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真正坐下来了又觉得无话可说。近半个月的生活乏善可陈,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就是写字写字写字,写大纲写人设写剧情写乱七八糟的很多很多,然而效率低的想哭。  很多人跑来和我讲说这个故事代入感太强看谁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很装逼的回答说因为别人写的都只是故事而我写的是事故,转过身就泪流满面。  曾经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离开之后,我总是隔山差五做大段大段空白的梦,昨天我又做梦了,零零碎碎,却十分清晰。  我梦见自己拿着一摞碗站在楼下垃圾桶面前发呆,要哭不哭的样子,身后一个人忽然走过来拉我的手,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看着他,除了憔悴了更瘦了,没有其他变化,眉眼依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缱绻。他很温柔的抱住我,将我揽进他宽厚的怀抱,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啊,语气无奈又宠溺。  那天晚上他和我讲了很多话,说第一次见我不觉得多么漂亮就觉得笑点低到几乎没有,说喜欢的类型不是这样子。我听完后默默的去找吃的,最后搜刮出来一大堆瓜子花生水果,他很安静的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看着我,手一直没有停,一颗一颗的剥着瓜子,最后把瓜子仁放在我手心,语气又轻又缓,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眼泪毫无预兆就掉下来了。我说不吃了没人给我剥以后都不会再吃了,他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再开口就岔开了话题。  他说那次车祸看到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双眼泛红全身都在抖抱着他的力道大到他快呼吸不了时觉得自己好像爱上我了,我抬头看,他陷在回忆里没有察觉,嘴角有很淡的笑意。他说着说着就要摸烟,我说少抽点, 他就乖乖的放回去。我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不停地抖,那一瞬间我真的快要忍不住了,忍不住想要去拉他的手。  他没有发现我的反常,继续说道,我现在每天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钻进厨房,但是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你系着围裙拿着锅铲战战兢兢的炒菜,看我回来就满脸欣喜,告诉我今天做了什么什么有一个不会还在网上看了菜谱,一脸邀功你快表扬我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像照看小孩子似的不停驳回你不吃这个不吃那个的挑食言语。每天两次的洗漱总会看见你以前用过的牙刷和洗面奶,会想起你调皮的往我脸上蹭泡泡的情形,洗面奶旁边放着你特意买给我的沐浴露,我记得你说过你超级超级喜欢它的味道。我现在睡觉时翻身还是会下意识的想给你盖被子你睡觉太皮了。我有时候会想,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生病了不吃药,赶设计图就不睡觉,写小说写到一半总是自己先哭出来,一条道上来回走也会迷路的二货,没有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说到这里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把放回去的烟又重新拿了出来。我捂着脸不看他,眼泪不停从指缝间漏出来。 他问我现在还抽烟吗,我摇摇头说不抽了,我记得你说我抽烟的样子太风尘。他就哈哈大笑,说我第一次这么听话,我也笑,满嘴苦涩。过了一会儿他说要回家了,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我就吐槽说,以前你怎么没有这么认真,回家不是拿着平板拉我看电影就是玩英雄联盟玩的不亦乐乎。说到这里我兀的停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黯了黯,说没有人监督了自然而然就懈怠了,我又沉默下来。他起身朝我摆摆手说要走了,我说我送你,他说别,你哭了我可哄不好,我特别怕你哭。他就这样走了,门关上后我转身看到盘子里小山一样的瓜子仁,蹲在地上再没起来。  我曾经以为我们的人生很漫长,天灾人祸除外,至少都可以活个五六十年,后来他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们的人生再长也不过青春那么长。  我曾经是一个情绪泛滥的人,随时随地地,他们说写东西的人都是这样的,我无从辩驳,悲伤已经是一件很悲伤的事了,可是比悲伤更悲伤的是永远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你的悲伤。很绕口吧,人生也很绕口。  感觉一直在错过,也不是为了去前面看看是不是还会有更好的出现,就是不适合啊,或者这样说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难搞的原因,或者其实大家都一样?我喜欢看书会在家里宅很久,我喜欢吃老婆饼会连续吃上几天,我想出去玩拖着行李箱就闪人,我是那么自我的人。我会介意你的语气你的态度,我会不自觉嫌弃你不爱收拾,我会吐槽你玩LOL微操太臭,像不停撕扯指甲上的肉刺只要开始就是无限制,等回头一看周围坑坑洼洼,甚至连你拿筷子的姿势都能让我欢喜或是厌恶。翻白眼以及说坏话各种,我把它归结为我不够成熟,这样大家都比较好受。  微博上有个话题,遇见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感觉,有人回答报应来了的感觉。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曾经我们说过的那些话最终都原封不动地打回自己的后脑勺。如果说我犯过什么错,无非是太想牵你的手。  我曾经试图回忆过究竟是哪个瞬间让我停滞不前――是在我粗心大意搞得自己满身是伤时一边帮我擦药一边心疼的骂我傻的时候,是在任何时候牵我的手护着我过马路帮我系鞋带的时候,是在我做饭或者刷碗时靠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时候,是在我刷牙时反身蹭我满脸泡泡的时候,是在我洗完澡懒得动时帮我吹头发的时候,是突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吓我一跳又为了安慰我从身后抱住我的时候,是在每次训我吃饭少瘦成这样之后下楼散步又给我买很多零食的时候,是我想吃什么然后上网找材料然后拉着我去超市的时候,是严格监督我按时吃饭睡觉画图写稿子的时候,是在我生病时大老远开车给我送药的时候,是在我沮丧时说在我眼里我家宝宝最厉害的时候,是在家人朋友打趣时说我媳妇儿我就爱这么惯的时候,还是在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久就可以娶我的时候。L,离开时口口声声说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回忆折磨到觉得可能死亡才是解脱,你的眼泪,你的自责,你的亏欠,你的忏悔,我无以安慰,也不想安慰,倘若你的爱情如此,那我不要了。  电影和小说里总会有一句 XX年过去了,可生活没有这种便捷途径,现状是我依然每天看书写字画图,用大把的时间去旅行,靠工作室的大事小事填充自己快要发霉的生活。写到这里,想起自己写这个的初衷,噢,就是讲一下,可能因为我试图在这个故事中拼凑出自己曾经被狗吃了的青春,所以各方面,可能主观情绪比较重,大家可以提意见,我都会认真看哒,虽然我不会改,哈哈哈。  最后,知道伤口很痛的话,就不要回头了。 【001】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是什么课了,年过半百的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激情四射,时不时还要推推鼻梁上那副价格不菲的金丝边眼镜,再清清嗓子,提醒玩手机的同学记得开静音。  我无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快下课的时候有教导处的老师来巡查,夏西对着我的胳膊一阵猛戳,力度大到一戳一个坑,疼的我龇牙咧嘴。戳完后她一脸嫌弃的数落我,“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了,不就是分个手吗,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巡查的老师在教室门口站了两分钟就走了,他前脚刚走,我后脚立马又倒下去了,夏西的话我左耳进右耳出,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夏西已经习惯我这段时间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她也不说话了,掏出手机自己玩了起来,我又趴了几分钟,也把手机摸出来开始刷空间。  下课铃声响起来后教室里的人很快就走的一干二净,夏西慢悠悠的收拾书本,慢悠悠的问我,要不晚上我们去酒吧玩儿呗,好久没去过了。  夏西说这话的同时,我在空间刷新到一条状态。  我觉得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看到任何和姜湛有关的东西,但它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连反应都来不及。我这两个月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和姜湛分开之后,个别几个朋友我还保留着联系方式,刚刚在空间看到其中一个朋友上传了他和一个姑娘的合照,虽然他眉头皱的很厉害,还是看的出眼睛里有隐约的笑意。  看来离开我之后,他过得还不错。  “你又在发什么呆呢?”  夏西凑到我身边,一把拿过我的手机,她再次抬头时,我在她眼里看到手足无措的自己。  我和姜湛纠缠不清的这几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除了我,最一清二楚的人是夏西。而我和夏西认识这么多年,我很清楚她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这一点她自己也十分清楚,于是到最后询问句彻底变成了陈述句。  “晚上我们去酒吧玩儿吧。”  去酒吧之前夏西还特意先打电话给熟人定了个卡座,结果我们路上堵车到的太晚客服经理把它先让给了其他人,夏西有些不太高兴,她看了我一眼,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和她一起义正言辞的声讨这个客服经理简直是太不会做事儿了,怎么能让两个大美女这样干巴巴的站在门口等着呢,可我现在着实没有心情,我自己都已经乱七八糟穷途末路了,哪里还有心情和人抬杠。  三月的天气本来就乍暖还寒,再加上我们穿的又不多,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喷嚏。客服经理不停的和我们道歉,说马上就给安排。  本来夏西只是站在那里气场就已经很强了,现在她还紧紧的皱着眉头,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我很不爽的信息,我真是同情那个战战兢兢的客服经理,我都在他额角看见了细密的汗珠。  又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终于有位置了。夏西叫了两瓶威士忌,说今天随便我喝,她买单。 【002】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们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夏西用了很多方法逗我开心,讲低俗的笑话,讲听来的趣事,没用,我还是笑不出来。  换做谁,谁可以笑出来?  夏西开始左顾右盼的搜索帅哥,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那个穿黑T恤,牛仔外套,戴黑色框架眼镜的男生看起来怎么样?”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摇了摇头,“周身的气场,怎么看都像是个GAY。”表示完全提不起兴趣,夏西已经快要抓狂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火。  末了,她点燃一根烟递给我,我二话不说,接过来狠狠地抽了一大口,把自己呛的涕泗横流。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姜湛了,如果不是刚刚的照片,我甚至都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可是一看见照片往事还是不打招呼迎面砸来,我防不胜防。  我觉得心里好难过,不是难过他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姑娘,也不是难过他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而是难过他都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我却还没出息地活在有他的生活里踟踟蹰蹰,走不出来。  夏西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不开心就喝酒,喝醉了就好了。”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很快两瓶酒都没了,我招来服务员又叫了两瓶,他很称职的问我这次要不要红茶或者绿茶,我把脑袋甩得和嗑了药似的,告诉他给我足够多的冰就行,其他的不需要。  和姜湛在一起的时候,为了让他看到最美好的自己,我改掉了所有的坏毛病,他离开之后却开始自暴自弃,让坏毛病变本加厉。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为别人改变,为自己放纵。  