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女朋友 - 请你折腰 - 陶疾 12月,京城天气渐凉,由于前一晚下了场雨整个天空像笼罩着一整灰色的幕布。让人看着喘不过去。 连续两天的拍摄这会才刚结束,方昭抽出空卧在公椅上眯了会,来自12月的冷空气顺着窗户挤进来. 她条件反射性的缩了缩脖子,见工作人员走的差不多能她索性去换掉妆造。 方昭抬了抬眼皮纤长的睫毛自然垂下,这两天几乎没怎么睡厚重的妆容仍藏不住眉眼间的疲惫。 天气不好整个拍摄现场呈现出死气沉沉模样看得人心里拔凉,方昭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如悲凉的天气她兴致不怎么好。 5点50分,方昭赶去化妆室,去的时候助理小亚已经在等了,她让助理拿了块面包趁着化妆师打理头发的空快速吃完。 “昭姐你红血丝好重啊。”困顿的老板让小亚看的有些心疼:“要不我整点冰块给你敷一敷。” “不用了你也忙了一天了”方昭艰难抬眼朝她一笑:“今晚睡一觉就好了。” “我的昭姐好幸苦,我要是能替你吃这苦就好了。”小亚一遍一遍的嘟囔着。 “傻丫头。”方昭被她说笑了,她捏了捏小亚的胳膊:“那敢情好,你下去给我买杯冰美式。” 小亚没有丝毫犹豫:“好!保证完成!” 她刚想走被坐着的人拉住,方昭压着眉眼:“好了,我开玩笑的.....” 她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拍摄花絮被工作人员放到微博引起不小水花。 放眼整个娱乐圈方昭属于非常典型的过气女明星。 刚出道凭着一张校花清纯脸一炮而红,非专科毕业,业务能力不强,被群嘲花瓶一个,也就慢慢淡出视野。 而这次的拍摄是她近年来拿的唯一一个高奢代言,网络的反响两面三刀,有人说方昭天生演员就是该火,有人则说她不配。 高奢代言方昭团队与对家争了两年才到手,对家是流量小花,而方昭是温水里的青蛙,因为这个她被全网嘲黑扣上了“用不当手段”拿到代言的帽子。 可事情并非如此,这款高奢品牌主打高贵,圣洁,而方昭的长相气质恰恰比那花里胡哨的流量小花合适,品牌创始人舍去舆论点名要了方昭。 最后洗了把脸卸完妆她一身轻松。 方昭刚要庆幸该回家休息被张芳发来的微信打破幻想。 张芳是她的经纪人。 芳姐:【品牌方组织了饭局邀请你去一下。】 芳姐:【这两天幸苦你了,你收拾收拾赶快去吧。】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昭现在很想帅气的拒绝,并躺床上睡三天三夜。但耐不住那珠宝代言是国外的大牌,她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回了个【好】。 “司机直接去酒店吧。”蓝牙耳机被塞进耳朵她半眯着眼整个人瘫软在后。 品牌方定的是一个隐私性很好的高级酒店。 到了酒店内部她马不停蹄的找包间:“0125,0125。” 她别着头刚想说包厢怎么那么难找。 头便 砰-一下撞到坚硬的东西。 她脑袋一阵受重,加上这几天睡得不好方昭这一撞几乎晕厥,她微微仰头看到正对着的胸膛,再往上看干净凌厉的下颌线在眼边浮现。 “抱歉。”那人微微颔首想要扶她起来。 这一刻方昭身体一股热流涌过,涌过的热流想要冲破血管...她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听着熟悉的声音。 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混沌的视线逐渐清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走了十年的严殊。 这会蓝牙耳机不争气的播放着陈奕迅的那首《好久不见》。 严殊低眸盯着方昭的脸,他瞳孔略过一丝震惊很快又调整过来,时间倒流,空气凝固,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说话。 因为离得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急促的鼻息声。 两人就这样静默着最终打破僵局的是品牌创始人,一连串的问候像个无形的围墙堵进他们之间。 创始人是个外国人普通话不太标准:“方老师,严你们都来了!” 方昭还贴在严殊身上,见人发话她羞耻的挪了挪步子把身子撤的老远脱离视线。 她慌忙的拿掉耳机淡定的朝创始人恭迎:“嗯,刚到。” 创始人的话对严殊没什么反应,他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瞟向旁边的方昭。 方昭身段清瘦,她随意套了件棕色大衣头顶着贝雷帽,偏了偏头显出小半张脸,纤长的睫毛横斜出来。 直到伊德第二次开口他才恍然把视线移开,点头示好。 严殊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她感到窒息,昔日往事翻涌而上,如海啸般将她推翻,湮没。 “还愣着干嘛其他们都在等着....” 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记忆里18岁少年肩膀宽广很多,那张称为极品的脸没什么变,他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墙角剩了两个位置方昭,严殊理所当然坐了过去。 方昭捏着拳头,指骨处皮肤泛着病态的白色。 她刚才一直在想严殊为什么会他出现在饭局,严殊是国外有名的华侨商人,他们认识并不奇怪。 她不自觉用余光瞟了眼旁边的人,白炽灯打下来,俊美无双的脸上多了分疏离。 当那人看过来,方昭又像做了什么坏事赶忙把视线拉回来。 位于正位的伊得开口:“严,允许我给你介绍介绍!”他的视线垂直的看向墙角方昭:“这是我们代言人,方....” 伊得没说完便被严殊截胡:“不用介绍,我们认识。” 伊得些许震惊:“你们认识?” 严殊动了动下巴想要说什么,另一张嘴便开口抢了他的发言权:“同学,我们只是高中同学。” 方昭眸光一闪困难的说出那四个字:“我们...不熟。” 简单的几句话彻底把严殊从她的以往时光里扯出来。 她没看光,严殊看她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丝失落,他指尖夹着高脚杯很轻松的接话:“是,我们是高中同学。” “看来你们校友重逢还要感谢我。”装满酒的高脚杯被伊德往中间递了递:“那欢迎严回国,这顿就当接风宴了。” 红色液体不断在杯中晃动,他挑挑眉:“接风宴不是昨天办过吗。” “别拆穿我”伊得戏谑:“我们家儿子都上小学了,严28了还没个女友是不是太丢脸了。” “有没有喜欢的?”他扬着下巴。 方昭大致扫了眼,整个圆桌前都是叫得上名字的女星她好像明白伊得叫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方昭把脸埋的更深了。 “伊得说笑了”严殊抿了口红酒嘴角一勾:“我有女朋友了。” 去坐坐吧,高中同学 - 请你折腰 - 陶疾 这句话倒没人感到稀奇,严家三代从商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想爬严殊床的女人一条街装不下,有个女朋友对他来说在平常不过了。 伊得怔了怔嗤笑道 :“倒是我没问清楚了,严,你藏的还挺好!” 然而真正被这句话吓到的人只有一个。脸上唯一挂着笑的人。 方昭上扬的嘴角还是掩盖不住落魄的表情,一句有女朋友了心如刀搅痛的她无法呼吸。 伊得:“什么时候的事啊。” 他静默一阵随即开口:“很多年了。我们谈了很多年了。” 她又一次被拉入潭底,很多年是什么时候...十年前吗,他喜欢上别人所以才出国了吗? “那严总这次回来不会也是为了女朋友吧!”有人随意一问。 他浅笑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算是。” “好浪漫!” “女朋友是何方神圣啊!” “其实我也想知道是谁和严总谈了那么多年...” 严殊全然闭口不谈,只是淡淡说不方便透露。 所有人好像都在讨论严殊和他的那位不知名女友,方昭聆听着他们错过的这10年,每一个她错过的瞬间都像利刃生生刨开心脏。 她眼里起了层雾,在欢笑声中撑起沉重的身躯,方昭起身,垂着头:“对不起,我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她拎起包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众人目送她离去的背影一阵愣。 伊得:“方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明事理的小明星解释道:“方昭这是通病,圈里传闻说很多年前她有个男朋友,后来人男朋友撇下她去外国了自那以后.…….”她嘴角一扬无情嘲笑道:“可能是看着别人那么幸福她眼红,嫉妒吧.....” 严殊心里五味杂陈视线在旁边没有人的位置盯了很久。 方昭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她双手抵在洗手台上,接了把水直接冲到的脸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精神有点恍惚。 水珠流过她好看的脸多了几分魅惑,衬托出那双眸子里清澈透明如琉璃般的瞳孔 。 10年她分不清真正执着的到底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他离开的答案。 她在包里抽了张纸巾顺便把花掉的妆容擦了擦。 方昭本身不需要什么妆容修饰,每次化妆化妆师都会夸她两句,“天生一副好骨相连修容都免了”,反而没有妆脸会更加透亮。 方昭整理好情绪踏出卫生间刚好和严殊撞了个满怀。 她只是轻扫一眼随即捏紧斜挎包就要走。 “聊聊吗?” 走了一小段,低沉的声音正在强烈的逼迫她停下。 斜挎包被她捏的更紧了,方昭艰难的动了动唇瓣说了声“不用了”。 她本该拒绝,只要严殊不说他们就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你不想吗?”他话语冷至冰点带着牵强的笑:“十年没见了,方昭。”表情中参杂着些许戏谑及挑衅。 身后严殊的声音很近,近的像他上次喊这个名字就在昨天。 “楼上就是茶室。” “去坐坐吧,高中同学。”严殊单手插兜迈起长腿与她擦肩而过。 她不想去也不应该去,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毫无保留的跟在严殊身后,像10年前跟在他身后一样。 以至于她记不太清怎么突然跟在严殊身后又是怎么进入茶室。 茶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木香味布置也是统一木质装潢,窗外是繁忙而喧嚣的城市夜景,一盏盏灯火点缀在这座城市上方。 屋里很热她默默取下脖子围着的丝巾,眼神依旧飘忽她假装看向别处,迟迟不愿看正对着的人。 两人之间有道沉淀多年的沟壑修不好也迈不过。 方昭整个人完全暴露在他眼前,眼前的人举止间迟钝、疲惫,那种感觉就像被抽离了所有灵魂,虚弱无力。 他偶然对上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尺骨格外突出,而那截手腕似乎在抖。 精致的木雕放置在桌子上,严殊端起桌面的紫砂壶,微斜壶身替方昭倒了杯茶,那杯茶连同摆放的点心一同推给对面的人。 “看你刚才没怎么吃,我点了蛋糕。” 飘忽不定的人终于正眼看他,方昭一口回绝:“我不吃甜食。”话语虽轻但极具压迫感。 随后严殊晃了晃头自嘲的笑着:“抱歉,忘记你们明星都很注重饮食。倒是我考虑不周了。” “服务员来碗海带汤。” 服务员刚想应下来被方昭一口拦住:“不用了。”她转头又对严殊说:“我没说需要你做这些。” 两人对峙半刻。 “我说的。”严殊喃喃道。他跟以前一样,关于任何事他只要他觉得。 方昭拿他没辙,20分钟后海带汤端至她面前。 “这些年过的好吗。” 闻言搅着海带汤的手静置了,她咬了咬后槽牙丢过去一句“很好”。 方昭的回答随意到下一个瞬间就能立马起身走人。 深邃的眼窝盯着她露出的小半额头,严殊继续问:“跟我待在一起让你很烦躁?” 堵在嘴边的烦,很烦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屏风印着的粉红樱花让她看的有些入迷:“樱花很好看不是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昭现在不想说这些。不想聊关于他的任何事。 方昭转移话题他就顺着回答:“是。确实很好看。” “这些年一直都在京城?” “嗯。”她压了压眉心,继续搅着海带汤:“大学毕业后就来留下了。” 严殊抿了口茶将视线抽离,落地窗外霓虹灯闪烁,像无数聚在一起的光点,缠绕在夜空,他不禁感慨:“这些年国内变化真大。” 方昭轻嗯一声身子自然的靠在椅子上:“你话好像比以前多了。” 她言行举止像是给他下了个忠告:你很烦。 “是吗?”严殊笑了笑并没有拆穿:“离开太久了对一切都比较好奇。” 听他一说方昭很缓的点了点头。 她离开后,严殊点了根烟,他放肆的吐着烟圈盯着那碗迟迟未动却凉透了的海带汤,眸光微闪。 而后椅子上那条灰色丝巾入了他的眼。 哭的真难看 - 请你折腰 - 陶疾 距离见到严殊已经一个星期了。 以前想象到再遇见严殊的场面,她都觉得自己会发疯,而那个巨石般堵在心里的理由 - 他离开的原因。 为了那个所谓离开的原因积攒多年,像个巨大的圆,她猜不透。 直至严殊出现,她再也问不出了。不是不想问,是没必要了。 前几天高奢代言方昭一举被推进“待爆明星”名单。 接连好几家代言自愿上门,说实话方昭不是那种愿意把工作当作生活的人,无奈在同龄同咖位的明星里她拍摄报价属于最低级,手头的确不富裕,很不富裕。 她眼底发红,盯着那转账记录和那个微信看了很久。 幸福一家人:【你弟弟刚学完驾照你给她出钱买辆车吧!】 幸福一家人:【我知道你赚的多!他要娶媳妇了给他买个好的!】 方昭从小就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她小时候不受人待见,爸爸妈妈忽略她,爷爷奶奶甚至都不会看她一眼,从小被灌输的都是:你是姐姐一定要让着弟弟。 她不明不白都是身上掉下的骨肉为什么差距那么大。明明自己有爸爸妈妈却没感受过一丝该有的爱。 一让让了20多年,现在他结婚买房买车都要吸她的血。 “幸福一家人”头像里没有她,照片里三个人笑的开心。 转完帐,又是没完没了的婚姻问题,因为自己28岁不结婚方母曾荒唐的带着方昭去医院检查,正经的医生大概都会说:你女儿很正常。 她不信,介绍相亲是家常便饭,只有方昭清楚,她妈想再捞她一笔。 她只能不停的工作,只有在工作中她才能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实。 片场拍摄遇到困难是在所难免的。 比如这次男主罢拍,没说一声就私自把拍摄推了,临时罢拍找不到人替换 ,现在整个拍摄现场忙的焦头烂额。 方昭和另一个男演员合拍双人杂志,搭档罢拍方昭这会也束手无策。 张芳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拉到一边:“都说了不让你接这种拍摄,好了,现在出事了白白浪费时间。” 刚开始方昭要接这种在国内岌岌无名的杂志拍摄张芳是百般不同意,这种拍摄影响力不大,一般经纪人不会接,她死活要接张芳拧不过只好同意。 不让她接的原因就是这次事故之一,常年演员罢拍是重大缺点。 小亚急的咬牙切齿:“不是的!是昭姐的妈妈又找她要钱了...” 方昭抬眼给她一个不太友好的眼神示意让她闭嘴。 小亚向来听方昭的话,没在多说一个字。 “她又找你要钱了?”张芳单手把着她一条胳膊:“这次找你要了多少?” “20万。”她语气很平看起来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表情早已出卖了她,隐忍压制的感觉即将要溢出:“我弟前些天学了车,昨天找我要钱买车。” 电视剧才见的戏码张芳不敢相信真的存在,正是她的艺人所经历的,之前方母去公司大闹过一阵,一闹,方昭背上不孝顺,忘恩负义的罪名。 张芳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才摆平,原因只是因为那个月方昭没往家里打生活费。 “好了”张芳也是人母她实在听不得这些:“姐知道了,丫头这种事以后一定要告诉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轻轻拍着方昭的肩:“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芳姐说。” “..........” “..........” 就在几人都觉得这拍摄非推不可时片场那边传来好消息。 找到其他人顶替了。 回到片场,三人几乎共同一怔。 顶替的人是蒋觉,蒋觉是近年圈内顶流,爆剧一部接着一部,小小年级拿了不少奖项,明星跟他站在一起就是流量。 多少人挤破头想和他合作。 堂堂顶流也会接这种拍摄? 方昭不信服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 “撕-”真实的痛感让眼睛不受控制的半眯着。 看见人来,蒋觉很客气的告别片导去搭讪方昭:“方老师。” 方昭看了看他,又对顶流伸来的友谊之手迟迟不敢回握,张芳推搡着小声对她道:“你在干嘛。” 闻言方昭反应过来尴尬的把手握回去:“蒋老师!” “第一次见面有点激动。”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蒋觉一笑严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走吧去拍摄。” 片场很亮堂到处摆着巨大的补光灯。 双人拍摄的主题是梦中的婚礼。 无一例外就是字面意思,两人都要穿婚服。 蒋觉倒是没什么,18线开外的小明星跟顶流拍杂志,痴心妄想?光是粉丝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小亚一直嘟囔着:杂志一出来她昭姐又要上黑热搜了。 片导,化妆师都觉得方昭的五官太过完美,她这张脸就是老天的杰作属实代入不了刚结婚被爱滋润着的小媳妇。 化妆师在这张脸上耗时不少,最终她那般出众的五官,被化妆品磨去棱角,变得肉感十足。 方昭换上裙摆阔大的鱼尾礼服,头上顶了个盘起来的丸子,胸前挂着星形吊坠,往那一站整个人美的像玉。 她淡定望着前方太阳般的闪光灯,全身都在发光。 整场拍摄十分成功没有丝毫纰漏。 “昭姐你今天美翻了!”小亚不停吹捧:“你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方昭揉了把脸:“得了吧,少拍马屁...” “蒋觉到底为什么会接下这个拍摄呢?”张芳想了一路到底也没想出什么原因。 小亚:“管他是怎么接下的跟昭姐一起拍便宜他了!” 方昭伸出一根手指怼在小亚额头:“亚,你不想让你老板被网曝这话可不能乱说。” “......” 幸福一家人:【相亲你记得去。】 幸福一家人:【不去你给我等着!】 消息来的及时又不及时。 司机刚刚把她送到小区楼下消息便不识趣的来了,哪怕等她上了楼还能狠狠心干脆不去了。 方昭烦躁的把刘海撩至头顶,盯着天空罩着的深蓝色幕布她顿了顿,打了辆滴滴,跟着方母发的地址一路过去。 最终的地址较偏僻,方昭盯着那红色招牌“张家羊肉汤馆”有种立马想走感觉。 她不情愿的踏进去,根据方母的描述,灰色西装,蓝色运动鞋,嘴角有痣。 店里的人不算多她很快锁定店面正中央的人。 看着他的背影方昭内心不详,她脚步微微挪动慢若磐石,见那人正脸她整个人顿在原地一步也不想向前。 方昭不知道他多少岁,看长相40岁是有了,身宽体胖灰色西装在他身上小的可怜,仅剩的三根毛被发胶固定在头顶。嘴上留有羊肉汤油腻汤汁。 她拔腿想跑,那人先一步叫住她:“是你吧!” “那个相亲的!” 他嗓音很大整个店的人统一看过来,方昭下意识捂紧帽子身不由己坐过去。 她不太习惯在镜头外被那么多人看着,便主动向他提出开包厢。 “什么?你以为你电视明星?你还开包厢。” “我摆明跟你说!别想骗我一分钱。” 方昭垂着头一句话不想说,最后这包厢是她出钱开的。 看着那人方昭些许苦涩,方母找人越来越差,起初还只是找年龄相仿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跟她相亲的人逐渐脱离轨迹。 不在一个世界连相知都难更别说相爱了。 “我讲一下我的情况”他喝了口羊肉汤接着说:“我今年46,有个闺女,年入80万,两套房子一辆车...” “彩礼我可以给50万,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个贤惠媳妇给我生个儿子....” 每一句话都像烈焰狠狠灼烧着她的心窝 。 沉默许久的方昭突然起身,她眼神犀利的盯着对面的地中海:“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 “我就是应付父母。” 话落,她在叫骂声中离开,无数次在叫骂声中离开。 方昭麻木了,她失魂落魄的走在马路上。 一阵冷风吹过,带着一股寒意。刺骨的寒意吹的人脸颊生疼生疼的。 不知何时黑夜里下起了雨,雨滴很大,打在头顶很疼,在雨中犹在深海,她呼吸不了。 雨水钻入她的衣领想要将她活活吞噬。 方昭没有丝毫想躲的念头。 黑影扫过头顶,它把摧残她的雨滴全番挡住,雨滴顺着发丝流向脚尖,这种姿势维持了良久。 方昭微微仰头对上一把黑色雨伞。 “淋傻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她顿了两秒急切的去看伞的主人,回头,身后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也看着她。 方昭一句话也没说,她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看着同一个人,直到眼圈发红眼眶挤满泪水。 严殊的公司就在附近他干脆把人带到公司。 公司里黑漆漆的带着一丝阴冷。 被带回来的人安静的坐在工位上。 “等着。”严殊的语气带有吩咐。 片刻他找来一块相对较大的毛巾递给落汤鸡,落汤鸡从头到脚淋的彻底,头发被雨水淋成一娄娄看起来很邋遢,严殊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方昭在头顶反复擦拭着。 “很好笑吗?” 严殊轻咳两声眉毛紧凑:“还行。” “刚才一直想问。”方昭说:“你怎么在那?” 他把热水递给方昭:“喝了。”随后轻描淡写说了句 “路过。” “哦。” 方昭捧着玻璃杯,没多久方母的电话打过来,她大概猜到那男人会告状。 毛巾被方昭随意顶在头上斟酌片刻还是接了:“喂。” 方母:“你是不是存心的啊!存心搞砸相亲是不是。” 她鼻头一酸:“妈!”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找的什么,他....他都能当我爸了。” “你女儿难道就那么随便吗?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什么人都行!” 方母:“你好意思说别人!你马上30了!我看谁还要你。” “我看你就是在京城野疯了!老家有多少人说闲话你不知道吗!” “小李条件多好你怎么就是不知足呢.....” 眼看方母的话越来越伤人,严殊瞟了眼浑身颤抖的方昭,随即快速抽出手机按下红色的按钮。 空气瞬间冻结,只听得到方昭隐忍轻微的抽涕声。 “这样不就行了。”严殊嘴角一扬,表情轻蔑:“方昭,哭的真难看。” 方昭吸了吸鼻子苦涩的笑了。 yan shu - 请你折腰 - 陶疾 和严殊第一次见面也是雨季。 12年的夏天方昭上高三,严殊作为插班生正式闯入她的生活。 “我靠我靠!” “咱们班好像来了个转校生。” “特帅!”刚从办公室出来的班长激动的说道。 闷热仲夏班里全是死皮耷拉眼听到这个消息统一兴奋起来。 “能帅过我?”向齐微眯着眼自以为帅气的撩了撩头发。 “得了吧向齐你还有人样?” “真帅假帅大头你别骗人!”柳柳边照镜子边说。 “真!你不信自己去看看”大头轻啧一声浮夸的表述道:“那个子!那脸.....” “......….” 班里话声不断,直到班主任带人打到教室剩下的人才安静。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任翔胳膊肘夹着地理课本,手里握住戒尺:“是不是听不见预备铃!” 一阵嘶吼下来班里顿时鸦雀无声。 任翔是三班班主任模样很瘦,眼神犀利轻易能瞪死一个人,是代课老师中最有威严性的。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们班新来了一个插班生。”他抿了抿嘴把身边的大高个往前推搡。 严殊只是在讲台上站了会,台下小女生就沸沸扬扬的,所以他压根没打算让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戒尺被任翔抄起来敲了下讲桌,示意让他们闭嘴:“那个柳柳刚刚就属你喊的声音最大。” “咋的你没见过长的帅的人?” 被班主任一挤兑柳柳扯了扯嘴角拨弄起头发。 止住哄闹的气氛任翔清了清嗓子:“新同学叫严殊,大家以后多关照一下。” 新同学脸臭成这样用得着别人关照? “你个子高”任翔扫了一眼指着倒数第二排的空位:“你就去那坐吧。” 四面八方的窗户都开着,暖风不断吹拂交替,偶然卷起严殊额前碎发,他绷着下巴脸上尽是橙黄色光芒,蓝白色校服微微鼓起,灌满了风。 方昭盯着他,新同学不同于同龄男生身上全是难闻的烟味,汗味。从她身边经过他身上清新的花香味彻底让方昭沉醉其中。 她整节课都在琢磨那个“yan是哪个yan,shu是哪个shu。” 全年级都知道三班来了个长的很帅的插班生,下课铃打响门口围满了前来一看的女生。把门口挤的水泄不通。 柳柳带着方昭在人群里挤了好久才挤出去:“这些女生疯了吧。”她拍了拍挤皱的衣领:“至于把人门口堵了。” 方昭对着她笑了笑:“刚才是谁看见新同学在班里大喊大叫的。” 闻言柳柳轻啧一声扣住她的脑袋:“好啊方昭,老任挤兑我就算了你也挤兑我!” “好了好了不说了.....” 洗手池前柳柳洗了把手,对着镜子整理起发型:“昭,我听别人说新同学是从京城转过来的。” “好奇怪啊,好好的京城不待跑我们这干嘛”她在头上别了个粉红发夹满意的笑了笑:“而且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都高三了还转学。” 严殊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面无表情,她甩了甩沾满水珠的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 “也是,我们学校图书馆不是要扩建了”她扬了扬下巴小声道:“好像就是那个严殊家捐钱建的......” 方昭眼里闪过细密的微光,她垂了垂眉毛推搡着柳柳:“你这又听谁说的。” “大头,大头说他在老任办公室打探到的消息。” “得了,大头说话不可信......” 放学后方昭依然会在教室做题做到很晚,不为别的,她不太想过早回家,更不想见到她家人的嘴脸。 她抵着下巴做起题册,不过兴致不大解题速度要比以往慢一拍。 视线不自觉往外瞟,空洞的目光无意撇过窗外略过的飞鸟,雾压云天空裹了一层灰色的纱布,阴沉的天气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天要下雨。 夏雨说来就来瓢泼大雨从天上倾泻而来,雨滴打至窗户劈里啪啦的让玻璃起了成雾气。 天气预报说前两天多雨,她专门拿了伞结果前两天没下还一度被柳柳嘲笑说“怎么还能弱智到信天气预报” 方昭捞起落了层灰的伞,心道这会派上用场了。 她出教室门便撞见了门口的严殊。 方昭下意识的偏头心间一紧,回头去看,他紧绷的下巴盯着如此瓢泼眼里闪过淡淡忧愁。 方昭抿了抿嘴想要离开,心底的声音让她去搭讪新同学。 她小心的走过去,闻声漂亮的丹凤眼飘过来,方昭一愣身子微抖:“雨还挺大。” “同学要一起走吗?” 严殊愣了两秒,又看了看没有丝毫要停滞的雨,随即扔过一声“谢谢。” 方昭撑起那把透明伞,便把伞递给新同学:“你撑着吧,我矮。” 他先是一怔,点了下头。 闷热的天气实在让人透不过气,这场雨未能冲散暑气,反而热上加热。 伞很小,两人的距离只存在细细的呼吸声,严殊肩膀时不时会碰过来。 湍急的雨水跟地面相撞,无数雨滴聚成小水洼。 他用余光撇了眼方昭紧篡着的手,有意无意斜了斜伞柄。 教室到校门口仅仅5分钟,这段距离像过了一整个夏天,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到了校门,她抬了抬眼无意瞟过严殊淋湿的半个身子。 方昭眉眼一紧,严殊眨眼刚想开口被她回堵:“我们家离学校很近的。” 她冲他笑了笑,书包被她顶到头上,像是生怕严殊把伞还回来飞快的跑出伞外。 “伞就给你了!”她语中带笑朝严殊招手。 留在原地的人眸光闪过一丝异色目光一直停留在雨中奔跑的少女。 可能是昨天下雨的原因,街上的风拔凉刺骨,让方昭有种到了冬天的既视感,她不由的把头往外套里缩了缩。 昨晚莫名睡的很沉,到教室的时候即将开始上第一节课。 回到座位,桌子罐装旺仔牛奶连同那把透明雨伞一起映入她的视线。 旺仔牛奶被方昭拎起来看了看,罐身沾着一张便利贴,便利贴上的字整齐美观:昨天谢谢。 角落留名:严殊。 不要动。 - 请你折腰 - 陶疾 她嘴角一扬蹭了蹭便利贴,严殊,严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两遍。回头,倒数第三排的人正在垂头做题。 也不知怎得方昭一上午头昏沉沉的,困的不行。 上午前两节是都是任翔的课。 任翔两节课发试卷随堂考,发下试卷方昭把下巴抵在桌面没什么精神,手懒散的写写画画一番,别说做试卷了,她现在看人都重影。 方昭试卷是最后一个交的,她半眯着眼,跟没骨头架子似的,任翔下意识的左右翻了翻,紧着眉头又把人叫了回来:“方昭回来。” 他数了一下后面的大题基本上都写了解外加两个冒号。 任翔一头雾水把试卷晾给她看:“这是地理试卷,后面大题你写个解干嘛?” 话音一落,班里引起一阵哄笑。 方昭动作迟缓她抿了抿嘴在哄笑声中抽回试卷:“以为在考数学。” 接着笑声更大了。 方昭本来就勤恳认真,成绩虽然不算拔尖但也算不上差考个一流二本院校不难。 任翔看了眼她那像是被吸了阳气的脸,把肚子里的火往里收了收:“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方昭说:“头有点重。” 任翔点了下头:“难受就去医务室,那试卷好好改改下午给我也没事。” 她很轻的点了下头,走的每一步很费劲。 课下的教室哄闹起来 ,方昭有点撑不住她侧身趴在桌子上,头埋进课桌,双手抵在头顶漏出半个脑袋。 下两节课连上两节生物课,没人叫她,生物老师压根懒得管,方昭自然也就睡了两节课。 方昭睡的很沉,估计任翔来了都很难叫醒他。 柳柳去点方昭露出的额头:“昭昭,怎么还在睡,你这都睡三小时了。” 方昭不由的把脸往手臂下埋了埋没应声。 她趴到方昭头顶:“今天吃红烧猪肘!你不去就真的没有了。” 三秒,方昭呜咽一声把头拔了出来。 她嘴唇覆着白色,整张脸混沌无神。 柳柳看着她好姐妹惨白的脸下意识往后一退:“你想吓死谁?今怎么这么憔悴。” 闻言方昭说声“没事”继续把头埋了下去。 方昭觉得嘴里一阵发涩,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务室里了,她眉眼微微张开,动了动膀子,旁边的人有了动静,把她扬上来的手臂重新按了回去:“不要动。” 低沉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 方昭反应过来撇了眼刚刚被按下的手背,微微刺痛打着点滴,她又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点滴瓶:“怎么回事?” “发烧。” 也难怪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刚睡醒她些许迟钝的看了眼旁边的人。 “打多久了?” 下午第二节课课铃这时候响,看来有一阵了。 方昭身子往后靠了靠,严殊坐姿比在教室散漫了些一双大长腿可怜的弯曲着手里端了本绿色书皮的书。 她嗓子似咯痰了一样沙哑无比:“你送我来的?” 他轻嗯一声继续翻阅着书籍。 方昭哦了声。 医务室的工作人员拎着点滴瓶换上,方昭跟她还算熟,平时小毛小病多她是医务室的常客。 “醒了??”护士小姐姐问了她一句。 对你负责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费劲的动了动嘴:“嗯。” 点滴见效快脸上明显布满了血色:“刚才烧的还挺严重,那嘴唇都煞白现在看着倒是好多了。” “小梨姐,还几瓶。” “一瓶”护士小姐姐看她不太清醒的样子:“前两瓶都是你同学替你盯着的,他要是没背你过来你指不定烧成什么样呢。” 严殊还背她了?太尴尬了。 脸部的红晕蔓延至耳朵方昭揉了揉眼用余光撇了眼旁边的人:“其实你现在可以回去的。” “嗯?”严殊把书合上百无聊赖的朝她掀起眼皮:“说什么?” 方昭心脏猛的跳动一下精神彻底清醒:“没...没什么。” 他轻哦一声,起身拉了拉衣角转身朝门走去。 看那道背影回也不回的出去医务室方昭短暂的叹了口气单手覆在上半张脸:“还是走了吗。” 这个念头没持续多久,严殊拎着两瓶矿泉水进来,一瓶是他自己的另一瓶是买给方昭的。 她抬眼间对上旁边座位整齐的严殊,整齐的像是没离开过。她一愣:“你不是走了吗?” “对你负责。”毕竟他昨天霸占了雨伞才让让方昭生病,严殊把矿泉水瓶盖拧开:“给,喝吧。” 接过矿泉水她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针尖脱离手背时方昭终于能活动活动,她甩了甩手臂,捶了捶咯的发疼的肩胛骨。 跟在严殊屁股后面回了教室。 最后一节课教室里上的自习课。 坐回座位方昭看了两眼桌子上那张地理试卷,她眉毛微挑反正面都大概瞟了瞟,不对,任翔让她改的题她没改。 可,试卷上满是涂改修正的痕迹。 “你替我改的?”她问旁边的柳柳。 “昭,你想什么呢我自己都没写。”柳柳摆弄头发的手一愣,她思考片刻:“严殊,当时你睡觉的时候他拿你试卷参考来着。” “严殊吗?”方昭舔了舔嘴唇,严殊改的吗? 她顺着这个念想找出那张躺在文具盒的便利贴,便利贴被她贴在试卷反复对比,字迹一致。 阳光被窗户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方块,通过阳光看见少年的影子,她没看他,他没看光。 放学,班里的人像疯了似的涌出去。 方昭照常把mp3塞入耳朵,值日生打扫卫生直至杂乱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才意识到班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_____。 等等....方昭充满疑惑的转了下头,现在不只是她一个人。 严殊在后排坐的笔直,白色的校服在风中律动手中的笔不断舞动着。 燥热不堪的盛夏,她大概是热昏了头,一句话不说安静的看着倒数第二的位置。 倒数第二排的人像是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抬了下头,随意问了句:“还没走?” 这句话传到方昭耳朵是几秒以后,她犹豫了一会:“准备就走。”严殊不问她也要走了,她算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现在一动肚子就饿的发慌。 方昭摘下mp3猛吸一口气把书本装好,背起书包走了一小段她突然想起在医务室护士姐姐说的话——严殊替她盯了一下午点滴。 她捏紧书包垂下的带子,鼓起勇气把脚步折回去:“严同学,学校门口那家豆花店很好吃。” “你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吧。” 葡萄 - 请你折腰 - 陶疾 放学是的豆花店高峰时期,进入门店煮熟的豆子味扑面而来。店内装修偏老式周围贴满各种小广告。 方昭跟这家的老板娘也算熟三天两头就往这跑,老板娘看到熟悉人来了赶忙用抹布推掉一桌客人腾出位置。 老板娘热情慰问:“昭昭放学了!” 方昭应了一声,她脱下书包:“张姨还是老样子。”片刻她又觉得不妥,便歪头看严殊:“你喜欢吃咸的还是甜的?” 严殊愣了一阵:“咸的。” 她微微点头立即面对老板娘:“张姨再来碗咸的!” 豆花店人员爆满两人等了将近20分钟才端来。 方昭胃酸快饿出来了,桌边的筷笼里有一次性筷子,她拿了一双,递给严殊一双。 筷子被她暴力的掰开迫不及待地去捞碗里的豆花,她吃相不怎好因为太烫中途还呛过一次。 方昭把头别向一侧咳了两下:“对不起我一天没吃东西。”她眼尾挂着泪珠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嗯”严殊低头挑了颗豆子吃。 “你不喜欢吃甜的吗?”方昭边把豆花填进嘴里很随意的问。 “没吃过。” 这个回答让方昭一惊,平时卖豆花的摊子四处都能看见要说没吃过豆花的孩子还真不多,愕然半响很快反应过来,严殊是从外地转来的,没吃过也正常:“我听他们说你从京城过来的。” 严殊和她对视几秒,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方昭刚想问“这里是不是老家”之类的问题严殊便默契的直接开口:“这是我外婆家。” 她还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离开”,“为什么来”.....还有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的,柳柳当时说他家捐了图书馆是不是真的。 出于礼貌和尊重方昭直到离开都没有问出口。 周六周天方昭一般会在家教弟弟。 一张很小的木头桌子摆在院子,桌前是方昭和方杰,小男孩咬着笔正算着一道题目。 方昭侧着身子在试卷处标出重要的解题思路:“这道题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楼顶贾梅芳在晾衣服:“方昭好好教你弟弟!”这句话她一天要说上,上百次,方昭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惯性的说了声“知道了。” 她给方杰讲完这道题,铁门响起一阵敲门声。 方昭给他指了到题做,自己便赶去门口开门。 铁门缓缓打开,一位白色苍苍的老人进入视线,老人是隔壁街道的两家经常走访,方昭嘴甜的叫了声:“许奶奶。” 铁门完全打开,方昭很快注意到许奶奶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穿了一身不羁的黑色,一张脸紧绷着带着些许戾气。 严殊? 她怔了怔反应过来把人请进小院,又朝着楼顶喊了句:“许奶奶来了。” 闻言楼上的人火急火燎的赶下来,贾梅芳在围裙上蹭了蹭晾衣服留下的水珠:“许婶你来了!” “我来送点东西”老太太笑了笑,说着把身后一身黑的人往前推搡着:“我们家院子种了点葡萄,吃不完给你们送点。” 一身黑的人面无表情的捧着篮子,篮子里满是熟透的紫葡萄。 独生子 - 请你折腰 - 陶疾 “哎呀婶,自己留着吃得了!不用给我们送...” “说的哪的话!”老太太扬着下巴:“给小昭和小杰吃。” 贾梅芳顿了顿赶忙吩咐方昭去接葡萄,方昭朝严殊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葡萄。 “这是?”贾梅芳对上严殊眼神。 严殊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他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 老太太拍着他的肩膀,骄傲的对方母说:“这是我大外孙!”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贾梅芳顿了顿:“来这里上学吗?” 老太太应了一声:“对,就在我们的二中......” 很快,两人火热的聊起来。 方昭给严殊一个眼神把手指指向门口示意让他跟自己出去。 门口周围亮起了路灯。 她丢了个葡萄进嘴,一只手悠闲手被在身后:“原来许奶奶是你外婆。” 严殊轻嗯一声,他大概也没想到那么巧跟外婆送个东西刚好送到方昭家。 “葡萄,好吃吗?” “好吃啊,许奶奶好会种东西,葡萄个头大,还很甜比外面买的都好.......”对严殊的任何话方昭总会认真点评。 “你有个弟弟?”他语调依然是惯性的懒散。 方昭嗯了声,几秒后她又问:“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我是独生子。”他说的很干脆。 弯刀似的亮月悬挂在黑色幕布上周围无数颗亮光镶嵌在黑暗里,神秘又漂亮。 街边路灯婆沙,拉出长长的人影。 两人并排走着时不时说说话。 似乎走了很远竟然到了西街,前方灯火通明一排排霓虹灯闪烁着。 西街的夜市是南城夜晚最受欢迎的地方。 摊位飘来烧烤孜然香和叫卖声,非常热闹比起四面八方漆黑的居民住宅就显得寂静孤独了。 严殊看了眼霓虹灯又看了眼方昭。 “夜市”方昭扬了扬下巴:“你想去吗?” 没等严殊开口她自顾自的把他拉入夜市,夜市分两个区域小吃街和娱乐区,方昭自然而然投入了小吃街。 大量的香料味扑面而来刺激着人的味蕾。 严殊跟着方昭来到一个买鸡爪的小摊,鸡爪的色泽好,有食欲,迎面的老板是个躺在木制摇椅上的老大爷,老大爷半眯着眼,有人来他也无动于衷。 还有这么做生意的?方昭暗想。 “老板这鸡爪这么买啊。” 那老大爷呼出一口气动了动嘴唇:“七十。” “七十,七十块钱几斤?” 他依旧没睁眼伸出一根手指。 方昭试探性的说了句:“十斤?” 老大爷喘了口粗气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斤。” “一......一斤!?”方昭也不是没见过贵的鸡爪,但对于南城这个小地方七十块钱一斤鸡爪属实属于天价了:“大爷您这鸡爪敢卖这么贵是指甲上镶金边了还是鸡爪里面掺金丝了。” 大爷继续躺回刚才的木制摇椅好似习惯了一般摆了摆手:“没镶金边也没掺金丝,买不起就赶紧走。” 方昭对这家小摊的印象就是这店太黑了,他随即在鸡爪对面的摊上买了几串烤面筋,面筋软绵香脆麻辣适中。 喜欢这个? - 请你折腰 - 陶疾 吃着面筋还不忘吐槽着鸡爪小摊:“严殊,京城的鸡爪也买那么贵吗?” 严殊短暂的想了会:“好像没有。” “我就说吗”她咬了一大口面筋:“就是个黑店....” 路过一家卖饰品的小摊,是群小姑娘爱来的地方。 饰品摊的老板娘招呼着:“来看看吧,什么都有!” 来夜市也是为了玩的方昭在摊上多看了两眼。 像被什么吸引住目光,她颤颤巍巍的捞起小摊上一个钥匙挂件,她仔细打量着,钥匙挂件卖相很可爱是只白色的小狗,小狗坐着伸着舌头。 方昭好似想起来什么盯着那个挂件看了很久。 直到耳边传来男性嗓音:“喜欢这个?” 闻言方昭神色局促的把钥匙链放回了原处。 严殊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那小狗钥匙挂架拎起来,他开口:“老板我要了。” “好的帅哥,10元。” 出了饰品摊钥匙挂件还没被捂热严殊扔给旁边的方昭。 方昭准确无误接住,握住挂件她神色一惊:“给我了?” “你很喜欢”他声音很缓带了点确定的味道:“不是吗?” 霓虹灯打在他立体的脸上筑起一道色彩,别有一番风味。 方昭看着他的脸心脏漏了几拍,什么都没听进去,沉浸在他的眼神里,完全入迷。 狗狗挂件被她用指腹蹭了蹭,方昭看上这个挂件并非无理由,她家以前养过一只狗,不过已经去世了。 距离狗狗去世过去两年,这个挂件恰恰和她养过的狗很像,都是白色的,都很可爱。 第二条街是娱乐设施街,套圈区域是呼喊声最大的,不少人围着观看。 “套圈套圈!” “套不了吃亏!套不了上当!” “只要你行大奖等你来拿。”套圈摊位的老板卖力的呐喊着。 追寻热闹的两个人跑过去围观。 他们一来老板便前来搭讪:“小情侣一块来的?玩玩吗?” 这三个字让方昭肉眼可见的慌张了,头皮一突,她连忙晃着手:“不是的,我们是同学。” “同学也行,玩一把帅哥,美女?” 她本想严殊会一口拒绝谁想到他应下了。 严殊这一应属实让方昭捏了把冷汗,一般人玩这游戏的不多,套路深,能让玩家套中的奖品也是些小玩意。 10元20个圈。方昭打赌他一个都套不上来。 四周围观的人很多,严殊曲着腰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圈,抽出一个蓝色,他看似随意一扔。 起扔,方昭心里还道,这一看就是没玩过的。 圈圈直直卡入边角兔笼上。 众人欢呼一声。 严殊站直,盯着那只白兔子很轻的笑了下。 老板没应声用长钩子把兔笼上的圈钩过:“帅哥你这卡了三个角,要卡四个角才行。” 听到这群众纷纷不买账,骂老板是黑店,骂他耍赖。 “这是我的摊!我想什么定规矩就怎么定!   ” 他一句话撂下言外之意严殊并不能带走那只兔子。 这下群众该走的走,该溜的溜。 方昭想劝他别玩了,严殊不停执意要玩。 眼睛最好看的给你 - 请你折腰 - 陶疾 他再次曲起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下一个圈扔丢在上次失手的兔子。 圈四角卡入兔笼。 仅剩的人为严殊欢呼。 这下老板没法抵赖乖乖把兔子丢给他,严殊看了眼那只兔子不知道哪来的劲继续套了起来。 围观群众渐渐多了。 老板的兔子一个个往外拿,方昭总觉得严殊对兔子很执着。 套至第12个圈老板求着让严殊别套了,他看了眼满满的收获同意了他的提议。 套了12次套中9次,什么魔鬼?? 方昭与9只兔子大眼瞪小眼:“你套那么多兔子干嘛?” 他脸上笑意不减:“觉得可爱。” 可爱?严殊这种整天板着脸的人也会觉得兔子可爱。 方昭哼笑一声对着严殊小声的说了声“可爱” 多出来的兔子被严殊分给围观的小朋友,小朋友个子到他腰间,严殊表情放松蹲下与他们同高。 兔子被严殊交给那粉衣小姑娘:“替哥哥好好照顾它。”话落温柔的揉了把他的头。 方昭的心像被什么猛蛰了下,看的她心痒痒。 小朋友拿着兔子一个个蹦蹦跳跳很开心。 派送完兔子他起身朝方昭走去,带着那股好闻的花香。 “这只是你的。”他拎起一只兔笼交给方昭。 她愣了两秒从神游中出来:“我...也有份?”她语气带着疑惑。 “不想要?”严殊低眸看她,去看她琥珀色瞳孔里闪烁的波光:“眼睛最好看的给你。” “好。”方昭把兔笼抱紧怀里笑的很开心。 严殊拎着剩余的两只兔子回家,院子里亮着昏黄的灯,笼子被他放在一边小心的把兔子捧出来。 热气在黑夜中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萧瑟凉爽的风在空气中游荡。 兔子小小一只在他手里蹭着他的手心,脸上那股冰冷不羁的表情全番消失,手指轻轻摸着小兔子脑袋,脸上止不住笑意。 这种温馨的氛围没维持很久。熟悉的男声彻底打破寂静。 “回家了不知道进来?” 听见这个声音严殊笑意渐失在原地怔了几秒,继而回头看门框里的人。 他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站在门框里是他远在京城的爸妈。 严殊淡定的把兔子装回兔笼:“你们怎么来了?” 语气不怎么好,严厉行一下吃了个瘪:“我们不能来吗?” 许婉华呼出一口气去碰严殊的肩膀:“小殊最近好点了吗?” 他想都没想说了声“好多了”。 “那就好”许婉华抿了抿嘴:“我和你爸还怕你住不惯。” 他嘴角扯起一抹冷意:“多虑了。”比起刚刚他情绪略显不佳。 “什么叫我们多虑了!爸爸妈妈关心你不好吗?” “你身上什么味?”许婉华抓着他的衣袖闻了很久:“你吃什么了?” “没吃。”严殊说:“出去玩染上的。” “行了”严厉行招了招手:“詹姆斯医生可以给他做些疏导了。” 金发碧眼的白大褂医生应了一声,朝他走来。 严殊面色带着几分阴沉,掀了掀眼皮突然缓缓的一笑。 心障 - 请你折腰 - 陶疾 詹姆斯医生是严殊的私人医生,他是国外著名的心理疏导家,说白了就是精神科医生。 他大概知道父母带着詹姆斯医生过来干什么,无非就是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因为他患有环性心境障碍症。 环性心境障碍症,是一种既有躁狂症发作,又有抑郁症发作的双向心理疾病。 发病时会出现两种极端严重的情绪高涨、兴奋或情绪低落,疲劳迟缓等。 两种情绪会根据病情的严重性 选择反复,交替,间歇,或定时发作。 不发作与正常人并无差异。 他确诊环性心境障碍五年多,前前后后经历过的治疗不少,现在已经能够基本控制。 一月前詹姆斯医生提出最好在安静的地方养病恢复的会更快,严殊便主动提出要来外婆家,他们也同意了,学校不可能要有疾病的孩子,为了让他上学他那富商爸爸给学校捐了个图书馆。 诊断时需要的安静地方,严殊带詹姆斯来了自己房间。 他和詹姆斯面对面坐着。 “好的严,我们是friend,不用紧张。”为了当严殊的是私人医师詹姆斯专门学了汉语不过不是很标准。 “去了新学校有没有交新friend?”他问的随意像是聊天。 严殊脑袋放空,脑海突然浮现方昭的影子,他仰头想了想:“有。” “新friend是怎么认识的?” “那下下雨,她借我伞。” “OK,那在班里有没有特别hate,特别讨厌的人?” 他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跟班里人不太熟。” “这几天.......”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詹姆斯急切的去向严爸严母报告:“严的状态还是ok的,看来你们当初把他送来是对的,只要按时吃药我相信半年后就好的差不多了。” 严殊隔着一扇门聆听詹姆斯轻快的声音和他妈喜极而泣的哭声。 事实他的确好了很多来南城这几周他没发作过。 院子,外婆在浇花,他下意识的去看自己带来的兔子,石灰地面空空如也:“外婆你见我昨晚带来的东西了吗。” 闻言浇花的人放了放浇壶:“东西?那两只兔子?” 严殊点了点头。 “那兔子你爸说太脏了让我送人了....” 他不说话了直直的盯着昨晚放置兔子的地方沉默很长时间。 深夜十分,严殊翻来覆去睡不着,父母来的这几天让他不怎么自在。 他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他爸把无数次把自己套来的兔子扔掉。 严殊终于立起身子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喻,床头柜前他端起那杯水喝了一大口。 夜里阴凉他专门找了个黑色外套套在身上,蹑手蹑脚的溜出去。 路灯依旧未熄,严殊单手插兜黑色外套与黑夜融为一体。 西街那家24小时营业超市入了他的眼,他盯着那家店的亮光看了许久。 顿了顿严殊鬼使神差踏进超市,前台全是五花八门的烟,他掀了掀眼皮:“买盒烟。” 他没应,也应了 - 请你折腰 - 陶疾 前台是个圆脸女孩,看到严殊她脸上泛起一朵红晕说话都结巴:“您...您要哪种?” 他在玻璃罩看了一圈,眼睛有些发涩:“这个。”他手指点了下。 “好的,68元。” 他没抽过烟更不知道什么烟好,顺势在玻璃罩里挑了个最贵的。 超市门口,昏黄的路灯在他头顶,严殊抵着柱子散漫的拆封红色烟盒。 手指夹出一根,他认真的打量着。 烟这个东西一旦碰上就别想戒掉,只是经常在阳台撞见他妈边哭边吸,他没尝过,他说他成年了想尝一口,他们不让他尝。 他们说他有病这些东西一录不能碰,所以他显得突兀和那些同龄人格格不入。 有钱家人并没有别人想象的自由,严殊第一次出远门逃离父母离开家就是一个人来南城。 他作为富豪,家里三代从小便被约束一切,确诊环性心境障碍后更是如此,他们甚至不许严殊出门不许严殊上学。 18岁的少年向往自由,他知道回去后他将再次失去天空。 “烟是苦的,滋味不好。”严母这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滋味不好为什么执意要碰?可能是想抵消掉不愉快的事情,烟是苦的,所以世界也变苦了。不存在,苦,再苦之分。 一阵清脆的摔碎声彻底打破夜晚的平静。 严殊肩膀一耸,指尖夹着的烟被震掉了。 他微微动着眉梢,烟盒随意揣入口袋顺着声源过去了。 声音的来源是超市旁边的小胡同,胡同里是黑暗的,贯穿着酸臭的酒味,严殊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走。 “来!李叔叔疼你!” 油腻的中年男声顺着酒臭味传过来。 “滚开!滚开!”可以看的到他身下有名少女,少女在他身下不停扑腾着。 声音他觉得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大概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听着不堪入目的叫骂声,严殊镇定自若的捞起地下碎了的啤酒瓶。 “救命,救命!” 那枚碎片被他在手里紧握着,越往前,他看见那熟悉清澈的眼神。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因为那男人喝了很多酒并听不出身后有人。 少女不停挣扎着不让肮脏灼烧至一处神明。 他举起碎片直直的把刺入男人背上,强烈的痛感让男人一下弹开了,他捂着背在一旁呜咽。 黑暗处,看不出一丝表情,那尖锐的碎片依旧在醉鬼身上,严殊脸上沾了点肮脏的血,他就是名副其实的神经病。 墙角的少女盯着逆光而来的救世主。 “严殊?”墙角方昭泪腔叫着,对她居高临下的人。 方昭领口上的两颗纽扣被扯开,以往整齐的马尾也出奇的乱,她脸上那层惊恐还未散去。 严殊眼神空洞,他缓缓蹲下,表情掺杂一股说不出的情感。 听见声音的时候,他多希望那不是方昭。 他没应,也应了。 反复确认后方昭眼底发红,眼框里的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她呜咽一声整个身子钻进严殊怀里。 很疼吗? - 请你折腰 - 陶疾 再次往墙角看,酒鬼害怕,落荒而逃了,他有分寸,刺的不深但足够缝上几针了。 “好了”严殊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坏人走了。” 方昭被吓的不轻只能紧紧抱住严殊,闻着花香,至少能让她安稳点。 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方昭揉了揉眼把身子挪开:“对不起,失礼了。”反应过来便快速的整理好衣服。 严殊闷头说了声没关系,见方昭胸口掉落的纽扣,他抿了抿嘴别着头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给她:“你凑合一下。” 她没拒绝,接过外套,她把外套穿在身上有气无力的把拉链拉紧:“谢谢。” 外套在她身上大了两截,她扶着墙费劲起身:“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这么晚怎么在这”严殊语速缓慢:“还被那种人....”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去。 “我..我爸让我去店里买火机”她脸上依旧挂着泪痕,把一直在手里藏着的火机晾给他看:“刚才你看到的是我邻居李叔,他喝醉了,让我扶他回家。” 她指骨间篡的发白,打着哆嗦:“然后就被拖到这里。” “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后呢。”严殊恶劣的扬了扬嘴角:“他让你买你就买,让你扶你就扶?” “什么。” 他没说安慰的话,放肆的抽出方昭手心的火机,一跃,火机被他抛的老远:“方昭,你有点傻。” 无意对上严殊手心被碎玻璃留下的痕迹,方昭扯出一抹笑,笑的苦涩、牵强:“手,受伤了。” 她这么一说严殊才感知到手心有道渗血的伤口在密密麻麻的发疼,他甩了甩手满不在意:“不碍事。” 他爸妈一直都把他保护的很好,抑郁期会有自杀倾向,自己卧室不允许有任何尖锐,危险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小线头,也不行。 过了那么多年,他都忘了疼是什么感觉。 “明明伤的很重”方昭倒吸一口凉气抓起严殊的手,打量一番:“看看,都流血了。” 严殊唏嘘:“流了吗?我没看见?”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在路边自顾自把严殊拉入一辆出租。 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风透着窗户挤进来,偶尔带起额前的碎发,他靠紧窗户眯了眯眼享受着大自然给他唯一的自由。 车子猛然一停,一阵后坐力,严殊被哐的往前一栽。 他往窗外一瞥车子停在了东临路一家不知名药店:“这不是南街小巷。” “你旁边那姑娘说的让我随便去一家近的药店。” 他往旁边看,那个人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下了车。 他毫无防备的被方昭拉进了药店,她背影倔强,坚强。 方昭去前台拿了些瓶瓶罐罐,他被迫坐在凳子上。 她抽出根棉签粘了点碘伏,曲着腰,一只手把着他的手腕,一只手在他的伤口上点点涂涂:“伤口好像很深,用不用去缝针?” 严殊被她自责又心疼的表情逗笑了:“还用不着。” 一阵刺痛传入大脑,严殊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 闻声,方昭手里的棉签顿了顿,从他脸上脱离:“很疼吗?” 不用假装 - 请你折腰 - 陶疾 紧凑着的眉毛松了松:“不疼。” 方昭:“那你叫什么?” “想叫。” “严殊,我现在才发现你那么幼稚。” 对面的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朝着他手心伤口的方向轻轻的吹了口气,碎发被她随意的撩到耳后。 她垂着额头,严殊手心顿时一股热流流过。 他心里不知道被什么挠了下,他闻到了一股薄荷牙膏味,还挺好闻。 方昭抬头,目光灼热的盯着他:“严殊,我看的出。你不用骗我。” “疼你可以说出来的。” 他笑了,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活了18年他一直在勤勤恳恳扮演着每一个角色,爸妈的好儿子,爷爷的好孙子,老师的好学生,其他孩子的榜样......可惜,没有人说他看的出,没人说你不用假装。 严殊释然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明显,你眉毛都快并在一起了。”她朝自己眉心的指了指:“还在说你不疼。” 严殊很缓的点了点头:“你呢,那个邻居在来骚扰你怎么办。” “嗯?”方昭仰头短暂思考一阵:“那我下次出门也要带着法防身武器,剪刀,水果刀什么的。” “还有。”严殊说:“别那么好心。” “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 方昭出来的时候11点,令她头疼的问题是回家的时候家里的门锁了。 她用力的砸门,门内却无动于衷。 她抵着墙面垂着脑袋。 “家里没人开门吗?” 方昭眼眶发涩晃了晃头。 严殊盯了眼手机屏幕,现在是晚上3点:“你现在想不想去学校。” 她愣了愣:“你认真的?” 黑夜里,严殊深邃的眼窝里藏着大海,天空也从一开始的黑色幕布变为常规的深蓝色。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在严殊身后的。 而严殊似乎也是,控制不住的去靠近方昭,这是轻躁症的前兆,患者会控制不住的找别人搭话,躁动,亢奋。 很显然他现在都有这种症状,他发病了。正在压制着自己尽量不说话别让方昭看出他是个怪咖。 他眼前是一片黑暗,又骤然蹦出一道火光,火光在不停的跳动。 严殊的心跳的很快,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二中,方昭疑惑但还是一步步跟着严殊。 他围着学校转了一圈面无表情的来到一堵墙边,处于轻躁期严殊会比平时有活力,或做一些自己平常不敢做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家里人不让他出门的原因。 盯着那堵墙,方昭一头雾水:“要从这里进去吗?” 严殊抿了抿嘴环顾四周:“对,只有这一个地方能进去。”说完他曲着腰身,两只胳膊垂直手并在一起给方昭筑起台阶:“你先进去吧。” 方昭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叛逆一次,她单手搭在严殊肩上,一只手扒在围墙,脚踩在台阶上那么一跃便轻松翻过。 严殊紧跟其后的翻越,翻越这堵围墙他眼里像迈过巨大裂谷。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严殊一把抓住方昭的手腕朝教学楼走去。 滋味不大好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一路过深海翻沟壑最后到达目的地。 天台--是严殊要带她来的地方。 轻风更加快速的拂过她的脸庞,吹乱了她柔顺的发丝,她的睫毛忽闪着,缓慢地张望着..... 他把方昭拉到靠近围栏处,往下一撇,南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五彩斑斓的灯光在不同的领域发着光,脚下霓灯闪烁,天上万里星辰,方昭来过天台,但从没晚上来过,她微张着嘴眼里满是星辰。 “很好看吧。”严殊淡淡的喘着气笑着说。 “你怎么发现的?” 严殊思索片刻:“梦到过。 这句话倒是激起了方昭的兴趣,这种东西还能梦见? 她把眼神脱离星河回头看严殊:“你说说你是怎么梦到的?” 他眼神空洞,纯真:“一瞬间。” “吹牛。”少女笑着眼神雾蒙蒙的,光斑偶尔打到她脸上,甚至能看的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严殊看她的频率很慢,每看她一眼脑子里蹦出一个令人头疼念想:他真想亲亲方昭。 他好几次被自己的念想吓到强制控制自己的目光,不看她,不想她。 他心里不好受,去捞口袋里的烟盒,烟盒是他之前在便利店买的。 抽出一根烟,点燃,嘴巴干涩的去吸香烟,吸进去又吐出来。 冷冽的风夹杂着烟圈吹乱了他额前几点碎发。 “你还吸烟?”方昭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第一次。”他说:“第一次抽。” 严殊指腹蹭了蹭烟盒,他妈没骗他,滋味确实不大好。他想。 “严殊”她略显得单薄的身子懒散的靠在围栏边:“给我吸一口吧。” 他想了一会抖了抖烟头没多问什么:“抽我嘴里的那根?” “别闹了。”方昭浅笑在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以及打火机:“谢谢。” 她笨拙的去点燃打火机,小心去碰烟头,她学着刚才的严殊在烟头处猛吸了口,结果没把握住力度让烟雾呛了下。 一部分烟雾挤进喉咙一部分被咳出来。 方昭手撑着围栏曲着身子咳了几下,咳到嗓子烟发疼,咳到下一秒就会溢血。 眼角和脸都咳的发红,严殊看了她一眼很快别开了。 那根未熄灭的烟被方昭抖出去安静的躺在地下:“烟原来是苦的。” “好苦好苦。” 严殊脸上多了丝放肆的表情,他丢给方昭两颗薄荷糖:“好吃,吃吧。” 糖衣是湖蓝色的看起来很清醒。 她剥开糖衣两颗糖一起入口,薄荷糖后劲很大一直从喉咙凉到心底。 - 小亚提着早饭按了按门铃:“昭姐!” 她连续敲了两下门,门内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房门打开,小亚刚好对上眸子,惨白的脸,掉至脸颊的黑眼圈,死皮耷拉的眼,蓬头垢面的头发...这任谁看都是刚从地府爬出来的女鬼。 她皱了皱眉便再次疑惑的叫出那个名字:“昭姐?” 方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缓慢的挪动着身子给门框里的人腾出位置。 带来的早餐被小亚放在桌面上:“昭姐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舒服?” 降雪率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抿了抿嘴搅拌着碗里的南瓜粥:“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她嗓子眼像卡了什么东西沙哑无比。 “还说没事。”小亚道:“嗓子都成这样了,今晚活动可怎么参加。” “什么活动?”她咬了口包子思考半刻没能想出什么来。 “昨天给你发了啊。”小亚打开微信界面晾出手机屏幕:“今天下午要飞临城参加红毯活动。” 昨天手机好像关机了没接到通知正常。 方昭迟疑着,再三确认聊天内容:“YE红毯?” 她没参加过,尊名还是听说过的。YE红毯国内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高级红毯活动 。 想要参加必须要有一定的咖位和明星个人资历,多少明星为了活动挤破脑袋。 这种好事怎么落到她身上了? 方昭对自己还是有一个大致了解的,小糊豆一个,要是没刻意要去她根本进不去:“这个红毯活动怎么会邀请我?” “我也不清楚。”小亚轻啧一声:“说是那边有人特意推荐你去,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 能推荐她这种一没流量,二没人缘在娱乐圈纯属混着玩的人,说明推荐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在娱乐圈有一定的地位和名气。 方昭没多想,暂且称推荐人为哪个好心人。 她最后咬完那口菜包子赶去收拾行李。 飞机上,方昭把头轻靠在机窗,窗外云层层叠叠堆在一起,想要把天空全部遮盖,一束阳光穿插进云层那是升起的太阳。 她垂眉盯着手心的小狗样式的钥匙扣,蹭了蹭小狗脑袋,嘴角一扬很轻的笑了。 科学家说不管多么深刻的伤痕,烙印只需七年便可以忘掉。 但他们错了,真正喜欢过的人又怎是几年很衡量的。 严殊现如今过的不错继承了家里的衣钵,她找不到任何证明他们相爱过的痕迹。 下了飞机方昭赶去酒店的途中,竟然破天荒的下雪了,飞来前她还特意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年临城的降雪率为0。 这酒店是他们举行活动的地方,行李全都放好,她跑到楼下站在酒店门口安静的看着飘雪。 小心用手轻轻接过雪花,那片冰晶以惊人的速度在手心融化。 她鼻尖冻的通红,指缝凝固发僵,记不清多久没见过雪了,方昭打着哆嗦还是舍不得进去。 酒店门口悬挂着圣诞样式的风铃,红绿相间的风铃一响,耳后略过一阵清凉夹杂着爽朗的男声。 “下雪了。” 闻言方昭朝声源的地方看过去,锋利俊美的侧脸映入眼帘,她愣了两秒:“蒋老师。” 蒋觉是顶流出席YE红毯是常态。 蒋觉歪头应了声:“不用叫老师,你是前辈比我出道早,叫我蒋觉就可以。” 蒋觉是她的同门师弟,两人毕业于同一所大学。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可是你学弟。”他伸手接了片雪花:“我们的双人杂志明早就要出售了。” 僵硬的手指曲了曲:“我一直想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去那拍摄。” 娱乐圈,不红是原罪 - 请你折腰 - 陶疾 “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他单手插兜冲方昭一笑:“外面很冷,先进去吧。” 她确实说过这话,当时客套一番没想这么快见面。 大厅装饰清一色的圣诞风正中央摆放着巨大的圣诞树。 方昭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圣诞节。 晚上6点主办方提醒明星们去化妆间化妆。 一进化妆间她最先见到许佩佩。 许佩佩是方昭的对家,那个流量小花,表面留一线其实都巴不得对方赶紧滚出娱乐圈。 “听说你也会出席。”许佩佩比她高看她的时候极其藐视:“我特意来看看。” 方昭没说话冲她轻轻点头跟着小亚来到自己的化妆位。 “话说要是你都能参加YE,制定这种高级红毯还有什么意义。”许佩佩不依不饶:“到底是谁把你邀请来的?”她话语中带着酸涩。 “不知道。”方昭淡定的把脸上原本妆容卸掉:“据我所知,你也是第一次参加,不是吗?” 透过镜子她还能看见许佩佩那张写着“不服气”的脸。 卸掉妆容,方昭假意的扬了下嘴角对着镜子里的人:”给我的化妆师腾个位置行吗?” 她脸绿了一下识趣的让开了。 方昭团队借到的服装是一件厚重的赫本风黑色礼服,裙摆很大黑色衬在身上显的方昭白的有些病态。 脖子耳垂悬挂着沉甸甸的珠宝,方昭像是被鬼画符定住不敢乱动,她这一乱动余额得呈现负数。 不同于往日,娇艳的大红唇像个女王,她今天一天头都重重的,带着千斤重的珠宝,看着小亚都重影。 7点,明星正式进入活动场地。 场地很大,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摆满点心香槟红酒,头顶亮着刺人眼的巨大水晶灯,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因为天冷方昭肩上披了件黑色羽绒服,她垂着脑袋捞了颗点心吃,白皙的脖颈像只优雅的天鹅。 红毯是女明星争奇斗艳的地方,方昭目光炯炯的盯着一个个在摄像机前凹造型的明星。 她们无一例外穿着贵重漂亮的礼服,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在众人掌声中款款前行。 她的名次是女明星里最后一个,当主办方叫到自己的名字,她故作淡定的脱掉羽绒服提起裙摆艰难的行走着。 正对面的亮光均匀的撒在红毯上。 进入中间区域她十分配合的对着摄像机做了两个动作。 刚想拿笔签名,谁知端着木盘的礼仪小姐脚步退的老远。 看着远去的礼仪小姐她没反应过来便被工作人员驱赶:“这边请,你可以下去了。” 方昭心头一拧巴,道理谁都懂,在娱乐圈不红是原罪。 她抿了抿嘴任命似的抬脚下去,一阵温热轻抚手腕被什么东西握住:“先别走。” 她回头看,拉着她的人是蒋觉。 蒋觉给她一个眼神,镇定的替方昭把裙摆整理好,他面向镜头:“我和方小姐是作为搭档关系一起出席YE活动的。” 蒋觉一上场摄像机咔咔拍了半天。 他顺势揽过方昭一小半肩膀姿势绅士:“我们合作的杂志《梦中的婚礼》今天预售请大家多多关注。” 绝招 - 请你折腰 - 陶疾 说完他明确拒绝了礼仪小姐递来笔拉着方昭下台,她在蒋觉后面捂脸,心道要凉。 到了大厅蒋觉才停滞脚步,他回头看方昭:“你捂住脸干嘛?” 她耸耸肩脸颊上的手慢慢滑下来:“明天要热搜了。” “你是不是怕了。” 方昭抿了抿嘴释然的松口气:“我倒是不怕芳姐应该会难搞。” 蒋觉的一波操作方昭今晚至少涨十万黑粉。 “晚上还没吃饭。”蒋觉很直接:“你请我吧。” 方昭当然没理由拒绝。 她之前来过临城,去过一家单人消费四位数起步的日料店,日料店食材很鲜她至今都难忘。 方昭咬咬牙,请了! 她百度了下位置才发现日料店就在酒店对面:“我去对面吃吧,里面的东西还不错。”说着便带着蒋觉向对日料店走。 雪看起来已经停了很久了,落到地下在地面上形成了水,来往的车辆带起马路残留的水,它们被霓虹灯照的发亮。 来之前她换下华服穿了件休闲的棉衣,带了个棒球帽。 进入店面,方昭开了间包厢。 包厢内,她和蒋觉面对面坐着。 桌面上就是菜单,她大概的看了一眼:刺身500元,上级海鲜拼盘750元,连份蔬菜沙拉都逼近100元。 什么沙拉里面掺金丝了? 方昭小声的嘟囔着怎么比上次还贵,然后默默的把菜单推给蒋觉:“我不太饿,你挑吧。” “不饿吗”蒋觉瞟了眼菜单:“你一整个下午都没怎么吃东西。” 她说着违心的话:“我最近在减肥。” 他随意点了几道。 “刚才谢谢你啊。”方昭说:“杂志那次也谢谢。” 蒋觉恍然一笑:“不用,我谢谢你才对。” “什么?” “我当时想到当演员还是听了你的在校的演讲。”他喝了口白开水:“那次的演讲对我启发很大。” “想谢谢你的时候,你已经在荧幕上了。” 方昭缓慢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大四那年,演讲的内容是《理想》,她毫无顾忌的给学弟学妹们讲诉着自己的演员梦。 现在蒋觉成功了,她很开心。 “你当时也在吗?”方昭眉眼一弯,托着下巴:“很多年前的事了。” “5年前。”蒋觉笑着说:“5年前我就知道你了。” 高级餐厅上菜也快,不到半个小时几位身材窈窕的美女端着盘子陆续走进包厢。 菜肴被整齐的摆放在桌面,芳香四溢。 蒋觉夹了片离自己最近的三文鱼入口:“嗯,很鲜美确实不错。”他认真的点评。 “你吃点吧。”他又问方昭。 方昭盯着盘里的三文鱼,隐秘的吞了吞口水选着摇头。 忍住饿意方昭选择看手机消遣。 微博里前几天拍的双人杂志被顶上热搜 #梦中的婚礼 热 #蒋觉 方昭 热 #绝招cp  新 绝招cp?现在互联网效率都那么快的吗,这么快连cp都出来了。 她随便点进去一条都是不堪入目的恶评。 蒋觉的小仙女:【方大婶别蹭我们家哥哥行吗。】 蒋觉的猫:【一楼的支持你,也不看看什么咖位还来捆绑我哥哥。】 佩佩公主(唯):【参加YE红毯不会也是走后门拿来的吧,18线走什么红毯??】 蒋觉的裤衩子:【真是吐了,方婶莫挨我蒋大佬。】 合伙人说定了一家很有名的日料店,严殊这边结束了上一个饭局才过来,刚刚挂断催促电话,他上了二楼包间。 跟着前台的提供的包厢号码,找到了最中间的包厢。 我真是疯了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严殊在门口愣了一会,在上一个饭局喝的挺多,这会有点反胃,等胃安稳下来他才开门进去。 开门声惊动了门内的人。 蒋觉往门口处看了眼,方昭的眼也从手机上抽离。 严殊看清后,用力握住门把手,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方昭对上那个犀利眼神又很快的避开。 蒋觉:“先生你应该走错包厢了。”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过于劳累,严殊的动作显得迟缓,他抬眼看了眼门牌号确实是前台说的那个。 他刚想说自己没走错,前台屁颠屁颠的跑上来,前台站在他面前鞠着躬:“先生真是对不起。” “刚才的记录混淆了,张先生预定的包厢在隔壁,真是太抱歉了.........” 严殊没追究什么乖乖的去了隔壁的包厢。 为了赔偿,日料店还专门送了份蔬菜沙拉。 方昭目光呆滞盯着紧紧闭合的门,她缓慢舒了口气,心头堵的慌。 这让她忍不住去想严殊刚才的神情,他的一举一动。 方昭嗓子眼如卡了尖刺,半天吭不出一个字。 桌角边整齐的摆着几瓶洋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从来没喝过酒的她突然特别想喝酒。 她不懂,随便拿了一瓶:“你喝酒吗,蒋觉。” 蒋觉没有直接回答,注意力在红酒瓶身多看了两眼:“法国卡斯特,很适合女性喝。” “我随便拿的”塞子被方昭用开瓶器打开,瞬间,红酒飘香争先恐后从瓶内挤出。 她斜了斜瓶身刚要给对面的人倒上一杯,他却捂住杯口,蒋觉晃了晃头:“这次就不奉陪了,我明天一早还有拍摄。” 方昭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红酒。 看着红色液体方昭屏了屏气一口下肚,红酒酸甜,口感较塞不太符合她的口味。 一点都不好喝....方昭想。 大抵还是没喝过酒,红酒刚刚下肚那股红晕慢慢上脸,像打了严重的腮红。 这瓶酒才15度,不至于这么快上脸:“你没喝过酒吗?” 这句话一出对面的人直接栽在桌子上。 蒋觉:“?????” “不会喝酒吗?”他撩了下方昭额前碎发看到了紧闭的睡眼:“真的晕了。” 蒋觉无奈又觉得好笑,看了看时间将近10点,他干脆单手架着方昭回了酒店。 两人的房间都在13楼,把人拖到13楼后,才发现没有方昭的房卡进不去。 在醉鬼口袋里翻了翻无果他打算去楼下求助前台。 蒋觉前脚刚走便和严殊擦肩而过,他看了眼那人丢在地下的醉鬼,呼了口气狠狠心转头刷开自己的房间。 一秒、两秒、三秒.... 踏进一步,强烈的别扭感让严殊把脚步折回去。 他居高临下的盯了醉鬼一眼:“方昭,我真是疯了。”他把人扶起来。 醉鬼脸颊挂着两片高原红。 人被严殊摆正,冰冷的手贴近红透了的脸颊,滚烫让他一顿。 他鬼使神差的去碰方昭的额头,整只手掌几乎覆在额头,他又摸了摸自己的:“怎么那么烫。” 他缓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打了通电话:“李英把我车开到酒店门口。” 电话那头应了句:“好的,严总。” 我没什么女朋友 - 请你折腰 - 陶疾 他把醉鬼车拖下楼,黑色迈巴赫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曲腰恭敬道:“严总。” “今天你去休息吧。“严殊暴力的打开车门把人塞进后座。 导航搜索最近的医院,他最后看了眼后视镜熟睡的人,快速的把车开走。 最近的临城中心医院驱车至少要10分钟,严殊一路冒着超速的风险硬生生缩减至8分钟。 这个点挂号的人不多,他简单的挂了个发烧门诊带着方昭去输液区打点滴。 输液区很安静,几乎没人,保洁阿姨在后排打扫卫生。 墙上的电视机还在播放小朋友爱看的《海绵宝宝》。 严殊在饮水机给自己接了被热水,两口下肚让他舒服些,他往冰冷的椅子上靠了靠入迷的盯着旁边的人。 那人醒来是挂到最后一瓶点滴。 方昭醒来四处张望一阵,顿拙片刻。 最终目光落到带她来的人:“严殊。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严殊紧了紧眉毛:“怎么还那么笨。” “生病了不知道来医院?”他话语偏激。 红晕蔓延至耳朵,乃至脚踝处都泛起粉红色:“你凶我干嘛。” 方昭奶凶的语气让严殊止不住笑:“你喝酒了?” 两根手指轻巧的擦在一起,她无意识做起可爱的表情:“一点点,就一点点。” “骗人。”严殊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 她表情呆滞的晃了晃脑袋:“渴。” 严殊:“什么?” “喝水。”方昭坐姿懒散扑朔迷离的眼睛盯着他瞳孔里闪着波光,她声音很软像是在撒娇。 “事还挺多。”他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口水,额前的碎发被他撩到头顶:“等着。” 紧接着一杯滚烫的热水端至她面前:“小心,烫。” 她像个小猫,小口又迫不及待的抿着:“你回来是因为女朋友吗?” 严殊动了动眸光:“你是这么想的?” “你说的”方昭突然失落:“在饭局的时候,你说你有女朋友了。” 他没料到方昭会把这件事放心上,不管她是酒后真言还是胡言乱语,他都真挚正经的向方昭回答:“方昭,我没什么女朋友。” 第二天一早,姜昭被一个噩梦吓醒。 她坐起来后抚摸着自己的受伤的心灵。 她梦见自己在深海溺死,正落入脚下的无底洞。 梦境真实让她血压直线升高。 方昭舔了舔嘴唇手臂略过额头冒出的虚汗,头忍不住刺痛脑子即将要炸裂,她恍惚记得昨晚在日料店喝了酒,之后再也想不起来了。 她看眼正对着的钟表,指针指向9点。 她扶了下额头快速的穿好衣服。 到了早餐店方昭魂不守舍的喝着豆浆。 小亚在她对面晃了晃手心:“昭姐?昭姐?” 叫了三声后方昭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小亚微张这嘴手指指着对面的碗底:“豆浆喝空了。” 她看了眼铁面碗底,嘴里装着空气:“今天,飞机什么时候的?” “下午3点”小亚说。 扛你上来 - 请你折腰 - 陶疾 “好的,资料我会看的。”严殊一手拖着箱子,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在人潮拥挤的经济舱挤着:“飞机马上起飞,到了京城在联系。” 说完他挂断电话,斜着身子终于到了经济舱与头等舱的交接尽头。 严殊眸光微动下意识的撇了眼最后一排的人。 她带着眼罩,双手抱胸瘫软的靠在身后的座椅。 连接头等舱的舱门被空姐打开,严殊抿了抿嘴毫不犹豫的踏进去。 放下箱子,他深吸一口气半卧着,长腿自然的翘起二郎腿,大概是昏了头他控制不住的去想方昭的神情。 她昨晚喝了酒打了点滴,好像很疲惫。 “亲爱旅客,飞机将在10分钟后起飞,请各位旅客迅速回到座位。” 他犹豫再三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便叫来空姐:“请你们到经济舱找一个叫方昭的人,跟她说,有人退票她被免费升为头等舱。” “谢谢,事情完成后我会支付一笔丰厚的报酬。” 5分钟后来头等舱的只有空姐一人。 “抱歉严先生”空姐垂着脑袋:“方小姐并没有想来的意思....” 下了飞机,严殊遇见在机场外等车的方昭。 他本该跟着李英坐更早的航班降落京城,后得知方昭会出现在下一个班飞机,他便推了原来的航班。 黑色迈巴赫停在那人面前。 车的主人探出脑袋:“走吗?”阳光照射,他微眯着眸子。 看清人脸,方昭怔了怔:“不用了,我司机一会就来。” 他绷起下巴目光沉着地看向方昭:“你要我扛你上来吗?” 愣了三秒,拧不过,方昭丢了句“谢谢”。 她本来想带着小亚,但小亚晃动的脑袋正在强烈的说她不想去。 转动钥匙,司机把车快速开走像是生怕后座的人会反悔。 她拧着眉头盯着车窗外飞快略过的高楼大厦,意识到不对劲还是在走了一小段后:“走错了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严殊点了根烟,猛的吸了口:“方昭,我有说要回你家吗?” 方昭瞳孔闪着波光,她紧捏衣角:“如果不是回我家的话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可以自己走。” 他脸突然一黑,这句话好像让他及其厌烦:“我家。” “你有东西落下了。”他直言干脆吐出自己的目的。 东西?方昭不太记得还是顺从的应了声。 微信,小亚的信息一个接着一个。 小亚:【快说刚才来接你的帅哥是谁!】 小亚:【昭姐,是不是有行情了。】 小亚:【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方昭无奈的摇头,一条条回复。 方昭:【前男友。】 方昭:【不是。】 方昭:【这个没必要说吧。】 她又补了句:【你个大嘴巴不许告诉别人,芳姐也不行。】 严殊的表情让她有些不自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紧握成拳,就这么安静的坐在后座直到到达目的地。 到了地方方昭没打算下去:“不方便我就不去了。” 她欲言又止盯着那栋独栋别墅心生余悸:“麻烦你...拿下来给我。” couple - 请你折腰 - 陶疾 她差点忘了严殊还有个女朋友,饭局上他亲口说的。 严殊一只手自然的搭在车框,曲着腰看着副驾驶的人:“你确定要一直在车里吗。” 她耸了耸肩。 “方昭,我没女朋友。”他眉眼间全是方昭的影子:“饭局搪塞伊得罢了。” 看着那人的眸子他又一次解释。 方昭的心跳的很快,这句没女朋友传到她耳朵里是几秒后:“哦。” 心里释然的舒气没那么堵的慌。 进入玄关后大致的扫了一眼,别墅很大装潢漂亮精美:“你们家就你一个人吗?” “嗯。”严殊在门旁架子上拿出那块丝巾:“都说了,你有东西落下了。” 方昭从那句话抽离,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接过丝巾:“怪不得不见了。”她自嘲的笑了笑。 “谢谢了。”她顺势把丝巾揣进口袋。 “进去喝杯茶”严殊邀请道:“一会让我司机送你。” 方昭犹豫片刻,还是应下了:“谢谢。” “说那么多谢谢你不累吗。”他叹了口气让阿姨给方昭倒了杯热水。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安静的坐过去,方昭端起那杯茶干涩的去抿。 严殊自然懒散的坐在沙发他很悠闲去看桌面上摆着的书籍,有那么一瞬间和18岁的严殊重叠了。 一起看书学习的时光好像就在昨天。 手机铃声打破窘境,方昭掏出口袋的手机。 备注名是芳姐。 张芳:“回来了吗?” 方昭轻嗯一声。 张芳:“王总说今天下午要见你一面,谈前段时间你看的短片剧本。” 张芳:”要是不想去我给你推了。” 方昭:“我现在就去,地址发我吧。” 简单的向严殊说明,自己跑去约定的地方。 “李英。” 李英是他的助理。 “我在。” 严殊指尖夹着烟:“昨天让你查的人查了吗?” “查了。”李英报告:“昨晚和方小姐一起吃饭的是国内一线明星,叫蒋觉,前段时间还和方小姐合作拍摄杂志。” 他仰着头,烟圈吐向天花板:“他们认识多久了。” “他们毕业于同一大学,同系,看起来认识很久了。”李英欲言又止:“而且,推荐方小姐参加YE红毯的人似乎是蒋觉。” 烟头被他用力的按在烟灰缸:“是吗。” 严殊单手托着下巴,眼神在手机上打转:“微博怎么下载?”他抬头看着李英。 李英:“????”他尴尬一笑:“我来吧。”李英说。 虽然他老板这样问很奇怪,他接过手机,还是照做了。 “简单的登陆一下就可以使用了。” 严殊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时而嘴角扬起一抹笑,时而皱着眉表情严峻。 他点进搜索,打出方 昭两字。 屏幕上蹦出几个词条,为首的就是#蒋觉 方昭 绝招CP 。 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严殊继续问:“李英,CP是什么意思?” “啊?”李英愣了两秒 ,用自己的理解替严殊解释:“CP是缩写自couple,可以理解为夫妻或者情侣的意思。” 说完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老板把桌面上的文件捏的稀碎。 半响他才开口:“刚才方昭去见的是不是王文海,田峰集团CEO?” “是。” 王文海在投资界也算有名, 他之前就听说过王文海一些鸡毛蒜皮,包养明星,潜规则等,这不得不让他多个心眼。 “你去盯着。”严殊喃喃道:“有问题立马通知我。” 真是狡猾 - 请你折腰 - 陶疾 香桌前,方昭和王文海面对面坐着。 合同就在桌面摆着:“我觉得方小姐十分符合这个角色。” “百闻不如一见,方小姐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美丽啊。” 方昭吸了吸鼻子:“王总说笑了。” “是你谦虚了。”王文海翘着二郎腿眼神在她身上乱瞟:“这个短片大概要拍摄一周,你要是考虑好了了,片酬50万。” 方昭抿了下嘴:“我会认真考虑考虑的。” “也到年底了赚点钱回家过年不好吗?”他手掌去碰方昭的指尖:“你这种小明星拿到50万片酬也是巨款了。” 方昭打了个哆嗦寻思的把手收回去:“王总请你自重。” 他轻啧一声,双手搭在桌椅上,肚子上那坨肉一下弹出来:“你是嫌50万不够?” “王总我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捞起桌子上的包包:“我想我们的合作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此时他们旁边都桌位坐着带着帽子的李英,他曲着腰碰了碰蓝牙耳机:“严总,王文海确实没安好心,正在跟方小姐谈判。” 对面:“好,方昭一有危险你马上过去帮忙。” “收到。” 方昭紧皱眉头抓起背包转身要走,却几个黑影被迫停滞。 “不好歹啊方小姐。”王文海拿着酒杯上前:“你真以为你值50万?” 他顺手把方昭背上的包拽下,掏出里面的手机:“方小姐真是精明。” 手机的屏幕是录音界面,他嘴角起一抹恶劣的笑,把录音删除。 方昭正是害怕今天这样,所以每次出去谈工作都会随身录音,计谋被识破,她顿在原地眼里满是惊恐。 王文海一只手捏着她的肩膀:“我本来不想弄的那么难看。” “你很狡猾啊。” 她对面站着一高一矮 ,黑西装黑帽子应该是王文海的保镖。 她不知道王文海举动何意,现在窘境对她很不利。 三个人来势汹汹不是善茬。 方昭没经历过这种事,强制自己故作淡定,表情从容的看着王文海:“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他笑出声一只手在方昭的胳膊来回抚摸,凑近她的脸颊:“你说呢?” 方昭一阵反胃,犹如恶心的蛆虫在身上攀爬。 她牵强的笑了笑提议道:“我觉得我们坐下来谈谈怎么样。” 她呼救,逃跑被抓回来会只会难办。这种情况使用蛮力不外乎把她推向更远的深渊。 王文海眼角拉出褶皱,单手插兜笑的渗人:“你觉得我还会信你这女人吗?” “现在把她.......”他刚想下达命令被口袋的手机吵醒。 他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的按下绿键。 “喂,有什么事之后在说吧我现在没空。”他语气不怎么好。 “是我,也之后在谈吗?” 王文海愣了两秒脸上突然赔了个笑脸:“严总,是严总吧。” 听到这个字方昭控制不住的去想“严殊”,又给自己洗脑,没那么巧,世界上不止严殊一个人姓严。 跑向光明 - 请你折腰 - 陶疾 “谈项目是吧。”王文海细声细语,刚才那副令人厌恶的表情不见了:“有空!有空!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我现在要回趟公司。”王文海瞟了她一眼吩咐道:“把这女人送到民宿,回来的时候我会处理。” 民宿就在楼上,两个壮汉拎小鸡似把方昭架上楼。 中途她试图逃跑不过都被识破。 “我说了我要上厕所快放开!”方昭挣扎着。 到了门口其中一个壮汉把她随意的推进去,便对着门内说了句话。 “方小姐,房间有厕所,你可以看着办。” 她一个踉跄倒在地,摔疼的手腕被按了按。 方昭大致扫了眼,房间很大到处弥漫着难以启齿的霉味。 她捂住鼻腔朝内部走,盯着面前的落地窗,眸光微动。 李英潜伏在墙角,他脱下帽子,眼看时间差不多主动出击。 迈起脚步跟门口站着的保镖大眼瞪小眼:“你们好,我是李英,封白集团严殊的助理。” 他晾起胸前的工作证:“你们老板让我来拿资料。” 那两人对视一番觉得无误放人进去了。 进入内室他翻遍整个房间都没见到该找到人。 直到看到其中一个房间内打碎的窗户,地下是玻璃的碎片以及采用的高尔夫球杆。 李英心里有底,他凑近一瞟,玻璃上残留着星点血迹,俯身看便是相距6米的地面。 这是二楼,方小姐从二楼跳下去了。 他盯着窗户打碎的窗户按下蓝牙耳机:“严总,方小姐很聪明,她已经逃出去了。” - “严总合同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敲定不。” 严殊翻阅合同:“我没有异议。” 说完他这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王文海几乎跳起来,这个项目他和严殊谈了5个月。 1月前严殊方明确表示拒绝,如今接下这个项目傍上封白集团的大腿,能捞波大的:”严总这就对了!” “我相信我们组合,项目一定能顺利进行!” “合作愉快,王总。”严殊看着眼前的人表情越显戏谑,脑海突然闪过方昭,他心里比谁都想生生活剐这人一万次。 手心被他按的发红,印着充血的指甲痕迹,这笔账他绝对要替方昭扳回来。 天空暗下来。 方昭在马路上狂奔即使磕破的膝盖手腕疼的要命,她穿过桥底,跃过人行道。跑向光明。 直到跑累了一步也挪不动,干脆坐在公交站牌等车。 手机上,张芳发来信息问她短剧谈的怎么样了,她没回。 方昭靠着牌面鼻头一阵酸涩,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那一通及时的电话,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最后一班公交车驶来,方昭闷头进去了,大概是最后一班的原因,车里很紧,没有位置坐。 人源嬉闹,让方昭有些厌烦。 戴好口罩帽子,扶稳把手靠在角落。 公交车驶出,方昭有些轻飘身子不受控制往前栽,天地旋转,即将要撞上车门之际,一只大手在手抓着她的衣领,把人摆正。 是否正确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摸了摸被衣领勒疼的脖子,嘈杂的公交车内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她顿了顿默契回头。 而身后那个人始终在注视着自己。 人群拥挤,让他们紧紧连在一起。 意识到现在又邋遢又狼狈方昭转过头,再也没看过他。 从公交站到方昭的小区10分钟足以。 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身后的脚步声还在逼近,方昭回头琉璃剔透般的眼睛盯着他:“严殊。” 她再也绷不住了表情木然:“我怎么在哪都能碰见你。” 她一哭严殊完全没有丝毫抵抗力。 方昭问起来他只会说巧遇。 一切的一切都是严殊费尽心思设计好的,比如刚才的公交车站,他专门踩好点确定方昭会从那条路经过,看到她上了公交所以自己上去不经意造成偶遇,他想保护她。 方昭勾了勾头,一只手捂住眼睛在他面前小声的抽涕着。 严殊扬起的手臂,一次又一次为她展开的胸怀最后还是没能紧紧抱住她。 他怕,一旦他的喜欢露出马脚,方昭会在现有的基础更加排斥他,毕竟当年是他先离开的,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严殊想帮她,她让他帮只会更痛。 所以大喊着不想看见他。 严殊在方昭门口抽了几根烟是李英过来把他拉走的。 想起方昭的表情他心碎了一地,拼不起来。 “董事长跟您说他要求你今晚回家。”李英时刻注视着他的神情:“今天是老董事长的生日。” 严殊朝着窗外吐咽,沉默着,一个字都听进去。 李英5年前就跟着他,当时严殊正在上大学,他被严家人雇佣,专门在洛杉矶照顾严殊的起居。 严殊患有环性心境障碍症,抑郁期他经常像今天这样,不喜欢说话,不开心喜欢抽烟。 严父吩咐过他,本不能抽烟,在国外偷偷抽烟这成了他和严殊的秘密。 今天的状态几乎两年没出现过了,看着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李英以为自己还在国外。 严殊回到家看见佣人们都在忙碌才得知是爷爷的生日。 参加生日会前他被他爸安排到后花园咨询。 咨询是预防心障复发的唯一办法,严殊每隔一个月都要咨询,状况好起来改至半年一次。 上次咨询是在洛杉矶,6月。 今天是12月27,刚好半年。 “严,又见面了。”詹姆斯在后花园坐着冲他打招呼。 他一层金色里多了几根白发,依旧是常见的大白褂:“半年没见了吧。” 严殊嗯了声熟悉的坐在詹姆斯旁边:“你今天来的?” 詹姆斯点点头,可能是看着严殊兴致不怎么高涨心里难免产生怀疑。 这个病,复发一次,只会比上一次更难治。 “你来了有半个月了,觉得怎么样?” “还好”严殊垂着眼:“时差导过来有点困难。” “确实不容易我刚来中国时候也非常困难。”詹姆斯笑笑:“最近有遇到什么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严殊思考了很久:“大概没有,一定要说一件,我见到了以前交往过的人这让我有些惶恐。” 他擦了擦下巴:“为什么这个人会让你感到惶恐?” 严殊压着眉眼把一直藏在心里的事告诉詹姆斯:“我喜欢她。可很多年前我背叛了她。” 詹姆斯是他的心理医生有权知道这些。 严殊的心情摇摆不定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好的严,放松”詹姆斯替他梳理:“我们是朋友,只是正常的聊天。” “是喜欢让你感到困扰,还是背叛?” 严殊:“都有。” “我本要放弃她,但是这个想法好像不太奏效。” “回国这段时间我们见过很多次,我忍不住想她,想找她,又怕她会讨厌,所以我会主动用些小动作假装偶遇。”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对的。” “你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吗?”詹姆斯靠在椅子上像倾听朋友说话那样:“她呢?她有什么表现。” 严殊摇了摇头:“普通朋友,好像...还比较排斥有些事她不希望我插手。” “这么说她已经彻底忘掉这份感情的是吗?” 严殊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差不多,因为那段感情很短。” “获利的好像只有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你没打算告诉她你当年离开的原因吗?” 严殊抬头对上詹姆斯蓝色的瞳孔:“你让我怎么说?” “说我有神经病然后离开了是吗。” 詹姆斯不说话了。 他离开那年环性心境障碍严重复发,抑郁期,因为抱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他在家中自杀被送往医院差点一命呜呼,父母不得已转交到国外治疗。 在国外的这10年甚至没法正常上完大学,每天是不停的治疗,不停的复发,直到他自己觉得厌烦,打算放弃自己,病竟然奇迹般的好了,经过两年过渡期破天荒的没复发,家人才同意让他回国发展。 咨询结束后严殊恳求詹姆斯不要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告诉他父亲,詹姆斯答应了。 生日宴,一家人围在一起。 爷爷坐在正中央,他旁边坐着的是严殊的表弟。 透明圆桌上摆着一个不小的蛋糕,蛋糕行上点缀着几颗寿桃。 “严殊啊最近还适应吗?”爷爷问。 严殊点了点头说了句“适应。” 对面浓妆艳抹的女人开口:“我看小殊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是不是累着了?”她语气不怎么好。 浓妆艳抹的是严殊的伯母,他第一次见,听说是伯父新娶的:“还可以,下班去处理了下私事。” “病情恢复的怎么样啊?”爷爷继续问:“如果公司太忙可以以后在去。” 爷爷话落,旁边的表弟便抢着开口:“爷爷你不是说公司以后要留给我继承吗!