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历劫醒来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有人动手来拉扯她,推搡她。耳边还有个老嬷嬷喊骂的声音:“躺着装死吗?还不快给我起来,装出千金大小姐的轻狂样子来给谁看呢。” 沈轻凤眼皮略动,看得不真切,眼前有个人影,一边拉扯她一边骂的粗俗不堪。 她只觉得浑身疼痛不止,脑袋眩晕,四肢无力。想抬起手来拨开那老嬷嬷的脏手,但是没有一丝力气,身上仿佛灌了铅一样,不得动弹。眼角还有热泪流出。 沈轻凤的脑袋了渐渐清晰起来,她是燕都一朝户部尚书沈南山的嫡女,庆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儿沈轻凤。 不对,在五个月之前,因朝廷上有人匿名检举揭发庆国公府密谋造反。皇上震怒连夜派出宫里的亲卫缉拿庆国公全府上下人等,以及庆国公府中大的门生和族人。但案件并未细查,皇上第二日便下诛杀令,将庆国公府亲眷一概五马分尸不得收殓入棺,直接扔乱葬岗。其余涉案人等斩首,未涉案人等流放。一时百年之族便如大厦倾倒一般,只留下一片废墟。一时间朝野震惊。 沈轻凤最喜欢的外祖父,舅舅一家全部丧命。只有她和母亲因父亲的庇护才不得连带。可是是庆国公府何家倒了之后的半个月,她的母亲也因染病,药石无灵,一命呜呼了。茫茫天地之间仅剩下她一副病残之躯。连她最敬爱的表哥何子瑾也一同庆国公府灰飞烟灭了。 至此她的处境也越发难了,小心翼翼地在沈府赔笑脸儿。但这也并没有改变她的处境。 她回神过来,悠悠转醒,那个老嬷嬷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在房间里面。 一个破的漏风的窗户,正有风呼呼地吹进来,屋内只有一张四方桌,桌面的开裂,破旧的不成样子,桌上的一把素白的茶壶还是破嘴的。实在很难想象户部尚书沈家还有这么破败的屋子还有家用器物,只怕连个第三等的下人用的都好过她。 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子,也是缝缝补补的,上面还有一点子油熏味,实在难闻的很。 沈轻凤打小就是金枝玉叶,被庆国公府用金汤玉露喂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些苦! 此刻的户部尚书府正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来往的都是朝廷的大官儿,他们今日全部来参加户部尚书沈南山的嫡亲三小姐与裕王殿下的大婚庆典。合府上下都喜气洋洋,小丫头们招待宾客忙碌不停,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鞭炮喧天。 旁边的小孩子两手捂着耳朵埋进娘亲的怀里。眼睛却在往外面看房炮仗,响彻云霄。突听得人说新娘出门,又大着胆子跟去讨喜糖吃,看新娘子是何模样儿。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沈府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一阵肃杀之气席卷整个院子,刮得院子里的槐树沙沙作响,枯黄的叶子随风乱飞。像无根的柳絮一样,最终归于大地。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一只寒蝉在凄凄切切地厮叫着,它的蹄叫凄凉又伤感。 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叹新丰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沈轻凤想要起身唤那个小丫头来,却说不出话来。那小丫头原本正探头探脑地往院子外面瞧去,听得屋内的动静,才回过头来。啧!这榻上的病美人总算醒了。那小丫头连忙去倒了一杯水来小心翼翼地喂给她喝下。 沈轻凤恍惚了片刻,才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只是声音沙哑,声小如蚊虫叫。 那小丫头附耳来听 ,才回道:“回小姐话,今儿是九月十六日。”也不敢多言语,又去倒了一杯水来给小姐喂下去。 沈轻凤皱着眉头,这水竟然苦涩的很。便不肯再喝,忽而又是猛地睁大了眼睛,今儿是九月十六日,那便是她和裕王殿下大婚的日子,半年前钦天监便已经算好了日子了,就等他们大婚了。 沈轻凤细细去听,果然耳边有放炮仗和吹唢呐的声音,忽近忽远,并不真切,沈轻凤急忙一手抓了那小丫头的手臂问道:“你可听见什么声音?” 那小丫头见小姐如此大的反应,只低头道:“回小姐话,今儿是府上三小姐和裕王殿下大婚之日。方才是送新娘子出门放的炮仗。” 沈轻凤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道:“去叫人来。快去” 那小丫头早就吓坏了,这小姐躺在床上一个月了,才醒来便大动肝火。连忙跑到外面去找了个嬷嬷来。 那老嬷嬷见摔了一地的碎片,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指着沈轻凤骂道:“怎么今儿才醒便身上不爽快?要不我来给你松松筋骨?哼,今日府上大喜日子,偏就被你拖累,连个赏钱也不得领。” 沈轻凤冷笑一声,:“我劝你放尊重一些,既然我还活着沈府就是沈府的小姐,老爷留下我便自有打算的,你少作怪。快去请我父亲来。” 那老嬷嬷忽而又想起那日管家的话,是一定要留她一命的。有些气弱。道:“沈府的小姐,你怕是指望不上了,沈府的小姐今日已经嫁入裕王府了。你还是认命吧。” 沈轻凤只道:“让你去请我父亲来,哪里这般废话。还不快去。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如愿?”说着便拾起一块碎瓷片放在自己的颈脖子上。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听到这事情心中伤感难过,却一滴泪都流不不来。她刚出生不久,就由太皇太后做主给她和皇上的亲弟弟裕王殿下赐婚。她也曾经在国公府的帘子后头瞧瞧看过那裕王殿下一次,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她心中也是满意的,也如今她已经是沾了泥的残花了。而他还是泽世明珠,熠熠生辉。此后再无干系了。 那嬷嬷见这般情况,只好道:“小姐,快放下,那东西利害,可不是玩得的。”要是小姐真是在自己的看护下自刎了,那她只怕也逃不过了。 又道:“老奴现在就去请老爷过来,小姐,你下放下吧。” 沈轻凤其实浑身无力,见老嬷嬷神色便放下手,撑在榻边。道:“还不快去。” ............................ 那老嬷嬷便去了前厅回话,新娘子已经送出门了,到处一片喧嚣。 沈南山还有朝中的几个交好同僚在一处喝酒闲话,又叫了小戏班来唱戏。 