反倒透着几分凌乱使人揉虐之感。 本就经前面一下,此刻掩藏在直襟圆领衣袍下的腿指不住的抖,被那凌厉阴戾的眼神扫上一眼,方才泄出的尿意又磅礴而出,夹紧了双腿才再次免于出丑。 林朝歌低垂眼帘,鸦青色的卷翘睫毛微颤,在眼帘处投下一片暗影面积,她刚才可是看见好几个官员尿裤子了,现在地上除了浓稠的血腥外还有好几大滩不明的臊臭黄色液体,真不知这些胆不大,胆却肥的人是怎么做到鱼肉百姓的。 “还麻烦各位大人派个人带路,本官有些累了,至于莫知府已死还请诸位节哀,本官定回查出真凶给死去的无妄之人一个交代。”见美人面有倦色,刚才发生的生死大事顿时抛之脑后,眼里心里有的只有美人。 “还望恳求大人一定要缉拿出幕后凶手,给我们洛阳民众一个交代,否则我们都得提心吊胆。”此话隐约带上几分威胁。 林朝歌低头嗤笑一句,谁都没有看见她的表情,阴沉而又带着扭曲的笑容,指挥起茶葛将被打晕过去的何清让带走上了他们安排的轿子,经过方才码头的一打岔后,船上的那股子胸闷难受劲倒是褪了几分。 安排他们居住的府邸是一处三进三出,充满着江南小调的院子,黑砖白墙红棂绿画,院中花树错落有致,假山绿水,廊下挂着几只关押在笼中的画眉也不怕生,瞧见府邸新进来了人还叽叽喳喳叫唤着它有一副好嗓子,一路走来还能看见不少美貌丫鬟穿着薄薄春衫等候在路上,好来一个偶遇。 他们可是早在他们还在码头时就打听到了今次京中派来的可是俩位年轻又漂亮的公子哥,每个怀春少女都作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若是京中的大人看上了自己将她带回京中做个姨娘那可比日后被随意给指配给一个小厮要强,当下那是可劲的打扮自己,欲同满院春色争春。 林朝歌同何清让的院落隔在一左一右,正中间隔着的就是大厅和一处小院落水的花园,初春万物苏醒,连带着晚上发情的母猫都多了,不时发出的叫声恼得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汝阳此地气候湿热,别处才是芳草才冒尖尖头,花骨朵半开半遮掩,此地早已绿意盎然花团景色,早有爱俏姑娘着春衫翩翩起舞似飞蝶,何清让等到了暂时居住落脚的宅落时还未醒,她只是吩咐了绿水前去伺候,在没有多理会。 今日码头之事实在是过于凑巧,不,简直应该说是早有人算计好了,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莫知府他们在码头处等了许久,要下手的机会不知多少,却独要等他们下船时才动手,就跟上一次在大凉国时候,实在是未免过于匪夷所思。 在一次翻来覆去睡不着,许是今日白日睡得多了,以至于现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揉了揉毛躁有些打团的发丝,无奈只得翻身随意披了件枣青色银丝绣袍子端坐在桌前翻看着潇玉子自己给自己画的小象,一张又一张,惟妙惟肖,看着就跟真人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一般。 那脸那做作的小表情怎么就可以这么可爱。 本以为看了他的小象没过多久就会困意袭来等待入睡,谁曾想越看越有精神,脑海中甚至不由自主回想起他们相互缠眠的一刻,隐隐从心底开始发热,莹白的耳根子隐衬淡粉色,就连握着小象的手都感觉是在伸手抚摸那人极致而有弹性的肌肤,臊得大姑娘老脸一红。 紧闭的门扉外传来一道细微的敲门声,伴随的还有立在墙头被吓跑的偷情野猫,林朝歌秀眉挑了挑,将手中小象小心折叠放好,这才起身开门。 院中除了林朝歌从京中带来的人,剩下的都换上了自己人手方才放心,以防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 “我以为你怎么晚了不会过来了。”给之沏了壶茶,坐在对立面,半空的窗菱有皎洁银辉月光倾洒而下,给之周遭景物凝上一层银辉冰霜。 “属下不过是路上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下,属下也没有想到主子这么晚还没睡。”若非是在爬墙头看见里屋还亮着灯,就算给她百八是个豹子胆他都不敢三更半夜敲姑奶奶的房门。 “今日发现暴乱的那群黑衣人可有查出是什么身份了和他们幕后主使的目的是什么,或是从中流露的蛛丝马迹,还有关于死去的莫知府------莫成飞他的生前资料同京中哪位大人有过密切交往。”骨节分明的素白小手轻扣漆黑桌面,一下有一下,似有节奏感。 朦胧月光倾洒而下,正好折射过外头影影绰绰的树枝叶蔓斑斓的打在她侧脸边,给眼前人渡上一次浅薄的朦胧银光,黑与白的极致诱惑,却使人生不出丝毫亵渎之心,有的只是想心生臣服。 “这是属下收集到的资料,知道主子此刻定是需要。”掩与黑暗中的苏满比他们早一个月前来到汝阳,该打点的早就打点好了,随即将手中收集的资料递过去;“莫成飞今年五十有二,在十年前由一个小小的县丞升为知府,自此一直在汝阳未曾离开半步,此人刚腹自用,极为好色,好财,光是这么多年来他糟蹋的女子不下百名,光是府中侍妾就有三十来人,其中每年都有一笔庞大钱财通过京城流往此地.........” 一说到八卦苏满足就有些停不下嘴,就连林朝歌听得都是津津有味,只不过听到最后只能总结出,此人是人渣,就怎么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可人死都死了,总不能在将人拉出来鞭尸,不过此罪足以诛九族,就是可惜可怜那些被无辜糟蹋的弱女子,可惜国有国法,不能因此而逃过一劫。 “你来了此地这么久,除了此外可还有打听到其他的,比如当年汝阳林家灭族一案或是当年林家贪污受贿私自克扣粮草大发灾难财。”林朝歌沉咛半刻出声道,清凉的目光眺望着窗外某处,似在追忆什么,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漆黑慑人。 说到这个苏满拧眉成川流道;“关于此事说来倒也奇怪,这里的人对当年一事忌讳莫深,嘴巴就跟浇了铜汁撬不开,就连在下在这边混了许久,过于当年一事的少许详细线索还是从好几个一块喝醉的醉汉老农嘴里得知的。”说到这,苏满也有些挫败,主人对他委以重任,他却像个废物这么久了都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亦连方向都没有找对。 “继续查。”林朝歌就不相信了,当年知情者都被灭口不成,汝阳地广人多,只要仔细盘查总会寻到几分蛛丝马迹,只要是狐狸早晚会露出尾巴,除非他能将尾巴砍了要么就是真的成精了。 “对了,今日码头上的黑衣人的身份可有查清是出自哪里或者是有什么线索吗。”今日横空出现的一批黑衣人,林朝歌有种预感他们说不定就是当初追杀自己的那伙,背后的老狐狸埋得倒是真深,这么多年愣是没有露出根狐狸毛。 “其中有几个是来自京中圈养的死士,剩下的大部分是因为当年莫知府草菅人命,搜刮地皮过狠强抢民女和滥杀无辜而集合起来的一帮人,而且莫知府此人很是怕死,平日若是无事基本不会外出,若是外出身边定里十层外十层将人重重包围住。”遇到的刺杀多了,人都会变成惊弓之鸟,对谁都有怀疑,今次若不是京里头的大人来了,若非是为了给其买个好,说不定连门都不会外出,继续在府邸醉生梦死。 苏满能想到的,林朝歌自然也能想到,不过他更倾向于是当年参于林宅灭门案中其中主谋之一知道圣上派来前往汝阳彻侧此事,心中有些慌得狗急跳墙,担心此事败落出去,就想着来个先下手为强,意也在旁敲侧击的警告他们。 倒是好算计。 此番林朝歌不说话,苏满自然不会多嘴,薄胎白瓷杯中的茶水空了,给其各添上一杯,窗外有一个小院子,里头种植了不少花木,加上汝阳此地湿暖,才二月份的就能听到蟋蟀咕咕叫个不听。 “林大人你可是睡了。”他们二人正在屋内说话,门口再次传来一道敲门声。 这次又是谁会来? 四百零九、夜半来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此番林朝歌不说话,苏满自然不会多嘴,薄胎白瓷杯中的茶水空了,给其各添上一杯,窗外有一个小院子,里头种植了不少花木,加上汝阳此地湿暖,才二月份的就能听到蟋蟀咕咕叫个不听。 “林大人你可是睡了。”他们二人正在屋内说话,门口再次传来一道敲门声。 这次又是谁会来? 屋内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出声说话,静得彼此间呼吸清晰可闻,反倒是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若是她不开门誓要将门给敲烂破门而入的势头。 林朝歌示意苏满先躲起来,自己起身穿衣走到门边,对着等身铜花水晶镜中自照形象无妥攥紧半散束发随意扎了个君子鬓,方才肃着冷脸推门而出,推开门见到的是今日只有过匆匆一面之缘的忱大人,不明所以此人为何大半夜来她屋中寻人。 门外屋檐月光下,小石绿藻阶台上,男人身着靛蓝桂圆叶纹直襟圆领长袍,相貌端得方方正正,一张唇略厚,眉凌乱不修呈野生狂长之态,个头稍矮与其平行。依稀记清此人今日未在码头上出现过,在她打量眼前不速之客时,那人也在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随即很快掩下,表情严肃方正。 “深夜打扰,还望大人恕罪,不知下官可否进屋内细谈以防隔墙有耳。”声音和人一样严肃方正,就跟刚啊不折的雪山青松。 眼神望里头半开的室内扫去,林朝歌似有所感侧身遮挡住,伸手拉关门扉,只露出一条边缘小缝,眼带被吵醒后的不耐。 “有什么事忱大人不防在外面说就好,院中走动的都是本官从京中带来之人,安全与保密问题绝对可以放心。”双手环胸而抱,带着不近人情的疏离,三更半夜让一外男进屋,即使没有在做什么,她的心里总会浮现几分愧意,再说此地安静又无碍。 不过她倒是好奇此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到底又是谁将他放进来的,狭长桃花眼半眯,眸中暗戾横生。 “下官深夜来寻林大人,其实是想告诉大人有关于莫知府今日遇害一事还有当年汝阳林宅灭门旧案自始至终的前因后果,林大人今次从京中秘密而来明着实际为勘察民生民情,实际上却是暗中调查当年林家灭族一案为其翻案可对。”对上漆黑如墨的深瞳,咬牙说出今次所来之事,就跟要了他半条命来得艰难。 却也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错觉,那个秘密实在是压得他完全喘不过气,若是不能找到人负担他会彻底的疯了都有可能。 不过他对面之人非但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错愕惊讶不可置信等一系列神情,而是嘲弄与讥讽,同他的想象中实在是大有出入。 “哦,忱大人此事何出此言,应该是怎么就如此确定本官不是真的来勘察民生民情的,而是单独为了暗察当年林家旧案,别说查了,距离当年一案过去已快有将近二十年光景,就算有当年他们遗留下的蛛丝马迹说不定早就土归土尘归尘了。”林朝歌挑了挑眉,倒是对于此人说出的此事多了几分兴趣,平视着眼前和他差不多高的忱子楚,庆源十一年的状元郎;“还有你以为本官凭什么就相信你的三言俩语,难不成忱大人以为本官今日受到了惊吓导致脑子都有些糊涂了,以至于任何人说的胡言乱语都要相信不成。” 话虽如此,她的心里也是悬得没底,不知此人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还有是敌是友。 就算他说的话是真但也不能防碍她出言试探,即使她的心底此刻就跟破了个无底的破烂口子,脸上一如既往挂着矜贵清风朗月的表情。 “林大人是不相信在下所言对吗!”语调稍稍拨高,带着划破黑夜的尖利。 “没有。”急忙摇头否认后又道;“只是本官记得忱状元郎是在当年林宅灭门六年后才被太上皇派来汝阳的,而有关于当年一事早已被一把火烧得干净就算有遗留下的马尾说不定早被被清扫干净,忱大人又是从何得知的,甚至是知道本官秘密暗彻查当年一事。”反正对于她来汝阳到底做什么的事情已经承认了,被当年的有心人发现不过是早晚问题,竟然如此何不让自己撕破这层腐烂的伤口,说不定还会收到意外之喜都不一定。 事在人为听天由命。 “本官就是好奇忱大人深夜来访与忱大人如何得知林宅灭门一案,还请忱大人为本官解惑一二。”林朝歌挑眉步步紧逼,她可没有相信这个天底下会有白吃的免费午餐,何况此事还是发生在今日午时莫知府被人杀害后,此人就半夜眼巴巴的上面来告诉他,他知道有关于当年一事。 真当她是傻子那么好糊弄吗。 “林大人不相信下官所言就罢了,何必咄咄逼人。”就算脾气再好的人好心过来告诉当年真相,任谁被如此怀疑,此刻都有了三分怒气,作势就要转身拂袖离去。 本以为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见自己怒而离去会出声挽留,结果等了半日都没有见其出声,连个台阶都没给,只能冷哼一句真的拂袖离去,艴然不悦。 林朝歌斜靠在雕白玉莲花门扉上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注视着人离去,庞大身影消失淹没于无边黑暗中,眼中潋滟不知为何,等了许久,吐出一句道;“派一个人去查查此人底细。” “大人是怀疑此人有猫腻。” “不是怀疑只是不确定此人到底是哪方人,你不觉得他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凑巧很令人心生怀疑。”唇角微微上扬,恰着一抹冷笑。 一朵不知打哪儿飘来的杏花瓣飘飘扬扬飞落她身旁,伸手接住将起揉捏成泥,任其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因为第一日在码头发生了杀人惨案后,何况死去的还是一州之府长,个个心生恐慌,以至于现在街上行人都少了不少哪里还有书生小姐咛诗作对眉来眼去,到处看见的都是官兵在挨家挨户抓人,亦连接风洗尘的宴会都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参加了莫知府的葬礼。 何清让不知是那日受到了刺激还是什么,回来后就发了热惹了风寒,最近更是严重到了吹不了风下不得床的地步。 以至于接待和认识当地郡守和县令的时候都是林朝歌一人,经常能看到她天微亮就出门,等月上柳梢头才带着一身疲倦回来,身上倒是没有多少酒气,就是脂粉味大了不少,反倒是身旁的侍处脸越来越黑,宛如厨房那口锅底又黑又臭。 悠闲的日子很快就过去,因莫知府在他们眼中死的冤枉,还是在接林朝歌他们的码头上遇的害,是人都会带上迁怒,女人家家会做的无非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至于不知道是天谴的缘故还是什么,莫知府此人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女儿,儿子肖老子自然是有模学样,吃喝嫖赌一应俱全,就连这些年玩死的女人没有百也有十了。 早在他爹遇害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刚爬下来,眼带浮肿发黑,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不过此莫公子倒是和他老子莫知府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除了年纪小些,皱纹少点,简直就是一个年轻版的莫知府,一样的令人心生倒胃。 在第二日的时候,天微亮才刚刚睡过去的林朝歌就听见喜儿说莫家少爷带着一伙子衙门的人打上来了,说是他爹死得冤枉,希望大人给他一个说法还有还他爹一个公道。 嘴上说得无论多么好听,其实不过就是希望他们一命还一命,林朝歌最近忙着没时间收拾这群跳梁小丑,谁知道人家还上赶着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来。 如此,那可怨不得她了,粉润的唇角微微上样,跟一朵春日枝桠上的夭夭碧桃没得触目惊心,茶生默默退了下去,准备着将其抄家的准备。 “公子,可否要像上一次将人打出去。”喜儿瞧着自家少爷今日心情好像尤其好,眼珠子骨碌转动就想到了定是摄政王或者王小公子写信寄给她了,就连他的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来,不知情的还恐他春天来了犯春思。 “不用,你去将人请进来,记得要好声好气的将人请进来。”素白小手拈了一块合意饼与唇齿间留香。 合意饼原名多禾馅饼,其主要原料多为紫米、荞麦、薏米、大麦、蚕豆、黑芝麻等食粮与名贵馅料配伍。色泽金黄,外酥里嫩,层次分明,香而不腻,凉而不硬,不过她吃的合意饼里得馅料却是换成为了桃花,梨花杏花和黄桃与蜜枣加上蜂蜜而成,她素喜甜食,却又独爱清甜不腻那一类。 喜儿原本在见她在船上的时候胃口不佳,刻意捣弄了许久才做出来的,其中倒是混做了许多种新口味,唯独此款最得她心。 四百一十、打狗还得看主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公子 ,外面就是一野蛮人,值不得你浪费时间污了眼,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去补个觉多好。”树倒树倒猢狲散,何况还是一贪官不得民心的儿子,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瞧热闹,说不定现在就等着伸长脖子看京里头的大人怎么痛打落水狗,他们也好有模学样。 喜儿瞧着自家公子自从来了汝阳后忙前忙后连睡个觉都不得安慰,对那一来就病倒的驸马爷那是没有半点好感,一个病秧子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让你多嘴。”分明是呵斥的话却染上了几分笑意,汝阳小吃倒是不错。 “我这不是担心公子看了脏东西待会到了晚上影响胃口罢了。”喜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他就知道公子不会说他的。 等了没多久,林朝歌刚吃完俩个合意饼喝了一杯芝麻桂圆蜜枣银耳果茶,院中就急匆匆的闯进来十多个手持棍棒凶神恶煞之人,一看就像是上门砸场子的,走在正中间的是一个肚比头大,脚虚眼浮的小胖子。 “我找林大人,他人现在在哪里。”莫语飞怒红着脸,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时,眼前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斜坐在美人椅上的美人,顿时连想好的腹稿斥骂都忘了,就连昨日老爹惨死一事都被瞬间抛之脑后,满心满眼有的都是此等人间绝色。 我的乖乖,竟然比他院中所有的美人加起来都还漂亮,简直是没有半分可比性的云泥之别,一见美人气都消了。浮肿青黑的脸挂着令人做呕的笑,哪儿还有刚才半分来势汹汹的拆家之势,恨不得就将美人美人带回去,好生温声软玉的伺候着,此等美人若是能春风一度就算是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给。 “不知美人名讳可否告之在下一二。” “想必你便是莫知府之子吧。”答非所问,林朝歌有些嫌恶那人留着哈喇子,一对绿豆小眼看着自己时充满着贪婪,龌龊下流的目光。 当即就没有了虚与委蛇的心情,何况莫知府一死,对付府中其他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来得简单,只不过她比起这个她更喜欢看该死的人在知道自己临死的那一刻的垂死挣扎,一对带了血泪的眼珠子对自己又恐又惧,看着原先充满生机的流着腥臭的鲜血在自己面前流尽最后一滴血液。 虽然不能亲手折磨和弄死她的仇人,可夫债子偿天经地义,何况还是一样的社会蛀虫,动起手来才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美人知道我。”一听美人听到自己的名号,掏出挂在腰侧的水墨朱青画折扇,骄傲的高挺了大肚如喃的肚腩,折扇扇开半遮脸露出一个自认为英俊潇洒实际蠢笨如猪的笑。 人家却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仰头拂发甩头,摆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态。 看得不止林朝歌倒尽胃口,就连院中还在伺候的喜儿茶葛都下意识的转过脸去,生怕控制不住手中拳头冲上去给其重新整个容。见过蠢笨如猪的从没有见过将猪脑当人脑的,若不是主子吩咐他们不要动手,此刻哪里还有容他猖狂如母猪叫嚣。 “还是美人其实对爷一见钟情,或是迷倒在爷的锦袍之下,长夜漫漫,不知美人今夜可否有空。”见美人不搭理自己,心中笑意足渐夸大,手心发痒,要不是顾及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事,说不定早就抱着美人进温柔乡了。 “你们大人在哪里,本公子来了了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是不是个软脚虾还是一听到本公子的名头就吓得不敢出来了,哈哈哈。”侮辱性的笑声接二连三响起。 “大胆,见到我们老爷还不下跪。”喜儿实在受不了一头猪用那种下流污秽的目光打量他们谛仙不可侵犯的公子。 “什么老爷,老子还是天皇老子呢。”嗤笑出声,折扇轻摇,莫宇飞看见眼前一看就是娇滴滴的美人,加上院中一路见到的只有几个人,哪里有他带来的人手身强体壮,再说不过一个区区美人,就算他此刻沾了又怎么样,他可不相信一个从京中来得大人会为了一个玩物惹到自己这么一条地头蛇,说不定就是见他带的人多不敢出来,活生生就是一孬种,当下是有恃无恐。 “美人乖,只要你跟了本大爷,保你日后穿金带银。”越想越觉得有理,在没有掩饰的就要上去,亦连身旁带来的小厮都以跃跃欲试。 “美人你要是跟了本大爷,大爷定会让你享受到什么才叫人家极乐,那软脚虾可不能带给无与伦比的快乐。”说着话人便伸着咸/猪手狞笑上前,完全忘了来这么做什么,整一猪哥上身,仗势欺人的小厮狼狈为奸的次数多了自然知道做什么。 “污秽,肮脏。”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凛冽带着寒气的厌恶,茶葛在接收到她的眼神时,心下乐然。 掩藏在院中暗处的护卫一窝蜂涌上将人团团围住,不带丝毫留情的下脚,至于带来的那群狗仗人势的软脚虾一见动了刀,他们都还没动作就已经尿了一地,眼泪鼻涕横流。 “将人拉下去关入牢中,记得好好伺候这位天皇老子。”林朝歌起身厌恶的扫了眼地上匍匐形如烂泥的猪虫,轻皱了皱鼻头,果然污秽的东西就是污秽,连带着芳香宜人的空气都被污染上了腥臭。 “喏。” 既然人都已经找上门了,自然就得腾出手好生处理了,免得到时候要是跑了人可怎么办。 红幕下白幕上,红戴白,白染红,偌大的雕梁画柱厅中,里一层外一层跪满了哭得哭哭啼啼的侍妾通房,不说此人脑满肥肠,选小老婆的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好,个个大眼睛小嘴巴瓜子脸柳叶眉的,就连哭起来都是我见尤怜。 林朝歌懒得走过场,在昨夜收到了莫知府草菅人命,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和贪污受贿等多种罪名,还没等他尸体发臭,直接派兵将莫府抄了个地朝天,免得夜长梦多也借机给杀鸡儆猴。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深巷明朝卖杏花,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 今日下起了绵绵细雨,林朝歌嫌来无事,独自一人撑着一把墨绿色油纸伞行走在青石小巷中,伞炳出垂挂了一串艳红色的平安结,随着走动轻轻而晃。 青石深巷街,晴丝摇曳,海棠梨花院,双燕正歇,清风吹竹叶,光影明灭,穿户动珠帘,瓶花微斜。翩翩落桃李,杏花如雪。 半开的雕花窗棂斜靠着不少貌美女子,正透过纱窗悄悄地瞧几眼翩翩公子哥,若是被她发现无意间望他们处看一眼,连忙羞红了眼。 “公子,何驸马爷说他找你有事。”虽说此事说出来有些煞风景,带着一把雨天色梅花图雨伞的茶葛还是硬着头皮出声。 “好。”伸手接过混合着雨点掉落下来的粉红杏花,思绪穿透连忙青灰色屋檐高楼,红杏粉桃碧连天,不知飘飞到何人家。 不大的院落中为了清净,刻意将原先派来的一群莺莺燕燕赶了出去,若是留下恁的恼人了。 “林大人,你来了。”身子休养了几日已经足渐大好的何清让此事静握坐房间里,伺候的小厮也被赶了出去,站在门口见到人进来时讨好的笑笑。 “嗯,不知驸马爷有和要事寻在下。”来了汝阳后用的自然不再是长安的史部郎中,用的官称为汝阳监察御史,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 林朝歌一进来闻到的就是一股子浓重药味,就连那味大得都能熏进木头里染了药味,茶葛接到视线连忙走到窗棂边开窗透气风;“驸马爷的身体可好些了没。”完全没有她为客他为主的想法,径直落坐在桌边,给二人相互倒了一杯热茶。 “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多谢林大人关心。”伸手接过沏好的茶,何清让看着眼前人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直愣愣的盯着不放,看得林朝歌都有些诧异,伸手抚摸上脸道;“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然驸马爷何故一直盯着我看。” “不是,只是我看着林大人的方向一时间有些失了神。”何清让抿了一口清润茶水,方才开口道;“下官想问一句林大人处理的莫知府一事。” 驸马虽是尚了公主,可是在此汝阳之行中官位比之林朝歌底下不少。 “哦,驸马爷是在为他们鸣不平吗。”抬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略带好笑的目光灼灼盯着他不放,上挑的桃花眼带着几分讥讽。 何清让此人除了在有些事情上转不过弯的毛病外还有一个那就是耳跟子软,别人说什么他刚开始是不会相信。可是等一旦说得人多了就会开始怀疑起来,特别是有着一颗同情弱小的心,在他眼中女子老人和小孩在十恶不赦都是有可怜之处的,林朝歌知道她醒过来后第一件事找她。 四百一十一、一个圣母傻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肯定是有魑魅魑魅魍魉跑到他耳边乱嚼舌根了,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稀薄感情,若是他真信了就罢了。最可恨的是妄图透过道德的制高点对她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那么就是纯属恶心人了。 林朝歌心中冷笑涟涟,面上不显,只是周身气势突然凛冽转寒,若是当真如此那可怨不得她,连她都知道应该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在大病一场,等他病好后就是事情处理后回京的时候,棘手的反倒是躲在暗中阴测啃/咬脚趾头的老鼠。 “不是,我寻林大人此番不是为了莫知府一事。”何清让在她怀疑的阴戾目光下居然生出了几分心虚感,此番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可是一想到那双对自己充满信任与感激的通红眼眸,心中顿时生出了无限勇气来。 不过就是出口保护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有何难。 “哦,那不知驸马爷寻本官是所谓何事。”若是不是事关已经被她抄家的莫知府一事,何故心虚得不敢抬头看她,越发证明此地无银三百两,心中冷笑越大;“总不能是驸马爷请本官过来喝俩口热茶在谈论一下八股文与水利一类。” “难不成我找林大人除了这些就做不出什么正事来了。”任谁寒窗苦读多年一朝入朝为官被人讥讽除了死读书后在无所长;“林大人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没有,本官只是在想驸马爷邀请本官进门许久了却一直未说明来意,不知驸马爷是为了后面要说的事情做铺垫还是单纯请本官过来喝茶罢了。”从进屋后当主不给客倒茶,来做客的又岂好意思自己动手,林朝歌随着跟他说的无聊废话越来越多,心也就跟着沉入湖底似的深不见渊。 脑子飞快转动着,驸马爷从来汝阳后一直病卧塌中,就连满院丫鬟小厮都是她的人,简直属于密不透风连只蚊子都飞不进的铜墙铁壁来,那些消息若不是有心人传进来的。他又岂会得知,要么是院中人出现内鬼,要么就是防不胜防,想到此,林朝歌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驸马爷有话不防直说,拐弯抹角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本官时间可是宝贵得紧。” “咳,既然林大人都这样说了,本驸马便直说了。”清咳一句为显重要性。 林朝歌撇了撇嘴,果然她就知道。 “我就是在想,纵然是莫知府一人犯了错,可罪不至家中女眷还有九族连带此举是否过于血腥无情,律法本就是错的,错在过于血腥没有人的半分情感,何况他们本是被莫知府抢来的无辜良家女子,他们本身并完没有做错任何事,唯一的错就是被那人面兽心的莫知府给抢回了府中糟蹋了,他们不过就是一软弱可欺的弱女子又不能反抗,林大人怎么就能如此狠心,再说犯错的是莫知府一人,那些女子被迫生下的他的孩子和被带进府中糟蹋的情况下本就可怜。” “我希望林大人能放过那些可怜的女子一命,再说分明是莫知府做错的事情为何要牵连到他们,他们又何其无辜,至于其他无辜之人我希望林大人最好能为其做出最好的选择。”说到有关于被林朝歌下令抄莫家的时候,连带着九族连坐,女子充为官奴,男子按律当斩的话题上长虚短叹,一副不忍的好官模样。 林朝歌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严厉彻察的话,结果,现在瞧瞧,她在他的嘴里成了那种十恶不赦的罪人,何其可笑何其可悲甚至是讽刺。 大周朝最初以法治国传承百年,一国无法岂成国,若是没有此等言规铁律,人人秉承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愚蠢行径,岂不成了乱套,至于那些说律法血腥没有人情味的时候。她娘的真的想把他的狗脑子拧下来当球提,律法保护你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见你蹦跶着跳出来双手拍掌说放过你的仇人,在掉几滴猫泪说他们是无辜的。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简直比隔壁波兰尼太太做的蓝莓土司派还有要恶心,天啊!她要承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 “此乃为大周朝律法。”林朝歌从进屋坐下后竟是连茶都不沾一口,眉眼冷淡表明她的立场,整个人已经完全被他那一段话给恶心坏了。 “律法也是人定的,林大人难道就不能放过那群可怜的女子吗,即使是将他们全部驱逐出汝阳都好过入了贱籍,他们有些都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若是真的上了官奴贱籍,那才是一辈子都毁了。”声线突然拔高拔尖,何清让还在苦口婆心说着,打算都之情理晓之以心。 因为他知道此次来汝阳,圣上明面说着好听是让他们二人一同处理,甚至上掌握的大头是握在林朝歌手上,关于放过莫知府一干女眷他是做不到,可是眼前人却可以,就算圣上迁怒,他也不担心林朝歌会遭遇什么,身后不是有着摄政王护着,而他却不行。 林朝歌却是听得左耳进右耳出,隐有不耐,一张脸气得发黑,他能想到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猜不到,原本还以为是个傻的圣母男,结果颁开里面却是个黑的恶心货。 林朝歌无论他说什么,反正是只回一句;“此哪为大周朝律法。若是驸马爷有何不满可以找圣上,恳求圣上更改律法。”嘴角讽刺越勾大,莫知府此人鱼肉百姓,为害府内外,搜刮民脂民膏,可别告诉她,他身边的人就是清清白白没有什么错的,驸马爷说出此番话恐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就是有人在枕边吹耳边风。 不,说不定是个有野心大的主!只不过以前一直掩藏过好,没人发现。 “林大人,本驸马从来没有想到你是这么一个没有同情心的狼心狗肺之徒,你已经处置了莫知府和他的儿子难道就不能放过那些可怜的姑娘家一马,他们何其可怜,若是换你意难平。” “反正本官告诉你不能,哦,还有谢谢夸奖。”微挑了挑眉,他这是知道打动不了她,打算狗急跳墙了吗。 “林朝歌,别以为圣上让你任命监察御史你就以为你的官位比我大了,此事若是闹到圣上面前我看你怎么办。”竟是打算已势逼人。 “呵,驸马爷倒是有好大的善心,若是圣上到时候怪罪与我,本官自然会去请罪。”林朝歌觉得现在自己坐在这里和他说话简直就是个傻的,一个连是非不分光用圣母心做事还耳根子软,真假不懂用眼睛看,甚至还心黑的男人,亏她前面还对其有所期待,果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知道自己要是在待下去,迟早就是自己气死自己,妈的格老子的,内心恼火扭曲成型,起身拂袖起身的时候无意撞到桌上瓷器碎了一地,懒得看那人铁青发红的脸,等脚踏出门栏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笑吟吟道;“不过若是被昭阳公主知道驸马爷是如此有善心的一个人,你说公主会不会很高兴。”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等人踏出他的院中,何清让伏着桌子起身,胸膛气得上下起伏,将桌上剩下的完好白青花枝缠茶盏全部摔落在地,一张脸又青又白,不过就是一个靠身体上位的恶心玩意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不成。 他却忘记了去年秋闱上人家是探花郎还狠狠压了他一头的事实。 门外伺候的小厮丫鬟无一人敢进去触这个霉头,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生怕祸及池鱼。 “大人 ,可是驸马爷惹了你生气。”林朝歌一出来,喜儿见她脸色不虞,斟酌着出声道,茶葛安静的在旁打伞为其遮雨。 “不过一愚蠢无度的傻子,本官同一傻子置气气的还是自己。” 出来后气顺不少的林朝歌斜了眼茶葛;“给本官去查最近几日有什么人来找过驸马爷。”前面她想着若是不能给她帮忙,别扯后腿就行,很显然不可能,细眼半眯,如此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难不成她被狗骂了一句她还得骂那条狗回来不成,岂不是成了狗咬狗一嘴毛。 “喏。” 茶葛办事的效率很高,下令让帮忙查的事情,等到了晚上就全部查清楚了,黛螺小花白荷桌上摆放着交织错乱的资料,屋内伺候的下人都被赶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那位忱大人有过跟驸马爷接触。”林朝歌双手扶于身后站在窗边静听屋檐落雨滴打芭蕉声,眼神锐利如刀。 “同驸马爷接触的不是忱大人,而是正中间由忱大人搭桥牵线让以前莫知府家的一个女儿偷进了驸马爷的房间,听说还待了许久,此外我们在院中还发现了几个旁人安插进来的探子,已经处置后关在柴房里。”茶葛前面在屋外离得近,又从小习武耳力好,此时心中所想的跟林朝歌差不多多少。 四百一十二、我夫人姓林字朝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此人怎么就拎不清啊!大州律法岂能因为他的三言俩语就能改变,还大言不惭的说律法有问题过于血腥没有人情味,是人皆知无法不离国,若是没有严峻的律法条例维持着国之运转,底下不知乱成个什么套。 恐怕有问题的是他脑子读书读傻了是非不分,若是见此事传到圣上耳边不知道那时候驸马爷说话还能不能像现在有底气的大言不惭。更是胆大包天的讽刺林大人,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运气好尚了公主的穷酸书生,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不成,若是没有点真材实料和手段林大人岂能混到如今地位。 不知想到什么,茶葛心里对何清让的鄙夷之心越来越重。心里甚至还在盘算着要如何给此人一个教训,好长长脑子。 “属下除了查到忱大人外,还查到了另外几个试图透过院子想知道驸马爷和小主子的情况,不过他们一般重心都放在驸马爷身上,而且傍晚时分属下看见驸马爷出了府往一处宅落而去。” “他们那是柿子挑软的捏,何况驸马爷又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说不定我们今日房中争吵的事情现在早就传到有心人耳边了,就等着将本官同驸马爷的隔阂越挑越大。”林朝歌闻言嗤笑涟涟。 “可否需要属下。”茶葛拿手搁在脖子上做了个杀的动作。 林朝歌摇了摇头,伸出手接过屋檐下掉落下来的雨滴,沉声道;“多派几个人监督驸马爷的一举一动,将他每日和什么人接触说过什么话都得一五一十记下来。” 汝阳气候温暖,就连这雨水都不是冰冷刺骨而是带上几分暖意,接着道;“你去让人配几幅令人吃了下不了床昏迷不醒跟伤风害寒一样的药,若是驸马爷一意孤行要同本官唱反调,本官不介意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喏。” 汝阳的事情就像温水里煮的青蛙,循环渐进,不过一根萝卜不止一个坑海连带了淤泥。 长安则是一片宁静如水不起波澜,最多就是平静如波的澄碧湖面上飘零几瓣绯红桃杏浮于湖面又很快被馋嘴的鳜鱼撕咬入腹,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二月份的天还是乍冷乍冷需要穿着大氅与棉制厚袍的,不过今年雨水倒是充足,柳絮风轻,梨花雨细。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不知打落檐下几层绯红花色。 “主人,外面风大,仔细可别吹感冒了。”茶生刚从小厨房端来一蛊枸杞人参乳鸽汤,因为檐下雨下得太急,连带着袍脚都洇湿了几分。 “你说汝阳现在是否也同长安一样下着大雨。”潇玉子几日未见,整个人都憔悴不少,原先在合身不过的紫金柳枝梅花袍现在穿来倒显大了几分,鎏花吉祥如意紫檀木桌上摆放着皆是林朝歌断断续续寄传回来的书信,其中还参加着好几幅小象,看不到人看画图好一解相思之情。 只不过习惯了山珍海味现在让他抱着几根咸萝卜啃实在是太为难他了,以前温香软玉在怀,现在只能看着画像一解相思之情,委实可怜。 “这个属下不知,大概也和长安差不多的气候吧。”现在他们已经住进了宫内,还是同上一次养病时所居住的宫殿,对外宣承是养病,其实还真的是养病。 潇玉子已经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器官在不断的足渐枯竭,就连活力都在一刻不停的流逝,他的身体他在明白不过,到了现在已经是强弓之弩,即使身旁人总在不断的告诉他,让他不要放弃,说不定奇迹就会在下一秒出现的那些话听在他耳边那是怎么来怎么讽刺。 他想写信给那人,让她能飞快的从汝阳赶来,到他身边,他想在最后的时间多看几眼那人,甚至是贪婪的要留下自己血脉,理智总会在最后关头阻止他。 “主人,再不喝,汤就要凉了。”茶生忍不住再一次出声道,又知道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话,本想说些话来安慰开导主子一二的,思来想去还是老实闭上嘴比较好,麻得无意说错什么惹了主人不高兴。 “小主子要是知道她不再的时候,主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回来肯定会跟主人发脾气的,小主子的脾性主人又不是不知道主子这么糟蹋自己回来还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小主子可是一直在关心主子的身体临走时还再三叮嘱属下要好好照顾主子,一日三餐都要写信报备给她。”以前王府中的下人管家最开始叫的是林公子,后面被潇玉子改口叫王妃与夫人,结果在被林朝歌听见的时候差点儿闹了起来,现在便是叫了小主子。 不过小主子听起来倒是比王妃夫人好上不少,纵然他们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家主人喜欢男人的事实。他们也得了一个男主子,可是让他们违背良心叫一个男人为夫人和王妃,恕他们做不到。 “嗯,将汤放在哪,本王等下便喝。”只要一说到那人或是从其他人嘴巴听到有关于她的一切,眼神总是温柔的,就连心里都软成一片,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奔那人身旁才好。 茶生正准备出去的时候,殿外的舍人拉长的调子大呼;“圣上驾到。” 宫殿里头的潇玉子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沉下去。 西北之地还是一片凉意,风刮在脸上倒是比前面温柔许多,以前从来未生过冻疮的王溪枫头一次生的时候那叫一个哭爹喊娘,恨不得直接将自己十根手指头全给剁了下来,那种一到出太阳的时候又痒又肿又疼,简直就跟有千百只蚂蚁在上面乱爬啃/咬,还难看得肿得跟根胡萝卜似的。 以至于他最近脾气越发不见好,晚上还被折磨得睡不着觉,现在眼低下青黑一片,不止是他一人生冻疮,就连伺候的柳阳和其他从洛阳带来的人手多多少少都生了。 原本是有药的,王溪枫嫌那药的味道大,死活不涂,以至于成了现在半死不活的模样。 每年十一月份到二月份的时候都是匈奴进犯大周边境最猛的时候,可是一但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立马就跟缩头乌龟 的躲进了茫茫大草原中,根本找不到人,除了会有小部分不时出兵骚扰边境村庄外。 昨日就是匈奴进攻的最后一波,代表着那群狗/娘生的畜生又要躲回草原中休养生息,等到十一月份的兵强马壮时再次进攻,纵然他们恨得牙痒痒也没有办法,草原中地势复杂,就是匈奴四处分散,找都难找到人。 “老王,你看老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了。”岳云皓刚从战场上回来,此刻左边胳膊缠白布吊着,手中海提着一壶子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都受伤了还喝酒,不怕死得快。”王溪枫不想理会这个野蛮人,翻了个白眼转过身。 “啧,要不是你家林言让我给你转交点东西给你,老子才懒得来找你。”自从那晚上关系说开之后,二人关系倒比以前疏离几分。 “你说什么,我家林言让你转交东西给我!!!”音量突然拨高,亦连眉眼都生动起来,看得人啧啧称奇。 “喏,给你。”瞧他这模样,岳云皓懒得在说什么其他,直接将怀中的青花小瓷器扔过去给他;“这是治疗你那满手冻疮的。” “她怎么知道我生了冻疮。”从最开始的惊喜过后,王溪枫才想起来事情的根本性,一张脸拉得老成,他可从来没有写信告诉过林言他在哪里,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出了柳阳这个叛徒。 “当然是本大爷写信告诉她的,不然你以为人家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随风耳还是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云云皓白了眼过去,又不怕死的喝了一口酒。 其实知道他们有猫腻的是在冬至那日等人都散得差不多,王溪枫也喝得醉醺醺的那日,因为他心里藏了事,就像有着猫爪子一直在心口上挠,要是不问出口说不定就得今晚上明晚上都会睡不着,以至于酒喝得跟水一样无滋无味。 “老王,你是从洛阳那边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认为一个叫林言,字朝歌的人。”担心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还刻意将字都说了出来;“就是她长得很漂亮的那个林言。” “嗯,我认识啊,怎么了。”纵然喝得七倒八歪,说到自己在意的东西时,人还是有点反应的。 “那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哦,我夫人就是林朝歌爷要是不了解她还能有谁比爷了解她,嗝,不过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出来后被冷风这么一吹,又听身旁人说了自己最为在意之人的名字,王溪枫当即酒意去了大半,用着上下扫势的目光将他扫了个从头到尾。 “我说的林朝歌可是男的。”岳云皓气急,生怕还有同名同姓的女子。 四百一十三、他看谁都像情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知道啊,因为爷的夫人就是男人,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爷可告诉你别想打爷夫人的歪主意,不然爷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王溪枫将他上下打量好几眼,明白林言不会喜欢上这种又壮又蠢的脏汉子,那股子提起来的戒心顿时放下不少。 不过任何一个潜在的情敌都必须得消灭萌生的新芽中,即使那人处处不如他。 可难保那小白眼狼万一哪日眼瘸怎么办,连带着看岳云皓的目光同带上刺看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还恶心。 “他可是男人,你夫人要是男的,那你不是.......”岳云皓似乎想到什么,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想到什么,脚步连忙有些踉跄后退几步,脸上的表情就跟被强塞了好几十只绿眼苍蝇来得恶心。 “怎么,难道就不给爷喜欢男人,男人就不能给爷叫夫人。”王溪枫打了个不大的酒嗝继续道;“不过你可别以为爷是个男人都会看上,在怎么样都的长成林言那样的。” “...........”岳云皓想到长成林言那样的男人就算有也是少之又少。 自从那日晚上后,现在岳云皓面对上王溪枫的时候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自在,说不出的怪异感,就连私下那是能少接触就尽量少接触。生怕自己被此人传染也染上喜欢男人的怪癖。当下也没有在帐篷中多留,给了东西后就要退出去,那股子升起来的鸡皮疙瘩都还没退,怪恶心坏他了。 他还是无法接受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不去喜欢身娇体软易推倒前凸后翘的娘们,跑去喜欢跟自己有相同身体结构的男人,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犯恶心。即使那男人长得在美若天仙都不成。 “等一下,先别急着走,你还没告诉爷,你是怎么和爷的夫人认识的。”王溪枫好不容易揪到人,他怎么可能错过机会。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难不成你还以为老子诓你不成。” “你发誓。”王溪枫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 “老子发,呸,发你个老母的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岳云皓这次抬腿就走,他担心自己要是在继续待里面,不是被这小子气疯就是忍不住上手打人。 “反正老子和你家那位有过几面之缘,那小子让老子在军营中多照顾你一下。”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掀开羊毯帘子,满脸不爽;“你放心老子没跟你家那位乱瞎说你去夜宿老寡妇嫖小媳妇,要不是老子这次瞅你的猪蹄子这么久没好,老子才不乐意。” “滚,你说谁的是猪蹄子,还有谁允许你私自联系我家夫人的,说,你是不是不安好心。”王溪枫初听心里挺甜的,可琢磨一下心里就不是那么个味道的,甚至是暴躁得想打人。 “老子就呸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心到喜欢男人,老子性取向可是正常得很。” “掰掰了你,老子。”交代任务出来的岳云皓神清气爽,就连伤口都感觉不疼的,甭管帐篷里的人气成个什么样,反正他心情舒畅就行。 抬头见正好看见偷偷摸摸躲在帐篷外的秦艽,粗着大嗓子喊人;“你小子不去好好的上值,跑这里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见王小将军手上的冻疮迟迟未好,就打算给他送点药膏过来吗。”已经在帐篷外徘徊许久的秦艽始终找不到好机会送进去,结果就被人发现了。 “这药膏的味道不重,我想王小将军应该会用得上。”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之意。 “哦。”岳云皓看着他小心翼翼拿在手上的药膏,看起来就是在普通不过的货色,哪里比得他前头刚拿来的好货,撇了撇嘴继续道;“刚才那小子的夫人已经从长安寄来了治冻疮的药膏,我的乖乖,光是那装药的瓶子就得百金,你的还是自己省下来用比较好。” 说完也没有看他失落的表情,仰头喝了一大口烈酒,嘴巴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一个俩个的都什么事,近年流年不利,遇到的死断袖真多,妈的晦气! 殊不知那人的脸因他一句话而变得煞白煞白无一丝血色,攥着药瓶的手青筋直露。 汝阳 林朝歌即使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也得仗势欺人狐假虎威,满抖官威,加上她一来就处置了欺压汝阳百姓多年的莫知府,名声是空前绝后的好,每次出街差不多都能享受到当年潘安掷果盈车的待遇。 以至于越发吓得不敢出门,大媳妇小姑娘追在屁股后头跑,东家一把葱,西家半斤肉,北家俩个大面夹心馒头,实在是恐怖如斯。她日日在安排的院落里头窝着处理莫知府留下的烂摊子,此事早已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就等着不日遣新官上任,到时候她身上的担子就会轻松不少。 比起她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驸马爷则是日日不着院,即使同住一府,各占东西俩侧,别说见到人了,就连个衣角都难见。 今日又是阴雨连绵的一日,林朝歌吩咐喜儿给她在檐下搬来一张美人椅,静听雨打芭蕉,水滴盘石,红漆螺黛银丝黄梨木雕花小几上放着几盘可口的汝阳小吃。 掐丝珐琅红瓷盘中搁着口感酥脆 的汝阳八股麻花,酸汤焦炸丸子,小毛驴滋补驴肉汤。 林朝歌不知道她为什么特别遭猫咪的喜欢,来这府邸才短短几日,就有好几只不怕生的二三色花白黄猫围着她脚底打转,她也不吝啬,吩咐喜儿去厨房拿了点馒头撕碎拌点肉沫和鱼肉均匀搅拌喂给他们吃。 他们也不怕生,就跟人就围着打转讨要吃食,短短几日身形都圆润不少,春日雨多,连带着室内都潮湿不少,那种湿潮之气就跟渗透进了木头里弥漫着。 ”你的意思是最近驸马爷早出晚归就是一直和赵王李张几位大人接触,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在中间牵桥搭线的忱大人。“林朝歌秀眉微蹩,她实在想不通驸马爷这样子做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说蠢此人倒是不蠢,纯属于读书读傻了,人也有几分机灵,只不过总以为自己自命不凡的要拯救天下苍生,见个可怜的女子就要伸出援手拯救与水火之间,说得好听的善良,难题则是耳根子软的蠢笨。 “驸马爷除了跟他们几位接触外,属下还隐隐探查到驸马爷暗地里救下了几个原本应当被送往官籍的莫家女眷,就藏在汝阳城外的一个庄子里,由于里头守卫森严,我们的人手现在还没安插进去,了解不清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不过属下倒是从每日出来采买的一个老妈子嘴里得知里头不止有以前的莫家女眷,还有不少其他人送给驸马爷的扬州瘦马与舞女,听说里头每天都精彩得很。”院中伺候的人都已经下去,茶葛和苏满说话倒没有了几分顾忌。 他们打探到的情况基本差不多,他说上句他说下句,就跟成语接龙似的。 茶葛见苏满不说话了,这才上前半步道;“小主子,这驸马爷以前看起来还挺是个人模狗样儿的东西,谁曾想才离开宫短短半个多月就膨胀成了这样,当真以为皇家的公主是好尚的,不过人家自己作死神仙难救。” 原本以为看走眼的只有林朝歌一个,现在谁曾想,罢了罢了,多说无益。 “哦,那你可知驸马爷在里头碰了哪些女子不曾。”林朝歌眼中恰着笑,只不过这笑深沉不到底。 “听说一夜酒醉与其中一个莫家姑娘有了肌肤之亲,其他人见有人吃了螃蟹有一学二,还有被送进来的那群女子都非是个好想与的,至于碰了几个属下倒不曾可知。”苏满默默为那可怜的驸马爷捏了一手冷手,真不知他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此事倒是有趣,就是不知如此多的美人恩驸马爷可否消费得清。”林朝歌饮了口浅浅桃花露;“此事记得写封信送回京,将驸马爷在汝阳所作所为尽数写下,特别是着重怜香惜玉几字,就说昭阳公主的好驸马爷在新婚不过三月就给公主找了好几个好妹妹,送往京城的速度无需过快,在我们离开汝阳前七日送达皆可。”林朝歌可是很期待当昭阳公主收到信的那一刻。 原主前世有些不明白的东西,此刻都清晰不少,就像拔开云雾见天明,前世的驸马爷根本没有来过汝阳一行。听说是在朝中过于黑白分明得罪了某位大人物,结果依她现在看来,想必是驸马爷过于怜香惜玉的表哥表妹情,惹了昭阳公主不满,才会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否则昭阳公主不会在丧夫的半年内又火速嫁出去,林朝歌认为自己隐隐真相了。 “嗯,最近今日他们除了背地里骂本官与亵/玩女人外可还有其他动作。”不知为何,她认为今日的麻花特别好吃,就是吃得有些嘴干。 四百一十四、竖子也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个倒无。”苏满茶葛二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 “好,继续盯着。” “喏。” 吃饱喝足后,林朝歌正打算回房里小睡一会儿,补补昨夜忙碌一夜未曾得睡的觉,她现在真的很想敲开那种以前写的狗血言情玛丽苏文作者的脑袋,里头的男女主好像除了谈恋爱秀恩爱后就整日无所事事,无论是下到掌柜书生小二上到王爷将军圣上国师,每日除了恋爱后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用干,国家大事没有儿女情长重要??? 满脸大写黑人疑问??? 等她好不容易走了一把穿书的瘾,结果白日累得成狗不说,晚上还需像个煎饼果子烙来烙去。不时提心吊胆马甲暴露就是得同人斗智斗勇阴谋诡计轮番上,甚至因为古代缺少医疗条件长期徘徊与生死一线。别说谈恋爱了,当休沐的那日只想趴在床上,恨不得变成一根绸花棉被里的一根棉丝。 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活得如此潇潇洒洒策马奔腾走天涯的,恐怕是他们剧本拿的不同吧。 “大人,外头驸马爷回来了,他现在正朝我们院走来,气势汹汹就跟砸场子。”刚从厨房打算拿点去火去油凉茶的喜儿抬头就看见何清让从府外气势汹汹的走来,活想他们欠了他百八十万当下不再耽搁,撒开了腿跑。 “嗯。”林朝歌本欲起身的动作听外面的一嚎嗓子,继续斜回去躺着,青山连忙上前锤腿,绿水为其揉肩。 白玉掐丝珐琅盘上搁着一对象牙雕花玉箸,白玉玛瑙杯晃荡着朱红如血的葡萄酒,蟠桃鎏金小香炉燃着上好的名贵熏香,就连脚底下踩着的都是纯色的厚实妆花缎,整一奢侈无度的败家玩意。 “林大人,还望你给本官一个交代。”气势汹汹的来见到她享受无度的奢侈时,那把无明火烧得越发旺盛,纯黑瞳孔都染了红。 ”不知是谁人惹了驸马爷生这么大的气,以至于马不停蹄的回府来质问本官,不知本官又作错了什么事惹驸马爷不高兴需要给交代。“官高一级压死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怪不得人人都希望自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使阴阳怪气的话也令人挑不出指责。 ”林大人自己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难不成还需要本官一五一十说出来!“赤红着眼满腔怒火怒不可遏 。 林朝歌挑了挑眉,摸了把缩在怀中的大橘,语调微扬,冷笑道;”本官做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多了,不知驸马爷指的是哪一件。“ ”哼,本官现在和你说话都嫌脏了嘴,一个大男人装聋作哑做什么不好,偏做以色侍人阴险狡的事就算了,想不到就连心肠都禽兽不如恶贯满盈,心思恶毒尔何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骂人之毒生怕罕见。 “竖子兽也,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注释;竖子---小子,兽也---野兽,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做出这件事来的人必定断子绝孙】 “驸马爷,我们大人给你几分薄面,你可别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即使没有念过多少书的茶葛都能听出骂的什么,别说林朝歌了,当即黑着脸拔出挂在腰间佩剑,指着他喉咙威胁道;“驸马爷有话要说前最好好好洗干净嘴巴再说。” 何清让被茶葛这么一吓,才回想起来自己一时嘴快,竟将心里话都骂了出来,后背吓一身冷汗直冒,才想起来眼前骂的人不止是摄政王的心头尖,更和当今圣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乎又想到什么,一张脸又黑又青又红白,乍一看跟京剧变脸似的,精彩万分。 “驸马爷有话不防直说,君子因懂何所言何不所言。”林朝歌脸上依旧带着笑,丝毫没有因为他骂人的脏话而暴跳如雷,俩下对比孰是孰非。 只要长时间伺候她她久了的人,才会知道当她笑得越开心甚至是平静的时候,私底下想的报复与残忍手段更多。 “方才是在下一时气恼以至于有些口不择言了,还望林大人莫怪在下心直口快。”话虽如此脸上的愤怒丝毫不减,就像是被人强按着牛头喝水不情不愿继而道;“林大人为什么就不能放过那群可怜的女子,其中甚至还有身怀六甲的。”金刚怒目切齿痛恨。 “驸马爷此话怎讲。” “猫哭耗子假慈悲,林大人难道做了什么心里就没有一点数,非得人一五一十摊开在明面上才心甘情愿。” “驸马爷不说,本官又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既然他喜欢兜圈子,她就陪他兜,看谁先坐不住,反正她时间多的很。 林朝歌从来就不是个好想与的,特别是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若是还是在保持一颗赤子之心那才是有鬼了,无论他今日来寻自己有什么事,反正都应了‘来者不善’四字。 ”哼,林大人做了下作肮脏事后竟然还有心情好吃好喝,此等心厚肝黑猪狗不如的倒是头一次生平可见。“ 何清让见她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甚至称得上什么都同她无关的表情,就连他话中讥讽都不予理会,衬得他整个人就像一跳梁小丑滑稽可笑,脸就像被打了巴掌似的生疼,认为院里伺候的下人都在低头看他笑话。 本就烧得旺盛的怒火此刻烧得彻底失去理智,完全忘记了眼前人是他惹不起的人物,抬手拿起桌上摆放的鎏金丝边白玉壶倒出里面的酒水从头到尾浇了林朝歌一身,脸上带着扭曲的阴鹫和快意,仿佛连日来她的处处压他一头到了此时都有了宣泄口。 “林大人从内到外都肮脏透顶,在下不介意给你洗洗,蕙娘已经有五月之孕,想不到眼前的丧心病狂禽兽不如之辈既然将人家活生生打死一尸两命,相鼠有止,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话里话外都是压不住的恶意。 还有那股子掩饰不住的快意。 其他人离得较远,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浓稠香甜的葡萄酒汁浇了林朝歌满头满脸。 最先反应过来的茶葛怒目相视抬脚将人踢飞,喜儿和苏满忙着给人递软巾擦拭,事情发生得太快,简直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院中伺候的下人下一刻立马将人按在泞脏泥底上跪着,将人还想挣扎将其脚窝踢打使其瘫软跪地。 ”将人给本官绑起来。“林朝歌的脾性本就称不上好,此刻甚至说得上是整张脸扭曲到分不清五官,此刻身上脸上皆是粘稠稠沾着葡萄酒液,就连身下躺着的贵妃椅都脏了,一张瓷白小脸黑沉如锅底,戾气横生,气场冷洌,整个人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狰狞嗜血 若是日后人人都像他一样不管不顾意气用事欺负到她脑袋上潵尿,当官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何况现在又不像以前无依无靠需依靠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安慰话,她的人生格言可从头到尾一直是小人报仇,早晚都可。 “你们这些大胆的奴才岂敢,本官可是当今圣上钦点的官差还是当朝驸马爷,尔等岂敢。“茶葛一脚的力度之重,踢断了他的俩个肋骨,檐下还下着雨,如此泥土里滚一遭,哪里还有来时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公子之范,有的只是狼狈不堪从泥地里滚出来的不识好歹之辈。 “本官就给驸马爷看看本官敢不敢。”幽芒瞳孔阴鹫密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若在犯,斩草除根。 ”给本官拖下去关在柴房,没有本官的命令谁都不许进去送水送饭。“浓稠的鲜红色葡萄酒随着头发丝根根滴下,漆黑慑人的瞳孔中皆是森冷怒意,一张脸宛如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狰狞阴鹫。 何清让刚才在泼完酒的时候就隐有后怕,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做的恶心事就蜜/汁自信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他是为民除害,他做的是对的。何况自己是尚了公主的驸马爷,一个不过依靠卖屁股上位的人怎能敌得过他在圣上心里的位置,似乎只要这样才能安慰自己,扭曲的恶性才有发泄口。 “林朝歌,你怎么敢动我,你要是在这里动了我,回京你就不怕我告诉圣上你的所作所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凭你以为摄政王能保你一时保得你一世。”心里头在虚,却都知道虚张声势。 “告啊!有本事你就告啊!你说圣上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本官,就算本官将你弄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在意。”阴测测的话跟从牙缝中挤出来,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气却若有似无的令人胆寒 “你不过就是一个卖屁股上位的小.......”茶葛心知他肯定还会说出什么恶心人的话,赶忙将自己的一条汗巾塞进他嘴里防止他胡说八道,其实心里想将人打死的冲动都有了,吩咐人压下去,眼不见为净。 四百一十五、相鼠无皮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将驸马爷今日见过谁说了什么都一五一十调查出来。”林朝歌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混合着丝丝血沫,弥漫着淡淡铁锈味。 胆子大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 “喏。”经此一事,他们知道驸马爷是彻底废了,辱骂他们的主子,自然是有不少好果子等着他吃,即使没残,等回了长安可还有一份大礼等着他。 窗外连绵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实在恼人,青石白玉阶前落花无人扫,碧柳滴绿无人赏。 “大人,你说那位驸马爷真的会上当吗。”张县丞想到他们设计驸马爷的时候,现在心里都还在不安的发虚,就连现在手心都还在隐隐冒汗。 “你怕什么,就是京城来的那位发现了又怎么样,横竖查不到我们头上,你就将心按回肚子里。”其实说话人的心里也有些悬,那个读书读傻的驸马爷倒是好糊弄,难糊弄的是另一人。 这些天别说送美人送金银财宝都不收就算了,就连想见人都得被拒之门外,幸亏还有一个傻的上当了。 “驸马爷回去后,里头可有传出什么消息来。”坐在张县丞对面说话的男人见派出去打听的心腹回来了,连忙出声询问。 “回大人,里头都是没有传出什么来,不过下的打听到驸马爷回去的时候气势汹汹的跟那位林大人吵了一架,听说闹得挺凶的,驸马爷还动手打了林大人。”吵架是真,不过动手却不知真假,谁料在桌的俩位大人听罢都是心头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就连檐外的春雨都看着喜人不少。 “看来我们的机会是成功了。”白子挪动吞吃一颗黑子,白子占局主权。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的心里总有那么几分不安,特别是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很强烈。“这此反倒换成他心头不安,因为计划实在是进行得太成功了。 “大人这此就把心咽回肚子里,其他的不是都还有京中的那位大人吗,你前面还让下官将心放回肚子里,现在怎么就不安了。“张县丞笑笑,从棋盒中抓出一把黑子置于手心,不多不少正是十颗,凑了个整。 ”也是。“ 偌大黑白棋盘中,黑子已经大势而去,白子占居整体位置。 等林朝歌洗完澡换上了新的衣服,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那是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柴房将人拖出来打一顿,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的理智一直在拉扯着她说不可以。 毕竟还要靠着此人放长线,掉大鱼,就是不知道那些躲藏在暗中的鱼儿什么时候会耐不住寂寞浮出水面,还是需得她湖面在撒一把鱼饲料。 稀稀疏疏下了好几日的绵绵细雨在今日下午时彻底放晴,天边甚至还有几缕暖阳半斜,院子里还是湿漉漉的,即使脚下泞湿一片,并不能遮挡她出屋放风的心情,可是院中已经早已不满她,趁着天刚放晴,选择外出的人在少数,带上三俩人,往郊外一处杏林而去。 翠绿的杨柳,湖面笼罩着烟雾,雨过天晴弥漫着轻寒,淡粉/肉/粉朱红红,绽放在枝头,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鼻尖弥漫着后过天晴,泥土混合着芳草杏花香,大大小小的水泥潭若是人不注意踩上前就是染了白袍边角。 ”事情可查得怎么样了。“手痒想折一枝带露红杏带回府中把玩,谁曾想一动不小心牵扯了一大片,上头未干的雨水随着含着水份的花瓣劈头盖脸的往下砸,幸亏她闪得快,否则岂是狼狈二字可言。 林朝歌许久没有见到身旁人说话,以为是自己走得太快同他们走丢了,结果一转身过去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哪里是什么茶葛,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粉色交领绣朝颜花的长袖襦裙,下面系着粉色曳地裙,露出里面粉蓝色的领口,紫底粉带的腰封将纤腰束的不盈一握,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朵掌心大小的粉色百合簪,将她那股小家碧玉的气息衬托很出色, 林朝歌半眯着眼儿,微微凝神, 这人是谁?她什么时候到的,又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多久。 最重要的是不是就是她等来的鱼之一,否则事情太过于凑巧,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见到了,不是她以小人度君子之腹,而是不得不防,自从她来了汝阳后,想要她命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正在林朝歌愣神间,背着竹编箩筐的女子再次拿起了手中的细长碧绿竹竿, 那长竹竿一头绑着一个小细网,她在杏花树底下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朝歌就站在那里, 不言不语,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来来去去了好几回, 到最后大概是一直举着竹竿的手有些酸了,遂有些泄气地松了手,竹竿顺势便落在了铺满残花的地上,沾了些泥土。 她一个人在那里呆立了好一会儿, 才抬着头四处张望, 当目光触及到已经站在杏花树下好一会儿的林朝歌的时候, 一对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又带着俩抹霞云绯红,拎起裙摆一路小跑着到了离林朝歌半米远的地方,微微俯身。 “这位公子,你可以帮帮忙吗?”声若黄鹂出谷,娓娓动听。 她有一张小巧讨人喜欢的的鹅蛋脸,娇俏欺人,宛转蛾眉,鲜眉亮眼,看着那眉眼, 林朝歌不由承认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清新干净,脸色苍白带着病色,却也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朝气,她淡粉色的双唇轻抿着,一双美丽至极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瞅着她。特别是莹白耳根尖上的那抹令人难以忽略的霞红。 林朝歌眼睑低垂,掩住内里的泡腾而起的怀疑,轻声道:“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淡薄的带着明眼可见的疏离感。 脚步再次后移三俩步,在不明底细甚至是周边无人的时候还是最好保持距离为好,否则若是发生了什么那才是说不清,心里则在忍不住唾骂起茶葛喜儿跑哪里去了。 女子侧身指了指地上的竹竿,又指了指这满树枝头的桃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着头扣/弄着手中绣帕:“我想要枝头杏花酿一壶桃花酒,可是……” 林朝歌缓步绕过她,捡起地上的竹竿,抬眸看了看枝头的杏花:“为何要枝头杏花?” “还是在雨后初放晴。“一般人选择采摘杏花不都选晴日时。 “因为我觉得枝头杏花最好看啊,也最好看,酿出来的酒肯定最好喝,至于前面已经下了好几日春雨,今日好不容易放晴我就来了,否则这雨在晚上若是在下,等再次放晴不知何时。”抹了桃花色的樱唇微扬,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理所当然,啼笑皆非。 那声又软又糯,就跟人撒娇似的,特别是配合上那双澄静如碧波水冲涮过的含泪杏眸,她的脑海总会不由自主浮现那人的眉眼带笑的一张脸。 见 林朝歌轻轻笑了笑,那姑娘双眸闪闪:“公子你笑起来真好看。”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加了句;”公子就算不笑也好看,我在汝阳待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公子这样的谛仙人物。“一张脸在瞄到林朝歌时再次红了个彻底。 林朝歌敛了笑意,举起竹竿,不过转眼间便有枝头杏花飒飒落在细网之中。 “多谢公子。”那姑娘接过满网杏花放在身后竹编箩筐中,满心欢喜地对着林朝歌道谢。 林朝歌微微颔首,转身意欲离开。 谁知那姑娘竟是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微仰着脸,笑得羞涩:“公子,我叫卫箐箐,不知道公子可否告诉你的名讳。” 林朝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大步离开。 卫箐箐立在原地捧着满篮杏花,清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衣裙,她低眉笑了笑,眸光清澈,嫩白的脸颊还带着未曾褪散的红晕,那穿着鸭蛋青绣竹银丝纹,头带白玉簪的人已经走远,她歪了歪脑袋,啊,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吗?长得真是好看。 简直比画本上说书的仙人还要美上几分。 急匆匆跑来的丫鬟轻轻俯身:“小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我来摘杏花啊。”卫箐箐笑的高兴,双颊泛红,倒是让那苍白的脸色略微缓了缓。 “你小心又受凉了,你忘记了你的身体才刚好。”丫鬟小心地接过卫箐箐怀中的满网杏花和身后背着的竹编箩筐,不由问道:“小姐你装这么多杏花瓣做什么?” “自是酿酒。”卫箐箐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双眸亮的吓人:“清明时节杏花酒正好。” ”可是今日雨才刚停,吸饱了水分的杏花酿酒会好喝吗。“丫鬟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你不懂。”卫箐箐才想起来问她的丫鬟来找她做什么;“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晚点回去吗。” “小姐,是夫人让你一道去用饭特意让我叫你回去早点。” 四百一十六、卫箐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不懂。”卫箐箐才想起来问她的丫鬟来找她做什么,说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晚点回去吗。” “小姐,是夫人让你一道去用饭特意让我叫你回去早点。” “好的。”她声音欢快,不由让人心生欢喜。 林朝歌在杏林中等了一会儿,茶葛才抱着一个竹编箩筐上来,一张脸又黑又臭跟茅房的石头有得一比,就连身上都多了好几个鞋印,另一边的喜儿则更惨一点,鼻青脸肿,活像被猪拱过。 “你们打架了。”眼皮子微掀,嘴唇皮子上下一碰道。 “不是。” “没有。”二人连连出声否认,神色难堪。 他们越是摇头否认,在林朝歌眼里这猫腻越大,衬得他们此地无银三百俩。 “那你们总不会告诉我你们在路上走着走着摔了一跤。”可这痕迹怎么看都不想是摔跤会有的痕迹,反倒是二人扭打一块才会出现的。 茶葛顶着林朝歌上下打量的狐疑目光,终是憋不住硬着头皮出声;“小主子,这杏林有古怪。” “嗯?”金色光束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枝花叶斑斓的打在她周身,描绘她的轮廓,四肢欣长,脸庞如玉,听到他的回问明显愣了愣,“此话怎讲。” “小主子可记得我们前面为何会走散吗。” 林朝歌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怎么又将问题抛回来扔给她,可当对上茶葛认真的目光,缓过神道;“可是此杏林内有八卦道行之阵。”秀眉微蹩,好看的唇形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如此倒能解释他们身上的伤口因何而来。 茶葛顺着她话落,有些难堪的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杏花林有古怪,见天色日渐西沉,三人也没了继续赏花的兴致,打道回府。 驸马爷在柴房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发寒,就连牙齿都在忍不住打颤。即使回想起今日头脑一热做出的什么混帐事,他没有半分悔过之心,心里还隐有为自己品格高尚所感动。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内心不安就跟加了放大镜,破旧潮湿的泥土木梁一丝丝一缕缕散发着难闻的潮湿腐烂味混合着萧瑟寒风一寸寸钻进人的皮肤里,誓要勾出人心最害怕的洇湿面。 白日泥地里狼狈滚了一圈的何清让哪里还有初见翩翩儒雅书生的模样,干涸的泥水就跟羞辱他似的黏在头发丝,脸颊,衣襟上狼狈不堪,湿了的衣服在穿干容易得风寒。 何清让自认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遭遇如此对待,现在他看那些下人的目光都认为他们在背地里嘲讽自己,而这一切都是拜林朝歌所赐,牙根紧咬满目怨恨。 “驸马爷,你在里面吗?”夜深人静之时,魑魅魍魉也尽数出来了。 “在,你们是来接我出去的吗。”何清让在狭小黑暗的地方里头待久了,心中惶恐,见门外有人在叫他,原先提起来的心顿时安放在了肚子里无比踏实。 “驸马爷,还请你先换上小厮的衣服,小的才好带你出去。”刻意压低的嗓音分不清男女老少。 夜凉如水,月朗风清,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小主子,人已经被接走了。” 林朝歌轻嗯了一声,手指轻点着桌面:“可有看清楚是谁人来接。” “回小主子,是赵大人手下的。” “好,派人将忱大人还有名单上的人全同驸马爷一样,全天十二个时辰监视起来。” 茶葛应下,但却面露犹疑:“大人,既然你认为那几人不对劲儿,咱们何不先下手为强?”茶葛比了比手势,何苦现在这样让人十二个时辰监视着呢? “对于他们的这个狗屁计划,本官压根没放在眼里,我想的是……通过她们把隐藏在京都真正的暗中人揪出来。” “你说的是真正导致当年汝阳林家一族灭门的幕后凶手。” “嗯。”林朝歌微微颌首,算是承认了,不过今夜又是无心睡眠的一晚。 忱大人同赵大人有姻亲关系,二人有过暗中接触在正常不过,难得就是不知沉大人在里面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代表着什么样的位置。 随着时间足渐流逝,林朝歌感觉她现在就是卡在一个点上了,放长线钓的大鱼不说一点动静都无,就连原先浮在水面的小鱼小虾都跑了个没影。 需得捕鱼人在洒一把鱼粮才可。 跟茶葛说一声要出去逛逛的时候,正好收到汝阳一个当地大户的邀请函,出去的时候只能渐往后移,直到离开汝阳那日都未曾得好好出去逛过。 卫府占地极广, 独揽一条从南倒北的水渠, 自养鸡鸭鱼,自种瓜果蔬, 甚至还有一片长势极好的桃花林。触目所及,一派江南独院之风,院中有房,房中有院, 七进七出,轩俊秀丽, 跟府外的景象可谓壤之别。 此次设宴正定在桃林,彼时洽缝卫老爷六十大寿,汝阳城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就算时间赶不及过来的自是会献上厚厚一层薄礼。 “这位想必就是林大人了吧?果然是年少有为一表人才。”卫府老爷亲自上前迎接,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大小尾巴。 见林朝歌生得好看兼之气度不凡,又见卫家老爷子亲自出门迎接,当下还能有谁不明白她身份的吗,只不过此人面皮生得实在是过盛,总忍不住令人偷看打量好几眼。 趋于美是人的天性。 “卫老爷。”林朝歌像模像样的一拱手,手里的白玉墨画折扇“唰”的一下展开,只露出一对潋滟勾人的上挑桃花眼,竟惹得不少人看呆了路。 即使明知那人为男子,这目光就跟不受控制往那处瞟。 卫府老爷越看越满意, 赶紧将人请进去。 洛阳谋地豪绅,规矩自然就没有皇城里头足,男女在一院,分左右而落坐,其中更有大半多数的男女混席而来。 有丫鬟捧一把天青色缠枝莲花的釉色执壶,走到林朝歌身边,垂眸撩发的扭着身子跪坐下来,替她倒酒。 “大人,这杏花酒是我家小姐新酿的。”甜腻腻跟灌了蜜似的。 对座一排闺中女子花枝招展的坐在那里,佯装矜持的直盯住林朝歌看,凑在一处,窸窸窣窣的指指点点,更有不少羞红了脸,胆大一点的见她无意望过来甚至抛了个媚眼。 男人漫不经心的拈起碧蓝花缠枝珐琅盘中的一块翡翠白玉桂花糕,姿态俊美清萧,惹得一众姑娘又是一阵娇嗔嬉笑。 “不知林大人家中可有娶妻?”有一位女子身着石榴红绫罗绸缎,端着酒杯袅袅行至林朝歌面前。 “未曾。”林朝歌抿着唇,连头都没有抬,身上沁出一股子肃冷感,就如手中珠玉,沁着幽冷,一度高不可攀又不由自主想将人拉下神坛亵/玩。 “小女子姓林,说起来还跟林大人撞了一个姓,单名一个瑶字,有缘极了。小女子敬林大人一杯。”好看的少年郎又加上手握高权,即使身边有那么多难听好龙阳之声,还是遮挡不主众多姑娘如前仆后继的涌来。 林朝歌偷觑一眼那女子,看到她满头名贵珠翠,身形略丰腴的唐朝美人,胸前的粉色襦裙压的极低,系着缎带,能清楚看到上头的沟壑。勒的紧紧的,吸睛的很。 林朝歌下意识往自己胸前一看,她的胸束的很紧,平坦坦的跟搓衣板似得,瞧不见平日里的一点波澜,不知她的跟眼前女子一比是否不相上下。 转念一想,妈的,她满脑子装的什么黄色废料。 那女子还怕林朝歌看不到似的,娇笑着往前凑了凑,双臂拼命往中间挤。“林大人怎么不理我,光吃菜不喝酒呢?” 林朝歌眸色清冷道:“酒量不好。” 一旁伺候的茶葛连忙上前赶人,竟是不再让她靠近半步,其他原先背地里骂林狐狸精的女人见此忍不住笑出了声,“活该。”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以为是个男人闻到她的臊狐狸味就跟你跑了不成。 ” “林大人可是京里来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过这么不要脸的恐怕还是头一次见。”几个平日本就一直看不爽林媱的贵女那是逮着机会就往死里讽刺。 林瑶听罢面色一变,立显狰狞,又不好在心仪的男人面前露出泼妇行径,红了眼眶楚楚可怜。作为卫府豪绅林老爷的外甥女,亲爹贵为一郡之首,林瑶自便受尽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林瑶的姿色不算差,但比起美女如云的长安和洛阳,却真的算不得什么,甚至相比之下还显得略胭脂俗气。 不过相比于林朝歌这个假男人,其余那些公子哥就没那么矜持了。他们腆着脸,或大胆直视,或装模作样的偷觑着看,就为一览胸前风光。 林瑶似乎也很是享受这种被众人注目的感觉,她更加快意的仰起脖子,脸上却显出一副嫌弃表情。 四百一十七、鸿门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媱看一眼林朝歌不为所动的模样,越发确定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不同,不会看上自己的外在美而是内在美,可心里又隐隐纠结,为什么不看她。 林朝歌披着男人的皮生活许久,即使以前内心有的粉红小女儿情态早不知八百年去了哪里,剩下的只有一颗又粗又糙的爷们心,哪里能明白小姑娘内心纠结的神态。 鉴于少年青涩和城熟男人之间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其他味道,此刻靠在身后的桃花树上,头顶是粉红,淡红,绯红,随着风拂面簌簌喷香的桃花,裁剪得体的竹青桃花绣银袍,日头正烈,春日暖阳爽,有鸟雀排在桃花树上叽叽作响。精致如谛仙的脸似蒙着一层青山薄雾,形貌昳丽,眸若点漆。 便是这整个汝阳府的所有男子都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即使有着关于他乱七八糟喜男色的传闻。 女人心里都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某位花天酒地斗鸡打狗的纨绔子弟为了她改邪归正或是浪荡游戏人间的公子遇上了她后独宠一人。 林大人以前肯定是因为没有遇到自己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林瑶越发激动起来,她攥着绣帕,一改那副嚣张嫌恶之态,朝林朝歌腼腆一笑;“林大人。”模样楚楚可怜。 林朝歌;”..........”啥子玩意,你脑补了什么??? “瑶瑶。”林瑶还有不少话打算说的,就被敬完酒回来的林大人给打断了。 林瑶虽是独女,平日里也颇得林老爷喜爱,可她上头还有好几位哥哥压着,对于一家之主的父亲总忍不住打心底犯怵。 “父亲。”林瑶起身,与卫老爷蹲身行礼;“表叔。” “几日不见,我们媱媱又漂亮了。” “哪有,媱媱不是还是老样子吗,表叔就会打趣媱媱。”话是如此脸上的笑却是怎么样都掩饰不住的。 林老爷身后跟着的正是卫府的主人,卫国雄,年近六十,鹤发童颜俩鬓花白,今日身着白鹤红绸竹绣寿衣,满面红光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林大人安好,最近因为下官一直事务缠身没有时间前来拜访,还望林大人恕罪。” “谈何恕罪不恕罪,林大人忙自然是为民请命的好事。”二人打着官腔,皮笑肉不笑。 二位大小林大人站在一起倒是颇为有趣。 “父亲,表叔你们怎么过来了。”见人过来后,林大人没有在理会她,林媱心有几分不满。 林老爷敛眉,对林瑶这番做派十分看不上,但因着这是他的独女,他便是看不上也不能当众训斥,因为这样做实在有失他的颜面。何况他对于林大人此人倒是也有几分心思浮动,若是将女不能嫁为妻为妾倒也不失为一庄好姻缘,只是可惜自己女儿从小被他娇惯长大,心高气傲的岂甘为妾。 卫老爷转身,端着酒杯,挺着他的大肚子,跟林朝歌道:“林大人今日肯赏脸来鄙人府上,简直令满府蓬荜生辉,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林朝歌摇着白玉底水墨折扇,白皙面容未饮酒已染酒色,她睁着一双水雾醉眼,神色慵懒的靠在那里,微微颔首。 卫老爷见状,眸色微敛,面上却是一派笑模样的去了,连带着还想在多说几句话的林媱都被拉走了,倒是安静不少。 林瑶前面见人走了,父亲又跑去跟其他大人寒暄去了,赶紧又要挤过去跟林朝歌说话,却不防被一群公子哥围住了路。 若是在以往,林瑶是十分享受被这些公子哥们围绕时的那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的,可现在,她只想跟长安来的林大人好好的话,她可不想被打上轻浮放荡的标签。 像汝阳州这样远离皇城的地方,哪里来过这等风姿卓越的美男子,若她不抓紧,就要被坐在对面那些蠢蠢欲动的丑女人抢走了! 想罢,林瑶狠狠剜一眼面前的男子,嫌恶道:“别挡着本姑娘的路,真是癞蟾蜍想吃天鹅肉。” 其实男子长的不差,平日里也能在林瑶面前得几分脸,但今日珠玉在前,有林朝歌这么一副皮囊坐在那里,这些男子自然也就被衬成了歪瓜裂枣。何况人家年纪轻轻不足二十就坐上了监察御史的地位,比她爹辛辛苦苦这么久才坐上的七品小官不知高了多少,称一句年少有为前程似锦不过如此。 哪里是眼前一群靠着家中长辈的二世祖能比拟的,在林媱眼里林大人就是天上高不可攀的仙人,哪里是地上的泥巴星子所能比的。 “林大人,来尝尝这杏花酒,可是今年新酿的。”去而赴返的林瑶端着手里的杏花酒,正好看见自己从小养在院中病恹恹的表妹正跟她未来的心上人说话,心里就跟烧了一把无名火熊熊烈烈。 “哟,表妹今日竟然舍得出门了,怎么不见伺候你的丫鬟。”扶了扶微乱的发鬓,正欲坐到林朝歌身边。 却被茶葛黑着脸拿着刀赶走了。 “哪里来的下贱东西这么不知规矩。”林瑶皱眉道:小“厮自有小厮该呆的地方。” 话罢,林瑶一指一侧廊下。那里站着一排厮、丫鬟,正是这些前来参宴的客人带过来的。 “表姐,那位是林大人带来的人,怎么能和那些小厮一样。”卫箐箐的气色比起前面几日倒是好上不少,今日内罩一袭樱粉色交领半臂裙,浅杏色桃花绣下裙,外罩一件碧罗色大袖罗纱,清清爽爽的就跟从画本中走出来的仙女。 “林大人带来的下人自然不能跟其他小厮相提并论。”说出这话的时候若是她的脸没有憋青到扭曲倒是更有几分说服力。 林朝歌摇着洒白玉水墨画折扇轻扇后退半分;“你身上味道太重了,熏到本官了。”说话,轻勾唇角,面容清朗,如玉君子,杏花飘落,如雨如花。满满当当一阵花雨浸在春日暖阳中,席卷了大片宴案。桂花糕上落下新鲜杏花,杏花酒里也飘上一些,男人头上,身上,窸窸窣窣的被覆了一层。 林瑶被笑的一恍神,竟然就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不过说她身上臭一事使得她一张脸又红又白,甚至是委屈得要落泪。 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下被男子说身有异味,还是心仪之人,即使脸皮在厚也还是个小姑娘,见人哭着跑了,又打发走了卫箐箐,后面的林朝歌倒是落得个清净,果然她的选择是对的,出门带个煞星就跟带了张平安符。 只不过临在散宴的时候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驸马爷,整个人比之前面色红润不少,就是眼下有些青黑,旁边站着一个粉衫罗纱裙的女子在旁伺候,还有上一次在杏林见到的卫家姑娘。 卫家姑娘共有三位,不过要说最受卫老爷宠爱的不是卫家姑娘,而是林家侄女,林媱。 “吱呀”一声,房间的雕花黄梨木门被人推开。 正在房间里吸溜米粉的林朝歌连忙抬起头来,嘴角还粘了颗碧绿葱花,那红木螺金丝楠木桌上摆放的白瓷八仙过海碗看起来比她整个脑袋还大。 这米粉是青山用馏饭晒干,捣碎细筛, 再用大红枣子蒸熟捣汁, 掺和进干米饭里制成干米粉, 从长安带过来的。干米粉一煮开, 盛碗, 上头添一整块卤牛肉,窝了个溏心蛋,细看可见其被切的纸薄, 层层叠叠的堆在米粉上,浸在汤汁里。汤面上洒一些干的梅花瓣, 咸香中还混着一股甜腻。烫底烫着些素菜,林朝歌一筷子下去夹起来两根青菜加豆芽, 扔进嘴里。 “少爷,林府的请帖?请我们去赏桃花?”喜儿原本不饿的,可是看到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感觉自己也饿了。 林朝歌用手指拨开那请帖看了看,蹙起秀眉,混身写着抗拒二字。 “在去厨房给我煮一碗,多加牛肉少放青菜和豆芽,在加一勺辣椒和俩个鸭爪。”接着又当个没事人一样埋头苦吃,活像饿了百八十年的恶鬼投胎。 林府的赏花宴,是特意为林朝歌和何请让开的,即使整个汝阳都知道他们已经此地闹翻了,二人门口相遇,冷哼一句各不相识。 林府和卫府离得近,位置不过相邻加上又是亲戚关系,自然共用一处桃花林,周边因着水渠,桃花的长势极好,院中又移植不少名贵花蕊,引得彩蝶觅香而来翩翩起舞。 满园花香,三径吐幽,轻肌弱骨,蕊泛流霞。朱唇一点桃花殷,宿妆娇羞偏髻鬟。 “林大人,驸马爷,你们就是逛遍这汝阳州,都没有一处能比得过老夫这处的菊园。”卫老爷自持年岁,在他们二人面前自称老夫倒是个胆子大的。 本想着走在人群最后头的奈何天不随人愿,林朝歌只能被迫带上假笑营业,心里不停的唾骂苏满那家伙怎么还没回。 因她的官职最大,加上来了汝阳不过几日就雷厉风手段残忍的处理了原莫知府一家,众人见到她笑眯眯的时候总忍不住心里发怵,生怕这厮笑面虎会做出什么来。 四百一十八、粪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赵大人之子,赵光民远远瞧见卫箐箐那穿着藕粉梨花银丝对襟衫的清媚背影,便已入迷。只觉眼前的美人如黛山连绵,春日枝桠一朵冰清玉洁的梨花。 林瑶原本正盯着林朝歌背影猛看,似要盯出一朵花来,但在发现了身旁人的视线后,心生不满。 任凭谁看到原先对着自己阿谀奉承倾暮有加的人转投他人怀抱,还是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心中都会不舒服,虽然林瑶根本就看不上赵光民,更不喜欢他的无事献殷勤。 可即使是她看不上的东西在如何都不能转身喜欢上她讨厌的人,对她而言那是耻辱。 “赵公子在看什么呢?”林瑶抚了抚发髻,今日的她穿一套大红绣芙蓉妆花缎长裙,梳着落马鬓的鸦青发丝上带了一整套红宝石头面,一派华贵富态,涂脂抹粉的细心装扮,但却不及那清丽佳人的半分姝色。 赵光民终于艰难的将视线从卫箐箐身上挪到林瑶身上。 满头珠翠,略显俗气,不及美人半分清媚,就连那胸前三俩肉今日一看就蠢大蠢大的,哪里即得上美人的香肤玉骨,神魂授予。 赵光民对着林瑶叹息摇头一番,然后继续掂着脚尖看正不时想跟林朝歌说话的卫箐箐,连忙走上前,好让美人多多关注自己也是德才兼备不可多得的翩翩公子。 林瑶被气歪了脸,手中的帕子被揉搓得不成样,画着精致妆容的脸扭曲十分。 “林大人,可是在看什么。” “只不过瞧枝上的桃花生得极好,看花了眼。”折扇轻扇半合,美人如颜。 “可在在下眼中看来,这枝头上的桃花在美在艳不及一人尔。”强行插进话题中的赵光明对着卫箐箐笑得满脸谄媚,原先六分的好相貌硬生生被拉低成四分。 “表妹自然是美,不过依表姐来看,还是这梨花更衬表妹。”寡淡无味如白萝卜雕刻的梨花一口下去又苦又涩。 林媱姿态万绰的扭着细腰妩媚动人上前。 人一多,话题竞相多,林朝歌却不爱人多的氛围,可她越不喜欢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前面刚跟卫老爷走了一圈的何清让见他们四人围在桃花古树上有说有笑,心里那股子的压抑的无明怒火越烧越旺,特别是当对上她身后小厮似笑非笑的神色,就跟赤/裸裸的撕开他的伤口血淋淋的提醒着那日他的不堪。 “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人吗,真是好兴致啊。”阴阳怪气的语调,整个人比之初来汝阳时多了几分阴沉,被他人奉承而出的膨胀。 “比不上驸马爷日夜操劳见不得人。”余眼扫过他身旁态丰腴的貌美女子,唇角上扬恰着抹冷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官就字面上的意思。”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二人哪里还有何情分可见。 “好,林大人倒是好得很,我就等着驸马爷怎么会京跟圣上交代。” “本官如何自然不需驸马爷担心,就是不知驸马爷可想好怎么跟昭阳公主交代了没,公主金枝玉叶。”林朝歌好笑的扫过紧跟他左右伺候的美人,笑得就跟一只毒蛇渗人的大张着毒撩,泛着冰冷浓稠阴寒的皮鳞将人紧紧缠绕。 “本驸马的事与你何关。”摞下一句狠话后竟有种落荒而逃的赶脚。跟后的女子恶狠狠的瞪了林朝歌一眼,快步追赶在后。 花蕊淡薄, 一枝百十来朵簇拥而密,挨挨簇簇,花色鲜艳。浸在春风暖阳中,樱桃花,一枝两枝千万朵。花砖曾立摘花人,窣破罗裙红似火。但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 还是那立在桃花树下折花低头的青衫公子。 “林大人。” “嗯?” 她转过头来,清风拂过脸颊飘落几片花瓣,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红色的海浪中飘下几朵花瓣,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众人忍不住一痴, 直到去而复返面色铁青的何请让“唰”的一下扬开洒金扇, 才堪堪回神。 一干大老爷们红着脸纷纷转移话题,不由在想,如此绝色怪不得摄政王不爱红颜爱男色。 “各位可是在看什么。”林朝歌手中折了一只绯红碧桃与手中把玩。 无端令人心生冷寒。 卫老爷笑着夸赞道:“林大人真是风神俊朗貌比潘安。” “过奖。”林朝歌手摇洒金扇, 视线在整座桃花林内逡巡一圈,最后落到一棵古树上。 那古树显然已十分有年头了, 粗枝繁茂花蔓, 也依旧枝干强盛, 周围簌簌落落的是一层厚实绯红花瓣,踩上去质地绵软,就像是踩在地毯上一样。 林朝歌正打算起身到别处走动一二。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有马蜂,顿时乱成一锅粥。 地上不远横飞掉落着一个足有足球大小的马蜂窝,嗡嗡嗡的扇翅声就跟脑海中紧崩的一个琴弦断了,深雷炸弹。 生命面前哪里还顾得上讲究礼仪风姿,女士优先个个撒开了蹄子躲避的地方跑。 林朝歌腿长自然在发现的时候第一个跑路,心里则在不断的唾骂着茶葛那个该死的王八羔子,让他见机行事见机行事,结果到头来就捅了个马蜂窝。 今日桃林中邀请了不少人,人一多,只要出现丁点混乱就容易发生践踏事件,谁还会注意少了几个人。 隔扇避屋内,狭小的位置只能容一人进去,再多便有些挤了,外头被马蜂蛰得追着跑的丫鬟小厮声不绝与耳。 等了许久,外头的叫骂哭喊声渐弱到消失,林朝歌跺了跺有些蹲麻的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惊得她一个机灵。 “小主子,属下寻遍卫府,并未找到脏银。” 林朝歌转身,看到跪在自己身后的茶葛蹩眉道。“其他地方有找过?” “是。”茶葛埋首,头几乎触地。 茶葛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神色晦暗莫明的林朝歌,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林朝歌坐在大石上,神色莫测,但茶葛却明显的察觉到在自家小主子的注视下,他周身连温度都低了。 不自禁将头埋得更低,茶葛庞大的身躯缩跪在地上,有种大型兽类被欺负的莫名喜感。 林朝歌看着远处已经派人来处理马蜂一案,轻启薄唇道:“卫府的粪坑,是不是还没找过?” “属下并未寻过。” “不是说卫府上下都找过了,怎能唯独漏了此处。” “这....属下...”光是听到这个词便难以启齿。 林朝歌继续道:“若是不去找,你就回长安吧。” 那瑟瑟可怜的小家伙抖的更厉害,良久后,茶葛才抬头站起来,一张脸黑红黑红。 “那小主子还是叫属下回长安吧。”比起被赶回长安受处罚,茶葛更不想去捞粪坑。 谁料林朝歌嘲讽一笑,神色淡漠,她从隔间走了出来,身后有风吹过,桃花遥簇,形如青山。 “那就先捞粪坑,在回长安。”不容商量的语气。 茶葛撇了撇嘴,心想算了算,觉得还是直接捞粪坑的好,便踩着一地烂绯红,去捞粪坑了。 翌日, 阴沉沉的, 却就是不落雨,仿佛天际带上了一层雾纱,瞧不见碧蓝白云。 茶葛从卫府的粪坑里捞出一万多两黄金,急匆匆的回来禀告给林朝歌。 “站那里,别动。”林朝歌手掩口鼻,呵止茶葛在欲前进半分。 茶葛站在厢房门口,身上虽已清理干净,但即使还熏了香,可那味道却还是重的很。 自知被嫌弃的茶葛一拱手, 红着一张黑脸道:“属下在林府和卫府粪坑里各发现一万多两黄金。” 苏满站在林朝歌身后,也是以手掩鼻,他捏着鼻子, 声音嗡嗡:“当年用于军粮款国库总共就拨了二十万两,层层剥叠下来,区区一个卫府和林府, 不可能有这么多银两,其中光是户部就得狠吃一笔,不知过去这么多年还能找出多少。” 林朝歌勾唇, 声音清冷道:“放心,既然他们有胆子敢吃就得做出吐出来的准备。”扇了扇鼻子, 只觉这屋子里头憋闷的紧, 让苏满去将槅扇开了, 然后与茶葛道:“切莫打草惊蛇, 将那些银子重新埋回去,我们等的那条大鱼也快要浮出水面了。” “……是。”茶葛忍着自己身上的臭味, 转身出了屋子。 茶葛一走,推门进来的喜儿立吗点了熏香去味。 “取前日新得的熏香来。”林朝歌道。 喜儿立马屁颠屁颠捧了一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熏炉, 装满熏料, 毕恭毕敬的递点燃。 “派人将驸马爷请回来,若是不回就将人绑了带回来。”事件已经到了临界点,长安的消息不日就会到达。 汝阳的白日街上并无什么人,最近不知打哪传出的消息说从长安来的监察史要彻察二十多年前汝阳林宅灭门惨,有着不少当年的知事人偷偷的往衙门上走,为其当年的林大人一家击鼓鸣冤。 四百一十九、命中犯牢狱之灾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原先他们都是以为又来一个同以前莫知府狼狈为奸的狗官,结果人家新来的京大人不到三天就将此人抄了家。连一干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狐假虎的地痞流氓牵连都被一网打尽,大有清汝阳害虫一空的势。原本心底的那点怀疑顿时烟消云散,参与当年暴动时仅留存下的知情人恨不得大摆几日流水宴,门口放几大串鞭炮,大喊老天长眼。 因为在他们眼中当年的林大人一家可是大大的好人,不止每年的税收少,若是遇到家有贫穷没有劳动力的人家还会让其带到衙门每个月领上百纹铜钱,若是家中无夫无母的孤儿寡母则会在衙门的安排下帮忙进府安排。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竟然被人按上了贪污受贿染指军饷的罪名满门口抄斩,一夜之间满门全灭,刚开始还有百姓愤愤不平闹起义,可是很快就被血腥镇压下去,随着当年一起闹起义死的人越来越多,剩下都不敢出声,唯恐成了下一个暴晒城门口而死的尸体。 每年他们都以为长安终是派人来疏查狗官,结果等来的又是一个狼狈为奸的贪官,随着当年愤愤不平的知情人越死越多,剩下的小猫三俩只彻底被血腥镇压给怕服了。 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二十年后的今日,这一次他们终于再一次迎来了一个愿意为当年林府申冤的好官,有小道消息传出现在的这位从京里来的林大人正是当年的汝阳林氏遗孤。 暴露她当年汝阳林家遗孤一事后摆在暗面的刺杀已经放在了明面上,茶水喝出鹤顶红和砒/霜那是家常便饭,就连出个房门都有十俩个身手矫健的黑衣人等着拿她头来邀宫。 恶劣兴致来了,隐形好处来了,林朝歌手下的人顺藤摸瓜下去,当年的隐秘之事就像一张大网足渐展现在她面前。 清晰得令人心头窒息。 林朝歌还没派人去寻忱子楚, 忱子楚反而先寻到了他们,彼时他们正在一家客栈吃饭。 大周朝地广人多,吃食五花八门自然也多。 不大的圆形木桌上摆满了水晶蟹黄虾饺,干桂花卤肉,撒上糖、蜜枣、水果条等的八宝饭,汤面上浮葱花和香菜的肉燕,用鲍鱼、海参、鱼唇、牦牛皮胶、杏鲍菇、蹄筋、花菇、墨鱼、瑶柱、鹌鹑蛋等汇聚到一起,加入高汤和绍兴酒,文火煨制而成的佛跳墙。 看起来纤瘦的文弱男子左手竹箸夹了一个水晶蟹黄虾饺,右手舀了一勺佛跳墙,翘着二郎腿,一看就得瑟得想打她。 因她吃饭是喜静,包的是一间小包厢,旁边是同样抱着一锅佛跳墙吃得满嘴流油的喜儿茶葛。 忱子楚来时, 穿的是一身绯袍官服,云雁豹补子绣纹, 笔挺崭新。 从官服来看,可见其有恃无恐,根本就不怕旁人知道他的身份。而那件官服,更存有他对旁人威慑之意,甚至丝毫不对从京中来的监察史尊重,与之前讨好的模样谦卑完全是俩副面孔。 因为自他出现, 整个客栈内便瞬时悄静无声。有人不识得忱子楚,但看官服, 也知是个不能惹的人物。 忱子楚身后跟着的人是何清让,面色阴郁隐带窃喜。 林朝歌在二楼刚吃完一碗肉燕,见此挑了挑眉,他们二人混在一起倒是有意思了。 “小主子,可要属下。”茶葛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目光狠厉。 林朝歌摇了摇头拒绝,继续将竹箸伸向另一盘未动过的八宝饭混合着干桂花卤肉下饭而佐食。 忱子楚五十出头, 身形健硕,相貌端得方方正正,一张唇略厚,眉凌乱不修呈野生狂长之态,个头稍矮与其平行,丝毫不显老态。他负手站在客栈门口, 中气十足的咳一声, 掌柜的立时迎上去, 战战兢兢道:“不知忱大人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 忱子楚敛眉,倒有几分倒眉竖目的凶相,跟他那传闻中易躁易怒的脾气有些相似,不予理会掌柜的半分,径直往楼上走去。 忱子楚到了客栈上一撩绯红官袍,上楼而去,然后抬手一挥,他身后跟来的那些官差衙役立时将客栈内的客人都赶了出去,将林朝歌这包厢内之人团团围住。 客栈二楼内,驸马爷和忱子楚各坐在八仙桌前。 “林大人倒是好兴致,大难临头都不忘吃好上路。”前些日被马蜂蛰的脸上青肿未消,以至于何清让今日出门以扇遮门,话里话外的幸灾乐祸不言而喻。 “不知忱大人和驸马爷如此兴师动众来寻本官有什么事,总不能是单纯来吃个饭或是过来喝个汤。”嘴角恰着一抹冷笑,话中带刺继而道;“来人不请自来的人不说,本官又从何得知大祸领头。”斯条慢理舀了口汤喝。 “林大人难道还不知道本官来找你做什么吗。”忱子楚起身冷笑上前几步,宽厚的大手中摩擦把玩着俩颗玉球。 林朝歌垂眸,定定盯着湖蓝掐金丝珐琅盘中看了半响,然后突然勾唇笑道:“本官还真不知。” 何清让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的笑,突然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论林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请林大人须跟下官走一趟。”身后带着镣铐的黑红衣衙役上前几步,茶葛拔刀上前拦住。 “哦,不知本官犯了什么罪,值得忱大人同驸马爷一块来抓捕本官。”即使知道他们打的算盘她也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越是这样才越是有趣,难道不是吗。 “林大人昨夜偷溜进卫家卫府千金的闺房之中,亦行图谋不轨之事,人家小姐誓死不处却被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活生生掐死,从小伺候卫千金的丫鬟半夜听到声响进来时正好看见了林大人,死去的卫家千金手上还丝丝攥着一件男子撕破的外袍不放,男子外袍正是林公子当日所穿那件。”忱子楚含笑盯着已轮为笼中之鸟插翅难逃之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污蔑人可需讲究证据二字。”林朝歌知道他们今日来定是有备而来,眼神突然冷了下了,黑黝黝的瞳孔扫向人的时候总令心中发怵。 “若为无证,下官怎会和驸马爷前来拿人,还请林大人好好合作,免得动起手来伤到了哪里可就不好了。”忱子楚脸上带着快意不加掩饰的笑,本还以为依那男人狡诈的性子定回死活闹着要证据,他们今日敢来定是做足了十足的准备,卫府千金可不能如此简单的牺牲。 果然,男人一转身,抬眸看向忱子楚,“唰”的一下扬开白玉底墨染水莲折扇,行云流水道:“本官自己会走,还望忱大人能早日找到真凶,还本官一个清白。” 二人:???就这么简单,原先准备的证据都用不上了。 忱子楚大笑一声,抬手一挥,围聚在林朝歌身边的官差、衙役立时退至忱子楚身后。 “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大人当真是俊杰无疑。”忱子楚的话中暗含讽刺意味。他完,转头看向林朝的目光带着胜利者的炫耀。 今日头颇大,男人立在大堂内,玉面上浸润着一层莹白,肌肤白皙如玉,身形挺拔如松,风姿翩翩的立在那处,却哪里知道是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茶葛看得牙酸,不明白她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林朝歌眸中笑意更深,她转身,看向何清让道:“驸马爷与忱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不成,还是说明知本官是冤枉的打算来个屈打成招。” “林朝歌,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何清让当即拉下脸。 林朝歌微微颔首道:“本官不知,只是在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被几条狗闯了进来,倒尽了胃口。” “呵,林大人事到临头就只会逞口头之快。”忱子楚带着驸马爷走了,却留下一半官差衙役,将客栈给围了,没一会就见衙役拉着囚车盖着黑布遮挡。 汝阳牢房内阴暗潮湿,到处散发着霉味,不少狰狞恐怖的面孔趴在铁栏旁凄厉尖锐着大喊大叫‘他是冤枉的!’‘天杀的狗官不得好死,屈打成招’疯疯癫癫时好时坏,尖锐发黑的指甲刮在墙上,铁栏上发出阵阵阴森鬼泣。 长长一道望不到边际的黝黑甬道俩侧点着忽明忽暗的摇坠灯火。 林朝歌坐在不知生了多少跳蚤的潮湿茅草堆上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打哪儿找来的狗尾巴草,耷着眼皮,看不清神色。 扒拉着手指头,她好像是命中犯牢狱之灾。 “主人,长安来消息了。”一同被关押在隔壁牢房的茶葛看往手中信条出声道。 林朝歌方才回过神,侧眸看向茶葛,一双眸子黑沉黑沉的就跟压在寒潭底下的黑石头一样冷硬峭冰。 因为已经浮出水面的暗中人存了心要弄死她,他们住的牢房与其他犯人是隔开的,此刻周围静的厉害,茶葛心中惴惴,越发不安。 “小主子放心,计划都在一步不差的进行中。”茶葛快速回道。 林朝歌冷哼一声,脸色并没有丝毫好转 四百二十、结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夜晚,万籁俱寂,阴暗潮湿的监狱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似鬼哭狼嚎之音,留守在外的衙役听到声响举刀棍而来,却被早已掩藏在暗中的黑衣人迷晕。 “主人你受罪了,属下来迟罪该万死。” 终于等到了长安来的消息,林朝歌理了理衣袍快步走了出去,不理会底下一地横倒尸首,茶葛见此, 领着人跟在她后面。 “马上封锁全城, 一个都跑不了!” “是。” 今夜注定不是个平安的夜晚。 曲水拱桥,飞檐幽亭。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屋顶上的黑灰二色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天河决口也不会漏进一点儿去。 “林言,你将本驸马绑来到底想干什么,私自绑架朝廷命官,等回了长安,本驸马定会参你一本。” “随驸马高兴。” 院中的石桌上摆放着棋盘,林朝歌唇角微带着笑意,她瞧了被强行暴力绑来,不愿合作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何清让许久才坐回到了石凳上,淡定地捻起一颗白棋子,随意道:“驸马爷可有兴趣同本官下一盘?”倒没有多少痛打落水狗的兴致,对她而言她更喜欢置身事外的观看一出好戏。 何清让心中装着满腔恐怒,想要直接与她说出口来 ,又不愿落了下风同上一次的下场。 但一瞧着林朝歌那闲适胜卷在握的模样,满腔怒火烧得灵智尽失,他却也不愿就此输了阵势。撩了撩白玉兰色袖袍端坐在林朝歌的对面,如她一般亦捻了一颗棋子,暖玉制成的棋子触及到指尖,微微驱散了些早春寒意。 内心那股子滔天怒火却怎么样都掩不下来了,反倒是随着时间流逝,越烧越旺他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裂而开。 “你派人抓我来到底想做什么,别是想就为了看本驸马笑话。”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从他被抓过来的时候,脑海中就已经思虑过万千可能,即使她在如何厌恶他都不会杀了他,背负上杀害朝廷命官足以官运到头,只不过不知会有何等下流手段折磨他罢了。 “本官不过就是想同驸马爷下一盘棋罢了,谁让驸马爷不肯过来,本官只能用上非常手段。”薄唇弯起垂眼冷笑。 “不过最近几日驸马爷温香软玉的日子实在是过得太舒坦了,竟连圣上交代的事都忘了,也对,英雄难过美人乡还是好几个美人乡。”不加掩饰的嘲讽脱口而出。 “林朝歌!本驸马告诉你,你别太过分!”何清让双手撑在棋盘上,嚯地站起身来,面含恼怒,撑着石桌起身的手青筋直起,面目狰狞。 林朝歌随手将棋子丢回了棋篓里,手指轻快地点着石桌那有些粗糙的表面,她微仰着头,即便是仰视依旧气势十足,唇角含笑,怡然自得:“驸马爷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动脑子,也难怪了,驸马爷可别忘了自从来汝阳后你干了什么。” “本驸马可跟你大人这种出卖身体为官的不一样,本驸马所作所为何需你质疑。” “驸马爷好歹也是寒窗苦读多年的进士,如今怎学市井妇人胡乱狗攀。”拿起搁在棋盘边的加了蜂蜜的桃花茶轻抿小口。 林朝歌就是林朝歌,哪怕天塌下来,,别人当着她的面辱骂得在难听, 她也依旧淡定如斯, 就是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 就是因为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这个样子, 有时候, 他恨不得撕开她那虚伪的面皮, 想要好生瞧瞧,那从容不迫之下是不是也跟肮脏下水道的老鼠泛着黑酸青苔。 何清让紧咬着牙关,双眼泛红, 深吸一口气, 强抑制住自己想要拂袖离去的动作。 林朝歌将棋子放下,收回看着何清让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 平静地看着他,在没有刚才的好云淡风轻。 “带走。” “你们怎么敢。” “驸马爷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免得犯罪的还是驸马爷。”一声令下,藏在暗中的黑衣人就跟拎小鸡拎着她。 何清让已然离开,林朝歌低眸看着才下了不到二十几的棋局,苦笑着摇了摇头,苏满从亭外走了进来,鼻尖鬓角渗着热汗,在林朝歌的注视之下将棋子收好:“主人,人已经控制住了。” “好。”林朝歌走到阶梯前,远望着朦胧的天际,云雨将近,汝阳马上就有一场大雨了,长安也该回了。 外面刮着风,比起室内冷了不是一星半点儿,拎朝歌被冷风一吹,顿时睡意消散了大半,她听着手下人的回话,微微颔首道:“你去告诉茶葛,鱼进网了渔夫得收网了。” 林朝歌又与来人说了些事情,用了将近两刻钟才交代清楚,等到来人离开之后她才又回到了房间,在暖炉边烤了一会儿驱散了寒气才重新躺回了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长安与西北之地那俩人的脸。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又起身出门。 自昨日林朝歌因谋害卫府千金关押入牢开始,人们便察觉到了汝阳城中肃穆低沉的氛围,不少人为了不惹祸上身甚至于请了好几天的工假。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少有行人,路人瞧见那气势威凛的带刀衙役无不快速走开。 整个汝阳乱糟糟的一团。 用兵符调来镇守汝阳府兵的士兵的人在接到命令之后迅速封住了通往东西南北街的路口,其他人则是按照命令拿人,暗中布置的人监视了十多天,还画了画像,拿人那是一拿一个准儿,整个东西南北街鸡飞狗跳。 东街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其他地方,有人心虚有人八卦,总的来说非常的热闹,不过大多数都躲在了屋子里不敢外出,生怕被当成抓人的同伙。 “主人可是醒着了。” “还没,刚睡下。”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正在府邸抱着美人寻欢作乐的忱子楚听着莫诗诗打听来的消息,双眉紧蹙。 “东城门口那边具体情况如何?” 莫诗诗摇了摇头:“东城门口守卫森严,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是从外面瞧着情况不大好,大人我们已经有好多人被抓了,现在怎么办。” “不会,只要没有证据她就抓不到我们。”忱子楚不大放心地再次问了一遍;“现在还没有驸马爷的消息。” 莫诗诗摇了摇头,一张水润红唇早已咬破了皮 楚楚可怜。 “你先出去,走后门。” 等了走了后, 忱子楚瘫坐在地上,低声问道:“京里现在的情况如何?” “南安王已经在昨日下午午门处斩。” 忱子楚微闭着眼,大势已去,一口血从喉咙涌出,昏迷不醒。 “大人,那伙人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他们还在嘴硬大喊冤委屈。” 林朝歌立在书案前挑了挑眉:“跑得了吗?”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已……。 因为自从林朝歌来了后马上料理了莫知府一事, 牵扯关于二十多年前林家灭族的贪污大案。整个汝阳府的官员沆瀣一气贪污分赃, 不仅将赈军粮款放进了自己的腰包还污蔑当初的林知府一家。 此次大案,牵连官员数百人,被斩首下狱的不计其数, 震惊朝野内外。 除了官,还有商。 被拿来开刀, 以儆效尤的商,是卫府,官首当其冲的是当年的状元郎,现在的忱大人。 卫府老爷原先精气神还好着,此刻听到这消息, 居然一口气咽不下去, 径直就去了。 林瑶尚在自个儿的闺房里头做着美梦, 她梦到自个儿穿着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予林大人成了亲。 直到府兵蛮横的踢开房门冲进来,林瑶被拽出去, 发髻歪斜的压在地上, 蹭破了半边脸, 身上的淡粉色薄纱衫半露, 狼狈不堪。 “你们是谁?竟敢抓我?”林瑶哭抹泪的被士兵压着关进囚车里。 “奉命办事。”士兵冷冰冰道。 林府门口,乱成一团。 街道尽头,缓缓行来一行人。 为首的男人身骑高头大马,穿鸭蛋青竹纹直襟袍头带紫玉冠,面容俊美,清冷如昔 。听到林媱大喊大骂依旧目不斜视,修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牢牢握着手中缰绳。 明明是拥挤嘈杂的街道,却硬生生被他行出一股与之周遭隔离,自成一方天地的气势。 林瑶看的一怔,然后突然疯狂吼叫起来,“林大人,林大人救我……”。 士兵拿着弯月佩刀,狠狠往囚车上使劲一砸,拿着脏臭的汗巾捂住了她嘴,唾弃道:“林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不知道就是林大人下令抄的家。” 那士兵嗤笑一声,目光在林瑶的胸脯前瞄一眼。 林瑶听罢士兵的话,不悲反笑,陡然激动起来,使劲的握着囚车摇晃,林大人肯定会来救她的,她还要做她的妻。 汝阳一行,等她拜祭奠过林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此事便是彻底尘埃落尽。 四百二十一、回长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等他们一行舟车劳顿回到长安时已是三月中旬,艳阳高照,芳草碧莲天。 东风杨柳欲青青。烟淡雨初晴。画堂三月絮扑窗纱燕拂檐。几枝红雪墙头杏,数点青山屋上屏。一春能得几晴明?宜醉不宜醒。残花酝酿蜂儿蜜,细雨调和燕子泥。 长安依旧是繁花浪漫春燕檐下镶香泥,一帘红雨桃花谢,十里清阴柳影斜。 “大人,今日是林大人同何驸马爷回京的日子,圣上请您到清元殿一趟说是有事相商。”新进宫不久,胜在嘴甜生得讨人喜欢的小黄门站在红枫殿外,尖细着嗓子往里头传话,余眼瞟见红墙绿倚旁凶神恶煞的黑银甲卫,缩了缩脖子咽了一大口唾液。 本以为只是个传话的好伙计,谁曾想传话的地方是冷官就罢了,外头还站着好几个横眉怒目瞧着就令人望而生畏的大汉,直到他后面离开了腿还在忍不住打抖, 而且里头住的又是哪位大人,实在令人心痒难奈,只能掩下,在宫里做事的奴才想要活下去只能多做少说少看,方可活命。 “有劳公公了。”