我快大学毕业了,马上可以去公司就职了。” “当然是给你啊”他温柔一笑揉了把严阳的头:“要给我们阳阳。” 严殊心里一拧巴,如此温柔的笑容严殊哪怕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这笑容是对着他的。 他紧抓着椅子的边角,把边角抓出个痕迹。 方昭去吗 - 请你折腰 - 陶疾 肉眼可见,严父严母脸色猛然一黑。 他没说什么,话茬是许婉华接的,她赔着笑脸:“公公,我们严殊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听他说最近谈了几个新项目。” “是不是啊,小殊。” 饭局突然安静。 爷爷笑了笑没接话,依旧陪着他小孙子说笑玩乐。 严殊眉毛上下一动没人比他懂现在他妈在严家过的有多卑微。 想当年她也是风风光光的嫁入严家,又是一胎得儿,严爸是老二家里还有个老大,老大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所以严爷爷对严厉行和严殊都寄予厚望,曾经放出狂言把公司继承权给严殊。 止于五年前。 毕竟没人会把公司交到一个神经病手里。 生日宴结束,严殊理所当然的被说教一番“那嘴就不能甜点,让他老爷子开心开心不行吗...” “小殊你是不是吸烟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吸烟吗....” “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怎么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有你这种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严父严母一整场生日宴都被冷落着,也是,自己儿子是神经病不冷落他们冷落谁。 - 方昭窝在家里两天没出门,复工,接到的是一个尘封大典年会的邀请。 尘封大典第一,广邀各大明星,投资商....在京城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方昭出道5年第一次被邀上京视,可能是老天爷可怜她,年底让她冲个业绩。 张芳笑着查看方昭的礼服:“这下我们出息了,被尘封大典邀请这也算是新年好兆头。” 方昭在盘发盯着镜中的自己提不起兴趣:“但愿吧。” 前几天王文海骇人的折腾,她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无数次想要曝光,她首先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旦曝光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拉王文海进火坑,王文海会拉她进地狱。 “胳膊和腿到底怎么摔的啊。”张芳盯了两眼:“还挺严重。” 她愣了两秒:“就摔的....在淋浴间摔的。” “你是不是又没穿拖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淋浴间不要图方便就不穿鞋了”张芳不停嘱咐着:“按时涂药了吗?” 方昭笑着拉了拉她的衣角:“以后会穿拖鞋的。药也有按时涂....” 当年方昭要当明星家里是百般不同意的,在他们眼里觉得明星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一度想让她考师范,在老一辈眼里至少当上老师才算正经职业。 她并没有放弃梦想,借着找工作的理由出去偷偷试镜,去娱乐公司面试.....不知吃了多少苦终于签上一家娱乐公司,拍了部网剧赚了点钱,第一桶金方昭寄给了家里,可笑的是之所以同意方昭在外打拼,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桶金不少。 进圈5年大起大落,要是没有张芳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年会,在一众“选美比赛”中她穿的较为素雅,紧身白色连衣裙,既能很好的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又让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极佳。 京视举办在京城正中央的舞厅,年会那天非常热闹,门口粉丝都在蹲自家墙头。 下了保姆车,方昭手里捏着针织包包一双白色高跟鞋优雅的迈起步子朝大厅走去,两边都是被绳索围着的粉丝。 方昭的应援色是玫红色,她来回扫了眼在一众花花绿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灯牌,但不多。 有粉丝到场她已经很满足了,方昭去提着被踩的裙摆,眼神去打量玫红色灯牌,看到高高举起的双手很轻的笑了下。 至少这样的方昭仍有人愿意喜欢,她相信之后那片玫红色会更多,她要更加努力才行。 幽黑的办公室,亮起一束刺眼的光。 严殊摸着下巴在电脑上看了半天,那次离家他很快投入职场并且有两天没休息了。 李英站在一旁:“严总,尘封大典的年会已经开始了,你要去一下吗?” “这两天很劳累,当作放松也不错。” “帮我推了”严殊揉了揉眼眶将眼神移动到桌面的文件夹:“我还有两份合同没看。” “合同的话不着急看”严殊的状态令李英有些担心:“我希望您还是甚至考虑一下,今年增加了慈善拍卖会环节,投资商各大明星媒体都会去捧场。” “兴许,我们的工作也会在星光大典得以提升......”李英为了让严殊参加年会已经费尽口舌。 说了一大堆严殊只听见两个字“明星?” 文件夹被他不动声色的合上,严殊清了清嗓子:“方昭去吗?” “我当时看了名单。”他道:“上面是有方小姐的。” 严殊:“好,我去。” 李英:“??????” 自由 - 请你折腰 - 陶疾 进入舞厅严殊便吸引众多目光,他甚至没什么特别的装饰,衣服是上班穿的西服,独特的气质依旧包容着不修的边幅。 严殊单手插兜迈进舞厅中央,四处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是谁啊?” “他不是那个!封白集团创始人严老爷子的孙子!” “严家刚从美国回来的海归.....” 周围议论声不断。 严殊却是冷静的,沉闷的,他始终看向同一个地方不曾挪眼。 身后的李英早已看穿一切,他盯了盯严殊的手,拳头紧握指骨处呈现白色,抬头,朝他的方向看过去。 舞厅的角落,霓虹灯照耀,站着身材曼妙的女人,那是方小姐,而方小姐的旁边正是他老板让他查的男人。两人,逐一挂着笑,交谈甚欢。 他不太懂严殊为什么会这么看着他们,下一步是不是会让他查“那两人是不是情侣?”。 “要不要我把方小姐叫来?”李英凑近他的耳朵。 他觉得这是他老板应该需要的。 “不用。”严殊说的很干脆,眼神快速从墙角移开。 他端起桌上一杯香槟下肚,眉眼中带着苦涩。 他应该累了吧。李英这样想。 “年会最后环节,慈善拍卖会正式开始!” 因为来的晚严殊只赶上了拍卖会。 众人赶去前厅,前厅不比主厅,成群的人落座,媒体架着摄像机在两边录制。 参加拍卖会环节工作人员开始逐一分发号码牌。 发至完毕,拍卖师指着刚才管理员推来的展品,展品不小,群众都猜测是古代古董或是值钱的首饰。 这件东西严实的被黑布覆盖着:“这就是我们今天要拍卖的东西。” 说完,一阵很强的光打向黑布,拍卖师小心掀起,黑暗下不是金子不是银,是一副卖相不怎么好的画,笔触稚嫩。 顶光照射,给画框镶了层银边。 绿色的天空,蓝色的树木,树比天高,周围浮现着许多黑色的线条,那些线条聚集在一起活像个人脸。 严殊看到这副画第一印象竟是前所未有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很强烈某种东西将他和画面每一次落笔笔触紧紧连在一起。 厅内哄闹起来。 除了他,剩下的人好像都不买账纷纷说拍卖会是个晃子,他们不懂艺术。 就因为,画面上东西非,常人能见到,他们说那副画是个疯子画出来的。 “大家安静!”拍卖师敲了下桌面:“创立这场拍卖会的原因,主要是做慈善,这次拍卖品定锤后,所有基金我们会捐赠给医疗机构。” “容我介绍一下。”他侧着身子指了指画布的最下方:“这幅画的名字叫自由。” “我向往自由 但不能拥有自由”拍卖师喃喃道:“这副画的创作者是一位患有精神分裂的12岁孩子。” 此音一落,厅内突然安静没人去讨论这幅画像疯子画的 ,因为本来就是疯子画的。 “那位孩子最后没撑过去,已经过世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表情略过一阵失落:“这是孩子去世前留下的最后一副画作。” 严殊微微一怔,多可笑啊他连死前老天爷都没让他看一眼正常的世界。 剩下的人沉默了,但也仅限于沉默,正真理解他的只有台下的严殊。 “人和人的命运各不相悲,父母决定把这幅画拍卖,帮助更多患有精神疾病的儿童。” 拍卖师回到席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让我们携手帮助更多的人。” “这副画作,起拍价5000元。” 听了这故事很多人愿意买账纷纷举起手中的号码牌。 “五千五!” “七千!” “八千五。” “九千二!” 拍卖师看的眼花缭乱。 “一万五千!” “一万五千,还有加价的吗!” 正中央的蒋觉举起号码牌:“三万!” “三万,这位帅哥给了三万!还有加价的吗!” “五万。”李英高举着号码牌。 “五万元有加价的吗!” 厅内各大投资商摇摇头直道不合算。 “五万元,一次,五万元.....” 中间的蒋觉再一次开口:“八万!” “看来这两位先生都想要这副《自由》。” 他微微仰头最后给李英一个眼神。 紧接着厅内出现号码牌:“十五万。” “十五万!十五万36号先生出价十五万!” 这会连蒋觉都佩服的往后查看。 “十五万一次!十五万两次!”拍卖师激烈的敲下定锤:“这副《自由》属于36号严先生所有......” 年会结束,方昭悠闲的在车内查看自己的超话。 方昭的团子:【今天有幸到场!我昭美炸了,附上美照。 照片.jpj】 一楼:【说实在的一个路人都被美到的程度。】 昭昭宝贝:【昭姐今天火力全开!全场最佳!】 【...............】 看到微博超话反响不错她也就安心了。 小亚还在认真看着厅内拍卖会现场:”这个36号是谁啊,花十五万买了一幅画!” “这人钱是大风刮来的吧。” 方昭撩了撩满是发胶的头发:“不知道。” 看着录像小亚越看越眼熟:“昭姐这人看着这么像你那前男友?” 闻言方昭凑近一瞟,这不是像,本来就是。 她盯着屏幕里俊美的侧脸欲言又止:“不是,可能是长的像吧。” “哦。” “对了,昭姐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分手?” 方昭脸色发青顿在原地面色不怎么好。 “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小亚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声音呜咽:“我不问了,昭姐!” 她突然释然一笑,继续撩开不老实的发丝:“不是不能问。” “是我不太记得。” 还没追到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严殊把那副画小心的摆在家里的客厅,画布里的一切让李英感到极其不舒服:“您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买这么一幅画。” 他静静盯着画布,话语轻巧:“这副画和我很像。不是吗”他歪头看李英:“没有逻辑,矛盾,毫无人性,违背伦理.......到处都是病。” 严殊是疯狂的又是可怜的,他曾经无比向往自由,当他拥有时才发现,自由的尽头是无数的山峰,深不见底的海洋....没有人能够真正拥有自由。 他需要自由失了权谋,少了权谋失了价值。 在洛杉矶的日子他不好过,严重的抑郁期他甚至可以在病床上像个活死人躺上一两月。 躁动期,别人牵不住的疯狗.....一次次自杀一次次被救活,直到麻木至死尸般从日出躺到日落,在冰冷的病房他没有人权。 回到京城闹心的事不断,这里见到的一草一木都能勾起他种种回忆, 无数苦难与悲哀涌上心头,每回忆起全身疼到发抖,恶心的想吐。 他只能用工作不断的麻痹自己,让自己忙碌起来,忙碌到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深夜亮起的工作台,他脑子经常会胀到下一秒就会爆炸,但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又会被再次推入底。 京城街最繁华的酒吧。 酒吧内严殊和一群男男女女坐在豪华卡座。 “严,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德尔夫说:“我还和里约打赌说你今天会不会来。” 严殊放下见底的酒杯轻嗯了声:“是挺忙的最近几天都在在加班。” “对啊,严可不比以前病怏怏的小子”隔着一张桌子对面的里约开口:“严现在是大老板,当然不能跟我们游手好闲的人比。” 德尔夫:“的确如此。” 他穿着黑色西装,里面套了件深色衬衫,领口解开三颗纽扣,身材修长挺拔,脸上没有透露出半点表情。 一位身材火辣的红发女郎依偎在严殊身边,把他酒杯里的酒倒满:“严,你这才喝了多少。” 严殊仰头自然的瘫在沙发双手搭在两边,他勾了勾手红发女郎立刻把酒杯递过去。 他们都是严殊在洛杉矶的大学同学,相约来国内后拉着他聚餐。 “杰西卡你穿的那么火辣是想勾引严吗?”里约笑着,在一旁打趣道。 “里约!你说什么呢,我们和严都是朋友啊!”说完她红色的抹胸短裙往严殊身上蹭了蹭。 闪烁的霓虹灯照的严殊有点恍惚,音乐把酒杯震的微微颤动。 但在这喧闹的环境中,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厌烦。 酒被严殊一口下肚,不动声色的把胳膊从杰西卡胸前拿出。 “还说没有”里约撇着嘴一遍遍吆喝着:“杰西卡喜欢严!” “杰西卡喜欢严!” “杰西卡喜欢严。” “住嘴!不要无理取闹”杰西卡紧着眉头上前去和里约扭打在一起:“里约你这样真的很蠢!” “别闹了,严有女友。”德尔夫实在看不下去无情戳破:“而且两人在一起很长时间了。” 瞬间杰西卡动作一顿傻眼,虽然不说,上学那会谁都知道杰西卡喜欢严殊:“严,你是有女友了吗?” 严殊笑笑,并没有像搪塞伊得那样搪塞他们,毕竟这几个人曾是他在洛杉矶最要好的朋友:“差不多。” “不过还没追到。” 闻言里约立马唏嘘:“看吧,杰西卡,严根本就不缺你这种追求者....” 她狠狠看了里约一眼又窜到严殊面前抓着他的衣角:“严,你不会是为了打击我随意编造的理由吧。”严殊这张脸仍谁看都不像是一张爱人的脸。 “杰西卡,我没必要骗你。”他看了下杰西卡深邃的眉眼:“我确实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那年盛夏的笑容成了这十年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喜欢她,控制不住的喜欢。 等人散场,李英盯了严桌子上歪歪斜斜的啤酒瓶,无一例外都是高度数的洋酒。 前些天他不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总知他老板怪怪的。 往卡座上瞟,一个酒鬼瘫在卡座沙发上,头发乱糟糟,手里握着一个空酒杯。 李英凑近一看,浓郁的酒气钻入鼻孔,刚想把人抬起来,他又一愣。 有了个念想,然后私自在严殊电话通讯录翻了翻,找到在收藏一列的电话号码,李英知道他老板会留着那个人的电话。 不能说 - 请你折腰 - 陶疾 他最后看了眼卡座上的人轻道:“严总,失礼了。”把那串电话号码提供给酒吧的服务员:“要是这位先生一会不醒,请打给这个电话。” “今年过年必须回来!”方母最后命令。 明天就是除夕了方母专门打来电话吩咐她回家过年,方昭不想回去,不停的催婚,要钱,邻居闲话简直要了她的命。 刚刚挂断上一通电话下一通紧接着打过来。 方昭:“喂。” 对面先是传来一声刺耳的音乐:“喂,请问是严先生的家属吗?” 方昭:“什么?” “严先生在我们酒吧喝醉了请来接一下。” 方昭动了动唇瓣刚要说话对面直接给挂了。 “严先生?要我去接?”方昭自我怀疑:“严先生?不会是严殊吧!”她心念。 就算是严殊,电话不该打到她这边。 方昭疑惑的晃头,不明白。 抱着这个念想她赶去那通电话说所的酒吧,酒吧很大,她裹着厚重的衣物在一群露腰露腿里显得格格不入。 找了好一会方昭瞧见vip卡座那张熟悉的脸,这个严先生,还真是严殊。 她坐到卡座,把躺着的人扶起来,严殊面部烧红酒味冲鼻:“这得喝了多少。”方昭喃喃自语。 她拍了拍醉鬼的脸:“严殊,能醒吗?” 好吧,严殊没有要醒的迹象。 方昭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把人拉到路边。 现在是晚上11点,这时间叫出租车不好叫,她疯狂的朝路边招手好不容易才有一辆车停在她面前。 那司机摇下窗户:“你们这是去哪啊?” “A区。” 司机轻啧一声摸了摸下巴:“不是我不想拉你们都这么晚了我也打算回家,你这去的地方不顺路啊。” 方昭拧了拧眉毛:“师傅,我朋友喝醉了着急回家,您看都这么晚了要我加钱也行。” 司机听的有些动摇。 方昭窃喜一阵刚要把严殊扶起来就听到司机一句:“你朋友喝醉了?” 她轻嗯一声,本想司机看着一人一醉鬼流落街头会心生怜悯谁知他飞快的把开着的门关上了。 “我看这小伙子喝的不少,我不拉喝酒的。” “他没喝多就两杯,一会就清醒了。” 司机:“两杯能喝成这样?别吐我车上了回头挺难打扫。”他话音刚落车子行驶起来。 方昭:“师傅!” “师傅!” “别走啊!” 车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方昭低垂着脑袋。 一人和一醉鬼蹲在路边。 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冷风打过吹的发丝乱窜。 方昭看了眼肩上醉鬼:“拜托你所赐有家会回不去了。” 这个点打谁的电话估计都不礼貌吧。 方昭静静的看着马路掠过的车辆,顿感肩头一轻,歪在她肩头的人抬了抬头。 “醒了?” 严殊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静置几秒,他表情突然一变,曲起腰飞快的跑向路边花坛。 他身子发抖,头不受控制坠了坠,胃里一阵翻抢蹈海后,在酒吧吃的点心连同酒水都吐了出来。 方昭碰了碰他的衣角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转过身,严殊眼角泛红粗鲁的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酒渍。 她在口袋翻腾着,找到一节卫生纸,她微微仰头将卫生纸递出去:“纸巾,擦擦吧。” 吐完后严殊清醒了很多,他默默的接过纸巾,没问方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跟他一起。 他身体很僵,安静的和方昭对视。 “是不是吐完不舒服?”方昭问:“你等会我去买点东西。” “在这等着别乱跑。” 说罢,她便赶去对面的便利店。 方昭随便拿了瓶矿泉水,和醒酒药。 夜光灼灼,光洁的月线给大地铺了白纱。 严殊听话的坐着花坛边,头顶的路灯给他染了层银发。 方昭站着他面前,手里的水瓶递给他:“给,喝点会好受些。” 严殊犹豫片刻接过那瓶水,迟缓的拧开瓶盖。 她眼睛一眯把人摇摇晃晃的身子固定在原处,这种状态,应该还没醒酒:“严殊,你认得我吗?” 他脸和脖子都是红的入神的盯着方昭:“你是,方昭。” 方昭坐在他旁边:“严殊,喝点水。”她命令道。 闻言酒鬼乖乖的灌了两口。 看着眼前的人她有些感概,这么个霸道,冷淡的人醉酒后会是这样,甚至还有些可爱。 方昭:“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严殊:“不开心。” “为什么不开心?” 他眼神迷离的看着方昭,随后眼里浮现出一丝不为人知的感情,那种感情正在加速的变大,即将要溢出,他却收回目光。 “不能说。”严殊表情委屈。 “.......” “......” 体面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为了回家方昭特意求助了即将收摊的大爷,那大爷开着老式三轮车,一番询问正巧路过严殊家。 达成共识,老大爷表示可以载他们一层。 半个小时以后到小区,方昭费劲的把严殊拖出来,上二楼太困难,她索性在楼下找了间客房。 客房内,方昭把床上的人摆正,顺手拽掉两只皮鞋。 最后留了醒酒药放在床头柜。 一番操作后,她差不多该离开,转身,好似被什么东西扣住,恍然回头,那人死死抓住她的衣角。 “松开,我要回去了。”她俯身去掰开严殊的拳头。 掰不开,结果更紧了,身子轻飘,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床上的人直直的把方昭拽过去,他动了动身子,方昭被严殊死死的扣进怀里。 她一顿,酥麻感涌上头皮,开始挣扎起来:“严殊,松开。” “严殊!我要回去了!” 她挪动着身子,动作越大那人就搂的更紧,最后方昭累了也就任由严殊环抱着自己。 “别动了”严殊凑近她的耳朵,脑袋抵着脑袋:“方昭,我抱你一会行吗。” “就一会。”他声音很低有磁。 听到这句话方昭脸不知道为什么一下热了起来,灼热至严殊滚滚而来。 严殊抱的很紧,像是要把身下的人吞噬。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跳动的心脏声,不知道是谁的,谁也不清楚到底是谁的心在跳动,他们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的心脏:别跳了,再跳就要被发现了。 他下颚抵着头顶,方昭彻底放弃抵抗,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依稀的酒味夹杂清新的花香使得方昭有些头晕脑热。 不知不觉在花香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在生物钟的促使下,严殊很快就醒了,不知道怎的胳膊不由的发麻他歪了歪头对上那人的眼神,那人脸上挂了一对青紫色的黑眼圈。 方昭? 严殊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光洁的脸颊,竟想不起半片回忆。 不会是他昨晚喝醉强制带方昭带来的吧。严殊这么想,迅速的把发麻的手臂抽出。 手臂抽离,方昭头一阵落空,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人:“醒了?” 她揉了揉零星睡眼费劲的坐立,肩胛被咯的发疼,回头看严殊,发现他依旧茫茫然。 “你昨晚喝醉了。”方昭解释:“酒吧打电话要我去接你。不记得了?” “你力气很大...”她干笑一声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这么一想,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醉酒发疯然后让工作人员拨通方昭的电话:“哦。”他揉了揉后颈。 “我走了。”方昭说,理了理衣服。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一口把人拦住:“先别。” “我让阿姨做饭。” 方昭顿了顿应下来。 充满酒味的西服被严殊换下,他冲了澡刚从浴室出来,性感的喉结微微颤抖着,锁骨上还挂着几点水珠,未干透的头发轻微的滴着水。 他拽出脖颈处的毛巾揉了揉头,一双黑色的瞳孔散发着幽冷的寒光,整个人慵懒而又性感。 他把毛巾随手丢在一边坐到方昭对面。 阿姨今天做了皮蛋瘦肉粥和蒸饺。 严殊夹了块蒸饺放入口中:“昨天比较失礼。”他搅拌着碗里的皮蛋瘦肉汤。 方昭尴尬的笑了笑:”我送你回来,你帮我保管丝巾。” ”扯平了。”她抿了口粥平静的说。 严殊好像不太喜欢听类似的话,勺子在碗底一顿,眉毛紧凑:“最近回南城吗。” 她没隐瞒很直白的点了点头:“回去。” 严殊抬了抬眸子:“你自己回去?” “对。” “我也回南城。”严殊说。 方昭短暂的思考半刻:“陪你外婆?” “一起回去吗,方昭。”严殊垂着眉心。 “不用了。”她顿了顿,盯着他的手心:“我助理订了车票。” “哦。” 良久他又问 :“方昭,一定要拒绝吗。” “不能拒绝吗?”方昭舔了舔嘴唇,对上他的眼神:“严殊。我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分手了,都应该体面些。 “小亚。”回家以后方昭给小亚打了视频通话。 接通后那边浮现出几个人脸,屏幕内的人开口:“昭姐!我今早刚到家。” 紧接着她热情的向家人介绍着方昭,摄像机不断上下浮动着:“爸妈,这就是很照顾的昭姐。” 屏幕惊讶道“哎呦!这不是那个夏情吗!” 夏情是方昭演绎过的角色。 “爸妈那是电视剧,可别弄混了.....”小亚小声安排。 方昭笑了笑朝着屏幕打招呼:“叔叔阿姨,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亚亚的工作还多亏你照料!” “没有,是我应该谢谢小亚她帮了我很多。” 小亚露出半个额头:“对了,昭姐你打电话干嘛的?” “我想问你去南城的火车票定了没有”方昭喃喃道:“就是我昨天让你定的。” 她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嘴里直道“完了。” 你变了 - 请你折腰 - 陶疾 “昭姐!我这猪脑子忘了告诉你了”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那火车票都定被订满了,高铁也是。” 方昭顿拙几秒,强硬的点了点头,挤出那两个字:“好吧。” 年后复工很早,她简单的吩咐了小亚的工作便挂断电话。 方昭懒散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墙角已经打包好的行李。 京城距离南城600公里,6小时足以到达。 越到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买个车的重要性,8年前在驾校毕业后再也没摸过车。 她突然想起以前长途大巴车叔叔,于是赶忙捞起手机去拨打他的电话。 这叔叔长期跑长途,刚出道那会也像现在这样订不上火车票又没钱坐别的,曾受过这位叔叔的恩待。 她捏着手机,一番沟通后那边很乐意方昭上他们家的大巴,她运气好,今天是最后一班了而且仅剩下一个名额。 车辆1小时后路过京城,方昭全副武装赶忙拉起行李赶去公交车站。 公交车站人员拥挤到处都是回家过年的高干白领。 挤过人群,方昭跑向那辆大巴车。 她捂紧帽子,车上的人很多,方昭把东西放下坐在仅剩的一个座位。 坐好后安静的往后靠了靠往耳朵塞了个蓝牙耳机,人员到齐大巴车开始发动,方昭在后排,靠窗,朝窗外一瞧。 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正在张嘴招呼着,他疯狂追逐着向前驶去的大巴车。 他跑的很快,踉踉跄跄,他抓住的只有汽车尾气。 方昭晃了神,立刻坐立,她摸了摸窗户,大声的朝驾驶区喊:“司机!外面还有人。” “还有人在外面。” 闻言司机停下车辆,往后查看,下意识的打开车门。 车子停下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方昭再次盯了盯窗户,那黄色安全帽掐着腰迈上大巴车台阶。 黄帽上来不停喘着粗气,中年男人看着像是工地的工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脸上留着未洗干净的污渍,背上背着的包嵌满水泥:“谢谢啊。”他向司机区域鞠躬。 刚想踏进去被司机的一句话顿住:“对不起啊,我们已经没有多余座位了。” 听到这个充满喜悦的脸上再次黑了:“我...我在哪都行的司机。” “不是这个问题先生,我们这个车真的不能超载”司机说:“要是在路上被查了麻烦可就大了。” 他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他不占位子,去下面放行李的后备箱也可以,只要让他坐车。 “我们这个是要提前预约的,抱歉啊,真的是无能为力。” 那工人一顿直接跪在司机面前:“求你了!真的求你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明天是春节,我必须要回去!一定要回去。而且我老婆快生了不回去怎么能行。” “我求求你了!”他跪在台阶前垂着脑袋:“我答应好老婆孩子今年要回家过年,我不能食言.....” 剩下的人虽有感触但也只是冷眼旁观,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回家的途径送给别人。 人往往都是这样在自身的利益下可以将别人置身事外,不管那个人是生是死,贫穷或富贵。 “你这....” “我下去”后排的嘹亮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巴车:“让他上来,我下去吧。” 方昭推起脚底的行李箱,全车人都以惊讶的表情打量着她。 在台阶处她小心扶起地下的工人:“我想,我回家什么可急得。” “也没你的事情重要。”方昭弯了弯眉眼:“所以那位置让给你了。”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方昭在他一声声感谢中下了大巴。 大巴开动,她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大巴走向远方。 在车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方昭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心念:今年又要找个合理的理由不回家过年了。 她低头看脚尖发呆,无意一双两面黑皮鞋入了她的眼。 方昭抬头看对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个面孔是严殊的助理。 李英鞠躬摊了摊手:“方小姐,请吧” “我们严总正在等你。” “????” “????” 她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的被人带到一辆黑色保时捷面前。 透过暗面窗户她看见严殊俊美的侧脸,烟雾缠绕在他身边,挥之不去,他在抽烟。 看见人过来严殊把烟头暗灭在车内的烟灰缸。 “方小姐,据我所知现在没有回南城的列车。”他绅士的替方昭开副驾驶的门:“请吧。严总会送你。” 方昭花了一些时间接收。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她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回去吧。 如了他的意,方昭进去了。 一进车内,便弥漫着浓烟味,烟味很浓,方昭吸进鼻子很不好受。 “抱歉。”严殊按下按钮打开四周的窗户:“开会窗户。” 车子开始启动,一想到要和严殊待在一起半天,她就浑身不自在。 “你调查我了?”方昭说:“我好像没说过我会来公交车站。” “方昭,我说过,我想做的事,会尽最大能力做。”严殊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种手随意的搭在桌椅上:“你可以不跟我走,但是你要回不去,这可由不得你了。” 他和她,本是云与海,山鸟与鱼,不同路的,以至于和方昭沟通的唯一捷径就是调查她,他想知道她干了什么,她有什么困难。 精神病人的占有欲很强,想得到一个东西会想尽办法得到,同理想得到一个人也会费尽心思的得到她。 精神病人之所以是精神病人就是他们无法正常控制自己,严殊也是,没人教过他怎么爱人,他觉得他的方式是对的。 方昭沉着的看着他:“严殊,你变了。” “我没变,只是你没发现。” 时间还长,路程还远。 方昭带着眼罩安静的在副驾驶睡着。 严殊歪头看团团窝着的人,很轻的笑了下,那是胜利者的笑。 再次重见光明是4小时后,上了南城高速后。 严殊抽空瞟了眼没说什么。 吸了吸鼻子,无聊的捞起手机。 打开微信界面第一个就是柳柳的信息:【昭昭,你今年回来吗?】 方昭:【嗯,在路上了。】 柳柳:【真的啊!你看学校群了没,今晚的同学聚会一定要来啊!】 方昭抿了抿嘴,之前的同学她好像都不太记得了:【我就不去了吧。】 方昭:【你们好好玩。】 柳柳:【为什么!你都好多年没参加过了,我还跟向齐他们打赌了说你一定会来....】 柳柳:【昭昭,就过来吧。】 方昭:【行吧,要是顺路的话就去。】 她熄灭屏幕看了眼旁边的人,突然想到严殊也是南城二中毕业的:“严殊,同学聚会你去吗。” “你去吗?”严殊反问。 方昭没隐瞒:“去。” 他轻哦一声。 “所以你去吗?” 严殊揉了揉疲劳的眼:“去。” 两人没回家而是顺路去了同学聚会,聚会的地点是南城口碑很好的饭店。 她心里其实还是些许忐忑了毕竟好几年不见的同学。 走廊里笑声朗朗。 “柳柳这都几点了!方大明星怎么来不来” “你骗我们的?” “就是人家现在是公众人物岂是我们这种人能请来的?” “行了,昭昭答应过就一定会来的....” 门口的两人短暂的听了一会。 他们对视一阵,方昭拧开把手,破门而入。 紧接着剩下的人下意识的往声源看。 方昭,严殊,出现在他们眼前。 空气凝固。 先打破僵局的是柳柳:“昭昭!快来,到我这里坐!” 方昭听话的坐过去。 包厢很大,摆着两个大圆桌,圆桌上上满饭菜:“昭昭,看你们没来就先上了菜。” 严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 场子冷起来班长开始热场:“没想到,这方大明星真来了。” 方昭点了点头:“刚从京城回来就赶来了。” 看到方昭过来徐明:“方昭啊,我家女儿特别喜欢你。” 他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和笔放置方昭身边:“当时我说能见到你,这丫头还不信,这不期末考了班级前十给我闺女签个名让她开心开心。” 方昭很乐意的接过笔纸特意多签了几个。 “谢谢啊!” “小意思。”这一句小意思引来大批的人为了七大姑八大姨前来管方昭要签名,虽然她不是什么大热明星,国民度高,一般人家都会看过她的演电视剧。 她表现出极强的耐心,认真的把每一个名字签好。 全部签完众人回座。 “那,这没法比,人大明星眼里还有我们!”班长说:“我们都还以为这当了明星会有明星架子。” “没想到,这方昭还和以前一样啊。” 她干笑一声:“都是普通人而已,明星也是份普通工作,我没必要存在优越感。” “说的对!”柳柳附和:“昭,看你刚才是和严殊一起来的?” “嗯。”方昭道:“都在京城,就搭伙过来了。” 他们和严殊不怎么熟,当了半年同学,没说过几句话。 不成立 - 请你折腰 - 陶疾 向齐:“我看新闻严殊刚从美国回来吧,你们家公司可是金融届一大翘楚!” 严殊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我记得大家上次聚那么齐还是高三那会向齐生日吧!”班长:“来大家吃好喝好!” 边聊边吃,几小时后已经又人喝醉,喝倒。 而向齐不知道什么时候搂上方昭的脖子,他手里举着酒杯:“方昭,打高一那会我就觉得你特行,漂亮!学习好!” 他越说哭腔声越大:“早知道我当时就同意跟你在一起了!”向齐抹着泪。 剩下的人都用打量傻子的眼神打量他,高一那事谁都知道,前因是一个女生给向齐写了情书,后来这情书被班主任发现,那女生不想承担责任就推脱给方昭。 这件事很快被查出来,向齐这会醉了肯定还以为自己桌洞的那封情书就是方昭写的。 方昭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笑笑。 一大片光源被遮住,方昭下意识的抬头,严殊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口袋里的手被他抽出,表情委屈去把方昭脖子上的胳膊拿掉:“方昭,出去吗。” 饭局的人走的差不多,他不说方昭也要走了。 两人走在安静的黑夜,共同走这条路是10年的夏天。可是他们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炎热,放学,落日。 他们走了很远,一路一言不发的严殊终于憋出一句:“你喜欢过他?” “向齐?” “对啊。”方昭眼睛亮亮的没有否认:“我是喜欢过他啊。” 严殊垂了垂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表情很平:“你觉得我们谁比较好看。” 严殊的话,很直白的帅,任谁看都会觉得帅。 至于向齐,五官虽然没有严殊精致,但绝对耐看。 他这么一问方昭还真思考了一会:“你是小孩子吗?问这些?” “我知道了”严殊说:“你觉得是他,对吧。” 方昭觉得他好笑,顺着严殊的话走:“对啊,我就是觉得向齐很帅,”她可能是喝了点酒较为刻意的说:“如果他没有结婚,我们早遇见一些的说不定能发展些什么。” 她本想严殊会把自己臭骂一顿,谁知不但没发气,还和生和气:“但他已经结婚了。” “方昭, 你想的那些不成立。” - 黑板上高考倒计时正以惊人的速度消逝。 这天值日生很平常的擦掉黑板上的数字。 高考倒计时:9天 离高考只剩下个位数了。 从窗户挤进来的阳光照的数字9耀耀生辉。 向齐的生日离考很近,他约遍了班里上上下下的人去参加他的生日会,能来的人却不多大多数人都准备在家里复习功课。 向齐站在讲台上:“喂,今天是小爷我的生日你们怎么都那么无动于衷!” “省省吧!建议你生日推迟9天。” “离高考就剩九天了我们可没空去参加上面生日会...” “对啊我也不去了。” “......” “..........” “唉唉唉!”向齐说:“你们几个我可记着呢!高一高二的时候我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啊!” “这次小爷我高中时期最后一个生日!” “想好了!都给我想好了!” “想好什么?”任翔突然出现在门口。 “唉..妈。”向齐捂住胸口不论多少次都会被任翔吓到:“任哥!咱走路带点声成吗?” 任翔笑了笑站上讲台:“今天是向同学的生日,我不阻止你们啊...想去的都去吧只要别耽误上课就行....” 向齐在ktv预定了一个包厢,他人缘好,下至高一,上至复读生,能来给他捧场的都来了。 整个包厢里挤满了人,方昭和向齐他们不熟本来没想去是让柳柳硬拉来的。 徐明站在显示器前:“今天是我兄弟向齐的生日!明天是周六大家今天就敞开了喝!” 全部的人欢呼了起来,场子热闹的不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在包厢的各个角落。 徐明拿着话筒:“今天是我兄弟的19岁生日我现在点一首《好汉歌》!” “送给我的兄弟!” 下面的人鼓起了掌。 “好!” “好!” 音乐的前奏开始了徐明轻咳两声酝酿着,一会随着音乐前奏响起他也紧接着开口:“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嗨嗨参北斗哇 生死之交说一碗酒啊 走咱就走啊 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徐明声音洪亮不敢说别的方圆十里都能听见这歌声,包厢里的人被吵的够呛捂。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风风火......”唱到这里被突然推门来的人打断了。 推门的人是几个中年大叔最为首的人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你们这包厢太吵了能不能小声点。” 其他人也是意料之中他这要是继续唱下去整个KTV的人都得来敲门。 抱着不想得罪人的心里徐明也欣然停下了,既然唱歌不行那玩游戏总行了吧他们玩了聚会必玩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班长环视一周:“寿星,人来齐了吗?是不是缺了谁?” 向齐头上顶着生日帽,也大概的看了眼:“应该都到了吧。” “对了,我叫那严殊了,不知道他来不来。” 方昭脑子突突的跳了两下。 “严殊?够呛。” “我们和他没什么交集吧,叫他干嘛?” “全班都来了,毕竟他也转来半年了,也算半个二中人了,不叫多难看...” 距离生日会至现在1个小时过去了严殊不来的几率大,众人提出先玩游戏。 玩了两把游戏,门口有了动静,门被推开,门框里站着严殊。 周围静置一阵。 寿星先迎接:“严同学来了!怎么还有礼物。” 向齐虽然邀请了他但还真没抱什么希望他能过来。 包厢仅剩下边角位置,他把严殊安排在边角,旁边就是方昭。 寿星接过礼物就迫不及待的打开,向齐看着盒子里的鞋短暂的顿了下,随后惊呼:“我靠!” 他把那鞋拿出来:“球鞋!这可是最新的限量款!很难买到的而且很贵2000多!” 前几天他妈回京城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那会刚赶上向齐生日,再三邀请,严殊同意了,想到他是体育生,所以让他妈妈寄来了球鞋。 至于多少钱,什么款式,严殊不知道。 “终究是我孤陋寡闻了”送一个普通同学2000块的鞋子,他本来就知道严殊家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向齐举着杯子:“严哥我必须敬你一杯!” “你以后就是我哥了!” 父母临走前特意嘱咐过,所以严殊礼貌拒绝了那杯酒。 其他人像是知道了什么切机,都在预定严殊下次去参加他们的生日会。 因为很很挤,方昭和严殊肩并肩坐着,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你在往里坐坐吧。”方昭看着他挤的有点可怜,特意往旁边的女生身边挪挪。 留出的位置被严殊挤满。 严殊靠过来跟旁边的人贴在一起,方昭头皮麻了一下。 “还以为你不过来了。”方昭说。 “去了快递站”严殊说:“给向齐拿礼物。” 向齐现在还在抱着那个鞋子跟他的兄弟来回炫耀。 因为严殊的加入游戏重新开始。 游戏的规则差不多是这样,几张相同的扑克牌里只有一张不同的大王,玩家里谁要是抽到那张大王,就要被人提问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主动放弃者自罚三杯。 严殊对这个游戏一窍不通但是想试试,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18岁成年人。 寿星开始给人发牌。 第一轮开始。 亮牌。 第一个抽中的是自班的女生叫姜丽薇,寿星第一个提问:“你想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姜丽微扭扭捏捏:“大冒险吧。” “那我就不客气喽”向齐挑挑眉,朝另一个男生看:“我就罚你跟你对象猪八戒背媳妇绕包间走一圈。” 姜丽薇和那男生从高一开始就是情侣关系,班里公认谈的最久的情侣。 两人挤出来到站到包厢门口,男生曲着腰身,她刚想往他身上爬就被向齐叫停:“唉唉唉,我是说姜丽微背着王强...” “向齐,别以为你今天是寿星就不敢骂你了”这会姜丽微换过让他男朋友上来,在包厢的欢声笑语中费劲的走了一圈。 “继续!继续” 第二次揭牌。 抽到大王的是寿星本人。 “说吧,怎么罚。” “去隔壁包厢让他们给你唱生日快乐。”他一再提醒:“并且,一定要唱到被我们听见。” 这惩罚太狗剩下的人忍不住哄笑。 “我靠,你小子让我抽到可就死定了!” “.........” “...........” 再次揭牌抽到的是严殊,看了上局的大冒险多么惨淡。他毫不犹豫选了真心话尽量避免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 “好的严同学,我开始提问了哦。”这剧轮流提问的人说。 “严殊有喜欢的女生吗?” 严殊:“有。” 其余人哄堂起来互相猜测。 “严同学容我问一个题外话!”那人惊动的问:“她是不是在我们学校啊!” 严殊没隐瞒很直白的嗯了声:“在。” 你们是情侣吗? - 请你折腰 - 陶疾 她旁边的人喝果汁突然呛到,咳了几下。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我们班的谁啊?” 他们互相猜测。那个人此时此刻说不定 就在包厢里。 再次抽到严殊是玩了几局后,其余人不约而同的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谁想严殊这局选了大冒险,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和那个人。 因为不太熟悉那没提出严重的惩罚:“严同学,你有才艺吗?” “表演个才艺就可以。” 严殊抬了抬眼皮站起来义正言辞道:“我会背圆周率前100位。” “算吗。” 接着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绝活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行了,行了,这个就不劳烦你表演了!” 在如此快活的地方提圆周率这种令人听了就头疼的东西也这是煞风景。 剩下的人:“我们谢谢你。” 寿星举起酒杯:“来!必须自罚三杯!” 严殊不能喝酒喝了三杯可乐下肚。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让周声林喝酒。 游戏继续进行。 “你真会背圆周率前100位吗?”方昭小心翼翼的问。 “你信吗?”严殊扯了扯嘴角:“你想听吗,给你背一下。” 方昭顿了顿连忙摆手:“不用了,我想让我的耳朵清醒些。” “你喜欢的那个人。”方昭表情流露出一丝失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 倒不是想知道,她就是想看看仅仅三个月而已,什么样的女生会被严殊这种人喜欢。 大概长的很好看或是特别优秀。 嘴上可以大声的去问严殊喜欢的是谁,但她心里不是这样,她偷偷想过高考后要不要跟严殊告白。 她闷头,头顶的霓虹灯打在方昭的睫毛:“没有。” “她。”严殊说:“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孩。” “她知性、聪明、善良、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 那还真是优秀,方昭心念。 方昭盯着他,他说他喜欢的人时候眼里泛着光,稍微点破,爱意就会溢出来。 她收回眸子垂了垂脑袋,可能永远不知道,那个充满爱意的眸子此时此刻,正在盯着她看。 方昭伸了个懒腰把桌面上摆着的试卷做完了,现在是中午三点的地理课,后天就高考了,老师没什么可讲的都留给学生自己复习。 她被这死气沉沉的教室同化,不光是教室外面的走廊也没有什么人,压抑至极。 左手托住大半个脑袋呆呆的往向窗外,恍惚见清脆尖锐的下课铃声在耳边回响隔壁楼层的高二学生课下偶热传过来热闹的嬉戏声,这些声音对于现在的他们之间已经是不复存在。 方昭回过神讲台前的地理老师已经离堂了,她脑子很空,一个字都看不能进去。 “方昭。想不想出去。” “透透气。” 声音从头顶飘过来。 她大致瞟了眼周围的人都在认真的学习。 那人没征求方昭同意,私自把人拉走。 方昭看着那人的背影什么都没说任由他拉着自己。 他拉着方昭一路连奔带跑的把周声林拉到了学校的操场上,看到那片绿油油的草坪严殊终于停下脚步。 他把操场想象成大草原,空旷的野地...自由的在草坪上乱舞随性的躺在一处,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他故意用手掩住上脸。 方昭坐在他一旁替他遮了点头顶的阳光:“这是你想要的?” “还可以。”严殊晃了晃头阳光被他夹进指缝:“我从没这样过。” 他曾经连学校都不能去更别说在像现在这样。 “快要高考了。”眼看预备铃打响:“我们去上课吗?” “你不累吗”严殊说:“能学的都学了,剩下只管迎接。” “这话也不是你这么说的,要是幸运押中了题多几分就可以上个好一点的大学”方昭循循道:“我不像你成绩那么好。” 严殊参加过的月考基本都是名列前茅。 严殊仰头去看她:“一个月花2万去请老师,你也会这样。”一句明明高高在上的话被严殊说的有些落魄。 “请老师补习吗?” 他摇摇头:“这些年,我没怎么进学校,都是请老师。” “为什么?”方昭狐疑道。 “生病了。”严殊说的很轻巧。 那么轻巧的一句话是他这三年无法抹去的阴影。 方昭追问:“那你病好了吗?” 严殊盯着小鹿般亮晶晶的眼睛,无负担的说了声“好了。” 至少现在好了。 他们肆意的躺在阳光下,他对她说:“方昭,我们一起逃个学。” 他拜托自己今天做个坏男孩了。严爸严妈都讨厌的坏男孩。 他们熟悉的来到原先严殊带她翻的墙头。 这墙头不高,也是个没监控的地,方昭记得当时从高一那会翻墙出去玩的人挺多开始,任翔唬他们挺多次了,说墙边迟早要装监控,结果这墙翻了快三年了监控还没安上。 