户部的一主事名叫杨瑞的端着酒向沈南山笑道:“下官给沈尚书道喜了,恭喜大人,那裕王何等人品,也只有尚书府的小姐才配得上,天赐良缘啊。请!” 沈南山推辞不过,也仰头一饮而尽。道:“同喜,同喜!” 看着这些同僚一一过来讨好献媚,沈南山心中虽觉得很不耻,却又很受用,自己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突然身边的侍从名叫沈兴进来,在沈南山的耳边报沈轻凤寻死觅活的,只说要见他。 沈南山皱眉冷声道:“没看到我这里还有事情嘛?去回禀夫人处理就好。记得务必留她性命。让她安分些。” 沈兴点头弯腰便退了出去,叫人去回了李氏,李氏正和沈老太太陪着京城的权贵之家的女眷说话呢。沈老太太听了也皱眉低声道:“今儿是珍儿的好日子,偏她不懂事,去,你去处理吧。” 李氏点点头,便带着人出去了。 过了片刻,沈轻凤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嘎吱一声屋子被人退开了,却不是沈南山。而是李氏。 她的父亲竟然也不来看她一眼。 李氏原本是沈老太太给沈南山纳的妾,在沈轻凤母亲死后没几天,沈南山便将李氏扶正了。 是沈南山最疼爱的一个妾,在沈轻凤出生之前,李氏已经育有两个女儿。后来沈轻凤出生后,又生下了沈府唯一的男丁,是以沈老太太和沈南山都极其疼爱小孙子,爱屋及乌也对李氏还不错。扶正李氏只是为了抬沈府唯一的男丁的身份,到底太着急了,沈轻凤的母亲何敏还尸骨未寒便等不得了。 李氏被一群绫罗绸缎的丫头婆子簇拥进来,只见她今日身穿一身绯红色的海棠裙,罩着一件银鼠边的小袄子,手上头上都是金晃晃的一片。看来今日她女儿出嫁她很开心啊。 李氏见沈轻凤病的奄奄一息,但是素净白皙的脸还是有几分她母亲的模样。大有病西施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不快。只问道:“听闻四小姐醒来了,怎么不好生养着?还要寻死觅活的,是何道理?” 沈轻凤笑道:“四小姐?姨娘该不会是记错了吧?我沈轻凤是沈家唯一的嫡亲血脉,沈三小姐。裕王的未婚妻。” 李氏沉下脸,手一挥,将一屋子的丫头都赶出外面去,只留下一个一直跟随她的安嬷嬷。安嬷嬷搬来一张凳子,用帕子擦了几遍,才扶着李氏坐下。 李氏勾勾嘴角道:“尚书府的嫡亲三小姐是珍儿,就在刚刚送去了裕王府拜堂成亲。是你记错了。你好好记着自己沈四小姐。或许还能多活些日子,你知道吗?” “哼,李代桃僵。是你的主意还是我那好父亲的主意?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活着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沈轻凤哈哈大笑一声,眼中还是有些许泪水润湿了双眸。 李氏觉得无比的刺耳,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有朝一日竟然要顶着别人的身份才能嫁给人中龙凤的裕王殿下。不由得气急败坏道“够了,今日府中忙得很,我也没这个时间陪你闲谈,到底有何事情?” 第二章 皇上赐婚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至凤收起了笑意,问道:“就想问一句,还留我性命做何?只怕我不能如你们的愿。” 李氏撇她一眼,老爷这几年的作为越发看不懂了,虽然自己的女儿嫁给了裕王让她心中欢喜,但是沈轻凤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这般利用摆布。李氏心中也不寒而栗,但转念一想,自己被何敏压制多年,如今总算出了一口气,又是舒畅的很。 “老爷的想法,我如何能知道。看在珍儿的面子上,我只劝你一句,自己好好将养身体吧,后面老爷自有安排。不要在惹是生非,我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沈轻凤觉得有些好笑,母亲生前。这个姨娘惯会争宠闹事的,如今竟然还来好意劝她。可是真要好心,自己的母亲又怎么会死在她的手上呢?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便闭上眼睛睡着。 李氏见她不再理会,便站起来,整理了衣裳准备出去,又问:“是谁院子里照顾四小姐?” 安嬷嬷一边扶着她出去一边回话,沈轻凤也没仔细听,只知道李氏将她院子里的下人换了。 ........................................ 沈轻凤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只觉得全身是汗,大喘吁吁,惊魂未定。看自己还在那破落的小院子里面,才觉得安心些。 沈轻凤便叫人来,那小丫头过来,给她倒了杯水。 沈轻凤喝了一口水,问道:“你叫何名?来府上多久了?” “回小姐话,奴婢名叫莲心,今年十四岁,是上月才入府伺候的。” 沈轻凤又笑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莲心脆生生道:“奴婢家中无父母,是个孤儿,是早先在京城长兴胡同的李记铺子打杂的,后来那铺子的掌柜惹上官司卷银子跑了,衙门便将我们发卖了抵钱使。” “倒也是可怜的很,心中也有怨气?”她自己这般模样还不如个无父无母的下人。 “奴婢早先也怨过,只是后来听得戏里有一句道:一念不生,万缘俱灭。甚有情理,便就放下了。”莲心道。 沈轻凤轻声一声,小丫头片子还会些佛语禅道。只这样想着,突然便愣住了。只觉得汗毛竖起,毛骨悚然。 那小丫头不明所以,便回头去看,也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屋子门口站着一个人,却是她的父亲沈南山。身穿一件石青色的竹纹锦袍,面容清隽,高挺的鹰钩鼻,很是沉稳有度。大概在官场沉浮几年,身上带着些威仪,眼中都是利益权衡和心计。 沈轻凤片刻回神过来,只觉得有些身上盗汗。想说话,牙齿却轻轻打颤。 沈南山解下身上的斗笠交给后面跟随的赖管家。赖管家向那小丫头使一个眼色,两人出去了,又将门合上。 沈南山笑道:“怎么不认识为父了?” 他怎么还可以这般谈笑风生?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沈轻凤两手并用,爬下榻,盈盈一拜含泪道:“女儿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沈轻凤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沈南山一手扶起这个女儿,虽然她还在病中,但是白面朱唇,身段袅娜,目含春水顾盼神飞,聪慧伶俐。和他的正室妻子何敏一般,标准的大家闺秀。他曾经也极其疼爱过这个女儿。 很温和的问道:“不必多礼,凤儿身上可大好?” 沈轻凤盈盈一笑道:“有劳父亲关心,女儿如今身上大好了。不过这几日听闻祖母从云城回来了,还未曾拜见,甚觉不孝。心中有愧。”说着又是双眸含泪,春水满目。好不可怜。 