被扔在一边的电话这时响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正是下午发了照片的那个朋友,我犹豫着要不要接,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我跌跌撞撞朝卫生间跑去,夏西在身后扯着嗓子吼,“你行不行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电话第二次打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吐的差不多了,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脚步虚浮地走到外面去接电话。朋友在那头说一时高兴就发空间了,忘记我也会看到。我分明听到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带着点可惜。  他这样懊恼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于是我就真的笑了,“不用这样顾忌我,你觉得你认识的我是那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人嘛。”  听完我的话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再客套,立马丢了个重磅炸弹给我,差点炸的我魂飞魄散。  “那他结婚你来吗?”  所以说话不能说的太早,现在好了,就算脆弱的不堪一击,我也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挂完电话我又看了一遍那条状态,上面配的文字是:为决定跨入坟墓的哥们儿点个赞。后面跟着一连串长长的评论,不乏有熟悉的人。  原来如此,也不过如此。  我和姜湛感情最好的时候,也曾幻想过两个人牵着小手奔赴神圣不可亵渎的民政局的场景,那时对我来说生命中唯一一件头等大事就是坐等法定年龄,只要法定年龄一到,我和姜湛的关系就得到了保障,然后从此面朝姜湛,春暖花开。  现在想想,当时我真是太单纯了,以为只要有那一纸结婚证就万事大吉。如今我们早已过了法定年龄,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踏进民政局金灿灿的大门,只是曾经信誓旦旦把对方规划进自己未来的我们,终于还是走散了。  姜湛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想到这里,我眼眶一热,眼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是在哭当初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高高瘦瘦的少年,还是在哭现在这个回不到过去又看不到未来的自己。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承诺这种东西,永远无法用来衡量坚贞,也无法判断对错,它唯一能证明的只是在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里,彼此曾经真诚过。  以前我还不信,可我现在不得不信。 【003】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肠胃一直不怎么好,今天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头重脚轻的,整个人都飘忽的很。所以买醉什么的,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我靠在栏杆上望着万家灯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等胃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返身准备进去,刚一回头就看见身后两步远正稳稳的站着一个男生,着实被他吓了一大跳,这大晚上的。  黑色的Chrome HeartsT恤,牛仔外套袖子挽到手臂三分之一位置,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左手戴着一块皮革表带的手表,右手夹着一支烟正吞云吐雾。他的表情隐在路灯下,一半冷一半暖,暧(和谐)昧不清。  我泪眼婆婆的打量了这个陌生男人几秒钟。  因为很喜欢手指长得好看的人,对这种人天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所以每每观察别人看的第一个部位一定是手部,而他正夹着半截烟的手指指骨分明,白皙纤长。视线往上,他的嘴唇很薄,书上说嘴巴长成这样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薄情。  我正看的仔细时,他掐灭烟,斜斜的靠在另一边的栏杆上,对着我意味不明的笑:“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我没说话,轻轻偏过了头。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将我所有的脆弱都看进了眼里,不知道他是不是现在心里正在无情的嘲笑我。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有人恰巧途径你的悲伤,你并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自己的隐私被侵犯,只会更深的将自己裹起来,满身防备。  男生应该感觉到了我对他的不友善,他毫不在意,他还是那样子,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看着我,“你不开心吗,不开心我可以陪你喝酒呀,掉眼泪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很想说,其实喝酒也解决不了问题,已经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们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再次滑过无限悲伤的同时,男生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低了低眼,就着路灯昏暗的光扫了一下,黑色的特种纸上他的名字烫了金,微微反光。  陆一鸣,我在心里暗自反复念了几遍这三个字,指腹无意识的在凹凸的logo上来回摩擦,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也仅仅是一瞬。  我把名片捏在手里,望着陆一鸣,他的脸在黑暗中随着姿势的变动忽明忽灭,“你说陪我喝酒?”疑问句被我用陈述句重复了一遍,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  陆一鸣看着走在前面背影伶仃,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生,下意识的摸了摸右手中指的戒指,将它转了几圈,抬脚跟了上去。  夏西看见我回来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又急又气,指着我恨铁不成钢的训斥:“呀,脾气还挺爆的嘛,还给我关机!你再不回来我都准备明天上报纸去找你的消息了。”  我脑袋当机几秒,傻傻的问,什么消息?  夏西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了,她正准备继续咆哮,余光一瞥,看见坐在一旁看好戏的男生。她把我拉到一旁犹疑不定地问我,“你不说他全身都散发出我是GAY的气息么,你怎么和他一起进来了?”  我就说我刚刚看他怎么那么熟悉。我还没有说话,夏西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堆,“难道你准备告诉我你要找个GAY形婚么…”  这次轮到我翻白眼快翻到天灵盖了。 【004】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我想要喝醉,意识偏偏很清醒,残存的清醒。夏西也喝了不少,她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整张脸都花了,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才分手两个月后就马不停蹄的准备携手新欢幸福地奔向婚姻殿堂的人是她的前任而不是我呢。  夏西一边哭一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使劲点头附和,陆一鸣在一边有些无奈。  后来陆一鸣的朋友好像来了,陆一鸣扶着我,他朋友扶着夏西,四个人摇摇晃晃的从酒吧出来。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凌晨三点的冷风吹成狗的时候,陆一鸣从他车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我身上,又递给夏西一件。我模糊听到他和他朋友在说话,他说这么晚了,要不去你家酒店吧。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发现我和陆一鸣躺在同一张床上,夏西不见踪影。  一般女生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都是尖叫,我很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在确定没有酒后做出什么后悔莫及的事之后我把陆一鸣搭在我身上的手拿下去,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手机赤脚进了卫生间。  关门的时候我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陆一鸣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弧度。  我开机之后给夏西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又给她发了条信息,让她开机立马给我打电话。  我冲完澡后才发现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背后很长一条口子,里面一览无余。我看着镜子里裹着浴巾,一夜宿醉后憔悴的自己,绝望的想哭。  这时门开了,陆一鸣靠在门框上微眯起眼睛盯着我,好整以暇的模样。我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一步。  我本打算换好衣服就出去的,谁知道衣服坏了,我虽然裹了浴巾,但裹的很随意,动作一大,它就松了。现在好了,真的是一览无余了。  陆一鸣见我这么手足无措的样子,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向我走过来,眼里一簇火苗。  房间的窗帘拉的很紧,也没有开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烧掉了。  陆一鸣把一丝不挂的我打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也躺了进来。我本来就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陆一鸣还火上浇油,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那口气他吹的很慢,我知道他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和姜湛分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这种事都很反感,我觉得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需求来了,只要是个女的就能上,姜湛是这样,陆一鸣应该也不例外。  可能我的反应有些木然,陆一鸣咬了一下我的耳朵,问我在想什么。他问这句话也没有指望我回答,因为下一秒他就压了上来,我们的距离近到我能够数清他有多少根睫毛。  “接吻的时候能不能专心一点?”  “…”  陆一鸣不断的加深着那个吻,吻的非常认真。我不会换气,一个吻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快要窒息了,陆一鸣看着我扭过头大口大口的喘气,笑的肆无忌惮。  他的手在我身上不停的游走,我感觉到他的气息渐渐粗重起来。他勾了勾唇角,更紧的贴着我,又开始吻我,在我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往我嘴里渡气,教我怎么接吻。  渐渐的唇齿的纠缠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抓着我的手从胸口摸到他漂亮的腹肌,又一路向下,直到抵达那一团硬邦邦的,快要呼之欲出的,他的骄傲。 【005】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有洁癖,完事之后躲在卫生间来回不停的冲洗了很多次,甚至到后面,我觉得自己都快洗掉一层皮了。  我不想出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面对陆一鸣,我不知道要怎么给他定义,所以我不愿意面对他。后来我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不能面对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我不能忍受自己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我受不了自己这么堕(和谐)落。  陆一鸣没有跟着我进来,又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关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如果是ONS,那么就按照ONS的剧情来发展,出了这个门,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认识谁。  但事实上事情的发展与剧情明显不符。  我正坐在床上翻电话本,想着打电话让谁给我拿一件衣服来,夏西是指望不上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事。  我正嘟囔着怎么关键时刻连个靠谱的人都找不到时门开了,我警惕的看过去,陆一鸣出现在门口。他左手拎着肯德基的早餐,右手提着一个袋子。  他把袋子递给我,说在楼下随便买了件衣服,让我先将就着换上,我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最终敌不过没衣服的尴尬,接了过来。  我把衣服拿出来准备去卫生间换,吊牌露了出来,上面四个数字看的我惶惶不安。看我半天没动作,正在掏手机的陆一鸣一脸困惑地朝我看过来,“怎么了,尺码不合适吗?”  