像上次一样,严殊两只手接着一起,让方昭踩着上去。 环顾四周,再次确定没人她翻过去。 严殊紧跟着一跃。 两人走了大半段路就地拦了辆出租车,出租车的师傅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一番:“你们是二中的啊。” 方昭轻嗯一声。 司机看了眼腕表:“这个点二中好像没放学啊?” “嗯。”方昭了扯嘴角:“我们出来玩的。” 司机牵强的尴笑了两声,笑声中好像在说你俩都不是什么善茬。 “你们要去哪啊?” 两人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 方昭:“去哪都行,你看着找个地把我们放下来。” 司机捏了把头一见还有这么坐车的。 他把窗户打开,清凉的风从窗户挤了进来让严殊舒了口气。 司机也不是贪财的人他找了个就近的地把两人放下来,正好落脚在一处游乐场外。 记得高一高二那会她老和柳柳来这里聚了高三也很久没来过了:“进去吗?” 严殊怔了怔微微点头。 因为是工作日游乐场的人并不多有些设施在工作日也不对外开放,游乐场也少了几分热闹。 方昭去最常吃的棉花糖小摊买来两束棉花糖,一束是自己的一束递给了严殊:“今天一点都不热闹。” “改天周六周天的时候我在带你来一回。” “好。”两人安静的坐在一处石阶上看着路过的男男女女。 严殊抿了口棉花糖,到他嘴边那糖快速的花掉:“这个,很甜。” “当...不是,你不知道棉花糖是甜的吗?” 他笑了一声:“我没吃过。” 他爸妈只会觉得这东西是垃圾食品。 方昭沉默几秒。 “怪不得你牙那么好。”她搞笑的朝严殊呲牙,认真的解释自己牙齿的高光时刻:“我小时候喜欢吃糖,已经坏了很多牙.....” “而且里面有两个牙被拔掉了,真的很疼......” 严殊认真的看着她傻乐,觉得有趣。 那串棉花糖没了后,方昭又给他买了更多棉花糖。 她说:“严殊,你以后的棉花糖我承包了。” 游乐场最大的游乐设施就是摩天轮,方昭盯着正在转动的摩天轮出了神,他旁边的人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想玩?”严殊喃喃道。 方昭回神:“没有,随便看看。” 他抱着那堆棉花糖起身,走了小半段,回头看方昭:“走吧。” “我想玩。” 摩天轮是整个园里人最多的设施,来排队玩的都是些牵着手的小情侣,方昭盯着前面十指相扣的情侣,有些寒蝉。 “到你们了。” “小姐,到你了。”摩天轮的检票员喊道。 方昭抬了抬眸回过神来。 “几个人?” 方昭:“两个。” 检票员打量一番:“请问两位是情侣吗?情侣半价哦。” 她刚想说不是严殊抢先回答:“是。” “我们是。” 她歪头猝不及防对上严殊的下颌线,碰撞一下,方昭有些头昏。 严殊只是因为半价才这么说的吧。 检票员只要了一张票把座舱打开:“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舱门,舱门关闭摩天轮开始启动,摩天轮慢悠悠的移动,越往上驶出的就越快。 方昭挪动着身子往窗外张望着,天空是灰色的,留下一片火烧般的云彩烂漫无比整个南城被橙黄色的光包揽住。 “严....”方昭回眸间就看到人在位置上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她慰问一番:“不舒服吗?”严殊整个身子抖的厉害,直直的盯着脚底。 他脸上暗淡无光,嘴唇出了奇的白。 “你”方昭环顾四周:“你不会恐高吧?”她怔了怔:“你恐高吗?刚才没听你说过。” 严殊的嘴唇很缓的呼吸着,他撑起两边的把手坐立为安。 “怎么办?” “严殊。”方昭捧起他的脸让他正视自己:“你别晕啊你看着我。” 她拍了拍严殊的右脸,试图让他清醒些,现在摩天轮行驶不到三分之一,没有二十分钟钟估计下不去。 恐高不会死吧。 要不现在干脆就打开舱门带着严殊跳下去? 第35章 我们交往吧 - 请你折腰 - 陶疾 以前看书上怎么说的来着这会是不是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严殊你别想别的,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严殊艰难的抬头看她一头栽进她的肩颈。 方昭手臂悬在半空,想碰他却不敢:“严殊,你放松。” “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天边的云彩消失,弯刀挂上蓝布。 “我跟你说个秘密” “你听吗。” 方昭感受着他的温度,花香味就在她鼻尖。 夹在她肩上的人很轻的嗯了声。 “其实我有一个梦想。”说梦想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光:“我想演戏。” “当个好演员。” 他抬了抬眸呼出一口气:“那很好。” “真的吗。”方昭苦笑:“我不敢告诉别人怕他们嘲笑我。” “希望你能成功。”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方昭鼓起再次选择这份梦想的勇气。 方昭:“你大学要去哪。” “不知道。”严殊说:“可能是京城吧。” “我也想去京城,京城是个大城市。”方昭说:“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还想去京城工作.....” 严殊终于有勇气向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即将到达摩天轮最高点。 他回眸,看向方昭:“方昭,我们交往吧。” 方昭心里一跳,表情肉眼可见的变了:“你....说什么?”她底气不足的反问道。 “我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这两天他一直在班里听那些女生都在说,当情侣在摩天轮最高点亲吻将会一直走下去。 严殊半眯着眼仰头凑了上去,干涩的去啄方昭的嘴唇,他从没亲过谁,所以这个吻是生硬的,青涩的。 窗户里映出圆月,在方块立他们亲密的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方昭明显紧张的神情以及抖动的身子。 几秒后严殊把贴着的嘴唇分开。 当他抬眸时方昭瞳孔一缩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心跳几乎失控。 吓的不轻。 他有病,一直都在躁动期。 严殊觉得自己疯了。 半刻后方昭仰着头让嘴唇重新贴在一起,严殊头皮一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棉花糖的甜腻味道一下直窜他的味蕾。 方昭眼里泛起一层泪光整个座舱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几分钟后方昭的腰撞到了舱门上的尖角,她身子猛的一缩把头凑开,懒散的把头歪在严殊肩上口齿不清的发音道:“别亲了。”被尖角撞到的腰部有严殊用手护住。 她的嘴唇红的充血带着阵阵麻酥感,眼底耳垂都留下一片红晕。 严殊:“撞疼了?” “没,不疼。” 18岁这个有魔力的年龄,冲动远远压过想法,他在摩天轮最高处吻了她,所以她又回吻过去。 “严殊,这就是我的答案。” “.............” “方昭,喜欢海吗?” “还行。” “高考后去看海吧。” 舱门打开了,方昭腿软的不行扶着舱门颤颤巍巍的走出去。 而严殊呢?他面无表情的从座舱上下来,连晃一下都不带晃的看起来比不恐高的人还精神。 方昭合理怀疑这人就是个骗子,骗吻的骗子。 “不晕了?”方昭不服气的问道。 严殊摇了摇头突然一股力量从胃里翻枪导火的涌上来,他干呕了一阵把嘴掩住。 “你又怎么了?”方昭问。 “想吐。”说完严殊弓着腰去寻找洗手间。 方昭:“........”她冷哼一声。 喂,刚和别人亲完就要去吐吗? 高考后。 天台。 霓虹灯下他看着少女明媚的脸,没忍住,在脸颊留下一个细密的吻。 这个吻很轻。 他说:“方昭我走了。” “会回来的。” 霓虹灯照耀下少女的发丝在发光,方昭嘴角扬起一抹笑:“好。” 一句“会回来的”让方昭等了10年。 - 严殊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要来南城包括外婆。 他瞟了眼腕表,时间定格在午夜10点半,不知道外婆是否休息,严殊提着先前买好的一些补品敲了敲门。 连续敲了几次,屋内没人应。 大概是外婆休息了,严殊想。 他撇了眼面前这扇绿大门推了下,吱嘎一声,门竟然意外的开了。 他没用多大力气,是门没锁。 严殊舔了舔嘴唇踏进去,眼前,小院几乎没怎么变化。 他坐过了板凳,还有外婆很爱护的绿植,严殊眉毛一紧,这些绿植怎么都枯死了。 他用手碰了碰,那片叶子蔫了吧唧,很快的垂下去。 想到到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严殊在水缸弄来点水浇给这些花儿们。 做完这些他朝屋内走去,屋里的灯没关,他外婆就坐在沙发上。 脖子上的围巾被严殊悬挂在挂钩上,看外婆没吭声他动了动嘴唇:“外婆那么晚怎么不去睡觉。” 满头白发的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严殊感到诧异上前查看一番,岁月的痕迹刻在她脸上外婆目光呆滞:“外婆,我回来了。” “你是谁啊。”她迟缓的说。 他心间一颤喉咙里像被塞了什么东西,仔细回味那句话,他说不出来一个字:“外婆...我是小殊...我是小殊” 可能是刻在心底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她猛的抓出严殊的衣角:“小殊?小殊啊你怎么现在才来!” “都放学好久了。” “您说什么。”严殊表情怔住了,整个人僵硬的顿在原地:“外婆。” “小殊啊,下次放学要快点回家”她费劲的起身:“还没吃饭吧外婆去做饭。” 他鼻头一闪拉了拉外婆褶皱的衣角:“我跟同学吃过了。” “不用做的。”他眼眶发涩:“外婆今天是几几年啊。” 面对严殊她是笑着的:“傻小子这都不知道?12年啊!上学上傻了吧。” “好,我知道了”严殊强硬的挤了个笑:“你去休息吧。” 外婆听话的去了卧室。 外婆不太正常,他逼自己接受。 严殊朝那间卧室看了严,在客厅走动一圈,桌子上,柜子上都积了层灰,她以前可是一会不敢家务就难受。 他笑得苦涩,他那么多年都没问过外婆一句,怎么他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她今年70岁,又是独居老人,年纪大并发症也就多,她本该更需要被人照顾,可令严殊清楚的是他那爸妈近年来应该没来过南城,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严殊打通詹姆斯的电话。 詹姆斯:“哦,严,打电话来是又什么情况吗?” 严殊:“詹姆斯,我外婆好像得了一种会忘记别人的病。” 对面愣了愣:“主要症状是什么呢?” 严殊:“说话动作比较迟钝。” 严殊:“记忆认知不正确,我回来后她还以为我在上学,似乎认为现在是10年前。” 詹姆斯:“你的描述,看来外婆应该是得了很典型的阿尔滋海默症。” 严殊意料之中。 詹姆斯:“严,你知道她这种状况持续多久吗。” 他压低眉心,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语气无力,懊悔。 詹姆斯:“阿尔滋海默症拖延越久后续治愈率会低,我建议及时带老人去医院就诊......” 造成外婆现在这样的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平时对老人的疏忽,不重视,无意例外都会酿成无力回天的大祸。 这边詹姆斯的电话刚挂断,严父便打过来。 问他为什么没来吃年夜饭。 严殊云淡风轻掺杂着讽刺的笑:“那么多年都没吃过年夜饭。” “应该也不差这一顿吧。” 严殊联系了一下南城中心医院精神科,精神科初一不上班,也就是说外婆还得在拖1天。 老天爷没让他过一个完整的年,以前是现在也是。 潦草的过完大年初一,科室开始工作,严殊赶忙带人去医院。 医院走廊很静头顶的白炽灯让严殊有些晃眼。 “小殊,你这是带我来哪啊?” “外婆,我带你去见我一个朋友。”严殊按了按外婆的肩膀:“一会你们好好聊聊。” 精神科门口,严殊仰头,坐着冰冷的椅子上,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让他耸耸鼻尖。 很长一段时间他觉得再次回到了洛杉矶,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阴沉的气氛看的人心里拔凉,他怕外婆以后都是这样了,控制不住让自己不往坏处想。 “有人车祸了。” “快!快!” “送手术室!” 前方混乱,护士医生推着一床快速的从他身边经过。 滚轮摩擦过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严殊与病床上的人对视,他满脸鲜血,眼神充斥着对这个世界的无奈,以及失望。 而那个眼神严殊记忆犹新,是自己一次次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的样子。 新年本该是团团圆圆,平平安安,人心难测,天相难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几分钟后里面的医生吩咐他进去。 外婆安静的坐着一边,他进去,她已经不认识他。 他心间像被什么东西猛揪了下。 “你刚才说老人家今年没70了对吧。” 严殊迟缓的点了点头。 医生对这种状况见惯不惯这种病多发在70周岁左右的老人。 “根据我的了解她确实得了很典型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性痴呆。” 落魄 - 请你折腰 - 陶疾 “而且这种情况似乎持续很久了。”医生说:“而且是重度。” “我这边建议你抓紧入院,你们已经错过最佳医治时间........” 他的每句话都像针尖生生扎在心里。 心底压了个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 “那可以让我外婆好一点吗。”严殊喉咙干涩,眉毛微微皱了皱:“如果医治的话。” “医好的概率不大,但是能够通过治疗控制病情达到不可逆的阶段。”他回答残酷而平静。 医好的概率不大。他脑子里反复回响这句话。 严殊鼻尖酸涩看了眼墙角自言自语的人。 年后严殊还是要离开南城的,这两天他都做反复琢磨着一个问题,要不要把外婆带到京城。 结果很显然,住院的话没人照顾,找个护工他不放心,外婆在自己眼前他安心点。 外婆跟着医师去做一系列检查。 她精神恍惚时而记得严殊,又不记得,仅剩的记忆是严殊留在那的三个月。 严殊苦涩,如果记忆只能停留在那三个月,那让他忘记一切就好了。 化验室刚好在手术室旁边。 几个围着手术室外面,严殊猜想,应该是刚才出车祸中年大叔的家属。 半刻手术室出来一个全身蓝色防护服医生。 “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 医生鞠了个躬把那份证明给他们:“方先生,中途脑部大出血,出血量较多已压迫神经。” “必要的话我们会施行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风险较大,请家属签一下病危通知书。” 骤然为首的妇人瘫倒在地:“我不签!” “你们医生是干什么的!” 严殊觉得这嗓音耳熟,他移移眼神刚好对上拍凳上的人。 那人捂住嘴巴浑身颤抖。 “这,只有你们签了我们的手术才能继续进行。” “我签,我签!”方杰拿过纸笔:“我是病人儿子。” 任务达成,他再次向病人家属鞠了个躬:“好的,我们会尽力保证病人的安全。” 手术室门再次闭合。 方杰把方母扶回凳子上,她泪哭干了不知怎得就开始责怪起方昭:“都怪你!” “你来这一趟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她用力推搡着方昭:“要是你爸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方昭抽涕着一句话也没说。 方母的一巴掌过来,方昭下意识的眯眼挡了挡,结果那手掌在空中静止。 反应过来方昭抬眼,抓着方母的正是严殊。 悬在半空的手被严殊用力一甩:“有完没完。” 方母鄙夷:“你谁啊!” “跟你有关系?”严殊半眯着眼浑身吊了郎当的看着她:“你这发泄的理由够可以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看见方昭撞他了吗?”严殊扬了扬下巴。 她不说话了。 “把罪名全推给她,让你少些负罪感是吗。” 方昭顿拙的看向他,眼里泛着泪光。 严殊今天穿的很休闲不同于往日的西装革履,今天套了件简单的黑色外套,高领毛衣显得慵懒,性感。 方杰绷不住了:“你凭什么你们说我妈!” “不好意思。”严殊对他说,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轻蔑没有抱歉的意思。 “人,我带走了。”说着他拉走凳子上的人。 方昭在他身后艰难的走着每一步,有苦不能言。 医院楼下有个很小的池塘,池塘两边种满树植。 天色雾蒙蒙的,不太好。 严殊靠在旁边的柳树前,他曲了曲手指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抽根烟,不建议吧。” 方昭晃了晃头,还记得严殊第一次当着她连吸烟是在学校的天台,那会是他第一次吸烟,吸烟的动作很青涩。 他熟悉的抽出一根烟放在嘴边,扣动防风打火机点着。 轻轻吐出一口气,烟雾缭绕。 “大过年的你怎么在这。”方昭问。 “我外婆生病了。”严殊说:“带她来看看。” 方昭顿了顿望着对面的柳树:“许奶奶没事吧。” “还可以。”他牵强道:“年后准备带他会京城。” 冷空气直线钻入方昭的鼻腔:“挺好。” “你父亲.....” “你看到了。”方昭苦涩一笑:“昨天晚上喝了酒,为了钱去拉货,出车祸了。” 她掩了掩额头长叹气:“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一定行的。”严殊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吃饭吧。” “去吃点?”他把烟头丢在柳树下,踩了一脚。 她想都没想一口回绝:“我不饿。” 现在是北京时间,4点半。 “方昭,别矫情。” 两人去了医院旁边的豆花店。 “两份豆花。”严殊说:“都要咸的。” 可能谁都没想过,两个分别已久的人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吃顿饭,或许还能好好聊聊天。 大概是境遇相同,只能是他们,两颗孤独,固执的灵魂聚在一起,互相治愈。 方昭抵着脑袋等待着豆花上来,不过她却没怎么吃。 心不在焉的搅拌着碗里的豆子,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她像个瘦死的骆驼四面八方来的压力压到她无法呼吸。 在严殊的反复要求下她被迫喝了两口汤,便匆匆赶回医院。 她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这盏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0点。 手术室的医生陆续出来,推着插满管子的方军,浑身缠满绷带。 因为情况不太稳定做完手术便去了ICU。 他紧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主刀医生换下装备钱啊来查看。 贾梅芳和方杰像饿虎扑食粘在那医生身上。 这手术持续10小时,医生脸上尽是疲惫。 “方先生的手术比我们预想的要好。” “腿是保住了后续能不能走路还是要看恢复。” 每个字都狠狠的劈在他们头上。 “如果没有什么突发症状过几天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这是费用清单”医生把那表格递给她:“包括手术,后续住院,用药等。” 贾梅芳看了眼那清单,累计,50万元。 她惊呼一声不受控制的退了两步。 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方杰娶媳妇该买的该花的都用完了,上个月女方那边要30万彩礼,老两口仅筹仅筹,拿出30万,现在还欠着外债。 说起来,方军初二出车祸还是因为钱,前天晚上刚喝了酒,老板那边让他去接过活结果半路出车祸,跟大货车相撞。 而方父涉嫌酒驾大货车则宣判无罪。本来还希望能赔点钱的贾梅芳,现在无疑落了舆论。 这50万不外乎是让这个家庭支离破碎。 贾梅芳呆滞的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顿了两秒随即抽身走向方昭:“昭昭。” “你救救你爸!” “你救救你爸吧!” 她苦苦哀求整个走廊都是她的哀嚎声。 “你要干什么。”方昭把人拉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 “妈妈求你救救你吧。”言语中带着哭腔。 看着她的连方昭有些顿拙,完全不是上午那副嘴脸,语气轻盈无助拉下面子请求方昭帮助她。 而方昭清楚的知道,贾梅芳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的人,低三下四的求她或许是真的无能为力。 方昭抽出那张账单,看见最底下的50万心里同样像被什么东西践踏。 她眼睛发涩,揉了揉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没那么多钱。” 听见这话贾梅芳像发了疯拽住她的衣领:“你一定有钱!” “你这行不是很赚钱吗!” “你是不是想骗我!不想救你爸爸!” 方昭始终沉默,面对贾梅芳她是麻木的,淡定的掏出钱包把那张卡甩在地下:“你们自己去看。” “我这么多年都被你们掏空了明白吗!” “他方杰!”方昭扬起下巴面色阴沉,眉毛一皱:“他买车,买房,我问你哪一个不是我花的钱!” “你们每天只会让我,打钱,打钱,打钱。” “因为你们真的很无知,我是女孩,所以我就活该吗?”方昭眼底发红去固住贾梅芳的肩膀:“你告诉我,你怎么不问方杰要?就因为他和你是一家人吗?就因为他和你是一家人所以像个废物一样毕业三年一直在家吃喝玩乐!” 今天的方昭与平时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反驳方母,方杰不敢说话。 “其实我也很落魄,我每天像条狗一样去求工作,吃不好睡不好。”她瞳孔一缩自嘲的笑了笑:“等哪一天我疯了,那一定是你们逼的。” 贾梅芳脸上闪过一丝悔意不过很快消失。 手慢慢从她肩上滑下来,方昭垂着头心里好受点了。 对面的人愣了几秒,她一下跪在方昭脚边,表情呆滞说了句对不起。 可方昭没打算原谅她。这么多年她就在等这一刻。 贾梅芳抱住她的大腿:“我求求你,你一定可以筹到钱的吧!” “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昨天那个,那人一看就很有钱!救救你爸爸。” 她紧紧抓住方昭的裤脚,落下眼泪:“以后我们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昭昭....” 方昭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智些:“我要走了,你不松开吗。”她没留任何余地甩下她走了。 穿过拐角处,她终于舒了口气,腿太软,不受控制的瘫在地下。 地面很冰,穿骨的冰。 债主 - 请你折腰 - 陶疾 良久,她翻出手机在通讯录查找一番。 等正在遇见困难的时候,会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多交几个朋友。 通讯录最顶端是张芳,回家前她管张芳预支了3万块的广告费,她帮助她很多,方昭没什么脸面再去寻求她的帮助。 接着是柳柳,上次同学聚会柳柳才向自己借过钱说她妈妈得了痛风。 小亚...蒋觉...... 她没什么朋友。 在娱乐圈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友谊,她曾和一位大学室友是最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都当了演员,因为一部剧,她私自放出方昭私照,买通告,买水军造谣,那段时间她事业也受到重挫。 她能想象到了就只有.....严殊。 她并不想让严殊帮她,或许是不想让肮胀的金钱挡在他们中间,不想让严殊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她无法不承认,自己在这些所谓“肮胀的金钱”里显得多卑微,人们会拼尽全力得到它,宁可付出生命,宁可万劫不复。 是她失败了,在与钱的斗争里,输的不止她。 方昭一天一夜没睡。 等天光亮起,尽管方昭不愿意还是无能为力的拨通了严殊的电话。 把他约来咖啡店。 带了个口罩方昭依然显得 十分憔悴,那片青紫色的黑眼圈十分显著,她刚从医院出来,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严殊接到通知就赶过来了。 进门,他点了杯美式,便坐在方昭面前。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请我来喝咖啡。” 方昭冷笑,她也没想到。 “许奶奶好些了吗?”她问。 严殊没说话缓慢的点了点头。 方昭静默了一会,结结巴巴道:“我....我能向你借点钱吗....我知道可能没什么理由。” “但是我会尽快还的,只要我赚了钱会还给你的.....”说着一句很难以启齿的话,她在心里给自己了一巴掌,明明都练习了很多次,怎么还是说不好。 没想,严殊轻快的说:“借多少。” “10万。”方昭抿了抿嘴:“可以吗。” 他没有任何考虑的丢过去一句:“可以。” 几个字深深的砸进方昭心里,她的救命钱,严殊却能大方的借给别人。 “回头我让李英转你账户。” 方昭愣了两秒,又开口:“能现在转吗,谢谢,我有点急。” 严殊抬了抬眼,对上她惶恐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一切,这应该是给她爸爸借的医药费。 “可以。”他痛快的应下来。 说完马上给李英打了个电话。 “24小时内到账”严殊说:“可以晚点还。” 方昭垂着头又说了句谢谢:“我多接几个广告就赚回来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愿意支付利息...” 服务员端来严殊咖啡:“利息就不用了。” “可以给点别的报酬。”他耷拉着眼皮抿了口咖啡。 方昭:“比如呢。” 严殊勾着嘴角朝她挑挑眉,模样戏谑:“你陪我睡一觉,那十万块我无条件借给你。” 她干笑两声倒是觉得严殊荒唐了:“你觉得我值这个价?我随便找哪个导演,投资商睡一晚他们都不止给我十万。” 严殊没想方昭会这么回答他:“这么说我得加钱?” 方昭:“我不是那种人。” “巧了”他说:“我也不是。” 时间差不多,方昭提着包往外走,最后还不忘留下:“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到了医院缴费处,方昭片查看余额。 十万元已经到账。 她缴了费重新回到病房,透过窗户,方军已经醒了,他们一家人围着一起很是温馨。 方昭盯了一会,收回视线,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当天她定了回京城的车票。 飞机上。 严殊边打电话边看着旁边座位熟睡的人:“嗯,马上到。” “你现在马上给我给我找一个全京城最好的医生,不管花多少钱。” “对,我下了飞机就过去。” 从南城机场至京城医院严殊只用了两个小时。 整个下午他窝在医院给外婆办手续。 请了最好的护理师照顾。 他守在外婆床前,紧紧握着她苍老的手。 “外婆你好好在这住着。” “一切有我。” “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方昭刚下了出租车,严殊后脚便跟上来。 发现严殊的时候是刚刚进入楼道。 方昭一愣以为这人是来找自己的:“我不陪睡。” “你加钱也没用。” 电梯里顶灯照的严殊很白,他双手插兜:“谁说我要睡你。” 他狡猾的从口袋掏出一节钥匙,直径朝走廊走,然后停在一个位置。 钥匙进入锁眼,他一拧,门开了,而且是她对面的门。 他单手架在门框,眉眼间些许挑恤:“以后好好相处吧,邻居。”说完,门砰-一下紧闭。 严殊搬到这里不是为了方昭,严厉行他们有他别墅的钥匙,外婆以后出院还要在家静养,不想被发现所以特地搬远了点。 方昭和门大眼对小眼。 为了省钱,她租了离公司很远的房子,房租一月五千八,在京城这种地方已经算最低等的租金。 严殊也会住这种房子吗?她挠了挠头狐疑的开锁进门。 两天没洗澡她赶紧抓着浴袍去淋浴间洗了澡,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应该不会烦她了,走之前她给家里留了仅剩了5000块,方军后续的恢复还是要靠营养品。 现在,她,方昭身无分文。 她叹了口气,随意换上睡衣,在衣帽间翻翻找找。 她的房子不算大,90平方,两个卧室,一个厨房。 小心的拿出她在柜子上供着的品牌包包,这些包都是方昭出席重要场合带出去充面子的。 卖哪个她都舍不得。 想了好一番他挑挑拣拣提出三只,剩了两只最喜欢的。 三只包被她整齐的摆在桌面,拍了张照,上传至海鲜市场。 配文:低价急出,开高价先。 这三只包包能卖几万块应该能够她缓一段时间。 “抱歉宝贝们,妈妈以后会把你们赎回的”方昭情绪低落的抱着三只包,接着门被敲响。 她下意识的盯了下猫眼,严殊。 她开门:“有事吗?” “借盐。” 方昭愣了两秒没说什么,把厨房的盐拿给他。 几分钟后。 门被敲响。 又是严殊。 “借醋。” 方昭:“哦。” 没愣几分钟那扇门又被敲响。 这会方昭想都不用想:“你到底想干....”她抬眉对上他脸上一层灰:“你...” “你能帮我去看看吗。”严殊清了清嗓子:“厨房,锅开不了火了。” 这少爷没做过饭吧。方昭心念。 她本想拒绝,可这人的脸上写着几个打字“我是债主,不去等着”方昭没多想跟着进去了。 严殊家里很空,客厅有张桌子,厨房仅有所需的电器,周围的配料都是管她要的。 进入厨房她不受控制的咳了两声,厨房里黑烟不断,她掩住嘴巴:“开窗,通风。” 严殊听话的打开窗户,黑烟一点点被风掠夺,等黑烟耗尽,她才看见厨房内部的样子。 方昭凑近鄙夷的按了按一块墙面,这墙面与其他不同呈现出灰色:“这不会是你熏的吧?” “不知道”严殊低眉摸了下后脑勺:“刚才还没。” 没跑了,方昭心念。 她移了移视线刚好对上锅里黑漆漆一片,又回头去看严殊:“这又是什么。” 他扬了扬下巴。 方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和旁边的盐醋对上眼:“不能先放这些。” 电磁炉上的锅被她丢进水池:“你这锅算是报废了。” 严殊:“哦。” 他没自己做过饭,没有阿姨相当于饿死。 “以后做饭可以看食谱”方昭提议道:“下次不能先放醋。” 她到底也没问一句严殊为什么搬过来,她不太想知道。 帮他处理完方昭丢下一句:“我走了。” 可能是于心不忍让债主饿着,走了一小段路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折回来:“你去我家吗,一顿饭我还能管起的。” 少爷一笑表示非常同意,动了动手指在李英的对话框里打出【不用带饭了。】 第二天一早方昭收到张芳的消息,说二十分钟后过来接她。 她简单的收拾一番,绑了个高马尾套了件白色卫衣。 出门她下意识看了眼对门,下楼时保姆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进去,后排的小亚紧紧抱住她说很想她。 “行了别闹她了。”张芳说。 她扔给方昭一份资料:“这个是新综艺的剧本你看一下。” 方昭随便翻了两下:“这事你昨晚说的那个?” 封面上刻着几个大字《厨王争霸》,张芳昨晚说过给她接了一个实践性的综艺。 《厨王争霸》就是字面意思,要求嘉宾现场烹饪做出美食,这挡综艺名气来收视率都很不错。 “这综艺不是说明天录吗。” “导演说录制提前了。”张芳说:“对了,你在南城这几天怎么样?” “你父母有没有为难你?” 闻言翻阅文件夹的手顿住了,她扯了牵强的笑容:“还好。” 节目录制是在京城偏僻的小镇。 沿途种满了绿色的庄稼,阳光撒在老旧的柏油路,方昭摇下窗户把头探出去,放肆的呼吸着来自大自然的空气。 空气清新,香甜,少了城市的喧嚣,聒噪。 刺骨的风打在她的鼻梁骨,痛彻心扉的凉,她猛的吸了吸鼻子鼻尖冻的通红。 无耻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不得不承认,环境这方面城市真的不如小镇。 落脚处是一栋民宿,下车后方昭四处打量一番,周围还是一贯的种满树木,花草。 综艺要录两天,大概明天这个时候离开,进去前张芳还一再嘱咐自己。 她笑着朝张芳比了个ok的手势。 民宿是独栋了里面带了个不小的院子,刚刚踏入院长方昭便撞上怼着她拍的摄影机。 她被吓了一跳,熟悉的朝着屏幕点了点头:“大家好,我是方昭。” 《厨王争霸》主打的就是真实,会记录嘉宾的第一反应,真实性,不存在彩排。 说实话第一次参加这种综艺方昭不太习惯。 院子和她南城老家样子不差,院子左边有个小亭子,小亭子上缀满吊篮,吊篮是枯黄了,更加了一番韵味。 民宿的门是很老式的木门,方昭提着装衣服的帆布包淡定的推门而入。 摄影师架着摄影机跟在她后面。 几个男男女女进入视线,她瞟了眼,大概是常驻嘉宾和像她一样的邀请嘉宾。 他们相互攀谈无动于衷,直到看见摄影机在跟拍他们才起身去恭迎方昭。 “方老师!”宋烨热情恭迎道:“没想到你也是这期的嘉宾。” 宋烨是新生代流量演员,方昭很客气的朝他点了点头。 浓妆艳抹挤进来,她似笑非笑伸出手想要和方昭握手:“方昭,又见面了。” 说话的人是许佩佩,她是此综艺的常驻嘉宾。 方昭盯了眼她,又低眉眼了眼伸来的手。 许佩佩立的人设就是礼貌,温柔的小白花,但是她粉丝不知道他们的小白花私下战斗力很猛。 她现在很想帅气的把手甩到一遍,这个幻想在方昭脑子里浮现,而取而代之的是黑粉的吗谩骂,诋毁。 谁叫她最糊,咖位最低。 方昭干笑一声,手指僵硬的去握了下许佩佩的手:“嗯。” 邀请嘉宾和常驻嘉宾共八人,四个男人,四个女生。 人员全部到齐,导演吩咐可以去楼上上行李了。 女生间二楼尽头,剩余的一个夜晚成员们住在一间。 最后许佩佩还不往朝着摄像机告别:“再见喽,你们的佩佩要去整理行李了.....” 关上木门,许佩佩表情发生180度大旋转,堪称京剧变脸。 一张可以容纳五人或者更多的大床,洗漱间,再者没有多余的装横。 睡在方昭旁边的是个白白净净,很温柔的女孩子,方昭看着眼生,没认出来:“我们以前是不是没见过啊。” 于微微礼貌的朝方昭点点头:“您没见过我很正常。” 她边叠被子边笑着说:“我才出道。” 方昭应了声。 许佩佩坐在床角照镜子,手指勾勒着头发:“你叫于什么来着?听说你是选秀出道的。”她语气不怎么好。 旁边同许佩佩的流量小花抢话:“她是啊,就是SF那节目。” 她认真拍打着气垫:“那节目我也看了,你是最后一名出道的是吧,于微微。” 方昭看了于微微一眼,于微微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小女生眼眶都是红的。 “不是才出道吗?”许佩佩说:“厨霸是怎么上的?” 于微微闷着头整理床单,一言不发。 “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张新盈压地声音:“她那样的,不搞点手段怎么红啊。” 说着两人嘲讽似的大笑起来。 他们都说人生风三六九等,人存在于这个世界就要不停的与别人攀比,小时候比成绩,长大了比事业,等老了都要比一比谁家的孩子更有出息。 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弱肉强食的世界,身为弱者就应该被强者鄙视,弱者只能仰望强者,直到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比”而丧失自我....... 她活的更通透,“比”从来都不是一件对的事情,它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强大的时候同时也会让这个人变得更贪婪。 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时刻做好,失去了自己和最初愿望的准备。 方昭紧紧抓住床单,猛的起身:“你们够了吗。” “是不是我要把摄影老师请来,你们才罢休。” 许佩佩转身对上方昭阴沉的表情:“方昭啊,何必动气呢。” “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她扯出一抹笑,满脸不屑。 “积点口德。”方昭说:“就算生活过了一团乱,又怎么样,这点就能成为你随便戳别人痛楚的理由吗。” “方昭给你一个台阶你还真不知道下。”她脸色发青,放下手中的镜子:“我本来今天心情不错,没打算跟你这种人浪费时间的。” “你不会真以为你和那个于什么的有什么两样吗?” “哇!”她突然大笑一声:“你应该很就没接戏了吧。” 方昭睫毛微动。 “给你句忠告,在这个圈子没有流量,没有作品,就是废物一个。” “就是啊,你是什么东西还赶在我们叫嚣。”张新盈附和道:“佩佩,我们出去吧,这里晦气死了....” 方昭面色阴沉:“如果有流量后,会变成你们这样。” 她抬头对上门框里两个人:“那这个流量我宁愿不要,。” 闻言刚要踏出去的人被这句话逼停,许佩佩转头看了眼床上的人:“你说什么?” 她双手抱胸步子挪向方昭。 张新盈:“你最好给我们解释一下,我们哪样?” “自私,尖酸,刻薄,吝啬....你们觉得地球都围着你们转,你们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底线。”方昭的声音越发尖锐。 “因为你们这样真的很无耻。” 于微微呆住了,木愣的看着方昭的下颌线。 许佩佩眉毛中烧扬到头顶,怒气都在眉头,绷着下巴,用力把床上的人拽下来。 方昭腰部被咯了一下痛的曲了曲腰,她五官扭曲卷腹被拉到地下。 她反应很快,忍住咯疼的腰部费劲坐起来。 方昭现在有点狼狈,没反应过来,许佩佩低了低头一只手扯起方昭头顶的高马尾。 一阵后坐力她的脑袋不受控制的往上扬了扬,许佩佩凑进她的脸:“方昭,别嚣张。” 她轻轻拍了拍方昭的脸:“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出娱乐圈。” 方昭觉得呼吸都困难,许佩佩把她的头发甩开便和张新盈走了。 她像条被人随意丢弃的野狗。 “方老师!”等人走后于微微才颤颤巍巍的下去查看。 方昭撑着床沿费劲的坐回床上,目光呆滞揉了揉撞到的腰。 “方老师你没事吧。”于微微压低眉头:“都乖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这样欺负了。” 她把头上的皮筋扯下随便绑了个高马尾:“就算不是你,我们也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和许佩佩从出道以来就是对立关系。” “她说我倒是没什么”方昭摸了摸她的手臂:“我不太能容忍她说一个小姑娘,况且说的很难听。” 许佩佩呜咽一声激动的抱住方昭:“方老师,真的谢谢。” “但是许佩佩真厉害。”于微微说:“以后方老师,你,还是不要和她作对。” 方昭一愣象征性的应了声, 拳头紧紧握住床单,床单被方昭握的打褶,什么道理她都懂,之前她百般忍让,得到的下场是什么?淡出娱乐圈?她,方昭不能这么一直被别人压着。 《厨神争霸》一共分两个阶段,今天下午要进行的阶段,大家一起出去昭自己明天要用的食材。 两两队出发。 出门前导演给每个人一个装食材的塑料袋。 来自之前她在车上认真看了剧本所以这些流程方昭还算熟悉。 工作人员带着各嘉宾来到田地,田地上方搭着塑料恒温罩,因为罩子的原因即使不是粮食该熟的时候,这些被保护着的蔬菜争先恐后长得很高。 田地很大,到处种着有机蔬菜。 工作人员:“请大家在5分钟内找到自己明天所需要的蔬菜,并采取,第一组送来的人可享受坐车回民宿的待遇....” 5分钟对他们来说有点赶了,有些人甚至都没想好昨天究竟要做什么,没干过这种农活的更是火上浇油。 “现在开始!” 工作人员的一句话几支队伍像疯了似的跑出去。 方昭于微微两人最先来到土豆区域,他们统一认为土豆属于好烹饪的食材。 “方老师,你拔过土豆吗?”说着于微微抓起根部,用了用力气,将土豆连根拔起。 方昭摇了摇头说没有,她学着于微微曲腰抓起绿叶,稍微一用力,整个人栽在后面的泥土地里。 为了突出节目效果被甩了,方昭还要对着镜头表现自己很开心。 “方姐,你没事吧。”于微微动作伶俐,土豆一个个从土里冒出。 她紧了紧眉毛不用表示出分毫“崩了”的表情:“摔了一下,这东西还挺难拔。”方昭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泥土。 “我教你。”于微微把着根部,轻微屈膝:“这个很简单的。” “把重心放在脚掌,而不是手上,只有根基稳,土豆才会乖乖出来.....” 她一步步教着,没白费,总算能拔出土豆了。 一千零一夜 - 请你折腰 - 陶疾 第一名是两个男生,那两个男生去扒了最难扒的萝卜,最后也是他们获得坐车机会。 民宿离大棚不远,也不近,来的时候是轻松地走过来的,回去的时候要带着手里很重的麻袋。 她们俩收获不少,将近半麻袋土豆,做什么都是够用的。 “我还真是拖你后腿了。”方昭盯了眼麻袋,自己拔得屈指可数。 “才没有。”于微微说。 方昭:“你以前拔过土豆吗?” “看起来很熟练。” 于微微点点头:“我之前帮家里拔过的。” 那辆观光车驶来,那队伍的两个男生朝着众人炫耀一番才上去,上去的不止他们,许佩佩和张新盈对着镜头百般卖惨也上了观光车。 方昭和于微微合力抓着那麻袋,一只手拎住边角。 肩扛麻袋的宋烨跑到两人面前:“你们怎么不去坐车回去”他喘着粗气扬了扬下巴:“我看佩佩姐她们都坐车走了。” 方昭微微摇头没有说什么。 “徐风!”扛着麻袋的人朝后喊着:“你看不到这里有拿着东西的女生吗?” 闻言徐风上前:“兄弟我都要累死了,你什么都不干是吧。” “行行行”徐风没得到她们同意自顾自地扯过麻袋:“两位女士,就由我来拿着吧。” “其...其实不用的”方昭腼腆一笑:“我们拿得动。” 天边拉出一道灿烂的晚霞,彩带缠绕在空中,让整个天空都变为粉红色。 宋烨抬了抬下颚,晚霞映到他脸上:“这不是拿不拿得动的问题。” “我们男人,应该多爱护你们。” 简单的话让方昭不太好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等他们提着袋子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见了黑影,回来后几人下意识的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先前坐车回民宿的人正在悠哉地端着茶杯喝着小茶。 今晚的饭菜由导演组准备,他们请来当地的大厨做了顿家常菜。 一群人围在一楼饭桌前,几样菜色香味俱全,芳香四溢。 导演:“厨师做的饭菜都是用了我们今天在采摘园的蔬菜。” “大家可以根据这个标准,选择自己明天要准备的菜品。” 大家纷纷讨论明晚要做什么样的菜式。 “方老师。”于微微说:“你会不会做饭啊?” “还可以吧。”方昭挠了挠头:“简单的我会。” 她点点头:“那明天掌勺就交给我了。”她信誓旦旦道。 “你会做饭吗?” 于微微:“是啊,小时候爸妈不在家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还因为做得太好吃被爸妈怂恿去报新东方。” 这句话把方昭逗笑了:“好的好的,我很期待....” 明星们都吃得很少,说着聊着半个小时后桌子上10道菜算没动。 许佩佩啃着根黄瓜对着镜头说自己多不容易。 离开席位后四个小组要分别写下自己要做的菜式,和别的实践节目的不同的是,写下的菜式要重新以抽签的形式分配。 也就是说,抽签后你可能会选中别人想做的菜式,惊喜感,期待感满满,这就是这个节目为什么受欢迎的原因。 写完后陆续丢入箱子内,箱子被工作人员举起来摇了摇。 一番动作后来到抽签环节。 第一个是宋烨的队伍,他左捞又捞起一阵掏出一张纸条。 纸条被工作人员拿给摄像机看:“红烧鲫鱼。” 这个食材不属于菜园,是节目组自己准备的。 听到自己消息宋烨叹了口气,连着说自己完了,他可不会做红烧鲫鱼。 扛来整袋萝卜的队伍紧追其后,他们抽到的是清炖萝卜汤,正是两人先前写的那张,刚好应了先前他们带来的萝卜。 而剩下的两个队伍同意抽到了自己写的纸条,都是土豆类的菜品。 方昭捏了一把汗水,要是抽到很复杂的菜品她和于微微会很难办。 她蹭了蹭纸面把那张纸条揣入口袋。 夜里,方昭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她认床睡不着。 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看,旁边光秃秃一片没有人,她起身立起,腰部被咯的那一下正在隐隐作痛。 她穿上拖鞋想着出去透透气。 走廊里很安静,楼下昏黄的映的楼上也发亮。 路过拐角处恍然在前看见两个人影。 方昭缓了口气斟酌片刻选择留在原地,她靠在那堵墙后面,小心查看着前面的人。 “你说我是不是该所需点报酬?” “你在说什么?” 闻言,方昭紧紧眉头,这分明是于微微的声音。 而与于微微对话的是《厨神争霸》的总制片人兼的副导演。 “你说呢?”副导演勾了勾她的下巴:“我费劲心思把你弄进这个节目,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装什么清高!” 于微微退后两步语气慌张:“请你不要这样。” 制片人一把抓住把的手腕:“这可由不得你!”他生拉硬拽,于微微在后面扑腾着。 有那么一瞬间方昭想到了自己,指甲嵌进肉里,她举着刚才录制的视频一步步向前。 动作不小,那两人都朝声源的地方看过去。 手机里播放着的就是制片人刚才的罪行,方昭嘴角勾出胜利者的笑容,淡定地看着他。 见她过来,于微微飞快地跑到她身后,把住她的胳膊。 等视频播放完方昭熄屏:“张导,把你拍得挺帅。” “你...”他一脸惊恐盯着那部手机一句话说不出:“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你要干什么” “业内潜规则?性骚扰?诱骗”遇事不要慌,用笑容示人,这时候你已经赢了一半:“张导我说得对吗?” 张导面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的方昭:“你想要什么?”话语飘忽。 方昭语气轻松:“这段视频流出去了,你的导演地位应该不保。” “你到底想要什么!”张导一把拽住方昭的睡衣衣领:“别逼我!” “我有逼你吗?”她别了别头把张导的手掰开,甩出去:“你不做这种勾当你会自然也不会有这段影片。”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再做这种勾当,不然,我保证这份影片会传遍微博。” 张导呆在原地,不停地抓着方昭的衣领说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拉着于微微的手,头也没回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于微微当晚吓得不轻一直抓着方昭的手睡到黎明。 直到导演组叫嘉宾们起床。 于微微一直跟在她身后不敢乱跑。 房间里,许佩佩,张新盈对着镜子开始化妆,女明星要时刻保持精致的妆容。 来的时候方昭没带多余的化妆品,干脆只擦了层素颜霜,看着她潦草的模样于微微好心地递给她一管唇釉。 “谢谢啊。”方昭接过大概的涂抹均匀,她底子好,不需要过度修饰。 “方老师昨晚真是谢谢你。”于微微吸了吸鼻子,蹲坐在床整个人团在一起。 “这种事,在我们圈子里太正常不过了。”方昭说:“以后要谨慎,认真理性判断每一个问题。” 一旦疏忽,这个问题会变得巨大,到时候,问题会不受我们所控,只能任人宰割。 “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楼下,节目组简单地准备了早餐。 除非很饿,不然方昭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只喝了杯热牛奶。 吃完早饭,节目组重新收拾,布置。 几分钟后吃饭的桌子被收走,紧接着放下一块巨大的指压板,指压板上方摆放着做菜所需要的材料。 料酒、味精、耗油、老抽、生抽、姜,蒜,葱段、酱油、醋、盐。 依次往上,必需品都在最顶端。 导演:“我们进行的是猜字谜游戏。” “我们会随机提出谜语,由嘉宾来猜出字谜。” “猜出字谜的嘉宾,上指压板挑选材料,猜对一个谜底前进一格,从最底部可是拿起,不想要可积累机会拿其他的。” “注意,前进一格只能挑选一样。” 