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荒山野孩,狼啸惊天 - 诸天万界: - 潇影如风 荒古界,南域,万兽山脉。 这片连绵数百万里的山脉,如同一条沉睡了亿万年的巨龙,横亘在南域大地之上。古木参天,遮天蔽日,最粗壮的树干需十数人合抱,虬结的根系如同地龙破土,将坚硬的岩石都撑裂出狰狞的缝隙。藤蔓如蟒,缠绕在古树之间,垂落的气根上凝结着墨绿色的苔藓,偶有荧光闪烁的虫豸在其间爬行,为这亘古幽暗的世界点缀上诡谲的光彩。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腐朽气息,混杂着湿润的泥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源自深渊般的血腥与狂野——那是无数生灵在此繁衍生息、厮杀陨落留下的永恒印记。这里是妖兽的乐园,是人类修士闻之色变的绝地,更是无数传说与禁忌的诞生之地,任何踏入山脉深处的凡人,往往连尸骨都难以留存,便成了某只凶兽腹中的食粮。 在万兽山脉最深处,一处名为“黑风谷”的险峻峡谷中,生存着一个与这片蛮荒之地融为一体的少年。 他叫潇宸,至少,这是后来他走出大山后,自己为自己取的名字。而在这黑风谷中,没有名字,只有生存。岁月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丈量的意义,日升月落重复着亘古的轨迹,却从未在少年的认知里刻下“年份”的概念,他只知道天亮了该觅食,天黑了该归巢,雨季要躲避山洪,旱季需寻找水源。 此刻,夕阳的余晖正以一种近乎挣扎的姿态,艰难地透过层层叠叠的巨树叶隙。那光线不再是温暖的金红,而是被滤成了斑驳陆离的碎影,如同被揉碎的琉璃,稀稀落落地洒在峡谷底部的腐叶层上,给这片幽暗之地增添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暖意,却也让四周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古木投下的阴影,显得更加诡异而狰狞。 峡谷深处的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一个身影正在进行着与这寂静黄昏格格不入的剧烈运动。 那是一个少年,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在人族中,这或许还是个需要师长庇护的年龄,但在黑风谷,这个年纪意味着必须拥有独当一面的生存能力,否则早已成为某只妖兽的腹中餐。他的身材在同龄人中略显瘦小,或许是长期以兽肉和野果为食,缺乏足够的养分,但四肢却异常修长,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如同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又似潜伏在草丛中的猎豹,蕴藏着惊人的速度与力量。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残阳下泛着健康的光泽,那光泽之下,是经年累月与自然和妖兽搏杀锤炼出的坚韧肌理。皮肤表面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有些是狰狞的爪痕,深可见肉,愈合后留下蜈蚣般的凸起;有些是尖锐的牙印,边缘带着不规则的撕裂感;更有些是被坚硬的岩石或树干擦撞出的疤痕,平滑而苍白——每一道伤痕,都是一段生与死的较量,都是在这蛮荒之地活下去的印记。下身穿着一条用不知名兽皮缝制的短裤,兽皮呈暗褐色,边缘粗糙地切割着,却被少年用坚韧的藤蔓反复缝合,显得异常结实,足以抵御低矮灌木的刮擦。 他的头发杂乱而枯黄,像一堆被狂风肆虐过的干草顶在头上,几缕过长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遮挡住部分视线,却被他毫不在意地甩到一边。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最璀璨的星辰,镶嵌在这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上。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瞳孔是深邃的墨黑,眼白却异常清澈,仿佛从未被这世间的污浊所沾染。此刻,这双眼睛里充满了野性的警惕、狩猎者的专注,以及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那沉静之下,是无数次生死边缘徘徊后沉淀出的漠然与决绝。 此刻,这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十丈外的一头巨狼。 那是一头通体漆黑如墨的巨狼,体长超过三丈,肩高近两丈,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小半片空地。它的皮毛并非普通野兽的粗糙,而是闪烁着金属般的幽光,每一根毛发都如同精铁铸就,充满了力量感。巨大的头颅上,一双狼眼呈诡异的暗金色,死死地锁定着少年,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凶戾与贪婪,仿佛眼前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块唾手可得的鲜肉。它微微张开的巨口中,两根长达半尺的獠牙外露,尖端还挂着一丝粘稠的涎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这是黑风谷外围的霸主之一,三阶妖兽“黑风魔狼”,其凶悍程度在同阶妖兽中也属上乘,一身蛮力足以撕裂铁甲,速度更是快如鬼魅,相当于人类修士“凡修境”后期的实力,莫说是寻常山民,即便是一些初入修真界的低阶修士,单独遇到它,也往往凶多吉少。 而少年,潇宸,在这黑风谷中,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修炼法门、不懂得吐纳灵气、全凭肉身蛮力和与妖兽搏杀积累的经验生存下来的“野孩”。在寻常人眼中,他与这头黑风魔狼的对峙,无异于羔羊面对猛虎,结局早已注定。 “吼——!” 黑风魔狼率先打破了沉默。它似乎厌倦了这种无声的对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伏,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那咆哮声在峡谷中回荡,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卷起的气浪将地上的腐叶吹得漫天飞舞。下一刻,它动了! 如同黑色的闪电撕裂昏暗的暮色,黑风魔狼庞大的身躯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猛地向前扑出,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空气中甚至响起了“嗤嗤”的破风声。它的目标异常明确——就是少年潇宸的咽喉!那腥臭的口水随着前扑的动作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几个小小的焦痕,可见其唾液中蕴含的毒性。 换作任何一个未经世事的凡人,面对如此凶戾的猛兽、如此迅疾的扑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成为魔狼爪下的亡魂。但潇宸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冷静,以及一丝被激起的、属于荒野猎手的凶性。他在这黑风谷中活了十几年,从记事起,陪伴他的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冰冷的岩石、呼啸的山风,以及时刻潜伏在暗处的致命威胁。厮杀,对于他而言,不是选择,而是生存的唯一方式,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就在黑风魔狼那足以撕碎钢铁的利爪即将触及他面门的瞬间,潇宸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纯粹是在无数次生死危机中磨练出的本能反应。身体猛地向左侧一滚,动作快如狸猫,整个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魔狼的扑击。那带着腥风的利爪从他头顶划过,带起的劲风甚至吹得他额前的碎发根根倒竖,脸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死亡的寒意。 几乎在避开攻击的同一时间,潇宸右手紧握的一根手臂粗细、顶端被他用坚硬的石块反复打磨了数月之久的铁木短矛,带着他全身的力量,狠狠地刺向黑风魔狼庞大的身躯。 “噗嗤!” 短矛的尖端刺破了魔狼背部的皮毛,却仅仅刺入了寸许,便被其下坚韧如革的肌肉和骨骼挡住。铁木虽然坚硬,但终究只是凡物,面对三阶妖兽的防御,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嗷呜!” 黑风魔狼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那声音中充满了被挑衅的狂怒。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鞭,巨大的狼尾横扫而出,带起“呼呼”的风声,直抽潇宸。 潇宸早已料到这一击,借着刺出短矛的反作用力,身体顺势向后急退。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堪堪避开了狼尾的横扫。那狼尾抽在旁边的一棵碗口粗的灌木上,“咔嚓”一声,灌木应声而断,断口处参差不齐,可见力量之恐怖。 虽然避开了狼尾,但潇宸并未完全脱离危险。黑风魔狼转过身,暗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嗬嗬”的低吼,嘴角的涎水更加汹涌,显然已经被彻底激怒。它围着潇宸缓缓踱步,巨大的爪子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爪印,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它在寻找机会,寻找这个渺小人类的破绽,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戏耍着即将被吞噬的猎物。 潇宸深吸一口气,压下因刚才剧烈运动而有些紊乱的呼吸,胸口的旧伤在刚才的翻滚中受到牵扯,传来一阵刺痛,但他毫不在意。他紧了紧手中的铁木短矛,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重心放低,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全神贯注地盯着黑风魔狼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它耳朵的抖动、肌肉的紧绷、眼神的变化,甚至是呼吸的频率。 这是他在无数次与妖兽搏杀中磨练出的本能,对危险的极致感知。在这黑风谷,任何一丝疏忽,都可能意味着死亡。他没有修真者的灵气护盾,没有精妙的法术神通,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眼睛、耳朵、身体,以及手中这根简陋的铁木短矛。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风吹过峡谷的呜咽声,一人一狼,如同两尊雕塑,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突然,黑风魔狼眼中凶光一闪,猛地加速,不再是之前的正面扑击,而是绕着潇宸高速奔跑起来,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黑色的旋风,将地面的落叶和尘土卷上半空,形成一个模糊的黑影,让潇宸难以捕捉它的具体位置。 这是黑风魔狼的拿手好戏——“黑风绞杀”。它利用速度优势,制造出视觉盲区,然后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动致命攻击。 潇宸的脸色凝重起来,他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追踪魔狼的身影,而是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周围的风声、落叶的沙沙声、魔狼奔跑时地面的轻微震动、甚至是它那带着腥气的呼吸声,都清晰地传入了潇宸的耳中。他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致,如同雷达般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这是他在长期与野兽相处中,磨练出的远超常人的感知能力。 他能“听”到魔狼奔跑时肌肉的摩擦声,能“感觉”到它每一次蹬地时地面的细微震颤,能“闻”到它身上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和汗味。 就在魔狼认为时机成熟,猛地从潇宸侧后方发动突袭,利爪带着破风之声直取他后心的瞬间—— 潇宸动了!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转身,只是身体猛地向右侧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几乎与地面平行,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同时,他手中的铁木短矛如同灵蛇出洞,反手向后刺出!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野性的美感与致命的精准。 “噗——!” 一声闷响,伴随着黑风魔狼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吼。 潇宸借着倾斜的势头,一个懒驴打滚,迅速脱离了危险区域,这才转过身,看向黑风魔狼。 只见那庞大的黑风魔狼正痛苦地甩动着它的前爪,一根鲜血淋漓的狼爪上,赫然插着半截铁木短矛——刚才潇宸那一击,精准地刺穿了它的爪子,虽然没有造成致命伤,却也让它吃了大亏,剧痛让它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潇宸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就是他的战术,不与魔狼硬碰硬,而是利用自己的灵活性和对时机的把握,一点点消耗它的力量,寻找它的弱点。 黑风魔狼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创激怒了,它疯狂地咆哮着,用没有受伤的爪子猛地刨着地面,泥土和石块飞溅。它不再使用技巧,而是凭借着庞大的体型和蛮力,再次朝着潇宸猛冲过来,眼中只剩下毁灭一切的疯狂。 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猛,带起的劲风如同小型龙卷风,周围的小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潇宸知道,这是魔狼的垂死反扑,也是最危险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他没有选择再次躲避,因为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耗尽体力。他必须在这一次交锋中,找到杀死魔狼的机会。 就在魔狼即将冲到眼前的瞬间,潇宸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魔狼的方向,猛地向前窜出! 一人一狼,如同两道流星,在空地上轰然相撞! “嘭!” 一声巨响,气浪向四周扩散,落叶和尘土被掀起数丈之高。 烟尘弥漫中,隐约可见潇宸的身体被撞得倒飞出去,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胸前的兽皮。 而黑风魔狼,也并不好受。它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显然也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更重要的是,潇宸在撞击的瞬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铁木短矛狠狠地刺向了魔狼的咽喉! 只可惜,魔狼的反应也极快,在最后一刻猛地偏头,短矛擦着它的脖颈而过,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吼……吼……” 黑风魔狼捂着流血的脖颈,发出低沉而嘶哑的咆哮,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被一丝恐惧取代。它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渺小的人类,竟然如此难缠,如此悍不畏死。 潇宸靠在岩石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魔狼,眼中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自己赢了,只要再补上一击,这头威胁了他许久的黑风魔狼,就会成为他的食物。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刚才撞击岩石时,他的腿骨似乎受了伤。 黑风魔狼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它似乎看到了翻盘的机会,猛地转过身,竟然放弃了攻击,而是拖着受伤的身体,想要逃离!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所谓的“尊严”,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走?” 潇宸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尤其是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下。 他咬紧牙关,忍着腿上的剧痛,单腿站立,从腰间解下一个用坚韧藤蔓编织的绳套——那是他用来捕捉小型野兽的工具。他将绳套的一端系在剩下的半截短矛上,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风魔狼逃跑的方向掷出! “咻!” 短矛带着绳套,如同离弦之箭,划破空气,精准地套住了黑风魔狼的一条后腿! “嗷呜!” 黑风魔狼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庞大的身躯被猛地一拽,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潇宸没有给它任何机会,他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地走向黑风魔狼,每一步都踩在布满碎石和腐叶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血迹的脚印。 他的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在这黑风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黑风魔狼疯狂地挣扎着,想要咬断绳套,但潇宸用的藤蔓异常坚韧,加上它失血过多,力量大减,根本无法挣脱。 潇宸走到黑风魔狼身边,看着它那充满恐惧和哀求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他举起一块从地上捡起的、棱角分明的巨石,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地砸向了黑风魔狼的头颅!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 黑风魔狼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彻底不动了,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里,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只剩下空洞的死寂。 峡谷中,终于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潇宸粗重的喘息声,以及他心脏“咚咚咚”狂跳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峡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松开手,那块沾满脑浆和鲜血的巨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刚才撞击的岩石上,才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尤其是右腿,几乎无法承重。