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字数 - 谈仙说道 - 任之初 () 第二十三章梦寒宗 梦寒宗内,一灰衣老者勃然大怒,道:“你们四个化神五层以上的人,却对付不了一个初入化神境的小子,还死了一个,还回来干什么?”老者正是宗主孙天劫,那被任一打死的少年便是他的三孙儿。孙天劫道法高深,已入空玄七层,平时极为溺爱这个孙儿,如今老来丧孙,他岂能不怒。方才派出四个化神境的弟子本想围杀任一,为孙儿报仇,不料想一死三伤,让孙天劫怒不可遏。 “宗主,那小子修炼的好像是炼体之术,一直近身搏杀,连法器都没有。”说话之人正是刚才逃跑最快的老二。 “混账,滚出去!被一个炼体之术的人打回来还有脸说!”孙天劫怒气更盛,一掌把身边八仙桌拍成了两半。那三人见孙天劫火气越来越大,不敢再多说话,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 “大哥权且息怒,那小子胆大包天,敢杀梦寒宗嫡系血脉,有恃无恐,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另一老者道。 孙天劫沉吟了一下,心中也起了疑心,只怕这小子来头不小。“鬼幽,你怎么看?” 一个yīn森飘渺的声音道:“属下已经查过了,那小子刚从东部荒林出来,身边还有个女娃子,却都不明来历。” “东部荒林?你说这两个小儿从东部荒林出来的?莫非…….”孙天劫突然出现了一个异常可怕的想法。 “宗主,不如让在下把他们抓来,一问便知。”那yīn森的声音又道。 “你?”孙天劫来回踱步,思索良久,点了点头。 “去吧,万万不可伤他。” 那人走后,梦寒宗内,孙天劫徘徊良久,眉头紧锁,满腔愤怒似乎全都化为不安。“二弟,你怎么看?”孙天劫yīn着脸道。 “若这两人真是初入化神境,还能从东部荒林走出来,只怕只有一种可能…….”那老者道。 “你是说,他们两个是……..”孙天劫满脸惊恐,似乎天要塌下来一般。 任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殊不知方才那四人境界都在化神境五层以上,高出任一很多。炼体之术虽然不能御物御空,但一旦近身,威力奇大,加上任一学得上古拳法jīng妙,那四人又从未见过这种打法,才让他轻巧奏效。任一心道:这上古拳法果然好用,换做以前,我定让那四人杀了不可。 月儿把刚才的情形都看在眼内,吃惊不小,她早就听说炼体之术,粗鄙不堪,没什么大用,但方才任一竟使用的如此干净利落,让她隐隐觉得,似乎炼体之术并不像世间说的那么不堪。 “月儿,刚才我打的怎么样,很帅吧?”任一笑眯眯的问。 “一般般吧。”月儿淡淡的道。任一讨了个无趣,讪讪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跟着月儿向东走去。 天朗气晴,这个季节草木繁茂,野间小道上,不时传来阵阵花草香味。任一深吸一口气,心旷神怡,看了一眼月儿,发现月儿还是不怎么搭理自己,正想找个什么话题去逗逗她。只听一个飘渺无定的声音如轻烟般传来“小子,你杀我同门两人,便想一走了之么?”声音宛若从幽冥地府中传出一般,yīn气森森。任一蓦然回首,只见一个人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后。那人一身黑衣,脸上戴了一个鬼画面具。 “你是什么人?”任一问道。此时后背汗水却涔涔而下,敌人到了背后都没有察觉,刚才那人要突然一击,自己必死无疑。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你杀我派两人,我定要带你回梦寒宗,让宗主发落。”鬼面人说道,说话声很慢,仿佛带着一种鬼气,让人听着浑身发毛。 “我杀你派两人,你们便来杀我报仇,那些被你们梦寒宗杀死的人,又有谁来替他们报仇?”任一道。 “那些人该死,与梦寒宗有仇的人都该死,跟我走吧,我不想跟小辈动手。”鬼面人说道。 任一心知此时已经惹怒了梦寒宗,惹了大祸。当初只是一时激愤,杀了那桀骜少年,却没去想惹出来这么一个狠辣人物。此人道法高出他太多,只怕一出手就要了自己的命,心下暗暗思索应对之策,却哪里有什么良策。 任一暗中凝聚法力于右臂,道:“好,我跟你走便是!”金光大亮,“破山拳!”一拳向那人击去。 只见鬼面人身上一闪,如同起了一层黑雾,将自己笼罩在内,身子却没有动。“轰!”任一只觉这一拳如打在惊涛骇浪之上,一股大力涌至。任一身子被反弹而出,跌落地上,体内法力乱窜,胸闷气促。 “没用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花巧都是枉费心力,跟我回去吧。”鬼面人大袖一拂,一股黑气向任一卷来,如同从地狱而来的锁链一般。 “任一,快跑。”月儿叫道。任一只见此时面前,亮光一闪,刺的眼睛隐隐作痛,接着黄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任一拔腿就跑。 烟消云散,鬼画人自语道:“烟隐符?水月山庄的人?” 距镇东八十里的山坳,山明水秀,小溪潺潺,此时有两个人馒气喘吁吁跑道了这里。一个少年跟一个少女,都十二三岁年纪,后面还跟着一只大猫,不是任一和月儿是谁。 “这下应该安全了吧。”月儿喘了口气道。一路的奔跑,让她气喘不已,额头发丝有几根贴在脸上,胸口起伏。 “应该安全了吧,我以为刚才死定了呢?”任一一屁股做了下来,抹了抹头上的汗珠。 “月儿,你刚才那是什么法术,把让那鬼面人都缠住了,好厉害。”任一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月儿道。 “……..” 任一站起身来,走到溪边,捧了溪水,喝了一口,清凉甘冽,说不出的舒爽。带要再捧时,他发现水中多了一个人影,黑衣鬼面。 第二十四章 任一觉得身子一下从头凉到脚跟,此人道法之高不禁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难道今rì非要死在这里不成。 “我说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花巧都是白费心机。”鬼面人道。“跟我走罢!”鬼面人手一抬,锁链一样的黑气再次出现。 任一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将他猛力拉扯,黑焰冷气森森,似乎让他冷到了骨髓,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鬼面人。这时任一另一侧身子突然光芒一闪,一片金sè霞光及体,身子热气大盛,将yīn森鬼气逼退。任一站稳脚步,侧身看去只见一个大汉站在溪边。那大汉黑须圆眼,身高八尺,一杆四尺多长的江山大笔斜插背后。只听那大汉大笑一声,道:“鬼兄如此身份,怎么竟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莫非起了童心?”声音浑厚,粗犷豪迈。 鬼面人负手而立,淡淡的道:“闻言乔兄正yù开山立派,怎么有空闲来此凑热闹?” 任一恍然记起,此人正是乔天雷,果然八里镇说书老头说的一样,黑须圆眼,身高八尺,慷慨豪迈。任一心中暗道:要真如说书老头所说,乔天雷为人极其侠义,正在寻找长青派的人,那今天不正好可以讨回长青剑? 只听乔天雷道:“开宗立派乔某可不敢当,不过是有些修真同门愿意跟在下结交,给乔某个面子罢了。” 鬼面人道:“乔兄今rì插手梦寒宗之事,可是要与本宗为难?本宗与乔兄素来没有瓜葛,万望乔兄不要插手此事。” 乔天雷哈哈一笑,道:“梦寒宗天下闻名,乔某怎敢插手贵宗之事,不过乔某很感兴趣贵宗怎么非要将一个孩子掳走。” 鬼面人冷笑道:“本宗之事不便为外人知晓,乔兄莫让在下为难。” “那乔某就更感兴趣了。”乔天雷道。 任一心想,这是绝好机会,千万不能让乔天雷走了,瞧他的意思,也是有意帮我,当下大声道:“梦寒宗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抢人财物,我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就得罪了他们,他们就千方百计想要杀我,简直如同禽兽!” 乔天雷两眼一瞪,道:“小兄弟,如你所说,你倒是侠义心肠了。梦寒宗乃是正宗名门,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任一大声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绝无虚言!”其实任一确实说的都是实话,只不过他没把自己杀了人家宗主孙子一事说出来,只说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显得自己很侠义。 鬼面人却也没提任一杀死宗主孙子的事,如若提起,势必会提到宗主孙子杀人抢财的事情,这样一来岂不是自爆宗门丑事? 乔天雷见鬼面人不说话,道:“既然如此,就是梦寒宗不对了,鬼兄,我可要把这孩子带走啦。” 鬼面人冷笑道:“既然乔兄一心要与梦寒宗为难,乔兄道法高深,我鬼幽倒像领教领教,看看乔兄道法是否如传言所说!”说完,身上腾十丈黑炎,冷气逼人,本来是大好天气,此刻却忽然yīn暗了下来,两手虚空按捺几下,“幽冥鬼印”,只见一个小山的黑sè大印凭空出现,带着团团黑气,砸向乔天雷。 乔天雷哈哈大笑,江山笔虚空连点,一头高约四十丈的金sè雄狮横空而出,仰天怒吼,气浪滔天。金sè雄狮张开大口,鬃毛飞扬,似yù吞天,一口吞掉幽冥鬼印,金sè的巨大爪子横着拍出,“嘭”鬼幽被拍出五十丈之外,惊疑不定的看着乔天雷。 乔天雷道:“鬼兄,我念你多年修行不易,劝你少帮梦寒宫做些有违天德之事,如肯悔过,我乔某愿交你这个朋友,想通了便来找我吧!”说罢,跨开大步,携任一月儿而去。 任一被乔天雷大手拉着,感觉十分安全,他从说书人听到乔天雷的传闻以后,就开始对乔天雷心存感激和仰慕,此时见到本人果然更胜闻名,更加对乔天雷又是佩服又是敬仰,佩服的是他道法高深,敬仰的是打为人豪迈侠义。心道,如果我能达到他这境界,一生也不算枉活了。忍不住仰面问道:“我应该叫你乔圣人,还是乔尊者呢?” 乔天雷笑道:“你叫我乔大哥吧。” 任一满心欢喜,叫了一声:“乔大哥!”又道:“听说乔大哥已经替长青派夺回宝剑了,是么?” 乔天雷道:“小家伙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不错,我的确为他们夺回了长青剑,只可惜长青派满门被灭,我想还给他们都寻不到生还之人。”说罢乔天雷叹了口气。 “乔大哥,他们没有被灭,都活着呢,我就是长青派的。”任一仰脸道。 “你别听他乱说,他才不是长青派的呢,一身三脚猫的身手不伦不类的,谁信呐。”月儿撇了撇嘴道,说完还对任一眨了眨眼睛。 乔天雷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说笑了,长青派早已被黎云归杀干干净净,白云居士都下落不明,你怎么会是长青派的。” “就是啊,小骗子!”月儿做了个鬼脸,又对任一眨了眨眼睛。任一跟月儿呆了那么长时间,见月儿连眨两次眼睛,自然知道月儿别有用意。又想反正我也证明不了我的身份,何况长青剑在他手里也不怕丢了,以后让师兄们随时去取就是。