此刻方昭多想喊一句“节目组你搞事情”。 每次的玩法不一样,这让嘉宾们都深吸一口气。 “抢答,作答时间10秒。” 工作人员:“四个人搬一个木头。” 题目一出难道大部分人。 “杰!是杰吧!” “宋烨可前进一个。” 答案一出剩下的人恍然大悟,一个木,下面四个点代表四个人。 一跃,酸爽的痛感充斥全身,他扭曲五官在白醋和料酒中间犹豫不决:“我要积累机会!” “宋烨获得一次积累机会,下次回答成功可拿两样东西。” 游戏继续。 工作人员:“一千零一夜。” 嘉宾们激情讨论着。 一千零一夜是什么鬼? “千”方昭主要选择带有千字旁的汉字。 她思考了一会,随即不确定的开口:“是不是歼。” 总导演露出满意的笑:“方昭积一分。” 其他人用鄙夷的表情打量她。 说起来这也不算她猜出来的,方昭的手机壁纸一直都是我们国家自主研发的隐形战斗机,叫,歼-20。 要说带千的字她第一个想到这个。 方昭面无表情的走过去选择拿了白醋,防患未然,后面这白醋也可以当普通醋用。 徐风诚信提问:“方老师,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吗。”他挠挠头:“我想半天,也没想到,一千零一夜和歼有什么关系。” 其实方昭也不清楚,她用自己的理解解释:“这个字需要拆开,拆分成,千,一,和夕。” “夕,可以表示为晚上,夜晚”她继续说:“你组一下看看...” 压缩饼干 - 请你折腰 - 陶疾 “还真是!方老师真聪明!” 工作人员:“群雁追舟一巡。” “啥。”徐风说:“雕啊?” 导演:“雕你个头...” 几人笑作一团。 “还是让我这种高才生来回答吧”宋烨无情地嘲笑道:“言!” “是吧,导演。”宋烨自信地朝着摄影机挑挑眉。 “宋烨积一分....” “千里挑一,百里挑一.....” 字谜游戏结束,几支队伍都分到不少材料。 其中最多的是宋烨组,酱油,醋,提味老抽都让他们包揽。 院子摆好了四个简陋独立开放式厨房。 把各自准备的食材拿出来,放到相应的位置。 阳光很好,照得人心窝暖暖的。 美食评选评委来到后,比赛正式开始。 “倒计时二十分钟。”工作人员按下计时器。 顿时,几支队伍很快忙碌起来。 猜字谜的时候方昭这边选了,葱,姜,蒜。 她认真的在切菜板上切起来。 许微微从袋子捞起一颗土豆,放在旁边的水池洗。 洗了两圈才发现,土豆发芽了,于微微愣了愣接着在袋子里翻腾一阵。 无一例外,土豆全都发芽。 她呆愣半刻急忙去找方昭:“方老师,这土豆怎么都发芽了。” 闻言,方昭身子顿了顿,她俯身去翻袋子,和于微微说的不差,确实发芽了:“这不对劲,我们昨天明明拔的新鲜土豆。” “放个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你是说这不是我们的土豆吗。” 方昭点了下头,盯了眼土豆,又重新站起来,站起来的同时刚好对上许佩佩得意的表情。 “是,恐怕不是我们的东西。” 但袋子在两人的名字又做不了假。 昨晚。 “你好了没?”许佩佩催促道:“赶紧出来,外面很冷的。” “这不是出来了。”张新盈整理衣物。 许佩佩踏上门沿刚好瞥见门口堆放的袋子,这是他们下午采摘来的。 她翻了翻自己的袋子,零零碎碎的蔬菜安静的躺在袋子里,因为太想坐车,他们摘的并不多。 “你干什么?”张新盈问。 “这摘的土豆怎么都是发芽的?”许佩佩嫌弃的拿出来看了两眼。 “你别管什么发不发芽了。”张新盈打了个哈欠:“赶快去睡觉吧,我都块困死了。” “这事不能算了。”许佩佩调整目光盯上方昭和于微微的袋子,露出一抹邪笑。 即刻把袋子拖出来:“方昭啊,方昭,错就错在你跟我作对。” “........” “将计就计。”方昭说,她俯身捞起袋子里的一片绿叶。 “微微,你知道土豆叶子也能吃吗?” “啊?” 说着她在土豆脑袋处摘起一片片菜叶:“以前我家里人给我炒过土豆叶。” “而且这个叶子还可以治胃病。” “虽然忘记是什么味道了,但应该还不错。” 叶子洗好,过了遍热水,方昭把厨房交给于微微。 “微微,交给你了。” 她们拿的都是硬货,辣椒,白醋,耗油。 随便一做都是道好菜。 出锅时,两人刚好卡上时间点。 看见方昭还能若无其事的做出菜来,许佩佩脸都快拉到西湖边了。 两人把盘子端到评委区:“这道菜叫酸溜土豆叶,请各位评委品尝。” 众人一顿,土豆叶还能吃? 起初这道菜看起来样子不错很有食欲。 自从听说是土豆叶做成的评委们对菜的期待还是不高的,纷纷摇头,有的甚至拒绝品尝怕中毒。 “这个不会中毒。”方昭说:“我之前在老家经常吃。” 几个裁判脸色依旧鄙夷。 角落的许佩佩暗喜。 方昭愣几秒,向节目组要老餐具,自己夹起一根菜叶填进嘴里。 嚼了两口,方昭被这东西惊艳到,她没想到于微微会做的那么好吃。 裁判不好推脱,嫌弃的入口,才发现是他们太年轻了,口感远远比预想的要高。 越品越香,酸甜适中,还掺杂着辣椒的麻味。 评委席的人不约而同的做出陶醉表情,连连竖起大拇指 翻脸比翻书还快。 “现在是评委评分时间。” 几个评委来回商量。 最终定下方昭,于微微获得第一名。 有人不满:“我不同意”许佩佩说:“方昭和于微微违反了规则。” “不是让做土豆类吗,她搬个叶子上来算什么。” 众人哄闹,这么一说方昭好像确实赢的不太正规。 她抿起一抹笑:“我可以认输。” “但我必须要说。”方昭转身盯着许佩佩:“昨晚不知道是谁偷偷换了我和微微拔的土豆。” “发了芽的土豆我想有道德的人都不会做了吃,我们没办法,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与其讨论谁是第一名,第二名,还不如查出到底是谁偷换了土豆。”她目光卓越地盯住许佩佩。 然后许佩佩不说话了。 节目录制结束,艺人们的保姆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见自己家的那辆方昭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赶忙跑上去。 拉门进去。 “录完了。”张芳随意一问。 方昭嗯了声,她往后撇了眼刚想说“小亚你怎么不欢迎我”就撞上后排的蒋觉。 然后那句话直接憋回去。 她跟蒋觉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张芳解释道:“哦,是蒋老师来找你,外面太冷,我让他在车里等。” 方昭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工作。”蒋觉浅笑:“现在梦中的婚礼以及CE那个片导都到了爆火。” 这件事她听说过,因为梦中婚礼杂志,片导跟着爆红,现在已经到了预约不上的阶段。 “有导演想让我们二搭,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 “后续的我们到公司接着谈....” 有钱不赚是傻子,她现在累死也得把眼前的十万还上。 “中午没吃饭吧”张芳找出压缩饼干扔给方昭:“吃点吧。” 她心不在焉地啃着饼干,心里还在想,蒋觉要谈合作的话有必要追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吗?再说了直接跟张芳谈岂不是更方便。方昭一头雾水。 到了蒋觉的经纪公司后她们洽谈起合作。 这次合作是演一部古装戏,戏名叫《桃园行》根据风靡全网的爆款lp改编。 决定改编lp他第一个就看中蒋觉,最近蒋觉和方昭的绝招cp,趁热打铁说不定能炒波大的,方昭也算是个老演员了奈何透明感强,导演再三斟酌才决定让方昭出演。 见到演员本人,他才发觉自己没认错人,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原著里的男女主。 方昭缺钱,听到这是个大导演,大lp,她没有任何犹豫签署好合同。 这是令方昭没想到的她居然还能和顶流蒋觉一起演男女主。 如果能顺利拍完这部戏,片酬发下来那十万块应该很快能还上。 当天下午剧组就拍了定妆照,男女主是最晚定下来的,时间很赶。 拍定妆照当天下午,方昭才发现《桃园行》女二号是许佩佩,她比谁都清楚和她同组矛盾是避免不了的。 她换了件轻薄的纱状古装,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 “芳姐。小亚跑着进入化妆师:“眼药水来了。” 眼药水被坐着的人接过,化妆前她滴了两滴,昨晚没睡好,加上节目结束便匆匆的赶来,她眼实实受不了。 液体是绿色的。 滴完后,眼睛流出两滴泪,很快雪亮了。 “芳姐呢?”方昭问。 “剧组合同还剩点疑惑,芳姐在进一步了解。”小亚说:“芳姐说你不没吃饭,你饿不饿?” “还行。”方昭揉了揉下腹,看着小亚蠢蠢欲动的表情,连忙否认一遍:“吃的就不用了,一会该上线了,就不吃了。” 小亚点了点头,不停说“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 许佩佩来的时候方昭脸上的妆容即將要完成。 她端着一杯星巴克,对着镜子打量她一番。 落座,星巴克被她放在化妆桌:“没想到,你演高嫡。”不知为何,方昭总觉得她语气不太对劲。 “嗯。“因为综艺发生的一切,她压根没想搭理许佩佩。沉重的发髻顶在头顶说让她有些笨拙。 许佩佩没说刻薄的话,毕前接下来4个月,两人都要在—个剧组,方昭是女主,即使使她心里感到不爽,也不会像傻子到当面说出来。 蒋觉过来找她的时候!她刚好化完妆。 蒋觉一身黑色铠甲,拿着银色剑柄的剑,勇猛,帅气,配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形成较大的反差。 “帅吗?”蒋觉靠在门框内,撩了下额前的碎发。 方昭嗤笑一声指指蒋觉的手边:“你剑挺帅。” 蒋觉不乐意了,身子绷得笔直“只有剑帅?” 方昭拧不过这臭屁小孩,干脆说他想听的:“你也帅,你也帅。” “这还差不多。蒋觉双手抱胸:“你这边好了吗?现在去吗摄影棚吗?” 方昭应了声跟着他走了。 等两人走后,许佩佩眼神犀利的凝视着门口,指骨发白,手中的星巴克杯子被她捏得稀碎。 当晚定妆照被导演发在微博官宣阵营。 连女主的名字都被放在女二号后面。 《桃源行》主要情感线就是讲的三个人爱恨情仇。 所以海报封面上印有三人,蒋觉在中间,方昭,许佩佩则在两边。 看到这条微博,如果不是当事人,恐怕连方昭都以为主演是,蒋觉和许佩佩。 轰炸 - 请你折腰 - 陶疾 她倒是希望那样,因为自己很快要被黑粉轰炸。 佩佩公主(唯):【什么啊不应该是我们佩佩是女主吗?】 践行:【路人,没点进来之前我也以为许佩佩主演。】 蒋觉的小仙女:【方大妈Cp还没炒够?】 玉佩:【她不会抢了佩佩的角色吧,这怎么看都是佩佩演女主,方昭好像是最后定下来的。 姜丝:【上面的请问她这么抢角色的?】 玉佩:【陪s呗,她一起又不是没干过。】 方昭吸了口气放下手机,她内心没什么波澜,这种言论太常见了 杀死一个人最简单的方式。 手底有键盘,他们说着最轻松的话,犯着最严重的错,比起让她听见这些肮脏,恶心的言论还不如暴打她一顿。 两周后开机。 方昭坐在地毯上,啃着苹果认真看着原著小说,她有两年没拍过一部戏了,这演技应该好好打磨打磨了。 原著她演的女主叫,高嫡,是个敢爱敢恨,俏皮可爱的公主,男主是她父皇手下的将军,最后战死沙场。 故事结局be,国度战败,男主死后,邻国将女主俘虏被折磨致死。这个角色对方昭的突破性很大。 方昭非常喜欢里面的一句话“我不怕我战死沙场,我怕我再也护不了你。” 她看小说看到半夜哭得稀里哗啦,本来抱着找情绪地念想看小说,结果一句台词没打磨进去。 睡前方昭骂自己是个废物,心道,明天爬起来继续。 开机前,导演要求方昭至少要瘦五斤。 早早起来,她锻炼一阵,便练起台词。 “将军哥哥,你看嫡儿好不好看!”方昭夹着嗓子,挤眉弄眼。 被自己恶心到了。 站在镜子前不断练习这句话,以及这句话该有的神情,如果她是高嫡,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应该是怎样的,演戏不能为了演戏而演戏。 剧本背到半夜才睡的。 翌日方昭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捞起手机,怼在耳边:“喂。 张芳:“还睡着?” 方昭:“恩。” 张芳:“我现在你楼下,五分钟后下来。“” 她一句话定夺,方昭甚至还没问为什么,对面匆忙挂上。 睡得完,起来确实不太容易。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肿得像个猪头,要是今天有工作,张芳会骂死她的。 洗了把脸,随便套了件外套,匆匆下楼。 车子直接开到公司,到了办公室张芳一直在办公室转圈。 方昭窝在沙发上:“芳姐到底什么事。” 闻言张芳顿住脚:“你别给我说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不知道做艺人要时刻注意娱乐资讯吗?亏你还是干这行的.....” 她愣了两秒,动作迟缓。 “怎么还要我教你啊”张芳被气笑了:“打开手机,点开微博搜索芳方昭的词条。” 方昭疑惑,但还是照做了,屏幕上冒出几个词条#*18线女星方昭职场霸凌热 #*SF方昭语言攻击新晋小花热 #丧尽天良!女明星现实居然是这样的!新 #没有大牌命,却耍大牌的病!新 她手指一顿点进那组词条,所有人都在转发一条视频,视频的内容大概是录制那天,在四人宿舍,方昭对着许佩佩破口大骂。 镜头呈现灰黑色,模糊,但仍能看得清,画面中说话的人是方昭,表情凶狠。她猜测应该是监控器。 这视频剪得够6的,看这蜜汁角度她要不是当事人她都信 这段视频很奇怪,当天两人明明是互骂,2分钟的片段说话的开的只有方昭。 视频上飘起弹幕: 【方大妈你没事吧!】 【为什么要骂我们可怜的佩佩,方昭真恶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装什么清纯。】 【视频不能做假吧大家都看仔细了。】 【真是粉随真主也不看看方昭是什么样。】 【真的是见识到了,你一公众人物,嘴怎么跟个开塞露张口就骂。】 开塞露?骂人还带这样骂的? 方昭看着一条条惨不忍睹的弹幕好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往下划比比皆是的恶评。 【一楼:这完全是道德问题吧,节目组本来让做土豆,结果她端来土豆叶,这不纯纯诈骗吗。】 【佩佩公主(唯):我看这姜昭就是故意的吧我们佩佩太可怜了。】 【爱昭昭的团子回复佩佩公主(唯):我觉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 【佩佩公主(唯)回复爱昭昭的团子:小迷妹破防了?这捶的都不能更捶了,你没看今天热搜吗@#18线女星方昭职场霸凌。】 不不知名网友 当然也有为她说话的粉丝。 张芳:“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吧。” 不只是职场霸凌,以及节目播出,方昭被诬蔑耍赖,后面的镜头被剪掉,只剩下端土豆叶,其次土豆叶拿了全场最高分的镜头。 方昭心里有底:“芳姐综艺播了吗?” “播了”张芳说:“昨天晚上播的。” 方昭泄了口气,她差不多猜到了综艺里这段镜头应该让剪没了。 节目组也搞事情啊。 方昭猛呼一口气瘫在沙发上:“小亚呢?” “她一会就来。” “哦,那一会让她给我买点冰可乐我要清醒清醒。”她按按突突响的太阳穴。 “这视频是那天录制,房间里的监控吧。” 还找了特定的角度分明就是针对你的。” “那天发生了什么?”张芳看着视频没有合成的迹象:“你是不是最近和谁结怨了??” 她哪知道,她倒是勤勤恳恳小心翼翼:“当时房间,许佩佩对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出言不逊,我就...顶了两句。” “顶了两句?方昭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外一定要忍。”张芳皱着眉表情严厉。 “那也都是她说话太难听了。” “也要在保全自己的基础下,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 方昭沉默了,不想争辩,她觉得自己没错。 “公司那边说先发个声明,你能联系那小明星吗让她发个微博澄清一下。” 方昭扶着额头长叹道:“确定这样行得通吗?” “行不行的通都要试试”张芳:“难道行不通就不找了吗?” “我..我没这么说,芳姐。” 电话离开前于微微专门找她存了,说哪天一定找时间报答她。 方昭很快拨通了于微微的电话。 方昭:“喂,微微。” 于微微:“方老师,我刚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我看了网上的热搜。” 方昭:“你看了啊,那我就不多说了。” 方昭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微博发个澄清可以吗?” 对面的于微微开口即结巴:“那....那个我经纪人刚刚说了不让我发.....有关方老师你的任何东西....” 方昭愣了几秒最终从牙缝蹦出一个“好”字。 张芳赶紧凑过来:“怎么样。” “她经纪人早就猜到我们会找于微微解决,所以提前嘱咐好她了。” 张芳这会也没辙,那视频毕竟是血淋淋的证据公司想买营销号写通告都不知道从何下手:“声明发好了你去看看微博反应怎么样。” 别说碰了她现在压根都不想听见微博这两个字,脸上已经是网友的唾沫星子了。 微博热搜榜上依然挂着她的热搜:“芳姐,要不花点钱把热搜降下去??” “现在降热搜属于反黑不想当于变相承认吗。” 也对。 随着网络的发展,方昭迎来更大的挑战。 公司那边电话被打爆,全是请求品牌解约。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在为了方昭奔波。 尽量把品牌方和谐掉。 这边张芳也接了个电话。 讲完电话,她表情严肃并且复杂:“小昭,那个新剧估计要拍不成。” 方昭呆愣住嗓子眼卡了个大石头,吭不出声。 “剧组那边投资商撤资,如果不得到解决,导演那边估计要赔本。” “也就是说这部剧很大程度进行不下去.....” 每个字都像利剑,重重穿入她的心脏。 方昭手掩着额头,身子的僵硬的曲了曲。 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模样狼狈。 投资商撤资,开不了机,演员演不了戏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镇定!”张芳固定住她的肩膀:“现在整个公司都在忙你的事情!” “姐,相信你不会那么做,一定是人暗算了!” “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与其坐着不如好好想解决方案”张芳道:“作为当事者你是最了解那天情况的人。” “振作起来,方昭。” 方昭微微抬头盯着眼前的人,她擦了擦眼眶尽量不让它流出泪水。 小亚提着方昭要的冰可乐,拉门突然闯进来。 她声音不小两人统一朝着门口方向看。 方昭下意识用拇指带过眼眶。 小亚在门口顿了顿,手指指向门外:“昭姐,蒋老师在外面等你。” 蒋觉? 方昭起身,跟着小亚找到公司大厅里的人。 蒋觉戴着纯黑色口罩,蓝色棒球帽慵懒地躺在公司的长椅。 方昭:“来了怎么不进去。” 闻言,蒋觉屁股立马离座:“我刚来。” 两人相对无言,小亚左右看看觉得情况不太对:“那个,昭姐,蒋老师,我就先走了....”说完她飞快地溜走。 方昭把人请到待客室。 l invested for Fang - 请你折腰 - 陶疾 “微博上的热搜我看了。”蒋觉慢慢脱下口罩。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蒋觉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录制当天,在房间里,我和许佩佩发生了一些口角吵的可能凶....” “虽然有点冒犯,请你相信我。” “事情的经过,绝对不是视频里看到的那样,先招惹的是许佩佩。” “我信你。”蒋觉信誓旦旦道。 方昭舒了口气,嘴角抿起一抹笑:“谢谢你信我。” “也就是说这个视频是接受过处理的。” “目前是这样的”方昭说:“许佩佩那段似乎让剪掉了。” 蒋觉托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看着视频里的内容。 妄想找到些端倪。 “这个是从监控上调出的吗?去查查监控?” 方昭晃了晃头:“芳姐托人问过了,说那监控今天坏了。” 蒋觉指尖蹭着下巴:“太奇怪了,消息刚放出来监控就坏了吗。” “事情不简单。”蒋觉说:“你有没有想过是同行陷害?” 这么明摆的剪辑百分百是有人想治她于死地,方昭心里怀疑一个人,没有证据全都是空想。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证明呢。 “方昭!”蒋觉碰了碰她的肩膀,让她去看视频,视频定格,他指了指许佩佩的脸:“你看这个。” 视频被点开,上一秒许佩佩的脸还在看着门口,下一秒头便和方昭面对面看着。 没有明显的衔接画面。 这一幢画面很难被发现,被发现将是一个突破点。 “这里就是剪辑过的证据”蒋觉熄屏:“唯一证明你清白的确定视频确实存在处理。” “只凭一幢画面不够,我刚好认识一个专门处理这类视频的朋友。” “找他开个证明应该行得通.....” 接着蒋觉打了电话,直接带她过去。 到了公司楼下她发现蒋觉的朋友正在等她他们。 “兄弟!”俩兄弟相拥:“咱们多长时间没见了!” “不就俩月吗!”蒋觉推搡着他。 “俩月还少!大明星,忙人!” “闭嘴吧!” 蒋觉朋友风范不小,想来应该是高管领导类。 “哟!这谁!”那人在方昭身上打量两眼:“女朋友啊!” “少放屁”他进入正题,点开那段视频:“主要是找你鉴定一下视频。” “我朋友最近出了点负面新闻”蒋觉说:“被人恶意剪辑了。” 那人朝两人一笑,想都没想,当场笃定:“这些都没问题!” 公司很大放眼望去员工都战战兢兢地工作,他们跟着男人来到8楼的技术部。 路过的人对着最前面的人恭敬的点头,方昭才意识到人家朋友是公司的CEO。 “老王”他招呼一声,然后给了两人一个眼神让他们过去。 视频被方昭推到老王的办公桌:“我想让你鉴定一下这段视频。” 老王二话没说把视频看完最后一口咬定:“姑娘你这个视频是剪辑过的吧。” 方昭窃喜点了点头:“您是通过什么方法判定这视频剪辑过呢?” “主要是色彩,明暗度,噪点和视频码率”老王细细说:“视频做的很精细在明暗度没留下什么破绽视频码率还特意修改过,准确来说这视频要看噪点波动和数字规律......” 说的好像很高级,方昭一点头听不懂。 方昭:“那能给我开个证明吗,就是证明视频剪辑过。” 老王:“没问题。” 她向坐着的人鞠了一躬:“那麻烦了。” 蒋觉在门口等着,站的笔直:“解决了?” 方昭点了点头。 她亮了下屏幕,时间定格在九点三十:“我看时间很晚了你现在要走吗.....” “我一会找我朋友聊会”蒋觉盯了眼窗外:“我先送你下去。” 方昭爽快的答应了。 走廊很安静,技术部几乎下班了。 她用余光撇了眼蒋觉的侧脸:“总而言之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还有你朋友。” “怎么老说这种话。”蒋觉说:“我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才帮的。” 他又补了句:“想谢我就请我吃饭吧。” “好,改天绝对请你吃饭!”方昭扯着嘴角。 “........” “.......” 眼看到了公司门口,方昭又一次扔下一句:“今天真的很谢谢你!”然后三两步溜走,即刻给张芳发了条微信。 方昭:【芳姐我邮箱发你份文件,那是澄清证明你代工作室发一下吧。】 然后她就地取材发了张自拍继续跳转到微博,照片连同证据一起发送,配文:对不起大家来晚了!附上证明大家凑合看吧(捂脸.jpj) 发送! 发送不至一分钟评论已有百条。 【小昭昭:我昭这么温柔怎么可能会骂人!我就知道我昭不是那种人!】 【不知名方姓网友:散播视频的人出来挨刀敢让我女神受这种苦!】 【佩佩的狗:笑死了,处理过代表什么,骂人是真的骂了啊...】 昭昭的团长回复佩佩的狗:【大姐,这个处理过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就说明你家主子也骂人了,只是处理掉了而已。】 绝招:【同意楼上,故意抹掉自己不是更恶毒吗!】 方昭翻了翻评论区颜面总算都扳回来了。 手机界面跳出一个通话。 接通,对面是《桃园行》导演。 导演:“本来这个戏是没法拍下去了。” 导演:“下周你按时过来吧,剧组这边收到一笔匿名投资。” 方昭心里一阵窃喜:“好的导演。” 导演:“对了,你认不认识Ethan?” 方昭说不认识。 导演又看了眼入账金额的留言:l invested for Fang Zhao. 投资人为Ethan,信件来自美国。 “严总查到视频ip地址是王文海的田峰集团。” 严殊舔了舔嘴唇,单手托着下巴:“有趣。” “我让你去的客栈,去了吗?” “去了。”李英叙述道:“但是,监控已经被有意销毁了。” 他头紧了紧,指腹蹭了蹭桌面的文件夹:“那份报告你匿名发出吧。” 李英欲言又止:“我......” “什么事。”严殊瞟了他一眼:“说。” “蒋觉协助方小姐调查,证明三十分前已经发了。” “网络的與论基本回归正常。” 严殊很久没有动作。 他轻嗯一声,眉毛轻坠,突然想抽烟。 方昭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他了。严殊心道。 失落了一会,很快打起精神“帮我约一下王文海。” 二十分钟后,两人并排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的壮丽山河。 王文海指了指京城最中间的那块地:“严总,那就是我们要开发的地。” 那块的面积不小,地段,交通,视野都是顶好的。 周围摆着各种需要的材料,挖掘机等,预计明天开工。 王文海最初的想法就是要建造全京城最豪华的商业小区,耗资不少,基本把公司掏空。 “看起来不错。”严殊单于插兜,嘴上带着笑。 “是的是的!这地段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 “我敢保证我们绝对会赚大钱!”王文海说:“严总,跟我合作真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我相信是这样。”严殊目光卓越:“但是我要说一个不好的消息。” 闻言王发海愣:“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王总,是我要撒资。”严殊脸上是得逞的笑。 撒资两字坚挺地进入王文海耳朵,他面色黑。 “什么?”王文海眉毛扬到头顶:“严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撤资。”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阴郁的表情变了变:“你难道不知道股东私自撤资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吗。”王文海伶牙俐齿:“严总,更何况我们明天就开工了。” 严殊动了动身子去捞起前面的陶瓷杯,他怼进进闻了闻杯子茶叶香:“然后呢?” “王总一定要我把话说那么明白吗?” “你什么有意思!”他紧压眉头:“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根据您的意愿改合同。” 严殊是公司最大的投资商、投资近五千万美元。 “我不满意的不是合同。”手里的茶杯被他放好,他转身看着王文海:“是你。” 他面无表情的捞起桌角的文件。 打开,文件夹中的照片散落在地。 “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都是王总你吧。” 严殊轻啧一声:“没想到,你玩的这么花。” 王文海颤颤巍巍的去捡地上的照片,照片很多,大部分涉嫌犯罪。 张张照片记录着王文海的罪行。 嫖娼,赌场,诱骗,性骚扰,职场潜规则..... 他盯着手里的照片,发疯似的把照片撕得稀碎。 这都是李英暗中埋伏很久拍到的。 严殊抵往办公桌轻蔑地看看地下的人:“王总,合同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两方如有一方涉嫌违法犯罪,合同将自动销毁。” “真是不知道,这些照片里,王总你犯了多少罪。” 王文海哭诉着去抓严殊的大腿:“严总!严总!我求你发发慈悲!你大人有大量!” “就饶了我吧!” “我为什么要对你这种人慈悲?”他俯了俯了身子,用鼻子看人:“怪就怪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王文海神色慌张短暂的陷入回忆,实在想不出,严殊说的人是谁:“我不.....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招惹她了!” 资格 - 请你折腰 - 陶疾 刚开始他只计划让田峰集团破产,王文海自己不识相,进监狱是他应得的。 方昭回家的时候刚好在楼道处遇见严殊。 她尴尬一笑,没说话。 两人并排走在狭小的楼道里。 方昭感到奇怪,下意识朝头顶看了看:“小区是不是换灯了。” 原本昏暗的黄灯变为白灯,视野一下就开阔了。 她两天没出门所以不知道。 严殊轻嗯一声:“感觉你今天很开心。” “因为什么。” 眉毛很平缓,嘴角总是不自觉的勾起:“其实也还好。” “处理了一些事情,处理后自然会轻松些。” 到了门口,两人相视无言一阵后决定各进家门。 对面拧开扶手,严殊想了想还是开口:“不请债主吃顿饭吗?” 两人共同转身,方昭呆滞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好。 包包被方昭惯性的挂在玄关:“你随便坐。” 说完便进到厨房忙乎起来。 严殊简单的在她客厅里转了两圈。 装饰简洁,墙上布置着图画,路过电视柜,目光注视着柜子上的相框,严殊拿起那相框多看了两眼。 照片里的人穿着校服,这是方昭高中那会的照片。 严殊蹭了蹭照片表面,很轻的笑了下。 稀疏的脚步声,方昭端着菜过来,相框毫无征兆地被收走:“你没资格看这个。”她很轻地说,相框被她放入下面抽屉。 严殊在原地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有点简陋,凑合吃。”方昭端来最后的西红柿鸡蛋汤。 原本披散的头发,被全番绑在一起,她围了个粉红色的围裙,上面印着兔子,卖相十分可爱。 西红柿炒蛋,土豆丝,豆芽。桌面上的菜冒着热气。 土豆丝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了,自己不会做,家里很少弄。 严殊夹了根土豆丝入口,口感很好:“挺不错的。” “是吗。”方昭说。 电视机里突然蹦出方昭的电视剧。 方昭:“你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吃!” 男主角:“我没说,我不喜欢啊!你做的我都喜欢!” 方昭:“我不信!我不信!” 她慌了神找过遥控器赶忙按下关机键。 这电视剧是方昭刚出道演的,演技堪忧。 “这不是我的意思。”她咳了两声,抓起剧本就是一阵翻看。 剧本封面印着《桃园行》三字:“你要拍新戏了。” 方昭点了点头,过两天进组:“收到片酬我会把钱打进你的账户。” 严殊不太乐意听见类似的话,眉头突然紧了紧。 两周后演员陆陆续续进组。 蒋觉的戏份多比方昭早来了两天。 导演用的演员大部分都比较贴合原文,有那么一瞬间,方昭好像穿越到《桃园行》这部小说里。 到了横店,方昭跟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及演员们打招呼。 她特意买了奶茶,一一分享给大家。 放眼望去,演员们都是在娱乐圈有鼻子有眼的人,方昭算存在感最低的,唯一一个,演女主的小糊咖。 都听说小糊咖和影帝关系好,也就没人不敢不尊重她。 分完奶茶她坐在凳子看起剧本,一双长腿自然地搭在地上。 今天紫外线很强,小亚在她边上替她撑伞。 方昭抬头盯了眼头顶的棚子,又回头看小亚:“亚,头顶有棚。” “哎,没事!”小亚抿抿嘴:“我的任务就是负责不让任何紫外线接触到昭姐的皮肤。” “昭姐的美丽由我来守护!” “好了,好了,你歇会吧”方昭扯了扯她的衣角:“现在他们撑伞的。” “一会他们该说我用大牌了。” 方昭使尽口舌一顿劝,才让小亚妥协。 事实证明比起要两个助理在旁边举着伞,搬个老板椅到横店来坐着,工作人员和导演显然更喜欢方昭。 她的第一次戏第一个镜头在中午。 蒋觉那边喊卡,方昭被叫过去。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相遇的场面。 剧组搭建的富丽堂皇。 化妆师最后一次帮方昭整理头发。 灯光师,摄影师就位。 导演一声令下:“第4023个镜头,第一场开始!” 见面地点在皇宫,镜头跟着方昭从门口到跑到宫殿最中间。 高嫡来皇宫询问自己的生辰父皇参不参加,刚好碰见商议公事的萧正风。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没有说话。 “卡!” “一遍过!一遍过!”导演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在符合鼓掌:“不错!不错!” 本来导演还是比较担心方昭的演技,待会该怎么骂才不让她伤心他都想好了。 但是效果意外不错。这是令她没想到的。 圈里传闻方昭是第一花瓶,非科班出生,演技差不说,五官乱飞,动作僵硬。 用过她的导演都说,好好的电视剧拍成恐怖电影。 和传闻不太一样,导演想。 台词和动作都是方昭费劲练出来的。 几场戏拍完剧组发放盒饭。 今天的盒饭是鱼香肉丝,西红柿炒蛋,方昭挺喜欢的,本想要个双份,让导演无情拦下了。 吃着饭还不忘抽出空练习剧本。 手里的筷子有一次没一次往嘴里递。 “你还真拼啊。”蒋觉坐在她旁边:“他们都在休息。” 看剧本看得太入迷,方昭惨被吓了一跳:“算了吧。” “笨鸟先飞。” 蒋觉喝了口茶:“笨鸟?你刚才演得不是挺好啊。” “别夸了,在夸我会飘的。”方昭笑道。 “.........” “...........” 当剧透冲上热搜,方昭又一次经过网友的馈赠。 路透角度蜜汁,而且表情管理全部失控。 小亚:“姐,他们骂得真难听!” “姐,习惯了。”方昭挑挑眉淡定地看着网友们的评论。 方昭现在不考虑上热搜是被人骂上去的,还是被人夸上去的。 黑红也是红对吧。 只要能红,区区骂她算什么。 此时此刻许佩佩:“怎么样有效果吗?” “有”助理说到:“他们都在吐槽方昭丑,不配当主演。” “好,你继续抓拍方昭黑照,当路透放上去......” “好的佩佩姐!” 天空见了黑影,九点,演员开始下戏。 卸完古装妆造回去的时候将近10点。 早上九点过来的,到现在无休止10个小时。 对于两年多没拍过戏的她来说,确实是身心俱疲了。 回到酒店,她赶紧冲了个澡,然后一头扑到大床上。 在床上躺了一会,桌面上的剧本在召唤她。 方昭闷了闷头,不耐烦地捞起剧本,翻开起来。 背剧本背到半夜,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响。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果然不能熬夜,熬夜吃夜宵是必然的。 她心里是拒绝的,眼睛和手已经在外卖软件上看着了。 犹豫再三,最终选下一份烧烤,她艰难地按下外卖软件上的购买。 她活跃地跳转到浏览器,搜索界面上搜索:烧烤多少大卡。 回复:3000大卡。 方昭【!】 晚上吃了这个,就算导演不活剥她,她芳姐都得活剥她吧。 她忍痛退掉烧烤,点了份炸酱面。 二十分钟,方昭穿好装备悄默默地去外卖员那里拿外卖。 接到外卖,怼进杂酱面她猛吸了一口气。 香! 回到大厅她撞上朝她走来的蒋觉,他裹得和自己一样严实,但方昭能看得出是他。 方昭下意识的回避,她不动声色地掩住脸,退后两步。 蒋觉顺利越过她,她才松了口气。 没庆幸几秒,蒋觉快步追上来叫住她:“方昭!”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蒋觉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朝她奔来,而门口的外卖员现在才走。 她回避无果干脆欣然接受:“你也在这。”一样的外卖袋子被她往身后藏了藏。 “你不会也点了外卖吧?”蒋觉问。 方昭笑笑,没说话。 她本想自己的态度蒋觉会放过自己,谁知道严蒋觉来的一句:“一起吃吗?” 方昭:“..........” 然后,大厅的角落两个裹得很严实的人在吃外卖。 “你可千万别告诉导演,要不我可死定了”方昭半蹲着把盒饭放在腿上。 “我可不敢”蒋觉掰开送来的一次性筷子:“我的把柄也在你手里。” 方昭坐了口面,露出陶醉的表情:“那么晚了你不睡吗?” 方昭估计现在的有12点。 “你不是也没睡吗。” “那......那我不一样。”方昭说:“我还要练习剧本。” 蒋觉:“我难道就不用练习吗?” “你.........” 很显然蒋觉和她一样是非科班出身,出道五年,两年前拿到影帝,方昭不敢想他到底得多努力才能造就今天的他。 敬业,过人的演技,应变能力,圈内出名的高情商.........我们看到的只有这样的他吗,不,而是连续工作15小时的他,半夜看剧本的他,不抱怨的他。 “我真为你感到高兴”方昭说:“我没祝贺过你吧。” “你能成功我真的特别高兴.......” 蒋觉递给她一瓶刚才在前台顺来的矿泉水:“你也会成功的,学姐。” 时间长了后,方昭的好性格跟剧组里大部分人混熟。 前段时间方昭霸凌一事还记忆犹新,直到相处过后才知道人方昭压根不是那种人。 严殊,会好的 - 请你折腰 - 陶疾 和和善善,敬业,上进,最重要的是大方,自己虽然疼钱,但还是三天两头请喝饮料。 由此初印象彻底被方昭的真诚打破。 春意渐景,万物复苏。 不知不觉一月下去,迎来三月春天。 剧组里几乎没有一下戏就赶紧裹上大棉袄的场景了。 今天的取景地在绿色的丛林。 枝头满是叫唤的鸟儿,十分讨喜。 其中和方昭玩得最好的是两个科班出身新生代演员。 虽然没拍几部戏,但是长得好看,有流量。 于清然朝方昭招了招手:“昭姐,这很好看的!” 初到此地对一切都比较好奇。 于清然饰演方昭哥哥,也就是皇子。 让小自己八岁的人演自己哥哥,方昭真是罪过,架不住人家的脸摆在那。 方昭跟着于清然过去,果真看见一条清澈的溪涧,溪涧后面是绿色的山丘,旁边长满藻类。 她凑近一看,溪涧清得可以让人眼清楚地看清水底的一切。 身后的李栗跑过来:“你们有好玩的不叫我吗!” 李栗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同样比方昭小八岁,在剧中饰演二公主,她的妹妹。 他们是剧组出名的“一家三口”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到齐了。 “谁不叫你了”于清然说:“你刚才不是有戏吗。” “唉,不对,怎么那么快就下戏了?” 李栗喘着粗气,捏了把汗:“还不是那个许老师。” “刚才拍戏,让树枝划破点皮,连血都没流,喊着要去包扎。” “这不,让导演叫停了。” “这就走了?”于清然看了眼方昭:“昭姐,下一次不就是你和她的对手戏吗?” 方昭没说话,眉头微皱。 “可不是吗。”李栗说:“那昭姐前两天从威亚上摔下来了也没说什么啊。” “就是!” 两人互相附和。 “好了。”方昭看不下去了:“我们不是她了,刚刚涉足娱乐圈,这种话要少说。” “隔墙有耳,何况这还没有墙。” “知道了昭姐,就是替你感到不值......” “没什么不值,这件事我只要做了,它就一定值。” “..........” “.........” 头一次遇见这么好看的地方,她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李栗提议要给在这她拍一组。 方昭本人不需要什么美颜相机。 一身端庄的化妆,发髻,跟后面是山水十分相配。 咔嚓咔嚓几张。 张张出片。 照片里的画面美得像一幅画,而方昭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如此美景她不知道该和谁分享。 照片被方昭编辑成九宫格发送在微博。 不知名方姓网友:【词穷了该用什么词夸夸昭昭啊啊啊!】 昭昭的团字:【一个月没营业yan的你终于发了九宫格。】 ID-方小昭:呜呜呜,需要氧气管美晕了...... 第29#方昭横店新 终于是因为点好事上热搜,方昭想。 然而上热搜的不止她一个人,方昭往上翻了翻。 #许佩佩剧组受伤吗-热 #《桃园行》剧组,许佩佩进医院-新 #敬业!拍戏拍进医院! 三条热搜霸榜热榜前三。 因为许佩佩的原因今天结束很早。 蒋觉组了个局说要请大家吃火锅:“都是方昭一直在请,现在也该我这个男主角请了。” 众人欢呼:“男主角万岁!” “男主角万岁!” 提前一小时蒋觉预约好餐厅,定了8点至10点的包厢,因为包厢很紧张,人吃完了就得走,演员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换掉妆造便匆匆赶去餐厅。 以至于餐厅的人看着十几个古代人来吃火锅,感到很新奇。 蒋觉靠近前台:“蒋先生。”他小声道。 看见他,前台忍不住兴奋,去查询的时候手在不停地抖动:“蒋...蒋先生的包厢在二楼208,209....” 一群古代人又从一楼跑到二楼,一个包厢肯定装不下,所以专门定了两个。 演员们一间,工作人员一间。这样对方也有话题了。 落座,餐厅服务员来加火锅底料,红色的火锅底料看起来十分有食欲,同时,嘴里口腔溃疡和耳后根已经在疼了。 红色的牛油煮得沸腾,接连下入各种食材。 就在这种情形导演还不忘有一搭没一搭进来提醒方昭:“方昭,不要吃肉,火锅要在水里略过才能吃,长痘痘可不行......” “少喝水和饮料,明天会水肿...........” 每次导演一走,蒋觉会偷偷给方昭夹肥牛,内类,又对着其他演员说:“我们的组织,背叛得以诛之!” “你说这话不对”方昭道:“背叛我们的只有肉......”完蛋,这一顿火锅她明天估计要节食。 自从那次夜宵一事,蒋觉每天晚上都会点两份外卖,然后两人吃着外卖,冻得哆嗦在楼道对戏。 熬到没法熬下去畏手畏脚的回到各自房间。 “昭姐你听说了吗?”李栗小声道:“我们住的那个酒店闹鬼.....” 听到这个话题于清然立马开口:“我听说了!我听说了!” 闹鬼?方昭抿了口茶继续问:“什么?什么闹鬼?” “你不知道吗?我剧组人说他们晚上会在楼道里听见奇怪的声音。” “而且是很阴森的笑声和对话声......” 方昭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咳了两声,故作淡定地把保温杯拧好。 “方昭这边!” 导演叫他带她过去。 方昭很自然地告别于清然,李栗。 这场戏蒋觉负责打斗,他打斗之时对方用轻功把方昭掠走。 方昭和另一个演员身上都吊着威亚。 对方紧紧扣住方昭的胳膊,当威亚升到屋檐处,演员开始拖着人做最好的降落动作。 导演一声令下吩咐降落威亚。 两人的体重本来就不轻,那人架住方昭,跟着武术师指导的动作缓慢地往下降。 即将降落地面,威亚快了一拍,让两人毫无征兆的扑在地上。 见状导演连忙喊卡。 见到此景面剧组的人纷纷围过来。 方昭艰难的撑起地面起身,起身后拉起旁边的演员。 “威亚那边怎么搞的!不是告诉过你们要跟着演员的脚步来吗......”训斥一番导演回头慰问:“没事吧。” 方昭揉了肉发疼的肩膀,摇摇头,说不疼。 幸好不是从高处摔下来的,他们都庆幸。 这条算是废掉了,需要再拍一条。 “再来一遍吧,导演。”方昭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 导演属实不忍心让她们拖着这样的身子拍:“你们休息一下吧,一会拍。” 方昭不太愿意表示自己不想耽误剧组工作,与她对戏的演员也表示可以拍,便紧接着来了一遍。 这一遍所有人都很小心,没有丝毫差错,一遍过。 拍完后,方昭仍然在揉胳膊,针尖刺入一般的疼。 她坐在公椅上,刚转场过来的蒋觉刚好听说她从威亚上掉下的事,急忙跑来查看。 蒋觉满脸覆着汗:“你没事情吧!”他喘着大气,口齿不清。 “挺好的。”方昭说:“你跑来的?其实没那么严重。” 他移动眼神撇了眼方昭手下的胳膊。 粉红色的衣服被血染成暗红色。 上前紧紧抓住:“你胳膊流血了。” 闻言,方昭尴尬一笑收了收胳膊:“不碍事,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蒋觉说:“那威亚上有铁丝,衣服那么薄,蹭到铁丝可不好了.......” “你要不把衣服脱下来看看吧。” “或者我带你去医院看看,总得选一个吧。” 方昭:“我能不选择吗.....” 蒋觉:“你说呢。” 然后,她去试衣间脱掉外衣查看一番,连自己都被吓到了。 皮肤表面出现一道又长又深的伤疤。 伤口处还在往外渗着鲜血。 这个估计要缝针吧。 她借来剧组的医疗箱,翻出纱布简单地包扎一下。 乖乖跟着蒋觉去了医院。 为了好处理伤口出来前她专门穿了小亚带来的短袖。 头顶依旧绑着发髻,发饰。 看起来很矛盾。 到了医院两人跑去急诊科,急诊科这会很忙,人来人往,两人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到了诊室,负责处理的护士还一进一出的。 这会两人已经等那护士十几分钟了。 方昭安静地坐在那,胳膊上的伤口基本不流血了。 蒋觉等的不耐烦:“我在去催。” 方昭说好。 出了诊所他对上一个男人的脸,这张脸很熟悉,让蒋觉多看了两眼,擦肩而过。 方昭盯着脚下的白色瓷砖,门,吱嘎一声打开,她以为是蒋觉来了,下意识的喊了声“蒋觉” 抬头间,看到的不是蒋觉,她呆愣地看了那人很久,开口:“你又查我了。” 严殊大致扫了眼,上前粗鲁地扯掉她胳膊上的纱布。 顿时,纱布里狼藉一片,这种场面他见多了,严殊内心并无波澜:“没查,刚才在大厅看见你了。” 他来医院看外婆刚好在大厅撞到方昭,还有方昭旁边对方男人。 本来他没想进去远远看一眼,看蒋觉出来,他有控制不住的进去。 酒精湿巾被严殊轻轻按在伤口处。 做这些没比他更熟练了,生病的时候记性差身上会莫名出现很多伤口,这些凭空出现的伤口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处理。 方昭扯了扯嘴角,痛感涌至全身:“撕——” 严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明显轻了:“还挺严重,伤口哪来的。” 方昭想赌气不得不告诉他,看他那么细心地替自己处理伤口还是妥协了:“吊威亚,铁丝划到了。” 细腻的鼻息打到方昭的胳膊上:“你来医院,干什么的?” 方昭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问的。 “外婆在住院,我来看看她。”严殊面无表情地说。 严殊当时说过要带着许奶奶来京城,她反应过来点了下头:“那,她生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老年痴呆。”他话语很平:“最近恢复还不错。” 她猛地咯噔一下,上次在南城医院遇见严殊估计就是因为这事了。 他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可方昭知道,最伤心的就是他了:“严殊,会好的。” “许奶奶知道你这么照顾她,她会好的。” 最后的步骤,消毒,消完毒就可以去缝针了。 蒋觉带进来是时候,方昭已经准备去缝针了。 护士站在门口。 门内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严殊轻呼一口气给方昭留下一个“走了”消失在她的视线。 方昭短暂地盯了会门,把目光转移。 “那人是谁?”蒋觉挠了挠头:“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他?” 同归于尽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没有说话。 伤口缝了六针,因为打了麻药出来的时候,她身子摇摇晃晃,不太清新。 因为还要拍戏,胳膊上的绷带方昭专门跟医生说往薄的缠。 张芳得知方昭缝针放下手头工作赶来医院。 她搀着站都站不稳的人。 “蒋觉呢?”方昭揉了揉眼随意一问。 “他回去拍戏了。”张芳说:“也是,怎么那么不小心。” “哪有不小心,剧组出了点小事故而已。” 她看了眼张芳旁边的小女孩:“琪琪。” 琪琪是张芳的女儿:“你把琪琪带来了。” 张芳点了点头:“她本来在我们公司我给带来了。” 这下方昭也不疼,不晕了跑到另一边去拉琪琪的小手:“琪琪想阿姨了没.......” “............” “.............” 上了熟悉的保姆车方昭安逸地往后一靠。 “芳姐送我回剧组吧。”方昭眯着眼。 “剧组今天就不去了。” “导演说让你明早去,今天你就好好回家休息吧。” 生怕方昭忘了,一路上他不停地叨唠着医生的嘱托:“到家一定要吃消炎药,不要碰水,不要挠,不许吃辣和海鲜.........”叨唠一大堆。 方昭又会每一件认真地回答一遍。 