殿内传出一道慵懒透着一丝疲惫的朱弦玉磬,好比秋日枫树上飘零而落的枫叶。 “大人哪里的话,小的不过就是个传话的,还请大人早点过来,莫教圣上久等了。”话既然已经带到,自然在没有久待的意思,那点子升起的好奇之心最好赶快忘掉。 “好。” “主子,今日可要穿这套朱红还是暗红。”茶生知道林朝歌回来的消息也很激动,更诚论许久未见的主子,一连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喜乐。 “朱红,在给本王拿盒胭脂来。”几月不过,潇玉子被病魔折磨得就跟剩下一把骨头,哪里还有当年长安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肆意。 脸颊凹陷,原先充满光泽的一头黑丝此刻有些毛躁和干枯分叉,眼下是一片遮不住的青黑,形状完美下巴尖得有些吓人。 “本王现在的模样,真怕见到她时吓着她。”嘴角牵扯着苦笑蔓延,就像一把骷髅上覆盖着薄薄一层皮,模糊不清的黄酮镜子倒映着一张瘦骨嶙峋的脸,以前在合身不过的衣物此时穿来都是弱不胜衣。 “喏。”茶生见到原本应当仗剑肆意骑马喝酒的主人变成了同困在后宅等死的垂暮妇人,心疼得像刀绞一样难以自持,他的主人应该是像老鹰翱翔于天际而不是同一只被折磨了生机的金丝雀光在牢笼中。 鼻尖微酸,眼眶红润想说什么来安慰他的话,可是一对上那对心如死心的暗灰色瞳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今日回来的小主子身上,只希望主子能在最后的时间点里同以前一如既往肆意张扬。 无论主子当年对他做错了什么,都希望能恳求她陪伴王爷最后一段时间,即使用他的生命来赔都在所不辞。 车壁上繁复的洒金绣帐都被换成了亮素色绸缎,堆满了柔软亮丽的软枕,旁边洒落着三五成盒的点心小果脯还有肉干,中间放了个梨花木小几,上面放了个白瓷荷花锦鲤样的香插,里面燃了。提神的白荷薄荷香,长安的三月天还是乍冷的,却是免了再用暖炉的麻烦。 小几旁边放了一摞翻动都有些发黄的书籍,京城,躺在马车内的清衫公子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出了声;“大概还有多久进城。” “回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林朝歌身子再一次一歪重新躺在了柔软的毛毯中,不知为何越到离长安近的时候,心里头越不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必这便是稍微的近乡情怯。 还未到城门口, 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挑着扁担的农民。摆着摊子到处推销着货物的小贩, 俨然有序, 虽是城外,倒像是已经进了城。 人声鼎沸,京城的繁华是哪儿地方都效仿不来的。 林朝歌掀开了半面湖蓝色马蹄莲莲绸帘,抬着头瞧着远处巍峨肃穆的城门,目光有些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视线抬头扫像城门口那块巨大牌匾上龙飞凤舞的‘长安’二字。 ‘ 长安’二字听说是当年的太高祖皇亲笔提的,他的字的确不错,苍劲有力,铁画银钩。 还未彻底进城,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就让开了一条笔直的宽敞大道,一方身穿银白色铠甲,坐骑白马的御林卫在城门口的方向拦住了他们一行人。 其他路人就算好奇都只是偷偷打量几眼,想必又是一位长外地来的官家老爷要么就是皇亲国戚。 “马车上坐着的可是林大人与驸马爷。”为首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宛如刀削,身形高大。 “是本驸马,可是圣上让言将军来接的。”未等林朝歌掀开车帘子,反倒是坐在后面一俩马车的何清让惊喜万分开了口。即使是离得远都还能看见马车车厢内跪坐着好几名姿色秀丽的女子。 “正是。”林大人信中来言过同驸马爷在汝阳一行中关系闹翻了,原先还以为不可为真,今日一看倒为真。 “还请林大人随本将军进宫一趟,圣上说是在汝阳一事的有些详细经过需寻林大人一问。”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即使隔着小道距离声线已经带着穿透力。 林朝歌也认出了他是谁,威武大将军之子----严庞,二十五岁,现领了长安修炼兵马一职,比她这个才正五品的下官不知大了多少极,今日派他来接,恐是来者不善。 “好,辛苦严将军跑一趟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使明知前头是龙深虎滩她必须也得闯一闯,本咬着的牙根松开,吐出一口浊气。 “请问将军一声,不知本驸马可要一同进宫。”林朝歌都能猜测出来,何清让脑子自然不会笨到哪里,若是论功行赏,一般都是在大朝堂那日。他们今日才回长安在怎么样也得需梳洗打扮一番才好面见龙颜,很少有灰尘扑扑立马入宫的,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犯了罪。 只要一想到词,何清让连骨头都洋溢着喜气,亦连带回了好几个汝阳的如花美眷如何面对昭阳公主时都不慌了,对他而言昭阳公主也是女人,而他是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她在他心中依旧有着不可撼动的正妻之位。何况诗诗他们的性子温柔又善解人意,想必公主也会喜欢他们的,他不过就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过错。 何请让心里打的小算盘啪啪作响,丝毫忘记了皇家女子之尊贵的位置,他这样不仅是打了昭阳公主的脸,更是狠狠打了皇室一巴掌,皇家女儿岂是这么好尚的。 “无需,驸马爷直接回公主府便可。”严将军看着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驸马爷,联想到昨日昭阳公主来她府邸寻他所说之事,粗/黑/剑眉微蹩到一块。 他人家事他一外人还是莫要插手为好。 “不知颜将军可知道圣上召下官进宫是有什么事?还是下官不知做错了什么惹怒了圣上怪罪。”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即使深知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可那心里总会没由来得一慌。 就跟小时候抽背古诗的时候明明昨晚上已经完全一字不差的背下了,结果在课堂上临时抽查到自己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林大人无需担心,今次进宫定是有好消息的。”既是知道此次回京此人定会加官进爵,何不提前买个好。 严庞想了想又道;“林大人就将心安回肚子里就好。” 他越是这样说,林朝歌的心里越发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一样,好似风云欲望前的风平浪静,湖面越是平静,等来的腥风血雨越发令人振恨。 既是论宫行赏,为何偏偏独叫了她一人,还是在她一路马车颠簸回来时,她可还想着马上回王府见一下日思夜想之人。 更奇怪的是她回长安的信应当早在十日前寄送到他手中,可是今日别说在城门口相见,亦连王府的下人都不见其出城迎接,原先心底的不安此刻就跟破了个大洞/口子,呼烈的风涌进挣扎着撕破的那个口子。 今日除了潇玉子外,同处在清元殿中的年轻帝王心中也在极度不安,光是崭新的衣袍都换了不下十套,头上摸了油,修了眉,衬得公子温润言如玉,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只是这视线没隔一会儿就往宫殿门口瞟,光是手中的一本奏折看了大半个时辰都看不进去里面写的什么,满心满眼有的只是那人进城了没有,严庞接到人了不,人现在到了哪里,大概还有多久到,他今日衣装怎么样,可否令人眼前一亮。 “咳。”实在看不下去眼的元公公雪白拂尘一扬,轻咳了出声,所幸殿中伺候的人都被他赶出去了,否则依圣上如今坐立难安抓心挠肺的模样落在了其他人眼中,那还像是个什么样。 四百二十二、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威严不存,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大半毛头小子要迎接心上人一样,这还是他自从新帝王登基后头一次看见这种模样的武昌帝。比之以前有了不少人情味,不知那位林大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使得一个又一个遗世独立世间难寻的男人争先恐后扑拥而至。 “陛下,方才严将军已经派人来说,现已接到了林大人,现在正往宫中赶来。”元公公强压下心头绮念,恭敬着回话。 “嗯。”微微颌首,算是知情了。 “陛下……”。 “可是还有事。”见人欲言又止一副吃了屎的便秘之态,白清行尤为不爽,当即冷下脸拉出声。 “陛下,还有的是方才摄政王身旁伺候的人来说摄政王身体抱恙,今日恐怕是来不了。”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白清行有些恼怒元公公在旁边唠叨来唠叨去,直觉心烦,将人赶走了。 等到殿中彻底无人时挪动屁股从椅子上做起来,坐在侧殿照镜自览再次整理一丝不苟的衣袍和玉冠,感觉自己就像是傻得冒泡的地主家傻儿子。 自从知道她今日到达长安时,已经接连好几日连嫔妃那处都不去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心中是有她的,他跟那些男人不一样,薄凉的唇角不自觉上扬起几分孤度,雀跃欣喜的心情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宫殿金顶、黄梨木雕龙画凤油漆红门,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琉璃瓦的重檐屋顶,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 “林大人,本将军就只能送你到这了。”严庞有些于心不忍,任谁见到美好的东西在自己跟前露出生心如死灰的模样都会不忍。 只是在不忍都不能改变得了什么,事实既已成定局,人力无法更改只能习惯,即使满身伤疾悲痛缠绕。 “严将军,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指尖发颤,喉咙发紧,垂首不言。 林朝歌听君一席话,此刻全身上下如落冰窖,冷得发寒,亦连牙齿根都在上下打架,掩藏在宽大袖袍下,修剪得圆润的指尖死死掐进软/肉里丝毫都感觉不到半分痛意,有的只是在不断提醒她这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走了。 身形一度恍惚如枯蒿,整张小脸煞白一片在寻不出它色。 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明明在她离去的时候他的身体还好好的,他们都已经约好了等春末她回来的时候一起去踏春骑马饮酒作乐的,怎么会,本就连日颠簸的纤细身型越发显的羸弱,一阵风便能将其彻底吹倒。 “节哀顺变,即使林大人在难过也得保重身体,摄政王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林大人。”话说起那日摄政王暴毙后急忙下葬的时候,一连串速度快得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连同棺木下了土。 纵然心有怀疑一个正当壮年的王爷岂会突然暴毙而亡,直到太医院一直为摄政王调理身体的李太医说出来其病状,才令人恍然大悟,严庞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嘴唇上下皮子一碰。 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亦连他心中都不肯他会如此轻易的去了,不是死在阴谋诡计与马革裹尸的战场上,而是来自于先天不足,何其可悲又可叹。 “假的,你说的肯定是假的对不对,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是他,是不是他让你们联手一起来骗我的,就因为我答应他回来的时间晚了,所以你们都在骗我对不起。”苍白的嘴角拉扯出一个僵硬得比鬼哭还难看的笑。 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素白小手死攥着他手腕不放,泛着血红的眼眶死死瞪着他不放,严庞知道若是当他此刻回了一句是,换来的定是美人垂泪。 抿了抿干裂的唇,在她殷勤恳求的目光下点了头,回了一声轻得宛如风一吹的;“是。” 抓住他手腕的手徒然放送,林朝歌整张脸煞白煞白的,无一丝血色,若不是严庞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一把,她恐怕就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瘫软滑倒,呕出一口心头淤血。 “此事林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圣上,逝者已逝,还望林大人节哀顺变。”严庞自然有几分能明白她心里的惶恐不安,摄政王一去,暗地里不知会有多少人落井下石,依林大人其色殊荣,不知是好是坏。 “假的,肯定是假的,你们肯定是骗我,可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眼泪争先恐后从那对潋滟的桃花眼争先恐后流出,就跟雨水冲涮白玉过后的迷离氤氲,眼尾泛着枝头春日桃花嫣红。 “本将军既然已经将人带到了,先行离去,还希望林大人能想开一点毕竟摄政王在地下看见林大人如今的模样更是于心不忍。”要说严庞这辈子最为束手无策的就是眼泪,女子哭还好,男子哭得一律拳头揍,可该死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甚至还恶劣得想将人欺负的更狠,在身下哭得更难过。 “林大人日后若是有事可来寻本将军,只要是本将军力所能及之事定当鼎力相助。” 严庞摇了摇头驱赶脑海中这一恐怖的念头,一个男人长成这样,难怪了,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错觉。 林朝歌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人走远后,随意抬袖将眼泪摸了个干,红润的下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肉模糊,氤氲过水汽的茶色眼珠子更显妩媚。 彼时已到下午,日渐正空西移,站着的位置没有半分遮阳避日处,正好将她身上未干的水汽通通晒干驱散才甘心。 不,反正无论如何说了什么,她都不会相信,那男人的身体在她离开之前分明好好的,怎么可能就会徒然暴毙,假的,肯定是假的,可是心里却怎么样都没有勇气说服自己。 心里空落落的就跟缺了一块,在怎么样都拼不起来。 抬头注视着不远处的清元殿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林朝歌呆呆的立在清元殿外,俩条腿就跟灌了迈不动。 她不知道此从严庞走后在这里站了多久,只隐隐感觉到晒得连和头发丝都发烫了。 “林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的眼熟黄门见到林朝歌呆呆立在宫殿门口许久都没有进去,眼眶还哭得红红的,忍不住出了声道;“大人,擦擦眼泪。”掏出叠得整齐的一方洗得发白的帕子。 “麻烦这位公公带我去红枫殿可好,本官不小心在宫中迷了路。”刚哭过一场,暗哑的嗓子带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阴戾,脑海中只是想过这宫殿名,嘴里就不假思索的念了出来。 “大人要去红枫殿可是有事吗。” 红枫殿是宫中众所周知的冷宫,一个小小黄门实在不明白一个大人为什么要去,不过联想到刚办好差时回来,结果还没等论功行赏就接到了摄政王暴毙身亡的消息,动作言语有些疯癫在所难免。 只不过在他眼里林大人真是可怜,明明刚办好了差事回京,结果等来的却是一个惊天愕耗。铁打的人都会受不了。 “故人所托,让我进去拿一样东西,若是公公不方便还麻烦告诉我路怎么走就行,不能旁白耽误了公公的事情。” “林大人哪里的话,小的无事。” 林朝歌不知道为什么一定想来这个地方看看,是心有不甘还是想亲眼确认。 还是大白日,那处形如冷宫的宫殿却青天白日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不远处有着靡靡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红枫殿”三个烫金大字。 宫殿俩旁都派着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守着,加上地处冷宫,平日少有人踏足。 好心带路的黄门已经走了,林朝歌红着眼眶,哆嗦着嘴唇,摸索着走了过了,俩旁的士兵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做出驱赶的举动,更是让她确定了那人没死的可能性,却始终不敢在迈进去半步,因为她害怕,害怕那消息是真的,等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只有一副漆黑的棺材在等待着她。 人甚至不敢打开那扇关于着答案的门,隔着一扇月洞红漆大门的人似乎心有所感的摊开了虚掩着的门,正好看见林朝歌。 “小主子,你终于来了。”茶生刚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徒然见到出现在宫殿门口的林朝歌,霎时间红了眼眶,就连嗓子也带着咯涩的沙哑。 “我......”话到嗓子眼,却不知要吐什么,难受得就跟火烤。 她想问他是不是还好好的,外面的传言都是假的,子虚乌有的都是在骗他。 四百二十三、他在里面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茶生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定是相信了外面的传言,连忙开口解释;“其实主子的情况和外面传的差不多,只不过....”话未说完尽数被打断。 “他怎么样,还好吗,我想见他,他好不好。”急吼吼出口又马上跟蔫了的黄瓜,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林朝歌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做,就连面对都不敢,唯恐看见自己心底最为恐惧的画面。 “小主子你进去看看主子,主子说不定见你一开心他身体就好了。”脸上在如何笑都掩饰不住沮丧之意,眼眸中强撑着喜意。 令林朝歌本才浮起一点的心,再度沉了下来。 林朝歌在没有听见茶生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脚步沉重如千斤沉,嗓子眼就跟被滚烫的铜汁给浇上了,又疼又辣,她不知道短短几米路走了多远,又有多么艰难。 “你回来了。”男人的嗓子因长时间灌着药,此刻略显沙哑。屋子里纵然熏了香开了窗,那股子浓重的药味就跟渗透进了他的周身,涩涩的苦味顺着流通的客气争先恐后往后涌。 未言泪先流,透骨酸心,“嗯,我回来了,我很想你。”林朝歌见到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人,飞身扑过去紧紧抱着了他,锦袍下的骨头咯得她身疼,滚烫的眼泪一颗又一颗争先恐后往下流。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回来就好。” 白清行不知道在宫殿中来回镀步走了多久,一壶茶水都喝了见底,盘算着从刚入城进长安在入了宫最多不会超过俩个时辰,可是现在都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却依旧迟迟不见人影。 外边的天已经暗了下了,天际最后一抹余晖散尽,三日春夜微凉夜如水。 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出声询问,门外伺候的元公公好像心有所知,硕大的身躯跑起来就跟一同移动的大肉丸子似的,大喘气粗道;“陛下,林大人去了红枫殿。” 因这一句话周围静谧无声,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紧攥奏折的手‘哐当’用力一声掉碎在地。 “什么时候去的,去了多久,怎么没有人告诉朕一声。”一连串的发问使得元公公都要恨死现在才来报信的黄门了。 “回陛下,已经去了一个多时辰,现在想必已经歇下了。”元公公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连串冷汗,对于帝王的发问抖了抖身子;“可否需要现在将林大人请过去。”话才一说出口,恨不得自己咬掉自己舌头。 “请什么请,人家都已经歇下了。”墨色如黑夜般的黑曜石瞳孔里阴戾翻滚,周身温度下降好几个度。 “滚,都给朕滚。”翻滚的怒火带着阴鹫之气道不尽诉不完。 “喏。”元公公知道自己在留下了也讨不了好,甚至还会在不断的提醒着什么,连滚带爬走了出去。 白清行得的今日的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而这一切都拜潇玉子所赐,他为什么就不早点死!!! 小紫檀木如意螺金桌上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狼藉满地。 夜幕降临,繁星点缀黑幕夜空,三月份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珠玉紫藤花色流苏惠子随着放下来的深紫色游鱼戏水床帘内的动作而剧烈晃动。 里头的动作不知持续了多久,久得就连天边的霞云都羞得遮了起来,换上一轮半弯圆月。 林朝歌伸出一条汗津津的手从锦被中伸出来,身上随意披了间散落在地的外衫,走到一旁走早已准备好热水的侧殿中,脸上还是羞红一片。 他说他时间不多了,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独属于他们俩人的孩子,这样即使他以后不在了,有那着与他们相似的孩子陪伴着她,她说不定不会这么难过,更不会在以后其他男人的陪伴下忘记他。 古人常说为母则纲,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实在不方便有孕,若是哪日东窗事发应当如何,微蹩着眉下了水,酸疼的身体倒是一时间好上不少。 “怎么不等我一块就洗了。”红枫殿内因为潇玉子入住的缘故,特意花费大量金钱人力打召出的一方汉白玉温泉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丝毫没有溜鸟的觉悟。 “我都还没气你骗我,你倒好,我一回来就想着把我吃干抹净,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林朝歌白瓷的肌肤上遍布了暧昧的痕迹,看着就令人呼吸急促。 林朝歌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子再度往下沉了沉,半沉入水只露出一张白瓷小脸来,白雾氤氲美人如花,更添可口,呲故做凶狠道;“别以为我答应了你,就的一定要陪你胡闹,还有你就算是在着急,也得顾虑一下身体,万一你还没死死在我身上了怎么办。”白了眼过去,感觉原本正合适的水温,现在洗来有种滚烫的感觉,烧得面红耳赤。 “小言言你知道吗,我很高兴。”潇玉子觉得多日来的担惊受怕都被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抚平了,心里烫得人发暖。 “可是.....”即使是答应了,心里还是有几分顾虑的,生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是容易答应得好听,可是要顾虑和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若她真的只是普通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倒不会如此瞻前顾后,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生。 “无事,既然本王做了这个决定,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温柔的目光看着人的时候似乎要将人溺死在里面。 林朝歌本还说一句死后不知身后事,他又是怎么做到安排的,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再一次被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动情的细碎呜咽,湿/滑的舌头将他们一起卷入口中。 门外的茶生充当着门神,一张脸能红得滴血,吃得面红耳赤,小主子一回来主子就这么急色真的好吗?而且身体真的能吃得消吗,明日他得仿佛厨房准备不少大补之物好生给主子调养一下。 第二日晨曦初生,暗蓝灰色天渐被鱼肚白翻卷而代,一颗咸鸭蛋黄的太阳还带着水蒸气半遮半掩。在红枫殿门口站了一夜的白清行才顶着满身寒露回了寝宫,气势阴沉带着压抑。 下午时分,整个宫中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妖风,圣上留了林大人在清元殿过夜传得有鼻子有眼儿,就跟亲眼所见一番,而谣言中的俩位当事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澄清的意思,或是露出半个面,更令人确定了此谣言的可信度。 若是其他的普通臣子倒不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动荡,可是一旦当那人换成了林朝歌,难听恶毒脏骂的污言秽语铺天盖地而来,更有言官以头撞柱恳求圣上将人处死,却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林朝歌一连在红枫宫中缩了三日,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里面的消息自然也传不出去,连带着武昌帝一连三日都不上小朝不曾出现在宫中,有心人总会将俩件事串连在一起,组合成一件事加大其可信度。 还有在后宫中不知谁传了说以前看见一个宫外的大人经常乘坐着宫内妃子的轿撵前来入宫,往往一呆就是一整日。 原先就有不少想着摄政王一死,落井下石或是吃点小豆腐的官员一听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无用来的恐慌。 以至于现在除了宫内朝堂之上,就连长安城中林朝歌三字的名声比之当今圣上还要响亮,盛传此人狐狸精转世投胎专勾男人,还有的以为此人床上功夫了得,缠的君王不早朝,亦连当年的桃花郎之位说不定都是靠一路陪/睡而来,男人那头多是龌龊,女人那头则是不知扎了她的多少小人,骂了多少狐狸精不得好死。 可这一切都被紧闭关在宫殿中人一无所知,眼前有的只是阳春白雪,一碗苦涩难以下咽的黑糊糊药汁。 更是令他们心生好奇,到底一个男人的脸生得到底有多美,才能一次又一次迷住如此之多俊朗才高世间仅有的好男子,亦连摄政王和新帝都拜倒在她的双腿之下。 先是在洛阳时勾搭上了洛阳都督的独子,当今的王小国舅,转眼间入了长安,不知使出了什么样的狐狸臊味又转身爬上了摄政王的床,结果在摄政王刚死没多久,又上了新帝的床,此等妖媚之物,恨不得令人杀之而后快。 而今日已经是武昌帝与林朝歌一同不曾出现的第四日了,可想而知他们过得有多么荒唐,又为市井增添了多少话本谈资。 叔嫂妻不可欺,即使是男妻,可人不但这么做了还是在帮助自己登基上午的皇叔死后没多久就马上身手染指了皇叔之男妻,不知落了多少天下人的口舌。 “皇后娘娘无论如何你可得劝说陛下远离那等男狐狸精。”自从消息爆出来得时候,首先炸开锅的无非是后宫一众女眷,哭哭啼啼跑到清元殿,人未进去便被拦了下来,不知咬碎哭红多少对绣帕和眼泪。 四百二十四、祸乱后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娘娘,你可得劝劝陛下,不能让他做出此等乱/伦/人理朝纲之事,至于那位林大人实在是阴险狡诈掩耳盗铃的下流人。”因当今圣上性冷淡得缘故,宫里头能雨露均沾的妃嫔本就少得可怜,本以为她们都是人人平等,结果横空杀出一个林狐狸精,光是几日就已经勾得陛下四日不曾出宫殿,亦连朝都不上了。 实在可恨,可心底中却又隐隐带上了几分嫉妒和羡慕。 若是她们能得此宠爱,还愁家族远久不昌盛,再说当今陛下正值弱冠之年,文韬武略才艺不可多得,样貌清风如月,原先他们本在闺阁中早已心存向往琴瑟和鸣,度宠她一人的美梦,可现在全被她一人打破了。 岂能让人不恨,若是输给女子他们还会以为自己貌不如人或是那女子才艺双全,可是现在输给一个男人,还是同多个男人有染的男人,岂不是在明晃晃的打她们脸,告诉她们,她们一群长安贵女连一只破鞋都比不过。 满腔急怒不尽言说,她们又心知在陛下心中她们的分量不高,自然就串通一气前来簇拥崔皇后给她们主持公道,劝说陛下迷途知返,现在一群哭哭啼啼的后宫嫔妃正挤在风藻宫实在恼人。 ”本宫要是有办法现在还会在此听你们哭哭啼啼,此事你们要找就找陛下哭去。“崔皇后一直都知道同武昌帝有染的一名男子是朝中人,样貌年轻加之有色,可是她怎么样都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会是林朝歌,初听到消息时不知错愕打碎了多少名贵之物。 回想起那日宴请之日,到现在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简直明得就跟个透明镜似的。 在摄政王新死不过半月之久,居然就急不可耐的将人弄进了宫中亵/玩/,光是被言宫差一本,后世中就不知会留下多少肮脏骂名,可他不但做了,还做得理直气壮,甚至是连面都不曾露,可急死了一干人白得头发都掉了。 除了后宫诸多女眷恐慌那等下三滥的男狐狸精勾走他们本就没有多少的宠爱后,暗中还有不知多少亦落井下石之人在书房中砸碎了不知多少名贵瓷器,好不容易熬死了摄政王,还没等他们动手,结果人家转眼就去抱上了另外一条大腿,何其切齿痛恨、怒不可遏。 而且那大腿沉重得连他们都想抱,其中还有些人开始动起了歪心事,给之武昌帝偷偷的送进去了不少鲜嫩可口的小男孩,虽然其色比不过当年的林探花郎,但是胜在新鲜,结果后面送了人进去的大臣都被掉了官,严重的还被顺藤摸瓜查出贪赃枉法的罪证,落的满门抄斩,当然这是后话,现在不提。 林朝歌只知道最近三日来的日子过得尤其舒服,可是在如何都得要起来面对悲惨的现实,何况还要正报告当初汝阳一行之事,摸了摸圆润的下巴,甚至报复性的在想,何驸马爷现在可好,皇家的女儿可是如此好尚的。 茶葛和青山绿水已经一块入了宫伺候着吃食用物,独留喜儿一人留守在府邸看家护院。 才不过短短几日,潇玉子脸上又重新长了肉,干枯的发丝就跟打了蜡滑溜溜凉丝丝的,反观林朝歌捏了捏自己脸上和腰上的肉,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惆怅,好像又胖了不少,果然人家是需要调养长肉,而她纯属就是在喂猪。 光一日四顿还不够,还得加饭后甜点,若是等了夜间睡不着说不定还得来顿宵夜,她终于明白了以前猪过得日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掸红木雕花屏风后走出的潇玉子从背后将人搂进怀里,脑袋埋在她脖间,深嗅着独属于她的气味,对着她圆润小巧的耳垂轻咬小口;“该罚。” “宫殿里的位置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 的就不能让我发个呆。”林朝歌明知他是在无理取闹依旧放软了身子,任由他抱着自己。 “我就在想我得出去了,我回长安已有四日,入了宫后一直待在里面难免惹人生疑。”许久,嘴里干干的开了口,本以为会听到拒绝反对的话,结果只是传了来一句闷闷的声音。 “那你还进宫吗。”典型带着一股子醋味,甚至是连这次下口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你人都在宫里,我总不能住外面吧,等明日我出去的时候就跟陛下说下这件事情,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到最后连她都有几分沮丧之意,毕竟任何一位帝王就算跟臣子的关系再好都不会让他长期留宿在后宫之中,即使是冷宫,想到此,林朝歌就连鼻子都皱了起来,瞧着可怜极了。 “小言言想必是没有听见外面传进来的谣言。”潇玉子不知想到什么,冷笑出声,依那人所存在的龌龊心思来讲,那是巴不得她直接长期住下。 “什么谣言?“她最近几日连宫殿门都没出,别说谣言就连个人都没有看见,每日来来回回见到的就这么几个。 “无事,待明日等你出去时便会明白。”那人对他的心思是个明眼人都能看见,可恨的是他当年不知情亲手给自己培养了一只白眼狼,眼眸阴鹫一片令人无端胆寒。 说到底,罪过还是在他身。 白日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晚间林朝歌趴在纯白软毯上,暧昧的橘黄摇坠灯火下衬得一身肌肤嫩白如玉,只要轻轻一掐就能留下绯红红痕的细腻触感。 绿水端着每日早晚必不可少的黑糊糊药汁走了进来,朱红漆的木托盘上还搁了一盘莲花形状白玉碗。里头放着好几种样式摆出花来的果脯。 “那药吃了真的管用吗?”林朝歌捏了捏鼻尖,厌恶的将头挪过去。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外面看起来虽然还是好的,其实内里早已同她那颗心般千疮百孔,泛着腐烂的恶臭。 “李太医的医术你总信得过。“潇玉子有些好笑的捏了捏手感如嫩豆腐的脸,又掐了掐就跟得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左右揉搓;”还是小言言你在担心我不够努力,担心春日播不了种秋日来不急收庄稼。” “胡说,我才没有说过。“耳根甚至泛起了淡淡绯红,好似春日枝桠上的一抹碧桃,惹人心生爱怜。 一对桃花眼只要情绪举动或是动怒哭泣时,上挑的眼梢处总会泛着淡淡的一抹樱粉红,比之晕染了胭脂还要动人心魄。 “那么小言言没有说过,是想过了。”压低了嗓子,凑在她耳边用压缩含着气的气息;“放心,本王的身体好着,小言言若是不信,本王愿以身作则给你看看本王是行还是不行。” “.............”强词夺理,扭曲事实。 拐弯抹角在开着不利于社会和谐主义发展的车,还有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她要下车!!! 任凭殿外阳光正好,小荷才露尖尖角早已蜻蜓立上头,牡丹花开时节动京城,茶梅铃兰暗中香,桃杏风信随风扬,清风拂过枝满头,绯红之颜落了谁的油纸伞香了谁衣襟。 潇玉子假死的事情是联同白清行,李太医一手促办而成,现在宫中知情者不过小猫三俩只,何况对他而言有关于这么一天的到来不过是世界问题,潇玉子看着累极了睡在身旁靠着他肩膀睡的小人儿,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每日睁开眼醒来时都有着窃喜又偷来一日的欢喜,身旁是温香软玉在怀。 这样子他就能又陪她一段时间。 林朝歌早起的时候,洗漱结束走到侧殿缆镜自照整立冠,人才刚走近,顿时吓得腿一软哆嗦在地,牙齿死死紧咬牙根才没有尖叫出声,她在惊恐的瞪大双眸,镜中人也在重复坐着相同的动作。 一切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就恨不得现在是在做梦。 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连屁股都有泛起了丝丝凉意,林朝歌才再次鼓起勇气慢吞吞得挪动着看着镜中人,绯颜腻理的脸眼下一团青黑,完美的菱花/唇红肿得有些破皮,一看就知被狠狠揉谑后的暧昧之态。 一抬眸间烟波中潋滟妩媚,含春水脸说不清的妩媚勾人,就是精气神实在不好,眼皮子坠拉着一看就是被男狐狸精采补过精气的良家妇女。 此刻精神饱满,满面红光的某狐狸精正抬脚走进,行走间神采飞扬,喜上眉梢。 “小言言怎么了,一直盯着本王看,可是发现自己又多爱上了本王几分。”不同于四日前的、竹清松瘦,宛如吸饱了精气有精神的聊斋怪妖。 “啊啊啊!!都怪你这该死的王八蛋。”林朝歌想都没想就直接起身飞扑过来,恨不得抓花她的脸,不公平,明明出力的是他!怎么到她这里她就成了被采补得马上就要精尽人亡可怜人,而他就跟吸了不知多少精气的男狐狸精春风得意,红光满面。 四百二十五、禁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即使在不愿意也得以这副模样出门,心里连想咬死某罪魁祸首的心都有了,脸上不愿涂脂抹粉,只是在脖子间用了粉掩盖一二过于旺盛的草莓。 林朝歌才刚出了红枫殿,外头早有等候许久的小黄门在等候,正好有一朵白云飘过,遮住了少许刺目的阳光。 不知是提前知道她今日出门,刻意提前在此早早等候,还是已经等候三四日都不得为知。 今日暖阳斜斜,晨光万里,抽长的碧绿柳枝可劲的伸长了腰肢,牡丹山茶花蕊自暖开,花瓣层层叠叠包裹芯不令外人所瞧内里娇艳。 “林大人,还请上轿。”小元子的目光笑得谄媚,甚至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好。 回京后一直多日待在殿中的林朝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只是能瞧见不少人看她时的目光怪怪的,有好奇有打量过多的谄媚与不屑,看得她完全仗二和尚摸不着头发。 她也没有多想,只能归根结底在自己脸上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早死相,那股子晨起还未消的气再度往上涌,还有当下见到了白清行,又当怎么说才能让她留在宫中长住才是个问题。 压在身上的事情多了就跟不嫌虱子多抓满包。 许是一路上轿撵慢悠悠的抬着过于舒服,或是昨夜被折腾得太累了,等下了轿撵,外头的黄门喊了一连好几声,林朝歌才悠悠然转醒过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弯身出轿,发现来的不是清元与御书房任何一处。 眼前高坠入云的朱红雕龙飞凤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湖面绿荷开满湖,离得近了还能瞧见下头红黄黑尾的锦鲤吐泡而游,可人极了。 宫殿是建立在湖中心,若需过到宫殿中还需得划船过去。 “公公,请问这是哪处,圣上可是在里面。”眼前是一座完全建筑在水面之上,类似江南小巧温柔水乡的宫殿,夏日纳凉最好不过,可现在才是春日,若是长期睡在里头还不得连骨头都被浸了寒,落下了伤根。 “圣上便在里面,可是一直等着林大人过来呢。”眼生的白脸小公公笑得满脸暧昧,林朝歌低头盯着自己鞋尖,只当没有看见。 没隔一会儿,便有一个摇着乌蓬小船的蒙面白衣女子破水而来;”林大人,还请上船,圣上已经在里面久等多时。“声如其人,冰冰冷冷的,就跟块万年捂不暖的寒石。 林朝歌不知道白清行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反正稀里糊涂的跟着人走就对了,总不会半路将她扔进湖中就是。 春日的阳光活泼泼铺洒在宫殿明黄琉璃瓦上,流光泛出波鳞来,本是热闹闹的景象,但在让人大气也不敢喘的禁宫里,却格外显出宁静安谧,甚至反衬出一丝幽暗来。 林朝歌幽悠然地轻抿了入口甘甜的贡茶,“不知陛下可否能答应臣的不情之请。” 低垂着眼帘,半咬下唇。 白清行看着林朝歌那捧着汝窑天青色茶盅的纤细手指,迎着光看去,那手指居然比薄如纸的汝窑佳器更显得晶莹剔透些,不知含在嘴里又是何等滋味。 含笑放下手中的青花斗彩海水云龙纹茶盅;“朝歌可是希望朕答应。” 林朝歌低下了头不言,自然是希望他能答应的,可是身为下臣又岂可随意入住后宫,自从太高祖立国来都没有如此殊荣,若是他不答应,她只能恳求将人弄出宫外。 他们二人定是不能分开的,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辞官远走他乡,可是自问她舍得放下辛苦打拼来的一切吗。 “朝歌若是认为朕答应了,外头会如何编排你我之间的关系。”拉长音调,白清行仰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目光幽幽盯着人不放,眸光微深。 “朝歌可有想过后果。” “臣有罪。”惶恐弯身下跪,暗中则在撇了撇嘴,能有什么关系。魏安釐王同龙阳君的关系,不过自古都很少有好龙阳的帝王,还有就算她不介意,可为帝王的岂能不以身作则,免得给言官落下话舌,若干年后即使武昌帝在如何文韬武略,富国强大图总是会落下一个好男色,强占皇叔男妻的污点。 想到此林朝歌身形不受控制的在发着抖,跨度不大,若是细看却能发现。 “呵,朝歌可是在怕朕。”低沉的嗓音带着似不可闻的怒气。 “臣不敢。”林朝歌低着头的视线只能看见走到她面前停下的黑底龙纹金丝鞋,一绝飘飞的衣角,在然后往上看是一对修长笔直有力的大长腿,连忙将乱瞟的视线挪回,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难不成当了皇帝的人,脾气都来得这么奇怪和喜怒无常吗?还是说帝心难测,此番在不敢胡乱而言。 “是不敢还是怕。”压低的声线就跟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是个傻的都知道不能接。林朝歌跪地的头已经快要埋进土里了,亦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将此事越搞越遭,连累他人。 清风拂绿荷,银辉金丝纱幕迎风而动。 林朝歌头磕地,跪得血气上涌涨红了脸,俩条膝盖发麻,就想着偷偷的挪一下,活动一下血液,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不见距离不过半米的男人一动不动。可却能感觉到那双灼热的眼睛却在死盯着她不放,原先升起的那点小动作的心立马泄了气,还是老老实实跪着吧。 白清行不说话,跪着的林朝歌自然不敢出声,亦帘眼珠子都不敢在乱转了,脑海中光是转弯都快弯成盘蚊香了。 “朝歌生得极美,芙蓉娇貌世间稀,色艳如花香更浓。”冷不防,带着丝丝凉意的修长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导致她被迫的慢慢直起腰来,林朝歌见到对面的男人正本半蹲着在她面前,大脑还处在极度充血的状态中,就连脑子都愣愣的连反应都慢半拍。 直到带着淡淡莲花香的舌头随着要撬开她的嘴时才反应过来她在做什么,又恐有怒的将人推开,脚步踉跄后退,不停的用手擦拭掉他覆盖上来的味道,脸上带着浓重厌恶;“陛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微拔高了音量,宣誓着她的怒火。 “朕在做什么,朝歌没有看见吗,还是说朝歌喜欢朕更粗/暴一点对你。”白清行吐出被她反应过来被咬了一口舌尖的血,粉色的薄唇此刻染上朱红更添魅惑。 比之春日桃花更艳上几分,有种令人像染指的冲动。 “我是你皇嫂。”莫由来的,林朝歌喊出来心里的话,即使潇玉子没有明媒正娶,她亦没有十里红妆,可她本以为他们都会知道的,眸中泛寒希望他能适可而止。 “好一个皇嫂,朝歌忘记了你们男未婚女未嫁,顶多就是无媒苟合,传出去可是要被浸猪笼的罪名。”白清行目光幽幽,盯着她看就像一头饥了不知多久的狼盯着眼前的肥肉,而她就是那块不折不扣的上好顶级肥肉;“朝歌认为除了他们外,朕就入不得你眼了是吗,睡一人是睡,睡俩人是睡,加上朕也是睡,同样是睡男人又有何区别。” “你....你....你...。”一向牙尖嘴厉的人居然被堵得说不出话,任凭一张脸涨得又青又红。 “朝歌既然都能同时接受他们俩人,何不将朕也接受了,一块做你的入幕之宾不好吗,朕比之他们容颜不差,身具真龙之命同他们比甚至更胜一筹。” “他们和你不一样。”捏着嗓子喊出去,抗拒着她的靠近,林朝歌不知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扭曲的思想的,只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取,是错误的。 还有她同时接受俩个男子是不堪,却不是他口中那等水性杨花,见个男人就张开腿的女支女! “何不一样,难不成你是在认为朕满足不了你吗。”讽笑声涟涟;“朕同朝歌认识的时间可同他们认识的时间还要久,何况我们二人当初还同寝同床过,要喜欢也得必须喜欢上朕才是,朝歌为何不喜欢上朕而要喜欢上另外俩人。” 疯了,他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林朝歌脑海中在不度的充茨着这个念头。 白清行的步步紧逼,林朝歌的步步退让。 林朝歌身后顶着一根朱红圆柱,在无后退的可能,白清行带着凉意的手再度禁锢住她的下巴,力度之大,疼得她的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的直流,漆黑瞳孔中折射阴戾一片;“朝歌可别在拒绝朕,朕不过就想着亲亲你罢了,若是在拒绝,远在西北之地和近在眼前的红枫殿,朕可不能确保会发生什么。” “白清行,你是在威胁我。”一口银牙咬下,尝出了血沫的味道。 “怎么可能是威胁,朕不过是说出了答案让朝歌自己选。”话虽如此,眼低的威胁与暗示却是赤/裸裸的折射出来。 四百二十六、选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朝歌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选才是对你我与他之间最好的选择。”嘴里恰着抹笑,一如当年春日初见的公子儒雅如玉;“朝歌知道怎么选了不。” “好。”闭上了眼,含着丝丝血腥气艰难的吐出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的字。 “朕就知道朝歌是个聪明人,乖,张开嘴。”猎物已经在善于伪装的猎人面前卸下了武器,猎物却不敢放松谨慎,以免防止暴起的猎物会反咬他一口。 唇瓣覆上,一如梦中那般甜美,带着独属于她的淡淡茉莉花香,又带着令人迷醉的香味,辗转反侧,恨不得将人吞食入腹,可是这个对于一个完美的猎人来说是大忌。 需得等猎物完全放下警惕心,他还有时间慢慢熬,不急于一时,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林朝歌自始至终都闭紧着眼,任由他动作,就当被狗咬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鸦青色的卷翘睫毛轻颤着,有着晶莹的泪珠在散发着潋滟之光,上挑的眼尾就跟醉酒染了上好的海棠胭脂,一张被滋润过的水润红唇就似枝头上成熟水灵的樱桃引人品尝。 橘黄的灯光晕染着整个水榭楼台,三重亭式珐琅彩熏炉里熏着香,温暖而带着一丝甜橙香,让人心怡。 声音不似正午初见的沉稳如水,此时香酿如酒,凭添了一丝暧昧。 “我…...” “这是命令。”含着沙哑情/欲/的暗哑男色带上了一丝诱惑的味道。 今晚夜色已深,湖上的宫殿各处早已高挂灯笼,燃起了灯,林朝歌现在一度委屈得想落泪,过多的即将要冲破理智牢笼的裂眦嚼齿。 可是她知道若是真的将他杀了,天下必定大乱,到时候苦的还是百姓流离失所,何况此等太平盛世她不愿忍心破坏,再说凭她的三角猫功夫对付几个强盗头子还行,若是对上他不就相当于将把柄往他手上送,用以威胁。 帝王的权力不仅在于能决定你的生死,就连真假错案同样如此,若是心血来潮将她囚禁老死子在宫中都有可能,以前看的话本里继续有为爱走天涯,断绝父母关系或是逃婚私奔的,里面的主人公总是自私的以为只要她走了,或是死了那么跟她有关联的一切都会消失。现在在她眼中看来那是何等的自私愚蠢,你以为你一死百了,不会丝毫连累到你的父母好友那是大错特错,特别是在规格森严的朝代,有一种东西叫连坐,已一人之死拉动整个家族或者王朝的陪葬。 你以为死就只是解脱如此简单的事情,真是讽刺,有时候死了不仅得不到解脱,换来的说不定是更严重的后果,爱你和你爱的人又当会遭遇怎样的折磨,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朝歌真是听话,乖得让朕都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白清行眼里含着笑,就跟一头魇足的野兽暂时吃饱了肚子:“若是朝歌以后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带着凉意的大手轻轻的抚摸过她的脸颊,迷离至极。 却在林朝歌心里敲起了警钟,他这是什么意思!!! “陛下,天色已经晚了,臣得回去了,免得我家中人等急了。”家中人三字咬得格外之重,她实在害怕若是在待在这里会继续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要求的她都明明已经做到了,若是在过分,宁可学那性烈女子咬舌自尽都不愿遭受此等威胁。 “今日已经晚了,朝歌何不留下过夜。” “臣不习惯在外面过夜。”更厌恶和他待在一处,呼吸着同一块的空气。 “朝歌是不习惯在外面过夜还是不喜欢和朕待在一起,嗯?”尾音微微上翘,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甚至是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 “臣.....”林朝歌的一颗心沉得越发彻底,尖细的下巴还被人死死的捏在手中把玩,顿时混身寒毛冷竖,眼帘半垂着不敢去看他那带着侵略性的目光。 “月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美,朝歌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令真爱不释手。”抚摸着她皮肤的手就像灼热的铁块在烧着她。 被这眼神不知拉上了多少次床单的林朝歌要是还能不明白那眼神是什么,那就是个傻的人,踮起脚根子将下巴拯救出水火,离开一直背靠硌得她后背有些生疼的朱红圆木柱;“还请陛下自重,天色太晚了,臣还是不打扰陛下休息为好。” “朕爱惜朝歌还来不及,何怕打扰二字,朝歌说的自重不知指的是哪个自重,说出来才好让朕改,否则朕若在犯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这就是文明人耍流氓的样子,她承认她自愧不如了,甚至是甘拜下风。 “朝歌今夜好生休息,每日好同朕一块上朝你今夜留宿在莲荷殿一事朕已经告诉给了住在红枫殿中那位,如此,朝歌可曾安心住下。”白清行知道此事急不来,而且作为一个猎人还要有着上好的耐心,才能将窥探中的猎物一步一步逼近陷近中,甚至是投怀送抱,可比俩看俩相厌美得多了。 “不知臣住的房间在哪里。”既然反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只希望别安排在越远越好,最好一个东一个西,老死不相往来。 “随朕来便是。”白清行大跨步走在前面,林朝歌就跟一只鹧鸪似的小媳妇,慢吞吞的走在后面,心里在不断的祈祷着希望这条路能远一点,走得在久一点,这样子就能自欺欺人的不愿接受死刑的到来。 白清行见身后人走得慢,他也刻意放慢几分脚步,闲鱼游鹤漫步在庭院中。 越往里头走,伺候的人越多,一见到他们二人到来,连忙低垂下了头,远远看来就像一座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朝歌今夜便住这里。” “好。”林朝歌刚想问他,他住哪里就见原先走在前面的男人打开了隔壁的房间??? “今日朝歌来找朕答应的事,朕应了。”轻飘飘得混合着风一吹便散,却在清晰不过的传入了她耳畔,宛如天籁之音来得美妙。 “多谢陛下。”总算是得到了今日最好的一个好消息,只是他要是长期以朝中官员得身份住在后宫之中,得需要用什么身份,总不能像她今日想的那样吧。 想到此满身恶寒直起,果然发现连这新鲜出炉的好消息都不香了。颇有几分沮丧,低垂着脑袋垂头丧气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房间。 林朝歌没敢泡澡,加上天气又不热,只是随意擦洗了自己身上,只是这嘴漱口漱得嘴巴都麻了才停下,却仍然感觉到那人的味道还残留在上面,又是一阵胃中恶心翻滚。 才刚准备躺上床,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 “回大人,小的是御膳房的,皇上说大人今晚上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特意吩咐小的送吃食过来。” “好,你放在门口,我当下出来拿。”原先她不说她倒还没什么感觉,现在闻着从门外缝隙传进来的香味,发觉肚子叫得越发难受了。 等人的脚步声走远后,才偷偷摸摸像做贼的出去拿吃的。 红木藤青雕花如玉托盘上放了一碗分量十足,放着香菇虾子瘦肉,贝壳和素菜海鲜面,一罐敖得香味悠久的红枣枸杞乌鸡汤,还有几蝶分量小巧的配菜,在加了一个鸡蛋。 隔壁房的白情行正在用着一模一样的饭菜,听到暗卫来报后道;“她收下了。” “回陛下,林大人收下了。” “好。”白清行吃了一口面后抬起来又道;“她可有说了什么。” 暗卫摇了摇头,因为他们连开门的时候都只看见那位林大人只是伸出手降托盘拿了进去。 等吃饱喝足后的林朝歌在房间里走了俩圈消食后,躺在床上,原先把那亲吻给压下去的其他思虑到现在才争先恐后涌出去了,白清行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是个死断袖吧? 不对,他后宫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是断袖,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光是想到这,林朝歌身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发现了,那她怎么办。 可这念头一出来,又连忙自欺欺人的摇头否定,他应该没有发现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吧,应该没有吧? 要是发现了怎么可能还会是这种反应,按照以前看的史书来女子冒充男子入朝为官的下场最后都是死路一场,哦,除了女主外,问题是她不是女主啊!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死炮灰。 那么意思就是说她现在的马甲还藏得好好的,简直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四百二十七、蓝颜祸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一夜被这问题纠结来纠结去的林朝歌很荣幸的一晚上没睡,此刻就顶着俩个硕大的黑眼圈出了门,住在对面房间的白清行也在同一时间推开了房间门,二人俩相对望,看着彼此的黑眼圈,再度沉默的低下了头。 谁也没提昨日发生过一事。 林朝歌穿得还是昨日那套湖碧水绿色滚边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银丝绣着雍容华贵牡丹花,一头墨锦似的黑发垂在肩头,仅在发顶束了一只青玉梅花簪,露出宽阔光洁的额头。 白清行则是头带十二旒冕冠,冕冠两侧,各有一孔,用以穿插玉笄,以与发髻拴结。并在笄的两侧系上丝带,在颌下系结。在丝带上的两耳处,还各垂一颗珠玉,名叫“允耳”佩戴蔽膝、佩绶、赤舄等。身着明黄色十二章纹样朝服。 朝服的纹样主要为为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黼、黻八章在衣上;其余四种藻、火、宗彝、米粉在裳上,并配用五色云纹龙纹及十二章纹样。林朝歌忽然间福至心灵想到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 大朝会一般是三日一小朝,七日一大朝,若无特殊情况,大朝会很少取消。 原来她前面已经旷班多日了,说来惭愧。 “陛下,早。”纵然昨日闹得在不愉快,见到决定自己生死的上司,骨头还是得软的,即使硬也得在背地里偷偷骂,谁敢放在明面上嫌命活得长。 而且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都干不出言情里女主瞪眼甩眼色烙狠话的肥胆,即使她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吝啬鬼,哦,忘记了她还是一只随意就可以被碾死的炮灰,还没有任何的玛丽苏光芒万丈。 甚至身后还带着一连串相好,总不能因她一人祸害他们全族,此乃容易遭天打雷劈。 “早,朝歌昨夜睡得可好。”白清行晨起食了白粥配三鲜小菜,可当见到眼前秀色可餐,色若桃梅的林大人时,舔了舔下唇,他发现他又饿了。 人,食色性也,不知何事才能将此等美味吞食入腹,他可真有些等不及了。 “托圣上鸿福,臣睡得很好。”皮笑肉不笑,看她眼下比昨天还严重的黑眼圈就明白她的睡眠状况怎么样了。 对此,林朝歌就只想回呵呵俩字,甚至对于天没亮就要打着灯笼前往大朝会的规矩更是想翻白眼。 今日是七天一日的大朝会,身为汝阳一案负责人打了个漂亮成绩归来的林朝歌自然需要露面,随即带来的还有一连串连锁反应。 二人是乘坐着轿撵一前一后到的金銮殿,天才微微转亮,天翻鱼肚云,云层渐染灰白金黄,早有不少大臣早早等候在此,或是早来的三三俩俩攀谈。 一见那顶明黄色轿撵停,随轿的公公大喊;“圣上到。”前几日寻不到人劝说无门的大臣彼时就跟不知饿了多久的豺狼虎豹,紧盯着一块名为‘吾皇’的肥肉不放。 还有性烈的根本等不及还有半炷香才开始的朝会,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对其劈头盖骂,不,应该是直言相谏才对,最好能骂醒帝王的言官谏臣,幸亏身旁有人拦着才没有酿成大错,何况马上就要到大朝会了,不急于一时,免得还惹了圣上不快,可是得不偿失。 因林朝歌现在的官位根本没有资格入殿安听,一般的大朝会都是站在殿外的,打着眯眼闭目养神,等着里头传出散场的时候在打着个哈欠随大流而出。 可由于当年汝阳一案水落石出,还揪出了不少国之蛀虫,今日破天荒得了入殿的资格,今日应当是按名义上她第一次参加大朝会。只不过林朝歌一路硬着头皮走来,形形色色鄙夷不屑憎恶贪婪讨好谄媚的目光不断充兹着她周身,却无一人上前搭话,连平日一些史部的人此刻都离她得远远的,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不好的事情。 俗话说好事不常在,霉运长伴君。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懊恼今日明知是大朝会,她不仅没有穿官服就罢了还穿着昨日衣,就连到了金銮殿的时候才想起,即使昨日是事出有因,难保不会被言官差到死,甚至是时不时就揪着这个小尾巴说事,不尊帝王威严,光是现在此,不仅头疼,就连脚肚子都想抽筋。 她现在跑回去换一套衣服还来得急吗?在线等,挺急的!!! 白清行已经进去,她后脚正欲一块踏进去,便被走在后头的元公公笑眯眯的给拦住了去向。 “公公可是有事吗?”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难不成是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衣衫不符,特意拦在外面不给其入吗? 林朝歌现在很慌,慌得一批,甚至是暴躁得想打人。 “大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元公公有何要事。”周围等候的人前前后后都进去了,就连后到之人都进去找了自己站着位置,独落她一人被拦在外头,孤零零的站在白玉石阶上,很尴尬的说。 “咱家来找林大人,自然是圣上吩咐的。林大人,还请您到御书房去一趟,陛下等下完朝会便会过来。” 许久不见,白肥脸颊瘦了不少的元公公摇着雪白拂尘走近,一对细长的眼眯得看不出眼珠子。 “公公,等下不是需得上朝吗?本官在不进去可得迟到了。”现在这个点她去御书房干什么,还有有关于汝阳一事的案件经过在回京的时候即使在信中说过了,可在怎么样也得在问一遍才对。 有问题,绝壁有问题,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联想到前日潇玉子说的谣言二字,今晨入宫时看她奇形怪状的目光,顿时脑有种门发冷,手脚发寒,该不会真的像她所想的那样吧!!! 细思极恐,她感觉自己暗中掉了一张遮天蔽日的大网。 有倒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万里。 “这个啊。”元公公故弄玄虚笑了声道;“林大人等下就知冷,这是圣上的吩咐。”一张脸笑得跟秋日浪漫的菊花有得一比;“还希望林大人不要让咱家为难。” “好,那就幸亏公公了。”即使心里头有再多不好的设想,此刻还是得乖乖的听其安排就对了。 原先设想的穿越生活应当是多姿多彩,结果等到了才会发现真他妈的坑爹!皇权至上,以民万物为生,尤爱连坐。 今日是武昌帝自从将林郎中亵玩进宫第四日后的第一次露面,言谏官员早就将准备好的措辞那是说得舌灿如花,引经据典,反正最后的话题中心都移不开要处死林朝歌一事。 “还请圣上三思,此等妖言惑主霍乱后宫之人应当处死以正国名。”领头的言官跪下,跟在后面的一群也窸窸窣窣的撩袍下跪。 “臣等恳求圣上三思,处死林郎中。” “好,好得很,诸位爱卿当真是好得好,为国为民。”白清行高坐龙椅上看着跪下一大片的权臣,打着为他好的事做着伤他心的举动,黝黑的瞳孔阴鹫一片,无端令人心生胆寒。 “左相,你怎么说。”现在的左相,当年的白请行的养父,其他原先要以死相逼的言官一听,心中窃喜几分,左相最重礼义廉耻。定是会同意他们的说辞。 被点到名出来的左相出列,低着头道;“此乃为圣上房中事,臣不敢多说什么。” “左相!”其他人见他这么一说顿时急了,什么房中事,此事可是事关强夺叔之男妻,霍乱后宫一案。 “左相都认为是朕房中事,各位爱卿的手伸得未免太宽了些。”眼眸深黑,漆黑慑人。 “陛下,可此事不仅事关前面几位大人说的话,更事关.....”。 “事关什么,幕爱卿不妨直说,是想说朕会因为一宠爱一个男人而成了昏君还是暴君坏了大周朝的百年基业,还是说朕在你们眼中会是因为一个宠妃就失去了明智的昏君。”锐利黑眸一扫,阴戾横生,帝王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个国家的气数是否到了尽头和一个帝王是否勤政昏庸到你们嘴里的是因为一个女人或者男人的罪名,分明是男人的过错,还偏拉扯到女人身上,朕应当怎么说你们才好,是日子过得太闲还是闲现在的位置待得不舒服想要换一个位置。” 这话说得严重了,底下没有一个人敢吭声的,此刻前面还站着的都亦溜跪了下了,嘴里大喊;“臣不敢。”生怕武昌帝冲冠一怒为男颜血溅满朝堂。而且他们心里也是有些虚的,毕竟一个国家的气数到了尽头,归根结底不能怪在一个女人的头上,而那个被迫担了罪名的女人又是何其无辜。 历史上的红颜祸水是有,却是在少数,而眼前的武昌帝却严格来说并不像那等为了美色将手中之国气数送尽之人。 “臣惶恐,臣不敢。” “朕看你们不是不敢还是太敢了。”白清行怒极反笑。 四百二十八、升官发财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无事退朝,朕有些乏了。”白清行知道他们还要说什么,提前出声打断,满脸愤奈,看着底下从前面开始为林朝歌说了几句好话,后面被怼得一直一言不发的章尚书,难得得了几个好/色,蹩着眉道;“章尚书在尚书位上待了挺久,也是时候该挪一下了。”说到这时,特意卡了一个点,眼带探究扫过下头人的反应变化。 “恰好右相的位置还空着。”等来的不是贬官而是升官,完全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像是情理之中。 毕竟当年的章尚书就在右相的位置上做了多年,当年要不是因为做儿子的坑老子,说不定现在屁股还稳稳当当的作在那个位置上不带放个屁的。 “臣叩谢陛下,谢主隆恩。”原先紧张得手心冒汗的章启明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即使摄政王才新仙去不久,可抱着名为林朝歌的小胳膊小腿总会收获到意想不到的好处,比如今日。 实在是超乎想象。 心心念念的位置终于再度回归,连方才朝堂上被堵的那口郁气都没了,剩下的只有春风得意,当然,现在还不能表现得太得瑟,等散朝回去在得瑟也不急。 几人欢喜几人愁。 愁的是空悬多年的右相之位没了。喜的是空着的史部尚书之位不知花落谁家。 只不过其他人在想的是章尚书上移后,底下空着的位置应该换到谁的屁股来坐,史部尚书的位置可是个肥差不说还拥有着实权。顿时一干史部人此刻都梗着脖子期待着这万里挑一的好运落到自己头上,可也不想想上头还有一个祝笙歌压着,就连其他大臣也在往史部那边张望着,甚至想着会不会好差事万一落到自己脑袋上,白日做梦的好事。 一时之间连前面继续围攻林朝歌惑乱后宫的话题都忘了,皆秉着呼吸相互探究,白清行半眯着眼,靠着龙椅上,修长的手指搭在龙椅俩侧,眼眸中透着讽刺的冷笑。 “至于空着的尚书位自然褒奖给此行前去洛阳立案归来的林郎中。”慢悠悠的话就像给群情高涨的众人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白清行看着他们惊愕得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原先满腔怒火倒是散了几分。这次不等他们说什么,直接退朝走人,快得连人都揪不住。 留下一干风中凌乱人,原先以为尚书之位最大的竞争对手会是左相之子,去年的状元郎祝笙歌,却唯独忘记了爬上龙床的林郎中。 哦,不,现在应该叫作林尚书才对,事情反转得太快,导致他们散朝的时候还没过神来,而且今日朝堂上除了林郎中不再,亦连一块被前派去汝阳的何驸马爷也不在,实在是奇怪了。 而此刻的公主府内,昭阳公主满脸怒火的盯着何清让带回来的莺莺燕燕,即使早在信中就听见林朝歌说的事情经过,一群不知从哪个下贱/窑/子,破落户跑出来的,既然还妄图想着跟她做姐妹,恁得会往脸上贴金了,也不看看她们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更可狠的还是那拎不清的蠢祸,既然还想命令她将那些小妖精抬为妾室,说他们性格温顺,而且无论如何她都是正房,无疑是将她们皇室的脸面狠狠的放在地下踩,甚至还妄图望上吐了口唾沫星子。 可是当她真正见到的时候,恨不得将人扒皮抽筋了,事实上她也确实做了,从头皮注入水银然后剥下一整张完整的美人皮,然后在送到驸马爷的房间,听着那人撕心裂肺骂她不堪入耳的话,心中畅快极了。 昭阳公主今日一袭大红绣芙蓉妆花缎长裙,头上挽着的灵蛇髻,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走动时,流苏细细洒动,好似将所有的阳光都汇聚在了上面,夺目耀眼。仪态万方,贵气的很。 “今日可有喂驸马爷吃药了没。”玩/弄着洒了金粉的豆蔻色指甲,神色阴郁。 “回公主,驸马爷原先不喝的,被属下强灌了进去。” “好,等人死了在派人来通知本公主。”昭阳公主原先以为自己是找到个好的良人,结果想不到是个好哥哥好妹妹拎不清的东西。 简直就是脏了她的眼,连让她动手都不配,不过死了驸马一事在如何也得跟圣上说一声才行,可怜她才刚新婚不过半年就要死了驸马,成了一个美貌寡妇,当真是造化弄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家的公主岂是那么好尚的。 因为心里装满了事,白清行懒得听一群大臣以死相逼处死林朝歌,早早散了朝,回到日常居住的清元殿褪下龙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绣竹银丝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 “林爱卿可在御书房。”生怕人在御书房等急了,连带着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急促之意。 “回圣上,林大人一直在御书房就等着你下朝过来。”跟着元公公身边呆久了的小元子,自然知道什么好听的捡什么来听。 “摆架前往御书房。”白清行此刻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告诉林朝歌这一好消息了。 “喏。” 林朝歌不知道大朝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整个人还处在满天惊恐和不可置信中,就连脑袋都转不弯来,御书房外还站着好几个妃嫔在伸长脖子等着,偌大的宫殿内伺候的人谁都不敢出声,恐惹了那位主不快。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可是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又怎么可能是假的,林朝歌都快要抱着脑袋卷缩成一团,根本不敢去看外面说的或者相信任何一个人,可是事实却由不得她不相信。 “圣上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拉回了她不知飘飞到哪里去的思绪,她只是知道她现在需要静静,极度需要冷静下了梳理。 林朝歌此刻还处于震惊中,就连脑子都乱成个浆米糊糊。 “朝歌可是久等了。”清润如玉的男声随着脚步声足渐走近。 未等回话,白皙修长的手禁锢着她的下巴使其抬头与其对视,;“朝歌可是听到了外面说的。” “没有。”低低的就像小兽呜咽。 即使她现在不知道,可谣言的传播之广,不是今日就是明后日,纸终究包不住火。 “知道了也好。”似叹息似无奈,何况这件事总是会有发生的一日,只是时间迟早与早晚问题,而他不过是作为推手将此事提前了点。 “朝歌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愤怒,质问或者是任何一类负面情绪。 可是一切都没有他脑海中想象中的表情发生,只是愣愣的就像失了神,瞳孔都失去了焦距,禁锢着她下巴的手又用力几分,能看见浅茶色瞳孔到弥漫着氤氲水汽才可罢休。 室内极静,静得彼此间呼吸可闻,殿中没有燃香,只是金丝珐琅白玉瓶中插了几枝雍容华贵的牡丹花,散放着幽幽甜香,一如她身上昨日品尝到的甜丝丝香味,白清行禁锢着她下巴的手渐渐有了变了味的质感。 很想,他很想做点什么。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林朝歌身子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问出声,生怕这厮等下又会发什么疯,而且不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过于暧昧了一些吗? 外边谣言中的主角现在都待在一起,殿中伺候的宫人黄门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甚至是为其细心的关紧门扉,静守在殿外,以防有不长眼的惹了圣上不喜。 越发显得里面在做什么不正当的勾搭。 “朝歌是想回去了吗,难道不想听今日朝会上说了什么。”白请行离得极近,温热带着淡淡薄荷香气的呼吸打在她脸颊上,烫得林朝歌身子一哆嗦,低垂下眼帘默默地回了个;“是,臣想回去了。” “朝歌就这么不想同朕待在一起。” “不是,臣.....臣只是想回去了,而且朝堂上的事情你若是想告诉臣,臣自然洗耳恭听,再说昨夜一夜未归,惶恐臣家中人担心,还恳请陛下能让臣归家先。”随着她的动作,卷翘的睫毛轻颤,如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更惹人心生怜爱。 反正现在在她眼中,无论在哪里都比待在他身边安全,伴君如伴虎,还是一只性取向不明的君虎,林朝歌很慌,慌得一逼。 “朝歌想回去的话,不如来求朕。”白清行放开禁锢着她下巴的手,懒懒的斜靠在另一张铺着软枕的椅子上,神色带着几分戏弄;“若是朕高兴了,自然放朝歌回去。” “.......”妈的,真把她惯的,林朝歌也是个有脾气的,何况此刻归心似箭,没有理会他的话,直接起身就往御书房外走。 以为她是没长腿还是不认识回红枫殿的路,纵然是泥人做的菩萨也有三分脾气。 四百二十九、他要回来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斜躺在椅子上的白清行还等着人软软糯糯的来说几句软话,结果被她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神色微僵,连忙起身追赶。 在林朝歌就要推门出去的时候,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将她拉扯了过去,落到了一个微硬充满着幽幽竹香的怀抱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门扉上亲。 林朝歌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珠子,拱起其中一条腿正欲往人家中间的第三腿踢去,白清行像是开了天眼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将她的俩条腿压下,挤在他俩/腿之间,气氛越发暧/昧,绮/靡扶艳。 一招不行,在来一招,被强行撬开的牙床蠢蠢欲动的欲要咬断那人伸进来作乱的舌尖,谁曾想白请行狠狠的掐了她后腰一下,疼得她差点儿眼泪直飙。 “朝歌真是不乖。”每当林朝歌试图想拿牙齿咬他的时候,后腰那处的软/肉总是会被捏得生疼,不用看都肯定能发现青紫一片。 缠绵缱绻的亲吻声带动着淫/荡的水声,红肿的唇瓣相互离开后牵连着一条淫/靡到极致的银丝。 魇足后的白清行倒是好说话,直接派人将他的轿撵拿来送林朝歌回红枫殿,此等可是后宫第一殊荣,亦连当今的崔皇后都没有过此等待遇。 一时间林朝歌的风光无二,甚至还有人暗中邪恶的想,林尚书的职位果然是靠陪/睡上来的,瞧着平日孤寒如月的一张脸,不知在床上得放荡成什么样子。 否则怎能勾得一个又一个入幕之宾。 白清行现在身上满是林朝歌挑起的火气,又不愿自己愉解,只能到一个跟着同林朝歌有几分相似的美人处,一解未尝到的肉味。 反正时间不急,他等得起。 林朝歌自从上升了尚书的位置,发现她还是清闲得很,看着在自己手下的祝笙歌又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在奇怪,她昨晚上跪得发红的俩条腿都不会马上好起来,现在亦连腰都酸软得直不起来。 日子还在有条不紊的过着,林朝歌以一男子之身入住后宫之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当时据理力争要处死林朝歌的一干大臣走的走,留的留,剩下的自然在不敢撞枪头上,而且在朝堂上除了左右俩相后隐有以林朝歌为首的的势头。 三月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絮扑窗纱燕拂檐,竹径穿花蝶不知转眼入八月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又是一年金秋九月来,林朝歌趴在美人椅上,边上燃着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此刻正掐着手指头在算着数,脚边还散乱着不少史部的事情和好几本才子佳人的话本。 见到潇玉子进来的时候,连忙起身飞扑过去,红润的嘴巴一张一合撒着娇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好久才会回来。”糯糯的清冷嗓音细听还能听见几丝委屈。 “你家相公不就出去一会,又不是不回来了。”潇玉子抱着她,将她的屁股往上托了托,甚至是色/情的开始揉搓着她俩瓣混/圆的屁股肉;“怎么,想相公了,想相公就说出来,相公爱听,若是小言言能唱出来便再好不过。” “我不就是担心你吗。”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随着时间渐移,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娇气了,幸亏还没有进化到无理取闹的地步,不知道这个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而随着时间一日一日的流逝,潇玉子的身体已经在油尽灯枯的地步,她们期待的奇迹没有出现,以至于林朝歌现在每日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探他鼻息,确认他是否还活着时才松了一口气。 “说吧,你想问什么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平日若非有求与他哪里会这么主动。 “还是你了解我。”林朝歌用眼神示意他将她放下了,结果人家当没看见,她也无所谓的继续笑眯眯道;“我听说溪枫他们那一支军队打了胜仗,今年就要回来了,是不是。”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你管我,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怎么,听到人间要回来你就笑得这么开心,果然小言言还是嫌相公老了,人老珠黄比不上我那小侄子年轻。”一丝醋味因运而生。 避而不答的情况下,一般都是板上钉钉了。 林朝歌马上笑着过去对着他脸颊亲了几口;“哪能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还有我跟溪枫都快一年多没见了,你吃个什么醋啊!”一对上挑的潋滟中氤氲水润中透着满满嫌弃的鄙夷之色。 “相公这不是担心小言言有了新人忘记我这旧人吗,何况还是一个小没良心的。”潇玉子瞧着眼前的小人儿那是越长越好看,就跟一颗被精血精心呵护浇灌长大的桃花妖,时时刻刻就想着勾他的魂,恨不得死在上面才舒服。 “我才没有,你可别胡乱给我扣帽子。”话是这样说,可那心怎么看都有几分心虚的成分,潇玉子也不戳破他,直接用行动身体力行的表明才是最好的选择。 “喂喂喂,混蛋你把老子给放下来。”林朝也慌了胡乱抖着腿挣扎着要下来。 “青天白日的你这是白日宣/淫!” “不放,想来是相公最近不够努力的缘故,否则小言言的肚子这么久了都不见动静。” “这个得看老天和缘分的,再说我身体才刚调养好不.....”剩下的话还没等林朝歌说完,就转换成了一圈呜咽声,纱帘卷动,流苏惠子微微晃动后而左右交缠。 都道是烟暖杏园,花正发,雪飘香,江草绿,柳丝长。最近一段时间来因为后宫子嗣空虚被好几次在朝堂上提起的事,加上一直想弄上床的人现在感情都没有多大进度。闹得白清行着实头痛,批完了折子,便独自一人花园散散心,金秋九月,海棠菊花艳,黑底绣金龙的绸袍上亦沾了几朵,随手拂去。 随着秋日来临,长安的雨季又不约而至了,一如那江南的女子般,温柔而多情。负手立于船头,一袭月白色绣金龙的袍子倒也衬得人有了点诗意,小元子于身后为白清行打伞,耳畔依稀飘来袅袅的歌声,闻言转头,微微挑眉,这歌声……白清行略略沉思;“走,去看看。” 御花园中有一身穿白裙的女子在树下拂琴,半斜下的青丝遮住了小半张脸。 一身粉白交领三重曲裾,露出里面樱粉色的领口,紫底粉带的腰封将纤腰束的不盈一握,粉白色的莲花裙摆长可曳地,犹如一朵桃花开在了三月里,娇不可言。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朵掌心大小的粉色百合簪,粉黛未施的面容上一双凤眸透出云雾般的光彩,整个人纤尘不染,竟让他瞬间觉得高不可攀,又心生起旖念 “陛下,这人怎么看起来同林尚书有几分相似。”小元子越看越感觉相似,忍不住出了声。 “可是不是她,不过是意在模仿不伦不类。”被这么一打扰,白清行也没有了继续游院的兴致,重新回了清远殿,又吩咐御书房做了几碟糕点赠予坐在红枫殿那位。 远在西北之地的王溪枫因为他们刚打了胜仗,圣上特意允许他们入京封赏,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王溪枫,恨不得现在就长了对翅膀,马上飞回林朝歌身边。 而且几月前京中传来消息说摄政王暴毙,岂不是说林言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 虽然有些不道德,可他还是止不住的高兴,当然可不能给其他人看见,所以他都是偷的躲在被子里笑。 大半年的时间,有不少人生了官,就连王溪枫都成了六品校尉,而岳云浩的官职比他高了一级,为五品:定远将军,即使心里有几分闷闷不乐,却知道那都是人家拿命换来的。 除了圣上让他们回长安论功行赏外,王溪枫还收到了家中的来的家书,信上说他们一家也要从洛阳搬迁回长安为官。 “将军,你要提前离队吗。“即使知道人家已经娶妻生子,夫人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心里却依旧放不下。 ”嗯,到时长安再见。“王溪枫归心似箭,亦连脸上的表情都带着笑,见人三分笑,连带着不少人都被传染了笑意。 ”将军路上注意安全。“秦艽上前交给他自己亲手做的酱牛肉饼,他记得他前面说过挺好吃的,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会的,到时候来了长安我请你们吃酒。“ 他的行李没有多少,反正一路上他爹开的钱庄这么多,没钱就从里面拿,不知道他爹娘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俩个弟弟现在长大了没有,还有长安吃好喝好的小白眼狼是骗是瘦,会不会嫌弃他满脸粗糙的扎手的皮肤。 “少爷,我们该走了。” “好。” 殊不知长安正暗中织着一张大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四百三十、开启新剧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西北之地到长安的距离不过俩月有余,若是快马加鞭说不定时间还能往中间缩短不少。 白日短,夜间长,越往南方走这风到没有北方刮在脸上如刀子的锋利疼痛,而是一股从脚底生腾而起的湿寒阴冷,若是遇到夜间在林中草地过夜,第二日舒醒过来时亦连衣襟袍角都是湿的。 霜从夜降,白霜化露沾衣。 王溪枫一行人快马加鞭也是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先回的洛阳,一行人风尘仆仆归来,眼下皆是一片黑青,身上之味大得熏人,穿着的又是普通军中之衣,守门的士兵原先还想搜刮点儿好处,一见披着斗篷的领头之人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在他跟前晃了晃,当即软了腿,恭恭敬敬请人进去。 对待自己父母都不如眼前这位大爷来得毕恭毕敬,连人已经显示在眼前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谄媚的笑。 洛阳一如离去那时,洛阳风景实堪夸,几处楼台处处花,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罗帷送上七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九月份出发的,等回到洛阳时已经到了仲冬十一月半,冷地急著眼看。春来草木还青,冬去冰霜自泮。 最先回去的王府,大门前的石狮还有没变一如往昔,就是脖子上的红绸换了新花,周围几户人家都是关闭着的。 王溪枫下马,上前敲门。 比去年高了,黑了,瘦了不少的王溪枫牵着一匹枣红高马站在门口,心中情绪翻滚,尽乡情怯,眼眶微红,一去一年半载不知父母过得可曾安好,还有家中小弟可还认得出他这个大哥不曾,黑色斗篷已经拿开,露出一张五官凛冽的脸不复初时白皙,额间有着不少刀剑细痕,增添了几分男人野性的脸。 这些天王溪枫拼死拼活的赶路,此刻胡子邋遢,嘴唇干裂起皮,头发乱糟糟的随意扎成一团。等着敲响了府门,一别数年,新来的年轻门房竟然没有认出他。 门房见到他就要往府里闯,拦着不让他进去,不满的嗔道:“去去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来的!”眼带鄙夷;“可别是哪里来的破落户,见着我们夫人心善你们就能随意乱认亲戚。”阴阳怪气的语调扫过他们时,尤其不屑。 王溪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服还算干净,只是有些皱还有些味,至于脸上的光景,他摸了摸下颌,活像下巴放了只刺猬,虽然脸皮不像当初白皙,却隐多了几分男子气概。 “什么的地方?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眼前站在的是谁!”柳阳他们跟在后面,追上了主子就听到了这话,气冲冲地吼道。 “哎,是大少爷回来了,快请进来。”管家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老爷又提前吩咐过少爷最近几日会到,眼下站在门口的青年不是少爷又是谁。 “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小少爷现在都在府中。”管家也算是从小看着王溪枫长大的,许久未见自然眼眶微红,拉着人的手嘘寒问暖,一度嗝咽。 可怜他家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去了一趟西北之地,连脸都又黑又瘦,活像只猴子,怒瞪了眼跟前伺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伺候的。 新来的 门房认不出王溪枫,但却认得出管家他们,吓得冷汗直流。 而且又听他口口声声喊着‘大少爷’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当即磕头下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少爷大人有大量,当小的就是一个屁给放了。” 见他跪着要死要活的,王溪枫摆了摆手:“王伯,先别告诉我爹娘我回来了。” “少爷在路上急着要回来,怎么回来反而不过去。”柳阳见王溪枫虽然那么说,但还是急匆匆的进府更疑惑了。 王溪枫头也不回:“自然要去整理衣装。” 他的身上发酸发臭,就连头发都是油腻乱糟糟的,要是让他娘看到他弄成这个鬼样子,那眼泪岂不是就得跟断了岬的水龙头哗啦不停,而且他娘年纪也大了,做小的怎么能让当父母的伤心。 即使是喜极而泣都不行,否则他要是惹了他娘掉眼泪,等来的肯定是他爹的一顿竹笋炒肉,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大了会不会还被炖这道菜。 马已经被府里的下人带下去涮洗马鬓了,一同跟随回来的士兵自然也是提前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稍微清洗了一下,王溪枫打开杏梨花雕鎏金花衣橱,换了件家常的杏香色圆领,绣银纹白梅花袍子,胡渣虽然没剃,但脸上似乎是摸了油,抚平了这些日子风吹日晒带来的干裂。 对镜自照一圈,他发现以前穿着合身的衣服不仅短了,还有些紧,而且不再如以前白皙的肤色现在穿来居然显得有些黑,心情莫名就有几分足丧之意,以前他在长安时容貌就比不过潇玉子那个野男人,现在一比更是显得他磕碜。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现在都已经是一捧黄土了,他又何必跟一个死人较什么尽,反正林言最后都是他的,不过那青色胡渣还是看得有些碍眼。 等他好一通收拾出来后,柳阳已经早就等候在院门口,一日当年等着他一块到学堂上课那时。 打扮一番过后的王溪枫 英俊中带着拓落,另有另外一种潇洒的感觉,把柳阳衬的就像是刚在地里干好活的农民。 柳阳自觉的离自家少爷远了些:“少爷现在这个样,到时候夫人见了一定移不开眼。” 王溪枫睨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那还用你废话,爷的夫人不看我难不成看你不曾。”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把皮肤养得白皙细腻一些比较好。 万一那小白眼狼不喜欢黑皮,只喜欢白皮怎么办,即使他并不黑,只是晒成了诱人的古铜色肌肤,就跟浇了蜂蜜的鸡翅一样充满的诱人的色泽,可难保有几分苦恼。 从王溪枫进城的第一时间,王郡守就收到了消息,原先还想好生讽刺几句的,可是当看到儿子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连想开口询问他当初一言不发就跑去西北之地时到底受了怎么样的刺激都想着算了,人回来了就好。 他的儿子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甚至没有长成一个纨绔子弟还成了六品的将军,心里隐隐有种为儿子骄傲的成分。 “爹娘,我回来了。”短短几句包含了离家多年的苦涩和思念。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郡守看着眼前已经和他一样高的儿子,欣慰不少。 王夫人就在旁默默的用绣帕擦拭着眼泪,明明不想哭的,可是见到儿子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的儿子不再她身边不知道怎么过的,还是独自一人离家到这么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王郡守不愿看到自己妻子拉着儿子的手嘘寒问暖,冷落了自己,随即起身往书房走去。 “好。” 书房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旁边搁放着一张美人塌,小紫檀木桌上摆放着一个白玉游龙雕花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杂乱。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今晨新从院中摘来的千瓣大丽花和淡雅幽香的茉莉花。六角梨花红木窗棂外将原本的芭蕉树给拔了,种上了几株青竹和一颗天竺葵,不用看都知道是他母亲的手笔,毕竟没有人会这么折腾他父亲的书房还不被呵斥的。 西墙上当中挂着几副美人画像或是同男子相依偎之画,给人的感觉是总体宽大细处密有,书房中的布置除了少数王郡守的东西外,其他都被王夫人的东西给霸占了。 却丝毫不显探究,反而有种他们天生就当如此摆放的感觉。 “父亲,我想娶林言为妻。”清晰的声音掷地有声,眼神中透着鉴定,王溪枫跪在地上,执拗而之死靡它。 即使明知他会不同意,王溪枫还是执拗的再次开了口,他不求父亲同意,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他,他的决定。 “家中除了我外不是还有俩个弟弟,丝毫不需担心家中香火无人继承,若是儿子不能娶林言为男妻,儿子愿意一身不娶,孑然一身。” “你这是胡闹。” “儿子只是在跟父亲陈述事实,儿子是认真的 此生非林言不娶。”执而不化的表情,像极了他年轻时顽固。 罕见的王郡守没有马上反驳只是沉默着,沉默的寂静氛围连王溪枫那颗升起反抗的心都再度沉了下去,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檐下的四季海棠随着风吹轻轻而晃,混杂的美人樱被吹落几瓣樱粉色花瓣。 王郡守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有关于长安所发生的一切,转念又想,罢了,他选择的路他自己走,等吃了苦头就会回头,何况这些事就算他不说,等到了长安他自然知晓。 四百三十一、林倌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你先下去,此事先容为父考虑一二。”此番升迁回京不知是好是坏,新帝的心思为臣子的实在是揣摩不透。 只不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此行升迁定是因作为某事的垫脚石而为,否则怎会连当时远在西北之地的傻儿子都被破格一同入京封赏,若说是皇恩浩荡倒算了,最怕里头的是有毒之酒却不得不饮之。 “多谢父亲成全。”四舍五入的意思就是快要成了,王溪枫唇角不受控制的往上扬,混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只不过才刚离开书房不久,腿上就多了俩个烦人的腿部挂件,周围伺候的丫鬟一个个不敢上前,就静站在旁边看,弄得他脑门青筋直抽,府里养的下人就是这么用的不成。 “哥哥,是咯咯,咯咯抱。” “哥哥抱。”俩个长得一模一样,穿着淡粉红碎花蝴蝶结小襦裙,头上带着小花俩个粉雕玉雕琢的弟弟。 王溪霖,王溪亭一见他,就跟俩只闻到肉的小奶狗迈着俩条小胖腿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缠着要他抱,其中一个还留着鼻涕泡往他裤子上蹭,可嫌弃死他了。 “哥哥抱。”老二王溪霖见哥哥不理他,当下就要抱着裤头嚎啕大哭。 王溪枫只好在他们哭之前左右手各抱一个,看见他们的打扮后忍不住混身一寒,该不会他小时候也被打扮成这样子出去丢人现眼吧!!! 此时长安正在举办一场宴会,林朝歌酒量不好,在宴席上基本不会沾酒,若是盛情难却,最多以茶代酒,其他人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说出来,谁让如今的林尚书宠爱正盛,就连后宫之主的崔皇后对上她都要避让针锋,足见其盛宠。 更有人私下恶毒的想,林尚书的宠爱会在何时到了尽头,即使不能狠狠踩上一脚,尝口肉味也不可,毕竟能一前一后同时被最为尊贵的男人捧在怀中的林尚书不知有何等魅力。 酒至半酣,月至半空,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林朝歌裹紧了身后披着的藏青色大氅,今年长安的冬日来得比较早,才十一月份的天就冷得宫殿中生起了炭火,亦连她都早早换上厚重冬装,为防冬日之寒。 林朝歌借着酒意提前离席,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因为等她离席不久,高坐上位的武昌帝也会紧跟着离席,二人每次离席的间隔不过为前后脚,至于去做了什么,他们可就不得为知了。 不过高坐凤位的崔皇后总会铁青着脸,继愤而离席。 一年多来,即使后宫在没有添加新人,可后宫嫔妃接二连三有孕还是给之增添了不少喜气,一个男人在得宠又如何,不过一个下不了蛋的公鸡,等在过个十几二十年,年老色衰时看她还如何猖狂。 不论是朝中还是后宫都有不少人等着林朝歌失宠,在将其狠狠踩在地上不得翻身,才好吐了心中那口子浊气。 以色侍人者皆不久,诚论不会传宗接代的男子。 “朝歌可是觉得宴席过于无聊了。”二人前后脚走,走的还是同一方向,没隔一会儿就会相遇。 今夜无星,弯月似月牙,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一阵刺骨寒风袭来,冷得林朝歌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身后人见到连忙快步上前,将手中鹤嘴绿宝石明黄绸手炉递过去给她;“你身子骨不好,莫要推迟。” 林朝歌身子自从落了水后,即使不断的用着珍贵药膳调养身子,可这畏寒的病根是彻底落下了,倒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臣多谢陛下。”何况她刚出来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感觉,等走了出来一会儿便手中发寒。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朝歌可还没回朕方才的问题。”白清行眉眼弯弯的看着着,黑曜石的瞳孔中折射着独她一人的宠溺水之色。 “还好。”林朝歌走在后面,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前面人的影子,宴席上的热闹繁华皆与她无关,身处里面就同一个格格不入之人,何况她又不喜阿弥奉承的虚与委蛇,何不早早离宴来得好。 以前学堂交好之人再见时,无不是对她唾骂以共,就连关系最好的章子权几人见到她时都是一副不愿多说,甚至是宁愿保持距离的厌恶表情,当初隐以她为首的寒门子弟现在就连说到她名时都忍不住吐口唾沫,在狠狠贬低几句为显清高。 毕竟她的名声实在是烂得个彻底,人们提到她时不再是色若春花的探花郎,而是靠着出卖身体步步往上爬的林倌倌,其中长安中还有不少小倌馆内的清倌借她来讽刺,用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不过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比不上她,只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的长舌之妇一流,而权力带来的好处不往往至于此,只要她在长安中听到一点儿流露对她贬低难听的话,只需皱下眉,就有不少上赶着巴结她之人为其效劳。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消失在长安,或是在临时之前咒骂她的话都令她开心极了,无论外人如何说,她只需坐稳这个位置便无人可奈何,他们暗地里骂得在难听又如何,总不能比不上你的狗咬了你一口,你又得回咬一口过去。 再说她现在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小人,还能求何人真心待她,只要权力一直紧握在手心才是王道。 “朕听说王小国舅已经回了洛阳,朝歌可是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本就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君要臣说臣不得不说,即使在没有交谈的欲/望/,也得强撑着精神回话。 说些没有营养的场面话。 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初初来长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吝啬鬼,浸染朝堂已有一年半载,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闻言只能苦笑摇头一二。 如果若是在给她一个选择,她选择彻底逃离剧情,不再参加科考,选一山清水秀之地做一普通的教书先生静等不走剧情等死。可是这样她就遇不到溪枫和景慎二人,甚至是连当年的汝阳旧案都会随着历史长流消失,林家一行人依旧背负着臭名,贪赃枉法之人踩着林家的尸首依旧逍遥快乐。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白清行踏月靠近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的林朝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圆润饱满的耳垂。 林朝歌吓的一哆嗦踉跄后退几步,眼神晦暗不明,轻抿了抿樱粉的下唇。 一张色若春花,绯颜腻理的脸在银辉色月光笼罩下宛如月宫仙子,清寒高冷不可亵渎,又忍不住像令人将其拉下凡间,卷进绮靡扶艳 缠绵缱绻之梦中。 自从回汝阳后他对她说过的一番话和动作后,甚至是时不时对她动手动脚的举动都令林朝歌恐慌不已,更怕他手中死死拿着王溪枫一家人的生死来威胁她,以至于对着不时还在身体可控的接受氛围中都还能强忍着。 当初的胡力混如此折辱她,她都能挺得过来,何况现在,不过说起胡力混,听说在回大凉国后没多久,带兵出征的徒中遇到一群暴徒,被活生生砍下头颅而死。 虽说人不是死在她手中,好歹只要人死了就好,其余的不重要,可惜的就是不能亲手折磨他而死,平添了丝丝惋惜之情。 “这么久了,朝歌还是不习惯朕的触碰。”略带暧昧的气息均匀的喷洒在她脸颊上,白清行的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去那张颜白如玉的脸,眼带痴迷和暴虐之气。 “还请陛下自重。”声线清冷带着一如既往的疏离。 “朝歌希望朕如何自重。”白清行不怒反笑,再度将脸凑进过来几分,二人离得极近,彼此间的呼吸都能感觉到,那只放在她脸上的手更是不安抚的手下抚摸,于朦胧月色中增添了情色之味。 “陛下可否将摸着臣脸的手放开。”既然他揣摩着装糊涂,她自然就得将话给挑明了说,再说脸皮厚就得在需要的时候用出来,不然白厚了那层皮。 “若是朕不放,朝歌又当如何。”随着下流的话,白清行的手缓慢的抚摸着手下这张时常出现在梦中酡着脸颊的脸,果然越看越心生喜爱,嘴巴的味道都是香甜的,不知全部吃起来又是什么味道。 他忍得太久,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心底禁锢关押着的那头野兽不断的在日夜叫嚣着将她扑到,吞吃入腹,融为他的血肉一体。 “朝歌是打算怒而离去还是甩朕一巴掌,或是同样摸朕讨回来,若是朝歌愿意,朕不介意躺平了任朝歌作为。”调戏下流的话简直不像是从一国之主的嘴里说出,更像是一个浪荡子弟。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而且当初儒雅端方如玉的竹公子怎么越长越像当年骚话连篇的潇玉子,果然是一脉相承吗? 四百三十二、清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其实她说的那个甩一巴掌的选项,林朝歌是真的很心动,可是在怎么心动都不能干出谋害伤君体之事,只能僵着脸任由他摸着她的脸,一张皮僵硬得就跟张假脸。 一个在宴席上喝多了的大臣因着水急,又找不到宫女黄门带路,只能跌跌撞撞的根据自己的记忆寻找,路过一个小花园时,突然福至心灵的转过身看向某一处。 假山后俩个男子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在热情相拥,看捧着脸的男子一袭金丝绣龙纹袍,不正是刚离席不久的圣上吗,至于另外一位自然就更好认了,不是林尚书又能是谁。 顿时酒已醒了大半,夹着腿满脸惊恐,肥硕的身躯挤成一团好不可怜,正猫着腰盯着不远处亲吻中的二人。 我的乖乖的,这露天草地的,天还冷。 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林尚书得宠,可这都还没到寝宫就干上了,到底是林尚书太过于有手段还是圣上禁不住诱惑,不过一切都跟他无关,连忙捂着嘴,猫着腰原路返回,这处可离宴席不远。 他得赶快回去提个醒,免得又又一个傻的迷路走了过来,一来一回后背早已冷汗涟涟。 “半个月后王家一行人就会抵达长安复职,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可曾心生欢喜,毕竟你们二人已经许久未见。”见他不说话,白清行突究的同她谈论起这件事。 见她仍旧表情淡淡的,当即没了继续逗弄下去的兴致,拂袖走在前边,林朝歌不明白男人心海底针到底在想什么,只不过无论如何都得老实的跟上,至于王溪枫回来她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为什么要告诉你,要乐也是自个会被窝里慢慢乐。 她怀疑自己不是当尚书的,而是个做太监的。 “不过还有半月这么久,真希望能早点见到他。”低头叹息,声弱蚊音,小得令走在前边人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 “朝歌在说什么。”即使声响在小,在含糊不清,耳尖之人还是能听见一俩个字词。 “没有,陛下许是听岔了,臣并没有在说什么。”林朝歌低垂着头,停下脚步盯着自己的鞋尖尖看,即使说了什么,那也是骂你的话,还能有什么,不过这狗皇帝不去找女主我爱你,你不爱我的虐恋情深,折磨她一死炮灰干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是,其实狗皇帝是个死断袖!!! 然后看上了她这个貌美如花的死断袖?不不不,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恶寒,而且后宫之中接二连三有孕,难不成是此狗皇帝素不忌口!!! 林朝歌的思绪不自觉走飘远了,就连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 “朝歌可是在骂我。”前面的人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她走来,导致林朝歌脚步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臣不敢,臣也没有。”还有他是她肚里的蛔虫不成,才刚骂了一句才知道了,她要是在多骂几句是不是就得就地得道成仙,。 “是吗,难道朝歌就没有发现朝歌说话的时候左手的小手指会翘吗。” 林朝歌一惊,连忙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刚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连忙抬头,正好对上白清行带着戏谑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中招了。 而且她也没有了继续在跟他扯皮下去的意思,供身行礼道;“天色以晚,陛下若无事,臣便先回去了,免得家中人担忧。” “天色是晚了,不过今日朝歌好像忘记了朕交代的什么,既然忘记了就得接受惩罚。” “什么?”满头大写的黑人问号。 白清行可没有等待回想,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勺压了上去,即不能食肉,何不尝点肉沫而香。 无论是经过了多少次,林朝歌仍然不习惯她的触碰,甚至是厌恶,当初在莲荷宫中那番话她还依旧历历在目,手抗拒的要推开他。 林朝歌铁青着一张冷脸靠着俩条腿,直接打了灯笼回去,一路上总能看见不少巡逻的御林军对她点头问好。 光是一段不长不远的距离就遇到了不下十波人,可想而知皇宫守卫有多么深严。 等到了红枫殿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先平息了一下心口怒气,在调整面部表情,确认身上在无他味后才踏脚走进。 殿中灯火通明,无论多晚都会给她留一盏灯。 “小主子你终于回来了。”林朝歌刚一回来,还没等进殿中就看着茶葛脚步匆匆,脸色焦急的出来寻人。 “怎么了,可是他出了什么事。”心下一颤,恐以为潇玉子在她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是主子,主子吐血了,小主子你还是快进去看看主子。” “好。”林朝歌顾不上在和茶葛扯皮,直接掀帘进去,屋里头燃了熏香,即使处理 了,等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淡雅的熏香吸入口鼻。 “太医来过了没有,怎么说。“ ”回小主子,太医说....说.......。“一句话未说完,林朝歌马上煞白着脸想到了什么,抬手肆意绿水下去。 脱了大氅走到床边,先在炭火旁将手烘暖后才握住他的手,嗓音温柔中带着一丝颤意;”我知道你还没睡,可是要吃点什么。“ “白粥吧,我想吃你亲手煮的。“刚吐了血后的潇玉子脸苍白虚弱得跟一片一吹就倒的纸片。 “好,那你可千万别先睡下,等下还要吃药。“林朝歌凑近亲吻了吻他的额间。 “好,相公等你。” “别说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只是去煮个粥。” “嗯。” 林朝歌帮他捻好了被角,才不放心的走到侧殿的小厨房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叫茶葛茶生进去伺候,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确实潇玉子的身体状况,林朝歌已经知道最多撑不过明年开春,随着冬日枯黄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随风而去。 只要是一想到这,她的心口就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丝丝攥住,喘不过气来。 林朝歌在宫中住了这么久,其他的不会,反倒隐有朝大厨发展的势头,潇玉子身子因病痛的缘故,经常吃不下饭,应当说是没胃口才对,除了她做的会多吃一点。 以至于林朝歌在不忙的时候便接过他一日三餐外加宵夜的饮食伺候。 不过二人饮食中总有一点区别,一个好面食,一个好南方精致吃食,所以她每次什么都会都做一样。 白粥加上猪肉丝,在配上一点佐食的小菜,等林朝歌掀开做好端进来后,潇玉子闻到香味也正好醒了过来。 “你在那里坐着就好,我端过来。” “好,小言言若是换回女装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好吗。”林朝歌坐在床沿边,用嘴吹凉了才送到他嘴里。 “好,好得一度不真实得让我感觉在梦。”而且这梦死在是没的不愿让她醒来,甚至是一度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嘶,疼。”潇玉子被她这猝不及防的一捏,皱起了眉头。 “那你看现在还是在做梦不。”林朝歌说完话又再次将一勺吹凉的粥送到他嘴边;“先吃点粥垫垫胃,等下吃完药再睡。” 一碗不大的粥很快就见底,潇玉子原先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好上不少,此刻正躺在软枕上,眯着一对桃花眼,看着说了要给自己擦身的人,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动作。 “小言言可是在害羞。”潇玉子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扒了个干净,唯独下半身还穿着一条裤子,不见那人有什么动作。 “那个我看你现在已经有力气了,应该可以自己擦了。”即使赤/身/裸/体相对过上百次,可是要让她给一个男人擦身,她还是忍不住耳根脸颊发红,面红耳赤。 “你家相公的身体自然是还没好,小言言在不过来擦身,这水可就得凉了,即使室内点了炭火,不穿衣服也挺冷的。” “既然天气这么冷,不如就不洗了,我重新帮你把衣服穿上。”一说到穿衣服,林朝歌上手的动作就看了,结果还没等到她给他重新穿好意思。 “你不是说身体不好没有力气,怎么还有力气想这档子事。”林朝歌被压在身上,一张脸都被气白了,不带这么欺负人。 谁知潇玉子就势滚到一旁,说着耍流氓的话;“相公的是没力气了,作为娘子的小言言自然就要出力。” 搞得林朝歌一张脸红得彻彻底底。 四百三十三、讥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大人,圣上请您到乾清宫一趟。”毕恭毕敬的讨好之态不时上演在人来人往的史部。 即使是平日间最爱揪人小辫子的御史大夫三天两头差这事也不见个下文,不过那些硬骨头倒是闲得发慌,一日不挑林朝歌错脚就混身不舒服的毛病,即使再无过错,以男子之身居于后宫,霍乱宫闱,侍宠生娇等等罪名,总能拿出来炒一下加点油。 一点儿都没有炒冷饭和死嚼着一个无味口香糖的错觉,反倒每日喜滋滋的等着武昌帝何事厌弃了那以色侍人的小人,到时候这些奏折可就成了压死骆驼身上的最后一颗稻草。 “麻烦公公稍等片刻。”正在史部处理着一些事情的林朝歌一抬头正好瞧见门口尖着嗓子到处往里乱看的小黄门,模样生得倒是挺周正,特别是嗓音咬字清晰,透着玉石般的质感,想必才得以得做了一个传话的好差事。 见林朝歌抬眸,赶忙露出讨好又不失羞涩一笑;“杂家不急,等林大人方便了在出来就行。” 史部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继续低头忙碌着手头事,一次俩次倒属稀奇,可是一个月四五次,反倒习以为常了,若是次数少了他们都还恐以为林尚书失了宠。 就连平日的赏赐都如流水似的送,其他人还都在羡慕武昌帝为了讨好林尚书,特意从御膳房调了几个大厨到史部烧菜煮饭,其他人都又不少沾了光,一个个吃得小脸圆润,大肚有容乃大。 “尚书大人可是要进宫。”穿着深蓝色画孔雀飞云腾空补子的祝笙歌抱着一叠新整理的资料从小门处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他们的最后一句对话,好看的眉微皱了下又松开。 “嗯,祝侍郎可要一同前往。”林朝歌正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准备随着门外的小黄门一同入宫,余眼看见陪同她一起出来的祝笙歌出声道,神色有些狐疑。 现在她的名声可是彻底烂臭到了尘埃中,即使是茅坑的石头在其他人眼中都比之高洁不少。 “下官有事正欲同尚书大人一同入宫。”祝笙歌随意扫了眼一品画仙鹤的补子的林朝歌,目光幽幽不再感叹什么。 当初同一批进入官场中的进士现在不知还有多少人在翰林院磨资历或是其他工部打杂要么就是外派小地做官,唯独当年的桃花郎不过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爬上了正一品的位置。不知明里暗里遭了多少讽刺笑话,甚至连他都经常听见一下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何况亦连他现在这个史部侍郎的位置都还是靠父亲走关系而来。 心里说不上嫉妒憎恶看不起,只是身为文人的清高不免对此人心生不耻,一步一步都是靠着男人往上爬的,甚至是令人心生作呕。可这一切都无非否认此人颇有手段,否则如何在摄政王新丧不过半月就转而爬进大周朝最为尊贵的龙床,甚至是宠爱有加,幽幽叹了口气,不再去理会他人所作所为,眼前做好自己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好。”林朝歌走在前面,进入早已准备好的马车,掀开碧莲水色蜀锦帘时,转身回望还住在史部门口之人道;“听说祝夫人已有身孕,本官还没来得及恭喜祝侍郎。” “多谢大人关心,内人已有三月身孕。”祝笙歌说到自己怀孕的妻子,脸上周身不自觉洋溢着发至内心的幸福。 “礼本官到时候等着喝百日酒在一块补上。”林朝歌说完揪掀开帘子坐在了马车上,背靠柔软的软垫,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系,闭目假寐。 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的平坦的肚皮,嘴角拉扯出一抹苦笑,许是他们跟孩子真的无缘,强求不来,何不在最后的时间好生陪他,留下最美好的一段记忆。 可是心里却是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她,就因为她是一个注定早死的炮灰吗。 长安的冬日总是来得格外早,春日来得又晚,就像冬日后直接到了夏日,夏日忽略了金秋九月飘香之美,一举跨入了寒风刺骨凛冽的深冬腊月。 长安的冬日不如南方湿冷得要透进骨子缝隙里,也不像北方寒冽,刮过来的风仿佛能刮下人的一层皮来,而是独成一派,既有南方的湿,又有北方的凛冽刀割。 十一月底还差几日就正式踏进了十二月份,一年之中最冷的阶段,不知又有多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从小习武之人身体底子比常人较好,即使冬日只着一件棉衫倒也足以,可这乾清宫中却是早早燃上了地龙,热气熏得里头高大的年轻男子只着一件薄薄夏衫,隐约可见里头纹理有形的肌肉,此刻正松松懒懒的靠着软枕,手中随意翻着今晨新呈上来的奏折。 宫里头,白清行侧耳倾听着楚沉说着王郡守一家已经在十日前出发,大概还有十日左右就会抵达长安,宽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小紫檀木如意雕百岁松木小桌,也不知那人说的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 “长安之事楚爱卿可有曾写信告诉过王小将军。”眸光微深,语调微扬。 “下官未曾。”楚沉未此默默捏了一把冷汗,不明就意。 “既如此,长安里头以及周边的谣言可曾处理干净,无论是漏网之鱼亦或小虾小米。”既然要等鱼入网,沿途路上的阻碍自然得扫干净,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可就不美了。 “回禀陛下,臣已经处理妥当,任是连一只蚂蚁都吐不出声来。”冥顽不灵者早已被暗中结果,在这当口还有谁不要死拿这说事,到时候传进了自家小表弟耳边,可是杀头的大罪。 现在关于林朝歌为当今圣上男宠之事,即使是暗地里说都得需背着人才行,免得被无处不在的锦衣卫抓到小辫子,换来的不是一人亡,而是全家连坐,长安城中已经因为此事明里暗里消失了好几家。 谁不提心吊胆,一个个现如今老实得就跟一只老鼠似的,连叽都不敢叽一声,唯恐那把本就悬在脖子上的刀下一秒就要落下。 “楚爱卿辛苦了,此事交给谁朕都不放心,唯独楚爱卿。”似笑非笑的目光,令人难以捉摸。 “为圣上做事,臣自当竭尽所能。”见人不再询问,堪堪松了一口气。 “朕记得王小将军是楚爱卿的表弟,少时学堂关系最为要好,不过自从来了长安后倒是没怎么联系了。”白清行端着花枝青缠白瓷胎杯,轻抿了口已经放温的君山银针。 雪白瓷盏中的茶水面呈金黄色,素有雅称“金镶玉”。‘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之诗美。 楚沉不知道圣上为何会突然来此一问,只是弯着腰,不言,静待他下文。 可是还是没来下文的时候,伺候在殿外的元公公颤着满身白胖的肥肉,整个人包裹成一个粽子,摇着雪白拂尘往里头走来,见到楚沉时还笑眯眯的弯身对着嘴型打了个招呼。 “陛下,林大人来了,现在就在殿外,可要叫人进去。”元公公沉思半会,决定还是隐下了后半句话,任谁都能看出圣上此刻心情不爽,还希望林大人待会儿进来能哄得圣上心情好转。 哎哟喂,瞧他这乌鸦嘴,忘记了只要圣上无论心情在不好,见到林大人的时候那一次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张老脸上直接笑出了老菊/花瓣。 “叫人进来,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别冷到了人。”白清行半垂眼帘,密而翘的睫毛半垂下来遮挡住眼中一片沉思。 “喏。”元公公说完又看向了楚沉一眼,意思已经在明显不过的是在赶人了,毕竟圣上唯独喜爱同林大人独处,有时候就连他这老人都能猜到他们在做什么,楚大人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猜不到。 一张老脸背对着白清行面对楚沉,笑得越发灿烂。 “臣想起衙门里还有点事,臣先告退。”现在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这事他到底要不要告诉表弟,如何告诉还是个关键。 “好。”要等的人已经来了,自然没有在留人的意思。 