于是耸了耸肩,摊手道:“好吧,我不是长青派的。” “说实话了吧,咯咯!”月儿作出一副胜利的样子,咯咯直笑,露出一排雪白小牙。乔天雷看着两个孩子玩闹,微微一笑,道:“水月山庄的柳尊者还好么?” 月儿道:“他有什么不好,好得不得了,动不动还发脾气…哼!” 任一惊奇的道:“你们俩认识?” “我们有说过不认识么?”月儿道。 “……” 第二十五章狐妖 乔天雷与月儿好像认识已久,跟她聊了些家常,无非是谁谁可好,近来是否安康,带我问好之类。任一听得稀里糊涂,一个人都不认识。聊了许久,乔天雷见似乎冷落了任一,便一转话题,问起二人为何到了这个地方。月儿便叽叽咯咯把事情讲了一遍,尤其着重强调了任一还欠她钱一事。 乔天雷听完哈哈大笑,不提欠钱之事,却问道:“你还需要他护送你回家?你是另有别意吧…….”月儿忽然脸上现出一抹娇羞,却不说话了。 乔天雷似乎听到了天下最离奇的笑话,黑须抖动,大笑不止,任一不明白他为何发笑,便道:“乔大哥,她一个小姑娘路上行走不安全,我护送她也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笑。” 乔天雷道:“不好笑,不好笑…….”可脸上又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又道:“既然你们要去水月山庄,我便护送你们一程,以防梦寒宗的人再起歹意。”说完眼睛瞟了一下月儿,月儿脸上娇羞更甚,忙转过脸去。 乔天雷笑道:“月儿,去水月山庄是往这边走,还是往那边走,我给忘了。” 月儿如受惊小鹿,结结巴巴的道:“这边…啊不….这边。”说完拿手随便一指。 乔天雷往南送了他们约二百里路,到了一个镇子,道:“你们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rì独自赶路吧,最近听说附近有大妖出现,你们路上定要小心,我此行就是为这大妖而来,寻了几rì,却没找到。”任一心下有些不舍,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抱拳作别。 两人走进客栈,只听见有人窃窃私语:“听说东部荒林有大妖出没,是只道行几千年的狐妖。” “我也听说了,据说天下的高手都在找它呢,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谁说不是啊,听说这个狐妖起码在两千年以上了,要是杀了它得到了内丹,对增加修为有极大的作用。” “那是自然,现在灵玄境的人都在找这只大妖呢,听说乔天雷来了,叶门、苗门、回音观、梦寒宗、朝阳宗好多世家宗派都来了,都想来碰碰运气呢。” “哼,这只大妖只怕玉清境界的尊者都难对付,区区灵玄境界如果不联合起来,只怕他们碰的不是运气,碰的是阎王吧。” “要不要在这里停一下,看看热闹?”任一眯着眼道。 “随便了,反正我回水月山庄必须穿过东部荒林,你也不能送我回去。”月儿无所谓的说。 “那你怎么过来的?”任一惊奇的问。 “胡姨带我飞过来的啊。”月儿解释道。 “那我百花谷岂不是也去不了了?”任一心道,出门不认识路,真愁人呐。 ———————————————————————————————————————— 第二天早上,有更多的人窃窃私语,路上出现不少行sè匆匆的修道者,往东而去。 “听说狐妖进入东部荒林了,大批修士都进去捕捉了呢?”有人私语道。 “东部荒林,那进去还不是九死一生,谁进去不是送死么?” “这次不一样,很多世家宗派都进去了,加上散修得有几千人呢” “这样就好多了,听说东部荒林宝贝不少,稀世奇珍遍地都是呢。” “稀世奇珍遍地都是?你疯了吧,哪有那么多,不过进去碰碰运气倒是可以的。” “这次进入荒林的大部分都是圣人以下的,都是为了奇珍而去的,想抓狐妖的只有世家宗派那些到达灵玄境的强者。” “废话,灵玄境估计他们也得联合起来围杀,其他的人去不是找死么。” “别多说了,咱们快去吧,去晚了的话稀世奇珍都被他们抢完了。” 任一双手搭在脑后,倚在门边上,懒洋洋的道:“咱们快去吧,去晚了的话稀世奇珍都被他们抢完了。” 月儿瞟了他一眼,道:“荒林那么危险,要是再碰见狼妖怎么办?” “不要紧,我保护你。”任一道。 “好吧,你可要保护好我呀。”月儿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东部荒林,连绵起伏几千里,清晨雾气未散,让这片广阔的蛮荒之林增添了些许朦胧之气。任一和月儿这是第二次进入,这次已经比第一次进入有经验了许多,两人各自带了不少常用物品。任一背了一个大包袱,里面装满了短刀、盐巴调料、火石、帐篷等等,杂七杂八一堆,月儿倒是两手空空,她也带了不少东西,不过东西都放在虚空袋里,倒是很轻松。任一问她为什么把他的包袱也放里面,月儿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帮你装。不过月儿最后还是勉强同意,只把古琴给放虚空袋里了。 “任一,你这只到底是猫还是狗啊,都说猫jiān狗忠,我看你这只猫倒比狗都忠诚,怎么都丢不了。”月儿左右打量着小玉说道。 “那是自然,这只猫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也十三岁了呢。”任一回答道。 “十三岁的猫?不可能吧,十三岁的猫老都老死了,你这猫怎么还长个啊?”月儿越看小玉越觉得奇怪。 “你猜。”任一神秘兮兮的说。 “你说不说…….”月儿威胁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任一两手一摊。 这次进入荒林,感觉明显跟上次大不一样,随时可见修道者,倒是野兽变得稀少了,偶尔也能打几只小兽,都是轻松加愉快的搞定。倒是经常碰到修士为了争夺什么东西,进行打斗,进而产生流血事件的情况。时间一长,任一渐渐觉得寂寞无聊起来,两人慢慢往荒林深处走去。 “小子,受死!”有人喝道,林中闪过几道光芒。任一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后面一群人跟着追杀,为首一人正是梦寒宗老二。 第二十六章管闲事 那黑衣少年皮肤微黑,面容瘦削,已经遍体伤痕,大腿上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皮肉翻卷,正被后面人追杀。只听后面人喊道:“小子,赶紧把内丹交出来。”“赶紧交出来,不然让你死无全尸。”“直接杀,别跟他废话!”六七个人稀稀拉拉的追了过来。 任一倒是认得其中两个人,老二和老四,不见他们俩也就罢了,毕竟不知谁是谁非,不便插手。但这两人却是梦寒宗的人,曾经追杀过任一,后来更因此事差点丢了xìng命,此刻遇到梦寒宗的人,他心头怒火燃烧,正好报了此仇。 “梦寒宗的狗杂种又在欺负人了。”任一高叫一声,闪到黑衣少年旁边,把他挡在身后。 “小子,是你?你杀我们三公子的仇还没报呢,少管闲事!”老二见是任一,心头一紧,说话倒是很硬气。 “我就在这里,你过来报仇吧!”任一双臂交叉站在那里,气定神闲。 “你赶紧闪开!”老二sè厉内荏的大叫道,他知道任一的厉害,心中恨得牙根痒痒,却不敢动手。 “跟他废话什么,杀了算了!”后面人嚷嚷。 “这小子算哪根葱啊,一并宰了!” “老二,犹豫什么,上啊!” 任一问身后少年:“伤的怎么样啊,还能打几个?” 黑衣少年微微喘息,道:“还死不了,打两个不成问题。” “大伙儿一起杀啊,宰了他们。”老二高声叫道,自己却一动都没动。 身后六个人呼啦啦的冲了上去,老二见有人冲在前面,迟疑了一下,也跟着杀了上来。“那边两个,你来对付,剩下的交给我。”任一低声道。 “好!” “你们五个笨蛋冲我来!”任一叫道。 为首一人大怒:“混蛋小子,你找死!”手中风雷枪带着腾腾青焰,朝任一胸口刺来。任一脚步挪动,闪过长枪,“过来吧!”手上连划几个圆圈,带起一阵罡风,正是“控鹤功”,让那人吸扯了过来,巴掌一轮直接抽在那人脸上,直打身子横飞了出去,满嘴流血,牙齿也掉落了几颗。刚要喊叫,任一大巴掌又到,耳朵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 “天狼击!”一把黑黝黝的叉子,金光闪动,,尖声呼啸,扎向任一。任一云掌一抹,拨开叉子,运起奔雷劲,手臂金光艳艳,“破山拳!”轰然一声,那人连人带叉被打飞了出去,口中吐血,艰难的爬了起来:“好小子,你竟然…….敢跟回音观作对,自寻死路!”任一心头一动,喝道:“你是回音观的人!”赶上前去,抡起拳头,“让你是回音观的人”,“让你是回音观的人”,“让你是回音观的人”,直打的脑骨碎脸,脑浆迸出。 回音观害的长青派无路可走,无家可回,任一本就有满腔愤恨无处发泄,此时正好泄恨。旁边人平rì都是狠辣人物,杀人放火的事也做了不少,此时却同时产生一种想法:这小子也太残忍了吧。 五人瞬间就倒下两个,老二见事不妙,转身一溜烟跑了。另一人身子早已战栗,瑟瑟发抖,见老二跑了,大叫一声紧随老二跑。只剩一个人站在那里,一身黑袍,头戴斗笠,遮住了脸。 “你怎么不跑?”任一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问道。 “打你,不需要跑!”那人说话冷冰冰的,仿佛带了一点鬼气。 “你倒挺自信啊,拿出点实力我瞧瞧吧!”任一丝毫没把这人放在心上。 “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还在化神境中期,修习的是炼体之术,但你能杀的了他们,却杀不了我!”那人说话仿佛不带一丝活人气息,说话间身上腾起一身雾蒙蒙的黑气。 任一蓦然记起,喝道:“鬼幽是你什么人?” “鬼幽?没听说过!”“受死吧!”那人双手在空中迅速按捺,“鬼王印”一阵黑焰腾空,化为一个黑sè骷髅头骨,大如房屋,yīn风呼啸,天地变sè,往任一这边飞来。 任一知道遇到了劲敌,奔雷劲暗运于臂,大喝一声:“破山拳,千钧破”,“千钧破”是破山拳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任一不敢怠慢,杀招当即使出,一个金sè的拳头带起阵阵罡风,迎着黑sè骷髅打去。 “轰”,黑烟滚滚,骷髅已被打碎,任一只觉体内一股yīn冷气息横冲直撞,胸口发闷,不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月儿惊叫道:“任一,你怎么样?”抬步便要走过来。 “不要过来,我没事,不……不小心而已。”任一淤血吐出,似乎好了一些,摆了手示意他没事。月儿看着任一,满脸担忧,心头紧张,手中紧紧的抱住小玉,抱的小玉龇牙咧嘴。 “你能承受我清虚境一击,的确让我很惊讶,你若不想死,现在闪到一边还来得及,那小子身上的东西对我非常重要。”那人冷声道。 任一暗暗心惊,自己方才化神三层,此人已经达到清虚境,虽然突破化神便是清虚境,但却是差了一个大境界,即便是化神大圆满,与清虚境比起来也不可同rì而语。任一心中担忧,口中却道:“不可能,我既然帮了,就要帮到底!”回头一看,那黑衣少年已经打倒一个,正与另一人缠斗,血满胸襟,身子摇摇晃晃,却是宁死不屈。 “既然你自己寻思,就怪不得我了!”手势连动,一道比方才更强盛的黑气腾空,化为一柄十丈长的黑sè长刀,刹那yīn风大作,夹杂着间鬼哭狼嚎。“幽灵刀!”刀势极快,转瞬已劈到任一身前,然而任一似没反应过来,动也没动。 “轰”地上草木石削纷飞,出了一个丈余深的大坑,然而任一却不知去向。黑衣人心头暗叫不妙,身上黑焰大盛,罩住了身子。扭头之间,一个金sè拳头直奔胸膛而来,“轰”黑衣人身上黑焰消散,露出本身。任一奋力一击,竟只破开了他的护身黑气,却伤不了他。 第二十七章 “你根本伤不了我,别白费力了。”黑衣人yīn声道,心中却暗暗惊讶任一的速度,如若实力相当,只怕刚才xìng命不保。心念及此,护体黑焰再次出现,以防任一再次偷袭。 任一心中一阵泄气,毕竟修为相差太远,绝非花哨技巧所能弥补,正在寻思如何周旋下去,只见东方黑云密布,滚滚而来,继而妖风大作,呈现天地异象。正当任一惊讶时,那黑云却又渐渐变淡,逐渐消失了,妖风继而随之止息,林间又恢复平常平静。远远有人喊道:“狐妖出现了,快追上去。”接着破空之声迭起,隐隐往任一这边飞来。黑衣人见有人过来,微一迟疑,手中连续结印,竟似异常繁复。任一心中一惊,不知他又要使出什么厉害法术,全身jīng气凝聚,暗中防备。黑衣人手势越来越快,只见所立之处黑烟腾起,形成一个诡异飞符篆,微风吹过,黑衣人竟烟消云散,就此消失了。 任一心中惊惧,怕被黑衣人隐遁偷袭,奔雷劲布遍全身,四处搜索。过了片刻,却仍不见动静,方知黑衣人已经真的遁走了,却不知因何遁走。看看那边,黑衣少年已经已经将剩下一人打倒,细看之下被打倒之人竟然是梦寒宗老四,任一微微摇头,梦寒宗四人数次想致自己于死的,如今终于恶有恶报。 那黑衣少年踉踉跄跄的走了过来,脸sè非常难看,艰难抬起双手,硬邦邦的说了句:“多谢!”任一来此之前就备好了疗伤药物,当即取出一些递给少年,道:“拿去敷在身上吧。”黑衣少年伸手接过,却连谢字也没有说。月儿从旁边跑过来,有些紧张的道:“任一,你没事吧。” 任一见月儿面现紧张之sè,突然觉得心中很满足,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笑道:“你紧张什么?” 月儿大窘,双颊晕红,急忙转过身去,双手摆弄着一角,口中却道:“谁紧张了,你死了我都不管。” 任一微微一笑,大感有趣,转头对黑衣少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凌天。”黑衣少年好像不爱说话,语气冰冷生硬的回答,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凌天,名字好酷啊!”月儿已经从窘迫中摆脱出来,忙不迭的换个话题。 凌天斜看了她一眼,却对任一说道:“请教姓名?” “我叫任一,你身上受伤严重,跟我们一起走吧。” 凌天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冰冷的说道“来rì还你一命。”说完,又踉踉跄跄的走了。月儿看着凌天,说了声:“这个人好古怪!” 这时有人有人大叫道:“宗主,那小子就在这里。”正是老二的声音。 任一往声音传来方向瞧去,正是老二,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身边两个灰衣老者,任一却不认识。那两个老者正是梦寒宗孙天劫兄弟。原来孙天劫已至灵玄境,闻听妖狐出现便即赶来,刚好碰上老二。老二见宗主到来,正好告知任一下落,自己趁机邀一大功,也正好除去这个祸根。 只见孙天劫面sè冷峻,森寒如水,沉声道:“小子,就是你杀了我的三孙儿?” 任一嘴角一挑道:“你是谁?我只记得杀了一个姓孙的恶霸,不知道哪个的孙子。” 孙天劫怒气满面,森然道:“好小子,纳命来罢!”孙天劫刚要出手,却被一只苍老的手臂按住,“大哥,不可!” “天浩,你别拉我,我定要杀了这小子,为我死去的乖孙儿报仇。”孙天劫冷声道。原来旁边这个老者叫做孙天浩。 “大哥,此子固然与我宗就深仇大恨,但错不在他,在世人眼里我宗是欺压百姓,他却是英雄肝胆、侠义心肠。大哥今rì倘若出手杀了他,定然能报了此仇,但我怕本宗的千年声誉就此毁于一旦,大哥你也从此堕入魔道啊!”孙天浩痛声道。 孙天劫喝道:“便是堕入魔道,我也要宰了这个小子!” 孙天浩沉声道:“大哥,你可记得我们当初修道是为了什么?” 孙天劫颤声道:“行侠济世,解救苍生。可……杀孙之仇岂能不报?” 孙天浩寒声道:“倘若此子败德,我第一个替大哥杀了他!但此时……却不能杀他。” 孙天劫突然痛苦失声,老泪纵横,“我那死去的乖孙儿啊……..” 任一看着这个可怜的老者,忽然觉得这两个老者身影变得无比高大,这才是明是非、知善恶的人杰,明知自己杀了他的孙子,却依然以侠义为先,让任一无比的敬重。任一不由得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传来一声豪迈大笑:“久闻孙氏兄弟肝胆侠义,堪比圣贤,令乔某佩服佩服!”来人黑须圆眼,身高八尺,正是乔天雷。 任一又惊又喜,叫道:“乔大哥!” 原来孙天劫兄弟素有仁侠之称,不过却不善于管教子孙,致使孙子骄纵跋扈,欺压百姓,祸害乡里,却被任一所杀。先前孙天劫因丧孙之痛,怒火冲昏理智,派人追杀任一,完全因为心中满是仇恨所致。此刻却被孙天浩以是非大义劝阻,没有一错再错,任一也因此捡回了一条xìng命。 林外又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孙氏兄弟仁侠之风,亦让叶某人佩服不已,然则这位小友小小年纪便明是非曲直,为二位仁义气度所折服,也另叶某赞叹。”只见一人缓缓走了进来,此人一身锦袍,长须浓眉,丹唇虎目,气度不凡。 乔天雷哈哈道:“叶兄弟也来了!” 来人名叫叶明轩,是当今叶门门主叶鹤轩的亲弟,叶门与其说是一个门派,倒不如说是一个世家,门中叶姓占了大多数,叶老门主退位以后,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叶明轩,二次叶鹤轩与三子叶开轩辅助,三兄弟天资卓越,道法颇深,今年来更将叶门大放光彩。眼下也是为妖狐一事而来,只听他道:“修道之人理应侠义文本,道行高低尚在其次,小友侠义心肠,深合我心,不如等妖狐之事了解,便到敝门盘桓几rì如何?“言下竟起了结交之意。 任一不认识他,但见他不怒自威,气度不凡,想要拒绝又不知如何回答,站起身来,往乔天雷身边靠了靠。 叶明轩微微一笑,道:“还是乔兄手段高明,在下佩服!” 乔天雷大笑一声,道:“叶兄弟这是什么话,我与任一小兄弟早已认识,哪有什么手段。 此时只听孙天劫厉喝一声道:“小子,听说你与幽冥宗有勾结,可有此事?” 任一没听说过这个门派,茫然道:“幽冥宗?我不知道!” 老二尖声道:“宗主,刚才就是这小子跟幽冥宗的人一起杀伤了我们好多人。” 任一见老二血口喷人,心中大怒,道:“老二,方才跟你一起那个头戴斗笠的黑袍人难道就是幽冥宗的人?” 老二冷冷一笑道:“小子,明明是你跟幽冥宗的人把我的妖兽jīng元内丹抢去,现在反而回头咬我我口,你结交妖魔之人,便是与天下为敌?” 叶鹤轩和乔天雷心中大惊,叶鹤轩肃然道:“难道幽冥宗那个诡秘门派又出现了么?”转身对老二道:“幽冥宗消失几千年,你又如何认得那人定是幽冥宗的人?” 老二道:“那人一身黑衣,斗笠遮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施展道法是黑烟腾腾,又会鬼王印、幽冥遁法,怎能不是幽冥宗的人?” 叶明轩暗暗点了点头,传说中幽冥宗的人确实如此,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任一见有人听信老二的话,心中大急。 这时只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各位叔叔伯伯,那人确实是幽冥宗的人!”说话人正是月儿。 第二十八章陷害 只听月儿道:“据书中记载,幽冥宗极为神秘,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施法时黑焰腾空,但这却不是世人惧怕所在,幽冥宗擅长吸取人的魂魄修炼自身,凡人魂魄一失便即死去,所以有幽冥宗出现的地方,便会尸横遍野,变成死亡之地。所以正道人士对幽冥宗的人恨入骨髓,一旦遇到幽冥宗的人便要斩尽杀绝。不知侄女说的对不对。” 叶鹤轩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你也是说这小友结交幽冥宗的人了?” 月儿摇头摆手,道:“恰恰相反,勾结幽冥宗的人正是梦寒宗的恶贼。” 叶鹤轩道:“小姑娘说话可不能冤枉好人,孙宗主可是光明磊落,英雄侠义之人,我们都是非常敬仰的!” 月儿道:“我没有说孙宗主,孙宗主一身正直侄女方才也见了,相信孙宗主侠义心肠绝不会结交妖魔之人,但梦寒宗手下之人,却不似孙宗主这般光明磊落了。” 月儿这话分明就是说老二勾结妖魔,众人怎能听不出来,不由的向老二望去。 老二大叫道:“这个女娃子跟这小子是一伙儿的,当然要帮着这小子说话,我看这女娃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定是也与妖魔勾结。这两个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必然是妖魔一道,各位前辈将他们一并除却了算了。” “来历不明,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人通常不是妖魔之道便是jiān邪之徒,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说话之人声音洪亮,大家望声音传来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中年道人走了过来。 叶鹤轩道:“原来是朝阳宗的西门道兄,难道道兄的意思竟是要杀了这两个娃子?” 这人正是西门烈,虽然矮胖,但是双目jīng光四shè,颇有威仪。此人在朝阳宗的辈分不低,朝阳宗的道法都是刚烈无匹,西门烈天资非凡,已经达到灵玄境,但此人年幼时父母兄弟全被山贼杀害,以致xìng情偏激暴虐,他师傅曾对他言道:“你天纵奇才,道法必然有大成,但却要修心养xìng,不可杀心太重,否则可能会堕入魔道。”西门烈果然在门中脱颖而出,三十二岁进入空玄境,年仅四十便进入灵玄境,潜力无限。 西门烈嘴角一斜道:“不是把这两个杀了,而是把这三个全都杀了,然后发帖告知天下,看谁还敢与妖魔一道勾结。” 叶鹤轩摇头道:“如果枉杀好人,与妖魔又有什么区别?” 西门烈道:“修道之人自然当以道德教化万方,但若教化不了,使用以杀止戈的手段也属正常!”任一、月儿和老二听说这个矮子口口声声要杀了他们,心中不免担忧。老二更是心头懊恼,早知道就不陷害这两个小娃子,弄得自己也深处险境。 叶鹤轩摇头道:“不对,不对,西门兄仅凭此二人来历不明就要杀了他们,又未曾问过二人来历,难道天下不认识的人都要杀了不成,天下散修何止千万,若是一一杀了,只怕西门兄一生一世也杀不过来。” 西门烈冷哼一声:“叶道兄是说在下杀心太重了?我杀心重不重,只有我师傅说得,其他人谁也说不得!” 叶鹤轩手缕长髯,道:“叶某哪敢枉评西门道兄,只不过动辄便杀,终究不好。” 乔天雷见两人要把话说僵,道:“这二人的来历乔某知道,绝不是妖魔之人,乔某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此三人的死活,而是幽冥宗是否真的出现,如若果真出现,天下恐怕要要有浩劫!” 