我以前觉得自己家里条件虽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有钱人,但也还算可以,我妈又比较宠我,平常花钱难免大手大脚的,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和陆一鸣这种随便买件T恤就四位数的人比起来,真是太小打小闹了。  我在卫生间换衣服时听到陆一鸣打电话,“起来没有,起来了就过来吃早餐。”难怪拎那么大一袋,原来是还有其他人。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过来的人居然是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陆一鸣的朋友,我隐约记得他好像叫陈烁,还有夏西。原来他们就住我们隔壁,至于发没发生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很多事情不用说也都心知肚明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是我们以前活的太无知了吗。我忽然很想这样问问夏西,但看到她看陈烁的眼神,我把话收了回去。  太久没有做过那种事,我浑身酸痛,拒绝了陆一鸣一起出去玩的邀请,和夏西回宿舍睡了个天昏地暗。我们从下午三点多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然后爬起来去上十点的专业课。  我们到教室的时候距离上课还有不到三分钟,整个阶梯教室人满为患,我和夏西不约而同走向角落里的一个位置,缩进去摊开书继续补觉。  没几分钟手机响了起来,夏西手忙脚乱的关掉铃声,尴尬的冲老师笑了笑,我坐在她旁边,余光看到信息的署名是陈烁。  “居然还留号码了,不会来真的吧。”  本来只是心里想想,谁知道顺口就说了出来。夏西的表情有点古怪,她说不知道啊。啊字的音拖的老长,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做决定。  我伸了个懒腰,拿起笔开始猛补之前的笔记,夏西把手机递给我,问我给不给。我问给什么,然后看到陈烁在信息里说陆一鸣想要我的电话号码。  我说:“你看着办吧。”  我把包从抽屉拿出来,在里面翻过去翻过来的找卫生纸,想去上厕所,谁知道卫生纸没有找到,找到一盒杜蕾斯,还有一块手表,手表上还残留着陆一鸣香水的味道,清新,却蛊惑人心。  我猛的把包一合,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拱着身子走出教室前和夏西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给吧。  我习惯上厕所的时候玩单机游戏,一玩起来总会忘记时间,等我意识到我已经蹲了很久,再不起来就起不来了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原来你的名字起的这样美。 【006】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高中班群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热切的讨论起是不是应该办一次同学聚会,有人说距离毕业聚会已经过去了三年多,大家还是应该抽空出来活络活络感情,免得以后走大街上面对面都不认识了。附和的人浩浩荡荡,很快聚会时间就定了下来,就在这周六。  夏西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太想去,她说她也不太想去。  事实上毕业后除了夏西,还有同住在一个小区的另外两个同学外,其他人我几乎没什么联系。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性比较冷漠,我很少联系过去的人,我试图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和过去一刀两断,做一个真正的没有过去的人,当然,那时我并未意识到这种想法多么愚蠢。陆一鸣说我就是鸵鸟性格,自欺欺人,我没有反驳,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总要学会保护自己吧,不管是哪种方式,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生而为人的本能。  本来不打算去同学会的,最后实在是拗不过组织聚会的那位同学的夺命连环call,我和夏西双双缴械投降。  周六早上我睡醒之后夏西已经不在了,最近这段时间她总是鬼鬼祟祟的,常常见不到人。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出去办点事,晚点联系我。我当然知道她是去见陈烁了,但我没有拆穿,如果她不想告诉我,我就当不知道好了。  但是在约好的时间我并没有见到夏西,我只好一个人先去了。  去之前我还一直在担心会不会遇到姜湛,姜湛会不会带上他的女朋友,如果遇到了是不是很尴尬,结果吃饭的时候人压根没来,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吃饭的时候来了二十多个人,坐了三桌,我们这一桌都是不喝酒的,和其他两桌比起来就安静多了,但是有女生的地方就有八卦,这个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只是,我没有想过我是第一个中枪的。  “南灼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呀,姜湛呢,不会是你们吵架了吧。”我夹菜的手只是微微一滞,眼尖的人已经看出了端倪。  “…你们不会是分手了吧?”  她的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又有几分幸灾乐祸,我猜她一定是在想,那个时候你那么风光,肯定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吧。她的声音本来就属于很尖细的那种,又因为激动,生生提高了几个分贝,登时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包括旁边正喝酒喝的不知今夕何夕的两桌人,气氛变得很微妙。  我想我当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嘴巴张合了几次,最终吐出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卫生间。”我蹭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狼狈地落荒而逃。  我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那张略显苍白的脸,眼神变得飘渺。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当初被姜湛夸赞说好性感妩媚的栗色大卷如今已经变成了妥帖乖顺的黑长直。  还有什么是没有变的呢,一切都已经变了。 【007】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曲冬去美国之前,我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和他呆在一起,我那时的性格远不及现在活泼,身边其实没有几个算得上朋友的朋友,连夏西都是上大学后才认识的。  我中考完的那个假期,除了两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外,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曲冬呆在他家大的不像话的影音室里和他一起厮混――喝酒,打球,吃东西,看电影,玩游戏,聊八卦和未来,把日子过得颠三倒四。  曲冬妈妈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爸还在的时候和他爸爸又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两家人的关系非同一般的好,对我们经常腻在一起的行为,双方家长并未有所阻拦,倒显得乐见其成。  践行饭上我有些闷闷不乐,他只身一人去大美利坚闯荡,没有人再和我一起玩,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无聊到爆。  曲冬妈妈打趣我说:“不如你现在去报个雅思课什么的,到时候也去申请个美国学校的研究生,不就可以继续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吗?”  我恍然大悟,曲冬前脚上飞机,后脚就去报了班。  临近开学还有十多天,我生了一场大病,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整个人变得非常嗜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能睡上二十个小时,唯一剩下的四个小时也是昏昏欲睡,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也提不起力气做任何事。  我去上最后一次雅思课时,班上来了个新同学,自我介绍后老师安排他坐在窗户旁边。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偏过脑袋和坐在他身后的女生搭话时看见他正闭着眼睛小憩,时间在他睫毛投下来的暗影里被拉的无限漫长,整堂课我有些心不在焉。下课铃声响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如释重负。  我背着双肩包跑到外教的办公室,告知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上课了,外教一脸遗憾的看着我,叽里呱啦说了一长串英文,我还没来得及理清他的意思,就见一个男生风一般飘到我面前,他蹙着眉,嗓音低沉,“为什么不来了?”  我有些惊讶他的突然出现,更多的是不悦,我来不来上课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谁啊,管的真宽。我心里这样想着,疲于说话就没理他,转身和外教鞠了一躬,长腿一迈,慢悠悠的走出办公室。  谁知道他一路跟了上来。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帅哥你跟着我干嘛呀,又没饭吃。”他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我有些黑线,这算哪门子的幽默。我把手背在身后,望着他,皱起眉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而他却什么也不再说,简单粗暴的塞给我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信笺纸,我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愣了愣,不敢看他的眼睛,莫名其妙到落荒而逃。  我对那个夏天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张散发着淡淡香味的蓝色信笺纸上,以及那个男生简单干净的白T恤。 【008】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因为身体原因,开学已经两个月了我才慢悠悠的晃去学校。以前我一直觉得世界很大,后来在高一八班门口再次看到那个男生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也不过这么大。  他看到我,也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随后胸有成竹的说,这次不会让你跑掉了。  很多年后许多片段都被忘记,但那一刹那却永远留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是午休刚刚结束的下午两点,走廊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太阳耀武扬威地挂在天上,少年穿着简单清爽的T恤与牛仔裤,睡眼惺忪却温柔坚定,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无声的笑起来,“我讲真的哦。”  他正式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姜湛,你的下任男友,多多指教。  身边不断有学生经过,都还是被明令静止早恋的年纪,姜湛却随意靠在栏杆上,并不大在意的样子,大声这么和我说道,身旁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他身上明晃晃的三叶草LOGO刺的我想流泪,我翻了一个很大的白眼给他,心想着你未免也太过自信了点。  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会和眼前这个高我一个脑袋,说话时爱把最后一个字的音拖的老长,眉眼温柔像聚满星光的男生,一纠缠就纠缠那么多年。  如果可以预见,一定不要遇见。  年轻时候的爱情好像都很简单,送早餐,送礼物,送回家,抓紧一切时间示好,姜湛也是这样,甚至做的更为高调张扬。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那学期的期末,期间还算蛮平静的,事情的转折是在第二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学校贴吧上不知道是谁闲的没事儿开了帖子八姜湛,作为姜湛最近的“新目标”,我无辜躺枪。  姜湛家境不错,身边莺莺燕燕的本就不少,帖子事件后更是多的数不胜数,她们对我十分好奇,楼越盖越高,照片越发越多,最后被教导处的老师无意间看到。  作为211的重点培养苗子,老师们对这件事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事情愈演愈烈,帖子越八越深,老师开始轮流找我们谈话,言辞之间好言相劝,让我们以学习为重,考上大学什么都好说。  那时候都年轻,血气方刚,又仗着底子好,对老师的话是充耳不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姜湛把自己富二代的脾气表现的淋漓尽致,放话说自己认定一件事就绝不会回头,甚至老师无可奈何请来双方家长,他也未曾改过一字一句。  我对这件事的态度本来模棱两可,但姜湛的表现,让我很惊讶。如果说之前他对我一味的示好,我的态度都还很暧(和谐)昧,不拒绝,也不接受,那天从办公室出来后,或多或少还是有了一些变化。  我们高中是升学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省重点,虽然还只是高一,压力也是大到不行,姜湛的事情很快被我抛诸脑后,只顾着整天和各科作业斗智斗勇,直到国庆他约我出去看电影。  