沈南山愣了一愣,转过身子,看到窗外的一颗梧桐树,在风雨交加的夜晚里摇曳四肢。叹一口气,也不回答。只道:“今日为父在皇宫听闻皇上想将你赐婚给秦王殿下,不知道你如何想的?为父想问问你的意思。” 沈轻凤闭上眼睛,脸上含笑。俨然一副慈父的样子,这里并无外人又做给谁看呢?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是来和她商量婚事的呢? 半晌沈南山都没有得到答案,便有些失望地想转身离开。 沈轻凤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的婚事自然由父亲做主便是了。”她与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至此再无交集了。心中又是一痛。 沈南山回过头满意地点点头,要是沈轻凤不嫁给秦王,他也有法子化解。但还是这个女儿李代桃僵嫁给秦王更加简便,也不得罪人。 四周环顾,破败不堪的院子,雨越下的大了,雨水顺着墙留下了,洇湿了一片,塌上的墙面上留下黄黄的水渍。十分难看。 道:“你三姐已经出嫁了,你有空便好好侍奉你祖母,以尽孝道。” 塌上一床轻薄的樱草色荷花褥子,看起来有些潮湿。沈南山又是一皱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作祟。 出了屋子门,吩咐管家道:“将四小姐带回原来的院子,好好伺候着。”便任由侍女给他戴上斗笠,冒雨离开了。 沈轻凤只是嘴里囔囔道:“女儿恭送父亲大人。” 沈轻凤记得在庆国公府被抓的那日,自己和母亲跪在父亲的书房前整整一夜。只是她狠心的父亲并没有理会,第二日只是如常更衣上朝。然后母亲便支撑不住病倒了。再然后便病逝了,在病逝前吃了李氏送去的燕窝粥。 沈轻凤在母亲死后便一腔心思想为何家和母亲报仇,她记得自己每次去何家,表哥何子瑾会带她去府门口的一个小铺子里买荷叶鸡吃,鲜嫩香甜,带着荷花的清香,要是在沾上一点子醋酱辣油,又是别番滋味。 沈轻凤便求了父亲,自己去城外的普天寺找圆法大师。可是圆法大师也是铁石心肠并不理会她的满腔仇恨。谁知在从普天寺回府的路上便遭人截杀,沈轻凤只知道在她合上眼之前看着他父亲拍着她的脸问:玳瑁画扇在何处? 何家和母亲的大仇未报,她又怎么可以死呢?还好老天仁慈,再给了机会。 窗外一阵响雷,闪电如同一条银蛇甩在沈轻凤的窗子面前,霎时间大雨倾盆而来。砸在屋子的黑瓦片上,沙沙作响。风猛吹的窗户纸扑簌簌。 ........................................ 雨下的愈发大,打在园子的芭蕉叶上,噼噼啪啪的作响,有雨顺着斗笠的缝隙留下来,打湿了沈南山的半边脸。他却浑然不觉得。 沈南山冒雨离开,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沈老太太的松鹤院。 沈老太太合衣浅卧,这样的雨天着实睡不着,扰的人心乱不堪。沈南山进来将斗笠揭下来递给蔡嬷嬷。蔡嬷嬷一手接下,一边道:“沈老太太还未睡下,老爷里面请。” 沈南山点点头,进了里间,先拱手见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了。” 沈老太太见他衣裳湿了半身,便让蔡嬷嬷挪来碳炉子,给他烤着,便问:“如何了?” 沈南山连同鞋袜一并褪下,放在炉子边上烤着,道:“玳瑁画扇不知在何处,但是凤儿答应了嫁给秦王殿下。” 沈老太太叹一口气,:“既然扇子不在她那里便再带她去一趟普天寺,自然能找出来的。府上接二连三的死人,不吉利,就让她安心待嫁吧。免得秦王和皇上起了疑心。你可是心软了?” 炉子里的碳火烤的脸上暖暖的,沈南山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好心软的,母亲放心,儿子知道,沈家的荣华富贵全系我一人身上,自然徐徐图之,不敢有一丝怠慢。凤儿原本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了,她是庆国公府的嫡系外孙女。命乃天定。” “罢了,你也乏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沈老太太说完便合上眼睛。 沈南山便悄声退了出去。 ................................... 雨直直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已经大晴了,赖管家一早便来了请安,站在屋子门口道:“老爷吩咐今日请四小姐回绣楼,一切起居饮食如常。另在叫了春水贴身服侍。四小姐请吧。” 沈轻凤挣扎着起来,换了衣裳,再有莲心和春水二人搀扶着回去绣楼。绣楼一切如常,只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不过是半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变了大模样了。沈轻凤的心境也和从前不同了,她不会在奢求父亲和祖母了。 待她梳洗沐浴后,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春水舀了一碗粳米粥,还有些煎的油滋滋的饺子,几盘开胃小菜,和卷饼。 沈轻凤咬了一口,是荠菜肉馅的饺子。合她的口味。她还要找机会再去一趟普天寺,不然不会甘心的。 秋菊能傲霜,风霜重重恶。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她院子里原本盛开的菊花,也被昨夜的风雨打残了。只是孤高的很,不肯低头。 用过早膳,沈轻凤在院子慢慢走动。躺了一个月了,身上还是酸疼不止。待好了些,便带着莲心和春水一起去见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住在松鹤院,过了月洞便可以看到里面种的松柏,虽然深秋时节,依旧青翠欲滴。再往里面还一左一右钟着两颗菩提树。从前沈家是清苦平民,靠着沈南山考中科举才入朝为官,沈老太太一生清贫,虽说如今家中荣华富贵,但她依旧更喜欢高大坚韧的树,不喜欢娇嫩的花草。 第三章 皇上赐婚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暖阁里,李氏还有两个姨娘已经在陪着说笑了,还有五小姐沈至媛坐在沈老太太的塌前,一手挽着沈老太太撒娇道:“老祖宗大福,等宫里贵人姐姐生下龙胎,您呀,就是头功一件。可是说的享不尽的福气呢。” 逗的沈老太太开怀大笑! 沈轻凤上前几步,盈盈一拜。道:“凤儿见过祖母,给祖母请安。” 沈至媛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日晒三竿了,还请安呢”樊氏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袖,让她别挑事儿。 沈老太太见她来了,收敛了些笑意,道:“你倒是来早了,今日珍儿回门时辰还早些呢,先坐着吧。” 见她穿的素净,但是浑身的气势却有几分像她的母亲,亭亭玉立,雍容华贵。