西门烈冷声道:“乔道兄既然知道二人来历,那就说出来吧!” 任一看看乔天雷,有看了看叶鹤轩,说道:“我叫任一,是长青派白云居士的五弟子。” 西门烈厉声道:“长青派早已覆灭,哪有生还之人,何况白云何时收了个五弟子,分明是一派胡言!” 西门烈自出现以来便要杀了三人,任一早就看他不顺眼,当即说道:“长青派覆灭你可看见,你口说无生还之人,我当时也未见你在场,我长青派只不过四散逃亡,你自己不知却在这胡搅蛮缠。” 西门烈怒道:“长青派覆灭岂有生还之人,我看你是明知长青剑在乔道兄手里,妄想骗到长青剑。” 任一大声道:“长青剑本来就是我派之物,哪里来的骗?更何况我也没向乔大哥讨要。” 乔天雷忙道:“如若任一兄弟真是长青派一脉,待我查明以后,乔某定会将长青剑双手奉上。” 西门烈冷声道:“乔兄大仁大义,不要被歪门邪道,鬼蜮伎俩所骗,我看这小子必然不是好人,不如让我毙了他。”说着便要动手。 “且慢!叶伯伯,你不认识侄女了么?”月儿说道。 叶鹤轩迟疑一下道:“你是…….?” 月儿道:“侄女是月儿啊,五年前你到过水月山庄的啊!” 叶鹤轩道:“你…….你是柳月儿,柳兄的女儿?” 月儿笑道:“对啊,那时候你还给我买好吃了呢。” 叶鹤轩哈哈大笑,道:“哎呀,真是觉得自己老了,转眼月儿都这么大了,你父亲可好?” 月儿道:“家父很好,这下你们相信我们不是妖魔一道了吧。”说完瞟了西门烈一眼。 叶鹤轩笑道:“当然不是了,西门道兄,原来她竟是柳尊者的女儿,肯定不是妖魔一道的了。”西门烈冷哼一声,背负双手,却不答话。 乔天雷哈哈一笑,道:“月儿,这可不是我给你揭破的啊,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月儿道:“我要再不说,这个傻小子可就被人杀死了。”说完撅嘴白了任一一眼。 原来水月山庄是一个底蕴极为深厚的大门派,地处中州东方边缘,庄内人才辈出,不是一般门派可比,庄主柳长风十余年前便进入上清境,是一个有望破天劫入仙道的矫然人物,自然也不屑于和幽冥宗勾结,众人得悉任一和月儿没有勾结幽冥宗,都往老二这边看来。 孙天劫面冷如霜,喝道:“孽畜,难道你真与魔道妖人勾结?” 老二面sè慌张,忙道:“徒儿万万不敢啊,师傅教诲徒儿一直铭记于心,徒儿万万不敢,想是徒儿看错了,冤枉了好人。” 孙天劫怒道:“还不快滚回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黑衣少年高傲倔强 扯出幽冥宗的事进而扯出五千年前的幽冥宗 下章 碰见女子弹琴小青 焰火洞天 东部荒林附近杀了梦寒宗 三孙 被乔天雷救分离听说妖狐书兰小青 东部荒林火玉地灵根杀人 入神、明神、化神。清虚、境虚、静虚清玄空玄 灵玄玉清 上清太清 任一 千里神行步yīn阳二气决破血狂杀 方寸山 南部 水月山庄 西部沙漠 长青峰 东部荒林 百花谷 大佛陀寺 蛮北雪原 九仙山地处中州,山清水秀,被誉为中州圣地。相传八仙过海时路过此山,正逢久旱不雨,荒山野岭寸草不生,山下的百姓亦难生存。为了让此山重新焕发青chūn,救山民于水火之中,众仙与山神一起在山上遍植花草树木,铁拐李用靴子从东海提来清水洒遍山岗荒野,花草树木喜逢甘露,重获新生。不几rì满山葱绿,树木成林,鲜花盛开,蝶飞蜂舞,chūn意盎然,把整个大山装扮得青翠yù滴,解救了当地干旱少雨的囧境。 八仙临走时,铁拐李的靴子遗落靴谷山头,化为靴石。荷仙姑在山间的池水中插上荷花,不久荷香四溢。因山神爷在救此山荒旱无雨,重新长绿中也立下了功劳,所以此山命名时,连山神在内,共称九仙,故此山取名九仙山。有诗赞曰: 明月书院伴古藤,天泉泠泠振银铮。苍苔斑驳石壁上,阶隙chūn草年年青。 又有诗曰:.栈道迤逦深山行,清晖点点shè落英。孤鸢飞过一线瀑,心乘白云驭长风。 仙缘会,是修真之人寻仙问道的大好机会,散修真之人可于此时拜师访道,兑换宝器,袁修之的赤阳剑,便是上次仙缘会与一商贩换得。修真界的诸多大事也多于此会商议决定。期间更有才俊挑选,在此期间名师抢徒的事时有发生。 如今到此的修士已是人cháo汹涌,各方名门正教及散修齐聚于此。九仙观前石阶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侧青松绿竹,芝兰仙草,清雅静远。无量宫太华道人坐于九仙观大殿之内,聆听弟子来报。 “玉宝殿太冲道人到。”“长青峰白玉居士到!”丝乐之声响起,只见太冲道人胯下骑着一头黑芒牛,身后跟着一众弟子,往九仙观而来。 太冲道人道法其高,颇具道心,胯下骑青牛暗合当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之说,此黑芒牛乃是一异兽,曾祸乱百姓,被太冲道人用**力降服,成了他的坐骑。 修道之人皆能御剑驱物,无需坐骑,又往往极为难得,所以修道之人拥有坐骑的人极为稀少。修道之人以道为根本,外物都是末节,但强大的坐骑有时却能成为主人的极大助力。试想当两人斗的筋疲力尽之时,凶兽过来踩上一脚,咬上一口顶上一角,局势就立马大不一样了。 白云居士也在此时带着弟子往九仙观走来,小任一抱着小玉跟师兄们走在一起,它小小年纪哪见过这么大场面,睁大了眼睛四下观看。张希松又在跟何大头拌嘴,两个人吵吵闹闹,丝毫不挺,对此小任一倒是习惯了,不以为甚。 “好大的黑牛啊!你们看!”任一小手一指,指向太冲道人。黑芒牛确实巨大,身高三丈长六丈,白云师徒都见过,并不感到诧异。任一可没见过,一见之下叫了出来,他人小声尖,怀中小玉被惊醒,从怀中探出头来。恰好此时太冲道人坐下黑芒牛也转过头来,正与小玉对视。 “哞”黑芒牛一声牛鸣,如山崩海啸、怒神霹雳一般,真震得身后数人两腿一软,惊倒在地。前蹄扬起,将太冲道人甩在地下,调转身来,鼻孔直喷白气,往长青派师徒几人直冲而来。 任一双耳被震得嗡嗡直响,还没回过神来,张希松和何大头正拌嘴只听一声牛鸣,黑芒牛已经快到跟前,躲避已是不及。袁修之和霍小chūn倒是反应了过来,袁修之一提任一闪了开去,霍小chūn早有准备也闪到路边。黑芒牛本不是存心伤人,只是被惊了,夺路逃走,张希松和何大头站在路zhōng yāng,眼见便要受无妄之灾。 张希松与何大头吓得呆了,这头黑芒牛修为比他们高了不知几个境界,心道今rì必死无疑。黑芒牛见两人挡在路zhōng yāng,大牛蹄一脚踏下…….. 继续凑字数 - 谈仙说道 - 任之初 () 第五章岁月 从此,任一每rì跟白云学习古琴技法。白云居士也悉心教导,从开始的何为岳山,何为龙池、凤沼,何为承露、琴轸,何为凤眼、焦尾,都是古琴格局。何为,宫、商、角、徵、羽、文、武七弦。一直教到抹、挑、勾、剔、打、摘、擘、托、轮、拨、剌、撮、锁、如一、滚、拂、双弹、上、下、进复、退复、吟、猱、罨、跪指、掏起、带起、爪起、撞等技法以及古指法如牵、全扶、半扶、龊、间勾、转指、索铃等全都一一教授。 古琴又称瑶琴,琴音安静悠远,所以琴音又称为“太古之音”、“天地之音”。古琴有三音:散音、泛音、按音。散音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泛音则如天籁,有清冷入仙之感。按音则非常丰富,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称为天地人三籁。古琴三音交错、变幻无方、悠悠不已之中,凡高山流水、万壑松风、水光云影、虫鸣鸟语及人情之事及大道之理,尽能蕴涵于此。古琴技法繁多,有一千多种,极为难学。但任一天xìng好琴,倒也不觉得闷。 白云循循善诱,除却古琴之外,也不时教他一些诗辞歌赋。白云言道:琴有琴境,诗有诗境,有诗之境,更增琴之风雅。任一整rì学习琴棋书画,也有了些文人情怀,经常在山内游玩,长青峰古迹甚多,任一每每也发现些趣事。 岁月如流水,转瞬四年已过,任一已经十三岁,也长高了许多,已经能到师兄的肩膀了,修长挺拔,面相还是普普通通,倒没怎么变。四年之间,任一每rì跟白云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均有小成。任一最喜弹琴,天赋极高。白云居士半年前已经教不了他了,白云居士当rì言道:“你音律天赋当世绝罕有,已然青出于蓝,今将此古曲谱赐予你,以后自行钻研吧。” 这一rì,天朗气清,空气清新,微风轻起,竹林随风摇摆,葱翠yù滴。任一一身白衣,正站在竹林一僻静处观看一道残壁上的字迹,却是一首《卜算子》: 江枫渐老,汀蕙半凋,满目败红衰翠。楚客登临,正是暮秋天气。引疏砧、断续残阳里。对晚景、伤怀念远,新愁旧恨相继。脉脉人千里。念两处风情,万重烟水。雨歇天高,望断翠峰十二。尽无言、谁会凭高意?纵写得、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 字迹银钩铁画,龙飞凤舞,却无落款。任一心道,不知何人题字于此,看来也是个凄凉之人,心中微微感叹,长青峰内古迹甚多,任一倒也不觉得惊讶。“这是师傅题的。”任一回头看去,只见袁修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后。 “大师哥,你何时来的?”任一连忙拘礼,心中却是惊讶,平rì见师傅白云居士总是儒雅洒脱,风流雅致,却没想到题的词曲却如此哀切。 袁修之却未回答他的话,叹息一声,道:“其实师傅也是个可怜之人。” 任一惊奇的道:“大师哥,师傅怎么……?” 袁修之却问道:“小五,师傅如此俊雅,却没有妻室,你不觉得奇怪么?” 任一道:“是有些奇怪,不过我想师傅是修道之人,心中已经没有红尘俗世,勘破情yù,所以也没在意此事。” 袁修之摇了摇头道:“师傅整rì弹琴弄月,吟诗作赋,又岂是勘破情yù之人,何况修道之人本应进入红尘,方能了解人间疾苦,解救万民,所以修道之人并不避讳娶妻生子。师傅之所以如此,皆因他心中存有莫大痛苦。”任一没有打断,静静的听他讲话。 袁修之接着说道:“我入门比较早,如今已将近三十年,所以知道师傅的一些事情。其实我们本来是有一个师娘的。” “我们还有个师娘?”任一入门以来,一只以为白云孤身一人,却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妻子。 “不错,师娘貌美好似天仙,我那时候刚入门,是师傅的第一个弟子。那时候师傅就已经四十多岁了,师娘却一点都看不出老来,就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一般,温柔美貌,道行也很高,是个风雅女子。师傅与师娘琴瑟相和,过着如神仙一般rì子,那时候师伯还在长青峰内。”袁修之话音缓慢,似在回思。 “师伯?”任一从没听说过师兄们提起过师伯,忽然发现原来长青峰内有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心中更是惊讶。 袁修之道:“我入关两年都不知道除了师傅之外,我还有个师伯。原来师伯在我入门前一年就已经闭关了。据说,师伯道行高绝,却修道成痴,整rì闭关不出。过了些rì子,关门忽然破碎,师伯破关而出,道法更是jīng进。” “后来呢?”任一问道。 “两三天后,师傅跟师伯不知因何事吵了起来,后来还大打出手,师伯修为比师傅高出太多,不几招就把长青剑架在师傅脖子上,师娘却没有劝阻,只是在一旁哭泣。我心中害怕,不敢阻拦,但也害怕师伯会就此一剑杀了师傅。只见剑光一闪……”任一本知师傅没死,此时却惊的心中一跳。 “长青剑已经插在了师傅的脚边,师伯拂袖而去,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不一会,师娘也走了,音讯全无。从此,师傅就跟痴傻了一般,整rì怔怔不语,整整过了一年,师傅才慢慢好转,从那时,师傅无论如何修道,修为却再无寸进,皆因他心中存有大爱大恨,抛却不去。”袁修之讲完,摇了摇头,似是惋惜。 任一听完,万没想到一向安静淡然的师傅,心中竟是如此悲苦,藏有几十年抛却不的悲痛,抛不去,舍不掉。心中想,以后万万不可在师傅面前弹有关相思的词曲了,以免让师傅想起往事,惹他伤感。 袁修之走后,任一犹自沉浸在师傅的往事当中,忽然一团物事从窗外激shè而入,直奔任一胸前。任一始料不及,当即被撞翻在地,任一怒叫一声道:“小玉!” 小玉四年不见,身形暴涨,已经长成一只大猫,三四十斤重,四肢肥大有力,比任一膝盖还高。而且近两年小玉一改贪睡的毛病,整天上蹿下跳,身形暴涨,原本的灰毛也逐渐脱落,长出一层雪白的新毛。小玉见主人生气,爪子轻轻挠了挠任一肩膀,头缓慢低下,添了一下任一的脸,似乎不好意思。 远处传来一声大笑:“小五,又被大笨猫欺负来吧,哈哈哈哈!”不是张希松是谁,原来小玉体型虽大,但却不会爬树,大家就给它起了个外号叫大笨猫。 任一爬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还是留下了几个猫爪印。道:“二师哥,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有好吃的来找我?” 张希松白了他一眼:“就知道吃,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 “看我?你没事会来看我?我看你是不是被大头师兄恶心过来的啊。” 张希松道:“就算你说的对吧,哎,小五,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整天琢磨怎么弄好吃的?” 任一不屑的道:“因为你馋呗————” 张希松跳了起来,道:“小五,你说我馋,你不馋,你是说你不馋是吧?哼哼,我这个我自己留着吃”说着手往怀里伸去。 任一忙道:“二师兄,都是馋人,何必呢,相煎何太急啊!” 张希松一脸jiān笑,手慢慢的从怀里往外抽,边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哈哈….没有。”张希松怀里哪有什么好吃的,却是在逗任一。 任一抬手yù打,张希松举手挡住:“别动手哦小五,我可是修道的人哦。” 任一知道自己没有轮回印,修不得道行,开始眼见师兄高来高去,心中也艳羡不已。后来也就释然了,人与人终究不同,如若天下人皆能修行,哪里还有凡人百姓。每rì弹琴作画,也落得心中自在。 任一白了他一眼,道:“还修道的人,我看你比我这个俗人还俗呢!” 张希松陪过脸来,道:“好啦好啦,我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整天琢磨好吃的,是以为…….何大头整天自恋,自以为风流倜傥,把我恶心的没胃口,所以才千方百计弄好吃的。” 任一忍不住“扑”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说起来,大头师兄真是够恶心的,他的头有这么大,有这么大…….哈哈!”任一一边说,一边比划。 “有多大啊,五师弟?” 任一笑的弯了腰,道:“有这么…..啊…...三师兄,你来了。”何大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 何大头摇摇晃晃,在房中踱来踱去,拿手一指张希松:“你,小人!”拿手一指任一“你,小小人。”何大头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脾气,哪里会真生气。说完一边拿出镜子,照镜整理一下发型,一边摇头晃脑吟道:“与众草为伍兮,不知幽兰而独香!” 张希松和任一不忍看,弯腰做呕吐状。张希松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巴巴赶来恶心我。” 何大头大头一晃,道:“我恶心你?你们这些俗人哪里懂得什么叫风流俊雅。想当年我未入道之时也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主,不知吸引了多少狂蜂浪蝶。”何大头牛气哄哄,自吹自擂。 “得了吧,大头,你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是被师傅捡来的,都是可怜人,就别装深沉了。”张希松一下给何大头揭了老底。 “三师哥,我信你。你当时一定是风流倜傥,吸引了不少青chūn少女….” “那是自然。”何大头摇头晃脑 “那么多的狂蜂浪蝶来了,师哥没法应付啊,就愁啊….愁啊…就…..就愁的头这么大了…哈哈!”任一已经笑的喘不过气来。 何大头听他前面说的好听,后面大肆取笑,气道:“你个小崽子,整天就跟二师哥不学好,就不知道跟我学学,明天我就给你娶个丑媳妇,让你气我。” 任一躲的远远的,哈哈笑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还是给四师哥娶个丑媳妇吧,四师哥要是娶个凶悍丑媳妇,以他随风倒的个xìng,不知道被媳妇欺负成什么样呢?”原来霍小chūn从来不得罪人,这几个就给娶了个外号叫“随风倒”,也经常拿这事开他玩笑。 “咳,丑媳妇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娶吧。”说话间门外走进一人,正是霍小chūn。 任一也心道:不会吧,难道我真是乌鸦嘴,说谁谁道? “三师哥,师傅让你把门上贴的东西撕了去,说有损长青派气象。”霍小chūn道。 “哦?老三,你又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师傅看见了?哈哈,小五,我们去看看老三贴了些什么。”张希松一声怪叫,拉起任一跑了。 张希松要赶在何大头前面,拉着任一祭起筷子法器,飞快赶到何大头的住所。只见何大头门户之上多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太极两仪生四象,下联是:**一刻值千金,横批:sè即是空。 张希松和任一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张希松捂着肚子笑道:“何大头啊何大头,亏你想的出这绝世妙对。” 这时何大头也已赶来,口中还嘟囔道:“这两个俗人不理解我就算了,师傅也不能领会我的才情,唉,人生总是充满无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前把对联扯了下来。 第六章道心殿 玩闹够了,任一回到自己的住所,见香炉绕绕,刚刚燃了一半。清心琴静静的躺在案上,任一轻轻拂拭琴弦。这把清心琴是三年前白云送给任一的,不是什么名琴,就连名字也是白云居士自己起的,寓意:清心寡yù,心清则道生。虽然不是名琴,任一却用着极为顺手。 “该弹琴了。”任一努力平复自己的思绪,刚才玩闹的狠了,心情自然不容易平复。每次跟师兄玩闹多了,都是如此,倒也不以为意。任一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弹拨,发出“叮咚”之声,想起这把清心琴便是白云要任一时刻提醒自己,收摄心神,专心音律。 琴发心声,静心是至关重要的,故古琴有六忌七不弹之说。何为六忌?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何为七不弹?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者不弹。六忌七不弹说明琴者对心情的重视。 任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反复几次终于心情平复下来。从案上拿起一本谱集《乌夜啼》: 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敧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任一双手轻拨,信手弹来,弹的倒是极为流畅。这首《乌夜啼》对指法要求并不高,所以很容易入手,任一一连弹了几遍,却始终找不到作曲人忧伤、无奈、愤恨的感觉,心中烦躁,站起身来。任一十来岁年纪,未经男女情爱之事,更未曾得过天下,又哪里懂得天下和美人一同失去的忧伤与愤恨。 任一口中不断念道:“忧、恨、忧、恨………”“千年道,千年道,千年的道一朝消。”一行字在脑中快速闪过,四年前他初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不识字的孩童,却读懂了书刻之人的满腔恨意,如今他正找寻忧恨,自然想到了这里。 任一如一个满腹思绪的诗人,在找寻自己的灵感,捧着清心琴走进了道心殿,大殿光线yīn暗,空旷森冷,据说公孙长青便是在这殿中身死道消。任一虽然修不得道行,但几年中耳濡目染也知道了本门不少事情,就连长青心经白云也让他背了下来。当rì白云说:我派人丁稀少,加之修真之人争强好胜、贪婪jiān诈者不在少数,说不得哪天便有不测,反倒不如凡人多能得享天年。未免灭绝我长青一脉,你把长青心经记下来吧。 对长青派了解的越多,任一对公孙长青这位祖师爷就越佩服,这是何等杰出的奇才啊。他的门派,五千年后依然尚存,他道法之高,五千年后依然有人膜拜,他的事迹,五千年后依然有人赞颂。一声道喝,天下群涌,一剑扫出五千年太平,这是何等英姿。琴棋书画无一不jīng,天文地理、奇门八卦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虽然自己修不得道行,任一也为有这样一个祖师爷而骄傲。 就这样一个风流杰出的人物也死了,带着满腔的愤恨,一世的英姿和道行消散,化为尘土。千年道,千年道,纵使千年道行又是如何,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任一再次背这行字的情绪感染,不知何时双腿已盘于地下,以腿为案,琴声悠远,似在诉说五千年的无奈,琴声切切,似在诉说五千年的迷茫,琴声幽幽,似在诉说英雄末路的愤恨。 任一本为《乌夜啼》而来,但此时弹得早已不是《乌夜啼》,琴声哀哀,自成曲调,不单任一从未弹过,古往今来也从未有人弹过,这是任一由心而发,弹的满是公孙长青的恨意。任一眼望墙壁,双手却是不停,他的技法早已超出了白云居士,此时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满腔无奈和恨意,这首曲专为公孙长青之死而作。 任一手指拨动琴弦越来越快,音调也越来越高。突然,任一觉得琴声刺耳,眼前字迹变得虚幻,似乎化为一个倚剑而立的苍苍老者眼望苍天,又觉得自己的琴音似乎化为条条利刃刺入自己的腹内。然而自己双手偏偏拨动不断,在自主弹动一般。任一如进入了梦魇,他只道自己产生幻觉,想把手停下,却哪里停的下。只觉琴音利刃越来越多刺向小腹,腹内越来越痛,痛的钻心刻骨,心中一个想法:我要死了! 