楚沉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进殿的林朝歌,林朝歌自觉心虚不敢抬头,更不敢直视他,生怕他眼中的斥责和厌恶扎伤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毕竟那人是溪枫的表哥,之前几次还出手帮过她,无论如何她都不敢像对其他人那样对他。 平日见到就连老实打个招呼都不敢,生怕被那张毒嘴又冒出什么扎她心之话,即使她厚脸皮如斯。 “林尚书最近倒是春风得意。”嘲讽的嗤笑随着风轻飘飘的传入她耳畔;“就算可怜我那表弟当年一腔真心喂了狗,看上了那么个东西。” 林朝歌身子微僵,低垂着头唇瓣丝丝的半抿着,无一丝血色,掩藏在狐裘大氅下的死紧握成拳。 四百三十四、我想娶她为妻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并未反驳他的话,何况他说的并没错,她私心里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了位置不择手段往上爬,一将功成万骨枯。 “林大人怎么还不进来,外面的天这么冷的,可别吹坏了身子。”后宫之人最会趋炎附势,就连已经是身上面前当红的元公公见到林朝歌时都总会露出讨好的神态,就连好脸都露得比往年还多。 毕竟现在论后宫最为得宠和朝堂上当红的红人当属眼前的林大人非属。 “可是方才楚大人同林大人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罢了,莫要多想。”抿了抿唇,方才提脚进去,即使踩着万骨枯进的是鬼怨窟亦无怨无悔。 元公公见人进去了,站在殿外冷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跺了跺脚,天可怜见的,这天可真冷,眼尖的看见还站在殿中白玉台阶下的祝侍郎,差点儿忘记了这事,赶忙吩咐人去哪一个暖手炉过来。 “祝大人,林大人才刚进去,若是找圣上有事可需得等一会。”眼中笑得促狭,任谁都能猜到里面要做什么事。 从小胜读四书五经礼义廉耻的祝笙歌继续脑子在钝也能猜出里头说的是什么好事,心中的小人在不断的厌恶着他们白日宣/淫的所作所为,可那耳根却是悄悄地红了个小尖。 他们在外面等了也不是太久,不过一盏茶的时候,便见林尚书红着破皮的殷红嘴唇推门走了出来,见到殿外的二人盯着她看时,目不斜视的离去。 等徒经过祝笙歌身旁时,忽然启唇幽声道;“祝侍郎,圣上叫你进去。” “多谢尚书大人告之。” 林朝歌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外走去出去,她要赶紧找到漱口的东西,去去嘴里恶心作呕的味道。 即使过了大半年,对于后宫之中添加了一名男妃之事还是一谈起来就忍不住犯恶心,这不,闲着无事,一众嫔妃就一块到了崔皇后这处打着秋风,嘴里姐姐妹妹叫着好听,其实那眼睛却总忍不往殿外钻,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众人皆不点破,心里明就好。 “唉,皇后姐姐,我听说莫才人有孕了是吗,不然怪不得最近几日都见不着人。”嘴酸的珍妃忍不住说了出口,又酸又涩的话活像误吃了好几口酸得掉牙的青涩杨梅。 殊不知她这话一出不知得罪了在座多少人,说来也是,他们进宫都快要一年之多了,平日能见到圣上的日子本就屈指可数,就连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圣上每月会到她那过夜四日。其余时间不是栖在那男狐狸精那处便是御书房,连着偌大的后宫都快成了摆设,说不定这么久了,圣上说不定连新进宫的美人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若是他们年老色衰之时倒还情有可原,可这崔皇后正值年轻貌美,花杏之期,亦连后宫的美人也是一个胜一个的美,就是不知他那恩宠怎么分的,或是那眼瘸得生偏。 而且圣上每月来后宫的日子不超过十日,除了崔皇后那日的四日后还剩下六日,而珍妃因是从当今陛下在潜邸便跟上来的老人,每月最好也会分得一到俩日的恩宠,至于剩下的几日那是各凭本事,还得看自己肚皮是否争气一朝的孕诞下龙子。 至于除了那十天外的日子要么就是看谁能从那位色若春花的林倌倌手中抢人,即使半路拦截到一俩日,都足以拿出来炫耀许久,甚至是标榜在圣上心中也有一席之地,就是不知道这莫美人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一朝得孕,不知羡慕嫉妒了多少人。 “瞧姐姐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嫉妒莫妹妹。”同为妃位的言嘉玉倒是看得开不少,因为她姿色本就属于清秀,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之中本就不起眼,若非她的阿爹阿哥都在圣上手上重用着,说不定圣上连她是谁都记不住。 她确实也见过那位声名狼藉的林大人,只不过是在宫中时远远瞧过一眼,即使只是一个侧颜,都美得令人心惊肉跳,连她当时都忍不住在想,若她身是帝王,即便她是男人都得将人弄进宫来亵/玩一番才好。 “言妹妹的意思是在说姐姐说话尖酸刻薄了。”珍妃微微拔高音量,显得有些尖利。 “妹妹哪里有说,姐姐莫要乱想了。”言嘉玉捏着手中绣帕在不做声。 崔皇后看着不过俩三句又吵起来的二人,嘴角泛着一丝冷笑。 “圣上来了,娘娘。”偌大的宫殿中一群美人影莺燕燕的围在一起很是养眼,一听外面的宫女叫着陛下来了,各各摆出自认为最美的一面,摆弄云鬓香花。 他们来凤藻宫不但是为了挑拨崔皇后出手对付林朝歌外,还有一个是希望能在宫中偶遇到陛下,毕竟陛下每月在忙都会抽空过来皇后这里坐坐,他们打着自然就是这点小心思,崔皇后怎么能不知道,可身为一个大度的后宫之主,总不能将人赶出去,免得落下不大度的口舌。 白清行原本没有想过来的,只是打算随意走走,路过凤藻宫的时候,想着许久未见皇后,便就走进来了, 谁知在里头看见自己满后宫的美人都堆在一起了。 后宫妃嫔加上后面送进来的不过十五六个,比之以前帝王的后宫佳丽三千,倒是显得清心寡欲多了,只不过是宫殿中的脂粉味堆得人有些难受,英挺的眉头微皱,略有几分不喜过浓呛鼻之香。 物极必反,香的一对,堆积混合在一起便是臭,相对于他还是更喜欢林朝歌身上那种自带的淡雅茉莉花香,以前常听他们说女人香,以前不知为何物,现在哪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后同诸位爱妃可是在说什么,那么开心。” “我们不过就是和皇后姐姐说御花园的梅花开得不错,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赏玩一番。”珍妃未等崔皇后开口,争着娇笑出声。 “御花园的梅花是开得是不错。”白清行顺着搭上话,眼中却浮现着那张人的脸,若是真的在梅花树下,是否连人都会沾了梅花香,光是想着就眼眸黝暗。 等了这么久已经只能食肉末不食肉香肥美,人也即将便得越发失控,生怕心里头的那只野兽在关押不住跑了出来。 “我就说吗,皇后姐姐您看现在就连陛下都认同妹妹的话。”珍妃性子活泼,加上平日还算得宠,直接拉着白清行的胳膊撒着娇。 白清行的手却不动声色的抽开;“既然皇后同诸位爱妃还有话说,朕就不便打扰了。” “陛下来都来了,怎么都不喝口茶在走。”崔皇后狠瞪了眼还在拉着人撒娇的珍妃,恨极了装模作样的小狐狸精。 “不了,朕想起清元殿还有事未处理完。”白清行说完竟是在没有半分留下来的意思。 气得崔皇后浑身打颤,面上还必须端着端庄温柔的笑,实际上恨不得弄死一群莺莺燕燕的心都有了,圣上好不容易来凤藻宫一趟,结果人都没有喝茶就走了。 不是她们还能是什么原因,其他连话都没有搭上的美人越发觉得来凤藻宫能遇到圣上,来得反倒比前面越发勤快了。 长安之外的一座小城镇,王家人在天黑之前终于赶到了落脚的客栈,客栈早在一天前便被财大气粗的包下,好第一时间为他们服务。 “娘,不过就是回长安复职,一些不重要的东西到时候再买就行,带过去多麻烦啊还影响赶路的速度。”王溪枫早就看不惯她娘搬个家恨不得将洛阳王府里的一颗草都要把包带走的心态。 以至于令他心生怀疑他们不是搬家的,而是逃命的错觉。 “你懂什么,娘在洛阳住了这么久,还有用了这么久的东西都用出感情 了,哪里能说扔就扔,就你个败家子成天想着铺张浪费,难不成你认为你爹赚钱那么容易。”即使家中再有钱,王夫人还是舍不得自己儿子随意浪费,毕竟那钱都是她相公给她赚的胭脂水粉钱,关这臭小子什么事,要花也是给她花。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王溪枫趁着王郡守出去,俩个弟弟已经睡着了才刻意过来找的王夫人,暗搓搓着手笑眯眯得不怀好意道;“娘,儿子给你找个儿媳妇伺候你好不好。” 王夫人一直认为自己家的儿子还跟小时候一样,现在才想起来他都二十了,别人这个年纪小孩都会下地打酱油了,就他家溪枫别说妻子,就连通房侍妻都都没有一个,干净得跟个和尚庙一样,跟别人家一比就差多了,虽然她还不想怎么快当奶奶,可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儿子的婚事来了。 而且自己生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即使哪里不好都会被她自动美颜了加了滤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小将军,长得还好看,就连这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 四百三十五、杀夫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夫人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即使哪里不好都会被她自动美颜了加了滤镜,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六品小将军,长得还好看,就连这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身边还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找媳妇了,娘还以为你这命是打算孤独终老的。”想是这样想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层味道。 “娘,哪里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难道你就不想抱孙子当奶奶吗。”王溪枫从小就知道她娘被她爹保护得跟个桃杏之年的姑娘,就连家里的大小事都一并承包了,以至于他都这么大了,他娘不想着给他找媳妇就算了,说不定竟然都还忘记了他要娶媳妇的事情。 “好好好,娘不说了。”一连说了三个好,可那语气却是敷衍得很;“对了,你说的那人娘认识吗?” 男大不中留,早点嫁出去早点好,免得整日在她眼前晃眼,还浪费家中养二宝小宝的奶粉钱。 王溪枫一听就知道有戏,眼眸亮晶晶璀璨如繁星,就连那嘴都甜了进去;“娘以前见过的,就是我带回家过的林言,那时候还在家里住了特长时间的,我还记得你挺喜欢她来着。” “可是那个生得很漂亮的小姑娘。”王夫人顺着以前的记忆找,才找到那个叫林言的,生得是真的漂亮,怪不得这小子惦记了这么多年,不过女儿远走游山玩水的时候就曾经告诉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家小弟离那林言太近,当时说得慎重,连她都忍不住点了好几次头。 可是一对上儿子亮晶晶的瞳孔,王夫人就有些纠结了起来。 “娘你不说话是不是同意儿子娶林言了。”反正他娘不说话,四舍五入就相当于默认了,王溪枫笑得直接裂开了八颗白晃晃的门牙。 “这个你要问过你爹先。”王夫人还在纠结到底是听女儿的棒打鸳鸯还是听儿子的。 “我爹听娘的,娘同意了爹自然也会同意的。”反正虽说他们家主是父亲,可是一对上母亲的眼泪,父亲可一向无能为力。 “可是.......。”王夫人还想着什么来劝说,就见原先紧闭的门扉推开进来,四十多岁保养如同三十多岁的儒雅男人手中提着新鲜出炉的桂花糕走进。 “你们在说什么,说得这么开心,连我回来都不知道。”外出回来的王郡守看见他们娘俩儿聊得这么开心的忍不住出声打断。 “没有聊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明日还得早起赶路。”随着时间一日一日过去,距离长安的距离越来越近,要不是因为他爹的强硬要求,他恨不得自己驾马前往长安,去见一眼心心念念之人。 不过也快了,这次回去,他可是打着将林朝歌娶妻回家的打算,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就连今夜梦中都是香甜的味道,梦里是十里红妆嫁于他的林朝歌。 天气越冷,林朝歌越提不起劲来,每日都是蔫蔫只就想着缩回床上冬眠,打死都不想出门只想冬眠。 “大人,死者是死于昨夜晨时。” 一身便服的章子权躲在街角的拐弯处,探首看前边那架二人抬的轿子,轿子上首簇着些布编制的迎春花纸条,四面垂下来如帘幕一般,中间又编了些紫薇花,一看便是女子所用。 轿子停在了茶肆门口,却下来一名穿着月牙白燕居服的清秀少年,步入茶肆。旁人倒也不觉得奇怪,这用着女轿的少年生得眉目秀丽,焉知不是身着男装的娇客,近年来京师倒也多有女子如此打扮,听说此番还是有一缘故。 因满盛京的女子不容易自己的颜色会输于一男子,这才纷纷作此打扮,就为了将其一比高低,说来也是好笑。 却不是他要等的人,过了没一会便看见另一辆云纹素锦车帘的轿子,从里头走出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缓步进入茶肆之中。 章子权跟在后头,打听那人在哪个小阁子,走到门口刚想偷听一下,便有个茶仆将门打开,说道:“大人,里头的贵客请您进去。” 章子权尴尬地直起腰,转念一想,又掸掸衣摆,昂首走了进去。 林朝歌悠然坐在里头,面前已摆着两盏茶,见章子权进来,对茶仆做了个手势,茶仆便捎关上门出去了。 “你在这儿等谁呢?”章子权抢先问道。 “等愿者上钩。”林朝歌施施然道:“章大人跟着本官一路,想必辛苦了,何不坐下来吃杯茶吧。” 她伸手将茶盏揭开,章子权方看到里头装的果然是自己平素最常喝的普洱,登时无言以对,他原本是找林朝歌有事,正遇到她出门。 章子权掩饰住尴尬坐下来,“我想找你帮个忙,前面对不起,我不应该只看表面就跟风以为你是那种人,而且当初摄政王走的时候,你肯定也很难过。”毕竟前面听到摄政王新死不久,她又转眼爬上了当今圣上的床就属他骂的最凶,结果等出了事,第一个想找人帮忙的竟然是她,他一张本就黑的脸又黑又红得彻底,简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才好。 林朝歌挑了挑眉:“哦?什么人” “就算,那种,反正以前是我不对,明明说好了当你大哥要保护你的,结果出了时的时候我不帮忙就算了,既然还说你,简直枉为人。”说到最后,章子权都已经后悔不已,过多的是为自己的行为所唾弃。 他在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变成了自己所讨厌的那种人。 林朝歌知道以他的性子肯来找她,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即使不看以前的情谊,就是现在他的老爹已经重坐回右相之位都需得好生对待,唇角抚平又拉开一个孤度,眉眼冷淡带着疏离之意道;“不知章大人此次来找本官所为何事。” “又不知是什么样棘手的事情连章大人都处理不了。”自从他升为史部尚书外,章子权就像跟她堵着气直接申请调到了刑部,现下应当是他们第一次会面,说来也有些讽刺。 章子权以为她不信,急道:“我思来想去现在能帮忙的只有你一人。” 林朝歌吃了口茶,“你说。” 章子权看她吃茶,自己也觉得唇干,加上方才冷了一路,还是需要喝口茶暖暖身子重要。 “四日前晚上城西中发生一起命案,丈夫全身无外伤死在房中七窍流血,而且没有如何中毒的预兆,就像是暴毙而亡。” “死者死的时候周围可有其他人,或者是其他散乱的物品。” “他的妻子,还有一条掉在地上的青鲤鱼。” “人可控制起来了。”林朝歌忍不住问出了声。 说到这,章子权有几分气恼,半响垂着脑袋;“人原本已经控制起来的,可是没有找到有关她杀夫的证据,加上那男人又像暴毙而亡,人自然就放了,可我心里总有一个感觉那女人一定是杀夫的凶手,可我又哭与没有什么证据。”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以为那条鱼是凶器,因为一当冬日青鱼结冻硬如木棍,可是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足以致命的伤口。”说到这个话题,章子权有几分气凝,因为这个案子在明天之前在找不出证据,此案就会被当成暴毙而死处理。 而这个案子同时也是他到刑部这么久,唯一一次一人处理的案件,心里的重视程度自然不一般。 白雾氤氲的茶雾中熏得林朝歌一张脸宛如画中人,林朝歌慵懒的靠着椅背上,衬得一张脸色若桃梨之艳,艳气逼人。 本是在清冷不过的孤寒清月之相,偏在她脸上多了桃梨之艳。 “章大人可有听过一个故事。”声若珠落玉盘,水溅雨打芭蕉绿。 不是在说案件,好好的说到什么故事,章子权知道林朝歌不会无缘无故说出浪费时间的话题,当今侧过耳;“下官不知,还清林大人告之。” “本官曾在坊间听闻过一个趣事,听说过一个妇人若是极为厌恶枕边人,便会将钉子往丈夫天灵盖上顶上一颗钉子,钉子不需过长,俩寸皆可致命,而且因伤口过小不易发现,往往被当成暴毙处死,不过此趣时只是流传于坊间妇人之口罢了。” 章子权一听宛如灌顶醍醐,瞳孔清明,连忙告谢林朝歌,立即赶往刑部去,原先想不通的事情一瞬间明白俩个彻底,等确认了事实再去派人控制那人也不迟。 人走了,雅致的包厢间又只于她空荡荡的一人,一壶茶水还剩下大半壶没和,真是可惜了上好的好茶。 远远的,林朝歌下楼的时候看到了几队人马,为首者穿着飞鱼服绣春刀, 面容白皙阴沉的人正在训斥身边的下属,“简直愚钝不堪!些许小事也被你办成这样,不如去禁军当差了!自己回去领杖诀!” 原来私底下的楚沉是这个模样的,倒是有趣。 四百三十六、有求于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日子还在不紧不慢的过着,寒风凛冽天渐冷了,到了十二月份时下了长安的第一场雪,林朝歌早起打着哈欠,伸手探了探枕边人的气息还健在,动作轻缓的起身,吻了吻他额间才起床到侧殿中准备早膳。 小厨房中的用菜早已准备好,不过就是等着她放进去端出去即可,日子还在一如既往地过着,平淡而温馨。 今日檐下的雪下得比昨日还厚,院中新移植来的腊梅簇簇开得正艳,最是适合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后日才是休沐日,今明日还需顶着寒风刺骨到史部上职,林朝歌在下马车时裹紧了身上青梅细枝狐裘大氅,人还未进去便被守株待兔不知多时的章子权给拦在了外头。 说是拦倒不像是栏,只不过是一大清早鬼鬼祟祟躲在史部旁罢了。 林朝歌秀眉微调,略有几分惊讶,不知刑部又交给了他什么样棘手的案件,令他不得不来寻她,她可不会相信无事不登三宝殿,多是有求。 “大人,可是要赶走。”茶葛因每日同她形影不离,倒被随意安排了一个史部的轻松职务,为其跑腿。 林朝歌接过呈四方盒状,小巧玲珑,精巧美观,有五星花瓣纹牡丹繁花纹,有树叶纹,中间是曲折道路纹的松绿色手炉。腰间佩戴着一颗鎏金镂空花鸟球形银香囊,随着走动见暗自生香。 “无需,你先退下。” “章大人可是来寻本官有何事。”疏离淡漠就跟冬日下的雪花刺骨异常。 “我.....。”章子权其实都已经不好意思在来面对她了,可是不找她又没有什么办法,越想越感觉以前的自己就是个混蛋,人家出事时不闻不问,而等自己有需要时就上马寻人帮助,这不是混蛋是什么。 连自己都心生唾弃这样的自己。 “可是刑部又出了什么棘手的案子?”就算是有也不应该让一个才到刑部上值没多久的菜鸟接触,其中不排除有猫腻,可人家现在是堂堂右相之子,又会有谁不耐烦? “没有什么,我就是想着今日找你喝个茶,感谢你上一次给我提供的线索,现在那杀夫的妇人已经认罪了。”打定主意不再麻烦她,章子权紧崩的心情倒松了几分,只不过神色略有几分窘促,眼色随意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于她。 “章大人若是还把本官当朋友,有事不防直说。”语气微微扬高,冷然凛冽, “我.......”越是这样他才越不敢私自打扰,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他越衬得就像个无能只会落井下石的下人。 “还是说章大人并不愿与我再次交好,也对,本官现在的名声可是烂臭到了骨子里,是个明白人都懂明哲保身不愿沾一身腥。”林朝歌讽刺的笑了笑;“章大人的茶本官可能没有机会喝了。” “不是,林言,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不愿意同你交好。”本就不善言辞的章子权被她这么一逼也急了。 “哦,那是什么。”林朝歌停下了脚步,略带几分好笑的看着他,应该是盯着他看才对。 “我只是不想自己一遇到麻烦就来找你,我不想成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懦夫,而且当初你被那么多人唾骂的时候我不仅没有帮你说话还因为我自己的无能离开了史部到了刑部,我认为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你做朋友,对不起,林言。”章子权一口气吐出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始终不敢抬头看她。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何来的对不起一说。” “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男人坎坷不安中带着怯懦。 “你不是说有事来找我吗,不妨直说。”林朝歌自然知道章子权当初从史部调到刑部是因为那件事,可他却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当初离开史部就是因为有人在暗中背地骂了她,才会动手的,就连见到素不相识说着贬低她话之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甚至是疏离厌恶她的所作所为,即使如此却仍是不能容他人贬低她的一切。 “天凉了,这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林朝歌抬头看着又飘起连绵细雪的半空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二人谈话的地方还是上一次那间茶肆,茶肆无人,胜在清净淡雅。 章子权喝了口观音茶,从头暖到脚,宽厚的大手围着白瓷区划绕茶杯,一张黑脸被熏得有点红,“就是……有桩杀人盗库之案,审问不出真凶,我知道大理寺每日都会更新当日的记录,这记录你能拿到么?”话在肚子里酝酿的时候还没什么,可等真心说出口时才叫一个难为情。 上一次也是有求于她,亦连这次也是,即使她说她们还是朋友,可心里的难为情却是显而易见的。 此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却是一桩交到他手里的无头之案,刑部中人谁都不敢插手,就连他去找大理寺人帮忙都被拒绝,无奈只能再次找上林朝歌。 但他不由自主的相信,林朝歌会帮他,甚至就连心中都有了笃定。 林朝歌沉吟半刻道:“为何寻我。”明明只要搬出右相爷,其他皆可迎刃而解,何必舍近求远。 “你也知道的,我除了外在找不到其他人。”话虽如此,章子权却露出失望的眼色。 林朝歌抿了口茶道:“你将案卷喻抄一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查问。” 她也算了解章子权此人,大理寺并不亲临问案,只看下头交上来的疑案。若是以章子权的能耐,在案卷上看不出端倪,还想索要记录,那么必然是下头衙役有勘验不足,未验到重要处。 林朝歌即使没有在大名府当过差,却也清楚,刑狱之事,以查验为重,单从纸上看,难免有无法考量之处。 故此,林朝歌选择与他一同再行查问。 第二日,一辆马车大清早就从城北而出,驾驶俩个时辰后到一个小城镇中而去。 章子权仍是担心的再次询问出声;“今日你不在史部真的没有问题。”史部可一直以来都是六部中最忙的一个,何况今日还是上值之日。 “我不在也没事的。”林朝歌说罢放下了帘子,“走吧,查你的案子去。” 杀人盗库之案生于清水县,清水县上属长安管辖地,离长安极近。被杀的是守库兵吏,事发后检点,共被盗去金银玉器字画等,共值上万。 县中仵作验尸,死者后脑勺被他物击死,死前正在吃酒饭,原本怀疑是盗匪所为,但后来多处查访,当晚并无可疑生人出没县衙周遭。以地上拖曳痕迹与足迹来看,为凶者只有一人,反复搜拿。 以此可以判定,为凶者应当住在县衙附近,甚至就在衙内,为内鬼,当日衙门值夜人一一被盘查,最终定下的还是最头开始怀疑的俩人。 由是刑狱官怀疑上了两人,一则是府内的一名衙役杨三,他家中原本有些小财,可惜此人好赌,前段时间听说在赌场输了不少就连老婆带着三岁大的孩子都要闹着何离。二则是住在县衙附近的张大,无妻子无子还爱喝花酒,以至于日子过得十分潦倒,时不时就得需周遭人接济一二。 这张大最开始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也是他一开始就嚷嚷有盗匪,有误导之嫌。而杨三则被更夫看到,夜里送过吃食去库房,可能是最后与库吏会面的人。 两人各有辩解,如今都暂时羁押在县衙牢中,待案子查清。 林朝歌在车上便看了一路案卷,琢磨半晌,将纸张一卷,报了上面记载的地址,“我们去两名疑犯家中打探一二。” 被派来保护其左右安危的茶葛先驾车去的杨三家,他虽然被羁押,母亲已亡,老父、妻子皆在。 林朝歌前去扣门,声称是路过此地,天寒地冻赶路过久身体不适,想借些水喝。 应门的是杨三的老父,他看林朝歌穿着光鲜得体,又生得跟个九天玄仙的模样。也无怀疑,将人让进来,因有他腿脚不适不适,又叫自家婆娘去唤儿媳出来照应。 林朝歌和章子权俩俩相视一眼,杨三家有一进院子,家中布置家具极为简单,符合案卷里说的杨三最近输了不少钱,日子过得拮据。林朝歌低头一看,杨妻的身上的棉裙许是前年所做,裙摆短得遮不住脚,脸上带着憔悴。 “天这样冷,俩位大人不如进来喝口茶暖暖身子。”站在门口笑得一脸温柔的杨妻一看这位大人生得如高岭积雪,孤寒如月,一张秀丽的脸禁不住一红,而且这位公子还在看他家简陋的家具,搓着手有些局促地道。 林朝歌正好打量罢,却是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用京地口音温和地道:“多谢夫人了,我们一路遇着那么多人,您真是难得的仁善人家。” 杨妻受宠若惊地道:“一碗热茶罢了,当不得。”脸却是悄悄地红了个彻底。 四百三十七、盗窃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俩位大人可是京中来调查此案的。”罕见的杨妻先开了口,倒令他们二人有几分诧异,随即很快掩下。 “夫人怎么看出来的。”林朝歌狭长的桃花眼半眯,寒气逼人。 “奴家在清水镇这么久了,哪里还能见过比公子更好看的人,加上我家那位最近因为被卷进了那件糟心命案中,才斗胆猜出来的。”杨妻进来后从头到尾都在低着头,很难让人看清她的细微表情变化,对其可信度总会降低几分。 “杨三现在在衙中关押,杨夫人就没有丝毫担心。”这是间接承认了他们的身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奴家定然是相信大人能还他一个公道。”语气不卑不亢,完全不像是从小户人家教养出的女子,倒是有意思了。 林朝歌不喜喝外头冲泡的茶,只是饮了热水,抿了口沾湿俩片唇瓣后道;“在下听说夫人最近在同杨三要闹合离可对。” 这次杨妻却没有在出声,只是脸色难看的扯了扯唇角,外面冲进来一个小胖团子,生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阿娘,是爹爹要回来了吗。”糯糯的小奶音不怕人似的;“他们是爹爹的朋友吗,那位姐姐生得可真是漂亮。” 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林朝歌直溜溜的转,吓得杨妻整张脸都白了连忙捂住他的嘴;“还请大人恕罪,孩子还小童言无忌。” “娘,那位....” “住嘴。”竟是带上了呵斥。 “既然夫人还有事在忙,我们兄弟二人便不好意思再与打扰。”斜眼看着身若冬日拂柳的杨妻,转而离去。 前面坐在一旁的章子权想插话进来,结果努力了半天,想着就算了,林言可比他聪明多了,他能猜想出来的,林言未必不能猜想出来。 二人只是在杨家待了会儿,喝了点热茶暖了身子,等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还出了暖阳日头,照映在白雪皑皑的反光上晃的有些刺眼。 “我看杨家地上的印记,好似变卖了不少大件儿,可见确实因为杨三好赌成性输了不少,至少表里还能光鲜一会儿,但杨三的妻子鞋上有洗不去的脏污都不舍得换,亦连身上的白布棉裙都是大前年的款式浆洗得发白。可能是因为杨三里现在还在狱中的缘故……。这么看来,倒不像有问题。除非,杨三连妻子父亲都瞒着,这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不是说杨妻正在同杨三闹合离,不过此番看来倒是不像。”章子权出来后,对着正在马车边啃粉果的林朝歌道,可这心里总有说不上的奇怪。 而且女子一般嫁到夫家,还在生了孩子的情况下闹合离的情况是少之又少,除非杨三那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你对于方才之事怎么看。”章子权见林朝歌许久未出声,不禁出声询问道。 林朝歌只是专心啃着手中粉果,直到吃完只剩下一个果核,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那么依你的意思是说杨三说不定在说谎,而其妻知道了他的秘密才想着提前抽离而出。” 章子权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他的头,似乎是在赞同她所说的;“不过这都是我猜测出来的。” “不过现在议论为时尚早,我们再去张大家看看在下结论也不迟。” 去张大家那里看就方便多了,家中无人,只是在大门落了锁,只有大门处照进来一道光,屋内黑糊糊的,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杨大堆积的酒瓶子了,不过他们却在黑青色的枕头下发生了一个大红色绣着春日烂漫桃花的女性肚兜? 甚至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难不成是此张大还有着某些说不出的癖好不成,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恶寒。 待出去后,想着二人未食正午,随意找了个干净的小摊。 章子权一面吃着加了辣椒的白菜猪肉馄饨,一面低声道:“张大家穷得家徒四壁,看不出什么的端倪啊,就除了那个肚兜外,不如我们再去邻里探问?还或是下狱中审问?” “等我们吃完馄饨再说不迟。”林朝歌等着馄饨放凉,一口一个,满足不已。 “小主人,方才我们在张大家的街坊邻居中打听到,张大此人除了好嗜酒外,还同城西家一个卖豆腐的寡妇有染。”茶葛的办事效率快,不过是吃个饭的时间就已经打听出来了。 “寡妇姓王,家中还有一个最近考上了童试的儿子。” “你说我们等下要不要去王寡妇家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调查出意想不到的线索。”章子权差点儿被神出鬼没的茶葛吓得喷出一口恶心的碎馄饨。 “嗯。”林朝歌也正有此意,叫小摊老板多加一碗大份馄饨,还有三份羊肉汤加棒骨暖暖身子。 王寡妇家挺好找的,门前就是卖豆腐的,林朝歌担心自己的相貌过于扎眼,就没有进去,委托茶葛跟着进去看可否能有什么发现。 王寡妇的豆腐摊支在屋外头,除了豆腐外,还卖些茶、饼作为日常开销,章子权将马车赶停在豆腐摊外,佯装休息吃茶的路人。 “俩位大哥可是来卖豆腐的还是喝茶的。”王寡妇三十左右,不知道是因为长期卖豆腐吃豆腐的缘故,身材凹凸有致,就连那皮肤都保养得跟个二十五六的少妇。 这年头能用得起像这样皮毛光华的马,加上那马车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王寡妇连忙上前招待,可惜她这小破茶棚,哪里来的系马之处,只得现找了个石墩子栓住马,又要去邻居家借些草料来。 “俩碗豆腐花,四张大饼。”章子权只是看了眼熟透的王寡妇,随即移开眼说道,即使方才已经吃饱了并不影响他们还能继续吃的好胃口。 “有的,有的,还请俩位兄弟稍等一下。”王寡妇招呼着俩人坐下,看着两人模样,又忍不住往他们健壮有力体格健硕,身材高大的身材上看去,心道,暗想,这样的男子在床上不知是如何有力,光是想着就忍不住心头一动。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她这个年龄倒也不意外,再说瞧那俩位公子不仅穿的衣服料子极好,即使在每个人都裹成粽子的冬日,依旧不掩饰他们厚中衣着下的好身材,兼之相貌生得极好,令人心动自然难免。 趁着王寡妇进去拿吃食的功夫,两人便快速把屋内打量了一番,倒是比张大家的情况好上不少,院中还种了不少花和菜,听说王寡妇家的钱财都用来供他那个儿子读书,就连张大此人都对王寡妇家的儿子下了心要供养出一个读书人。 “我们兄弟二人原本是打算出来打猎的,谁曾想大冬天的连只兔子都找不到。”茶葛余眼看着那王寡妇不时偷偷拿眼睛瞧他们二人,一口流利的官话更令王寡妇心动不少。 “俩位大兄弟你们选今日出门打猎死在是不凑巧了。”娇娇魅魅的女色摇着丰满的臀部摇坠生花走来。 “不知老板娘可是知道什么。”章子权收到茶葛的眼色下意识问出声。 “奴家能知道什么,不过就是前些日听见有几个在这里喝过茶水的人说的,说的是五天前下了一场大雪,听说冻死了不少动物。”王寡妇放下加了糖水的豆腐花,笑眯眯出了声。 “既然如此,还真是多谢老板娘告之。”茶葛眯着眼看着直接在自己旁边坐下的王寡妇,鼻尖除了弥漫着豆腐的香甜味。 “俩位大兄弟哪里的话。”正当王寡妇以为要借此搭上话头的时候,谁曾想二人喝完了豆腐花,直接留下一俩银子起身离去。 走了!就这样子走了!气得正欲施展美人计的王寡妇只能暗恨咬碎一口银牙。 二人随意吃了点东西攀谈俩三眼出去后,正好看见林朝歌坐在马车里头一面喝着芝麻桂圆红枣枸杞银耳泡的甜茶一手拿着夹了鸡蛋的肉夹馍,随即低声道:“王寡妇家看起来也穷得家徒四壁只不过是比张大家情况好一些,其他看完全不出什么的端倪。而且看样子也不像是个知情人,要不我们再去邻里探问?还是直接下狱中审问?” “章大人兴许见识过普通的市井齐民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了解的大多数是表面,但不知道真正穷民过的日子,特别还是家中供有读书人的清贫之家。” 林朝歌吃完手里的最后一角饼,接过茶葛沥干的热毛巾擦手淡淡道,“真正的穷民,夜里舍不得点灯,像王寡妇家那般儿子要读书,到了日头下山时不得不用灯的,而这用的胡麻油里又加几分桐油,虽说烟气熏眼,却耐点得很。” 章子权听得一怔,他方才并未仔细看王寡妇家用的是什么灯油,但既然林朝歌这么说不可能没有道理,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随即将视线扫向一同跟进去的茶葛,了然。 四百三十八、油灯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那他家可是用的什么灯油?”章子权不经为自己的不细心而懊恼不已,以后可得长得心了。 “章大人以为以王寡妇家的情况下能用得上什么灯。”不答反问。 章子权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公子哥还真不了解。 林朝歌伸出一双秀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已经完全放温的甜茶喝了小口后,指了跟着一同进去的茶葛示意他开口。 茶葛看了傻愣的章子权,白了眼儿过去:“王寡妇家虽然不敢去买豆油等一类名贵用油,但胡麻油里她再没掺桐油用,省得熏坏了孩子的眼睛。胡麻油单用,耗得极快,王寡妇既然舍得这样用,是哪里来的余钱,现时杨三和张大一般都关押着呢,而王寡妇听说也就只有张大一个姘头,其他的就算是想染指也惧怕张大此人。” “市面上上好的胡麻油十俩一斤,最次也得一俩银子一斤,王寡妇家不过就算个卖豆腐的,平日除了供养儿子读书还有家庭生计外,哪里能有这么多闲钱,当然不排除在张大入狱之时勾上了其他人。”茶葛也是不放心的在在最后加了一句,麻得到时候冤枉好人。 原先听得还有些懵的章子权顿时豁然开朗。杨家和张家情况不同,因此观察他们的迹象,也要从家境考虑,杨三妻还穿得起绣花鞋,但脏污了都不舍得换着的还是前年衣,张大家虽一贫如洗,可他相好王寡妇家用的却是胡麻油,可尽管用不怕耗,两相比较,张大家可疑得很。 “案卷上写过张家收成用度,张大时有饥饱之忧,没有胆量与力气击死库吏,这也是县官不敢轻易判决的原因之一。”林朝歌又道,“故此,你现在可去县中,令他们再验一遍尸身,毕竟什么都可作假。”身份,性格,习惯,甚至是人心。 “张大平日即使除了好嗜酒外,若无几个闲钱岂能搭上貌美寡妇,恐都是人前装出都不一定。”人活在世上,有谁不会伪装自己带上好几个假面具才得以生存。 她招手示意章子权过来,在旁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林朝歌随即整了整衣襟道:“接下来的可就看你了,章大人。” 既是没有丝毫抢功劳的意思。 大理寺或者是刑部官员偶尔也有亲赴调查的,不过通常是先下调令,而且倒也谈不上违例,清水县就在长安管辖地内,上司官员愿意前来调查,县里只会恭维,只是每一次下了一个都能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章子权到清水县衙中亮明身份,要求再验一遍死者的尸体。也亏了清水县离长安近,加上冬日气温底下,尸首保存还完好。 “章大人这初验、覆验时,这死者亲属、邻人等都是到场了的,每道文书都详详细细填好了,绝无隐瞒之处。”马县官听说章子权要再看尸首,恐怕要担责,边走还边辩解,大冬日的天,可怜他都还出了汗。 “放心,本官只是察访一下,没有其他大事。”章子权双手扶后微微颔首道。 到了停尸之处的义庄,章子权叫验尸官将尸身翻过来,先看过脑后的痕迹,因有头发遮挡,看不到血/荫/痕迹,只有血迹。 根据猜测,这库吏就是被用棒状物从后面击打后脑而死,又联想到上一次的天灵盖钉针而死的男子,沉声道;“将死者头发全剃了。” “大人,这....” “本官让你们做什么就做,出了事有本官担着。”严肃着脸,官威毕现。 等随着死者后脑勺的最后一根头发剃光,章子权再将尸身翻回来,摸了摸即使过了六七日依旧鼓胀的肚皮,因死者生前还在吃酒饭,腹中尚有遗存。他将肚皮拍了几下,听得砰砰作响就像一个熟透的大西瓜,问道:“可问过死者平素吃多少饭食?” 众人皆是发愣连忙摇头:“未曾。” “没有,不过......”验尸官倒是有些察觉到章子权的意思,拧着眉毛好一会儿才道;“酒饭都吃净了,装酒的瓦罐有痕迹,原装得满满的,死者也是在县衙当差,那晚正是他当值之日,现在可差人去问问酒饭量,大人,难不成您的意思是他并非死于棒击?” “我今日与一好友一同暗访了张、杨二家,发现杨家虽说还有些底子,但窘迫到其妻无鞋可换五衣可穿。张大孑然一身因好嗜酒本应更为贫困,却在镇中有一卖豆腐的相好,而那寡妇家中清贫,可家中看书点灯油时却尽用胡麻油,不像普通穷民掺些桐油。”章子权整理了一下自己和茶葛查到的,还有林朝歌同他说的那些话。 应该是单独是他们在查,他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个凑数的,虽有几分不满,可事实如此。 “张大家贫嗜酒,虽然空长了个大壮头,乡里邻中从从未见人跟他急红过脸,许还是个好相与之人不会随意同人急红了眼。不过一般寻常情况恐怕胆小不敢杀人,但是,倘若那日夜里,库吏找他要了些饼吃,然后饮食过度,胀满心肺而死。是以,张大有没有可能伪造趁机盗取,并趁他死后在脑后造出棒痕,布置得宛如盗匪劫杀。只是他没料到,县官从地上痕迹推测到了凶手可能是哪些人,仍是将他归为疑犯。 “同张大交好的王寡妇说不定也知道这件事,但不敢透露,还照旧卖着豆腐过日,也不敢买超格用度,只是在细处难免露出马脚。倘若如此,问一问死者平素的吃食用度,再剖腹验胃,即可知道真正的死因。而那与之交好的王寡妇说不定能知道什么,若是你们可假称张大已认罪,再借灯油一事去诈问她,察其情,观其色,心虚者必有疏漏。”在刑部待了许久之人未必是个草包。 “章大人真是观察入微!下官佩服。”县官赞了一句,速速命人去找库吏的亲朋好友问过此事。 库吏的同僚就在县衙中,平日没少一同用餐,叫来一问,再验过胃中食物,果然有酒饭过度致死之嫌。 单单如此,还不能认定是张大所为,可那王寡妇的行迹十分可疑,想来诈问一下即可知。 章子权急急走回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就见到林朝歌在假寐中,一时之间不知道应不应当开口。 就连原本掀开的车帘子都放下了,生怕外头的寒风吹进里头,将人给冻醒过来。 “可有问出什么线索。”林朝歌早在他靠近马车时,人便幽幽转醒,只是大脑还处于混沌中不愿睁开眼罢了。 “就跟你前面预想的差不多,现在只需诈一下王寡妇便可。” “嗯。”刚睡醒的林朝歌,白瓷的脸颊上不自主的会浮现出俩抹晕红,就跟开在阳春三月,枝头上一朵颤颤而艳的桃花。 章子权貌似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身体却有些僵,动弹不得,,眼神飘忽不定,直等到林朝歌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才继续说道:“方才我重验过了死者,确实不是死于棒击,已经和县官约好了,诈问一下杨三的妻子。” 林朝歌将发丝重新理罢,看看外边的未曾落下的日头,“可以,还能等到审问完回府。”还有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来一遍。 章子权看到她抬起手整头发,又露出一截手腕, 也是一样的白皙, 倒不与女子一般柔软, 手背有淡淡的青色, 介于雌雄之间的美。 “朝歌是从哪里猜出王寡妇有嫌疑的。”一路忍了这么久,章子权耐不住好奇问了出口。 “桐油烧起来烟火气大,用久了容易熏得眼睛发红,一般只有家贫有读书人才会有此油为灯。”以前在洛阳上课时,学堂中就有不少家贫却好学的学子,有一次偶然听到他们说过便记下了。 后面的发展林朝歌兴致缺缺没有在去看,锁在马车里处理着一同带出城的事务。 章子权将门打开一条缝,县里的衙役领着几个身着青黑色头带毛帽的衙役站在张寡妇面前,凶神恶煞沉着脸道:“王氏,县库杀人盗库之案我们报上大理寺,如今法寺再行验尸,已查明死者并非死于棒决,再审后张大已招人,是他趁死者胀死,伪造盗匪杀人,所有赃物皆由你保管,此来正是拿你去取赃物。 ” 王寡妇只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平日与官府打交道心头都要颤几下,能憋住这么些天没叫其他人看出来已经算不得了了,此时被一诈,神色便慌了。 可张大进去前说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招,到时候那些钱就可都是什么二人的,在等事件平息他们就带着那些银钱远走高飞。 可是,如果有京里来的青天审问,谁知道他熬不熬得住....还是说张大真的已经招了。 留着小八字胡的马县尉一指桌上的还用剩下的小半盏灯油冷肃着脸道:“面上不露声色还跟平日一样,可这灯油你倒是舍得用了,连桐油也不往里掺,一日得用多少两?耗多少钱你可知情,王寡妇?”说到银钱二字时音量加大不少。 四百三十九、王溪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留着小八字胡的马县尉一指桌上的还用剩下的小半盏灯油冷肃着脸道:“面上不露声色还跟平日一样,可这灯油你倒是舍得用了,连桐油也不往里掺,一日得用多少两?耗多少钱你可知情,王寡妇?”说到银钱二字时音量加大不少。 王寡妇没想到马县尉连这也知道了,再没有抵赖的心,一张脸煞白煞白无一丝血色,丰满的身形摇晃一二倒地而不起。 捂着脸哭道:“县尉老爷,这都是张大一时鬼迷心窍,他没有杀人,当初他把钱财給我的时候,我也没怎么敢用,肯定是分毫不取的全部都还给县里,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妇道人家,当时张大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想着拒绝,这可是犯法要吃牢饭的。可说我说我不答应,他就要威胁说杀了我,我也是没办法的啊大人。” “求大人明鉴,民女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自从张大威胁了民女后,民女一直提心吊胆的连觉都睡不好,几日来慌慌不得安慰。”又哭又嚎甚至是一度害怕得要哭晕过去。 就是不知这话中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听到此马县尉闻言松了口气,果真诈出来,张大就是见财起意,他冷着面道:“休要说那么多,你们快去速速将脏物取来!” 单单强盗之案,无论赃物多少,都要判死刑了,何况是盗的是官库,只不过对于一个妇道人家,马县尉倒是不忍心呵斥什么,再说这世道本就对女子多为苛责,他能帮的就多帮衬一把吧。 何况王寡妇不过是同张大有过露水情缘,平日老实本分又什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何况家中还有一个准备考秀才的儿子,难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此事到此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待王寡妇被领出去,章子权才将门打开,马县尉连忙上来报喜,感谢章大人替他们找到了真凶,语气中带着明显讨好的谄媚。 章子权破案的欣喜此刻早就减退了,现在只想尽快回到长安登记案件,转身喟然道:“一念之差,害人害己。” 马县尉也收敛了喜色,说道:“章大人说得极是。” 时辰也不早,二人拒绝了马县尉传达的知县宴庆,直接回了长安。 长安的雪下得越发厚了,马车轮子压在雪白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车轱辘痕迹,连绵的黛青色山尖落了雪,二者相容,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林朝歌惫眷的坐在马车中,小书架上的书倒是随意翻动几张,不过都无甚大意思。只是不时掀开兽花草木锦蜀帘看着外边不变的白茫黛青之色,神色茫然又带着几分无措。 章子权没有坐在马车里头而是选择顶着寒风骑马,毕竟就算林朝歌是个男子,他们二人就算是同睡一间房都不会落人话舌。可现在她身上还烙印了一个帝王之宠的名头,同坐一辆马车倒无甚大碍,怕的就是有心之人拿此当为错处死揪着不放。 即使二人问心无愧,他也不愿在給她旁白多增添麻烦。 半路的道上随即又飘零下了毛毛细雪,雪势不大,不过一时半会儿总是不会消停的,但愿不要影响赶路的速度即可。 “小主子,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赶我们马车。”茶葛偏过头望去,正欲瞧见白中一黑点正在快速望他们这处驰疾。 “嗯?’” 长安的雪来得总是那么的早,除了诗人画中描绘的洁白无瑕,另外一层反倒总是冻得人从心底发寒,有人称赞自然有人厌恶,物都有俩面性无可厚非。 王家一行人携家带口从洛阳出发到长安,因路上行李过多,加上夜间不赶路的规矩,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过大半个月余,越是在接近长安时,王溪枫一颗红心无处安放,以至于今日坐在马车里待久了,就想着骑马先行一步。 王郡守只是随意扫了眼,不言,继续逗弄着怀中的小儿子王溪亭。 何况按照着今日的路程马力,在晚也会在天黑之前赶到长安入住,从小到大看到大的儿子能有什么能瞒得过当老子,知他归心似箭倒也在懒得理会。 免得说他这个当老子的尽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之事。 “少爷,你慢点。”柳阳和几个一块从西北之地而回的护卫不放心他,连忙驾马追赶而上。 他们不明白本来坐着马车好好的大少爷怎么突然骑马先走一步了,不过无论主人做什么都不容他们置喙。 “前面好像有一辆马车。”打小眼尖的柳阳一追赶上王溪枫时忍不住出声道;“那马车有点像以前摄政王用的款式,就是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人。”话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襟了声,不敢去看主人的脸色变化。 “你们原地等候我爹娘一块回京,爷先走一步。”初见到那辆马车时,王溪枫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是潇玉子那个死男人其实没有死,而是诈死的念头,可随即很快便被掩。另一个狂热的念头快速涌上心头,火热得能将整个人烧得连脚趾头都不放过。 肯定是林言猜到他今日回到长安,刻意来等他的。 “少爷。”柳阳还是不放心的出声道,生怕前面那辆马车之中有什么埋伏。 “爷说了不需跟上,这是命令。”王溪枫在顾不上这么多,策马奔腾而上。 就像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就总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无论是惊吓还是惊喜都在等着人揭开那层神秘面纱。 “嗯。”林朝歌听见他们马车后面有个人在追赶时,只是一愣,倒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路这么大,总会碰上几个急着赶路之人,何况这条路又不是她家开的,管这么宽干啥子。 反正在她心里想的就是第一时间出了事,不是还有茶葛吗,再不济章子权那个二愣子也能有点用。可很快马车帘子被一双冻得通红的手掀开,外头的寒气夹带着风雪涌进,驱散了几分车内暖气。 林朝歌脑海中蹦跶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连茶葛都遭了难,还没等手摸上藏在车厢内壁的短刃时,一个参加着刺骨寒气的大块头将她抱了彻彻底底,甚至是冷得牙齿直打颤。 实在是太他妈的冷了,在熟悉不过的绿茶香袭卷周而来,紧接着一个用力到窒息的怀抱,她感觉她可怜的肋骨就要被挤断了! “林言,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似委屈似可怜又似求抚摸求抱的凄凄惨惨男声,一如吊了不知多久的嗓子。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见到我怎么都不说话,还是你不想见到我,果然,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不如一个野男人重要,你看看你,现在连敷衍的话都不同我说,我好难过。”委屈至极的男人没有听到回话,抱得越发用力了。 “你以前还总叫我小心肝小宝贝的,现在果然是嫌弃我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不如外面的弟弟好看了。” 可怜林朝歌一把老骨头差点就要被他给活生生折腾死在当场。 “咳咳咳,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林朝歌一张脸因为快要被这狗男人勒死的缘故,此时此刻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拼命翻着白眼,努力不能比他先一步功成名就。 还有他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哪里有一见面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拼命的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 全天底下还能在哪里找到一个更冤的女人? “不松,要是放开你,你肯定就得跑了。”王溪枫不仅不松,甚至还抱得更紧了些,骨肉相贴,用力得似乎要将她融为血肉一体,本就裹着胸的胸前现在被这么一抱,难以言明的酸爽痛辣。 “你他妈在不松开一点,老子就要活生生被你勒死了。”涨红着一张白脸,死憋了一口气咆哮而出。 王溪枫这才反应过来,脸红红的松开,可依旧是让人坐在她怀中不动,以防人真的跑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神色委屈极了;“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长了一个娘不拉叽的身材。”说到最后,嫌弃到了极点。 “..........”林朝歌现在很后悔,没有在他第一时间掀开车帘子的时候就将人踢下去。 还有还她当初可爱纯情的小奶狗来,现在这个混身上下写着隔壁老王四字的人她其实内心是极度拒绝的。 “果然你还是嫌弃我了,我懂。”王溪枫嘴往下一拉,就跟挂了俩个油瓶似的。 “你别动,让我看看你,我的好久没有认真看过祁汜了。”温柔的嗓音带着丝丝蛊惑之味,防止他继续说下去,白的抹黑的,黑的抹成五彩斑斓的黑。 不过说实在的林朝歌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可是并不能代表一上来见面就要给她一个熊抱,还是那种窒息到恐怖的熊抱,要是在多来几次,恐怕她的小身板真的扛不住。 四百四十、来日方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的目光就想是一把把刀子锋利划过他面部肌肤的每一分每一毫,就连额头上少些残留不尽的细小伤痕都不放过,就像要将他的每个皮肤角质都尽收眼底。 王溪枫只是一愣,随即眼眸亮晶晶璀璨如星空的盯着她看,搂紧了人腰放在自己盘坐起来的双腿上。就是有些心虚这小白眼狼会不会真的不喜欢黑皮,只喜欢白皮,他回洛阳已经许久了,就是这皮肤怎么都养不会如当初的白皙,就连脸都糙了不知多少。 “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有些惶恐不安的注视着她,一对清澈的杏眼上是扑扇扑扇跟俩把扇子的睫毛,又细又软,瞧着就跟他一样可口。 “笨蛋,我怎么可能不会不喜欢你,我是爱你啊,而且某人可是我的心尖尖,倒是某个死没良心的一进来就差点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不说,连话都还未给我说就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给我扣了罪名。”林朝歌眼眸笑得弯成一对月牙,伸出手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脸颊俩处,触感好极了,还特别有弹性。 一张水润红唇笑着露出八颗白牙,白晃晃的似乎要晃花人眼;“即使这样我依旧还是最是喜欢我家祁汜了。”甜得人心发酣。 此题真的超纲了,王溪枫恨不得将她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給抄下来以后流传給子子孙孙,这张嘴怎么说的话这么甜啊! 王溪枫盯着红唇翕动说出挑拨人心的甜言蜜语,一时心头火动,在军营里头待了一年半载,什么重口味的荤话还没听过,甚至有时候还能经常听到他们谈论什么样的姿势带感还有在什么地方做有感觉。 而此刻温香软玉在怀,心里头的那点悸动是在如何都压不下去了,心猿意马的下半身就跟随着他大脑的思想随应而为,他脸皮厚了自然不会感觉到什么,再说他就算喜欢男人,那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要很重要。 而林朝歌不知为何很是尴尬,因为屁股底下盯着的那玩意是在精神不过,甚至还坏心眼的往上弹了弹,宣誓着他主人的良好体力,弄得老阿姨一张脸红到了耳根边。 气氛一瞬间暧昧旖旎丛生,连吞咽口水的声响都透着勾人的魅惑。 “林言,我....。”隐忍下来的暗哑男声带着惑人的磁性,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在她腰间凌乱的抚摸,喘气身加重。 林朝歌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对王溪枫不公平,甚至现在就像破罐子破摔的告诉他,其实自己不是一个带把的,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不停的叫嚣着,等等,在等等,现在时机还没成熟。 闭上眼抬头吻上那人的冰冷的唇,借势将人往铺着厚厚一层纯白软毯上倒去,柔软白皙的素白小手轻车熟路的往她下面摸索着。 “........”妈的,这小子一年不见这是想造反对不对??? 甭管里头是什么情况,茶葛依旧不动与泰山的赶着马车,就是耳间的一抹嫣红暴露了他的内心不平静,甚至是羞涩。 “茶兄,方才里头进去的人是谁啊。”方才人影窜得太快,导致章子权还没看起来是什么东西就进去了没个影子。 而且茶葛一直冷着眼不给他靠近,导致章子权越发好奇心作祟。 “章大人好奇心莫要过重为好。”茶葛实在担心他会听出什么,又担心自己马车驾驶过快,等入了城门口还没完事,那罪过岂不是大了,随即放缓了几分速度。 还有就是这件事,他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告诉主子听,可是又想到什么,随即摇头否定,哦,他差点忘记了身旁还有个不确定因素,当即板下脸冷着声道;“章大人若是有事还请先行一步,下官还要在此等候王郡守一家一同入城。” “可是.....”皱眉略有不惑。 “我们家林大人同王郡守一家相熟,章大人无需多问,何况章大人若是再不赶回去,等到了下值后,此案可就需得拖到了明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看似不经意间的回话,反倒想是在下着逐客令。 章子权即使以前在神经粗大,混迹官场久了, 看人脸色还是会的,何况他是真的心系此案件,加上人家说的在明显不过了。当即就没有在推脱什么离去,何况林言在的话应当也是同他一样的想法。 只能等下次请林言一起出来吃饭时在说也不迟。 茶葛见那一根筋的傻大个终于走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亦连赶车的速度都慢吞吞得跟个蜗牛似的,耳根上的红反倒蔓延得越发红得滴血。 不过他还是头一次能听见一个男人叫得这么骚的。 不仅马车外的茶葛这么认为,马车内的林朝歌简直就是想将他那张该死的破嘴給捂住了。那叫声,骚得连她都差点控制不住,当初好好的一个纯情小奶狗怎么去了军营一趟回来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等林朝歌不仅嘴麻手酸才终于禽兽的放过了他,魇足后的王溪枫就跟吸食了精气的狐狸精,正温柔的給躺在自己怀里的林朝歌小心喂水,眼神温柔得简直要溺出水来。 要不是林朝歌知道他前面有多么/禽/兽,说不定真的上了这个糟老头子的当,鼻间冷哼一句,继续喝水。 整个马车间弥漫的都是淫靡之味,林朝歌脸上的温度烫得就跟能煮鸡蛋一样,被味道熏得茶色眼眸竟透出些氤氲水雾来,那散开的眼尾带着桃花粉色,樱花瓣似得眼尾发红,颤巍巍的眼睫上沾着泪,妩媚又风情,瞧的王溪枫又是忍不住心动一动。 吓得林朝歌哆嗦着连忙滚到一旁,用着锦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防备得就跟一个炸毛的小奶猫。 王溪枫看着她这小可怜样,舔了舔唇,不急,反正来日方长。 等马车磨磨蹭蹭到长安城门口时,早已日落西斜,余晖散尽天边最后一丝温度。 “那个我先回去了,明日我在来寻你。”林朝歌前面同他交谈中的三言两语中得知,有关于她在长安所发生的一切还什么都没有传到王溪枫耳边,不知是不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可你现在住在哪里。”一路走来,她对她所住之地只是再三模糊盖过,王溪枫现在抱着人,满意得极了,其他的小事自然不再多加担忧。 四百四十一、夜不归宿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伯父伯母的马车马上就要到了,我想起来史部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得先过去一趟。”林朝歌吻了吻他额间,心虚极了。 “好,那我明日来寻你。”王溪枫原本想应下了,可是又哪里能舍得好不容易到手的肉,伸长的手勾住人的腰带不放;“林言,我可记得你明日休沐,不如今夜.....”剩下的话尽在不言中。 林朝歌闻言额间一跳,就知大事不妙,搜肠刮肚想着拒绝的话,结果尽数都被另一人給吞咽下了喉咙中;“林言也不想自己脸带春色的模样被其他人瞧见,何况我带你回的不是王家早就安排好的府邸,而是另外一处。” “好林言,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一次,结果你不说你住在哪里就算了,难道现在就连陪我一晚上你都不愿意了吗,懂,我懂 了,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你需要的时候才想起来,不需要的时候就会扔到一旁。”垂着难受的眼眸。 “懂,我还知道你肯定是嫌弃我在西北之地待久了,不仅人丑了连皮肤都粗糙了,比不上外面皮肤好的野男人,还比不上他们年轻貌美,你走吧,去找你的那些年轻貌美的野男人不用理会我这个人老珠黄的糟糠之夫。”凄凄惨惨戚戚的调子像极了深宫高宅里苦等得不到夫君宠爱的怨妇,一对微红的杏眼控诉着林渣男用完就扔的恶劣行为。 现在已经进了长安城,林朝歌生怕这肆在说出什么贬低自己的话,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差点儿扭曲着一张脸道;“好,我答应今晚上和你一起。”颇有几分无可奈何之意。 他们没有去王家原先准备好的府邸,太晚了也没有去城外庄子的意思,而是来了长安最大的一家客栈,转身财大气粗的包下了最豪华的一间。 林朝歌实在不明白有钱人的思路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家不去住,跑来客栈住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直到王溪枫在她进了房间后,将人压在门扉上亲的时候,咬着她耳朵说的一句话;“因为这样做我和林言才有偷情的氛围。” “???”林大傻子一脸在线懵逼??? 最近宫中的灯火总是在天微黑时就燃了灯,等到了下半夜才会熄,今夜亦是如此。 居住在红枫殿中的潇玉子听见茶葛传回来的消息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平静的喝完药,躺下睡觉。 只不过今夜翻来覆去却是如何都不曾入梦,牙齿在不知不觉中将下唇咬出了浓浓血腥味。 他此刻都怎么的不好受,不知另外一位又是如何的场景,想想就还真的是讽刺啊。 就像潇玉子说的那般,此时清元殿中灯火通明,平常这个时间段早已应该歇下的武昌帝正黑着脸,听着暗卫的一五一十回报。 王家于今日傍晚依然入城,而其子王溪枫先一步离队入城,正巧遇上出去办事正欲回城的林朝歌,听说在马车上做了不知什么事,就连下马车进入客栈时都需得人抱着。孤男寡女,只要是个明眼人的能看出在里头做了什么下流的龌龊事。 也就他从头到尾还当人家是个好的,殊不知就是一个见男人张开腿的货色,白清行只要一想到此,眼眸黝黑深邃,心里头关押着的那头野兽再也控制不住的冲破牢笼而出。 果真是个贱货!!!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要权她給权,要宠爱給宠爱,甚至就连京周明里暗里辱骂她之人,又有谁不是他出手帮忙,结果她倒好,宫里头养着一个膈应自己还不够,现在宫外头那位不过一年不见便是干柴烈火。 衬得他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他是帝王,这整个大周朝都是他的,不过一个区区女人。 他凭什么还要低三下四讨好,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今晚上客栈中的二人什么都没有想他们想象中的发生,只是单纯抱在一起睡觉说了会儿话,沉沉睡去。 明日是休沐日,林朝歌倒是光明正大的赖起了床,即使是在客栈中也得睡上个日上三竿,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王溪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出去了。 洗漱结束后没有多大胃口,就坐上了茶葛提前准备好在客栈门口等候着的马车进了宫,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瞧着精神气好似不大好,眼下带着许青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上干了什么事。 “林大人,圣上说是让你到清元殿一趟。”原本宫中不允许驾驶马车进来的,奈何林朝歌受宠,加上不爱坐轿撵那玩意,武昌帝特意允许林朝歌在宫中拥有着出入马车的特权。 “公公可知圣上找本官有什么事情吗?”一般休沐日,圣上不会轻易找大臣。 何况冬日天冷,雪花飘飘,寒风刺骨。 “这个奴才不知,还请林大人快些过去,莫要教圣上等急了。”小黄门担心圣上是因为昨晚上林大人彻夜未归一事而生气,刻意卖了个好道;“奴才前面出来的时候瞧着圣上的心情不大好,还希望林大人能去哄哄陛下。” “........”这话说得,整得她好像一颗开心果似的,专治不开心。 “好,多谢公公告之。”即使心里在妈卖批,脸上还需笑眯眯。 “林大人哪里的话,只需要林大人等下能多说点好话哄哄陛下。”小黄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倒有种给人阴森森的错觉。 林朝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等到了清元殿的时候还没摸索出那人在今日的休沐日寻她有何事,就连脸上破了一大口子还没来得及包扎的元公公匆匆跑来;“林大人你可算是来了。” “快跟咱家进去,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哄得了陛下了。”元公公别瞧着胖,手上力气倒还真不轻。 “想必是元公公来寻本官,而非陛下 本官说得可对。”林朝歌前面还有些不明白,现在心里就跟装了一个明镜似的,冷眸微眯,嗤笑不已。 “此事是老奴的自作主张,还请林大人先别急着怪罪老奴。”元公公趁着林朝歌不说话的间隙,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圣上心情不好,元公公就想着派人来寻本官好哄圣上开心 元公公倒是会想。”林朝歌半眯着危险的眼,冷光乍现,卷翘的雅青色睫毛微颤。 清远殿中同杨移植了几颗梅花,林朝歌才刚推开门,就便迎门一个奏折砸过来,不躲不闪,正好被砸中了额头,红肿一片,疼得她龇牙咧嘴。 “朕不是都让你们滚出去,还进去干什么。”满天不加掩饰的阴鹫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殿内稀薄的空气带着压抑。 白清行以为进来的还是元公公正欲在张口呵斥,却见林朝歌被自己砸红了的雪白额间,顿了顿在欲接下来骂的呵斥。 林朝歌肤色极白,而且也更为容易留下痕迹,平日里若是不注意磕磕碰碰到都会红肿一片,以前白请行爱极了她这一身皮,以前有多爱,现在就是有多恶心到作呕。 “林爱卿怎么来了。”讽刺的笑浮现在那张儒雅如玉的君子玉上,显得格格不入。 “臣听说陛下心情不好,特意过来。”弯身捡下方才砸到自己的奏折,轻抿了抿下唇走过去。 “既然知道朕不开心,林爱卿又怎么知道怎么如何能哄朕开心。”阴阳怪气的调子不似往日,亦连称呼都变了,林朝歌却无甚在意。 “臣只是想着过来看看陛下罢了,至于如何令陛下开心,恕臣愚钝不知。”半弯着眼不敢直视上头人的怒火,心里则在骂了元公公此人百八十遍。 明知道圣上心情不好,拉她过来做什么,比比谁当炮灰死得比较早不成。 “过来。”白清行伸出一个手指头对着她勾了勾,平素的神态就跟唤狗一样,带着折辱人的意思。 “不知陛下.....”即使在如何,林朝歌也是老实的上前,在距离还有一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将手中奏折递过去,模样温顺而乖巧。 “朕給林爱卿看个好东西。”白清行二话不说,不容她抗拒的就拉着人往他平日批改奏折的地方坐下。 林朝歌正欲挣扎着起身,却看见了其中摊开的好几本奏折中参的都是王郡守结党营私,滥用职权,收受贿赂,草菅人命等多重罪名。 “林爱卿可看清楚上头写的是上面了没。”白清行见她满脸惊慌失措不可置信的眼神,满意级了,冰冷的手指就跟黏糊糊的毒蛇抚摸着她的脸颊。 “不,王郡守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还请陛下彻查此事。”林朝歌下意识的就要狡辩出声,在她的印象中王郡守爱民如子,深受洛阳一带的百姓爱戴,甚至还有不少人为他立了长生祠。 污蔑,他们那是赤裸裸的诬蔑。 四百四十二、锒铛入狱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长安所发现的一切都瞬息万变,昨夜傍晚回京的王郡守一家,第二日于正午时分全部收监入狱,参他们的折子如同雪花一片片的往上飘,无论是有的没的就跟得了指令一般往上泼着脏水。 今年长安的冬季好似格外的刺骨寒冷,亦连这梅花都没有往年的香。 满目不可置信如雷劈的林朝歌跌跌撞撞从清元殿跑出来后,迎面撞上脚步匆匆进宫来寻她的茶葛。 “外面说的可是真的!”抓住他就跟溺水之人抓住一个浮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告诉她。 假的,方才奏折里看的都是假的,亦连他说出口的话都只是为了诓骗她而来。 茶葛见她面色恍惚身形轻晃无力,硬着头皮艰难的点了头应下;“是。” “是在什么时候。”此消息与她而言无疑于雷劈,大脑一片混沌。 不,怎么可能,收监王家人到底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特别是还在王溪枫在西北之地立了功的档口上,实在是令人难以想通。 “在小主子你进宫的前一刻。”喉咙艰难的上下滚动吐出艰涩几字。 一切都跟算计好了一样,就等着他们入京收网,可是此举又意语为何,林朝歌实在想不通也不敢想下去,生怕想到自己最不愿面对的结果。 盛京中关于王郡守一家入狱的事情就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滴溅了一滴清水那般沸腾,国盛民安的时候人人都在猜测圣上此举意欲为何,何况王郡守此人在民间声望一向极好。 帝王心海底针,他们可不敢胡乱揣摩帝心。 连日来林朝歌忙着疏通上下关系,派人去查奏折上所查之事,甚至是上参之人家中的阴私事都不放过,好人他们后院起火,顾不上前院。可暗中就像有着多张无处不在的大手拿着网和钉子将她死死顶在原地,半步动弹不得,每当妄图前进一步,就会不知从哪儿射/来几支冷箭,砍断试图伸出去的手脚在退缩回原点。 楚沉身为王家表亲,却在第一时间软禁在了府邸,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同理也是在变相的警告他们此事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就连以前同王郡守交好在朝堂上为其说过话之人都三三俩俩被参了几本,一时间自身难保难还顾得上他人。 远在洛阳已经在今年五月份娶了韩婉然如妻的柳宝如初听闻此消息时,连夜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却在半路以为遇到了意外,人现在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独留家中娇妻怀着三月大的孩儿差点儿哭瞎了眼。 此刻到了如斯地步,林朝歌要是还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个傻的,白长了脖子上那么大的装饰品。 可是她不明白,不明白他做的一切到底只是为了单纯逼迫她还是有其他阴谋,掩藏在袖口下的大手紧握成拳,死死咬着上下牙槽。 清元殿中,白清行今夜罕见的又一次翻了近来新得宠的苏美人,对于朝堂上之事倒是略有耳闻,不过是置之一笑过罢了。 最多的还是听说林尚书失了宠,惹得现如今人人都想踩上一脚的地步,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 他到要看那人还能硬骨头到什么时候来求他。 距离王家入狱已经过去十多天了,林朝歌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他们,只是上下打点了衙署帮忙照顾一下王家,而且她现在知道一切的事情起因皆于她而起,自此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她就是一个害人精,谁遇到了她都不会有好结果,死去的林秀才,林潇再到潇玉子,现在是王家,以后还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多日来林朝歌每日忙于此事案件,一日最多不过睡一到俩个时辰,长久以来不说,单说现在眼下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都扛不住,外面的事情自然不敢传回来告诉给潇玉子听,免得也是徒增烦恼,每日在外头忙得焦头烂额,回到红枫殿中在如何都得强打起精神不愿叫他担忧多思。 夜间挑灯看信,提笔写下一个又一个人名,半开的六角菱花窗棂外一只瑟瑟发抖的灰色信鸽在缩着身子,一对圆滴滴的大眼盯着她不放。 信写好,晾干,塞进去,放飞劳鸽而去。 她现在出宫不能在同以前那般频繁,有些事情总能让其他人帮忙处理,否则她这心无论如何都安不下,甚至是背受煎熬。 销毁了一大堆看完的信封,一对秀眉死皱着不放,脚下到处堆积了撕烂成碎片的稿纸。 原本睡下的潇玉子此刻正掀开厚粘毛帘走了进来,眼眸半垂;“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眉头微皱,对于她大半夜不睡觉的作风甚是不满。 “原本睡下了,只是想到今日史部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所以睡不着起来处理一下。”林朝歌见他没有在继续问下去的意思,起身走到放置于他衣物的地方随意拿起了一件袍子为他披好,嗔怪道;“就算是夜间起夜也得披件外衫,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有多冷。 潇玉子看她为他穿衣的认真动作,喉咙上下滚动一二,盯着她那张严肃而古板起来的脸许久,低低笑出了声;“殿中不是烧了地龙,再说起夜之地不过就在侧殿。” “就算烧了地龙也得披件外袍,不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林朝歌本就因为连日来王溪枫一家的事忙得焦头烂额,眼下见他都不爱护自己身边,一张脸板得老难看了。 “不是说要起夜,怎么现在就不急了。”见他盯着她脸老半天不放,脸骚不住一红,白瓷细腻肌肤上徒然爬上俩抹绯红烟霞。 美得绚烂而夺目。 “原先是急的,不过眼下见到夫人相公倒是不急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若我们来做点更有意思的事情。”潇玉子因着身体器官日渐衰弱的缘故就连脸上都已经无多少肉,此刻抱着林朝歌坐在她腿上,莫名有种硌得慌的错觉。 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那双手已经随着下裙往里抚摸,抱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我...你身体.....我.....。”一句话在他的揉搓下完全语不成调,就跟破碎的呻/咛一般勾得人心痒难奈。 又是一夜水洒花开,被浪红烛,莺莺亭亭不可歇。 前面进宫已有半年的苏美人从来没有想过陛下已经一连三日歇在了她的宫殿中,赏赐那是如流水一般链路不绝的送进来,宫殿中伺候的下人那是逢人就说现在那位林倌倌失了宠,而他们伺候的娘娘正受宠中。 宫里头的人别的本事不会,见风施舵的眼力见却是一等一的,现在人人都盛传林尚书失了宠,没看见在俩次的朝会上圣上一连呵斥了林尚书好几次,就连下朝后林尚书来寻人都被拒见了。 彼时间原本压下去的那些心思众人再一次心生浮动,仿佛此刻已经见到林尚书玉体横陈的躺在自己上下万千绽放。 以至于现在朝堂上除了参王郡守一家为富不仁外,还多了林朝歌此人以前的种种恶劣行为,力图将人一举扳下位。 “娘娘,陛下来了,还请你准备一下。”伺候着苏美人的丫鬟是从宫外就从小跟着伺候她的,一听陛下来了的消息,笑得比主子还要开心。 只要他们伺候的主子得宠了,就连出去都长脸,哪怕他们娘娘现在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美人,难保在过几日成为了妃都不一定。 “嗯,你说我的穿着会不会讨陛下喜欢。”到底还是个桃杏年华的女子,见到丰神俊朗的陛下哪里能不喜欢的,即使第一次很粗鲁的弄疼了她,她心里还是甜得冒泡。 “娘娘穿这身美极了,就跟仙女下凡似的,陛下见了一定会移不开眼。”伺候的丫鬟叫碧桃,人美得也跟个桃子一样,嘴里说的话总是甜的能叫她笑出声来。 “真的吗,你说陛下会喜欢的。”苏美人闻言娇羞的低下了头,在烛火的照耀下衬得一张脸雪白如画,好似春日枝桠上的一朵碧桃等人采摘,放进口中品尝一二。 看完奏折的白清行本想着去看皇后的,可是脑海中却想起来了另外一张脸,以至于在如何都睡不下。又联想到后宫之中有个女子的眼睛同她有几分相似,以至于没有想到一来就连着来了三日。 四百四十三、求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看完奏折的白清行本想着去看皇后的,可是脑海中却想起来了另外一张脸,以至于在如何都睡不下。又联想到后宫之中有个女子的眼睛同她有几分相似,以至于没有想到一来就连着来了三日。 依旧是同前俩次一样的伺候,用了水后二人躺在床上,苏美人同大多数人都认为当初宠冠后宫的林倌倌此时已经失宠。而圣上没有找到其他嫔妃侍寝,独独寻了她,还一连便是三日,现在就连当今的皇后娘娘都没有享受到她这待遇,而今日在御花园听到的那些话一瞬间浮上了心头。 其实说不定圣上对她真的有意,或者是真的在遇到了她之后所以才不再宠爱那位林倌倌的,即使只是起了个头,都心神荡漾无法自拔,泛起层层波澜,脸不可抑制的红了个云霞边。 苏美人知道现在的枕边人还未睡下,羞红着一张脸靠过去;“陛下可是睡了没。” 白清行原本正在想着事,闻言只是微皱了皱眉;“还没,爱妃可是睡不着。” 对于那对相似的眼,何况还是自己的女人,总显得会有几分格外耐心。 “那陛下可以和妾身说下话吗。”娇滴滴的声音就跟含着蜜糖一样甜,黑暗中那对浸了水的茶色瞳孔羞答答的注视着他的时候,简直像极了那人。 “嗯。” 苏美人原以为陛下不会回答的,可是现在不但回应了,还愿意同她说话,以至于越发肯定心里头的那个想法。柔软无骨的身体靠了靠过去,就跟惑人心神的妖精一样吐着兰气;“陛下可否跟妾身说下林大人吗,妾身在以前还未入宫的时候就听说过林大人同陛下一块在洛阳就过学。” “爱妃想知道什么。”语气徒然冷了几度。 “妾身就是好奇罢了。”苏美人见一提到林大人三字,身旁人混身上下散发着寒气,害怕得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神。 黑暗中白清行自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全神肌肉紧崩,一张脸黑沉如锅底,连想到已经过了十多日那人依旧没有来求他,而是在忙率着不过杯水车薪之事,连日来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苏美人见到前面白清行是真心开始厌恶林大人了,因为就连远在后宫之中的她都听说了,林大人同之前在洛阳时的相好王小国舅在外头给圣上带了绿帽,才导致王家被针对,林大人失宠。关于此事的说法五花八门,可其中心都移不开林大人红杏出墙,水性杨花之嫌,可是她从头到尾不知道哪一句话惹了刚刚还对自己温存的陛下甩袖离去。 “陛下,陛下妾身知道错了,陛下。”苏美人原本还以为好好的,谁知道下一秒白清行就起身离去,吓得立马连魂都飞了,顾不上赤身/裸/体下床就要抱着人的腿不给离去,眼泪一颗颗的流下,哭得肝肠寸断我见心怜。 “滚。”白清行连看都没看那人,直接转身离去。 独留苏美人哭成了泪人还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王家一家五口人锒铛入狱,距离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天,十多天中谁都不允许进来探监,在监狱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受什么苦,每日有吃有喝就是嫌着无聊还不能洗澡罢了。 王夫人从最开始的担惊受怕哭红了一双眼直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何况他们并没有遭遇过什么严刑拷打,最起码的是一家五口都还在一起就好,就是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关押于此连外人都不允进来探望。 白清行深知这件事在拖下去都不会等来那人求他,刻意透露出了一点风声传给林朝歌听。 说是王家证据确凿,不日就要处斩,王夫人在牢这染上重病无药可治。彼时林朝歌昨日累了一夜,今晨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跟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眼前发黑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了,身旁是正在给她小心喂药的潇玉子,瞧着比前些日又情减不少,一头柔顺的青丝有几缕落在她帘上,冰冰冷冷的触感。 “身体可还有哪里难受不。”嗔怪她这么一个大人连照顾自己的身体都不会,即使在忙,身体也得注意一二才行。 林朝歌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道;“我没事。”却露出一个比鬼哭还难看的笑,素白小手攥着牡丹云纹锦面不放。 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真的是好没用,明明动用了那么多的关系,结果已经过了这么久,却半点用都没有;“景……景慎……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呜呜呜.....。”眼泪越擦越多。 潇玉子只是没有都没有说就将人搂在了怀中,轻抚着她背面,一只手将洁白的帕子递过去。 “没有,娘子做得很棒,我家小言言已经很努力了。”即使做得在努力再好,那人始终压着不放又如何,皇权自始至终都会压死人。 何况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哭,无助得就跟一个孩/童,可如今的他又有什么能帮助她的,不过就是一介废人,除了安慰她外在用不上。 等林朝歌哭得累了昏睡过去,潇玉子帮她捻好被子,正欲出门的时候,肩上一疼,人无力的随着床边滑下,腰间快速伸出一双手将他紧紧扣住,重新放上了床。 “对不起。” 屋内的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内燃上了上好的安神之香,她自己惹出的事应当由她自己解决,而不是一味的逃避现实,那是愚蠢的懦夫行径。 现在是入夜,宫中走动的人是少之又少。 松花绿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最引人注目的还那张孤寒如月的脸,此刻眼眶通红更惹人怜爱。 “我要见陛下,麻烦二位通报一下。”说着话时林朝歌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元宝,其他人当然想要,可是一旦想到陛下吩咐的事情,那是连眼睛都不敢在看了。 “现在这个点陛下已经歇下了,林大人明日在过来也不迟。”即使眼前人失宠了,那尚书之位来得也不干净,可依旧能压死他们不少人,自是丝毫不敢懈怠的。 “本官瞧着殿内的灯火还未熄,还麻烦几位大哥通报一声。”终是有求于他人,身段必然要放得极底。 “林大人还是请回吧,实不相瞒陛下现在说了谁都不见。”那些人怎么敢要她的银子,是嫌活得不够长还是什么。 “那陛下可有说过什么时候有空吗?”以前的清元殿林朝歌是想来过来就能进去,哪里像今天现在,不过也对,今时不同往日,神色黯淡几度。 嘴里苦笑一二,即使人不见她也没有什么过错,毕竟此行是她有求于她,只是王夫人已经病重,在怎么样也得拼一把。 林朝歌见到正守护在清元陛门口的元公公欲上前几步,却被侍卫拦住不然其靠近半分。 元公公也是看到了她,不过却并没有上前的意思,只是回以歉意的笑了笑,气得林朝歌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 可是此番她万没有离开的道理,既然人不愿意见,那么她就跪在外面等着,直到他愿意见她为止。 外头天寒地冻的,林朝歌许是早就料到了,今日出来时就连毛裤都穿了三条,膝盖上还绑了棉布包裹着,白石板上沾了雪,即使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当真的跪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个哆嗦。 真的是太他娘的冷了,不知道她的身子到底能坚持多久。 元公公见林朝歌跪下后,转个身就进了清远殿中,里头烧了地龙,比起外面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的区别。 “陛下,林大人来了。” “嗯。”白清行闻言手中笔顿了顿。 “林大人现在跪在外面不起,可否要奴才请她进来。”外头天寒地冻的,还是大晚上,林大人身子本就不好,就这么跪一晚上肯定得出事。 “呵,她既然喜欢跪那就跪着。”白清行此刻也没有了继续批改奏折的心情,不过他倒是好奇她这个苦肉计能坚持多久,闻言冷笑涟涟。 林朝歌下跪在清元殿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的风筝,春风吹回大地无处不在,即使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不知喜的亮了多少间宫殿的灯火。 后宫之中无事不得入内,反倒是平日那些被欺压得很的妃子笑得最为张狂,不过在这个节骨眼自然不敢上前触这个霉头,反正在他们心中林朝歌此行必然是已经失宠的结果,他们就等着好好的痛打落水狗就好。 天亮了,雪下得更厚了,外面的已经跪了大半夜之久。 殿中伺候的人已经被赶了出去,下头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 即使已经到了大半夜,白清行始终没有睡意。 四百四十四、答应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即使已经到了大半夜,白清行始终没有半分睡意,更没有报复的那种快感,远远的看见那跪在雪地上的纤细身子晃动了一二,然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陛下,林大人晕倒了。” 白清行整颗心就跟被人揪起来一般,此刻在也顾不上是不是苦肉计了,连外衫都没有披直接走了出去,将倒在雪地中轻如一根羽毛的人打横抱起。 快,请太医过来。”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上午。 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第二日的下午时分,她不知道她昏过去了过久,现在潇玉子和王溪枫又怎么样了,王夫人可有请了太医去看。 “林爱卿可终于醒过来了。”近在咫尺的男声拉回了林朝歌飘飞的思绪,眼前是躺睡过一次的龙床,上头的明黄色流苏惠子还在轻轻的晃荡着,入目皆是黄,一度令她恍惚在梦中不曾醒来。 “林爱卿该不会以为一个小小的苦肉计,朕就会放过王家人不成。”注视着人一夜未睡得白清行底首浅笑,瞳孔漆黑慑人。 居高临下的位置看得林朝歌瞳孔猛缩,锦被下的身躯僵直不已。 “那你想要什么。”林朝歌骤然一愣,心中揣揣,雪白贝齿轻咬下唇不放。 “朕想要什么,林爱卿不是在清楚不过。”凑近过来的温柔气息均匀的喷洒在她脸上,惊得连满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恕臣愚笨不知”。即使心里在明白得跟个明镜一样也要摇头否认,她是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玩物般的存在。 “朕想要的当然是林爱卿心甘情愿入朕后宫,如此,林爱卿可曾明了。”轻佻的抬起她下巴,迫使她抬头于其对视,黝黑的瞳孔中倒映的皆是她满脸慌张失措的苍白小脸。 “林爱卿可别急着否认,王家上下百口人的命运可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还有你的好情人王溪枫,你可别忘记了因你而受的罪,有些话最好想清楚在说。”白清行没有理会她憎恶如刀的表情,反倒是心情愉悦跟含了花蜜,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林爱卿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如何选择。” 来了,就跟上一次一模一样的选择于分叉路口,可是她除了第一条路外可以走,还能走哪一条,眼眶湿润,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一双手艰难的相互交叉中。 白清行伸出舌头,一颗一颗的舔掉她眼角花泪;“朕想不到原来林爱卿连眼泪都是甜的。”手上的动作是温柔的,他不会强迫她,只是逼着她不得已做出选择罢了。 他相信她会做出一个最聪明的选择,对他们都好的决定,因为他家的朝歌对于同自己交好或是被无端连累的人一向心软到了极点。 “是不是我答应了你,你就会放过他们。”明知哭是改变解决不了如何办法的,可是她的眼泪就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明明她不想的,呜呜,可那眼泪越擦越多就跟断了线的珍珠。 彼时真相大白放在她眼前,她除了委身外,还能有什么选择,她总不能自私的连累上百口人因她而丧命。 “不过朕转念又想改了主意,如此逼迫林爱卿使出其下作手段林爱卿定不是真心的,既是如此强扭的瓜不甜,林爱卿还是走吧。”白清行就算很想看看林朝歌此人能为了那姓王的能做到什么地步。 说着就欲甩袖离开。 林朝歌心下一咯嗒,在顾不上其他,直接伸手拉住了白清行的袖子一角,身上还是无力的状态,被他动作一拉连带着整个人摔下床地,只见自己衣襟大开,里头美好的风景线一览无余,而她现在身上床的外袍不仅薄还透,简直比楼里姑娘穿的还不堪入目,一张脸白了又白。 那么他肯定从头到尾都是知道她是女的对不对,而前面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迫使她进入后宫之中对不对。 白清行神色晦暗莫明,转过神看着她盯着自己大开的衣襟胸前失神,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形状完美的雪白,联想到沙漠之行无意间触摸到的东西,原来那并非是假的,而是货真价实的,喉咙上下滚动,即使心底已经不知涌上了多少个念头,此刻都不显于表。 “林爱卿这是在做什么。”拉扯着被她紧攥着不放的外袍,见她力度极大,既是直接褪下了兜在了她的身上。 林朝歌身子不受控制的缩了缩,看得白清行胸腔火气大盛;“臣恳求陛下能放过王家人。”眼眸通红如抹了上好的樱花色胭脂,亦连那小巧的鼻头都是红红的。 “滚,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就你这样的还想求朕。”白清行随手扔出的香炉不偏不倚正好杂道林朝歌的额头,血顺着留下,更添其妩媚。 林朝歌顾不上这么多,直接抱着了他欲往外走的腿,胸前柔软在无意识的蹭着;“臣自知身子卑贱配不上陛下,还请陛下能给臣一个机会好好伺候你。” “好!好!好!”一连说出三个好,字字讽刺。 “你不是要救他吗,可以,我答应你,不过…” “只要你放过他,无论什么条件都臣愿意答应。”林朝歌不假思索的直接表达出了内心的最真实想法。 “这可是你说的,林爱卿。”白清行得了肯定,此番倒是不再往外走,而是直接在床边坐下,带着玩味的看着跪在身下之人。 “朕要你辞官进宫心甘情愿作朕的女人,林爱卿可答应。” “好,我答应你,不过臣希望陛下能彻查王郡守一家的冤情,还其清白。”反正她只希望在她消失后一切都能回归到原地,至于她如何已经不在意了。 只要她消失了,他们一定都会过得好好的,甚至是长命百岁。 “林言,你是疯了还是什么,那个家伙值得你这么为他,当真是说不出的讽刺!”白请行话里话外是说不出的讽刺,手抓着林朝歌披散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目露厌恶。 “圣上金口玉言,还望不要食言。” “好,当着是好得极了。不过一切需得林爱卿伺候好朕为前题,林爱卿可别想着一出苦肉计在然后跟一块木头躺着不动,露出朕逼良为娼的表情朕就会放过他们。”白清行放开了她,走在平日批改奏折之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动作,嘴里则在不断的说着咄咄逼人之话。 “林爱卿既是心甘情愿入的宫,何必摆出这副模样,还是林爱卿以为只要自己心甘情愿入了宫朕就必须高看你一眼,朕可不喜欢木头。” “臣自然是心甘情愿入宫侍奉陛下的。”咬了咬嫣红的下唇,忍着铺天盖地的骚意和羞辱。林朝歌本打算做了最坏得打算,可最坏的打算也不过入场,背对着着白清行缓缓褪去身上衣物,雪白柔软的身体贴了上去。 见她始终不为所动,忍着臊意钻进了他怀中,手挑逗的伸进了他衣襟中,低头吻上她的唇;“朗均。”娇滴滴得就跟一只刚化成人性的狐狸精懵逼而充满诱惑。 白清行见她都如此主动了,既然是她主动勾引他在先,休要怪他,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享受着美人服务。 一夜春色无边。 潇玉子坐在床边,无心睡眠,林朝歌已经俩夜未归了,他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桌上摆放着一碗已经放凉的药。 正当他准备出去的时候,一直伺候着白清行的元宝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王爷,陛下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说是一定要让你务必看完。” “好。”潇玉子接过信,心中隐隐有折不好的预感,连忙拦住正欲走出去的元宝;“林言现在在哪里。” “回王爷,林大人自然是在该在的地方,不过今夜过后,林大人可得改口叫林贵妃了。”元宝笑得带着几分玩味之笑,话中透露的信息量极大。 “你说什么。”目露欲赤,一张脸扭曲得变血,手中紧攥着那封信扭曲变形。 “林大人为了王大人一家自愿入后宫为妃,瞧奴才这嘴笨的,应该是叫林贵妃才对了。” 潇玉子一口血吐出,宛如雪地梅花绽放,人是再也经受不住打击踉跄后退倒下。 元宝即使心有不忍,不过这是主上交代的,在如也得硬着头皮来做,何况此事事以为定局,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摄政王身子本就是油尽灯枯,经过这么一刺激,恐怕几个月前的丧事现在就要发生了,元宝想着事情既然 已经交待结束,转身就欲离开。 茶生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等着元宝就要返身离去的时候,一罢将他他捅了个透心凉。 “你害死了我的主子,我要你偿命。”茶生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是本能的将剑不断的桶进倒下的身体又抽出,单一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天即将亮了,此时尘埃落定,茶生不愿接受潇玉子死亡的打击,连夜带着人的尸首往药王谷而去。 四百四十五、入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纱帘轻晃,一双上头布满青紫红痕迹的玉臂缓缓从里头伸出,随即伴随的是悉悉索索穿衣声。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出去,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凉,腿/间破皮红/肿,泥喃一片的狼狈。一张红/唇破皮发烂,连鞋都未穿只着了厚羊皮罗袜,一路走来时的那些污言秽语恶心讽刺之话充耳不闻,满心满眼有的只有一个目的地。 等回到红枫殿时已是人走茶凉,她的心神一瞬间就慌了,推开门,里头哪里还有什么人,有的只是一地狼藉之色,桌上早已放凉的药碗却还好好的放在哪里没动,直到散去最后一丝温度。 林朝歌要是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腿软倒在地,喉中一口鲜血吐出,终是一口气憋不过去,晕了过去。 “陛下,林大人回了红枫殿。”元公公不明白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瞧林大人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倒是可怜。 “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白清行早在林朝歌睁开眼时便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出声打断想看着她到底要做什么,可结果同他所预料中无二,唇角勾勒出一抹嗤笑。 不过想到昨夜的魇足之色,心情倒是颇好,果然自己一直惦记的肉吃到嘴里的味道就是不同,不过他倒佩服她的毅力,即使被折磨得如此,今晨醒来第一件事做的就是离开。 “回陛下,依旧按照你的吩咐处理得干净了。” “那林大人现......” “以后莫要叫林大人,需的从今往后改口唤林贵妃。”白清行原先想着只是给她安排一个常在的位置,不过经他一提醒,一连经历过多层打击,若是再来一遭,难免不会一时冲动想不开。 何况后宫妃嫔位置高与她有利而无一无害。 林朝歌在红枫殿晕倒后不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以前在长安的所居住的王府内,身旁跪着的是已经哭肿 了眼的青山绿水,喜儿同茶葛。 即使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都只能强撑下去,王家还等着她去救,可是身上虚软的没有半点气力,嘴里蔓延着苦味,想来是他们给她喂了药。 “夫人,主子去了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还请您节哀顺变,就算是不为了你也得为你肚中的孩子考虑。”喜儿在知道他从小伺候的少爷其实是小姐就跟受了什么打击一般,不过再大都比不过她家少爷重要,不,应该是小姐已经有了半个月的身孕。 “小姐,无论你是男是女你都得未来腹中骨肉着想。”茶葛担心她醒来后受不住刺激,再次晕了过去。 林朝歌才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结果转眼就被怀孕二字给砸懵了头。 她有孩子了,她有和潇玉子骨肉相连的孩子了,这算什么,天大的讽刺还是惊喜,林朝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众人还恐以为她得了失心疯,连忙请大夫进来。 可林朝歌自己没疯也没病,无论因为什么她都要好好活下去,抚养孩子长大,毕竟这是他唯一遗留下给她的宝贝。 怀孕的重大喜悦还没过多久,宫中伺候白武昌帝的暗卫秘密前来,到来的圣喻是最迟在三日后/进宫。 林朝歌知道此番若是真的进了宫,她同王溪枫再见不知今夕是何年,甚至在连出宫的机会都没有。 她央求最后见王溪枫一面,那人也欣许。 第二日,林朝歌换上久违的女装,着了淡妆静坐在水晶境前描眉画/唇,一对眼又冷又魅,俩种诡异的风情却奇异的揉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着一身云锦袄裙。上面是喜鹊登梅的粉底刺绣,藤黄线香掐牙,下面是同色红锦大镶滚衫裙,花边的领子系着金银扣,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走起路来婷婷袅袅。 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一根白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白玉红宝石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肤无需敷粉便白腻如脂,唇绛一抿,嫣如丹果。一双含着水光的狭长桃花眼欲语还休。 青山绿水一直知道自己伺候的主子长得极美,却从未见过她身着女装的模样,美,简直美得得就跟一个妖精似的勾人,直觉得自己移不开眼。 “我今日好看吗。”林朝歌给自己画了一个颜色极整的红唇,衬得一张未施粉黛的肤如凝脂,更添其魅。 “夫人美极了,连我这个女人见人夫人都忍不住心动。”绿水上前为她批上绿萼梅狐裘披风,现在谁都闭口不提以逝之人。 林朝歌笑笑不言,手中玉簪因声断裂俩截。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还出了少许的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只想令人继续卷缩在柔软的锦被中打个盹。 “王溪枫,有人来看你来了”即使今日出了日头,监狱之中依旧冷得人心打颤。 一连半个多月都不见有人来探望他的王溪枫此时听到有人探监的第一个人念头就是林言来了,也不知道那日他被抓走的时候她怎么样了,现在还好不好,可是像想现在自己宛如乞丐一样肮脏的着装,又极度渴望来见他的不是林言,俩种极度的纠结在相互缠绕琢磨着他。 “人来了,记得不要说太久。”衙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了进来。 来到这监狱已经不在呆了多久的王溪枫,纵然听到有人探狱得声音,也不见得有多大反应,可又希望真的有人来。 王溪枫只见来人是个带着遮帽的姑娘家,不禁有些失望。 “是我,我来看你了。”又软又魅的清冷女声从斗篷下钻出。 林朝歌看着才不过短短半个多月,整个人已经完全瘦了一大圈的王溪枫,想着他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何曾遭遇到如此折磨。 而且、这一切的起因却都是因为她,她何德何能。 “对不起,我来晚了。”林朝歌拉下斗篷时露出一张艳若桃梨的脸,对,是他的林言不错,可她为什么穿了女装还做女子打扮。 “林言你……”王溪枫感觉自己的舌头在打结,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趴在栏杆上的手欲伸出去看是不是在做梦。 来人正是恢复女装打扮的林朝歌。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我一直都是女人,只是你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对不起,我一直骗了你,溪枫,我是个坏女人,对不起。”林朝歌从栏杆中抓住他的手,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落了下来。 “没关系,我不怪你,再说我喜欢的是林言你这个人,无论你是男是女我都不会介意,只要人是你就好。”王溪枫死死攥住她的手,生平眼前的不过就是南柯一梦,不真实的镜花水月,一碰就碎了。 “林言,你等我,等我出来后我就娶你。”即使无论她是男是女,都决定了命中是他妻,至死都不能放手的妻。 “好,我等你,等你回来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我过门”。林朝歌破涕而笑,接着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而时间已经到了。 林朝歌离去的时候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哑下翻涌而出的悲泣。 等林朝歌出了大理寺的时候,早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候在外。 “林大人,陛下奉旨让我们请你进宫。” “嗯。”林朝歌临上马车之前最后在看了一眼里头。 “对不起,我注定是个食言而肥的小人了。” 等王溪枫被放出来后,回去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杏黄色银绣细叶直襟袍子,担心气色难看甚至是还点了点胭脂增添点好气色。 可是等回到摄政王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被封了起来,又赶到原先是王府现在是林府的府邸,看到的却是人走门关,甚至是门前许久未有人居住过,已经落了灰。 “我问你,你知道原本住在这里的人去了哪里吗。”王溪枫赤红着双眼抓住一个路人就像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唉,你不知道前些天林尚书已经辞官回家了”。那男人见到的衣服料子看起来不错,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 “她辞官了,我怎么知道,你们知道她辞官后去了哪里”。嗝咽着嗓音,意外的就连说出来的话都蔓延上了窟意。 “说来林尚书也是可怜,听说在半路上遇到山贼土匪,死无全尸。 “不,我不相信,你们说的肯定是在骗我”。 等天彻底黑了,已经官复原职甚至高生一品的王大人在林府门口找到已经哭得双眼红肿的王溪枫。 “我的儿,节哀顺变。” “爹,你知道吗,林言她不要我了,那个负心汉不要宝宝了,她不要我了,不要宝宝了”王溪枫抱着他爹哭成一个泪人。 “宝儿,天涯何处无芳草。” “爹,世上的人再多再好,可是林言只有一个人。” 四百四十六、三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家查清楚后官复原职,在入洛阳,而王家长子不知为何却再度返回西北之地,而这一去就是三年之久。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朝堂上的权力交递,暗涌流动,大周朝的年轻帝王在未传出过好男色的传闻,朝堂也没有再次冒出一个色若春花的林大人。 原本朝堂上备受武昌帝喜爱的男宠已经早已随着时间的历史长河流逝不见了,以至于有心人再度提前的不是臭名远扬的林倌倌,而是当年色若春花的林探花郎,游街高马簪花,回眸乱了人心便是一生。 市面上甚至还流传了不少探花郎同当年摄政王的恩爱缠绵话本子,一度有不少人闺阁女子为其化蝶之唯美缠绕之情落泪。 不过听说后宫之中的皇帝独独宠爱一个女子,那女子早在三年前还诞下一龙子,现如今身份贵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之尊,相当于副后的地步。平日就连普通的家宴和请安都一并给免了,以至于众人越发好奇那林贵妃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天仙美貌,能一勾就勾了三年之久。 武昌帝三年守孝已过,宫中在一度开始了三年一次的秀女大选,目的也是为了打破后官一人独宠的局面。 又是一年草飞莺长,鸟语花香的春日。 “小殿下,你在哪里,快点出来,不然娘娘找不到您该着急了。”穿着淡绿色衫裙的绿水手中正抱着一盒点心,满脸焦急的寻着人。 御花园很大,人又娇小,而且天色快黑了,要是在找不到小殿下可就糟糕了。 一听他母后寻不到人要着急了,现在三岁的小殿下潇潇哪里还不出来,一张白嫩嫩的包子小脸却皱成一团,身上衣衫滚上了不少灰尘,可是手中却紧紧握住一朵早开的淡粉色蔷薇花,就跟护着什么宝贝一样。 “我出来还不行,你可别告诉母妃,不然她又要不理我了。”眼前的小殿下才三岁生得粉雕玉琢,脑袋瓜子又聪明,特别是一对桃花大眼看人时能把人眼睛都给萌化了。 “只要殿下乖乖听话,青姑就不会告诉娘娘。”称为青姑的女子见他是为了摘花才弄成这样的,不用想就知道又是眼前的小殿下惹了娘娘生气,学着陛下哄娘娘开心。 不过每次看着小殿下年纪还小就故做老成的讨好娘娘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掐一掐那张小脸,怎么能这么可爱。 “真,真的吗。”大眼中带着试探和懵懂,手中的花还在娇艳绽放。 “嗯,青姑什么时候骗过小殿下。” “那潇潇最听话了,青姑可别告诉母妃。”白祁听到青姑做了保证,又随手揪了好几朵花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上合成一捧,笑露着一口小乳牙;“等下拿回去送给母妃,母妃就不会生潇潇的气了。” “娘娘最爱的就是小殿下了,怎么可能会生下殿下的气。” “那是,我母妃最爱的就是我了。”可潇潇小朋友又想到什么,一张包子脸死死皱成一团。 可是母妃要是喜欢他的话,怎么从他一岁开始后除了父皇不再殿中过夜的时候能跟母妃睡觉,其他时间都不行,想到这,潇潇小朋友又难过得皱出了一张饺子脸。 是不是其实她是母妃捡来的,却丝毫不知自己挡了其他人的想亲热的眼。 原先宫中妃嫔不多,加上当年武昌帝独宠林倌倌,子嗣自然少得可怜,四年过去,后宫中不过俩个公主,三个皇子罢了,亦连现在最小的皇子为皇后所生,不过一岁左右。 天边云霞渐散,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院中种植着诸多叫不出名的名贵花蕊却都比不上比上着拿着银色小剪的美人于花丛中随衣而香,即使只是单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人浮想联翩,不知正面又当如何倾国倾城。 “娘娘,陛下说今晚上要同您一块儿用膳。”新被派进来伺候的小宫女一直都知道林贵妃受宠,甚至比之皇后,因为皇上一个月除了去皇后那里几日,那是恨不得日日歇在清水殿。 平日有时候就连办公都会选择待在清水殿中。 听听,清水殿同清元殿不过一字之差,足以能看重娘娘的受宠程度,只不过可惜的是听说林贵妃自从三年入了宫后从来没有踏出清水殿半步,若是平日圣上召唤都是乘坐着轿撵而出,无人能见识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以至于后宫之中对于这位神秘的林贵妃越发好奇,可是林贵妃不愿出去,外头的人想进来更是如难上登青天。 怯生生的圆脸小宫女从进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敢随意乱看,只是没等一会,外面的小陛下就跟一个小团子冲着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大捧颜色艳丽的花。 “母妃,你看潇潇给你摘的花喜不喜欢。”潇潇讨好的拿起手中的花给献宝似的递给眼前的美人。 “喜欢,只要是潇潇送的,母妃都喜欢。”声若珠石击打水涧,又似炎炎夏日里一颗冰荔枝剥皮后沾了蜜糖一样,酥得人心发痒。 光是听见声音就忍不住心痒痒难耐,不知瞧到了人又该是如何勾魂夺魄,小宫女感觉到自己连呼吸声都加重了几分。 “那潇潇给母妃戴上,香花赠美人,美人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潇潇小朋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小年纪你又是跟谁学的,竟是不学好,光学会滑腔油调了。”美人嗓音除了沾蜜外还带着一丝糯糯的,煞是好听。 “这不是经常是父皇拿来夸母妃的吗,再说母妃本来就是美人,潇潇哪里有说错了。”小胳膊小短腿的小糯米团子还在艰难的拉扯着美人的衣裙,要给她簪花,见美人母妃一直不理他,急得连脸都红了。 一旁伺候的宫女却是见怪不怪,低头忙率着自己的手中活计。 “你们在说什么,大老远就能听见你们笑声。”如闲庭冷月,如西山白雪,风采清越,清超拔俗的男子缓缓走进,原先还在讨好美人的小糯米团子看了眼手中的花,又看了好几眼父皇,决定还是让父皇来哄好自己的美人。 “父皇,美人母妃在生气不理我。”糯糯的小奶音带着委屈,一对眼都快急得要冒眼泪了。 “奴婢奴才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人一进来,院中伺候的人已经跪下了满满一大片。 白清行也没叫他们起来的意思,只是长腿一跨过往那在花丛中背对着他的青衣墨发美人走了过去,长手一捞抱起来急得快要哭的儿子,即使过了这么久,对着这张颜色殊艳的脸总会忍不住失神。 “怎么了,还在生气。”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 “没有,臣妾怎么可能生陛下的气。”现在的林贵妃便是当年的林大人,从离开大理寺后一顶小轿进入了后宫之中,三年未离开宫中半步。 当初在发现怀有身孕的时候她就没有想过要死,何况她若是真的死了也要死在他后面才甘心,三年时间足以抹平很多事情,比如当初的情爱憎恨,可她却始终不曾放下心底中的那俩人。 现在的她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忘了她这个肮脏货,重新开始才好,而当年带走潇玉子尸身的茶生依旧下落不明,茶葛也被派出去寻人了,暗中的布置就跟一条线连在一起紧紧攥在一起。 只不过那线的头已经攥在她手中,致死都不愿放手。 青山绿水为女子,当陪嫁丫鬟同她一块入的宫,喜儿不愿离开她,心甘情愿去势,只愿陪她入宫,而等她发现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而这时间再无林朝歌与喜儿二人,多了林贵妃与喜公公。 “是吗,不过朕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醋味。”即使明知这么多年她心底无他,却还是总忍不住幻想与她两情相悦。 他们都是输家,只有他赢到了最后,他不着急,这个三年不行还有下个三年,在下下个三年。 林朝歌翻了个白眼,没有搭话,挎着小竹编的花篮子直接往殿中走去,终于她为什么生气明知故问。 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小宫女这才大着胆子偷偷的看了眼那声名远播的林贵妃,只是一眼就惊艳得在移不开眼。 桃花玉面,香艳夺目,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唇若点樱,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冰冷之气。 双眼眼尾略长,微微上扬。乍看清冷美艳,但一笑起来眸光似湖面上的滟滟波光,就跟看不够是的,又欲又纯,又魅又冷。一双含狭长的桃花眸媚色潋滟,整个人是娇艳丰盈,又楚楚动人,端庄之中带着妖冶,娇憨之中又带着妩媚,说倾国倾城,天生尤物好不夸张,看了就让人眼睛挪不开。 四百四十七、旧事重提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小宫女一直以为宫中新来的南邦公主和大将军之女已经是人间绝色,可在眼前的林贵妃一对比下,都成了不堪入目胭脂俗粉。 甚至心想若是她为帝王,得了这么一个美人,定也是要藏起来的。 学那汉武帝金屋藏娇。 日头已半斜,阴霞远岫,阳景逐流,白云如飞珠。不远处的芭蕉树青翠欲滴,其后掩着一棵樱桃树,上面不知挂了什么红红的小果子,从远而看已有果子小小结成。红樱桃,绿芭蕉,飞霞流云,美的像一幅画。 林朝歌哄着自己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吃着青菜,自己吃着肉。 谁知年纪不大,爱挑食的毛病却是一等一的高。 “母妃,我不爱吃这个红红的和绿绿白白的东西。”潇潇扭着小屁股,死活不肯碰那碗里的东西。 那个难吃的东西母妃明明每次自己不愿意吃还给父皇吃就算了,竟然还不让父皇帮他吃,果然他就是捡来的没错。 “不吃今晚上别想让你青姑姑给你讲睡前故事。”林朝歌其实也不爱吃白萝卜,所以每次煮这道菜的时候不是夹给了潇潇就是白清行,丝毫没有半点她挑食,又欺负小孩的罪恶感。 “母妃,可我不想吃。”即使是不听睡前故事他也不要吃,而且他刚才还看见了母妃把自己碗里的夹给了父皇,可是她不敢说,他委屈。 “听你母妃的话,乖乖吃掉。”白清行吃着林朝歌娇气夹到他碗里的胡萝卜丝,又看着一眼眼里已经氤氲着朦胧水汽的孩子,真不知这一大一小爱挑食的臭毛病哪里来的。 大的还偏偏总喜欢欺负小的,而白清行则总是助纣为虐。 可怜的三岁潇潇小朋友饱含着一泡眼泪看了眼正吃着鸡腿肉的母妃又看了眼不理会他的父皇,他懂了,原来他是捡来的,所以他们吃肉他吃萝卜,他又不是兔子,即使心里在委屈在难过,还是拿着勺子艰难的嚼起了碗中清清白白红红的三丝胡萝卜。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兔子,正在饱受着折磨,还有他也好想吃肉肉,还想跟香喷喷的母妃一起睡觉/哭/。 吃完饭后潇潇被绿水抱走,林朝歌闲着无事就想着看话本子,可是眼下这里还有其他人,即使是心有痒痒还是不敢将手伸过去,只能随意拿了本诗集凑合。 反正平日二人待在一起基本很少说话,都是自己忙自己的。 “言儿,过来。”以前的林朝歌身份自然是不能在用了,现在她叫林言言,小名金莲,听着就恶寒。 “........”真的,对于这个称呼林朝歌是打心底嫌弃的。 “喜欢吗。”白清行怀中掏出一块雕成小白兔的粉色暖玉,直接一捞将人坐在自己腿上,搂着不放,下巴搁在她瘦削如兰的肩膀上。 “喜欢。”反正只要是值钱的东西她都喜欢,一双半眯起来的桃花眼笑得潋滟不可方物。 “喜欢就好,不枉费朕刻意为你找了许久。”白清行说着就吻上了她额间,紧接着是鼻尖,脸颊,那张红艳艳的小嘴。 