休息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刚躺到床上,下一秒爬起来回剧组。 不能耽误剧组的进度,早上五点她起来坐地铁赶去横店。 到了横店同事们也才刚开工。 方昭脸上略显几分疲惫。 进组,全剧组的人围攻她。 蒋觉:“怎么今天就来了.....” 导演:“其实你可以再休息几天的......” 于清然:“昭姐听说你缝了六针,怎么不在家休息休息...” 李栗:“呜呜呜,昭姐,缝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方昭:“...........” 真是有了这些同事的关心,开水般枯燥无味的生活,多了几分乐趣。 一个月后杀青,杀青后已是四月,天气开始稳定,不冷不热。 杀青后方昭的第一件事就是往严殊账户里打了十万。 打完钱一身轻松。 后续导演,工作人员都很忙,所以杀青宴直接在剧组度过。 导演定了个五层大蛋糕,最上层立着两个古风人物,是高嫡和徐正风。 开吃之前,整个剧组的人拍了张大合影放到微博——《桃源行》剧组杀青。 蒋觉的小仙女:【蒋觉!终于蹲到前排了!】 不许凶佩佩:【我们佩佩就是最美的!】 岁月静好:【就这么看,方昭确实比许佩佩好看。玫瑰jpj。】 奶糖味得清:【于清然大儿!妈妈来了!】 ?【楼上的这位大姐冷静点.....】 两位主演在认真地切蛋糕,分蛋糕。 蛋糕的热量是最高的,大部分人要保持身材,吃蛋糕人不多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方昭自己切了块蛋糕,一口下去身上恐怕要多出一坨肉。 “亚,这事不能告诉芳姐....”她端着蛋糕一遍一遍地对小亚嘱咐道。 面对着导演的白眼吃下蛋糕。 杀青宴结束,晚上赶去新剧发布会。 发布会门口聚满各大媒体,争先报道这部剧。 台上,是几个主演,导演,副导演,制片人。 导演:“此次发布会针对我们的新剧《桃源行》,耗时三个半月,主演蒋觉,方昭,还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请问蒋觉你对徐正风这个角色的定位是什么呢?从中你又获得了什么?” 媒体蜂拥而至地挤进来开始提问。 蒋觉举起话筒:“徐正风这个角色是非常富有气概、正义的铁血将军,这让我想到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徐正风正是那么一个人,捐躯赴死。” “‘徐正风’宿命感很强,演绎他的时候可能也提升了我自己内在、眼界............”说起徐正风这个角色他娓娓道来,蒋觉是真的喜欢这个人物,他过跟方昭说过。 一阵言语看呆方昭。 轮到她发言,让方昭捏了把冷汗:“这是我演绎的第一部古装剧。” 她捏着话筒语气轻盈:“高嫡的话,她带给我的感觉是比远远大家看到的那样。” “她聪明,可爱,做事有勇有谋.......” “她是北齐的长公主,灾难来临,她能独当一面,撑起整个家。” “..............” 整场发布会,方昭,蒋觉两人互动活跃,时不时会开开对方玩笑,当别人说起他们,他们又会毫不留情地替对方回怼。 合同里写得清清楚楚,两个主演要积极配合出席活动,言下之意就是吵cp。 当晚发布会,绝招cp又被顶上热搜。 李英:“严总,方小姐和蒋觉又上热搜了。” 严殊紧紧握住手机,盯着屏幕,屏幕里的人靠在一起比心,压低眉心:“买水军,无论任何都要把这条热搜降下来。” 李英疑惑一阵,他老板都知道买水军了? 效率很快,半小时后李英报告:“严总,水军买好了,现在热搜已经降到了榜单第十七。” 严殊:“不够!” 此时方昭:“热搜怎么下去了?蒋觉降热搜了?” 蒋觉:“难道方昭不喜欢?把热搜给降了?” 回到家严殊还是浑身不舒服。 想到那个比心的场面严殊有些抓狂。 他撇了眼桌子上李英带来的海鲜,他没什么胃口,鬼使神差地去敲响了方昭家门。 敲了两下,方昭前来开门。 一双眼睛进入视线。 她愣了两秒:“你又要借什么?” 严殊刚想说要借盐,结果门内的男声先行抢了他的话语权。 “是谁啊!” 这声音很熟悉,严殊眸光一闪想到了热榜视频和方昭比心那人的。 他脸色突然一黑,并没有回答方昭的话,直接绕过主人,朝内部走。 赫然,下午他屏幕里看到的人正坐在方昭家的餐桌。 而蒋觉也在疑惑,出现在医院里的人,怎么会来方昭家里。 方昭盯着他的下巴:“你..干什么。”凶狠的眼神像是轻易能吞噬一个人,让方昭脊背发凉。 “我没吃饭。”严殊自然的坐在了那男人对面:“我来蹭饭。” 方昭对此并不意外,也没有想赶他走的意思。 严殊盯着蒋觉的眼睛,目光非善。 桌子上摆了简单的菜。 方昭添了双碗筷,多了个人,菜似乎不太够:“你们先坐,我去加个菜。”说完她捞起挂钩上的围裙继续征战厨房。 “先生,你....确定要一直这样盯着我?”蒋觉抿了口碗里的汤。 “怎么了,不许人盯?” “那倒没有”他轻笑:“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方昭家里?” “我不能在这吗?”严殊说:“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为什么在这。” 两人争锋相对,活像小学生绝交谈判为对方花的五毛钱。 “我是他学弟兼合作伙伴。”说这个的时候蒋觉特别自豪。 他转身看了眼方昭,又把头折回来:“不瞒你说,我和方昭是前恋人关系。”他说得很直接,没有丝毫隐瞒。 听到此话蒋觉先怔住,他一直都觉得这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属实没想到是这层关系。 原来是前男友。 难怪每次问起严殊,方昭都会闭口不谈。 蒋觉恍然一笑,他并没有因为这层关系产生危机感,“前男友”就代表严殊已经是过去式。 对话没有进行下去,方昭端着大盘可乐鸡翅上桌。 色泽很好。 “你还会做可乐鸡翅?”蒋觉拍马屁道:“你上《厨霸》的那一期我看过了,做了也很好。” 方昭干笑一声,木着脸:“建议你再去看一遍,我好像没有上锅。” “做菜的是我的队友.......” “啊?”蒋觉在一旁尴尬地挠头。 严殊在旁边偷笑。 他夹了根可乐鸡翅丢入方昭碗中,同一时间,蒋觉夹了同样的东西,丢在同一个人碗里。 两人用警惕的眼神相互对视一阵,随后期待的目光转向方昭,看她会先吃谁的鸡翅。 方昭:“.......”她面不改色地在盘子夹了根鸡翅,一脸不稀罕的对他们说:“我又不是没手......” 吃过饭蒋觉要回家,方昭提出要送他,被严殊一口拦截。 “我送他。”严殊一句话定夺,怕某人反悔强硬地把人架出门框。 方昭看着相拥出门的两个大男人。 啧,她怎么觉得他们很喜欢对方。 把人架到楼下严殊松手。 “大哥!你干什么呢”蒋觉一米八大个,还是比严殊矮上半头,他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你把人当狗溜呢?” 他没在意,双手抱胸:“你喜欢她?” “怎么了”蒋觉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没隐瞒:“你不是也喜欢她?” “等等。”蒋觉说:“你不会是方昭传闻中那个渣男前男友吧!好啊,回来了还敢追她?” 严殊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跟你没关系。” “方昭不会喜欢你。”他转身,迈着步伐朝楼道走。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觉得”蒋觉冲着他大喊:“你只是不想承认,方昭,变了很多。” 可以这么说,严殊确实不太承认,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在方昭已经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记忆里的方昭,以前的方昭与往事一起同归于尽,以前的严殊也是。 严殊在原地愣了几秒,动脚继续走。 FZ - 请你折腰 - 陶疾 “方昭,饭来了!”蒋觉屁颠屁颠地给方昭买来盒饭。 这两天两人一直在一起出席各大活动。 方昭开始摸不透蒋觉了,无事献殷勤,早上送咖啡,中午送盒饭,晚上送回家。 桌子上,蒋觉认真地摆好盒饭:“今天买了酱板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方昭强硬地挤了个笑容,小声对旁边的小亚说:“蒋觉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小亚瞟了他一眼,紧接着猛烈地点着头。 饭盒被他打开晾在方昭面前:“吃吧。” 方昭顿了顿,指尖僵硬地夹了块鸭肉丢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方昭中奖了,吃的第一口肉太咸,让方昭猝不及防的咳了两声。 她捂着嘴巴,头下意识地别到后面。 这一咳让方昭面颊泛红,嘴角残留了酱汁。 “没事吧!” 回头对上蒋觉递来的一杯水:“呛到了?喝点水吧。” 方昭闷着头,接过茶杯。 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喝完后,蒋觉细心地递来纸巾。 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吐出来...... 封白集团。 严阳大摇大摆地踏进公司大厅。 他戴着黑色墨镜,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西装。 前台见状赶忙拦住:“先生你有预约吗?” 这话彻底把他惹毛,严阳甩开那人的手:“你要预约!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摘下耳廓的墨镜,把眼镜甩在地上,表情十分得意:“我是严阳,严老爷的孙子!” “公司未来的继承人!” 他声音不小,惊动了不少人。 “我要见严殊。”他干脆地说道。 “严总在开会。” “严总在开会您不能进去!” 严阳根本不听劝执意上了电梯。 “您真的不能进去!” 两个前台没能拦住他,严阳来到 28楼找到会议室。 推开玻璃门,里面的领导统一看过来。 闻言,严殊的动作明显僵住,他下意识地瞟了眼门口。 门框里的人双手插兜,表情不乏地看着他。 他没有很意外。 上次见严阳是在爷爷的生日宴。当天生日宴严阳摆明过自己一定会来公司, “哥,我来了你不招待我吗?” 严殊并没有让他鼻子走,继续讲解着下一个项目:“你没看见我在开会?” “有事可以一会再说”他调换着屏幕上的ppt:“你可以去会客室,可以能去我办公室,等着。” 严阳没有无理取闹地继续待在那里。 完成会议,严殊直接去了办公室,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严阳一定在办公室里。 果然。 进门,便看见翘着二郎腿坐在严殊正位上的人。 见人来的,他识趣地起身。 他扫了一眼,手指轻轻划过办公桌:“这个办公室还不错。”严阳说:“我很喜欢。” 严殊没接话让李英给他倒了杯茶:“放学了?” 严阳:“爷爷让我来告诉你,晚上的投资金融会你不用去了。” “他安排了我去。” 他手指曲了曲,心一紧,投资金融会能参加这个会议的人只是普通的有钱是不够的,还要在当地或异地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前段时间,爷爷安排了严厉行和严殊一起参加这个会议,不可能随意变卦。 “你只是一个还没涉足社会的毛头小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就知道,你还是那样”严阳早有准备,他掏出口袋里的两封信:“你自己看吧,爷爷专门去说的。” 严殊接过信件,这是两封邀请函。 一封是严厉行的,一封....是严阳的。 他的手把邀请函捏得很紧。捏出一道印子。 “看吧,爷爷让我和严伯去。”严阳脸上就差写几个字“看不起”:“你真以为你痊愈了爷爷就会让你参加这些活动?” “天真。”自己的话带到他把杯子里的茶喝点,转身要走。 走之前又看了眼办公室,毫不留情地对严殊说:“对了,下周我要实习,你搬出去吧,我跟爷爷说好了,你的位置我来坐.........” 几句话让严殊的心情几近崩塌。 他身子僵硬精神恍惚,靠在桌子的边角。 他不是为了总裁这个位置,而是爷爷竟能因为另一个孙子那么轻易的把他调离。 他有家人,却又没家人。 那是老爷子的意思,就算有人不愿意那也是徒劳。 七分半,严厉行带着严阳来到金融会场。 严阳没参见过类似活动,严厉行简单的教他基本流程。 入场后,各大金融精英融聚于此,正是交际,和攀谈的好机会。 封白集团在京城地位响当当的,两人进场商业才奇们端起酒杯,涌过来向他们攀关系。 能榜上严家这个大款今天这一遭就算没白来。 “严总!”白总举杯:“真是好久不见啊!” “是啊,白总。”严厉行举杯一碰。 “前段时间我听我家儿子说你儿子从洛杉矶回来了?” 严厉行一笑:“是,回来好几个月了。” “那没法比,你将来有出息,商业大亨嘛!” “白总说笑了,他也就帮忙管理管理公司。” “你儿子没跟来?我刚才见你带着一个孩子来的.....” “没,那是我侄儿.......” “........” “...........” 金融大会,各个公司的老板坐到指定的位置,主要流程,选取特别优秀的公司或领导,上台分享他们的经验。 大会开始,人却没有到齐。 “还有谁没来?”主办方问。 “Ethan,FZ基金。” 话音一落众人喧哗,近两年只要是涉足金融界的没人没听说Ethan和FZ基金的大名。 严厉行往前一瞟,第一排,座位号 1,凳子的背面刻着 Ethan。 连严厉行封的集团也只能当第二排,可见FZ的影响力。 FZ基金创立于美国,是闻名中外的微软公司,创立至现在短短两年获无数奖项,专利。 公司一直坚持做慈善,后名后缀加“基金”两字。 FZ基金创始人Ethan是个十分神秘的人,两年中未曾露过面。 “Ethan来了!Ethan来了!”大厅口,收到邀请函的人,大声喊着。 闻声,所有人都朝声源的地方看过去,那人阔大的墨镜,穿着皮质的风衣,迈起步子。 气质凌人。 “不是说Ethan是美国人吗,他看着明显是华人啊!” “会不会是Ethan的助理吧,大家都知道Ethan不出来。” “这人看着连二十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掌管公司的CEO。” “他到底是不是Ethan......” 那人入座,坐在严厉行的正前方。 严厉行觉得这人熟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下面议论纷纷,主办方开始解释。 “据我们了解,Ethan确实为华人,长期定居在国外,是拥有双重国籍的华人。” “FZ还真是我们华人自己的产业!” “厉害!厉害!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主办方这么一说他们变为FZ骄傲。 “好了。”主办方拍了拍话筒,顿然,刺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厅,这声音让人很不舒服。 “请,Ethan,来为大家讲解一下你的成功之路。”主办方丢出一句话给Ethan腾出位置。 接过主办方的话筒他踏上台面。 所有人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台上的人。 台上的人顿了顿,嘴角一勾,垂着头,眼眶上的墨镜被他扯下。 他缓缓抬头,捏住话筒:“我是FZ的CEO,我想大家应该对我不陌生。” 台下的人怔住了,台上站着的人分明就是严家大少爷。 严殊经常走动于各大商场合,这里见过他的人不少。 最为震惊的是第二排的两人,严厉行,严阳。 “你怎么可能是FZ基金的CEO,严殊,你没必要来这里诓骗我们。”他站起来,冲着台上的人喊道:“你认真做自己不好吗!” 冲击太大,严厉行半天反应不过来,他无法想象他那个被病魔常年折磨着的儿子,竟成了享誉国际公司的创始人。 “所以呢?”台上的人突然扯起一抹笑,开始用起英文交流:“请你注意你的言行。” “我的言行怎么了?”严阳满脸不信,他那个神经病哥哥怎么可能做到这个地步:“我说错了吗?” “我是严家少爷,怎么就不能是FZ的CEO?” “还是说你对我存在偏见?我们可是一家人,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他目光炯然的盯着严阳,眼中胜利的曙光。 他吃了个瘪,不知道怎么回答。 周围议论纷纷,都说严家二儿子不懂事。 他意识到可能意识到了,不能继续丢人现眼,他一屁股坐回去。 严殊轻巧的讲述着自己的创业经历,洛杉矶,那年他病情略有好转因为一次巧合结识了一位商业老板——也就是伊的。 严殊帮过他,两人结下渊源。 病情不怎么发作,严殊做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开一家自己的公司。 这个愿望对于那时候的他太遥远,严厉行每月会给他打3000美元,加上日常用药,基本月花光。 说了自己的想法,伊的想帮他,帮他理了一份开公公司的资料。 下定决心,严殊利用3000美元的启动资金自主创业。 他头脑聪明,事业起步,就甩了同期公司好几条街,可他的野心不至于此,更加努力地忙着手头上的事业。 从刚开始的租别人办公室到现在在国际具有一定影响力。 能上去演讲的只限于第一排的人。 心得分享完毕,大厅里又开始热闹起来,互相拉拢资源。 像严殊这种豪门出身的青年才俊,绝对的人才,是他们都需要的。 商业大亨们举杯向着他:“对不起大家,扫兴了,今天我就不喝酒了。” “哪能啊!不许喝!” “就是,来酒局哪有不喝酒的份!” 他说不喝还是被他们灌了两杯。 “Ethan,听说你要在国内建分公司?”开口的是在事业上一直都很关照严殊的李总,他都叫他李叔。 李叔叫着奇怪,严殊听着也奇怪。 “李叔,像以前一样,叫我小严就行。” 之前是长辈唤小辈不存在什么合作关系,现在不一样了,FZ基金的创始人,哪是他想攀就能攀得起的。 李叔尝试叫了几次还是叫不出来。 “前几天跟我谈的案子你可以直接过渡到FZ。” “FZ吗?”李叔说:“你不在封白干了?” 严殊没有明说,掏了张名片递给李叔。 名片早已不是之前那个,新的名片,新的公司:“是他们不要我了。” 严殊本没想用Ethan的身份来参加这个活动,他们对他不公,他也就没什么理由瞒着了,这算是严殊给自己留后手的原因。 他们无一不拥簇着严殊,表面奉承,笑里藏刀,俯首称臣,其实没人比他更清楚,让他们拥簇的是自己CEO的身份,以及家族的背景。 一颗星星毁于一旦,他们的脸翻得会比翻书还快。 所以严殊不愿意交什么朋友。 对他存在偏见的人依旧很多,老一辈的想法。 28岁不结婚不生子,像什么样子。 有些东西你就算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先天的规则。 宴会上偶尔会有人问起严殊的感情状态,他闭口不谈。 “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严殊挤进人群到了安静的走廊。 他姿势懒散地靠在墙边,指尖点了根烟,抬头望向天花板,眼前,烟雾缭绕。 严殊曲了曲手指,去勾住空中的烟雾,烟雾很快断开。 “原来你在这!”嘹亮的女声传过来。 他迟缓的去看声源,前来的是一个提着白色礼服的姑娘,这姑娘是成玉集团的千金,刚才在大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刚刚找了你好久。”她安静的待在严殊旁边。 “有事吗?”他把烟头随手丢尽旁边的垃圾桶。 “没事。”祁荣说:“我就是想来认识一下。” 她伸出友谊之手:“你好,我是祁荣。” 见她伸来的手,严殊愣了两秒,很轻地握住她粉红的指尖:“严殊。” “我听他们说你没有女朋友。”祁荣害羞地笑了笑:“我们可以试着了解一下吗?” “不可以。”严殊当机立断:“我是说,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没有?”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你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说着她就要上手拉他的衣角。 “祁小姐,这不合适。”严殊说:“如果你没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唉!你什么意思啊!” “难怪没有女朋友!” 严殊淡定的走向走廊的尽头。 这种甚至没有相处,了解,对他当中示爱的人太多太多。 他觉得两个人相处,细水长流是最好,同时也羡慕她们的勇气。 到了拐角处他刚好撞见严厉行。 严厉行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跟他走”。 严殊抿了抿嘴,跟过去了。 严厉行带他来到阳台,阳台上,下面是闪耀的星海,头顶是一望无际的长河。 京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祁小姐让你和他交个朋友,你不愿意?”严厉行站在阳台前,两只手背在后面。 “我没有想交朋友的想法。”严殊说:“先搞好事业,什么时候都不完,难道不是吗?” 严厉行冷笑一声,转身看他:“FZ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是一个成年人,难道事事都要向你禀报吗?”严殊眉头一压,话语庄重。 他强调了“成年人”这三个字。 他只是生病了,不是要死了。 之前在洛杉矶的医院,他几乎每天都要对着冰冷的机器汇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没有出去?什么时候?在哪?有没有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吃的什么?最近有没有想做极端的事情............. 严殊累了,弄出这么一个公司,也算做了件叛逆的事。 严厉行知道自己以为对他很好的关心,现在在严殊身上已经不起效了,他这样的关心是不对的,反而给他本就不正常的心理雪上加霜。 严厉行动了动嘴唇,:“既然这样。”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干,严家出了你这么个人,也是我们的骄傲。” 像是知道自己错了他没说以往话。 严殊把垂着的头重新扬起来,看了眼他爸。 温暖的风更加快速的略过他的脸颊。 耳朵里全是风在叫的声音。 父子俩相视一笑,一切都明白了。 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 请你折腰 - 陶疾 在外忙乎了两天方昭才进家。 晚上刚和蒋觉上了个综艺,刻意的CP营业确实让她不怎么舒服。 到了楼道口,方昭远远地看见一道黑影。 黑影安静地顿守在门外,方昭走过去,发现黑影蹲在对面门口。 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等着主人回家。 看见人过来严殊赶紧起身。 一米八八的身高一起身,让方昭条件反射性地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不进去?”方昭随便一问。 严殊在家门口蹲了她两天,不过他不会告诉方昭他在门口等了两天。 “方昭,你跟我去个地方。”严殊开门见山。 方昭呆滞地看了他几秒:“我能拒绝吗?” “不能。”他拉着方昭的手:“带你去个好地方。” 方昭没有想拒绝的意思,被这人拉着,她心里突然安心。 到了车上,方昭闻到熟悉的花香。 车里的花香似乎更浓郁。 副驾驶,她扣紧安全带。 严殊很快把车开出去。 “你带我去哪?”方昭盯着他的脸。 严殊:“酒店。” 方昭:“放我下来。” 严殊:“开玩笑。” “有点都不好笑”她开了点窗户,窗外挤进温暖的风,方昭把脸凑到窗外,风轻柔的扑到她脸上,继冬日以来她第一次吹风:“这风真舒服。” 他抽空瞟了她一眼,瞬时按下一个按钮。 方昭回过神,发现自己头顶全都是星星,普通轿车变为了敞篷车。 她惊呼一声入迷地盯着夜空。 严殊带着笑意,星星到了他眼里:“你不是说喜欢风?” 有钱人的交通工具就是不一样,方昭心念。 她缓慢的站起来,迎面的风急速地洒到她脸上,让方昭五官狰狞。 在风中她自由,睁不开眼。 “小心点。”严殊一只手紧拉住她的衣角。 方昭遨游在风中,享受风带给她的洗礼,身体的疲惫就此缓解。 指尖,耳缝被风填满。 周围急马奔驰般掠过的高楼大厦,路灯,在她眼里都成了一念之物。 “我好喜欢风啊!”方昭好像疯了似的放肆地呐喊着。 严殊没说话只是跟着笑。 笑声和风声交融起来,一同进入方昭的耳朵。 方昭歪了歪头:“你笑什么?” “方昭。”严殊很轻的叫。 严殊叫了她的名字,以前种种一同落在方昭心头。 “真傻。” “我这不叫傻”方昭将视线从他身上脱离:“这样喊很有用的,轻松了很多。” 他抬眸盯了盯她的笑眼,自己轻轻的笑了下。 开车将近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目的地在海滩边。 方昭没想到严殊会带她来这里,他从后备箱搬出来一个大家伙。 方昭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等那东西完全暴露在她眼前,她又补了句:“烟花?” 严殊点了点头。 方昭狐疑道:“你拿烟花过来干嘛?” “过年放烟花了吗?” “什么?”方昭愣了愣:“没有,怎么了?” 他把烟花搬到海滩。 湿软的沙子踩在脚下非常舒服,空气中弥漫着蒙蒙水雾,静谧的海被人倒了黑色的墨汁。 远方的灯塔照着一片海域闪着金光,它们滚动着,泛散的水波纹,发出声声呼喊。 “就当烟花看。”严殊说。 “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早。”方昭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反讽道。 “我要点了。” 他掏出防风打火机,在导火线处点燃一处火光。 他迅速地退后。 烟花开始冒出层层白烟。 几秒后,一个尖叫声划破夜空,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地方快速地散开。 天空撑起一把巨大的发亮雨伞,伞还在向着十面八方延伸,它把黑夜照亮。 烟花很好看,方昭仰着头入迷地盯着。 五彩缤纷的火光打到她脸上,耳边的烟花声消失,严殊盯她盯的出神。 她举着手机,录了一小段视频,想着以后能发到微博。 烟花持续了30秒。 这30秒是方昭一整天里最开心的时候。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短短30秒的烟花是严殊花800元买的。 顿时她觉得她的眼都升值了,每看一秒都是钱啊。 回到车上,她心满意足地把视频发出去,配文:30秒的快乐。 严殊请她看了800块的烟花,她请严殊去了奶茶店。 这会奶茶店人不多。 方昭带上帽子,把帽檐压低用手语点了两杯奶茶。 点完餐,方昭坐在他对面:“现在出门越来越不容易了。”她叹了口气瘫在桌子上。 周围偶尔有人路过,严殊会细心的把对面人的帽檐压好:“你是公众人物。” 方昭已经很久没体验过,一个人能不带任何装饰去商场购物了。 下一次光明正大的去商场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到她哪一天真的不做演员了。 “你可以去国外走走。”严殊提议道。 “这些对你来说很容易”她曲起身子主动对上严殊的眼神:“你可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本就属于那。” “但我不是,我连十万还要借,你让我怎么去国外。”就算是拼凑不齐的“丑家”方昭也不喜欢隐瞒。 严殊沉默了很久,但也仅限于沉默,这种天生注定的事,他没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坐着,直到服务员过来打破他们的窘境。 “您好,您点了两杯奶茶好了!”服务员架着托盘把奶茶放到桌子上。 方昭拿过奶茶,闷着头猛吸了一口,她点了无糖,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帅哥,能不能给我们个联系方式。” 她微微抬头,看见严殊旁边的两个女生。 两人互相搀着,像是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开了口。 方昭瞟了一眼,很快把眼神收回去。 “哦,就是看你很帅,能不能给一下。”为首的女生红着脸,害羞的看向严殊。 严殊动了动唇瓣,目光盯着方昭横斜出来的睫毛,语气很轻:“你可以问问我女朋友同不同意。” 方昭的脑子一热,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女朋友?” “他有女朋友了?” “人家有女朋友.......” 两个女生神色局促,慌忙的对着严殊和方昭说抱歉:“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祝你们幸福..........” 他对着蓝色棒球帽:“我们会幸福的。” 等人走后,方昭猛地把脑袋拔出来。 她微张着嘴。眉毛一紧。目光呆滞的看着严殊。 没等人开口,严殊便动嘴:“借用一下,你不介意吧。” 她能说介意吗? — “请问你们在拍摄中,有没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 节目组怼着方昭的脸,有趣的事情?几个月下来她哪记得什么有趣的事情。 方昭牵强地笑了笑,短暂地回忆着:“对我记忆比较深刻的还是横店的溪涧吧。” “那里很美,如果大家有空的可以去看一看真的很美。” “.............” “..........” 方昭搪塞过去。 下了节目,两人都在休息室。 蒋觉递给她一瓶拧开盖子的水:“《桃园行》6月份大概要正式开播了。” “那效率还挺快。”方昭接过抿了两口。 台上的过于互动,在台下相处有点不自然。 “结束了你回家吗?”蒋觉问。 “回啊。”方昭说:‘不回家去哪?’ 蒋觉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自己的提议:“我定了餐厅你要不要一起来?” 方昭愣了几秒,想着回家还是要做饭的顾虑,应下饭局。 结束后方昭跟着蒋觉来到餐厅。 餐厅在一处江边,进了餐厅方昭便收到一束玫瑰花。 “您的玫瑰花。”送玫瑰花的人,随意地塞进她怀里。 方昭狐疑,垂眼跟玫瑰花大眼瞪小眼:“我没有定玫瑰花。” “应该是您的。”那人打量他一番,根据雇主表述和时间,他找到了相配的人:“您为什么不问一下是不是你旁边的那位先生。” 他话语落了,方昭一怔,她宁愿是别人送错的也不想是旁边那位先生的。 玫瑰花束很大,花瓣是暗红色的,夹杂着阵阵暗香,方昭勾了勾手指,捞出花簇里那张明信片。 打开花束,板正的字映入眼里。 明信片:祝你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署名:蒋先生。 明信片被她重新装回去,方昭僵硬地回头:“蒋先生?” “你送这个干嘛?” 蒋觉:“你不喜欢?” “还....还可以。”方昭凝视着他,眼神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攻击性:“下次不用送的。” 两人对视一阵,蒋觉先行别开眼神,自嘲一笑:“好,我知道了。” 他单手插兜,简单地向前台提供自己的身份信息。 前台搜查,带领他们来到二楼露天台。 “客人请这边来。”服务员摆着手热情两人找到自己的号码桌。 这里的人不多,都是些成双成对的小情侣,氛围很好。 但方昭总觉得,这种氛围放在她和蒋觉身上不太合适。 两人被安排在最边角的围栏边,往下看便是江边,围栏上缠着星光灯,很漂亮。 原木色桌布,桌面上摆着鲜花,两边放有蜡烛。 方昭点了一份厚切牛排。 江面的风拂面回来,方昭陶醉地仰着头:“这的风景真不错。” 看她喜欢,蒋觉很轻地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来。” “这里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 “等等。”她仰着的头重新直回来,警惕地望向四周:“你说,我们在户外这样吃饭不会被狗仔拍到吧。” 蒋觉被她逗笑了:“我们不会那么倒霉吧。” “那可不一定。”说着她按了按自己的帽檐:“作为影帝,你要时刻注意的好吗。” 蒋觉这种身份受限,出了什么岔子估计要在微博热搜挂个几天。 厚切牛排上来,煎得焦黄的牛排淋了层酱汁。非常有食欲。 方昭拿起刀叉认真地切开,丢入嘴里,嚼了两口:“还不错。”方昭说。 “那就多吃点。” “恕我不礼貌”蒋觉下巴自然地抵在桌面:“那个严先生跟你是前任恋人的关系?” 方昭嘴上咀嚼的动作逐渐放慢了几秒:“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释然一笑,并没有让蒋觉的问题牵住情绪。 “你问这个干嘛。”她又切了块牛排,神色自然,反将一军。 “没事,随便问问。” “如果你需要伴侣的话,我可以肯定,我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蒋觉话语很轻,像是说一件非常没有底气的事情。 方昭的手垂在凳子上一侧,紧紧握成拳,眉毛微皱。 蒋觉得告白,她并没有很惊讶,还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说实话,蒋觉确实是个很棒的伴侣,事业有成,仪表堂堂,细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咖位问题,就违背本心,觉得高人一等,这真是方昭心想的。 她年龄不小了,如她爸妈的话,她该找个人嫁了。 蒋觉是个不错的人选,她选了蒋觉,今后会过的很不错。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蒋觉很好,她总觉得差点意思。 “蒋觉,你很好,非常好,好到我自己都感觉不配站在你身边”方昭语气很坚定:“即使这样,我还是不能说服我自己喜欢上你。” “这不是你的问题。” “像你这样的人,今后见到的世面会更多,个花入各眼,你会发现,比我好的一大堆。” “等你那时候,想到跟我表白,或许会后悔.......”方昭脸上挂着笑,语气委婉,尽量不让局面变得尴尬。 蒋觉眼眶泛着泪光,泪光被他强硬的憋着:“喜欢过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我们有关系吗? - 请你折腰 - 陶疾 “怎么还哭了”方昭抽出桌上的绵柔纸巾:“擦擦。” 车内。 “严总”李英指了指江上的位置:“方小姐和蒋觉就约在这吃饭。” “蒋觉也在?” 李英透过后视镜看见严殊抬头,发现他表情不怎么好。 严殊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很眼熟的背影。 “是的严总。” 他指尖蹭了蹭下巴:“你现在上去,就说我找她。” 李英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您找?” 严殊给他使了个眼色,脸色一变,继续道:“你觉得呢?” 李英被这面色吓了一跳赶忙说自己知道了:“方小姐对吧,我马上把她叫来。” 严殊有时候在想自己真的是否要这个助理。 他活跃移动着眼神,恍然在楼顶看见紧紧相拥的两人。 严殊目光顿在江上,照耀过来的光芒让他的眼睛有些的发涩。 手指曲着紧扣住门上的把手。’ 眼神十分阴冷。 李英发现不对劲,顿感周围的气温冷了两个度。 他朝他老板的视线看过去,夜空下,两个影子相拥在一起。 是方小姐和蒋觉。 “严总,我还去叫她吗?” 严殊用力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冷冷地看了李英一眼:“你说呢!” 李英这会非常有眼力见的,他转过身立刻吩咐司机:“回公司吧。” 蒋觉僵硬地把她搂入怀着,他语气带着隐忍的哭腔:“我表白失败了,让我抱一会不过分吧。” 方昭呆愣着,她温柔地拍了拍蒋觉的肩膀:“好了,好了。” “方昭,以后要是真的找不到喜欢的人了,就回头看看我吧。”蒋觉偷偷闻着方昭洗发水的味道。 她附和下去:“好,我答你,以后我要是50岁还没找到对象就去找你。”方昭憋笑,把人松开。 蒋觉低着头说了声好:“你别骗我。” 方昭随意说的话没想到这孩子真的当真了。 “你是不是傻”方昭推搡着她:“现在外面小姑娘多的是,过几年我可就人老珠黄了。” “那没事,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 “你这小子真是病得不轻..........” “..........” “...........” 一周后。 李英抱着一堆文件进到办公室:“严总你要的文件。” 看到有人进来,严殊的眼睛才冲电脑上移开:“放那吧。” “我一会看。”他用力揉了把脸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李英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 严殊手腕抵在桌子一手扶额,短暂的闭目养神。 睁眼后看李英没走:“你可以去处理你该处理的事情了。” 李英顿了顿,严殊的疲惫感是从内而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严总,你已经连续工作一周了,不打算休息吗?” 事实上严殊是日夜无休地窝在公司,白天在公司处理大局,晚上就睡在办公椅。 李英每次来上班的时候,都看见自己的老板托着那样的身体继续工作。 他没想到,只是关于方小姐的小事都会对他影响那么深。 “这个你不用操心”严殊倒了杯茶:“公司刚在国内上市,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李英点了点头:“严总,你知道方小姐微博热搜那事吗?” 那热搜是今早刚上来的,他觉得有必要告诉严殊。 他那么一说,严殊赶紧打开微博,热搜。 热搜榜上那几个词条让他几乎僵住。 #蒋觉方昭恋情热 #蒋觉方昭餐厅大肆拥抱新 #我磕的cp成真了!绝招cp恋情曝光新 严殊在原地僵了几秒,步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在一起了。 方昭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一直在严殊脑海里回响。 昨天江边的拥抱实在记忆犹新,他忘不掉,这几天梦见的都是那个场面。 梦里,方昭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说他们结婚了。 严殊再也不配闯进她的生活。 让他不要去烦她。 严殊的脑子混乱极了,他想象过无数次,方昭成为别人的恋人,别人的妻子,与别人走上婚姻的殿堂,这一切只有真实发生,他才知道到底有多痛。 张芳:“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 一群人围在办公室。 方昭,蒋觉坐在中央的沙发。 “你们也不小了,要真谈恋爱我们也不会阻拦,但平时一定要谨慎谨慎在谨慎,小心小心在小心”琴姐说了一大堆:“现在好了,被拍到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琴姐是蒋觉的经纪人。 蒋觉被骂得往回缩了缩头:“我倒是想跟她恋爱,你问她愿意吗。” “我现在,在说你........等等”琴姐在两人之间扫视线:“你们没谈恋爱?” “当然了。”方昭义正言辞道。 张芳:“那你们在餐厅还搂搂抱抱。” “我表白,她不同意”蒋觉干脆摆烂,面子什么的,他不要了:“我让她安慰安慰我,有问题。” 空气凝固。 除了两个当事人,助理,经纪人都在狂笑。 堂堂帅影帝表白遭拒,这是什么大爆料。 “你们笑什么笑”蒋觉双手抱胸,对他们感到不耐烦:“你们表白没被拒绝过?” 蒋觉说完,剩下的人想起悲伤的回忆瞬间不笑了。 “这个要澄清一下吗?”最先回归正题的是方昭。 张芳摇摇头:“现在澄清对你们都不好。” 方昭:“为什么?澄清是朋友间的玩笑也会不好吗?” “普通朋友间会相互拥抱吗?我们会这么想别人也会这么想,而且那张照片把你们拍得那么亲密,盲目澄清很可能造成负面影响。” 方昭明白似的点了点头。 “对于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回应,不否认,不澄清。” “特别是蒋觉,前期可能会面临大量粉丝脱粉,但是你们接下来播出的剧也会有好处。” “等这件事淡出视野也就没人会在意了。” 这是大部分难以解释的绯闻常用的解决方式。 方昭的超话已经被轰炸了。 蒋觉得猫:什么东西?一醒来发现她和蒋大佬在一起了。这是营销手段吧。 隔壁蒋大爷:【这角度一看就是方大妈自己凑上去的。】 是蒋夫人:【老粉佛系了,多少女明星想跟我们蒋觉炒cp,放宽心态一会公司的声明就出来了。】 她认真地看着网友的评论,自己的超话,自己的粉丝干不过别人的粉丝。 方昭连连摇头。 手指顿了顿,刚上楼道她就闻到一股酒香味。 脑袋别开手机,方昭朝脚底看。 严殊家门口。 醉鬼贪婪地坐在底下,手里握着酒瓶。 以及周围都是散落,经历暴力挤压过的空酒瓶。 酒味十足。 严殊坐在地上,脸上挂着两片青紫色的黑眼圈,似乎经历了什么事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你怎么了?”方昭问。 她伸出手想要扶起地上的人谁知道那人一把把她甩开:“走开。” 她的手被甩在一边,方昭微怔着,面色愕然。 她步子一迈强硬地夺过醉鬼手里的酒瓶:“别喝了。” 灯光打在他脸上,名贵的西服多了尘土,像个颓废、迷人的落魄少爷。 “你起来,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方昭带有命令的口气。 她从没见过严殊这副模样,以往他是高昂,骄傲,自信的,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包括他自己。 发生了什么方昭不知道。 “方昭。” “我们有关系吗?”他目光含情的看向方昭话语很轻。 这句话含有两层意思。 “我们有关系吗。”一层意思,我们还有其他的关系吗。另一层,我们没关系。 “是没关系。”方昭很容易地听成了另一层意思。 “哦。”严殊说:“要是没关系,你也用不着管我了。” “你以前不会这么说。”方昭平静地说。 严殊反手捏住旁边的啤酒瓶:“我以前没这么说过吗?” 方昭正面,坚决地跟他对视:“严殊,你想要什么?” 严殊喝昏了头,费劲地站起身子,他目光全在那人身上。 步步紧逼,方昭被严殊的震慑力吓到,连连后退。 退到无法行走,身后是一堵白墙。 她和严殊离的很久,浓郁的酒气让方昭恍惚。 方昭别开头再也不敢看他。 “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严殊声音沙哑,他强硬的把对面的脑袋掰回来:“你看着我。” 他捏住方昭的下巴,被迫看他。 “严殊,别这样。”她困难的呼出几个字。 眼睛还是一贯的雪亮,可是里面的东西早就变了千百回了。 找不出最初的模样。 他垂着脑袋,手慢慢的从下巴上滑下来,紧接着手我握成拳头,重重的砸在方昭肩颈上方的墙面。 方昭被吓的快速别过头,良久,她重新看向那个拳头。 拳头握的很紧,指骨出处与墙面巨大的撞击产生充血。 方昭几乎怔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拳头。 现在,她明白了一件事。 离开那年,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或是迫不得已,严殊都没有她想象过的那般好。 分开这10年,她和严殊都不好过,没有彼此的日子都不好过。 那次一别,她和严殊将近半个月没见。 每次路过家门,她总会下意识的看过去。 屋里的灯永远是黑的。 穷极一生 - 请你折腰 - 陶疾 和蒋觉的恋情绯闻差不多淡出视野,这件事像个病毒,离开后没人在提起。 方昭打开车窗,今天没有风,晴空一片。 最近空气很厉害,一度狂飙到27度,这在京城已经算大热的天气。 “唉,回神了。”张芳碰了碰她的衣角:“你这好几天没休息了,是不是太累了?” 闻言,方昭回头看她:“还好。” “给你谈下两本剧”张芳说:“两个都是比较文艺的短剧,你选一下,看看哪个比较适合你。” 方昭接过翻看两眼,剧本的主要内容多为教育题材。 一个饰演较为重要的女二号,一个是女主。 女主那个剧本是校园剧,她想都没想就推了,距离她的高中生活已经过去10年了。 她现在演这部剧不是纯纯找骂。 方昭干脆地选了女二剧本:“就《陌路》吧。” 《陌路》的导演是国内知名文艺片大导,能演他片子的女二号也知足了。 一个十二集的电视剧大概二十天就能完工。 “可以,我回头跟那边联系一下。” “这个女一号是谁啊?”方昭好奇一问。 “我们哪知道,几天后定妆,等定妆那天你就知道了........” 《陌路》剧本很快敲定下来。 拍定妆照那天,方昭见到了一直好奇的女主角。 女主角似乎是个素人,穿得很洋气,长得张扬漂亮,在圈内方昭没见过她。 《陌路》讲述的是两个女人的故事,描述女人自立自强,独立,自强不息的品质。 两人见到后,那个女主角热情地向自己打招呼:“你好,我是文尧。” 老话说的没说,一个人的性格通常可以从言语中看出来。 文尧是活泼的,热情的,那么她这个人也一定是美好的。 “我是方昭。”方昭伸出手握过去,无意对上她那个限量版爱马仕鳄鱼皮包包。 方昭盯着那只包看了一会,原来女主角不是个素人,而是哪家的千金。 后来听剧组的人说,才了解,这个文尧不是一般人。 父亲是文创集团的创始人,文创集团媲美封白集团的顶级公司。 文尧是文创的千金,前段时间刚留学回来,以后想在影坛发展。 第一部剧就是她爸爸给投资的文艺片。 拍摄现场文尧和方昭相处还算融洽。 文尧初涉娱乐圈在戏上有什么不了解的还要请方昭关照。 导演:“各就位!” 导演:“1-9,第三个镜头!” 巨大的灯光打在她们头顶。 这场戏是方昭演绎的角色被家暴,文尧给予帮助安慰,所以方昭的情绪应该是饱满的。 她很快带入角色。 摄前两人对了几遍戏,整体拍摄下来很不错,导演很满意。 “卡!”导演说:“文小姐这几天进步的肉眼可见啊,不愧是样样精通的大小姐........” 文尧谦虚曲身,把身后的方昭向前推搡:“这都是方老师的功劳,对戏的时候她教了我很多。” 方昭一笑:“没有了,这都是我应该的........” 导演:“好,这条没太大问题,我们再来一条。” 说着工作人员们开始准备下一条。 “导演。”摄影师架着摄影机叫道:“这个摄影机好像出了问题。” 闻言,导演眉头一皱跑上去查看,剧组需要摄影机就像战场需要枪,是万万不能出问题的。 摄影师腾出位置,导演接连按了几下,摄影机无动于衷。 “是不是没电了?”有人提醒道。 “应该不会”导演捏了把汗:“里面放了新的电池。” 精通摄影机的人员基本轮番去修整,依旧是出现彩屏等现象。 这可怎么拍下去? 导演挠了挠头直着急。 文尧愣了愣,大概知道剧组现在需要什么,她面向导演:“马导,我爸公司离这里很近的。” “公司应该会有摄影机之类的设备,你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导演终于看到一线生机:“真的吗?那太好了。” 文尧打了通电话。 嘟嘟两声对面接通。 文尧:“喂,爸。” 对面:“小姐,您好,我是李秘书。” 文尧:“我爸呢?我要找我爸。” 紧接着对面的远处传来飘忽声“谁啊,我怎么听着是我宝贝的声音。” 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电话那头换了个人:“喂,我们公主找我有什么事?” 文尧冷笑:没事不能找你吗?” “当然可以,爸爸不是那个意思。” 文尧进入正题:“不说了,我们剧组出了点问题,需要一套完整的摄影设备,你能拿开的吧。” 没想,对面一个答应下来。 导演想拿去修摄影机的念想就此作罢。 摄影机送来文尧还很大方的买了奶茶送给大家。 “因为太久没回来了所以不太知道哪种口味好”文尧挨个分:“如果不好喝,请大家一定要提出来.......” “这奶茶一瓶30多!” “就凭这价格不好喝也值!” “文小姐阔绰.......” “方昭,谢谢你今天对我的关照。”文尧很轻的笑了下把最后一瓶奶茶送到她面前。 “谢谢。”方昭接过奶茶。 看着她明媚,优雅的笑容。 方昭知道,自己穷极一生大概都不会达到文尧这种与生俱来的模样,至少她不曾有宠她家人。 晚上剧方那边要去修摄影机,结束也就早了点。 6点左右的样子,方昭已经在外面等司机来接了。 “方昭这里!” 一阵声音划破寂寥。 枝头停留的鸟儿被吓飞了一半。 方昭朝着声源看过去。 车前,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招手跑来。 “你干嘛?”方昭赶紧捂住口罩,她推搡着蒋觉:“你这样会被发现的。” “你忘记上次的热搜是怎么上的了?” “没忘,没忘”蒋觉腼腆地挠了挠头:“反正他们不是都以为我们是一对。” “别侥幸。”