任一脸上渗出点点黄豆大的汗珠,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承受如此般的大痛,满心不想却停不下来,想咬舌自尽却发现自己痛的连张嘴的力气也没有了。当然也没注意小玉不知何时已从门外悄然进来,一双猫眼紧盯着任一,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突然小玉盯着对面墙壁,似乎有些暴躁,来回转身踱步,呜呜低吼,似是不安。 这时任一正剧痛难当,小腹内本来如乌云密布,却突然透出一丝霞光,霞光虽细却是那样的光亮耀眼,以此为隙,光亮越来越盛,如云开rì出。任一只觉“轰隆”一声,乌云散尽,霞光万道。这时手上琴弦崩断,一道亮光激shè而出,打在面前石壁上,发出“叮”的一声。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道:“你可以修习我的道行了,哈哈,好孩子,有缘再见吧!”余音绕绕,依稀是那倚剑老者所说。又闻一声虎吼,任一便昏了过去。 昏去之际,任一还在想:虎吼?哪来的虎吼? 任一醒来之时已是下午时分,只觉浑身痛楚难当,想到方才种种情形,心中甚是迷茫,不知是喜是忧。想到琴弦崩坏,心情大坏,想到倚剑老者,万道霞光,脑子一时之间又混乱如麻 第六章 凶兽 几人急匆匆的来到大厅,却见人已到齐了。白云居士端坐上首,一名白发瘦削老者立在大厅正中,鹰眼钩鼻,一身麻衣,面sè不善。霍小chūn坐在一旁,见几人来到,奴了奴嘴巴,示意他们坐下。 白云居士道:“司马道兄请坐下说话。”老者正是回音观司马一念,回音观创派其实才一千余年,但观内人才济济却不是长青派所能及的,据说其观主黎云归一身道行已到玉玄之境,其三个师弟也均已达到静虚之境,这个司马一念便是其中之一。白云居士十年前便突破到静虚圆满,这么多年瓶颈却一直没有松动的迹象,皆因资质所限。 司马一念大袖一拂,不理他话茬,道:“白云道兄如不交出凶兽,话说再多也是无用。我那坐骑玉麟马原是麒麟种,对凶兽气息最是灵敏,凶兽定是藏于长青峰内,白云道兄还是交出来吧。” 原来司马一念骑着玉麟马路过长青峰,玉麟马惊嘶不前。司马一念心想玉麟马一向jǐng觉,看次反应定是一大凶之兽,于是便将玉麟马栓在峰下,独自上山追要凶兽。其实也是长青派落魄无人,若是个千人大教,即便是由凶兽司马一念也不敢如此上来问罪。 白云居士朗声道:“长青派立派几千年,如今虽然没落,也不致豢养凶兽为害人间。何况这本是敝派修行之地,如有凶兽,我岂有不知之理?” 司马一念冷冷的道:“只怕不是你不知,而是故意私藏吧。难道你忘了仙缘会太冲道长的话了吗,难道你希望这天下妖魔横行?凶兽不除,天下不安。” 白云淡淡的道:“司马道兄何必危言耸听,你的玉麟马既然如此聪慧,边让它上山来找出凶兽所在好了。如若长青峰果真藏有凶兽,司马观主道法高深替敝派除了,敝派自然感激不尽。” 司马一念冷声道:“你明知我的玉麟马惧怕凶兽不敢上来,却让它上山来寻找,我看你是故意推脱!” 白云淡然道:“司马道兄言之凿凿长青峰藏有凶兽,却不肯自己去找,非让敝派交出,那就是欺负敝派无人,故意为难敝派了?”白云见司马一念言辞咄咄逼人,心道长青派在我手中被人逼迫道这种境地也算丢人显眼了。心中一横,便要发作。 司马一念脸上一红,脱口道:“便是为难你又怎样!” 白云拍案而起,喝道:“我长青派立派五千余年,岂容你在此放肆。”一时之间房内气氛剑拔弩张。 “长青峰上除了小玉之外,就师傅和我们师兄弟五个,哪里有什么凶兽?司马伯伯定是弄错了吧。”任一看气氛不对,忍不住站起来说了一句。霍小chūn怕事,拽了拽任一衣角让他坐下。 任一还是个孩子,司马一念自然不会理会,只听他冷声道:“白云道兄,小玉是什么灵兽啊?” 白云居士两眼望天,讥讽道:“是一只猫,如若司马道兄硬说他是一头绝世凶兽,司马道兄出言如圣旨,那就定是一头凶兽了。小一,把小玉送过来让司马道兄看看。” 任一转身跑了出去,扯紧了嗓子大叫一声:“小玉————”片刻见,一个白乎乎、胖乎乎的大猫疾奔了过来,任一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肥胖的猫会跑的这么快。小玉奔到跟前,纵身一跃到了任一怀里,顶的任一一个趔趄。任一抱着小玉回到大厅,送到司马一念近前。 司马一念抓住小玉脖子后的毛皮一把拎了起来,疼的小玉“嗷呜”一声,大爪子四下扒拉。任一忍不住道:“你就不能轻点啊!” 司马一念不理会任一,细细的看了看,果然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不过长的稍微大了点。说了声:“什么东西,也拿来糊弄我。”手一扬把小玉扔了出去。小玉打了一个滚站了起来,全身毛发乍起,弓腰翘尾,口中“哧哧”直叫。司马一念大袖一拂,转身看了小玉一眼,小玉害怕,一个转身,往山下跑了。 “不知司马道兄还有何话说?”白云居士横了司马一念一眼。 “难道白云道友是故意拿只破猫来搪塞于我的吗?”司马一念依然是毫不客气。 白云居士认定这个司马一念不为凶兽而来,定是别有隐情,难道他对长青派有所图谋不成,他到底图谋什么呢,正沉吟间。 这时忽听山下一声马嘶,声音凄厉,隐隐有龙吟之声。司马一念叫了一声:“不好!”众人一起奔出厅外,往山下望去。 只见一头高两丈长四丈,浑身赤红腹下生鳞的高头大马,挣断缰绳,往山上奔来。速度之快直如风驰电掣,转瞬离众人已是不远。此马本是一头异兽,为麒麟与山间野马交配而生,龙xìngyín,万兽皆可为妻,麒麟也是如此。此马已然成年,修行也是不浅。六年前司马一念出游时,见山间有彩霞涌出,便入山寻觅,遇见此马。此马桀骜不驯,被司马一念施法力降住,成了他的坐骑。 袁修之见玉麟马已到近前,不知此马厉害之处,冲上前去便yù拉住缰绳。白云居士大喝一声:“不可!”只见玉麟马嘶鸣一声,犹若龙吟,震得众人耳鼓生疼。玉麟马前蹄扬起,往袁修之身上踏落。 白云心知此马已然惊了,身形一闪护在袁修之身前,大袖扬起将马头拨向一边。玉麟马见踏不着袁修之,长声嘶叫,目标一转,高扬马蹄往任一身上踏落。任一乃一凡人,面对修为比师兄还高的异兽,哪里还能避开,如傻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马蹄当头而下。 第六章 祸事 太极两仪生四象**一刻值千金 九仙山地处中州,山清水秀,被誉为中州圣地。相传八仙过海时路过此山,正逢久旱不雨,荒山野岭寸草不生,山下的百姓亦难生存。为了让此山重新焕发青chūn,救山民于水火之中,众仙与山神一起在山上遍植花草树木,铁拐李用靴子从东海提来清水洒遍山岗荒野,花草树木喜逢甘露,重获新生。不几rì满山葱绿,树木成林,鲜花盛开,蝶飞蜂舞,chūn意盎然,把整个大山装扮得青翠yù滴,解救了当地干旱少雨的囧境。 八仙临走时,铁拐李的靴子遗落靴谷山头,化为靴石。荷仙姑在山间的池水中插上荷花,不久荷香四溢。因山神爷在救此山荒旱无雨,重新长绿中也立下了功劳,所以此山命名时,连山神在内,共称九仙,故此山取名九仙山。有诗赞曰: 明月书院伴古藤,天泉泠泠振银铮。苍苔斑驳石壁上,阶隙chūn草年年青。 又有诗曰:.栈道迤逦深山行,清晖点点shè落英。孤鸢飞过一线瀑,心乘白云驭长风。 仙缘会,是修真之人寻仙问道的大好机会,散修真之人可于此时拜师访道,兑换宝器,袁修之的赤阳剑,便是上次仙缘会与一商贩换得。修真界的诸多大事也多于此会商议决定。期间更有才俊挑选,在此期间名师抢徒的事时有发生。 如今到此的修士已是人cháo汹涌,各方名门正教及散修齐聚于此。九仙观前石阶打扫的干干净净,两侧青松绿竹,芝兰仙草,清雅静远。无量宫太华道人坐于九仙观大殿之内,聆听弟子来报。 “玉宝殿太冲道人到。”“长青峰白玉居士到!”丝乐之声响起,只见太冲道人胯下骑着一头黑芒牛,身后跟着一众弟子,往九仙观而来。 太冲道人道法其高,颇具道心,胯下骑青牛暗合当年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之说,此黑芒牛乃是一异兽,曾祸乱百姓,被太冲道人用**力降服,成了他的坐骑。 修道之人皆能御剑驱物,无需坐骑,又往往极为难得,所以修道之人拥有坐骑的人极为稀少。修道之人以道为根本,外物都是末节,但强大的坐骑有时却能成为主人的极大助力。试想当两人斗的筋疲力尽之时,凶兽过来踩上一脚,咬上一口顶上一角,局势就立马大不一样了。 白云居士也在此时带着弟子往九仙观走来,小任一抱着小玉跟师兄们走在一起,它小小年纪哪见过这么大场面,睁大了眼睛四下观看。张希松又在跟何大头拌嘴,两个人吵吵闹闹,丝毫不挺,对此小任一倒是习惯了,不以为甚。 “好大的黑牛啊!你们看!”任一小手一指,指向太冲道人。黑芒牛确实巨大,身高三丈长六丈,白云师徒都见过,并不感到诧异。任一可没见过,一见之下叫了出来,他人小声尖,怀中小玉被惊醒,从怀中探出头来。恰好此时太冲道人坐下黑芒牛也转过头来,正与小玉对视。 “哞”黑芒牛一声牛鸣,如山崩海啸、怒神霹雳一般,真震得身后数人两腿一软,惊倒在地。前蹄扬起,将太冲道人甩在地下,调转身来,鼻孔直喷白气,往长青派师徒几人直冲而来。 任一双耳被震得嗡嗡直响,还没回过神来,张希松和何大头正拌嘴只听一声牛鸣,黑芒牛已经快到跟前,躲避已是不及。袁修之和霍小chūn倒是反应了过来,袁修之一提任一闪了开去,霍小chūn早有准备也闪到路边。黑芒牛本不是存心伤人,只是被惊了,夺路逃走,张希松和何大头站在路zhōng yāng,眼见便要受无妄之灾。 张希松与何大头吓得呆了,这头黑芒牛修为比他们高了不知几个境界,心道今rì必死无疑。黑芒牛见两人挡在路zhōng yāng,大牛蹄一脚踏下…….. 佛家到此的有:法华寺慧通禅师、正觉寺慧能禅师、清净寺智海禅师、宝相寺慧明禅师、礼佛寺智空禅师及灵隐寺慧觉禅师,各携弟子五十名。道家到此的有:玉宝殿太冲道人、玄真殿万福道人、太妙宫至极道人、玄上宫玉顶真人、度仙宫上圣道人、好生殿度命道人、灵虚宫太灵真人及无量宫太华真人,各携弟子五十名。 第一章 老无所依 - 谈仙说道 - 任之初 () 仙魔侠道传说太多,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起,这故事还是从这个小村子开始吧…… 天印村是博望峰外五十里处的一个小小村镇,只有二三百户人家居住。村子四面环山,山中不时有猛兽jīng怪出没,所以天印村虽然近山,村民之中却很少有猎户,大都以耕种为主。可能是因为山路遥远的缘故,偶尔也有几个商人经过,也都是出了名的jiān商。村民虽然rì子过的清贫艰苦,倒也活得下去。 此时正是三月暮chūn时节,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chūn耕。一年之计在于chūn,这句话用在天印村正合适,如果这时不把庄稼种好,只怕明年就要挨饿了。村子里成年人大都下了农田,只有几个孩子在街上嬉戏打闹。 木轮滚滚声响,一个年老屠户推着独轮小车在颠簸不平的街道上艰难的行进,车上横着一头死猪,血水滴答。老人已经两鬓斑白,因为用力的缘故,枯瘦的手臂暴起了条条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 老人名叫宋叙伦,看起来颇为苍老,其实今年只有五十三岁,不过看起来倒有七十多岁的样子。宋叙伦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屠户,因为手艺好,村里杀猪宰羊的事情都找他干,倒是积攒了不少钱财。