林朝歌没有动作,只是任由随她动作,果然,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白清行因为朝堂上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只是在清水殿吃了个饭后又匆匆离去,倒省的林朝歌继续装下去,不过今晚上的菜色倒是不错,吃完后出去消了会儿食,回来继续躺在美人塌上混吃等死。 “娘娘,陛下临时去了凤藻宫。”不知是不是宫里的伙食养人,喜儿瞧着比原来圆润了不少,整个人就像一颗喜气的大肉/团子。 “他爱去哪去哪,跟我有什么关系,不是说了多少次,他的事情不用特意给我说。”林朝歌翻了个白眼,继续拿着手中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这书还带着插画的更是刺激。 “再说我又不愿意同他那些妃嫔争宠,不来我这里我还落的端个假脸伺候人。” “可是娘娘……。” “没有什么可是,再说当年我入宫的时候不是已经死了心,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抚养潇潇长大,然后找到景慎的尸首埋在哪里,其他的我已经没有奢望了。”淡淡的叹息就跟在无奈不过的语气。 “可是主子不觉得此举对王小公子太过残忍了吗。”喜儿说着说着居然就是红了眼眶,双手紧握成拳;“主子和王小公子从十六岁就开始认识,现在都已经过了快十年,喜儿听说王小公子现在还不放弃寻找少爷的下落,主子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就不能告诉王小公子,哪怕是给他一点希望也好。” “希望,给他什么希望,你难不成是想要告诉他我当年其实没死,成了皇帝的女人要他来救我吗。我怎么能这么自私,若是真的告诉了他,他能有什么办法,救我逃出去还是一辈子耗在我这个注定老死在宫中的妃嫔身上,即使我真的能逃出去了,可是王家,你们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自私而害得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再说他又能拿什么跟他斗,自古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皇家。”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现在逃出去害的就是他,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能一直平安无事,还有就算是我真的死在了里面,那么这个孩子怎么办,你是也想要他活生生死在里面吗。”声量微微拔高,俩行清泪顺着滑下,悄无声息。 说到王溪枫他们的心里难受,难道她就不难受吗,甚至是比过之而不及,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骂她苟且偷生,忘恩负义也好,她都能认了。若是她没死的口风传了出去,真的就是彻底害了他,即使这三年来她老实本分,不再提过去的事情,也才好不认识打消了白清行想继续对他们下手的念头。 甚至是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当初的种种,你听听,这是多么讽刺的笑话。 而且她知道她若是真的敢跑了出去或是死在了里面,下一个被连累的一定就是王溪枫一家,还有别以为她在宫中就不知道外面天罗地网的在搜找着带着潇玉子尸首逃了的茶生。 而且潇潇的身份很危险,即使也就是他们几个知道,她的心里也尤其不安,幸亏的是潇潇长得像她,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去的样子,就连那对皇家人独有的狭长眼尾都不会令人丝毫怀疑到潇潇不是他的亲儿子上。 而且她要她和潇玉子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何况她当初逼迫侍寝的时候同他发现有孕的时间不过间隔半个月左右,而当初的李太医一直为他掩着消息,而李太医早在俩年前病逝,倒是再度少一个知情者。 “主子,我不是,我不是勾引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只是.....。”喜儿哭皱着鼻子,他知道王小公子一直是主子心里的那根刺,可是当今晚上看见他们和睦友好的一家三口时,他的心里就莫名的为王小公子冒不平。 凭什么主子和王小公子这么相爱的一对却要如此的相互折磨着对方。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林朝歌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心里又何曾不是,虚与委蛇,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可是为了活着别无他法。 “主子,你别想太多,刚才就是喜儿嘴贱吃错了药。”喜儿狂/抽了自己俩大巴掌,论难过,他们在难过有比得过主子心里难受吗。 他简直就是畜生,为什么要该死的提前这一切,不是在往伤口上洒盐吗。 林朝歌看着殿中人全部退下后,空荡荡的周围,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枕头里哭泣。 她曾经也想过一死百了的,她还记得刚生下潇潇不久的时候,负面情绪有如潮水将她彻底淹没,也是那一日她挥退了殿中伺候的所有下人,三尺白绫往房梁上一挂,板凳一踢,正当她以为她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 有人冲了进来救了她,那时她脑子,喉咙难受至极,胸腔中的那口淤血挤压在心口上,脑海中却一直听着有人在不断的威胁着她,温热的液体滴打在她的脸上,难受,很难受。 涨得她快要涨开了。 若是她死了就将王家人全部拉下去陪葬,就连那个刚出生不过半个月的孩子交予宫女养大,长大后为其去势要么终生为奴,清水殿中伺候的下人全部处死陪葬。 亲生的都能如此残忍对待,何况是非亲生的,林朝歌很肯定那时候他说的并不是开玩笑的,而是说到做到的阴狠,那时她恍恍惚惚的在想,原来她竟然连死都是错的。 等她醒来后,谁都没有在提那日发生的一切,就跟从来没有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她却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 不过转眼间时间过得真快,三年都过去了,不知那人现在可曾安好,是否娶妻生子。 四百四十八、回长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没有叫人进来伺候,哭得狠了就自己钻进了被窝睡着了,等到了半夜迷迷糊糊的时候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搂着她不放。 甚至是紧得一度有些令她喘不过气来。 三年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而有些事就像发酵中的美酒,时间越久越浓和醇香,思念就像隐居在黑暗中的人渴望得到那么一丝光明,紧紧攥于手心在不舍放弃。 “将军,洛阳那边来信了。”紧闭的实木门被大力推开又再度因风合上。 宽阔的大厅内摆设简单,甚至称得上有些空旷,一整套小紫檀木雕花如意家具外加一个红木佛桃水墨画屏风外在无他物。 已经成家的柳阳续留起了小胡子,一张脸晒的黑亮,娶的是夫人身边的丫鬟,现以得俩女,唯差一子。 “拿过来。”久居西北之地,加上莫哀于心死的半死不活状态,现在的王溪枫是怎么邋遢怎么舒服怎么来。遮住了大张脸的胡子,头发随意披散着,一对历尽苍生悲疾的眼,哪里还能看出当年儒雅翩翩的贵公子风流作态。 三年来他一直不愿意相信林朝歌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就死了,即使在一处断崖上找到那人尸首,他仍是不愿面对,她是谁,她可是林言。 说好的等他出来嫁他为妻,可他人出来了,为妻之人却不知生死,甚至连一方思念都不曾留下。岂能让人甘心。 信拆封快速看了几眼,红着眼眶,粗嘎着嗓音道;“除了这封信,还带了什么话。” 手中棕色纸皮信封被紧攥的皱成一团。 “柳公子说有人当年见过夫人出现在长安过,不过只是一个侧颜,等人在追上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柳阳心有颤颤,谁人都知当年的林公子是少爷心中的一根刺。 可是不知为何,就连他都不敢相信,林公子真的就会那么容易的就死了,那么的突然而干脆。 “喏,王将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俩个红着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红眼病。”当年的的岳云皓是跟随军队一块入的长安,却不见王溪枫,而等他们回到西北之地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军营里也在流传他的夫人死了或红杏出墙跟了其他男人跑了而导致的,说什么难听的都有。以至于现在对于他夫人二字是晦暗难提一事,军营来还有不少挑衅犯事之人就是因此死在他手中,即使上报了,人家上头有个当郡守的爹压着,还有一个为一品夫人的娘,姐姐亦是当年最受宠的柳贵妃,现在的柳太后。 表哥为锦衣卫之首,而他自己则是同现在的武昌帝为表叔侄关系,光这背景,即使在军营中横着走都无人敢多说二字。 当年长安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听说了,人人谈论的是那个死去的林尚书到底是何等美人,唯他是知情者不同,以至于三年来他们的关系倒是好上不少,甚至是到了把酒言欢的地步。 “不会说话就别说,闭嘴吧你。” “老子不过就是说说而且,怎么,是不是那边来消息了。”岳云皓没有半分他为客的感觉直接拉开了椅子坐下,喝了口刀子烧闷声道;“唉不是我说你老王,人现在都已经死了三年,说不定尸体都已经化成了灰,你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人家要是没死怎么可能不会来找你,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人没死要是还活着肯定会想着办法给你递信的,哪里会让你这么半生不死的活着受折磨。” “我.......”他就是不愿接受她死的消息才会一度自欺欺人。 而黑暗中也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她没死,正在一个自己触摸不到的地方等着他去救她。 岳云皓知道这么多年来他这话翻来覆去都说烂了,可奈不住见他现在这个死样子嘴痒就是想埋汰几句;“换一个角度来想着,要是人家真的没死也没给你送信报个平安,就算没死往好处讲要么就是失忆了或是被人囚/禁了,依你现在在西北之地这么远的位置,就算是找到人了也救不了。” 岳云皓还在嘴巴一张一合噼里啪啦的讲,屋内静悄悄的,谁都没有插话的意思,等他说了个痛快有些嘴干的时候,一抬眸就瞅见王溪枫正目光晦暗莫名的盯着他瞧,惊得满身恶寒,鸡皮疙瘩直起。 该死的这小子该不会因为林言死了,就真打算放飞自我饥不择食了吧。 “你刚才说什么!”王溪枫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只是抓住了一个重尾,如果林言真的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联系他,牙齿上下咬得咯咯直响,甚至隐隐想到一个即使不可能却又呼之欲出的答案。 “感情老子刚才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全喂了狗。” 会不会就像他说的那样,出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意外。 他此刻突然很想,很想,飞快的想回长安,她当年出事的地方在看一眼。 那颗原本已经死寂下的心再一次在胸腔中强烈跳动,回长安,他要回长安。 入门是金丝楠嵌方形透雕鸾纹白玉座屏,床榻和椅面铺陈同式三紫绣牡丹迭开锦绫,摆雪白柔软的貂绒毛枕,沥彩梁枋悬下银箔牡丹罩纱灯,两窗间一幅武昌帝亲手所绘的“邀言书”,墨黑字迹被火光镀上一层暖黄光晕,透过圆扇颇黎窗,能看见门廊翘角下的玉铃在暖风中摇荡。 绿水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进来,手中花枝绕红木漆托盘上端着圣上新赏的牡丹花簪,瞧着今日外头天气正好,微风不燥,暖阳斜斜,落英缤纷时节最是适合去御花园踏春赏花。 林朝歌昨夜睡得并不好,梦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梦到洛阳的少年之时,以至于今晨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焉焉的。提不起半点劲,亦连饭都只是随意扒了几口就停下了筷子重新躺回双龙戏凤雕花填漆床上。 掀开白玉珍珠帘过了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就能看见一个只着百合花色,绿萝花纹白绸罗衣,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墨发美人焉焉的躺在床上。 早在绿水进来的时候林朝歌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颇为疲惫,不愿睁开眼罢了,不过外头的天气是真的好,除了一年前出过一趟这清水殿中外,她都差点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主子,今日外头天气正好,听说御花园最近新送进来了不少罕见的花儿,主子可要出去看看。”绿水以为还会跟以前一样被拒绝的,谁曾想林朝歌翻了个身,冷眼斜她一眼,意思在是明显不过。 “好。”躲了三年,总得需要起来面对现实了。 绿水还处在娘娘终于肯出门的喜悦中,自然是往里打扮,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他们都知道都放了下来,可唯独娘娘一直不曾忘怀,总在怨恨是自己害了他们。 “主子今日要戴那支珠簪。”绿水心灵手巧,给她挽了个堕马鬓,眉眼带笑的盯着镜中红唇白肤美人。 林朝歌瞧着款式不都差不多吗,就随意点了白玉镶红宝石的梅花络金丝簪个让她挽上。 “本宫听说昨日选的秀女已经入宫,就差分赐妃位了,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广充后宫,可有哪家的美人较为出色。” “回主子,此批秀女中最为出色的莫过于左右相爷俩家的千金和外甥女,魏紫云和白倾染,还有一个就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苏箐箐,三人都是皇城中出了名的美人才女,不过啊,依绿水来看还是比不上娘娘国色天香。”若是当年王爷还活着,岂会让主子沦落到如斯地步,想到此,神色莫名暗淡伤怀。 入了后宫中的女子唯有皇帝的宠爱方可安身立命,何况她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和目标。 “那你瞧,他们可能将那人的心勾走。”林朝歌巴不得在多来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将她这里落得个清净,她可真的不喜欢每日对着一个心生厌恶之人撒娇讨好,久了,连她都快认不出当初的自己是何等模样。 “主子怎么又在乱说。”绿水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并没有在意。 整个后宫谁不知道武昌帝独宠林贵妃最甚,何况他们身上还揣着这么大一个秘密,即使主子不愿争皇宠,为了小殿下也得争。 “主子今日穿得太素了。”梳好发鬓后,绿水便打开红木雕百合连枝花缠衣橱拿出了一套嫣红水香梅曲裾长裙。 “好。” 今日御花园中的花开得极好,亦连这天气都是万里无云,暖阳斜斜,恰逢昨日秀女入宫,今日的御花园中百花齐放,美不胜收,美的是娇花,赏的亦是娇花。 武昌帝后宫简单,除了居住在慈宁宫的孙太后外,妃嫔位置最大的就是皇后,再到皇贵妃,剩下的四妃位置中还剩下俩个位置,其他的几个美人就跟小猫三俩只。 四百四十九、魏紫芸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而当今圣上正值青年,文韬武略,又生了一副世界少有的好皮囊,加上子嗣不丰,新入宫的美人大多数是奔着成为下一个林贵妃的美梦而来。在她们眼里一个都已经伺候了圣上三年的老女人哪里比得上她们年轻貌美,还新鲜,何况男人大多数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她们可有很大把握抓住帝王之心。 取代那个位置不过是早晚问题,其中尤以前面绿水说的三人为甚,大多野心勃勃。 不过现在美人在美或是附庸风雅吟诗作对又如何,都比不过上三年来从未踏出过清水殿的林贵妃出门的消息大,就跟一阵龙卷风似的刮过寸草不生。 已经接待了元公公位置的小元子见圣上还在里面同郑大人说话,一时半刻肯定进不去,此刻已经急得直冒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烫脚。 好不容易等郑大人出去了,顾不上擦脸上流出的汗珠,低头恭敬出声道;“陛下,林贵妃出了清水殿,现在正往御花园而去。” 白清行一听,心中一震,随即又笑了出声,竟连手中折子都在看不下眼;“随朕摆架前往御花园。” 今年御花园的花开得是不错,就连远在御书房中的他都能闻见淡淡的甜美花香。 “喏。”他就知道陛下听见林贵妃的消息肯定会很高兴。 玉树琼花蔚上林,琼楼玉宇缀芳芬。奇花万树锦鳞泳,古木千株翠鸟鸣,嫔妃赏花柳垂荫。登高重九云堆秀,风光如画雨初晴。 园内遍植古柏老槐香梅木兰,有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嶙峋山石、清丽石子画为路,御花园里有一座亭子。葱郁的树丛映衬着红色的墙壁和金黄的琉璃瓦,六角檐下各挂古朴的青铜风铃。 今日御花园中佳丽尤其多,百花盛宴不过如此,樱花随风而落,铃兰随风而响,早开的倾国牡丹独自艳。 其中新来的秀女早已在暗中分为三派,左右相俩派与兵部尚书家的千金,若是宫中早早有靠山或是聪明早已靠上皇后与二妃,好在大树底下好乘凉。 三朵娇花各有各的美,右相之女白倾芸,聘婷秀雅清丽脱俗如山间幽兰,是长安城中有名的才女。 左相家的外甥女魏紫芸芙蓉如面,体态丰满,就像一颗熟透的娇滴滴水蜜桃,眼含秋波举手投足中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明媚妖娆。乌发如漆,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韵。 至于另外一位兵部尚书之女苏箐箐脸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剪水双瞳顾盼流转,秀眉纤长。她话声轻柔婉转,神态娇媚,加之娥娜翩跹,俏丽多姿,一双猫儿眼望着人的时候宛如一汪清泉勾着人不放。 林朝歌纵使只是远远瞧见那一汪汪水嫩嫩娇生生的美人,心里则在不断的唾骂,当皇帝真他妈好命,要是自己当了皇帝必须也得整个后宫佳丽三千。 不为别的,单是为了养养眼也行。 御花园中的一群秀女还没等多久,就听见外面的公公传报说皇后和二妃也来了,当即起身行礼, 走在最前面的崔皇后端庄大气,仪态万方,容貌清丽带着久居上位的不怒自威,边上的俩个妆容精致美得各有千秋的美人便是丽妃与婉妃。 “臣女等恭迎皇后娘娘,丽妃娘娘,婉妃娘娘。”一群不过十五六岁的莺莺燕燕屈身行礼,当着是赏心悦目,就是不知气坏了多少宫中本就不得宠的老人。 “以后都是要一起伺候皇上的姐妹,莫要多礼,我说的可对,皇后姐姐。”丽妃笑眯眯的上前一步看着她们,实着是在打量,一对狭长的狐狸眼打量着头一次选秀中最为出色三人。 美则美,就算不知能不能抢得过清水殿那个贱人。 若是个有本事的,能同那位贱人分几份宠也是极好。 “自然。”崔皇后浅笑有礼,倒是在今年的秀女中看到几个好苗子,倒是可有培养培养斗倒清水殿中那位,原本以为死了一个林倌倌陛下的心就会重新回到凤藻宫中,谁曾想半路居然杀出了一个林贵妃,还在她之前诞下龙子。 虽说自古以来传位皆传嫡,可也有宠爱长子或幼子为帝的例子,以前只要中宫皇后一旦诞下龙子,等过了百日宴后便会召告百官赐予太子之位。 可如今她的儿子潇云琛,已经快满俩岁了,陛下还没有立中宫太子的意思,甚至就连她房中都不怎么来,即使是每日月四日的规矩都只是在连夜批改奏折,她岂能不慌,何况以陛下宠爱那清水殿的女人来看,若是那该死的女人在吹吹枕边风,说不定陛下真的会立她儿子为东宫太子。 不,此事她绝对不允许发生,东宫的太子之位只能是她儿子的,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斗倒那位,令陛下为其厌恶。 “丽妃妹妹说得对,大家都是一同进宫伺候陛下的。”崔皇后倒是拉过了左相之女——白倾芸,笑得端庄大气的褪下了自己手中的白玉镯送给她;“本官一看妹妹,就觉得在这镯子衬的极了。”拉拢的意思在明显过好。 其他人哪里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心下嫉妒极了,怎么她们就没有这么好命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 “多谢皇后娘娘。”白倾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入宫就的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在闺阁之中同皇后娘娘交好,倒是释然。 “好孩子,说什么谢,你这是投了本宫的眼缘,说起来本宫在闺阁中还同你姐姐交好,你小时候还唤过我一句崔家姐姐。” 其中以为自己能得皇后娘娘青眼的魏紫芸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没咬碎一口银牙,嫉妒红了双眼,手中绣帕揉得发皱。明明她前面都已经好几次讨好过皇后娘娘,结果人家不仅对她不理不睬,转眼间就看上了从入宫以来一直于她为敌的白倾芸。 故意的,皇后一定是故意的,就是担心自己入宫会抢了她的宠爱,毕竟她对自己的美貌一直自负,再说男人表面上总是说喜欢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其实背地里喜欢的都是那种货色。 皇后娘娘来了没多久,就再一次听见外面的小太监高唱着;“圣上驾到。” 众女一听,白嫩的脸颊都忍不住发红发烫,连忙整理着妆,恨不得重新回去穿上自己最美的衣裙而来,皇后也没有想到皇上听到消息后会过来得这么迅速。对于那名从来之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林贵妃越发怨恨,又瞧了眼低着头含羞带怯的女人,愚蠢的讽刺。 难不成她们还以为圣上是专门为她们而来不曾,简直是愚蠢得令人发指。 唯独魏紫芸听到圣上来得消息时,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得极快,一张小脸红得彻底,是不是圣上今日知道她会来御花园,所以刻意来找她的。因为她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可是就在御花园,圣上不仅帮她捡了绣帕,还对她笑了。 如果这不是对她有意,那又是什么,魏紫芸只要一想下去,一张脸就红烫得仿佛要烧起来,连声都变的娇滴滴能拧出水来。 “妾身/奴家/拜见陛下。” “陛下今日怎的有空来了御花园。”崔皇后上前几步伴随他左右,微微浅笑。 “不过是无事过来看看,皇后你们继续聊你们的,朕不过随意走走。”说是随意走走,却是有目标的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眼见着陛下越走越远,魏紫芸慌得抬起了头来,一对含春的桃花眼忍不住往圣上走的方向看去。心里则在想,是不是方才圣上没有看见她,不然怎么都认不出她来,对,一定是刚才没有看见自己,手中的绣帕早已被揉皱得不能看。 想着,魏紫芸的胆子又大了几分,一对媚眼含潋滟春色的望向走到御花园另一边的陛下,见他折下一朵娇艳的大红色千瓣牡丹花,心跳得却是越发夸张,陛下刚才是不是已经看见她了,前面装做看不见他其实就是为了给她摘花。 而牡丹是花中之王,其中代表的寓意不言而表。光是想想,她的心已经要跳出胸腔,一张脸更是妩媚如水,就连步子都忍不住再度往前迈了一步。 若非顾及着皇后还在场,恨不得直接快步走上前,接受圣上的宠爱,不止魏紫芸做着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大部分新进宫的秀女都期待着圣上是不是看上了她们中一人,否则平日日理万机的圣上怎么会有空来御花园,还折了花中之王。 “陛下可是要找林妹妹。”崔皇后鄙夷的扫了眼不知天高地厚的魏紫芸一眼,果然是个不安分的东西,心中厌恶更甚。 一身玄色龙袍的白清行不言,只是对着望向了她,看在其他人眼中则是在圣上在看她们其中的一人,顿时不再安分起来,直接拿着眼儿勾人。 四百五十、圣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妾身方才瞧见林妹妹往那边去了。”崔皇后上前一步本想柔柔的搭上他的胳膊,却被无意躲开,顿时一张脸都有些僵硬。 不用回头都能看出那群小贱人是如何在嘲笑她,更是暗恨那群刚入宫便不安分想踩在她头上的小贱人,暗狠得差点儿咬碎一口贝齿银牙。 “嗯。”白清行把玩着手中娇艳牡丹,笑的令人如沐春风,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公子如玉,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又是九五之尊,这一笑不知惹来多少春心浮动,羞红了多少桃花粉面。 一些只是在入宫之前就只是听说过现在的陛下是长安的三公子之一,却始终不曾有缘见过,眼下初见,自是一颗芳心许落,在拾不回来。 御花园足有她三个清水殿那么大,这么多年来,人早就被养得娇气又四肢不勤,而且她就只是想出来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谁知道能倒霉的遇到白清行的大小老婆凑一堆不知是要打麻将还是斗/地/主,抬眸望天叹了一口气,果然今日是个不适合出门的黄道吉日。 林朝歌只是看着那边人太多不想过去,就和绿水随意找了个地蹲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揪着可怜兮兮的娇花,揪完一朵,绿水识趣的在递过来一朵,短短一瞬,地上尽数是被无辜摧残的绯红花瓣。 绯红花瓣落了满地,艳色落衫沾满香。 “娘娘,你就不过去吗,方才绿水听见陛下也来了。”绿水瞅着她们周围的花已经被揪的光秃秃了,只剩下清一色的绿叶,还有脚下的一盆仙人掌。 要不没有花瓣,仙人掌的刺不知道能不能凑合? 就是可能、或许、大概、有些扎手罢了……。 “我过去干嘛,这里晒太阳不舒服吗,听一堆女人围着一只/种/马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过去。”随意嘟哝了一句,林朝歌伸出手过去许久,都没有等来绿水递过来新的花朵,感觉到背后冷嗖嗖的,结果一转脖子,差点儿没扭断了脖子。 “原来朕一直都不知道朕在爱妃的心理朕就是....。”原谅他种/马/二字实在是说不出口。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都不出个声,都快要吓死妾身了。”林朝歌捂住胸口,红润如樱桃的小嘴一瘪,委屈极了,却在不断用眼神控诉着绿水,为什么人来了都不告诉她一声,还让她说出了这么作死的话。 “爱妃是在怪朕吗?”白清行见她一对桃花眼氤氲着朦胧水汽,眼尾染上了朵朵春日枝桠上的樱花瓣来得动人,喉结上下一动,轻笑出声。 “没有没有没有,臣妾怎么会怪陛下,臣妾喜欢陛下还来不及。”既然躲不过,那就不如,谄媚着讨好,反正节操什么的都早被狗吃了。 一双素白小手死死抱着那人精瘦的腰不放,死活不撒手,而眼泪这东西挤挤总还是有的;“陛下是不相信臣妾吗,方才臣妾就是一时心急口快,陛下就当没有听见好不好嘛。”语气可怜兮兮的就跟一只寻人讨食投喂的小猫崽似的。 又奶又萌,还娇气。 手中开得正艳的牡丹花,随意插进她的发鬓中,凑近轻嗅几口;“油腔滑调。”又捏了捏她小白嫩的笑脸蛋,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孩子的妈,说出去十六七都有人信。 “还不是跟陛下学的。” “爱妃的嘴这么甜,可是吃了蜜。”白清行看着她的模样倒是爱极了,眼中蕴含着无线情意绵绵;“让朕尝尝。” 还没等林朝歌摇头,嫣红的唇瓣已经被人吻上了,后脑勺被宽厚的大手抵住。 一群妃嫔离得的,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见陛下手中拿了一枝牡丹,走到花丛中半弯下了身,随即看见他搂着一个看起来就娇滴滴的美人亲了上去。 一些未经人事的小女羞得连脸都低了下去,一对耳朵红得仿佛能滴血。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陛下抱着那个美人走了,只给她们留下一个背影,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宫女。 “娘娘,那人怎么好生眼熟一个人?”白丹看着那人的脸越看越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崔皇后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从里面蹦出三个字;“林朝歌。”声声字字句句同牙缝中挤出来无二,揉碎着血液。 刚入宫的秀女还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如此受宠的妃子,私下都在相互打探着身份。 等到了第二日,分封秀女名赐的旨意也下来了,原先的丽妃因生有一女升未贵妃,魏紫云,白倾芸,苏箐箐分别为贤妃,德妃与惠妃。 而那日御花园中女子的身份已经浮出了水面,正是三年未踏出清水殿中的林贵妃。 外人皆知林贵妃受宠,可这宠到了什么地步却是无人所知,御书房与清元殿很少有妃嫔能进去,唯独林贵妃此人经常三天两头留在里头过夜,在里面又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随着天气渐热,才五月份的天,林朝歌就想着吃冰,奈何不给,只能吃果子。 御书房中无外臣,她拿着包着论语书皮的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朕将王将军调回京中如何。”静悄悄的室内,白清行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 “随圣上安排。”面上平静一如往昔,随即上她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手心亦是紧张得冒出了丝丝冷汗。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她对王溪枫是否还有余情,还是她哪里露出了破绽,导致令他怀疑。 “言儿难道就没有一点想要见旧情人的心情吗。”白清行挑起她的下巴,黝黑如深渊的目光直视她不放。 “臣妾现在已经是陛下的人了,孩子都已经三岁了,何况即使臣妾与他相见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何况他从头到尾并且不知臣妾是女子之身,陛下还能有什么放心不过。”林朝歌的手抱住他的手,眼神在是平静不过。 “言儿当初可恨我。”喉咙上下滚动,艰难的问出了那句当年一直不曾问出口的话。 “陛下认为呢。”简单的将问题抛回去给他。 她怎能不很,那时候她连做梦都恨不得他早点去死,可是恨并不能做到什么,不如争取眼前的利益为重,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朕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要言儿在我身边就好,朕别无他求,言儿会一辈子不离开朕的对吗。” “嗯。”反正是真是假都是一张嘴。 “娘娘,陛下现在不方便见你,还请您晚点出来。”殿门口吵吵嚷嚷的,扰了一片清净。 “胡说,陛下不是在里面吗,本宫就是送个汤水进去,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你怎么知道陛下不肯见本宫。”自从分妃策典已经过了十多人,后宫的女人也已经十多天没有见过圣上了,自然心急如焚,毕竟谁都不愿才刚进宫就落得个失宠的下场。 “哎哟喂,我的娘娘,现在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你给本宫一个理由,本宫凭什么不能进去。”最先争当出头鸟的无疑是魏紫芸此人,因为她真的心生惶恐,陛下过了这么久都还没来找她,是不是真的忘记了她。 还有那日即使离得远都能看见陛下脸上对着那个女人宠溺的表情,越想越嫉妒,要是圣上提前认识了她,怎么可能还会看上其他女人。可是她越想就越心慌。今日等着去打探陛下行踪的小刘子回来告诉她,陛下已经十日没有踏出过御书房,也没有在临幸其他女人,自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今年才精心打扮的过来,就是为了给陛下留下个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德妃娘娘,实不相瞒,林贵妃在里面伺候。” “什么!!!”音量徒然拔高,显然不可置信。 “林贵妃在里面。”花公公好脾气的在解释了一遍。 “可是陛下不是在御书房都待了十多日吗,林...林贵妃是什么来的。”魏紫芸感觉自己此时此刻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该死,早知道她就提前来一步。 花公公凑近了过去,冷笑着脸;“德妃娘娘在宫里说话以后还是注意点为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奴才不过是为了德妃娘娘好,陛下在御书房待了十日,林贵妃自然也是待了十日。” “不,不可能....”魏紫芸现在别说找到自己的声音了,就连人都找不到了。 御书房是批改奏折和召见大臣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岂会让妃嫔在里面留宿,一待还是十多日,实在是天方夜谭,侧面说明,林贵妃之盛宠比之当年的林倌倌更上一层楼。 见着人失魂落魄的走了,花公公盯着人的背影嗤笑出声,还真当以为自己就是下一个林贵妃不成。 早在魏紫芸借着送汤水过去的时候,各宫各殿都伸长了脖子往那看,笑话是看到了,可是一张脸却是青。 四百五十一、潇云昭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凤藻宫中,铁青着一张脸的崔皇后,掺了金粉染了嫣红凤仙花汁的指甲气得活生生扳断,将能砸的瓷器花瓶一类通通都给砸了个稀巴烂,殿内伺候的宫女早先前便被赶了出去,才没看见如此狰狞可恐的一张脸。 “娘娘,息怒,犯不着为那么个贱人生气。”大宫女红莓拉着人坐下,给其顺顺气。 脚下一地狼藉,以无落脚之地,瓷器花瓶花瓣碎满地。 “本宫怎能不生气,好不认识走了一个人尽可夫的林倌倌,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同林倌倌有八分相似的女人,本宫岂能不气,撕了那小贱人的心都有了。”崔皇后只要一想到在御花园看到的那张狐魅子脸,还有圣上不顾旁人宠溺的眼神与动作。 恨不得抓花那个贱人的脸,看她还拿什么来勾人。 光天化日之下就勾着人行那等下流的勾栏做法。 一个妃子居然在御书房留宿了十日之久,简直是胡闹,就连久居慈宁宫的孙太后都略有耳闻,后宫嫔妃本就本着雨露均沾皇嗣丰满,现在独宠一妃成何体统。 简直就是胡闹。 外头不论说法如何,林朝歌已经缩在小角落中充耳不闻,溜猫逗鸟吸花看本子,快活似神仙。等到了晚间,日渐西斜,橘黄色余晖洒满大地,给之渡上一层朦胧浅色金边,渡了金黄色叶片边缘的树影花枝挲挲,粉/嫩绯红桃花花瓣簌簌飘落而舞。 院中的肥黑猫带着自家小娇妻窝在屋檐下懒懒的叫唤,见人来了也不叫唤,只是懒懒的翻了个身,随即又晃起了毛茸茸的猫大尾。 月洞门钻出一脏兮兮,形如小灰猫的潇潇带着另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孩/童回了宫,惊得满殿伺候的人提心吊胆,伺候着小殿下的黄门更是吓得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似的。 “我的小殿下,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有谁欺负了你不成。”正在摘花做糕的青姑一听到消息,急红着脸连忙火急火燎的出门迎接,等好不容易上下检查他们身上无外伤只是衣服脏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不好好照顾好皇子的太监更是对其起了迁怒之意;“你们怎么伺候的,竟将殿下弄成了这个样子。” 三岁已是到了启蒙识字的阶段,以至于潇潇小小年纪就背着书囊跟个小大人似的闷闷不乐被赶鸭子上架。 “没有,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青姑别怪他们,不是他们的错。”潇潇露出一口糯糯的小白牙讨好的笑出了一对弯月牙,随即掏出怀中一路来保护得很好的一朵惑人胭脂色牡丹花,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欣喜之意;“青姑,你说我送美人母妃这朵花她是不是就不会生气了,母妃今日在里面嘛。” 青姑看着那朵已经掉了好几片花瓣的胭脂色牡丹,也不知道二殿下是从哪里学来的,从俩岁开始就每日雷打不动的给主子摘花而献,挑的皆是花中上品的艳丽之花,非艳而不择素,而且每次做错了什么事,当日那花的数量还会增加。 “娘娘自然是在里面等着殿下放学回来的。” “可是我都好几天没有看见母妃了。”说着居然有些委屈,眼眶微红,一对生得同林朝歌相似的清凌凌桃花眼看得人心头一软,简直就跟一个放小版的林朝歌在盯着你瞧似的。 “小殿下送的,娘娘岂会不喜欢。”青姑接下他手中的花插在水色秋香圆肚薄胎二色白瓷瓶内同昨日未谢之花混与一处,伺候的宫女连忙上前为他们换上干净的衣物。 “青....青姑...”躲在潇潇身后的潇云昭怯生生的开了口,手指不安的攥着衣袖一角不放,低垂着脑袋不安极了。 今年他本是同二皇弟放学后就要各自回宫的,可是二皇弟却拉着他到御花园,笑眯眯的说是今晚上要和他一起睡。他心里非但没有抗拒,反倒是心生了点点欢喜,因为他喜欢二皇弟的母妃,漂亮又温柔还会做好吃的甜点写好看的字,身上香香的,他真的好羡慕二皇弟,如果自己的母妃也是林贵妃就好了。 想到这,不经连神色都黯淡几分。 “大殿下先在娘娘这里吃了饭晚点在回去也不迟?”青姑一手拉过一个往清水殿里面走。 “真...真...可以嘛?”小心翼翼的试探问出声,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 “大殿下你就放心,青姑等下就派人过去跟皇后娘娘那边说一声,现在还没到饭点先吃点糕点垫垫胃也好。”青姑瞅着眼前比他家二殿下大了一岁半左右的大殿下,也是有些心疼,小小年纪就走了生母,被抱给皇后娘娘养,谁曾想隔年皇后娘娘又生了一个小殿下。 而本就不大受宠的大殿下自然是被人遗弃到不知哪个角落,若非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说不定还得遭受什么非人磨/搓,小小年纪就学会看人眼色,想必那边的日子定是不好过。 “对了青姑,美人母妃在里面嘛。”潇潇仍是不肯定的再一次询问出声;“父皇会不会又在里面。”想到只要父皇一回来就要霸占他的美人母妃,一张白嫩的包子小脸皱成一团。 他真的很讨厌父皇跟他抢母妃。 “陛下不在娘娘在的,青姑还刚给娘娘端进去了一位加了冰的豌豆黄儿,俩位殿下不如先进去换完衣服,青姑等下也给你们端来一份。” “好,我就知道青姑对我们最好了。“潇潇拉着潇云昭的手掀开帘子就要进去。 “母妃,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偷吃什么好东西。”人不大,小大人的架子端得倒是一板一眼。 “咳咳。”一句话差点儿吓得林朝歌被刚刚吃进去一大口的豌豆黄儿给吓得活生生卡在喉咙里。 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不懂进来之前的先叽一声的道理嘛? “林贵妃好。”潇云昭不知道叫什么,只能跟着叫了封号,整个人紧张又不安的低着头,可眼神有总是不受控制的偷偷看了斜靠在贵妃椅上的美人好几眼,又怯懦的快速低下头。 他以前就一直知道潇潇的母妃是个美人,还会温柔的抱着他念睡前故事,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紧紧的捏紧了手中拳头,林贵妃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母妃呢? “小云昭好啊。”林朝歌方才抬头看着眼前俩个小萝卜头,果然潇家的基因就是好。 “嗯,今日放学怎么这么早。”林朝歌让他们一左一右坐下,接过绿水递过来的干净帕子一一给他们洗了手和脸,搓得俩张脸红红的,还挺有成就感的。 还没等问出话,青姑已经端着俩碗加了蜂蜜牛奶的豌豆黄进来了。 “大殿下,皇后娘娘说了,答应你今晚上在清水殿这边过夜。”青姑姑笑眯眯着说话,对于林朝歌想再加一碗的眼色视若不见。 “真...真的嘛....”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甚至不敢抬头看人,俩抹红晕浮现脸颊,肥嘟嘟的手指无措的揉搓在一起。 “方才青姑听回话的宫女说得,千真万确。” “吃吧。”林朝歌担心他不相信,还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禁感叹手感真好。 潇云昭一听有些懵,随即又笑出了一个小小的半边酒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林朝歌。 林朝歌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不言,小孩子还小改变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情绪。 等到了晚间,白清行过来就寝的时候,林朝歌忍不住提了一嘴。 “言儿想将云昭养在你膝下。”褪下外衫,熄了灯火上床搂着人靠在怀中,鼻尖轻嗅着独属她的淡淡茉莉花香,心中满足的慰叹一声。 “嗯,怎么,难不成你不让我出宫就算了,现在就连这个小小要求都不能答应我了。”林朝歌说着居然有些委屈,还使性子的掐了他手腕肉一把,一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染上薄雾的氤氲之色。 “还是说以为我当不好一个后妈,果然,我懂了你都嫌弃我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倒是这么多年来头一次使了小性子,又娇又魅,看着就可人心疼恨不得揉进怀中好生宠爱一番。 “只要是言儿说的,我都会答应你,只是被你突然做的决定惊到罢了,莫要多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整颗心现在都挂在你们娘俩身上。”当初苏美人生下一子离世之时,白清行原先就想着将其子养在林朝歌膝下,即使百年之后若是他先一步离她而去,她下半辈子也有个安身立命之处,即使宁可自私的令其老死宫中,都不肯放出宫中同那人长相厮守。 可是谁曾想没过几日便查出了她有怀的事情,时间正是他第一次临幸她的那日,整个人又惊又喜宛如一个毛头小子。 孩子一旦出生,证明他们连接的羁绊有了,在不用同前面那般提心吊胆她会随时随地离他而去,等到了潇潇出生的那日过后得百日宴上,若非是迫于诸多元老大臣的压力恨不得直接将其封为东宫太子之位,给与荣宠一生。 四百五十二、崔明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当下就没有在提那一嘴,恰逢皇后那时膝下无子,便将大皇子要了去。 “你要的东西朕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好笑的亲了下她鬓角,神色宠溺到了极点,唯独不愿在放她离开一事做得强硬,即便是用了下作手段都不惜于此。 即使在黑暗中林朝歌也能感觉到那人看着她时的灼热,灼烧得人脸发烫。 “假的,男人的嘴,骗人的嘴。”林朝歌大被盖过头,翻身背对,睡觉。 若是真的相信了,她才是真的狗。 “朕一言九鼎,岂会骗爱妃不曾。”何况这是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有求与他,难怕她是要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心甘情愿摘来,现在心里甜的就跟抹了蜜,漆黑如黑曜石的瞳孔中晕染着森森笑意。 过了许久,见枕边人还未回话,白清行以为人真的生气了,将人扳了过来面对他,结果顿时哭笑不得,人哪里还在生气,都睡了过去,一张白瓷小脸泛着酡红之颜,几缕鸦青发丝粘在白嫩脸颊上。 不过白清行倒是考虑起了她说的,即使现在他们孕有一子,他仍是不放心,何况太医在一个月前曾经说过,林言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大好。 若是在怀有一儿半女,即使是在遇到王家人,她还能狠心的丢弃俩个半大孩子,同那人私奔不成,想着,唇角拉平,瞳孔黝黑若深渊。 羁绊再多不再少,有用就行。 事情既然是答应了下来,自然是第二日便处理妥当。 且说崔皇后这一头,被圣上突然的决定给惊得老半天都回不过神,神色讪讪不安,一张红唇被咬的发白。而且如此的大事还只是差人过来停止她一声罢了,岂将她这后宫之主放在眼底。 此番举动落在后宫其他嫔妃眼中岂不是成了她苛待皇子的罪名,在难以在众嫔妃前立起威严。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该死的贱人吹了什么枕边风,若是她要她儿子的中宫太子之位,依圣上迷恋那小贱人的模样来看,顿时一对眼透着渗毒的刀子。 林贵妃!!! 皇城中的启蒙班 “大皇兄,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和我一起每天摘一朵花送给母妃了,不过我告诉你你不能跟我抢母妃的宠爱,母妃只能是我潇潇一个人的。”矮萝卜头的潇潇故做老成,皱着一张小包子脸,说实在的他是喜欢大皇兄没错,可是他不喜欢母妃除了他外还多了一个儿子,肯定会分走自己为数不多的宠爱。 父皇肯定是故意的,就是因为他前几天缠着母妃一起睡,果然是个小气的男人。 “好,以后我听二皇弟的,每天都给母妃摘最大最漂亮的花。”后一句掩过不回,潇云昭还没从这天打的惊喜中砸回神,脸上露出傻傻的笑。 原先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幻想着如果自己的母妃是林贵妃就好了,结果才过了几日,从来都没有见到几面的父皇突然将他叫到了御书房,说是给他找了一个新的母妃。 “不知父皇给云昭找的新母妃是哪位娘娘。”心中又恐又喜,恐的是万一安排到了一个不喜他的母妃,说不定往后的日子比现在还艰难,喜的是万一是林贵妃。 那时心情坎坷不安,紧张得就连呼吸都困难了,心中默默的祈祷是林贵妃。 “林贵妃,云昭可愿意。”白清行从长子出生后便没有在仔细看过他,亦连当初的名字都不过随意而取,念到此倒是有几分对不起眼前儿子的念头。 “愿...愿意。”舌头都喜得打结,一双眼就跟繁星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璀璨夺目。 惊喜来得太突然,直到现在他还有踩在云端做梦的不真实感,每日和二皇弟放堂后钻到御花园摘那朵最大最艳的牡丹花,回到清水殿中同父皇与母妃一块用膳,晚上听着青姑讲着睡前故事。 一切的一切,都宛如是偷来的那般不真实,以至于总忍不住时时掐自己一把,提醒他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他的美梦成真了。 “哼。”潇潇冷哼一句跑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大皇兄肯定是想和他抢美人母妃的,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为什么不可以把父皇抢走,这样做他就能天天晚上和美人母妃睡觉觉了。 林朝歌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想着在让养一个儿子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若是知道了不过是一笑而过。 帝王的嘴最是不能信,再说即使到了东窗事发那日,手中多个筹码多个保障,狡兔何曾三窟。 清水殿中那边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其他殿中愁云惨淡,伤春悲画不自知。 崔皇后有心想要送家中一个表妹进宫,在从前都是她自个儿做主。但现在,她也说不准清水殿中那位会不会知道了暗中使绊子,毕竟那人的模样可与当年的林倌倌有五分相似。以至于她也不能随心所欲就办了这事。 思来想去没个法子,索性去慈宁宫禀明孙太后。 孙太后应当是从武昌帝登基后唯一还留存在后宫的,圣上对其也是尊重异常,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到慈宁宫陪同用膳。 崔皇后到慈宁宫时,里头正热闹着。鹭鸶铜炉袅袅而香夹着阵阵笑声,早早的莺莺燕燕有说有笑更是春色满屋,赏花而美。 这前朝和后宫里,多少人经历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唯有太后,永远屹立不动坚若磐石。 孙太后与丽妃还有几个新来的妃子等几人凑成二桌在打马吊。 孙太后体态不胖不瘦,身上是一袭绛紫地团金万代葫芦纹的缎袍,额间勒着明黄抹额,鬓发霜白,眉宇间舒朗宁和,目中却聚着精光。 等过了许久,孙太后这才不紧不慢问:“皇后何事?” 崔皇后道:“禀太后,臣妾的表妹明珠回京了,大半年未见她,臣妾想让她进宫陪臣妾住几天。” 孙太后问:“明珠回京了?何时回来的?” 崔皇后忙答道:“昨儿个回的京。” 孙太后颔首道:“明珠倒是个孝顺孩子。难为这么个娇娇,奔波去辽西那等偏僻之地。”又道:“哀家也许久没见着她了,怪想她的。待明珠进宫,领她过来让哀家也瞧一瞧。” 崔皇后忙笑道:“是,明等珠进宫后自是要给太后请安的。能得太后挂怀,是她的福分。” 为了不搅扰太后摸牌兴致,崔皇后就此告退,离开前,又看了看丽妃还有另一个一看就知道不安分的魏紫云,冷笑涟涟。 待孙太后的牌搭子散了,宫室里安静下来,杜嬷嬷才道:“皇后这般举动,怕是要让那位进宫压一压清水殿那位的气焰。” 杜嬷嬷在太后尚是小姑娘时就伺候着,几十年的深宫相伴,主仆情谊非同寻常。 孙太后道:“反正这件事看他们自己折腾。” 杜嬷嬷道:“也是,就是不知鹬蚌相争,谁渔翁得利。” 等过了几日。 崔明珠到了凤藻宫,远远就见自家表姐,现在的崔皇后站在廊下笑望着等她,加快步伐走过去。 “明珠,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让表姐好生瞧瞧。”崔皇后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细细打量这个从小就姿容殊色的表妹。 若说三年前离京时的崔明珠稚气未脱,是一朵未开完全的花,一半的美好藏在花苞里尚未示人,便已令人迷醉,会忍不住想象和期盼她再长大一些的模样。那如今,便是已绽放六、七分。 虽比不上清水殿那位,可是最重要的是其色有几分尚当年的林倌倌五分,连其才情却是那人不可比拟,甚至是周身清凉孤傲的气质都如出一辙,同清水殿那位除了脸外一无是处的一比较,高下立见。 “我们家明珠更漂亮了。”崔皇后笑得嘴也合不拢,拉着人就要入殿说话。 表姐妹说了好一会儿贴心话后笑笑,道:“你既进宫,去给太后请个安吧。” 崔明珠自是应下,何况此番进宫她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在活络。 孙太后正在慈宁宫的伽蓝堂礼佛,尚未完毕,宫人便让崔皇后和崔明珠在正殿稍等。 入内之后,才见白倾染竟也在候见太后。 只见她发髻高挽,髻旁插着累丝绿碧玺宝瓶簪,耳下坠温润白玉明珠,一身浅橘色兰花纹短袄配墨绿绣金的缎地裙,勾勒出纤细曼妙的体态。整个人的感觉雅致清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看到对方,崔明珠和白倾染都有一瞬吃惊,却是不言。 崔皇后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好奇。 一室沉默中,礼佛的孙太后回来了。 三人都赶紧上前拜见孙太后,孙太后笑着打量崔明珠,道了句:“好孩子,辛苦你了。” 又与崔明珠和白倾染各说了一会儿话,道:“皇后,今日你就让明珠丫头留在我这儿,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她这小模样,叫人看着心里也舒坦。” 崔皇后自是乐见太后喜爱崔明珠,便自己先回宫了,不过见孙太后打的什么小心思却是一清二楚。 四百五十三、争吵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太后的确是喜欢小姑娘,更喜欢这张与当初那张迷得帝王不早朝的狐魅子脸有几分相似的面皮子,午膳命厨房多加了几个菜,而听说到了晚间孙太后还特意差人去请了陛下前来一块用膳。 各宫殿中都眼红不已,明眼人都能知道孙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岂能不恨,皆是伸长了脖子探究那位得了孙太后青眼的贵女长了什么样。 不过没等多久,便见圣上身旁伺候的黄门小元子回了话;“陛下今晚答应了林贵妃,要回清水殿用膳。” 不知又气坏了多少人,味如嚼蜡夜不能寐,此番更是狠狠打了孙太后和崔皇后一巴掌。 即使是远在清水殿中的林朝歌都听见了,当下只是笑笑不言,反倒是看着眼前的俩个萝卜头听着青姑在念三国演义。 旁边的男人正在侧殿看着奏折,忍不住翻了秀气的个白眼。 这哪里是宠爱,应当是明晃晃的给她立了个活靶子,现在亦连她手上的俩个孩子不知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慈宁宫可不似其他后妃宫殿,而是宫墙绵亘,自成一体,花园葱茏辽阔,建筑有十二座之多。包括正殿和诸多供太后礼佛、看戏、闲憩、观景的楼阁。 崔明珠待到第三日从慈宁宫用完晚膳出来,天色已暗了。 想着今日发生的事越想越恨,更大的恨是来自久居不出深宫的林贵妃,走着走着居然不着急的迷了路,而周围更无宫女黄门走动。 五月份的夜风吹到皮肤上带着丝丝凉意,汗毛直竖。 今日是初二,崔皇后今日在凤藻宫久等着圣上一块来用饭,结果等得天都要黑了,却不见人影,岂还能不明白又是去了那贱人那处,桌上热了又热的佳肴通通摔碎了个粉碎。 林朝歌都不知道这宫里头一天天的这么热闹,等到了夜间,确定皇宫之中大部分人都已睡下时才换上一身黑衣,轻车熟路的出宫。 宫殿中一处忽明忽灭的橘黄色烛火摇坠中,一前一后的男人隐在黑暗之中。 “陛下,人出去了。” “继续跟,不要被发现了。” “喏。” 林朝歌早在出宫的时候就隐隐查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刻意同绿水换了衣物,拐了不知多少处才堪堪将人甩掉,入到一处大门口点着俩种殷红灯笼的朱红大门院。 里头早有暗接之人等候。 “主子。” “是我。”林朝歌进了室内,摘下遮脸的面具,眉眼上挑带着几分玩味;“怎么你的主子换了身女装你就认不出人来了。”捂唇浅笑,端得娇媚。 在不复当年孤寒如月的清竹冰洌,即使是相貌有着十分相似,可这通身气质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俩个相对不同之人。 他目光在林朝歌身上一转,觉得三年多没见着,主子怎么变这样了。 粉面桃花,青丝如绸,那一双浅茶色瞳孔着实太美,比桃花眼略长稍许带着上挑的孤度,清凌凌的滟滟水翦,黑眼瞳有些大,静静看着你的时候显出稚子般的纯净来,而转目时又分外有韵味,勾人而不自知。 鼻梁秀挺,嘴唇粉嫣嫣的,小而丰盈。若是只看一张脸,实在是纯美清灵。与艳与媚分毫不沾。 然而那身段,林朝歌生得高挑,即使是一身在普通不过的黑色夜行衣,胸前的险峰实在引人注目,细腰袅袅一握,看看下半身遮挡的长度,就能知道那双腿的修长。即便被这宽大的黑色斗篷捂得严严实实,也恁是被撑出了一段殊艳剪影,风流蕴藉。 再加上略显疏离的气质,任谁都难以视若无睹,恰到好处地勾着男性征服欲。 这可真真叫人过目难忘,苏满莫名想起两句吟牡丹的诗,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脸禁不住臊的一红。 以前他就幻想着主子若着女装定当一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眼前见到了更是在移不开眼。 “我可好看。”林朝歌白皙修长的指尖缠绕一缕飘落而下的青丝,红唇半启,眸含秋水。 “好看。”苏满没有半分犹豫。 林朝歌一看苏满的表情,她微微皱眉,问:“我知道自己长得美,可你难不成今日找我是为了发呆?” “不是。”苏满看看对方略带不耐的脸,连忙摇了摇头。 一张白净面皮子更是红得发臊,连忙将手中整理出来的暗报低头递过去,他担心自己看主子这张脸久了日后在看其他女子,恐都不会在入其眼。 林朝歌慵懒的看在贵妃椅上翻动着资料,因为心里装了事,看的速度尤其快。 “你确定王家公子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嘛?” “回禀主子,千真万确。” “何时出发的。” “七日前。” 那不正是白清行那日同她说要将王溪枫调回京的前一日嘛,林朝歌心底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强压下心头悸动,沉声道;“立即派人前去保护王家公子,务必平安送他回到长安。 “喏。”苏满不明白她突然来的决定,却知道此事可能有炸,二人又相互对视一眼。 糟了!!! 外头随即不知响起谁大喊的;“走水了!走水了!” 回到清水殿,守在暗中的青山和喜儿连忙迎了出来。 “圣上可有来过。” “回主子,没有,不过倒是伺候圣上的花公公来了一趟。” “你们怎么说的。”林朝歌走到牡丹绕白兰花红木屏风外快速解开头发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淡粉色莲花云纹的亵衣。 “我们说娘娘因着头疼,早早便歇下了,不过...”青山想到花公公临走时的那个眼色,欲言又止,只当是自己多想了;”只不过花公公过来的时候说圣上心情有些不好罢了,主子还是早点歇息为好。“ ”好。“林朝歌即使心里装了事,可脑袋一沾枕头还是沉沉睡去。 因着天气好,林朝歌便带着俩个萝卜头去人少的玉湖边转了转,摘了不少新鲜花瓣留着晚上做糕蜜。 午休起后,白清行竟过来了。 林朝歌刚睡醒,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米白色中衣,头发也还凌乱的披散着,见白清行就这样走进来,只是随意将锦被往上拉了拉。 白清行原本面色冷沉,待看到林朝歌穿着中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惑人春光,睡眼惺忪,染了雾水的茶色眸子潋滟氤氲,又看到她露出的纤细白嫩的脚踝,加之那一张小脸披着长发的模样和平时挽髻时截然不同,表情立即柔和了一些。 白清行绪摒退左右,沉着一张脸问道:“言儿昨晚上是否出了宫?” 林朝歌知道瞒不过,平静着一张脸道:“是。”抿了抿唇,指尖发颤。 白清行看她一会儿坐在床沿边撩起她落在胸前的几缕青丝:“去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瞧瞧外面罢了,陛下莫忘记了昨夜是什么日子。”心中咯嗒一句,联想到昨夜的那一把火,目光幽幽。 “若是言儿想出去,何不来寻朕带你一起出去。”宽厚的大手温柔的抚摸上绯颜腻理的桃花芙蓉面,那手若是在往下移一点,那纤细柔美的脖子一堪折断。 在下是丰满入手细腻的淡粉白牡丹上缀一红梅,往下是水草丰美的桃花流水深谷,一度令他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之地。 “我要是跟陛下说了,难道陛下就会给我出去不成。”林朝歌半撑着身子起来,满头青丝垂下,遮了满脸冷嗤。 使得本就松垮的亵衣随着她的动作滑下雪白香肩,山丘露出半圆之美,平添了旖旎/淫/靡之色。 “你若是跟朕说了,朕岂会不答应。”温柔如水的声线低垂透着难以压抑的怒意,眸光微深;“言儿是不信朕嘛。” “好,那我想要出宫,现在,陛下可否答应我。”嘴角勾勒一抹讽刺的孤度,撩开半遮芙蓉面的鸦青黑丝。 “现在不行,等过几日好不好,朕带你一起出去。”和以前一样暗着拒绝的理由,眼中温柔中目光中隐隐透着强大的变/态控制欲。 “呵。”林朝歌冷嗤出声;“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陛下说的明日不知在哪里,嘴上说得好听,光说不做的谁都可以做到。”抬眸对上那双暴戾赤红的眼,随即移开眼。 “我只要现在,我不要你的明日。”林朝歌粗哑着嗓子,推开他欲近身的动作,目露厌恶。 “那你告诉朕,昨晚上你到底去做了什么!朕就考虑让你出去。”那目光刺痛了他,整个人就跟一个疯子上了床禁锢着她,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鸷气令人无端胆寒 “你跟踪我。”林朝歌清凌凌的目光此时就跟一根刺狠狠扎在他心口,使得本就不大自信的男人越发濒临癫狂的边缘。 “将军,属下收到了京中来信。”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与官道上驰疾,腾起阵阵沙雾,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黛青绿尖山脉。 “拿来。”黑色马驹上的男人整个人包裹于黑色斗篷中不露半分。 四百五十四、你是不是瞒着我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将军,属下收到了京中来信。”一队人马快马加鞭与官道上驰疾,腾起阵阵沙雾,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黛青绿尖山脉。 “拿来。”黑色高大马驹上的男人整个人包裹于黑色斗篷中不露半分。 “陛下说召您回京复职,此番消息想必已经传回了西北之地。” “呵。”王溪枫看完手中信封,撕碎尘归尘土归土,化为一摊养籽肥份,口中亦是冷笑涟涟;“倒是好算计,爷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消息,若是心中无鬼何来如此。”笑得三分狰狞七分暴戾。 对于心中确信更是加深几分。一张胡子拉渣上的脸上是一对通红赤裂欲赤的瞳孔,当年长安之事他岂敢如此待他,还将他当个傻子瞒于股掌中逗趣而戏。 “距离到长安还有多久。”粗寡的声线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冽血气。 “最长不过八日,最短五日。”需知他们一路赶来,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方才缩短了大半距离。 现在各宫都在紧盯着清水殿发生的风吹草动,一花一落皆如大动令人深思,何况是武昌帝拂袖暴怒离开清元殿的爆炸性消息,不知多少人伸长着脖子心中偷着乐。 人人都在猜测定是林贵妃惹了圣上不喜生厌,自知自己的机会来了,各各摩拳擦掌期待着成为下一个冠宠后宫的林贵妃,后宫发生的事情有时候能隐隐影响到朝堂上的变化。 家中亦有女子入宫的,此番娘家之人走动的倒比往日频繁,皆是让其趁机讨了圣上欢喜,好诞下一龙半凤,或是提携娘家为谋一官半职。 殊不知后宫女子也是有口难言,圣上当初未指染了林倌倌前,十天半月不见来一趟后宫,若是来不过就是食了膳后借故而忙离去,留宿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后头林倌倌意外身死,宫中女眷不过十余人,本以为他们的机会来了,谁曾想半路杀出一个冠宠后宫的林贵妃,其圣宠延续了三年之久,甚至是未其诞下一龙子,岂能不恨。 此时武昌帝未立东宫长子为储,不知又引来多少雪花般的折子上奏,请命立嫡,殊不知圣上如今正当青壮年之时,而从了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少不了生了疑心病。 “娘娘,现在说不定林贵妃已经失宠了,可真是我们的好机会,娘娘可得好生把握抓回圣上的心,吹吹枕边风早日定下东宫之位。”从小将人奶到大,后又入宫伺候着的兰嬷嬷看着还在逗弄着小殿下的皇后娘娘,忍不住苦口婆心说道一二。 若是娘娘在不有所动作,唯恐其他小妖精勾走了武昌帝的心,到时候他们的小殿下又当如何自处,而如今小殿下都快满俩岁了,上头那位还一点动静都无,实在是难以令人揣摩君心,兰嬷嬷越想这心越急得不知如何是办。 “那依嬷嬷的意思是。”后宫人能想到的事情,崔皇后自然能想到,可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在告诉她,清水殿中的那位不会如此简单便失了宠。 若是现在一窝蜂着往上涌,等来的不过是厌恶,没看见新来还未侍宠过的三妃与诸多美人连殿门口都入不起,可在如何也得未身上掉下来的这块肉有所打算。 否则怎能平白便宜了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下三滥的贱人染指了他儿子注定要坐上的位置,莫忘了他们崔氏一族百年世家不是吃素的,想到此,崔皇后眼底闪过一抹阴森如淬了毒的目光。 “自然是趁着现在的机会牢牢把握住圣上的心,早日立下太子之位才好放心,至于后宫其他蹦跶的小贱人想收拾不过是早晚的时间问题,最棘手的还是清水殿那位。”兰嬷嬷眼见着娘娘不急,可她却急得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俩头烫,可是怎么说娘娘都不愿踏出那一脚。 就连最近今日凤藻宫送的汤水都打着娘娘的名义送去,陛下又岂是不收。 “嬷嬷可知贤妃送了汤水进清元殿中不曾。”崔皇后幽幽的叹息,似带着嘲弄讽刺之意,轻拍了庞儿子肥嘟嘟的小手指,塞进去一个带着铃铛的牛皮美人绘画双面拨浪鼓。 兰嬷嬷不明白皇后会为何来此一问,想来必是有所因,方才回了几分神,冷着声音道;“汤水倒是送进去了,人却是被拦在了外头,不说老奴多嘴,这么久了圣上也就只是收下了娘娘送过去的汤水,心里肯定也是在盼着娘娘过去的。” “嬷嬷这话说得可有歧义,陛下盼着的可从不是本宫而是清水殿那位,否则怎会一连好几日都未曾踏进后宫半步。那依嬷嬷来看,若是明珠那丫头此番前去可有几分把握。”崔皇后逗弄着在小床上玩着拨浪鼓的儿子,神色温柔柔情似水。。 “娘娘的意思是........”兰嬷嬷从小就开始伺候崔皇后长大,自然是能明白她未言的是什么意思,心里只是泛嘀咕一下,连忙唤来白丹那宫女请人将明珠小姐带进宫中。 崔皇后当年未出阁之前,自是听见不少有关于当年长安三公子之事。原本以为当年还在左相府的武昌帝从小同现在的祝夫人一同长大,青梅竹马,自是有情愫在里头缠绕,才会安排与其姐有几分相似的白家女入宫,谁曾想竟然是个不顶用的,这么久了想必圣上的魂都被清水殿那位勾着,连新进宫的美人有谁都不知过半分。 后宫女子间暗涌汹波,丙足了劲在御花园,清元殿中保持着精致姿容偶遇,或是不断的送着汤水往清元殿同御书房。 “陛下,皇后娘娘差明珠小姐来给您送汤水,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可要唤人进来。”花公公知道近几日陛下心情不好,谁都小心翼翼不肯触了那个霉头,亦连现在进出都换上人室内软鞋,不至于发出了声惹来圣怒。 白清行烦躁的搁下朱红狼豪笔,眉眼间聚陇的阴霾之气足渐成型,不甘心的再一次询问;“那边可有人差了消息来。” 花公公自然知道指的是那位,顿时冷汗袭头;“尚无。”只知道自说了这俩字后连脚都软了半截,头低得恨不得缩进脖子里学那乌龟作态。 本是五月的天,冷得人从脚底腾然生起一股寒气,如落腊月冰窖,寒冬冰川。 白清行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那股子火非但没灭,反倒有越烧越烈的势头,手边青枝花缠牡丹珐琅茶盏因声而碎,浅黄色的茶水顺着下滑,脏污弄湿了方寸之地。 “圣上恕罪,许是林贵妃来了未曾进来罢了,昨些日二殿下还来询问老奴说陛下许久未来清水殿了,殿下和娘娘都在想您呢,亦连每日用膳时都摆着死服碗筷,就等着陛下来了一块用食。”花公公自从俩年前元公公出宫养老,大内总管的位置便由他顶下,若是无一点眼力见和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岂能坐到如此高位。 何况他不过是顺着圣上的心理话接着他的口说出来罢了,心里也在泛嘀咕,怎的都过了这么久也不见林贵妃过来,甚至是连表面的汤水情都懒的做,委实奇怪。 “说得倒是好听。”冷薄的唇轻嗤一声,似听到什么贻笑大方的天方夜谭来得可笑。 依那人的性子恨不得自己永远不再入那月洞门才好,可他又岂能真如了她的愿,想着,唇角微微上扬,勾勒一抹略带阴戾之笑,她越是想躲,他偏偏不能如她所愿。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他后头,在弄死她陪伴,好一块上路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至死都不会跟了姓王的有半分纠缠的可能性。 “既是皇后的表妹,请人进来又有和防。”心中冷笑的那倒子口子在足渐狰狞,任由野兽随着破烂的洞/口往外钻,他倒要看看崔皇后同孙太后打的什么主意,面上表情倒是何缓几分,如往日无异。 就连花公公都打探不动帝王之心此刻为何意,可是花公公只要依想到清元殿外边长得同当年的林大人有几分神似的崔姑娘,更是忍不住有几分心虚之感,甚至是脚底下的那股子寒气渐要将他吞嗜殆尽。 “崔姑娘,圣上请你进去。”花公公皮肉僵硬,恭敬的笑着弯身请人进去,就是不知眼前的崔家小姐容貌尚那人之五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事在人为。 崔明珠早在入京之前就有不少人曾对着她说过,她的容貌酷似当年的色若春花,凭借却色霍乱于朝堂和后宫之中的林大人。 当初听闻之初不过是认为那些人在嫉妒她的美貌,可恨谁愿意同一个臭名远扬的林倌倌长得有几分相似,即使是夸她貌美都无亚与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羞辱。可她从来没有这么一刻的庆幸过她长得像当初死去的那人,她可是听闻表姐说的,现在清水殿那位就是因其面貌酷似当年的林倌倌七分才得以盛宠不眷。 四百五十五、赝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何况她从小自持貌美,又是琴棋书画远名的才女,此番替皇后送了汤水进来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迈着弱柳扶风步步生莲的花柳步而来。 “陛下。”清清柔柔似三月春风拂面吹颤枝上白杏,又似冬日长安的第一场雪落时。 一身天蓝色水仙缠花枝齐胸襦裙,露出里面粉蓝色绣着嫣红牡丹的袔子,紫底粉带的腰封将纤腰束的不盈一握,袖口处有金丝绣着朵朵绽放的牡丹,银丝勾起几片祥云,云水蓝色的裙摆长可曳地,粉面犹似含春,犹如一朵桃花开在了三月里,娇不可言。 明珠生晕,美玉盼兮,秀眉之间,隐约一股书卷的清气,由有股让人情不自禁想怜惜的冷清之感。 白清行抬头只对上一张与林朝歌有着五分相似的美人,不禁怒由心生,手中紫竹狼毫笔断裂俩结。 好极了,当着是好极了,不愧是他的好皇后和好太后。 真品早已收之入怀,眼前不过是一个顶着有五分相似之脸的赝品如今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此番不正是在告诉他,若是他不将人纳进宫中,外头自然是有的当初迷恋林大人姿色之人求娶。 即使是一赝品,他也忍不了,黑沉沉的目光瞧着人时就跟拉人进无底深渊般,若是被王家子看见了,不知又会引起多大风波。 白清行顾念着眼前人是崔皇后家的表妹倒是没有迁怒于她,唇线拉直,目含阴鹫之色;“你便是皇后的表妹。” “回陛下,臣女是皇后的表妹,名唤明珠。”崔明珠原本以为自己不得进来的,毕竟几日来有多少嫔妃别说能踏进来,亦恐是连汤水都递不进来。 “好好好,当着是好极了。”白清行站起身来,一连说来三个好字。 细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不放过一尺一寸,就跟猎物巡逻着自己的领地不可侵犯。 崔明珠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莹如玉的肌肤,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惹了圣上心厌,可这心里的喜悦却是如何都止不住的往上冒,白嫩的脸颊顿时浮现上来抹云天霞红。只能看见男人走到眼前的俩双月白色绣银叶软鞋和玄色云纹衣角,以及传到自己鼻尖的淡淡薄荷清香,竟是忍不住酥软了腰肢。 “陛下,可是臣女有何不妥。”崔明珠此番在蠢都知道是自己这张脸惹了祸,亏前面还在沾沾自喜,若是圣上真对自己无意,岂会让自己进殿甚至是还顶着自己看许久。 哪家女郎不怀春。 随即铺天盖地的阴鹫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谁让你顶着这张脸进来的,给朕滚出去。” 一句话顿时将人从天堂打下地狱来得措手不及。 “回陛下,臣女没有,臣女只是......”人越是紧张的时候,口齿便有些不伶俐,眼眶微红就跟染了胭脂,豆大的泪一颗一颗的往下砸落。 崔明珠不明白原本事情好好的怎么成了这样,圣上不是应当看见自己和当初那张同林倌倌有几分相似的脸而会纳入后宫之中的,可这突如其来的迁怒和暴虐又待如何。 “若是没有,那么又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进宫,朕如今看着这个张脸就倒尽了胃口泛恶。”目光阴鹫而暴戾,久居帝王的威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陛下,臣女没有臣女只是因为表姐不舒服,表姐才特意让臣女帮忙送汤水过来的,至于其他的臣女那是万万不敢奢想半分的。”崔明珠现在要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个傻的,无外乎是这张脸不给其锦上添花罢了,还惹来厌烦,当下对当年只闻前名不见其人的林倌倌越发憎恶。 “倒是好一个表姐妹情深。”似讥似讽,神色漆黑如墨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鹫之色令人心惊。 白清行原本想晾她几日的,结果发现到头来受折磨的还是自己,等到了第七日,还没等来对方的道歉,反倒是自己先提前一步沉不住气了。 推门而入时,对上的便是林朝歌站在细竹香纹帘子窗前,闻声回眸的一双潋滟勾人的桃花眼。 夏日贪凉,一袭薄薄的烟霞衫制成的罗纱裙,海棠红与鹤顶红色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勒得腰细胸大,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她是极适合大艳之色的,衬得那身玉骨香肌触手生香。 随意挽成的鬓间不过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 两人的目光相凝片刻,又相互挪开,谁都未提那日所发生的争执,可隐隐知道那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他们中间。 屋内烛光轻摇,照在男子俊美深邃的脸上,白清行瞥一眼案几上的染了墨汁的纯白帷帽。 “可是想出去了。” 林朝歌不肯置否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越发衬得此地无银三百俩,惹人发笑。 “朕明日正好有空。”白清行上去几步,欲伸手触摸,却被不偏不倚的躲过,手只是擦了她飘散的几缕发丝,不怒反笑。 “陛下是何意。”林朝歌可不会认为他真的会好心的放她出去,不过是许诺的又一张空头支票。 久了便不会在抱有一丝期待。 “朕明日陪你一块出去,可好。”明媚璀璨带着外润如玉。 果然,林朝歌想一会儿问:“陛下可还是在认为妾身在生那日的气?”绯颜腻理的芙蓉面扬上一个妩媚如春花桃梨烂漫之笑。 白清行道:“朕岂会认为爱妃是此等小气之人,说来倒是朕的原因。”见她面色和缓,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 林朝歌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轻易的跟自己道歉,原本还想着过几日她在上门,如此倒是有趣几分。既是得了明日出宫的喜事,自是放下身段,莫要学那等继续拿乔的做法,否则最后后悔莫及的莫过于是自己,见好就收一向是她的信仰。 “陛下何错之用,说来还是臣妾过于任性了。”林朝歌从来都知道得寸进尺四字如何写,身子一斜靠在白清行身上,柳杨腰肢一扭,身形若柳,白皙的指尖在他胸口慢慢的画着圈圈;“陛下说明日带臣妾出去,可莫要反悔。”刻意压得低低的嗓音如同情人附而撒娇求饶来得美妙诱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朕是九五之尊还能食言而肥不成。”将人老实的禁锢坐于腿上,爱极了她这张不喜上脂粉红唇的瓷白小脸。 “可是陛下不仅是九五之尊,同时还是妾身的夫,陛下难不成忘记了不成。”哈气如兰,柔软无骨的身躯就跟一朵菟丝花攀附着眼前人,茶色瞳孔中倒映的皆是满满依赖之色,完美的取悦了男人。 “就你这张小嘴甜,若是日后在私自出了宫,朕可不会像现在这么简单的放过你。”白清行明知是假的,却仍是自甘投入她虚假的甜言蜜语中无可自拔。 “那陛下说以后妾身若是在做错了什么陛下想着怎么罚妾身。”林朝歌笑颜如火,又娇又魅,一对长而翘的桃花眼中氤氲着潋滟水汽,就跟一只惑人心神的花妖,若是不给点教训都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言儿如何再惹了朕生气,朕罚你抄书可好。”美人投怀送抱,岂有拒绝之理,自是柔簧轻弄,花蕊刺破,云中徘徊方是人间美事。 “……抄书……?”林朝歌还没反应过来,白清行已从怀里抽出一本簿册递给她,许是早有准备。 林朝歌接过来一看,封页写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她翻开簿册,看看里面一列列小字,略微睁大眼,问白清行道:“这是嘉懿皇后的笔迹?” 嘉懿皇后便是当年武昌帝生母,现被追忆为嘉懿太后。 白清行颔首,算是默认。 林朝歌不禁感叹这人原来是有备而来。不是她自夸,能比她的字写得好的,还真是极少。她的字写得清遒飘逸,根骨灵秀,笔画偏细,写连笔时却尤其劲道浑然不似女子,看起来别具一格。 不过林朝歌突然想起来,眼前之人的字就正巧比她写得还好,不少人都称赞圣上的字宛如游龙翔凤,笔势豪纵,和他本人身姿一样潇洒峻拔。 但是,字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样独特的字,居然和嘉懿皇后像了七八分。可她从没有模仿过嘉懿皇后的笔迹。 林朝歌看看她,难怪他要她帮他写字,约莫是一种寄托追思,接过书正欲抄写,冷不防整个人却被横空抱起,吓的她轻声唤出,等看见他去的是什么方向时,一张白瓷面皮此时是又红又臊,混乱挣扎的就要逃离。 “书自是不急着写,爱妃还有着更重要的事,多日不曾亲近爱妃,朕自然是想得狠了。” 花径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携手揽腕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解带色已颤,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销魂别有香。 四百五十六、眼中钉肉中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说起那日过后,接连好几次请人皆被借口推脱,甚至是听见将明珠送出宫外不得在入宫的命令,一口气堵得慌的孙太后成日念得慌,这几天都没看见他来请安,沉着脸怒问宫人:“圣上可是在御书房?” “清水殿那位何在。”她倒是不知自古薄情的皇家何时出了一个痴情种。 “回太后,陛下命百兽房放了些动物在啸风苑,几位大臣在那边陪陛下打猎呢,贵妃娘娘今晨身体抱恙。”宫人斟酌着话头,特意挑了那么几个不大容易招怒之话。 孙太后今日礼了一整日的佛,也想活动活动,便道:“是么,坐着也无事,今日天气也好,哀家看看去。” 孙太后要去啸风苑,众人自然都跟着,连带着闻风而动的后宫嫔妃就跟闻了蜜的蝴蝶蜂拥而至。 啸风苑旁的登高楼正好能俯瞰整个林苑,地处宽广有林有楼阁。 远远看见武昌骑在一匹通体纯黑的马上,被马蹄溅起的雪沫子扑打在他身上。身着青色龙纹金线骑服,整个人俊逸隽冷,身为帝王久居上位,威势早已无需有意展露,而是蕴刻在骨子里。 林苑阔大,宫人便指给孙太后:“太后娘娘,圣上在那边呢。 孙太后已经瞧见人,联想到最近好几日多次派人请到慈宁宫一事惨遭拒绝,不由联想倒是哪位从中作祟,目的挑拨就是为了让他们失去本就无事不得的母子本份。 而被迫拉来出门放风,斜坐在高楼之上的 林朝歌当然也看见了圣上, 不得不说那画面的确悦目。崔皇后等人早就看得眼也不眨,目光只追随着白清行而动 。 林朝歌撇了撇嘴,挪开视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今日这么好的天气不再房间里睡觉简直是可惜了,想着甚至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地上残花落了满地,染了纱裙沾香。 清风拂面,桃红丹粉花瓣簌簌而落,迷了谁眼,晃了谁神。 抬眸间正好对上一道略带凛冽探究的视线,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娇艳若园中沾露牡丹,就连方才的哈欠都打得不上不下的,实在是难受,眼梢渗出了桃花粉之霞。 啸风苑此刻充斥着金戈杀伐之气。两丈高的朱墙里,空地和林野交错延绵,放进去的鹿熊鹿狍已被猎得所剩无几。太祖从立国之初便尚武,虽说后待重文轻武,可为了不让这些凤子龙孙被养尊处优的安逸生活磨成弱质之流,历来是要求皇子们文武兼修,皇帝心血来潮就会叫尚武的大臣陪着练武打猎。 可场面到底是有点儿血腥,孙太后年轻时倒是见惯了的,想着现在还有这么多娇滴滴的妃子,等日渐中移,暑气晒得人有些难受,就叫上大家回宫了。 听到太后留用晚膳,后宫妃嫔自然乐意。一般让留用晚膳,自然会见到圣上,何况他们自从分封嫔位后已经许久未见到陛下了。 “不是妾身说,林贵妃也太侍宠生娇了些,整日就知霸占着陛下不放不说,就连太后请人过来都有身体有恙的借口堵塞过去,谁知道是真的有恙还是假的。”自以为入了宫,凭借自己美貌和手段定会得宠成为第一人的魏紫芸从那日后已经将近大半月不曾见到武昌帝,亦连三天两头讨好送汤水过去都被拦在门外,就跟被人活生生在大庭广众下打了一巴掌来得难堪。 此番话中带酸也是说出了大部分人的心理话。 “不过依妾身来说,妾身也算是入宫四年之久的老人了,还真没有见过贵妃娘娘来过慈宁宫半步。”绣着紫薇花瓣的绣帕捂嘴浅笑,挑拨的意思不言而喻。 丽妃如今贵为贵妃,可上头还有一个皇后和皇贵妃压着,都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要怪也怪她前面自己肚皮不争气,没得蹦出个龙子,现在提起来还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棵刺。本趁着后宫妃嫔少之又少的情况下,在诞下一子,可别说平日能见到陛下,若是见到了不过点头而忘,可怜她那三岁的公主如今连父皇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而这一切都拜与清水殿那位所赐。 自古以言不怕帝王有情,怕的就是专情之人不是你。 “妹妹说的可对,皇后娘娘。”点火之人不忘多添一把柴,生怕烧得不旺继而道:“林贵妃如今仗着陛下的宠爱也过于无法无天了一些,整日霸占陛下不放就算了,可怜三殿下年数还小平日都见不到父皇几面。”话中讥讽听着就令人心生泛恶。 “本官的皇儿无需丽妃妹妹关心,妹妹眼下还是先担心自己为好。”崔皇后借着喝茶,白瓷鎏金珐琅茶盖掀起的动作,讽刺的扫瞄了眼丽贵妃的肚子。 一个连龙子都生不出的母鸡, 有何为惧。 “皇后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丽贵妃被这轻飘飘的一眼扫得暴怒而起,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庞透着隐隐狰狞的狠戾之色。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丽妃妹妹是个聪明人,怎能不明白本宫说的是什么话。”涂了膏脂的红唇微翘,别看眼懒得理会那么个蠢货。 白清行抱着潇潇过来的时候,便见前些日新纳回来的妃子们都在孙太后宫里,三三两两,各得其乐。崔皇后和丝妃在陪孙太后看今年明夏的新衣图册,其他人在讨论教坊司新送来的乐谱,唯独不见那人,剑眉微皱,心有几分不满,面上却不露。 崔皇后却只是笑道:“陛下要是在来晚一点,晚膳的点儿都过了。该用膳了。” 孙太后亦是道:“是啊,去用膳罢。”一对精明的眼若有所思的扫过抱在怀中的小人身上。 孙太后讲究养生,晚膳历来是吃点果羹意思意思,方才到准点已饮过了。至于晚膳,都是给她们准备的。 林朝歌板着手指头,算着王溪枫大概还会有多久才能入长安,连带着天气足渐热了起来,整个人都带上了焉焉之态,而她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避子丸方才是上策。 耳边却不时在回想起白清行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言儿,我们在要一个孩子好不好。” 雪白贝齿差点儿咬破一口娇艳红唇,后宫女子诸多,怎么就没有一个有手段将人勾了去,烦躁得再一次在床上接连打了好几个盹。 五月末虽未到六月,天气越发的闷热,御花园的池塘里荷花开了满池,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 林朝歌整个人越发惫懒,又想着每日赏荷又贪懒,刻意求了旨意住进了莲荷宫,此举不知又羡煞多少眼红。 既是做个宠妃,岂能没有宠妃的样子。 所居的莲居山推开窗户便可把美景收入眼中,一只红尾蜻蜓正从窗外飞升而过,慢悠悠的停在了褐色尖木小圆桩上,绿浪如波,吹动美人芙蓉面。 青姑端着一碗加了薄荷为馅的绿豆糕,进来瞧见林朝歌坐在黄梨木罗汉双鲤床边,手上捧着一碗加了蜂蜜的雪梨汤,一旁的案几上置放着一个彩绘珐琅平盘,里面铺着一层薄冰,冰上摆放着切的刚好入口的多/汁的鲜果子,青青红红黄黄,瞧着便让人食欲大增。 “这天渐热,主子身子性寒,莫要贪凉坏了身子,免得夜里睡不安慰。”青姑打开竹纹帘子,又掀开盖冰的白鹤鎏金绕花蕊圆香炉。 “此事我晓得,再说我也没有多吃,不过就是贪了点果腹罢了。”林朝歌说着又着小银叉插了一块多/汁蜜瓜。 “让人一会采些荷叶来做凉糕吃。”林朝歌抬手指着池塘里像一个个碧玉盘似的莲叶,若有所思。 清姑见林朝歌今日心情颇好,便笑道:“主子,今儿怕是不成了,陛下说是晚些要带你一块去苏州的避暑山庄!” 林朝歌微微一怔,那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错开那人进京的时间段。 “唤人来为我梳妆。”林朝歌起身说道,仍是不死心继续道;“采些荷叶来做凉糕本宫要在路上吃。” 待轿撵一路行驶至清元殿,一顶四面轻纱帷幕的小辇下搀扶着走下一个罗裙层层叠叠,裙裾摇曳,身上所佩之物无一不是华美精巧的美人。 可在美美不过那张即使不施脂粉仍旧国色天香的出水芙蓉面。 新来的守门的御林军瞧见林朝歌却是不识得,只是瞧那做派也知不是哪位后宫得宠物的妃子,待她被早已守在殿外的花公公谄媚着迎了进去,一个侍卫便问道:“这是哪位娘娘,好生气派。” “这是林皇贵妃。”有人这般回道。 “怪不得。”林贵妃之名传播圣广,其颜色殊荣如妖似仙,今之一见,名不虚传。 “爱妃,你可来了。”白清行正想着派人去叫她,想不到人却先一步过来了,心不可谓不喜。 随放下手中看至一半的明黄色奏折,将人招了过来。 四百五十七、胡旋舞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爱妃,你可来了。”白清行正想着派人去叫她,想不到人却先一步过来了,心不可谓不喜。 随放下手中看至一半的明黄色奏折,大跨步将人搂了上前坐于皇椅上,下巴搁在她如兰若削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脖俩处,又酥又痒,此刻殿中寂静无人,此举暧昧至极, 绮靡扶艳。 “陛下怎的就知道臣妾今日定会来寻您。”因着天气炎热,林朝歌素不爱喜人贴太近,对于他的接触心有几分抗拒,即使殿中置了冰,可对她这贪凉之人倒是仍显得发热。 何况她顶着烈日乘着轿撵而来可想而知,伸出白皙修剪圆润的指甲止住了他欲在往上贴的冲动,明媚的潋滟桃花眼中透着满满嫌弃二色。 白清行抓过她手至于唇边香了几口,惹来怀中小人的发笑与一阵嫌弃白眼,对于她的小任性与小洁癖不已为然,不过隔着薄薄夏衫相互拥抱有如无穿一般勾人挠肺。 “难不成爱妃不是听说了昨日宫内新进了一批舞娘,尤擅胡旋舞特来寻朕一同观看。”白清行知他怕热贪凉,倒是仿佛内侍在往殿中多加了几块冰,可怀中人白瓷小脸仍旧如染绯红海棠之艳靡。 方才搂得不大情愿的美人坐于腿上,即使是夏日,林朝歌身上仍是带着一丝寒意,就跟捂着一块软香寒玉在怀,舒服得忍不住令人偎叹一句。 “恐怕是陛下想看,拉着臣妾作陪,好能臣妾担了个祸国殃民的妖妃的罪名,陛下倒是好算计。”林朝歌把弄着新染了嫣红色的指甲,根根青葱如玉,衬得上头的嫣红如枝桠上红得诱人的樱桃,上头还沾了几丝晶莹水泽。 “爱妃哪里的话,若你是妖妃朕也必须学个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夺美人一笑才甘心。”手中把玩美人白嫩指尖就跟得了什么爱不释手的新奇玩具,时不时放在嘴里舔/弄/一二。 “陛下就惯会打趣臣妾。”林朝歌滑了下去,半趴在他膝盖上,因着夏日贪凉加上夏衫清薄。 从白清行这个角度往下看,便只能瞧见挤得丰盈而外泄的雪白,几缕顽皮的青丝随着中间的沟渠往下延申,喉咙上下滚动,神色晦暗。 不若在看舞之前先食一顿肉才美。 自是看胡旋舞,后宫佳丽自有相陪,盛装打扮的美人自是将满院花色皆比了上去。 崔皇后依旧明艳端庄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扶了拂鬓间插着九凤绕珠赤金缠丝珍珠钗银质鎏金点翠梅花簪问道:“圣人今日怎么有兴致想起来看胡旋舞了?”余眼扫到形如狐魅子之人隐隐露出狰狞之色,随即很快掩下。 “不过是陪怀中的娇娇儿罢了。”魇足后的白清行抱着林朝歌坐在他腿上,不时给她小口喂着冰镇过后切成小块的蜜瓜,神情跟哄着半大女儿无二。 “分明是陛下想看,怎的又扯了妾身来说道,若是陛下在这样,妾身可是要生气了。”林朝歌扭动着就欲离开这个热得人心发慌的怀抱,别开脸拒绝了他的再一次投喂,她实在不喜欢整院女人对着她当靶子的目光。 “别动,言儿若是在动,朕可难保会做出什么来。”白清行搂着人的力度加重几分,似要将人深陷在肌肤骨肉中,暗哑迷离充满足着危险的嗓音都在告诉着林朝歌,他说的话有可能成真,立马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不过是陪怀中的娇娇儿解解闷罢了,免得人家总缠着朕说无聊。”魇足后的白清行抱着林朝歌坐在他腿上,不时给他小口喂着冰镇过后切成小块的蜜瓜。 “分明是陛下想看,怎的又扯了妾身来说道,若是陛下在这样,妾身不依可是要生气了,到时候陛下可难哄好妾身。”扭动着就欲离开这个热得人心发慌的怀抱,别开脸拒绝了他的再一次投味。 “好好好,是朕想看,拉着我的宝贝娇娇儿来作陪,现下可满意了。” “那还差不多。”林朝歌撅着小嘴,指着檀木黛螺雕如意桌上的浅蓝色珐琅金丝盘中切成一小块的水果道;“妾身不爱吃这个圣女果,妾身要吃那个蜜瓜。” “朕亲自喂你你还挑食。”白清行脸肃然冷了下来,手上动作却是重新换了一块蜜瓜,垫着手喂食。 “妹妹若是喜欢吃蜜瓜,正好本宫不太爱食蜜瓜,妹妹不如拿去。”崔皇后看着这一幕刺眼得实在是令人心生暴戾。 特别是那张同当年林倌倌有之八分相似的脸,差点儿硬生生咬碎一口上好银牙,同是肖尚那人,为何偏偏此等狐魅子入了圣上眼,而自己的表妹却被打发出盛京。 “正好妾身也不爱吃,不过陛下对贵妃姐姐的宠爱真的是令妾身羡慕不已。”丽贵妃随口搭了声腔,此刻与她而言宫中对大的对手不是皇后,而是圣宠不眷的林贵妃。 明面上圣上都如此宠她,私底下不知猖狂成什么样,丽贵妃染了金粉的指甲气得活生生扳断半截,仍不能平复心中怒意。 “不过贵妃姐姐的陛下如此宠爱,妾身都羡慕不已,陛下可不能厚此薄非单宠姐姐一人。”魏紫芸笑着再次接腔,画了金色眼线的眉眼似嗲似媚的往人抛去。 林朝歌不喜欢跟后宫一群女人针锋相对,唇舌夹枪带棒的,并不搭腔。就想着扭着身子下来,反正你们谁爱谁上,她现在腰酸腿软的就只想回去睡觉。 “别动,言儿若是在动,朕可难保会做出什么来,花园中无人倒不失无一种情/趣。”白清行搂着人的力度加重几分,似要将人深陷在肌肤骨肉中,温热如兰的气息细细薄薄的均匀喷吐与她尚带敏感的肌肤上。暗哑迷离充满足着危险的嗓音都在告诉着林朝歌,他说的话有可能成真,立马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妈的,她怎么就忘记了这个禽兽有着随时随地发情的本事,还有满园中如如此之多千娇百媚,各有千秋的美人不碰,碰她这么一个都看了三年之多的老女人不嫌看得慌。 可她怂,她不敢说,现在中午时的那场放纵,甚至是现在还腿软。 “爱妃放心,若是真的,朕也舍不得爱妃的身子给了其他人看去。”手不老实的顺着她薄薄的夏衫游走而动,淫/靡暧昧到了极点;“爱妃可是生了一身令朕爱不释手的好肉。” “陛下就惯会打趣臣妾。”皮笑僵硬,身子却是在老实如木不过。 崔皇后来了后,后宫中的嫔妃皆尽数到齐,争奇斗艳,百花齐放。不过人家的眼睛皆不放在胡旋舞中,而是放在那连接在一起,好得就跟密不可分的连体人身上。 “妹妹可是中暑了,可要寻太医过来看看。”崔皇后瞧着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竟学着那些不入流的下三滥做法,心生厌恶。 不知从哪个小门小户教养出的没规矩,也不知圣上除了看上她那张脸还有什么,以色侍人者必先衰而驰,她倒要看看此人会不会就是下一个林倌倌的下场。 “多谢皇后姐姐关心,妾身无碍。”娇娇媚媚如牡丹花蕊开,含着化不开的糖分。 老子也想下来自己做啊!你以为大热天的老子就喜欢被人抱着不成???特别是动不动就跟上了裆的发条似的。 “何况有陛下在,若是妾身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陛下一定是第一个发现的。”林朝歌笑吟吟的说道,娇美的小脸微微一侧,神色既娇憨又妩媚,特别是眉梢间一抹海棠花色。 白清行听后却是大笑,只是神色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手腹轻轻摩挲的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爱妃以后能少惹点朕生气,爱妃想要什么朕要是有的自然都会给你。” “陛下可是说真。”林朝歌得了一承诺,脸上的笑越发真实几分,身子无骨似的在往里头钻进几分,挑衅的扫了眼直盯着她不放的几人。 “君无戏言。” 他们即使是在小声不过的戏言倒听得离得最近的崔皇后浑身冒起了冷汗,陛下居然是真的存了立那贱人生的儿子为东宫的想法,不行,她绝对不允许。 都说十指连心,可此番她却丝毫干净不到痛意,有的只是惊涛骇浪。 胡旋舞以节奏鲜明欢快为主,又以速度取胜,转的圈子越多越快,以至此难分面背则最为精彩,而能被进献入宫的舞娘自是有不凡之处,其中以一对双生女最为出彩,两人身着七色彩衣,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段尚未长成,在鼓乐声中急速起舞,左旋右转似风一般快。 那十名胡娘跳完一舞,便跪倒在殿中,等待武昌帝赏赐,武昌帝见林朝歌瞧得喜欢,便道:“爱妃可是喜欢上哪个,若是喜欢朕便养在你殿中让你日日看可好。” 林朝歌倒也不客气,直接指着那两个双生女道:“妾身就要这两个即可。” 四百五十八、当局者迷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武昌帝哈哈大笑;“爱妃倒是会挑,把朕最好的两个挑走了。”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笑得宠溺又张扬。 “陛下让妾身选,妾身自是要挑最出彩的,等过几日妾身让皇后姐姐办一个赏花宴也好叫这两人跳上一舞,让别人都羡慕妾身得陛下赏了这样好的舞娘。”林朝歌下巴微扬,嗓音又娇又魅,又带着小小的得意,颇有几分话本和戏文中侍宠生娇的宠妃无二。 这话显然取悦了武昌帝,他大笑道:“这般朕更不能小气了,既是欢喜,不若一同给了爱妃即可。” “陛下确定不是因为自己想看嘛。”目露几分幽郁,红润的小嘴不满足的微撇。再说这狗男人可是日日夜夜歇在她房中的。 “怎的就醋了起来。” “妾身没有。”林朝歌嘟哝了俩句就将脑袋埋了进去。 “还说没有,这嘴都可以挂酱油壶了。”爽郎开怀的笑声接二连三。 陪武昌帝用过晚膳过,林朝歌回了荷莲宫,青姑等的有些心焦,见她进来,也顾不得规矩,直接把人拉在身边,描绘的精致的红唇抿成了一条线,眼里更是冒着掩饰不住的焦虑之色。 “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林朝歌心中咯嗒了一下,连忙快步走回殿中。 “没有,就是宫外人递进来了信,说是王将军已经进了长安管辖区。” “当真。”略带几分狐疑之色。 “千真万确,主子可要去见他一面,哪怕是远远的瞧他一眼也好。”当初的恩怨情仇他们这些老人最是清楚不过,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不盼别的,唯独就盼主子能快乐的活下去。 “不了。”林朝歌身形一僵,轻抿了抿苍白无色的红唇,脚步慢了几步,神色慌张。 “主子可知,王将军直到现在都还不肯放弃寻找主子,身旁亦连通房丫鬟都无一个,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在等主子。”青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们一群外人本不欲多说,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主子平日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就怎么偏偏在男女之情上犯傻。 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何故相互折磨。 “你不用劝我,我心意已决。”即使是远远见他一面我都不敢,更没有这个勇气。林朝歌匆匆打断青姑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头,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内室。 今夜是惯例武昌帝在崔皇后寝宫留宿的日子,林朝歌想到今日青姑跟她所说之话,翻来覆去却是如何都不肯安心入眠,随唤了人来。 “主子可是睡不着。”今日守夜的是绿水,听到内侍传来的消息,匆匆披了间淡粉色外衫打帘进来。 林朝歌摇了摇头,随即又问道;“潇潇同云昭可曾睡下了。” “自是早睡下了,主子若是不放心可前去看看。”绿水燃了一盏不大明亮的灯,照亮一小方天底,周围泛着朦胧迷离之美。 宫中眼线何其多,宫内除了青山绿水和喜儿外,林朝歌实在是不敢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被调/教送进宫伺候的人,人心隔肚皮,谁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样的醃脏心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了,我只是单纯睡不着罢了。”林朝歌接过绿水递过去的一大杯凉茶,猛灌了一大口,压下心中悲凉,却始终压不下心头凉意,手指摩擦着茶盏边缘失了神,一头如瀑的青丝倾散而下遮住了大半张脸,形如鬼魅。 “主子可是在想王将军了。”绿水虽说没有青山那颗七窍玲珑心,可有些事略一琢磨也能折磨出个中味道。 林朝歌没有摇头亦没有摇头,许是默然了,茶盏边缘以被抚摸得光滑无水渍。 “主子若是放不下王将军,何不去同他见上一面,王将军当年自从知道主子死讯的时候不知是有多么难过和伤心。”绿水不明白为什么聪明人总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而蠢笨的人总习惯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而她的主子显然属于前者。 “我不敢......。.”我没有那个在面对他的勇气,何况她若是再见,又应当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他。 她当年自从答应了他的条件后就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回路的不归路,那时候她明明还答应了等溪枫出来时要十里红妆嫁与他为妻。可他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她是一个何其自私又虚伪的人,又有何脸面在出现在他面前。 可每到午夜梦回之时看着枕边的男人总有一种撕心裂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我知道主子你在顾忌什么,可主子不认为此举对王将军来说过于残忍了嘛,这么多年来了王将军依旧孑然一身不曾放弃寻找主子的半分可能。主子心中又何曾不是从未放下过王将军半刻,即使没有见面,难怕远远见上一面又有何防,若是主子真的放下了当年之情,可王将军若是没有放下,主子又岂能如此自私的让他在继续等你。”绿水从小就被当成死士养大,改变不知道感情为何物,有的只是百分百服从主人的命令。 就像前面青姑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往往就是因为太过于在乎,以至于束手束脚,不敢面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主子,当断则断,否则剪不掉理还乱。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都不会怪罪于你,你的背后不是万丈悬崖而是我们,有时候往前走一步说不定柳暗花明枯木逢春。” “我知道,你让我静静。”林朝歌听绿水一席话醍醐灌顶可又死活不愿意承认心中所思所想,这一晚上实在是难捺到天亮。 夜间半月高挂形似月牙,迷林中树杈枝桠形如鬼魅之姿张牙舞爪,风一吹悉悉索索,野杏紫薇兜了个人满身满脸。 “少爷,这都已经是第四波前来刺杀我们的人了。”柳阳一刀抹下一人脖子,厉声道。 “无妨,越是这样越是证明对方心中有鬼。” “传爷命令,继续赶路。”此时此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人了,问一句当年为何弃他而去的答案,眼中透着难以浇息的狂热。 河湖交错, 依河成街,重脊高檐, 如诗如画。 上一世加这一世,林朝歌还是第一次到江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飘着的绵绵细雨仿佛都带着翠色,林朝歌深吸了一口气。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舒展了神色。 一大清早,热闹的西市街道上,一顶奢华的软轿由四个大汉稳稳的抬着,身后又跟着数名腰间悬挂长刀的侍卫。软轿旁则跟着一骑着高头骏马的少年郎君,那郎君穿着一身螺青雪色锦缎华服,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只见他突然拉住马缰,又一扬手,那软轿便稳稳的停了下来,他则翻身下马,凑到了软轿旁。 “夫人,到了,就是此处闲杂人等太多,您且等等在下轿,我让人清个场先。”那少年郎君这般说着,又抬眼扫了一下四周,不论是商户还是行人却纷纷避开目光,又绕道而行,生怕招惹了是非。 即使他们不认识这位小郎君是谁,却认得轿子的裴家家印。 “别惊扰了旁人,若没有位置便走吧!”软轿里一道清冷中带着娇魅的嗓音响声,随后帷幔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芙蓉面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朝歌。 裴二郎瞧了瞧那围坐了一圈人的馄饨铺子,说道:“夫人在等一下,我让人去让个位置出来。” “不用这般费事了,不过是尝一尝味罢了,今日不行不是还有明日不差这一时。”林朝歌笑着说道。 裴二郎当然知道林朝歌不过是想尝个新鲜,可人都绕路来了,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当下就摆了下手,让林朝歌且等着,他自己朝那馄饨铺子走了过去,手里拿着几角碎银子。 裴二郎刚走了几步,就把街道拐角打马而来的人喊住,他回头一瞧,忙拱手见礼:“裴晁见过兰大人。” 被称为兰大人,二十出头左右的清隽男人不以为意的挥了下手,从马上下来,笑问道:“二郎这一大清早的是打哪来又要去往何处呀?”一边问着,一边拿眼朝着那软轿的方向瞧了瞧。 裴二郎倒没察觉兰子琅态度有异,笑呵呵的回道:“刚从府里出来,正好带着表姐出来走动走动。” 兰子琅见他不说,心里有了数,便微微颔首,笑道:“如此怎么还绕行到了西市?” “我表姐不知听谁说西市王家摊子的馄饨好吃,正好今儿要出门看看,就顺着想绕过来瞧瞧。”裴二郎笑着说道,又一拍脑袋,急声道:“可不能继续和大人闲话了,一会我家表姐该等急了。”说完,又忙添了一句:“大人有事便先行。” 兰子琅却是一把把人拉住,说道:“哪里用你亲自去,让下人去买就是了。”兰子琅说完,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便有一人朝那馄饨摊子走了过去。 四百五十九、兰之琅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兰子琅却是一把把人拉住,说道:“哪里用你亲自去,让下人去买就是了。” 兰子琅说完,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便有一人朝那馄饨摊子走了过去。 裴二郎嘿嘿一笑,谢过了兰子琅,又问道:“兰大人这是刚刚从衙门回来?”他瞧着兰之琅穿上穿着的正蓝色白和补子服,有些眼热,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穿上这身。 琅子琅哈哈大笑道:“我也是馋他家馄饨了,正好有缘瞧见你。” 裴二郎闻言,忙行礼道:“那大人快去用餐,免得耽误了您的正事。” 兰子琅摆摆手,道了句:“不急,衙门左右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难得瞧见你,咱们好好说说话。” 裴二郎有些诧异的看了兰之琅一眼,不知道他和这位平日素不相识的大人,要知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更不曾打过交道,而且依他们裴家的家世还得落下眼前的兰大人几分。 “我说二郎,这大热的天,让你表姐等在轿子里倒是受罪了可不好,前面不远处正好有个茶楼,不如咱们到前面去那歇歇脚。”兰之琅笑着说道。 裴二郎虽觉得兰之琅这话有理,可也不敢随意应下来,正要去问问林朝歌的意思,就见兰之琅大步流星的朝着软轿走去,不由一怔,他在傻也反应过来这事不对,感情这位大人是打这位夫人的的主意,想着那位夫人的身份,急忙一拍大腿上去。 可别惹了大麻烦,那位夫人的身份可是连他爹都毕恭毕敬的存在。 兰之琅倒是客客气气的,站在软轿边上,脸上挂着儒雅的浅笑道;“在下瞧着这天热的很,夫人不如随我去前面的茶楼歇歇脚。” 林朝歌隔着轿子也听见两人的谈话,她不知这人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隔着帷幔回道:“不必了,多谢大人好意。” 心里也在折磨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兰之琅被拒绝了也不恼,听着那冷中带媚的声音只觉得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可是还没等他在继续说上几句话,眼前的轿撵已经起轿了,心中不免懊恼,莫不成方才哪句话说错了,惹了那位夫人不快。 “哎!馄饨还没吃呢!”正在打包馄饨的裴二郎一回神,看见轿撵已经走了,连忙追上去。 裴二郎一拱手:“兰大人,我们表姐弟就先行一步了。” “我送你们。”兰之琅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裴二郎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哪里敢让他送,还有他现在连夫人这么突然生气的原因还如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他们这样一瞧便出身不凡的人,便是走了,也少不得让周围的百姓念叨几句,何况江南这么大的地,自然有不少人认识兰家与裴家子弟的,连带与轿撵中的夫人都忍不住起了打探的心,不知是何等美人居然入了兰大人的眼。 馄饨摊子旁有一个身穿藏青色细布的年轻郎君便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轿撵瞧了许久,直到他身边的小娘子推了他一把,才收回了目光。 “大哥,你瞧什么呢!再不吃馄饨就要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那小娘子柔声说道,见他的视线追逐着那行人,便道:“大哥可是瞧见熟人了?” 那年轻郎君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淡笑道:“快吃吧!哪里有这么多的熟人天天给我碰到的可能。” 那生得小家碧玉的女子俏皮一笑:“我知道了,大哥定然是瞧见哪位姑娘一见钟情了,快说说,是哪家的小娘子,回头也好让娘找人上门提亲去。” 那俊俏的年轻郎君抬手轻轻在妹妹额头上敲了一下,嘴角勾了勾,却带了几分苦涩的意味,那样的美人,又哪里是他能痴心妄想的,没看见如兰大人那样身份尊贵都得陪笑相待,更别提裴家二郎亲自为其赶马快路。 江南盛产丝绸, 又以苏绣出名,最不缺的便是华丽布匹,江南气候温和适宜,又加上南方女子柔媚爱美,不知成了多少英雄家的温柔乡。 林朝歌转眼已经在江南待了十多天,宫内的人除了青山和绿水外在没有带其他人,哦,对了,她还带了俩个便宜儿子,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整日不见个半个人影,倒也落得个清闲。 “夫人,裴大夫人说今日天气不错,说是想请您出门踏青。” “好。”林朝歌实在是不大喜跟后宅女子打交道,因为她对胭脂水粉还有什么口红色号和当下流行元素是当真一概不知,简直比木头还不如,不过好不容易出来放个风,总不能白白窝缩在院中偏居一偶吧。 那才是虚度光阴,平白浪费了一日好春光。 既然决定好了,便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轿子,带上青山绿水做陪。 轿子越前行就越热闹,这一带的院落都是依水而建,轿夫走在青石板上,脚步都湿哒哒的带着水汽,满街花香而浓。 河畔处还有不少孩童的在摸鱼摘荷莲,嬉笑打闹,活力十足,采莲女放声歌唱,柔美委婉动人。 林朝歌掀开湘妃色蜀锦帘子津津有味看了片刻,抬眸无意间便见到了一蓝袍白玉冠的男人站在二层楼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皱了皱眉,避免麻烦林朝歌干脆放下了轿帘,何况此番她来江南不愿多叫生事,毕竟这张脸还是越少人看见为好。 可这还不算完,林朝歌一放下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抬轿的轿夫受到惊吓还轻呼了声,抬子轿子的手颠了颠。 “哪个不长眼的的往我们夫人轿边上砸杯子,活得不拿烦了不成。”被派来保护人的元宝怒骂出了声,腰间剑鞘以出。 “我无事。” 林朝歌掀开了帘子,就见刚刚那位置的男人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甚至是对着她做了个口型,眼中是豪不掩饰的贪婪之色。 “夫人别怕,小的唤人去理论了,无缘无故的乱砸东西,一定得讨个说法。”元宝也深知方才是自己冲动了,毕竟他们此番是秘密来江南,自然是人越少知道越好。 林朝歌垂眸看了眼轿子旁破碎的青花缠瓷杯,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是什么运气刚出个门就能惹上纨绔,难不成是今日出门又忘记看黄历了嘛。 “咱们先走,等会再说,我也不愿将事情闹大,何况私底下解决的法子多得很。”既是不打算来明,而是来暗了。 林朝歌话才刚落音,就见尹家的小厮从楼中折返,后面还跟了几个高大的陌生小厮将他们的轿子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这位姑娘,我家爷想请你……。”为首穿着体面的人上前一步,正欲掀开帘子前人上坐。 帘子被林朝歌掀的更大,领头的小厮看到了林朝歌的妇人髻,本欲脱口而出的话顿了顿,本以为是个姑娘,没想到竟然是个已经嫁人的,不过更令人惊叹的是其美貌。 眼前美人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袅娜纤腰不禁风,眼尾拉长晕染了一抹海棠艳色的桃花眼眸酥麻入骨。眼波流转中勾魂夺魄。乌黑鬓间只着一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步摇簪与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哪里来得下贱东西,敢请我家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元宝已经从呆愣中回神,挡住了领头的小厮,手放在他肩头一推,抬脚一踹,这一脚并为留力直将人踹处个三米之远,哇得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那被门下来的小厮估计主子也是个胡天胡地的魔王,养了一副不受气的性子,其他被带下来的人一看,顿时有些怂,不敢在上前半步,生怕那煞星的下一脚对准的就是自己。 可是动不了眼前的煞星,并不代表不能动其他人,何况他们的马车上没有标记都没有说不定就是外地小门小户第一次来江南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俩方人马就那么推搡之间,两伙人便动起了手。 尹家人在旁劝架,最先动手的也都是 尹家人,倒是好生无耻到了极点。 见尹家小厮的模样,林朝歌就知道楼上的那人估计在江南有些势力,抬头一看那人已经不在楼上站着了,片刻就从了大门出来,不是裴家便是兰家。 同时,本走在前头的马车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兰之琅一掀帘子,边大步流星的倒回,见到闹事的是何人,当即冷肃着一张脸。 见一个穿着洒金紫竹花纹衣裳的男人靠近林朝歌的轿子,兰之琅皱了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表……” 尹宇齐拱手嘴里才艰难发出一个音节,面前便多出一条腿挡在了眼前。 还未等反应过来,兰之琅的腿脚一弯,便迎面踹到了 尹宇齐还带着谄媚讨好的那张脸上。 “哎呦——。” 四百六十、故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表……。” 尹宇齐拱手嘴里才艰难发出一个音节,面前便多出一条腿挡在了眼前。 还未等反应过来,兰之琅的腿脚一弯,便迎面踹到了尹宇齐还带着谄媚讨好的脸上。 “哎呦——。” 尹宇齐没反应过来脸就被打了个正着,捂着眼睛痛呼,忠心护主的小厮立马来救,还是让兰之琅又在他脸上踹了几脚,等小厮见到打人的是谁的时候,立马不敢在有所动作,束手旁观的模样在老实不过,哪里还能看出方才半分助纣为虐的凶神恶煞。 兰之琅光盯着他的眼睛踹,掩藏在朱红百兽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把他那对只知走狗逗鸡的瞎招子给踹碎了,那位夫人岂是你能看的,若是惹了麻烦全家都得给你陪葬。 尹宇齐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不是他从小到大最怕的表叔还能是谁,气都还没撒出来,当下立马怂了,顾不上被打得跟孙子似的,乖乖的叫了声;“表叔。” “晚点在回去收拾你。” “夫人,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兰之琅正打算带着这不成器的侄子道歉的,忽然见林朝歌变了脸色,上轿催促着马夫离开。 “夫人,可是见到了什么?”绿水深知若不是见到了什么,林朝歌不会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 “先回去。” “喏。” “马上派人将潇潇同云昭找回来,即刻回京,立刻,马上。”林朝歌回到别院,忙喝了一大口清热解火的凉茶才压下心头慌乱,可那抹惊慌就跟盘绕心头之上的雾气,久久不曾消散。 “诺。”绿水办事很有效率,不过俩个时辰,一辆马车低调的从江南驶出,轻车从简,没有告之他人。 林朝歌跟白清行来江南这边的事情算是秘密,此刻人走了就跟来时不起半分波澜,如水划过无痕,云过湛蓝半空飘。 同样方才的二楼茶肆中,圆领毛青色秀辣椒花直襟长袍的年轻男子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若有所思。 “柳兄,你在看什么,叫你老半天都没回过神。”茶肆中许是友人相聚,叫陪了几个唱曲调琴的美貌女郎。 “没有,只不过看到一个略像以前故人之人罢了。” 摇头否认,饮下杯中酒。 “可是你的哪位小相好。” “兰兄说笑了,只不过是那人看着眼熟罢了,所以才多看几眼。”