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 在这黑风谷,杀死一头三阶妖兽,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明天,或许还有更强大的妖兽等着他。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而生存的压力,却是永恒的。 他喘了几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黑风魔狼的尸体旁。他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铁木短矛,发现矛尖已经有些弯曲,显然是无法再使用了。他皱了皱眉,这根短矛陪伴了他很久,是他最得力的武器之一,如今损坏,让他有些心疼。 ………… 夜色如墨,彻底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唯有篝火堆中偶尔迸溅的火星,在潇宸处理兽尸时划出短暂的亮线。他用一块磨尖的石片割开魔狼腿部的肌腱,动作精准得如同老练的庖丁——这双手曾为母狼舔舐过伤口,也曾用同样的石片剜出过毒蛇的心脏。当他割开魔狼喉管时,注意到伤口边缘凝结着暗紫色的血痂,这是三阶妖兽特有的魔血,若被懂行的修士收取,可炼制低阶淬体丹药,但在潇宸眼中,这不过是需要避开的腐蚀性液体。 他将兽肉分割成便于携带的块状,特意保留了靠近脊骨的嫩肉——那是留给“母亲”的。这个念头让他动作顿了顿,目光投向峡谷深处那片终年被雾气笼罩的石林。十二年前,他就是在那里被一头浑身雪白的母狼叼回洞穴,那时他襁褓中的锦缎襁褓已被血污浸透,唯有胸口一枚刻着“潇”字的玉佩还算完好。母狼用狼奶喂养他,用狼毛为他取暖,在他被巨蟒缠住时,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咬断蛇信,自己却留下了贯穿腹部的伤疤。 “嗷呜——” 一声低沉的狼嚎从石林方向传来,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潇宸立刻停下手中动作,侧耳倾听。那不是普通妖兽的咆哮,而是他与母狼之间的信号。他从兽肉堆里挑出最大一块里脊肉,用干净的兽皮包裹好,又将魔狼的獠牙敲下两颗——这是他准备送给“妹妹”的礼物,那只去年春天被母狼捡回来的瘸腿小狐狸,总喜欢用尖牙啃咬发亮的硬物。 当他背着兽肉、拖着伤腿走向石林时,月光恰好穿透云层。光柱下,他小腿肚上的伤口清晰可见,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正往外渗着血水,混合着泥土,结成暗红的痂。但他走路的姿态依然稳健,每一步都踩在预先观察好的落脚点上,避开松动的碎石和有毒的苔藓。这种对地形的绝对掌控,是他在无数次被妖兽追杀中练出的本能。 穿过一片挂满钟乳石的溶洞,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石林。月光下,数十块天然形成的石柱如剑插地,缝隙间生长着散发荧光的苔藓。潇宸刚踏入石林,一道白影便从最大的石柱后窜出,正是那头通体雪白的母狼。它如今已显老态,唇边的毛发泛起灰霜,左前腿还有当年被巨蟒咬伤留下的凹陷,但眼神依旧锐利如昔。 母狼没有扑上来,只是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潇宸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询问伤口。潇宸将兽皮包裹的里脊肉递过去,用一种混合着兽吼和单音节的古怪语言低声道:“娘亲,吃。”这是他自创的交流方式,母狼能听懂其中的大部分意思。 母狼叼过肉,却没有立刻进食,而是用爪子扒拉潇宸的伤腿, 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石柱缝隙里探出来,是那只瘸腿的小狐狸。它看到潇宸,立刻颠颠地跑过来,用鼻尖蹭他的脚踝,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潇宸弯腰,将两颗魔狼獠牙放在它面前。小狐狸立刻用前爪按住獠牙,兴奋地转圈,尾巴像鸡毛掸子一样甩动。 母狼用爪子指了指石林深处,那里有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洞穴,是它们真正的巢穴。潇宸点点头,跟着母狼走进洞穴。洞穴深处铺着厚厚的干燥苔藓和柔软的兽皮,角落里堆放着各种兽骨和坚果。母狼示意潇宸躺下,然后转身跑出洞穴,片刻后叼回一嘴带着露水的青草。它将青草在石臼里嚼碎,形成一团碧绿的草浆,小心翼翼地敷在潇宸的伤口上。 草浆带着清凉的气息,一接触伤口,灼烧感便减轻了许多。潇宸知道这是母狼在悬崖峭壁上采摘的“止血草”,这种草只在清晨带着露水时才有药效。他看着母狼专注的眼神,突然想起人类修士描述的“母爱”——虽然无法完全理解那个词汇,但他能感受到这种跨越种族的守护,是他在这蛮荒世界唯一的温暖。 处理完伤口,母狼将那块里脊肉撕成小块,推到潇宸面前。潇宸摇摇头,指了指母狼日渐消瘦的腹部。一人一狼对峙片刻,最终母狼叹了口气(是的,潇宸能分辨出它不同情绪的呼吸声),低头开始进食。小狐狸则抱着一颗魔狼獠牙,在旁边的兽皮上磨来磨去,时不时用舌头舔舔潇宸的脚趾。 洞穴外,夜风吹过石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潇宸靠在洞壁上,看着母狼咀嚼的侧影,目光渐渐变得悠远。他摸了摸藏在胸口的玉佩,那上面的“潇”字被他摩挲得光滑温润。这是他与那个未知世界唯一的联系。这些年,他在黑风谷边缘见过人类修士的身影,他们腾云驾雾,挥手间便能劈开巨石,口中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但他能从他们眼中看到对妖兽的鄙夷,以及对他这种“野孩”的漠视。 “人……”他低声吐出这个音节,模仿着曾听到的修士发音。那些人为什么要来万兽山脉?他们口中的“宗门”、“修炼”是什么?他的父母,是否也像他们一样,会使用那些神奇的力量?这些问题如同藤蔓,在他心底缠绕生长,日复一日,渐渐长成名为“渴望”的参天大树。 母狼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停下进食,用脑袋轻轻蹭他的胳膊。潇宸回过神,对它露出一个略显笨拙的笑容——这是他从人类修士脸上看到后模仿的表情。他知道,离开黑风谷意味着未知的危险,但胸口的玉佩和对“父母”的模糊想象,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走向那片从未踏足的世界。 夜深了,母狼和小狐狸已经睡去,洞穴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潇宸却毫无睡意,他望着洞穴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想起今天与黑风魔狼搏斗时,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也是对未知力量的恐惧。而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掌控生命的力量,一种源于蛮荒本能的、原始而强大的力量。 “我要出去。”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找到他们,问清楚……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有多危险,也不知道“修仙”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永远做黑风谷里的野孩。他有母狼的守护,有小狐狸的陪伴,但他心底深处,总有一块地方是空的,需要用“答案”来填满。 伤口处的草浆渐渐干涸,带来一丝清凉的麻痹感。潇宸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与黑风魔狼搏斗的每一个细节——它肌肉的运动轨迹,呼吸的节奏变化,以及自己每一次闪避和攻击的时机。这是他独特的“修炼”方式,从每一次生死搏杀中汲取经验,将身体锻炼得更加敏捷,将直觉磨练得更加敏锐。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的“道”。没有灵气运转,没有功法口诀,只有最原始的生存本能,和一颗渴望变强的心。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石林缝隙,照在潇宸脸上时,他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昨日的疲惫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崭新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也是对未知的挑战。 他轻轻推开身边熟睡的母狼和小狐狸,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身体。伤口在止血草的作用下已经结痂,虽然还在隐隐作痛,但已不影响行走。他走到洞穴门口,望着外面被晨雾笼罩的黑风谷,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外界的诱惑。 “娘亲,小不点,”他低声说道,虽然知道它们听不懂完整的句子,但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要走了,去找……我的根。” 母狼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它慢慢走到潇宸身边,用脑袋轻轻顶了顶他的腰,然后转身跑向洞穴深处,叼出一个用坚韧藤蔓编织的背包。背包里装着几块风干的兽肉、一小袋炒熟的坚果,还有一小捆止血草。 这是母狼为他准备的行囊。 潇宸接过背包,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只能紧紧抱住母狼的脖子,将脸埋进它温暖的毛发里。母狼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脸颊,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叮嘱。 小狐狸也醒了,看到潇宸背着背包,立刻焦急地围着他转圈,吱吱叫着,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潇宸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将一块最大的风干兽肉放在它面前:“小不点,乖,帮我照顾好娘亲。” 小狐狸叼起兽肉,却没有吃,只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委屈。 潇宸不再犹豫,他对着母狼和小狐狸深深鞠了一躬——这是他从人类修士那里看到的礼节。然后,他转过身,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洞穴,走向那片充满未知的晨曦之中。 母狼站在洞穴门口,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石林深处,久久没有移动。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它才低下头,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狼嚎,那嚎叫声在晨雾中回荡,充满了母性的牵挂,也带着对荒野之子的祝福。 潇宸走在清晨的峡谷中,朝阳的光芒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回头只会让离别更加艰难。他的脚步坚定而沉稳,每一步都踏在通往外界的路上。 他不知道,这一脚踏出,便再也回不去那个单纯的荒山野孩。等待他的,将是修真界的尔虞我诈,是正与魔的艰难抉择,是爱与恨的交织纠葛,更是纵横诸天万界的浩瀚征途。 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走出万兽山脉,寻找自己的根源…… 当潇宸的身影消失在黑风谷的尽头时,峡谷深处的某块巨石之后,一双幽绿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那是一头体型远超黑风魔狼的巨狼,浑身毛发如同墨玉,额头上生着一个奇异的月牙形白斑。它望着潇宸离去的方向,低沉地喃语道:“终于还是走了……也罢,属于你的时代,或许真的要开始了。” 说完,它甩了甩尾巴,身影融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在万兽山脉之外的广阔世界,各大宗门的传讯玉简突然同时亮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无数修士的识海中响起:“诸位道友,万兽山脉核心区域的禁制……似乎松动了。” 一时间,整个荒古界的修真界,都因为这个消息而暗流涌动 第二章 初入红尘,青衫染血问仙踪 - 诸天万界: - 潇影如风 晨雾如纱,在万兽山脉的沟壑间缓缓流动。潇宸踩着带露的蕨类植物前行,草鞋(这是他用柔韧的藤条连夜编织的)踩碎了一枚色彩斑斓的毒菇,浆汁溅在岩石上腾起一阵白烟。他对这些危险早已熟稔于心,鼻翼微动便能分辨出三十步内所有带毒的草木——这是母狼曾用鼻子反复蹭过他嘴唇的警示,是他童年记忆里最生动的“毒经”。 当第一道真正意义上的阳光穿透最后一层密林,洒在他裸露的肩头上时,潇宸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眼前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古木,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上点缀着零星的村落,袅袅炊烟如同细线,在湛蓝的天空中蜿蜒上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不同于黑风谷的压抑与蛮荒,这里透着一种……人间的气息。 他蹲下身,捡起一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鹅卵石,放在掌心摩挲。石头上有一道天然形成的纹路,像极了母狼奔跑时的剪影。他将石头小心翼翼地塞进藤编背包,那里还放着半块风干的蛇肉——那是他离开黑风谷前最后一次狩猎的收获。 沿着丘陵间的小径下行,空气中渐渐多了谷物的清香和牲畜的臊味。潇宸的感官系统瞬间绷紧,他能听到三里外农妇捣衣的棒槌声,能闻到村口老槐树下晾晒的草药味,甚至能分辨出远处山路上几个人类修士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盈而有节奏,与凡人农夫的沉重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他无法形容的韵律。 “吁——” 一声清脆的呼喝从前方传来。潇宸立刻闪身躲进路边的灌木丛,如同一只受惊的幼鹿。他拨开枝叶缝隙望去,只见一条黄土路上,一队人马正缓缓走来。为首的是两匹神骏的白马,马背上坐着两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人,腰间悬着寒光四射的长剑,道袍上用银线绣着云纹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挑夫,担子上盖着油布,隐约能看到里面装着的不是寻常货物,而是一些散发着淡淡灵光的玉简和玉瓶。 “师兄,你说这次万兽山脉的禁制松动,真的会有上古遗宝出世吗?” 其中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修士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嘘!” 另一个面容刚毅的修士立刻摆手,“此事关系重大,岂能随意议论?不过……据师门传来的消息,此次禁制异动非同小可,连主峰的长老们都亲自出关了。” 他们的对话像一颗颗石子投入潇宸的心湖。“禁制”、“上古遗宝”、“师门”、“长老”……这些陌生的词汇在他脑海中盘旋,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人似乎和他胸口的玉佩一样,都与那个“外面的世界”有关。 就在这时,队伍最后面的一个挑夫脚下一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肩上的担子也随之滚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个盖着油布的竹筐摔开,里面滚出几个晶莹剔透的玉瓶,其中一个恰好滚到了潇宸藏身的灌木丛前。 玉瓶摔裂了一道缝隙,里面流淌出一种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一股极其诱人的清香。潇宸从未闻过如此美妙的气味,那香气仿佛能直接渗入骨髓,让他受伤的右腿瞬间传来一阵酥麻的舒适感。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蘸了一点液体,放在鼻尖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指尖。 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从舌尖传遍全身,伤口处的疼痛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连连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潇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比母狼的止血草还要神奇! “怎么回事?” 为首的青袍修士皱眉回头,当他看到摔裂的玉瓶和旁边灌木丛中露出的一角兽皮时,脸色骤变,“有妖兽!” “呛啷”两声,两柄长剑同时出鞘,寒光直指潇宸藏身之处。“出来!” 面容刚毅的修士厉声喝道,剑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白芒,显然已是蓄势待发。 潇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从未想过,自己只是闻了一下那液体,就会被当成“妖兽”。在黑风谷,野兽的敌意是写在脸上的,而这些人类的眼神,却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威胁。 出于荒野求生的本能,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如同壁虎般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但他忘记了,人类修士的神念远比野兽的感官更加敏锐。 “想跑?” 面白无须的修士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道青色光刃划破空气,直劈潇宸藏身的灌木丛。“轰”的一声,碗口粗的灌木被拦腰斩断,枝叶纷飞中,潇宸的身影暴露无遗。 当那队修士看清潇宸的模样时,都不禁愣住了。那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妖兽,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伤痕,下身穿着粗糙的兽皮短裤,脚上是一双快要散架的藤鞋,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此刻正带着一丝茫然和警惕看着他们。 “师兄,是个野小子。” 面白无须的修士收起光刃,有些意外地说。 “野小子?” 刚毅修士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潇宸,“万兽山脉深处怎么会有人类孩童?看这打扮,倒像是被妖兽养大的。” 他注意到潇宸背包上挂着的狼牙和磨尖的兽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潇宸听不懂他们口中的“野小子”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似乎消散了一些。他想起母狼教他的“示好”动作,试探着将手伸进口袋,掏出那块形似母狼的鹅卵石,举到面前,用生涩的、带着野兽低吼腔调的声音说:“……好。” 这是他能说出的最完整的句子了。 那队修士闻言,脸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面白无须的修士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兄你看,他还会说‘好’呢。真是个有意思的野小子。” 刚毅修士却没有笑,他盯着潇宸胸口若隐若现的玉佩,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家伙,你脖子上戴的什么?拿出来看看。” 潇宸下意识地捂住胸口的玉佩,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他与父母唯一的联系。在黑风谷,母狼从不碰他的玉佩,仿佛知道那是属于他的秘密。这个人类修士的目光,让他感到一种被侵犯的不安。 “不给。” 他低声说道,身体微微后倾,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在黑风谷,凡是想要抢夺他东西的野兽,最终都成了他的食物。 “嗯?” 刚毅修士没想到这野小子竟敢拒绝,脸色一沉,“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拿下!” 他身后两个负责护卫的修士立刻上前,一人伸出手掌,掌心泛起淡淡的白光,显然是想用擒拿手制服潇宸;另一人则取出一根绳索,绳索上缠绕着细密的符文,一看就不是凡物。 潇宸瞳孔一缩,这些人的动作太快了,比黑风魔狼的扑击还要迅捷。他没有硬碰硬,而是猛地向后一滚,避开了白光手掌的抓握,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根打磨光滑的兽骨,如同投枪般掷向拿绳索的修士。 “叮!” 兽骨撞在绳索上,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那修士只觉得手臂一麻,绳索险些脱手,不禁骇然:“这野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就在这时,潇宸已经顺势滚到了路边的一块巨石后。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唯一的机会就是逃跑。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跃起,如同猿猴般抓住旁边一棵大树的藤蔓,就要荡向对面的山坡。 “哪里跑!” 刚毅修士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向前一指,一道尺许长的青色剑气破空而出,瞬间斩断了潇宸抓住的藤蔓。潇宸身体一沉,眼看就要摔落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修士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在空中一个拧身,竟然用牙齿咬住了另一根垂落的藤蔓,同时双手抓住藤蔓,硬生生将身体悬停在半空。这个动作充满了野兽般的本能和柔韧性,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这……这还是人吗?” 面白无须的修士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 潇宸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他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沿着陡峭的山壁向上攀爬,速度快得惊人。那些修士虽然会御空飞行,但在这种陡峭的地形下,反而不如潇宸灵活。 “追!一定要抓住他!” 刚毅修士沉声下令,同时取出一张符篆,往自己脚下一贴,身体便缓缓升起,朝着潇宸追去。其他修士也纷纷施展手段,有的脚踏飞剑,有的抛出飞行法宝,一时间,空中光影闪烁,煞是好看。 潇宸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只觉得那些人仿佛会飞的鸟儿,紧紧跟在他身后。他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追逐的愤怒。他在黑风谷从未被任何野兽如此紧追不舍,这些人类,比最凶残的妖兽还要可怕! 他拼命地向上攀爬,指甲在岩石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飞速消耗,毕竟他昨天才与黑风魔狼大战一场,伤口也尚未完全愈合。 就在他快要爬上山顶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猛地回头,只见那个面白无须的修士正御使着一把青色小剑,剑尖直指他的后心! “不!” 潇宸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难道他刚走出黑风谷,就要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吗?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他胸口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热,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白光从玉佩中射出,瞬间包裹住他的身体。 “砰!” 青色小剑击中了白光屏障,发出一声闷响,却仿佛击中了一团棉花,力道被瞬间卸去。面白无须的修士只觉得手臂一震,小剑险些失控倒飞出去,不禁大惊失色:“这是什么防御法宝?” 潇宸也感到一阵惊奇,那白光温暖而柔和,将他包裹在其中,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能感觉到,玉佩里似乎蕴藏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他最危险的时刻保护了他。 趁着这个机会,他猛地一用力,终于爬上了山顶。山顶上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枝叶繁茂,正好可以用来躲藏。他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竹林深处,利用对植物的熟悉,迅速消失在竹影之中。 那些修士追到山顶,却发现潇宸已经不见了踪影。竹林里岔路众多,灵气紊乱,根本无法追踪。 “该死!让他跑了!” 刚毅修士一拳砸在身旁的巨石上,石屑纷飞。他看着手中的符篆,又看了看竹林深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那玉佩……绝对不是凡物!说不定真的和万兽山脉的禁制有关!” “师兄,那我们还追吗?” 面白无须的修士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这竹林里灵气驳杂,似乎有某种阵法的痕迹,贸然进入恐怕会有危险。 刚毅修士沉吟片刻,摇了摇头:“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有重要的货物要押送,不能因小失大。不过……这个野小子,我们记下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竹林,仿佛要将这片竹林刻在脑海里,然后下令道:“整理队伍,继续赶路!” 随着一阵脚步声远去,山顶再次恢复了平静。 潇宸躲在一丛茂密的竹根下,屏住呼吸,直到确认那些人真的离开了,才敢大口喘气。他摸了摸 胸口还在微微发热的玉佩,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感激。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在他危急时刻救他一命? 他从竹根下爬出来,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竹林,竹子高大挺拔,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点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竹子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气息,清新、纯净,吸入肺中让他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他想起那些修士说的“灵气”,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修炼资源?他尝试着像那些修士一样深呼吸,果然感觉那股清新的气息顺着鼻腔进入体内,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让他疲惫的身体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原来这就是……灵气。”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在黑风谷,他只能从天地间最狂暴的能量中汲取力量,而这种温和的灵气,却给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在竹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感受着灵气的存在,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没有黑风谷的凶兽,但刚才那些人类修士的所作所为,让他对“人”这种生物产生了深深的戒备。 走了不知多久,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血腥味不同于野兽的腥臭,带着一种……人的气息。他立刻警惕起来,悄悄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靠近。 穿过一片密集的竹林,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片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全都是穿着粗布衣衫的凡人农夫。他们的死状极其凄惨,有的被利器刺穿了心脏,有的被拧断了脖子,鲜血染红了地面,流进了旁边的小溪里,将溪水都染成了红色。 在尸体旁边,站着三个黑衣人,他们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翻找着农夫们身上的财物。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倒出里面的铜钱,数了数,不屑地“哼”了一声,随手扔在地上。 “大哥,这些泥腿子果然没什么油水。” 一个黑衣人说道,声音嘶哑难听。 “废话少说,”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道,“宗主说了,凡是靠近万兽山脉的凡人,一律格杀勿论,以免泄露我们的行踪。快点搜,搜完了赶紧走,别被青云宗的人发现了。” “是,大哥。” 潇宸躲在竹林后,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虽然在黑风谷杀过不少野兽,但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杀戮。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死这些手无寸铁的农夫?就因为他们靠近了万兽山脉? 他想起了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些炊烟,想起了那些村落里升起的袅袅青烟。这些死去的农夫,是不是就来自那些村落?他们家里是不是还有妻儿老小在等着他们回家?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恶心涌上心头。在黑风谷,野兽厮杀是为了生存,而这些人,却是为了……什么?仅仅因为“宗主”的一句话,就可以肆意剥夺他人的生命? “人……” 潇宸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原来……比野兽更可怕。”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尸体堆里传来:“水……水……” 潇宸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农夫,胸口插着一把短刀,只剩下一口气,正艰难地伸着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那三个黑衣人也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人冷笑着走过去,抬起脚,就要往老农夫的头上踩去:“还没死透?老子送你上路!” “住手!” 一声怒吼从竹林中响起,如同平地惊雷。潇宸再也忍不住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猛地从竹林中窜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根从地上捡起的、被鲜血染红的锄头柄,狠狠地砸向那个黑衣人的后脑! 那黑衣人根本没料到这里还有活人,更没料到会有人敢偷袭,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 “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和另一个黑衣人同时转身,看到潇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杀意,“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泥腿子!” “杀了他!” 两人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刀,刀身狭长,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显然是淬了毒的。他们对视一眼,呈包夹之势,朝着潇宸逼来。 潇宸紧紧握着锄头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实力比之前那些青袍修士要弱一些,但他们身上的杀气却更加浓烈,那是一种久经杀戮才会有的冰冷气息。 “吼!” 潇宸没有退缩,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率先发动了攻击。他挥舞着锄头柄,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离他较近的那个黑衣人。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不闪不避,挥刀便砍。在他看来,这个衣衫褴褛的野小子,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铛!” 锄头柄狠狠地砸在刀身上,发出一声巨响。那黑衣人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长刀险些脱手,不禁大惊失色:“这小子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潇宸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锄头柄如同狂风暴雨般砸下,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得那黑衣人连连后退,只能勉强招架。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立刻从侧面偷袭,长刀直取潇宸的肋下。潇宸听得身后风声,猛地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攻击,同时手中的锄头柄向后一撩,“啪”的一声,正中那黑衣人的手腕。 “啊!” 那黑衣人痛呼一声,长刀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潇宸翻身站起时,额发已被血水黏在眉骨,混杂着泥土的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染血的锄头柄上。他从未使用过农具作战,此刻却将黑风谷中搏杀巨熊的狠厉招式融入挥砸动作——当啷声响中,被他压制的黑衣人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刀刃格挡处竟泛起细密的裂纹。 “这野种邪门得很!” 断腕的黑衣人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从怀中掏出三枚漆黑的毒针,指尖运力弹出。毒针划破空气时带着尖锐的破风哨音,直指潇宸面门。这是他们惯用的阴毒手段,曾让数十名散修折戟于此。 但潇宸在黑风谷躲避过比这更刁钻的毒牙。他头也不回地向前猛扑,身体擦着地面滑出,毒针尽数钉入他身后的竹干,溅起几点墨绿色的毒雾。与此同时,他手中锄头柄借着前冲之势横扫而出,精准勾住持刃黑衣人的脚踝。 “扑通!” 黑衣人被勾得向前踉跄,潇宸顺势起身,膝盖狠狠撞在他后心。只听“咔嚓”两声脆响,那黑衣人脊椎断折,瘫倒在地时已没了声息。 “你找死!” 为首的黑衣人目眦欲裂,他没想到两个手下竟在一个野小子手中如此不堪一击。此人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旗,旗面上用金线绣着狰狞的骷髅图案,正是邪修惯用的“摄魂旗”。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旗面上,小旗瞬间无风自动,发出“呜呜”的鬼哭之声,无数黑气从旗中涌出,凝聚成三个青面獠牙的鬼影,张牙舞爪地扑向潇宸。 潇宸只觉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灵魂都要被冻结。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攻击,不同于野兽的物理撕咬,这股力量直刺心底最恐惧的角落——他仿佛又看到了黑风谷那场吞噬了整窝狼崽的山洪,看到了母狼为保护他而被巨蟒缠住的血腥画面。 “吼——!” 野性的本能让他发出怒吼,双手紧握锄头柄,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挥出。这一击凝聚了他在黑风谷十余年搏杀的全部经验,带着蛮荒巨兽般的狂猛气势,锄头刃口甚至因剧烈摩擦而迸出火星。 “嘭!” 锄头柄狠狠砸在鬼影身上,发出如同击打在腐肉上的闷响。黑气组成的鬼影瞬间溃散,但摄魂旗却毫发无损,反而吸收了溃散的黑气,变得更加漆黑。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脸上露出狞笑:“没用的!这摄魂旗是用百具修士的骸骨炼制,岂是你这野种能破坏的?” 他挥舞着摄魂旗,更多的黑气涌出,凝聚成更强大的鬼影,这一次,鬼影手中还握着锈迹斑斑的刀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从四面八方围攻潇宸。 潇宸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杀意,鬼影的刀枪虽然虚幻,却能感受到真实的刺痛。他左支右绌,身上很快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兽皮短裤。但他眼中的野性光芒却越来越盛,每一次被鬼影击中,反而激起更强烈的战斗意志。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时,胸口的玉佩再次微微发热,那股温暖的力量顺着经脉流淌全身,让他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他想起了母狼教他的“静心”——在暴风雪中寻找洞穴时,必须摒弃杂念,只专注于生存的本能。 他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周围的鬼哭之声、刀枪破风之声、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都变得无比清晰。他能“看”到那些鬼影的移动轨迹,能“感觉”到摄魂旗散发的阴冷能量波动。这是比在黑风谷时更敏锐的感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向他敞开。 当又一个鬼影的长刀劈向他头颅时,潇宸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旋,同时手中的锄头柄精准地敲在鬼影持刀的手腕上。那鬼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长刀脱手,黑气瞬间稀薄了许多。 “怎么可能?!” 为首的黑衣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的摄魂旗从未失手,眼前这个野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 潇宸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如同猎豹般扑向黑衣人,手中的锄头柄带着风雷之声,直取对方咽喉。黑衣人连忙挥舞摄魂旗抵挡,但这一次,潇宸的攻击快如闪电,锄头柄绕过摄魂旗的黑气,“噗”的一声,狠狠砸在黑衣人的喉咙上。 “呃……” 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双手捂住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潇宸,眼中充满了恐惧和不甘,身体缓缓软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竹林里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微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以及溪水潺潺的流动声。