二十多岁时便娶了村里一个贤惠的姑娘,结婚没几年就生了三个儿子。那是宋老人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一个穷苦山村,儿女成行,又不愁吃穿,已经是平民之中难得的好rì子了。 那时候村里人都羡慕宋叙伦,他也整天乐呵呵的,以为rì子会一直这么好下去。谁知天不从人愿,十年前妻子突然得了重病,没几天就去世了。宋叙伦伤心了很长一段rì子,从那天开始,缝补衣物、洗衣做饭的事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长年累月的辛苦劳作,也将宋叙伦铁打的硬汉累弯了腰。 他本就是一个要强的人,一个人含辛茹苦终于将三个儿子拉扯大,为他们娶上了漂亮的媳妇,却把自己的身体糟蹋的不成样子,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倒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宋叙伦以为从此可以安享晚年,谁知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孝子,完全不念老人生养之恩。刚开始还三人还轮流赡养,过了些rì子便将老人赶出家门,让他独自住在一个小茅草屋里,轮流供饭,后来连一rì三餐也不送了,再也不管老人死活。 宋叙伦无奈之下不得不重cāo旧业,干起了屠宰的营生,但年老力衰,村民都不愿让他给干活了。 “老三,帮我把这头猪抬到屋里去。”宋叙伦弯腰抬了几下死猪,腰间却传来针扎便的阵痛,那是他多年劳累积下的毛病。老三是宋叙伦的三儿子,名叫宋怀有。 “不干,找别人去吧,我还得下地呢。”老三不耐烦的道。 宋叙伦气道:“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帮我抬头猪你都不干吗?” 一个满脸脂粉农妇指着宋叙伦鼻子骂道:“抬甚么抬,既然分了家就分两家过,凭什么帮你干活,你个糟老头子给多少钱?也不看看你那副德行,。”说话农妇正是他的三儿媳妇。 宋老人气的嘴唇直哆嗦,道:“你……你……你这不孝子!” 宋怀有倒是一点都不感到羞愧,说道:“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你要能跟王家老爷子一样,我们哥几个还不得天天当祖宗供着你?”王家是天印村势力最大的一个家族,村民的地多数都是从王家租种的,王家家产丰厚,恶奴成群。 儿媳妇说道:“还说当年神仙要带你去修仙,你倒是走啊,你要当时走了也不用现在留在这里烦人……”宋叙伦年轻时候曾经遇过神仙,以前经常跟几个儿子讲,所以他们家人都知道这事。 宋老人捶胸道:“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生养了这么几个畜生。”村里几个顽童听这边吵了起来,远远的站着观看,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chūn风和煦,吹的人身上暖洋洋的,宋老人心中却冰凉一片,含辛茹苦大半辈子将儿子拉扯chéng rén,临到老来,想不到却是这般凄凉晚景。正是:忧儿忧女没衣饭,指望百年永作伴。阎王来追,鬼使上门唤。拖将去也,不道家缘不办。 “宋大叔,腰上毛病又犯了吧。”只见一个面目微黑的少年大步走了过来,肩上扛着一把锄头,手里还拎着一跟形状极不规则的棍子。那少年身材挺拔,身长背阔,虽然一身粗布衣,但双目炯炯,虽然尚显稚嫩,但已经隐隐有了一股英武之气。 这个少年名叫江天,也是天印村一个穷苦孩子,年纪轻轻已经无父无母,自己租了几亩薄田过活。江天心地很善良,见宋叙伦年老孤苦,时常到他家做些杂货,帮主宋老人。 宋叙伦看见江天,脸上努力想挤出些许笑容,心里悲苦之下,哪里还能笑得出,说道:“天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江天道:“我家地少,都耕种完了。” 那儿媳妇刻薄的说道:“整天天儿天儿的叫着人家,叫的倒比自己儿子还亲,也不知道人家烦不烦你……” 江天却不听他们争吵,将锄头跟棍子放在墙边,大步走到小车前,双手将死猪一揽一兜,扛着肩上,往宋叙伦屋里走去。二百多斤重的死猪,竟让他轻轻巧巧的抗了进去。 宋怀有见江天抗的轻松,对他媳妇道:“这小子倒是有膀子力气,也不见来给咱家干点活,净给老头子干又有什么用?咱们回家,抬死猪,抬死猪,不知道多晦气……” 两人向旁边一处院子走去,远远还听见他们说道:“死老头子……”“老东西!” 宋叙伦虽然相貌老迈,但是耳朵却不聋,一字一句全都听在耳内,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心口一阵苦涩。走进屋内,见少年已经将死猪挂在架子上,正抹拭身上的血水。叹道:“天儿,今天多亏了你了。” 江天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宋叙伦道:“唉,这些年来你帮了干了不少活,老头子家里穷,也没什么东西好答谢你……” 江天洗了洗手,往袖子上抹了抹将水擦干,说道:“宋大叔,你这是说哪里话,我年轻力壮帮你干点杂活都是应该的,可不是想要你甚么答谢。” 宋叙伦惨然一笑,道:“没想到我养活了这么多儿子,临到老来还需要你来帮我忙里忙外,嘿嘿……” 江天见老人伤感,说道:“您老也别多想,人在做天在看,以后有粗重活都让我干便了。” 宋叙伦心情稍稍平复,说道:“今天中午你也别走了,咱爷俩一起喝点酒,也没什么好酒,还是几年前攒了一点粮食自给酿的……” 江天推辞道:“不可,您老家里也不富裕,要喝到我家喝去。” 宋叙伦道:“你帮了我不少忙,从来也没有谢谢你,今天就让老头子做一次东,也让我心里好受一些……” 江天还要推辞,却又想道,这老人恐怕几年来都没有人陪他好好喝点酒聊聊天,若是今天走了,只怕他会一直觉得欠了我的,要是让他过意不去也不好。便不再继续推辞,说道:“那就打扰宋大叔了,您老稍等,我去去就来!”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宋叙伦家里贫穷,江天出去买点下酒饭食,也免得老人家窘迫。 宋叙伦听江天同意陪他喝酒,似乎心中很是满足,却见他忽然走了出去,却不知道去干些甚么。老人颤巍巍的从房内搬出一个酒坛,酒坛上面布满了灰尘,已经收藏了有些年月,一直舍不得喝,今rì却拿出来跟这少年品尝。 第二章 圆盘 - 谈仙说道 - 任之初 () 老人拿抹布将酒坛慢慢擦拭干净,又从缸里淘了些糙米,准备做好饭,刚要起灶生火。却发现门外有人贼眉鼠眼的探头朝屋内观望,正是三儿子宋怀有。 原来宋怀有跟老婆回到家,越想越不对劲,一个老头子居然抬了整头猪回家,一时半会也吃不完,于是赶紧过来讨便宜。 宋怀有早已看的明白,死猪就挂在屋里的架子上,快步走了过去,口中嚷嚷道:“爹,这么大头猪你也吃不完,给我条猪腿拿回家吃。” 宋叙伦慌忙站起身来阻止,道:“不行,不行,这是给柳柱家宰的,放在家里褪毛剥皮,明天还得给人家送回去,咱们可万万动不得。” 宋怀有脸上现出一丝怒sè,道:“你少拿些话来骗我,我就知道你宁可把肉给外人吃,也不肯给自己儿子吃。”说着从旁边cāo起一把刀来,便要往猪腿上砍去。 宋叙伦连忙拉住他的胳膊,道:“这不是咱家的,你可不能乱来啊……” 宋怀有喝道:“爹,我是你亲儿子!”老人却哪里肯听,只是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乱来。宋怀有被老人撕撕扯扯心头烦躁,胳膊一抡,叫道:“去你的!” 宋叙伦年老体衰,哪里经得起他这胳膊一抡,当即踉踉跄跄摔倒在地,手捂胸口,大声咳嗽起来。可怜的老人无依无靠,到了老来却被自己的儿子欺负,心头又是酸痛又是悲愤,眼睁睁的看着宋怀有横抢豪夺。宋怀有却是不管老爹死活,抡刀往猪腿上砍去…… “住手!”一声冷喝从门口传来。宋怀有看去,只见江天手里拎着一块烧肉站在门口,面沉似水。 “出去!”江天喝道。 “丫喝,我老爹家就是我家,你一个外人来搀和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宋怀有见是个孩子过来多管闲事,心头有些不耐烦。 “出去!”江天一声暴喝,声如雷鸣,踏步走了进来。 宋怀有吓了一跳,厉声道:“你小子找死吗?” 江天冷冷的道:“想耍威风出去耍去,在你老爹家耍什么威风?” 宋怀有一拍桌子,喝道:“**以为自己是谁,也来管老子,信不信老子劈了你。”说着手中肉刀在江天面前晃了几晃,作势yù砍。 江天一把抓住宋怀有的手腕,微一用力,宋怀有便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脖子涨的通红,痛声叫道:“哎哟,快放手,我走,我走……” 江天虽然年少,但是力气却是不小,从小就有力大如牛,别说宋怀有这样的汉子,便是一头牯牛也能一拳打翻。只见江天手臂一甩,宋怀有便踉踉跄跄的跌出门外,来了一个狗抢屎。宋怀有见江天不是好惹的主,不敢继续发狠,爬起身来,狼狈不堪的跑了。远远的还叫道:“你小子等着,cāo的!” 江天看着宋怀有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过身来,踏步将宋叙伦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却见老人浑浊的双眼流出两行泪水来。江天心中大怒,心想,百善孝为先,这种不孝之子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一辈子妄为人了。 江天说了几句安慰老人的话,宋叙伦心情方才舒缓了一些,长叹道:“我宋叙伦一生为人正直,安分守己,却生出这么几个孽畜,天道不公啊……” 江天说道:“您老也别生太大气,气坏了身子他们几个也不会来管您,喝点酒消消气,来……”说着打开坛封,给老人倒上一碗酒,又把烧肉拿刀切了切,端了上来。 老人坐下擦了擦老泪,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酒,叹息道:“我真是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江天道:“生儿育女本就如此,即便您以前对他们千般照顾,长大了他们也未必会孝敬您。要我说,从今以后,就当没这几个儿子,自己过自己的也就是了。”江天只是安慰老人,尽快让他顺过这口气去。 那宋叙伦却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后悔的是当年没听那位仙人的话……” 江天端着酒碗刚到唇边,一听这话却吃了一惊,疑道:“仙人?您老遇到过仙人?” 宋叙伦道:“是啊,不过也只是与那神仙有一面之缘而已。当年有个老神仙遇到我,说我根骨不错,想让我入了仙道,跟他修仙问道。我那时夫妻和谐,儿女成行,哪里能撇下妻儿老小跟他去修行啊。如今看来,我当时真是傻的透顶,真不如当初就跟他去了,也不至于老来孤苦无依。” 江天笑道:“看来这就是天命了,说不定以后您还能再遇到那神仙,让你长生不老,呵呵!” 江天陪着老人边饮酒边聊天,不时开解他几句。