若是相熟,可那脸竟有七八分相似,说是巧合也过于凑巧了些。 马车行驶在宽敞宫道上,身后溅起纱雾滚滚,六月的天灼热的烘烤着早已干涸无一丝生机的绿地麦田。 六月炎蒸何太盛。海榴灼灼红相映。天外奇峰千掌回,即使马车暗阁置了冰,在烈日炎炎下仍是不顶用的,不肖半刻变化为一滩热水,酷暑难耐的正午,连树干上的夏蝉都焉焉的没了神,更别提垂杨半绿,绿意渐翠而无神。 马车在天初亮时赶路,等到了正午最热时段停下歇息一到俩时辰,等这天炎热不似正午时分,方才继续赶路,尽数一路上速度加快不少,仍是令人叫苦不迭。 亦连俩个本就生得白净可人的小金童此刻都晒得有些微黑。 林朝歌慵懒的侧躺在窝了冰的车厢间,手中拿着一柄双面绣莲花燕飞的团扇,下边则是垂挂了一块淡粉色如意白玉,又一下没一下扇着凉风,心里越折磨越不是个滋味。 自己为什么要跑?不过就是惊鸿一瞥罢了,若是她就这样跑了岂不是心虚做实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罪名。何况只是相似之人罢了,虽说少见却并不代表没有,她又为什么眼巴巴的赶着回去虚与委蛇。越想越是后悔,恨不得挠死那时候的自己。 就算是真的见到了,只要打死不承认不就好了,林朝歌默默为自己抹了一把加了辣椒粉的心酸泪。 “母妃,怎么突然回京了,可是京里出了什么事情。”潇潇拉着林朝歌的绣着紫薇花的淡紫色袖口不解询问道,一张肖像她的桃花大眼水润润的看着就同一水汪泉。 “母妃,父皇可是先回了长安。”云昭最近几日没有见到一直粘着林朝歌的白清行,大眼直溜溜的转动着,此刻俩人正一左一右粘着她俩边不放。 “嗯,母妃不过是想回长安罢了。”林朝歌伸手摸了摸俩个小子的头,颇有几分头疼道;“可是舍不得那些小朋友。” “没有,那些爱哭鬼,谁会舍不得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喜欢找大人告状的小屁孩。”潇潇皱着鼻子一脸嫌弃。 “人家可是比你还大一岁,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小屁孩,学学你哥哥。”林朝歌好笑的捏了捏儿子滑溜溜软绵绵的脸颊,发现手感甚好;“忘记母妃告诉过你们,现在出来在外要改口叫娘了。” “嗯,弟弟你要听娘的话。”云昭听到母妃叫他的名字,忍不住骄傲的挺了挺小小胸脯,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我才不要,人家就是小屁孩。”说着就一把扑进了林朝歌怀中,冲着潇云昭呲牙裂嘴,一只在护犊子不过的老母鸡。 林朝歌不曾理会小孩子家家中的斗嘴,背靠着车厢软枕,思绪在足渐飘飞远走,一度徘徊在打瞌睡的边缘之中。 江南距离长安的距离不远,不过十日左右,不过因为车上有小孩有女子,随将速度放慢了几步,即使虽说是放慢了,可这个速度都不曾落下。 等到了第七日的时候,恰逢今夜无星,只有一轮半月弯月高悬挂于天际之上,林间花木草簌簌,半大的不怕生猫头鹰挂于林间高树。 “娘,我们还有多久才会到长安,我想爹了。”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坐了一日马车的俩小孩自然纳不住性子跃跃欲试,何况这是他们长这么大,第一次出的远门,自是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之心。 “快了,最慢还有五日你们就会见到你们父亲,现在可高兴了。”林朝歌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巴不得这条路永远长得没有尽头该又多好。 瞧着耐不住性子到处溜达的俩人,仍是不放心的在加了一句。“你跟云昭不要走太远,夜间林中危险重重。” “娘,你放心我和弟弟不会走远的,再说有青姑和宝叔叔跟着我们。”云昭拉着比他小一岁的弟弟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的望着准备晚膳的元里那边走去,俩只小人走在一起,胖嘟嘟的就像俩只肥企鹅。 偏偏见人还喜欢露出一口豁了没牙的笑脸。 “主子,我们发现西边方向不远处正有一对人马快速朝我们这处靠近。”前去打探消息回来的苏丽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对方有多少人马。”林朝歌压得声线坐直起来,眸子深沉黝黑如墨。 “不过十人,不过依属下看来都是练家子,不可小瞧。”苏丽说到这,表情略显几分凝重之意;“属下观他们骑马的风格颇有几分行军之风。” “行军之风。”听到这四字,林朝歌心中忍不住硌噔一下,身形微晃要不是手中紧抓着车把手不放恐担心自己会失态,联想到七日之前在江南不过匆匆一瞥的年轻狼君,该死,她怎么就差点忘记了这茬。 他们二人的关系自小就交好,说是竹马竹马都不为过,依这么多年他们来寻自己的线索来看,即使是相似之人都定不肯放过,何况那时她还心虚之下逃离了江南,更是衬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一事。 该死,早知道要走之前最前面还得把自己尾巴擦干净才对。 可是就算此时在走也来不及了,只能随机应变,林朝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肃冷着声音道;“你派人将俩位少爷带回马车中,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们下车。”手指死死镶陷进肉里也丝毫查觉不到半分疼意,死咬着舌尖,直到尝出满口浓郁的铁腥之气。 “吩咐下去,若是有人来问就算我是来自崔皇后娘家的崔家表妹,可明白了。” “属下明白了。”崔皇后之远方表妹于当年的林大人尚有五分相似,若是即使不相信相遇也有了可用之由。 尚不说他们,说来另外一处。 “爷,前面有一对人马在林中露营我们可要过去。”身着精白色里衬,外竹叶青,生得一张脸四四方方的书言看着不远处亮起的火光,想到一日未食的肚子,腹中饥饿涟涟,亦连口腔中分泌而出的唾液都多了不少。 离的远了,似乎还馋嘴的闻到了他们正在准备晚膳的香味,想着自己带的已经干硬的馒头越发没了下嘴的欲/望。 “既是有缘,免不得要去叨唠一二,讨一俩口热的吃食。”王溪枫自从在长安接到柳宝如的来信后,当即马不停蹄的赶来,生怕同人错过了,下此在寻不知人在何处。 即使是假的与其有几分相似之人,他都不会错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何况吃了好几日的干馒头和馕囊拉得嗓子疼。 四百六十一、崔家表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前面派去打探消息的张黎可有回来。”为首的高大男子脸上的头发胡子乱糟糟的,多日未打理上头甚至还沾了草屑一类,看着就如同哪个山中大王下山。 “爷你是在叫我嘛。”说曹操曹操到,张黎生得模样高瘦,颇有几分文弱书生之相,可这性子却是个缺口镊子的。 “小的刚才去打探消息回来了,林中安营的说是崔皇后家的远房表妹,闺名唤崔明珠,听说她同当年的林大人有着五分相似,他们此番是打算回京的。”他们早在长安时就听闻过现在这位崔家表小姐容貌肖像当年色若春花的林大人,不过他们都没有见到过,不知其真假。 按理说若是真像,现在宫中坐的那位岂会不将人纳进宫中以逞私/欲,除非是这貌不似,只是外头人随意胡乱瞎传出来的,毕竟他们当年也曾见过桃艳如梨的林大人,清冷孤寒不似凡中人倒如月中仙高不可攀。 就是不知眉梢间染上海棠花艳色又是何等勾人夺魂,说来也是可惜。 “当真。”王溪枫担心的忍不住在确定一二,甚至此事还在心里摩擦着过了好几道弯,打马拉绳纵马就欲上前。 “千真万确。”张黎为了增加自己话中的可能性,疯狂点头。 “既是有缘,爷这次可得怎么样都非得要过去叨唠一二才行。”不知那传说中的五分相似是何等神似,心中甚至隐隐有个答案在呼之欲出,自己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面上仍是一片平静不显山露水,毕竟有时候期待越大,失望越大,若是将期望放底,等来的不是希望倒无甚大碍,若真的等来希望,在欣喜也不急。 命令已经吩咐下去好一会儿的林朝歌仍旧心中不安,既怕来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就跟一个天平悬在心里,哪头都不想倾斜半分。 恐真担心来的是他,又担心若是他真的不依不饶要拜见又当如何,总得要做个双重保障才行。还在脸上抹了一层细腻的海棠花粉,抿了朱红色梅花嫣唇,眼尾用金线勾勒拉长眉梢之色,染了枝头桃花色的眼尾妩媚动人,哪还有当年半分的青寒孤月之貌,活脱脱就是月下成精的桃花妖等着勾人心神吸食精气。 林朝歌拿着镶着鎏金红宝石的靶镜细细端详这张脸许久,确认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才堪堪放下。亦连今日的一袭烟绿青薄纱襦裙都换成了海棠花色的霞红烟衫,散花水雾绯红牡丹缠百褶裙,身披淡粉色的翠水薄烟纱。 不知为何,林朝歌此刻的胸腔在彭彭彭的强烈跳动着,甚至知道他们肯定就在周围,更是不肯露出半分以前的习惯,循规蹈矩的如同养在深闺中大家闺秀,可唯独这张脸画得实在是不良家妇女了些。 “夫人,有人来找您,说是当年同崔家有过姻亲的王家。”元宝死后,替换上他位置的是另一个叫元里的年轻男子,拿不定主意,顶着一张粘着大胡子的脸来到马车旁恭敬问声。 私心里是不愿让陌生男子上前靠近的,可是在出发前武昌帝曾告诫过他一路上以林贵妃马首是瞻,不能露出半分破绽,而他对于当年之事自是有所而闻。 “可有说了是哪个王家。”林朝歌寻着以前记忆中的王家同其他家族中的姻亲关系,也就认得个七七八八,但求别出错就好,手心里头已经紧得冒出一层细密的薄薄冷汗。 而她本可以拒绝不下马车的,可这心和手脚就跟不听动作般不受控制,若是细听还能听见她此刻连柔媚的声线中都带着一丝颤意。 “自是洛阳王家,说起来本将军和崔表妹还有着拐着弯的表亲关系。”王溪枫不请自来。 元里一听到洛阳王家之时,瞳孔猛缩,手中紧握着腰间弯刀,神色锐利如刀,可终是忍了下来。 “明珠表妹就不打算下来见见本将军这个拐了好几弯的表哥嘛。”王溪枫眼尖的随意扫了眼对他露出警惕目光的元里的,唇角未勾露出一抹讽刺的笑,那对招子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忘记了是在哪里见过的。 总归是个讨厌的死人,不过这眼神看着他的时候真是恶心,恨不得将他挖出来才好。 “既是表哥来了,表妹岂有不见之理,不过表妹还是个芸英未嫁的女子,若是同表哥单独见面,难免落了口舌。”话中带了拒绝的羞涩之情。 “表妹这是哪里的话,再说你都承认我们是表哥表妹的关系了,何况带来的都是我们自己人,又会又哪个不长眼的随口乱说,随意诽谤主子的不怕没了命。”越是这样,王溪枫越发觉得对方心中有鬼,若不是岂不会下来相见。 别说现在这个时代男女私下带着友人相见并无大碍,何况他们王家的尊贵同早已落败的崔家三房,身份尊贵高下立见。 崔家女不赶着上来巴结他,反倒是避而不见的态度就实在是惹人深思。 林朝歌多智近妖,岂能不会想到,想着自己现在画成个连自己的认不出的妖艳贱货,她就不相信多年未见的王溪枫还能认出她,何况她也许久未见那人了。 “既是表哥相见,表妹岂有不见之理,表妹也有多年未见表哥了。”又柔又媚,就跟清晨花苞中吐露而出的一点点儿嫩黄色花蕊散发着惑人幽香。 王溪枫瞪大了眼,呼吸急促的盯着那手掀开鸟兽草木花深蓝色蜀锦的白皙小手,随即是金海棠珠花步摇,后到那张桃艳如梨的绯颜腻理,似仙似妖。 更重要的是那张脸简直如记忆只的脸相似了七分之高,其色更艳之入骨。 只觉得周围的风都停了,树叶花瓣落下的簌簌声全静止在这一瞬间不动了,亦连时间都静止了。 林朝歌看着再也寻不到当日洛阳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张扬少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布满沧桑的青年男子,甚至是在寻不会当年意气风发之色,心脏就跟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攥住来得难受,鼻酸眼涩。 “可是表妹脸上多了东西,否则表哥何故于一直盯着表妹不放。”娇羞的低垂下头揉搓着海棠花绣帕,如同怀春的二八少女娇俏可人,不时红着脸颊偷偷瞧他,也同一盆冷水狠狠的将他从头到尾浇了个透心凉。 “没有,只是见明珠表妹多年未见,表哥都有些认不出罢了,几年没见想不到明珠表妹长得越来越漂亮了,在不是当年那个留着鼻涕的小屁孩跟着表哥屁股后跑的了小屁孩。”王溪枫也认为自己此刻有些失态了,即使眼前女子在像她又如何,又不是那人。 可她心里却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她就是她。 “表哥惯会取笑明珠。”林朝歌似嗲似怒,眉间含情带俏的扫了眼一直注视着她连失神的男人,喉间酸意在不断的往上涌,脸上还强撑着魅人之惑的笑。 接下来的路上,王溪枫说也要回长安,不如就一块,正好路上也好保护他们,即使一路不知遭到了元里不少白眼和冷嘲热讽,仍是跟着厚脸皮的狗皮膏药粘着不放。 搞的林朝歌苦不堪言,其中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甜份,可是却不敢在下马车同他相见,只是偶尔偷偷的掀开车帘子一角偷偷看他时,心里就跟含了蜜一样甜得难以自持。 “青姑,我和弟弟为什么娘不给我们下车,是车外面有什么坏人吗,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潇云昭从小就会看人脸色,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而来的,乖巧懂事得都令人心疼不已。 此刻趴在马车上,偷偷的掀开车帘子一角看着外面一晃而过的景色,心里的恐慌在足渐增大。 母妃不让他们下车就算了,平日里都很少会来他们马车上看他们,就连队伍中都多了好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母妃会不会遇到危险了,光是想想整张小脸就煞白得可怜,就跟一颗倍受打击摇摇欲坠的暴风雨中小白杨。 “没有,夫人很安全,至于这些事等你们以后长大了就知道,还有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告诉你们父亲听。”青姑看着马车上一个肖像林朝歌一个肖像几分武昌帝的俩个皇子,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让现在外面那位看见,就算是他们在想瞒都瞒不住。 只希望主子莫要过于糊涂,免得到最后受苦受罪的还是自己和俩个孩子,不知想到什么,青姑由是忍不住的泛起了头疼,但求现在快点到了长安才好。 “青姑,为什么不能告诉父亲听。”睡得迷迷糊糊刚醒过来的潇潇揉着睡眼朦胧的眼,打了个哈欠不解道 “俩位公子只要记得不要告诉老爷就好,否则到时候你们父亲肯定又会生你们娘的气,你们舍得你们娘伤心难过嘛。”小孩子还小听不懂大道理,只能将细化粗来说。 四百六十二、有孕???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我不想娘难过。”潇云昭拉着青姑的手,郑重道。 “我也不想娘难过,所以潇潇会乖乖的。”潇潇板着小脸,后又皱成了个小包子脸,有些小委屈道;“可是我都好几天没有看见我娘了,我娘会不会忘记她这个宝贝儿子了。”为了证明,还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指板着数。 惹来一阵阵发笑。 在说另一边,林朝歌每日脸上都带着艳丽的妆,就跟着崇拜着英雄的小女孩不时含羞带怯的望着王溪枫,若是被发现了又会快速抛了个媚眼过去。 倒不是说围,不过就是在赶路的时候偶尔会掀开车帘子说几句话。 一路上都没有做出任何逾越的动作,可元里的脸却是越发黑得彻底,宛如厨房烧饭的那口锅又黑又亮,就差没有冒烟了。 四日的时间快得一瞬及逝,宛如白驹过隙。在不舍得的分离也要分开,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林朝歌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舍的倒着别。 王溪枫挑起了粗/黑的眉,略微细长的杏眸眼注视着与他们分道扬镳的马车,唤来心腹道;“派人跟着崔家小姐的马车看她去了哪里,还有将她的画像和所从小到大发生过的事情全部给爷查出来。” “爷可是对这位崔家表小姐有了兴趣。”柳阳打马忙上前询问,目光随着那辆足渐远去的马车看去。 “不是,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甚至是熟悉。”甚至是这四日来的相处,越发令他肯定下来,此人可能不是真的崔家小姐,毕竟他们王家可同崔家三房那等破落户没有任何往来。 更别提对着一个不知拐了多少道的表妹另眼相看,能记住都还是靠着身旁人说了才想起来的,再说这崔家小姐的一举一动总透露给他一种在熟悉不上的感觉,说不上的奇怪。 “可是夫人?”毕竟柳阳第一眼看见那崔家小姐的时候也是着实吓了一大跳,像,太像了,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一个气质清寒孤月的高山雪莲,一个妩媚如花中牡丹,时时刻刻都投着勾人的气息。 林朝歌担心王溪枫不死心的继续追查下去,没有马上返回皇城,而是绕路让元里拿着拜帖前去了崔家一趟。 等快到天黑了,日落西山余晖尽时,才乘坐一辆在普通不过的棕色马车从后门驶出,等确认在没有人跟踪的时候才又换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清水殿中的宫女黄门一早就候在了东门等着林朝歌的到来,见远远的过来一行人,软轿在中间,前后都有侍卫宫人簇拥着,喜儿的忙打发了人前去迎接。 “娘娘您可终于回来了,奴才可是等了许久。”喜儿上前搀扶着她下了软轿往里走。 “主子可是在半路同王将军见了面。”最后一句,喜儿压底了声响,足有二人才堪堪听清。 “嗯。”微微颌首算是承认了。 “先带俩位殿下到房间里睡觉。”接连赶了好几日的路,林朝歌现在全身上下就跟散了架的骨头,又酸又涨,特别是想到回宫后要面对的腥风血雨,更是头疼。 殊不知此刻等来的何止是腥风血雨四字可言。 林朝歌回了清水殿,才刚准备躺下饮了口加了牛奶的果子露准备入睡,现在的御前红人花公公便火急火燎的赶来,外面伺候的人拦了一下就让人进去了。 “娘娘,陛下说有要事请您到清元殿一趟。”花公公顾不得一路着急跑来传话,鬓角鼻尖渗出的细密冷汗,唯恐担心消息传晚了一步,惹来圣上不喜。 天知道方才他出来的时候,圣上那个表情阴沉得似要滴出墨汁,若是他在晚一步出来舍不得,现在想想脖子间都还有些隐隐发凉。 “可是陛下那边出了什么事不曾,否则公公怎的如此之急。”林朝歌不紧不慢的饮着天蓝色珐琅茶碗中加了玫瑰和荷花的果子露,甚至还颇有几分兴致的给花公公也上了一份。 “现在外边的天都黑了,再说妾身可是记得今晚是陛下到皇后娘娘寝宫就寝的日子,怎的就突然召唤了本宫,莫不成忘记了本宫才刚舟车劳顿回来,累得乏人。”凛冽的桃花眼上调,带着审视的味道。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奴才出来的时候瞧见圣上心情实在不好,贵妃娘娘还得注意些。”花公公拿着天蓝色帕子虚虚抹了一把额间冷汗,脸上陪着笑意。 不知为何他每次对上这位林贵妃的时候,总忍不住腿软,生怕下一秒就会人首分离,这是在皇后娘娘和其他妃嫔中从来都不会有的感觉。 “好,你先回去告诉陛下,本宫更衣后便来。”终是纸抱不住火。想明白是因为什么事,心情反倒没有最先开始的那样慌张。 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又是一刀,若是将心比心自己都会气的恨不得杀人以熄心头之恨,更沉沦人家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 林朝歌唤了绿水进来为她梳妆,心里则在盘算着这次要怎么做才能将此事揭过去,毕竟此事同之前的小打小闹非同凡可,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偏头疼。 以往这个时候青元殿中的灯火已熄,不想如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林朝歌拉紧了紧身上披着的樱霞烟纹纱,眼尾晕染上了淡淡的樱花粉,唇点海棠花红,妩媚天成,手上提着一个朱红沏的雕花鱼纹花鸟兽食盒。 殿中伺候之人早已尽数被赶出殿外,只余殿中灯燃亮如白昼,又显得空荡荡的有些渗人。 “妾身刚回来就听见宫人说陛下已经一日未食过东西,妾身特意做了几样小食过来给陛下压压胃。”林朝歌见她不说话,周身温度正在足渐下降,脸上却仍旧端着笑。 “爱妃可终于舍得回来了。”皮笑肉不笑,白清行隐隐透着疯狂的狰狞之色,今日手边奏折尽是半张都入不了眼。 “陛下难不成都不高兴妾身回来嘛,妾身可是想得紧陛下了。”林朝歌脸上露出堆积讨好的笑,小心翼翼的扭动着花柳步,上前就要拉着他的袖摆,却被狠狠甩开。 林朝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整懵了不动,毕竟这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嘟着一张红润的小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陛下。”潋滟的桃花眼中此刻是化不开的氤氲水汽。 “可是妾身做了什么惹了陛下生气,陛下说出来妾身一定改。”若是他不主动提起,她又何必抗枪往枪口上撞。 “林朝歌,你可别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背对着朕做出什么事来。”白清行现在只要一想到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就感觉到自己头上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当即在没有了任何的好脸色。 只要一想到眼前人背着他同另外一男子卿卿我我,心里就跟泛着吃了苍蝇的恶心。 若是他不问,她是不是就不会主动承认,额间青筋直暴,滔天的怒火皆藏与那对黝黑深沉的眸子中。 “妾身怎么敢,难不成这么多年来了,陛下都还不曾相信妾身对陛下的感情。”林朝歌放下食盒,氤氲迷离的桃花眼折射数不清的满天委屈。 “妾身只是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了,最多就是说了几句话,妾身发誓连马车都没有下过。”伸出三根手指头。 “可若是让朕发现你这一切都是骗朕的可如何是好。”白皙的指尖挑起她尖细的下巴,折射的瞳孔中透着无尽的阴鹫之色。 “妾身若是欺骗了陛下,任凭陛下处置。”驾驶心中泛起的波澜一层又一层,白瓷如玉的脸上仍是堆积满了讨好的假笑,素白小手却是柔不死心的再一次拉扯住他的袖子;“陛下就这么不相信妾身嘛。” “呵。”鼻尖冷哼,似在嗤笑他自己又像是讥讽她。 白清行动此番也是气过了头,用了火,林朝歌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撞到一个尖锐的桌角,身下当即就见了红,人也因为多日来的车马劳顿,整个人还没反应过去,人就软软的往下滑去,昏迷不醒。 白清行转身见身后人没了动作,顿时满腔满火尽数化为了腊月之寒,如落冰窖。 可怜大半夜早已经早早躺下的太医从被窝中出来,替着医药箱赶来。 白清行寒着一张白脸,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更痛恨的还是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对她动了手,若是她真的有个一二,他死不足惜。 “她可.....。”嘴唇艰难的上下触碰,干涩的嗓子吐不出半个音节。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张太医脸上堆满了笑,在不复刚进来时的坎坷不安。 “当真。” “是的,贵妃娘娘现在怀中的龙子已经有了俩个多月,等下只需要臣开俩服药帖喝下就可保胎中无碍。” 林朝歌脸上错愕的表情很快掩下,她千防万防既然还是有了。 这算是什么,人算不如天算。 四百六十三、乞巧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后宫时隔俩年之久再次传来有孕之喜,无疑在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小石子泛起层层波澜,水荡叶落花簌簌。 夏风吹来荷莲香,柳条绿了又绿,芭蕉尚未红。 后宫现在本就连身都不得近的新进嫔妃个个慌神不已,可另一层想到的则是林贵妃有孕在身,自是在难以近身伺候,可不就落的他们的机会,此番自是每日花枝招展往御花园亦是御书房清元殿所行之路求着偶遇。 一瞬间后宫倒是热闹非凡,每日繁花似锦,花团锦瑟杨柳腰。 凤藻宫内 “娘娘,我们若是在不行动,等那野种再从肚皮里蹦跶出来,到时候小殿下可就真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若是在不狠下心,以后可寻不到好机会了。娘娘可要三思老奴之话。” “本宫自是晓得嬷嬷对本宫着想,可是如今别说那贱人不出宫门半步,亦连清水殿中都围成一个铁桶似的,根本安插不进半个人,就连陛下都死死捂着那个贱人,完全寻不到半分下手的机会。”崔皇后就是想到此才头疼不已,带着玳瑁玛瑙鎏金镂空指套的小拇指轻孔小紫檀木青螺如意八仙桌上。 边上搁着一套小儿启蒙书和一杯只着了小半口的茶盏。 “既人不出来,我们和不制造机会引蛇出洞。”兰嬷嬷心中想到一计,一张脸笑若秋日之菊,连忙覆耳上前。 殿内伺候的宫人早已退了下去,亦连殿外都派人出去守着,崔皇后听着心中不由露出一喜,后覆掌拍笑。 “好,此计甚好。”漆黑的眸中一闪而逝过怨毒的光芒。 “能为娘娘效尤,自是老奴的福份。” 到了乞巧节那日,林朝歌已经六个月的肚子早已显怀,因着央求了许久,加上写了十多日的认错稿加上甜言蜜语的磨着才得了唯一一次出门放风的机会,故而格外珍惜,还未到乞巧节那日就提前准备好了要穿衣的亲子装。 当日林朝歌起了个早,又躺在床上摩擦了好半日才唤来绿水为其上妆。 珠帘晃动,花影簌簌,折射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树梢,落了影影绰绰的满地斑斓之画。 ”爱妃今日可是起得挺早的。“白清行挥推正欲上前请安的下人,坐在白凤五彩丝绣凳上,颇有几分兴致的盯着即使只是上了薄薄一层细腻桃花珍珠粉仍是摄人于魂的娇艳容颜,着了淡粉色的狭长眼尾慵懒如猫。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白日更美。 白清行很庆幸当年是他笑到了最后,即使用了不光明的下三滥手感亦无怨无悔,否则若是当着错过了。他可很难保证不会做出强抢臣妻的罪名,他的言儿如此美好,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最尊贵的一切。 ”陛下这是夸妾身还是嫌妾身懒。“林朝歌已经上好妆,此刻正拿着一口一个的小巧燕窝芙蓉糕吃,眼尾上挑一扫,满室生艳不绝与此。 现在外头的日头都早已日上三杆,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来都不早了,偏偏有心人还喜欢睁眼说瞎话。 ”你现如今都是双身子的人,嗜睡自是正常。“白清行上前几步,半蹲下来将脸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听着胎动,满脸慈爱与温柔之色;”朕希望爱妃这次能生个同爱妃一样可人的女儿出来才好。“ 林朝歌听闻翻了个秀气的白眼,拍开她搂着自己腰身准备做怪的大手,娇嗔道;”难不成妾身这胎要还是个皮小子,陛下就不喜欢了不成,陛下您这可就是叫重女轻男了。“ ”哪里的话,只要是爱妃生的,朕自然都心生欢喜。“白清行听了一会儿胎动,才阻止了继续犯傻的动作;“只不过对比儿子,朕更喜欢女儿,特别是同爱妃生得一样相似的女儿,潇潇可是一直在朕耳边念叨要有一个小妹妹。” “呵呵.......”林朝歌只能委婉的表示笑笑,毕竟生男生女听天由命。 乞巧节农历七月初七,又俗称“七夕”,又称“女儿节”“少女节”。而所谓乞巧,不过是对月穿针求巧手罢了,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王溪枫自从调回长安后,就在兵部挂了一个不闲不痒的职务,用话来说就是官不大,屁事还多。 “你们说今日乞巧节,那位崔家表小姐可会一块儿出来。”王溪枫总觉得自从那日同崔家小姐分别后,心里头空落落得就跟缺了一块似的,可又说不上是哪里来的感觉,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儿劲。脑海中甚至是不时蹦跶出哪位仅有过几面之缘又娇又媚如罂粟,食之入迷,失之若魂的崔家表小姐。 特别是在柳阳翻找到有关于那位崔家小姐的画像和以前做过的事,容貌倒是对上那人有几分相似,可却有种说不上的怪异感,原先想着隔日再到崔家拜访一二,结果人还没过去,便听到了崔家表小姐为逝去的家母祈福,住到了奉安寺中,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而最为奇特的是画像中的崔家表小姐同那人所在林中所见的崔家表小姐完全与之不像,若是画中像了五分,那人则是七八之像,亦连其他与之交好的手帕交给予的评论皆是清水雪莲,清高月寒。完完全全与那人妖之如媚半点都对不上。 其中不排除俩种可能,一是那日林中所见之人为假,二是崔家表小姐的流传出来的风评于画像皆为假,不过是真是假现在在见不到人的情况下,不好在下定夺。 久之这心便也歇了下来,不过在前些天听到那位崔家表小姐回了崔家时才再度燃起,甚至一直被他刻意压下藏在心头的隐秘念头有如潮水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连带着一大清早,将那满脸乱糟糟的胡子都给刮了个干净,洗去一身污渍换了好几大桶水。脸上抹了油,皮肤虽不甚白皙,却泛着蜜糖丝的鸡翅黄,格外诱人,比之满京的俊俏郎君多了几分阳刚才之气。 身穿一件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的秋香色素面桂花云纹衣衫,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高挺的鼻子,薄薄的淡粉色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手中扯一把挂着墨玉为吊坠的金扇,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几分当年红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少年之态。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腰间绑着一根白色兽纹腰带,腰间别了一根不知出自谁手的乱糟糟香囊,配合一枚入手温莹其色天泽自然的青玉佩,高挑秀雅的身材无一不引人侧目。 柳阳自从林朝歌过世后还是同一次见到从小伺候长大的少爷如此人模狗样儿过,颇有几分作为老父亲的心酸苦辣,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那位崔家表小姐是否是个好的,都得要为了少爷讨来,只因那容貌于之去世的林大人实在是太像了。 就连他看着那位崔家表小姐的时候都会偶尔愣神,在错闪过满脸错愕之态。 “给本将军牵马来。”王溪枫揽镜自照许久,伸手摸了摸下巴,又裂开嘴笑着露出八颗整齐的雪白牙齿,不知道那位崔家表小姐可还能认出他来不成。 心里好像只要一想到那位崔家表小姐,那颗原本死寂的心都忍不住嘭嘭嘭的强烈跳动着,只因那人同林言实在是太像了,即使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与做法,可在他眼中看来简直就是同一人。 若是那崔家表小姐现在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其实她就是林言,想必他都会不假思索的点头同意,毕竟这世间可没有俩片完全相同的雪花和树叶。 “爷,今日是乞巧节,何不去套了马车来。”柳阳想到今日满街都是贵女小姐,他家少爷骑着个马去,万一马在半路发了疯可当如何是好。 即使他在相信将军的骑术一等一的好,可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到时候要是真的遇到了那位崔家表小姐,总不能邀请人家同乘一马,这实在是与礼不合,想着不免拉长了一张作为老父亲的长脸。 “爷,有一句话柳阳那家伙倒是没说错,您套了马车去,若是遇到了那位崔家小姐正好可以同坐,何况你们不还是表亲关系嘛就算是同坐一马车也传不出什么来,要不然您骑了马过去,那位小姐又坐了马车,您就是想和她说上几句话都不方便。”书言忙把柳阳推倒了一边,抬手就要扶着王溪枫往外走。 他可没有忘记他家爷前几日刚因为听见有人在背地里骂了当初的林大人而与之干了一架,他家爷最多只是不相信伤到了腰,那人可是到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更别提即使吃了亏都不敢告到御前去,毕竟当初那点事吗,谁都知道是陛下心中的一颗刺。 四百六十四、真假崔家姐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是嫌命长还是脖子上的东西过于累赘了。 王溪枫是倒不用人扶,他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还能一步三颤怎么的了。对于那兔崽子偷袭害他中的招,早就好了,也就这几个一直小题大做,担心个什么样。 “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那还不赶紧让人去套了马车,耽误了接人看我回来不收拾你们,记得套府里最华丽看起来最贵的马车。”王溪枫自认为今日是个机会,他就不相信套不出那人到底是谁,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人轻飘飘的用那对狭长的桃花眼轻轻扫过来时,忍不住连身子都酥了半边。 亦连那柔媚的声都跟在床砥间,含着一口热气同你挑逗撒娇卖痴一般来得销/魂。 若是那人真的是当年的林言,伸手一抹鼻尖,摊开手放在眼间,满手猩红。 妈的,他就不相信今日还逮不住人,给自己一个明白,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先得给自己止个血才行。 否则人还没见到,自己的血都要流光了。 等马车到了崔家时,王溪枫半个身子还没眼巴巴的探出马车。就得知人早就出府,府里的六郎君陪着崔家表小姐和三四小姐外出赏灯去了。 “赶紧问问去哪了。”王溪枫下巴一抬,让书言过去问话。 守门的下人哪里又能知道少爷和小姐的动向,又见门口气度不凡的男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苦着脸哈哈道:“许是去了东街,听说往年赏灯都是去那里的,那里人多热闹。” 王溪枫一听,赶紧让马车掉头,去东街寻人,他就布相信逮不住那人了,一路上甚至都不知偷偷拿了靶镜拿着一把小梳子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多久。 东街上观灯的人络绎不绝,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站在高楼之处的人往下看,只能看到一颗颗移动的黑黝黝人头,哪里能看见几个美娇娘,要是有也是被开路的丫鬟小厮死死围住,压根瞧不见人,更别说脸了。 现在别说是马车,就是马都挤不进去,王溪枫急了从马车上探身下来,就要往人群里钻,书言见状赶紧把人拦住:“爷,您这么找哪里是个头呀!要奴才说,您不如去飞韵斋那儿守株待兔,想想崔家公子和崔家小姐是什么人物,那位表小姐跟着出去又会跟着去哪里,今儿出来也不过是凑了热闹,这街上人这样多,崔六郎君必然不会放心她的妹妹在街上多呆的,整条东街上也就飞韵斋还配招待贵人了。” “再说我们现在过去正好提前占个好位置,等崔家人一来我们好过去。” 王溪枫自觉这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抬腿便朝飞韵斋走去,派出去的人然后一打听,裴六郎果然在这儿订了一雅间,只不过现在人还在外面未回来。 “算你小子有脑子。”王溪枫随手赏了书言几颗金瓜子,叫了小二过来,点了几样招牌点心,又叫了一壶清茶,然后就扭头朝着窗外望去,寻觅着佳人。 林朝歌和青姑绿水抱着俩个孩子出来已有大半个时辰,街上人多,人挤人的,虽说前有侍卫开道,又有丫鬟护在身边,可也免不得挤出一身的香汗,不禁心泛嘀咕,往年的人都没有这么多的,今年人这么看着倒比往年多了一倍不止。 青姑想起林朝歌还孕在身一事便道:“主子可是累了?要不我们到前面的飞韵斋休息一下,那处儿观灯最好不过,还清净。” “老爷担心夫人身子会乏,故而早早在飞韵斋订了位置,夫人先去那歇歇脚,奴婢让人抬了轿子过来接您?即使夫人不累,也得休息一二才好。”而且青姑知道林朝歌肚子里头揣着的这个又是个金贵的可不能出半点事故,当年的事是他生父的问题他们又岂会牵连到一个未出生的骨肉。 “好。”即使只是抱了一个半大小子一会儿,林朝歌手也有些酸了,加上街上看灯的人比之往日不知多了多少,当下在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情。何况肚里现在揣着的这个也不是个安分的主,纵然在不喜他生父,却没有打掉他的意思,好歹也是一条生命。 “娘娘娘娘,你看我的兔子花灯好不好看。”潇潇被暗一抱在怀中,手里高高拿着新得的花灯爱不释手,笑露出一口小米牙。 “你的兔子哪里有我的老虎好看,我的才好看,是不是,娘。”潇云昭看着那个没有一点威武的小白兔,怎么看都没有自己手里威风凛凛的老虎好看,又见母妃摸了摸他的头,当即笑弯了眼。 “你们的都好看。”林朝歌看着一左一右的俩个半大儿子,见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当即给一人买了一串。 连带着丫鬟小厮也一人得了一串,她却是没有食用的欲/望,毕竟那东西总会忍不住令人回想起苦酸悲痛不已的旧伤往事。 林朝歌犹豫了一下,见这街上人委实太多,一时半刻怕也走不到头,想着总不会那么巧遇见那人,便道:“那便过去吧!”说完,又与青姑道:“轿子就不用抬过来了,横竖都没有几步路,我身子又不是那等水晶瓷器做的,总不能碰一下就碎了。” 青姑应了一声,扭头嘱咐了侍卫几句,然后护着林朝歌和俩个小主子往飞韵斋的方向走去。 王溪枫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常,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瞧见被人护在中央的崔家人,下意识的便起了身,想要出去迎一迎接,担心自己现象不够完美还刻意在反光的地方照了好几眼。 书言和柳阳见状,赶紧跟在了他身后,他到底是有伤在身,又伤的是腰部一带,走起路来自不比往日那样的大步流星,等他走出了飞韵斋,崔家人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瞧见他时不免一怔。 “崔家表哥,好久不见。”王溪枫赶紧上前见了礼,他本就生的俊朗不凡加上今日的一身浪荡风流相,此时站在门口不知引的多少姑娘家芳心乱动。 崔六郎侧过身子挡住身后人微微一笑道:“王将军竟也在此,倒是挺巧的。” “崔表哥和我怎么都开始生份起来了。”王溪枫眉眼带笑,又道:“原是想去表哥府上跟你们一块出来赏花的,不想去得晚了,你们都已经提前一步出来了,我便想着过东街看看,说不准能遇上。” “我听说崔表妹也跟着一块出来赏灯了,现在怎么都没有见到。” 崔六郎倒不知道这一茬,闻言便看了身后的几个妹妹一眼,高眉轻轻挑起,他可是知道自家心高气傲的六妹妹一直都心仪眼前这位表哥,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否则倒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王溪枫见崔六郎打量着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脸上的笑容极力的敛了敛,尽量让自己显得温雅从容一些,可那张扬贵公子的风态如何都掩不下。 “我以为表弟是真心找表哥的,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崔六郎眼底带了狭促的笑意。 王溪枫倒不理会他笑得如何,忍不住拿眼偷偷瞅过去瞧着身后的三个漂亮女郎。想着那崔家表小姐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个,奈何前面人堵住,瞧不见是谁,难受得抓耳挠腮。 “今日好不容易遇到,表哥怎么都不让表妹过来一块坐,我们几个表兄妹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了。”王溪枫实在被挠得心痒难奈,就跟有只猫爪子一直在挠着心口欲罢不能,那眼总控制不住往后飘。 “钰姐儿,馨姐儿,表妹,你们的王家表哥说是要带你们看花灯可好。”崔六郎原先就听说过这个表弟当年同那位色若春花的林大人有过不可说之言。 可自家太爷又一直想与王家结为姻亲,从小每到夏日时总会将人接到崔府住上那么一段时间,可这有些事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强求不得。 他前面也一直听说过崔家三房的表妹同当年的那位林大人有着几分相似,可当真的在眼前一看,二者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否则早被纳进了宫中,而不是被赶了出来,毕竟当年那位林大人之颜当真当得上桃梨之艳的国色天香。 “王家表哥。”三位如花似的貌美女郎齐齐上前行礼。 王溪枫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位崔家表小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错愕表情,落在其他人眼中可反倒有种像是便秘之色。 “表弟,可是不舒服。”崔六郎挥手示意让小厮丫鬟先带小姐们上楼。 “那位便是崔家表妹。”过了小半响,王溪枫才不可置信的呼出一口浊气,神色晦暗莫明;“可还有其他的。” “自然是没有,崔家表妹只有这么一个。”同为男人,崔六郎自然能看出他眼神中流漏出的是什么意思。 亦连他心中都觉得那崔家表妹同那位林大人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除了那张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 四百六十五、擦身而过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可我在回长安途中见过一个自称崔家表小姐的女子,与之现在所见的崔家表小姐完全不同。”王溪枫见到那崔家表小姐的第一眼时候就发觉得自己被骗了。 那女子压根不是真的崔家表小姐,那么又会是谁,还有那张肖像的脸和给他莫名的熟悉感,一个大胆到不可置信的想法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好些又是如此的理所应当。 崔六郎皱了下眉头,不明他是何意,却仍是好意的再一次解释。 林朝歌不知道楼下所发生的一切,带着帷帽上了二楼。进了提前订好的雅间,又招呼了小二过来点菜。 “来时已经用过了晚膳,你们可莫要贪食,免得夜里积了食到时又唠唠不舒服。”林朝歌对着俩个小屁孩轻声说道。 她身后随行的丫鬟轻手轻脚的上了前,把茶碗用和小二要来的热水滚了滚,这才提了茶壶斟了三碗加了杏仁的奶茶。 “夫人尝尝这个荷花酥,外酥内软,加了红豆的莲茸馅也不是那么甜腻,倒是不错。”青姑拿着银针试过好才放心让她入口。 林朝歌拿着帕子垫着,小口的吃着,只是吃了一少半那碗荷花酥已经没了个影子,旁边坐着俩个嘴里塞得跟只松鼠似的小人,正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笑望着她。 “要一碗加了蜂蜜的果子露来给夫人和少爷解解腻还有俩份藕粉桂花糖糕。”林朝歌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夫人,老爷说他等一下就会过来。”绿水上前一步,将空了的珐琅牡丹花盘收下去。 “嗯。”林朝歌合上茶盖,微微颌首。 “娘,等下是父亲也要过来了嘛。”潇潇嘴里还嚼着香香软软的紫薯酥,手上拿着一块桂花糖蒸栗粉糕。 “你啊,吃个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嘛。”林朝歌随手拈了块红枣山药糕往儿子嘴里塞去。 真不知宫外的东西就这么入了他们的嘴和眼。 林朝歌把手上的青花缠盖碗放下,就听雅间的房门被敲响,绿水便去开了门,见店小二又端了一碟糕点过来,冷下脸便道:“这蜂蜜玫瑰糕不是我们的,你送错了。” 店小二陪着笑:“没送错,正是您这的,是有客人特意让店里小二去珍宝斋买的,嘱咐送到您这里。”说完,便把乌木托盘往绿水手上一递,生怕她不要自己办砸了差事没了赏银。 “怎么回事?”林朝歌见那绿水在门口嘀咕了几句,又端了一乌木托盘过来,便出声问了一句。 “想必是老爷送过来的,就担心夫人吃不惯飞韵斋的糕食。” “放那吧!”林朝歌却是突然开了口。 小丫鬟一怔,随后边把那碟子蜂蜜玫瑰糕放在了桌子上。 饮进了半盏加了杏仁的奶茶后,林朝歌突然起了身,与青姑道:“你们且在这等我,我稍后就回来。” 女子总有些不方便的时候,青姑以为她要去小解,便道:“可要奴婢陪你一块去。 “不必了。”林朝歌摇了摇头,心里就跟揣了心事重重。 说着便出了雅间。 林朝歌出了雅阁,便四处望了望,见隔道间并没有来人,走过了四个雅间,便朝左一拐,又过了两个雅间,才在第三个雅间外站定,见走廊四处无人时才轻轻推开门。 林朝歌刚准备推开门,便见雅间的门被由内朝外推开。 “主人。” “有话先进去说。” 苏满也想到现在不好站在外边说话,将人带了进去,还不忘多看了周围好几眼,看是否有人跟了过来。 ”没有人跟来,你放心,说吧,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林朝歌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不雅的翘着二郎腿,而且她深知苏满此人若是无事不会轻易寻她。 ”主人,王将军来了,现在就在楼下与之一同的还有崔家人。“苏满简洁言骇,点明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俩个难题。 ”当真。“林朝歌被惊得差点儿跳起来,怎么都没有想到王溪枫既然也会来了飞韵斋。而且还这么巧的就在楼下,若是等下他们离开的时候万一遇到了可如何是好,还有她前面顶着的马甲想必已经死得在干净不过了。 还有最关键的是等下白清行也会过来,到时二人见到,以那人上一次的做法来看,难免不会迁怒,何况他们中间可还夹着一个死去的自己,不会打起来都是万幸了。 “可有什么半分令他们不会碰面。”林朝歌知道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强迫着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方是王道。 “引走王溪枫你们可有多大把握。” “五分。”即使就算是七分心里也得给自己留个底。 “好,此事尽快去办,务必不要让他们二人碰面。”林朝歌咬着牙似从牙缝中挤出,联想到她现在出来的时间已经有点久了,恐担心人生疑,当下在没有久待的意思。 “对了,这么多年茶葛现在可有寻到茶生的下落。”当年茶生盗走潇玉子的尸首后下落不明,直到现在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颗刺,即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尚无。” “废物,找了三年多还找不到,不是废物又是什么,多派出去一些人一起找,本宫就不相信他们插着翅膀消失了不曾。” ”属下遵命,现在最重要的是还请主人保护好身子,安全诞下小主子。”苏满望着那张气得有些发白的芙蓉面,还有高高隆起的腹部。心里又苦又涩,还有好些说不出的话通通尽数掩藏在胸腔处。 “我晓得。”林朝歌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扶着肚子小心翼翼的出了雅间的包厢,等确定周围无人时才离去。 “表哥,你在看什么。”王溪枫此时已经上了楼,看着方才出去一趟回来后的崔六郎忍不住笑问出了声。 可崔六郎那心里总想瞒着也不是给滋味,随拉人过来凑近道;“前面表弟同我说过,你见过一个女子同当年的那位林大人有过七八分相似,可对。” 王溪枫眼眸紧缩,点了点头又道;“表哥何来此一问。” “没有,只不过刚才瞧见一个女子罢了。“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可不敢在胡乱开口;”来来来,表哥自从回了长安后都许久未找表哥喝酒了,今晚上可要好好喝个痛快。” “好,今晚不醉不归。”话虽如此,王溪枫却是留了个心眼,一旁伺候中的柳阳接到暗示,悄悄地离开了包厢之间。 等林朝歌回了雅间的时候,白清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抱着潇潇坐在腿上逗弄着。 “言儿可回来了,怎么出去都不带个丫鬟伺候。” “方才太急了倒忘记了,我原本以为绿水这个丫头会跟上来的,加上找不到路故而耽误了点时间。”林朝歌拿起桌上的山药红枣糕递到他嘴边,眼中含着笑;“潇朗尝尝这山药红枣糕,做得倒是比宫中御膳房的倒是好上不上少。” 白清行倒也不推迟,就着林朝歌的手吃完了那块不大的山药红枣糕,甚至略带挑逗的轻轻/啃/咬她白皙的如花瓣的指尖;“言儿说的自然都是好的。” “还有人在呢,倒不怕让外人看了笑话。”林朝歌似娇似怒的扫了眼过去,只见雅间中伺候的丫鬟抱着俩个孩子早早出去了,便顺势坐在他腿上,双手搂着他,态度在是亲昵不过。 ”言儿你猜朕在进来时候见到了谁。”薄唇弯起透着冷然。 “潇朗不说,妾身又怎么能知道是谁,妾身又不是您肚里的蛔虫。”林朝歌将脸埋与他胸前,暗咬了一口牙,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说起来那人言儿也是认识的,不防猜来看看。”白清行把玩着她的手,就跟把玩一块上好白玉,又软又冰。 “妾身和潇朗一起认识的人可是多得去了,要是让妾身猜不知要猜到什么时候。”嘴中娇笑中脸上却是一片冰冷,凛冽含霜。 “言儿是想偷懒嘛才对。”手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尖,满脸宠溺之色,他真的是爱极了她那张小嘴吐出他的名来,若非现在不是在宫外,何需要忍。 不过自从她有孕后倒是许久未沾肉色了,即使后宫女子多如花,不及眼前国色天香,倒是太医说过在三月胎稳后可行房令他愉悦不少。 “潇朗这是哪里的话。”他若不主动提起,她就不会主动说出。 “日后言儿若是在想出宫,待腹中之物卸了在论,免得身子日渐沉了,被外头人磕了碰了朕不知要多难受。” “妾身听陛下的。”林朝歌心中凉笑涟涟,无论嘴上说得在好听,都不过是软禁的借口罢了。 不过他说的倒是没错,她的身子渐重了实在不方便出门,何况后宫女子没有一个简单的角色,她能平安在后宫待了三年,亏的还是白清行的宠爱和当初潇玉子留下来的人保护,否则现在早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中了。 林朝歌此番是被彻底禁了足,以前是不屑出这清水殿,而且此番却是不能出,日子还同以前一样,枯燥而乏味,亦连床底下藏着的话本都不知囤了几箩筐,荤素不忌,能看就行最好带插画。 四百六十六、中秋佳节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此番是被彻底禁了足,以前是不屑出这清水殿,而且此番却是不能出,日子还同以前一样,枯燥而乏味。亦连床底下藏着的话本都不知囤了几箩筐,荤素不忌,能看就行最好带插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后宫中依旧没有传出谁在有孕或是得武昌帝专宠的流言,逢人直道清水殿中那位圣眷不断,不知惹来多少红眼之病,反正无论外头传来多少风言风语皆当不入耳,省的自在又轻松。 随着中秋佳节的到来,林朝歌的肚子越发大得骇人,自从上一次木梳中发现沾抹了软筋散后,与吃食中零零散散参加了药性相克的微量之物。伺候的宫人被揪出来杀鸡儆猴后倒是再度沉寂下来。现在无论是吃的用的格外小心,生怕遭了谁的毒手。 亦连每日皇子的吃食用物与伺候出入的黄门宫女皆是派了会武的,唯恐生了上一次无人看管大皇子被人推掉荷花池,二皇子于假山下摔破了脑袋之事。此事引起帝王/震怒,牵连死亡的宫人与妃嫔更有四十多人之多,慎刑司的血落了足有俩厘之厚。 足见帝王一怒,横尸百里。 “主子,皇后那边说是给您送了一株红玛瑙海棠给您赏玩。”身着淡绿色半臂襦裙的绿水端着乌木托盘匆匆从外进来,白玉莲花盘中放着一份加了桂花的红豆千层糕。 “海棠贵有花中贵妃的美喻,倒是有意思。”意思是在告诫她始终是妾,莫要多生了旁心,也对。随着她肚子的胎月份越发大了,有些难不住恐惧之人难免急得会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毕竟连那等下作的腌臜手段都使了出来,就是可惜那人尾巴扫得太过干净,竟是寻不到半点断尾之嫌。林朝歌轻抿了口红枣枸杞桂圆茶,半垂的眼帘中扫过一抹森冷之寒。 “既是皇后所赠,岂有拒绝之理,派人告诉皇后一声就说妾身很是欢喜。”现在以有六个多月的胎,以前素有七活八不活的说法,故而格外小心,还带着林朝歌最近一段世间格外嗜睡,甚至是不时会在半夜惶恐的坐起,冒出了一身冷汗,失神的抚摸着足渐大起来的肚子。 “宫外可有传出什么来。”彼如她这无礼妖妃,即使怀有身孕仍是使出下作的不堪手段留人亦或是言宫以死相谏等诸多言语。 毕竟后宫的妃子皆是出身高贵之辈,唯她不仅出身不显便罢了,这么多年来藏着掖着也算了,他们恨毒的应当是自己缠着帝王日日不早朝,冷落他们送进宫的娇娇女。恨其不能得宠吹吹枕边风好在官进一品,亦是有意染指高位。不过这些都无她无关,只需安心养胎做个妖妃扶持潇潇上位在寿终正寝。 若是有人挡了她的路,她还当真不介意吹吹那枕边风,何况等她肚子里头这胎生出来,东宫之位也得尽早定下来为好,免得夜长梦多。白日烦忧,不过皇后倒是不能在落了,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嗜血残忍的笑。 “倒无,不过.......”绿水抬眸间想到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荒唐之事,一时之间不知是否要说出来污了主子的耳。 “有事便说,何必藏着掖着。”林朝歌接过雕花小银勺,挖了一块撒了蜂蜜的干桂花丝的凉糕,凉丝丝的甜只入心喉。 “奴婢说了,娘娘可莫要生恼才好。”绿水紧咬了牙根,吐出一口浊气,何况纸保不住火,早晚会有漏陷的一日,何不提前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来的安心。 “其实是奴才听说王将军近来行事越发的荒唐开来,平日里宿花夜柳玩鸡斗狗便罢了,听说前些日还招了那等雅女支和一堆粉头回了府邸,第二日就传出为其赎身一事,甚至府中还圈养了不少粉头。“ 林朝歌初听只是微愣一二,随即放下在没有多少胃口的凉糕,怀了孕后越显妩媚可人的白瓷小脸荡出一抹苦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下垂道;“以后他的事莫要在打听与本宫说,何况这么多年来了,他的身边其实也需要一个知暖知热的人,若是你同我说了此等遭心事本宫又有何等法子。” “主子,您就不担心王将军嘛,再说王将军就算是平日在胡闹荒唐也好,怎能如此糊涂的纳了一个女支进府。”甚至还颇为受宠,绿水说到这也有些恼了,瞪大着一双气得通红的眼,一张小嘴抿的无一丝血色。 “本宫担心又有什么用,左右又出不了宫,何况本宫总不能自私的让人为本宫这个已经死了将近四年的死人继续守着,对他而言难道不残忍嘛,即使在如何他也得留下属于自己的血脉。” “可是主子.....。”绿水嘴唇皮子上下蠕动,一对眼气得发红,脸皮子抖动着。抬眸间见林朝歌脸含不耐和冰寒只好推出去等着下一次在提点主子一二。 免得当真错过了,悔恨一生。 绿水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抱着新折的一大束荷花的喜儿,二人视线在半空中接触,而后点头了然,轻轻阖上紧闭的黄梨木雕花木门。 林朝歌听着绿水走出去的脚步声,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小碎花蓝边毯拉过头,遮住泛红的眼尾,唇瓣死抿着不发出半点儿声响。 她已经自私过一回了,万不能在自私的在害了他一回。 等到中秋佳节那日,自是百官宴请,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每年皇家举办的宴会皆是由皇后与其他妃嫔协助一同打理,今年也不例外,上座除了依旧精神奕奕的孙太后后便是端坐与正位的武昌帝和左侧的崔皇后在无他人。不过令人疑惑的为何每年武昌帝右侧都会置了一张无人所坐的空位,能入官场多年的老油条,那颗心遇事自是不知会转多少弯。 倒是更令人心生好奇那位冠宠后宫多年,且诞下一子的林皇贵妃是何等的美人,以至于武昌帝一直藏着掖着不让见人。亦连生的二殿下都甚少见出来走动过,常见的还是由皇后所出的三殿下。 世间本无不通风的墙,特别是在深如水渊的后宫之中,即使林贵妃不大外出走动。却传出了不少有关于林贵妃神尚当年的林大人,而其色更是艳之如骨三分,光是一眼扫过来都能令人酥了半边身子。 不过眼见不实,耳听为虚,毕竟谁都没有见过正主,而此等话自然只是敢在私下传传,毕竟人又不蠢,岂会拿到明面上。 ”臣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王溪枫待各位大臣都敬了酒和送礼后,从席中翩然而出,唇角洽着一抹浅笑。 一袭松蛋花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海棠花的镶边。腰系白玉带,手持象牙的雕花折扇。头发以白玉簪高高束起,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宛如芙蓉月下妖娆,嫩黄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令袭中不少女眷羞红了眼。 甚至是暗想当年死去的林倌倌倒是有眼光和手段,勾搭上的男子都是数一数二的人中龙凤。随即又想到现在的王家大公子现在不仅没有娶妻,身旁亦连个通房丫鬟和侍妾都无,场中有不少未许人家的贵女和夫人都忍不住有些心红眼动。 ”原是小表哥,倒是难的见你将胡子收拾了,瞧着整个人都利落不少,难怪朕一时半刻都认不出来了。”话中不知是讽是刺,锐利的视线随即随像王溪枫身旁小心伺候的妖娆女人;“小表哥倒是好雅兴,亦连身边的美人都出众不已。” “哪能啊,此等胭脂俗粉哪里能逼得上陛下的三千如花美眷。”王溪枫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唇角上勾一抹小到不可见的讽刺之笑;“臣听说陛下宫中的林贵妃生得堪比洛神之貌,怎的就从来没有见过陛下将人带出来走动一二,还是说陛下打算来个金屋藏娇。”话中意有所指,带着咄咄逼人之势。 “小表哥倒是喜欢开玩笑,朕的爱妃自然是要好生藏起来才好,毕竟爱妃身怀有孕。”白清行略待玩/味的凛冽荔枝眼扫过底下之人,居高临下带着胜利者的炫耀。 “朕可不比小表哥美人常伴来得风流肆意。” 底下的大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竟是没有一个愿意出头的,毕竟武昌帝王同当年的林大人,王小国舅以及摄政王之间的关系说不清理还乱。 今夜目穷淮海满如银,万道虹光育蚌珍。天上若无修月户,桂枝撑损向西轮。 月色迷离而朦胧,皎洁如辉圆月如一盏夜灯悬挂在半空,给夜空燃起一丝清冷的光亮,却莫名的让人在这个热闹的时刻生出几分寂寥秋风萧瑟之感。 王溪枫在第三次对上武昌帝若有所思的隐晦目光后,会以挑衅一笑。那双泛着冷冽的目光带着几分讥讽,转瞬却消失,至于宫中宫外传闻出的沸沸扬扬倒是上了心。 四百六十七、失而复得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时隔多年,王溪枫脑子早不复当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遇事之前不再会想着先动拳头。而是习惯性绕上那么三俩圈,抓住其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缓缓入其手。 若是那位林贵妃当真肖像林言,不对,说不定她们就是同一人,亦连当初之死都是为了麻痹世人。只为满足他的一已私/欲,还有当时赶往江南时路上遇到的女子,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彰显着他的无能与蠢笨。 若是真的,他岂能!!! 手中玛瑙的雕花金镶玉银被因手中气力过大硬生生捏成凹一角,嗜血的阴鹫之气压迫离得最近之人浑身胆颤。 “爷。”舒软娇媚的嗓音自耳畔中响起,随即趴过来一句又软又香的身子,有些过浓的脂粉香熏的他鼻间下意识一皱。 身旁伺候的女子名为娇娘,人如其名又娇又媚的女子,精致小巧的瓜子脸,红润的樱桃唇和凹凸有致的身形。特别是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同那人的十分相似,他也不会存了将人弄进府邸的念头,绝了那人不安心的打探。 只不过莫要奢求大多,否则他可不会是个怜香惜玉之人,王溪枫下意识在她靠过时往旁挪动一二。眼中阴鹫横生,战场上杀人后的血腥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浅色瞳孔中是翻滚的暴风雨欲来。 “怎么,娇娘可是冷了?”王溪枫侧头温声问道,笑的好看极了,却让身旁佳人不自知的打了个寒颤。 “果然是冷了。”未等回话王溪枫皱了皱眉头,抓起了娇娘柔软无骨的手,柔声说道:“让人领你到辰安殿中那歇一会可好?” 辰安殿自建来就是给宴席上醉酒后的女眷和大臣醒酒之处。 娇娘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反应过来了后忙摇着头,朱唇轻弯,挂着娇笑轻声道:“奴家不冷,只要爷抱抱奴家就不冷了。”直觉告诉娇娘,今日绝对不要离开这个为他赎身的男人身边半步,否则等来不止是丢了一条命这么简单,从今日被带进宫就代表了是一场鸿门宴。 娇娘不傻,甚至是很聪明,否则也不会凭借一张脸被眼前的公子赎了身,即使是被当成个赝品摆放在家中,可想到自己若是被如此轻易的送了性命,还是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王溪枫一笑:“这算什么麻烦呢!”说罢,就吩咐身后的小黄门去传了话,竟不容娇娘置喙半分。 娇娘轻咬着下唇,一对略带风情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幽暗深沉的水眸中有着复杂难解的氤氲光亮,一贯含娇带嗔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湿意:“爷当真要我去吗?” 王溪枫微微一怔,眼底却是实实在在的残酷森冷没有半分逢场作戏的情意,俊美的容颜上偏偏挂着令人心醉的温柔笑意,语气更是温柔近乎呢喃:“乖娇娘,去吧!一会儿等宫宴结束爷便接你回来。” 娇娘无声冷笑,浑身上下泛着如入冰窖的刺骨寒意,鲜红欲滴的唇角轻轻一勾,那双波光滟潋的凤目霎时神彩飞扬,却换不来身旁人的半分怜惜,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嘛,自己从头到尾不过就是一替身。 “爷可莫要忘记来接娇娘,娇娘等你。” 王溪枫见人跟着黄门走了,身边倒是落得个清净,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手中杯盏,深沉墨色的瞳孔中漆黑慑人。 酒过三旬,随着武昌帝离席,王溪枫同样借着酒醉悄然起身离去,唇畔勾起了无声冷笑。扬手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招手叫来二个小黄门,作出一副醉酒之态,扶着他出了大殿。 暗中则早有人布好局,只等今夜一探皇宫究竟。 王溪枫原先想借着酒意提前离席的,何况他小时经常跟着姐姐来到皇宫,故而对周围倒是挺熟悉的,挥推了正欲跟上伺候的小黄门。 过了俩个宫殿,一处大和苑,准备行到御花园时,冷不防见到了一个在熟悉不过的人。即使只是一个掩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侧颜,当即酒便散了大半,瞳孔猛缩,指尖发颤显然是不可置信。 喉咙发紧,不敢惊动人,生怕眼前的一切宛如水中花镜中月,一碰便碎了在拼不回半分,掩藏与黑暗中躲着身形,漆黑如墨的瞳孔死死盯着正在对话中的二人。 “娘娘今晚上说了要吃桂花糖蒸栗糕和翡翠芹香虾饺皇,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磨磨蹭蹭了这么久还没做好,小心本公公倒娘娘面前告你们一状,到时候可有得你们吃一壶。”尖锐的尖细嗓音在黑夜中突究的响起,显的格外的刺耳。 如同一把利剑划破寂静的深夜,徒增几分惊悚骨然。 “哪能啊,就算我们耽搁了谁都耽搁不了贵妃娘娘,前面不是因为在举办宴席嘛,厨房人手有些不足,还请喜公公消消气。”早在御膳房中等候来拿膳食的小黄门忙陪着笑脸,哈着腰忙点头,手中提着一个红木雕花藤绕的食盒。 “既然东西拿到了还不快走,难不成你还想让娘娘等的急了不成。”即使过了许久,喜儿还是不大习惯宫中视人命如草菅,动不动就行的杀鸡儆猴一类,故而其他宫的黄门和宫女都同眼前的喜公公有几分交好。 何况人家可是林贵妃面前的大红人,若是以为人家脾性好就怠慢了,到时候哪里能担待得起的,只不过今晚上御膳房倒是真的有些忙碌。 王溪枫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直到揉出了发红的血丝,才大惊大喜的确认了那人真的就是当年伺候林朝歌的小书童,喜儿。不过他如今怎的成了太监,若是他在宫中,那么是不是,一个大胆而心颤的念头再度浮现,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剧烈跳动得仿佛要跳出来。 面上仍是强撑镇定,才不至于被冲天喜悦冲昏了头。 若是真的……。 一路放悄脚步鬼鬼祟祟的偷偷跟在他们后面,随后拉开一小段距离,随手拉了一个正匆匆而行过的小黄门,努力让自己镇静下心来指着前面一人道;“方才过去的那那位公公是哪宫的。” 天色以晚,幸亏宫道走廊燃了灯,被拉过来的小黄门哪里睁大眼睛看了许久,才道;“那位是清水殿的喜公公。” “清水殿住的是何人。”王溪枫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瞳孔赤红,一张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喉咙紧张得发颤,连手都是抖的。 新来的小黄门不认识朝中的大臣实属正常,见眼前的男人穿着打扮和气度皆不凡,恭敬回声道;“清水殿住的是林贵妃。” 这次还没等到回应,发现眼前人早已追着喜公公远去的方向跑了个没影。 摸了摸脑袋不明白老半天没想明白转身离去。 王溪枫顾不上这么多,悄悄尾随着喜儿身后,等着他们二人接过一处无人的偏僻之地,手起手落打晕一人,将喜儿拉进假山之中。 无人的偏僻假山,满月正好被一朵不知打哪而来的乌云遮住了光辉,整个大地只落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伴随着惶恐的心跳与惊恐不安的目光。 “呜呜呜。”喜儿强行被捂住口鼻拉进假山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遭了贼了,当即不管不顾的挣扎着踢过去,一对眼赤红着发狂,手指扳着捂住嘴的手。 “是我。”暗哑低沉的声线,遮挡住月亮的乌云正好飘过,皎洁的银辉色月光笼罩在眼前男人的周身,给之渡上一层浅浅的银色光边,华服上的银线花纹似月华流畅。 “呜呜呜,王.....王小公子......。”喜儿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多年前的故人,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大有不受控制之势,却没有想着隐瞒什么。 “是爷,爷问你,你家少爷是不是还活着。”王溪枫抓着人的肩膀,双目爆红透着得失而复得的癫狂,牙齿咬得下唇发白,手指用力得似乎要掐进他肉里才能控制住冷静。 喜儿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是一阵鼻酸眼涩。 惊喜来得太突然,王溪枫随即又被蜂拥而至的愤怒冲昏了头。 他怎么敢!!!还是个人吗!!!当年不明白的事情仿佛在这短短一瞬间理了清晰,如同方才的明月拔开乌云。 “她还好吗。”干涸的嘴唇皮子蠕动许久,才干巴巴的吐出这么一句,即希望她好又希望她不好俩种极度的念头强势的占居着他脑海。 喜儿光顾着摸眼泪,听到问话只是点了点头,毕竟主子除了当年之事后,武昌帝待主子倒是头一个好,至少这么多年来没有令主子受过半分委屈。 “带我去见她。”不容置喙的语气,一字一句艰难得似从胸腔震动而后通过喉咙,最后从紧咬的牙缝混合着血沫而出。 今夜星空似乎格外璀璨明亮,皎洁如水夜如雾,裙琚随风扬,未束青丝缠绵悱恻,谱一场盛世情歌。 四百六十八、自私自利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九月份的夜晚夜凉如水,最后一波寥寥无几夏蝉早没了前几个月的精力,院中的石蒜与夹竹桃各色秋菊相呼应开得正艳,沐浴在淡薄如水的清冷朦胧月色下,宛如桃园仙境。 今夜恰逢十五月圆团圆夜,宫中守卫比之以往只多不少,无品阶的妃嫔自是没得入席的资格。 “哟,这是不是姐姐身边的大红人喜公公吗。”因着武昌帝走了,其他妃嫔自然是也早早散了席。饮了少许果子酒露的魏紫芸在宫女的搀扶下望着雅云轩而去,远远的瞧见正往她们这处走来之人,岂不是正应了那句,好狗不挡道。 不见其主倒见其狗,不正好是给自己找不痛苦吗,红艳的唇瓣上扬,露出一抹嗤笑。 “奴才当是谁,原来是贤妃娘娘。”喜儿带着换上黄门衣服的王溪枫本就心中不安,最怕的就是在路上遇上人,结果还真的是越怕什么,越容易遇到什么,特别是最为缠人的贤妃。 “贤妃娘娘若是无事,奴才就得先回去清水殿当值了,贵妃娘娘还在等着奴才。”喜儿不欲在同眼前的女人在拉扯下去,也不怕得罪她,连告安都懒的行了,直接加快脚步带着身后低头的王溪枫快步离开。 毕竟真正的太监和假的还是有所区别的,留得越久,代表着暴露的可能性越大。 “娘娘,那奴才也太不把娘娘看在眼里了,不过就是好命有了一个好主子的狗奴才罢了。”碧露为着主子愤愤不平出了声。 “呵,就算人家是条狗,可你没有听过一句话,打狗还得看主人吗。”魏紫芸瞧着那俩个远去的影子,嗤笑不已。 果然是清水殿出来的奴才,别以为仗着圣上宠爱竟连她堂堂贤妃都不放在眼中。尤是可恨,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来日方长她们等着瞧。 清水殿中,林朝歌躺在贵妃椅上,下半身盖了一张雪白细毯,不时拨弄着手中淡紫色的水晶珠串,旁边的俩个皮孩不知为何今晚上的精神头格外好,一直缠着她,直到现在还是一人搬了一张小几,手上拿着毛笔一张张写着狗/爬式的大字。 林朝歌还在思虑喜儿不是去拿糕点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往常都没有这种情况。不过联想到今夜十五,听说那人携美前来,心里莫名就跟堵了一口气似的难受。 “母妃,喜公公怎么还没来啊。”潇潇看着自己已经写了十多张大字,正仰着小脸准备求母妃夸奖,结果发现母妃压根就没有在看他,顿时小嘴一瘪。 “母妃,你看潇潇的字是不是比前面几天好多了。”潇云昭见着潇潇神色黯淡,笑着出声。 “嗯,有进步。”林朝歌心不在焉只是随意扫了眼,又递过去一颗小西红柿干果;“有赏。” “二弟我就说你的字有进步了。”生性温柔的大皇子笑着一张脸。 “我才不要你说,母妃肯定也能看出来的。”潇潇有些别扭的推开正欲靠近他的潇云昭,板着一张小大人似的脸。 “许是今晚上御膳房人手不足。”林朝歌突然觉得殿内空气有点压抑,想着出来走动一二。平复一下心中莫名升起的恐慌之情。 因她喜静的缘故,殿中伺候之人不多,何况里边伺候的人除了皆是当初潇玉子留下的就是她调教出来的心腹。 “娘娘。”院中花树簌簌,清风拂落满底粉红花瓣。 “怎的去了这么久。”林朝歌刚踏出殿外,看见的周围伺候的宫人尽数离去,秀眉微蹙略有几分不满。 “奴才在半路上耽误了一点事。”喜儿舔笑着一张脸,拿手肘捅了捅身后人,示意他上前,而他却是悄悄地离开了。 王溪枫从进来后一直低垂着头,那双浅色眸子却是控制不住的四处打量周围,直到见到院中大腹便便的貌美女子。心在一瞬间剧烈跳动难以自持,他知道,那就是他心心念念之人。 “将糕点带进去。”林朝歌上前几步,细眯着眼看着眼前从进来时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不曾离去的眼生黄门。意外的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特别是越靠近几步的时候,手心中甚至是紧张得要冒出细细冷汗。 心口越是难以自持的剧烈跳动,宛如不受控制得要蹦出来,还有铺天盖地而来的愧疚惶恐将她彻底淹没。 还未等她细细打量太久正欲转身回房时,余眼瞧见那人肩膀颤动着。紧接着将她扑了过来,吓得她下意识的就要抬腿就踹。 “是我,林言。”温热暗哑如杏的沙哑男色混合着夜凉如水,也阻止了她的动作。 林朝歌一时间竟然没有勇气推开他,任由他抱着她,感受成身上穿透衣服的淡淡体温,还有淡淡的绿茶香。 “我很想你,林言。”一句想你足矣包括千言万语的甜言蜜语,扣动人心弦。 “我也想你,祁汜。”既没有推开他的勇气,那就罢了,给她自私一会,甚至都没有去细想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仿佛这整个静谧的世间只余她们二人,月亮也羞得躲进了云层中。 “母妃。”稚嫩的童声不大,可足有打破寂静无言氛围。 林朝歌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在做什么,白着脸推开王溪枫。 王溪枫被推开后才眯着眼打量出现在朱红宫檐门下,穿着松花绿桂圆银纹圆领袍子的小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瞳孔,只因那小孩的容貌简直就跟缩小版的林言一模一样,死捏着林朝歌的手才不至于失态。 一张粉唇此刻半抿得彻底失了血色,苍白不已。高大的身形轻晃,宛如冬日树梢后最后一片枯黄叶片随风而落,掩藏在袖袍下的拳头紧张握着。 “潇潇先进去,母妃在外面有点事。”林朝歌从没有想此刻那么心虚愧疚到恨不得晕过去。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的不愿面对现实,更没有胆量去看身旁脸色早已黑沉如锅底之人。 “母妃是身体不舒服吗?”潇潇见林朝歌苍白着脸,迈着小胳膊小腿踏出来要过来牵着她的手一样;“母妃身体要是不舒服,可不能因为药药苦就不看太医,不然潇潇会生气的。”明明是一张在白嫩不过的可人包子脸,小小年纪总爱板着一张脸故作老成,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 “母妃身体还好,谢谢潇潇关心。”林朝歌强撑着挤出一抹笑意,僵硬的笑还未结束就被绿水带了进去,独剩下二人俩俩相无言的氛围。 “你当年没死为什么要骗我。”王溪枫猩红着一双眼,手死死禁锢着她肩膀俩旁不放, “对不起。”当初原以为在相见时打好的万千腹稿,到了此刻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么一句。 “你以为就凭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可以简单掩盖过去你对爷照成的伤害了吗,简直自私愚蠢又傲慢自大。”咄咄逼人的语气好似从来不会出现在他口中,特别是质问之人还是她。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忘记我,好好的重新开始生活。”林朝歌不敢对上他的眼眸,唇瓣死死抿着。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而不是在我这种自私又自利的蠢人身上浪费时间。”违心的话即使在难以出口,却不得不强忍着吐出。 何况他说得对,她林朝歌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愚蠢又傲慢自大的人,完全不值得这么好的他真心对待。 “林言,老子在今天才发现你他妈的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当年自私的让老子喜欢上你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甚至不在意你是男子成为龙阳君。可你是怎么对老子的,对着老子千防万防就算了,还借着假死骗了老子结果转眼就给人家生了俩个儿子,老子当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也别跟老子扯那些你有什么不得已的难言苦衷,反正从今往后你,林朝歌说的任何一句话老子都不会在相信你。”一字一句似嚼着腥臭的血沫从牙缝中硬挤而出。 林朝歌瞪大了无措,难堪不可置信的茶眼眸子,脚步踉跄后退几步,肩膀却被死死禁锢着不得后退。 “刚才那个是你生的对吧,瞧着就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渗渗的眸子幽深如狼就跟一把锋利的刀欲将她千刀万剐。 “你想做什么。”冰冷的手指抚摸在林朝歌脸颊上,没有了往日的暧昧靡靡之色,反倒令她从脚底生冒出一股子寒气直窜天灵盖。 “没有,抱抱我好不好,林言。”不复前面的咄咄逼人,就像恢复到了以前;“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日思夜想想你想到快要发疯了,你还活着真好。”酸涩的暗哑男声下强压着无尽的惶恐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刚才的咄咄逼人宛如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这样子的王溪枫林朝歌从来都不会拒绝。 “我也很想你,对不起。”双手环抱回应着他炙烈的感情。 四百六十九、年纪大了腰不好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今夜星空似乎格外璀璨明亮,皎洁如水夜如雾,裙琚随风扬,未束青丝缠绵悱恻,谱一场盛世情歌。 “娘娘,陛下过来了。”守在外面的青姑急匆匆过来,对着院中在相拥的二人沉声道。 殿外伺候的宫人早早有眼色不再周围逗留,任由萤火虫绿光而闪,夜莺婉转而泣。 王溪枫倒是却不急着马上推开林朝歌,反倒颇有几分兴致的望着进来的青姑。甚至是略带占有性的低头吻上那张令他日思夜想浮想联翩的樱桃红唇。 林朝歌倒是还要点脸,知道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推开那人还欲往下的动作,微抿了抿抹了海棠花色的红唇,冷声道;“天色以晚,宴席估摸着也得散了。”言外之意是你得早点离开了,否则若是真的被发现了谁都讨不了好。 “你和我一起走。”王溪枫攥紧着人的手坚定不移,目光灼热得似乎腰能烫烧人心口。 “你是疯了还是我疯,如果我要是和你一起走,你有想过后果是什么吗。”林朝歌残忍的扳开她紧攥住她的一个个手指头,即使在不舍和残忍愧疚又如何。 皇权之下,岂有活路。 “你先走,我在这里很好,你无需担心。”林朝歌知道他还想说什么,却在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将人推出去;“青姑,带人出去。”竟是带上了罕见的强硬命令语气。 “林言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王溪枫纵然此刻心中有千言万语都说不来,眼下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说话的时机。 只能孤寂的借着夜色离去,林朝歌望着那离去的冷寂背影离去许久,方才整理身上略显的凌乱的衣裙,红肿泛着桃花之瓣的眼梢。 王溪枫穿着一身黄门服低垂着头避过一波又一波巡逻之人,在无人处重新换上了来时所穿之衣袍,借着朦胧酒意在另一个小黄门的带领下回到了辰安殿。脚步虚浮无力,浑身是掩不住的滔天酒气,一阵清风拂面而来,酒香浓醉得熏人。 此时宴席早早已散,朱红漆的木托盘上端着醒酒汤的书言早已静候在外许久,整个人许久等不来人,早已焦虑不安。又一想到主子吩咐的事情,只能急得在原地不断的打转跺脚,目如望秋水之景望眼欲穿。 直到不远处见人在小黄门的搀扶下回来,连忙上前一步接过人;“爷,您可终于回来了。” 王溪枫因着醉酒之态,此刻大半个身子都可在书言身上,冷声道;“人处理干净与否。” “属下办事,爷放心。” 二人说着话竟是在没有理会殿中醒酒之人,径直回了府。 辰安殿中的娇娘紧紧缩成一团,手上握住一把沾了血的簪子,满脸是控制不住的恐慌之色。 “陛下,今晚上您怎的有兴致过来了。”林朝歌整理好衣裙,此刻正伴蹲着在院中折花,有待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爱妃难不成是在吃醋了不成。”今夜本是白清行到凤藻宫留宿的日子,不过却在沿途经过清水殿之时。这双腿就跟不可控制的迈了进来,席间喝了几口薄酒,说话都有些浑了开来。 “妾身吃的那是哪门子醋,倒是陛下今晚上怎么舍得皇后姐姐来寻妾身了。”林朝歌此时正好摘了一大捧花,旁边俩个皮小子倒是听见父皇的声音,连糕点都不吃了,像个小炮弹跑了出来。 “父皇,你看潇潇今晚上写的大字,漂不漂亮。”潇潇仰着脖子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一向宠爱他的父皇夸奖。 “嗯,果然是朕的儿子,就跟朕当年一样聪惠。”白清行弯身抱上潇潇,却没有理会一旁同样等待着父爱的潇云昭。 林朝歌倒是个心细的,牵起了潇云昭的手往里头走进,甚至是还颇为好心情的给了他一朵山茶花与手中把玩。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清行入了殿先去侧殿的白玉温泉中洗了个澡,方才出来,出来时见俩个小的已经被伺候的宫人带下去睡觉了。心情顿时好上不少,最起码在没了碍眼之人,美人此刻正背对着她卸下束发的红宝石石榴花簪。 石榴自古就有着多子多孙的美誉。 林朝歌不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恐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特意伸手去摸了把。结果发现自己小脸白瓷如玉,比之剥了皮的鸡蛋还要滑上几分,满眼狐疑之色道;“可是妾身脸上有了东西,否则陛下何故一直盯着妾身不放。” “言儿自然是极美的,胸前瑞雪灯斜照,眼底桃花酒半醺。”话说着伸手就欲挑开她束缚胸前的衣带子,任由其滑下,白莹如玉的双肩上泛着羞红后的淡粉色。 映天素白中成得美人不可万物,白清行喉节上下滚,随即发出一连生压抑不住的愉悦笑意。 眼前之人是他妻,甚至还怀育着他的骨肉,世界之大有比这更美妙不过之事吗。 林朝歌不知道白清行今晚上发了什么疯,在她已经身怀八月的时候还将她折腾到了下半月。 还是如此不堪的后/入式。 等下午林朝歌醒过来时,王太医奉皇命等在了清水殿外许久,说来这王太医与林朝歌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当初她初初入宫之时便是他一直在为她调养身体,故而林朝歌待他颇有几分尊重,让人赐了座后,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本宫身子无碍,倒是劳烦王太医白走一趟了。”话虽如此,可腰后之酸仍是令她忍不住频频皱眉。 王太医面上含笑,起身回道:“不敢当贵妃娘娘一声劳烦,圣上已再三吩咐,务必让臣亲自为娘娘把脉,方可回皇命。” 林朝歌挑了秀眉,倒也没有为难王太医,只懒懒的伸出手去,说道:“那王太医便瞧一瞧吧!” 王太医躬身上前,把一方淡青色轻纱垫在了林朝歌的腕上,这才下指诊脉,后又说道:“贵妃娘娘身子康健,早先的旧疾已愈,腹中胎儿再是健康不过,平日只需稍加注意饮食,莫要贪凉即可。”说完,又指了指身边拎着药匣的医女,说道:“圣上担心娘娘犯了腰疾,特让臣带一医女过来,这丫头学得一手推拿绝活,娘娘若是不嫌弃,可留她在身边伺候几日。” 林朝歌面色微红,知这腰疾不过是白清行找的借口,免得让她抹不开脸去,一时心里又羞又恼,只觉得那点子私密事被摊了开来。让人好不羞臊,何况还是在她生怀八甲之时,无外疑更加坐实了妖妃之嫌。 “不必了,王太医领她回去吧!本宫并无什么腰疾。” 王太医面带难色,他来时已被皇上在上吩咐,若这般把人带回去,可如何交差,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伺候的同喜,带着几分恳求之色。 喜儿素日里倒也跟这王太医相熟,见状,便眯着眼开口笑道:“娘娘,王太医既说这医女学得一手推拿绝活,不若留下一日,让绿水几个奴婢们跟着学学,日后也好伺候您,何况距离小皇子生产在即,多留几个在身边总是好的。”喜儿知林朝歌脸薄,又唯恐她因昨夜之事真落下了腰疾,便想到这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林朝歌看了那垂首敛眉的医女一眼,微不可擦的轻“嗯。”了一声,也让王太医松了一口气,忙告退前往清元殿复命。 王太医离开后,林朝歌便吩咐宫人点了安神香,卧在贵妃塌上小憇起来,绿水见状,便屏退一众宫人,之后退到外堂候着,待到了午时,林朝歌方才醒来,睡眼朦胧的掩口打了个哈欠,未等扬声唤人,绿水和青姑已从外堂轻步走来。 “母妃。” ”母妃。“还没等林朝歌缓过神,俩个像炮仗的小子就急吼吼的跑了进来,却也知道母妃现在怀了妹妹,就连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了还没出生的妹妹。 林朝歌眼神慵懒的扫了一眼俩个便宜儿子,尾音微扬:“太傅今日可给你们留了作业没!” 话一出口,俩个半大小子顿时就变了脸色,连带着可妹妹的好心情都没了,一个俩个就像六月天里霜打得茄子,焉焉的无精打采,可那对期盼的小目光仍是不死心的继续揪着林朝歌高高拱起的肚皮。 临近生产之时,林朝歌的心慌得就跟一个无底洞般惶恐不可度日,也身知此一胎定是凶多吉少。其中最令人恼怒的不知是内忧外患还有一些吃里爬外的东西,比如喜儿。 清元殿外当值的宫女太监,离远瞧见那气派的轿舆缓缓行来,一机灵的小太监忙跑回了殿内通传,花公公原在室外候着,听了小黄门的话后,忙进了内室。 “陛下,林贵妃娘娘正朝清元殿的方向过来。” 殿中正在批改奏折的白清行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了句:“胡闹,朕看她的腰是一点也不疼了,这一天就没见她闲着过。”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神色也染着几许不耐,可却是放下了手里的狼毫。 四百七十、许你母凭子贵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殿中正在批改奏折的白清行闻言皱了皱眉头,道了句:“胡闹,朕看她的腰是一点也不疼了,这一天就没见她闲着过。”语气带着几分责备,神色也染着几许不耐,可却是放下了手里的狼毫。 花公公咧着嘴乐了一下,心道,这还不是圣上您宠出来,若不然,您倒是下令让林皇贵妃回去啊!这折子都不批了,明显就是惦记着贵妃娘娘,还不好意思承认。 白清行瞥了花公公一眼,哼了一声:“还不滚出接人。”话里竟是连他都意想不到透出的浓浓宠溺与欣喜之色。 林朝歌扶着肚子进了内室,就见白清行正神色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还没待她行完礼,人便被拉着坐到了身侧。 “都是准备俩孩子的娘了,还这么胡闹,不怕出现什么闪失。”话虽如此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抬头看了林朝歌一眼,见她身上着的是那件自己前些时候赏下去海棠红蝉纱华彩宫装,衬得那张色若春花的小脸越发娇嫩动人。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清咳了一声后,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才淡淡的点了下头,说道:“还是红色衬你。”特别是孕中那张娇艳妩媚的小脸,白瓷光滑中又总爱无端爬上俩抹云天霞红,身子越发丰盈见雪,四肢纤细不似孕中人唯独腹中高高隆起,连带着身上那股子幽香总会随着走动飘逸而出。 真真是个宝贝,令人爱不释手。 林朝歌浅浅一笑,亲自把茶壶和盖碗和新做的玉笋蕨菜,红枣雪蛤汤,龙井虾仁,叉烧鹿脯 和玉田香米粥摆了出来,后又斟了一杯茶,奉了上去,目含期待,笑道:”陛下每日就算是日理万机在忙也得顾及一下身体,不然您病倒了心疼的可是妾身。“ 林朝歌担心他现在无甚胃口,不过听说山楂茶开胃;“这是妾身亲手泡的茶,陛下尝尝看可和您胃口。” 白清行抬手接过,饮了一口,刚要放下,就见林朝歌一对桃花眼眸闪闪发亮,不由在呷了一口,出言道:“还不错。”而后杯盏见底。 林朝歌微微一笑,轻声道:“陛下若是喜欢,妾身便让绿水每日都给您送来可好。” “倒也不必,朕若是想喝,去爱妃的清水殿便是了。”这略带酸味的山楂茶明显不大合白清行的口,不过是碍于林朝歌亲自奉上,即使不喜都会喝完,更承论还是亲手泡制。 前面倒不觉的有多饿,眼下喝了一杯山楂茶后倒觉得腹中饥饿。更为重要的秀色可餐就近在咫尺,散发着惑人之香。 “陛下尝尝,这几道菜妾身惯记得是陛下爱吃的。”林朝歌从红木雕花食盒中拿出一对白玉箸递过去,潋滟的桃花眼中透着满满自得之色。 “爱妃同朕一块用,朕说不定更有胃口。“白清行将唯一一份甜的红枣雪蛤汤推过去到她面前。 “妾身来时吃过了,陛下快些食了,免得凉了到时失了几分味道,不过陛下赐,妾身可不敢辞。”林朝歌笑眯眯的拿着白瓷勺舀了口加了蜂蜜后甜丝丝的红枣雪蛤汤,一对桃花眼笑得眯成一弯小月牙。 有人陪着一块用餐,这一顿饭白清行吃得尤为满足,此时正抱着人坐在身旁消食。林朝歌手上还捧着一杯红亮亮的山楂茶小口抿着,差点儿酸得她掉了满口牙。 余眼瞅了眼身旁人,真难受他刚才是怎么样面不改色喝完自己倒的三杯。 林朝歌见状,挥手让小黄门将食盒和菜碟撤了下去,之后走到白清行身侧,半蹲下来,把手搭在他的膝上,撅着红润润的小嘴,有些委屈的娇声道:“陛下您前面明显不喜欢这山楂茶,还说什么想喝就来清水殿,真若如此,臣妾只怕是十年八年都瞧不见您一面了。”毕竟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竟然会酸得她满口老牙都要掉了。 白清行原神色颇为淡漠,一听这话,便笑了起来,也不冷着脸了,伸手刮了林朝歌秀挺的鼻子一下,说道:“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当着朕的面都敢抱怨了,何况朕哪次不是歇在你宫中的,不过言儿你今日泡的茶实在是酸了些,山楂即使在开胃吃多了也不好。”说着,一手托起林朝歌,把她拢在身侧,曲长的手指叩了下她脑门,问道:“昨夜里不是还嚷着腰疼,朕瞧你这一天可都没闲着,莫不是,昨夜是哄朕来着?” “陛下您还好意思说。”想到昨夜的孟浪,林朝歌一张白瓷小脸顿时红得个彻底,比之方才山楂茶泡出来的水色泽还要亮丽几分。不同的是一个是酸,一个是令人心情愉悦的甜。 “好好好,朕不提可好,言儿可千万别恼了朕,免得晚上都不让朕上/床。”白清行爱煞她这眉梢间因羞赧染上的海棠花色,霞红飞云入骨,潋滟春色氤氲朦胧。 抓着人的小粉拳置于唇边香了好几口才过瘾,嘴里还说着羞煞人之话。 林朝歌窝在他怀中心想,若是让外面的大臣看见他们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帝王私底下竟然是个喜欢说着不着调混话之人,脸上不知道会浮现出怎么样精彩的姹紫嫣红。 林朝歌心安理得的窝在白清行怀里,丝毫不觉得在这清元殿和白清行坐在一起有何不对。毕竟二人在这殿中更荒唐的都干过了,又不差这一笔。 林朝歌嫌这个姿势不舒服,还特意扭了扭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地窝着,细声细气的分辨道:“妾身哪里是哄骗皇上。”说道这,林朝歌眼底浮现出委屈之色,语气含酸的嗔道:“妾身就是有些想陛下罢了,何况妾身肚里的孩子也想陛下了,陛下不信可以摸摸,他都说在想父皇了。”将他的手搁与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脸上挂着狡诈的笑。 白清行不以为然的挑了下长眉,低声笑了起来:“朕闻着爱妃身上怎么散发着一股子酸味呢!” “当然酸了,一大早就喝了一壶醋呢!说不得,以后妾身身上都得有酸味呢,比方才泡的山楂茶还要酸上几分!”林朝歌笑吟吟的说道,染了掺了金粉的凤仙花染的指尖轻点着他胸口。 白清行不置一词,只是声音淡了下来:“朕不过就是今早上在皇后宫中坐了小会,这有什么值得你醋的。要不然依你这醋坛子不知每日得喝多少坛,不过就算言儿想吃这醋朕还不允许。”脸上挂着的笑意是再也掩饰不下来。 林朝歌唇边的笑意不变,只眼底诧异一闪而过,之后娇声笑道:“可是妾身还是担心,毕竟宫中美人如此之多,妾身就是担心陛下万一有朝一日将妾身忘记了可如何是好,毕竟这世间最常见的就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白清行一笑,眉眼间带着深深的不以为意,且调笑道:“有爱妃珠玉在前,旁人胭脂水粉一色又怎能入得了朕的眼。” 林朝歌娇容上一团笑意,仰着娇媚的小脸,咯咯的笑出声来:“陛下今儿是吃了蜜吧!这嘴可真甜。” 胸膛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白清行缓缓俯下身,把头垫在林朝歌的颈窝处,暧昧的出言道:“吃没吃蜜,爱妃要亲自试过才能知晓。”一边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朝歌裸漏在外的白嫩肌肤上,惹得她身子轻颤。 雪白贝齿轻咬下唇,暗恨这副身体也太经不起挑/逗了些。 “陛下,妾身和您说正经事呢!”林朝歌缩了缩脖子,身子朝着桌面一仰,与白清行拉开一些距离,莫要惹得自己失态。 白清行漫不经心的轻“嗯。”一声,挑了挑眉,不耐烦的把林朝歌扯了回来,直视她清凌凌的潋滟桃花眼说道:“言儿可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口吻语气和神色在认真不过。 林朝歌闻言不由轻笑出声,眼波柔柔流转,媚态横生,把玩着一缕半垂而下的青丝娇嗔道:“相比那个位置,妾身更希望母凭子贵。” “妾身明知逾越了,却忍不住说了出口,陛下可曾会怪罪与妾身。”话虽如此,脸上非但不见惧意,甚至是还带着玩笑的口吻,温热的气息浅浅薄薄均匀喷洒在他敏感的肩脖处。 白清行低下头在林朝歌娇艳欲滴的诱人红唇上轻啄一口,带着几分了悟的笑意,说道:“为何生气,言儿若是不放心,朕立你生的潇潇为太子可好。”他不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而是认真思考过许久。 现在他给不了他皇后之位,可这太子之尊还是能给得起的。 林朝歌睨了白清行一眼,下一次却把唇贴在他的喉间,且轻轻摩挲了几下;“陛下说的可当真,莫是要诓骗妾身的玩笑才好。”毕竟立一个生母不明,大抵出寒门肚子爬出来殿下立为太子,光是朝堂上的阻力就不胜之多,何况还是在皇后之子犹在的情况下,宛如单枪匹马从千军万马杀出。 四百七十一、枣胶汁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何况此番立太子之事又相当于是寒门与世家中的一场博弈,皇后所出之子代表的是世家。而她所生之子代表的则是朝堂上日益渐大的寒门。 毕竟世家和寒门还有帝王之间的博弈几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君无戏言,何况朕是一国之尊。”白清行从她眼中看出了震惊,不可思议,唯独不见半分喜意,心下冷笑。恐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男人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罢了,可他既然能承诺出口,又岂会诓骗她,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妾身自然是信陛下的。”林朝歌窝在白清行怀中,拖着慵懒的嗓子撒着娇,那声糯糯的却又娇又媚;“陛下,妾身腰酸都怪您。”粉拳轻捶打他胸前,带着娇嗲之意。 何况此番立太子之事又相当于是寒门与世家中的一场博弈,皇后所出之子代表的是世家。而她所生之自代表的则是朝堂上日益渐大的寒门。 毕竟世家和寒门还有帝王之间的博弈几乎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君无戏言,何况朕是一国之尊。”白清行从她眼中看出了震惊,不可思议,唯独不见半分喜意,心下冷笑,恐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男人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罢了。 “妾身自是信陛下的。”林朝歌窝在白清行怀中,拖着慵懒的嗓子撒着娇,那声糯糯的却又娇又媚转移话题道;“陛下,妾身腰酸都怪您。”粉拳轻捶打他胸前,带着娇嗲之意。 林朝歌在清元殿待到日渐西移,余晖浅浅渡朦胧金边时方才回到清水殿,回来时正好遇到一个匆匆走来的小宫女趁着不注意给她塞了一张小纸条后离去。 殊不知清水殿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倒是稀有的罕见。 入内但见宫室高阔,云柱绕龙缠凤,宝座后挂一副春满花开红杏出墙,两尊鎏金镂空白鹤落地铜炉往下,是两列客座,帐幔后的东西槅扇分别是小紫檀如意雕梅屏风,碧蓝色珐琅嵌壁。朱红漆窗棂外是随着杆着往上爬的花枝花蔓,阳光照得殿里敞亮明净反倒不大像女子所住,倒更像男子办公所坐的书房,却又多了几分温馨之色。 “德妃妹妹今日怎么倒是有兴致来了本宫这了。”林朝歌扶着肚子坐在一旁,微微上挑的潋滟桃花眼似笑非笑,伺候的宫人拿着小玉锤给她轻轻按摩着小腿。 “不过是闲来无事,就想着来找姐姐说说话罢了,姐姐可莫要嫌妹妹烦的好。”德妃起身微微行礼。脸上端着温和有礼的笑,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德妃原在闺中就与白菱交好,加上二姐嫁的又是长安三公子之一,当初自然而然也听过色若春花的林探花郎一些事。其中她最为引人啧啧而谈的除了不知下贱为兔儿郎勾了三位天皇贵胄外,就属她的惹人争议的无双美貌,何况还是生在一个男子身上。 白倾染看着眼前即使挺着将近七个月大肚子,仍美艳不可万物的女人,宫中人都说林皇贵妃肖像当初的林大人,唯独在她眼中不尽然,毕竟当年的林探花郎之色连她都不禁怦然心动。 “德妃妹妹愿意来找本宫这闲人唠嗑,自然欢迎的。”林朝歌抿了口绿水端上来给她润润嗓子的冰糖百合马蹄羹和有一小份奶油松瓤卷酥。 “绿水这丫头做的奶油松瓤卷酥味道倒是不错,妹妹可得尝一下。”林朝歌吩咐绿水在上了一份,反正她一直都知道平日里若是素不交好甚至只是点头之交的人突然来寻你。不是借钱就是有事相求,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人尽皆知。 再说人家不开口,她肯定不会傻得询问,比就比谁的耐心好,谁比较沉得住气。 “姐姐这里的宫女倒是比妹妹身边伺候的要手巧得多了。”德妃素手轻拈了块奶油松瓤卷酥,味道倒是不错。可惜她素来不爱吃甜,只是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笑眼盈盈带着几分清冷之态。 “德妃娘娘说笑了,奴婢哪里能比得上德妃娘娘那边的贴心人,不过就是仗着手巧会做了些糕点讨了娘娘的趣罢了。”正巧撞到进来的青姑笑眯眯,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歇,流畅平稳的把枣红色的水注入五彩瓷盅内,轻声道:“德妃娘娘尝尝看,今儿天热,咱们娘娘又喜欢吃一些冰食,张嬷嬷怕娘娘总吃冰食寒了身子,特意让人煮的枣胶汁,一早就冰上了,现在的这天气喝上一口最是解暑不过。” “德妃妹妹什么好东西没用过,还用你巴巴的在这解释。”林朝歌娇嗔的睨了绿水一眼,轻摇着头。 心里倒是开始活络着不过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德妃寻她有何事。 德妃却是一笑,端起珐琅瓷盅浅饮了一口,却是明白青姑为何会有这般解释了,这枣胶汁原都是把糯米熬成糜状,在和上红枣熬出的浓浓汤汁一层层的浇上去,待红枣汁渗过糯米后滴落下的便是枣胶了,之后在调上香桂、枸杞等食材熬制,方才是枣胶汁,可林朝歌这里的却是没有糯米的糯香,反倒是一股子清甜,口感滑/润而不腻,很是让人回味。 “无怪姐姐这的宫人显摆,这枣胶汁倒是与妹妹平日喝的很是不同,说说里面的门道,妹妹也让丫鬟学一学。”都说林贵妃贯得圣宠,从今日进来时所见所瞧的皆非是一般,心里头蔓延的苦涩就跟饮了好几个苦瓜榨成的汁液喝了个底朝天。 毕竟他们这批秀女进宫已快要有大半年的光景,说来倒也是可笑。平日内能见到圣上的次数基本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还不过是在半路假装偶遇而来,何其可悲。 “别听这丫头胡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是把糯米换成燕窝罢了,旁的倒也没有任何的改动,只因本宫怀了身孕后素来都不喜欢吃那些又甜又粘腻腻的东西。”林朝歌一边扇着香扇,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茶水也喝了,人也见到了,德妃倒是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随意捡了一俩件趣事来说笑。可关于心底想说的是却是一直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既然她不说,林朝歌自然懒的开口询问。 “妹妹眼见着天色也晚了,就不再打扰贵妃姐姐了。”德妃见林朝歌从进来后便一直兴致缺缺,心中许是想到了什么,倒没有在久留的打算。 “你去送送德妃妹妹。”林朝歌倒也没有留人的意思,何况她真心没有同白清行后宫一大堆女人争风吃醋的打算。毕竟真正高明的是你用来对付女人的手段不如拿去对付男人,反倒事半功倍。 话说自从知道林朝歌没死后的王溪枫自出宫后便大病了一场,病眠缠卧不起,每日府中都能传出悠远飘香的药味。至于原因,听说是中秋宴席上王将军带去的宠/妾莫名其妙死在了用来歇脚醒酒的辰安殿中。 连带着武昌帝都让他在家中静养,免了他的值班之累,随便还赐给了他四个美人,用以安抚。 可眼下那个说是大病一场的人此刻正在院中海棠花树下玩着木雕,地上堆满了不少雕坏的木头和木屑,身着黑衣的男人手中雕的还是一个看不清眉眼的美人。院中伺候的下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惹了人生厌恶被人伢子打卖了出去买来果子吃。 “爷最近的心情看起来倒是颇好。”柳言自然知道他喜的是什么,不过却不敢明目生张,免得惹来人心生疑,毕竟现在他们少爷对外还假称着大病不起。内里无论是何等模样,对外皆是一致卧病不起,每日三餐药不能断。 “你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王溪枫倒是心情颇好的回了话,眼梢间均是藏不住的满天欣喜,亦连最近晚上做的梦都是香甜的。 柳阳心想这还需要猜吗,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过他却不敢明说,何况少爷能心情好的原因最多只有有那么一俩件。闻言只是笑笑,而后谄媚的将厨房刚熬好的苦药倒进了花圃里头。 “对了,准备一下,爷今晚上要入宫。”王溪枫这几日只要一想到那人没死,那颗心就跟飘在远端之上。脚步虚浮得跟踩在棉花上,一连好几个晚上连做梦都能自己被自己笑醒。 简直比横空中了五百万还要开心,而且那晚上走得太急,他还有好多话想问她,比如她没死为什么要骗他,还有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过的。潇清行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又对他做了什么,即使他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可不知为何总想听从她嘴里说出来。 “???”柳阳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给吓懵了头,还没反应过来,怀中就被扔进来一个雕得四不像得木雕? 那木雕拿在手中瞅了好几眼,心中暗想,真特么的丑,还有爷难不成还以为现在进宫就跟以前柳贵妃在时那么容易吗,可愁苦拉长了他一张黑脸。 四百七十二、入了谁的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王溪枫自从那次宫宴回来后,好不容易等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意渐缓平复下来,方才有时间静静思考有过于当年所发生一切的来龙去脉,还有林言如今是否真的会愿意抛下一切跟他远走高飞。 答案是连他自己都无法自欺欺人的否定。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真的同意和他远走高飞,可若是贸贸然离开长安对现在的他们而言都如寸步难行,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何况他还有父母和弟弟,总不能自私的因为他的自私自利而罔顾他们的生命。 也明白了当初林言的选择,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们王家被天家攥在手心中死死威胁,使她不得已不低头。甚至是连她和武昌帝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血脉至亲,都是为母则强,何况是二子之脉。 可是只要现在一想到她怀着仇人之子被人囚禁深宫高墙,独自花期凋零的模样。心脏就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那样的生疼。 不,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无论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清水殿中,等德妃走了,林朝歌才有机会打开方才小宫女塞给她看的小纸条。 纸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却能看得出是出自那人之笔,一张瓷白小脸彻底失了色,神色慌张惶恐,若不是手死死扶着把手说不定整个人就要往下滑掉。置于青螺花黛石榴如意桌上的汝窑天青釉色的莲花托盏却在无意间被碎了个彻底,浅红色枣胶汁随着纯白水仙画毛毯脏污了满地,连带着小巧可人的粉色绣球软鞋都沾了一角污渍。 外头听到响动,掀珠帘而进。 林朝歌从未想到到他胆子这么大,到底还要不要命,忙唤来喜儿,沉着脸提笔沾墨。匆匆写了一封信递出去给他,务必要快赶在他出门之时。 何况现在的时机他们根本不适合相见,到时候连累的可不止是她一人。 何况林朝歌想到潇玉子说的那个承诺,更不肯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彻底功亏一篑,倒是可不是鸡飞蛋打可言诉一二的。 等喜儿托了送出去了信后,整个人就跟坐立不安似的在殿中来回走动转圈圈,生怕信送晚了一步,要么就是他仍然是孤注一掷的要进宫。如果万一真的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何况他们的关系有心人不明白,可在白清行眼中却如同隐形的遮羞布。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特别是在这个人人都想拉她下马,在踩上好几脚,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 到时候不不仅是会单单牵连到她肚子未出世的孩子,她更舍不得连带着潇潇都会因为她这个生性作法不堪的母妃而受到来自暗中的压力,甚至是因之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 不,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所以在她未生下腹中孩儿之前。她绝对不能跟王溪枫扯上半分关系,甚至是零星半点都不允许。 说起来喜儿叫人帮忙送信到王府的时候,时间不赶不巧,正好赶上了王溪枫即将要出门入宫的那一刻。 俩座石狮子大门正中央的朱红大门此刻紧紧关锁。 “小的是来送信的,我们主子这里有一封信指名道姓说是要送给你们家老爷的。”脸庞生得黝黑的传话小厮此刻正站在在大门前,敲门过后,等门开了弯腰带着讨好的笑。 “你们主人是谁,叫甚名。”柳阳此时正恰逢在外,听到门房小厮的传话,一撩深色长衫火急火燎的赶来,长期随军行伍,现在一口气不带喘的。 “那人说,若是那位爷问小的说是什么人送信来的,就说是洛阳林家。”被派来传话的小厮还在努力的回想起那人的长相,结果却是一无所知,只能感叹生得太过于大众化了。 柳阳一听洛阳林家,当下还能有什么不明白,接过信后又赏给了那小厮一俩银子让他把嘴闭上,严肃着张脸快速跑往王溪枫所居住的院落中,生怕晚了那么一俩步。 庭院深深梧桐叶落,他院桂花隔香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惊小怪的。”正在给自己画病妆的王溪枫听见黄梨木雕花木门把大力的推开,吓得连画着眉毛的手都抖了,斜画成一条深沟,格外突究。 却也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柳阳何至于如此失态,当下强忍着翻滚而出的怒意,拿过沾了水的白棉巾对镜自擦。 “回爷的话,方才小的收到一封信,送信人说是洛阳林家。”柳阳心中也坎坷不安,可知事情紧迫万没有半分耽搁,即便是如此见到盛怒中的主子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胳膊,脑袋低垂得快要掉在地上。 “拿信过来给爷瞧瞧。”王溪枫接过了信,冷眼瞧着还住在旁边跟块木头杵着不动的柳阳,双目间酝酿着风云,冷冰声道;“滚出去。” “小的就在外面,爷若有事记得唤小的一声。”即使心中猜到了,总是有那么几分不自在的感觉,生怕会出了什么事。 王溪枫拿了信重新坐回去,拆了信后,便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动过,直至天黑月明星亮。月上柳梢头方才扭动已经坐得有些发僵发麻的躯体,瞳孔黑黝黝如一汪深泉,令人瞧不见底,手中白字黑字已成粉末碎的不能在碎。 而同样的,今晚上林朝歌的腹中不知为何一阵抽疼,疼得呲牙裂嘴。冷汗直流整个人宛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湿漉漉,一张红唇咬得彻底失了色,苍白如指,手中青筋直露死死攥出锦被一角不放。 等一干太医医女熬药煎药,问诊忙活到了大半夜才堪堪停止闹腾,而从头到尾身边都陪着一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 亦连旁边俩个小的都没有睡,最后还是被白清行呵斥了几句,让青姑抱下去安置。 林朝歌吃了几副安胎药后,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有山有水有种了满池的粉荷和满山的碧桃。 她身着一袭簇新水红色绫袄,裙摆镶着并蒂荷花锈纹,露出镶了如拇指大小一般珍珠的鞋尖儿,花边的领子系着金银扣,头上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与树底下看不清面容模糊的人说着笑。 她越是好奇那人长什么模样,梦境则越发模糊瞧不清,忽如一阵大风刮过,吹动山间薄雾,朦胧而梦幻。 梦中她恍恍惚惚的上了一辆在普通不过的马车,林朝歌掀开了骏马逐月靛蓝色窗帘朝外望去,恍惚就像做梦一样。心情颇是复杂,有对儿子的不舍,也有些许叹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 她端坐在铺了厚厚一层软垫的马车上,不明白这些情绪到底因和而来,想张开口说话,而发现冒不出半点声,喉咙宛如被人用滚烫的铜汁浇在了上面。 旋即马车使动,她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去的城门,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大石来得轻松,可不知为何有种沉甸甸的窒息感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朝歌抿了抿唇,也别过了视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起了莫名奇怪的梦境。还有如果给她一个选择她真的会放弃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吗? 此时时值深冬,已年关将近,此处自然没得桃花赏,远远地只见雪压枝头,桃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簌簌往下掉。黛青连绵山峰中到处是千里冰封的模样,也颇是壮丽。马车一路行驶出了长安,丝毫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半路又换上了好几次不同的马车,越往里走的方向越深,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中。 入目只见山,其兽不知何,人烟小道皆无。 沿途护送林朝歌而来的只有一个寡言少语马夫,在无她人,此时她发现她的肚子是空的,身形显瘦。肌肤泛着不正常的透明光泽,比之落雪还要白上几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林朝歌下了马车,便听那马夫恭敬地与她说话,她却听不进半句,即使过了许久她还处在混沌之中,不知今兮是何年。 “夫人,到了。”林朝歌还未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后看见那马夫撕开了一张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张脸骇然是王溪枫无二,她还没来得及惊呼。随即看见梦中的自己被她抱进了无人的深山中,而他们来时坐着的马车竟是被一把火烧得了干净。 林朝歌想说话,可是嘴巴大张着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王溪枫带着她安排住下,凑在他耳边告诉她;”等明日便带她进山。“ 他们现在居住的山头名为桃花山,山如如其名,很美,可谓一处清逸雅致之地,安静又景色宜人。 等到了第二日依旧口不能言的林朝歌被王溪枫背着来到一处云雾零绕之处,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芳香宜人。 林朝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被人打横抱起过了一座长长的拱桥,方才到了地方。 四百七十三、世外桃源桃花庄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山中有一隐蔽与人烟的世外桃源,坐落烟雾清翠缭绕,听雨打竹叶落屋檐,赏山川日晖云霞之美,观鸟鸣蝉听花蔓落英缤纷簌簌之音。 山庄名为桃花庄。粗默估计大概有三分之一个清水殿那么大,背身便是一片落英缤纷桃花林。林朝歌这般远远地瞧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春暖花开时的样子了,定然是美极的。 山中小童早在十日前便接到了消息,屋子早就收拾的妥当,炕上更是烧的热热乎乎的,就等着人大驾了。布置喜好皆同她当年还在王府时一样,亦连朱红碧翘屋檐下还种植了一小排清香淡雅的茉莉之花,推红木窗棂即见绿得发翠的芭蕉叶。 像极了她幼年所想的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之处。 林朝歌冻得小脸儿微红,小手也不怎么听使唤了,这一进院子王溪枫就将她整个人塞进去了朱红色木兰如意桂圆软被中。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清凌凌的目光倒是不忘打量注视着四周。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能看见王溪枫白日在外面忙碌,等到了晚间就会钻进她被窝抱着她睡觉说着一些以前他发生过的趣事,却总是闭口不谈长安与为何会带她来这里一事。 而她还是不能说话,只是用那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满目疑惑的望着他。 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忧心的是若是她真的走了,留在皇城中的潇潇与云昭又当如何自处。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子。而她此刻一无所知,只发现随着进入了桃花庄外,整个人越发嗜睡。精神倒是越发萎靡不振。 丝毫不知在她睡着之事,门外总会走进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搂着她不放,嘴里总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却说林朝歌。 转眼她已经来了这桃花庄二十几日了,每日最多见到的除了给她熬药的小童便是王溪枫了,甚至他不嫌恶心和邋遢将她的一应繁琐之事尽数给包办了,幸亏没有帮忙如侧。 