潇宸站在一片血泊之中,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锄头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血花。 他看着地上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又看了看那些死去的农夫,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而且是杀了三个人。虽然他们是恶人,但那种剥夺他人生命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恶心和茫然。 在黑风谷,杀戮是为了生存,是野兽的本能。但在这里,杀戮似乎变得更加复杂,充满了阴谋和恶意。这些人为什么要杀这些农夫?他们口中的“宗主”是谁?“青云宗”又是什么? 无数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但他没有答案。他只知道,这个“外面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和复杂。 他走到那个还有一口气的老农夫身边,蹲下身,轻声问道:“老……爷爷,你……还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别人“爷爷”,语气生涩而笨拙。 老农夫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潇宸,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恐惧,他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小哥,快……快逃……他们是……黑风寨的……土匪……” “黑风寨?” 潇宸皱起眉头,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黑风谷,难道这些人和黑风谷有什么关系? 老农夫点点头,咳嗽了几声,咳出一口鲜血:“他们……他们经常来……我们村子……抢东西……杀人……这次……说是……上面有令……要清剿……万兽山脉……周围的……村子……” “上面?” 潇宸追问,“上面是谁?” 老农夫的眼神渐渐涣散,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潇宸的手,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是……是……修仙者……他们……不是人……” 说完,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修仙者……” 潇宸喃喃自语,想起了那些青袍修士,想起了这些黑衣人,他们都属于“修仙者”吗?为什么他们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站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些死去的农夫,脸上还带着惊恐和不甘的表情。他想起了黑风谷里那些被他杀死的野兽,它们临死前的眼神,和这些农夫是如此相似。 难道……杀戮,无论对于人还是野兽,都是一样的残忍吗? 潇宸感到一阵深深的迷茫和疲惫。他原本以为,走出黑风谷,就能找到答案,就能找到自己的父母。但现在他发现,外面的世界更加陌生,更加危险,也更加……让他失望。 他弯腰,轻轻合上老农夫的眼睛,然后走到溪水边,捧起带着血丝的溪水,洗去脸上的血污和泥土。冰冷的溪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那些黑衣人说的“青云宗”,还有那个“上面”,都可能随时找来。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检查了一下黑衣人的尸体,在为首那人身上找到了一个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图案,和他手中的摄魂旗一模一样。他又在另一个黑衣人身上找到了一个钱袋,里面装着一些碎银和铜钱。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很陌生,但他明白,这可能是他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必需品。 将令牌和钱袋收好,然后走到那些死去的农夫身边,用泥土和落叶将他们的尸体掩埋。这是他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做完这一切,他背着藤编背包,看了一眼这片被鲜血染红的竹林,然后毅然转身,朝着与黑衣人和青袍修士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回头。黑风谷已经回不去了,那里有他的娘亲和妹妹,但也有他无法理解的孤独。而这个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了危险和恶意,却也有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他必须继续往前走。 走出竹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城墙高耸,在夕阳下泛着古朴的光芒。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建筑,充满了人族文明的气息。 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胸口的玉佩,朝着那座城池走去。他的脚步依旧坚定,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复杂和沉重。 但潇宸不知道的是,当他踏入那座城池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将彻底改变。而他胸口的玉佩,也将为他引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同时,也将揭开他身世的神秘面纱。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他的脚印,深深地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在浩瀚的世界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道路。 在潇宸身后,那片被血洗的竹林中,一道微弱的光芒从为首黑衣人的尸体下亮起,一枚刻着“魔”字的玉简正缓缓吸收着地上的血液,玉简表面的符文闪烁不定,仿佛在记录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而在千里之外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一位身着黑袍的老者正对着一面水镜,水镜中清晰地映出潇宸的身影,以及他胸口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玉佩。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狂喜:“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天命之子……哈哈哈……我魔门大兴,就在此子身上!” 说着,老者猛地站起身,对着山下喝道:“传我命令,所有在外弟子,立刻搜寻此子下落,务必将他安全带回宗门!记住,不惜一切代价!”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与此同时,在另一座仙气缭绕的山峰上,一位身着白袍的中年修士也看着水镜,眉头紧锁:“此子……竟能徒手格杀黑风寨的邪修,还身怀奇异玉佩……万兽山脉的禁制松动,难道真的与他有关?” 他沉吟片刻,对身边的童子说道:“传我法旨,命外门弟子密切关注此子动向,若有异动,即刻回报。记住,此人关系重大,不可轻易得罪,亦不可让他落入邪修之手。” 一时间,整个荒古界的修真界,因为一个刚刚走出大山的野孩,而再次暗流涌动。 潇宸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一个渴望找到答案的少年 当走到平原边缘,即将踏入那座城池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警惕地转身,只见一骑快马正朝着他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色劲装的少女,身姿飒爽,容貌清丽,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 少女看到潇宸,勒住马缰,停在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何人?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潇宸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神清澈,没有那些青袍修士的傲慢,也没有黑衣人的阴冷。他犹豫了一下,用生涩的语言说道:“我……叫潇宸……从……山里来……” “山里?” 少女秀眉微蹙,“万兽山脉?” 潇宸点点头。 少女眼中惊讶更甚,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少年,竟然是从万兽山脉深处走出来的。她仔细看了看潇宸,发现他虽然狼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透着一股野性和坚韧。 “我叫洛清燕,” 少女自我介绍道,“是青云宗的弟子。你从万兽山脉出来,可有遇到什么异常?” “洛清燕……” 潇宸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觉得很好听。他想起了那些青袍修士,问道:“青云宗……是好人吗?” 洛清燕被他这个直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笑道:“青云宗乃正道魁首,自然是斩妖除魔、护佑苍生的宗门。你为何这么问?” 潇宸想起了那些被黑衣人杀死的农夫,想起了老农夫临死前说的话,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所见所闻,也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眼前这个少女。 洛清燕见他欲言又止,便柔声道:“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 潇宸看着洛清燕真诚的眼神,心中的戒备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些。他指着身后的方向,说道:“那边……有坏人……杀人……” 洛清燕闻言,脸色一变:“哦?是何人如此大胆?” “他们……穿黑衣……蒙着脸……用……毒针……还有……黑旗……” 潇宸努力回忆着黑衣人的特征,用他有限的词汇描述着。 洛清燕越听脸色越凝重,当听到“黑旗”和“毒针”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可是黑风寨的邪修?” 潇宸点点头:“他们……说……黑风寨……” 洛清燕冷哼一声:“果然是这些败类!竟敢在我青云宗的地盘上肆虐!” 她翻身下马,对潇宸说道:“潇宸,你带我去看看。” 潇宸有些犹豫,他不想再回到那个血腥的地方。 洛清燕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柔声道:“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那些邪修滥杀无辜,罪该万死,我必须去看看,替那些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潇宸看着洛清燕坚定的眼神,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农夫,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带你去……” 于是,在夕阳的余晖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带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少女,再次走向那片被血洗的竹林。 竹林依旧,只是血腥味更加浓郁。当洛清燕看到地上的尸体和被掩埋的土堆时,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黑衣人的尸体,当看到那枚刻着骷髅图案的令牌时,眼中怒火更盛:“果然是黑风寨的邪修!看来他们是接到了什么命令,才会如此猖獗。” 她又看了看潇宸,眼中充满了惊讶和赞赏:“潇宸,这些邪修都是练气期的修士,你竟然能徒手将他们杀死,真是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潇宸无法解释他在黑风谷的经历,只能简单地说道:“在……山里……打野兽……练的……” 洛清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知道万兽山脉深处凶险无比,能在那里生存下来的,必定不是普通人。她看着潇宸身上的伤痕,说道:“你身上的伤很重,我这里有疗伤丹药,你先服下吧。”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白色的丹药递给潇宸。 潇宸看着那颗丹药,有些犹豫。在黑风谷,他从不轻易吃陌生的东西。 洛清燕看出了他的顾虑,笑道:“放心吧,这是我青云宗的疗伤丹,没有毒的。你看,像这样……” 她说着,自己先服下了一颗。 潇宸这才放下心来,接过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伤口处的疼痛立刻减轻了许多,就连疲惫感也消失了不少。 “谢谢……” 潇宸真诚地说道。 洛清燕微微一笑:“举手之劳。潇宸,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潇宸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洛清燕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从万兽山脉出来,又无家可归,不如先跟我回青云宗吧。我可以帮你打听你父母的消息,也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修行法门。你天赋异禀,若是能修炼,将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潇宸听到“修炼”和“打听父母消息”,眼中立刻亮了起来。这正是他想要的。他看着洛清燕,认真地问道:“你……真的能帮我找到父母?” 洛清燕点点头:“我会尽力而为。” 潇宸犹豫了一下,想起了母狼和小狐狸,想起了黑风谷的一切 “好,” 他终于下定决心,“我跟你去……青云宗。” 第三章 青云初探,仙门歧路人心异 - 诸天万界: - 潇影如风 夕阳如熔金,泼洒在连绵的青峦之间。洛清燕将潇宸引至一处隐蔽的山涧旁,从腰间革囊取出一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符,指尖灵力注入,令符顿时腾起淡青色光晕,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溪畔巨石。刹那间,水光激荡,原本横亘溪面的朽木桥竟缓缓下沉,露出暗藏其下的白玉阶梯——石阶蜿蜒向上,每一级都刻着流云纹,边缘镶嵌的夜明珠已悄然亮起,在暮色中连成一条璀璨光带,直通云雾缭绕的山巅。 “这是宗门护山大阵的入口之一,”洛清燕见潇宸盯着石阶发愣,便轻声解释,“寻常凡人只可见朽木横陈,唯有持宗门令牌或经内门弟子引领,方能开启通路。”她牵过潇宸的手,那手掌因常年握握兽骨矛而布满老茧,触感粗粝却异常温暖。“跟紧我,石阶上布有‘迷踪阵’,若心神不宁便会原地打转。” 潇宸点点头,目光却被石阶两侧的景物吸引。不同于万兽山脉的蛮荒,这里的草木都透着一股灵秀之气:溪边的兰草开着莹白花瓣,每片都流转着淡淡的荧光;峭壁上倒挂的古松,树干竟呈现温润的玉质光泽,松针簌簌落下时,竟化作点点青芒消散在空中。他忍不住弯腰捡起一片“松针”,那光点刚触碰到掌心,便化作一缕清凉的气息钻入经脉,让他连日奔波的疲惫又散去几分。 “这是‘凝露松’,三百年才结一次灵针,”洛清燕见状笑道,“你体内似乎天生亲和灵气,寻常修士初触灵物,需运功引导方能吸收,你竟能直接炼化。”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平静,“不过别随意触碰未知灵植,山中多有剧毒之物,比如那边开着血色花朵的‘蚀心藤’,便是碰不得的。” 两人沿石阶上行约半个时辰,雾气渐浓,隐约可见前方矗立着两座高达千丈的石峰,形如出鞘利剑,中间悬着一道宽逾十丈的虹桥。虹桥由某种半透明的玉石砌成,桥下云海翻涌,竟能看到无数奇珍异兽的虚影在云涛中穿梭——时而有背生双翼的麒麟踏云而过,时而有九尾白狐甩动长尾扫开雾霭。 “那是‘万兽虚境’,宗门豢养的灵兽幼崽会在此历练,”洛清燕见潇宸看得入神,便开口道,“真正的核心区域还在上方。”她抬手打出一道法诀,虹桥顿时亮起万道霞光,化作一道流光托住两人,朝更高处的山峦飞去。 潇宸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便已腾空,这种离地飞行的感觉让他想起黑风谷中巨鹰盘旋时的景象,却又更加平稳舒适。他低头望去,只见云海中浮现出无数建筑群:有的依山而建,红墙碧瓦在雾中若隐若现;有的悬浮于空,由万千根青玉 柱支撑,殿顶垂下的璎珞随风轻响,竟发出编钟般的清越之音。最让他震撼的是中央那座主峰,峰顶似被利剑削平,矗立着一座通体由白玉砌成的宫殿,殿顶覆盖着鳞片状的金瓦,每片瓦当都雕刻着日月星辰图案,正中央一根高达万丈的青铜宝鼎直插云霄,鼎口源源不断地喷出五彩灵气,在天空凝成一道绚丽的彩虹。 “那是青云宗的主殿‘凌霄殿’,”洛清燕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鼎中所焚的是‘九天息壤’,能日夜不停地催生灵气,供全宗弟子修炼。”她指着环绕主峰的六座稍矮山峰,“那是六大分殿,分别掌管功法、器炼、丹道、御兽、符箓、阵法,你日后若入内门,便可根据天赋选择修行方向。” 说话间,虹桥已降至一座名为“迎客峰”的山腰平台。平台上早有两名身着浅蓝道袍的弟子等候,见洛清燕到来,连忙稽首行礼:“见过洛师姐。”其中一人注意到潇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多问。 “这是我在山下偶遇的少年,名叫潇宸,”洛清燕淡淡道,“我已向长老报备,暂居外门‘青竹峰’。你们带他去领取弟子服饰和居所令牌,再领他熟悉下外门规矩。”她转向潇宸,“我需先去传功殿复命,傍晚前便会回青竹峰找你。记住,在外门勿要惹事,凡事以‘和’为贵。” 潇宸点点头,目送洛清燕的身影消失在云雾中,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方才那两名弟子看似恭敬,眼神深处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轻蔑,尤其是在看到他身上兽皮短裤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撇。这种眼神,与黑风谷中弱小动物面对猛兽时的畏惧不同,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 “跟我们来吧,”先前那名弟子语气平淡,转身便走,另一名弟子则在后面催促,“快点,别磨蹭,外门弟子的住处可不像主峰那般讲究,去晚了说不定只剩漏雨的石屋了。” 青竹峰果然如其名,漫山遍野都是挺拔的灵竹,每一根都有碗口粗细,竹节处泛着淡淡的金光,风吹过时,竹叶摩擦竟发出古琴般的雅韵。两名弟子将潇宸带到山坳中的一片建筑群前,这里的房屋皆由青色岩石砌成,样式简朴,每间石屋前都立着一块刻有编号的木牌。 “喏,这是你的居令牌,”先前那名弟子扔过来一块刻着“丙字七号”的木牌,“石屋在那边第三排,自己去找。每日卯时初刻需到‘演武场’集合晨练,未时初刻去‘杂役堂’领取差事,酉时末刻前交差。每月初一可去‘藏经阁’外阁借阅基础功法玉简,切记不可私自闯入内阁,否则按门规处置。” 另一名弟子上下打量着潇宸,嗤笑道:“看你这打扮,莫不是从哪个山沟里爬出来的?我劝你老实待着,别想着偷奸耍滑,外门弟子若连续三月完不成差事,可是会被逐出宗门的。” 潇宸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在黑风谷,即便是最凶狠的恶狼,也只会用利爪和獠牙说话,从不会用这种充满侮辱的言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洛清燕说过,要“以和为贵”,他现在没有力量与这些人冲突,只能忍耐。 