我同意了。  我记得当时看的是一部文艺片,结局很赚人眼泪,我很买账,捏着纸哭的稀里哗啦,姜湛在一边有些不理解的望着我,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这么入戏,抓起爆米花就往嘴里送。  姜湛棱角分明的侧脸被室内的黑暗蚀去一部分,看不真切。我之所以还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姜湛在满室的抽抽噎噎和窃窃私语中笨拙地吻了我,连带着我嘴里的爆米花。 【009】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那是我的初吻,那之后我每一次吃爆米花都会想到他。后来有人问我你觉得爱情是什么味道,我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爱情是爆米花的味道。  看完电影姜湛送我回家,我们站在路边打车,他一直小心翼翼把我护在身边。说实话,我当时有点想哭,我爸离开之后再也没有男生这样爱护过我。  我身高一米六七,姜湛一米八,青春年少,朝气蓬勃,打车的时候不停的有人朝我们看过来,议论纷纷,姜湛拉我的手更紧了,紧到我能感觉他手心有一层细密的汗。我看着他的侧面,神情恍惚。  姜湛给我的信笺纸我后来看了,洋洋洒洒的几行字里深情满满,不是不心动的,但当时那个情况,我不敢信。我不敢相信短短一堂课的时间,姜湛就有他所说的那么钟意我,虽然我平常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我开不起这种玩笑。  后来在高中遇到,我才知道我低估了姜湛的喜欢,也低估了他的决心。他的示好我没有拒绝是因为舍不得,他每次送我回家,虽然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早已炸开了锅。这些他都不知道。  我妈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千万不要表现的太明显,因为那些最终会成为你无法翻身的软肋。我把这句话记得很牢,我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能让人知道我内心真实想法的样子,一直高冷着。在今天之前。  姜湛在离开前说了一大堆话,语气十分正经且严肃,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说:“我这小半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以前听别人说起一见钟情,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你说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只看了一眼就情根深种呢?直到后来遇到了你。雅思课时我鼓起勇气写了纸条给你,你不知道吧,那是我第一次写那种肉麻的东西,我还跑去百度了,你落荒而逃的样子让我不知所措。我去找老师要了你的电话号码,但我连发一条信息都不敢,我怕你已经忘记我了,世界这么大,每天人来人往的又那么多。那天你抱着一摞书站在教室门口,我感觉整个世界又美好了起来。别人都说男生年轻的时候没有责任心,定不下来,我思忖许久却不知应该如何去反驳这句话,但是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给你看什么是例外。我也不知道人的感情是不是都特别容易变节,但我想让你明白的是,你是我想要的爱情。”  他说:“南灼,我们在一起吧。”  我曾以为我和姜湛之间纠缠了这么多年,在彼此生命中留下了那么多后人无可取代的痕迹,走到岁月最后简直是轻而易举,可我错了。往往就是这样,太相信彼此会一直在一起的人,反而会分开。我们说要天长地久,最后却失之交臂。  微博上曾经有一句很火的话,被无数段子手疯狂转载评论,它是这样讲的:我们的一生如此漫长,究竟要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多么厚重的痕迹,才不算过客。  我好想说一句,两个人一旦分开,无论在彼此生命中留下过多么厚重的痕迹,也只担得上过客二字。 【010】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回包厢的时候夏西已经来了,她正坐在我之前坐过的位置上和人说话,看见我回来,一瞬间神色莫辨。  她说现在换场去唱歌,看我情绪没什么波动,她犹疑了一下,又说:“刚刚我听到姜湛打电话来说有事耽误了,现在已经在去KTV的路上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比刚刚平静多了,看来注定要面对的东西是逃不掉的。  我是准备好面对姜湛了,可是我没准备好面对叶小北。  远远的看过去,叶小北还是那么张扬,挑染的亚麻色短发,齐腰小背心,齐逼小短裤,脚上踩着一双高度让人咋舌的高跟鞋,整个人都挂在姜湛身上。  我们的大队伍在大厅和姜湛迎面撞上,我和夏西走在最后,姜湛没有看见我,叶小北比他眼尖。我看见她的脸色突然冷下来,我面无表情,在姜湛跟着望过来之前偏过了脑袋。  大包的沙发很长,我和夏西坐在这头,叶小北故意拉着姜湛坐在了另一头,但是姜湛还是在起身去点歌的时候看见了我。  姜湛比我想象中要手足无措的多,比当初递给我信笺纸的时候还要手足无措,啤酒被他踢倒了一地。  叶小北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率先站起来,几大步走到姜湛面前强行拉着他跑了出去,关门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纵观全局的夏西在一边笑的不行,我迷茫的看着她,她说:“你看见没,不是自己的东西拿着怎么都会提心吊胆,这是她叶小北自己种的恶果,她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我点了一支烟,疲倦的靠在沙发上。  大厅里,叶小北面容扭曲,她指着姜湛大叫:“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想着要回头找她?!你说话啊!”  面对叶小北的质问,一开始姜湛还能耐着心哄她,谁知叶小北太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依旧不依不饶,变本加厉,甚至开始哭哭啼啼地说起以前,姜湛的耐心在一点一点消失殆尽。  他心烦意乱,扔下一句,“以前以前,不是说好不提以前了吗!还能不能好好的了?实在不行就分手!谁也别碍谁的眼!”  听到分手两个字,叶小北的情绪彻底奔溃了,她举着手一拳一拳的打向姜湛的胸口,“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她!姜湛你混蛋!”  拉扯间叶小北撞到路过的一个人,崴了脚,跌在地上,梨花带雨,柔弱无依。那人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扶她起来,也没有说对不起,径直走了。  陆一鸣根据叛徒夏西提供的房号一路找过来的时候,我正抱着酒瓶大口大口的灌着。后知后觉的同学们看我这架势,约莫猜到了几分,不但不拦着我,还叫来服务员又拿了两件酒满满当当的摆在我面前。  夏西在和陈烁发信息,中途看了我一眼,看我还清醒着,说了句少喝点,陆一鸣要是看到你喝多了,肯定要说我没看好你。  我正努力用一团浆糊似的脑袋分析夏西的话,就见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陆一鸣站在门内与门外的交界,逆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只一双眼睛透着清亮的光。  我喜欢的作家在描述她爱的那个人时写过这样一句话,“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荒地老。”我看着陆一鸣的眼睛,想起了这句话。  陆一鸣的手上很不和谐地拿着一罐旺仔,整个晚上情绪一直压抑的我,在这个瞬间,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问我,南灼,你要不要跟我走。 【011】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们在大厅看见了姜湛和叶小北,姜湛颓然的靠在墙上,叶小北双手环抱站在他面前。  我本打算直接走的,结果叶小北叫住了我,她略微红肿的眼睛和脸上依稀可见的泪痕出卖了她的故作平静。  夏西有些不耐烦,她一直看叶小北不顺眼,当初还差点和她打了起来。她冷着声音说:“有什么事直说,我们忙着呢。”  叶小北倒也不在意夏西的语气,她巧笑倩兮地看着夏西,实际却是在对我说:“我和阿湛决定结婚了,到时候记得抽空来哦~”  虽然我之前就已经知道姜湛准备结婚的消息,但我万万没有想到是和叶小北,怪也是怪我当时情绪太失控,没有仔细看照片上女生的脸。  从别人那里听说和从当事人那里听说,是两个概念。我看着叶小北脸上让人倒人胃口的得意洋洋,一瞬间竟有几分冲动,我握了握拳,深呼吸了一口,渐渐放开。  我不怕他不爱我,我只怕他所爱之人并非良人。如果是之前,我可能还会矫情的说出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觉得无法更感同身受的这句话。现在,很奇怪的,我没有任何想法,不想祝福,也没心思落井下石。  既然当时大家都做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就不要回头,就自求多福。  一直安静的陆一鸣在姜湛走上来试图拉走叶小北时忽然说话了,他说:“姜湛是吧,我知道你,谢谢你之前对我们家南灼的照顾。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既然你选择了你身边这位姑娘,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这种情况,凡事总该适可而止,你觉得呢。”  一番话让姜湛的脸色异常难堪。  毕竟曾经那么喜欢,姜湛的表情让我于心不忍,我扯了一下陆一鸣的袖子,示意他够了,他没理我,继续说道:“至于婚礼,我们肯定会到的,你放心好了。”  出了KTV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自顾自的往前走,陆一鸣跟在我身后,就这样走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才停下来。看我不走了,一直和我保持着两三米距离的陆一鸣快步跟了上来。  我毫不讲究,一屁股坐在马路边。陆一鸣把手里的旺仔递给我,走了这么久真的有点渴,我不客气地接过来,陆一鸣看到我孩子气的举动,无声的笑出来。  我正喝着,他突然在我面前蹲下来,我心里登的一下,差点把自己呛死。  陆一鸣认真地帮我把散开的鞋带系上,我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两根带子间熟练的穿插,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以前经常帮人系吗?”  打完结的陆一鸣听到这话身形一滞,有好几秒的时间没有什么动作,可惜我正在喝旺仔,没有看到。  后来我总是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能细心一点,是不是有很多端倪其实一早就能看得出来。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把自己推进的深渊,怨不得别人。  如果说一开始陆一鸣感动我是他的无心之过,那么后来就是我自己自甘堕(和谐)落了。 【012】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很多人都会借着酒劲把自己装成另一个人,笑的比以往更猖狂,哭的也比以往更心碎,比如我。  我把陆一鸣当做所有男性的代表,斥责他们总是不愿意安安分分地爱一个人,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个部位的痛点,一触到却是全身脆弱的神经。  “你怎么会这么在乎一个人。”  整个空间都失掉了声音,风从街道穿梭而过,一滴眼泪啪嗒砸在拉罐上,那些晶莹的液体在罐身的反光中看不清形状,只是如流动的快状物迅疾地坠毁于沉默。我抬了抬眼,看着依旧蹲在自己面前狠命皱着拧着眉的陆一鸣,脆弱而无辜,“我也不知道啊。”  陆一鸣无奈的摇头,伸手欲拉我起来,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改变了注意,凑上前打横将我抱了起来。我看见他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看见他眼里如受惊小鹿的自己,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清瘦而轮廓分明的脸。  不远处夏西和陈烁十指紧扣走了过来,我没有问陈烁为什么也出现在了这里,我现在很累,只想睡觉。我伸手搂住陆一鸣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胸口。  陆一鸣感觉到自己胸前湿了一片,他朝陈烁使眼色,陈烁点点头,拉着夏西快步走到前面去了。他怀里的我对这些一无所知,直到他把我放下来。  他看了我很久,用他好看的手揉乱了我的头发,他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短暂的相处过一次,心里却总会时不时冒出你的影子,做了一大堆自己都不可置信的事。  他说,以后不要总是皱着眉头,我会心疼,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以后要多笑。  他说,傻姑娘,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傻完了我们就该长大了,你要快点好起来,前面的路还很长。  他说,如果你照顾不好自己,可不可以让我来照顾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望着那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天荒地老的眼睛,整个人都柔软下来。我没有来得及思考他的话可信度有多高,亦或气氛使然,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额头,有人说亲吻额头是代表宠爱。  他的嘴巴凉凉的,我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陆一鸣真正地走进了我生命的细致末梢。  姜湛喝多了,走个路都东倒西歪的找不到重心,叶小北伸手想要扶他,却被他轻轻地准确无误地拂开了,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姜湛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至少他知道自己脱衣服,自己爬上(和谐)床,自己盖被子。