林朝歌宛如一个废人,坐在桌边张着嘴等着人喂食,还挑食。 起初她还以为这梦是围绕着王溪枫和她而做的,结果却不是,只因梦中除了他们二人和一小童外还有其他不少形形色色之人。皆是青袍竹簪来去匆匆,面容倒如云端隔雾观花,看不清摸不着。 这处山中庄园极大,不仅风光好,还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其后有山,有果园山川瀑布,有农田,共占地几千亩,养活其下百余户人家,而山中人人皆会医,养的花不是已观赏性为主,而是药用价值。 宛如当年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林朝歌所居的这画月水榭在这桃花庄的最南侧,因为有湖泊相隔,显得与世隔绝。 她之到来,没多久便在庄上传开了。 但他人自然是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妻甚至还同山庄中的梅长老相交好。 院中山雀瞅瞅,不怕生人似的随意上跳乱窜。 这画月水榭自从林朝歌和王溪枫入住了,那位从不见其人的庄主便不准他人来了,正值寒冬不见半点红意,瞧着不是青就是白的,在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觉得腻歪,何况她还不能允许跨出院门半步。上一次她不信邪踏了半脚出去,还没沾沾自喜要去哪里走动,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的,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 旁边是握着她手不放,眼眶微红的王溪枫。 “下次你想出去记得告诉我,我带你出去。”言语中带着难以忽视的焦虑与膈咽。 林朝歌的喉咙直到现在还发不出声音,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不放,宣誓着她的认真,在没有下次。 梦中的林朝歌过的是舒适又悠闲,除了不能踏出去院门半步,每日好吃好喝,好玩好乐,何况本子又多,好不自在!就是有时候总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如野兽的气息死死盯着她不放。 与之伴随的是王溪枫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暗中的眼睛出现在她身上的次数在足渐增加,有如实在,如影随形。整个人如同被一直掩藏在暗中的毒蛇吐着鲜红的蛇杏子,喷薄着腥臭的液息缠绕着她不放,令人窒息的味道。 此时年关将近,整个庄上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林朝歌闲着无事也学了剪不少款式的大红窗花,剪好了后便迫不及待地往窗子上贴,王溪枫在旁边拿着米糊糊在沾。说笑间抬头时正好撞间院前一颗桃花树下住在一个身姿卓越背对着她的男人,见有人望他,随即转身过来。 林朝歌还以为是天气太冷出现了幻觉,等眨眨眼在看过去的时候,桃花树底下哪里还有人。 林朝歌瞧着摇了摇头,笑了,但旋即又微微蹙了蹙眉,想起了那那颗桃花树下适才的眼睛,心中暗道:怎地有点眼熟,好似哪里见过。 等天亮时,她才惊觉那一幕皆不过是梦,可那又是谁的梦,她与入了谁的梦。 还有那对眼睛真的是他吗?苍白的手指死死攥着海棠花色床单不放,后背尽数被冷汗打湿,纯白色的里衣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尤其不舒服。 一夜未睡的白清行察觉到她醒过来的动作,当即唤来殿外伺候的宫人将药端进来,小口小口的喂着她喝下。 “.........“ 林朝歌那日腹痛难忍的原因已经查到了,是后宫中嫔妃指示人暗中所做,可是出自谁人之手却不得而知,关系错纵乱杂,宛如一颗盘踞百年的大树与之前朝息息相关。后宫帝王子嗣谁都忍不住想伸出一手半脚染指半分,而独宠多年却身后无势的林皇贵妃自然成了不知多少人的挡路石与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此事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并不奇怪,林朝歌倒没有闹过半分,乖巧得就行从来没有发过一样,毕竟帝王的权衡之术皆如此。 只因那种毒单用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可若是同时亦是闻到了混合了丁香茶香,曼陀罗花粉,木莲香与她每日食用的安胎药中的一味中药。每日傍晚大皇子二皇子从外面回来时身上沾的粉末基金林朝歌时就跟形成一种催人命的毒药。 此局慎密布局之大,若是算错一步步步错,那躲藏在暗中之人又会是谁,又是谁精心设计只为了要她的命。林朝歌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毛骨悚然,若非救治得当说不定早已化为一枯白骨永长久。已经是第二次了,若是还有下一次那定是生产之时,目的就是为了要她命,一尸两命,倒是好歹毒的心肠。 就是不知是谁有的好算计,一石二鸟。 经过此事后,林朝歌宫殿中无论是吃的用得皆的经过医女太医之手,就连俩位殿下每日回来的时候都要先带去偏房洗净后才允许过来。 何况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害过她的人她定不会放过,谁让她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 还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中的女子。 话说自从王溪枫收到林朝歌给他送的一封信后,也深知他们若是在见害的不仅仅他们,可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的妻要被他人霸占。 即使那人是天下之主他都不允许,转念一想,既然他进不了宫,何不让她出宫。唇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黑黝黝的瞳孔中皆是暴戾与寒光。 带她逃离的念头随着时日的增加越发强烈,宛如入了魔障无法自拔,那日温山软水、繁星万千、不及林言眉眼半分。 晚间林朝歌再一次收到从宫捎进来的厚厚一沓信,还有外面的新鲜小玩意,已经好几天了,她要是在不明白他想做什么就是个傻的了。 甚至是不由自主的连想到那个梦境,她迫切的想知道那个梦到底是谁所做,而她又入了谁的梦。 “你派人告诉陛下,就说本宫近来胃口不大好。”林朝歌素白拈起一块玫瑰莲蓉糕,又喝了小半碗冰糖百合马蹄羹后才令人撤下去。 “喏。”喜儿作为吃里爬外的中间人,当下笑着应了声。 林朝歌擦干净嘴角的糕点碎屑,又拿着清茶漱了几遍口,确认嘴里无味看不出异样后才端着闷闷不乐生无可恋的忧郁高冷装逼气质消食。 甚至是还有点想吃红烧排骨和酱油猪肘子,在多加点辣椒。 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的白清行剑眉一蹙,居高临下冷冷淡淡地道:“林贵妃怎么了?” 小李子急道:“陛下,方才喜公公说林贵妃从今日醒来后一直心情不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去,从醒过来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吃过。” 白清行闻言,又是眉头一皱,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都是个准备当俩个娘的人了,还这么胡闹,不怕让俩个大的瞧了笑话。” 四百七十四、老子威逼利诱要节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撵走了殿中所以伺候的人,头发未束,安静的端坐在床边,担心脸上气色过于红润还自己给自己摸了点细腻的桃花薄粉,银白色亵衣衬得人越发孤寒如月不可亲近。 虽然表面上对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可实际上她当然是一直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呢?甚至还想在吃俩大碗加了辣椒在卧一个溏心蛋的牛肉冷面,毕竟事与成败皆在今举。 她知道喜儿已经过去了,说不定等下就会将人带来。脑袋里在疯狂的转圈圈,就跟有七个小矮人骑着草泥马在赛跑一样。 林朝歌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真担心自己会突然睡过去,用手半撑着脑袋,满头青丝随着肩膀半垂而下。思绪则是飘飞到了床下藏着满满几箱的最新出话本,王溪枫还说里面给她收集了好几本双木道人的孤本。 要说以前她是不屑看这种不入流的三黄带图小书,甚至是嗤之以鼻认为有辱斯文,可奈不住双木道人此人不仅画画得栩栩如生令人脸红心跳口舌干燥,亦连书中剧情亦是黄中带雅,雅中带糙,糙中带理,并非是为黄而黄的下贱之本。敝如隔壁老王三诱金莲,年轻俏寡妇夜袭白面书生,我和继母不得不说的深夜二三事,加上插画中人物画得又细又美,亦连书中人物脸上的欢喻之色都宛如真人。 当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她内心是拒绝的,可当打开看了几页后拍着大腿直呼神书,是哪位大神所做,简直是太和她胃口了,以至于她将双木道人所写画的书籍通通买了回来压在箱底,白日无人时偷偷躲在被窝里看,露出猥琐老大妈的笑,就差没有在扣个脚丫子了。 正愁着,这时只听外头有黄门扬声道:“陛下驾到!” 来了! 林朝歌心下一激灵,连脑海中的狐面书生和女扮男装小探花郎在古寺中的二三事都给抛之恼后。满心满眼的都是等下会给她端来什么好吃的,要不要象征性的意思来几口? 倒是有些意外他会来得如此之快。她立时紧张起来,屁股挪到了红木雕花石榴床最里边,背对着珠帘换上了一副忧郁的,呆呆蔫蔫的表情。 面上虽如此,但林朝歌心中可是“咚咚”猛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紧盯着外头的动静,凝神注意着那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伴随的还有随着风飘进她鼻尖的食物香味。 她鼻子打下灵敏,嗅到了糟香鹌鹑,山珍刺龙芽,酒酿清蒸鸭子,板栗烧野鸡和黄金米饭的香味,一想到前面为了逼真才吃了几口的玫瑰芙蓉糕,大呼可惜。 不时但听珠帘被掀动,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之音,那脚步声停了。 林朝歌没精打采,缓缓地抬起头,一张脸瓷白如玉的小脸唯独眉眼间失了往日狡诈灵动之色。朝那边瞥了一眼,也不说话,就抿着一张失了血色的苍白小/唇。只见来人负手在后,清润如风,丰神俊朗,不是白清行那个乌龟王八蛋又是谁? 白清行眉头一蹙,缓缓地走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床沿边一沉。 林朝歌垂着头,侧身一旁,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整个人就跟失了神似的木头人。 白清行坐在了床上,盯了林朝歌两眼,而后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其拉至跟前,抬眸看着她那娇艳欲滴的小脸儿,皱眉怒嗔道;“都多大人 了,在怎么闹脾气都不能跟身体过不去。” 白清行见她没理他,微一眯眼,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到了腿上,靠近她的小脸儿,沉声,颇是无奈地道:“可是又梦魇到了还是小厨房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我只是不饿。”干巴巴的语气说出来恐怕连林朝歌自己都不相信,毕竟她一日五餐的食量顶着现在的饕餮肚已经隐隐开始叫嚣抗议。 “那你同朕说说为何不吃饭。”即使在假有人愿信便为真。 林朝歌缩在他怀中,咬住了嘴唇,本想再等等,但知道她本人没什么耐心,也很怕自己的肚子等下不争气的叫出声,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于是便抬起小脸儿,极是委屈无辜地道:“陛下,妾身想出去看看?” “哦?”不咸不淡甚至没有半点儿反应。 她说着便抽泣了一声,而后缓缓地道:“妾身自那夜里梦到洛阳牡丹花开满城,长安城中酒肆桂香菊美和当初在马上肆意驰疾还有中了探花郎意气风发簪花骑马游街的梦后,妾身就总能梦到以前的事情,可白日里一想起来,心里沉甸甸的就跟压了一块石头来喘不过气。” 她说着声音一哽,眼眶微红,那颗泪珠要落不落更惹人添之令人心生怜惜,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他。 白清行又何时见过她这么一面,即使明知可能是装的,那心就跟真的碎了一样肝肠寸断。何况当初若不是为了他的一已之私欲,她直到现在都还是风光无限,多少闺阁女子少女情窦初开时的林大人。 说来说去,到底是他害了她,连带着周神气息都染上几分哀伤与愧疚。 “好了,别哭了,哭得朕都心碎了。”语气硬巴巴带着嗔意,还有说不出的难堪与愧疚。 “那陛下.....。”林朝歌应着点头,不断地擦泪,这时但觉手腕一紧。却是被白清行又拽回了跟前,做到了他腿上。 男人搂着她的腰,沉声道:“言儿既是心情不好,朕便带你出去散几天心,言儿现在可心悦了?”粗糙的手指温柔的拭去她眼间泪珠。 “……。” 林朝歌胸口“砰”地一声,意外至极! “不过下次若是想出宫在怎么样都不能饿到自己,即使你不饿,朕的皇儿也得吃。”语气加重几分,板着一张俊颜,分外严肃。 却是万万没想到对方能一语切中要害,直直地奔着她的期望来了!林朝歌当下激动的只想连连点头,告诉他“好好好,行行行……”但她当然没那么做。 林朝歌搂住了林朝歌的脖子,钻进他的怀中,情意绵绵地道:“妾身就知道陛下对妾身最好了。” “知道朕对你最好,还不起来吃饭。” 好好好,她本来也饿了。 第二日尘公公来清水殿接她,乘着轿撵出了皇宫。 林朝歌望着外头广阔的天际,呼吸着草木花香,心中突然就想,要是一下子跑了,再也不回来了,那可挺好,可是一想到宫中有个大的,肚中还有个小的,她能跑到哪里去,顿时蔫不啦叽的。 就像一只坠拉着耳朵的兔子,撅着屁股要人哄。 马车中极是宽敞,林朝歌整个人窝在白清行怀着,央求着他给他念书,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塞着牛乳菱粉香糕。 结果听着听着就忍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经到了下午,林朝歌被扶着下车,看到眼前之景的的确确是惊呆了。 只见远处黛青色崇山连绵起伏, 碧露湖水至柔至美,犹如一串绿色的翡翠镶嵌在沟内,湖水清澈见底可见游鱼小虾。远处碧青群山错落,绿水环绕,古树参天,气象万千,秀丽处山体你拉我扯,婀娜多姿;雄伟处绝壁悬崖直插云霄,气势恢宏。在湖泊和群山之间,险峻深有的峡谷让人惊叹不已。古松掩日,幽深雄奇,山势奇绝。一曲溪流夹中婉转而下,恬适淡然。 山上一处飞阁主翘流丹,锁桥相接,凉亭幔纱相罩,但见门口一块巨石上赫然写着“碧山泉”三字。 下了马车之后,林朝歌便被抱着上了轿撵,二人共乘一轿。她小心地掀开窗子一角,朝外张望着,但觉目不暇接,周围青山绿水,当真美不胜收,若是能在里颐养天年倒是不错的选择。 不知过了多久她到达了住处。 不知睡了多久林朝歌恍恍惚惚地醒来见天已经暗了。她眼睛转了几转扫了一眼床顶房间的四周。得了,现在出了宫就等着怎么联系上线人。 她只带着绿水和喜儿二人,马车上颠簸了一整日,晚间又无甚胃口。加上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吃了晚饭后没隔一小会儿就感觉困得不行了。 清风轻吹,又是一夜悄然而过,海棠花在枝头三两成簇,绿叶红花,娇粉多情。 绿水听见了林朝歌翻身的声音来到床边。林朝歌伸手拨开了淡紫色金丝牡丹纱帐,露出一张不施脂粉的白瓷小脸。 “夫人醒了。” 宫女拉开那帐幔,服侍她起来洗漱而后端来安胎药。 林朝歌捏着鼻子喝了下去,她们又不给马上喝水,只能又吃了小半盘蜜饯去去嘴里苦味。 林朝歌待吃完,她瞧着忙前忙后的绿水,靠在软枕上开口问道:“这是哪?” “奴适才都打听了。此处叫碧山泉,在京城西边的小庄山,现下此处已经禁止外人进入,四周都是陛下的人了。”绿水知道主子出来要做什么,自然就底给摸了透透的。 四百七十五、碧山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奴适才都打听了,此处名叫碧山泉,在京城西边的小庄上,现下此处已经禁止外人进入,四周都是陛下的人了。”绿水知道主子出来要做什么,自然就把底给摸了个透透的。 她说笑着,接着又道:“这儿风景极好,极是秀美,夫人若是想去哪儿看看,明日奴陪着主子去,若是夫人想出去还得跟陛下说声才行。” 林朝歌笑着点头应了一声,伸出手,而绿水也快速的将一张小纸条放进去。 这时只听门外宫女齐齐唤道:“拜见陛下。” 脚步声传来,不时便见白清行掀帘而入。 绿水拜见了白清行后适时躬退去。 白清行负手缓步进来,停下,垂眸上下打量了还赖在床上不起的林朝歌一番。 朦胧晨曦只见她一身绣着朱红木槿花边的甜白色寝衣,雪白酥胸微露,衣服略宽松也看得出那高隆起的小腹,发髻松松挽就只着一支海棠流苏簪,未施半分粉黛,却也娇艳无比,那抹红唇更添其殊色。 他的视线最终便停在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 林朝歌被男人那样盯着看,脸顿时一红,轻声唤了一声;“陛下。”拉扯了下半露的酥/胸,倒是觉得有些羞了。 白清行恍惚回神了一般,长睫如扇般,半垂的眼帘微微开合,抬步朝她走了过去 ,轻啄了口她的小嘴。 “正好醒过来了陪朕一块用早膳。” “啊?!” “好。” 白清行嘴角一动,反身便将她抱到了床里躺下,单手支在她身旁,靠近她的小脸儿;“爱妃可是不饿。” 林朝歌连忙摇头,极是认真地道:“妾身饿了!”担心他不相信还刻意加重了几分语气词。 白清行盯着她,嘴角又是一动,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见上面留下一点点绯红。凑得更近了,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在她身上的手更肆无忌惮了些,却极是温和地问道:“朕听太医说生产之前可以适当做些运动有利于生产?” “哪个御医说?” “曹太医。”手已经不老实的随着亵衣滑进了里面,往上一按,或重或轻的揉搓着。 林朝歌又咽了下口水,御医怎么没和她说,还有太医院有个姓曹的太医吗??? 她被他撩拨的难受,心中还惧怕不已。即便御医没说,她也觉得不应该如此,何况她现在都已经七个月了,确定不会出问题来个一尸两命嘛!!! 林朝歌使劲儿摇头,小脸儿涨红,素白小手抗拒的推开他;“陛下,啊……”一张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臊的,憋得通红。 她还想再拒,再商量商量一下,但话还没出口便觉身上一阵阵冷风,却是衣服被他拽了开??? 林朝歌听着一旁男人匀称不稳的呼吸声,拉下的床帘中,微弱的光线下。看着他裸露着的精装健硕的上半身,咬住了嘴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带着复杂的情绪抱着被子,闷闷不乐的翻身朝向床里,不看他。想她昨夜一宿也没怎么睡着,一想适才的放肆便就又心跳又生气又脸红又害怕。 他如玉般的脸庞凑近她,行事之前曾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安慰了一句,“乖,朕轻些。” 林朝歌浑身香汗淋漓,喘息着,紧张地抱住他健硕的胳膊,报复似的咬了好几个牙印子,眼中带着乞求一般,使劲儿地摇头。 妈的,这是要折寿啊!!! 他进去之时是比之从前温柔了不少,但清风细雨很快便变成了狂风暴雨。 他的轻些是说给鬼听的!他是没轻折腾她,可怜她一把老腰差点儿就要支撑不住。 等被折腾到了正午的时候,林朝歌就不说话了,沉着小脸儿,看着他给自己清理干净后人模狗样儿的穿着衣服。 白清行抬起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看了看,但林朝歌心中有气,被迫着抬起了头也不瞧他,低头啄了好几下。 白清行凑了过来,低声道:“方才可是弄疼你了?” 林朝歌咬了咬唇,含着水润氤氲的桃花眼转眸扫他一眼,嗔怪道:“陛下就不怕伤了孩子?” 白清行微一眯眼,松开了她,嘴角一动,“朕的孩子又岂会怕这些?” 林朝歌见他笑,再一听他那混账话就更生气。怎么有这种连孕妇都不放过的禽兽,还是人吗。 还是人吗!!! 念及此就更生气,她抬眸又瞅了他一眼,垂下了视线,想着要不要弄点让男子不举的药来。 这时珠帘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陛下。” 那人声音极其阴沉暗哑。听到林朝歌耳边略有几分熟悉,细细想来又好像没有半分印象。 而且没人通报,林朝歌也没听到脚步声,没听到任何声音,只能归根结底自己的警惕性下降了。 只听白清行行应了一声,“说。”没有丝毫避免林朝歌在里面的意思。 那人开口道:“人抓到了。” “嗯。” 林朝歌的注意力顿时被吸了过去,这俩人一应一答的,说话言简意赅。 林朝歌正好奇后续,但等了许久都听不到什么声音, 这时她只感到一个人影过来了,阴影面积笼罩着孤独无助可怜弱小的她。连忙吓得一个激灵。 “好了,别生气了,下次换朕伺候你。” “.......。”你妈/的还想有下次,本来气消了点,结果现在一听,更气了。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个糟老头子难不成还想有下次不成!!! 白清行前脚走了,林朝歌看完了小纸条后脚便吩咐了喜儿通知备车,顾不上腰疼腿软。 吃过午饭也喝了安胎药后,林朝歌便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白清行虽没同行,但安排了三十几个护卫随行。为首护卫相貌俊朗,二十五六岁,名叫元离,不正是护送他去江南的老熟人吗。 那元离遥遥地见林朝歌过来,躬身一礼。 林朝歌头戴帷帽,扫了他一眼,心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他们倒没有去哪里,只是到了山脚下的小城镇走了一圈,买了一些精致的小玩意便打道回府,倒是喜儿趁着无人注意他时,偷偷到了王家所开的店铺递过去一张小纸。 马车飞驰,阵阵马蹄声响在耳旁,林朝歌掀开窗帘一角,但见太阳落山,远处金灿灿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际,有人匆匆赶路,偶一抬首间不由被这瑰丽的晚霞江景所惑,停下脚步,目光迎着那片白帆。渐渐近了,舟头一道浅绿身影矗立于这绯芒霞光中,分外鲜明却无违和感,这满天满地满江的艳色仿就是为他而生的,有如蒙蒙红雾中凌云挺立的苍翠玉竹,绮艳华丽中更添一份清绝,如画的暮色瞬间鲜活灵秀。 林朝歌望着天边瑰丽的绯芒霞光突然就想,若不然跑吧,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抠心自问她又舍得下她的孩子吗,还有若是她走了,王溪枫和伺候她许久的绿水喜儿又当如何。 但想想也便罢了。就算真能如愿跑掉,先不说以后怎么办,光是宫中自己所生的孩子在没有母妃的庇护下说不定早就死成了个渣渣,还有想到当初他威胁自己的话。 林朝歌冷不防打了个冷颤,果然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再想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她也睡着了。等再有意识的时候,感到有人正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唤着她。 林朝歌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白清行的大脸。 “陛下。”娇娇软软的唤了声,就跟收起了爪子的小奶猫在同人撒娇一般。 白清行心中蓦然一荡,但皱了下眉头,这才伸手去揽她的腰,抱住了她。 她身上的香气飘进他的鼻息之中,林朝歌间便觉得喉咙发紧,口干舌燥的,再看她那张小脸儿。已经睡得不分东南西北,还一个劲儿地朝他靠着,男人当下脑子一晕乎,便抱起了她,向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也不知道亲了多久,直到怀中人嘤咛一句,方才依依不舍离开。 “下次出去之前记得跟朕一起,朕陪你。” “……………”。她拒绝。 第二日,第三日乃至第四日,俩人在这碧山泉游山玩水,极是轻松开怀,林朝歌的手臭,往往坐在湖边老半天都钓不到半条鱼,总会坏心眼的将他木桶里的鱼偷偷往她桶里放。 只是林朝歌心中一直还有着一件事儿,眼下三天过去了,不知道王溪枫看明白了她写的什么没有。 这天下午吃过饭后白清行正在一旁看书。林朝歌缓缓地走了过去站在他旁边,手中还拿着一捧扶郎花,刻意放轻脚底,绕到后拉长着语调用单手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木制三角尖顶的木制围栏边上缠绕着紫红色的牵牛花,花圃内则种植着大片片的各色木芙蓉,随未是春日仍旧清风拂面落英缤纷,香果袭面而来。 “爱妃又顽皮了。”白清行嘴角恰着笑,直接将人抱着坐在她腿上,眸中倒映着青山绿水与她,说不尽的甜与缠绕悱恻。 四百七十六、床谛之话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木制三角尖顶的木制围栏边上缠绕着紫红色的牵牛花,花圃内则种植着大片片的各色木芙蓉,随未是春日仍旧清风拂面落英缤纷,香果袭面而来。 “爱妃又顽皮了。”白清行嘴角恰着笑,直接将人抱着坐在她腿上,眸中倒映着青山绿水与她,说不尽的甜与缠绕悱恻。 “陛下真无趣。”林朝歌撇了张染了桃花嫣红的小嘴,揪着可怜的小花瓣;“都不舍得让让妾身的。”说不尽道不清的小女儿怜爱之态。 “调皮。”捏了捏她鼻尖,见她嫌弃的躲开,笑着来了句;“娇气。” “妾身这么娇气还不是陛下惯出来。” “感情朕夸你俩句还随着杆子往上爬了。” “那陛下带妾身去寺庙为孩子祈福吧。”林朝歌扔开手中扶郎花钻进了他怀中,笑的满脸谄媚之色,一对清凌凌的桃花透着潋滟桃花色,将其满园姹紫嫣红的秋色花落都比了下去。 白清行垂眸看了她一会儿。还没待他说话,林朝歌赶紧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臂膀上,娇笑着小脸道:“去嘛去嘛!妾身身边的绿水前几日都打听好了,说是碧山泉附近便有一座寺庙,名唤灵隐寺最是灵验不成。离着也不远,陛下就带着妾身去嘛!” “言儿想去。”轻飘飘的一句不过风一吹便散了无踪影,泛不起半点儿涟漪波澜,若水过无痕。 可听到有心人林朝歌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咚咚”猛跳。她已经怀孕将近七个多月了,按常理来说给他的骨肉祈福,他不会不同意!但关键是白清行此人心疑病过重。 特别是对她当年和王溪枫与潇玉子三人行一事耿耿于怀,甚至有时会在床谛间咬着她耳朵说些拈酸吃醋的威胁之话。还会恶狠狠的将他与他们做比较,逼着她做出回答,甚至疯狂的用着王家全家性命与孩子作为要挟。 以至于此事很悬,悬得她心慌如草泥马狂奔,脸上则一如既往挂着娇魅如骨的笑,白皙的指尖隔着衣物戳着他心口处画着圆圈。 “陛下,您就陪妾身一块去为妾身肚子的孩儿祈福好不好嘛。”娇滴滴的语调酥魅入骨,若冬日阳半斜中的一抹梅花枝。 今年九月份天还尚热,林朝歌又向来是个贪凉的性子,半臂襦裙随着她下压的举动,胸前风光白嫩无暇。软绵绵的就跟一朵白云贴在上,总是不经令人联想到月色柳梢头,纱幕床帘晃动,秋香色流苏惠子左右摇摆,宽大的红木雕花摇步床上随着内里的动作而不时发出少许令人脸红心跳的叽叽呀呀声。 这时只见白清行将书扔了下,侧头看了她好一会儿,唇角的笑倒是随着时间淡了下来又渐失了温度,搂抱着她腰间的力度直大不小,宛如别有深意。 林朝歌心中紧张的很,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儿,等她脸上的假笑快要崩了。才见他移开了目光,“嗯”了一声。 “言儿想去的地方朕自然会答应。”轻柔的将无意飘到她胸前的几缕青丝拂在耳后,漆黑的瞳孔眸光微深,压低声线继而道;“只要言儿不曾有过离开朕或是欺骗朕的半分之意,言儿想要什么朕都可以。” “........。.”若是她说要他的命与万里江山,呵,嘴上说得好听,不过就是嘴唇皮子上下一碰那么简单。以至于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最后才追悔莫及。 心里在是如何想的,可面上的林朝歌顿时激动不已,窝在他怀中又甜言蜜语说了好一会儿甜话。 今次他们出来,宫中俩个小的原先也想跟着来放风,结果却被其父呵斥课业不行为由,强留宫中大儒教习。 以至于在她未亮林朝歌便被接了出来,不知俩个小的一早起来发现殿中无人不知又会如何苦闹,而眼前的罪魁祸首还有脸笑。 就他脸大,还笑! 林朝歌气得赌气背过身。 第二日一早临行之前。绿水忙前忙后地为林朝歌准备着出行时需要备着的东西,但不知什么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了林朝歌深邃到洞窥人心的目光。心下一动,挥退屋中伺候的其他下人,待确认周遭在无人时才轻凑在他耳边底言几句。 “主子……”淡粉色唇瓣下咬,眼带着难堪之色。 “此事我有分寸,莫要多虑。”林朝歌拿着一支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斜插在随云鬓上,耳边戴着金镶东珠耳坠,嫌着气色不好又在脸上抹了点胭脂,眼下敷了点细腻的海棠花粉,唇点一抹红,轻抿半晕染。 揽镜自照,光彩夺人,眉目流转间波光潋滟,故盼生辉,色如春晓之花,肤胜比之雪白艳上三寸。 “本宫做事不喜她人指手画脚。” 绿水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此事是她逾越了,但见对方已经走到了厅外,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漱了道口子。随即又食了些清淡的翠玉豆糕,洁粉梅片雪花洋糖,椰汁红枣炖雪蛤,素烩三鲜丸 ,清蒸肉末蛋 ,猪肉丝炒菠菜,一品豆腐 ,猪肉虾仁薄皮话头。 早餐有甜有咸,菜虽多但量小,何况她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就连胃口都比以前大了一倍。 以前她们都担心怀了身子的女子胃口不佳,每日都要换着法子琢磨出新菜色就是为了让人多吃几口。唯独反到了林朝歌这处就担心她每日食得过大,到时候营养过剩容易难产,以至于从每日的一日五餐缩少到一日三餐,所食大多为清淡,亦连糕点都以少糖少油为主。 “你今日不必跟随了。”林朝歌吃完最后一角红豆蜜饼,方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白玉箸。 靠在椅背上,抚摸着吃了才七分饱的肚皮,心里则在美滋滋的想着等肚子的货卸了到时定要好吃好喝一段时间,至于发福的缘故她还未曾有过半分担忧。 正在伺候她用食的 绿水心一惊,登时跪了下去; “主子……属下……?” “这是命令。”凌厉的桃花眼半斜冷冷扫过,令人不由遍布生寒。 “我不喜任何人质疑本宫做的决定。” “喏。”主之命不可违。 只能伺候得人越发小心,生怕主子真因她前头的逾越之举而恼了她。 反正不管是心里所思所想,二人皆是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素净的同色衣衫。 林朝歌素爱菜地里绿油油小白菜,白清行偏爱寡淡无味的白豆腐色白,以至于二人今日所着之衣色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站一起郎才女貌遗世独立在合适不过。 比起精神饱满的白清行,林朝歌眼下带着一抹青黑,即使是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细腻海棠花粉依旧掩饰不住其憔悴。穿着一件高领的粉青碧荷边撒花交领裙,走到外面还不自在的把领子理高了一些,做贼心虚生怕被人瞧出来。 “再往上扯,衣领都要扯破了。”白清行瞄向她脖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笑的格外餍足,甚至还好心情的帮她揉着腰,只不过这揉着揉着到了最后总会变了味。 白清行倒还没有真的如此丧心病狂,只不过偶尔吃点豆腐都已心满意足。 林朝歌没好气地娇嗔了他一眼:“爷明知道今天要出门,还不收敛一点,连妾身肚里的孩子都不知顾及一二。”拍开那只明为按摩,实暗为吃她豆腐的咸猪手。 说到这个,林朝歌就忍不住来了一肚子气,明明都说好了不会在她没有生下肚子里这块肉在碰她。结果妈的早知道相信母猪会上树都不能相信男人。 昨天晚上这狗男人就像是吃了猛药似的,状态虽然进入的快,但下面却有些紧/致,白倾行开始耐心的帮她扩张,甚至是还低下头不嫌脏舔她那处。幸亏灯烛以熄,否则定能瞧见她红得跟只虾子泛着绯红,亦连如根根白玉的脚趾甲都卷缩成了肉粉色。 见他温柔,林朝歌本来看他还顺眼了一点,没想到物件能进入了,他就越来猛,说着荤话把她身上啃得没有一块好肉,连着腹中那块肉都没个顾及的狂风暴雨而来。可怜自己只能跟一帆云海中颠簸的小舟上下起伏,出口的话都被撞成了破碎的呻/咛。所幸最后还顾及这她一个双身子的人,倒没有闹得太过分,接下来辛苦的都是她的手。 说到昨夜都恨不得摸一把心酸泪。特别是脖颈和胸前的青紫,她今晨穿衣裳的时候,自己看着都觉得触目惊心,怪不得绿水进来时看着她眼神闪闪躲躲,嘴唇蠕动不敢言语。 别人都是要去上香所以要禁/欲,以表对佛祖的诚心,白清行倒好,简直只差在脸上贴张纸,告诉所有人他昨天晚上过得再舒爽不过,还有嫌她这妖妃的名头太好,打算在添上一个蔑视神灵的罪过。 林朝歌现在恨得只想挠墙,还有划花他那种披着衣冠禽兽的皮子。 世间怎又脸厚如墙之人! 四百七十七、灵隐寺会私郎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现在恨得只想挠墙,还有划花他那种披着衣冠禽兽的皮子。 世间怎有脸厚如墙之人! 她当初怎么就认为这朵黑莲花是好的,最起码除了对女主热情如火,对余下的女人都爱理不理的高山雪莲禁欲状态。结果,沃日,简直就跟一朵上了发/条的老狗尾巴草,恨不得拉着她学纣王拉着妲己夜夜笙歌。 想必她还没被他后宫女人毒死,被每日上着奏折弹劾她而死,而反倒是先一步死在了床上,还是那种最不堪的精/尽人亡。 上了马车,等到见马车行了起来,林朝歌突然想起了什么,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周围景物正在一步十景的远逝而去。 “看什么?”白清行见她不消停的模样,把人逮进了怀里,“外头都是灰尘,把头伸出去也不嫌脏。” “没看什么?”林朝歌眨了眨眼睛,随即拉下车帘,安心的在他怀中重新躺了个舒服的位置。 白清行眯了眯眼,转动把玩着手指上的白玉刻板。 灵隐寺中,大雄宝殿, 香烟缭绕, 佛祖慈眉善目端坐正中。 到了殿内,几位夫人都情不自禁地肃静了下来, 林朝歌是外来的人,对鬼神之事存在敬畏之心, 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认真参拜片刻才起了身。 林朝歌在大殿之内烧香拜佛,口中默默念着。跪了将近有一柱香的时间,等起来的时候略微有些头晕,亦连腿都有些酸麻。 代替绿水前来的宫女碧莲扶住了她,一张苹果脸看着在讨人欢喜不过,何况还是个巧嘴。 “夫人慢着些。” “无妨。”林朝歌的嗓子带着丝哑,若非细听倒是完全听不出来。 旁边同样来上香的姑娘没料到林朝歌会突然起身,走到林朝歌边上的时候不留神撞到了她身上。 两人都被不小心撞退了半步,手中燃的香掉落在地,香灰烫了那名姑娘雪白衣袍一角。 “嘶。”林朝歌早在那人不小心撞过来时就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倒是没有大碍,只不过是下意识发出 了声罢了。 大雄宝殿内今日上香之人倒比往日少了几分,故而在她发出声响的第一时间,宫殿中其他人纷纷扭头看过来,只是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 亦连呼吸声都忍不住放轻 ,生怕扰了美人。 “啊!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那儿,撞伤了没有!”伺候林朝歌的碧莲连忙上前扶住了她,上下打量,见没什么才看向那撞人的年轻姑娘,横眉冷竖恶狠狠道:“你怎么走路的, 走路没长眼睛那么宽的道也能往我家夫人身上撞,没看见我们夫人怀着身孕嘛,要是我们夫人出了个好歹你连命都不够赔。”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到人的女子惶恐不安的低着头,一双略显粗糙宽大的大手无促的死死攥着衣角不放,身子微微颤抖着,就跟个筛子似的。 “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夫人……对不起。”许是碧莲的气势大凶,真的骇怕了人,那姑娘亦连出口的语调都带着颤意。 “我没事。”林朝歌瞟了碧莲一眼, 透着浓浓警告之色,鸦青色的卷翘睫毛半垂着眼帘,遮住眸中一片阴森幽暗。 她又没跌倒不过是被个身形跟她差不多的姑娘撞到,何况她又不是纸糊的能有什么大碍,不过碧莲此人还是不大适合放在明面上,秀眉微蹙似有不喜。 不过她倒是细心的看见了方才不小心撞到她的女子,手上留着厚厚一层茧子,看起来倒是个练家子。大雄宝殿地处空旷人少。又岂会无缘无故撞到自己,还有那隐隐与其身形不符,跟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林朝歌发现自己最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已最大程度的阴谋论而想,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的她就像一块砧板上的肥肉,谁都想咬上那么一口不得不防。 待身形稳了稳,抓住着碧莲的手站定而稳。转身朝后望去,但见除了几个僧人外并无他人了,进来的时候白清行明明也跟着来了,现在却不知下落。 “老爷呢?” 碧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女子道:“老爷方才出去了。” 林朝歌闻言点了点头,这时再寻望四周,心中有些许失落,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即被旁边不小心撞到自己的女子身上扫去。 “真是对不起,我刚刚走路太急了, 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夫人,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还请夫人恕罪。”撞人的姑娘一口吴侬软语,慌张道歉的声音都是温温柔柔又透着毫不掩饰的慌意。 “没关系……”见那姑娘抬头, 林朝歌的话突然顿住, 触到她的目光时怔了怔。 卧槽!!! 这小子那么庞大的身躯是怎的能塞进去这具小身子的??? 那女子虽穿着普通的纯白棉布裙, 头上也没带什么首饰, 只簪了一朵在普通不过的山茶花绢花。柳叶眉,瓜子脸,唇小而巧,生的便是一副温婉可人长相,最引人注目的那是那对如雨后水洗白玉棋盘后的氤氲朦胧杏眸,此刻正透着满目委屈之色揪着她不放。 “夫人?”见她说了没关系,又一直盯着她瞧,王溪枫八九能猜得出来她认出她了,甚至还在她直勾勾盯着他看时。露出委屈至极,眼眶微红的模样,委实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正可怜巴巴的伸出自己肉呼呼的小爪祈求安慰,求亲亲抱抱举高高。 林朝歌的心软了个彻底,羞愧难言,对不起的苦涩难堪心情顿时将她淹没了个彻彻底底。 连带着他打扮女子只为来见她的心情都变得格外复杂开来,她林朝歌今生今世何德何能值得这么好的男子倾心而待。 “你长得很漂亮。”林朝歌突然弯了眼睛,笑盈盈地看着她;“所以叫我看呆了。” 她是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王溪枫一个堂堂八寸大老爷们儿,既然有朝一日为了来见她而心甘情愿换上女装点红妆,鼻酸眼涩就跟被风迷了眼。 “夫人长得才是漂亮呢,奴家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比夫人更漂亮的美人了。”王溪枫的目光带着不可掩饰的攻击性滑过她即使穿了高领扣裙都遮不住的点点暧昧红痕,随即视线移到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半垂的眼帘中闪过一抹阴鹫与狠戾之色。 林朝歌整个人就像是个散发着温润光芒的珍宝,吸引这大殿所有人的目光,更别说那张即使粗布麻衣都掩不住的桃梨之艳,绯颜腻理。 “走吧。”人既然已经见到了,在没有久待的打算,何况她不知还有多少躲藏在暗中注视她动作之人。 林朝歌扶着腰身,垂眸看着碧莲低头给她提了提裙子;“夫人可是累了。” “夫人可是要到外面看那颗千桂。” “嗯。”俩人余光交视,胸口皆是“砰”地一下。 随即又快速移开,担心被人看出不妥。 然林朝歌这时胸口“砰”地一声,猝不及防,只见一个温润如玉的清瘦少年,身穿一袭月牙色对襟长袍,抬步迈入殿中。 瞧间殿中美人,清瘦少年顿时眼前一亮就要抬脚走过来。 王溪枫侧身一躲挡就欲拉过林朝歌的手。 “放开,我们夫人金枝玉叶岂是你能碰的。”碧莲看着眼前这个瞧起来就五大三粗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何况刚才还差点撞到他们夫人,现在居然还恬不知耻的想要碰瓷她们夫人,气红了一张桃花面。 “人家姑娘也是好心,莫要再多说,我有些乏了。” “诺。” 两人刚要错过,林朝歌放缓了脚步,面上极是镇静地将手中的帕子丢了下去。 “诶?” 而后的姑娘轻声惊呼,停步回眸,这时只见身后的女子折腰拾起,脸上含着苦涩的笑;“夫人你的帕子掉了,请收好。” “多谢姑娘。” 林朝歌胸口狂跳,但面上极是从容不迫,微微地施礼道谢,在那碧莲伸手之前便接了过来。 帕子入手,其中略鼓,林朝歌触手便感到了那是一包用纸包裹着的东西,不知他到底给了她什么,总归不会害她。 而后各自离开。 然这时,突闻身后有人问道:“夫人?” “……!!” 林朝歌心一颤,王溪枫就更是,脚上动作加快几分。 林朝歌瞬时蒙了,抬头只见白清行负手在后,双眸微眯,正站在门旁,眼尾上挑,露出一抹海棠花艳。 “老爷。”林朝歌胸口狂跳,第一反应便是将手帕中的东西收入袖中。 不远处刚走远的王溪枫听到这声,若非还有几分理智在,恐是不管不顾直接上去将人打了个门牙碎。 躲在墙角屋檐下,忍了又忍才不甘心离去。 白清行斜睨了她一眼,负手缓步进入殿中。 林朝歌见他不说话,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面上尤不显已经带着浅浅笑意;“老爷刚才去哪里了,吓得妾身还以为你要丢下妾身提前走了。”说着还心有余悸的轻拍了拍胸口。 四百七十八、绵里藏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斜睨了她一眼,负手缓步进入殿中。 林朝歌见他不说话,早就吓出了一身冷汗,面上尤不显已经带着浅浅笑意;“老爷刚才去哪里了,吓得妾身还以为您要丢下妾身提前走了。”说着还心有余悸的轻拍了拍胸口。 白清行接过僧人手中的三支香,拜了一拜,插入香炉中,转眸看了过来的林朝歌一眼,只见看着她说道:“老爷就算是丢了谁都不会丢了言儿。” “........。”这表白简直猝不及防,差点儿闪了她的腰。 返回途中,白清行在车中闭目,一句话也不说。林朝歌因是双身子的人,昨夜被折腾了好一阵,加上今晨又醒得过早,一上马车就靠着人睡了个昏天黑地。 不知过了多久,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了清水殿,旁边围着的是俩个嘴里嚼芙蓉玫瑰糕的小萝卜头,正悄悄地背着她咬耳朵。 “母妃肚子里的肯定是小妹妹。”潇潇只要一想到宫里俩个同为公主的姐姐和妹妹就心生讨厌,他的妹妹才不可能这么蠢还丑。 “可母妃肚子里的万一真的要是小弟弟怎么办。”潇云昭对比小妹妹更喜欢小弟弟,因为小妹妹软糯糯的还会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又娇又软的叫着自己哥哥。 和那个三弟弟一点儿都不一样,可是万一真的是小弟弟怎么办,还是忍不住担忧,他可不喜欢弟弟。 “不,肯定是妹妹,长得跟父皇一样的小妹妹。”潇潇突然想到要是妹妹像父皇一样,会不会也跟父皇一样喜欢抢他母妃,想到这,又不免有些纠结了。 那他到底是要妹妹还是要弟弟好,可是他弟弟妹妹都不需要,只想要母妃陪他。 林朝歌听着他们自以为小声的窃窃私语,忍不住有些发笑。 她生的儿子怎么这么可爱。 而距离林朝歌生产的日子将近,要是还不明白王溪枫给她的那七日离魂散做什么。 足矣证明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只是眼下摆在她面前的有俩个选择,一是自由和爱情,二是亲情与责任。 无论选了哪一个对另一个而言都是在残忍不过的,而她的心随着吃里爬外的喜儿足渐递给她宫外的东西外,心里的那块天枰正在足渐开始倾斜。 王溪枫自从灵隐寺后的一面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内不出来,对外称病因未好,武昌帝不知为何既然也是默许了,还从宫中送了不少补品过去。 一夜傍晚,心中再是忍不住相思的折磨,与之安排进了宫。 林朝歌刚醒过来的时候,太医便过来问诊,给之又开了好几副安胎药。 是药三分毒,林朝歌不敢多用,每次都是偷偷的让人倒掉,导致殿中的兰花都不知换了几盆。 林朝歌躺在贵妃椅上,还曾幻想,若是万一自己真的在生产的时候死去,会不会对自己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解脱,不再牵连任何人。 而林朝歌回到后宫的时候,即使只是出去十多天,仍让崔皇后与孙太后不满。 而她刚回来的那天晚上,白清行照旧住在了清水殿。第二日一早,她没去找麻烦,麻烦倒是找上了她。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吃完午膳,检查一下俩个小子的课业,在吃了点糕食甜点。到了下午,崔皇后,丽贵妃和四妃一块来看望了她,倒是令林朝歌受宠若惊。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七个女人,若是在加一人倒是凑成了个打叶子牌的数。 林朝歌依旧保持着他们不说话她就不说的状态,看谁先耐不住性子,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磕着葵花瓜子,满嘴留香。 等了许久,倒是最先沉不住气的贤妃魏紫云先开了口,脸上努力端着端庄典雅的笑,可那一身流露而出的风情却是如何都掩饰不住;“妹妹听说贵妃姐姐现在怀着孕还一直跟着陛下如胶似贴的好成一个人,陛下对姐姐倒是真好。” “那是陛下宠爱贵妃姐姐,哪里像我们几个,进了宫许久都没有见过陛下几面,说来真是惭愧。”贤妃与婉妃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反正中心意思的离不开她一个妖妃即使在怀着龙子的时候居然为了留人不顾身体侍寝。 “不过姐姐现在肚子皇子的月份越发大了,还是以养胎为主,莫要让其他事情分了神,若是有需要妹妹帮忙的,姐姐可一定要告诉妹妹为其分忧解难才好。”其中年纪最小,生得娇俏可人的惠妃拿着绣了海棠花的绣帕低低的捂住嘴轻笑。 海棠,花中贵妃也,今日惠妃不仅是身上衣裙绣了海棠,亦连头上都待了一支粉红色的海棠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不知是蠢得可爱,还是单纯得发蠢。 “德妃妹妹可别乱说,贵妃姐姐要是有事要找也找皇后姐姐,哪里会来找你,再说就算有事不是还有陛下在宠着嘛,说来臣妾几个倒也是可怜,自从贵妃姐姐有孕后,前面还能见着陛下人影的现在居然是连人影都不知走到了哪儿去。”现在的四妃谁都想更进一步,暗中皆在比拼看谁先一步能得到侍寝的机会,好早日诞下龙子,到时候在凭借自己的手段说不定连皇后之位也来得。 话里话外皆是绵里藏针,暗中带刺不断讽刺,可那话三言两语中总会绕到她不顾腹中龙子安危霸着陛下不放,甚至是为怕失宠,连孕中都使出下作手段与其缠眠不休。 林朝歌轻抿了口加了红枣糖的花蜜茶,听得倒是挺乐呵的,心中倒是为他们几个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才华不去唱可戏惜了,可惜平白浪费在她这个左耳进右耳出之人身上了。 只不过从头到尾,崔皇后都没有开口说过什么,只是一直盯着他们说罢了,始终见林朝歌明里暗里说的话都没有反应。反倒是从头到尾的眼神宛如在看跳梁小丑一样,就连脾气最好的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林贵妃,可认为她们说得如何。”染着艳丽大红色豆蔻的手轻轻搁下抿了一半的浅色清茶。 “皇后说的自然是对的,可陛下歇在哪里是陛下的决定,妾身可无从干涉。”言下之意就是各凭本事,你们能抢得过去就抢,抢不过去说明你们没有手段怨不得她人。 “林贵妃。”崔皇后也怒了,以前她就认为眼前的是个狐魅子,更没想到还是一个牙尖嘴厉的,以往倒还真是她小瞧了她。 “天晚了,送客。”林朝歌站起身来,揉了揉有些酸涨的太阳穴,眼中透着不耐烦之意思,应附一切女人简直比应对一堆阴谋诡计还难,她真的是心累啊!!! “本宫倒不知贵妃的面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素手一挥,桌上杯盏应声而碎。 “皇后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林朝歌微蹙着眉头;“来人,送客。” “你等而敢。”别说崔皇后,就连其他嫔妃都没有遇见这种情况,林皇贵妃仗着圣上宠爱也实在是过于无法无天了些。 殿外听到声响匆匆赶进来的侍卫黄门和宫人听见前面一前一后的呵斥,根本不知道到底应该听谁的。 毕竟眼前的这群都是陛下的女人,一个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一个是后宫内独宠多年的林贵妃,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清水殿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凝固厚重,好似电花火石一触即发。 有些从小心里通透之辈都能猜得出,这是独属于皇后与林皇贵妃的首次冲突,还有陛下迟迟未肯立东宫太子间的一场博弈。 此刻若是谁先退了一步,则代表着与那个位置退了一步。 殿中众人谁都不敢出声,就任由气氛继续怒拔剑张下去,何况他们也想知道崔皇后与林皇贵妃到了现在,应当要如何各自退一步。 只不过没等里面的气氛僵持太久,殿外的小黄门高声唱叫道;“圣上驾到。” “怎么了,一个俩个的都站着不坐。”白清行一踏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妃子都站着不动,脸上的表情尤其精彩。 “陛下,其实是我们几个姐妹今日过来看看妹妹罢了,毕竟妹妹身产在即。”崔皇后抢先在林朝歌开口之前开了口,脸上带着挑衅的笑。 “陛下,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妾身一声。”林朝歌既然都已经决定坐实了妖妃的名头,自然是想证明高兴怎么来,当即走了过来拉着白清行的袖口,红了眼圈,娇娇糯糯的喊了声;“妾身饿了,陛下陪妾身一块吃饭好不好。” “好。”没有半分犹豫的当即应下。 “妾身就知道陛下对妾身最好不过了,可惜方才皇后姐姐她们说要回去了,不然妾身都还想留她们一块用膳呢。”什么叫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瞧瞧,这就是,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之人。 其他人听到脸色纷纷有些或青或红白二色,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四百七十九、夜会老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其他人听到脸色纷纷有些或青或红白二色,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依旧端着大方典雅的盈盈笑意,当即便告了退,只是那含羞带媚的视线一直盯着白清行身上打转,前者就跟睁眼瞎瞧不见一般。 典型的美女抛媚眼给瞎子看。 谁知白清行沉咛片刻后,对着已经准备踏出去的崔皇后突然来了句;“皇后,朕今晚上到你那留宿。” 原先不甘咬唇认为羞辱的崔皇后只认为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心中那点儿愤怒与不满即可烟消云散。 “妾身晚些恭迎陛下。”崔皇后似惊似喜的转身回头,随即脸上的笑意是在如何都遮挡不下,亦连方才没出的那口恶气此刻都顺了不少。 现在倒是说不准谁才是真正的赢家了,人人都在观望。 林朝歌目光幽幽透着寒意扫过殿中人,狠戾的目光最后落到一个低垂着脑袋,身着鹅黄色淡粉襦裙的少女身上。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鹿死谁手还未见分晓。 今夜白清行并未在清水殿留宿,而是去了皇后那处,不过听说半路忽听一阵从御花园传出的靡靡琴音,转道去了德妃那处待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凤藻宫。 至于在德妃那处做了什么倒是不为外人所道,只不过却并没有传出叫水一事,倒是令人心生宽慰不少。毕竟后宫之中粥少僧多,人人又都争想着做第一个吃螃蟹之人。 后宫中伺候的宫人也在瞧着自从林皇贵妃有孕后,那阵子东风应当往哪处儿吹,只不过现在林皇贵妃的肚子已经将近八月份了,仍是没有传出后宫诸多妃嫔有谁得了宠的风言风语。 久了那心也歇了下去,谁着今夜既然传出陛下到了德妃那处,即使只是坐了一下都引得不少风头转,更有着预测出说不定德妃就会是下一个冠宠后宫的林皇贵妃,毕竟后宫之时都是东风压西风,西风回压东风。 不知外头风行象变了又变的林朝歌斜靠在铺着雪白毯子的贵妃椅上,嘴里磕着榛子手中拿着新鲜出炉的话本子,边上担心上火还泡了一壶凉茶为佐好不悠哉。俩个小的搬着俩张小几在旁拿着笔杆子胡乱涂鸦,白色宣纸张上黑乎乎一团完全看不出是喜鹊还是乌鸦八哥,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大多不理本意。 因着不喜太多人挤在一起伺候,何况九月深秋的夜晚带了凉意,太多人混合在一起总会将密封的空气带得浑浊难闻。 “母妃,你看云昭的画好不好看。”潇云昭即使在懂得看人脸色,毕竟还是一个半大的小屁孩,喜怒哀乐尽数摆在脸上,脸上沾着笔墨就跟一只小花猫似的。 “母妃,潇潇的才好看,大皇兄的哪里有潇潇的好看。”同样小花猫的潇潇挤开一旁的潇云昭,扭动着小屁股呵斥呵斥的小胖腿就要往母妃身边挤,还挑衅的拿那对圆溜溜的桃花眼瞪人。 眼里的意思是在明显不过的,那是我母妃,你不能跟我抢。 “潇潇和云昭的都好看,来,画了这么久的画肯定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林朝歌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完全就是纯属于放养状态,只要别长歪就好,若是真的长歪了,无论如何都得打正回来。 奈何无论她平日在摆着一张不苟言笑的高山雪莲脸,俩个小的总喜欢黏着她不放,搞得她有时候偷偷看小黄本本都不敢大声笑出声,还得努力憋着装出一副端庄高雅的美人形象,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谢谢母妃。”俩个小的自觉去洗完手,而后一左一右腻在她旁边吃着糕点果子不时说着小话。 一张小嘴就跟没有停过一样,只不过嘴巴太小糕点屑子簌簌往下掉,就连嘴巴旁边都沾了一圈。 “云昭以后会一直保护弟弟潇潇的对吗。”林朝歌将潇云昭吃得嘴角旁边都是饼干屑,拿着手指为他轻轻擦拭干净,眼中透着慈爱的温柔之色。 “云昭会的,会一直保护潇潇到永远。”没有半分思索的点头应下。 “我才不要他保护,潇潇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潇潇会自己保护自己的,还要保护母妃。”别扭的小屁孩将脸一转,满脸嫌弃。 “云昭可要记得今日说的话,母妃希望你日后无论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忘。”林朝歌茶色眸子盯着人瞧时,似乎能望进人心最深处,她不知道余下的路。若是她真的有哪一日真的不再了,还希望云昭能记得答应过她的承诺,保护云祁一生一世。 “云昭不会的,云昭会一直一直保护潇潇,云昭长大以后还会保护母妃,给母妃摘最漂亮的花和最好看的本子。”小孩子的承诺虽然稚嫩却带着在诚恳不过的郑重,亦连那张小包子脸都格外严肃。 何况他是真的喜欢潇潇这个弟弟,即使性格有时候臭屁还霸道,可他还是喜欢这个会保护自己还会给自己好吃糕点的弟弟,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分享自己的母妃给他一半。而且他也喜欢母妃,特别特别的喜欢,就跟潇潇一样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母妃。 林朝歌笑了,笑容中透着 一丝诡异;“好,母妃记得了,云昭是个小男子汉会一直保护潇潇的,但是母妃希望如果以后潇潇惹了你生气,若不是大事云昭可不要不理潇潇或是生他的气才好。”即使现在听来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笑话,可她悬着的那颗心总会不自觉下降几分。 “会的,因为潇潇和母妃是云昭最重要的人。”小时的承诺一做便是一辈子。 “母妃,潇潇才不要人保护,潇潇会自己保护自己的,还会保护母妃和大皇兄。”年纪即使在小,可对周遭即将不远所发生的事格外敏感,潇潇心口莫名慌了一拍,就连手中香甜的糕点都感觉不香了,只是拉着母妃的手不放。 “傻孩子。”一句偎叹不知是说给年纪尚幼的孩儿听亦是告之给自己。 等到了戌时还不用得到林朝歌唤青姑前来,俩个小的已经自觉的拿着肉乎乎的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说着困了,哥俩好的拉着小手排排走出去。 可是等她们到了侧殿的时候,等伺候的宫人熄灯出去后。哪里还有方才困得直打哈欠连天的态度,俩个哥俩好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闷闷不乐。 不知是不是想到同一件事还是如何,气氛有些悲凉的凝重。 “母妃是不是今晚上心情不好,是因为父皇没来的缘故嘛。”潇潇虽然不喜欢父皇跟他抢母后,可是更不喜欢看见母妃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父皇不喜欢我们,喜欢上母后家的那个三皇弟,可潇潇不喜欢那个三皇弟,那个三皇弟又凶又笨。” “不可能的,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母妃了,可是我不知道父皇喜不喜欢我。”语气说到最后,竟是想委屈得要落泪。云昭现在心里安置了一个小秘密,一个谁都不能告诉的秘密,就连最喜欢的母妃和潇潇都不能告诉。 “我会保护你的,潇潇。”掷地有声的童音虽稚嫩可却不由自主的想令人相信,被中的俩只小手紧紧牵在一起。 “滚开,谁要你保护。”蛋黄色梧桐落花叶大被盖过头,不让人看见他耳间的一抹红。 林朝歌等俩个小的离开后,在没有磕榛子的好心情,正欲拿着床底下的话本本偷偷的看,谁知一抬眼皮。正好看见喜儿带着一个身形略微魁梧的宫女进来,吓的她拿话本的手忍不住抖了三抖,偏脸上还揣着就跟拿了本论语的书一样严肃正直。 林朝歌的嗓子还没发出质问声,喜儿笑得如一只做了坏事偷吃灯油的老鼠走了出去,还贴心的为她关上黄梨木雕花木门。只不过临走时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猥琐,无端令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独剩带进来的宫女还杵在原地,拿眼瞅着光洁可照人脸的地步,令林朝歌一度怀疑地上是不是掉了黄金还是钻石? 林朝歌顿时连看话本的心情都没了,那股子愧疚,无言以对江东父老唯有自刎江边的情绪一瞬间如铺天盖地的浪涌将她袭卷而彻,一时间连手都不知怎么摆了,好半天才干巴巴的来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狭长的桃花眼半垂着,小扇子似密而翘的睫毛宛如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眼帘下投射一小片浅色阴影面积。 “想你自然就来了,阿林难道就不想我吗。”身形略显魁梧的宫女抬起脸,那对带着如雨后阳光照耀雪地折梅间的杏眸她是如何都不会忘记了,即使五官做了再大的改动,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来。 说来这是王溪枫自从知道她没死后的第三次见面,前面俩次都没有怎么说过话,更没有如此直勾勾毫不掩饰他对她势在必得的占有欲。 四百八十、我是个俗人,除了钱一无所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漆黑幽暗的瞳孔中折射出她身着敞口银丝纱衣,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的身形,松松垮垮的随云鬓上直斜插了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 即使生怀六甲依旧四肢纤细,唯独腹部高高隆起,亦连那张绯颜腻理的肌肤都散发着清清艳艳的味道。 “你胆子也太大了,难道就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嘛。”林朝歌从初开始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过后,剩下的只有满心满眼的惶恐与欣喜之情。 怕的是他胆子也恁大了,就没有想到万一出现了什么纰漏他可怎么办。喜的是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 “此事我有分寸,我只是想你了。”蔷薇花色的唇瓣半抿着,三步做一步大跨步走过来将人抱着,将脑袋搁在他心口位置,才恍然有种不是在梦中的真实感。 “林言,我真的好想你。”委屈如戏子凄凄惨惨戚戚的调子宛如当年一样信手拈来,甚至却功力比之当年还能还要炉火纯青,令人招架不住;“你有没有想我,哪怕是那么一点点我都会很高兴。” “想。”闷闷的就像从鼻音里哼出来一般,伸手虚虚环抱住他,嗅着独属于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连带着那颗强烈跳动不安的心都渐趋于平缓。 莲花灯盏上的烛火在跳动着,檐下挂着的翡翠白珍风铃适时被风吹得,乍然响起叮叮铛铛的清脆悦耳声。院中花蔓花枝花叶簌簌而落,沾了一地绯红嫩黄,浅绿与朱紫之瓣。冷风起幽香远,清凉月光从层层叠叠波澜涟漪的树桠下折射而出,落下了满地影影绰绰的斑斓月景画。 “你肯定是在骗我,你要是想我你怎么都不去找我,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曾写信告诉我过你还活着,你是不是嫌弃我不喜欢我了,你看你现在就连敷衍都开始懒得敷衍我了,是不是嫌我真的人老珠黄比不上外面年轻漂亮的弟弟了还是嫌我当年大字不识几个,欺负过你。” “还是你认为我比不上白清行那小子,没人家有权还没人家长得好看,可我比人家有钱,我还比人家爱你,并不会做出惹你生气与为难的事情来,而且最重要的是本少爷从小到大就只有过你这么一个女人和男人,人家就是是帝王哪里比得过本少爷冰清玉洁,为你林言守身如玉连个小姑娘家手都没有摸过。”说到最后,委屈的声线似乎都能拧出水来,还透着浓浓的鼻音。 即使他在比不上他什么,可架不住他家有钱,还是富可敌国那种,而且他还干净。 “我没有。”林朝歌一听他前面的唱调就知道要大事不好,连忙急着开口否认。苍天啊!天底可鉴,她可从来都没有找过什么年轻漂亮弟弟的想法,她可从头到尾都一直特么的老实巴交。 还有她怎么敢嫌弃他,他没嫌弃她就算不错了,毕竟她可是一没钱而没权,除了张脸能看外,还是个破鞋??? “没有什么。”王溪枫今晚来若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定然是不肯罢休的,嫌站着抱人不舒服,直接将人把横抱起放在她原先躺着的贵妃椅上。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是爱你。”林朝歌自然知道她今夜前来到底所谓何事,素白小脸捧着他的大脸,眼中是在认真不过的诚恳之色,随即抬头吻上他眼皮。 “真的。” “君无戏言,我林言除了在性别一事上隐瞒过你外,其他在无隐瞒过半分。”林朝歌幽幽叹了一口气,而后拿手捧着他的脸让其二人目光相接触,清凌凌的目光中是在认真不过的诚恳表情。 就是手有些痒。 “我相信你。因为我也爱你。”随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聊的大多数是当年王溪枫在西北之地所发生的,而对于林朝歌在宫中的事情则是闭口不谈和当年那事,因为那就像是一个腐烂发脓的伤口上随意贴了一张创可贴。碰不得,看不得,甚至是都说不得,否则换来的又是鲜血黄脓直流。 “我在去江南的那条路上时遇到的人是你,为何你当时不肯与我相认,还骗我说你是崔家表小姐。”王溪枫将人抱着坐在贵妃椅上,玩弄着她白皙的手指,二人手指相交叉,一黑一白,倒是显眼。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如玉侧颜,总忍不住偷偷侧脸轻啄她几口,笑得就跟偷了腥的老鼠,一对杏眼笑眯成了月牙之弯。 “你认为那种情况下,即使相认了又有什么好处。”林朝歌可记得护送她回京路上的人全是白清行派来监督她一举一动的;“何况我那时候都能一眼认出那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是你,我以为你会第一眼就认出我来的,结果你倒好,还真就以为我是那崔家表小姐。” “好好好,是爷的错,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家的林言大宝贝,罚爷在亲你俩口好不好。” “不要,你离我远一点。”娇嗔得就跟情人间的撒娇。 当年的隔阂与伤痛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离去,唯独情与思念就跟一壶美酒,放得越久香味越醇香可口。 “那个孩子是你和他的.....。”王溪枫心中即使在不愿撕开那层自欺欺人的面纱,也需知早晚都要面对,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是心中闪过好几次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嫉妒。 “怎么了是不是和我生得很像。”林朝歌心中咯嗒一下,脸上还是扬着淡淡的笑,相互扣在一起的手力度加大几分,宣誓着她隐隐的紧张。 “嗯,以后也给我生一个好不好,生个跟你一样的女儿。”今次他夜间前来,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带她离开的把握。 “我....”林朝歌只是笑笑不言,因为让她离开这个如牢笼一样的皇宫对现在的她而言就像是鱼离开水一样遥不可及。 再说以在此间留下羁绊,若是他们没有阴差阳错再次相遇,她余下的大半辈子都会在这片狭小的分寸之地度过。最后甚至是被同化成后宫之中的等着帝王一二垂怜的可怜人之人,彻底磨平她当初的棱角与意气风发。 可是这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吗,为了抢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宠爱,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恶心讨厌的存在,她试问自己,这样子值得吗? 而这样的生活又是她想要的吗?答案是完全否定的。 即使是她极度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王溪枫知道她的心中早有几分动摇,继而再接再厉道;“若是我说我有把握,你会跟我走嘛,我们离开这,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走到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一间小院里边种满你最爱的桃花和蔷薇,一屋俩人三餐四季,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可好。” “若你嫌无聊我们就办个学堂,你为夫子,我们在生好几个孩子可好,我在家准备一日三餐带小孩,你出门养家糊口,若是你不喜欢当夫子,我带上你带上属于我们的孩子游历五湖四海,看遍天底下不同的风景体验不同的美食和人土风情。若是你哪日厌眷了那种日子我们就到一个山美水美的地方过上彻底隐居的日子可好。”尖细的下巴搁她她毛茸茸的发顶上,宽厚有力的大手圈着她的腰,诉说着当初他们曾经年少时,林朝歌告诉他的,她的愿望。 即使他心中在厌恶得恨不得白清心去死,却并不会连坐,何况林言腹中的骨肉有一般是来源是与她,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只是林言的,也是他的。 “我......”林朝歌若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即使在心动也得看清现实方才可下定注意,否则到时候伤的又何止是俩人,何况他说的一直都是她梦中梦想的生活。 “我知道你担心潇潇和你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可我就像问你一件事,你留在深宫高墙里真的快乐嘛,同那么多想你害你的女人在一起生活还要抢一个你根本不爱,甚至是厌恶的男人真的值得吗?抛弃你当年寒窗苦读位,恣意潇洒的人生为的什么,你就问一句你的内心你真的快乐嘛,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生活,为了一个孩子你就甘心将自己下半辈子全部搭上,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活死人吗。”即使王溪枫知道说出的话确实残忍无比。就跟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尖一片片割下她的肉来。可若是不对她残忍半分,到时候换来的残忍则是将刀直往他心口上戳。 凭什么当年明明是他最先认识上林言也是他最先喜欢上林言的,后面等了她们互订终身后横插了一个潇玉子,他想着若是林言真心喜欢他就认了。可是好不容易熬死 了潇玉子,他以为他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可是现实又残忍的给他打了一巴掌又上了一堂血淋淋的课。 四百八十一、生产在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本因是他的妻被迫为他人生儿育女,甚至是被褪下了曾经的骄傲与意气风发,沦落一个同后宫中只知争宠的妇人。他岂能不恨,岂能不怨。 林朝歌下意识的就要摇头否定,可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们又能跑到哪里,何况她在宫中还留有着不可磨灭的羁绊。 即使在是心动又如何,脑海中的那根理智仍然清醒着。 她不能在为了自己的一已之私害得潇潇与肚子未出生的孩子因她享受黑暗宫廷的冷嘲热讽,踩底捧高,何况潇潇还是她与那人的孩子。也是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留下的羁绊和念想,让她如何能割舍得下来离去。 “林言莫非忘记了,潇潇除了是你儿子同时也是白清行的,即使一个男人在狠心还会真的任由后宫女子残害死自己的骨肉不曾,更别提他对你有情,只是帝王之情从未长久,何况即使我不说你也知道他心里一直还在膈应我们当年在一起的事情,何不趁着他对你有情之时让他心存愧疚,将其转换在潇潇身上。”温热的呼吸浅浅薄薄,均匀的喷洒在她脸上,也在她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 平静如镜的湖面突然投进了一颗小石子,随即泛起层层叠叠波澜涟漪。 “我家林言一直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做出最好的取舍。”王溪枫将自己从进来时一直挂脖子上的红绳取下来方才手中把玩。 “自古以来嘴上说的都比做得简单,纸上谈兵终有差别。”嘴角蔓延一抹苦涩的笑,被灼热手心握住的手指尖发颤。 “你信我,我不会害你,何况潇潇那孩子同你生得一样,在我心中早已将她当成是我自己儿子看待,我知道你心中可能不信,可我希望你能赌一把,赢海阔天空,输不过是深宫高墙,林言,我不希望你真的磨去了当年的棱角变成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存在。”王溪枫顿了顿,他又轻轻一笑。指节牵动手里的红绳,使金钥匙在林朝歌眼前徐徐摇晃着;“但只要我活着一日,便保你与潇潇一日安稳。即使我死了,也定会为你谋好退路,留给你与潇潇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金子……没办法,我没念过什么书,生来就是这么俗,如此,你愿离开这里与我做个伴么?” “宫中之事我会安排,我不会拿你跟潇潇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的,你希望你能相信我一次,林言。” “他没死,他也在等你,和我一起在等你回来。”王溪枫心知如果单凭借他一人,定是不能完全打动她离去的决心,可是他既然来了,自然是做全了准备。” “真...真的吗.......”林朝歌宛如做梦一样,甚至是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攥着王溪枫袖袍的手紧张得泛起了青白之色。 “我不会骗你,我和他都在等你。”他们二人在林言心中一人占百分之五十,若是二者结合则成了百分之百的可能,林言是个重情之人。 “你会来的对吗。”小心翼翼的试探带着卑微的恳求,卑微到了尘土中。 林朝歌原本就压抑不住的眼泪瞬间就如卡了岬的水龙头再也关押不住,那答应即使没有说出来,二人都已经心照不宣的知道了她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守在门外的喜儿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连忙在黄梨门雕花大门前轻扣几下,提醒他们时间到了,他该走了。 王溪枫拿着粗糙的手指帮她拭去眼角泪痕,不知是她的皮肤过于娇嫩,还是他的手过于粗糙,竟是留下不少绯色红印子,看着好不惹人心生怜惜。 林朝歌见他还在直愣愣的盯着他发呆,一对迷茫上氤氲雾气的清凌凌的桃花眼似娇似嗔的扫了眼。 看得王溪枫心动不已,抓着她的小手又亲了好几口才依依不舍离去;“等我。”郑重得宛如在神圣之地宣誓。 林朝歌等王溪枫走了,人躺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似乎上面还残留着独属于他身上淡淡的绿茶香与体温,眼眶里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 她明白,也是到了最后做出选择的时候。 今夜倒是早眠,只不过心里压了事,倒是翻来覆去又好一夜难挨,早起眼帘下起了一把淡青色印子。 而后的日子也过的极是平静,林朝歌除了依旧吃喝玩乐外,反倒是平日无事就跟着潇潇与云昭说话,偶尔闲暇下来便反反复复地想着生产到来的那日……。 那七日离魂散她几乎一直带在身上,每当晚上便将那锦囊压在枕下的软垫下。 不过在比她生产之前到来的是另外一个恶耗,王郡守家的王大公子,王将军不幸感染重病去世,享年二十二。 王郡守一家听闻此恶耗,当日即入京,王夫人在家差点儿哭瞎一对眼,在其他人眼中奚虚不已,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溪枫入土为安的那日她没有去,甚至是连宫门都踏不出半步,只能叫来喜儿在院中立一长生碑,带着潇潇和云昭磕头上香。 俩个小孩子不明白为什么,却没有多问的老老实实跟着母妃磕头上香,只知道在接下来的一顿时间内,母妃的心情都格外低落,连最艳最漂亮的花都哄不回来。 白清行担心她初听闻此恶耗抗不过去,已经好几日待在清水殿,让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寸步不离。生怕他一不注意她就会随他而去。 “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白清行端着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瞧着才不过几日连脸颊都凹陷下去的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既酸又怒,甚至是隐隐带着欣喜之情,而他派去的暗卫回来时明确的告诉他,王溪枫真的死了,早已入土为安,从今往后世间在无人跟他抢走林言。 而他们马上就会孕育出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他们之间连接的羁绊会再加上一样。 “多少吃点东西,即使你不饿,身体要紧。”白清行近来倒是心情颇好,连着林朝歌好几次给他甩脸子都不予理会,只当她是一时之间经受不住他死去的打击罢了。 毕竟当年三人,如今唯独剩下他一人。 “我不饿,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下好不好。”林朝歌抬起通红的眼眶,唯独一张脸白得如抹了好几层白/粉/一样来得唬人。 “好。”白清行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知道不能逼得太久,需得一步一步循环渐进而来。 因着林朝歌最近不仅心情低落连带着情绪都反复无常的情况下,白清行特意免了俩个小的上学堂,好让他们陪着林朝歌,好让她早日走出王溪枫死后的阴霾。 “母妃,你别难过了 ,我和大皇兄给你摘花花好不好。”潇潇想不到什么哄人的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摘花,因为美人母妃最爱的就是花,说不定看到花花心情就会好了一样。 林朝歌摸了摸俩个小的头,勉强勾勒出一抹笑道;“母妃没有不开心。” “可是母妃最近不都笑了,不是不开心那是什么,而且潇潇有时候还能经常看见母妃偷偷的哭。”潇潇低着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母妃一心情不好。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会不好,还有父皇。 昨天他还偷偷不小心的看见父皇对着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等以后潇潇长大了就知道了。”林朝歌看着潇潇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的亲生父亲。 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选择,可是对上怀胎十月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总忍不住心酸得落泪。她发现她不仅不是个称职的女人与妻子就算了,还是一个狠心的母亲。 她此时此刻就想着若是她走了能不能将俩个小的一起带走,好比得过他们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女中被不知嫉恨过她多少的女人所害。明知不可能她总是忍不住存着天方夜谭的妄想。 “潇潇以后会恨母妃吗。”林朝歌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了口。 “不会,潇潇最喜欢的就是母妃了,怎么可能恨母妃,潇潇爱母妃都还来不及。”潇潇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心里很慌,害怕得只有抓住母妃的手才能安心。 “母妃也爱潇潇。”其实她内心自私的是只爱她自己。 已经快要到将近十一月份的天了,林朝歌的肚中胎儿已经待有足月了,随着她生产在即,白清行每日除了御书房就是在清水殿俩头跑,后面为了麻烦既然打算将奏折全搬到了清水殿批改。 后宫中未曾承过雨露的嫔妃就跟闻到骨头的狗一样三天两头就往她这钻,一坐就是大半日,反正什么都不说就光坐着喝茶都行。 连带着皇后和丽贵妃都会带着她们的儿子女儿过来。 清水殿每日欢声笑语倒是热闹,唯独苦了林朝英本就心情不好,又被人扰,自然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四百八十二、魑魅魍魉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过每到这个时候,潇潇和云昭二人的脸色总会不自觉的变得难看,亦连话都不说了,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都撬不开那个嘴,简直就比浇了铜汁的铁锁还要牢靠。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俩个小的在她的盘问下才支支吾吾的说不喜欢她们,甚至是还带上厌恶的语气不愿在多加谈论。 “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她们可也是你的弟弟妹妹。”林朝歌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不过作为一个好母亲还是好好的认真的问了他们为什么讨厌的理由。 毕竟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和讨厌,若是要问总是需要有原因的。 何况在她印象中,她很少看见白清行抱着潇云琛,基本上抱着的都是她的便宜儿子,甚至连白日宴上办的盛势同她所出之子无二,偶尔见到皇后所出之子时就跟一个小粉团圆子可爱得紧,若是那俩位年纪稍大的公主倒是有可能,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子不可而言。 林朝歌素手拈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牛乳菱粉香糕 颁成俩份,递过一左一右的俩个,安抚性的笑笑。 “因为他们说母妃坏话还在背地里骂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母后生的弟弟以后会是太子,跟潇潇这种一比完全就是白云与泥巴星子的区别,所以潇潇不喜欢他们,还讨厌他们。”潇潇气鼓鼓着脸,就跟一只一戳就要爆炸的河豚一样气鼓鼓的;“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当着潇潇的面说母妃坏话,还说都是因为母妃父皇才会不喜欢她们的,潇潇讨厌死他们了。”嘴里嚼着牛乳菱粉香糕,可那语气就跟恨不得咬的是那些人一样憎恶。 “云昭,潇潇说的可是真。”林朝歌不是不相信潇潇的话,只是想听听其他人的话是否一致,毕竟俩岁大的小人在如何吐字清晰也说不来这么一长串段话,若是有,恐怕也是有心人特意编排给他们听的。 而且她久居清水殿一隅,原以为只要她在宫中圣宠永眷,她所出之子定会不曾接触到宫闱黑暗。结果在她不知的角落中,黑暗依然如影随形的找上了她们,更令她坚定,后宫中的女人一日不除,将永不得消停,即使她的潇潇真的当上了东宫太子又如何,暗中总有不少魑魅魍魉想将其拉下马。 可是她离开的日子在即,又在护不了他们多久,果然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到了极致的恶心之人,可即便如此她还说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哪怕是微薄的杯水车薪。 可故意说那些话,就为了传到她耳边的人那么又会是谁呢?心里头隐隐有了想法,却又不大确定,毕竟她后宫独宠多年,即使什么都没有做,自然也是树敌不少,人人就盯着她屁股底下那个位置。 “回母妃,潇潇说的是真的。”潇云昭想到那些人骂的话,小小的拳头紧攥成一块。 他们那些人骂他可以,凭什么骂全世界最可爱的潇潇和最好的母妃,那些人该死。 “好,母妃知道了,潇潇和云昭以后若是在遇到这种事直接打上去,要么就去跟你们父皇或者母妃告状,千万不要在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好不好。”她放在手掌心长大的孩子岂能允许他人指指点点,眼眸半垂遮住阴鹫一片。 “毕竟潇潇和云昭可是父皇的儿子。” “好,潇潇听母妃的。”潇潇啃完了嘴里的牛乳菱粉香糕,现在眼巴巴的盯上了加了新鲜桂花的糖蒸酥酪。 “云昭是哥哥,记得以后要是在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能姑息。”林朝歌担心俩个笑的现在吃多了甜食晚上会胃口不好,又顶不住那双渴望的小眼神,拿着白瓷勺一口一个喂他们吃完一碗糖蒸酥酪。 “知道了母妃。” “好孩子。”等他们吃完离开后,林朝歌这他们前面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随着太医预计的生产期越来越近,后宫中压不住的牛鬼蛇神开始蠢蠢欲动,他们要的可不仅是她肚里的那块肉,还有她的命。 想着到时他若是走了,自古帝王多薄情,即使武昌帝在爱她如何,总不能单纯因为她死了就在不入后宫半步,何况帝王本性薄情,一个死去的人又能存活在心里几时。 若是她腹中那块肉能成功生下来,那些自入宫还未临幸或是无子的嫔妃都盯紧了谁能得到抚养权,毕竟仗着帝王对林皇贵妃的宠爱,说不定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以至于最后一段时间可使劲的来清水殿中扮演姐妹情深的场景,若不是林朝歌后面实在忍无可忍下了不许探客的命令,说不定现在门口还如同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无个清净日。 随着太医估计的生产日越近,她的心口越发跳动不安,夜间偶尔一身冷汗惊气,手脚抽筋发汗。有时候还会对着潇潇的脸失神发呆,而她决定的事情谁都没有告诉,毕竟这是一个秘密。 林朝歌说不怕是假的,可怕又有什么用,再说想她死的人不知有多少,防得俩十个防不了百个。何况她是真的累了,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生活,就跟一只被关押在笼子里拔掉了利爪和尖喙的老鹰被迫像金丝雀一样生活,不仅失去了自由,还失去了最难得的自我。 若是有可能,她希望有朝一日将潇潇和云昭一块接出去。 去他的万里江山,唯我独尊的万人之上,她现在只希望他们好好的活着,海阔天空任自由。 如此一晃又过了四五天,林朝歌的肚子大得有些行动不变,但除了肚子以外,她依旧四肢纤细。就是肚子仿佛也不如别的身怀六甲之人那般大,那张脸就跟抹了胭脂水粉似的又嫩又艳。 这日在御书房处理完奏折的白清行来看她,身后还黏着俩个小尾巴,正探头探脑的看她,手上拿着一大束清香魅人的暗香疏影。 “母妃。”带着五彩老虎帽,脖子上围了一圈毛茸茸围脖的小炮弹裂嘴而笑露出一口小奶牙。 “母妃。”俩个小尾巴齐齐出声,争先恐后拿着花就像等待着人夸奖似的就要往她身边钻。 “你们怎么来了,可是今日端太傅又没有给你们留课业。”林朝歌懒懒的斜靠在铺了雪白银边软毯的贵妃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海棠花抄,青丝未束,任由它如黑亮绸缎倾散而下。 “留了,我们只不过是想母妃了,就想着过来看看母妃在过去。” “母妃,你看我们给你摘的花花,香不香,漂不漂亮。” 林朝歌嘴角含笑刚想伸手接过潇潇递过来的花。“只要是潇潇和云昭送的,母妃自然欢喜。”可这刚一动,突然,下体“哗”地一下,如水涌。 林朝歌登时一沉,喉咙一哽,当下便有眼泪要流淌出来,下身如水涌流泻三千里。 太医刚走,分明告诉她,她的孩子还有十多天才会出来,根本不会这么快就出来的。 她转眸扫向适才喝过的安胎药和吃过的一半糕点与樱桃凝露蜜,那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出现在潇潇与云昭摘来的梅花上。 该死,千防万防倒是漏了一算。 林朝歌脸顿时煞白一片,手心湿/濡出汗,滑溜溜就跟条泥鳅似的,鬓角冷汗直流,鼻尖渗出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一张唇咬得泛青白。 是啊,此时是最佳时机,孩子接近足月,危险很小,陛下也在,就连孩子也在,即使出了问题都怪不到任何人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白清行抱着林朝歌往内室走去,他感觉到他的心在哆嗦在害怕,肉颤心惊,甚至感觉到了林朝歌的手脚在颤抖。但她咽下了眼泪,静靠在自己怀中一动不动,就仿佛没有任何异常。 他只能强制镇定,握着她手的安慰道:“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你不会有事的,朕会一直陪着你。” 林朝歌倚在他怀中,一张脸疼得全失了色,抬头望他,强忍着痛苦地问道:“陛下可否答应妾身一个要求。”声细如游丝,小如蚊音。 “你说,只要你想要的和朕能给你的,朕都答应,言儿别说话了好不好。”白清行形容不出现在的心情,又恐又怕如悬心吊胆,甚至想告诉她,他们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吗。”林朝歌艰难的挤出一抹比鬼哭还难看的笑是,身上疼得就像有人拿着一把洒了辣椒粉的钝刀子在一片一片割着她的肉一样的剥肤之痛。 “君无戏言。”无论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只要他平安。 “那等妾身肚里的这胎出来,陛下可否立潇潇为太子,若是在他无大错的情况下永不废储,帮...帮我...好好照顾他。”林朝歌下体一阵快过一阵的疼痛缩得她一度要痛昏过去,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痛心切骨。 “有何不可。”何况就算她不说,他本就有这个打算。 四百八十三、生娃如过鬼门关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太医和产生婆很快就来了,喜儿和伺候她的宫人登时就哭了出来。一时间清水殿中宫人医女皆是焦头烂额,忙前忙后。 林朝歌承受着撕心裂肺般的剥肤之痛,很快便疼的什么也顾不上了,死死攥着白清行握住他的手就跟攥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修剪圆润的指甲此刻死死陷入他的肉里,留下一个个皮肉翻滚的指甲印。 下体一阵阵紧缩,越来越频繁,她使劲儿地攥着被褥与男人的手,咬着白清行担心她咬伤自己放在她嘴里的手臂,血肉模糊。 林朝歌浑身仿佛浸水了般,全是汗,衣服黏在身上,凌乱的头发黏在脸庞。色若春花的娇艳小脸儿就好像暴风雨吹打过的颤颤花枝,脑中只反反复复只想着一个事情,“希望事情一切顺利!” 白清行在床边紧紧攥住林朝歌的手,声音哽咽带着细微的哽意。他知道林朝歌一向怕疼。是以不断地安抚道:“言儿别怕,没事的,没事儿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一直陪着你不走。” 林朝歌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声音弱如游丝;“出去…你给我出去…。”就像是用光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整个人疼的昏绝过去。 俩个小的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母妃下体突然出现了好多血,好吓人,母妃和父皇的脸都白了,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哭,随后被红着眼眶的青姑抱了出去。 德妃和贤妃过来时林朝歌已进了产房,崔皇后看见她身后跟来的丽贵妃,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交叉随即眸光一闪,就拉着人往产房里走。拉到了在产房中不肯出来的白清行身前道:“陛下莫要着急,女人终究都要过这么一关,何况林贵妃前面已经生过一胎了,况且怀的这一胎是足了月的,必然会母子平安,产房污秽,陛下还是出来和妾身一起等比较好。” 贤妃闻言,不由惊讶的看了崔皇后一眼,万万没有想到竟会从崔皇后口中听到此话。随即出声附和;“是啊陛下,女子产房之地污秽,陛下乃是真龙天子,万万不能碰到如此污秽之事。”话里甚至还透着一丝细不可闻的欣喜之意。 白清行早失去了平日里的从容不迫的冷静,在见到一群女人涌进来时,身上还弥漫着难闻的脂粉味。当即皱起了眉头,怒不可遏。 不免想到林朝歌上一次生产那一日凄厉的喊声,一时更是心悸不已,抓着林朝歌的手不自觉的抓紧,手背青筋凸起,额头上隐隐冒出了一层冷汗,哆嗦着嘴唇,胆战心惊 才注意到屋内的崔皇后几人,白清行脸色一沉,怒道:“你们来做什么,还嫌不够添乱是不是。” “给朕滚出去。”铺天盖地的威严与阴鹫之色压得人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白清行这话说的委实让人心伤,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厌弃与憎恶,饶是平日养气功夫最好的崔皇后听得此话,面上都是一僵,眼底划过一抹阴戾之色,掩藏在袖袍下的手指死陷进手心之中才不至于令她失态。 贤妃见众人无人相应,皆垂首敛目,嘴角不由撇了一下,连上带着担忧之色温声道:“臣妾等听闻贵妃娘娘生产,心里不免担心,故而前来一探,皇后和贵妃姐姐说得对,产房污秽还请陛下出去等为好。” 白清行冷笑一声,想到林朝歌疼得昏过去的时候曾厉声叫他出去的目光,心下一慌起身便且吩咐从进来后一直充当透明人的德妃说道:“你进去瞧瞧,告诉林贵妃,说朕在这守着她,让她安心生产,有朕在必不会出任何意外。” 德妃应了一声,也顾不得崔皇后听了此话的反应,匆匆忙忙的就进了产房。 可怜她一个连侍寝都没有过的女子要前去目睹女子生产,对她而言不亚于一场噩梦。 白清行在厅内又如何坐的住,若不是顾及林朝歌昏过去的那一眼悲凄到绝望的眼神,无论说什么他必是要亲自进产房陪伴她到生产结束,见到母子平安方能放心。在厅内不停来回的镀着步,随着时间渐去,产房内隐约传来接生嬷嬷的声音,却听不见什么凄惨的叫喊声。 那颗本就提心吊胆的心此刻就跟沉入冰冷刺骨的湖底冰寒入肺,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白清行眼底的焦急之色更甚,不由问道:“朕记得上次林贵妃生产时叫的甚为凄厉,怎么这次安静?”边说边皱起了眉头,更是恐慌的想起上一次苏美人也是在生了大皇子后离世的,那颗心顿时就跟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紧,而后捏暴四分五裂。 厅内除崔皇后与林贵妃外,再无一人有过生产的经历,还有方才圣上的态度。故而这话让人如何回答,一时间,众人无人应声,直到白清行眉头紧锁的看着苍白着脸出来,扶着门帘而出的德妃。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可还好,怎么都没有发出声音。”白清行话说得急,整个人就要往产房里走,而是被守在外面的医女和妃子拦住,说不定人此刻都已经进去了。 德妃被女人生孩子的架势给吓懵了头,好半响她才战战兢兢的回道:“许是贵妃娘娘骨盆还未开的缘由吧!” 话音刚落,产房内便忽儿的传来了一声哭喊,嗓音凄厉又尖利,听的白清行心里突突的直打鼓,竟迈步便朝产房走去,似要再度闯入一般。 崔皇后见状,忙上前拦了去,劝道:“陛下,产房中污秽之气甚重,您万金之躯万不可入内。” “而且女人生孩子最快也要四五个时辰,林贵妃才进去没多久,不可能这么快的。”心底蔓延着苦涩,她当年生产的时候都没有见陛下如此紧张过,果然都是怪那个该死的贱人。 那该死的贱人死了才好!!! 听着产房内传出的哭喊声越发的凄厉,白清行脸色又沉了沉,一把挥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崔皇后,在产房外扬声问道:“怎么如此之久?林贵妃可平安?” 产房内的柳嬷嬷守在床边,听见皇上的问话,忙回道:“贵妃娘娘无碍,还请皇上安心,而且女人生孩子就跟方才皇后娘娘说的一样。”再说女人每次生产就跟过鬼门关一样,每年死在生产中的妇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不过这话她可是不敢说的。 腹中再度传来一阵强烈过一阵的撕心裂肺疼痛,原林朝歌还能叫喊出声,后在一阵强烈的收缩剧痛后,林朝歌已有些失了意识,耳中传来的话亦是模糊不清,脸色更是惨白如雪,额上冷汗直流,视线早被冷汗模糊了光影,耳边是不停传来的用力之音。 柳嬷嬷和绿水皆守在林朝歌身边,见状,生怕她会晕厥过去,忙把手里的白玉鼻烟壶拿到林朝歌鼻下,又喂了好几口参汤,生怕她力竭。 柳嬷嬷担心她现在就把力气用完,急得嘴上起泡道:“娘娘,万不能睡过去啊!您用些力气,小皇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一边说着,柳嬷嬷接过绿水手里的参汤,又喂着林朝歌喝了几口。 “娘娘,现在已经开了俩指了,你在忍忍。” 产婆卖命地引导着,“娘娘用力,再用力一些,就快了,就快了啊!” “小皇子头已经出来了!用力。” 听着屋内女子撕心裂肺的呻/吟叫骂声,寝居之外,白清行不安的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拳头紧握不放,偏殿外是俩个小的撕心裂肺的哭,恼得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崔皇后安慰道:“陛下莫要担忧,小皇子很快就会出生,林贵妃吉人天相,一切都会极是顺利。” 其余妃嫔点头,纵然心里在恨不得林贵妃最好难产死在里面,可都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表达出来。 那头接生的产婆一头汗,也是紧攥着手帕,心中不断地祈祷:“一定要是母子平安啊!” 外头崔皇后的话音刚落,房内便开始传出细碎不成调的哭喊声,潇潇不知什么时候冲着跑出了侧殿,一对桃花眼不知何时哭肿成了核桃眼。原就发白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母妃,连滚带爬扑向白清行,哆嗦着嘴唇道:“父...父皇,母妃好像很疼,您快给母妃召太医来啊!” “母妃一直在哭,肯定很痛,潇潇要去陪母妃....。”边说着,就想冲了进去。 白清行眼疾手快的把潇潇给拉住,低声训道:“别添乱,你且回去等着,你母妃马上就会不疼了。”四下看了一圈,厅内的女人不少,可没一个能让他放心送潇潇回去,就见同样面色苍白哭红了眼的大儿子同样跑了出来。 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眼里盛满着惶恐和不安还有愧疚,嘴里喃喃着;“母妃。”二字。 潇潇哭着摇着头,一脸的倔强不愿。 四百八十四、薨了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潇哭着摇着头,一脸的倔强:“潇潇不回去,潇潇要等母妃。”说着,竟再度红了眼眶,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一只白胖胖的小手还在摸眼泪。 “母妃现在肯定很痛,潇潇要进去看母妃。” 白清行亦是心急如焚,此刻也顾不上俩个小的了,便板着一张冷脸,怒道:“不回去就安静的坐着,别让你母妃这个时候也惦记着你们,安不下心来。” “可是母妃好痛,潇潇要进去看母妃。” “父皇,云昭也要进去看母妃,母妃一直在哭肯定很疼。” 白清行刚要发怒。 随着一声划破天际的喊声,伴随着“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 产房中传出产婆豪不掩饰的欣喜之音,“生了生了,生了生了!” “娘娘生了,母子平安。” 那柳嬷嬷立时,奔了过去,将刚出生的小孩子包在早就准备好的金黄色软布上。 “男孩还是女孩?” 林朝歌觉得自己几乎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筋疲力尽连半根手指头都抬不起,但也不知还哪来的气力,她一把拽住了那产婆,不待产婆告之,也不管那门外谁在问,只颤抖地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声线沙哑粗糙就跟指尖划过玻璃一样刺耳。 那产婆适才还极是兴奋,当下脸上的笑收回了一大半儿,但仍是笑着,声音变得也大了许多,足矣能让外面的人听到;“恭喜娘娘,是位小殿下。” 那门口的崔皇后与林贵妃一听,心登时一沉,脸也是一沉。 “是小殿下吗?” 闻得孩子的啼哭,厅中等候不安的白清行霍然站起,他现在担心的林言,而不是那刚出生的小子。 那崔皇后与丽贵妃也同时起了身。 然林朝歌才刚刚说完,肚子蓦然又是一阵紧缩,一阵接着一阵,仿佛还有什么在动,林朝歌骤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脸顿时苍白如死灰,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只牲口被他们摆弄着,打量着。 “娘娘大福,竟然怀的是双生。” 那柳嬷嬷一听大喜登时笑了。厅堂中的崔皇后面上虽变化不大但心内中早已翻腾起来。 林朝歌同样震撼不已。她以为一切结束了自然是绝对没想到自己竟然怀了两个! 可这对一心求解脱的她来说到底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悚了。 林朝歌胸口狂跳,下体早已麻木,但第二个孩子显然要比第一个容易生的多。 “娘娘再加把劲!” 林朝歌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了只随着本能一下下的宫/缩,本能的用力,绿水担心主子在第一胎的时候彻底用完了力气,忙把手里的鼻烟壶拿到林朝歌鼻下,又喂了好几口参汤补充力气。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胜过前面的还要大声。 婴孩的啼哭响彻天际…… 林朝歌浑身颤抖下体几乎失去了知觉,再无半分力气就连眼前都变得微茫混沌了起来但她清晰地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他人阵阵欢悦之声。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得了俩位小殿下啊!” “恭喜贵妃娘娘!娘娘为陛下生了一对双生子!” 林朝歌的心骤然一沉,随即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昏沉袭来。而那些人现在只顾着新生儿,完全忘记了她这个已经完全力竭之人,这是何等的讽刺。 白清行刚要抬脚进去,就听里面再次传出一句“生了”,忙迈着步子就要冲进去,却被出来报喜的柳嬷嬷抱着俩个小婴儿壮着胆子拦了下来:“陛下,产房污秽,您还是等娘娘收拾干净了在进去的好。”说完这话,又提高了声音,话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喜色:“老奴给皇上道喜了,娘娘给您生了一对小皇子。” 白清行此时也顾不得这喜讯,心里只惦记着林朝歌,哪里管那些什么污秽不污秽的,忙冲了进去,倒是潇潇哭红着鼻子问道;“母妃还疼吗。” “小殿下出来了,娘娘自然不疼了,殿下放心。”柳嬷嬷回话的音色中都透着喜色。 毕竟谁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语气,生了三子傍身,可惜的是林贵妃的家世实在是太薄弱了些。 屋外不知何情形,唯独林朝歌的心无底洞般的沉了下去。 她狠狠地一闭眼睛但没有伤怀,也没有了害怕,对比外面的欣喜她就完全如一滩没有生机的死水。 千钧一发中毫没犹豫,咬紧牙关立时便用自己仅存得那丝气力伸手摸向了枕下从那锦囊中取得那颗“七日断魂散”,而后便一把服入口中,咽了下去,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胸口“砰砰”狂跳, 她知道自己没时间想任何事情,不把握住此时,就真的没希望了。 对比血脉羁绊,她更爱自由。 眼前愈发模糊,耳边的声音也愈渐遥远而空洞,身体越来越轻飘,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就连疼痛都远离她而去,原来这就是解脱的味道。 厅中的白情行顾不上看着新抱出来的儿子,也顾不上什么产房污秽,就要掀开蜀锦帘进去。 这时卧房中霍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而后只见原先帮忙生产的产婆惊慌失措地奔出,神色惶恐大喊道:“陛下,不好了!” 白清行面色一变,“何事慌张?”心下却是一缩,连抬脚抬进去的勇气都没了。 那产婆惨白着脸,扑通跪地颤声道:“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薨了!” 她言一出,屋中一片哗然。几乎与此同时,卧房中突然接二连三响起了宫人和小孩的哭唤之声! 白清行心一颤,崔皇后等人几乎同时起了身。 “你说清楚了?薨了?” 产婆颤抖着点头;“薨了。”头重重磕在地上的声响格外刺耳。 那臣御医一直在外候着,生产过程一切顺利,此时突发这种事。他一时间浑身颤抖,心直哆嗦,甚至没完全相信,急躁地向那随着产婆奔出来的医女道:“薨了?怎么可能?贵妃娘娘什么症状?可是血流不止?” 臣御医接着便想下药医救,但见那医女脸色煞白,嘴唇嗫喏着,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就是腿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臣御医见了,急的满头大汗连忙抓住另一个从产房出来的医女,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贵妃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 突然被询问的医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颤声道:“不是,贵妃娘娘没有任何症状,就是突然就是突然见就没了脉搏!也没了气息!薨了!” “!!!” 屋中之人无人不惊,无人不奇,怎么可能,贵妃娘娘的脉象一直很好,不可能存在突然薨了的可能,除非,一个不可能的念头泛得他后颈寒意阵阵。 不仅是臣太医,就连白清行都不肯相信她会如此轻易的走了,独留下他孤零零一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是说这是她的报复,她要下去陪那俩个该死的男人。 白清行现在说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感觉,难过伤心愤怒一瞬间冲透了他的天灵盖,焚烧着独属于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轻易的丢下他和三个孩子。 崔皇后看着白情行惶恐的背影,嘴角一扬心中得意至极。 她转眸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丽贵妃。 “陛下” 屋里屋外骤然跪了满地的人。几乎一直没动地方,守在林朝歌身边的绿水和柳嬷嬷一看见陛下进来,俩人登时全哭了。 眼泪往出流着,轻轻抽噎……,室内还没来得及清理。 林朝歌径直来到床边,拨开纱帐,只见林朝歌面无血色,安详平和地躺在那,身下是未来得及换的血单,满屋子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彰显着方才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朝歌?” 男人坐在了床边,手掌支在她肩膀两旁,低头向她靠了过去。 “言儿……” 可当他再要唤那第二声时,仿佛蓦然想起,别人告诉他她死了。 白清行当下就愣在了那,视线就停在了她苍白的脸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黏在她脸颊俩侧的发丝。良久良久……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旁边是俩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童,他们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只知道心里很难过,却知道母妃刚刚睡下,不能吵醒母妃,只能压低的嗓子细细小小如小猫一样哭泣。 屋中寂静,那跪在地上的五名医女和一名产婆皆是瑟瑟发抖。 绿水和喜儿耸动肩膀,越哭越厉害。 崔皇后和丽贵妃也跟着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难过和伤心。 “陛下,节哀顺变……。” 白清行缓缓地收回了手臂,面无表情,目光看着前方,可前方什么也没有,是床幔在飘动而已,若是她的灵魂没走,是不是也在嘲笑他的一无所有。 还是嘲笑他的无能,以为自己是赢家,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 崔皇后泪流满面掩面“呜呜”痛哭,其他嫔妃跟着哭嚎。 四百八十五、陪葬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缓缓地收回了手臂,面无表情,目光看着前方,可前方什么也没有,是床幔在飘动而已,若是她的灵魂没走,是不是也在嘲笑他的一无所有。 还是嘲笑他的无能,以为自己是赢家,结果到头来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一个一无所有的赌徒。 崔皇后泪流满面掩面“呜呜”痛哭,其他嫔妃跟着哭嚎,其实内里又有多少真情实意,为的不过是一个博宠的母子情罢了。 白清行依旧面无表情,没说话,也没问话。崔皇后抽噎着悄然抬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良久良久,但听他淡淡地道:“把他们带走,全部陪葬。”带着前所未有的恨戾与暴憎。 那屋中跪着的医女,产婆,宫女包括崔皇后和众妃,众人闻言登时全傻了。 各嫔妃见陛下心情不好,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有胆子触老虎屁股。便也不曾久留,主动提前离开,一一结了伴离去。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潇潇以为母妃是睡着了,可那眼珠子就跟掉了线的珍珠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小小的身子卷缩在床边,不敢大声哭泣恐吵醒了母妃休息。 “皇贵妃当真是有福气,竟生了三个皇子,不过就是可惜福薄了些。”远去的贤妃不免说起了酸话,这哪里是福气,根本是老天偏了心眼,如今可好了,她们本就不得皇上心,守了空房好些年,偏这老天不开眼,竟让皇贵妃又生了两子,不过在如何,现在都是个死人了。 他们就还不相信抢不过一个死人,就算圣上在宠爱林贵妃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死人,说不定她还能趁机将那生的一对双生子提出养在自己膝下。 德妃闻言淡淡一笑,出言道:“贤妃还是慎言未好!” 贤妃眉头一挑,不由冷笑一声:“德妃倒是好大的派头啊!” 德妃也不恼,只是含笑看着贤妃,说道:“若是姐姐这话传到了陛下耳边,姐姐说会怎么样,陛下眼里可是个容不下沙的。” 贤妃抿了抿嘴角,咽下嘴边的话,冷冷的扫了德妃一眼,罢了,她何苦与她计较,反倒是失了身份。 反正她相信要不了多久,陛下定会发现自己的好,到时候宠冠后宫看他们还敢对自己嚣张不,亦连回去的脚步都带着风。 话不投机半句多,自是不欢而散,而后宫与前朝中不知因林皇贵妃一死,笑醒了多少人。 凤藻殿中, 花公公带着一行人进来,停在了崔皇后的珠帘之后。 黄门尚未说话,但房内的崔皇后和与那兰嬷嬷的心皆是沉了下来。无人通报,,擅自进来,还能是什么。 花公公躬身道;“皇后娘娘请。” “去哪?” 她就算平日再有涵养沉得住气,此时也端不住了,一时间心乱如麻,手在颤抖。可是转念一想,人死都死了,她还怕个什么,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心才对。 花公公已经轻声细语道:“陛下请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一起到梅园坐坐。” “为何?” 花公公摇头,“奴只是奉命行事,皇后娘娘还是请吧。” 兰嬷嬷握住了崔皇后颤抖的手, 向她点头安慰,无需在意。 “好。”良久崔皇后应声。那兰嬷嬷亦是恭敬称是。 俩人一前一后跟着出去,不时便被带到了那处梅院中。然刚一进去,便见花公公躬身道:“皇后娘娘,得罪了。” 他说完之后一抬手。崔皇后便见那阁门被人缓缓合上,而后是锁链之声。 同时看见里面在她来之前还来了不少人,皆是后宫妃嫔。 心下一慌,他这是要做什么,一个恐怖的念头顿时攀爬浮上心头,崔皇后搭在兰嬷嬷上的手下意识的紧攥着不放。 那兰嬷嬷亦是心惊胆寒, 但依旧上前安抚;“娘娘莫慌,不会有事,我们还有三殿下。” 崔皇后又岂会在一群她看不起的将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端的依旧是六宫风范。 她就不相信陛下真的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狠心废了她的后宫之位,何况她还有着正儿八经所出的嫡子,对,她还有云琛,她现在要忍住。 千万不能提前一步漏出马脚,至于那个贱人是自己死的,她都还没有动手就死了。 同一时间另一个同样房门紧锁的阁中。丽贵妃秀眉紧蹙,手中不安的攥着梅花帕子,来回走动。 朱颜低手垂立一旁,咬着唇不言。 丽贵妃来回走动有些累了,停在她面前,盯着那宫人,目光灼灼道;“你说陛下关了本宫是何意?” 朱颜心中慌慌的;“奴也没想明白。”按理说林贵妃薨了理当下葬,现在将她们关在一起又是为何。 丽贵妃接着神色慌张无措道;“陛下不会是怀疑本宫了吧?” 朱颜抬头道:“奴觉得不会,再说此事和娘娘一点关系没有,现在还请娘娘稍安勿躁,奴想陛下可能是一时间伤心过渡,有些冲动了。等过一会儿陛下会想明白的!而且奴方才听说不仅是娘娘,就连皇后都被陛下关押到了此地。” 丽贵妃听闻缓缓地坐了下来,“可怎么本宫心中慌慌的。”就连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哆嗦。 那朱颜嘴唇嗫喏,没说出话来。她,她也慌的很。 自从林皇贵妃在生了一对双生子薨了后。 崔皇后与后宫嫔妃相继被囚,当日清水殿被派去的两个接生嬷嬷,加之八名医女,一名产婆都被关了起来,陪葬。 随后,太医院以柳太医为首,五名太医都到了这清水殿中,一样东西一样东西的查起,虽然没有在当日吃的糕点残渣中发现了催生之物,却是在那日俩位小殿下手中拿着的梅花枝上发现了少许的催生之药。 不可谓不毒。 清水殿中那日进出时鬼鬼祟祟被抓的两个小黄门,伺候小殿下的宫人和绿水青姑皆被叫去单独关押问了话。 柳嬷嬷被压入大牢,严刑逼供之下,道出了丽贵妃身边的常嬷嬷,而等他们找到常嬷嬷的时候,常嬷嬷已经投井自尽了。 只要细心顺藤摸瓜总能查出细小线索,随后又有人查出死去的常嬷嬷在林皇贵妃生产前经常与过皇后娘娘身边的兰嬷嬷有过接触,而兰嬷嬷一心护主自然是打死不承认。 剩下的那被关起来的,待陪葬的众人个个都被扒光了衣服,搜身,终是在一个名叫水杏的医女身上搜出了一个空锦囊。 那锦囊之中虽什么都没有了。但太医仍嗅到血藤之气,那血藤是一味活血性极强的草药。产后之人禁服,如加之龙骨、艾草、红花配制成药,对于产妇来说可谓强毒,有九成可能会令产妇血流不止,血崩而亡。 林朝歌虽并非因血崩而死,但那水杏作为医女在给人接生之时,锦囊之中有着血藤气息也实在是可疑! 后在逼供之下,她道出囊中之药被自己吞入腹中的实情,也道出了是丽贵妃身边的心腹常嬷嬷要挟她一家做的,否则给她天大的胆子都做不出。 短短不出半日,事情便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天上繁星点缀,夜晚是那样的祥和,安宁。清水殿中灯火通亮,十多个新宫女候立厅中,俩个小的早已哭得背断过了气被宫人带走了,小的则是被奶娘抱走了。 寝居之中,一片阴凉,身着素雅白裙的女子依旧躺在床上,白布盖身,幔纱相隔。 白清行不知道保持这个动作有多久了,看着她了无血色躺在床上在没了生机的模样心中堵的慌,就连呼吸都不畅快了一般 白清行伸手抚摸着她安静下来的眉眼,嘴里想着狠狠的说些讽刺威胁的话,可话临到嘴边如鲠在喉,尽是半个字都吐不出,剩下的只有酸意。 夜风吹入屋中,吹起了他衣服的一角,吹动了他如瀑布般泻下的墨发,二人紧紧相握在一起的手。 他转眸望向少女躺着的床,看着随风轻飘,微动的纱幔,眼前恍惚便浮现了那时洛阳学堂初见。一个冒冒失失的半大少年穿着青色长衫在后面追赶着他,嘴角挂着在老实不过的笑意,抬眸间能看见她的瞳孔中盛满着满天璀璨星光。 “兄台,借个光。” 心中堵的慌,眼涩鼻酸。 白清行自从知道她的死讯后不知在那呆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周围连世界都静谧不动,他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眉眼,忘亲的拥吻她。 一如那时。 