标准的大家闺秀,只是身上多了藏不住的冷清和孤傲。大抵是经历过人生大悲,心境大变吧。 沈轻凤乖巧地点头,坐再偏远一点的四足绣花凳上,静静地看着她们娘们说话调笑。也不插嘴,只是问到她时,才回一句,或者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在沈府已经是一个很不受欢迎的人,所以言行举止便越发低调了。 沈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欢她和她母亲,她和母亲是何府用金汤玉露喂养长大的,娇嫩且贵气。而他们原本出身寒微,便自己心中先自卑起来。自尊心在作祟,每次一见何敏,沈老太太便有些自惭形秽,是以她更喜欢李氏,因为在李氏面前她自信极了。比较李氏家中可以说是毫无根基。 正在呆坐着,管家娘子进来请安,笑呵呵道:“奴婢给老太太和夫人,四小姐道喜来了,前来来传话,宫里传旨为四小姐赐婚,传旨的公公还在前厅等小姐领旨呢。” 沈老太太看了沈轻凤一眼,见她宠辱不惊,镇定自如。又不由得高看一眼。笑道:“好,润儿是宫里的贵人,如今怀有龙胎。三丫头嫁与裕王殿下,如今又为四丫头赐婚,可见皇恩隆重啊。凤儿快去接旨,莫让公公久等了。” 又转向李氏夸道:“还是你会教儿女,个个人中龙凤。待贵人生下龙子自然有你享不尽的福气。” 李氏拿着帕子捂嘴笑道:“哪里是我会教?明明是母亲的福禄,瞧如今沈家的荣华富贵可不都是母亲的功劳。这个儿女也幸得养在母亲膝下,才得如此造化。如今只希望母亲多疼泽儿一些。” 听李氏夸,沈老太太笑的更加欣喜了,道:“泽儿是我沈家的嫡子,自然该疼他些。” 沈轻凤上前福一礼,也不言语便随管家娘子一道出门去前厅领旨了。 沈家原本是云城的一小户,家里做些小本生意的。但是自从夫婿死后,沈老太太便一个人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后来沈南山不负所望中了科举,入朝为官。后来娶了世家大族庆国公府的唯一嫡女何敏,自此仕途顺畅,平步青云。 可是和沈南山同时中举的一同乡如今还在吏部做一六品的主事,而沈南山已经官拜正二品,任户部尚书了。又有谁敢说这中间没有庆国公府的扶持呢? 可看官在瞧那母子两忘恩负义的模样。 ....................................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突然稀稀疏疏下了点雨,细雨打在脸上,初始不觉得怎么,只是这雨越下越密,脸上湿冷一片,沈轻凤也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一阵寒风吹来,只觉得身上冰寒刺骨,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心冷还是身上冷。 前厅里,已经有一个穿着青色锦衣的公公手中捧着黄色的绢帛在等着了。而旁边还有她的父亲沈南山,身穿绯色绣仙鹤官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浓眉黑眸,若星辰深邃,带着沉稳和不见沟壑的心计。 沈轻凤上前盈盈一拜道:“父亲”又向范公公行礼。 沈南山回过神来,看着沈轻凤点点头,又向那公公笑道:“范公公这便是小女,沈轻凤,行四。请公公宣旨吧” 范公公将沈四小姐上下打量一番,笑着便展开绢帛,尖着嗓子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礼部尚书沈卿之四女沈轻凤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秦王殿下已到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沈轻凤待宇闺中,与秦王道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秦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权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沈南山带着沈轻凤双膝跪下接旨谢恩了。 范公公又细瞧沈四小姐,心中暗道:听闻沈四小姐是沈府如今风头正盛的女儿,也是如今最受宠的,怎的穿着衣饰这般朴素。连普通人家的闺女也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何况尚书之女。身上有些打湿了,更显得身段苗条。不过容貌清丽,举止有度,而且宠辱不惊,倒是个难得的清丽佳人儿。只是嫁给秦王殿下,可惜了。 但这些事情到底和他什么关系呢,只向沈尚书道喜:“恭喜沈尚书,恭喜沈四小姐,喜得良配。” 沈南山笑道:“同喜,等钦天监择定日子,便请公公前来喝杯喜酒。还请公公勿要推迟才是。” 范公公抿嘴轻笑,:“那是当然,咱的任务也完成了,该回宫复旨了。沈尚书请留步。”说着就往外面走。 沈南山亲自送范公公出去,又有赖管家递上来一个秋香色团花荷包。范公公轻轻掂了一下,面带微笑得放进袖笼之中,才满意地离开了。 沈南山回来的时候,沈轻凤还在前厅站着,愣愣地,看着门外小院子里因深秋而枯萎的景观,只剩下几杆小细竹子还是翠绿的,随风窸窸窣窣地响。又想起:欢宴良宵好月,佳人修竹清风。 真是讽刺,哪里还有什么欢声笑语。只是如今是剩下一片萧瑟凄凉之景。而自己还身处险境,每一言一行都是如履薄冰,只能小心翼翼。 沈南山道:“凤儿早些回去歇息,养好身子骨。钦天监合了你和秦王殿下的生辰八字,说再过三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宜婚嫁。稍后会有人给你准备嫁衣,你若愿意也可以自己绣。有什么想要的就跟管家说。” 说完便让管家将她带回松鹤院去了。 其实之前她也听说过,秦王殿下是燕都朝上唯一的一位一品世袭王爷,而且手握黑骑精兵百万。是战场杀伐的常胜将军,也是皇上一同长大的手足兄弟,身份尊贵。 但是到了他十八岁开始好运像是用完了。他的父亲出征北齐,路上暴病而亡。然后由他的兄长袭了爵位。他的兄长在与北齐对战中,中了计,被北齐和西秦联攻致死。最后还是这位还未弱冠的秦王殿下匆匆袭了爵位,领兵出站,虽是凯旋而归,但他身受重伤。御医说活不过三十岁的。 沈轻凤一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仿佛神游天外,不知所处,恍恍惚惚地。 直到看到沈老太太和李氏才缓过神来。看她们行的好计策,李代桃僵! 李氏上来拉她的手笑道:“四丫头大喜,秦王身份尊贵,和四丫头是天配姻缘啊。老太太享福不尽。四丫头该好好珍惜才是。”说完在沈轻凤的手中轻轻一拍。 沈老太太也高兴,见沈轻凤依旧是脸上怔怔的,便问道:“凤儿怎么不是很开心?” 沈轻凤盈盈一拜也笑道:“一时未反应过来,秦王殿下是世袭的王爷,如此但是凤儿高攀了。托祖母的福。” 沈老太太笑了一笑,也不在提起。