叶小北站在一旁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返身去客厅倒了一杯水拿进来。  感受到床沿陷下去一块,姜湛翻了个身,将背面向叶小北,继续装睡。不知道叶小北在干吗,只听见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又过了一会儿,陷下去的床沿恢复原状,紧接着关门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姜湛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双眼有些迷茫,没有焦距的盯着某一处,脑海里闪过刚刚看到南灼的场景,发脾气般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将世界隔绝。不多一会儿,被子湿了一片。 【013】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靠在门外的叶小北愣愣的站在那里,眼角也有些湿,直到客厅响起熟悉的铃声,她才缓过神,慢慢踱步走了过去,拿过手机,将自己摔进沙发,长久的沉默。  我以为世间最难过的事情无非是爱而不得,却原来得而不爱比之更加悲伤千万。  叶小北嘴角泛起一个苦笑,本以为只要得到姜湛的人,他的心不过指日可待,她不仅低估了南灼在姜湛心中的分量,也高估了自己。想来后来者居上这句话有些太过唯心了,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第(和谐)三(和谐)者,她是第(和谐)三(和谐)者,还是个不被爱的第(和谐)三(和谐)者。  她挫败的吐出一口气,想起被遗忘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快速的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发送过去。  三天前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如果孩子是姜湛的,她可以轻而易举的霸占姜湛剩下的人生,哪怕再来十个南灼,哪怕他们再情深意切,她也不怕,可是孩子不是姜湛的。她又想起那只四仰八叉躺在垃圾桶的验孕棒,表情有些戏谑。不是姜湛的,也要让他认为是他的。  我活了这么二十几年,除了我给自己的,我什么都没得到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我不能把最后的筹码也弄丢了。  叶小北在心里这样暗自发誓的同时,陆一鸣看着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的南灼,抽完了整包烟。  南灼睡觉的姿势暴露了她骨子里的不安,蜷缩成一团的类似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眉毛轻轻皱起,眼角隐约有液体。陆一鸣坐在床边直直的看着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  身体总是比心理反应更迅速,那时陆一鸣只觉得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偷偷的改变。  随着毕业的到来,一大堆问题摆在面前,毕业设计,毕业论文,毕业答辩,我和夏西窝在宿舍里连续一周没有出过门,累的和狗一样,一周加起来睡的时间还没有二十四个小时,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  周末我回了一趟自己家,拿了几件换洗衣服,顺便在书柜里扒拉了半天抽出两本小说准备一块儿带走。  一切就绪后我给夏西打电话,约她在宿舍旁边的德克士见面,就在我准备关门走人时,忽然在书柜最下面一层看到一个很大的收纳盒,那个收纳盒真的很大,大到几乎占据了一整层的位置。  收到南灼信息的时候姜湛是很惊讶的,以前南灼说过一句话,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那我一定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干净净,当时他还在笑,打趣说你这么粘我,怎么可能忍得住联系我的冲动消失的干干净净。  南灼说一不二,她真的做到了,分手到现在两个多月里,她从未联系过他,两个人唯一的一次碰面还是上次的同学会,虽然最后不欢而散。  有的时候姜湛发现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了解南灼,他们从高一纠缠到大学快毕业,他知道南灼很多习惯,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喜欢看谁的书又爱听谁的歌,知道她爱用哪款香水知道她最常光顾的品牌知道她怕黑知道她胃不好知道她对鸡蛋以及青霉素过敏知道她好朋友来时总是十分痛苦,他知道很多,可他不知道南灼真的会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狠心决绝。  他时常在想,如果那天他和朋友去唱歌,执意拉上了一直不太喜那种场合的南灼,又或是在KTV碰到叶小北时没有客套的询问要不要一起玩,是不是后来很多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一起,他们会在七年之庠时去领取那一纸证书,他们会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幸福的生活。  可是,没有如果。 【014】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在我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路人发呆时,姜湛推开了挂着风铃的木门,那些细细碎碎的铃声一直伴随着他走到我面前,一个瘦高的男服务员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重复着今天不知道是第几遍还是第几十遍的话,“您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只怪你和我相爱得太早  对于幸福又了解的太少  于是自私让爱变成煎熬  付出了所有却让彼此想逃跑  上天让我们相遇得太早  对于缘份却又给得太  才让我们只能陷在回忆中懊恼  …  …  奶茶店里突然响起的音乐让我有些怅然,以前总觉得情歌那么多,却没有一首能唱出我心中的曲折,现在又觉得,情歌那么多,首首都能唱出我心中的曲折。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姜湛从坐下来后就没有说过话,我们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我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视线放在他身后不断开开关关的门上,门上的风铃已经响了十九次。  有些东西真的只能求仁得仁,有些事情真的应该让它在合适的时候结束,比起撕破脸,留一个残存的念想,总还是好的。毕竟我们之前那么多年的感情,这样,对彼此都好。  风铃第二十次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清了清嗓子,忍住难过开口:“你别想太多,我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做个了断,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太喜欢拖泥带水。”  我把放在桌子下面的大箱子抱起来,推给姜湛,“这是你以前送我的东西,我都还给你,至于你要怎么处理,是扔掉还是什么,全凭你心意了。”  姜湛痛苦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他今天穿的T恤,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件,金色的三叶草LOGO已经有些褪色了,它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我们这些信誓旦旦要一直走下去最后还是敌不过命运的痴男怨女们。  我以为姜湛要沉默到最后,但他没有,他苦笑着问我,“一定要这样么?”那张我曾经无数次抚摸过的脸上全是悲伤与沉重。  姜湛的反问让我的反应迟钝下来,我艰难地支撑起看起来足以漫不经心的表情,冲着他笑了一下, “我们都试着往前走,不要再想过去了吧。你不是都要结婚了么,虽然我讲不出祝福你的话,但我希望你能过得好,真的。”  “我们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真的不是我们的错,可能是缘分不够,总之,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吧,我们都不要再追究了。”  “姜湛,你放过我吧。”  本打算把东西还给他就走人的,可是还是没忍住,后来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搜肠刮肚嘱咐了他好多东西,生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听到南灼一条一条嘱咐他的那些话,一直维持着抱着胳膊后仰紧贴在椅子上的姿势,没有多余的手可以压抑下膨胀的眼眶,姜湛觉得难受极了,什么叫自作孽,这就是。  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好,他在这句话中突然就想大吼,不是没有人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喝多酒以至于酿成大错,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很想请求南灼的原谅,可他说不出口,他还有什么脸说出口。你所以为的心心相惜,似乎是两颗心相遇后重合的点,而其实,距离有如深渊。  直到南灼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姜湛才敢松开一直紧握的双手,指甲早已深陷血肉之中。明明我不想离开,你要我怎么和你告别。 【015】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躲在柱子后面偷看姜湛的反应时才有所惊觉,过往的岁月已经非常遥远了,过往的我们也已经非常遥远了。  我走之前姜湛问我恨不恨他,我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恨你吗。  实际上我并不恨他。  我发现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一瞬间的,比如爱,比如恨,比如决裂,又比如释怀。他红着眼眶问我“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原谅了他,虽然这样的原谅听起来有些牵强,虽然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依旧会觉得受伤,无法走出来,但至少我在放下了,我不恨他没有做到自己承诺的那些事,不恨他在中途放开我的手,不恨他要去和另一个人长相厮守。  我把眼眶泛红的原因归结为了往事太浓,这样可能大家都比较好受。毕竟是我爱过的人啊,我能怪他什么。  内心戏十足的我还没有感慨完,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回头,是陆一鸣。这个时间点,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声色俱厉:“你真是阴魂不散。”  陆一鸣见招拆招:“那是,闻着你的味道来的。”他就是有这种本事,一句话就能把我逗乐。  “什么味道?”  我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体香咯。”  “…”  谁知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问陆一鸣说,你怎么在这里,这个点不是应该在公司吗。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你了过来看看你。我哦了一声,心里很清楚他不想说的事情我再问也得不到答案。  我出门之前和夏西约好了在宿舍旁边的德克士碰面,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过去了,身后的陆一鸣毫无预兆的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  我有些不明所以,陆一鸣你怎么了?他没有说话,手一收,抱我更紧了。  陆一鸣比我高一个脑袋,他拥抱我的时候下巴刚好靠在我的肩窝。我记得有人说过,这是男女之间最完美的身高差。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呆在他怀里,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许什么都没想,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他说,对不起。声音极尽哽咽。  对不起什么呢,我不明白。  我笑眯眯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语气严肃,陆一鸣,你听好了,任何时候都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不管是为了什么,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这个词语,真的。  我说我不想听到对不起,陆一鸣就真的再也没有和我说过对不起,连我们分开的时候他都还记着这句话。  那天他最后拥抱了我,眼眶红红的,“我很抱歉,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你要保重。”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对不起,可是他那么难过的样子,让本来就很难过的我变的更加难过了。  只是,这些都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陆一鸣你今天喷的香水好刺鼻啊,一点也不适合你。”我被这个味道熏的快要哭了。  陆一鸣答非所问:“我们要不要认真试试看。”  “。。。”  对于我们的关系,我相信陆一鸣和我的态度一样――可以调情,绝不深入。