白清行不敢闭上眼,他怕林朝歌的一颦一笑在他眼前萦萦绕绕,怎么也挥之不去。更怕她怨恨的报复他,此生在不愿入他梦。 “林朝歌……”他口中喃喃唤了一句,俩行清泪随着脸颊滑下,打湿了布满青色胡渣的下巴湿了胸前衣襟。 伤寒秋月,不过一夜白头。 白清行一连在清水殿中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内,若是违者斩立决。外头人不知来了不少以死劝谏或是苦口婆心的大臣。 四百八十六、一夜白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伤寒秋月,不过一夜白头。 白清行一连在清水殿中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还不允许任何人进内靠近半分,若是违者斩立决。外头人不知来了不少以死劝谏或是苦口婆心的大臣,亦连俩个小的都在门口哭闹不止吵着要母妃。 里面就跟失了声响一般,闻不到半点声,就跟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却泛不起半点涟漪来得深沉惶恐,若是无处不在的暗卫黑沉着脸告诉他们陛下无大碍,说不定早就冒着杀头之罪也得冲进去劝谏一二。 他们更不明白自古薄情的帝王何曾对一个女子负于如此深情。 等到了第四日清晨,那扇紧闭了三日之久的海棠花雕画木门终于打开了,一缕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枝花蔓折射而下,影影绰绰的光影这射在落了梅枝下的白玉砖上,斑斓一片。 俊朗不凡的年轻帝王不知为何白了一头青丝,眉间染上一抹抹不起的悲凉与万念俱灰的神态。若是说林朝歌之死最难过的除了白清行外就只有潇云祁与潇云昭,以及那对刚出生连母妃面都没有见过的双生子。 他顾不上整理仪容入食,更顾不上多日未食之胃,而是马上叫来花公公立下旨意。 花公公躬身侯立一旁;“陛下。” 白清行起身抱着不过三日完全瘦了一整圈,眼眶哭得红肿的潇潇,冷声道,“传朕旨意,将皇后与丽贵妃即刻打入冷寒宫,其余没有侍寝过的妃嫔全部放出宫。”言辞中带着不可置喙的命令。 那么多日他早已想通了,后宫女子多如蛇蝎,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将他之妻害死,若是在他没有注意的角落,他们的儿子会不会也同她一样悄悄地无了生息,随同斩断他们之间最后留下的一抹羁绊。 不,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难怪那日林言拉着他的手说那些话,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有人害她,她为什么不跟自己求救,而是狠心而自私的选择了最残忍的报复方法。 还是说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将他的感情放在心上。 “陛下!!!” 那冷寒宫便是一处冷宫了,陛下如此做等同于是废了俩位,甚至是因林皇贵妃之死,打算彻底潇清后宫了。 花公公听罢立时跪了下去,刺骨凛冽的风刮在皮肤上却比不上心中那抹蔓延而出的寒意。 “陛下三思啊!” “还请陛下三思啊!!!”其他大臣纷纷下跪,这次倒是没有胆大的以死为谏。 “朕做的决定不喜欢说俩遍。”白清行冷然转眸,透着阴寒之气,花公公见了立时一个激灵,极是艰难地回道:“喏。” 其他大臣还欲在劝说他三思的话,结果被那凉戾如刀的目光扫过,顿时后颈发凉,马上襟了声。 毕竟命和脑袋是自己的,何况经过前面几次他们已经明白了眼前的年轻帝王并不惧史书上对他的评论如何。若是你前脚以死谏在御书房,下一脚就是你的妻子儿女一块陪你在黄泉路上,轮回路上好作伴。 何况这是帝王家家事,为人臣子的手伸得太长难免会被剁了,严重者更是容易被人惦记上,来个杀鸡儆猴。 黄门话音刚落但听门外霍然响起一位女子的声音,身后簇拥着一群宫人。 “陛下胡闹!”那妇人,云鬓高挽,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淡紫色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丝线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即使年过半百依旧能看出当年容颜之盛,此人正是当今的孙太后。 孙太后/进了院中,,没有理会地上跪了一圈的大臣,而是瞧着不怒自威的年轻帝王,秀眉微蹙,很是不赞同他的做法。 天下帝王岂能因一死去的女人散尽后宫,实在可笑,更令人嫉妒那死去的女人,她凭什么。 “陛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孙太后的不满已经是直接摆在了脸上。 白清行即使在不喜眼前人,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躬身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此事乃为儿臣房中事,还望母后莫要插手为好。” 闻言孙太后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不满道:“哀家还以为陛下发了烧,烧得有些糊涂了。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吗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若是真的觉得心中不舒服, 厚葬了她便是了。何至于就要幽禁皇后?遣散后宫,这话若是传出去不知徒惹了多少笑话。何况幽禁皇后等同于废后,那不是笑话么?此事陛下实在是做错了, 孩子平平安安的,陛下还彻查什么?母后叫你即刻下令, 把皇后她们放出来。” “而且再说皇后可是为陛下生了东宫太子,若是真的废了皇后岂不是寒了大臣的心。”言外之意无非是皇后是什么出身,而那死去的女人又是什么身份,孰是孰非高下立见。 白清行抽出手直直瞧着她,听罢转身, 负手在后, 冷然道:“来人,太后不舒服,还不将人送回慈宁宫。” “你!!!”孙太后见了听了又气又怒,又极是意外;“陛下你这是疯了?!”更不能忍受的是那人生出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痴情种。 白清行淡然道:“儿臣很清醒。”言语中甚至是带上了几分不耐。 “清醒?皇儿这叫清醒?哀家问你,皇后犯了什么错,你非要幽禁她?” “来人,还不将太后送回去。”白清行此刻在也没有了那样的好耐性,仿佛他的好耐性已经随着林朝歌逝去而一并烟消云散。 白清行转眸,这才看向已经气得不轻的孙太后正色,道;“皇后与丽贵妃不顾林贵妃母子安危对其下药强行催生,而后又胆敢妄图在孤眼皮底下杀人灭口,朕幽禁了她们已经给足了她面子,也给足了崔家面子!母后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是母后宽容,儿臣断然容不得!”黝黑黑沉的瞳孔中酝酿着吞噬人的腥风血雨。 白清行在懒得看人,听她继续无聊自以为是的胡搅蛮缠。直接命令人将其送走。斩钉截铁,一副心意已决之态,孙太后听了心中甚急甚怒,可在不敢提起此事,毕竟她不是圣上亲母。 “糊涂!归根结底,皇儿还不是就是因为林贵妃死了,皇儿怎可……” “是,不错,朕就是因为林皇贵妃死了。”白清行目光灼灼,盯着孙太后一字一句似混合着血沫咀嚼而出;“朕不会放过任何害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他承认,他就是因为林朝歌死了!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才会选择发疯。 “皇儿!!” “送太后回宫。” 圣旨一下,金科玉律在不容更改,谁都没有想到林皇贵妃一死等来的不是她们安插在后宫的妃嫔重争圣宠,而是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更引起接下来的一连串惊世骇俗。 第二日正是大朝会,白清行罕见的迟到了一刻钟。 如果说死去的皇贵妃产下双生子,皇后丽贵妃相继被废,遣散后宫女子的消息于百官而言是喜忧参半的话。 那么下一刻,这半分喜悦随即被忧虑所取代,两个尚还在襁褓之中还未取名的皇子,一个被册封为贤亲王,另一个被册封为荣亲王,皇后所出之子封为臻亲王,大皇子为平亲王,二殿下则为东宫太子。 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史部尚书祝笙歌贵为太子太傅,早期林朝歌与潇玉子埋下的棋子木桩则在暗中支持保护太子。 这种在大臣看来有些荒繆的事就这般理所当然的发生了,如果说两个皇子同时被册封为亲王百官还能自欺欺人的认为这是皇上觉得双生子乃是吉兆,故而才有所偏爱的话,那么下一刻,二皇子被立为储君,则让百官明白什么叫做子以母贵。 更多的是羡慕那个死去的女人竟然值得武昌帝如此宠爱,甚至遣散后宫女子,流传与民间时又不知惹了多少未出阁姑娘未其伤心落泪,更甚至渴望待入自己就是那个帝王独宠的林皇贵妃。 而这一切都与依旧死去的林朝歌在没有半分关系,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按照规定理当入土为安,可是奇怪的是她的尸首并没有放在灵堂之中,而是依旧放至清水殿,周边都布满了大量的冰块。 用以保持尸身完整,他竟是连她入土为安都不允许,夜间抱着人的尸首入睡,甚至是一夜什么不做,只是安静,温柔,贪婪的用手指抚摸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仔细的用着药膏为其按摩,或是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就跟装满了醋和蜜塞得满的滋味。 她是属于他的,即使死了她都是属于他的。 潇潇和云昭刚开始只是以为母妃因为生了小弟弟后太累了睡着了,每日都会跑去御花园摘那朵最大最艳的花过来。 四百八十七、失火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潇潇和云昭刚开始只是以为母妃因为生了小弟弟后太累了睡着了,每日都会跑去御花园摘那朵最大最艳的花过来,等着父皇走了,偷偷的钻进房间里,俩个小人就在旁边跟母妃说着悄悄话。 比如今日御花园的梅花开得很漂亮,母妃怎么这么懒都说了好几天还不起来,该打屁屁,又说父皇将他们都封了号,还说青姑和喜公公总是偷偷背着他抹眼泪,还告诉他要坚强。 他一直都以为母妃只是睡着了,在等过几天母妃就会醒过来拿着白瓷勺子给他喂着糖蒸酥酪,豌豆黄,珍珠玫瑰汤圆还有吉祥如意卷,会笑着叫他跟大皇兄是小馋猫。 可是当后面不断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母妃不是睡着了,而是真的彻彻底底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在不会温柔的摸他们脑袋给他们喂好吃的糕点和糖水,还有他们摘花花时戴在头上了。 小孩子还小,自然就会将一腔怒火发泄到导致结果的罪魁祸首身上,以至于潇潇和云昭和讨厌那俩个新弟弟,更讨厌皇后和丽贵妃她们,要不是她们,母妃才不会死的。 室内烛影摇摇,天已经黑了,这时脚步声传来,而后锁链声响,门被人打开,露出了一抹光亮。 屋中被关押许久的崔皇后与丽贵妃等人皆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相继站起,胸口狂跳着,紧紧地盯着那门。 只见一盏灯笼伸进,随后花公公白胖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花公公,陛下可有说过什么时候放本宫出去吗!”崔皇后眸光炯炯,紧紧地盯着他。 “陛下是何意思?” “是陛下让你带本宫们出去的吗。”一个地方关押久了,思路理了清晰,对外面的渴望也就更强烈。 花公公只是笑着躬了躬身;“想必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没传到各位娘娘耳边。” 被关押在里面的妃嫔闻言皆是大喜,就连脸上都舒展开了笑,毕竟没有反驳应当就是要放她们出去的意思。 鬼知道她们有多讨厌待在这个狭小的院落里。 崔皇后等人抬步刚要出去,身旁的丽贵妃又停了下来,瞧向那公公问道:“公公可知现在外面是何状况?”许久不踏出这半步,里面也送不到外面传进来的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掌握住才行,方知已知彼 百战不殆。 若是遇到突发情况也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花公公躬了躬身,道了最近陛下所颁发的一连串旨意,废后宫,立太子,封亲王。 无异收获到了一片惊恐苍白的面孔和受不住打击摇摇欲坠的身形,心中满意极了,毕竟身子失残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俩个变态的特殊癖好。 “奴话既已带到,各位娘娘还是尽早离宫为好。”花公公这才抬起同,眼里带着笑道;“不过还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随老奴走一趟了。”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的不言而喻。 谁都没有明白事情会即距往下滑转成为封死她们最后的一条路,原来她们自以为的林皇贵妃死后换来的新一轮的洗牌,谁曾想会是打入地狱的深渊通道。 一个男人怎能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如此狠心! “不,不可能,圣上不会这么对本宫的,本宫可是皇后,本宫生得皇后自然是太子,怎么可能,你在骗本宫,说,是不是你在欺骗本宫。”崔皇后初听到将她打入冷宫的时候人就有些不正常,特别还说在听见陛下居然立了那贱人生的儿子为太子,便是彻底破釜沉舟,不管不顾了。 哪里还能看出往日间的半分贤良淑德。 “皇后娘娘,奴才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娘娘若是不信可是随便问一个看看奴才说的是不是对的。” “陛下,本宫要见陛下,陛下不可能这么对本宫的。” “请陛下过来,本宫要见陛下!” “来人啊!带走。”花公公在懒的看地上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的女人。 其他女人还未临幸过的若是不想待在宫中就回家,重新嫁人,若是想继续待在宫中的就送进为皇家祈福的庙祠内。 今日已经是第六日了,尸首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袭大红色绣金丝凤凰的喜服,她的脸上也抹了艳丽的新娘妆,整个宫殿皆被布置得如同喜房一般。 白清行依旧没有从接受她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宛如她只不过是睡着了。就跟话本中的公主等待着一个王子来亲吻她,赋予她生命让她醒过来,他在等,等她哪一日偷偷的醒过来告诉他。 她只是睡着了。 同样一身大红色喜服的白清行端着合卺酒,抱着她斜靠着肩膀,用着她早已僵硬的手喂完他杯中合卺酒,这样做仿佛就能自欺欺人的说他们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永白头。 拿出藏在枕头下的银色小剪刀,一人剪下一大缕发,结成一个小辫子,然后放在俩个相同的香囊之中,贴身而随,正当他覆身而上解开她喜袍上的珍珠凤凰扣。 殿外却传一阵阵小孩的哭闹声,以及宫人跪地磕头,伴随的还有不少大臣连夜进宫奏折一事,白清行看着安静躺在龙凤桂圆大红喜床上上的林朝歌,覆在她点了海棠花蜜的樱桃唇上,吻了吻,神色眷恋而缠绵。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朕的皇后。” 外面他前面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可总有不怕死的前来,也深知若非是真正的大事,他们也不敢无视。 白清行一张俊脸阴沉得仿佛能滴水。 “发生了什么。”不怒自威,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鹫之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回陛下,是太子那边和臻亲王还有平亲王那边出了一点事。”被派来传话的宫人躬着腰,不敢面对天颜,实际上寒冬腊月的天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什么事。”剑眉紧蹙,透着浓浓不耐之意。 “就是太子殿下和平亲王带着几个宫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后和丽贵妃哪里去了。”龙子打架,每次受牵连的都还是他们这些奴才。 殊不知清水殿在白清行离去的时候,外面的风正好吹倒了凤凰喜台上的一盏灯油,刚开始火势不大,可等那火大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黑烟滚滚,浓雾缭绕熏人眼。 赶来阻止的白清行此时正抱着潇潇,轻声安慰,看着潇潇这张同林朝歌一模一样的脸,就跟她此刻还陪在他身边一样,心不自觉软下了几个度。 人啊!往往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能珍惜。 “父...父皇...潇潇想母妃了...嗝...”哭得累了就打起了哭嗝,一张小脸苍白得失去了色彩。胖乎乎的小爪子死死攥着男人的胸前衣襟不放,就跟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潇潇想母妃了。”潇潇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上就觉得格外的难过,眼泪一直往下流,不受控制一样,嘴巴扁扁的满是苦味。 “父皇,云昭也想母妃了,母妃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潇云昭同样哭得可怜,母妃走了,代表着以后这个世上对他好的只有潇潇一人。 潇潇那么好,他一定会答应母妃,好好的保护潇潇长大,然后,然后他也要去找母妃,母妃那么怕黑,还喜欢他们,肯定不会舍得丢下他和潇潇还有父皇的。 “父皇,母妃是不是不喜欢潇潇了。” “是不是潇潇惹母妃生气了。” 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还打着哭嗝,可那对眼却是倔强得很;“潇潇以后会很乖的,让母妃回来好不好,潇潇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留给母妃。” “云昭以后也很乖乖的,母妃是不是就会不生气回来了,云昭长大以后还会给母妃卖好多好多话本子。”潇云昭被认养在林朝歌膝下世界不长,却不能阻止得了他对林朝歌一腔濡慕之亲。 何况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母妃,比喜欢潇潇还要喜欢母妃,可是这么好的母妃为什么要离开他和潇潇,就连俩个刚出生的皱巴巴小弟弟都没来得及看一样就走了。 “没有,潇潇和云昭很乖,你们母妃没有离开我们,只是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说不定你们母妃现在就在另外一个地方看着你们。”白清行跟林朝歌这个甩手掌柜不同,准确来说,潇潇从小到大都是他亲手带大的。 可最亲的还是林朝歌,就连当初第一句说的话都是;“母妃。”那时他还记得他吃了许久的醋。 林言,你看,潇潇和我现在都很想你,还有俩个小的,我们都很想你。 可是等他们父子亲情外露还没多久,一个满脸被火熏得发黑的小黄门跌跌撞撞的跑来,嘴里就跟没把门似的大喊大叫。 “陛下,不好了,陛下。” “我们陛下还好好着,哪里不好了。”花公公一听就来气了,将人踢翻在地。 那名前来报信的小黄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跪地磕头;“陛下,清水殿起火了,贵妃娘娘的尸首奴们.....”。 四百八十八、离开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清水殿失火一案成了彻底压垮白清行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同时令他原本悲伤过度的思绪渐渐回笼,身旁是哭哭啼啼好几次差点儿背过气的潇潇与云昭。 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那脑袋就跟拴在裤头上一样来得危险,只不过掉落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谁都想不通短短一个时辰内,火势过大无法扑灭,等火势渐小,等来的边是项上人头不保,人的心态自然会崩。 白清行阴沉着能拧出水的阴戾,周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鹫之前压得人彻底喘不过气来。不相信她会如此简单的死去,抛下一切,甚至是连一具尸首留念都不曾给予他。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恨。 等七日断魂丹药性过的时候,林朝歌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在第七天的早上,而她因刚生产完,加上多日未进米水,整个身体虚弱得完全不能支撑长途跋涉。 身体软软的提不起半个手指头,亦连脑子都是混浊如雾,只要一回想什么判断,脑壳子就像爆炸那般疼得宛如容嬷嬷拿着针扎紫薇一样,眼角不自觉留下俩行清泪,不知为的什么。 身下在移动,即使只是细微的动作,她都能感受到她现在是在马车上,马车内没有原先没有熏香,有的只是木头的原味,可是等伺候护送她的人发现她醒过来的时候连忙给她小口的喂上参汤补充其体力流逝的营养与精气。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嗓子如火烧般难受,鼻子喉咙嗓子就连耳朵都被堵得难受,就像有人拿着棉花堵住了一般。身下垫着好几层柔软的雪白毯子,而她整个人也被包裹成一个蝉蛹,只露出一张发白的精致小脸,皆是半分血色皆无,人一瞧就跟生了一场重病后等待回光返照之人。 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黑铁木建筑而成的车顶,梨花镂空鎏金小香炉里燃着淡淡的安神之香,亦连身上身下盖的雪白银边毛毯流落在外都是一寸千金难求的好货。她身上穿着是一套在普通不过的纯白棉裙,若是细看那料子便知却不凡。 整个马车内透着低调贵而不外露的奢华。 “咳咳……。”天寒地冻,即使马车内里边置了不少火炉与汤婆子,对于她来说还说实在过于难熬,以至于若是半路遇到城镇与村落时总会停留上那么一日。 久了行程自然就会耽搁下来。 林朝歌蜷缩在角落,捂嘴轻咳,一张脸白得有些透明,更是受不住半点寒,里边置了银丝碳用以驱寒,手上脚边还堆满了暖手暖脚的汤婆子。 马车一路驰骋,林朝歌整颗心也跟着在跳动,掀开车帘。冒着风雪细眯着一对狭长的桃花眼,看着足渐远去的巍峨长安。 心下有不舍,怨恨,愧疚,难受,怨别离爱憎明,更多的是解脱。数不清的情感密密麻麻交缠在她的胸腔中,就跟电线杆死缠着一只濒临死亡的乌鸦不放,甚至要将她囚于分寸之地。 随即又想到一生出来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俩个儿子,以及若是知道了她死讯的潇潇,心口疼痛得无法自拔,就跟有人掐着她的喉咙令她喘不过气来得难受。 接她出来的丫鬟叫冬雪,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就跟只小麻雀似的,加上那张嘴讨喜,倒是为一路枯燥乏味的路程添加了几抹艳色。 可惜的是她现在嗓子不知是否因服用七日断魂丹后的后遗症,整个人不仅十分嗜睡亦连嗓子都说不出话,每次她一想强行开口的时候,那枯涸的嗓子眼就跟浇了滚烫的铜汁,疼得她卷缩着身子直抽冷气。 “夫人睡吧。” 小丫鬟冬雪见主人面有困意,将被子盖在林朝歌的腿上,把手炉递给她。 这马车甚是宽大,一应俱有,冬雪将一个软枕递过去,让她蜷缩着身子躺了下,自己则是坐在了外面同着赶车的侍卫说着话。 等睡了一觉的林朝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日晓破云出,水清云雾,堰桥边上野梅凝雪珠。不知今昔是何年不知前方路在何处,有的只是一片迷茫,她这样子做真的对吗? 为了她那自私的自由,可潇潇他们又是何其无辜的摊上她这么一个无比自私到冷血的母亲。可事情做都已经做了,应当往前看,说不定有机会他们还能在见,现在伤春悲月又有何用。 在马车中待久了,就像掀开霜青色蜀锦帘子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她刚起了身,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手脚发寒僵硬。关键是胃中极不舒服。突然,马处一蹲,林朝歌一下捂住嘴。 冬雪大惊,“夫人。”她立时拿出帕子,而后想外高呼;“停车,停车!” 马车渐停,林朝歌便冲了出去,到了路边这下“哇”地一下吐了起来,本就苍白无色的脸此刻隐隐变得透明开来,摇摇欲坠比之雪中冰梅,一碰就碎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连日连一直伺候着她冬雪紧张的脸,不安道。 车外的梁伯也立时下了车,奔过来。 “夫人没事吧?是不是受了风寒了?” 林朝歌吐过后觉得舒服多了。她漱了漱口,点头,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儿声响,只是这具脆弱的身体在经受不住长久的颠簸罢了。 等重新回到马车上,在外被寒风一吹,原先有些混沌的思想可是渐渐的清晰回笼。而且眼前的这一幕和她当初做过的一个梦境隐隐约约重叠缠绕开来,一度令她恍惚觉得她现在就在做梦,或者是入了谁的梦。 而那梦的尽头是通往极乐世界。 长安,清水殿 “奴才等人进去的时候发现火已经烧大了,奴冒死想将贵妃娘娘出来,可.....。”火虽然已经救出来了,可原本繁华富贵堂皇的宫殿此刻化为一片灰烬。 此时任谁都想不到这处住着帝王曾经,不,也是现在最为宠爱妃子之处。 亦连躺在床上的女人都把烧得看不清原先姣好容颜,有的只是一句焦黑成碳,散发着阵阵焦臭味的黑尸。 “啪。”人被一脚踹翻在地,接连打了几个滚。 “废物,全部给朕压入大牢。”白清行抬脚踹了那还在为着自己找借口狡辩的老黄门一脚。咬牙切齿,声音极冷, 也没听完那老黄门接下来的话。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武昌帝言毕, 一旁护卫立时领命, 拉走了当日在清水殿值勤的所有宫人。 白清行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废墟之中,双手扶后,眼眸漆黑如渊,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细雨,刺骨的润湿他衣物与发尾。 “来人!” 男人声音阴沉,“围着皇城与整个其他俩个国家,天涯海角深山野林都给朕一寸寸地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仍是不敢相信那个女人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走了 轻易的丢下他们夫子四人。 “喏。” 那暗卫低声领了命。 “陛下!!!” 一旁的花公公早已浑身战栗, 冷汗淋漓, 有口难言说 他很想劝说一句;林皇贵妃已经走了,陛下你有何必执迷不悟!!! 马车的速度是缓慢的,平稳的,正在马车中假寐的林朝歌猛然想起。便当机立断,立时隔着木板唤了那梁伯,让他命人准备再一次换车,有备无患总无错。 何况白清行此人性格多疑,很难不从其中发现一丝踪迹而后抽茧剥丝。 那梁伯应了声便吩咐那四个护卫之一先行一步办了此事。 于是半个时辰后,林朝歌等人便在郊外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换了车! 而后几日相安无事。但林朝歌没有松懈。马车在前半个月里几乎没怎么停歇过,那梁伯与马夫来回交替赶车,换着休息,四个护卫也是俩俩交替轮班休息。 唯独她就像一个好吃懒做的废人,顺带着还在马车上坐完了月子,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睡了就是吃,还有看不完的话本子,她捏了一把自己脸颊上的软/肉/,嗯,果然是圆润了不少。 半个月后,但见后面毫无动静,林朝歌也算是安心了,于是打算在一个小镇上的客栈停留一宿,让四个护卫,马夫和梁伯几人好好的休息一番。 终是烈马换了七八匹,历经了一个多月之久,林朝歌等人终于到达了一处边远小镇,也见到了来接她的人。 即使是在寒冬冰封万里雪城中依旧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庄园房屋青砖壁瓦,屋舍俨然。一面碧汪汪的湖,其上飞桥相接,连接着的阁楼凉亭,幔纱通透,琼楼玉宇,好一番令人惬意的美景! 可即使到了到了这里,她的心还是不安,在镇上不过停了俩日自由,再一次换上了新的马车,冬雪和梁伯都已经不知所踪,剩下的只有眼前沉默寡言的男人男人。 她知道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是谁,而这一切完全都跟当初的梦境中重叠交缠,却又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四百八十九、似梦非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知道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是谁,而这一切完全都跟当初的梦境中重叠交缠,却又觉得一切都开始不真实了? 以及那颗桃花树下的男人,是非就是他,否则又会有谁能轻而易举入她梦,甚至是操控其梦境。 梦中所见的景物都是模糊的,飞快的一逝而归,完全瞧不见其色之艳,其风之烈。不过大冬日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是黑就是白,寡淡得很。 她看了几眼就在没有兴趣了,果然还是她的话本子最好,赶车人不主动袒/露暴露身份,她也懒的点破,彼此间心知肚明即可。 林朝歌掀开了骏马逐月靛蓝色窗帘朝外望去,恍惚觉得就像做梦一般不真实,心情颇是复杂,有对儿子的不舍与愧疚。也有些许叹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向往。 她端坐在铺了厚厚一层软垫的马车上,吃着酸甜可口的山楂糕,不明白这些情绪到底因何而来,想张开口说话,却依旧发现嗓子难受得冒不出半点儿声来,喉咙宛如被人用滚烫的铜汁浇在了上面。 不过对比前面倒是好多了,最前面还能“嗯嗯啊啊”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小音节,凡事慢慢来,循序渐进。总不能一口吃成个打大胖子,还得担心要会被噎死的可能性,得不偿失。 旋即马车驶动,她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远去的城门,心里就跟放了一块大石来得轻松,可不知为何有种沉甸甸的窒息感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走出了大周朝的边界,正往着不知名地带。 林朝歌抿了抿唇,也别过了视线,他不知道王溪枫到底是因为什么和带上人/皮/面具不欲她马上相认,却知他不会害她,许是有所顾及都不一定。 此时时值深冬,已年关将近,此处自然没得桃花赏,远远地只见雪压枝头,桃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簌簌往下掉。黛青连绵山峰中到处是千里冰封的模样,也颇是壮丽,马车一路行驶出了长安离开了大周朝,丝毫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半路又换上了好几次马车,越往里走的方向越深,最后停留在一个人迹罕见的深山野林中。 入目只见山,其兽不知何,人烟小道皆无,天上不知 何时又飘下了棉花大雪,温柔而强势的落在了马车顶上,还有男人的鸦青发丝。 “林言,我们到了。”王溪枫拉开覆盖在脸上已经有大半个月的人/皮/面具,掀开车帘子,拿着软枕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抱出来,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府的甜笑。 毕竟这一幕他已经幻想过来不下百次,寻一无人之处,建一小屋。院中栽几株桃花,在挖一个小鱼塘里面养上三俩只憨态可掬的大白鹅,一屋二人三餐四季静坐庭前,共赏花开花落,笑谈浮生流年落梦。 “ 我饿了,想吃鸡腿。”到了安全的地方,她的小性子也出来了,何况吃了一个多月的青菜萝卜馒头,她现在嘴里淡得能出鸟来。 在说她的嗓子现在已经能说话了,自然怎么叭叭怎么来,毕竟能说话的感觉是真的好。林朝歌伸出手揪着他垂下来的几缕发丝,笑得不怀好意。 “行,等下爷就就给你烤,娘子爱吃多少有多少。”王溪枫并不意外她能认出他,反倒心情颇好的凑上前香了几口,频频惹得人发笑。 天知道他一路上忍得有多辛苦。 因担心他们会暴露行踪,而他们来时坐着的马车竟是被一把火烧得了干净。 “今晚上可的委屈娘子一下,明日夫君在带你入山可好。” “好,不过我要吃俩个鸡腿,还有我什么时候是你娘子了,不害臊。”林朝歌畏寒,此刻将自己一米七的个子硬生生缩成个一米六,强势小鸟依人,实际上看上去是老鹰供人??? 偏偏王溪枫还爱吃死了她这口,抱着她就跟抱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脚下生风,脸上挂着荡漾的笑。 恐不知情者还以为他横天中了八百万,喜得笑不见牙。 “娘子改口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爷就是抬起叫了先,免得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万一跑了怎么办。” 林朝歌心里默默诽谤,甚至是想爆粗口。 接下来的一切都跟林朝歌梦中所梦到的一样无二,他们现在居住的山头名为桃花山。山如如其名,很美,可谓一处清逸雅致之地,安静又景色宜人。 等到了第二日依旧口不大能言的林朝歌被王溪枫背着来到一处云雾零绕之处,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芳香宜人。 林朝歌冷眼旁观看着自己被人打横抱起过了一座长长的拱桥,方才到了地方,甚至有些开始了开小差,心口的心脏则在剧烈的强烈跳动着,这么久了,能入她梦的只有白清行,王溪枫,潇玉子三人。而联想到祁汜之前说的他没死,他在等她来寻他。 那么一切都像是完美的对上了号。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总是很不安,那种不安无法用言语形容,甚至最近连梦回长安的次数都越来越多了。 山中有一隐蔽与人烟的世外桃源,坐落烟雾清翠缭绕,听雨打竹叶落屋檐,赏山川日晖云霞之美,观鸟鸣蝉听花蔓落英缤纷簌簌之音。 山庄名为桃花庄。粗默估计大概有三分之一个清水殿那么大,背身便是一片落英缤纷桃花林。林朝歌这般远远地瞧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春暖花开时的样子了,定然是美极的。 山中小童早在十日前便接到了消息,屋子早就收拾的妥当,炕上更是烧的热热乎乎的,就等着人大驾了,布置喜好皆同她当年还在王府时一样,亦连朱红碧翘屋檐下还种植了一小排清香淡雅的茉莉之花,推红木雕花窗棂即见绿得发翠的芭蕉叶。 像极了她幼年所想的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也是王溪枫当时给她的承诺,说不定等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到处旅游,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心动。 其中还参加着一丝失落,若是潇潇云昭还有那俩个小的也在就好了,可开弓没有回旋箭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只能将其默默的掩藏在心里,还有尽快从王溪枫嘴里撬出长安消息。 毕竟她是真的很担心,白清行后宫的女子可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何况帝王的爱又经得过多久可磨,林朝歌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林朝歌冻的小脸儿微红,小手也不怎么听使唤了,这一进院子王溪枫就将她整个人塞进去了朱红色木兰如意桂圆软被中,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清凌凌的目光倒是不忘打量注视着四周。 “乖,你先睡会,我去给娘子准备午饭。”王溪枫看着人,突然又舍不得离开她半步,恍惚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中美好得实在是不真实。 “好,我要吃肉,我不要吃青菜,对了,我还要吃饭后甜点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茯苓夹饼,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糕。”林朝歌扒拉着手指头,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冒着糕点的名字,还总忍不住偷偷拿眼瞧一眼他的反应,担心他会不会生气。 结果发现他除了笑后没有一点儿反应,甚至是还盯着她不怀好意,吓得她脑袋忍不住往里缩了缩。 “娘子的要求这么多,不知道应该要贿赂一下做相公的吗。” “???”林朝歌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清凌凌的目光中甚至是还透了丝浓浓的委屈之色,红润的小嘴一扁,作势就要钻被窝睡觉。 “叫我一声相公,娘子方才说的都有,相公还在给你多加三道,网油鱼卷,牛肉羹与酒酿清蒸鸭子 如何。”含笑的杏眸盯着她不放,似乎是笃定她会出的选择。 而林朝歌本就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而且王溪枫说得对,这俩个字早晚都得要叫的,只能抬眸娇娇糯糯叫了句;“相公。”最后不忘在家了句;“那个糕点太多我吃不完,能不能给我多换几道肉食。”鬼知道她现在有多馋肉。 “好。”王溪枫听见自己日思夜想想念到入魔的称呼,直觉得现在全身上下身体都暖烘烘的甚至还冒着蜜。 又凑过去亲了她好几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可怜林朝歌差点儿被气得断气,一张绯颜腻理尽是染上海棠花之艳。 门外的王溪枫等听到里面传来细绵悠长的呼吸声,方才放心离去,不过去的却不是小厨房之地,而是另外一个院落,院中早已有人等候已久。 那人似乎是半分不怕冷,身上直着一雪白狐裘大氅,手上没有带手炉,只是静静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林朝歌的身子因为才刚生产结束不久,加上生产时孤注一掷吃了七日还魂丹后,罕见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之前好上不少,不过依旧偎寒。 四百九十、梦中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院中伺候的丫鬟是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冬雪,每日陪着她叽叽喳喳,就像一只永远不知停息的小麻雀充满活力。 完全打扰了她看话本的快乐时光,不过她有时候还真的挺好奇王溪枫怎么知道她爱看话本。还独爱双木道?,以至于她这里有着不少世面上千金难求的孤本。 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快乐最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能看见王溪枫白日在外面忙碌,等到了晚间就会钻进她被窝抱着她睡觉说着一些以前他发生过的趣事,却总是闭口不谈长安在她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 他不说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越不问,她心里就跟有只猫爪子在那挠痒痒似的难受。 她不好意思主动出击,只好用那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满目疑惑的望着他,希望他能给他解惑。 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在她死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留在皇城中的潇潇与云昭又当如何自处,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那对双生子现如今又如何,而她此刻一无所知,只发现随着进入了桃花庄外,整个人越发嗜睡。精神倒是越发萎靡不振。 丝毫不知在她睡着之事,门外总会走进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搂着她不放,嘴里总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却说林朝歌。转眼她已经来了这桃花庄二十几日了,每日最多见到的除了给她熬药的小童后便是王溪枫了,甚至他不嫌恶心和邋遢将她的一应繁琐之事尽数给包办了,幸亏在她据理力争后才没有帮忙如侧。 只不过她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就跟一个好奇宝宝似的。 林朝歌觉得自己现在宛如一个废人,坐在桌边张着嘴等着人喂食。 “我想出去走走,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出去溜溜弯。”林朝歌吃完王溪枫喂她的红烧狮子头,暇意的半眯起眼,现在的日子实在是太舒服了。 可她那颗想溜弯的心却是怎么样都止不住,毕竟好不容易能从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华贵笼子里跑出来,怎么样也得到处撒野,快乐一番,何况现在的天气较之前面不知好少多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想出去转转。 “你想出去。”王溪枫嚼完嘴巴里的蒜香茄子,方才幽幽开口。 “想想想。”连忙点头。 “行,你今晚上得多吃俩碗饭,过几日相公就带你出去转转。” “好好好。”林朝歌生怕他突然反悔,急急点头。 “不过....。”想出去可以,不过哪里有那么简单。 “......。”林朝歌就知道这丫的小心眼不会如此简单的放过她。 “娘子今晚上得将这半盘蒜香茄子吃了。”王溪枫笑眯眯的将自己面前还剩下一半的蒜香茄子推过去,而且他发现几年过去,这小白眼狼挑食的毛病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若是长期以往下去,那可得。 “.......”林朝歌拿着筷子盯着眼前宛如披着紫皮的恶魔正张着血盆大口恶狠狠的看着她。 可怜林朝歌绝对不会屈服在一盘小小的茄子恶魔手下,所以她决定还是不出门了,大冬天的出门多冷啊,还是院子的暖和,干啥子出去受罪啊。 反正等王溪枫出去的时候在暗度陈仓不也行。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为了自己的机智聪明点了个赞。 原先那个梦里什么的东西人物都是模糊不清的,还有其他不少形形色色之人,皆是青袍竹簪来去匆匆,面容倒如云端隔雾观花,看不清摸不着,不像现在就跟如同拿着一个放大镜给她瞧得清清楚楚。 这处山中庄园极大,不仅风光好,还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其后有山,有果园山川瀑布,有农田,共占地几千亩,养活其下百余户人家,而山中人人皆会医,养的花不是已观赏性为主,而是药用价值。 宛如当年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 林朝歌所居的这画月水榭在这桃花庄的最南侧,因为有湖泊相隔,显得与世隔绝。 她之到来,没多久便在庄上传开了。 但他人自然是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只知道他们是一对年轻夫妻甚至还同山庄中的梅长老相交好,院中山雀瞅瞅,不怕生人似的随意上跳乱窜。 这画月水榭自从林朝歌和王溪枫入住了,那位从不见其人的庄主便不准他人来了,正值寒冬不见半点红意,瞧着不是青就是白的,在美的景色看多了也会觉得腻歪,何况她还不能允许跨出院门半步。上一次她不信邪踏了半脚出去,还没沾沾自喜要去哪里走动,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昏脑胀天旋地转的,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 旁边是握着她手不放,眼眶微红的王溪枫。 ”下次你想出去记得告诉我,我带你出去。“言语中带着难以忽视的焦虑与哽咽。 林朝歌的喉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不出声音,闻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不放,宣誓着她的认真。 不过那颗想浪和出门的心倒是始终改变不了。 白日里的林朝歌过得是舒适又悠闲,除了不能踏出去房门半步,每日好吃好喝,好玩好乐,何况本子又多,好不自在!就是有时候总感觉暗中有一双眼睛如野兽的气息死死盯着她不放。 而且她怀疑那盯着她的人她肯定认识,甚至是在心里隐隐定做了一个目标,想将那人引出来,一探其真实面目。 与之伴随的是王溪枫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暗中的眼睛出现在她身上的次数在足渐增加,有如实体,如影随形。如同被一直掩藏在暗中的毒蛇吐着鲜红的蛇杏子,喷薄着腥臭的液息缠绕着她不放,令人窒息的味道。 此时年关将近,整个庄上张灯结彩,一片喜气,院门口挂了俩盏喜庆的大红灯笼,春联是林朝歌写的,王溪枫贴的,不过林朝歌横看竖看,都感觉贴斜了,看起来有些不美观。 林朝歌闲着无事也学了剪不少款式的大红窗花,剪好了后便迫不及待地往窗子上贴,王溪枫在旁边拿着米糊糊在沾,说笑间抬头时正好撞间院前一颗桃花树下住在一个身姿卓越背对着她的男人,见有人望他,随即转身过来。 林朝歌还以为是天气太冷出现了幻觉,等眨眨眼在看过去的时候,桃花树底下哪里还有人,在揉一揉眼睛,那人又出现在了桃花树下。 此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心跳声,连大氅都没有穿,直接推开门跑了出去。可是当她来到方才那颗桃花树下,哪里还有什么人。 就连雪地中都没有半个鞋印子,寒风一吹,倒是将她的妄想吹得一干二净。 身后是担忧的拿着藏青色绣着几朵梅花大氅的王溪枫给她披上;“怎么突然跑了出来,连大氅都不穿,看来你是胆子肥了。” “哪有,我刚才不过是看见树底下站着一个人,就心生好奇出来看看。”林朝歌哈了口白雾热气,拉着王溪枫就要往温暖的屋子里走去。 殊不知王溪枫的脸瞬间阴沉而下,布满阴戾之色。 不过她并不在意,等和王溪枫守完了岁,她就已经困得不行了,一上床将往里滚,直把自己卷成个蝉蛹,露出一张绯红之颜。 王溪枫端来热水给她擦干净手脸,又亲了亲她嘴角,仔细的拈好被角才出去。 院外的桃花树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大氅的清瘦男人。 “怎的,大侄子还想拦在我去见人不成。” 那人见到披着大氅出来的王溪枫,反倒还心情颇好的打了招呼。 “你倒是命大。”唇角勾勒一抹讽刺的笑,眼露阴戾。 “没办法,毕竟连老天爷都不收我,注定我要和小言言长相厮守。”潇玉子倒是不觉的提前暴露自己有什么不好,毕竟是他的总归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何况她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那人,听她糯糯带着娇魅的嗓音唤他名,抚摸她的脸,现在既然知道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有何能忍的。 他本就不是那种徐徐徒之,一步一个脚印按照计划做事之人。他想要的就是现在,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等待。 室内的林朝歌其实并没有睡着,王溪枫推开门出去的声响她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整个人卷缩在门扉边听着他们不甚清晰的谈话声,她知道那人就是潇玉子,绝对错不了。 慵懒迷离的嗓音带上几分随意。 当年的奇迹真的出现了,眼眶湿润,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往下划,眼酸鼻涩喉咙发堵。 可她现在还完全没有做好如何面对她的准备,林朝歌以为他也是同样如此。 结果下一秒,原先紧闭的门扉突然从外打开,打得她猝不及防,一个屁股摔在地上,幸亏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毛毯,还烧了地龙。 六目相对,林朝歌大脑顿时有些卡壳,嘴唇上下蠕动许久,才冒出了一句。 “你还好吗。” 四百九十一、快乐三人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久远的离去不悲,乍然相见之喜才悲。 原先快乐的俩人行现在成了三人行,王大公子心情很郁闷,甚至是很糟糕,连带着最近心情都是蔫蔫的。就跟一个冬日霜打的茄子,又青又紫还带着浓得挥之不去的苦味。 每次瞧见林朝歌笑着露出弯弯月牙,他觉得早知如此就应该不跟那野男人狼狈为奸,要不然林言说不定现在还是他一人独占椒房。 王大公子,现在孤独委屈又弱小,甚至还想嘤嘤嘤的唱凄凄惨惨戚戚,整一娇小可怜被负心汉抛弃后的小白花? 冬日暖阳斜斜,晒在身上正好眠,独有梅花暗香来。 林朝歌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铺满了软枕的贵妃椅上,烧了地龙的室内温暖如春,边上的雕花如意紫螺丝小几上摆放着依碟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奶油松瓤卷酥,糖蒸酥酪还有一盘南瓜子和一大壶清凉败的菊花金银花茶。任由潇玉子把玩着她的手指头,说着当年他被茶生带走后的过往之兮。 原来他当年是真的只差一口气就死了,是茶生冒死将他救了出来,无独有偶,恰好遇到了外出的医神谷谷主,倒是意外的捡回了一条命,身子大好还是在半年之前。 林朝歌听得提心吊胆,好在他现在还好好的站在她面前,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扯了他脸上好几下。拿着手就差没有将她手揉搓成一个大猪头,就担心是不是有人戴着人/皮/面具特意来哄她开心。 潇玉子平静的诉说着,好似完全是别人的故事,可更令林朝歌心疼不已。 “我当年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着回去找你,不过倒是我的大侄子先一步找到了我,还将你带了出来,林言,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对此,他是感激的也是欣喜的。 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即使那个孩子并不知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可他还是高兴的夜不能寐。甚至是不时会偷偷笑出声,他和她有孩子了,有着这世间令人剪不断的羁绊。 至于外边流传出的他半是心疼半是愤怒,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丧心病狂到如斯地步,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脱离了那个令人感到窒息与压抑的金色牢笼,重归他身边。 “那你的病是如何治好的。”即使有些难以启齿,林朝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毕竟她不喜欢他们之间有秘密。 “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可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全部你想知道的。”捧起她脸吻了吻脸颊脸侧,又在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上轻啄了啄,眸中倒映的除了万千璀璨剩下的皆是她。 “好。”林朝歌想到没有想就点头答应,因为他不是个会胡乱扯开话题的人,说不定明日带她去看的就是答案。 “小言言总是这样子看着夫君,夫君会忍不住想亲你。”潇玉子并不掩饰对她的欲/望/将她柔软无骨的素白小手放在那处位置上;“你看,不仅我想你连他都在想你。”尾音微微上翘,透着勾人的孤度。 “.........”果然她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果然不能对这狗男人抱太大希望。 还有还她前面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来,该死的狗男人。 林朝歌和王溪枫是彻底在桃花山中的桃花庄住下了,而且桃花山还有一个名字叫住神医谷,听说里头住的都是牛逼哄哄可生白肉,救死人的神医。 她倒是没有见过太多外人,反倒是最常见的明日来送食,对她笑眯眯叫着她夫人的青衣小童,已经依旧是那颗桃花树下不惧严寒扑棱棱而来的小山雀? 更在这里见到了她那许久不见的便宜徒弟——若不是他们一左一右拦着,说不定他马上就要扑过来对她抹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脚边还黏着携家带口的小黑,小黑的媳妇是一只全身雪白有种异瞳的狮子猫,叫小白,生出的小猫仔不是黑就是白,要么就是黑白。 名字倒是按花花,大花,小花来取。大俗极大雅,好听又好记。 明明现在的日子在美好不过,可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以至于连一向女红糟糕的人居然开始拿起了针线,或是偶尔对着小孩衣物发呆,失神,他们都看在眼里却不点破。 甚至是一度给她转移注意力。 林朝歌现在虽然还说不能独自一人离开院落,却可以在他们二人陪伴下在整个桃花庄走动,久了他们自然能知道新住进山中的是一家兄妹?妹妹是梅长老的妻子?男人则是梅长老的大舅子??? 王溪枫初听闻的时候,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俗称气得眼歪鼻斜,拿着树杈就要出去解释清楚。临途又被潇玉子拦下,倒是取乐了林朝歌好久。 “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王溪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故知凶狠恶狠狠出声威胁;“你个小没良心的,人家明明是你相公,你看外面都乱传成了什么。” “大哥,大舅子。”噗,林朝歌一想到这个顿时忍不住了,不行了,她笑的肚子疼,她得缓缓。 “那大哥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王溪枫直接将人把横抱起,就往床上钻,吓的林朝歌挣扎就要跳出去,满头未束青丝随着他动作反倒缠绵的勾着他不放。 “放,放手,你这属于白日宣/淫/知不知道。”林朝歌现在很慌,慌得一批,甚至是有些腰酸,腿软。 “爷不知,爷只知道爷的新娘子要给爷生个女儿。” “王溪枫,放我下来。”粉面俏薄,尾梢含着动人的绯红桃花花色,一如春日枝桠上待人采硕的娇艳桃花。 “不放。”王溪枫也是铁了心的要给他教训,何况他从来了这么久都一直没有沾过肉色,又想到前面俩日早已在他面前捷足先登,心里怎么样都咽不下那口气。 存了心要让她领教一下自己的厉害才行。 他的本钱可是很足。 紧接着响起来的是衣物撕开丢落在地,床尾晃荡,杏香色流苏惠子随着红木雕花如意大床发出晃动声,紧接着又是细碎不成调的呻咛声从水润半开红唇钻出。 六幅春日百花争艳屏风后是满室遮不住的春色旖旎,绮靡花颜之色。 林朝歌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折断了,就连身上都软绵绵得提不起半根手指头,整个人湿漉漉的宛如刚从水底捞出来一般,眉梢间的海棠花色涟漪不可万物。 “林言,和我生个孩子吧,属于我们的孩子。”王溪枫就跟一只不知魇足的饕餮,不断的压迫她,摄取着她身体的甘甜。 还没等林朝歌答应,整个人又被重新拉回战场,开始了新一轮折腰。 潇玉子那晚上没有回来,是在第二日的上午回来的,屋里的味道还未散。散发着淡淡的又甜得能腻人的花香,赤红着眼上去就揪出了还在厨房给之准备午饭的王溪枫。 林朝歌扶着腰,打着哈欠,怀里撸/着猫,看着一前一后鼻青眼肿的俩个相互放狠话的男人回来,差点儿忍不住憋笑出了声。 一夜无梦,清晨悠悠转醒而来的林朝歌看着睡在自己俩侧一左一右的俩个男人,只是那双至于自个臀部上乱摸的爪子,叔可忍婶不可忍。 “小言言,你醒了,”早已醒来得潇玉子说着,还不忘捏了手上的翘臀一把,大手成爪覆盖而上揉搓着,大清早带着浓浓的色/情/味道。 王溪枫也不甘示弱的醒了过来,揉了揉她的胸??? “好像比昨日又大了一些。”睡得有些模糊,甚至还带着浓浓低音炮,可这并不能掩饰他耍流氓的罪证。 “.........。”被夹心饼干中的林朝歌拍打骚扰她的咸猪手,继续翻身。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还她以前单纯可爱又一脸纯情的小奶狗回来,眼前这个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老司机哪里来得哪里打包回去,她是百分百拒绝的。 “娘子。” “小言言。”一声似一声的呼唤,似在叫魂一样扰人清梦。 “...........。”你妈/的,还没完没了 是不是,就不能让人安心睡个好觉。 二人看着怒气临近道崩溃边缘的林朝歌才诧诧放了手,默默走下床铺,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穿起来。 林朝歌想着她对不起他们俩个,强压着心中念头将他们一人一脚踹下床地的冲动,将朱红色桂圆牡丹锦被拉过头,继续睡过去。 对于这俩个狗男人,她只想说一句,老娘迟早要和你们分房而睡!!! 冬日严寒,她就想做只安静的米虫,等天气暖和的时候在化茧成蝶也不迟。 简单来说,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就是心里有个隐秘的角落口隐隐缺了一块,还有她十月怀胎掉下的肉,不知现在可好。 四百九十二、似梦非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竹外桃花三俩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彼时三月桃花花苞开满山,粉蝶黄蜂绕闻蜜而香。 大周朝,长安,静安宫。 半夜突然间走水的清水殿彻底烧成一片废墟,方圆百里之处也莫名其妙成了禁区,即使按原图重建,那方佳人已不在,落的不过是一方念想,徒落自欺欺人。 白清行原以为只要留下有关于她的一切,就代表着能留住他们什么的记忆与人。结果,到头来苦的不过是作茧自缚与自怜自哀之人。 夜深露重,今夜无星无月,树梢上的雨滴‘嗒吧’掉落在地四分五裂。傍晚时淅淅沥沥扰人不息的小雨已经落幕,徒落一地残红蔫落青石板面上,形成一副雨打芭蕉画。 即使紧闭已经透出光亮的红漆六角菱花窗外折射出一地银白,窗便纱帘无风自动,院中一株紫薇花叶打湿零落在地,微凉的夜风一吹,悉悉索索,枝桠与绿叶相互碰撞,影影绰绰缥缈婆娑。加上室内不时传出的孩/童嚎啕大哭的苦嗝之音,形如鬼魅。 “父皇....父皇.....母妃....。”现如今已经贵为太子的潇潇再一次梦中坐着哭醒。 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滑过短短几月完全瘦削入骨的脸颊,尖细雪白的下巴,最后掩入淡青色竹纹银绣亵衣。原先的一张包子小脸现在完全瘦成了一个骷颅,一双大眼睛就像镶嵌在上面的装饰品显得格格不入与违和。原先贴身的衣袍穿上去空荡荡的,就跟偷穿着不属于他的衣服来得突究。 任谁都不能与之生母眷宠后宫所生的东宫太子联想到一块儿。 旁边是守夜的喜儿与青姑,正用尽全力哄着小太子,边上甚至是摆放着不下二十种吃食,大多是还冒着热气,就希望能哄着太子多少吃进去一点。 毕竟太子自从林皇贵妃离去后,除了在陛下面前会多吃几口,其余时间那是无论吃什么吐什么,长久以来身子骨若是还好那才奇怪。 白清行听到儿子的哭闹声连夜从清元殿过来,发为束随意扑散着,身上着了件松绿蓝纹金似紫薇花外衫。同样闹醒的还有大皇子平亲王,同太子一样,瘦成了根小竹竿。 乍一看,宫外不知情者还以为皇子遭遇帝王虐待,才会导致一个两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现是月上柳梢间,繁星掩藏黑空中,带着灯笼与内宫中走动惊醒一片白鹭青鸽,扑棱棱展翅而飞,落下一地灰白黑色鸦羽。 “陛下万岁万...。.”殿内伺候的宫人才刚一跪下,便被白清行不耐烦的挥手示意退出,满脸焦虑不安的上下环视着他儿子。 “潇潇怎么了,可是又做噩梦了还是伺候的宫人惹了你不快。”自从林朝歌走后,又兼之罢黜后宫,白清行现在是又当爸又当妈,就恐儿子唯独受了什么委屈。却也不是一味溺爱,而是真的将人手把手培养成一国之君,其他几个儿子学的自然是忠君之道。 即使在宠爱又如何,不能做到时时刻刻放在眼前盯着,何况他明日处理的政务繁多,见到现在变成这样的儿子更是心疼难忍,形如刀割。 她怎么能这么残忍,若是厌恶他到死,她的死单报复他就好,为何还有狠心的连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都要如此残忍对待,白清行一瞬间怨恨上了林朝歌的心狠与无情。 “父皇,我,潇潇做梦梦到母妃了,我们去找母妃好不好。”潇潇顾不上难堪,自然是怎么哭怎么痛快,就连眼泪鼻涕都抹了身上人好几把,此刻正缩小着无斤肉的瘦小躯体就跟一直临危的小兽依靠着母亲。 “潇潇梦到母妃在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桃花还有漂亮的风景。父皇,你带我去找母妃好不好,母妃现在肯定在等我们。”潇潇对于他们说的母妃已经走了,一直都是处在不真实的状态中。 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中总会做梦梦到母妃,梦中的母妃总是带着笑,还会对她笑得甜甜得给他准备好吃的糕点还有好喝的甜水,给自己唱好听的摇篮曲。可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而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冰冷的透着无情。 就连他平日最爱吃的糕点与糖水现在吃到他的嘴里都是一股子反胃的恶心,恨不得连肠子胃酸都要吐出来。 “潇潇可否给父皇说一下你梦到你母妃在哪里。”都说母子连心,说不定真的没死都有可能,白清行一瞬间觉得自己死寂下去的心再一次强烈的开始跳动着,充满了活着的热度。可很快又被一篇冰冷刺骨的寒水泼醒,唇角微微拉平,又突然上扬露出讽刺的孤度。 布满着薄茧的手温柔慈爱的抚摸着柔顺的青丝,半垂的眼帘中遮住一片晦暗莫名,掩藏在床帘边的烛火照耀过来时半明半灭。 “潇潇说了,父皇是不是马上就会带母妃回来。”溺水的孩/童此刻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等着这块浮木将他托付上岸,重新呼吸得属于活着的新鲜空气。 “嗯。”轻轻的似从鼻尖冷哼而出,充满着不真实感。 “只要潇潇说了,父皇肯定会将母妃找回来的,我和父皇也都很想母妃。”眼眶通红,抽着小鼻子的潇云昭紧紧拉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的手,短短几个多月,已经完全将潇潇看成是自己毕生的照顾。 因为潇潇是除了母妃后,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还有他也很想母妃,很想很想,想到和潇潇跟父皇一样经常半夜睡不着。 “潇潇说—嗝—。”前面哭得太狠,导致打起了哭嗝,擦干眼泪抽着红通通的小鼻子道;“潇潇梦到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哪里住了好多好多说是让潇潇和父皇找母妃回来。”说着说着又是哭了起来。 “可是潇潇一直想跟母妃说话还想冲过去抱母妃,可是只要潇潇一过去,母妃就消失了,潇潇怎么样都抱不到母妃。” 恐怕是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哭泣,只是不时会打几个哭嗝罢了,白清行担心潇潇是因为林朝歌突然离世的打击对他刺激过大,刚开始没有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孩子想念母亲了,可是随着潇潇做的梦越做越真实,甚至从最开始的一小分寸之地,再到后面的整片桃花林,甚至是连最后的小桥流水屋檐白墙红木都像一副画卷清晰的呈现在他面前。 随着那梦越做越久,梦中的场景也在步步完善,逼真得不像是虚假的梦境,而是真实发生与存在的一样。 都不得不令白清行进行深思,何况他派出去的人手一直没有回来,许是发生了什么都不一定。天下间奇人异士辈居多,说不定潇潇做的梦并未同林朝歌没有关联,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因果缘数。 这晚白清行的心终于是静了, 但他恍惚是刚睡了,便久违的做起了一个梦。 梦里是潇潇说的那片十里桃花林,桃花林中有山有水依谷而建,边上是一条迢迢而流的清澈小溪,溪水面上漂浮着粉红,嫩红,嫣红,粉红色的桃花花瓣,贪食的鱼儿总会突然钻出水面,咬下一片花瓣钻入水中。 桃花伸出有一白玉小亭,边上停着不少等待喂食的灰扑扑小山雀,似乎不怕人一般,见他走来只是转动着那对滴溜溜转的绿动小眼,胆大的甚至是展翅朝他飞来。 在行十步,入林深,嗅花香,尝花蜜。 终是在一颗桃花下见到了一位正背对着她,弯身捡着树下花瓣的女子。 粉裙白纱,满头青丝束了个有些歪歪斜斜的飞仙鬓,斜插着一对粉玉蝶恋花簪,俩边垂下的淡粉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头顶上方不时随飞飘落几瓣粉红桃花花瓣,轻盈而温柔的飘落她的发间与衣裙之上。 唯美得就如一幅画,令人不由自主的连呼吸都放轻几分,生怕扰了林中花仙洛神女。 他梦到她本在一片桃花林里摘花酿酒,但突然见到了他,那笑容竟然是瞬时消失殆尽,随即是带着肉眼科见的惶恐之意。 甚至是还装做不认识他们父子四人,匆匆转身离去,眼神比看陌生人还不如。 他甚至还看见了本早已死去的俩个男人正一左一右站在她俩侧,凶神警备的盯着他。而他脚下的潇潇抱着他的裤腿子,对他又哭又喊。 说;“那是他的母妃,他要跟母妃在一起。” 白清行心下一沉,猛然间竟是醒了,后背尽是冷汗一片。 眼前昏暗,屋中只点着两盏烛火,男人喉结微动,这才发现是梦。可那梦是如此的真实,就跟真的展现在他面前一样。 接着下半夜,他竟然是又睡不着,这脑中反复徘徊着那个梦,内心中竟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四百九十三、梦即是真,真即是梦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他从小到大都不信什么梦,不信什么邪,只信他自己,但这夜里却是也不知怎么,就总能回想起那个梦,心中竟还前所未有过的有了惶恐之感,甚至是还带上了几丝不可闻的欣喜之意。 亦连今日早起时的沉疴之气都淡薄几分。 他不相信她真的会如此简单的抛下一切,弃他而去,甚至是明知在有人害她的情况下还束手无策从来不像她的作风,更甚至最后狠心的连一具尸体都不留给他。 此计更像一个连环扣,一环接一扣。 若是真如他所想一般,倒是好算计,居然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算计进去了。 他不是个傻的,只是不愿去想,那么多年了,即使是一块石头都会捂热,而她压根就如同无心,独有他担子烫剃头一头热。 “陛下今日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殿外伺候的花公公和着史部尚书祝大人诉说着话。 祝笙歌今日入宫本是有事相商,却被守在外头的花公公给拦了下来。 思绪有一瞬间飘远,好似几年前也有过这么一幕,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若是那人还在现在不知又是何等光景。 “公公可知陛下最近在忙着什么嘛?”是人都有几分好奇心,就连一向清心寡欲,最是公平公正的人都会有的少许癖好之一。 “咱家自是不知,不过陛下最近好像是想着要出宫游玩一二,咱家觉得陛下能出去散散心也好。”毕竟一夜白头那是何其悲伤过度才能导致的。 “公公说得倒是也是本官的心里话。”毕竟林皇贵妃一死,紧接着就是遣散后宫,册立太子与亲王,手段雷厉风行,不容任何人有反驳的意见。 若是真的自诩为纯臣的,前一脚撞死在金銮殿上,下一脚就是你的全家老小为你的愚蠢买单,今年光是因为此事就不知早已处死了多少人。 若是在有人暗中里说个反对之话,若是运气不好的正好撞到锦衣卫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以至于现在皆是人人自危。再说这是人家家里事,他们就是一外人有什么好插手的地方。 何况当今陛下又非无子嗣,何苦他们在往枪口上撞。 白清行自从半个月前自己都做到那个梦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已经暗中命人调查,梦中所出现的那方桃花仙境。 甚至是明日下午朝都会召来潇潇询问他昨晚上是否又做了相同的嘛。 “潇潇昨晚上可有梦到你母妃在做什么嘛。”白清行隔下批改奏折的朱红毛笔,示意他拿着糕点吃。 潇潇一听到母妃二字,鼻子抽动,眼眶微红,拳头死死紧攥着不放,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滔天怒意;“潇潇昨晚上梦到母妃了,可是母妃她旁边有了一个讨人厌的男人站着,那男人不仅让潇潇的母妃对他笑,还亲母妃。”说着说着小嘴一瘪,那好不容易止下去的眼泪再一次潮涌而出。 “父皇,母妃肯定不会这样子对父皇的,那个人肯定是假的母妃。”潇潇不知道那个那人是谁,可是他却知道自己的母妃除了给父皇亲和潇潇外,不能在给其他男人亲,不然就是对不起父皇。 白清行听完倒是心头咯嗒一声,喉咙发紧,强忍着颤意道;“你可有看清你母妃身边的男人是谁。” 掩藏在龙袍下的手不自觉收紧。 潇潇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这么问他,只是摇了摇头;“潇潇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只看见他穿的衣服是那种娘娘腔的秋香色还绣着俗气的大红花,难看死了。” “父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母妃。”潇潇很敏感的能感觉到父皇的心情不好,连忙转移话题。 “潇潇可是要跟父皇一起。” “嗯,潇潇想母妃。”潇潇后面不知想到什么,低垂下头,纠结的攥着衣服上的珠子不放,好半天才艰难的开口;“父皇把那俩个小的也一起带上,母妃都还没有看见过他们。”即使内心在讨厌他们,讨厌得恨不得他们去死,可潇潇小小年纪却能分得清利弊。 而且他也相信母妃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抛下他和父皇的,肯定是被坏人绑架走了,说不定现在就等着他们来救她。 “父皇也想你母妃了。” 派出去的暗卫在半个月后至于尽数归回,而他们其实根据潇潇梦中所言找到了那一方桃花仙境,药王谷。 又名桃花山,桃花山中有一处桃花庄。 暗一躬着身,应答道;“属下听说药王谷内的桃花庄中的桃花开得最美。” 白清行本是漫不经心地听,这听到“桃花庄”三个字,登时脸一沉。 “桃花庄,可是那座桃花山中的桃花庄?” “啊,是,陛下……” 只不过那药王谷倒不是那么好找的,光是其外人不出就很难寻其踪迹,何况地理位置缥缈,听说还布上了五行八卦阵,令入山人宛如迷宫让目直见白茫茫一片,若是山中无引路人很容易迷失在其中。运气糟糕一点的不是失足跌落崖底就是葬了山中野物之口。 白清行收到消息的时,喜得打碎了手边水晶杯,连那滚烫的沸水烫了手腕处起了一片红泡都不予理会。此刻满心满眼有的皆是欣喜。 潇潇梦中看到的是真的。 她没死,她是不是真的没死,就像潇潇说的只是偷跑到了某一个地方,偷偷的躲了起来。 男人紧抿着苍白无色的薄唇,闭上眼睛假寐,心中又不屑了,接着也没怎么睡着,一直捱到了天亮才小憩一会儿,眼下的乌青色尤其严重,特别是配合上现在的满头白发,有种诡异的美感。 好似他自从知道林朝歌死讯后便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最初她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死人就死了,甚至还嘲笑过不少野史正史里为美人抛弃江山的无能之辈,在他眼中看来都是愚不可及的痴笨一类。可是当真实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却是再也笑不起来,甚至隐隐明白了他们那时的内心想法,宁可我负天下人,绝不负你一人。 毕竟那是他的命,命都没了只剩下一具躯壳,那同行尸走肉又有和区别。 次日刚刚起床,他看到了潇潇红着一对兔儿眼进来,瞥了人一眼,一面由人侍奉穿着衣服,一面便有一搭无一搭地开了口。 “潇潇今日怎的起这么早。” “父皇,潇潇想去找母妃了。”潇潇人小,此刻红着鼻头和眼睛,加上一抽一抽的小模样,看着就令人心生可怜。 “可是昨夜又梦见你母妃了。”对于同林朝歌肖像的儿子,白清行每次说话都会刻意放轻几分语气,免得吓到他。 所谓的爱屋及鸟不过如此,就连那对出现许久,早已封亲王可现在都还未取名的一对双生子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是随意捡来的。 “嗯,昨晚上潇潇不仅梦到母妃了,还梦见母妃给潇潇做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母妃还温柔的抚摸着潇潇的头对潇潇笑?” 想到昨晚上的梦,潇潇恨不得自己都不要醒过来才好。 毕竟梦中有母妃和父皇,还有好吃的糕点与甜水,可是等醒来时只有语气冷冰冰凶巴巴的父皇,却不见温柔的母妃。 “明日父皇便带潇潇去寻你母妃回来可好。” “啊,嗯。” “父皇,你说的是真的嘛,明天要带潇潇去找母妃。”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好比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上一秒还兴高采烈的可下一秒就阴雨连绵,令人实在琢磨不透。 “潇潇怎么都不开心。” “没有,潇潇很开心。”连话说得违心都不懂掩饰的小屁孩,笑得眉眼弯弯。 “那些人都是骗潇潇的,你的母妃朕的妻子还活着,就像潇潇说的,她正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们父子二人。” “真的嘛。” “父皇何时骗过潇潇。” “嗯。”一对狭长的桃花眼笑得弯成一对小月牙,连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泪珠都顾不上擦拭,只是想到明日就要去找母妃了,就一个劲的傻傻笑着。 亦连一旁的白清行都被感染上了。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在放她比他先一步离开,他发誓。 彼时的林朝歌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打了个喷嚏,而后继续背着一个小竹筐子,捡着掉落满地干净的桃花瓣。 学着酿酒,因为只要心底装了事,就不会在去胡思乱想。 而且她也不知道最近她是不是中邪了,梦到潇潇云昭还有十月怀胎连看一眼都来不及的骨肉就算了,为什么还会偏偏单独梦到白清行。 甚至是连他一夜白头,遣散后宫的无稽之谈都梦到了,果然是她平日的太闲了的缘故。 林朝歌完全不知外界风云欲来,每日摘花酿酒换酒钱,学那唐寅大人,桃花山里桃花庄,桃花林中桃花溪。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改动了一大下,别骂/要脸】 四百九十四、桃花流水鳜鱼肥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完全不知外界风云欲来,每日摘花酿酒换酒钱,学那唐寅大人,桃花山里桃花庄,桃花林中桃花溪。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改动了一大下,别骂/要脸】 春日细雨绵绵,群山林响沙沙,半腰间山雾朦胧,彼时撑着一把雨天色梅花画油纸伞立在一处衣冠冢前。边上是洒落一地的黄色铜纸与未燃尽边燃湿的白烛,还有一壶开启的桃花酒,正散发着悠悠清香。 青石墓碑上放了一枝带雨桃花,其色艳艳,灼灼人眼。 “当年我的为先天不足,若是想活命只得强行换心,手术的成功机率为十分之二。”潇玉子诉说着往事的时候总是在平静不过,就跟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紧要之事。 “茶生甘愿同我换心,即使是那卑微的十分之二,奇迹最后出现了,可他却没有亲眼看见的那日,你说这是不是很残忍,而我也陷入昏迷俩年之久,要将养了一年之久身体才堪堪比之常人。”每年的今日便是茶生的忌日,除了这天外他平日都鲜少踏进这处半步。 否则总会联想到他是因为别人的牺牲才得已继续苟且偷生的活下去。心中既存了感激又带了愧疚之意,以至于他越发难以面对。 “茶葛是在一年前找到茶生留下的线索,从而找到这处,可那时我并未完全清醒过来,只是给我留了一封信,接下来去了哪里不可知,许是重新回了长安护你或是一直没有离开过桃花山边缘,亦或是死了。”说到这,潇玉子不禁露出一抹苦笑,也是在信中得知林朝歌为他生有一子,从而爆发了强大的求生欲。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跟九曲环一样,一环接一扣,静待猎物掉入陷阱之中。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眼下与当前。 而他会因感激茶生所作的一切,更好的生活下去,拥抱独属于他的幸福。 林朝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扔开了遮雨的油纸伞,任由雨丝飘零湿衣襟,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将脸深埋进去,无声的安慰他。 雨雾飘落青丝蘸白雪,来路生云烟。风急桃花也似愁,点点飞红雨。 桃花山的桃花开得艳艳其灼。百叶双桃晚更红,窥窗映竹见玲珑。 林朝歌身子在药酒药膳药食的三重调理下渐好,就是瞧一眼外表依旧娇娇弱弱的,真成了看起来弱柳扶风的林妹妹一般无二??? 谁知内里住了个扣脚打鼾的糙大汉。 “桃花流水鳜鱼肥,今晚上我们不如吃鳜鱼可美。” “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不如今夜小斟几杯桃花酒如何。”潇玉子与王溪枫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不时茬俩口火药来。 林朝歌最初倒是听的可乐呵的,就是随着他们每次一开口就会将她好不容易引来愿者上钩的小银鱼吓跑,一次俩次倒好,可这他妈/的都已经七八次了。 她怀疑自己的耐性那是与日增加,就是最近想打人的次数越发增多,她怕自己哪日真的忍不住开始来个家暴。 “林言/小言言/今晚上是/吃鳜鱼/还是饮桃花酒。”俩方火力已经烧向了无辜的可怜路人。 “一起一起,我都可以,桃花鱼配桃花酒正好。”弱小可怜林默默的缩了缩脑袋,不愿搭进这修炼场中,否则还不知道要没完没了到什么时候。 “如果我们一定要你选择其中一个呢,你是选我还是选他。”牙根轻咬带着威胁之意。 “小言言还是莫要贪心为好,鳜鱼与桃花酒不可兼得。”虽是询问句,可听在林朝歌耳畔边就成了彻彻底底的送命题。 “.........。”林朝歌深刻觉得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就是现代版,女朋友和老妈同时掉水里了,你救谁。不过她知道无论救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所以她选择不救,可那下场说不定还能换得个混合双打的大礼包。 她觉得头秃,还有她在桃花庄同俩个狗男人相处久了,她其实从骨子里发现,她才是个男的。而对面俩个就是嘤嘤嘤,每日试图争宠的美人姨娘,谁都打算为当谁才是正宫而在她面前明里暗里相互死。 “我可以不选嘛。”弱弱的带着委屈。 “不行,一定要选一个。”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又是一次异口同声,默契得她简直想拍手交好,他们俩个狗男人不去唱相声真是可惜了。 林朝歌看着俩个对她怒目而视的男人,再一次弱小的缩了缩肩膀/嘤嘤嘤QAQ/。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是大人都要。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山桃红花满上头,夹岸桃花蘸水开。 三人相处的日子中就好似回到了当年一样。就是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不能在随心所欲看小黄本本了,就连藏起来都需格外小心,林朝歌每一次偷偷摸摸的翻开一页就跟做贼来得心虚,生怕他们又突然从哪个旮旮旯旯的角落里头冒出来吓得她心惊胆颤。 久了就连看小本本的兴致都淡了,只能再一次捡起八股文与雅人四集死啃。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清风拂面静水波,暖阳斜斜。山泉散漫绕阶流,万树桃花映小楼。 三人带着鱼竿与竹筐来到了桃花林深处一处小溪垂钓,可惜鱼还没掉上来个小虾米,旁边俩个男人就差要 打起来了,夹在正中间的林朝歌头一次觉得她自己里外不是人。 “桃花酒配桃花鱼岂不美,不过你们要是在继续吵,说不定等天黑我们都钓不进半条鱼。”钓鱼本是用以修心的闲情逸致,结果被他们这么一打扰,还修个妈/的闲情逸致,不如直接去买现成的还方便。 “怎么钓不到半条鱼,爷早就嫌弃这破鱼竿了,是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的下水抓鱼。”王溪枫一脱掉鞋子,卷起裤角,撸起袖子就要下水,甚至是还挑衅的扫了眼娘们唧唧的潇玉子。 一旁的潇玉子也不甘示弱,撩裤下水;“小言言你就等着,看夫君给你抓个大鱼。” “滚,那是爷娘子,你乱叫什么。” “哼,那也是我娘子。” “.........。.”正在岸上看着俩个男人在斗嘴的林朝歌默默捡起小竹筐,走到了上游,在懒得看俩个幼稚到死的男人。 她现在一度怀疑她不是多了俩个相公,而是多了俩个儿子,还是狗儿子。 晚间桃花酒配桃花鱼肥,还有一大堆桃花鱼做出的美食,油炸小桃花鱼,桃花鱼汤,桃花鱼羹,桃花鱼肉片,桃花鱼肉小丸子还有清蒸桃花与红烧桃花鱼。吃得林朝歌连晚上做梦都是桃花鱼的香味。 三人没有分房而睡,睡的都是同一间大床,幸亏床铺够,即使是五个人都可以滚。 夜里,林朝歌再一次做起了梦。 梦中是桃杏梨纷纷的长安,荒废的一场冷宫中一株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她穿着一件在普通不过的青衫对领襦裙,梳了个流仙鬓,斜插着一只双蝶白玉流苏簪。行走在巍峨庄严的紫禁城中,边上走动的人皆是行事匆匆匆而过,路过她时就跟没有看见她一眼,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宛如在透明不过的空气。 林朝歌方才放宽心,跟随着记忆往清水殿而去,即是梦,不如顺其自然,可是她今次又是因何入梦,心底那点狐疑之色渐浓。 宫中到处挂满了白幕白绸白花,亦连灯笼都换上了奠字白灯笼,宫人穿得衣服颜色不再是鲜艳张扬,而是在素净不过的滚蛋,亦连头上有些都别了一朵小小白花,素净得就像是一座大型的寺庙而非浓妆艳抹的紫禁城。 林朝歌不知道宫中到底死了谁才会导致弄得如此庄重,不过皆与她无关,毕竟现在所见所闻的一切对她而言皆是梦。等走到清水殿的时候只看见宫殿门口乌乌泱泱跪了一群带着乌纱帽的脑袋,还有月门挂着灯笼,以及里边传说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原来这是她假死的那时。 就是现在不知是进行到了第几天。 正欲心虚的飘走,原先紧闭的黄梨木雕花木门突然从内打开,随即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夜白了全头的白清行。 脸色苍白透着清白之色,俩颊眼窝凹陷失了往日神彩,就跟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垂暮老人一样。只不过那对眼盯着人看时凌厉狠辣,令人捉摸不透。 见到这一幕时的林朝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种报复的快慰感,可心底深处又不自觉的涌出难以自持的钝痛感。就像有人拿着把小刀在对她行片割之行,或是割骨之肉。难受得想张开嘴狠狠的吐出世间最恶毒的话,可那话临到嘴巴才发现自己却是如何都开不了口,甚至还下意识的扭动不去看他现在的模样。 四百九十五、梦与现实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白清行似有所感的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看到的只是一团空气外在无它物,果然是错觉。 他怎么就忘了,依自己对她做过的事,那是恨不得欲之其死,又岂会心甘情愿入他梦,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连他自己都查觉不到的讽刺。 接下来的事情同原本现实中所发生的无二。 正直青年的帝王废黜后宫,册立太子与其他几位皇子为亲王,这一切的一切在林朝歌眼中就跟做梦似的不可置信,甚至是目瞪口呆,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在梦中将白清行给强行洗白了,还是将其给过度美化了? 她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因为她深知这一切都是梦,可这梦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压抑与痛苦,甚至是一度想要醒过来,不愿在看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 她的儿子因她离世的打击后每日哭红着双眼,吵着闹着要找母妃。甚至是连大半夜都会因做噩梦而哭醒过来,等哭累了就安静的坐在床边玩/弄着她以前给他做的玩具,等困得实在是扛不住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玩具放在一个收集的小木盒中才肯睡去。 亦连睡梦中都叫着;‘母妃’二字,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小锤子死死锤打在她心上,不亚于刀割喂肉。 她在梦中看到潇潇现在就连以前最爱的糕点都不肯吃,就跟患了厌食症一样,不过短短几日就跟另一个便宜儿子瘦成了俩跟大头娃娃。就连以前原本贴身的服饰现在穿在他们身上,都显得空荡荡的,就跟一个骷髅架子偷穿了独属于人类的衣服来得突究。 林朝歌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如今模样,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走向完全不一样,抱蹲着头缩在角落里,红着眼眶,紧咬苍白无血色的下唇,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却是无论都擦不干净。 眼睁睁看着潇潇将好不容易将喝下去的小半碗白粥再一次尽数吐出,连日来本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现在一吐,尽是打算连胃酸都给吐了出来,伺候的小人又是一阵忙前忙后,他却是再也吃不进半点东西,就连睡梦中都唤的是母妃二字。 夜间就发起了热。即使烧得迷迷糊糊都还半夜抹着眼泪,没有穿鞋子的脚踉跄的就要下床说找母妃,眼泪抹的满手满脸都是,偌大的室内游荡着他的哭声与一句一句呼唤着母妃的童音。 林朝歌整个人惶恐而不安,甚至是那颗心皆是酸得苦涩,就跟有人拿着把刀子刨开她的那颗心,看里面到底是黑是红。 她不愿在看潇潇那边,而是形如行尸走肉僵硬的走到了清水殿中,原先挂满白绸白花的宫殿此刻已经焕然一新,换上的皆是喜庆婚房一应用具,六角菱花木窗上帖着在刺眼不过的大红‘囍’字。 林朝歌狠狠的咬着下槽牙,真想冲过去锤打他一顿,没看见她的儿子已经好今天不吃不喝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情迎娶新的小老婆,连原先生起的那对愧疚之情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剩下的满有滔天怒火还有与自己抛下潇潇的自责与愧疚。 林朝歌现在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错的,为什么不能将俩个小的一切带走,说不定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喜房中燃烧着龙凤红烛,纯色薄/胎小瓷瓶上插着她最爱的牡丹,寒气如冰窖的室内还摆放着不少常见而昂贵的春日之花,整个喜房更像是一个花团锦瑟的小型花房。 可一入内,冷得袭人。 林朝歌飘进喜房中,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的高大身影,不知为何现在的身影在她看来比之以前消瘦不少,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若是说平淡如水似陌生人,那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可怜借口。 进来后还没仔细看殿中布置,她第一眼注视到的是那躺在床上的新娘,心里还在暗自嘀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那个美人能得他如此喜爱。 走进前一看,整个人从脚底下冒着寒气直冲天灵盖。她的尸首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袭大红色绣金丝凤凰的喜服,她的脸上也抹了艳丽的新娘妆,唇点了厚重艳靡的朱红色,整个宫殿皆被布置得如同喜房一般。 她整个人就跟被雷劈过一样外焦里嫩,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呵,这怎么可能。可却能清晰的告诉自己,她这不过是真的自欺欺人。 她就算做梦都不可能会梦到如何滑稽怪诞的梦境,假的,这一切都肯定是虚假的,随即强作镇定的站在他身边,想着要看看他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在紧张的出买了她的情绪,身形微晃。 白清行依旧没有从接受她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宛如她只不过是睡着了,就跟话本中的公主等待着一个王子来亲吻她,赋予她生命让她醒过来,他在等,等她哪一日偷偷的醒过来告诉他。 她只是睡着了。 “言儿,你看,等我们喝完合卺酒后我们就是成为真正的夫妻了,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温柔的嗓音能拧出一汪春/水。 同样一身大红色喜服的白清行端着合卺酒,抱着她斜靠着肩膀,用着她早已僵硬的手喂完他杯中合卺酒,这样做仿佛就能自欺欺人的说他们就是一对真正的夫妻,以后永白头,甚至是不嫌恶心晦气亲吻了她唇角与鬓间。 拿出藏在枕头下的银色小剪刀,一人剪下一大缕发,结成一个小辫子,然后放在俩个相同的香囊之中,贴身而随,正当他覆身而上解开她喜袍上的珍珠凤凰扣,嘴里说着一些他们当年发生过的往事,还有他对他压抑着一直不肯说的感情。 殿外却传一阵阵小孩的哭闹声,已经宫人跪地磕头,伴随的还有不少大臣连夜进宫奏折一事,白清行看着安静躺在龙凤桂圆大红喜床上上的林朝歌,覆在她点了海棠花蜜的樱桃唇上,吻了吻,神色眷恋而缠绵。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朕的皇后。” 林朝歌就像一个局外人旁观着一切,混身冒着冷汗,就连手都不自觉攥成拳头,青筋直露。见到白清行走了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知为何真的怀疑白清行会对她干出女/干/尸的事来。心口也跟放了一块巨石在堵着,难受得令她喘不过气来,甚至令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为了她一人的自私而牺牲与痛苦这么多人,甚至连梦中的一切都真实的像发生过一样,潇潇.......。 浓烟滚滚,紧接着林朝歌就在梦中被吓醒了,亦连鬓角都被冷汗浸湿,她从来的没有想到过白清行对她的执念如此之深,亦连她死都不肯放过她。 还有梦中的潇潇云昭,甚至是俩个从出生后到现在都没有取名的双生子,就跟压死骆驼身上的稻草一般无二。一张脸煞白煞白,除了那对黑色的眼珠子还有颜色外,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苍白的纸人。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嘛?”身旁一左一右拥着她浅睡的男子在她惊醒过来时,也在同一时间醒了过来。 “可是哪里不舒服?”不同的声音,同样的关心。 林朝歌捂着他们的手,摇了摇头,甚至是想开始不断的催眠自己,方才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梦。 梦和现实中往往都是相反的,说不定他们现在过得很好都不一定。可一日不知长安事,现在所言所想的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早已悄悄地从长安出发,往一个不知明地而来。 马车从离开长安一路快马加鞭赶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白清行此处出宫是秘密而出,身边只带了潇潇与云昭。 原本是不打算带云昭的,可是等马车在行驶了大半日后才在箱子中发现的,白清行没法只能一起带上,不过他对这个儿子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生母早逝,后被林朝歌接手养在膝下,同潇潇交好,余下在没有其他印象。 对比潇云昭,留在宫殿中直到现在都为取名的双生子似乎更不得他青眼,却无人敢怠慢半分,毕竟在如何都是那位所生。 “父皇,昨晚上潇潇又梦见母妃了。”潇潇自从出宫外,梦到林朝歌的次数也在足渐增加,好似越随着靠近他们所要到的地方,那个梦中所做的一切场景越发清晰。 真实的就像梦不非梦,而是先知。 转眼又过了十多天, 林朝歌已经远离长安四个多月。这四个月里,除了有时会在夜间做梦梦到长安之事,其余一切均安好,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独自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是有时会想起长安之人。 连带着胃口都下降几分。 不知他们现在可曾安好,潇潇是否吃了东西,云昭长高没有,那对双生子是否取了名,而白清行是否会随着时间流逝放弃对她的执念。 四百九十六、小蝌蚪找妈妈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这日阳光明媚, 林朝歌赖洋洋地躺在贵妃榻上吃着瓜子与果脯,旁边的王溪枫在撩袖作画,换了件仙气飘飘的魏晋风流,额前带了方淡青色额带。 潇玉子在旁老翁入定垂钓桃花鱼肥,只不过他运气实在不好,加上他的技术实在在糟糕不过,半个上午过去别说鱼了,就连小虾米都不见半只。 林朝歌最近明明吃好喝好,可不知为何人看起来比前面更消瘦几分,就连平日看书看着看着都会走神。 搞得林朝歌最初还心惊胆战的怀疑她是不是又有了,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直看得他们二人不知如何作答。 王溪枫倒是笑得满面桃花,喜的眉眼弯弯,每日变着法子给她做着好吃的,即使没孕,也被当成个易碎的瓷娃娃,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那种地步。 反观潇玉子面色不大好,甚至透着一份诡异的违和感,每次看着林朝歌的时候都有些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日潇玉子支支吾吾过来,红着耳跟子将她堵在了一颗桃花树下,凑近她耳边道;“老子给自己下了药,这辈子除了你所出的那个外再无子嗣的可能。” 那句话就跟晴天霹雳的一道雷一样,劈得她老半天才回神。林朝歌怎么样都没有想到潇玉子为了她居然会对自己狠到如此地步。还有她这是特意给自己澄清什么。 而且前面他们也说过了女子不适宜生孕过多孩子,对身子亏损有害,再说生产对于女子来说不亚于一场鬼门关,他们丝毫不愿意她在冒任何危险。 林朝歌知道他们所想,却也没有自私的不给她和王溪枫留下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羁绊,所以是潇玉子吃了药,而王溪枫还没有,若是真的有了也只能是他的。难怪最近笑得跟朵狗尾巴花一样欠扁。 若是她真的有孕了也只能是王溪枫的,她反倒不担心了,何况她的身子骨在药王谷的调养下感觉比以前还要好上不少。 至于有孕一事,顺其自然,还有生孩子实在是太痛苦了。此事不提,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出去,打探一下自从她死后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难的就是难在俩狗门神看她比狗看还严。 林朝歌日日待在桃花山中,不知为何脑中灵机一动, 突然便提议想去集市逛逛。 他们刚开始不同意,后在她再三要求下倒是同样妥协了,前提是不能和他们中的一人分开,当天晚上自然是好生折腾了一阵才可罢休。 好不容易能得到出去放风的机会,林朝歌将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他们会突然反悔一样,就是除了腰有些酸,腿有些软一切都还好......。 于是她唤来冬雪, 让人备了车,去了城中。 桃花山下不远处就有一个叫云城的城镇,不算远,乘坐马车不到一个时辰便可到了。 马车找了合宜的地方停靠,三人容颜姣好如满月,一下马车就吸引了不少人注目。 王溪枫烦躁的拿着鄣帽将林朝歌遮上,对于看过来人一一回眼瞪过去,这可是他的宝贝。 又不经有些心酸,以前林言为男子的时候都不知引来多少人窥探,更别说现在的女子打扮,失策失策。他得将人看紧了才行,他可不愿他的宝贝在被其他野男人看去半分。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车水马龙,行人川流不息,道路两旁各色物品,目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许久未得出来的林朝歌欢喜的很,一会儿停下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一会儿买了一对木偶,一会儿又买了三根红绳,一人寄上一根,小摊老板看她大方,又多送了她一根,只不过她没戴,就放在了随身的小香囊中。 再一会儿看到什么稀奇的好吃的了,又忍不住要买一些来尝尝。 她拿着一根棉花糖,边走边吃,眼睛四处看着,这时走到一面高墙附近,忽闻一阵锣鼓、铙钹和唱戏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众人集聚,原来是一处梨园。 梨园班子正在院中搭台唱戏。林朝歌许久未出门,现在看到一切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目不斜视。 进门前付了银子,三人朝里走去,终是寻了个好地方。 那戏台子在院子的正南,除了后台,三个方向都可立人,旁边坐着俩个生人误近的冰块,即使面容再好,还是吓得人不敢上前靠近。 他们进来之时戏曲刚刚开始不久。潇玉子担心她没吃午膳而去给她买了填胃的小糕点,王溪枫出门前则是带着双木道人新出的本子去了书署,又给林朝歌买了好几十本新出的本子。 林朝歌进来后的注意力没一会儿便全被台上的戏目吸引了去,手中兀自握着那棉花糖都忘了。戏入高氵朝,众人听至酣处,都不由地鼓掌叫好! 林朝歌亦是如此,和众人一样,不觉连连称赞;“好!好!好!真是太精彩了!”就连棉花糖化了都不理会。 她下意识回眸去看身旁二人,发现他们都去给自己买吃的了,又抓了一把小兰花瓷盘上的红瓜子,磕得津津有味。 “爹爹,你看那是我娘对不对。” “我要去找我娘。” 林朝歌生来的她嗅觉与耳力都比普通人好上许多,余耳听见熟悉的声音,就要转头去看。 但就这么转过去,转回来的两个瞬间,林朝歌余光忽然感到了门口方向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且,且那人正在盯着她看呢!! 她心口顿时“砰”地一下,而后便“狂跳”起来,第一反应可是吓惨了,但第二瞬心中便转了念头,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一切只在须臾之间,她复而战战地转头朝那门口的方向望去,想确定了让自己安心。但视线刚一搭过去一个撑着鸭蛋青色的小孩子就迈着小细胳膊小细腿冲她跑了过来。 眼眶通红,嘴里含糊不清的还喊着她“母妃。” 林朝歌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扑在她怀中嚎啕大哭,瘦成了一把大头娃娃小骷髅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潇潇,至于旁边那个拉着她手哭的就应该是云昭了。 林朝歌的思绪转得飞快,他们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已经远离大周朝的边缘小镇上,唯一的可能只有。 而后视线微上移,她整个人便登时傻了,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因紧张害怕无措而产生的唾液。 梨花之中,洁白梨花树下,人群之中,一人清润如风,薄唇半弯,漆黑如墨的瞳孔直直望着她,一身墨绿色银绣竹纹锦袍,黑发泻下,面如冠玉,气度不凡,此时正负手在后,摇摇地盯着她,却真的是那白清行!!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白发,不知因何一夜之间少年白头,却无端令她心疼到难受,甚至是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梦中非假,而是真实存在的,可就是因为她才更害怕,甚至是不敢直视面对,想着自始至终只有自欺欺人。 “母妃,你看父皇也跟潇潇一起来找母妃了。”潇潇哭得可怜,小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发着颤,原先肉肉的手现在完全瘦成了一个鸡爪子,死死攥着母妃的衣衫不放,生怕只要他一眨眼,母妃就会再一次在眼前消失不见。 林朝歌看见梨花树下的白清行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毛骨悚然,腿都软了,就连那心虚得都恨不得钻地为生。 她是真的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白清行居然会带着潇潇与云昭二人学着小蝌蚪找妈妈一样的情节,甚至是匪夷所思。 她发现现在连身子都是僵的,喉咙发紧,指尖发颤。 “母妃,母妃,母妃。”潇潇的一句又一句母妃将她拉回了现实,也拉回了她当初所作一切后所想到若是真的被发现了所面对的一切。 可是到了最后她发现,她没有这个勇气,她也许生来就是一个不敢面对现实,只想着逃避的懦夫。 “母妃,潇潇好想你。” “母妃,云昭也想你。”俩个小的就像八脚章鱼死死缠着林朝歌不放,生怕这是繁华似梦一场,等清风云归,一切似为镜中花水中月。 眼见着白清行动身走了过了,眼低黝黑如渊,林朝歌不知哪里生来的勇气,拔腿起身就要往外跑,还没等动身却觉得手一紧,却是被她一把抓住,而后被人拥抱进怀中。 鼻尖弥漫着独属于那人身上的淡淡薄荷香,还有方才那一撞,撞到了她鼻子,有些疼。更恐怖的是心口慌乱得难以自持,就像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蔓延而出。 “言儿,你知道嘛,我很想你。” “我和潇潇跟你的俩个孩子我们都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 林朝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应该推开他还是装作不认识他还是立马扭头就跑比较好,可也是在她犹豫的档口间,俩个小的已经抱住了她的小腿不撒手,模样哭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四百九十七、修罗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应该推开他还是装作不认识他还是立马扭头就跑比较好,可也是在她犹豫的档口间。俩个小的已经抱住了她的小腿不撒手,眼泪鼻涕全抹在了她衣裙之上,模样哭得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亭院梨花落满地,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 小小的梨院正在上演一出好戏,可惜无旁所能观之景。 “母妃,你跟我们回去好不好,潇潇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潇潇以后会好好吃饭的,潇潇会好好听话。”潇潇一边哭一边打着哭嗝,小小的一张脸上抹满了眼泪。 “母妃,云昭好想你,云昭和潇潇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惹父皇和母妃生气的。”从小体验到人情冷暖的潇云昭格外珍惜与想抓住林朝歌带给他的一抹温情与爱意。 深院梨花花落雪满襟,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清风无动花枝颤,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你们在做什么。”刚买话本回梨园准备带林朝歌去吃饭的王溪枫看到眼前的一幕,完全就要被气疯了,怒火蹭蹭蹭往上涨。 还有那俩大头娃娃叫谁母妃,他的娘子岂是你们能乱叫的嘛,简直不知所谓。还有那人的手往哪里放的,若是说眼神能杀人,说不定白清行早被千疮百孔碎尸万断。 “母妃。” “母妃。”俩个小的被王溪枫这么一吓,顿时那鼻子都顿时有些红了,包含着俩泡眼泪的眼睛就跟控制不住的要往下掉眼泪子,下嘴一瘪,张口就要嚎来。 林朝歌现在才觉得是真的头疼,一事不平在来一起,就跟全部撞到了修罗场。头都大了几个度,她觉得今天不适合出门,流年不利。 “娘子,我们回家。”王溪枫从进来后看着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看见那满头白发时也是忍不住愣了一下神,随即很快换上讽刺的铁青表情。 就算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他自找的,这叫因果报应不爽。最好是死在他们看不见的其他地方,眼不见为净才好。 “你来做什么。”白清行看着突然出现的王溪枫,眉眼冷然,甚至是略带警备的扫过他好几眼,抱着林朝歌的力度不由加大几分。 “你又来做什么,爷不可记得你同林言有什么关心,别是什么阿猫阿狗香的臭的都往上贴。”二人俩看俩相厌,要说王溪枫现在对白清行那是恨不得嚼其肉喝其血的恨意。 “我来接孩子他母亲回去。”白清行无视王溪枫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的狰狞之色,甚至是挑衅的扫了眼人,无声的做着口型:“与你无关”。 毕竟他和林朝歌现如今可是有着剪不断的羁绊,甚至是孕怀了相同的血脉,他有信心,何况时间不急的,他等得起。 “你们在做什么。”买好糕点匆匆赶来的潇玉子也到了,漆黑的眼眸中透着威胁的阴鹫。 这下子可真的是凑成了一桌麻将,就差摸个手牌糊了。 林朝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揪住后领的大鹅扑棱棱的扇着翅膀,被揪住了命运的脖子,甚至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她觉得眼下自己要是一个回答得不好,恐怕就要彻底将小命交待在此地。 早在白清行进来时,梨园内的人已经把尽数请了出去,徒落雪白梨花飘零落衣襟,赠染手有余香。 林朝歌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扔下俩个小抱着她哭哭哭啼啼还打着哭嗝的便宜儿子,于是来时的马车变成了俩辆,林朝歌和俩个小的一辆。王溪枫,潇玉子,白清行一辆。 林朝歌才懒得理会对方那边是否是炼狱般修罗场,现在满心满眼有的皆是投喂跟前的俩个大头娃娃,原来那梦可能是真的,而非假的。 她不知道偌大的皇宫之中,一个贵为东宫太子,一个贵为亲王的小子,到底是如何才能将自己糟蹋成了比难民还不如的存在。可是只要一回想起那个梦,隐隐又觉得有种真相了蛋疼。 心酸得落泪,若是他们在不来她,说不定日后再见,说不定都没有再见的可能。 马车行驶到盛满桃梨花开的林间小道上,就像意外闯进来的异世人,黑木的车轮子骨碌碌在一地雪白绯红着转动着,留下一个或深或浅的车轱辘引子。 山间薄雾,恍如仙境。 “母妃,你以后会一直一直陪着潇潇的对吗?在也不会离开潇潇了。”潇潇许是前面眼泪哭得多了,此刻却是再也挤不出多少眼泪,正满脸高兴的吃着林朝歌喂给她的红枣小米糕。 一双小鸡爪死死攥着她不放,见她看过来连忙露出一排白灿灿小米牙,讨好的笑笑,牙齿上还粘着一颗小红枣皮。 林朝歌看得好生嫌弃,不过俩个小的至于肯吃东西了,倒是好的,她前面自从做了那个梦后。还一直恐惧是不是得了厌食症,现在好了,原来不是,那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母妃以后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云昭和潇潇了。”潇云昭嘴里吃着红枣小米糕,可那只手却一直紧攥拉着林朝歌不放;“母妃,云昭还要。”眼睛一直盯着放在小几上放着的好几样小糕点。 生怕只要他一放手,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母妃会再一次消失不见。 “不会,母妃以后会一直陪着潇潇和云昭的,永远。”林朝歌各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现在心里是说不出的情绪与纠结,整个脑子就乱成一个浆糊一样。 又一人给他们投喂了一块蛋黄千层糕,担心糕点太干,又倒了俩碗加了蜂蜜杏仁的羊奶。 见他们吃得开心,这才将脑袋放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根本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白清行,还有她假死后又暴露的事情。以及应当要怎么解释死而复生的潇玉子与王溪枫,同潇潇说她背叛了他们的父皇还背着他们养人。一桩一桩的事就跟压在她心头上喘不过气来一般。 就像溺水的人没有抓住救命的浮板,而是等来了缠绕着她不息不止的水草,一度的要将她往水里拉,往那死亡窒息的深处。 现在也就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倒是俩个小的她发现她是真的再也丢舍不下。 另一辆马车上倒没有他们这边的岁月静好,有的只是针锋相对,暗潮涌动,王溪枫是早已忍不住的拳打着白清行。 白清行也不还手,任由他对他拳脚相交,就跟一个任人出气的娃娃。拿手擦拭去嘴角被打出来的一点血沫,半垂下的眼帘中目光幽幽,遮住一片深渊如墨。 王溪枫看不过去还想在打,却被潇玉子伸手拦下,对他摇了摇头;“你想让林言为这种人心疼不成。” 一句话正中他的死穴,迫使王溪枫在火大也只能收回手,可他却不肯轻易的放过他,再次抬脚踹了他一脚方才不甘心的愤愤不平。 白清行早在上马车之前就能预想到所会发生的一切,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意外见到本因早已死去的小皇叔,面上虽惊讶,那抹色却被很快的掩下,不见半分。 接下来的路途中谁都没有开口的意思,随让空气径自凝固尴尬。 马车很快行驶进了桃花山中的桃花庄,林朝歌牵着一左一右俩个小的进入了落烟流水苑。 随即从另外一辆马车下来风度翩翩其色皆不相同的公子,连周遭其色都黯然失色。 林朝歌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嘴巴被打了一拳有些发青的白清行,还有气鼓鼓想着告状的往溪枫,一看就知道是谁下的死手。 她也不恼,反倒觉得心情格外舒爽几分,就跟原先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被清风吹走,温暖的阳光从中折射下几缕阳光,晒得人心发暖。 他们居住的院落口房子还有俩间,正好用来安置远方来客,此时洽好安排了白清行住了进去,里面的枕头被褥倒是有成套的。 只不过目前这客不大收欢迎就是了。 毫无疑问林朝歌今晚上是跟着俩个小的睡的,至于俩个大人,哪来的回哪去,她可是要好好跟俩个便宜儿子培养培养感情,好对以后要开口说的话才有几分底气。 晚间又是吃了一顿无声的晚餐,林朝歌怀疑今晚上吃了俩个小的吃得快乐,满嘴留油,其余人差不多都要差点儿吃出点胃病来。 不过她倒是因为今晚上的好气氛比平日多吃了一碗饭,要不是顾及着旁边还有人,她都美得像掏出一根牙签美滋滋的剔牙,不过话说祁汜的手艺越发好了。 简直纳美大厨。 今夜繁星点点,院中桃梨花瓣簌簌纷纷,水晶帘外娟娟月,梨花枝上层层雪。 等林朝歌哄好俩个小的睡下,又一左一右亲了几口后,方才接着清寒月色披衣外出,皎洁的月色如流水朦胧,给之周遭外物都渡上一层浅色的朦胧银边,如梦似幻,美得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 四百九十八、我在等你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没有束发只是随意披散着满头青丝,拖拉着一对绣着茉莉花的烟雨青色软鞋轻轻的推开了黄梨木雕花门扉,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好似下一秒就要原地飞升,令人难以抓住。 院中桃花树下有一方圆形大理石石桌,现在石桌前坐着一个独自把酒饮欢的温润如玉, 清润如风的贵公子,银白色直襟长袍贴合着高挑纤而不瘦的身躯上,腰间别一小鸳鸯戏水荷塘院的秋香色金丝底香囊,同她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貌似于那头比之银色还要美上几分的银发,就像世间最为华美娟丽的一匹丝绸,手感是否如想象中入手微凉。 “你来了。”温润似春日桃花枝拂面,又似漫步在桃花林下,手衣伸着,桃红浅红深红的桃花瓣簌簌落了满头满衣。 “嗯。”林朝歌走到给她准备的位置坐下,接过他递过去的一杯蜂蜜水;“你是怎么知道今晚我会出来找你。”语调微凉,就跟一如当初初见无二。 配合着这冰冷单薄的月色,有种疏离的距离感,忍不住想令人为其打破,好来个破镜重圆。 “因为是你的眼睛在告诉我今晚上你会来找我。”白清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是吗,我倒不知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还会说话了。”唇角微扬,勾勒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 “林言,你知道嘛,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真的很高兴。”这种失而复得的珍重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在体验最后一次,因为光是这一次都令他难受得刻骨铭心。 “高兴什么,你不应该觉的是背叛愤怒与憎恶嘛,再说那件事是我骗了你,你若是要恨我,我也认了,可我并不后悔。”