才说了几句话,便有管家娘子进来,含笑道:“裕王殿下和裕王妃正在门口下车,奴婢先来回禀老太太和夫人。” 沈老太太带着李氏一起去沈府门口迎接。裕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皇家血脉。她们心中自然是更加满意的。沈轻凤收起心思,跟着她们一起去。 走在最后面,沈至媛慢下一步来。嘲讽一声道:“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可是古语说的对,瞧瞧那原本是你的良缘佳婿呢。哼。你也就只配病恹恹的秦王了。” 沈轻凤冷笑一声,:“你不照镜子吗?你连秦王也是配不上的。”说着便离开了只留下沈至媛气得跺脚。 ............................. 话说那日裕王和沈家三小姐大婚,宾客如云,到处一片欢声笑语。沈至珍在家人满含不舍的叮嘱中送出了府。沈至珍凤冠霞帔地被送到了裕王府拜了堂,送进了新房中,她看着塌上的鸳鸯枕,鸳鸯被,还有满床的红枣,桂圆,花生。准备的十分齐全,看着榻边的福寿绦子心中十分欢喜,裕王果然有心了。 曾经有一次裕王殿下来沈府找父亲谈事的时候,沈至珍在书房的八宝屏风后面偷偷看过一眼,一个极俊美润雅的一个公子。就拿一眼便是沉沦,她后来问了父亲才知道是裕王,可是当时的裕王已经和沈轻凤定了婚了,让她好不伤心难过。 第四章 裕王来访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在后来父亲来找她,问是否愿意嫁给裕王,但是从此以后她便是沈家三小姐,庆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了,她虽然对沈轻凤含偶愧疚之色,到底还是答应了。便欢天喜地的备嫁去了。 沈至珍在新房里忐忑地等了许久,又不得吃食,腹中饥饿。半天才听到裕王进来的声音,身上带着些酒气。 还未揭开帕子,裕王坐在榻上便握了她的手,只听得裕王温声道:“今日可累不累?放心,往后有本王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的。”声音里满心的疼爱,让沈至珍的心都融化了。 沈至珍霎时羞红了脸,轻声道:“能嫁给王爷,三生有幸,不会累。妾身相信王爷。” 喜婆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道:“请王爷揭喜帕。”手中送来一把小金称。这辈子不知见过多少人大婚成礼,能欢喜成裕王这般,眼中心里都是欢喜也是不多见的。想来裕王妃日后是有福气的。 裕王含笑接在手中,将她头上的大红帕子轻轻揭开。沈至珍更是羞涩的很,只低着头,不好意思抬起来。 喜婆欢喜道:“礼成了,日后便是恩爱夫妻,举案齐眉,早生贵子。恭喜王爷,恭喜王妃。”说完便带着下人一同出去了,顺手将门带上。 沈至珍只看着裕王一手伸过来,抬起她的下颚。看了几眼,满脸错愕,突然裕王皱眉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喜怒不定。沈至珍吓了一跳。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裕王坐在官帽椅子上,过了半晌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行几?”只是声音冷清,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至珍只觉得心突突地跳,道:“回王爷,沈家三小姐,沈至珍,行三。王爷?” 燕都一朝男女之间在未婚嫁时是不得见面的,所以外人只知道沈家又三小姐是裕王的未婚妻,连叫什么名字,长相品行如何一概不知。是以她父亲的李代桃僵之计才得以实施。 所以沈至珍自信,裕王是没有见过沈轻凤的。但做贼的人心虚是常态,她心中也慌张的很。 裕王又问:“这段时间你在家中可好?可有人欺负你不曾?”说着便回头盯着沈至珍。不想错过她的神情。 看着裕王黑漆漆的双眸,沈至珍心中十分不安,仍旧打起精神来。笑道:“这几日在府中备嫁,一直侍奉在祖母身边,闲暇时便坐针黹,绣嫁衣。何曾有人欺负我?祖母和父亲都待我极好,王爷放心。” 又过了半晌,才听得裕王叹息一声,竟是满腹心思。脸上再也不见方才的疼惜和喜悦之情。 高台上的龙凤蜡烛直烧了一夜未熄,腊泪滴满高台。只怕她此生再也见不到满是柔情蜜意的裕王殿下了。 ......................................................... 出了前厅,过了月洞便看见裕王携着裕王妃来了。后面跟着一群仆从,手中捧着些礼品。面含喜色。 裕王妃盛装而来,一身海棠红花裙,眉眼含着俏丽,半露娇羞。行动间头上的步摇轻轻晃动,更显的明媚动人。看来成婚后的这几日裕王和裕王妃相处的很好,很恩爱和睦。 此时的裕王殿下和年少时沈轻凤见的那一次有些不同,更加成熟沉稳了,剑眉黑眸,薄唇高鼻。一身玄黑色锦袍,显得更加贵气逼人。 只是眼中并没有大婚后的喜悦之情,而是眼神利锐地扫了几眼沈家众人。 当看到人群的最后的沈轻凤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眸中满是惊异之色。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轻凤又在人群中隐去了。只能暗恨。 彼此见了礼,沈南山笑道:“见裕王和王妃恩爱就好,不如裕王随下官去书房说说话吧?珍儿多陪陪你祖母和你母亲吧。”说着就带着裕王去了。 坐着主位上的沈南山有些摸不着头脑,从珍儿神色看来,裕王待她应该是不错的。但是此时的裕王安静却带着些怒气。不知为何。笑道:“裕王殿下这般神色,心中不快?可是怪下官没有出府迎接啊?” 裕王冷笑一声,问道:“非也,本王听闻王妃前一个月去普天寺祈福,回京途中惨遭劫匪,幸而未曾受伤。但是本王问起王妃时,王妃一概不知。所以今日特意来请教沈大人是何道理呢?” 沈南山眯着眼,又看了几眼裕王,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沈轻凤去普天寺的事情他瞒的死死地,就连沈至珍都不知道,可是裕王知道。 只好陪笑道:“珍儿那日受了惊吓,回府大病一场,对那日的事情尽数忘记。是以不知道。还望裕王殿下担待些,好生照顾她才是。” 裕王将雪白瓷茶杯放在黄花梨的洋漆小几上,冷声道:“若她真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疼她都来不及,可她要是以假乱真的。沈大人确定你赫赫扬扬的沈府不会是下一个庆国公府呢?” 沈南山听了这话心中大亥脸色一变,又想起庆国公一府五马分尸的惨状。手中的茶杯一时没拿住,砰地一声摔在茶几上。连忙赔笑道:“裕王这话是从何处说起的?庆国公府可是密谋造反的大罪,皇上钦定的。我沈府未曾参合其中的。” 裕王暗道,好一只老狐狸。笑道:“不过是提醒沈大人一句,怎么就吓成这样了,难不成沈大人真的有什么不得人知的机密事” 沈南山将擦手的帕子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面含怒色,道:“裕王何时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了。