他接过居令牌,没有说话,转身走向那排石屋。丙字七号位于最角落,石屋门是粗糙的木板,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响。屋内仅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墙角堆着一捆未劈的灵竹,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显然许久未曾有人居住。 潇宸将藤编背包放在石床上,里面的风干蛇肉和坚果散发出的气味,与屋内的霉味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只见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灵竹林,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透过竹叶缝隙照进来,在石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就是他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吗?没有母狼温暖的皮毛,没有小狐狸亲昵的蹭舐,只有冰冷的石屋和陌生的人。摸了摸 胸口的玉佩,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从早上离开黑风谷到现在,只在竹林里吃了几块干肉,早已饥肠辘辘。潇宸想起那两名弟子说的“杂役堂”,或许那里能找到吃的? 揣着居令牌,走出石屋。此时天色已暗,灵竹林中亮起了一盏盏悬挂在竹枝上的气死风灯,发出柔和的黄光。他沿着石板路往前走,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喧闹声,便循声而去。 转过一片竹林,只见前方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中央搭着一个高台,台下聚集了数百名身着浅蓝道袍的弟子,正排队领取食物。每名弟子手中都拿着一个刻有编号的陶碗,轮到时,高台后的杂役会用大勺子从锅里舀出一些糊糊状的东西。 潇宸犹豫了一下,也排到了队伍中。前面的弟子大多面色平静,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默默看着高台,唯有少数几人注意到他的穿着,投来好奇或轻蔑的目光。 “下一个。” 高台后的杂役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声音粗哑。 潇宸递上居令牌,那杂役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舀了小半碗糊糊递给他:“丙字七号,新来的吧?省着点吃,外门弟子的口粮就这么多。” 潇宸端着陶碗,走到广场角落的石凳上坐下。碗里的糊糊呈灰绿色,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某种野草煮烂后的气息。想起黑风谷里烤得香喷喷的兽肉,胃里一阵抽搐,但饥饿感却无比真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味道……比想象中更难吃,带着一股苦涩和土腥味,咽下去时喉咙都感到一阵不适。但还是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吃完,在黑风谷,他连腐肉都吃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喂,新来的。”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潇宸抬头,只见一个身材瘦小、面带菜色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手里也端着一个空碗,“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吃‘辟谷糊’吧?” 潇宸点点头。 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门牙:“我叫王二狗,也是上个月才来的。这玩意儿看着难吃,吃久了也就习惯了,至少能填饱肚子,比我以前在山脚下当樵夫时强多了。”说着便指了指潇宸的衣服,“你这打扮……是从南边的蛮荒林来的?” 潇宸对“蛮荒林”这个称呼有些陌生,但还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王二狗自来熟地坐下,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说,这外门日子不好过,杂役又累又苦,那些内门弟子还经常下来欺负人。不过你别怕,以后咱们互相照应着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潇宸。” “潇宸……” 王二狗念叨了一遍,“这名字真好听,比我这‘二狗’强多了。你是怎么被洛师姐带进山门的?她可是内门有名的天才,一般人她可懒得搭理。” 潇宸简单说了自己遇到洛清燕的经过,略去了黑风寨邪修的部分,只说是在山下迷路,被她所救。 王二狗听得一脸羡慕:“原来是这样!洛师姐可是宗主的亲传弟子,人又长得漂亮,是好多内门弟子的梦中情人呢。你能被她带进山门,运气可真好!”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高台上有人喊道:“丙字七号潇宸,到杂役堂来领差事!” 潇宸站起身,对王二狗点了点头,便朝着杂役堂的方向走去。杂役堂位于广场后方,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屋内点着油灯,显得有些昏暗。一个管事模样的老者坐在桌后,见潇宸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丙字七号?新来的?” “是。” “嗯,” 老者拿起一本厚厚的账册,翻了几页,“外门新弟子,先从最基础的做起吧。明日起,负责青竹峰‘灵笋园’的除草工作,每日需清理一亩地,未时前完工,否则没有晚饭。”他扔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工具自己领,记住,损坏工具要从月例中扣除。好了,没事就出去吧。” 潇宸接过锄头,只觉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锄头柄上还缠着几根干枯的杂草。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杂役堂。 回到石屋,天已经完全黑了。潇宸躺在冰冷的石床上,听着窗外灵竹摇曳的声音,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外面的世界”吗?没有想象中的仙法神通,只有做不完的杂役和难以下咽的食物,还有那些充满敌意和轻蔑的目光。 随后便想起了母狼,想起了小狐狸,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但很快便擦掉了眼角的湿润——在黑风谷,流泪是懦弱的表现,会被野兽吃掉。他不能哭,他要坚强,要活下去,要找到自己的父母。 握了握胸口的玉佩,暗暗发誓:无论多苦多难,也要坚持下去。不仅要修炼,还要变得强大,更要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演武场上便响起了集合的钟声。潇宸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着一群外门弟子来到演武场。场中早已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壮汉,正是负责外门弟子晨练的刘执事。 “都给我站好了!” 刘执事声如洪钟,目光扫过队列,“今日晨练内容:绕青竹峰跑十圈,限时一个时辰!开始!” 话音刚落,众弟子便纷纷起跑。潇宸也跟在后面,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跑,却没想到青竹峰的山路异常崎岖,而且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跑起来比在黑风谷爬山还要费力。 才跑了两圈,潇宸就感觉胸口发闷,呼吸急促,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旁边的王二狗早已气喘吁吁,落在了后面,见潇宸也有些吃力,便低声道:“别硬撑,这是‘重力阵’,越靠近主峰压力越大,我们外门弟子只能在山脚这带跑,内门弟子可是要跑到山腰的。” 潇宸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想起在黑风谷中追逐猎物时的节奏,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一步步稳定地向前跑。他的身体素质本就远超常人,虽然从未接触过阵法,但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竟渐渐适应了这股压力,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了。 周围的弟子见状,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要知道,即便是练气期三层的弟子,初次跑重力阵也很难坚持下来,这个新来的野小子竟然越跑越精神? 刘执事也注意到了潇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不错,有点底子。但别得意,这只是开始!” 十圈跑完,大多数弟子都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潇宸虽然也满头大汗,胸口起伏,但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狼狈。王二狗趴在地上,对他竖起大拇指:“潇宸,你可真行!我看你都快赶上内门弟子了。” 潇宸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明白,这只是最低级的考验,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晨练结束后,潇宸领取了今日的“辟谷糊”,匆匆吃完便带着锄头来到了灵笋园。灵笋园位于青竹峰西侧的一片山谷中,谷内长满了青翠的灵笋,每一根都有一人多高,笋尖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但灵笋之间,也长满了各种杂草,其中不乏带刺的藤蔓和开着毒花的植物。潇宸想起洛清燕的提醒,不敢大意,先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哪些是毒草,哪些是可以拔除的杂草,才开始动手。 潇宸动作麻利而精准,锄头挥舞间,杂草被连根拔起,却丝毫没有伤到旁边的灵笋。这得益于他在黑风谷中采摘草药的经验,对植物的根系和生长规律有着天生的敏感。 然而,他的顺利却引来了旁人的嫉妒。就在潇宸眼神一凛,身体微微一侧,避开了张彪的手,同时手中的锄头柄顺势一挑,“啪“的一声,打在张彪的手腕上。 “哎哟!“张彪痛呼一声,手腕顿时红肿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潇宸,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野小子反应如此之快,“你敢动手?!“ 另外两名弟子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一人掏出腰间的短棍,另一人则摆出练气期修士特有的起手式,掌心泛起淡淡白光。灵笋园内的灵气瞬间变得紧绷,周围的灵笋似乎也感受到了敌意,笋尖的露珠纷纷抖落。 潇宸握紧锄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在黑风谷,面对挑衅从没有退让的道理,他的肌肉已本能地进入战斗状态,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张彪等人血管里血液加速流动的声音。但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洛清燕临走时“以和为贵“的叮嘱——这里不是黑风谷,随意伤人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我只是来除草的。“潇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你的手挡到我了。“ “挡到你?老子今天就挡你了怎么样!“张彪恼羞成怒,他在青竹峰外门横行惯了,何曾受过这等羞辱,“给我打!让这野小子知道规矩!“ 两名弟子应声上前,短棍带着风声砸向潇宸肩头,另一名弟子的手掌则直拍他面门。这两人都是练气期二层的修为,配合也算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潇宸没有硬接,而是如狸猫般向后翻滚,避开攻击的同时,锄头柄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跃起,竟从两人头顶翻过,落在他们身后。这手黑风谷中躲避巨蟒的身法让张彪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野小子,简直是深山精怪! “有点意思。“张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篆,正是外门弟子常用的“缚仙索“符,“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符篆点燃的瞬间,一道黄色光绳从符中飞出,带着破空之声缠向潇宸脚踝。潇宸只觉一股黏腻的灵力束缚传来,本能地挥锄头砍向光绳,却听“叮“的一声,锄头竟被弹开,光绳反而越收越紧。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真正的修士法器,与黑风寨邪修的毒针、摄魂旗完全不同,这股灵力虽然微弱,却蕴含着天地规则的痕迹。他心中一紧,知道硬抗无益,猛地侧身撞向旁边一棵粗壮的灵笋。 “咔嚓!“灵笋应声而断,断口处流出乳白色的灵液,空气中顿时弥漫开浓郁的灵气。张彪三人见状脸色大变——灵笋是外门重要的灵植资源,每损坏一根都要扣去三个月的月例,严重者甚至会被逐出师门! “你……你竟敢毁坏灵笋!“张彪声音都在发抖,看着断笋的眼神如同见了鬼,“这下你死定了!“ 就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灵笋园入口传来:“是谁在这里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洛清燕身着青色道袍,手持玉笛,正从雾中走来。她的发丝被山风微微吹起,额间的碧玉簪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明明只是寻常的行走,却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仙气。 张彪三人见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容,上前稽首道:“见过洛师姐!“ 洛清燕的目光扫过断笋和潇宸脚踝的缚仙索,眉头微蹙:“这是怎么回事?“ 张彪眼珠一转,立刻恶人先告状:“启禀师姐,这新来的弟子潇宸不懂规矩,不仅毁坏灵笋,还出手打伤我们师兄弟!“另外两名弟子也连忙附和,将自己打扮成受害者。 潇宸正要开口辩解,却见洛清燕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走到断笋前,看着断口处的痕迹,又看了看潇宸手中的锄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转向张彪:“哦?他一个刚来的外门弟子,竟敢在灵笋园动手?“ 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张彪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是……是他先动手的……“ “是吗?“洛清燕轻笑一声,玉指轻弹,一道青芒射向张彪手腕上的红肿处。张彪只觉手腕一凉,疼痛瞬间消失,心中却更加惶恐——洛师姐这手看似随意的治疗术,实则蕴含着深厚的灵力,远非他们这些外门弟子能比。 “我刚才在远处,可是看得清楚,“洛清燕的声音陡然转冷,“是你张彪先挑衅在先,还动用符篆伤人,甚至纵容手下毁坏灵笋。张彪,你可知罪?“ 张彪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姐饶命!弟子知错了!弟子只是想给新来的师弟讲讲规矩,没想到闹出误会……“ “规矩?“洛清燕冷哼一声,“青竹峰的规矩,是让你以大欺小,毁坏灵植吗?念在你是初犯,罚你去‘思过崖’面壁十日,扣除半年月例。你们两个,“她转向另外两名弟子,“助纣为虐,各罚三个月月例,去杂役堂搬送灵矿百担。“ 三人连忙磕头谢恩,灰溜溜地跑了。 洛清燕这才走到潇宸身边,挥手解去他脚踝的缚仙索,见他手腕上也有刚才躲闪时被杂草划破的伤口,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点绿色药膏抹在他伤口上:“没事吧?“ 清凉的药膏一接触皮肤,伤口便不再疼痛,甚至能感觉到肉芽在快速生长。潇宸看着洛清燕专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低声道:“谢谢师姐。“ “举手之劳。“洛清燕收回玉瓶,看着那根断笋,叹了口气,“这‘凝露灵笋’需生长三年方可成株,你这一锄头下去,相当于浪费了外门弟子三个月的养护心血。“ 潇宸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对不起,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洛清燕打断他,“张彪等人在外门横行已久,只是碍于他们背后有内门弟子撑腰,才一直无人敢管。不过你也要记住,在宗门内,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尤其是对同门。你的身手不错,但修为太低,若真惹出人命,连我也保不住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今日来,是想带你去见外门执事,为你申请修炼功法。你天生亲和灵气,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不能一直做杂役浪费天赋。“ 潇宸闻言眼睛一亮:“我可以修炼了吗?“ “自然。“洛清燕微微一笑,“跟我来吧,先去处理一下这断笋的事,免得被其他执事抓住把柄。“ 洛清燕带着潇宸来到外门执事堂,负责登记灵植损耗的李执事听闻灵笋被毁,原本板着的脸在看到洛清燕后立刻缓和下来,又听她解释是张彪等人挑衅在前,便只是象征性地扣了潇宸半个月的月例(反正他也还没领过),便不再追究。 处理完灵笋之事,洛清燕带着潇宸来到外门藏经阁。藏经阁是一座古朴的石楼,门口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看守藏经阁的赵执事。 “赵爷爷,我带新来的弟子潇宸来领取基础功法玉简。“洛清燕上前恭敬地行礼。 赵执事睁开浑浊的眼睛,看了潇宸一眼,淡淡道:“新来的?按规矩,只能领取《引气诀》和《基础健体术》。“他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下两个刻着符文的玉简,递给潇宸,“记住,玉简需以神识温养方可读取内容,每日辰时、酉时各修炼一次,不可懈怠。“ 潇宸接过玉简,只觉玉简触手温润,上面的符文仿佛活过来一般,在他掌心微微跳动。他从未接触过神识,不由看向洛清燕。 洛清燕笑道:“我带你去我的静室,教你如何读取玉简和引气入体。“ 她的静室位于青竹峰一处僻静的山坳,周围环绕着一圈翠绿的灵竹,竹影摇曳间,竟形成一个简单的聚灵阵,空气中的灵气比别处浓郁数倍。静室不大,陈设简朴,只有一个蒲团和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个插着灵花的玉瓶。 “坐下吧。“洛清燕示意潇宸坐在蒲团上,自己则坐在他对面,“所谓神识,即是人的精神力,你可以理解为比五感更敏锐的感知力。试着静下心来,摒弃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眉心处。“ 潇宸依言坐下,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在黑风谷中静心躲避野兽时的感觉。但这里的环境太过陌生,脑海中不断闪过张彪挑衅的画面、灵笋园的断笋、还有母狼和小狐狸的身影,根本无法平静。 “不要胡思乱想,“洛清燕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入他耳中,“想象自己身处一片虚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当下的呼吸。“ 她伸出玉指,轻轻点在潇宸眉心,一股清凉的灵力瞬间涌入他识海。潇宸只觉脑海中轰然一响,原本纷乱的思绪仿佛被这股灵力梳理整齐,眼前竟真的浮现出一片虚无的空间。 “就是这样,保持住。“洛清燕收回手指,“现在,将意识沉入掌心的玉简。