我们之间并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哪怕我们已经说完了所有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做完了所有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说白了就是固定炮(和谐)友。  虽然那天同学聚会他已经说过了那样的话,但我并没有太当真,而今天,他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的和我讨论是否可以把关系进一步深化,我的情绪很复杂,在惊讶的同时,奇怪的陷入不安。 【016】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正当我纠结于这关系的转变,另一边的夏西正和陈烁逛街逛的开心,他们十指紧扣,羡煞旁人。  陈烁胳膊上已经大大小小的挂了将近十个袋子,夏西才刚刚找到感觉。  夏西穿着一件大红色的一字领连衣裙站在试衣镜面前来回的转,领口的镂空蕾(和谐)丝花边将她精致的锁骨衬的更加诱人,陈烁站在一边,看的都有些痴了。其实大红色很挑人的,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住,但夏西穿上去,浑然天成。  好看吗。  陈烁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夏西买下了那件裙子,刷的自己的卡。  陈烁看着趴在柜台前签字的夏西,有点微微走神。他觉得夏西和自己以前认识的女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自己和那些女生逛街的时候,充当的只是一个移动ATM机,不断的吐钞就是他的任务,而夏西,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袋子,这些全部都是夏西自己买的,没有要他给过一分钱,连假模假样的欲拒还迎都没有。  所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女生都那么拜金的,对吧?  所以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女生接近你都是为了钱,对吧。  姜湛抱着箱子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家时,家里没有一个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股脑的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他坐在地上一件一件的整理,在看到南灼写给他的信时,终于奔溃,他把脑袋埋进膝盖,肩膀不停地抖。  叶小北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上次同学会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说出去肯定都没有人相信,这样状态下的两个人,竟然还说要结婚,真是世事难料。  姜湛把手机开了扩音扔在一边,把电脑桌下面的柜子空出来,将那一堆东西悉数放了进去,上了锁。另一边的叶小北也开着扩音,她坐在马桶上,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心里五味陈杂。  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姜湛大字状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问问你名单定下来了吗,我好安排下面的事儿。。。叶小北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掐掉了。她埋首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垃圾桶里的验孕棒,表情有些戏谑。  我活了这么二十几年,除了我给自己的,我什么都没得到过,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我不能把最后的筹码也弄丢了,她在心里这样想到。  每次看到那种活的风生水起的人,总忍不住想落井下石,祈祷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到头,祈祷他们逃不过生活的折磨,祈祷他们再怎么还是要吃些人生的苦。  很病态,对吧?  但真的会有这样的想法,且不在少数。  这生活日日为难的如此让人绝望,为了还能继续全力以赴的挣扎,只好自欺欺人的在心里幻想一下,哪怕改变不了什么,有钱人依然过得无比潇洒,心里总会好过一些,这大概就是书里说的阿Q精神吧。  曾经的叶小北也是被父母捧在手里宠着爱着的宝贝女儿,如果不是后来飞机失事,这样的日子会毫无悬念的持续下去,父母去世后她的日子一夕之间便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017】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叶小北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早上八点进的产房,生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有生出来,医生说再不剖宫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后来虽然母女平安但母亲也因此留下了病根。而她的爸爸,在她某一次半夜发烧心急火燎的抱她去医院过马路时被疾驰而过的汽车撞倒,从此瘸了一条腿,走路一跛一跛的。  本来就重男轻女的奶奶在这些事之后更不待见她了,说她就是老天爷派来讨债的,当然,奶奶的原话并没有这么好听。  叶小北想要辩驳,可她无从辩驳,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奶奶说的是对的,她就是他们家的克星,天生的讨债鬼、赔钱货。  得知自己考上高中的时候叶小北喜极而泣,她觉得自己离熬出头又近了一步,但她的奶奶并不愿意承担她的学费。无奈之下她只好出去找各种兼职,帮人发传单,去餐馆刷盘子,后来又跑去酒吧卖啤酒。从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她不为自己做打算,没有人会为她做打算。  卖啤酒很辛苦,卖出去一瓶提成一块,很辛苦,也很危险,总会遇到色迷迷的男人。那天她正准备收工回家,一个西装革履的衣冠**挺着硕大的啤酒肚蹭到她身边,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钱,摇一摇都能生风,他说,如果你把剩下的这些酒都喝了,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那笔钱真的太多了,多到足够她交完第一学期的学费还能有所剩余,她看了一眼篮子里剩下的十多瓶酒,想起被自己压在写字台下的录取通知书,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喝到第六瓶已是强弩之末,她跑去卫生间狂吐时那个大叔一路尾随她跟了过来。  叶小北以前看过一个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在后来被口口相传了很久,那句台词是这样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姜湛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这句话。  无意间经过的姜湛看到“身处险境”的叶小北,二话没说上去对着那个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今天心情不好,正好发泄。  男人连滚带爬的离开后,姜湛也准备回家,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把兜里所有的钱一起掏出来递给了叶小北。他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个无心的举动,在那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生心里,种下了怎样的一颗种子。  叶小北躺在浴缸里,任由水漫过自己的下巴,漫过自己的鼻子,漫过自己的脑袋,无声的落泪。如果那天姜湛没有出现,可能她就不是现在的她了。  她发过誓,她不要再失去,她一定要竭尽全力抓住任何幸福的可能,哪怕这样的幸福,是要通过伤害别人来获得。  她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帮我约个时间吧,我想做个小手术。”  另一边的姜湛把手机狠狠地掷向地面,躺在地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所有的人都看着他,除了那个撑着下巴发呆的女生。他看着她洁白的面庞,仿佛有什么力量正从身体中破蛹而出,那时他并不明白明白那种心跳的感觉就叫做一见钟情。  他梦见她笑盈盈的问自己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呀,梦见她躺在自己身下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梦见她说我现在只是看着你都会觉得肮脏,梦见她说你枉费了我对你如此情深。  最后的最后,他梦见她说,我们到此为止吧。他伸手想要抓住她,想要解释,想要挽留,女生忽然消失在他面前。  他一个机灵,醒了过来,大汗淋漓,痛不欲生。他下意识的想要呼唤一个人的名字,目光缓缓地弹射回来,徒有空落的房间,寂静无声。 【018】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我和陆一鸣刚从商场出来就碰见了他大学时候的同学,两个人太久没见,说什么择日不如撞日,必须顺应天意一起吃个饭。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陈烁,大学时候他们三个玩的好得不得了,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  陆一鸣给陈烁打完电话不到十分钟他就带着夏西过来了,夏西远远的看到我,飞奔着就过来了,留下陈烁在身后紧张的喊,你慢点慢点,小心摔,又没人追你。  夏西一屁股坐在我旁边,告诉我她今天又破产了,都买了些啥啥啥,这个月又要喝西北风了,诸如此类。  陈烁走过来还没坐下,抬手就给了夏西一下。那一下看似很用力,实则落在夏西头上轻的像羽毛。夏西睁着一双大眼睛,很委屈的看着他。  我和夏西已经认识很多年了,虽然没有和曲冬认识的时间久,但也真的不算短了。我记忆中的夏西,怎么说呢,反正一直都很女神,和我清汤寡水的样子比起来简直不要太美。天生丽质这个词根本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肤白腿长屁股翘身材高挑,还自带一对大胸器,追她的人数不胜数,从一环排到三环,绰绰有余。  她谈过两段恋爱,一段是高中时和隔壁班阳光帅气的体育委员,一段是大一和政管学院那个开跑车的小开。夏西和两人相处的时候,我偶尔会在现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看其中的谁时,像那天在酒店房间吃肯德基早餐时看陈烁那样,眼睛亮的像装下了一整片银河。  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的喜欢会从眼睛里、动作里、任何一个地方跑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坐在夏西对面看着她难得的小女生姿态,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那时看穿了她的心意,却没有看穿自己的。  采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吃的火锅。  都说女生聊起天来很聒噪,男生也不差,三个人回忆起大学时代的囧事,笑的东倒西歪。唐立,也就是陆一鸣和陈烁的那个同学,他看我也在笑,突然问我:“美女你是不是也姓唐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笑起来太甜了。”  我还没说话,陆一鸣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勾,用这种方式表达着他的所有权。“唐立你真是够了,油嘴滑舌的,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我媳妇儿,不是别的谁,要**也是我来**,你一边儿呆着去。”他嘴上这样讲,眼里却都是笑意。  我拍开他的手,一脸嫌弃,“说好的炮友呢,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我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谁知道后来真的一语成箴。如果说我这辈子后悔说过什么话,那无疑是这句莫属了。如果我知道这句话会变成真的,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过这个嘴瘾的。  陈烁和夏西在一边跟着瞎起哄,“后院起火咯。”  唐立大笑一声,招来服务员要了两箱啤酒放在一边,一箱常温,一箱冰冻。我和夏西面面相觑,这是不醉不归的节奏啊。  “陆总最近都在忙什么?”他们三个对对方的称呼里总是带着一个总字,真不知道是为啥,听上去显得很酷?  我和夏西都没什么胃口,就没动过筷子,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偶尔两个人说几句。  陆一鸣帮我拆了筷子夹了菜又倒好了一杯豆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唐立的话,“什么都没做,整天瞎忙。在自家公司里做事难免有束缚,我在考虑要不等过了这段时间自己出来做点其他的,趁着还年轻,再挣扎几年。”  陈烁接话:“我也是,要不咱合伙呗。” 【019】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整个过程就是喝喝喝,结账前我特意看了一眼箱子,两箱酒只剩了三瓶不到,暗自咋舌,表面上云淡风轻。  陆一鸣把车钥匙递给我,说,一会儿你开车,最近查的严。我说没问题,他嗯了一声,和唐立勾肩搭背去了卫生间。夏西扶着烂醉如泥的陈烁摇摇欲坠,我帮她分担了一半的重量,先把陈烁扶到了车上。  等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上厕所的两个人还没下来,我有点不放心,上去看了看。走到楼梯转弯的地方时,听见熟悉的说话声。  我今天在碰见你的那个商场看见宋予了。  嗯。  你怎么知道她在?  她约我在那里见面。  然后呢?  