这是什么话,也能捕风捉影的?” 裕王挑挑剑眉,道:“既然没有就算了,本王不过白问一句。不过是本王问王妃,关于庆国公府的事情,王妃脸上毫无悲伤之色。可见其心冷硬如石,连亲生母亲去世了,也不见伤心。想来对本王这个夫君也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了。倒是浪费了本王满腔的情意,也罢了。” 沈南山听了又是一噎,着实气恼。道:“并非珍儿铁石心肠,而是那场大病之后,前事大多忘记,是以没那么伤心。下官也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庆国公府一事是珍儿心中的大殇。病后不愿意想起,自此便忘记了。还望裕王殿下体谅” 裕王不冷不热道:“原来如此。” 便无下话了。这般轻描淡写的一句又将沈南山气的不轻。 ............................... 松鹤院里,几个姨娘已经回去了,只有李氏和沈至珍陪着沈老太太说话,沈老太太又不放沈轻凤离去,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李氏见她脸色红润便知道裕王也是极疼爱她的。问道:“裕王待你可好?裕王府上是何情况?” 沈至珍收敛了笑意和娇羞。叹一口道:“裕王殿下待珍儿自然是极好,只是裕王府上还有两个侍妾,其中一个已经怀有身孕。再说孝贤太妃,太妃说让我趁如今先生下子嗣,也磨炼一番,再说执掌裕王内务一事。”说完又看了一眼沈轻凤,到底心中有一丝的愧疚之色。 只是沈轻凤还在想着如何再去一趟普天寺,并没有去看她。 李氏不由得沉下脸来,道:“这孝贤太妃都一把年纪了,还抓着内务不放。那妾室就算生下孩子,也是庶出,只要你生下裕王府的嫡子便是继承人。其余的倒不必担心。” 沈老太太想了一想,叮嘱道:“珍儿,你母亲这话有理,趁如今你和裕王殿下如漆似胶的,好好把握机会,早日生下世子。便是裕王府的第一继承人。母凭子贵。可明白?至于内务,裕王是如何说的?” 沈至珍含羞道:“王爷说,我如今年纪还小,先跟着太妃学习如何执掌内务,自己也轻松些,不必操劳。只要在王爷身边好生伺候就是了。” 沈老太太又笑道:“既然如此,你更要抓住裕王的心,才是正理。等你生下嫡子,才是大造化。日后荣华富贵无忧了。” 然后沈老太太又教导了沈至珍一些后院女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还想从孝贤太妃手中夺裕王府内务的执掌权,沈至珍听得津津有味,颇有所得。 沈轻凤却是轻笑不语的,但凡世家之族最是厌烦后院女子这些腌臜事情,与其陷害她们,妻妾相斗还不如自己强大些。 过了片刻便有前厅的人来传饭了,沈老太太带着女眷出去时,一张红漆的八仙桌上沈南山坐在上座,裕王坐左边下首处,沈老太太便坐右边下手处,再是李氏,沈轻凤。 好巧不巧,沈轻凤正坐在裕王的对面。满桌子的珍馐美味,沈南山笑道:“家常便饭,裕王和珍儿,有空可要时常回来,也多陪陪祖母。” 沈至珍含笑答应了,见沈南山和沈老太太已经动了筷子,才夹了口清蒸鲫鱼剔除鱼刺后放在裕王的碟子面前,可裕王却未曾动。沈至珍抬头看去,裕王正盯着沈轻凤看,看的入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至珍心中闪过一丝不悦,却面上不表,只道:“王爷尝尝看这清蒸鲫鱼,滋味如何?” 第五章 秦王下聘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裕王回过神来,才尝了一口,又是含笑夸赞一番。见沈轻凤舀了一碗鲨鱼皮鸡汁羹正吃着香甜,自己也舀来一碗,尝了一尝,却是鲜嫩的很。然后便看沈轻凤吃些什么菜,他便去吃什么菜。 一桌子人都有些诧异,只是很有默契的不言语,只细细吃饭。只有沈至珍恨恨地戳这碗中的甲鱼肉,没什么胃口。李氏心中很不自主却又不好说什么。 吃过饭,沈老太太便要回松鹤院去歇息了。沈轻凤便回自己院子里。走在园子里,四处凋零,只有几从菊花开的甚好。突听得后面有人追上问:“可是沈三小姐?” 沈轻凤回头去看,却是裕王殿下急急追来。心中也是诧异,他们从没有见过面的, 怎么会知道她是沈三小姐。何况如今的他已经娶了一位沈三小姐。 见他玄黑色袍子上绣的兽纹在阳光下隐隐反光,便如活的一般。只欠身一拜道:“裕王殿下认错了,沈三小姐是裕王妃,小女沈轻凤,行四。男女有别,裕王恕罪,小女先退下了。” 裕王听了这话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又是气恼,又是愤懑。沈南山这个老狐狸的好计策,将他耍的团团转。 见沈轻凤就要走,便问道:“原本你才是本王的妃,你就甘心将本王拱手相让吗?” 沈轻凤愣了愣,回头道:“裕王殿下说笑了,沈轻凤怎么担得起裕王妃这三个字?裕王如今已经取了娇妻了,好好疼惜才是,还请不要再纠缠了。沈轻凤还有事情要做,心中从没有什么儿女私情。裕王请便吧。” 裕王皱眉朝她的背影问道:“可是如今赐婚给秦王了,你心中害怕,若是担心这个,本王自有办法。绝对不会让你嫁给秦王那个病秧子的。” 沈轻凤轻笑,如今嫁给谁又不是一样的,难不成她还要入裕王府做侍妾,和沈至珍争宠吗?“裕王多虑了,我心中对自己的婚事是满意的。留步” 裕王记得上次见她,她还是柔弱不堪的娇花一朵,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可是今日在看,依旧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段袅娜,眸中暗含春水。只是像朵带刺的花,不再轻易让人靠近,冷冷清清的,好生无情。 裕王还想说些什么,只是沈轻凤走的快,也不及开口。就听到身后裕王妃的声音。“王爷在看什么?大日头底下担心晒着了。” 沈至珍还是看到了沈轻凤远去的背影,心中很是不悦又不好发作。 再看裕王恨极了般直瞪着她,厉声道:“这就是你和你父亲做的好事,很好,将本王耍的团团转。得了裕王妃的位置,你心中可满意了?” 沈至珍囔囔道:“王爷,你在说什么呀?妾身是沈三小姐,自然是裕王妃了。” 裕王冷声道:“道如今你还想瞒着本王,让本王空欢喜一场。你便和裕王妃名号过一辈子吧。”说完便甩袖离去。 听到这里沈至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裕王知道了沈轻凤才是原来的裕王未婚妻,而她是假的,冒充的。突然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身子一软坐在地上。顿时泪如雨下。 心中不知何等滋味。 这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嫁的人啊!哪怕是冒充别人的身份也想得到的。 镜花水月,都成空幻! .............................