“ 潇宸集中精神,将意识探向手中的《引气诀》玉简。刚一接触,玉简上的符文便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他的识海,形成一段段玄奥的文字和图案——那是引气入体的法门,详细描述了如何感应天地灵气,如何引导灵气进入经脉,如何在体内形成气旋。 信息量大得让他有些头晕,洛清燕见状,又输入一道灵力帮他梳理:“别急,功法要一点点领悟。现在,先学如何感应灵气。“ 她指导潇宸盘膝而坐,双手结出一个简单的印诀,“这是‘引气印’,可帮助你集中精神。闭上眼,感受空气中那些细微的、流动的能量,它们就是灵气。“ 潇宸依言结印,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没有去想别的,只是专注于呼吸。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空气中似乎真的有许多细小的光点在流动,它们有的是青色,有的是白色,有的甚至带着淡淡的金色,如同无数萤火虫在身边飞舞。 “我……我感觉到了!“潇宸惊喜地睁开眼。 “很好。“洛清燕眼中露出赞许之色,“接下来,用意念引导这些灵气,从鼻尖吸入,经过喉咙,沉入丹田。“ 丹田的位置她早已指给潇宸看过,位于小腹脐下三寸处。潇宸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意念引导那些光点。然而,灵气如同顽皮的孩童,根本不听指挥,有的从鼻孔溜走,有的则在喉咙处打转,好不容易有几缕进入丹田,却又很快消散了。 一个时辰过去,潇宸累得满头大汗,却连一丝灵气都没能留在丹田。他有些沮丧:“师姐,为什么这么难?“ “引气入体本就是修行路上第一道难关,“洛清燕耐心解释,“就像婴儿学步,总要经历失败。你天生亲和灵气,感应起来比常人快得多,只是缺乏引导的技巧。来,我再演示一遍。“ 她双手结印,周身顿时泛起淡淡的青芒,周围的灵气如同受到召唤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她体内,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仅仅片刻,她丹田处便亮起一点微光,显然已成功引气入体。 潇宸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吗?如此神奇,如此强大。他心中的渴望更加强烈,暗下决心一定要学会。 接下来的日子,潇宸便开始了艰苦的修炼。每天清晨,他依旧去演武场跑步,然后去灵笋园除草,虽然张彪等人不敢再公然挑衅,但背后的冷言冷语和暗中使绊从未停止。有一次,他在搬运灵竹时,发现绳子被人割断,差点被压伤;还有一次,他的辟谷糊里被人掺了泻药,让他拉了一整天肚子。 但这些都没能让潇宸退缩。白天做杂役时,他便将其当作锻炼身体的机会,搬运灵竹时感受肌肉的发力,除草时磨练对力量的掌控;晚上回到石屋,他便盘膝而坐,一遍遍尝试引气入体。 王二狗见他如此刻苦,有时会偷偷给他送来几个烤红薯:“潇宸,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外门弟子没有资源,引气入体难如登天。你看那些内门弟子,天天有灵米吃,有丹药服,修炼速度比我们快十倍都不止。“ 潇宸接过红薯,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暖:“我知道,但我没得选。“他想起胸口的玉佩,想起父母的下落,“我必须变强。“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潇宸的引气入体依旧没有进展,丹田处还是空空如也。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修炼? 这天夜里,潇宸又一次尝试失败,心情郁闷地走出石屋。夜空中月华如水,洒在灵竹林上,泛起一片银白。走到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依旧是那个衣衫褴褛的野小子,只是眼神比来时更加坚定。 感受着胸口的玉佩,玉佩似乎比往常更加温热,上面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突然,他想起《引气诀》玉简上的一句话:“天地灵气,无处不在,非独存于空气,亦蕴含于万物之中。“ 万物之中?潇宸看向手中的玉佩,又看向溪边的灵竹、水中的月影、甚至是脚下的石头。难道……灵气不仅在空气中,也在这些物体里? 他尝试着将意识沉入掌心的玉佩。玉佩的材质温润,内部似乎流淌着一股微弱的、不同于天地灵气的能量。他小心翼翼地引导这股能量,没想到它竟比空气中的灵气更容易操控,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向丹田。 就在这股能量进入丹田的瞬间,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周围空气中的灵气仿佛受到吸引般,争先恐后地涌入他体内,形成一股涓涓细流,与玉佩中的能量汇合。 潇宸只觉丹田一暖,一点微弱的光芒悄然亮起——他成功了!他终于引气入体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他,他忍不住对着夜空发出一声低吼,如同黑风谷中的幼狼在宣告自己的成长。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引气入体的那一刻,胸口的玉佩光芒大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冲天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魔门总坛,黑袍老者猛地从蒲团上站起,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动了!天命之子的信物动了!他开始修炼了!哈哈哈,魔门大兴,就在今朝!“ 而在青云宗主峰的凌霄殿内,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也看着水镜中潇宸丹田处的那点微光,眉头紧锁:“此子……竟能引动玉佩中的本源之力?看来他的身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潇宸成功引气入体的消息,很快通过洛清燕的口传到了外门执事耳中。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资源、仅仅依靠基础功法便在一个月内引气入体的弟子,这无疑是个不小的惊喜。赵执事特意多给了他两块下品灵石作为奖励,并将他从灵笋园调到了“灵米田“,算是变相改善了他的杂役环境。 灵米田的活计比灵笋园轻松许多,只需每日浇灌灵泉水、驱赶啄食灵米的飞鸟即可。更重要的是,灵米田周围布有简单的聚灵阵,灵气浓度比别处高上一些,有助于潇宸修炼。 他依旧保持着艰苦的修炼习惯,白天在灵米田干活时,便尝试着用刚学会的微薄灵力控制灵泉水灌溉;晚上则在石屋中修炼《引气诀》,同时摸索着玉佩中那股神秘能量的运用。他发现,只要他运转灵力,玉佩中的能量便会自动融入经脉,不仅加快了修炼速度,还让他的肉身变得更加坚韧,甚至能隐约感觉到经脉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宽阔通畅。 洛清燕每隔几天便会来指导他一次,看到他飞速的进步,眼中也充满了惊讶。她本以为潇宸天赋虽好,但缺乏系统教导,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引气入体,没想到他竟只用了一个月,而且引气之后的修炼速度也远超同阶弟子。 “你体内的这股神秘能量,似乎对你的修炼大有裨益。“一次指导后,洛清燕看着潇宸丹田处那点比寻常练气期弟子明亮数倍的灵气旋,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不知它的来源……你可还记得,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潇宸摇摇头,将自己被母狼抚养、胸口挂着玉佩的事情如实说了一遍。洛清燕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原来如此……你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打听父母的消息。不过这玉佩太过奇特,你日后修炼时需小心,莫要让外人察觉它的异常,以免……”洛清燕并未完全说完,不过潇宸也明白其中的利弊关系 第四章 灵田风波,玉佩玄机引觊觎 - 诸天万界: - 潇影如风 潇宸在灵米田修炼月余,丹田内的灵气旋已如鸽卵大小,举手投足间已能隐约引动灵力,劈柴担水时更显轻松。灵米田的管事见他勤恳,又知他是洛清燕关照的弟子,便默许他在浇灌灵泉时偷偷修炼控水之术——这是从《基础健体术》旁门左道中琢磨出的技巧,虽非正统法术,却能让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更顺畅。 这天清晨,潇宸如往常般提着木桶走向灵泉眼,却发现泉眼周围聚着七八名外门弟子,为首的正是脸上新添了道疤痕的张彪——他刚从思过崖面壁归来,眼神比以往更显阴鸷。 “哟,这不是咱们的‘天才弟子’吗?“张彪阴阳怪气地开口,身后弟子立刻哄笑起来,“听说你靠洛师姐走了狗屎运,居然引气入体了?怎么,现在连杂役都不屑于做了?“ 潇宸皱眉,绕过他们走向泉眼,却被两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人阴笑道:“张师兄说了,这灵泉眼从今往后由我们‘黑虎堂’接管,你一个新来的,还是去下游提水吧。“ 黑虎堂是外门弟子自发组成的帮派,以张彪为首,专横跋扈,常霸占灵植资源和修炼宝地。潇宸想起洛清燕“以和为贵“的叮嘱,耐着性子道:“灵泉眼是公用资源,为何由你们接管?“ “公用资源?“张彪嗤笑一声,突然出手抓向潇宸胸口的玉佩,“在青竹峰,拳头硬就是规矩!我看你这破玉佩倒是挺别致,不如送给……“ 话音未落,潇宸已猛地侧身避开,同时手腕翻转,灵力灌注于指尖,如黑风谷中捏碎兽骨般,狠狠点向张彪手腕的“阳溪穴“。这一手是他将野兽扑击的轨迹与《基础健体术》结合创出的,快准狠,带着蛮荒之地的悍然杀意。 “呃!“张彪只觉手腕一麻,抓向玉佩的手顿时无力垂下,惊骇地看着潇宸——这野小子的灵力竟比月前强了数倍!他身后弟子见状立刻围上,有人祭出短棍,有人抛出缚仙索,显然早有准备。 潇宸深吸一口气,丹田灵气旋急速转动,竟在身前凝聚出一层淡青色的灵气护盾——这是他昨夜刚领悟的《引气诀》入门防御术。短棍砸在护盾上发出“嘭“的闷响,缚仙索也被弹开,让众人大吃一惊。 “有点意思!“张彪忍痛退后,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有刘执事顶着!“ 刘执事是黑虎堂的靠山,平日里没少收他们的好处。此言一出,众弟子再无顾忌,竟取出数张燃烧着幽光的符篆——那是比缚仙索更阴毒的“蚀骨符“,一旦命中便会腐蚀经脉。 潇宸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符篆上散发出的恶意,这已不是普通的争斗,而是要废了他!在黑风谷,野兽厮杀虽狠,却从不用如此阴毒的手段。他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不再留手,猛地从怀中摸出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那是他在灵米田挖到的“雷击木“,蕴含微弱的雷电之力,被他当作防身武器。 就在符篆即将命中的瞬间,潇宸手腕一抖,雷击木带着破风之声砸向张彪面门。张彪慌忙举臂格挡,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臂竟被砸得骨裂,符篆也随之脱手落地。 “啊——!“张彪惨叫着倒飞出去,其他弟子见状顿时慌了神。潇宸趁势冲入人群,拳脚并用,灵力在四肢百骸中游走,每一击都带着千斤之力,竟将七八名练气期弟子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 这场短暂的混战以张彪等人惨败告终。潇宸站在狼藉的灵泉眼旁,胸口微微起伏,看着地上**的众人,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股深深的疲惫——这就是仙门的“规矩“吗?强者为尊,弱者遭殃,与黑风谷的弱肉强食似乎并无本质区别。 混乱惊动了灵米田管事,当他看到张彪骨折、众弟子鼻青脸肿的惨状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但他也知道黑虎堂的霸道,更清楚潇宸背后有洛清燕,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匆匆派人去请外门执事。 潇宸被带到执事堂时,洛清燕已等候在那里,脸色比往常更显凝重。主位上坐着的正是与黑虎堂有牵扯的刘执事,他看着潇宸的眼神充满了不善:“潇宸,你可知罪?竟敢打伤同门,毁坏符篆,该当何罪!“ “是他们先挑衅,还要废我经脉。“潇宸平静地回答,目光直视刘执事,“在灵泉眼,人尽皆知。“ “你!“刘执事拍案而起,“一派胡言!张彪等人修为皆在你之上,岂会无故挑衅?定是你恃宠而骄,先动手伤人!“ 洛清燕见状上前一步,淡淡道:“刘执事,此事我已调查清楚,确是张彪等人先以多欺少,还动用蚀骨符意图伤人。潇宸正当防卫,何罪之有?“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云纹的令牌,“这是宗主亲赐的‘明心令’,可请执法堂长老介入调查。“ 刘执事看到明心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执法堂直接隶属于宗主,专门处理宗门内斗,一旦介入,那他包庇黑虎堂的事必将败露。他权衡利弊,最终只能恨恨地瞪了潇宸一眼:“念在你初犯,又有洛师姐求情,此事便不予追究。但你需赔偿张彪等人的治伤费用,即日起,调往‘葬剑渊’看守废剑,不得有误!“ 葬剑渊是青竹峰最偏僻凶险的地方,据说埋着无数废弃的凶剑,常年阴气森森,是外门弟子闻之色变的苦差事。洛清燕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潇宸拉住:“多谢师姐,我去葬剑渊。“ 潇宸心里清楚,这已是洛清燕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刘执事虽怒,但不敢在明心令面前造次,调他去葬剑渊,既是惩罚,也是变相将他调离黑虎堂的势力范围。 离开执事堂后,洛清燕看着潇宸,眼中带着歉意:“对不起,我没能帮你免去处罚。“ “师姐不必自责。“潇宸摇摇头,“在哪里修炼都是一样。“接着顿了顿,想起刚才混战中玉佩突然发热,竟在他胸口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下了一枚漏网的蚀骨符,“师姐,我有一事相问……“ 然而正要提及玉佩的异常时,却见洛清燕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用神识传音道:“别说话!有高阶修士在窥探我们!“ 潇宸只觉一股强大的神识如潮水般扫过,让他浑身一紧,仿佛赤身裸体站在雪地里。这股神识带着明显的探究意味,在他胸口玉佩处停留了片刻,又迅速消失,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是主峰的长老。“洛清燕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们为何会突然关注你一个外门弟子?“ 潇宸想起刚才张彪抓向玉佩的动作,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难道是因为玉佩?从踏入青云宗开始,似乎所有的麻烦都与这枚不起眼的玉佩有关——黑风寨邪修的追杀、主峰长老的窥探、还有洛清燕之前说的“万兽山脉禁制松动“……这一切,是否都与玉佩的来历有关? ………… 葬剑渊位于青竹峰最西端的悬崖下,一条陡峭的石阶路直通谷底,石阶上布满了铁锈般的暗红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金属腥味和阴寒之气。潇宸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谷底,只见眼前是一片巨大的乱石滩,数以万计的断剑、残刃插在石缝中,有的锈迹斑斑,有的依旧寒光凛冽,每一把剑上都缠绕着淡淡的黑气,散发着或暴戾、或悲怆、或阴冷的气息。 “嘶——“刚踏入乱石滩,潇宸便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废剑中竟蕴含着强大的剑意,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暗处凝视着他,让他皮肤阵阵发麻。急忙运转《引气诀》,玉佩再次传来温热,那股神秘能量顺着经脉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保护,才让那些剑意带来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 住处是滩边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洞内阴冷潮湿,角落里堆着一些前人留下的破旧蒲团和残缺玉简。潇宸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盘膝坐在蒲团上,取出《引气诀》玉简准备修炼,却发现玉简上的符文竟在微微颤抖,似乎对洞外的凶剑感到畏惧。 “这葬剑渊果然名不虚传。“潇宸喃喃自语,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胸口的玉佩上。自从来到葬剑渊,玉佩的温热感便一直持续,内部的神秘能量也比以往更加活跃,仿佛在与那些凶剑中的剑意产生某种共鸣。 他尝试着引导玉佩中的能量,没想到那能量竟自动流入丹田,与灵气旋融合,让灵气旋的转速瞬间加快,甚至隐隐有突破练气期一层的迹象。更神奇的是,当运转这股融合后的灵力时,洞外那些原本暴戾的剑意竟变得温顺了许多,不再肆意侵蚀他的心神。 “难道……玉佩能克制这些凶剑?“潇宸心中一动,站起身走到洞外,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把插在石缝中的断剑。这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身上刻着模糊的兽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显然是一把杀过无数人的凶兵。 当指尖即将触碰到剑柄时,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那白光一闪而逝,却让铁剑上的血腥气瞬间消散,只剩下淡淡的金属光泽。潇宸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把铁剑残留的记忆碎片——那是一个战场,一个将军挥舞着此剑斩杀敌人,最终力竭战死的画面。 “这玉佩……不仅能保护我,还能净化凶剑的戾气?“潇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接着便又尝试着接触其他废剑,发现只要玉佩发光,那些凶剑的戾气便会减弱,甚至能让他读取到剑主人残留的记忆。 这些记忆碎片杂乱无章,有修士仗剑除魔的辉煌,有情侣执剑相伴的温馨,也有败者饮恨自刎的悲凉。潇宸如同看了一场跨越千年的悲喜剧,心中对“剑“、对“修士“的理解也逐渐加深。他发现,这些废剑之所以成为凶剑,并非剑本身邪恶,而是附着了太多负面情绪和杀戮气息。 而他的玉佩,似乎能净化这些负面能量,让剑回归本质。这个发现让他兴奋不已,他开始每天花费大量时间接触废剑,引导玉佩能量净化戾气,同时从剑的记忆中学习战斗技巧和修士常识。 而修为也在这种奇特的修炼方式下突飞猛进,仅仅半个月,便顺利突破到练气期二层,丹田内的灵气旋已如拳头大小,运转灵力时更显圆润自如。更重要的是,他从那些剑的记忆中学会了基础的剑招和战斗意识,虽然没有真正的飞剑,但举手投足间已颇有几分剑修的影子。 这天夜里,潇宸正在净化一把刻着“裂石“二字的巨斧时,玉佩突然剧烈发热,发出的白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他心中一警,猛地站起身,只见葬剑渊上空不知何时已笼罩着一层漆黑的魔气,无数扭曲的鬼影在魔气中穿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桀桀桀……天命之子,果然在这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魔气中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交出玉佩,饶你不死!“ 潇宸握紧了拳头,丹田灵气旋急速运转。他能感觉到,这股魔气中蕴含着远超黑风寨邪修的力量,至少是练气期五层以上的修为!他一个刚突破二层的弟子,如何是对手? “怎么?舍不得?“魔气翻涌,一个身着黑袍、面戴鬼面的修士缓缓降下,他手中提着一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照亮了他眼中闪烁的贪婪,“这‘镇魂玉佩’乃是我魔门圣物,当年被那老匹夫抢走,今日终于物归原主了!“ 镇魂玉佩?潇宸心中巨震,原来这玉佩叫镇魂玉佩!他想起母狼捡到他时,玉佩上并无血迹,难道……他的父母与魔门有关? “少废话!