说想要复合。  你怎么想?  我拒绝了。  因为那个叫南灼的女生?  …  对话很简短,但信息量足够大。我听到这里的时候,默默地转身下楼了,听墙角真的不是我的性格。  陆一鸣和唐立下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陈烁车上跟夏西说着话。其实想要说什么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只好随口问了下晚上要不要回来睡,回来的话就给你留灯。  夏西摇了摇头,对我淡淡一笑说:“你瞧他这样,我能放心么。”  我没有说话,嘴角扯出一个笑算是回答。我和夏西这么多年,了解双方就好像知道互相Bra码子一样,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不好。再说,如果不是到一个程度,夏西也绝不会去做到照顾一个男人。  我和夏西又说了几句话,夏西才后知后觉的问我说:“陆一鸣他们怎么还不下来?”  我还来不及说话,背后就传来似笑非笑的声音:“我这不是来了么,你这是心疼陈烁了,还是关心我们。”  陆一鸣说话语气永远都是似笑非笑,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又好像一切都很飘渺,你根本看不到他内心一样。  我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的却是刚才上楼时没偷听完的话。还来不及思考自己怎么突然想这些有的没的时,陆一鸣的话又从后面传来:“南灼别愣着了,下来吧,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吧。  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词语,我却单单对这五个字毫无招架能力。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就那么直抵人心。可我竟从未想过有一天,它会变成一个魔咒,让我欲死不能。  我朝夏西点点头,打开车门跳下去。陆一鸣和唐立二人站在一起,一见我下来,两个人都朝我看来,短暂的对视后又一前一后朝路边的车子走过去,我低下头朝窗户里的夏西点点头,算是告别。夏西没有说话,就这样看了我一眼。  ----------------------------------------------------------------------------------------------------------- 【020】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陆一鸣和唐立还有陈烁三人算是都喝醉了的,除了陈烁醉的厉害,另外的二个都还是强撑着。我上车的时候,唐立坐在后排,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陆一鸣坐在副驾,满脸疲惫,额头紧紧的皱着,一副烦闷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把车钥匙插进去,打火,给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没有说话,唐立彻底倒在了后座,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陆一鸣偶尔会睁开眼看我一下,或者把手搭在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上蹭两下,就只是闭着眼睛小憩。我不知道他不说话是因为真的喝醉了没有力气,还是因为刚才那些自己没有听完的话。  我并不是一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有些事情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就好比姜湛和叶小北的事情一样。甚至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不知道他们那点破事,大家也都不知道,是不是一切就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不是一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可我从来也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我和姜湛那么多年,我以为为了他自己或许会有所改变,可是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后来我才知道,像我这样性情的人,哪怕是愿意让沙子揉进眼睛,那也代表着这份感情离死不远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陆一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叹什么气?”啤酒太涨肚子,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了水里,说话好累。  我被吓了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跟着抖了抖。我一直以为陆一鸣要么就是睡了,要么就是在思考问题,哪知道他突然发出声音来,不过,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发出了叹息声都有点迷糊了。  “欸。”我这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在想毕业的事情,总觉得自己才刚刚上大一,怎么一转眼都要毕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我无意识的念叨着,“毕业设计和论文都搞定了,就只等着毕业了。啊,突然觉得好伤感啊。”  随着毕业时间越来越近,除了毕业设计和论文要稍微花点时间外,其他时候都还比较闲,现在夏西每天跟着陈烁跑,我一个人在学校里也没什么事,但也不能跟夏西一样,整天跟陆一鸣厮混在一起吧。  毕竟再怎么样,陆一鸣也不是姜湛,我也不是那个什么宋予。想到这里,我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怎么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陆一鸣又开始说话了:“我明后几天要去上海出差,你要是没事儿的话和我一块儿去吧,再叫上夏西和陈烁,一起去那里玩几天。”  我打了转向灯正准备转弯,陆一鸣已经定下这件事的结果了,“那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开车来我家。我会叫陈烁他们来我家,然后我们一起就去上海。”  说到这里,陆一鸣语速慢了下来,过了几秒,又换上了一副更加疲惫的语气:“反正现在夏西现在天天跟陈烁在一起,你也没什么事。那就一起去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我想找什么借口推脱,也来不及了。我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刚才说什么不好,偏偏说坐等毕业,那不就代表着最近自己没事儿做吗。这下好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爬爬出狼窝又掉进了虎窝。  虽然这样的比喻有点夸张,但我一点也没有不妥的感觉。换个角度来说,陆一鸣好歹也在姜湛面前帮过我,加上最近之类的,他的这个提议说起来也不算过分。  就这样我在心里打完了小九九之后才点了点头:“也行,那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陆一鸣低低地应了声:“嗯。” 【021】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接下来又是一路无言,除了偶尔我问陆一鸣几句到这里该怎么开之外。就这样一直开到了陆一鸣住的地方,陆一鸣才动了动身子,把唐立给叫醒。   唐立原本是开车来的,后来喝开心了就说今天想和陆一鸣陈烁好好叙叙旧,谁知道陈烁太不给力。我把两人送到陆一鸣家后帮他们把门打开,把车钥匙放进他的口袋,转身要走。陆一鸣伸手拉住我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撒娇的意味,唐立已经熟门熟路的跑去卫生间狂吐了。  “你一个人回去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我能发生什么事,我长得很安全。好了,你们难得见一次,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呆在这里反而会不方便。你明天下班后给我打电话,一样的。”陆一鸣一怔,他总觉得南灼是话里有话。  唐立出来的时候我和陆一鸣还站在老位置僵持,他非要我留下来,我坚持要回宿舍。  我朝唐立笑了笑,说:“我先回宿舍了,你们畅谈完人生也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然后冲陆一鸣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开门坐上车,油门一轰,扬长而去。  唐立有点懵,“这就走了?”他望着陆一鸣,一脸的不可置信,“好歹也要来个吻别什么的吧?”  一开始他跟陆一鸣说要在他家住一晚时,他可是当着南灼的面说的,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怕南灼心里有什么曲曲折折的,到时候那事就大了。毕竟陆一鸣的态度摆在那里,除了宋予,他也没见过陆一鸣为了哪个女生说过那些话。  结果现在。  陆一鸣丢给唐立一个白眼:“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呢。”  “我就怎么了你说,哎陆一鸣,你倒是说清楚啊。”唐立不甘心的问道。陆一鸣没有回唐立的话,他扯了扯衣领口,跟唐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里。  我把车停在陆一鸣家转角的地方,静静的呆了一会儿,等他房间的灯亮了又熄了之后才离开。  陆一鸣并没有跟我说什么其他的,就是嘱咐我开车小心些,无聊了车可以随便撞,但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到家给他报个平安。  我本想翻白眼,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我和夏西也一向如此,两个人不管去哪里,都会给双方报平安。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很自然的习惯了。  可有时候这样顺其自然的习惯也是挺可怕的。  就好像我和姜湛。虽然我一直觉得在一起越长久的人分开的时候越容易,在一起时间不长不短,感情正处于热恋期,这个时候分开才是让人最痛苦的。这样说并不的代表和姜湛分开我不痛苦,好歹夏西也说我过了两个多月要死要活的日子,只不过是突然觉得,很多事已经没必要了。  有些事不能太强求,我已经不是那个只要有旺仔喝就会很开心的女孩子了,到如今,越发难以快乐。哪怕是买到了一件自己十分很喜欢的衣服,也只有当时的那一瞬间会觉得满足快乐,到后来再看到那件衣服,更多的是“当初我特别喜欢这件衣服”这样平淡的口气。  现在姜湛对我而言,也只是我曾经很喜欢,并且想要与之结婚,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这样认真想一想,还是有点难过的。  我抱着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回到宿舍后,给陆一鸣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平安到了宿舍。然后顺便给夏西发了一条,问她和陈烁现在什么情况。  来回发了几条信息后夏西似乎有些累了,她在最后一条信息后面加了句早点睡,我也把手机一收,拿起浴巾钻进卫生间。 【022】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就在这个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的夜晚,叶小北和姜湛又发生了争执。  姜湛不知道他和叶小北到底吵了多少次架,虽然他明白叶小北也不是一个特别无理取闹的人,但一遇到有关任何南灼的事,她就开始变的歇斯底里。这次吵架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今天他去见了南灼一面。  叶小北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姜湛觉得自己耐心已经全然消失,他从茶几上拿起烟,点了一根。  “阿湛。”叶小北的声音里带着一些哭腔:“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见南灼的吗。”  叶小北很少跟姜湛说这样有点服软性的话,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有些事不能太过,但是她同样也忍受不了姜湛背着她独自一个人去见南灼这件事,本来离开南灼姜湛就不情不愿。  她当初得到姜湛用的手段并没有多么光彩,她知道自己如果和南灼公平竞争,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会赢。说什么得到姜湛心安理得,那都是鬼话。  本来离开南灼姜湛就有些不情愿,现在他又去见她,叶小北总觉得他们会死灰复燃,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里就平静不了。  他们的过去已经够让他们喝一壶了,到现在他们还藕断丝连。虽然她知道南灼那骄傲的自尊心是不会允许一些事发生,可姜湛呢,她不敢去保证,也不能去相信。  “我已经说过了,”姜湛双肘撑在膝盖上,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之间:“我和南灼之间没什么,你也清楚南灼的性子,我跟她已经没可能了。”  听到这句话,叶小北才挑了挑眉:“阿湛,并不是我在逼迫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你既然说了要娶我,我就是要和你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人,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只知道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对南灼是什么心态,你我心知肚明,但你总要看清现实吧。那天为南灼出头的那个男人。。。”