林朝歌接过那杯蜂蜜水可是没有喝,就连象征性的放在唇边沾一下都没有,茶色眼眸上移,正好看见有一朵淡粉色桃花飘悠悠的往下掉落。 “吧嗒。”不偏不倚正好落入她的蜂蜜水中,给其增其色,使得林朝歌半垂的睫毛微颤而动。 “为什么要觉得背叛愤怒与憎恶,高兴还来不及,我高兴的是你没有死,而是还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这比世间任何的礼物都要来得珍贵,言儿,你知道吗,当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恨不得将人掏出来给你。” “我当初在你离开的时候差点要疯了,可我在得知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开心得要疯了。”越是平静的语气下越蕴含着无尽的波涛汹涌,底下是一片暗樵。 “是吗。”林朝歌修长白皙的指尖抚摸着杯盏边缘,密而长翘的鸦青色睫毛半垂着,在眼帘下投引一片淡青色阴影面积,垂下的眼眸中则是一抹深思。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难得的是好听话背后的深思。 他们都已经不在年轻,就连顾虑的都比以前深。 清风拂面,吹动几缕鬓角垂落青丝,带动头顶上方的花枝花叶婆娑做响,粉红花雨兜了他们满头满脸。 “林言,当年的事情我想和你道歉,我不求你能原谅我,当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而牵连到四个小的身上,他们都很想你,我亦想你。” “嗯,所以你想找我说什么。”林朝歌知道他心里肯定也有很多疑问要问,可是奇怪的是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直接求她原谅。 原谅这个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何况当年之事对她伤害不可谓不深。可她也并非无心之人,就像是经常说的一句话,这么多年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即使是块石头,早晚都会被捂热的。 何况她非石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辈,不过是一个在普普通通不过的人类罢了,也有七情六欲爱憎恨。所有现在的她很烦躁,想弄清楚这烦躁到底从何而来。 “我知我当年伤你之深,我......”话临到尾竟是满嘴苦涩,再也吐露不出多少,亦连眼眶都有些微红之色,甚至是不敢想象他当年为了他的自私自利到底伤了林朝歌有多深。 可越是明白他才会越难过,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残酷。 白清行想抓住林朝歌放在桌子上的手,手还未伸出去,主房旁边的小房被推开了门,王溪枫正满脸怒色,眼欲裂赤的紧盯着白清行不放。 “大晚上的你们在做什么。”一字一句似从喉咙中硬挤而出,而后混合着森冷血沫似从牙缝钻出。 林朝歌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脸上是在平静不过的淡漠表情,还没等王溪枫过来马上起身回了房。 至于今晚上的一切就全当没有发生,没有看过一样,等她回了房发现俩个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眼睛和鼻子都是红通通的看起来就像是哭过一样。 见她回来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飞下床扑过去,一左一右抱着她的大腿不放,生怕她会再一次突然消失一样。 “母妃。” “母妃。”俩道童音糯糯的就跟小奶猫似的,特别是才刚刚哭过,现在还带着哭腔更是惹人心生怜爱。 “母妃在的,只不过是刚才出去了一趟。”林朝歌一左一右抗起俩个重新回到了床上,安抚性的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告诉他们,她不会再次离开他们。 “母妃答应过你们不会在离开潇潇和云昭的,母妃就一定会说到做到。”眉眼弯弯透着母性的光辉。 “母妃,你是出去见父皇了嘛。”潇潇现在被顺毛好了,顿时眉开眼笑,拉着母妃的手不放。 林朝歌不明白潇潇为什么这么问,毕竟在他眼中他的父亲就是白清行,除了她外这世间最为亲近的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点了点他方才哭得红红的鼻尖,温声道;“潇潇怎么这么聪明,能猜到母妃是去找你父皇了。” “因为父皇和母妃是夫妻,晚上都要睡在一起,你看今晚上母妃没有和父皇睡觉,所以肯定是想父皇想得睡不着了。”潇潇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甚至说到最好还骄傲的高扬起了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 典型的就是一个求抚摸求夸奖求抱抱的臭屁波斯猫,惹人心生怜爱。 “母妃,你会和父皇一直在一起的对吗,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潇云昭拉着林朝歌的大手,一根一根的玩/弄着她青葱如玉的指尖。 “云昭也是这样想的。”林朝歌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俩个小孩子的心思居然会如此早熟,总不能夸一句都是因为是那人的儿子吧。 “嗯,云昭希望母妃和父皇还有潇潇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像以前一样。” 不论里面是如何温馨和爱的场景对话,外面都是如一场波涛汹涌的暗流。 王溪枫双手环兄冷笑道;“爷还以为是谁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做贼,想不到竟然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武昌帝,这可实在是了不得,令人大开眼界。”现在他的嘴是要怎么尖酸刻薄怎么来。 当年他所遭遇过的痛苦都拜眼前人所赐,若不是他当年的自私自利,说不定他和林言的孩子现在都可以下地打酱油,哪里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以至于现在王溪枫只要一对上白清行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横眉冷竖不过如此。 “王公子倒是许久不见了。”白清行对他只要一有空逮住就可尽讽刺的嘴脸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只要有所求的人都能忍,何况他知道王溪枫在林言心里一直是个特殊的存在。甚至比连有着同她有着血脉羁绊的潇潇还深,一度令他嫉妒到发疯。 “别乱叫爷,爷现在的名字只要一想到从你嘴里说出,就忍不住犯恶心。”王溪枫见林朝歌进去了,加上现在亦是半夜,他可没有继续陪这人呆下去的闲情逸致,捂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回屋。 至于那人睡哪里,有没有地方睡关他屁事,最好死了眼不见为净才好。 白清行等人走了许久,方才将酒壶里最后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举头望明月,眼中倒映着星空月色朦胧。 嘴角蔓延的那抹苦涩延伸到了心脏,只要一动就会有无尽的酸水蔓延撕扯得生疼。 第二日,林朝歌还没起,倒是俩个小的贼有精神起了个大早,他们倒也乖,没有吵醒林朝歌就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好衣,在偷偷的溜到院里玩。 他们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了,谁知道推开门就看见有俩个人在院中拿着刀剑比划,俩狗小萝卜头都闪现着崇拜的星星眼,连早起为的是什么都忘记了。 就差没有搬来来个小板凳好好欣赏了。 等院中的王溪枫和潇玉子比斗结束,这才将视线投在坐在屋檐下正冒着星星眼看他们的俩个小萝卜头。 “叔叔好。” “叔叔好。”俩道童音层叠的杀伤力可见一班。 王溪枫最喜欢的就是这个长得跟林朝歌一个小模子里刻出来的潇云祁,每次看见潇潇的时候就感觉是缩小版的林言站在他面前,萌得他鼻血都要出来了。 四百九十九、大爹爹二爹爹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至于另外一个长得跟白清行有几分相似的小屁孩,那要是喜欢上才有鬼了,对此,王溪枫表示冷哼一句。 没错,他大爷就是爱连坐怎么样,不服来战。 潇玉子对着潇潇的感觉却是复杂与深沉得多,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肖像林朝歌的小孩实际上是他的亲生骨肉,可依现在的情况下却是无法想认。 因为林言当初的选择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儿子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可是父子相见却不能相识的滋味又有多少人懂,儿子的相貌又与自己心爱之人相似。 “错了,你应该叫他大爹爹,我是二爹爹。”王溪枫抱着潇潇,拿着刚从厨房抓来的一块芝麻卷逗弄着小孩子。 对他而言只要是林言生的,无论是谁的种都要叫自己一声爹爹才行。不然他的心里不舒坦,他一不舒坦晚上就不想做饭,不想做饭可是又会饿到他家宝贝,所以为了不饿着他家林言大宝贝,只能让别人不舒坦。 “可潇潇已经有爹爹了。”潇潇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现在闻到芝麻卷的味道小肚子就不受控制的咕咕叫起了。 可是就算美食当前,他也知道爹爹是不能乱叫的,再说他都有爹爹了,又怎么可以乱叫其他人陌生的大人为爹爹,那是不好的。可是小肚肚真的饿,潇潇看着那散发着甜甜香味的芝麻卷,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只要叫了我一声二爹爹,二爹爹手里的芝麻卷就是你的了。”王溪枫就像是一个拐骗着小孩子的大灰狼,简直丧心病狂。 “不要,潇潇有爹爹了。”潇潇看着近在咫尺的芝麻卷,闻着香味,肚子叫得更欢了,甚至皱着包子小脸,手指无措的攥着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不放。 “偷偷的叫一声,二爹爹谁都不会告诉,难道潇潇就不想吃这个香喷喷新鲜出炉的芝麻卷了嘛。” “想。”潇潇盯着那个热乎乎香喷喷的芝麻卷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潇潇有爹爹了。” 王溪枫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真难哄骗,突然觉得有些无措败。 怪不得是林言生的,一样聪明,居然有种有辱共焉的心态。 睡了一夜的林朝歌推开门扉出来,正好听见王溪枫哄骗小孩子的一句话,她顿时感觉到脑门前有一排排的乌鸦在飞,还唱着嘹亮的歌声。 潇潇一看见母妃出来,就要挣扎着离开这个怪叔叔往母妃怀中扑。随带着他还想告状。 王溪枫见到林朝歌突然出来,有些羞赧的将手里拿着的芝麻卷往嘴里一口塞进去,光明正大的销毁证据,甚至还多嚼了嚼好几下。 “爷可什么都没有做。”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当初恐怕是喜欢上一个傻子了吧。 准备用早膳的时候,林朝歌发现饭桌上好像少了一个人,却并没有理会多少。 潇玉子给她夹了一个金丝烧卖,王溪枫不甘示弱的夹了一个加肉的荷包蛋,俩个小的见状有模学样。一个给她夹了水晶饺子一个夹了五丁包子,一顿饭下来,林朝歌发现自己都不需要夹菜,就安静老实的等着投喂就好。 可是等一晃早膳都结束了,还不见白清行出来,林朝歌心里就泛了嘀咕,心想着人总不能死在她这里吧。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往白清行所住的房间走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林朝歌掀开床帘挂在蔷薇花小银钩上,看着躺在床上面色酡红,烧得混生发烫的人.......。 心里直呼那是日了狗,所幸亏药王谷里什么都不多,唯独医者和草药特别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住在了五星级医院随叫随到。 人既然生病了总不能马上狠心的将人赶走,所以白清行这病得倒是真的极时。 只不过王溪枫却是连人在病中都忍不住嘴贱来讽刺几句,可是看着那人无动于衷的表情,越想越气,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 不过他到了后面倒是知道如何气人才是最好的,就连脑袋瓜子都灵活了不少,反正他们现在是俩看俩相厌。 不过白清行来了倒是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是,俩个狗男人倒是不再三天两头要逼着她做出一个现代媳妇和妈掉水你救谁的世纪难题。 “母妃母妃母妃。”潇潇一个叠声喊了好几次才将失声的林朝歌唤回神。 “怎么了,潇潇可是想出去玩,要是想出去玩的话就找你大爹爹或者小爹爹玩。”磕完嘴里最后一颗瓜子,方才回了神看着已经腻在他脚边一整天的小屁孩。 林朝歌不大懂得怎么和小孩子相处,以至于他们都来了桃花山中七八天了。不是潇玉子带他们钓鱼看书习字,就是王溪枫带他们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简直皮得一匹。 白清行病好后反倒是一反常态,每日都跟着她,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搞得她整个人就像被恐怖分子盯上一样。甚至还每日都给自己折花。 长久以来说不定她整个人都要精神衰弱而死。 “不是。潇潇已经有爹爹了,为什么还要叫其他人做爹爹,那样子对父皇不好,父皇会生气的。”潇潇严肃的扳起一张脸,跟个小老头似的就差没有掏出戒尺狠狠的训斥她一顿,小小的肉乎乎带着俩个旋的小胖手扣/弄着衣服上的白玉珠子不放。 “潇潇可是在生母妃的气。”林朝歌一直知道潇潇早慧,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聪明到这种地步,闻言只能放下书,摸了摸他的脑袋。 “还是因为母妃最近没有理你和父皇,冷落了你们。” “潇潇没有。”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 “那潇潇为什么不愿意叫他们做大爹爹和小爹爹。”林朝歌知道潇潇心里是怨她的,毕竟在小孩子的眼中是她做了对不起他父皇的事,还强制他叫其他人俩个陌生的男人为爹爹,如果换成是她,恐怕也是不愿意的。 “因为潇潇有爹爹了。”潇潇抽了抽小鼻子,还是不明白母妃为什么要让他叫其他人做爹爹,他的爹爹不是只有一个嘛,一对酷似林朝歌的狭长桃花眼中此刻弥漫着氤氲水雾。 “可是母妃若是告诉潇潇,他们也是母妃的丈夫,潇潇会不会就不原谅母妃了。”林朝歌不知道孩子还小,她的这些话会不会给他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特意都挑了好一些话才敢说出口。 “当年母妃在认识你父皇之前就跟你大爹爹小爹爹认识了,何况他们还等了母妃这么多年,母妃不能在对不起他们,有些事等以后潇潇长大了就会知道,母妃爱他们,他们也爱母妃,也爱你。”他们对她的爱是无私的奉献,而她却是不折不扣的自私自利,所有她希望余生的日子好好的弥补他们。 “潇潇是不喜欢他们还是生气母妃背叛了你父皇。” 毕竟换成任何一个小孩子想必都不会能接受原本恩爱的父皇和母妃其实并不恩爱,而他的母妃背叛了父皇还有了另外俩个丈夫。 “我不听,潇潇不听,母妃说的都是骗人的。”潇潇将头摇成一个拨浪鼓,眼眶通红得就跟一只兔子。嘴唇死死的半抿着,拳头紧攥着不放。 “母妃怎么可以不喜欢父皇,不喜欢潇潇,母妃骗人。母妃你是不是骗潇潇的,可是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林朝歌按住潇潇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看着她的眼睛,声线甚至是带上了一丝恳求之意;“潇潇你冷静一点,母妃也是爱你的。”却张口不提白清行半字。 “不要,潇潇只要母妃和父皇,母妃不可以不喜欢父皇,不然潇潇就要讨厌母妃。” “母妃不要不喜欢父皇好不好,母妃跟潇潇和父皇回家好不好,我们在继续一起生活在一起,只有母妃父皇和潇潇好不好。”潇潇就跟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勇气,眼泪随着鼻涕往下流,连擦都懒得在擦,任由她往下流。 “母妃不能不要潇潇和父皇好不好,母妃。” 比起这些他更希望母妃不要不要他和父皇,潇潇现在整个人很惶恐,就跟当初得知母妃死了的那个时候,他好怕,好怕母妃真的不要他和父皇了。 以至于说完话后连嘴唇都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小小的身子如寒秋最后一片枝桠上挂着的黄叶萧瑟。 “我....。.”林朝歌张了张嘴,想发出那一句轻飘飘的‘我也喜欢你父皇’可那句就跟卡死在了喉咙眼中,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响。 而潇潇盯着她看的眼睛在一度度的沦落为死灰色,最后一把推开林朝歌哭着跑走了。 “母妃不喜欢父皇,潇潇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母妃了。”不大的带着哭腔的嗓音意外的充斥着整个偌大走廊。 林朝歌身上就跟被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身后的男人适时将她抱住。 五百、坦白与讨厌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三曲回廊,绿荫小亭,边陲烟柳小院。 半山腰中花团锦瑟,烟霞缭缭,绯红若团云。 小小的人儿奋尽全力推开想紧抱着他人的怀抱,迈动着短短的小细腿,红着眼眶。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很快便消失在转角的分寸之地。 花落三俩瓣,片片不同貌,其色有粉有红有白,有甜有苦有涩各有人间百味。 “我说的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或者我就不应该在出现的。”清凌凌的桃花眼中雾气氤氲横生,原先一直控制不掉落的眼泪此刻就跟掉了线的珍珠往下掉。 砸落在地四分五裂,浸湿了衣襟。 半蹲下来抱着脑袋的林朝歌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得不再像当初的自己,甚至是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存在,矫情惹人生厌的糟糕。死死咬着已经无半分血色的下唇,脑中闹哄哄的胡思乱想着。 事情怎么会糟糕得变成现在的存在。 “不会,何况小言言说的是事实,依潇潇这么聪明的性子早晚会发现,不如早点挑开说明对谁都是好的。”潇玉子拿着柔软的蓝色格子绸帕,轻轻的为她擦拭干净眼角泪痕,安慰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我娘子做得很好,很勇敢,相公以你为傲。” “可我.......。”鼻酸喉咙难受得如鲠在喉。 “没有这么多可是,这件事早晚都会从我们任何一个人嘴里说出,接下来只要我们慢慢开导他就好,潇潇会明白的。”潇玉子将人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鬓角,模样爱怜到了极点。 “小言言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不要遇到什么事总是心里硬抗,别忘记了夫妻本是一体,我和王溪枫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会永远陪着你,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上午发生的事除了少许几人知道外,其余人皆被死死瞒着,就连院中那颗桃花瓣今日落得都比往日少了不少。 傍晚时分,橘黄色的余晖笼罩洒满整个桃花山,添加了几分缥缈仙境,鸟栖回山林,草莹粉蝶舞。 今日早早带着工具上山打猎回来的王溪枫手上拿着几只新打的肥美野兔子,脸上挂着得瑟的深沉笑意。 身后跟着一只亦步亦驰手上摘捧了一大束花的小萝卜头,此刻同样笑弯了眼的小萝卜头后面则跟着一黑一白俩只肥猫,肥猫后面是小小猫,整条队伍浩浩荡荡,就跟古时大王巡山后头跟着群狐假虎威的小跟班。 “娘子,你相公回来了,看你相公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铜锣大的嗓门震的院前小山雀扑棱棱而飞,惊得院中桃花花瓣簌簌。 “母妃,潇潇,我和王叔叔回来了。”潇潇今日得了一只灰毛球色的小兔子,爱不释手极了。想着今日潇潇可惜没有跟他一起上山,等回了院中就抱着新得的宝贝炫耀的拿出去给人看看。 等前面俩个人喊完,跟在最后面的猫主子们也开始不甘示弱的喵喵喵,衬得整个院落热闹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俩只调皮的上树撵麻雀,摇那花枝使得花瓣簌簌而落,纷纷扬扬的花香令敏感的粉色猫鼻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平日里只要他一喊,最先跑出来的就是潇潇那小子,紧接着是林言,不过这次他都喊了俩声还不见人出来。实在是可疑,怪哉怪哉。 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当他们不在家,要么就是午睡睡过头了现在还没醒,而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去处理今晚上的晚餐才行。 他家林言大宝贝实在是太瘦了,要好好补补才行,不然抱起来都是骨头咯得难受。 不过今日的画月水谢好似格外安静,就连一下闹腾的大花,小花,花花三个毛孩子都好像是感觉到了暴风雨欲来的沉重而不再闹腾,亦连三扇门都紧闭着未曾打开。 那黄梨木的雕花木门就像是死死的被人从里面钉上,连半点清风都穿透不进,剩下的只有一片寂静。 白清行此时正陪在哭肿成了核桃眼的潇潇身边,细心开导说着安慰的话,手上拿着干净的白棉布巾不时为他擦拭掉下的金豆豆,动作温柔而带着细致的耐心。 “潇潇为什么要说讨厌母妃,还同你母妃生了气,潇潇不知道你母妃要是听见了会有多么伤心嘛。”这几日一直跟着林朝歌左右一段距离的白清行自然明白是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当潇潇吼着喊出讨厌林言。惹了她伤心掉泪的时候。他都要差点儿忍不住上前将人提起来教训一顿,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算是做错了什么,那也是你这小子能说的嘛!那是老子的媳妇!平日里连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宝贝。 其实在那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去安慰的是林言,可惜的是她身旁早已有人,想到此亦连嘴角心口都是酸的。又酸又涨,就像是将他的整颗心丢进了苦瓜混合着酸醋的大水缸中搅拌而出。 可现在的他又能有什么样的身份站在她身旁,又当以什么样的身份安慰她?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将他缠绕得密集甚至是一度喘不过气来。就像是走入一个死局,再走还是一样的死局,除非只有原地打破换取一线生机。 他同时除了是一位父亲与丈夫外还有一个政治家的身份,自然懂得取其利弊。而潇潇与宫中那俩位正是能否挽回林朝歌关键之一,有时候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否则输的何止是一派涂地。 “潇潇能不能告诉父皇,为什么要突然讨厌母妃,是你母妃凶你了还是说了做了潇潇不喜欢的事情,潇潇告诉父皇好不好。”白清行同样对于这个容貌肖像林朝歌的儿子怜爱不少,甚至是享受到了其他龙子龙女所没有享受到的父爱。 “我不管,潇潇现在就是讨厌母妃。”小孩子的嗓音细细糯糯的,特别是现在还因为才刚哭过带着哭腔。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生闷气说着赌气的话,反倒是同人撒娇或是想为了得到某一样东西而在使小性子。 “父皇,我们回家好不好,潇潇现在不想要母妃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潇潇不想再看见母妃了,母妃是个坏人。”潇潇抽着红彤彤的小鼻子,吸着鼻涕。红肿着眼睛,说着连自己的都不相信的违心之话,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 “可是潇潇都不告诉父皇,潇潇为什么要讨厌母妃。”白清行抱着人坐在自己腿上,揉着毛茸茸的发顶,语带叹息,感觉手感好极了。 可那眼神却是黯淡无色,亦连思绪都不知飘飞何处寻落花绿桥。 “反正潇潇就是讨厌母妃,潇潇现在最不喜欢的就是母妃了,潇潇也不想要母妃了。”孩子还小,即使在早慧也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不能说。 比如那俩个怪叔叔和母妃一直想要让他改口叫爹爹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说出口,母妃只能是父皇一个人的,而父皇也只能是母妃的,谁都不能抢走。 他们是坏人,母妃也是坏人。 小孩子知道有些事情说不得,或者是想要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就要哭或者闹来吸引人的注意力,而潇潇不会闹,就是用那对湿漉漉的眼珠子看着你,默不作声的苦。那哭就跟化进了人心坎里。 白清行和林朝歌以前最见不得就是这个样子。 白清行当下也就没有在多问,将已经哭得有些累的人哄睡后,为其拈好被角,在房间里静坐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现在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王溪枫给包办了,不过有时候他疲懒或者是忙了的时候就是轮到林朝歌或者潇玉子做,要么就是让桃花庄的大厨房连带着他们的食膳一块儿准备。 只不过前面俩个的厨意一个赛一个过分,前者是煮饭的时候无论看见什么都要加一点进去,那颜色真的是五彩缤纷五光十色绚烂得刺目,能吃倒是能吃,就是其颜色口味令人不敢恭维,还有其味令人难以下筷。后者人家做饭可以赚钱养家糊口,他能不将人命要了就算不错。 以至于自从王溪枫承包了厨房外,就差没有在门口高竖一块牌,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另外二人倒也乐得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甩手掌柜,只不过洗碗和家庭卫生是被他们二人承包了.......。 不过自从白清行来了后倒是多了一个会做饭的人,不过鉴于王溪枫对此人横看竖看不顺眼,那是连让人靠近厨房都不肯,防人防得跟恶狗似的。 晚间王溪枫将今日新猎来的俩三只肥美野兔子,做成了宫保兔丁,灼烤兔腿,麻辣兔头,酸萝卜炒内脏还有一大股板栗兔肉汤和红烧兔肉。 好像每一次他做什么,那一顿基本都是同一原料,林朝歌甚至想起来了半个月前被桃花鱼支配的恐惧,毕竟在好吃的东西一连吃了十多日也会腻的。 五百零一、相同的人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因着如今天气渐热,现在他们都搬到了外面庭院中,一个圆木雕花如意桌旁坐满了人,脚底下是闻到香味抱着大腿喵喵喵叫的一家五口。 “潇潇是不舒服嘛,怎么都不出来吃晚餐。”王溪枫给林朝歌夹了一块麻辣兔腿肉出声道。 林朝歌嘴巴塞了一大口加了汤汁拌米饭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坐在她对面的白清行反倒是淡淡的出了声;“潇潇有些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王兄炒的这个蕨菜猪肉不错,言儿多吃点。”白清行丝毫不顾及王溪枫那厮杀人的狠厉目光,给林朝歌夹了满满一筷子,挑衅扫了眼对面男人一眼,甚至笑得跟只偷了油芯的老鼠似的。 “谢谢。”林朝歌倒是挺爱吃蕨菜的,就是给她夹菜的人不怎么喜欢,可就算是在怎么不喜欢也不能跟美食过不去。 而且这蕨菜加了红辣椒,青蒜还有肥瘦相间煎得有些微焦的五花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再说这满桌子的菜可全是祁汜做的,她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哼。 “哦。”既然睡下了,王溪枫自然在懒得关心,见林朝歌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前几天更瘦了,心疼得又给人家夹了一个红烧兔子,笑眯眯道;“娘子吃这个,这个好下饭。” 对于方才白清行夹菜的动作还是恨的牙齿痒痒,接下来的时间就跟小孩子赌气似的光顾着给林朝继夹菜,自己都没扒几口饭。 林朝歌看着面前这个比碗还大的兔头,觉得对方死的时候一定死不瞑目,她却不敢得罪煮饭的衣食父母,只能继续低下头扒饭吃。 不过这兔头真香,她觉得自己还能吃俩大碗。 不过自从白清行来了后,潇玉子倒是罕见的话少了许多,应该说是沉默了不少。 晚间,三人习惯的出去走走散步消食,每到这个时候后面就会跟着一群尾巴,浩浩荡荡的,不知道还以为要做什么。 至于潇潇,林朝歌在吃完晚饭的时候已经悄悄地过去看过了,除了眼角的泪痕外,却是熟睡了,原先吃饭时那颗一只担忧的心方才放下几分,给他拈好被角才出去。 黄昏下的桃花山庄比之清晨正午又多了几分格外的缥缈韵味。给人一种疑惑的错觉是一时一景,每景皆不同的鬼斧神工。 “林言,你看。”王溪枫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捧紫色鸢尾花,花捧的正中间则是红蕊雪瓣的芍药花,那花在灿烂在美也敌不过他的笑。 鸢尾花的话语是;“好消息的使者、想念你、优雅的心、使命、爱的使者。” 而芍药花语则是;“情有独钟,真诚不变。” 王溪枫见她接过去后又加了句;“你要是喜欢的花,爷以后天天给你送来。”表情还带着几分不可见的小自得。 “好,只要是祁汜送的我很喜欢。”林朝歌看着手上的一大束花捧,就不经回想起了,自从潇潇长到俩岁后,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每日都给自己摘一朵花来。 那花还得要最大最艳的才漂亮,说是因为只有那样子的花才能配得上全天下最漂亮的母妃。 就连后面养在膝下的云昭也是有模学样,每日都在变着法子给她摘不同的花,她又怎么会忘记。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缘有一日见他们父皇变着戏法从身后给她送了一束国色天香的牡丹花。 今夜夜色朦胧,半月弯月半遮半掩,就像一个带着纱幕的美人在冲着你搔首弄姿一般。 林朝歌今晚上是一个人睡的,因为她月事来了,还有觉得有人睡在旁边她会睡不着将人全部赶走了。任王溪枫潇玉子可怜巴巴撒娇卖萌打滚撒泼都不行,毕竟她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 绝对绝对,不能在此屈服与男色之下,不然以后谈何在立妻纲。 不过今夜林朝歌即使是一人入睡,依旧是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睡不着,盯着漆黑的床顶发呆,视线随着黑暗中轻轻晃动的淡紫色流苏惠子而动。今日的那件事现在就像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住她难受得慌,就像当年的孙猴子被紧紧压在五指山下那般。 既是睡不着,她从没有委屈或是强迫自己在睡下去的半分意思,起身衣外出,皎洁的月色如流水朦胧,给之周遭外物都渡上一层浅色的朦胧银边,如梦似幻,美得一切都是这么的不正式。 今夜繁星点点,院中桃梨花瓣簌簌纷纷,水晶帘外娟娟月,桃花枝上霞云红波。 林朝歌没有束发只是随意披散着满头青丝,拖拉着一对绣着艳丽海棠花的烟雨青色软鞋轻轻的推开了黄梨木雕花门扉,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好似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学那嫦娥奔月一去不复返,令人难以抓住。 院中桃花树下有一方圆形大理石石桌,现在石桌前坐着一个独自把酒饮欢的温润如玉, 清润如风的贵公子,绛紫色圆领直襟长袍贴合着高挑纤而不瘦的身躯上,腰间别一小鸳鸯戏水荷塘院的秋香色金丝底香囊。 “你来了。”温润似春日桃花枝拂面,又似漫步在桃花林下,手衣伸着,桃红浅红深红的桃花瓣簌簌落了满头满衣。 同上一次一样的场景,不同的是彼此的心境都在不断变化着。 “嗯。”林朝歌走到给她准备的位置坐下,接过他递过去的一杯加了养颜桃花胶的蜂蜜水道;“你怎么知道今晚上我会睡不着,想出来走走。”睫毛轻颤,半垂着在眼帘下投射一下片淡青色阴影面积。 “因为我们心里都装了事故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且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同时还是潇潇的父母,我说的可对。”不解释不隐瞒,直达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我今晚上就算睡不着不出去,难不成你就真的会在这里等一晚上不成。”林朝歌挑了挑秀眉,略带几分讥讽的笑。 她发现自从她假死被白清行发现追赶到此世外仙境的桃花庄中,从来都没有给他过一个好脸色,就连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有了嗤弄与讥讽之意,连她都弄不清这尖酸刻薄的一面到底因何而来。 以至于她现在只要独自面对上白清行愧疚恕罪的眼神时,总会莫名有些心虚想逃的冲动。毕竟说实在的白清行除了当年强迫她假死入宫一事后,对她倒是真的好得掏心掏肺。 实在是在她死后不顾群臣死谏,废黜后宫,立了她所出之子为太子。若是换了其他人.....。 人世间总说最糟糕的情况莫过于死之一字,可是有时候连死都不是那么容易,最难的是生不如死,苟延残喘而活。 甚至是再次相遇时都绝口不提那时之事,以至于令她越发难以面对他,林朝歌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抛妻弃子的渣男面对着带着儿子不远千里来寻她的糟糠之妻还冷言恶语相向。 “有何不可,只要那人是你。”白清行望着她的时候,浅色眼眸中就像蕴含着一汪春水,里面的柔情化得人连骨头都酥了。 “是吗。”浅浅淡淡的一句话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那句话不知是在询问对方还是自己,亦或是二者皆有。 “嗯。”语气是在严肃肯定不过的郑重,白清行担心她不相信又加了句;“这么多年来,我又何曾骗过你,林言。” 林朝歌因为这句话再度沉默而下,二人谁都没有先打破这静谧的氛围。 任由桃花枝上的花瓣花蕊花叶随着清风簌簌而落,落了个花/荫树下之人沾衣而香。 '与此同时,不过一门之隔十米之远的房间内正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即将要一触即发。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拦住不让爷出去,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没有看见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嘛。”王溪枫唯恐担心被外面俩人发现,刻意压低了气急败坏的嗓音。 “我正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才不让你出去。”潇玉子禁锢着王溪枫的手,将人拉在桌旁坐下。即使他看到外面那一幕也是气得要发疯。 可就算是在气,也得强压下心头怒火,咬出舌尖血尝到疼痛才使冷静回笼几分。 “难道你现在冲出去质问林言就能得到你所想要的,还是说能将人彻底赶跑。” “呵,假仁假义。”王溪枫并非蠢人,等愤怒的理智一回笼,也能用脚趾头想到若是自己马上跑出去,得到的后果会是什么。 倒不如趁着现在让他们说开比较好,好不过现在没有说清楚,以后还会因此事接二连三的接触。 到时候恐怕他们最怕的事情说不定就会出现,何况他们一直都知道林朝歌同他所生的三子在她心中占了多大位置。 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何况他们二人现贵为平民,还是诈死之人,对方则是万人之上,权富滔天的帝王。 他们有什么能和对方比的,不是他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明确的知道什么是事实。 五百零二、三堂会审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丝毫不知内里波涛汹涌,只是独自沉默,就连杯盏中的蜂蜜水都因过度慌张而拿来不时沾润微干唇角。 白清行也没有开口的欲/望,只是独自望着她不知是何时陷入沉思,竟是谁都无在言之意。 清风拂面,花瓣花枝花蔓花叶随风而落悉悉索索,皎洁月色下的魅影影影绰绰缥缈婆娑,形成一副天宫月仙图,月下花/荫成双对,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不知时间静谧过了多久,石桌底下的花瓣又堆积了几毫厚。令人只觉得连呼吸中都是香甜微涩带枯的桃花香,夜风拂乱迷人眼,青丝随影互绕缠。 白清行似是打定主意不再懦弱胆怯下去,鼓起了勇气,做出即使那人会拂袖怒然而去的举动。也许要将人留下来。 “言儿,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给我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机会,好不好。”积压了多时的话音彼时出声带着连他都不可查觉到的坎坷不安。 “我知道因为我当年的自私使你受了很多苦罪,同他们二人产生了不好的隔阂。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心中有你,我和他们一样对你有着情感。我不求别的,我只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接纳我的机会,朕愿同他们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白头永不相离。”滑/嫩的触感一瞬即逝,使他的心瞬间低沉入谷底。 “我.......。”林朝歌挣脱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拒绝的话就咽在嗓子眼中,奇迹的却是连半个拒绝的字眼都吐不出。 只能有无言来逃避他的眼神。 “我不急着你能马上做出答案,倒是我恳求言儿能回去好好的想一下,难道你对我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感情嘛。”近乎哀求的话,使得林朝歌本就不甚坚定的心再一次动摇开来,好比平静无波的湖面被人一连打了好几个水漂飞石,荡漾出一片涟漪水圈,泛起层层叠叠波澜涟漪。 白清行说完心理话,径直转身离去,仿佛是不愿意听到她接下来会吐出如何伤人的冷言而语,或是单纯的不相信,他在她心里是否会有一席之地。 配合着寂了的清凉月色,反倒是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萧瑟之意。 那句话就随着风一样轻飘飘的吹送到她耳边,微弱却清晰。 使得她的心攥疼难受得一度喘不过气,脸色煞白失了血色,亦连那对清凌凌的桃花眼中都染上一层灰霾之色,失了往日神彩。 双眼空寡的林朝歌不知道自己在院中静坐了多久,直到伤春寒意袭来,尾梢带上夜晚的湿润水汽,方才僵硬着步伐离去。 却是一夜未眠,今夜同她一夜未睡之人倒是多了不少,倒是林中的桃花雪又厚了几度。 天微微亮,一夜翻来覆去夜未寐的林朝歌用冷水净了面,柳条蘸青盐漱口,随意挽了个灵蛇鬓端着王溪枫昨夜熬好就一直煨在厨房的野板栗老母鸡汤。 昨日潇潇同他吵架后便赌气不出来吃晚饭,就连给他留的宵夜都没有动过半分。林朝歌以为是小孩子生病了,这才特意带着早膳过来,又担心潇潇本就生他的气,若是见到她说不定更生气,秀眉微皱,就差没有打个蝴蝶结。 正当她端着鸡汤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厚重的实木门扉从里面打开。 白清行看着一大清早端着鸡汤出现在房门口的林朝歌很是惊喜不已,就连脸颊处都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彰显着主人的好心情。 他原本还以为依林言有些变扭的性子还要在过几日才会来见他,不曾想不过一夜未见,难道她就想好了答案。 “言儿,你来了。”男人唇角上扬,目光透着无尽柔情。 “嗯。”林朝歌刚一点头,才想起来有哪里不对,立马扳着一张在清冷不过的面皮子道;“我来看看潇潇,潇潇现在醒了没。”模样还带着几分苦恼与小心翼翼。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小奶猫伸出了肉乎乎的爪子冲人狐假虎威。 白清行抿了抿唇,熟练的从她手中接过朱红漆的画百合花食盒;“潇潇半夜发起了烧,吃过药后已经睡着了。” “那我能进去看看嘛。”听到做儿子的病了,她这当娘的既然都不知道,心下越是又慌又虚没个底。 “你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不能。” 林朝歌转念一想也对,自己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凭什么不敢去见他。她不止要去见,还要表现出坦坦荡荡的大无畏气势来。 房间内的摆设不多,远比不上京中繁华贵美,胜在清新淡雅小致。 红幕窗棂旁的小几上还折了枝千瓣碧桃插在白瓷高脖美人瓷瓶上,边上是好几本翻开后坐了注释的书籍。 六幅桃梨杏春日争艳屏风后是一方大床,薄荷绿绣百合的床帘挂在莲花铜钩上,露出里面原貌来。 实木雕花红木大床上,潇潇小脸红扑扑的,眼尾还挂着泪痕,模样看起来最是令人心生怜爱不少,看起来倒是最老实不已的睡姿,只不过那张小嘴在睡着的时候不时会崩出‘母妃’二字。 以至于林朝歌现在整颗心都化了,更是任由滔天愧疚将人从头淹到尾,她也没有在里面待太久,确定了潇潇烧已经退了,便离去了。 毕竟她现在和白清行的关系实在是称得上尴尬二字,而且她还担心外面那俩个醋包子等下会不会炸了。光是想想,脑瓜子就有些疼。 带来的食盒总没有在带走的意思,想着潇潇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过来,只能让白清行帮忙解决了。 林朝歌心虚气短的从白清行房间出来时还小心的左右看了好几眼,确定周围无人时才伸出小脑袋鬼鬼祟祟的钻了出来,悄悄咪咪回到房间门口时在四处张望好几眼,确定无人时,那口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正当她想机智的给自己点一个赞时,院中的那颗桃花树下,不知是何时出现了俩个容貌艳色皆不同,却同样气势惊人的男子。 潇玉子负手立在那, 一抬手,冷傲高贵, 气质非凡,更是不怒自威,整个人带着一股盛气凌人之势, 让人望而生畏,此时正眯着一对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王溪枫手中折弄着一枝桃花,上下牙槽磨得咯咯咯直响,见林朝歌望过来来露出了一个阴森吓人的一口大白牙。 林朝歌顿时心肝乱颤,觉得自己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死鱼。 讷讷地盯着对面,腿都软了, 但见俩个男人一个面无表情, 眸光深邃,一个恨不得化身暴走小龙人。 林朝歌觉得身子有些发颤,喉咙发紧,指尖发颤,双腿不自禁地往后退着。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跑,说不定她的小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眼睁睁地看着对面俩个男人的眼神逼近, 慌张之下,也忘了后面的门槛, 这退着退着,一个不留神儿后脚跟便磕了上, 整个人突然后仰,便要坐下去。 “啊!! 千钧一发, 她只觉得有人接住了她的腰,她脚疼得只想骂娘, 转头再一看,便看到了白清行那张俊脸。 男人近在咫尺,双重惊恐,林朝歌吓得更哆嗦了,闭上眼眸不愿意睁开眼面对现实。 折寿啊!这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得如此凑巧,还是说今日当真是天要亡她,她不得不从。 “言儿可要小心,莫要摔着了。”温热的气息浅浅薄薄均与的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差点儿吓得又是脚下一滑。 “娘子怎么走路都不看路,任看见一只阿猫阿狗就往上撞,也不怕撞了晦气。”王溪枫阴森的磨着后槽牙哦,将人一把接过,随带盖了个章。 这他娘的,真的应对了那句前有狼后有虎。她今日要是不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恐怕就是真的要将小命交代在这了。 小小的房间里,一桌四椅外再无大件家具,显的颇有几分穷酸,不过此刻无人在意。 林朝歌有几分窘迫的坐着凳子上,就跟坐着老虎凳一样坐立难安,特别是旁边还坐着三尊大神,更像是三堂会审的小可怜鬼。 “林言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先憋不住气的王溪枫重重的将水墨缠枝花茶盏控在桌面上,那对眼睛死死盯着她不放。 就像是在威胁着,你今日要是不给爷一个满意的交代,爷今晚上就要削了你。潇玉子如毒蛇阴冷的视线缠绕得令人窒息喘不过气。 弱小无助可怜林再一次缩了缩脑袋,就差没有学鸵鸟那样直接埋进土里也不要面对这种变质的三堂会审,她还是一个孩子QAQ。 “就是今早上潇潇病了,我就带着鸡汤去看他而已,然后出来的时候在正好撞见你们了,我们俩个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清清白白比珍珠还白。”林朝歌在堪比放大镜的目光下,差点要跪了,她说的可句句都是老实话,就算苦于没有证人。 五百零三、和好如初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不信你问他。”祸水东引,反正先把自己摘出去才是最关键的。 谁知道她踢出去的球没人接就算了,还给她打了个死结,死死踢到死角,你说这气不气人。 “我听言儿的。”含情脉脉似有化不开的春/情;“言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就属于捕风捉影没影的事,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就算是原本没有,现在都有了!气得林朝歌一口八二年的老血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这个狗男人既然会这么坑她!!! “他都这么说了,小言言可还有什么要解释与交代的不曾。”从进来后一直充当透明背景板的潇玉子给之一人沏了杯茶,方才幽幽出声。 这话也就是侧面直接给林朝歌定下了不得翻身的死刑。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睁大了楚楚可怜的卡姿兰大眼,你们看,看见她眼中的真诚没有。 “林言,你可不能说谎骗人哦,小孩子说谎可是要收到惩罚的。”王溪枫在这个状况下不爱顺毛撸,反倒是要竖着撸。 “我们真的不是你们想你那样,就是今早上潇潇生病了,我这个当娘娘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过去看一眼才安心,哪里有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林朝歌越说到后面声音渐小,直至蚊音细不可闻。 “是真的嘛,那娘子为何都不敢抬头看夫君。” “不乖的孩子可是不行的哦。”二人同唱黑脸,连个白脸都无。 林朝歌瞧着俩个黑脸狗男人,还有一个蓝脸。嘴唇上下蠕动,完全不知道应当开口说什么,连当年舌战群儒的十分之一本领都使不出来,就跟个锯嘴葫芦一样。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在他们加了八百米滤镜的眼中都成了欲盖弥彰何患无辞。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太久,潇云昭就哭着推开门进来,跟着后面的还有小黑一家五口,就连已经完全长成黑皮小孩子的真峻也来了。 一瞬间倒是令林朝歌松了一口气。 “云昭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是潇...潇潇....醒过来了,他哭着要找父皇和母妃。”潇云昭早上起来后原本是打算抱着昨晚上新得的小兔子要带去给潇潇玩的。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潇潇在哭,想都没有都想就连找父皇和母妃了,也意外的拯救了林朝歌于水火之间。 “潇潇醒过来后一一直哭着闹着要见母妃,所以云昭就过来了。”潇云昭不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很不好。 “潇潇醒过来了,我去看看。”话一说完,溜得比之兔子还快。 现在紧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三个互看互嫌的三个男人。 “白清行,爷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贵为九五之尊又如何,林言是肯定不会喜欢你的。”话里话外透着说不尽的恶意讽刺。“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道貌岸然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别以为你们之间有了孩子就自以为是的能绑上她,就算她允许我们俩个也不会同意。” “是吗。”许是听多了,白清行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好心情的回了他一个笑;“不过潇潇一向黏她母妃。” “小皇叔难不成也是这样认为的嘛。”淡淡的惋惜,微垂的眼帘令人看起来都无辜得很,谁右知道里面到底掩藏了多大恶意。 潇玉子却没有开口的意思,而是转身往外离去,领走时还不忘带走想打人的暴走王溪枫。 毕竟他们谁都没有办法能了解到林朝歌内心的真实想法,何况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羁绊。 白清行见屋内原先的人都走 了出去,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原先挂着的那抹潇一瞬间换上忧心忡忡的神色,往潇潇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就正好见到潇潇生气要推开林朝歌的一幕,满脑子都差点儿要被怒火所霸占,面上尤不显。 小小的人儿嘴还在说着;“我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父皇,潇潇现在已经不喜欢你,讨厌你了。”竟是连母妃二字都不愿意叫了,足见其气盛。 “潇潇,母妃并没有不喜欢你父皇。”语气无奈又带着似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母妃喜欢父皇,为什么还要让潇潇叫其他人做爹爹。”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地,林朝歌表示很气。 “怎么了,潇潇怎么还在生你母妃的气。”白清行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后面一段话,直觉得连方才得阴霾一扫而光。 “因为母妃不喜欢父皇,母妃还给了自己找了其他野男人,对不起父皇,所以潇潇讨厌母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潇潇现在不喜欢这个不喜欢父皇的母妃了,潇潇喜欢以前那个喜欢父皇的母妃。” “可是那俩位叔叔是你母妃喜欢的人,还是说潇潇不喜欢那俩位叔叔。”林朝歌见白清行进来的时候倒是松了一口气,小孩子太难哄了,幸亏有人进来了。谢天谢地,不容愁得她现在连头发都要白了。 “没有。”潇潇摇了摇头,那俩位叔叔对他很好,可是只要一想到他们也跟父皇一样亲过母妃,他就不喜欢了。 小孩子讨厌和憎恶的事物往往都是一向如此的简单粗暴,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要是说理由倒是就这么几个,翻来覆去可能都会说烂了。 “那潇潇告诉父皇为什么不喜欢那俩位叔叔好不好。”白清行自然的拉过林朝歌坐在床边,神情一如当年在清水殿中无二;“是那俩位叔叔对潇潇不好吗。” “不是,是因为他们和父皇抢母妃,所以潇潇不喜欢他们,母妃只能是父皇的。”潇潇想到母妃要让他叫那俩位叔叔做爹爹,他就很生气难过。 父皇这么爱母妃的,母妃怎么可以这么对父皇。 “可是那俩位叔叔是你母妃喜欢的人,就跟父皇一样也喜欢着母妃,他们当年因为别的原因和你母妃分开,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才能在见,潇潇怎么忍心让你母妃在伤心。”白清行摸着潇潇的头,继而语重心长道;“潇潇在这里也待了挺久,潇潇还看不出来那俩位叔叔对你母妃和父皇对你母妃一样的感情嘛。” “他们跟父皇一样喜欢你母妃,喜欢到不能离开的地步,就像潇潇和父皇一样。所以潇潇不要在说讨厌你母妃的话了好不好,不然你母妃也会伤心难过的。而你母妃当时其实差点就走了,要不是因为那俩位叔叔救了她,说不定潇潇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母妃 了。” “真....真的嘛...。”小孩子对于经历过的事情,有时候往往印象最为深刻。 自然也能想到上一次母妃离开的那段时间,那些人一直都告诉他,母妃死了就是再也不会出现的意思。可是现在父皇说,母妃是被那俩位叔叔救好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还别扭得很。 怎么样都不肯马上改口,可是父皇说得对,要不是因为那俩位叔叔,说不定他以后都再也见不到母妃了,心里复杂得很,就跟打翻了五味杂陈。 一旁的林朝歌听得目睁口瞪,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对她而言难得要抓秃头发的难题在他面前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就像是一个满极的王者对着一个青铜小号的难题??? “既然潇潇明白了,那是不是就不要在生你母妃的气了。”林朝歌丝毫不知道现在白清行靠得她有多近,白清行也乐的享受着她的靠近;”那潇潇前面惹你母妃生气了,是不是要跟你母妃道歉才对。“ 潇潇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道;“母妃,你答应潇潇不要离开父皇好不好,无论父皇做错了什么。”奶奶的童音还参加着委屈的哭音,细细弱弱的。 “好。”一个好字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脸上挂着在僵硬不过的假笑。 毕竟在这个情况下她总不能说出个不字,不然等死的还是她自己,何况小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恩爱不要吵架。 “那母妃亲亲父皇好不好,就像是以前亲潇潇一样。”潇潇见母妃同意了,脸眼角的泪花都没顾的上擦,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眼中含着期待的希翼。 “............。”不,她不要,她还拒绝。 “还是说刚才母妃说喜欢父皇是骗潇潇的,其实母妃根本不喜欢潇潇和父皇。”大大的笑脸垂了下去,摆明了要是不按照他说的做,前面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叫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瞧瞧,现在就是,要不是因为这是她的崽,林朝歌很怀疑自己会上手打得她屁股开花,还是那种姹紫嫣红的五彩斑斓。还有这小子到底是随了谁的种,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潇潇母妃脸皮薄,还是让父皇来亲比较好。”话音落,林朝歌的脸颊上就落下了一个轻飘飘的吻,一触即离。 林朝歌白净的脸皮子蹭蹭蹭的红成了水煮龙虾,就连手都臊得不知往哪里摆动了。 潇潇拉着他们俩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父皇,你看母妃开心得脸都红了。” “因为你母妃也喜欢父皇,对吗,朕的皇后。” “............。”林朝歌在那连对亮晶晶的目光中实在是不忍说出拒绝的话,那张脸皮她感觉僵得都可以去拉拉皮了。 大结局——未来可期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脑子乱哄哄的出来后,就被门口早已等候在俩侧守株待兔的男人一左一右的给拉走了。 又是熟悉的配方,又是熟悉的味道。 不过的是三堂会审现在成了俩堂会审,而不变的犯罪嫌疑人依旧是可怜弱小无助林。 林朝歌垂着脑袋,低头扣/弄着染了淡粉色凤仙花的粉嫩指甲,静静的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他们有开口的意思,林朝歌便有些憋不住。 “那个,你们是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话说完缩了缩脖子,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他们的眼神脸色变化。见还是一如既往黑沉如锅底的黑,有种莫名的心悸,甚至是熟悉。 她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要被逼疯了,所以才会导致大脑有些不正常。 “我可以解释的,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因为潇潇。”话一出,她就差点要自己咬自己舌头,她怎么就突然忘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潇潇的真正父亲。 “嗯。”潇玉子微微颌首算是为其解了惑,递过去一杯蜂蜜水道;“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倒是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 “嗯。”林朝歌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赶觉,甚至还不怕死的拿余眼偷偷瞥了好几眼王溪枫,因为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祁汜,甚至对上他有时还会心虚得没有半点底气。 “那个,我真的可以解释的.....。”虽然完全没有半点儿说服力。 “娘子难不成就以为你夫君一直就是那张依靠暴力解决问题的人嘛。”王溪枫控制不住心底的恶意,捏着林朝歌脸颊俩端的肉,笑的满脸邪气。 “没有没有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朝歌当即将头摇成个拨浪鼓,嘴里说着好话。 “还有我家这么可爱的祁汜怎么可能会是这种人。”心里妈卖批脸上笑嘻嘻还疼。 “可是娘子,不知有句话你听过没有,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制造暴力的人。”王溪枫顺势将人搂过来,直接放在了自己腿上坐着,久了就连那手都开始不老实的乱动着。 “既是你做的决定我们自然会同意,但是想要我们握手友好相平是不可能的。”前面一句话带着无奈的妥协,后面则是在此恶狠狠的威胁。 “爷可是个小心眼到指甲缝里的人。” 林朝歌脑子现在还是懵的,因为王溪枫方才那句轻飘飘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脚踩在云端那样的不真实,可又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 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更不是个人了,眼睛微涩,鼻尖微酸,就连嗓子眼都跟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人不言。 因为此时此刻,她觉得用任何的词语来表达都显得枯白沉闷与沉乏,只有用肢体表达才是最好。 可是谁他妈告诉她??? 为什么为了表达她的歉意与愧疚,大半日就拉着她白日宣/淫/的??? 这确定不是为了耍流氓而耍流氓,她拒绝啊!!! 房门紧闭,窗棂外的桃花无人赏自开放。 林朝歌觉得自己腰要断了,更多的是羞臊的整个人都要深埋进软枕中,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果自己会如此不堪,而这一切都怪俩个罪魁祸首。 王溪枫从背后抱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咬着她的圆润小巧的耳垂哑着声音道;“以后娘子若是在想为我们找新的兄弟,别怪夫君不怜香惜玉。” “还是说我们几个都满足不了小言言日渐/淫/荡/的身体。” 身下的床单湿了又湿,好像从来都没有干过一样,外面的太阳也从正午历尽傍晚落了山,月上柳梢头,繁星点点缀星空时。 林朝歌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是一滩被吸光了精气的烂泥。她觉得在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男狐狸精给掏空了身子,还虚。 转眼距离年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阳春五,她已经来这桃花庄五六个多月了。同起初一段时日差不多,她心中是开怀欢喜的,除了偶尔还想会想念暖暖以外,没有任何不好。 这几日的天儿真是暖了,庄上的桃花始开,灼灼芬华,山泉汩汩,万树桃花映这庄园,景色极美。 庄上近来有两件大事。其一为喜,其二为忧。 却说这喜事,便是夏荷出去游玩的两个侄女儿回来了。那俩人是夏荷亲哥哥的女儿,乃是一对儿双胞胎,今年方才十八。但虽为双胞胎,却是两个相貌不同的双胞胎。 这俩人回来的当天,林朝歌在抱着小黑,带着潇潇和云昭出来走动时便见到了,是两个生的很好看的姑娘。庄上一时半会儿地都在为这俩姑娘的归回而欣喜。 林朝歌自然是也感到了他人的欢快,可是好像跟她没有关系,因为他们在过段时间就要离开这里了。 这里再好也不适合他们,还有白清行的身份也不适合在这久待,而且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要成为一个教书夫子的目标。 事情说开了对任何人都好,她的心情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沉重,只不过看着这三个男人每日明里暗里争风吃醋。 她都有种自己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苦恼,每到晚上都要想着今晚上临幸那个妃子还是选择打地铺。 对,没错,自从事情说开后她现在已经没有单独的房间了,晚上要是不想睡外面,只能三选一。而林朝歌自认为对不起王溪枫和潇玉子,基本上他们俩人的房间都是轮流着睡,不不不,应该是她单纯的被睡。 她觉得自己要是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肾虚,或者是她这把老腰给彻底折在了上面都不一定,而且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有什么大的精神力折腾,不怕/早晚/精/尽人亡! 桃花山中的日子还在悠哉游哉的过着,原先紧张的关系也在足渐磨合平缓中。 自从那日后,潇潇倒是听话的叫着大爹爹,小爹爹和父皇,就连云昭也同样如此。 一转眼,白清行已经带着潇潇在桃花山中待了将近半年,即使朝中在不忙,也哪有帝王总怠留在外不回大本营的说法。 白清行要回去了,现在已经四岁的潇潇与五岁的云昭自然也要跟着回去,远在后宫的俩狗小东西的名字也早已定下了。 现在都是云字辈,大的叫潇云溪,小的叫潇云霖。 而且他们还约定好了等过年的时候回一起回长安陪他们过。当年的事情已经不再追究,王溪枫自然得回王宅负荆请罪,无论这次被打断多少根扫帚他都认了,毕竟是做儿子的不孝在先。 不过今年过年他在怎么样都的将林言带回家见见爹娘才行,嗯,还有他要努力耕耘。好生一个跟林言一模一样的小公主来才行,光是想想,他现在就美得冒泡。 白清行走的那日,潇玉子和王溪枫自然是巴不得他早点滚,怎么可能还会来相送,来送的只有林朝歌一人,倒是大大便宜了想独处之人的心。 “回京的路上注意安全,等回到了长安记得给我写封信。” “就算言儿不说我也会的。”白清行抱着潇潇往前面走,脸上的笑带了几分真诚与发至肺腑的笑;“等我回了长安后记得想我。” 他相信林言总会有光明正大原谅他的那日。 “母妃,快点。”潇潇人小嗓门却大。 “来了。”林朝歌笑着回望不远处对他含情脉脉的男人。 似乎一切都在往她喜欢的方向发展。 时隔大半年,终于大结局落幕,撒花,晚点我们番外小剧场见。韭菜第一次写这么长的古言,有写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含见谅。因为韭菜马上要和大家说再见了。 番外之白清行 上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永昌年间,正安四十三年  青阳帝国 六月秧针绿,兼旬雨泽稀。时至正午,烈日当空 。 在那一个万里无云,花木草香,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下午。林朝歌因前些天再次背不出书,第N加次被骂朽木不可雕的原因,今早上特意自告奋勇的请罚过来洗一天的床单。 美名其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正午已到,六月份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烤着外酥里嫩的大地,连带着她这辛勤勇敢的小蜜蜂也遭罪,没隔多久就感觉自己成了条脱水的死咸鱼。 此时的林朝歌正躺在树荫下纳凉,双臂枕着对她而言相对于无字天书的书籍,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有时多想时间就那么静止下去该有多好,她真的不想回去面对那些蚂蚁字还有戒尺,抽在她身上老疼了。 掐着手指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越到了这里四年之多,原先以为自己在怎么样也是个成功的穿越人士,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就是一条咸鱼,得过且过的咸鱼。 还是那种脑袋不大好,类似于磕坏脑子的那种咸鱼,就连捡到她回来的便宜师傅每次看见她时都会下意识的一叹三摇头,搞得她每次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门没有穿裤子还是把鼻涕抹脸上了。 还有她只是脑子反应有点慢,不傻。可是他们都没有人相信,搞得她很苦恼的再一次揪住了可怜无辜的小花花,意图辣手摧花,让他们看看她的厉害。 最开始的她以为自己是个恶毒女炮灰,只需要走走过场就好,结果发现她只是一条活着的咸鱼,不可谓不扎心,甚至还扎肾。 等手洗完便宜师兄带着小碎花亵裤后,林朝歌开始蛋疼的地躺在树荫下纳凉,双臂枕着枯燥无味的书本,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有时多想时间就那么静止下去该有多好。 可是剧情大神却没有听见她的苦苦哀求!还是飞速的运转着。 这么多年来,林朝歌总是依靠着本不大聪明的脑袋瓜子大开玛丽苏脑洞,想着学以前看过的小本本里一个个吸引多金忠犬男配男主的办法,这个时候她脑袋里闪过了各种类型的女主吸引男主角的行为,然后让他们对她,不求根深蒂固,但求别落井下石就好。 想来想去也就这么几个可行的方案、 第一:对着他唱情歌,什么爱爱爱不完!妹妹坐船头,哥哥岸边走啊!你是我的小心肝啊!你是我的小宝宝贝? 管她是良家妇女还是青楼女子,唱流行歌啊!什么歌都好,这是最俗气的一种,总之要某人听了一定各种倾倒! 这个,这个……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最后决定、还是换个吧。 第二:诗词歌赋,从看星星看月亮到人生哲学!走才女路线!以我纵横肉/文、房中术、御/女十八术、外加村中一枝花的身份、果断还是不行,而且她可没有忘记她现在的小脑袋瓜子不太行。 第三:跳舞,拉丁舞?扭腰舞?芭蕾舞、四小天鹅? 林朝歌看了下自己僵硬的四肢,在捏了捏足渐圆润的双下巴,以及从小到大连广播体操都做不会的画面,还是在考虑一下其他方案吧! 结果还没等她思考到最好的攻略,林朝歌掏了掏被耳屎塞满的耳朵,瘪着嘴不大情愿的一瘸一拐,浑身上下都透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师妹,过来,看师兄这次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她名义上的便宜师兄,白清行此刻正捏着她的脸,强迫她露出阴气森森的狰狞笑容。 当林朝歌舔/弄着吃完手里的麦芽糖,一抬头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以欺负她为乐的便宜师兄,心下忍不住发毛,可那对眼却是总不受控制的贼滴滴等盯着他手里的纸包。 “想不想吃,嗯。”尾音微微上翘,带着惑人的孤度。 林朝歌瞬间觉得自己可耻的被男色所惑,连带着自己都开始傻笑起来。 立即藏好了手中吃到一半的零嘴,脸上带着近乎谄媚的笑,就担心他发现我偷懒的事实,嘴里还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想吃?” “亲师兄一口,师兄就给你。”白清行拿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羊肉葱花纸包,放在林朝歌的眼前来回摇晃顿时香气四溢,白色纸包在阳光之下衬托显得各外诱人。 “嗯。”我连忙点头,就像生怕他会突然反悔一样。 可一听还有条件,林朝歌立马嘟起小嘴不干了,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就算她是个傻的,可也知道男女有别,不能随便乱亲人的。 “嗯,那在加上师兄刚才买的桂花糕如何。”小样,看你还不上钩,某大灰狼心里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哗哗做响,可脸上依旧是笑得如一只纯真无害的小绵羊。 林朝歌望着那便宜师兄亮晶晶的眼神与他手中高高举起的羊肉葱花大饼,转念一想,不就是亲一口吗?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他还多加一块桂花糕,思前想后人是铁饭是钢,咱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的想法。 想到了这一层,林朝歌认命的闭上眼,掂起脚尖,视死如归地作势就要亲上白清行近至眼前的薄唇,突然一道不和谐的声声打破寂静。 想到了这一层,林朝歌认命的闭上眼,掂起脚尖,视死如归地作势就要亲上白青行近在咫尺的薄唇,突然一道不和谐的猫叫声打破寂静。 吓得林朝歌忙惊醒过来,而蓄谋已久的大灰狼又岂会放过到嘴边的肉,轻轻一搂,连忙把人拥入怀,又顺势低头轻轻吻上那让自己垂涎许久的红唇,舔了舔唇瓣,亦如想像中的甜美。 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逝,到后来就成了疯狂略夺。 “唔,嗯,轻点,疼。”林朝歌被那吻得天昏地暗,这给她的感觉当真就是好白菜帮猪拱了,而落在外人眼中她就是那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不过总归是正确的,毕竟谁叫她是个脑子不大好用的咸鱼,至于这个便宜师兄,听说还是某个大人物。 林朝歌被亲得手脚无力,整个身体都软绵绵的,就跟被妖精吸了精气一样,大口大口呼吸的新鲜空气,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还是因为接吻呼吸不通畅死的。 面色酡颜,眉梢含春如染了一抹春日枝桠的海棠花色。令人忍不住喉结滚动,靠在白清行怀里,细碎的不成调的呻吟声从口中无意识地倾泄而出。 心里则还在惦记着那包羊肉葱花大饼,等下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要趁热吃才香。 白清行这才停止了那个吻没有深入,继而轻啄了啄了怀中人唇角,笑的发至内腹的笑意。 此时林朝歌脸颊微红,乌发略显凌乱更添加几分诱惑几分妩媚,她还惦记着那个吃食,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头的人望着她的目光足渐变得深邃黝黑,宛如一口深不见渊的大缸。 当然,里面没有养鱼,要是有最多就是一条咸鱼,不带翻身的那种咸鱼。 可怀中的林朝歌却不安分地扭动了好几下,更使得旁边之人的体温上升,因着脑子有问题,总会一脸懵懂无知地说出无邪的话来。 “师兄,你是不是用什么东西顶着我,怪难受的”。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林朝歌顿时秒怂,就连惦记着的羊肉葱花大饼都不在意是不是还热呼着。 白清行轻轻贴在林朝歌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缓缓道;“师妹,你要是在乱动,师兄不介意在这里把你办了”。 “师妹许久不见,生得倒是越发合师兄心意了。”温热的呼吸浅浅薄薄均匀的喷洒在她美感的耳垂一方,吓得她满身鸡皮疙瘩直起,有种小白兔被凶残大灰狼盯上的人间惨局。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轻轻软软的如一根羽毛飘落在湖面上,不消一会儿就会淹没在夏日炎炎于清风吹落叶中中。 林朝歌听后吓得立马停止了扭动,睁大眼睛一脸懵逼(惊恐)地望着白清行在认真不过的神情。 还有她现在才十六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你想睡老子,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林朝歌一时噤声,半天都不好意思开口,脑海中想的则是如何在不得罪的情况下吃到羊肉葱香大饼。 又过了一会儿,林朝歌等不及了她担心在等下去那个羊肉葱花饼就要凉了,到时候在热热那个味道可就不好吃了。 正她她想厚着脸皮挣扎出这个有些足渐变了味的怀抱,甚至还想要吃桂花糕和羊肉葱花大饼的时候。 “小林言。”便宜师傅的破箩筐大嗓门从一墙之隔传了过来,加上身后突然冒出一只阴气森森得大手抚摸着她的颈背,吓得她一个哆嗦,脚下立不稳。 看着他喉咙滚动,眼眸暗了暗,正要有下一步的动作,林朝歌急了。 番外之白清行 下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她还小,她才不要当个未婚先孕的孩子妈!!! 林朝歌吓得顿时俩腿夹紧,感觉这是今日节操不保的节奏,在这种情况下万年迟钝的她也知道要开口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但好死不死地这些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发/情期到了,怎么老是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 欲求不…………… 欲求……… 欲…………? 果不其然,她一说完就开始师兄的那张脸黑的比厨房烧菜做红烧肉的那口锅还要黑得彻底,说不定甚至连自己的桂花糕,羊肉葱香大饼都会因为她这张没把门的臭嘴而去。 说完后连林朝歌都恨不得抽自个俩大耳刮子,然后咬掉这条一到危险时刻就蔫了吧唧乱说的舌头。 ‘’…………。”林朝歌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二师兄,再低头看自己那如同豆芽菜还未长开的小身板,顿时欲哭无泪,怎么同是一个师门出来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还有要是师兄等下真的恼羞成怒打她怎么办,依她这个小身边可能没挨俩下就嗝屁了。 她还年轻,还不想这么快英年早逝! 林朝歌苍白着脸,素白小手死死攥着衣袖一角不放,甚至是摸了老虎屁股后胆大的还敢偷偷拿眼看他。都是暴风雨来之前都是平静的,是不是代表着师兄越冷静她等下死得就越惨,林朝歌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满脸苦大愁深。 比之冬日里霜打的小蔫茄子还不如。 而白清行却破天荒的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开口悠悠说了句:“师妹在不吃,待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说着还提起了手上的油纸包在她面前晃了晃。 话音未落,林朝歌就立马跟饿了百八十年的老汉一个虎口夺食,生怕他会突然反悔要回去一样。 走在路上,白清行又不禁想到刚才师妹那女子般纤细的腰肢与唇齿相依时香甜的触感,果然得准备个机会将人吃了才可放心。 可身后的林朝歌还浑然不知自己已被某只腹黑大灰狼给惦记上了,还在亦步亦趋的走着,甚至是有点想/舔手指头。 白清行跟在后面,勾起唇角,回眸莫测一笑。 这一世她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珍宝,谁都抢不走。 都说穿越好穿越妙,穿越呱呱叫,可是林朝歌认为她们说的都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因为她脑子不行!!! 还是那种被门夹后的不行。 “林朝歌,你怎么能那么笨,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啊,为师都怀疑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不是浆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林夫子忍无可忍,终于在林朝歌第二十三次背错书后,来了一次大爆发。 小白痴咸鱼林朝歌瑟瑟发抖的伸出小爪爪开始进行每日一顿的竹笋炒猪肉,还是加了辣椒那种。 谁说穿越女一定会人见人爱,过目不忘,或者武功高强,身世强大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者随便出个门都可以捡到个忠犬,打个喷嚏都能遇见王爷和神医的再不济也有各种各样的金手指机遇。 哼,骗人的,都是骗人的!骗人的,这些都是骗人的,林朝歌表示这些为什么她一样都没有遇到过就算了,现在她不求各中穿越前辈的金手指,但求让她记忆力好一些,最起码不用天天抄书抄成猪肘子,还被嫌弃字丑,不认真! 明明她每次都很认真的背下了,可哪次不是她脑子说不行,就是下笔的时候手不行,她怀疑她的脑子和手诚心跟她作对。 所以不是她想当咸鱼的,是她的手和脑子说想当咸鱼,还强迫拉她一起狼狈为奸。 “师傅!我又不是男子还有那个什么大家闺秀,况且你们不是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我这样子不美吗?”林朝歌泪眼汪汪地看着被师傅用戒尺打成猪蹄的爪子,不禁在心里又深深地怨恨了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几分。 都怪她,要不是她什么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她也不会被出去了一趟回来的师傅丧心病狂的赶着鸭子上架,不过话说她最近的睡眠质量倒是上升了许多。 自从他师傅回来后,便被整天拿那人来做榜样,不住地数落她,天天逼她背诵什么四书五经,春秋战国的孔子曰、老子曰的。 而且那便宜师傅看着气质如兰,出口成章的美人,在对比一下连背个老子言背了三天都不背出来的咸鱼,目光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但林朝歌为了有骨气的不再多挨两板,还是一咬牙,决定不再说话了。 等结束了每日一小打,三日一大打后,已经变得皮糙肉厚的林朝歌空着肚子就要溜。 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在怎么委屈自己都不能委屈了肚子。 林朝歌有些蔫儿坏的看了旁边人一眼不言,然后继续往她住的院中走去。 “师妹怎么好像看到师兄一点都不开心,师兄的心都碎了。”白清行说着话时,神色委屈黯淡,配上那张脸,林朝歌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该死的,这个看脸的世界。 “没有,怎么会,不过师兄找我有事吗?”林朝歌一听,立马来个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笑得那叫一个谄媚,活脱脱就像是带客的老鸹。 毕竟师兄可是个有钱人,她的好多零嘴都是从师兄手里流出来的,对于金主不能不讨好。 “唉,不过是师兄看你今天中午没过去吃午饭,我就好心给你带了你最爱的鸡腿,想不到师妹都不想理我这个师兄。” “既然师妹如此不欢迎师兄我,那这个鸡腿还是师兄自己吃了吧!”白清行眸光一闪,转手就要把手中的油布包裹收回怀中。 什么?居然是鸡腿,林朝歌顿时俩眼放绿光,下一刻就已恶狼捕食般地飞扑过去,嘴中还振振有词道:“我就知道师兄你对我是最好的。呜呜呜!” “知道就好,以后可记得听师兄的话!” “一定一定,以后师兄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她的五脏六腑。 林朝歌说完激动地一把抢过了他怀里的鸡腿纸包,怀着激动万分的心情打开,里边还散发着暖心的余温以及阵阵诱人的香味! 就是鸡腿有点小,不过有得吃就行,她不是个挑三拣四的坏女人。 “干啥子。”白清行看着嘴里咬着一大块,含糊不清的说着话的林朝歌,怔愣出神,随即笑出了声,露出八颗标准的雪白牙齿。 令她一度怀疑她是不是用了黑人健齿白? 他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脸。 “溺杆神马?”林朝歌被这动作连忙吓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少年。 “你脸上有灰尘,师兄帮你擦擦。”白清行不动声色地说道,可任谁都能看出那手更像是贴上了她的脸颊,在温柔的抚摸。 “哦。” 林朝歌低下头继续与手中的鸡腿做斗争,而白清行的手指却游走在她的发间,让她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不经让她不由得有些老脸一红,顿时觉得连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脑海中则又开始忍不住浮想联翩,对她这么好温柔的师兄,长得又好看家世又好,妥妥的就是悲情男儿设定了,注定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白清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而在那一瞬间林朝歌突然有种被自己脑补给吓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后,连忙赶紧摇摇头,把这不正常的念头赶出去。 “没有啊!”林朝歌抬头故作轻松地说道,嘴里还啃着半颗加了花生糖的大馒头。 “哦!那就好了,师妹你看看师兄我帮你整理的发型可好?”,说完他把一块镜子放到她面前,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只见镜子的女子唇红齿白,一双水灵灵的桃花大眼好像会放电一般,梳着最为普通的男子发髻。 林朝歌愣了好一会,才赫然发现镜子那浅笑兮然的女子是她!不错,原来自己长得挺不错的,嘿嘿嘿。 甚至是连手上的馒头都不啃了,就光顾着对镜中的自己傻笑。 本来就傻,现在一笑,她感觉更傻了。 林朝歌吃饱喝足后望着今早上被打得双手的红肿,头上梳着的男子发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没隔多久马上睡着了。不一会房中就传出了或轻或重的呼吸声。 刚在外面外还没走远的白请行看着早已熟睡的林朝歌,拿出药膏,轻轻的抹在她那受伤红肿的爪子上。 而此时睡梦中的林朝歌只感觉到自己那原本火辣辣的手,好似被什么清凉的东西给覆盖住了,凉凉的很是舒服。 有人轻抚过她的额头,她的脸颊,我的唇瓣,并且有一个冷冰冰,滑溜溜的东西紧贴在我的脖颈上,并且一路向下。 “你个小没良心的。” 番外之、过年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林朝歌抬眸望了眼屋外白雪皑皑一片,春节将近,后日便是休沐日,连着春节一块儿放长假,今日夫子与学堂诸多学子大多不在,剩余的那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瑞雪兆丰年,红梅报新春。 案上两张红裉联各自上书潇洒俊逸字体,天灰蒙蒙亮起,不知写了多少福字的白清行停笔细看许久,提笔一挥如有神助,不消半会儿,一副新对联横空出世。 白清行立与桌前左看右看,蘸墨笔尖悬在半空不上不下,总认为缺了点什么,墨迹染了大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听旁林朝歌与王溪枫因双方嫌弃对方贴春联歪七竖八,眼眸半垂遮住一片阴霾。 “林朝歌,本少爷都说了多少遍了,你那个春联贴反了,你别蹄子是手做的。”拿着黏米站在一旁说话不嫌腰疼的王溪枫秀眉皱成八川。 王溪枫望着门前那贴得东倒西歪的俩副门联,好好的一张福字被硬生生皱成衰字,微皱眉头,拿起散落一地的黏米纸张,忙垫脚撕下那幅对联。 “哪里,我这贴得不是挺有艺术气息。”林朝歌拍开那双欲伸手作乱撕扯的手,转身跳下小板凳,瞅了一眼自己贴的春联,好像、真的、大概、挺丑的! “哼,本少爷说你俩句你还不……。”王溪枫转身时,林朝歌手不经意间一抖,本稳稳当当拿在手上的黏米瓷碗犹如天女散花纷纷落下。 反应不及的林朝歌还以为天上下雪,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不对?黏糊糊还带着米稠味? “王溪枫!!!” “我又不是故意的,有本事你能把我怎么样。”王溪枫对其做了个鬼脸,连忙跑开。 本是无意,硬生生给他弄了个蓄谋已久的罪名。 “王八蛋,你别跑!”脸上,发丝,衣襟都沾上黏米,好不狼狈的林朝歌半蹲雪地,抓起一捧雪,揉成一团雪球朝王溪枫砸去。 “不跑是傻子。”二人你来我往,雪球咻咻咻胡乱飞,连其他看得心痒痒的人都不有不少加入雪球大队。 “去去去 ,你们俩个别在这里捣乱。”提笔写春联的楚沉黑沉着脸,实在看不下去俩断袖在面前秀恩爱挥手赶人。 忙活了一上午,木窗房廊门口皆贴上新对联与倒挂福,就连枯木枝丫都挂上红火小灯笼,一眼望去,红的、白的、分外显眼。 晚间,十多个少年郎围坐一团,屋内四角放置烧得正旺碳火,暖烘烘如身处春日野穹,手上都拿着白瓷圆底福禄双全碗,双眼直溜溜盯着咕噜噜冒气火锅。 隆冬时节,屋外搓绵扯絮,雪大如席,学堂一众趁着夫子外出围坐在堂屋里吃锅子。 当中一张花梨木八仙桌,炭火烧得滋滋响,汤水滚沸,黄铜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儿,锅底码白菜、萝卜,老家乡下送来的干菌菇和干笋片泡发饱涨,一股脑倒进锅里,上面铺一层鸡鸭肉、猪骨,然后是金银蛋饺、鱼糕、鹌鹑蛋、炸藕圆,点缀些酥软的皮菇卷,一层摞一层,凑一大锅大杂烩,汤汁浓白,滋味香甜,满得快要溢出来。 红油热气蒸腾中,林朝歌站起身,将袖子往上撸,露出一小截雪白皓腕,夹了一筷子肉片到自个碗里。 “啪!肉片未进嘴里,突如其来的一筷子横空出世。 “王溪枫!!!你干什么。”怒火濒临崩溃边缘,林朝歌瞅了眼空荡荡的筷子,上头的肉片早已不翼而飞,气得脸蛋涨红,火锅冉冉升起的白烟熏得整张小脸昳丽可人。 “林乌龟这块肉分明是本少爷刚才放进去的!”王溪枫脸突然红了一下,蔓延至耳根,嘴里还咀嚼着她人碗里抢来的肉皮。 “行了你们俩个别在我们这些单身狗面前表演打是亲骂是爱”。 “一人一块,日子红红火火,来年抱个大胖小子。”柳宝如不怕死用嘴里咬过的筷子,一人夹了一块蘸酱五花肉放在他们白花花米饭上,裂开八颗牙齿笑容,上头还沾了颗绿油油葱花。 林朝歌:………。 王溪枫:………。 “咔嚓”无人注意坐在一旁,白清行筷子折断声,许是声音过小,这点微不足道风波无人在意。 “来,今晚不醉不归。”秉嫌热闹不够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柳宝如掏出早起藏起来的清风笑,一人一杯满上。 杯酒嬉嬉闹闹好不热闹。 月至半空,酒至半酣,围着火锅的少年郎,一个个抱着酒罐子喝得醉生梦死,酣酣睡去,不知今夕是何年。 被灌了不少酒的林朝歌面色绯红,室内酒气冲天,加上太过于闷热,不知扯了谁的披风,推开门,厚重棉靴踩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深浅不一脚步。 “林言!” “???”骤然听到原身这个陌生名,灌了不少酒的林朝歌脑袋有些懵,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站在雪地间,看着本应出现在长安的潇玉子一步步靠近,完全忘记了反应。 白雪为画,红衣如妖,墨发如夜。 “我心悦君已久。”本就酒精刺激的混沌脑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时间一瞬间静止下来,连空气都凝固几分,静得林朝歌都能听见自个胸腔内跳动声。 雪还在下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鹅毛大雪,随风飘舞,天地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二人对视相望,一不小心白了全头。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一秒钟、三秒钟、十秒钟过去了,想象中的拒绝声、暴怒、冷嘲热讽声并未响起耳畔。 伴随着山下烟花绽放,冰凉唇瓣上的柔软触觉,淡雅好闻的兰花香侵入鼻间,灵巧湿漉漉的舌头不停绘画着菱形嘴唇。 潇玉子轻轻一搂,连忙把人拥入怀,抱了满怀茉莉花香,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今晚夜色撩人。 低头又顺势低头轻轻吻上那让自己垂涎许久的红唇,舔了舔唇瓣,亦如自己想像中的甜美。 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逝,到后来就成了疯狂略夺。 “君亦心悦你。”清冷磁性的嗓音小得几乎不可闻。 卧槽!!!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番外之七年之痒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喂,林言,你都说我们都已经过了七年之痒,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不八抬大轿迎娶我入门,让本少爷一直无名无分的,你不要脸!”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本少爷从读书时开始就跟你了,要不然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简直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字字泣血椎心饮泣不成声,像极了无知少女痛骂渣男无情无义,深闺怨妇发现丈夫抛妻弃子。 “咔嚓。”林朝歌手中紫竹毛笔杆如同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 什么七年之痒,八抬大轿,你才不要脸,听得她太阳穴一阵突突做响。 林朝歌已是弱冠之年,容貌长开后像一副淡雅水墨画,五年来发现的事不多不小,却足以改变整个大周朝格局。 从几年前洛阳白丁出身,摇身一变成为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大人,不可谓风光一级。 可随这而来的更多是有关于她是当今圣上男宠,以色侍人的佞臣 ,不少昔日同窗好友纷纷远离,更有不少落井下石,雪中送炭的是少之又少。 除了眼前这个二愣子,哪怕明知流言蜚语多得能压死人,他却丝毫不惧,依旧我行我素,不知气的王老爷揪掉多少头发,又打断多少根棍子。 喋喋不休大半天听到回应的王溪枫眼睛亮晶晶得璀璨夺目,一手拖着下颔首:“林言,莫非你忘了大明湖畔之事,你可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难不成君愿食言而肥”。 “不,我记得我未曾说过。”忍着一拳打死那混蛋的冲动,平心静气,在三默念静心咒。 “林言,我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王溪枫知道这事急不来,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需循环渐近,话锋一转,连忙转移话题,丝无形象可言大半个身子趴在书桌子上,撒娇卖萌可耻。 林朝歌本欲拒绝,可一对上那双时过境迁始终坚守本性少年那对浸水杏眸欲语还语,终是败下阵。 “好。”林朝歌揉了揉被吵得有些涨痛的太阳穴,抬眸望了眼窗外正值春色满园时节,自己也许久不曾出去走动一二。 长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京都繁华街道内。 王溪枫咬掉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不时耳尖微红盯着那张刚吃过糖葫芦而显得分外红润诱人的嘴唇。 “想吃吗?”林朝歌拿起手中还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放在他的眼前来回摇晃顿时香气四溢,白色纸包在阳光之下衬托显得各外诱人。 “嗯。”王溪枫连忙点头,就像生怕她会反悔一样,他想吃的可是另一样。 “那你得答应今晚上得搬出我的府邸。”接连几夜未曾睡过一个好觉,况且这货晚上睡觉甚至不老实就算了,总喜夜袭。 一听还有条件,王溪枫杏眼直瞪,小嘴一扁。“好歹我们……”。 得得得,这货又得开启抛妻弃子的一段高门怨妇唱调,可饶了她耳根子清净。 “哟,这不正是最近最得圣宠的林大人吗。”一道正处于变声器嘶哑的少年声横插而入。 林朝歌眯眼,随声而望,一身穿紫色衣袍的少年——汪洋,身后簇拥着一群半大少年。 汪洋的堂姐是当今皇后,因为后宫一些不可说的原故,故而对林朝歌怀恨在心,遇见时总爱言语辱骂挤对一二。 “原来是汪小国舅,当真是好巧。”客气疏离有力,一如官场上与那些老油条打交道。 “呸,谁跟你好巧,不过一以色待人的男宠,叫我名字我都嫌脏,你也不看看你和我的身份。”周围几位穿金带玉的富贵公子哥应合捧腹大笑,讥讽,调侃戏弄 哄笑四起。 狼狈为奸不是一时俩日。 林朝歌对这些讽刺的话已经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并非代表其他人跟他一样。 “啧,你旁边的难不成是你新恩客,模样倒是挺悄,颜色却比不过潇王爷,不过这若是被当今那位知道了,可怎么办呢。”汪洋得意挑头眉头,意有所指。 林朝歌在朝堂之上可没少给他爹使绊子,况且若不是他,自家姐姐又怎回夜夜独守空房,黯然神伤,一年到头见过圣上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以色待君的小人,有关于京都林朝歌的风言风语,大多出自此子之口。 “况且君上知道又如何,这是下官的私事无关公事。”不过扑风捉影,倒也难为这些人胡乱猜测,只是当今那位的想法倒是越来越难以琢磨揣测一二。 “你这满嘴的……”。 “别,不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口舌之争罢了,莫与无赖破皮计较。”林朝歌适时拉出正欲为她出头的王溪枫往相同的方向走去,眼眸半垂,有些事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为了他好。 “林言,那家伙这么说你,你都不会生气吗!”走到一半,王溪枫愤然甩开那双拉着他手的人,眼眶微红,不知是气的还是? “无碍,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言语平静不起波澜,仿佛刚才讽刺谩骂之话针对的不是她。 “可是你这样我会心疼你的,虽然我不知道……。” 盯着王溪枫那张喋喋不休,不时吐着关心,心疼一类的话,林朝歌似受到蛊惑一般,掂起脚尖,望着近至眼前的薄唇,蜻蜓点水轻撩过。 等林朝歌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而王溪枫又如何会放过到嘴边的肉,轻轻一搂,连忙把人拥入怀,又顺势低头轻轻吻上那让自己垂涎许久的红唇,舔了舔唇瓣,亦如自己想像中的甜美。 一开始他只是浅尝辄逝,到后来就成了疯狂略夺。 “唔,en,轻点……。”林朝歌被那毫无章法吻给天昏地暗,四肢无力靠在王溪枫怀里,细碎声从口中无意识地倾泄而出。 他这才停止了那个吻没有深入,此时她脸色微红,乌发略显凌乱的我更添加几分诱惑几分妩媚。 “王祁汜,你要是克制不住那家伙,本官不建议帮你一把”那顶着自己双腿之物,实在是令人难以忽略。 王溪枫轻轻贴在我耳边呼出一口热气,缓缓道:“林言,你要是在乱动,本少爷不介意在这里把你办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轻轻软软的如一根羽毛飘落在湖面上,不消一会便被淹没于人潮与彼起彼幅的叫卖声中。 林朝歌一时噤声,半天都不好意思开口,脑海中想的则是应该如何废了他那子孙根。 良久,世界长得度过一个漫长世纪,林朝歌缓缓闭上双眼,双手环抱着他精细有力的腰身,似叹息又似做了决定:“若我二人到二十五皆未娶妻,到时我们结发相绕同渡白头可好”。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溪枫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得眉眼弯弯,这才满足的放过她。 而距离文中身陨不过二年之久,既可悲可叹又可怜。 番外之、一家六口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三年后 今年长安的雪来得格外早,林朝歌窝在暖房内舒服得直想打盹,就连平日最爱的话本此事也是挺不起劲来看,整个人就跟化成一滩春水软得没有骨头。 他们几人已经彻底隐居在桃花山外一座名叫云城的小城镇,依山傍水而建,其春日桃梨艳如霞,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秋日百果累累金风送爽。至于冬日他们都会提前离去,还真不知云城的冬日为何貌,想来也是极美的。 王溪枫隐瞒假死回去的第一年就带着林朝歌回了洛阳王府,果不其然吃了一顿暴炒竹笋肉,还是加了特辣那种。 林朝歌被王夫人,也就是她的婆婆拉着好一阵嘘寒问暖,弄得她受宠若惊,连带着暖暖每日都被婆婆抱着玩,亦连王郡守也是对这个容貌肖像王溪枫的孙女疼爱得不行,连带着王溪枫和他俩个弟弟都忍不住吃味。 王溪枫回了洛阳后,除了被爹娘揍就是出门窜狐朋狗友,平日除了晚间很少着家,不过每次出去回了后都会给林朝歌带不少新鲜的好玩小玩意。 林朝歌对此倒没有多大感觉,不过许久未回洛阳倒是十分怀念,中途还回了一趟林家宅子。林家还是一如她当初离开那时一般无二,就连桌子上都未曾落灰,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打理过的痕迹。 院中着植了不少花树,春日来定是极美。 “可是在忆往昔。”慵懒如只猫的沙哑男色至耳畔边响起,酥酥麻麻的。 “嗯,你怎么就猜到我会在这里。”林朝歌走到院子,随手折了枝枯枝。 “自然是我跟娘子心有灵犀一点通。”潇玉子将手中的暖炉递过去给她:“可别凉着了。” “呸,滑嘴油舌。” 他们从云城九月份出发,等十月份中旬才到洛阳,先在洛阳附近好生耍玩一番,等到了十二月份,林朝歌才抱着和王溪枫所出的女儿回了长安。 她同王溪枫在俩年前育有一女,小名暖暖,至于大名就交给了这个不大靠谱的爹。 结果取了一大堆,惜歌,爱歌,珍歌的,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到最好才定下了大名;王溪歌,取他们二人名中字。 十二月份的天,冷得林朝歌直打哆嗦,每日冬困胃口佳,她捏了捏肚子上的软/肉,又摸了把圆润可爱的双下巴。 心里盘算着这个冬天要是在没过,等开春了她可就真的成了一只小猪崽。 白清行匆匆处理好今日奏折,脸上带笑往三年前就修茸好的清水殿而去。 路上行走的宫人早在几年前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陛下心情那么好的缘故,无非是那位进了宫。 室内雅致,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中散着一股清香的果味气息, 林朝歌一身月白色纯衫坐在贵妃榻上,随意挽了个流仙鬓,怀中抱着个五多月大的小婴孩儿,身边是俩个已经俩岁左右的潇云溪,潇云霖。 半开的六角菱花窗边是俩个容貌姣好如满月的青年,正在执棋而攻,不时凑过来和着林朝歌说几句话,一派悠然自得。 没多久,已经下课后的潇潇与云昭也来了,不变的是手上都给带了一大捧花束,鉴于前面给的教训,他们拿进来前都仔细检查过好几次,确定了没问题才放心拿进来。 “母妃。” “母妃。”已经长成小小少年的俩位眉眼精致如月下仙童。 只不过潇潇的长相随着年纪反倒越发像潇玉子靠拢,而云昭则是尚像其母,至于俩个小的能看出混合了林朝歌和白清行的影子,至于暖暖年纪还小,压根看不出什么,不过大概是长得像王溪枫居多。 “嗯,正好御书房送来了新作的千层蒸糕和双色马蹄糕,味道还挺不错的。”林朝歌冬日里骨头懒,躺着躺着就忍不住有些犯困打起了哈欠;“今日太傅倒是放你们走得早。” “因为今日听说是祝太傅的夫人身子不好,太傅才提前放我们走的。” “哥哥。”俩个双生子一见太子哥哥来了,连忙一个鲤鱼打滚往下钻,脸上盛满了笑意。 “嗯,我和皇兄来看看妹妹和母妃。”已经七岁的潇潇渐向严肃的小老头靠拢,一行一动皆是太子之风,转身又道;“云祁拜见大爹爹,小爹爹。”脸上随即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当年的事情已经说开了,就连潇潇是谁的孩子都彻底水落石出,白清行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对潇潇好,当作一国之子来培养。连比自己真正的几个孩子都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对此林朝歌是又心虚又愧疚,连带着有时来长安待得日子都比宫外长。 “潇潇和云昭也来了,正好小爹爹给你们带了礼物。”王溪枫落下最后一子,见着俩个小的来了,想必在过一会那个讨人的大的也会来了,想到此,尤为气不顺。 “大爹爹也给你们带了礼物哦。”潇玉子看着这个随着年纪渐长容貌越像他的儿子,心里不禁在纳闷,还是小时候长得像林言的时候可爱,大了都长残了。 几个小的不知道俩个便宜爹爹想的什么,脸上则是一致的乐得笑开了花。 “谢谢大爹爹,小爹爹。”一听到礼物,毕竟平日在老成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哪里能不开心,特别是小爹爹有钱,每次送的礼貌都老贵老贵。而大爹爹的则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鬼斧神工。 至于早就收到礼物的俩个小的歇在母后的身边, 口齿不清的喊着“妹妹, 妹妹”地叫着, 时而小手中还拿着玩物给妹妹送去。 那五个月大的婴孩儿乳名暖暖, 对俩个哥哥送来的东西来者不拒,小脚跳着,胖乎乎的小手伸出去, 乐颠颠地接过, 然后无一例外,皆是送到了口中。 “暖暖不能吃,不是吃吃哦。” “暖暖不能吃这个哦。”俩个哥哥见妹妹将东西往嘴里塞,急得跟什么似的。 “小爹爹,你看妹妹又乱吃东西。” “吃的什么。” “手手…”。 林朝歌哭笑不得,小心地拿开了女儿肉乎乎的小手, 满室皆是喜悦的笑声。 这正欢快着, 外头突然传来了颇未急促的脚步, 人未到,声先至, 来人正是已经坐上了大内总管的喜儿。 “娘娘,陛下过来了!” 白胖胖的肉随着动作一抖三抖,模样看着就喜人。 “嗯。”林朝歌说着话又往嘴里塞了块水晶绿豆糕,对此丝毫不在意。 听到白清行过来的消息,坐在窗边的俩个男人皆是冷哼一句。 晚上一大家子人围住火炉吃火锅,赏窗外飞雪柳絮之美。 晚上林朝歌早早沐了浴,此时墨发泻下,穿着薄薄的亵衣,整个人娇软香甜,橘黄色灯火笼罩下就跟黑夜中专出来勾人的妖精。 “这么快就回来了。”吃饱就忍不住犯困。 “嗯。” 男人沉声应着,她人扑过来,他就一把她揽了住,抱起了她,继而接着,便盖住了她的唇。 “言儿可想我,朕想你想得都快要疯了。” 他一路亲着她,抱着她,便去了浴室。其内水气升腾,空气中亦是弥漫着花香。林朝歌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夹在他的腰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衣服,佩饰,发冠,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可怜林朝歌这个才刚刚沐浴结束的人又落了一次水??? 待那白清行沐浴之后,那小人儿便好似一条无力的柳条长在了他的身上了一般。 他抱着她到卧榻,沿途亲了一路,而后便又是一番缠绵。 她躺在他的怀中,小脸儿微红,还有些微微的喘。那男人抵住她的额头,始终没够地亲着她。 “朕梦到了你好几次,给朕想坏了。” “皇上油腔滑调的本事又涨了,谁信呢?” 林朝歌笑着张口,高仰着脖子不让她亲。 白清行笑出了声,那大手也将她搂的更紧了。 “言儿呢?可也想念朕了?” 白清行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有些禁不住的吃味,更羡慕那俩个能时刻陪伴她左右的俩个男人。 酸涩的藤曼一瞬间就跟在她心口狠狠的扎了根,只有紧紧抱着眼前人,抚摸着温度才能掩下一二。 “没有,一点都没想。” 林朝歌的手指在他的身上画圈圈,眼波流转,抬头妩媚地瞅了他一眼。 白清行瞧她那可人的小神态,便觉得心花怒放,觉得前面大半年的等待在这一瞬间都值得了。 男人又笑了两声,宠溺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你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有没有良心,朗均难道不知道嘛。”抬眸妩媚一笑,似有无限春/情在蔓延滋生。 她一笑,白清行也展了颜,低头吻上。 番外之暖暖 - 误被男配叼回窝 - 花枝绕 已经七岁的暖暖从小就是个人憎狗嫌的小霸王,偏偏家里人都宠着她,除了美人娘亲。 所以每次暖暖犯了错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美人娘亲的了,最爱的就是她的三个爹爹,还有一二三四五六个哥哥。 其中最喜欢的是云琛哥哥,可是云琛哥哥好像不大喜欢她,因为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会咬她脸,可她还不敢告诉美人娘亲和爹爹听,就怕云琛哥哥被二爹爹打断了狗腿。 所以现在暖暖小朋友很苦恼。 暖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从小聪明伶俐, 过目不忘, 只可惜他这聪明脑袋从来不肯用在正经念书上,长到七岁还背不出几首古诗。 一日,暖暖又闯了祸后,心虚的躲在学堂不敢回去,虽然她不怕,可是每次对上美人娘亲冷冰冰的眼神,她就特别害怕,就像大哥说的一样。 要不是天快黑了,四哥哥和五哥哥还没见她回来也不会急得跟只没头苍蝇一样乱飞。 “四哥,五哥,暖暖在这里。”弱弱的伸出小胖手,心虚的往后退了退。 “暖暖怎么放学了都还不回家,不知道爹爹们和娘亲会担心的嘛。”双生子中的哥哥。潇云溪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美人,弟弟潇云霖反倒是时常笑眯眯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笑面狐狸,总想着背后如何坑人一笔。 暖暖从小到大最怕的除了美人娘亲外就数眼前的五哥和太子哥哥了,因为他们都会凶她QAQ。 暖暖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姐姐。当下马上忘记了做了坏事被母亲责骂的后果,兴致冲冲的跑去跟新来的漂亮小姐姐玩。 “小姐姐你好,我是暖暖。”正当暖暖高兴的介绍自己要跟这位小姐姐做朋友的时候。 那位小姐姐突然转过了身。 结果暖暖被吓得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屁股八瓣。 “三....三哥哥....。”打死暖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美人既然会是她三哥哥。 暖暖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眼睛,在睁开,结果眼前的人,确实是活生生穿着裙子的三哥哥。她觉得自己肯定是昨晚上没有睡好,所以做噩梦了。 “暖暖妹妹现在是不认识三哥哥了嘛。” 潇云琛今年十四,生得唇红齿白,容貌清隽。现在换上了女子衣衫,更像一个出水芙蓉的美人。 暖暖平日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哥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三哥哥看起来格外恐怖,就跟爹爹经常说的那些话本里会吃人的妖怪一样。 “没有没有,暖暖最喜欢的就是三哥哥了。”暖暖连忙将头摇成个拨浪鼓,脸上挂着笑。 “不过三哥哥穿这件衣服真好看,比那个村口翠花还漂亮。”也不知狗腿子是不是林家家学,小小年纪的暖暖不仅卖的一手好队员,还擅长张嘴胡言乱语。 “可是三哥哥不相信暖暖的话怎么办。”潇云琛脸上挂着笑,一步一步的逼近着小胖团子的暖暖。 暖暖只觉得现在的三哥哥给人的感觉好陌生,而且好恐怖,吓得瑟瑟发抖。 潇云琛将人逼到角落里,还没等暖暖抖着腿吸鼻子哭,有着高大阴影的人,低头咬上了她的脸??? 对,没错,就是她有着婴儿肥的脸??? 她觉得现在的三哥哥好恐怖,好像真的要吃了她一样QAQ。 他不好吃。 光阴荏苒,原本糯米团子似得暖暖已到及笄之年。她穿一件簇新水红色绫袄,外面罩着浅粉色比甲,露出下身月牙白裙边,头上挽着的双罗髻,中间簪着粉色碎花琉璃带细小碎钻流苏钗。 一双含着水光的杏眼,外加一张荷花般娇艳红晕的脸。特别是其容貌跟其父王溪枫像了七分,小时候吃奶的时候,林朝歌每次都要强忍着扔出去的冲动。 因为给人的感觉过于羞耻,特别是还有一个混不啬的总会厚着脸皮给孩子抢奶吃....。 足矣能想象到她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及笄后的暖暖最近很苦恼,觉得现在任何一个男的看她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味道。 因为有一日她偷偷听见美人娘亲和爹爹说话,说是要将自己给嫁出去了,可是她不想嫁人,她不想离开爹爹娘亲。 “兰姑,美人娘亲和爹爹现在起了嘛。“暖暖在台阶前坐了好久,久到肚子都饿了,都还没见美人娘亲起床。 心想,美人娘亲可真是比她还懒,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可是美人娘亲在懒还有三个爹爹轮着宠她。 “夫人和老爷怕是还没起呢。”兰姑梳妇人髻, 从偏房出来,看到坐在白玉台阶上的纤瘦身影,笑盈盈的上前道:“小姐可是有事要找夫人。” “没有,只是兰姑我觉得我病了,喘不上气来还特别难受……”即使已经及笄后的暖暖的声音依旧软绵绵的带着些奶音,就跟在无意识的跟人撒娇一样来得令人心生怜爱。 兰姑顿住步子, 上下打量一番暖暖,然后伸手点了点她的衣襟,,笑道:“我的大小姐哟,您这里头的衣裳是穿反了吧?” 暖暖低头,扯开自己的衣襟打量一番, 然后燥红了脸,幸亏周围无人,不然她都要臊得钻土里。 暖暖今日里头套了件高领的绣花小背心,在十月份的天穿上,格外暖和舒适。只是有些不太好分前后,但因着是穿在里头的,所以暖暖并未多加注意,今日一套上去,暖和是一方面,紧绷绷的被勒着喘不过气来也是一方面。 她差点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她都差点要躲着被子里偷偷哭了。 暖暖伸手扯了扯小背心,露出一个浅笑,其色如艳晃人眼。 兰姑无奈摇头。 也不知道小姐小时候古灵精怪的一个人,现在怎么而且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屋内传出动静,暖暖赶紧起身,往院落奔去道:“我去瞧瞧美人娘亲。” 可是等到门口的时候,她决定还是在等一会儿在进去,莫得看见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屋内,烧着炭盆,槅扇上挂着的厚毡半敞开,露出漆了红的窗棂。温柔的阳光倾洒而入,带着股氤氲暖意,还有股即使开了窗都散不进的甜腻花香味。 男子身穿一件纯白亵衣,神色慵懒的揽着怀里睡眼惺忪的女子。岁月未在女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更透出一份成熟风韵。不过那双眼,依旧清凌凌的透着潋滟水光,好似时光流逝,如水过无痕。 王溪枫扬了扬手,轻启薄唇,双眸微眯;”娘子若是不累,相公不介意再来一回。“ “滚。“才刚从软被中探出一个脑袋的林朝歌一脚将人踹下床底。 她可没有忘记昨晚上刚被翻来覆去像煎饼果子磨了一晚上。 屋外,阳光正好。 暖暖最后还是没有进去打扰爹爹和娘亲,而是无所事事的站在庭院中,抱着已经上了年纪的小黑,旁边传来小丫鬟柳绿兴奋的呼喊声,“小姐,是大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 “是哥哥回来了?”暖暖双眸一亮,原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提裙步下石阶,欢喜的奔出去,头上挂着的流苏发簪相互碰撞叮当作响,足见其心情之好。 垂花月门处,潇云琛身穿月白长袍,身形俊朗清逸,一头青丝黑发被一根缎面天蓝色发带系住,缎带随风轻舞,略过少年面容。少年站在那里,身如挺松,面容清隽。跟急匆匆奔出来的暖暖撞了个正着。 “哥哥。”暖暖甜甜的唤一声,扬起小脸使劲在潇云琛怀里蹭了蹭。 “当心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冒冒失失,摔着了可怎么办。”不同于在外人面前的冷淡疏离,潇云琛对这个妹妹是十分爱护的,即使她当年的母妃是因她母亲而死。 可是每次面对这个软软的,可爱的小东西他就觉得狠不下心来,毕竟这事纯属于上一代得恩怨,与现一代无关。 “可是暖暖知道三哥哥一定会接住暖暖的。” “我去给母亲请安。”将暖暖扶稳,潇云琛才牵着人往院内去。 “好,那三哥哥记得早点过来陪暖暖,暖暖就不过去了。” 暖暖撇了撇红润的小嘴,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三哥哥,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想着去小厨房讨碗糖蒸酥酪吃。 毕竟她从早上到现在可什么都没有吃,饿得慌。 潇云琛点头,又改变主意往前走几步;“暖暖是舍不得三哥嘛。”接着一口咬上她软软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均匀喷洒在他脸颊与耳垂处。 “正好三哥也想暖暖了。” 这副模样的三哥哥在暖暖面前看来,实在是可怕的紧。 暖暖面色一白,推开人,提裙就往院子里头跑,身上的玉佩银铃被撞得杂乱无章。 哥哥救命!三哥哥又犯病了。 又要对她又舔又咬了! 暖暖她一点都不好吃的,哭卿卿QAQ. 潇云琛已弱冠。二十出头的年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他定睛看着吓得跑远的小姑娘,眉眼渐深。 养熟了,该吃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