“潇宸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摆出了战斗姿势,“想要玉佩,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鬼面修士冷哼一声,手中青铜古灯猛地向前一送,一道墨绿色的鬼火射向潇宸,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潇宸连忙侧身躲避,鬼火擦着他的衣袖而过,将身后一块巨石腐蚀出一个大洞。心里清楚硬拼不过,只能依靠在葬剑渊中磨练出的敏锐直觉和身法周旋。他在乱石滩中左躲右闪,利用废剑作为掩护,同时引导玉佩能量护住心脉,防止被魔气侵蚀。 鬼面修士见他如同泥鳅般滑不溜手,不禁有些恼怒,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魔灵听令,万剑归宗!“ 随着他的法诀,葬剑渊中所有的废剑竟都颤抖起来,纷纷脱离石缝,在魔气的包裹下飞向鬼面修士,组成一道密集的剑雨,朝着潇宸铺天盖地而来! 这一手让潇宸惊骇欲绝,这些废剑中不乏蕴含强大剑意的凶兵,被魔气驱动后更是威力无穷。他连忙运转全身灵力,在身前凝聚出最强的灵气护盾,同时将玉佩的能量运转到极致。 “轰!“ 剑雨狠狠砸在护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潇宸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喉咙一甜,差点喷出鲜血。护盾寸寸龟裂,眼看就要破碎。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胸口的镇魂玉佩突然爆发出万丈白光,比太阳还要耀眼!白光所过之处,魔气瞬间消散,被魔气驱动的废剑纷纷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鬼面修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被阳光灼伤般,黑袍冒烟,连连后退,脸上的鬼面都出现了裂纹。 “不可能!镇魂玉佩怎么会有如此力量?!“鬼面修士惊骇地看着潇宸胸口的玉佩,眼中充满了恐惧,“你……你到底是谁?!“ 潇宸也被玉佩的力量惊呆了,他能感觉到,玉佩在发出白光时,内部的神秘能量几乎消耗殆尽,变得有些冰凉。但他没有时间多想,猛地捡起脚边一把刚才被净化过的长剑,灌注剩余的灵力,朝着鬼面修士掷去! 这把剑曾是一位剑修的佩剑,被潇宸净化后戾气尽去,此刻被他全力掷出,竟带着一丝凌厉的剑意,直取鬼面修士咽喉。 鬼面修士正处于震惊和虚弱中,没想到潇宸还有反击之力,仓促间只能挥袖抵挡。只听“噗嗤“一声,长剑穿透他的衣袖,在他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鬼面也随之掉落,露出一张枯瘦的脸庞。 “我还会回来的!“鬼面修士不敢恋战,猛地抛出一张黑色符篆,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夜色中。 魔修退去后,葬剑渊恢复了平静,只有地上的剑痕和空气中残留的魔气证明刚才的战斗并非幻觉。潇宸瘫坐在地,浑身灵力耗尽,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胸口的玉佩也变得冰凉,仿佛一块普通的玉石。 他摸了摸玉佩,心中百感交集。镇魂玉佩……魔门圣物……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将他和魔门圣物遗弃在黑风谷?母狼又是如何捡到他的? 无数疑问盘旋在潇宸脑海中,却没有答案。只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做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了。魔门不会放过他,青云宗的高层也在关注他,他的身世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卷入了修真界的纷争之中。 “潇宸!潇宸!“ 焦急的呼喊声从石阶上传来,洛清燕的身影匆匆跑下,看到滩边的狼藉和潇宸苍白的脸色,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样?刚才这里的魔气是怎么回事?“ 潇宸看着洛清燕关切的眼神,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魔修、镇魂玉佩、魔门圣物……每一个词都可能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洛清燕见潇宸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颗泛着金光的丹药:“先服下这个,这是‘聚灵丹’,能快速恢复灵力。“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刚才主峰传来消息,执法堂长老马上就到,你必须把事情原委告诉我,否则……“ 潇宸接过丹药,温热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定。看着洛清燕清澈的眼眸,想起她数次援手,终于咬牙开口,将魔修突袭、索要“镇魂玉佩“以及玉佩爆发白光的事简略道出,隐去了玉佩能净化凶剑和读取记忆的细节。 洛清燕越听脸色越白,待他说完,手指已深深掐入掌心:“镇魂玉佩……竟是魔门失落百年的圣物?“她猛地抓住潇宸手腕,“你可知这玉佩若被证实是魔门之物,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当年正魔大战,此玉佩随魔门少主一同消失,正道修士皆以为它已被毁!“ 潇宸心中剧震,魔门少主?难道他的身世竟与魔门有关?可母狼捡到他时,他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胸口玉佩虽沾染血污,却无半分魔气。 “轰隆——“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紫色雷光劈在葬剑渊入口,化作一位身着紫袍、面如古玉的老者。他手持拂尘,目光如电,扫过满地狼藉的废剑和潇宸胸口的玉佩,眉头瞬间拧成川字:“果然是镇魂玉佩!难怪万兽山脉禁制异动时,老夫便感应到魔门气息复苏!“ 老者正是青云宗执法堂长老莫玄,已是筑基期大圆满修为,一出手便布下隔音结界,隔绝了外界窥探。他走到潇宸面前,拂尘轻扬,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托起潇宸,探查其经脉内残留的魔气。 “练气二层,竟能逼退练气五层的魔修?“莫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看向玉佩,“此玉佩与你血脉相连,倒是奇事。说,你究竟是何人?与魔门是何关系?“ 潇宸深吸一口气,将被母狼抚养、玉佩来历不明的过往再次复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弟子不知父母是谁,亦不知玉佩来历。若它真是魔门之物,弟子愿上交宗门,只求查明身世。“ 洛清燕连忙求情:“莫长老,潇宸自幼生长于万兽山脉,与野兽为伴,绝无可能是魔门细作。他心性纯良,方才也是被迫自卫……“ 莫玄打断她,目光始终锁定潇宸:“心性纯良与否,非肉眼可辨。但此子与镇魂玉佩血脉相连,却是不争的事实。“沉吟片刻,拂尘一挥收去结界,“此事关系重大,须得禀报宗主定夺。潇宸,你随老夫回主峰,洛清燕,你暂代其看守葬剑渊,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潇宸跟随莫玄踏上青云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主峰灵气浓郁得化不开,仙鹤在云层中穿梭,玉楼金阙若隐若现,却丝毫无法缓解心中的紧张。路过凌霄殿时,看到殿外站着数位气息深不可测的长老,望向他的目光如同刀剑般锐利。 “启禀宗主,人已带到。“莫玄在一座悬浮于空的白玉殿外稽首。 殿门无声开启,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白发垂肩的老者端坐于蒲团上,正是青云宗宗主云清子。他看似普通老者,周身却散发着与天地融为一体的气息,让潇宸本能地感到敬畏——这是比莫玄强大百倍的存在,恐怕已达金丹期。 云清子睁开眼,目光落在潇宸胸口的玉佩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果然是镇魂玉佩……百年了,终于又现世了。“他示意莫玄退下,独留潇宸在殿中,“小家伙,抬起头来。“ 潇宸依言抬头,直视云清子的眼睛。那是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眸子,却无半分恶意,只有历经沧桑的平静。 “你可知镇魂玉佩的真正来历?“云清子问道,声音如同古钟轻鸣。 潇宸摇头。 “此玉佩并非魔门圣物,而是上古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万灵镇魂鼎’残片所化。“云清子缓缓道来,“万灵镇魂鼎乃混沌至宝,可镇万灵、安魂魄,百年前正魔大战时,魔门少主携带鼎身逃亡,鼎盖却碎裂成九块残片散落人间,你这玉佩,便是其中一块。“ 潇宸震惊得说不出话。混沌至宝残片?那为何魔修会称之为魔门圣物? 云清子看穿了他的疑惑,继续道:“魔门少主当年身负重伤,将残片交予一位正道友人保管,不料中途遭叛徒背叛,残片失落。魔门为夺回残片,故意散布‘镇魂玉佩是魔门圣物’的谣言,引得正道修士自相残杀,此乃借刀杀人之计。“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而你,能与玉佩血脉相连,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你是那位正道友人的后人;其二,你体内流淌着与万灵镇魂鼎同源的血脉。“ 同源血脉?潇宸想起玉佩每次发热时,体内那股神秘能量总会与灵气融合,难道…… “宗主,“潇宸鼓起勇气,“弟子自幼被万兽山脉的母狼抚养,襁褓中只有这块玉佩。若弟子真有血脉,定与父母有关,求宗主告知线索。“ 云清子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古卷,摊开后竟是一幅残缺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万兽山脉核心区域的地形图,某处被朱砂圈出,写着“镇魂谷“三字:“这是百年前那位正道友人留下的信物,他临终前言,若有持镇魂玉佩者出现,便让其前往镇魂谷,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潇宸看着地图上的“镇魂谷“,心脏狂跳——那正是黑风谷深处,母狼带他躲避山洪的禁地!原来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竟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但是,“云清子话锋一转,“镇魂谷被上古禁制笼罩,百年前便已成为绝地,进去者无一生还。且魔门如今已得知玉佩在你身上,必定会不择手段抢夺。你若想查明身世,前路将布满荆棘。“ 潇宸从主峰回到葬剑渊时,天色已亮。洛清燕守在洞口,见到他立刻追问结果。潇宸将云清子的话拣重要的说了,当提到“镇魂谷“时,洛清燕秀眉紧锁:“万兽山脉核心区域?那里比外围凶险百倍,传说有上古凶兽镇守,连金丹期修士都不敢轻易踏入!“ “我必须去。“潇宸语气坚定,“那是我唯一的线索。“他抚摸着胸口的玉佩,如今它已恢复温润,内部的神秘能量似乎在缓慢恢复,“而且,玉佩似乎与那里有感应。“ 洛清燕看着他眼中的决绝,知道无法劝阻,便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帮你。你现在修为太低,至少要达到练气四层,学会基础御剑术,才有自保之力。“她取出一本刻着剑纹的玉简,“这是《青萍剑诀》,外门最高深的剑法,我向长老求来的,你好生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潇宸开始了疯狂的修炼。白天,他在葬剑渊用《青萍剑诀》劈砍废剑,借助玉佩净化凶剑的特性,不仅剑法进步神速,还意外发现,当他用灵力引导玉佩能量劈剑时,竟能引动剑中残留的剑意,使剑招威力倍增。夜晚,他则研究云清子给的地图,结合自己在黑风谷的记忆,默默规划着进入镇魂谷的路线。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身怀“魔门圣物“的消息,终究还是在外门传开了。黑虎堂的人虽然不敢再明面上挑衅,暗地里的使绊却从未停止:从修炼玉简被偷换、到灵米糊里被下泻药、甚至连修炼用的灵泉水都被人投了抑制灵力的草药。 更令人不安的是,最近葬剑渊时常出现不明身份的黑影,那些黑影气息阴冷,与之前的魔修如出一辙,显然是魔门派来监视他的。有一次,潇宸在净化一把古剑时,突然遭到三名蒙面人的偷袭,幸好他早有防备,借助玉佩和葬剑渊的地形才勉强逃脱,但也因此受了轻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洛清燕看着潇宸手臂上的剑伤,秀眉紧蹙,“魔门的人越来越大胆了,恐怕是得到了什么命令。“ 潇宸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们想逼我离开葬剑渊,或者在我修炼时动手。“他握紧了手中的断剑,“师姐,我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尽快突破练气三层,然后找机会离开青云宗,前往万兽山脉。“ 洛清燕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刻着云纹的香囊:“这是‘匿灵香’,点燃后可屏蔽灵力波动,能为你争取一些时间。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张蓝色符篆,“这是‘风行符’,危急时刻可助你加速逃脱。“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王二狗焦急的呼喊:“潇宸!潇宸!不好了!“ 两人连忙冲出岩洞,只见王二狗气喘吁吁地跑来,脸色惨白:“快……快去外门广场!张彪他们……他们抓了一只小狐狸,说要烧死它!“ 潇宸听到“小狐狸“三字,脑中轰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想起了黑风谷里那只瘸腿的小狐狸,想起了它抱着魔狼獠牙打转的模样,想起了它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离开的场景……难道是小狐狸?它怎么会来青云宗? “带我去!“潇宸抓住王二狗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三人飞奔至外门广场,只见张彪正站在高台上,手中抓着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正是黑风谷的那只小不点!它的左前腿依旧是瘸的,此刻却被绳子捆着,惊恐地看着周围起哄的弟子,眼中满是泪水。 “哈哈哈!大家快看,这就是潇宸从万兽山脉带来的‘宠物’!“张彪拎着小狐狸的尾巴,得意洋洋地炫耀,“都说万兽山脉的妖兽通灵,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经得起这‘三味真火’!“ 张彪身边的弟子点燃了一个铜盆,盆中燃起蓝色的火焰,正是外门用来焚烧杂物的三味真火,温度极高,足以炼化凡铁。小狐狸闻到烟火味,吓得浑身发抖,发出“吱吱“的哀鸣。 潇宸看到这一幕,眼中瞬间布满血丝。在黑风谷,小狐狸是除了母狼之外,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存在。他离开时,小狐狸叼着兽肉追了他三里地,如今却被人如此对待! “张彪!放开它!“潇宸怒吼一声,灵力瞬间爆发,练气二层的威压让周围弟子纷纷后退。 张彪见状非但不惧,反而笑得更猖狂:“哟?野小子心疼了?这畜生说不定就是魔门养的妖物,烧死它也是为宗门除害!“他作势就要将小狐狸扔进火盆。 “不——!“潇宸目眦欲裂,再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丹田灵气旋疯狂转动,竟在瞬间突破到练气三层!他猛地跃起,手中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净化过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意,直刺张彪持狐的手! 这一剑,他灌注了全部灵力和对小狐狸的担忧,速度快如闪电,剑意之凌厉,竟让周围的练气期弟子都感到一股寒意。 张彪没想到潇宸竟能临时突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松手后退,却被潇宸一剑划破了手腕,鲜血淋漓。小狐狸趁机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躲到潇宸身后,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脚踝,发出委屈的呜咽。 “你……你竟敢伤我!“张彪捂着伤口,眼中充满了怨毒,“来人啊!潇宸勾结妖兽,意图谋反!“ 周围的黑虎堂弟子立刻围上,而其他弟子则议论纷纷,看向潇宸的目光充满了怀疑——万兽山脉的妖兽,确实常与魔门有染。 潇宸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狐狸,看着周围猜忌的目光,心中一片冰凉。他救了小狐狸,却也坐实了“勾结妖兽“的嫌疑。魔门的觊觎、同门的陷害、正道的怀疑……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洛清燕的声音响起:“住手!“她快步走来,看到潇宸怀中的小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对众人道:“此狐乃万兽山脉的‘雪影狐’,性喜洁净,从不与魔门为伍。张彪,你无故伤害灵狐,该当何罪?“ 她又看向潇宸,用神识传音:“快走!执法堂的人来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潇宸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狐狸,又看了看洛清燕,心中做出了决定。他对洛清燕点了点头,随即猛地跃起,将小狐狸护在怀中,朝着葬剑渊的方向飞奔而去。 “拦住他!“张彪嘶吼着,带领弟子追去。 潇宸知道,他不能再回葬剑渊,那里已是绝地。他掏出洛清燕给的风行符,往脚下一贴,顿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速度暴涨数倍,很快便将追兵甩在身后。 随后回头望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青云宗,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不舍,更有一丝决绝。 “师姐,保重。“他在心中默念,随即转身,朝着万兽山脉的方向狂奔而去。胸口的镇魂玉佩再次发热,仿佛在为他指引方向。 小狐狸在他怀中抬起头,用湿润的眼睛看着他,发出一声轻鸣,仿佛在说:“我们回家。“ 是的,回家。回那个充满危险,却有着他唯一亲人的黑风谷,回那个地图上标记着“镇魂谷“的地方。 身后,青云宗的警钟长鸣,执法堂的长老们已御剑升空,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追来。而更远处的天际,数道漆黑的魔气悄然涌动,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跟随。 一场围绕着镇魂玉佩和神秘少年的风暴,正在荒古界的上空,缓缓拉开序幕。而这一切的中心,潇宸,正抱着他的小狐狸,奔向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万兽山脉,奔向他命运的起点与未知的未来…… 第五章 重返黑风,镇魂谷内藏玄机 - 诸天万界: - 潇影如风 暮春的万兽山脉却飘起了罕见的寒雪,鹅毛般的雪片砸在潇宸脸上,化作冰凉的水迹。他怀中的雪影狐蜷缩成毛球,唯有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熟悉的山林——自离开黑风谷后,这只瘸腿小狐狸竟凭着本能穿越数百里,一路寻到青云宗,此刻重逢,它不时用鼻尖蹭着潇宸腰间悬挂的狼牙吊坠,发出细微的呜咽。 “快到了,小不点。“潇宸裹紧用妖兽皮毛制成的披风,指尖摩挲着胸口微微发热的镇魂玉佩。半月的逃亡路上,他数次遭遇青云宗执法修士和魔门暗哨的截杀,若非玉佩总能在危急时刻释放微光干扰追兵,加上他熟稔万兽山脉地形,恐怕早已殒命。 当熟悉的黑风谷入口出现在雪幕中时,潇宸的心脏猛地一缩。谷口那棵三人合抱的古柏依旧矗立,树干上还留着他幼年时用石片刻下的歪扭爪印。他曾以为自己短期不会再回来,却没想归来时竟已是伤痕累累的逃亡者。 “嗷呜——“ 一声苍老的狼嚎从谷内传来,带着难以言喻的欣喜与颤抖。潇宸浑身一震,这是母狼的声音!他再也顾不上隐蔽,拨开积雪狂奔而入,雪影狐也从他怀中跃下,瘸腿却异常敏捷地在雪地上跳跃,朝着声音来源跑去。 峡谷深处的石林间,那头雪白的母狼正站在当年的巢穴 洞口,毛发上落满雪花,唇边的灰霜比半年前更显浓重,左前腿的旧伤在寒雪中隐隐作痛,却依旧挺直脊梁, 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水光。