方昭掩了掩额头:“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在这边拍戏,我刚好有拍摄,就过来接你啊。” 公司离这里挺远,司机还要赶过来,现在一来倒是快了许多。 方昭应下来:“好吧。” 蒋觉听话地去给方昭开车门。 她低着眉不经意间移动视线,对上前方驶来的黑色迈巴赫。 方昭一眼就认出那辆车。 那是严殊的车。 她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那辆车走。 直到车停留在了一处空地里。 她在原地顿住,身子再也无法动弹,目光直线散到那人身上。 严殊下车,轻微扯了扯领带。 朝她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方昭以为那人是来找自己的。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性感红唇上了严殊车。 严殊儒雅地给她开门。 两人有说有笑。 上车的是文尧。 方昭紧紧抓住车门,血管倒流,让她有些不舒服。 那车友从她身边快速地离开,没留下一丝影子。 “还不上来?怎么了吗?”蒋觉坐在后桌去看她。 “没什么,刚才看见同剧组的演员了。”方昭整理好情绪坐进去。 - “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文尧打开小镜子,聚精会神地涂着鲜艳的口红。 “我爸的意思,听说你回国,来接你去家里吃个饭。” 文志城,文创集团和封白是老交情了,关系较好。 文尧和严殊从小认识,除了他生病那几年,两人经常见面,她是唯一知道严殊确诊心境障碍的朋友。 他第一次回国最先告诉的人也是文尧。 “看来,我面子还挺大,让FZ的CEO专程来接我。”她勾了勾卷曲的发丝。 “文家大小姐,今后也会在娱乐圈发展,应该是我比较荣幸。” 两人像之前那样互相吹捧、乐此不疲。 “什么时候回来的?还适应吗。”严殊随意问了一嘴。 “严殊,你礼貌吗?”文尧冷哼一声,扯了下嘴角:“上周,我发信息告诉过你的。” “抱歉,最近太忙,可能忘了看。” “少嘚瑟了。”文尧说:“严叔叔,许阿姨身体还好吗?” 严殊点了点头:“还不错。” 盯了下他的脸,她突然想起在横店门口方昭对她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太清白,顿感疑惑:“对了。”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方昭的女明星?” 他眉毛闪了闪,手指尖捏住方向盘:“你问这个干嘛。 文尧盯了下他的手,明白了,跟严殊做了那么多年朋友,这点小心思她不可能不懂,如果真的不认识,他不会那么说。 她理了理胸前的卷发:“算了,不管我事。” “你问她有什么事吗?” 严殊没什么的表情的脸在强烈的告诉她,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据她对严殊了解,这两人绝对不单纯。 “没事,一起拍戏的演员罢了......” 回到家,严家做了一桌子好菜欢迎文尧。 进门保姆接过文尧手里的补品,这些补品是她在半路买的。 “尧尧来自己家,还带什么东西啊。”许婉华客气道。 “那可不行,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总要拿点东西来吧。” “快,快来坐。”她给文尧安排好位置。 一家人聚在一起。 爷爷:“尧尧啊,当自己家,动筷子吧。” “好的严爷爷。”说着她夹了根黄瓜。 “女大十八变啊,那么多年没见了,尧尧长成大闺女,真漂亮啊。”许婉华坐在她旁边,细心地给她整理头发。 “没有,倒是阿姨你怎么还越来越年轻了。”文尧嘴甜把所有人逗乐了。 晚安 - 请你折腰 - 陶疾 “小殊,你那公司最近怎么样啊。”严爷爷笑着问,态度很好。 自从知道严殊一人创立了FZ,比起之前严爷爷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可他大概不会夸严殊厉害,只会觉得是他们家的经商头脑和基因足够强大,严殊只是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还不错。”严殊说:“盈利已经能赶得上洛杉矶的总公司。” 严爷爷藏不住笑意:“还得是小殊,打小啊他就最优秀。” “也不枉我严家三代从商.......” 严殊暗自冷笑,他何尝不知道爷爷突然这样说好话是为了什么,又怎么会忘15岁那年确诊心障,他失望的表情。 那一刻,爷爷彻底放弃他了,现在想起那个表情严殊还是忍不住发抖,表面奉承的是他的FZ,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他拍了拍严阳的肩膀:“你啊,心气太高,应该收心,多学学你哥。” “将来怎么掌控大局.....” 旁边的严阳脸气得发绿,严伯父,伯母也一声不吭。 吃完饭许婉华把严殊叫进卧室。 卧室是一楼的一间客房。 “坐下。”许婉华拍了下床示意他坐过去。 严殊听话地坐过去:“怎么了,妈。” “我们娘俩也算是在严家熬出头了。”许婉华握起他的手:“我儿子那么争气,我这个当妈的也算沾光。” 虽说是嫁进豪门,倒不如说去了另一个极端,日子不好过,每天要看自家人的白眼,想要立足脚步就要拥有一个聪明,健康的孩子,在这方面许婉华前期已经失败了。 “说什么呢,苦日子,以后不会再让你过了。”严殊认真地说脸上全是倔强。 “好,相信我儿子。”她擦了下眼眶残留的泪水:“你知道我把你和尧尧叫来的理由吧。” “简单的聚餐?不是吗?” 还有一个事,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许婉华叹了口气:“你不小了,该结婚了。” 严殊表情一怔。 “而且尧尧是个不错的选择,论家世,背景,眼界你们都是顶配的”许婉华说:“我可非常喜欢她,如果以后能和她成为一家人妈妈会非常开心的。” “妈!”严殊很干脆地打断了她:“我和文尧只是朋友,” “朋友为什么不能发展一下?”许婉华说:“尧尧那边没理由会拒绝,这样对我们家的事业也有好处。” “仅仅是这样吗?” “我和文尧是兄妹般的朋友,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让情同兄妹的两个人在一起?”严殊从床上脱离:“我不会和她在一起。” 他转身怕看见许婉华失落的表情:“还有,我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幸运的话,我会带她回家。” “你和我爸就不用操心我的婚事了。” 他推门出去。 “如果幸运的话,就会带她回家。”不说他还有没有那个幸运,至少现在他连接近她的资格都没了。 出门撞上门口的文尧。 文尧站在墙面双手抱胸,嘴里有根棒棒糖:“聊完了,” “你听见了?”严殊问。 “不然呢?”文尧皱了皱眉:“你以为我在这傻站着等你?” 严殊抿了抿嘴眼中留有一丝异色。 他的表情让文尧想暴揍他一顿。 “干嘛?觉得愧疚我?”文尧轻啧一声,撇撇嘴:“我又没想嫁给你。” 说完她傲娇转身,撩起大长发消失在严殊眼前。 第二天晚上来接文尧的还是严殊。 文尧仰头放松着酸痛的脖子,顺便把包甩给他:“拿着,累死了。” 严殊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无奈地把包挎在胳膊。 “你那什么表情,给本小姐拿包难为死你了?” 严殊和那只粉红色的包大眼瞪小眼,是挺难为,待会上车,李英该瞧不起他了。 “行了,上车吧。”严殊拉开车门。 “等等”她像是感受到什么头往头一扭。 果真,他们斜下方一双灼热的目光盯着他们。 他们看过去,那个目光很快地收回去。 文尧顿了顿,把头发别耳后上前查看。 双手抱胸,看清那个人:“方昭,你在偷看?” 方昭赶紧否认:“我....刚好也在等车。” 红唇扬起:“车还没过来吗?” “可能还要一会。” “那好,你跟我们的车走吧。”文尧热情地说。 “我就不了吧”方昭盯了眼那辆车,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就差把“不”写在脸上。 “怎么?”她那张红嘴唇不解地撇了撇:“你嫌弃我们?” 方昭:“绝对没有。” 文尧:“没有就走。” 紧接着方昭毫无缚鸡之力地被文尧拖进后座。 今天是商务车,李英在最前排开车,严殊,文尧坐在中间,方昭在最后。 她呆愣地坐在后排不敢吱声。 文尧开了点窗,在车里的黑色柜子翻腾一番。 黑色柜子不小,里面满满的烟酒进入视线。 红酒周围都有配套的杯子。 文尧眼睛一亮:“可以啊严殊,还有这闲情雅致。” “谈合同会喝点。” 她捞起一瓶酒上下打量,道:“ChateauMargaux1787,不愧是有钱人,这酒单瓶也要二十二万美元吧。” 文尧轻啧几声,自己出身阔绰却也不敢买那么贵的酒。 方昭忍住惊讶,这可是二十二万美金,在小城市一瓶酒可以换一套房了。 有钱真好。方昭暗想。 “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严殊道:“合伙人送的。” “也对,以我对你了解你不是那种会花二十二万美金买瓶酒的人”文尧周围,顺手从柜子里掏出一个烟盒。 烟盒是粉红色的,还没拆封:“Marlboro,女士香烟,你还是喜欢这种淡口味的烟?” 严殊点点头。 “这款烟我也喜欢。”文尧撕开包装:“我的了。” 严殊:“强盗?” “喂。”文尧夹了根烟放进嘴里,身子慢慢靠近他:“你不喜欢?”她声音魅惑。 方昭两手紧抓住来连衣裙的丝带,心脏犹如被弓弩击中,那种痛感遍布全身。 她看了眼严殊的皮鞋,血管血液凝固,寸步难行,身子僵硬地向一边挪了挪。 严殊没有回话,文尧嘴里的那根烟被他抽出去:“车里有客人,还是不要抽烟。” “切,没意思。”身子回原处,脑袋往后歪了歪:“方昭,我抽根烟,你没意见吧。” “当然没有。”方昭扯着牵强的笑。 文尧散漫地把烟放入自己嘴里,怎么看眼前人眼里藏着心事,而且,这个人好像对她有敌意。 后排的人垂着脑袋注视着脚底,往回看,她旁边的严殊正在入迷的看着垂着头的人。 文尧靠在窗户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烟圈顺着气流迅速涌出窗外。 这两人果然有关系。 到了地方,后排的人强硬的说了声“谢谢”捏起包包头也不回地离开,没留一丝痕迹。 严殊朝着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几分钟后,五楼的位置亮起一盏灯。 “那是什么?”说着文尧在后排捞起一个白色钥匙挂件,钥匙挂件被她拎起来打量。 见状,严殊像疯了似的把钥匙扣拿过来。 这钥匙扣他记得很清楚,白色小狗,10年前在夜市买给她的。 严殊很轻地蹭了蹭,白色的小狗面色已经发黄。 怎么还留着,他扯着笑,笑得苦涩,脑海里一直涌出收到这个挂件方昭满脸开心的时候。 “怎么了?”文尧说:“你看够了没有。” 闻言,他把小狗挂件很宝贝地装进口袋。 “少爷,看够了就赶紧走吧!”文尧语气生硬地说。 “李英可以走了。”严殊说。 走之前,他偷偷看着亮起的灯,小声,认真地说了句:“方昭,晚安。” “说吧,你们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严殊手心捂住口袋里的小狗:“你看到了,不怎么熟。” 文尧当即冷笑一声,早已看穿这人:“不熟?你把人家落下的东西当宝贝似的装起来,不熟?刚才是不是你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生辰八字我都知道,你还想瞒我?”她冷不丁道。 “那么灵?”严殊打趣:“你算算不就知道了。” 文尧:“.............” “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她?”她用一种极其期待的眼神看着严殊。 正前方的李英轻咳两声,通过后视镜看他老板的脸,早已明白一切。 “知道了。”文尧正过身子,摆弄着自己的大长发:“你喜欢她还不如喜欢我。” “我怎么看那方昭都不太真诚......” 砰-的一下,烟灰缸落地,打散了烟头与烟灰。 文尧被吓了一跳,往后靠了靠:“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烟灰,不耐道:“至于吗,我就说你那小情人两句,再说两句烟灰缸是不是上我头上了。” “真不真诚,你又不知道。”严殊语气很倔强,手心一直都在挂件处。 “还有,我们都是成年人,应该注意分寸。”他语调很平,眸色变得幽深。 “放心”文尧凑近他的西服,双眼空乏:“我对你这种类型不感兴趣。” 她赌气地朝前排喊话:“李英,我希望明天我看到的是你一个人。” 苦咖啡 - 请你折腰 - 陶疾 言下之意,严殊顺路接她回家,反而变为成了她的专属司机了。 “对不起,文小姐,我们李英很忙的。”严殊似笑非笑。 “哦?那么忙啊?”文尧眼角微挑:“我打算应聘李英,当我的助理,我给你双倍工资。” “本小姐看上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李英没回答只是让文小姐别闹了。 “我没闹。” “李英对我不仅是一个助理”严殊说:“他跟我那么多年,早就不是钱能衡量的。” 李英凝眉:“我正是这个意思。” 文尧:“..........” 方昭戏份是最少的,拍完最后的坠楼戏就离开横店了。 至那天她回家一事,直到她离开剧组她和文尧都没有说过对戏以外的话题。 下午离开,她没有提前告诉司机,顺势坐了辆公交。 公交车上。 方昭焦急地找了那只钥匙挂件。 “怎么不见了?” 东西猛地不见,她如被人掏空心窝。 翻了包包,翻了所有口袋,以往她通常会把钥匙挂件带在身上。 她迷茫地轻靠在窗户,手肘抵住坐位。 相伴她十年的东西在某个瞬间丢了,想起这个方昭才真正感知到自己实在太荒唐了。 他随手买的钥匙扣,她就这么藏了十年。 往事歼灭。 或许那个丢失的钥匙扣,是新生活的象征。 这几天她都没什么兴致。 艰难僵硬的抬脚上楼。 在楼道里发现一行人。 人,横横斜斜在聚集在自家门口。 方昭顿拙的过去,表情狐疑:“爸,妈,方杰。” 几个月的时间,方军的腿好得差不多了。 看到他们过来方昭些许惊讶,反应过来,暗想,来找她估计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继续移动眼神是最边角的严殊,看她过来,严殊朝他们言语:“人来了,我就先走了。” “谢谢啊小伙子!” 方昭眼神停留在已经严实闭合的门上。 严殊现在连看她一眼都不肯了。 眸光微动,模样藏不住失落。 也好,这样,严殊对她越冷淡,她也就没什么可挂念的了。 钥匙入孔,方昭推门:“进来吧。” 入门,三人统一打量一番,纷纷给予不满意的评价。 贾梅芳四处打量,连续轻啧几声:“这就是5000租的房子?” “还没你弟弟婚房一半好。” 一边的方杰也跟着附和:“是啊姐,5000租这个房子不太值。”他嫌弃按了按墙面:“墙皮都掉了。” 方昭没回话,拿了一次性用具给几人倒水。 “你们来这里有事情吗?”方昭问。 “怎么?来看看你都不行了?” 贾梅芳口齿依旧伶俐,大概是忘了她之前的约定,跪下求她的人仿佛没出现过。 方昭轻哦一声:“如果单纯是过来旅游,我会让我的助理给你们找一家好一点的酒店。” 方军费劲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的是,我们过来还要专门出钱去住酒店?” 贾梅芳:“方昭有那么孝顺爸妈的吗!” “家里房间不太够。”她直言道:“况且,你们不是看不上我这破屋吗。” 贾梅芳坐下去冷哼一声。 方昭这么说,方杰不乐意了:“姐你也不能这么说爸妈吧!” “你有尽到当女儿的责任吗?爸住了那么久的院你来看过一次吗?” 喝光的一次性水杯被她顺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呢?” “是啊我确实没有尽到孝心。”方昭说:“你每天在家吃喝玩乐地陪着他们,而我,要赚钱还你们欠下的债。” “只付给你们五十万医药费,是我不孝。” 这番话无疑是给几人砰,砰,打脸。 他们不说话了。 “差不多行了。”方昭眉心附上一层冰晶,全身退化,毫无力气:“看在我帮衬你们那么久的份上,善待我吧。” 剩下的人沉默了。 贾梅芳眉毛弯下去,这句话短暂地停留在她的耳朵:“那,你给你弟弟找份工作我们绝不再烦你什么。” “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给你弟弟找工作。” 方昭怔住了,脑海白花花一片:“你们还是回南城吧。” “凭什么?”贾梅芳起身恼怒道:“你能在京城上班,我儿子就不能了?” “当时可是你自己说我儿子在家游手好闲,现在让你帮着找个工作你有不同意了?安的什么心..........” 并非是方昭不想找,方杰毕业两年,尚未涉足社会,毫无工作经验,在京城这种地方很难立足脚步。 她强忍住,指尖去指方杰的方向:“他一个二本院校毕业的,你能指望他在京城找到什么工作?” “她不是有你吗!” “你人缘挺好吧,给你弟弟找个工作就这么难?” 方昭最讨厌这些话,“她不是有你吗”,“你是他姐姐”,“你就该帮着他”............听多了,听得厌烦。 她有余地拒绝吗?有理由拒绝吗? 贾梅芳一定要自己的儿子在京城上班,威胁方昭不给方杰找工作自己也不回去了。 她没办法,接下来几天抱着方杰的简历到处找工作。 要不是岗位不招新,要不看不上他这个人。 一条暂无工作经验,简历看完的基本不多。 得到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 “您还没有达到我们我们公司的录取标准。” 来来回回找了十几家都已无果收场。 最后实在没办法,拉下所谓的面子去求助了张芳,简单地说明情况,张芳给他们介绍了自己朋友的公司。 当天面试方昭专门给方杰买了套像样的衣服。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弟弟。 转身,她细心地替方杰整理领带:“这是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机会。” “好好把握。” 方杰低头,盯了下他姐脸上挂着的黑眼圈,还挺严重。 为了方杰的工作,这几天方昭几乎没睡过好觉,跑遍一个个公司,找他适合的岗位,做攻略......... “谢谢,姐。”方杰说,很认真地说。 突如其来的话让方昭一顿,最后把领带整理好,很轻地朝他一笑:“别矫情。” “进去吧。” 面对陌生的环境,方杰三步一回头进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方杰和几个面试官面对面坐着。 “好的,请你简单地介绍一下自己。” 他起身,捏着衣角,一阵支支吾吾:“我...我是方杰,今年二十五岁。” 对面的面试官纷纷摇头露出不满的表情。 “我看简历从毕业开始你没有参加过任何工作对吧。” 方杰强硬地点了点头。 “没有就业,有没有收到别的公司的Office。” 又是僵硬的摇头。 恐怕没资格 - 请你折腰 - 陶疾 “..............” “............” “是这样的方小姐,你的弟弟确实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标准。” 方杰没实力,她知道,总不能硬把人塞进去吧。 方昭一屁股坐回去:“好的,我知道了,真是麻烦你们了。” “但是。”刚才的面试官又说:“因为我们岗位还缺一位会计,上边决定让方杰先生暂时实习,能不能转正可能还需要看后续的能力...........” “是吗?”方昭说:“那真的太谢谢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昭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找到工作,父母大概明早回去,方昭专门请家人出去吃了顿饭。 她定了一家湘菜饭店,开了个包厢。 “新公司待遇怎么样?”贾梅芳问。 方杰抬抬头半天没吱出一句话。 “实习期,包吃包住,工资2500。”方昭说。 “工资那么少?”贾梅芳放了放筷子:“在京城这么少工资怎么能行。” “如果有机会转正工资会提到5000,有公司要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贾梅芳不耐烦地咀嚼着饭菜。 “是啊妈”方杰也明白方昭的良苦用心:“你也别老说姐了,能挣2500,总比一分不挣好。” 方军:“...........” 贾梅芳:“你.......” 把父母送走,方昭直接去了剧组的杀青宴。 据说杀青宴是文创集团包办了,办在高级酒店,要求盛装出席。 拍完杀青照,方昭在酒店大厅的自助区挑了两个点心吃。 拿了一颗手掌大小的奶油蛋糕,小口地咬了下。 这是最后一个。方昭这么跟自己说。 蛋糕还没吃完,遇见了剧组的制片人,她下意识地把小蛋糕藏在身后。 “李导。”方昭说。 在剧组里李导是最照顾她的人,他一身小众古着,带着眼镜,模样斯斯文文。 “藏什么呢?”他带着笑。 方昭嗤笑一声,尴尬地把那个小蛋糕拿出来。 “你就藏这个?”李导说:“你真的很有趣。” 她不自在地拽了拽白色包臀裙的裙摆,把那颗小蛋糕一口下肚。 服务员端来托盘上面有两杯香槟,李导跟服务员对了个眼神,接过香槟。 一瓶是递给方昭的:“喝一杯。” “谢谢李导。”方昭接过酒杯抿了两口。 刚想放下,李导把他的手继续碰回去:“就喝那么点,不赏我面子?” “没有啦。”方昭说:“我最近有点累不太想喝酒。” 说是累其实是自己喝不了酒。 “累才要多喝点,回家就能好好睡一觉了。”李导眉眼一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他都那么说了,方昭不好推辞,硬着头皮喝一整杯酒。 李导眼神光裸地打量着他,一直盯着方昭手里的茶杯:“这才对吗!” 喝完那杯酒的一瞬间,方昭身子顿拙下来,脸上的灼烧感遍布脸颊。 身子微微不受控制的朝着一边歪,李导及时地接住她,把她的身子往原处递。 “怎么了吗,醉了啊?”李导抓着她的胳膊。 这个姿势让方昭不太舒服,忍住强烈的晕眩,身子瘫软,她艰难地甩开李导的手:“对不起,失陪一下。” 天旋地转,方昭踩着高跟鞋,身子轻飘,走得每一步都很困难,感觉天要坍塌,地要裂开。 跌跌撞撞在大厅奔跑撞到了不少人,文尧就在其中,方昭无意识,撞掉了她的酒杯:“喂,你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碎掉的酒杯,抬头看向摇摇晃晃的人,感觉这人不太正常。 然后,她回头看,看见李导紧紧跟着她后边。 “李全成跟着她干嘛?” 文尧顿了顿,回想起方昭不太正常的神情,心里难免会有不好的猜想。 她告别其他演员,疑惑的跟过去。 跟到四楼拐角,她果然看见倒在地下的方昭和旁边的李全成。 应征了她的想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事。 李全成把人抱到酒店房间,前脚刚进去,文尧后脚去敲门。 “谁啊!”李全成愤怒的开门。 他的衣领扯开了两个扣子,脸色烦躁仍然抵不住淫味。 文尧双手抱胸,表情轻蔑的盯着门框里的人。 看见是文家大小姐李全成赶紧整理衣领,收回刚才的话:“文小姐,找我有事情吗?” 文尧拧了个笑,随便编了个理由:“导演在下边叫你去看看片子有什么问题。” “好好好,我马上去!”那人短暂的在房间里停留,出来的时候披了件外套。 人走远,掏出手机拍下那个房间号,连同位置转手发给严殊。 文尧:【照片.jpj.】 严殊:【干嘛。】 文尧:【叫你过来。】 文尧:【酒店。】 严殊:【你身边没人了我可以给你叫两个。】 文尧:【去你的。】 文尧:【我要说的是,你不快点赶来你那小情人危险了。】 严殊:【什么意思?】 他发出这话,文尧并没有回,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嘴里还不停嘟囔着“又做了一件好事。” 这些天文尧一直让李英接她,朋友要她再玩一会,她不肯,去找了李英。 杀青宴会很晚,李英驾车在停车场等着。 黑漆漆的停车场文尧提起裙子一路找到他。 白色的蕾丝边变为了灰黑色。 远远地看见她跑过来,李英下车十分绅士的替她开车门。 “文小姐,你过来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门口接你的。” “在你眼里我就那样吗?一点路而已。”文尧坐进去。 跨上车,李英无意间看到文尧磨皮,充血的后脚跟。 他心情有些复杂。 “文小姐,等一下。”李英翻出车里的创口贴:“脚踝痛不痛?” 文尧扯着笑带着撒娇的语气:“疼,很疼的。” “冒犯了。”他轻轻抬起文尧的脚踝放在座椅上。 温热的手轻轻触碰到脚踝,文尧头脑一麻,脚踝一抖。 “怎么?很疼吗?”李英抬头去看她。 “以后走路的时候少穿高跟鞋。” 文尧迷糊地嗯了声,手掌轻轻附在对面人额头,把他头发撩到头顶:“你这样比较帅。” 李英这人长得很阳光,五官钝感,比较耐看,头发撩上去脸一下子明亮很多。 李英愣了几秒,耳后红了一片,神色局促地收回目光:“文小姐,可以了。” 李英坐回主驾驶,开火。 “包的还不错。”文尧说:“上次,我说我想要应聘你,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不必了,文小姐。”李英蹭了蹭方向盘:“不一定要是我。” 文尧突然恼火:“李英,我喜欢你,难道还要推辞吗?” 李英没什么表示,全当大小姐开玩笑:“让您喜欢,我恐怕还没资格。” 404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严殊快马加鞭地赶到文尧发的位置。 位置是在一所酒店。 心里有底,大概知道文尧说的人是谁。 404房间就在拐角处。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地敲了敲门。 “方昭。” 敲了两下里面无人应。 门没锁,严殊闷着头干脆推门进去。 大床房,一个熟悉的身影的蜷缩着。 慢慢靠近,她侧着身子,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表情,整个房间里都是酒味。 “方昭。”严殊轻轻摸了下她的背,背很烫,靠近她酒味更重了。 他舒了口气,把人扛在肩上,歪头看了眼雪白的长腿,顺手拽了沙发上的毯子盖在她身上。 路上,中途在后座她一直说热,不停地蜷缩着身子。 严殊几秒回一次头:“你等着,马上到家了。” 到了小区,把人扛到楼顶,没有方昭家的钥匙,他开了自家门。 轻轻把人放到沙发,方昭全身泛着粉红色,眼神迷离,嘴里直嘟囔着“好热,好热。” 给她喂了解酒药,没什么效果。 “是不是被下药了”严殊脑海里冒出这个念想。 “我难受。”方昭无力抓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半步:“严殊。”她微微仰头眼中含着泪光,满眼都是他。 她难受地缩进严殊怀里,两只手扣在他脖颈处。 严殊暴力扯开她的手:“你等等我。” 很快跑去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水,把人公主抱,丢进浴缸。 在浴缸里方昭猛地吸了口气,不断喘着气:“难受。” 她依然含糊道。 “还难受。”严殊接了盆冷水泼到她身上:“这样会不会好点?” 方昭脑子不清醒,无法控制自己。 人在浴缸难受地扭曲着,长腿在水中扑闪,他半眯着眯眼,提了提她肩头的肩带。 “方昭,放心,我不碰你。” 他轻轻揉了下方昭浸湿的头发,在额头留下一个细密的吻。 这个吻,除了他,谁也不知道。 翌日方昭是被阳光刺醒的。 她条件反射性地遮住眼睛,缓了好久。 抬眸不熟悉的窗帘以及天花板映入眼帘。 垂眼,身上盖着的是一个黑色的被子,床品上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她屈伸起来,晃了晃头,努力回想着。 头脑胀痛,只回忆起零星的碎片,她昨天在和李导喝酒,之后落荒而逃。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 嘴唇附了层白霜,身上穿了件宽大的男士衬衫,她曲着身颤颤巍巍地下床。 床下有双拖鞋,和一套床品,方昭脑子一热套在脚上。 走出卧室熟悉的布局刻在脑门上。 这布局,有那么一瞬间她就以为在自己家。 她在原地愣了几秒。 “醒了?”低沉的男声从厨房传过来。 方昭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里面的人端着盘子走出来。 严殊? 这么想,方昭怔住,动作迟钝。 盘子被他放在桌面:“想问我?”他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应该能猜到的。” “我昨晚给你下药,占你便宜。” “要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说实话方昭真的被吓了一跳,眨眨眼,俯瞰,跟身上那件白色衬衫大眼对小眼,衬衫下面是个又肥又大的黑色短裤。 衣服是昨晚严殊托隔壁阿姨换的,他没碰她。 片刻间,方昭镇定的去看他:“你不会这样。”语气干脆,了然。 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做。” “是吗?”神态狂傲,他吸了口气,迫近逼向她。 方昭木然,屏住气息,步子受制于人,不停地往后退。 那人还在步步紧逼,模样张扬极了。 一个不注意,脚踝撞到沙发,一个踉跄,后坐力的促使下,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 整个人摔在沙发上,举目抬头,那人在笑,此刻自己像极了动物园里的动物,博物馆任人观赏的展品。 她态度果然地扭过头,手指紧紧抓住皮质沙发,沙发让她按出一个印子。 头脑晃过一个片段,两人就在这个沙发上,她哭诉着求严殊不要走。 回忆起有失脸面的片段,顿时,方昭脸颊多了片红印子。 耳后红透了。 想起这个,她再也没有脸面去看严殊了。 她昨天喝醉了,貌似是严殊送她过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坚信他的为人,他绝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半空悬出一只手,定在方昭头顶:“起来吧。” 方昭掩住脸,难为情地抓住那只大起身:“谢谢。” 然后跟着那人去了餐桌。 桌面上,两只吐司,两杯牛奶。 家里没有阿姨,他起来随便弄的。 对上严殊的目光,她大概明白,伶俐地坐回餐桌。 面包上涂满草莓果酱,方昭一口咬下去,满口酸甜。 “别人给的酒不要喝。” “你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出事了你能承担得了吗?” “难道次次都指望别人来救你吗?” “...........” 只言片语里都是严厉的批评。 严殊脸上写着两个字“刻薄”归根到底不就关心她。 “严殊。” 方昭突然叫住他。 四面八方在窗户都开着,如沐的风贯通而来,发丝不老实地在空中乱动。 方昭抿抿嘴,那根贴在颊面的头发被她撩到耳后。 “谢谢。”她轻缓道。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方昭小口地吃着面包,原先她无意间看到自己衣领的头发,头发是长的,呈现出红色。 红色的头发,不是严殊的,更不是她的。 偶然想起他们隔壁邻居,是个时髦的阿姨染着红头发,前些天还给方昭家送香菜。 那时候方昭心里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估计是严殊请她过来给自己换的衣服。 她睡在床上,床下有套床品,严殊在床下守了她一夜。 严殊说话真欠揍,明明是那么需要别人感谢的事,非要说成那样。 他着迷的凝视着她的眉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你应该谢谢文尧。” 方昭喝牛奶的动作顿了顿,眼底复杂。 “想谢我的话,帮我个忙。” 以防严殊提出过分的问题,她没立刻应下来,问他要帮什么忙。 “我外婆,我希望你可以照顾她一下,明天一天就好。” 方昭噎了一下:“许奶奶吗?” 严殊点点头:“她在医院,我明天会把她接回家。” 不是什么难事,她很愉快地答应。 即日,方昭跟着严殊去医院去接外婆。 VIP病房里护工在陪外婆玩游戏。 严殊一过来,手里的玩具突然不好玩了,赶忙去接应严殊。 “小殊怎么现在才来!”外婆无间地控诉。 “外婆。”严殊按住她苍老的手:“最近学业挺重,所以就没来看你。” 学业?挺重?方昭摸不着头脑。 “你玩得怎么样?”他说:“有没有不开心。” 外婆慈祥一笑说没有不开心。 前几天来看她的时候,主治医师说过外婆恢复得很不错,除了记忆停留在十年前,其他机能还不错。 说是可以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这不,这趟严殊打算把人接回家。 “外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他挪了挪步子,给方昭腾出位置。 病床上的人见人几乎就差点蹦起来了:“夏晴!夏晴!” 夏晴是方昭之前演过的角色。 看人太激动严殊轻轻的把人按回去:“外婆再起来,夏晴可就要走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表情失落片刻,而后却紧紧地抓住方昭的手:“我不动,夏晴不走!” 严殊说过,外婆患有老年痴呆,她没显得惊讶。 外婆经常看方昭演绎的那部电视剧,可能是把她当成了电视剧里的人。 方昭把手回握过去:“许奶奶,我不会走的。”她认真地说。 “夏晴,你妈妈身体好点了吗。”外婆面相忧愁,亲切地问。 古早电视剧比较狗血,方昭的夏晴更是狗血到家,小时候被抱错,每天过着阶下囚的日子,长大认亲,亲生爸妈反而不要她,嫌弃透顶。 父亲离世早,母亲生着重病,全家的重担都在她身上。 外婆能这么问也是足够共情了。 “好,她很好。”方昭说。 外婆一句句询问她,像长辈小辈拉家常。 公司那边让严殊过去处理一下公事,所以先把两人送回家。 回到家,面对陌生的环境,许奶奶显得拘谨多了。 方昭倒了杯热茶,端给她:“许奶奶喝点水吧。” 闻言,老太太听话地端起水杯一口下肚。 嘴角蹭了下水:“慢点。”方昭递给她纸巾。 时间不早了钟表定格在一点半。 “奶奶,你饿不饿。” 许奶奶短暂地想了一会,说:“我想出去玩。” 出去玩? 方昭:“你是想出去吃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许奶奶点了点头。 既然答应了严殊照顾她老人家,就一定要说到做到。 方昭捂着大褂带着许奶奶上街。 一直闷在医院她许久没出来过,所以对一切都比较好奇。 在街上,她四处张望。 许奶奶走的快,方昭拉住她:“许奶奶小心点。” 路过一家蛋糕店前面,牵着她的人入迷地盯着玻璃罩里的场景观看。 玻璃罩里各式各样的小蛋糕摆放得十分精美。 许奶奶拉着方昭的衣角:“夏情,夏情,买一个我........” 不配 - 请你折腰 - 陶疾 都是年入古稀人会进入领一个状态“老小孩”。 她盯了眼苦苦哀求的许奶奶,耐心劝导:“奶奶,严殊说过你有高血压不能吃甜食。” “你看,给你买点其他好吃的行不行?” 许奶奶不听,当街吵着闹着要吃小蛋糕,方昭无奈,安抚她的情绪:“那只能吃一点” 吃一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应了声。 “许奶奶,等我。”方昭把人安抚好,快速的冲进店面。 尽量低着头,挑挑拣拣买了块水果蛋糕。 蛋糕上摆满新鲜的水果。 付完钱,蛋糕到了许奶奶的手上:“我们说好了只能买一小块。”方昭笑了笑哄小孩似的一再嘱咐。 看着她吃完蛋糕,方昭随便带她去了饭店。 饭店主打面类食品。 招牌是牛肉面,她点了两碗牛肉面,找了最边角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前台开口:“69号的号的牛肉面好了!” 去端牛肉面的途中,方昭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她留意,朝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 回头,牛肉面端放在桌位,脑海里的逐渐出现那背影。 背影,张扬,妩媚,他第一个想象到的是文尧。 “你应该感谢文尧。”严殊的话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方昭吞了口面,倒吸一口凉气,嘱咐好许奶奶:“奶奶你好好吃,我一会就来。” 紧接着,她靠着刚刚的记忆,爬上楼。 在楼上寻思一番,并没有两人的踪迹,她有些诧异,想着,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转身,放弃,无意看见未漏出缝的木门。 不会在那吧?方昭抱着这个念想,缓缓上前,手指一曲,手微微放在扶手。 一阵绵密的唑唑声从门内传出。 透过门缝她果然看见两人。 场面冲击性太大,方昭被眼前的景象吓住,手臂僵硬的从扶手上滑下来。 方昭揉了揉眼,阳台前,一男一女嘴唇贴着嘴唇,亲密的缠绵在一起。 她死都不会看错,这是两个人是刚才她看到的,李英和文尧。 周围闪过一丝异色,方昭盯了下文尧飘起的发丝,绵密的水声顺着门缝挤进来。 门框里的人呼出一口气,干脆的把连接阳台的门拉好,重新下了楼。 “文小姐,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李英把连移开,两只手固定在文尧肩膀之间。 “你怎么了。”索吻被拒,大小姐觉得受到了无尽了侮辱。 他眉色一顿,视线恍然,手臂轻轻放下:“还是不要这样了。” “以后,我希望你都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怎么?你看不上我?”文尧自嘲的笑了笑,双手抱胸:“看不上我的人不多。” “那文小姐,还是去找你真正喜欢,和你门当户对的人吧。”李英从容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这句话,彻底让文尧怒了:“你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你,李英,亲我不喜欢的人?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我没这么说。” “文小姐,至少目前来说,我确实没什么可让您喜欢的点,而且我只是一个助理。” 说实话,文尧自己不知道看上李英哪一点,第一次见面是在严殊车里,看惯了洋人样貌,以往交的男朋友也是清一色的,蓝眼睛,金头发。 见到这个男人,鬼使神差的被他吸引。 都是成年人,文尧不保证这个人能否和自己共度余生,在国外呆的久,文尧的恋爱观,喜欢的人必须要追,尽管知道没什么可能,没什么结果。 “李英,你确定吗?”文尧抓住他的西服衣袖,仰头,眼巴巴的看着那张脸:“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李英掀了掀眼皮,盯了会她眼眶亮晶晶的泪珠:“对不起。”别开头,毫不留情的甩开文尧的手。 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紧紧把门闭合。 离开前,他再次看向那扇门,神色复杂,小声、隐秘的说了声“对不起”。 这本身就是个乱了套路是事情,文尧一个世家千金,怎么和区区小助理在一起。至少他是那么想的。 狠狠心,不能再给文尧希望。 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永远不可能。 晚上七点,严殊处理好资料赶紧回来了。 家里幽静静的,在客厅半天都没见到人。 “外婆。”严殊叫了两声。 逐个查找,厨房、浴室、阳台........最后把目光锁定次卧。 他慢慢推开门,走进去,柜子上的昏黄的小灯亮着。 严殊垂眉,看了眼床上的人。 方昭紧闭着眼,像只小猫,身子蜷缩在一起,手臂搭着旁边外婆肩上。 “睡了啊。” 他释然地呼了口气,扯下来的被子,让严殊提了提,继续回到方昭身上。 温柔地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嘴角扬起,轻轻笑了笑。 桌面铃声惊动了他。 怕吵到他们,严殊快速地捞过手机,调为静音。 最后看了眼熟睡的两人,顺手关上床边的夜灯。 门外,严殊按下绿色键。 张芳:“喂。” 张芳:“网上那个录音片段怎么回事?” 张芳:“你有听到吗?” 严殊:“我不是方昭。”他效率很高,张芳说句话得空,他已经把视频看完了。 录音里,有两个人在激烈的争吵。 录音最开始是方昭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嘹亮的巴掌声弹出屏幕,“记住你的位置,明白吗。” 许佩佩:“知道了!知道了!” 录音到这里就完了。 张芳:“你....是谁啊,方昭呢?” 严殊:“她睡了。”严殊还在不停的斟酌着那段录音。 张芳:“你叫她起来,我有重要的事要问她。” 严殊:“这就不要了。”他瞟了眼腕表:“这件事我可以处理,惊扰她就不必了。” 对面迟疑了两秒:“等等,你是谁啊?” 严殊:“这个你不用知道,还有,这件事后,向方昭保密。”话落他立马挂断。 “李英。”继续拨通另一个电话。 “严总,我在。” “我邮箱传了你一段视频,你查一下发布ip地址。” “好的,严总。” 几分钟后,李英将严殊要的发给他。 ip地址,七星娱乐,而且,这ip地址正是录音里许佩佩的公司。 录音里的内容,严殊不用求证,也懒得求证。 这种话就算当着走了十年的前男友都说不出口,更别说是对着另一个艺人,何况,方昭那么在意自己的工作。 录音大抵是这个许佩佩放出来了,严殊想。 他让李英以工作理由约了许佩佩。 九点。 严殊,许佩佩以及对方经纪人。 他晃了晃茶杯:“我只想和许小姐一个人谈。” 商业界没人不知道严殊,听到这个请求,他们很识趣地照做了。 “严总,你要谈什么?”许佩佩抿抿嘴,问。 “不急。”他扬起一抹笑,给许佩佩推了杯茶水:“工作的事情对你影响应该会很大。” 许佩佩:“好的严总。” 那段录音,被他放给对面人听:“这个我想你不会不熟悉吧。” 她愣了愣,狐疑地看着那人:“你什么意思?” “这段录音,我想是许小姐你传播的吧。”收起手机,往后靠了靠,把头发撩至头顶。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许佩佩假意地低着头,摆弄着茶杯。 “哦?不是你?”严殊说:“许小姐,知道这人是谁吗?伪造证据陷害别人,可是犯法的。” “严总,你来这里真的来聊工作的吗?”许佩佩即将被戳破什么:“我们娱乐圈的事情,你没必要牵扯。” “是,没必要。” 脸上扯着笑,尽是戏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许小姐,看看这个。” 僵持一阵,她盯住严殊晾过来的屏幕,屏幕的两人相拥,动作亲密至极。 许佩佩眼瞪得圆溜溜,屏幕里的人,是她和王文海。 她身子突然失重,不受控制地退两步。 这段视频是前段时间跟踪王文海,李英无意间拍到的。 “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曾和已经入狱的人勾搭,你猜会怎么样?”严殊反问。 许佩佩面露惊愕,耸着肩,语气发颤:“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严殊蹭了蹭口袋里的白色小狗:“许小姐,我猜你应该知道。” 她微微皱眉,见制于人,曲着腰,手扣住凳边角:“你不会是方昭的人吧。” 他单手托腮,那一抹笑,好似在嘲笑许佩佩的愚蠢:“是,我是她的人。” 对方是FZCEO以及严家继承人,许佩佩死都不会相信区区方昭能有什么魅力让他做到这个份上:“你以为我会信吗?一定是方昭那下三滥的家伙故意来威胁我的是吧!” “她给你什么好处了!”许佩佩吼道,言语里都是对方昭极其不满。 “许小姐。”严殊用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眼神蛇蝎般冰冷:“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那只手在许佩佩肩颈上越抓越紧:“你还不配提方昭。” 许佩佩的脸色难看,鲜艳的嘴唇掩盖不住逐渐生出的白色,像具僵硬的石像。 严殊松手,手底皱掉的衣服被他整理一番:“错就错在你招惹了方昭。” “我错了!”许佩佩转身抓住严殊的衣角:“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方昭有这层关系!” “严总!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在还方昭了!”许佩佩眼里挂着泪,连连求饶。 方昭在这 - 请你折腰 - 陶疾 “什么叫那层关系?”他双手插兜,坚定地甩开许佩佩的手,身子站得笔直:“许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 许佩佩刚开口,被严殊打断:“我希望那段录音我明早起来的时候可以消失。” 他拍了拍刚才被许佩佩抓过的衣角:“今天的事,我们就当做没见过。” “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对方昭不利,别怪我不客气。”他丢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后来经过了解,严殊才得知,许佩佩放的录音是两人在剧组对戏时,她偷录的,原片这段戏已经被删掉,许佩佩加以利用必定能扳倒方昭。 这段时间,父母一直在催促严殊做咨询。 五月月底,又是一个半年。 复诊这个东西未来几年严殊都要坚持。 家里催了好久,严殊才腾出时间,约了詹姆斯医生。 因为走不开,地点就在和外婆住的房子里。 严殊简单地招待茶水,事后两人去了卧室进行咨询。 卧室正中间放着大床,床边是一个柜子,柜子以及床上都摆着零散的文件夹。 “詹姆斯,随意坐。”严殊说。 “ok。”詹姆斯大概瞟了眼,能坐的地方只有床,他放下工具箱顺势坐在床上。 他揉了把脸,那片青紫色的黑眼圈最为显著。 “严,你没事吧。”詹姆斯盯了盯他耷拉下来的眼皮:“看你,好像很疲惫。” “还好。”他收了收床上的文件:“昨天多看了会公文。” “公司在国内上市没多久,事情比较多。” “club!”詹姆斯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可听说了,公司的事了,严,好样的!” 詹姆斯以往接过的双向病人很多都有杰出的成就。 这种情况较多发现,环性心境障碍又称天才病,乃至放眼世界,这种病会多发在伟人,杰出人才,躁郁期,他们会比常人活力更佳,思维能力,洞察力,想象力更强。 “允许我一下。”詹姆斯动动手提了提耳廓上的黑框眼镜:“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这点,詹姆斯有必要问。 “还可以。”用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维持这份平静,严殊耸耸肩:“可是,她好像不会喜欢我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詹姆斯捞起小本子,简单地记录着严殊的神态、表情。 “没有,就是觉得我们没可能了。” 詹姆斯:“所以,你放弃她了。” “没说放弃,我要她怎么喜欢我。” “詹姆斯。”严殊正眼望他:“你不懂,也不会懂。” 眼看,詹姆斯眉峰一落,蓝色的眼珠的缩了缩。 他转移话题:“你对未来的期望,是什么。” 这句话值得严殊多想想,他转身,疏离的眼神看不到一点希望,望向窗外,偶尔看见窗外掠过的飞鸟。 “人这一辈子都在跟随世界的规定生活。” “上学,工作,拼命地赚钱,结婚,生子.........” “没人能打破这个规定。”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没人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 “...............” 咨询完毕,严殊送詹姆斯。 开门,撞上刚要进来的方昭。 三个人在门口对峙一阵,严殊给詹姆斯使了个眼神:“詹姆斯,可以回去了。” 詹姆斯接收眼神:“ok,下次再见,严。 严殊:“进来吧。” 方昭看了眼那个白大褂,心里狐疑:“是许奶奶怎么了吗?” 他摇摇头,心虚的解释道:“他.....是我爸的朋友,就是过来看看我外婆的恢复得怎么样了。” “哦。”手里的东西被放在桌面上:“我烤的蛋糕,许奶奶应该会喜欢吃。”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蛋糕胚。 盒子里的醇香立马遍布整间屋子。 “这是无糖地。”方昭介绍说。 严殊在盒子里揪了一小块:“就....来送这个的?” “对...对啊。” 