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这样的秋日很是燥热,绣楼的菊花也顶不住这骄阳烈日,怏怏地垂了下来。门口有一只虎皮猫儿,在廊檐下的阴凉处趴着睡了。偶尔也伸一个懒腰儿,喵的一声。 沈轻凤将毫兼阁在笔架上,吹干墨汁。着看这几日苦苦写的心经,已经有些数量了。用全部叠起放好。带着莲心和春水一起去松鹤院。 松鹤院里一片安静,沈老太太睡着午觉呢,廊下的一个架子里有一个五彩八哥,也低着头打盹儿。蔡嬷嬷见四小姐来了,笑着搬来凳子请她先坐会儿,道:“天气燥热的很,老太太也刚刚才睡下的。四小姐要是有事恐怕还要等会儿。” 沈轻凤道了声谢,坐在四足绣凳上,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间蔡嬷嬷道:“老太太醒来,快来伺候着。” 便有两个小丫头进去,一个手中端着一铜盆的温水,腕间搭着一条凌白的帕子,另一个捧着漱盆。不一时又出来了。 又过了半晌,蔡嬷嬷才出来道:“老太太请四小姐进去。” 沈轻凤进去是,沈老太太闭目养神,又一个小丫头正在捏肩。沈轻凤轻轻一拜道:“凤儿给祖母请安,扰了祖母歇中觉了。” 沈老太太睁开一只眼睛来看她,看 了一眼复又闭上眼睛。神色有些倦怠问道:“无妨,何事来寻我?” 沈轻凤道:“今日见祖母神色有些疲倦之色,凤儿心中不忍。这段时日闲时写了数篇心经,想为祖母和沈府祈福,让神明保佑,福寿延绵。福禄永世。但是心经,祖母也是知道的比不得金刚经,还需凤儿亲自供奉在佛前,另念佛吃斋三天。才最有灵验的,所以凤儿想去普天寺祈福。还请祖母成全才是。”说完便站在原处。 沈老太太兀的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一番。原本还想要找个机会将她再送去普天寺一趟,谁知她便自己提出来了呢?见她镇定自如,心中不像藏奸的。又问道:“写好的心经呢?拿来我瞧瞧。” 沈轻凤侧身看过去,打开莲心手中捧着的大红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塔纸双手捧在前面,给了蔡嬷嬷。 蔡嬷嬷看来几眼又给老太太看了一眼,复放回盒子里。 沈老太太心中也是欢喜的,她自己每逢初一十五便吃斋念佛的。自己最是信佛,心经要是自己的亲眷抄写再亲自供奉在菩萨面前时最诚心不过的。 笑道:“凤儿有心了,过几日便是秦王下聘的日子,是断断走不开的。还是等秦王下聘之后再去,我和你母亲也许久没去了,便一道去祈福吧,也当娘几个出门散散心的意思。” 沈轻凤有些惊讶,因为她今天才知道秦王要来下聘,不由得有些恍惚。她这几日一心想要复仇,倒是未曾认真想过秦王的事情。只怕辜负人家的情意了。 回过神来,便含羞带怯的笑道:“祖母说的是,凤儿都听祖母的。”不过老太太这次答应的有点快了,看来她们还没有放弃要拿那把玳瑁画扇的想法。 沈老太太见她今日格外乖巧,看着心中也欢喜了一些。道:“你的嫁衣料子可是早就送过去了,如今嫁衣绣的如何了?” 沈轻凤回到:“有劳祖母操心,绣了大半了,想来再有半月的光景便可得了。” 沈老太太道:“如此甚好。” ........................ 于此同时的秦王府内。 书房里,一个铜制的莲花式香炉里,飘出来袅袅青烟。突的一阵卷地风将青烟吹的四散。案桌前坐着一个秋香色云纹锦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张素笺,嘴角含笑。 下首处一个侍卫抱剑拱手紧张道:“王爷,关于沈家四小姐的信息就这么些了。燕都的大家闺秀向来都不出门。这些还是去寺庙,还有四小姐的外祖家收来的消息。” 秦王冷笑一声,:“怎么,还要夸你们吗?这些年秦王府的情报网大有建树。连个京城脚下的小姐的消息都探不出来?若是战时,早就被人占了先机,等着被围攻吧。” 谢必林脸色一紧,这几年秦王修身养性,脾气控制的极好。这是难得的一次生气。和徐来对视一眼,道:“王爷,别生气。横竖你下聘时就能见着那沈四小姐了。是如何模样人品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秦王将茶搁在案桌上,叹一声道:“皇上已经下旨赐婚的,怎么能违拗呢?罢了,要真是个贤良淑德的极好的,也轮不到我这里。今日可还有什么事情?” 谢必林也心中不快,只是正色道:“王爷,北齐和西秦知道王爷要大婚了,想来会前来试探一番,就是不知道是试探我们秦王府,还是试探沈府那小姐,可要派人去沈家小姐那里守着。还有大梁传来消息说凌睿太子不再国中,不知去了何处,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大梁与咱们燕都交界处,只怕凌睿太子已经到了大梁。” 秦王捻了捻手中的绿玉髓念珠。道:“现在派人去还太早了,反而给沈小姐带去麻烦。不必了。好生探一下北齐和西秦的人何时到京城就好。他们要是有胆子大可来我秦王府闯一闯。” 徐来应了一声是! 谢必林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见秦王神色不佳,只说要告辞。秦王也不再留。只让徐来送他出去。 谢必林看着徐来揶揄笑道:“如今王爷的脾气越发古怪了,可难为你要随身伺候了。” 徐来扯扯嘴角道:“你在王爷背后道长短是跟何人学来的?对了,王爷吩咐,走后门。莫让人看见,这时候让皇上知道你和王爷交好,只怕你会离黄泉路越来越近。” 第六章 秦王下聘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谢必林沉下脸,不过说一句秦王的脾气古怪,徐来便要咒他早死,大叹一声:“哎!当初眼瞎,瞧瞧我都认的什么兄弟。居然咒我早死。哼” 徐来抽出怀中冷冽的剑,寒光一现。徐来拿在手中,又朝谢必林扬了扬。道:“既是兄弟一场,咱们也许久没切磋一下了,择日不如撞日吧?” 谢必林见他抽出剑来就已经加快了步伐。只听到后面徐来说什么切磋一下。又连忙翻上墙头。坐在墙头笑道:“不了 ,今日本公子还约了小美人呢,要是破了相,小美人该不开心了。再说你又打不过我。”声音越说越小,说完最后一句便翻墙去了。 只留下徐来恨的牙齿痒痒,他最讨厌别人说武艺强过他了,可怕的自尊心! ............................................. 几阵秋风吹过,带着些许秋雨飘落,将院子里一颗将死的枫叶有救活了,枫树下红红火火的叶子十分张扬肆意。在整个院子里都耀眼夺目。 一早便有沈老太太叫人送来一套湖蓝色水袖裙,并一支石榴银钗,一件梨花白的暗纹团花的披风。要沈轻凤今日穿上去见客。 因为今日是秦王殿下过来下聘的日子,沈老太太再怎么样也要顾及沈家的颜面。要好稍加打扮之后先去给沈老太太请安,再出去见客。 沈轻凤自从母亲死后,便自己梳妆洗浴,不在让旁人插手。莲心在前面捧着一面镜子,沈轻凤换好衣服,便对着镜子插上石榴银钗,又将一朵水粉色的堆纱宫花别在发髻上。 春水从桌上倒了茶来,笑道:“小姐真好看!,保管今日秦王见了,便一见钟倩。” 沈轻凤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嘴角上弯,浅笑盈盈。