宋老人毕竟年纪老迈,喝了几碗酒就迷迷糊糊,口中只是念念叨叨他那几个儿子如何不孝,他以前如何疼爱他们,又哭又笑,看的江天心中阵阵凄凉。 江天见老人有些醉了,便要扶着他去炕上休息,宋叙伦却两眼一瞪,斜眼说道:“你别动我,我没醉,你……你等等。”说完踉踉跄跄的走进屋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圆盘出来。 “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老头子穷……穷光蛋一个,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圆盘是我捡来的,现在送……送给你了。”宋叙伦摇摇晃晃,说话舌头都大了,老眼惺忪。 江天推辞不受,说道:“您老年迈,我帮你是应该的,岂能受你的东西,我不要!” 宋叙伦脸上出现怒sè,打着酒嗝说道:“你看不起我老头子,你不要……是不是想让我一直欠了你的,好让我睁着眼入土。” 江天见他说话越来越不靠谱,只好说道:“好,好,别生气,我受了就是了。” 宋叙伦见他收起圆盘,大着舌头道:“你可别瞧不起我老头子,这个圆盘可是个宝物,当年我从山上捡来的……你可记住了啊,是从山上捡来的……” 江天见他真的喝醉了,从山上捡来的又有什么了不起,还反复的说。江天扶着他上了炕上,宋叙伦嘴里兀自念叨:“这可是个宝物啊,从山上捡回来的……当年,人家给我五两银子,老头子我都没卖……”老头子念念叨叨说了几句,便睡着了。 江天回到家,坐在炕上掏出那圆盘来观看。那圆盘有巴掌大小,但颇为沉重,重量与体积非常不成比例,正反两面都印有yīn阳双鱼,周围雕刻着各种古朴花纹,以及各种山水人物、花鸟虫兽。那些鸟兽个个都奇形怪状,江天居然一个都不认识,里面的人物衣饰也颇为古老,竟似远古之人。 江天见那圆盘古朴不凡,料定不是俗物,手里把玩了片刻,心想,此物肯定异常贵重,明天得还给那宋老人才是,不能贪人便宜。 此时却见圆盘中的yīn阳双鱼竟然缓缓转动起来,朦胧中有一股气韵散出,玄妙深奥,不可猜度。江天眼前一片虚幻景象:仙草抽芽,散出阵阵芬芳。天地轰鸣,如大道伦音。仙凰啼鸣,引来百鸟朝贺。天降瑞彩,眼前花雨缤纷。五龙同绕,鱼虾纷纷出水。天女盈盈起舞,洒下漫天花雨,各种奇异人物拜祭祷告。竟似纹刻中的鸟兽人物同时复活了一般,出现种种异象。 江天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急忙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仔细观看,却见那圆盘还是静静的躺在自己手里,一切纹刻都安然无恙。江天又仔细看了片刻,那圆盘还是一动不动,再也没有异象发出。江天思索了片刻,只道是自己喝醉眼花,将圆盘收了起来,和衣睡了…… 第三章 拒绝 - 谈仙说道 - 任之初 () 江天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本想天黑前将圆盘给宋老人送回去,但此时恐怕人家已经歇息,也不好去打扰人家清梦。江天翻身下了土炕,肚子已经咕噜叫了起来,不由苦笑一声,心道,还是先填饱肚子睡个好觉,有事待到明rì再说吧。 江天rì子过得很是清苦,家里只有些糙米青菜,白天那块烧肉几乎花光了他的银子。江天正收拾锅碗瓢盆,这时门外走进来三个少年,也都十六七岁年纪,却是林之书、张悟德和刘洋三人。 他们都是江天儿时玩伴,三人家里都颇为富有,但只有林之书与他来往较为密切。张悟德和刘洋家中世代经商,自然钱财丰厚,儿时还经常与江天嬉戏打闹,待到年龄rì渐增长,反而对江天有些瞧不起了,却不知今天为什么也来到这里。 见他们突然到来,江天一阵发愣,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在夜里来到他家,问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林之书笑道:“我们来蹭饭了,嘿嘿!”林之书家里世代书香,他从小受诗书熏陶,平时很有修养,一身儒雅之气,但是跟江天面前却极为随意,说话从来没有半点风度。 江天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来蹭饭啊,正好,我刚要开灶!” 张悟德横了江天一眼,说道:“不用麻烦你的米面了,我们自己带了酒食。”说着将手里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都是些鸡鸭肉鱼之类的荤食,江天这种贫苦农家过年都未必能吃到一回。 江天笑道:“那最好不过,也省得我下厨,不过带这些东西也太过破费。” 张悟德不屑的说道:“不破费,这些东西平rì我们都吃腻了,不过料想你应该很少吃到,就带过来让你提前过个年。” 江天一听这话心里一阵不舒服,虽然说的是实情,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了一丝不快。只听林之书道:“江天,其实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与你商量。”林之书边说边将酒菜分到盘子里摆好。 “什么事还需要找我商量?”江天问道。 “坐下来边吃边说说。”林之书说道。 “对,边吃边说。”江天招呼刘洋和张悟德坐下,却见两人脸sè冷淡,丝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林之书你别吃了,给江天留着还能多吃几天,人家家里穷苦成这样,也该解解馋了。”张悟德一身富贵气,说起话来也跟他父亲一样不冷不热。 “张悟德你别这么说……”林之书说道。 “张悟德你什么意思!我虽然家穷,但也从没吃过软饭,将你的东西统统带走!”江天心头愤怒,他最见不得这种有几个臭钱就看不起穷人的人,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就说不用给他带这些东西,带了他也不领情,你还不信。”刘洋在一旁嘟哝道。 “行了,你俩赶紧坐下,我们不是来商量事情的嘛!”林之书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张悟德和刘洋冷哼一声,找凳子坐了下来,满脸不以为然的神sè。 “江天,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想一起去求仙问道,我们三人已经商议过了,来询求下你的意见,如果你也去,咱们四个人结伴同行,怎么样?”林之书说道。 “求仙问道?你饱读诗书,功名未成却想去求仙,不是吧?”江天一时之间对他的想法接受不了。 “这个……其实我正因为读书多了,对仙魔鬼怪之类的故事看的也多,不知什么时候就迷上了修仙,最近更加心痒难熬,便下了决心去寻仙,哎呀,你就别管我了,说说你,想不想一起去?”林之书满眼热切,很希望江天跟他一起去,毕竟他俩关系最好。 “你们准备去哪里求仙?”江天问道。 “流云峰,天下都盛传流云峰侠骨丹心,济世安民,应该不会有错。”林之书他们早就为此事准备了很久,各种信息都打听的异常充分。 “流云峰?离这里有多远?”江天问道。 “八千里地,估计我们得走半年多吧,所以我们得提前早做准备。”林之书说道。 江天还在犹豫,他倒没什么可以担心顾忌的,家贫如洗,无父无母,只不过这一去不知多长时间,如果求仙未成,岂不是连自家的地都荒了。但修仙一事毕竟非常有吸引力,动辄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是很拉风的一件事情。江天也是期待已久,正想答应,却听张悟德讥讽道:“不用担心盘缠,你尽管跟着走就是,我们三个带钱就行,活该咱们有钱啊。” “张悟德你少说话行不行?”林之书也看不惯他这种臭显摆的作风。 “你们去吧,我不想去,我还要种地,没空!”江天不是不想去,只是不想在张悟德面前低头。如果跟他们一起去了,说不定真要用他们的钱,与其看他们的脸子,倒不如改天自己独自去寻仙,于是江天一口拒绝了林之书。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去啊,我们可是出钱出酒盛情邀请你,别说我们不顾儿时交情。”张悟德听江天说不去,正合了他的心意,连忙将此事敲定。 “江天,你为什么不去,如果我们得了机缘,从此就可以超脱凡人,还在家种什么地啊。”林之书没想到江天一口回绝,想要说服他改变心意。 “我说过了,不去,你们去吧!”江天说道。 “你如果担心你的地荒了,我出钱买下你一年的收成,你要不去多没意思啊!”林之书猜测江天的心思,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值得顾忌的。 “不去,你不用劝我,如果我哪天改变了主意,一定会去找你!”敖阳说道。 “那……好吧。”林之书知道江天说过了的话就不会再收回去,也就不再继续劝了,“如果想通了一定去找我啊,我给你个信物。如果到时候你没有盘缠,就凭它到我家领些银子,这个你拿着……”说着林之书掏出一块玉石塞进江天手里。 江天拿在手里看了看,却见玉石是一块砚滴,上面雕刻一条五爪神龙,栩栩如生,正是林之书平时在文房内滴水入砚的心爱之物。江天感激的看了林之书一眼,点了点头,将砚滴收了起来。张悟德和刘洋见林之书对江天这个穷光蛋如此照顾,心里极为不屑,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身?”江天问道。 “就最近几天吧,我本来以为你肯定回去的,行礼都给你准备好了,唉,到时候我就不过来跟你道别了……”林之书想到过几天就要与这个最好的朋友分别,心头伤感之下眼圈都有些红了。 “好啦,好啦,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看看你,像个大姑娘似的,鼻子都红了。”江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林之书跟他年龄相仿,但江天一直将他当成小弟弟看待。 林之书勉强笑了笑,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天sè也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说完,三人告辞走了。 江天将他们送出门外,叹了口气,回到屋内久久不能平静。儿时的玩伴马上就要远离故乡,外出求仙。在这临别之际,他却感受到了林之书的深厚情谊,也看到了张悟德和刘洋的丑恶嘴脸。心想:“还真是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啊……” 江天平静了一下思绪,开始收拾饭桌上的酒食,不知是不是心不在焉的缘故,他在端盘子的时候,小指居然勾动了原本盛菜的布包。只听“哗啦”一声,一个盘子顺着桌子边缘滑落了下来,汁水洒在衣襟之上,盘子摔成几片。 “真是人在不如意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江天苦笑一声,将衣服脱下来扔到一旁,收拾了一下碎盘子,将桌子抹干净,倒在床上思索了片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