他认真品了品,给了一下很好的评价:“不错,很好吃。” “真的吗?”看严殊的反应,她迫不及待的去掰下一块:“我还没吃。” 期待满满入口,结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又酸又苦,口感较硬,很差。 方昭面目狰狞,胃里翻枪导火,勾着头,嘴里的东西吐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点都不好吃。”吐掉面包胚,指尖擦了擦嘴角:“你骗人。” 严殊他没吃过这个,对蛋糕的味道没有什么概念。 方昭装好那个盒子,扔进垃圾桶。 “扔了干嘛?” “不扔,你吃?”至今她嘴里还残留着那股奇怪的味道:“这东西估计是做坏了。” 口袋震动,严殊松弛地靠在桌角,捞起手机接电话:“喂。” 李英:“严总,董事长和夫人正在去找你的路上。” 严殊一怔:“什么?” 李英:“董事长去了你的公寓,发现没人后找到了你现在的位置。” 李英:“现在就要赶过去。” 他手臂一滑,电话脱离耳廓。 盯了眼看电视的外婆,他抿抿嘴。 “方昭,你现在带你外婆去外面逛逛。”严殊说:“拜托了。” 严殊突然是一句话,方昭是疑惑的。 或许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问,点头说好。 等人下去,严殊自己守在窗户边,拉开窗户,暖风迎面打在他的脸,看到手牵手的人,白色的连衣裙顺着风飘扬。 他手指按在窗户,看了很久。 直到门口的门铃响起。 来的是他爸妈。 进门,两人就一直黑着脸。 “爸妈。”严殊招呼他们坐在沙发上。 严厉行的脸是阴沉的:“你什么时候搬来的?”他厌恶地扫了眼四周。 “前后,回来。”严殊从容地说。 “那么久了怎么不告诉我们。”许婉华到处转转,手指蹭掉了电视柜上的灰尘:“你没请阿姨打扫?怎么这么脏。” 并非是没打扫过,他最近回来都比较晚,没时间请阿姨。 “现在,立马给我搬回去。”严厉行说。 “不搬。”严殊斩钉截铁。 “你说什么?”严厉行急眼了:“那么多别墅你不住,非要住这个筒子楼是吧!” “严殊,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就是不想搬而已。”他语气坚毅,不留丝毫情分:“我,不想搬。” “小殊,别这么跟你爸爸说话!”许婉华在一旁劝告。 “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严厉行怒中烧火,火气蔓延至眉梢:“我告诉你,你必须搬回去!搬回大宅!” “我连自己住哪都不能决定了吗。” “我是个人!我是个人!”忍了一肚子气,他猛地踢了脚黑皮沙发。 严殊脖子透出青筋,染着红晕,握紧的拳头泛着白色。 剩下的两人都被他这一举动吓到了,从小到大,严殊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是个健全的成年人,我可以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我住哪,想要什么,跟谁在一起,准确来说这些都和你们没什么关系!” “我并不喜欢你们过度关心我的生活。” 许婉华微张着嘴去碰严殊的脸颊:“小殊......” 严殊撤了撤身子,许婉华未能如愿摸到那张脸。 严殊躲开的那一刻,许婉华表情凝固,身子往后撤了两步,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疼。 “你......你你....”严厉行一屁股墩坐下去,手指还留在严殊身上: “你是不是把我气死才罢休!” 严殊眨眨眼,唇瓣动动,还没出声就被门口的声音吸引。 “严总!”李英上气不接下气,破门而入:“许奶奶和方小姐出车祸了。” 他甚至没看清屋里的人便全番说出。 这会严殊顾不上他爸妈是什么反应,整个人像个傻子呆愣地站在原地:“你说什么?” 接收这个信息并不容易。 “他不是说了,你外婆和方昭出车祸了!”李英后面的文尧挤过来说。 “是文小姐告诉我的。”李英说:“我们联系不上你,所以就赶来了。” “哪里!她们在哪里!”严殊过分激动,脑海里已经能想到车祸后两人悲惨的现状。 “目前,在中心院。” “我马上去,马上去!”他神色局促,平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现在充满无尽的恐惧。 他怕他失去她们。 去医院的路上,他害怕得不像自己,恐惧到一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身子直抖着。 那么一瞬间他回到了去美国的路上,那天晚上,严厉行决定把他送往洛杉矶治疗,百般请求,甚至跪下,都无法逃脱去美国的命运。 抑郁期他对整个世界失去希望,别无他想,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弄。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离开外婆,离开方昭,他拼命地想留下来,不想离开她们。 最后,他还是上的前往美国的班机,太痛苦。 命运弄人,对方昭的承诺他一件没有实现,他说过,高考后带她去看海,实际,她以为他在高考的时候,他已经快死在家中。 在医院关着并不好受,每天升起的太阳,成了他唯一奢望的东西。 有时候严殊会想,要是当年没有离开,他们俩会变成什么样。 到了医院严殊红了眼,疯狂地寻找着那两个人。 病房在102。 上楼梯的时候心是抖着的,他忐忑地推开102的号病房。 眼前的一切最先湿润了他的眼球,眼眶即刻涌起泪花他颤颤巍巍地靠近床位,床上的人全身绑满绷带用着呼吸机看起来十分虚弱。 看得出来这是个年轻的女子。 严殊身子僵硬的过去,想要碰却又不敢碰的手悬在半空:“方昭!”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方昭。” 鼓起勇气去碰白色的绷带,他憋了一路的情绪一处激发,把头埋到床角哽咽起来。 “.........” “......” 恍惚间他好像闻见方昭的声音。 他眼底透着红,抬了抬脑袋看着床上的“木乃伊”:“你在说话?” 严殊没等到“木乃伊”的回答。 “方昭在这。” 负罪感 - 请你折腰 - 陶疾 熟悉的声音响起,方昭朝声源看过去,真正的方昭在隔壁床上,这会,严殊没反应过来。 病房里有两张床,由于这“木乃伊”太吸引人了他刚才也只顾着煽情了丝毫没注意到另一张床。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方昭看着精神还不错下巴磕破点皮,挂彩的地方不多。 听到“车祸”这个词,他不可能不往坏处想。 害他一直以为方昭或者外婆伤得很重。 他担心了一路。 “我外婆呢?”严殊首先问。 “她没事,我托他们照顾许奶奶。” 严殊终于松了口气,擦干眼睛周围的泪痕:“你....我还以为.....你们” “以为什么?”方昭道:“严殊,你刚才哭了?” “是怕你死了。”严殊抿抿嘴。 方昭:“知道我没事你好像不开心。”这句话侮辱性极强。 “跟谁学的,那么会讲。”严殊坐在床边的椅子。 “你啊,你不是很会讲吗。”她话语中带着一丝挑衅。 “我是这样的........” 方昭:“不是吗?” 是文尧夸大其词了,外婆私自跑上马路,方昭去追,其实两人只是让车吓到并不是撞到,外婆没事,方昭擦破点皮而已。 去接外婆的时候,严厉行,许婉华都在。 外婆在墙角蹲着。 床边,许婉华低着头一脸阴沉。 严殊去安抚了一下外婆,走去床边。 “妈。”严殊沙哑地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许婉华抬眉:“你外婆那样。” 严殊嗯了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许婉华紧紧抓住他的袖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严殊无情的甩开:“妈,这不是我的问题。” “外婆已经生病很久了,三年,五年,我想是有了,是谁酿成了今天的错,我们心里都很清楚。” 严厉行一言不发。 许婉华吸了吸鼻子,半掩着脑袋,神意里都是无穷的懊悔。 她使劲地拍了两下额头。 她恨,恨死自己了。 不可否认,几年不去看一次,严重疏忽了对老人的关爱,这次是她错了,她错得太厉害了。 最后回家的只有两人。 以他妈的话说“你外婆就交给我吧,为了弥补我的错失,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父母虽不追究他的住所,但还是强硬地把外婆带走了,不管他愿不愿意。 这么说,方昭也是为了外婆受伤的,他打算也做顿饭感谢她。 “你会不会做饭?不会像上次一样把厨房给炸了。”方昭残酷地嘲笑道。 “这次应该不会。”严殊打开冰箱:“做点简单的。” “速食馄饨,炒饭。”他给了方昭两个选择:“想吃哪个?” “我还有的选?” 方昭说了炒饭,很快又反悔,炒饭也是需要技术含量的:“馄饨吧,比较好做。” 严殊大概懂她的意思:“你想吃馄饨?” 他端出冰箱的剩饭:“那我要做炒饭。” 方昭:“.............” “你等我。”严殊说。 严殊在厨房一阵折腾,炒饭端上桌是20分钟后。 严殊这是做什么炒饭?很难不让方昭怀疑是不是哪个步骤错了才会延迟那么久。 端上来后色泽竟然还不错。 鸡蛋是鸡蛋,火腿是火腿,米饭是米饭。 方昭抬头:“看着还不错。” “是吗?”严殊催促道:“尝尝。” 捞起桌子上的勺子,挖了一大勺入口,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好吃。”方昭满意一笑,给他晾了个大拇指。 “好,多吃点。”听见她说好吃,严殊付之一气,偷偷把自己身后的食谱藏起来。 “Ethan。”方昭凝目,眉梢处突然冷漠:“还是FZ基金,都是你的吧。”言辞确立。 严殊瞳孔猛地一沉,倒没显得很惊讶,这些,方昭早就该知道的:“是。”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早在新闻上看过这些,前期可能因为不想相信所以就一直没说。 “《桃园行》的投资商是你,对吧。” 严殊没隐瞒,很缓地点了点头。 “谢谢。”方昭说,眉眼间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可是,这会让我有负担。” “你懂吗,严殊。” “愿意这么做是我自己乐意。”他神色卓越:“况且,我也靠你赚钱了。” 方昭轻轻扫了他一眼,对面的人慵懒地坐在凳子上,长腿抵在桌脚,手里把玩着一颗从衣领掉下来的金属扣子,一副漫不经心。 “方昭,这跟你没关系。” 她埋着头吃完最后一口米饭,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你帮助的对象是我,怎么会不管我的事。” 方昭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严殊,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碗底一粒米都不剩,方昭跑去厨房迅速地把碗刷净。 客厅里严殊依然还在低头摆弄着那颗扣子,她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严殊脚间,对他伸出手:“扣子给我吧,我给你缝。” 高挺的鼻梁渐渐暴露在她眼前,指骨分明的手顿住了。 “都说了给你缝。”方昭自顾自地捞起那枚扣子:“你去把衣服换下来。” “快去啊。”她推搡着严殊。 严殊宠溺的对她一笑,迈开修长的大腿直径走向卧室。 方昭淡然一笑,指尖蹭了蹭那枚金属纽扣。 “严殊,针线在哪?”她冲着卧室方向喊。 “抽屉里,找找。”他大声回应。 客厅里就电视柜上两个抽屉,方昭首先锁定了这两个,抽出,翻了翻。 第一个抽屉里就是针线,然而抽屉里那份报告入了她的眼。 方昭迟疑地歪了下头,好奇的拿起来,封面上印着一行英文: Lac+Usc Outpatient Psychiatry Clinic。 她随意往后翻看,都是一些她看不懂的英文。 直到,严殊从卧室出来打断了她,神色慌张地把她手里的报告收起来。 方昭甚至没反应过来,手里的那份报告已经被他重新收进抽屉里。 按住抽屉,疯狂跳动的心脏静了静,他总算松了口气:“以后就不要乱动这些东西了。” 幸亏是英文,要是被方昭看破,会不堪设想的。 察觉到对方的眼光,让她有些局促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对不起啊。”她没想到严殊反应会这么大。 严殊绷起下巴对她摆手,示意她问题不大,顺手把刚才脱下来的黑色衬衫扔给她:“麻烦了。” 方昭握紧那黑色衬衫,心情有些复杂。 - 《桃园行》正式上线。 半年后再聚。 剧组演员参加线下宣传活动。 演员,导演们一起聚集在节目后台。 于清然,李栗是在一个娱乐公司,理所当然一起过来。 进门,地面还没踩上,看见化妆室的方昭,离了弦的箭飞快地跑上去抱住她。 “昭姐,想死我了!”李栗把方昭抱得东倒西歪。 于清然语气明显激动:“昭姐,可算是见到你了!!” “好了,你们两个小屁孩。”方昭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才摆脱他们的束缚。 剧组里没人不喜欢方昭,纷纷上来招呼......除了许佩佩,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昭欠了她八百万呢。 方昭坐着化妆,李栗,于清然拥簇在她旁边。 “昭姐,你皮肤真好啊!” “昭姐,太美了!” “昭姐,好漂亮!” “.............” 两人一句句地夸赞道。 着实是夸得方昭面红耳赤:“你俩抽什么风。” “这怎么能叫抽风呢?”于清然有感而发:“我和李栗完全是被昭姐的美貌所折服!” 她怎么觉得这马屁拍得比骂人还让人气愤:“我突然想揍人。”没涂口红,方昭脸色惨白地面向他们,拧了个诡异的笑。 看到这张脸,俩人夸人的话语生生憋回去。 “你们没发现,那许佩佩吗?”于清然凑近方昭,三个人头抵着头,肩并着肩,围成了一个小圈。 “啥?许佩佩怎么了。”李栗忍不住往后面看。 一巴掌让于清然打回来:“蠢货,谁让你看她了。” “于清然,很疼的!”她表示不满,揉了揉脑袋。 “我发现,许佩佩从一开始,眼神压根都没离开过昭姐。” “而且,那眼神感觉下一步就能吃了昭姐。” “什么啊,她跟昭姐不和你不是知道吗?”李栗觉得没意思试图退出群聊。 又被于清然强硬地拉回群里:“别动,这次的眼神不一样。” “以前只是不屑,鄙视,现在变成恨了,眼神里都带着杀意。”他越说越诡异:“我们要保护昭姐!” 结果,除于清然,两人统一露出不解的眼神,勾着的头一仰,两人退出小圈。 女人的第六感表示这只是女人之间的嫉妒而已。 “来晚了,大家不建议吧。” 蒋觉是最后一个过来了,来的时候已经快上台了。 “蒋觉哥,你这男一号可来得有点迟。”李栗手搭在方昭肩上。 “对不起,大家。”事实在回其他人的话,眼神却一直都在方昭身上打转:“我处理了一些事情才赶过来的。” 于清然:“这不行,必须得罚,导演说下了节目请客,到时候我们可要给蒋觉你灌酒喽..........” “没问题,没问题。” “等下了节目我一定受罚.........” 蒋觉跟方昭对了下眼。 不要缅怀过去 因为过去会让你陷进另一层深 - 请你折腰 - 陶疾 节目组那边邀请他们过去了。 因为是线下活动,各墙头粉丝都在观众区观看,十分热闹。 演员上场,粉丝们就更疯狂了。 “蒋觉!妈妈爱你!” “清然!妈妈的好大儿!” “佩佩是最美的!” “李栗!看这里!!!” 各家都在扯着嗓子喊。 方昭大概的瞟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蒋觉的绿色灯牌,小部分许佩佩的金色灯牌。 方昭意料之中。 主持人:“现在请我们的主演自我介绍。” 从左边至右,于清然先来:“哈喽大家好,我是于清然,在剧中饰演太子。” “我是李栗,在剧里饰演可爱的三公主。” 轮到许佩佩,蒋觉自我介绍台下又是一阵喧哗。 方昭尴尬的笑了下,她还挺怕她作为自我介绍冷场了。 捏紧话筒,语气有些飘忽:“大家好,我是方昭,在剧组饰演高嫡。” 她几乎眯着眼。 在黑暗中,一双修长的手一摆,顿然,星星点点,逐一亮起,那片玫红色亮遍整个场馆。 所及之处都是大片大片属于方昭的灯牌,这个灯牌甚至掩盖了蒋觉的灯牌。 “方昭!” “方昭,我们都在!” “方昭,方昭!” 她完全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明星以及别家粉丝都以惊叹脸注视着玫红。 每人脸上都印着粉红的光芒,场馆,犹如陷入玫红深海,神秘,迷人,让人沉醉。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方昭有些无地自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蒋觉拍了拍她的肩,方昭别过头,缓了好一会才整理好思绪。 额前的碎发被她撩到耳后,眼底,眼角都泛着红色,水汪汪的眼珠很灵动。 “对不起,失态了。”能看的见下面的粉丝都在安慰她。 方昭是没想到,一是,没想到到场的粉丝会这么多,二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团结。 不禁让方昭怀疑他们是不是商量好的。 主持人:“看来我们的方昭被感动了。” “也是没料到的!”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进行下一个环节。” 紧接着后台的工作人员用推车抬来一个蛋糕。 蛋糕很大足足五层,上面摆满鲜花、水果,蛋糕的最顶端是两个卡通雕塑小人,一个是方昭的小人,另一个是蒋觉的小人。 主持人:“现在请我们的蒋觉,方昭一起来切蛋糕。”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起拿着偏大的道具切开蛋糕。 “好像在切婚礼蛋糕啊。” “真的,外面大楼的海报就是他们的《梦中的婚礼》。” “谁懂啊。好像真的在参加婚礼。” “咱们,真情侣就是不一样!” cp粉看到这个场面简直要炸了。 前面的人笑的有多开心,后面的人脸就又多黑。 严殊头上卡了顶帽子,还是浅绿色的帽子,他气愤的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来:“这帽子是谁买的。” 他扔给李英。 李英:“你刚好要用,这是我们公司员工提供的。” “以后我不想看见绿色的东西。”玫红色的映照下严殊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好的,严总。”李英忍不住低头憋笑。 切完蛋糕,中间的人手挽着手拍了张唯美的照片。 一系列互动,让严殊后槽牙都要碎了。 他后悔过来了,要不是剧组邀请投资商也参加,他不一定会过来。 “太配了!太配了!一定要给我锁死!” 主持人:“现在到了我们福利环节。” “现在请我们的女主角,来抽座位号”工作人员搬来一个黑色大匣子:“被抽中的号码可以上来吃蛋糕,还可和演员们亲密互动哟。” 台下观众区哄闹起来。 “我要开始抽了。”方昭一只手没入箱子里。 在箱子里搅动了好一会,翻出一个纸条:“89号。”她读到。 主持人:“89号在哪里!” 不是自己众人纷纷叹气。 李英僵硬的朝自己后面的号码牌看了眼,是88号。 “嗯..........严总。” “你好像是89号。” 严殊:“不去。”他很干脆。 “89号在哪里!可以上来喽!”台上还在不停的呦呵。 “但是,他们说可以亲密互动。”李英试图挽回。 然后,他就看着他老板,不动声色的起身,扯了扯衣角朝台上走。 严殊今天穿的很休闲,头发没用发胶自然的散下来,一身黑色运动套装,如果没人说他将近30岁,必定会以为他是哪个学校的大学生。 “好帅啊!” “他也是明星吗?” “哇!” “帅惨了。” 见到严殊正脸几乎都会惊叹:这张脸是真实出现的吗? 到了台上,让方昭,以及蒋觉都吃了一惊,一想到严殊是本次项目的投资人,很快又反应过来,给严殊腾出位置。 主持人热场:“这位89号小哥哥有点帅啊!” “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严殊愣了愣余光瞟了眼旁边的方昭:“没有。” “真的没有吗?看着你好像不缺女朋友.......” 严殊尴尬一笑没有说什么。 说起互动,台下cp粉是万万不可让严殊和方昭有互动的。 “那我们就挑个台上唯一单身狗互动吧!”主持人把李栗推搡过来:“就我们三公主没有对象,你们俩可以公主抱30秒哦。” 不仅没抱着想抱的人,而且还眼睁睁盯着喜欢的人和情敌抱在一起。 严殊:李英,回去你完了。 一场活动下来严殊几乎是丧着脸的,出了场馆,他最后往回望看着那栋大楼。 大楼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海报。 海报里两个穿着婚服的人笑的是那样的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看方昭穿婚纱的样子。 《梦中的婚礼》 下面有一行杂志给予:不要缅怀过去,因为过去会让你陷进另一层深渊。 严殊回头,错开那张海报。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手,手心一阵温热,严殊转头。 拉他手的人是刚才在海报上看见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那人和海报重合了。 “找了你好久。”方昭曲着腰,手握住严殊的手腕。 他眼神略显飘忽,盯住方昭纤长的睫毛:“你怎么过来了?” 方昭缓过气,直起腰杆:“蛋糕,你没吃。”手里精致的袋子被她递给严殊。 眉心微微动了动:“这个蛋糕要你亲自跑一趟?” “你不是说没吃过?”方昭抿抿嘴把蛋糕塞进他手里:“记得吃。” “你现在回去吗?”严殊问。 方昭想了想一会的饭局,嘴边的不回,张开口就变成了回,她觉得她也变得奇怪了。 李英去停车场把车开上来,严殊为方昭打开车门:“上去吧。” 车上,方昭手机信息不断。 于清然:【昭姐,你在哪我们都在等你。】 蒋觉:【方昭,你回去了?】 李栗:【昭姐,导演都在等你。】 【..........】 方昭心虚地点开输入栏:【我回家了,你们好好玩。】 放下手机,她盯着他看,严殊周围散发着不为人知的冷意。 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方昭把头折回去:“我没想到,当时抽到你,你回会上来。” 还不是以为和你互动。说起这个严殊又瞪了李英一眼。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严殊歪头看她:“不是吗?” 方昭点点头。 她怎么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严殊曲了曲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扔给旁边的人。 方昭迟疑,缓缓地打开信封:“MACGE舞会?”她读里面的字。 “你给我这个干嘛?” “我需要带女伴去,如果你愿意的话。”严殊很礼貌地在征求她的意见。 舞会举办在两天后,方昭打电话确认了一遍行程,通告。 并没有通告和那天重合,方昭索性答应下来。 人走后,严殊并没有立马下车,望了眼那个没有一丝温度的位置,嵌在口袋里的钥匙扣被他掏出来。 他跟白色钥匙扣面对面。 点了下它的鼻子:“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呢。” - 两天没见。 舞会当天下午方昭收到严殊寄来的礼服。 她打开精美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红色的丝绸裙。 方昭揉了两下,发现衣服旁边放着一张纸条。 “It's not the moon in the sky than the,underground people。”方昭轻读。 “非是天上月,非比地下人。” 她蹭了蹭笔迹,笔迹很熟悉,应该是严殊写给她的。 她把礼服拎起来。 礼服不短,到脚踝,领口松弛但不暴露,银色镶钻的肩带,腰间缠绕着一圈白色珍珠。 “还挺好看。” 她没穿过红色礼服,不知道穿起来好不好看。 为了这次的舞会,方昭特意请来了自己的化妆团队。 他们有最专业的团队。 “方老师,你这次想要什么类型的妆容。”化妆师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性感间带一点可爱,明艳里带点清爽........”方昭表述道:“怎么漂亮怎么来,很简单吧。” 化妆师:“...............是,是的。” 在团队的一番操作下,那张安分,大气的脸逐渐变得明艳,性感。 红色的嘴唇是最显眼的,方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明朗地笑了笑。 她跟团队合作多年,方昭的一切需求团队大概都懂。 换上严殊拿给她的裙子,耳环,手势,整个人往那一站就是一幅画,美得不可方物。 “方老师,这次是我最满意的作品。” “好美!好美!” “绝了!” 化妆师们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想把这个作品留在手机里。 她们的连连夸赞是对方昭的认可。 8点,李英通知她说可以下来了,上嘴唇碰了碰下嘴唇,方昭在镜子面前最后补了遍口红,提着裙子,踩着万年没穿过的高跟鞋。 下了楼道,远远看见严殊抵在车旁指尖夹着香烟。 暖风下,指尖的烟圈向着风的地方飘走了。 高跟鞋跟地面相撞发出,砰-砰-的声响。 严殊抖了抖烟头的灰烬,灰烬落地他瞥见一双银白色的水晶凉鞋,以及一截白皙清瘦的脚踝。 慢慢地往上瞟,最终那张称为绝色的脸映入眼帘。 月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光洁,严殊呆滞地看着,久久恍不过神,心脏漏了一拍,指尖的那根烟被抖掉了。 他没想离开 - 请你折腰 - 陶疾 “严殊?” “严殊?” 他模糊地听着方昭叫他的名字,方昭在他的视线里。 反应过来是几秒后,他一怔俯身看了眼地下未熄灭的烟头,又抬头看她。 挠了挠头:“今天很好看。”他发自内心地说。 “是你送的裙子好看。”方昭抿嘴轻笑,耳朵上沉重的耳环互相碰撞。 严殊正正领带,曲身给方昭开门。 “李英没来吗?”方昭整理好安全带,看了眼驾驶位上的人。 “你们怎么都那么在乎李英。”严殊赌气地踩了下刹车让方昭无意识的框了一下。 你们?故意的? 方昭直起身子,撩了撩发尾的波浪,就听到严殊说:“李英请假了。” “哦。” 旁边亮出一只手,手里是一个袋子,袋子是递给她的。 方昭怔了怔:“这是什么?” “奶茶。”他又补了句:“无糖的。” “怎么买了这个。”方昭接过那个纸袋:“谢谢了。” 严殊收回手,奶茶的来源是在小区门口新开的奶茶店,路过时他看见很多人在排队,想着应该会好喝,就花了半个小时排队买了一杯。 大厅门口。 严殊故意把胳膊往方昭的方向碰了碰,方昭盯了一眼,识趣地挽住。 大厅内部,两人吸引了全厅人的目光。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产生了强烈的冲击性。 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方昭腼腆地低了低头。 严殊把她带到一个酒桌,倒了杯低度数的葡萄酒:“给。” 指尖夹过酒杯她冲严殊点了点头。 “哦!Ethan!”一个红发飘逸的白人女性端着酒杯过来。 “柏莎。”严殊和她碰杯,两人开始说起英语:“好久不见。” 戈德温·柏莎,是严殊在美区长期合伙人。 她身着性感的黄色抹胸裙手肘自顾自地挽住严殊的胳膊:“是的,你还好吗?” “非常好。”他轻抿了杯中的酒水:“什么时候来的国内。” “那么关心我吗?”戈德温·柏莎胸口靠近严殊的手臂:“Ethan,我喜欢亚洲男人。” 有时候方昭还是会被这些直接的话语给吓到,她盯了下严殊的手臂,心情复杂。 面对这种直白的告白严殊听惯了。 严殊会很从容了解决,灵活地跳开话题,身后的方昭被他推搡至他身前:“容我介绍一下。” 手臂脱出戈德温·柏莎的胸口,继而绅士地搂住方昭的腰:“这是我的女伴,方小姐。” 她轻轻摇晃着酒杯,杯身中香槟液体快速地摇晃着:“真是个漂亮的女孩。” 方昭客气地低头道谢。 “下次合作是什么时候,Ethan。”她深邃的眼眸魅惑的去看严殊。 “柏莎,可以是任何时候。” 戈德温·柏莎瞟了眼方昭有苦不能言的表情:“Ethan,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是西班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专门用了西班牙语。 “Me gusta pero aun no la tengo。”严殊用西班牙语回她。 【我喜欢她,但还没得到她。】 戈德温·柏莎:“好吧,Ethan祝你成功。”她拍了拍严殊的肩膀选择很识趣地退出去。 严殊单手插兜,短暂的失落片刻。 没有得到她的意思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她。 “被吓到了?”脸上残留的异色凝聚在眼底。 方昭摇摇头说没有。 前脚刚走一个,后脚又来一个。 文尧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看看,这是谁啊。” 文尧后面是李英,李英今天的风格和其他时候不同,安分的头发被梳上去,平时清一色的西装版型也变得较为放荡。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严殊干笑一声:“我还没说你,你怎么把我助理拐来了。” “你能让方昭做你的女伴,就不允许我请李英做我的男伴?”文尧揽住李英的肩膀。 “油嘴滑舌。”严殊讽刺道。 “你啊你!”文尧像小时候那样,上前去扣住严殊的脑袋:“就是会放嘴炮!” “好了,文尧,你是个千金小姐,女明星,应该保持自己的形象。” 形象两字像是戳中了文尧什么,她现在确实不存在什么形象。 手上的动作慢慢松下来。 她鄙夷地撇了下严殊:“本小姐,什么时候用你来说。” 自己手里的包被她扔给李英:“李英,我们走了。” 严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连很多人找严殊来搭话,不止是工作方面,合作伙伴都来向他介绍自家的女儿,严殊只是奉承的笑笑,他这个明晃晃的金龟婿没人不想要。 方昭到倒是觉得自己挨事了,她躲在严殊身后,小声的说:“严殊,我先去别的地方了。” “怎么老想着跑。”严殊歪头,使了使劲把方昭拎过来,揉进怀里。 “我女伴在,老提女朋友不太好。” 方昭头脑一热,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身子紧绷着。 她仰头,鼻尖抵在严殊的下巴,下颚线以上脖子、脸颊都是红的,身上酒水味很浓郁。 喝醉了啊。方昭想。 舞会结束,两人来到旁边的林荫小道。 严殊喝醉了,一样的呆,一直拉着她去超市,说想吃棉花糖。 “棉花糖”把她拉回10年前的下午,两人坐在游乐场的台阶一起吃棉花糖,严殊说他没吃过,方昭安慰说自己吃棉花糖得了虫牙。 “严殊,超市里没有棉花糖。” 脚步突然停下,严殊在原处顿了顿,闷着头,好久没说话。 那个背影再次转回来,是很久以后。 他红着眼,委屈地绷着下巴:“方昭,你说过要承包我的棉花糖。”声音很磁。 两人相望。 方昭抿抿嘴,严殊会这么说,她完全没有预料。 “好。”方昭去拉住他的手:“我答应你,会给你买棉花糖的。” “我答应你。” 他迷迷糊糊地甩开方昭的手,跑去旁边便利店,方昭也跟着进去了:“严殊,你要干什么。” 东倒西歪的醉鬼在货架上拿了瓶东西。 他把东西放在收银台口齿不清道:“结账。” 收银员看了眼道:“九十五元。” “什么?”严殊几乎扯着嗓门喊:“这是矿泉水!怎么会这么贵!” 方昭曲身,看清收银台上的东西,不是矿泉水是瓶白酒。 她尴尬地安顿好那人,把白酒放回原位,顺手从冷柜里捞了瓶矿泉水:“抱歉,我们只要矿泉水。” 收银员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 方昭把人带出去定在一边。 “你喝醉了就这么能闹腾?”她把冰冷的瓶身,抵着严殊的脸颊:“清醒一点。” 透心凉的触感让严殊一怔,他缓慢地仰头,跟方昭对上视线。 “清醒了吗?” 模糊的视线,在他眼前逐渐变得清晰,那个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他耳朵。 “方昭,你今天怎么待了那么久。”他呆滞地盯着头顶的人。 “什么?” “你以前不会在梦里待很久的。”他继续说:“走之前,你都会对我说‘我要走了’每次说完你就会消失...然后我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越说声音越低沉,苦涩,懊悔的情感全部凝聚在眼底:“方昭,我真的好疼,我没办法。” 他当年为什么离开。方昭又想起这个问题。 他有后悔吗。 就在这一刻,她突然很想了解严殊的这10年,他们分开的这10年。 没有彼此的日子。 她鼻头一酸,伸手陷进严殊的发丝,揉了两把醉鬼的头发,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身子。 方昭捧着他的脸,话语很轻:“严殊,你现在没在做梦。” 严殊半眯着眼呆呆的看着她。 “你很呆。”她点了下严殊鼻子。 他吸了吸鼻子,眼皮耷拉下来,眼眶里的泪花不禁不由地往外涌,泪水滑过脸颊,留下一条湿润的痕迹。 “你干嘛,你在哭?” “没。”严殊动了动嘴,笑得酸涩。 “骗人,就是在哭。” “你是小孩子..........” “...............” 把人送回家,方昭一个人躺在床上。 头顶是漆黑的天花板。 她睡不着,老是想到今天的严殊。 无助,内疚,痛悔。 有时候她是真的很恨严殊,恨到永远都不想见到他,恨到希望他之后的伴侣最好也会离开他。 这毕竟都是她空想。 当那个喜欢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前那些空想,全都成了放屁。 看到那个人这么伤心,自己也会忍不住的心痛。 方昭直起身子,想了再想,拨通一个号码。 方昭:“喂。” 李英:“方小姐,有什么事吗?” 方昭:“我想问一下,你和严殊认识多久了。” 李英:“五年前,他在洛杉矶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跟着他了。” 方昭:“他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可以问吗。” 这句话一落,对面迟疑了很久。 李英:“这种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自己问严总。” 李英:“旁人,我们不好参与。” 电话到这里就挂断了。 她捏着手机,更加确定了一点。 离开那年,严殊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他是迫不得已,他没想离开。 - 私奔 - 请你折腰 - 陶疾 “谁啊?方昭吗?”文尧问。 大桥上两人肩并肩走。 李英嗯了声,手臂自然的搭在栏杆处:“她问我严总的事。” “哇,她不会那么快发现吧。”文尧轻啧一声,突然想到严殊之前对她说,不要透露任何之前在美国的事以及他的病史。 李英:“应该没有。” “我让她亲自问严总,不知道严总会不会告诉她。” 她倒吸一口凉气:“会不会?我觉得不会,以我对严殊的了解,他只会自己死扛。” “这么想,他真的好贱啊。” 李英:“最好不要让他听见。” “听到怎么了?他就是贱,得了便宜还卖乖......” 突然有人怎么说自己老板李英不太适应。 “好了不要在说了。”李英皱了皱眉,捂住她的嘴巴。 周围空气凝住。 只听到循循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李英盯着瞪的溜圆的眼睛,后知后觉的把手放开:“对不起.....我。” 文尧突然开口打断他:“李英,你凭什么对我说对不起。”她用力的推了下李英的肩颈:“你知道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我.......”他支支吾吾半天。 文尧早就在心里骂他一百万次了。 也不差这一次。 她懂李英,身份突然转变的那么快他难免会不适应,甚至排斥。 低着头,一脑袋扎进李英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李英,你之前对我说过的家庭问题,我都懂。” “你放心,我认定了你就会站在你这边。” “他们不同意的话。” “我就跟你私奔。” “把你从严殊身边抢走。”她自嘲的笑了笑:“你以后就是我的了。” “你不必说,如果你愿意,就吻我吧。”文尧直起身子,小鹿般灵动眼在夜里发亮。 昏暗的路灯下。 倒映出两个亲密贴在一起的人影。 - 严殊一周没回家了。 每次经过他们家都是虚无缥缈的黑色。 李英拍了拍玻璃门。 “严总,有客人求见。” 严殊朝门口瞟了一眼:“推到下午,我现在离不开。” 稀疏的脚步声,严阳突然插兜进来:“哥,我来了,也要推到下午吗。” 他来干什么?严殊心中萌生起这个想法。 看着比自家更加豪华、气派的办公室,严阳手上的动作紧了紧。 “你?抱歉,公司基本的规则还是有的。”手里的文件夹被他摔在桌面:“别说是你,就算今天是我爸来了,我的决定依然不会变。” “撕-”严阳手腹蹭了蹭下巴:“哥,我发现你这个人嘴里说的倒是天花乱坠。” “嘿,严。”熟悉的嗓音缠绕在他耳边,里约出现在办公室:“不,我不应该叫严,应该叫Ethan。” 嗓音是一股不太标准的中文。 “里约?”他疑惑的注视着对面的人。 这两个在一起,严殊总觉得莫名很奇怪。 “你们?” 里约去揽住严阳的肩:“我才知道严总是你的弟弟。”他笑道:“所以想来拜访一下。” “我处理一下公事,有事的话你们可以去会客室等等。” 严阳挠了挠眉心:“真是太可惜了。” 他靠近落地窗,对严殊不依不饶:“真不知道你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你什么意思。”严殊突然头皮发麻。 “我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我想你是知道的。”他双臂抵在办公桌,扬着下巴,表情笑谑,不怀好意。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严殊,你装什么傻?” “请你出去。”严殊起身,语气坚决。 “哥,别动怒,我们出去不就行了。”严阳直起身子,揽过里约:“走吧,里约。” 两人就这么从严殊身边消失。 他眼下疲惫,重新坐回工位,低眉顺了顺气,指尖按摩太阳穴。 座位还没坐热,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严殊下意识的朝门口说了句:“我说过现在不见客。” 门外的人似乎没听他所言,依旧推门进来。 进来的的人不少,清一色穿着深蓝色工作服。 “严先生,经实名举报,我们现在以贪污,非法洗钱,非法集资等多项罪名前来逮捕你。” 严殊在原地僵住,像个即将粉碎的石像,风一吹就会灰飞烟灭。 缓缓抬头,他呆滞的跟面前几个穿警服的人对视。 愣了几秒他依旧张不开口,不知道如何回应刚才的话。 他真的做过吗?没有吧。 “严先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两个穿警服的警察拿着镣铐,把人拖起来,拧起两臂被在身后,冰冷的金属镣铐接触到皮肤。 他哆嗦一下,咯嘣一声,如闭合的镣铐,他的心像被什么锁住。 垂着下巴步调困难,身子两边站在警察,公司的同事们统一用惊异的表情看向他。 李英:“严总!” “严总!” 闻言严殊艰难抬头,给了李英一个眼神。 路过会客室。 他轻瞟一眼,玻璃罩里,两个人得意的笑了,冲他招手。 表情满是对他的鄙视。 指骨握的发白,他心里有底,莫不是他一家人的弟弟陷害于他。 扣押到警局,严殊被带到审讯室。 “简单是介绍一下你。” 严殊:“严殊。” “28。” “FZ总公司董事长。” “我们拿到匿名举报的一份资料,上面记录着你这段时间来所犯下的罪行。” “其中包括,洗钱,非法集资,偷税漏税.........” 手臂握成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铁制凳子,剧烈的撞击,让指骨发红。 实名举报? 资料被警察甩给他,严殊翻开大致的看看,之后厚厚几页都记录着严殊犯下的罪行。 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估计自己都要信了。 资料做的很细致,这么看,找不出破绽,严殊笃定伪造这份报告的人绝花了大把时间。 公司被封门调查。 调查结果一天不出来,严殊就要蹲在监狱里。 费口舌无用,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严殊任命,但他绝对相信法律会换他一个公道。 严殊已经在派出所关押一天了,本该是不能探望的,李英塞了不少钱进来。 “严总。” 李英,严殊两人在阴凉昏暗的审问室。 “我来晚了,公司那边出来点事我一直在处理。”李英手里夹着公文包,站在他对面。 他被拷在凳子上不得动弹:“嗯,辛苦了,公司那边还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但是你...现在该怎么办。”李英看了眼他手上的金属镣铐:“要告诉董事长他们吗?” 严殊下意识的曲了曲手指:“不要去,爷爷把封白全全交给严阳管理,去找他们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李英想到今天来公司大闹的严阳:“你是说怀疑是小严总搞的鬼。” “严阳一个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 眸光一闪,严殊动了动手腕,里约出现在办公室里本来就很奇怪,里约是杰西卡介绍给他的,当时学校里谁不知道杰西卡喜欢严殊,里约从那时开始对严殊产生敌意,一方面得知严殊非普通家庭,表面奉承、客气,背地里不知道说了严殊多少坏话,他都清楚。 理由 - 请你折腰 - 陶疾 有里约的加入,和长时间精力完全有可能制造出这样一份报告。 他动不了身,但也能坐以待毙。 “你去找文尧,她应该有办法。” 当下文家要是没办法,就没有谁能帮得了他。 李英几乎是快马加鞭找上文尧。 把文尧约在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是文尧经常来的那家。 “你最近怎么那么忙?”文尧放下手里的名牌包包:“多久没陪我出来玩了。” 李英应了一声,还不忘嘱咐她带好墨镜:“尧尧,我今天约你其实在来聊关于严总的事。” 文尧瞳孔一缩,老娘跟你出来,你竟然给我聊别的男人? “怎么?你不是出来跟我约会的?”她气急败坏地把放下的包包重新背起来。 “你听我说,严总真的是有要紧的事。” 看着李英急促的神情,文尧不敢肆意妄为稳住情绪,语重心长地问:“是严殊怎么了吗?” “也是严总让我来找你,说你一定帮得了他。”李英推过去一份资料:“尧尧,你看看。” 闻言,她紧着眉,捞起来,平时和严殊的相处方式无外乎互怼,原因就是他们太熟,熟到比一家人都像一家人,当对方出现困难,他们绝对会两肋插刀。 看完这份报告,文尧直接炸了:“这是什么东西?严殊会洗钱?” 她扯了扯嘴角,觉得可笑:“那家伙祖上富了几辈子还用得着洗钱?” 每看一份报告,文尧表情都会出现更离谱的一幕出口臭骂,不是为严殊辩解,而是觉得他严殊没理由做那些事。 “严总怀疑是严阳和他之前的朋友做的。” “严阳?严殊那个倒霉弟弟?”文尧冷笑:“他有那么大胆能扳倒他哥?” “严总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严总被警局带走当天,严阳来公司闹了一番,吵着要见严总。”李英复述:“他走后,警察来把严总带走。” “和小严总一起来的,还有严总在洛杉矶的同学,里约。” 文尧短暂的思考半刻,里约,这名字听着很熟悉:“那黑子?长得很壮。”她偶然想起在派对听说过这个人并且见过。 李英点点头证实了她的想法正确。 “现在当务之急要弄清楚那份资料到底存在栽赃还是伪造。”她咬了咬下嘴唇,看起来不必李英心平:“有没有告诉严叔叔?” 李英:“严总虽然算严家的长子,封白现在的接班人是小严总,就算告诉了对我们不一定有利。” “也对,也对。”她掏出手机,滑动着通讯录:“我现在就给我爸打个电话,他会有办法的。” 电话嘟嘟两声便接通。 文尧:“爸,我现在邮箱传你一份资料,你找技术部核查一下。”语速急促。 对面依然是敦厚的中年男声:“怎么了公主,你出什么事了?” 文尧:“不是我,是....算了说来话长,你快帮帮你女儿吧.......”文尧急出了哭声。 对面:“好好好,爸爸马上找人查,我们公主不要担心.......” - 忙乎了几天拍完广告方昭终于能回家歇会。 咯嘣一声,门锁开了,方昭熟悉地握住门把手,像是想起什么鬼使神差地盯了眼身后的那道门。 延时闭合,门口贴着小广告,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 方昭抿抿嘴,曲了曲指尖撕下门框上的广告单,门框上方落着一层浅浅的灰尘。 虽然没必要,但她还是觉得打通电话会比较好。 用什么理由好呢?方昭手心捏住手机,在门口转悠一圈又一圈。 要不就问问许奶奶好得怎么样了。方昭想。 她抱着这个念想拨通电话,不过打了两通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耳边环绕着冰冷机械般的女声,她缓缓放下耳廓边的手机。 这会让她些许担忧。 继续拨通了李英的电话。 接通后她率先动了动唇瓣:“李先生,我想问一下严......” “我不是李英。”熟悉的女声从对面传过来:“我是文尧,你跟我男朋友打电话有事吗?” 听到男朋友这个称呼方昭没有很惊讶,到了嘴边的严殊在哪,她一个字都坑不出来:“没事,打扰了文小姐。” 文尧:“喂,我都听见你要问严殊,干嘛装不知道。” 方昭掀了掀眼皮没说话。 文尧笑了一下,眼神看了眼旁边的李英:“严同志已经落网了,我劝告你一句你如果喜欢他的话,还是别喜欢了。” 方昭反复接收着这句话,挤出一句“什么意思。” 文尧:“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他出了点小状况,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状况?”方昭:“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帮忙。” 文尧:“嗐,他真的没事。” 她“嗯”了声:“如果有需要就打给我吧。” 挂断后她魂不守舍地回到房间里。 - 新剧在国内外有着不小的名气,靠着新剧方昭的高奢代言亦是一个接着一个。 方昭注视着面前两盏巨大反光灯,眼睛止不住发痛,身体略显疲惫。 平时半个小时能完成的拍摄直接拖了一个小时,成效还不是特别好。 厚重的礼服让方昭的身体很沉,动作甚至不如之前舒展,连眼神里都掺杂着不为人知的暗光。 一旁的摄影师驾着摄影机欲言又止:“方老师,今天是不在状态吗?感觉没有之前自然。” 方昭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没关系的,继续吧。” 摄影师没有要继续的意思还是觉得方昭的状态不太对劲。 见状小亚赶紧上来搀扶:“是啊昭姐,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方昭还是坚持要拍,后来还是片导上来说拍摄可以推迟,劝她回家休息。 保姆车上,方昭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感到抱歉。 张芳:“最近活动都排得很满,是不是太累了?” 方昭摇摇头说不累。 “今天就回家好好休息,拍摄明天再说。”张芳温柔地按了按她的胳膊。 “嗯。”她舒了口气放松地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到张芳手里的透明封面的资料。 上面印着一行英文,方昭总觉得熟悉,便顺口问道:“芳姐,那是什么。” 张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哦,我一个亲戚得了双向,这是他上周从美国回来的治疗报告。” Lac+Usc Outpatient Psychiatry Clinic 不对,她在严殊家见过类似的报告。 方昭:“双向情感障碍吗?” 张芳:“是,就是这个。” 她轻轻皱着眉头,严殊家为什么会有这个报告,仔细想想她似乎还在他家见过洋人医生。 方昭不理解。 半路,她接到一通警局的电话,说方杰在公司跟人起了争执,动手了,闹上了派出所现在正等家属过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