当潇宸的身影出现在雪幕中时,它再也忍不住,踉跄着扑上前,用脑袋狠狠蹭着他的胸口,喉咙里发出混合着呜咽与低吼的复杂声响,仿佛在责备他的久别,又在庆幸他的归来。 “娘亲……“潇宸抱住母狼的脖子,将脸埋进它温暖的毛发里,所有的疲惫与委屈在这一刻爆发,泪水混合着雪水滑落,“我回来了……“ 雪影狐也跳到母狼身边,用脑袋蹭着它的前腿,发出“吱吱“的撒娇声。母狼低头舔了舔小狐狸的绒毛,又用鼻尖仔细嗅着潇宸身上的气息,当闻到陌生的丹药味和若有若无的魔气时,它那金色的眼睛骤然眯起,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没事的,娘亲。“潇宸连忙安抚,取出洛清燕给的伤药涂抹在母狼左前腿的旧伤处,“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但现在没事了。“他知道母狼能听懂他的简单音节,便指着胸口的玉佩,又比划着御剑飞行的姿势,试图解释外面的世界。 母狼安静地听着,偶尔用爪子轻拍他的手背,仿佛在说“回来就好“。洞穴内,当年铺着的兽皮依旧柔软,角落里堆放着新鲜的坚果和晒干的兽肉——原来母狼一直在等他。潇宸坐在温暖的巢穴里,吃着母狼递来的烤肉,看着雪影狐在一旁玩闹,恍如隔世。这里没有仙门的尔虞我诈,没有魔门的追杀,只有最纯粹的守护。 休整三日后,潇宸向母狼比划着地图上的“镇魂谷“。母狼听到这个名字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猛地用爪子按住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坚决的低吼——那是黑风谷最深处的禁地,传说中连最凶猛的妖兽都不敢靠近的死亡区域。 “我必须去,娘亲。“潇宸握住母狼的爪子,眼神坚定,“那里有我的过去,有我父母的线索。“他取出镇魂玉佩,玉佩在提到“镇魂谷“时,温热感明显加剧,表面的云纹竟隐隐发光,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存在。 母狼凝视着玉佩,又看看潇宸眼中的执着,最终叹了口气(那是潇宸熟悉的、带着无奈的鼻息),转身从洞穴最深处叼出一个用坚韧藤蔓编织的背包。背包里装着半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矿石、一捆涂满白色膏体的藤蔓(那是黑风谷特有的解毒药),还有一枚刻着奇异花纹的兽骨哨子。 将兽骨哨子塞到潇宸手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率先朝洞穴外走去。雪影狐也跳到潇宸肩上,用爪子指着镇魂谷的方向——它曾在幼年时被母狼带到过禁地边缘,对那里的气息有着本能的记忆。 镇魂谷位于黑风谷最西端的火山口遗迹,终年被黑色瘴气笼罩,入口处矗立着两根断裂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模糊的符文,即便在雪天也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潇宸刚靠近,胸口的镇魂玉佩便剧烈发热,发出的白光竟将周围的黑色瘴气驱散了数丈。 “这是……上古禁制?“潇宸想起云清子的话,运转灵力注入玉佩,试图解析石柱上的符文。玉佩白光与符文共鸣,竟在他识海中浮现出一段破碎的信息:“……以魂为引,以血为钥……镇万灵,安九渊……“ 话音未落,母狼突然发出警告的低吼。潇宸抬头,只见黑色瘴气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鬼影,它们手持骨刃,发出刺耳的尖啸,竟是被禁制困住的怨灵!这些怨灵实力不等,最强的竟有练气期四层的威压,蜂拥着扑向他。 “小不点,躲到我身后!“潇宸将雪影狐护在怀中,同时拔出从青云宗带出的断剑,灌注灵力劈出。《青萍剑诀》的基础剑招在玉佩白光的加持下,竟引动了石柱残留的剑意,剑光所过之处,怨灵纷纷消散,却又在瘴气中重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怨灵无穷无尽!“潇宸额头冒汗,灵力消耗巨大。他想起识海中的信息,“以血为钥“——难道需要他的血液? 说着便咬牙割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镇魂玉佩上。玉佩骤然爆发出万丈光芒,比在葬剑渊时更盛!白光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直刺黑色瘴气核心,那些怨灵在光柱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与此同时,断裂石柱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瘴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瘴气后的山谷。 山谷内并非想象中的荒芜,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石林。石林中央有一座圆形祭坛,祭坛上矗立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布满古朴的万灵浮雕,鼎盖却不翼而飞,只剩下九道缺口,其中一道缺口的形状,竟与潇宸的镇魂玉佩完全吻合! 潇宸握着发烫的玉佩,一步步走向青铜鼎。每靠近一步,玉佩的温热感便加剧一分,脑海中开始涌现出破碎的画面—— 在那暴雨倾盆的夜晚,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怀抱婴儿,站在青铜鼎前,他背后插着数支黑羽箭,鲜血染红了长袍。男子将一枚玉佩放入鼎身缺口,鼎身发出悲鸣,万灵浮雕竟流下血泪。 接着画面一转,一位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手持长剑,挡在男子和婴儿身前,与数十名蒙面人激战。她的剑法凌厉,每一剑都带着焚天灭地的气势,却因寡不敌众,最终被一道黑色魔气击中,香消玉殒。 而白色长袍男子则抱着婴儿冲出重围,身后是熊熊燃烧的镇魂谷,青铜鼎在火光中剧烈震动。男子将婴儿放入一个刻着云纹的竹篮,又将一枚玉佩挂在婴儿胸口,最后看了一眼山谷方向,眼中充满了不舍与决绝,随后将竹篮推入了一条湍急的河流。 竹篮顺流而下,被一头白色母狼发现。母狼叼起竹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消失在密林深处…… “爹……娘……“潇宸看着脑海中逐渐清晰的父母面容,泪水夺眶而出。原来他的父亲是一位温润如玉的修士,母亲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剑修,他们并非抛弃他,而是在一场惨烈的追杀中,为了保护他才不得不将他送走! 他走到青铜鼎前,将镇魂玉佩嵌入鼎身的缺口。玉佩与鼎身完美契合,顿时万道霞光从鼎身涌出,万灵浮雕活了过来,龙、凤、麒麟等神兽虚影在霞光中飞舞,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青铜鼎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鼎内涌出一股纯净到极致的能量,瞬间包裹了潇宸。 这股能量不同于玉佩的神秘力量,也不同于天地灵气,它带着创世般的苍茫气息,涌入潇宸的经脉,冲刷着他体内的杂质,甚至连他在青云宗修炼出的灵气旋,都被这股能量重塑,变得更加凝实、浩瀚。他的修为如同坐火箭般飙升——练气三层、四层、五层……最终在练气六层巅峰才缓缓停下。 更重要的是,随着能量的涌入,青铜鼎内浮现出一卷古朴的玉简,玉简上刻着三个大字:《镇魂诀》。这是一部超越凡俗的顶级功法,不仅能引气入体,更能沟通万灵、镇压魂魄,正是万灵镇魂鼎的配套心法! “原来……这才是我的传承。“潇宸握住玉简,心中百感交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与玉佩血脉相连,为什么他天生亲和灵气,因为他是万灵镇魂鼎守护者的后裔! 就在潇宸吸收完鼎内能量、《镇魂诀》玉简融入识海的瞬间,镇魂谷外突然传来震天的爆炸声。母狼发出急促的低吼,雪影狐也在他肩上焦躁地转圈。 潇宸连忙收起玉佩(此刻它已与鼎身融合,化作他胸口一道淡银色的云纹胎记),拔出断剑冲出石林。只见镇魂谷拔出断剑冲出石林,只见镇魂谷入口处,数十名身着黑袍的魔修正在与数位青云宗修士激战!为首的正是在葬剑渊见过的鬼面修士,此刻他脸上的鬼面已修复,身后还站着一位气息更加恐怖的魔门长老。 而青云宗一方,带队的竟是洛清燕!她手持玉笛,吹奏出悠扬的笛音,笛音化作青色光刃,与魔修的黑气抗衡,脸色却异常苍白,显然已激战良久。她看到潇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焦急地喊道:“潇宸!快走!他们是魔门‘血煞堂’的人,还有筑基期长老!“ “走?晚了!“鬼面修士阴笑一声,猛地拍出一掌,黑色掌印带着腥风扑向潇宸,“镇魂玉佩既然认主,就由不得你了!拿下此子,夺取镇魂诀,我魔门便可重夺万灵镇魂鼎!“ 筑基期魔修也在此刻出手,他袖袍一挥,无数血色丝线飞出,瞬间缠住了洛清燕的玉笛,又朝着潇宸射来。那丝线蕴含着腐蚀灵力的剧毒,比蚀骨符霸道百倍。 潇宸瞳孔骤缩,筑基期强者的威压让他动弹不得。危急关头,他下意识地运转刚学会的《镇魂诀》,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印诀——那是玉简融入识海时,自然而然学会的“万灵镇魔印“。 “镇!“ 一声低喝,潇宸胸口的云纹胎记爆发出璀璨银光,一道巨大的镇魔印虚影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血色丝线上。只听“滋啦“一声,血色丝线瞬间湮灭,筑基期魔修也闷哼一声,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震惊:“不可能!你怎么会《镇魂诀》?!“ “不仅如此!“潇宸深吸一口气,《镇魂诀》灵力在体内奔腾,他感觉自己与周围的万灵产生了奇妙的联系——石林中的藤蔓、天空中的飞鸟、甚至是地上的积雪,都在向他传递着信息。他伸出手,一根不起眼的藤蔓竟自动从石缝中钻出,化作一道绿色鞭影,抽向鬼面修士。 鬼面修士连忙祭出青铜古灯抵挡,却被藤蔓鞭影缠住灯身,瞬间净化了灯内的魔气,古灯“啪“的一声碎裂。 “这……这是万灵镇魂鼎的力量!“筑基期魔修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眼前的少年不仅是玉佩认主,更是继承了万灵镇魂鼎的真正传承,“撤!快撤!“ 魔修们闻言立刻四散而逃,青云宗的修士们正要追击,却被洛清燕拦住:“别追!穷寇莫追!“她走到潇宸身边,看着他胸口的云纹胎记,眼中充满了复杂的光芒,“你……都想起来了?“ 潇宸点点头,将看到的记忆和获得《镇魂诀》的事简略告知。洛清燕听完,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原来如此……你父母竟是百年前正道联盟的两大高手,‘玉鼎真人’和‘赤练仙子’……当年他们突然失踪,正道还以为他们叛入魔门,没想到……“ 她顿了顿,看向镇魂谷内的青铜鼎,又看向潇宸:“现在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镇魂玉佩认主,万灵镇魂鼎重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潇宸回望镇魂谷,青铜鼎在霞光中静静矗立,仿佛诉说着百年沧桑。父母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他们用生命为他铺就了一条道路,他不能辜负这份牺牲。 “我要变强。“潇宸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我要查明当年追杀我父母的真相,要让那些凶手付出代价。“他看向洛清燕,“师姐,青云宗……还能容我吗?“ 洛清燕微微一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青云宗或许有派系之争,有门户之见,但绝不会容不下一个一心向道的正人君子。你父母是英雄,你也会是。“她取出一枚刻着金龙的令牌,“这是宗主让我交给你的‘青云令’,凭此令,你可自由出入主峰,查阅任何非禁书典籍。“ 就在这时,母狼叼着那枚兽骨哨子走到潇宸身边,眼神中满是不舍,母狼知道,这个从小养大的人族幼崽,终究要走向更广阔的世界。雪影狐也跳到他肩上,用脑袋蹭着他的下巴,发出“吱吱“的叫声,仿佛在说“我跟你走“。 潇宸抱住母狼,在它耳边轻声道:“娘亲,等我回来。“黑风谷虽是他的根,但不是他的终点。 离开镇魂谷时,雪已停,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万兽山脉的林海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潇宸与洛清燕并肩走在前面,母狼和雪影狐跟在后面,一人一狼一狐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虽不知前路还有多少凶险,不知道魔门和当年的幕后黑手何时会再次出现,也不知道青云宗的长老们是否真的能容下他这个“魔门圣物“的继承者。但他不再迷茫,不再畏惧。 胸口的云纹胎记微微发热,《镇魂诀》的功法在经脉中缓缓运转,与天地万灵产生着奇妙的共鸣。潇宸抬起头,望向云雾缭绕的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 阳光穿透林间缝隙,在雪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潇宸抚摸着胸口淡银色的云纹胎记,《镇魂诀》的灵力如潺潺流水在经脉中循环,每一次运转都能清晰感受到与万灵的共鸣——枝头积雪融化的滴答声、远处山雀振翅的频率、甚至是母狼脚掌踩碎薄冰的脆响,都化作细微的能量信号汇入识海。 “这是《镇魂诀》的‘万灵感知’,“洛清燕见他闭目感受,便轻声解释,“传说修炼至大成,可与天地万物沟通,甚至号令洪荒巨兽。你刚入门便能有此感应,已属天赋异禀。“她顿了顿,看向他腰间悬挂的兽骨哨子,“这哨子材质奇特,似乎能增幅你的感知力。“ 潇宸拿起兽骨哨子,这是母狼交给他的信物,哨身刻着的奇异花纹此刻竟与他胸口的云纹胎记隐隐呼应。他尝试着吹响哨子,却未发出任何声响,唯有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扩散开去,周围的雪兔、松鼠竟都停下动作,好奇地望向他。 “这是‘万灵哨’,“母狼突然用鼻尖点了点哨子,发出清晰的意念——在镇魂谷能量的洗礼下,潇宸竟能模糊感知到母狼的思维,“上古兽族大能遗留,可……引万灵听令。“ 洛清燕闻言一惊:“兽族圣物?看来你与这万兽山脉的渊源,远比想象中更深。“她抬头望向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需在天黑前离开核心区,外围有青云宗布置的传送阵,可直接回青竹峰。“ 众人行至万兽山脉外围百里开外的“落霞岭“,洛清燕取出一枚刻着八卦图的玉盘,注入灵力激活传送阵。白色光雾升腾间,却突然传来震天的爆炸声——远处的青云宗方向,竟有滚滚黑烟冲天而起,伴随着凄厉的警钟长鸣! “不好!宗门出事了!“洛清燕脸色煞白,连忙加大灵力输入,“快!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传送阵光芒骤亮,却在即将启动时被一道黑色光柱打断。数十名魔修从虚空中浮现,为首者正是那位筑基期魔长老,他手持一面刻满骷髅的黑色令旗,狞笑道:“青云小妮子,还想跑?今日便是青云宗覆灭之时!“ 黑色令旗挥舞间,无数血色蝙蝠从旗中飞出,组成遮天蔽日的魔网,将传送阵笼罩。潇宸运转《镇魂诀》,掌心浮现镇魔印虚影,血色蝙蝠触之即散,却又源源不断再生。 “没用的!“魔长老狂笑,“此乃‘万魂噬天旗’,汇聚十万怨灵精血,岂是你这练气期小娃能破的?“他袖袍一挥,一道黑色魔焰射向洛清燕,“先拿你开刀!“ 洛清燕玉笛横胸,吹奏出《青云御魔曲》,笛音化剑抵挡魔焰,却被震得气血翻涌。潇宸见状,猛地将万灵哨凑到唇边,用尽全身灵力吹响—— “呜——呜——“ 无声的音波扩散开去,方圆十里内的飞禽走兽竟全部躁动起来!无数巨鹰从山林中冲出,利爪撕裂血色蝙蝠;成群的巨熊撞向魔修队伍,獠牙撕碎黑袍;甚至连地面的毒蛇都竖起脖颈,向魔修喷射毒液。这是万兽山脉真正的力量,在万灵哨的号召下,化作反抗魔焰的洪流。 “这……这是兽族密法!“魔长老脸色大变,万魂噬天旗的魔网竟被兽群冲得千疮百孔。潇宸趁机握住洛清燕的手,再次激活传送阵:“娘亲!小不点!走!“ 母狼驮着雪影狐,纵身跃入传送光雾。就在传送阵关闭的瞬间,潇宸看到魔长老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一枚刻着他面容的血色玉简被狠狠捏碎——那是魔门的“血影追魂术“,从此他走到哪里,魔修都能凭此追踪。 传送阵光芒散去,众人出现在青竹峰的演武场。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往日灵秀的山峰如今断壁残垣,灵竹被魔焰烧成焦炭,外门弟子的石屋倒塌大半,血腥味与魔气混合,弥漫在空气中。 “师姐!潇宸哥!“王二狗从废墟中爬出,脸上满是血污,“魔修……魔修打进来了!刘执事他们……他们都战死了!“ 洛清燕抓住他的胳膊:“宗主呢?主峰怎么样了?“ “宗主在凌霄殿与魔门宗主斗法!“王二狗指着主峰方向,“好多长老都受伤了,内门弟子正在组织抵抗!“ 潇宸望向凌霄殿,只见那里被黑白两股巨力笼罩,云层翻涌,电闪雷鸣。他胸口的云纹胎记剧烈发热,《镇魂诀》灵力不受控制地涌出,与远处的万灵镇魂鼎产生共鸣——原来青云宗的凌霄殿,竟建在万灵镇魂鼎的另一处残片之上! “跟我来!“洛清燕拔出长剑,“我们去支援主峰!“ 三人穿过废墟,却在灵米田附近遇到了张彪。他正扶着一位受伤的外门弟子,看到潇宸时愣了一下,随即咬牙道:“算你有种,还敢回来!跟我走,东边防线缺人!“ 潇宸一怔,没想到这个曾经的仇敌此刻竟会并肩作战。张彪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别误会,我只是不想青云宗毁在魔修手里!“ 凌霄殿外,正魔双方的顶尖高手已杀得昏天黑地。青云宗主云清子与魔门宗主“血煞老魔“在空中对峙,两人周围的空间都因灵力碰撞而扭曲。云清子口吐鲜血,显然已落于下风,血煞老魔则狂笑着催动万魂噬天旗,无数怨灵组成的魔手抓向凌霄殿顶的青铜宝鼎。 “住手!“潇宸怒吼一声,《镇魂诀》灵力与胸口胎记、殿顶宝鼎三方共鸣,一道银色光柱从他体**出,直冲天鼎! “嗡——“ 青铜宝鼎发出震天龙吟,鼎身的万灵浮雕全部活了过来,化作实体神兽冲向魔手。青龙吸水、白虎裂地、朱雀焚天、玄武镇岳……四大神兽虚影与怨灵魔手轰然相撞,爆发出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不可能!万灵镇魂鼎的力量……怎么会在一个练气期修士身上?!“血煞老魔惊骇欲绝,他苦修百年,就是为了夺取镇魂鼎统御万灵,如今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好事。 潇宸此刻已与宝鼎、胎记三位一体,识海中的《镇魂诀》玉简自动运转,无数玄奥的法诀涌上心头。他双手结印,口诵古老咒语:“万灵听令,镇魂归位!“ 话音落下,天空中风云变色,万道霞光从天而降,注入凌霄殿的青铜宝鼎。宝鼎缓缓升空,与潇宸胸口的胎记、镇魂谷的鼎身残片遥相呼应,九道霞光从三地射出,在空中凝聚成万灵镇魂鼎的完整虚影! 完整的万灵镇魂鼎虚影散发出镇压万古的威压,下方的魔修们顿时感到灵魂被无形大手攥住,动弹不得。血煞老魔更是口喷鲜血,万魂噬天旗寸寸碎裂:“不!我的魔途……我的万灵镇魂鼎……“ 万灵镇魂鼎的神威震慑全场,魔修们军心涣散,纷纷逃窜。青云宗弟子趁机反击,将残余魔修逐出山门。血煞老魔在云清子和潇宸的合力攻击下重伤遁走,临走前留下怨毒的诅咒:“潇宸!我血煞殿与你不死不休!“ 大战过后,青云宗损失惨重,主峰半数建筑被毁,长老们非死即伤。云清子看着空中渐渐消散的鼎影,又看看潇宸,眼中露出欣慰与疲惫:“百年之劫,终因你而解……好孩子,你父母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骄傲。“ 潇宸看着满目疮痍的宗门,又看看身边的洛清燕、王二狗,甚至是默默站在一旁的张彪,心中百感交集。这场大战让他明白,正邪之分并非绝对,守护之心才是根本。 数日后,青云宗举行大典,云清子当众宣布潇宸为“镇魂鼎传人“,破例提拔为内门亲传弟子,赐居“镇魔峰“,并将《镇魂诀》列为宗门第一秘法。 大典结束后,潇宸来到葬剑渊,将净化后的废剑全部插入石林,组成一座“万剑镇魂阵“。母狼和雪影狐趴在阵眼处,金色的眼睛望着他,仿佛在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洛清燕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枚玉简:“这是执法堂整理的百年前旧案,关于你父母的死因,似乎另有隐情……“ 潇宸接过玉简,看向远方云雾缭绕的万兽山脉。血煞老魔的诅咒犹在耳畔,父母死亡的真相尚未揭开,魔门的威胁远未消除,青云宗内部也可能隐藏着当年的叛徒。 但他不再迷茫。胸口的云纹胎记温暖如常,《镇魂诀》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万灵哨的花纹与他的心跳同频共振。前路虽然依旧荆棘密布,但他已不再是那个从黑风谷走出的懵懂少年。 抬起头,望向无垠的天际,眼神坚定而明亮。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