叶小北的眼睛闪了闪,她没有把话说完,她明白姜湛明白她的意思。  并不是她非要去戳姜湛的伤口,她只是希望姜湛能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在等一个回答,也在等一个保证。  在这段爱情里,哪怕大家都说她太卑鄙,她也没关系,只要能得到她想要的,她愿意去做那个小人。  她愿意去做那个小人,可是姜湛不愿意。他知道叶小北跟他说这些话的初衷。今天他去见了南灼后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他也不知道那种不安是从哪里来的,后来南灼离开的时候,他跟了上去,他刚要舒口气的时候,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心里十分清楚,如今在南灼心里,无论他再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他背叛她的事实,南灼是那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叶小北做了他们之间感情的小人,他又何尝不是。  他曾经试图挽回,可那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姑娘,一脸陌生与防备的看着他,他听见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姜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别让我看不起你。”  所以叶小北说要结婚时,他没有反对。  他终于从沉默中回过神:“我知道的。”什么都知道,偏偏什么也不能做。  与此同时,握着手机睡着了的南灼翻了一个身,陆一鸣和唐立两个人躺在床上正说着话,夏西看着陈烁熟睡的侧脸在想着什么。叶小北依然环抱双臂站着,姜湛感觉他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他指尖了,那种微痛的灼热感,让他抬起头来。  这时,窗外开始下雨了。 【023】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后半夜的时候雨越下越大,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凌晨两点多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刚睡下就被一个惊雷吓醒,我下意识的从枕头下面把手机摸出来准备给姜湛打电话,熟练的滑动解锁后,我动作一滞,默默地把手机又塞了回去。  以前每次半夜下雨打雷,我都会给姜湛打电话,虽然他嘴上无情地嘲笑我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打雷,但之后手机永远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等候我的骚扰。  都说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新的习惯,六年的习惯,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很多时候它俨然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这样的习惯,很难割舍。  但,必须割舍。  我翻了个身,发现对面的床上有微弱的光,正准备开口,大C把被子一掀,大声骂了起来,语速快到我几乎要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些啥。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心情很差,我正在反思难道是我动静太大把她吵醒了还是什么,她手机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原来不是我的问题。  我觉得有点口渴,犹豫再三还是从床上爬了下去,在饮水机接了半杯水立在窗户前咕咚咕咚的喝着。  我们宿舍四个人,除了大C,其他三个都是本市的,大部分时候都住在家里,除非是第二天有早课或者宿舍有集体活动才会睡在宿舍,当然也有像我今天这样的特殊情况。所以宿舍的常住人口其实就只有大C一个人,她独来独往惯了,倒是不太在意我们是否在宿舍睡,她说一个人还自由点。  按照大C平时的作息,这个点应该正睡意朦胧,可是现在。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太奇怪了。  我刚把水喝完放下杯子脚还没踏上楼梯,就听见大C最后说了一句话,那就分手吧,语气里听不太出什么情绪。我又把脚收了回来,接了杯水递给她,顺手把整盒抽纸扔了上去,她嗡着声音说了句谢谢。  就着手机的光,我看见她前面的头发都湿透了,结成一股一股地吊在脸颊两边,我忍不住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毕业季分手季啊。”她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不知道还能说点啥,默默地又爬回床上。黑暗中大C一动不动的靠墙坐着,不住的叹气。我觉得我又快睡着的时候,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我听见大C小声哭了起来。  我最后的意识是,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给了她一盒抽纸,这种时候如果连毫无顾忌的哭一场都没法满足的话,岂不是太憋屈了。  ---------------------------------------------------------------------------------------------------------------------------------------- 【024】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陆一鸣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做着一个梦。很难定义这个梦是不是好梦,我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  那个梦里出现了很多人,有的我甚至并不认识。场景转换了很多次,最后停留在一家超市,一个男生背对着我,手里拿着两包薯片问我喜欢哪个口味,我毫不犹豫,“黄瓜的”,他转过来看着我笑,“这个味道你吃了好多次,都不会觉得腻吗”。  我分明看到那个男生是姜湛,连挑眉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可等我拿了零食再转身看他的时候,他的脸渐渐的和陆一鸣的融为一体,最终被完全覆盖。  我有些不知所措,望进陆一鸣深不见底的眼睛,张张嘴巴,正想要说点什么,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个梦让我有些,心有余悸。要是夏西在就好了,她平常没事就喜欢看周公解梦,肯定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的。  我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条件反射接起电话。  “刚醒呢?”  我嗯了一声,一边打哈欠,一边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手表是陆一鸣的,我说要还给他,他没有要。他问我知不知道送手表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微微的脸红。  我当然知道了,初高中的时候,最流行这些了――送杯子是想和你一辈子,送围巾是代表我永远爱你,送钱包是我愿意永远陪在你身旁,送戒指是愿意为你的爱受戒,送手表是给你我一辈子的时间。  我看到时针已经快要指到四的时候,忍不住一声尖叫,把对面的陆一鸣都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睡了这么久啊啊啊!”  我一个翻身,麻利地从床上爬起来,连蹦带跳闪进卫生间,一边抱怨陆一鸣,一边快速的洗漱。  “你别急,七点十五的飞机,还早呢。”那边的陆一鸣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昨天晚上偷人去了啊,现在才起来。”  我满嘴泡泡,吐字不清,“偷你妹,偷你啊。”  “你要是要偷,我也没什么意见。”电话那头的人嘟囔。  “…”  我从小就是个急性子,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夏西说我是那种急起来的时候像被阎王座下的小鬼牛头马面赶着去投胎似的,急完又打回原形,一如既往地拖延着。  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不希望别人来等我,等待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果可能,我不希望任何人去经历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可是耗费那么久的时间,又等来了什么呢。  是背叛。  陪了六年,等了六年,最后等来一个叶小北。我嘴上说着释怀,可每次想起姜湛,还是心痛的难以呼吸。  由此可见,付出与得到并非正比关系。一番好意和真心曾被辜负,下一次再付出时,难免会比以前多几分谨慎,可能听起来有些自私,但至少我们不会再轻易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所以,后来我们变成整天嚷嚷着付出付出实际却连心都没掏出来的人,也是无可厚非。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陆一鸣的副驾上。夏西和陈烁坐下后排,我眼睛微微一斜,就能看到他们紧扣的双手。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看向别处,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就是好累。陆一鸣看了我一眼,空出一只手来放在我腿上拍了拍,似乎是在宽慰。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面朝陆一鸣坐着,毫不掩饰的开始打量他。我说过我对手指长得好看的男生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对手指长得好看开车姿势还老帅的就更没有招架能力了。  陆一鸣并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乱了我的头发,看着我头发不听使唤到处乱翘的模样,自顾自的笑起来。“困就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025】作者大大回来啦 - 谁和时光终年不遇 - 夏时燃   首先,要说一句对不起。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确实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写作者,总是因为很多事情,有意的,无意的,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物件,说走就走的旅行,甚至心情的好坏,灵感的缺失,就拒绝再写字,朋友几个说我是太任性了。 我想反驳,事实却这样的不置可否,所以我十分抱歉,同时也感激大家的纵容。   我记得我在开这个长篇时,和一个友人彻夜长谈,她说你既然决心写了,写出来后它就只是一个故事,只能是一个故事了,不再是你的伤口,你还有这样长长的未来,痛苦恰是因为爱情,而非失去,你终归还是应该要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的。   似乎能亲眼看见很多东西在慢慢抽离,连同我变差的记忆力一起,而接受这样的失去,大概也是一种意义。 不难过是假的,我有血有泪。 可总归是欠了自己几场眼泪,于是我在任何时候都想大哭,可是沉默淹没我。   若是要去深究谁对谁错,又能有什么结果。 我们都没有错,只是这世上,不解风情的人太多太多,没有勇气的人太多太多,无法去怪罪什么。 我很不想承认这是命,可它给了我这样大的一个巴掌,让人疼的窝囊。   以前总觉得自己会生长成一个柔软而坚强的人,就这样过了很多年,果然已经能够随意的克服时差了,无论是横向的时差颠倒十四个小时来生活或是工作,还是纵向的时差跟价值错离的人分道扬镳。   所以,你好,再见。   今天和Edward聊天,说起两年前刚刚认识的那会儿,天真岁月不忍欺。 说起这两年大家经历的事情,又唏嘘不已。 后来我饿了去吃东西,有大概十分钟左右没有看手机,他给我发了几段长长的话,字字句句,一针见血到残忍。   他说,你知道我觉得跟你相处最大的障碍是什么吗,是我一直都很难看透你的心思,还有我一直都无法说服你,你有自己独立的灵魂和与众不同的想法,我很容易被这样的人吸引但是有时候也挺frustrated的。   他说,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散漫随性的人,对事情要么看的很淡要么热情消退的很快,我觉得跟你在一起的人适合那种make love today,die tomorrow的爱情,轰轰烈烈,以后想起来都能浑身再次充满激情和欲望。   我在想啊,还好他下线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当时觉得好尴尬,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的告诉我这些话,哪怕他们都知道,可是他们不说,他们知道说了我也不太会听,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像我这样的人,爱一个人时总是会想要给他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东西,为他拍很多很多照片,写很多很多文字,全身铠甲,遍体软肋,可是却忘记问一下,这些是不是对方想要的。 这大概是一种病态的模式,不只是我,太多的人这样,一味的付出,却没有对等的得到。   好的爱情应该是精神独立的两个人,常常去对方的精神世界作客,对方也欢迎,但绝不恃宠而骄,喧宾夺主。 这样的道理人人都懂,只是身在爱情里,荷尔蒙不停的散发,日新月异,难免忘记,人啊,就是太主观的相信自己的控制力了。   叶芝说,年轻时我们彼此相爱却浑然不知。 我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心里想,遗憾,简直是太遗憾了。 而今再看到,温故而知新,年轻时我们相爱却浑然不知,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