嗔道:“你又胡说些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你不知道京城之中的千金小姐,貌美者多如牛毛。该谦虚些才是。” 梳妆好,莲心便给她披上披风,又将一头秀发摆弄好。不由得也笑了,“春水姐姐没有说错,小姐很漂亮。连莲心看了都十分心动的。” “好了,你这丫头也学会贫嘴拿我来取笑了。先去给祖母请安吧。”说完便在莲心的额头点了一点。 莲心摸摸额头,有些痒呢,便跟在小姐的后面。 到了松鹤院,李氏还未到,只有樊氏带着五小姐沈至媛坐着等沈老太太梳洗呢。见沈轻凤来了,四下也无别人。 沈至媛撇一眼,先笑道:“果然今日是四小姐的好日子,打扮的妖妖艳艳地便来了?倒和你死去娘一样惯会装狐狸媚子的。就怕也和你娘一样,死于非命罢!” 沈轻凤脸上一沉,上去便抓着沈至媛的手,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至媛道:“什么叫做死于非命?是不是你们下手害了我娘亲的?” 沈至媛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脸色讪讪地。樊氏早就吓呆了,连忙上来拉沈轻凤的手道:“四小姐大人大量,媛儿一时无心乱说错话了。请四小姐放过我们母女吧。” 沈至媛见沈轻凤的眼睛漆黑,似乎一潭死水,冷冷清清,毫无半点波折。幽深深的,直叫她心中害怕。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并没有做过害人之事。而且庆国公府已经倒下来了,她已经没有靠山了。有大着胆子道:“四小姐胡说什么?我不过说了一句不顺你心的话,怎么?你就要喊打喊杀的。你还以为自己有外祖父撑腰吗?”只是声音越来越小。 沈轻凤将樊氏轻轻推开,冷笑一声,:“你应该相信我就算没有庆国公府应该也能在燕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你应该相信我能抬抬手便要了你的小命。还不说实话?” 沈至媛看着她凶狠利锐的眼神,心里没底。有些汗毛竖起,毛骨悚然。手腕被抓着又疼,又挣扎不开来。 又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上次我来给祖母请安,听到祖母和父亲如是说的。我和娘亲可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了父亲一句话而已。如今已经告诉你了,你有怨报怨,别来找我。” 沈轻凤只抓着她的手不放,又厉声问道:“父亲是如何说的?京城人人都知道父亲和我娘亲恩爱非常,怕是你扯谎来骗我吧?可见你心中有鬼。” 沈至媛连忙一手指天,睁大了眼睛道:“我对天发誓,那日我听见父亲说的,什么我做的极其隐秘,保管凤儿都不知道。不会有人妨碍我沈氏的百年荣耀的。是真的就这句,恰巧第二日夫人便死了,所以我猜是死于非命的。我哪有这个胆子害人呢?” 说到后面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沈轻凤知道她说的必是实话了,也就松开手,提醒一声道:“有的话不能乱说,要是让父亲知道你这般胡言乱语的,你仔细小命。” 樊氏连忙上来给沈至媛揉揉手腕,只见紫青一片,心中又是心疼不已。又得见沈轻凤的声音道:“樊姨娘是最清楚不过的。” 虽然是一句好心提醒的话,她只觉得后背有些冒冷汗,里衣湿了黏在背上,很不舒服。 沈老太太才洗漱了,听到外面有人叽叽喳喳说话,却又挺不真切。便问道:“外间何人?有什么事情呢,嘀嘀咕咕的。” 沈至媛也不理樊姨娘,自己甩甩手跑进去了。沈轻凤心中一沉,两面三刀的,只怕沈老太太要责问起来了。心中又急又气,又在想如何应对才好。 慌忙间,只听见里面说到:“祖母好生偏心,大姐姐进宫侍奉圣上,给三姐姐寻的裕王殿下,给四姐姐寻的秦王殿下,家里的姐姐妹妹独剩下我一个人了,可是无聊呢。方才见四姐姐貌若天仙,可是媛儿生不得好看了?” 樊氏大舒一口气,沈府宅子里的事情乱如麻,她们母女毫无根基。全靠老爷的疼爱是活不长久的,是以她一直行事低调,不参与这些事儿,深谙明哲保身之法。 沈轻凤将心放回肚子里,神色如常。她知道要是表现的太高兴了,沈老太太不相信她已经放下仇恨,便是太过伤心,沈老太太又不受用。是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仿佛心死了一般。 进了暖阁盈盈一拜,道:“给祖母请安了。多谢祖母送来的衣裳。” 沈老太太瞧她神色如常,脸上不见大喜,却也不见大悲。道:“这身衣裳倒也适合你,秦王殿下要巳时才得登门下聘,先坐着吧。” 沈轻凤轻声道了个是,才坐在一边。见李氏也进来说话。 “老太太,昨儿收到宫里娘娘的信笺儿了,可是大喜,娘娘说她昨儿午睡起来在老爷送进去的信。便有腹中胎动,可见这龙胎对咱们沈家也是偏爱的很”李氏笑道。 沈老太太大喜过望,问道“当真?那真是菩萨保佑,你叫她好生保养着,另外去官中支些银子送进去,宫中头上下都要打点的,等润儿生下皇子,那就是我们沈家的福气了。” “还等老太太说呢,昨儿老爷已经吩咐下来了,媳妇一早打点了,叫人送进去了。” 沈老太太听了更加欢喜,“你们打点妥当了自然更好,我就白问一句。” 又说了些闲话,管家娘子来道:“前头回话,秦王殿下已经到了,来的还有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请老太太,夫人和四小姐前去见客。” 沈老太太道:“听闻秦王无父无母,兄长也早逝。没想到竟然找来了卫国公府上来下聘,也是有心了。是凤儿的福气啊。” 沈轻凤听了也心中一动,卫国公是开国元勋。在燕都的地位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秦王确实有心了,竟然是特意求了德高望重之人前来下聘的。道:“是享祖母的福呢?不然凤儿哪里还能有今日。” ............................................ 沈府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后面跟着一群仆从下人。只见下来一个年轻温和的男子,另一辆马车上出来两位耋耄积古的老人儿。 秦王拱手道道:“今日劳烦卫国公以及老夫人了。” 卫国公笑道:“能看着你大婚,也是完了老夫多年的夙愿了。就是在累也是值得的。” 秦王无话,只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支锦盒来,递给卫国公夫人道:“这是准备好给沈小姐的下聘见面礼,有劳夫人。” 卫国公夫人打看一看,是一支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工艺精湛,大方且精致。最适合年轻的女孩儿。不由得心中一动。叹气一声,才道:“好。” 正厅里。沈老太太见了卫国公夫人,呵呵一笑道:“老寿星,可是好久不见了呢?没想到今日老寿星还亲自登门下聘,是我们家四丫头有福气了。快请坐。” 便有小丫头上来奉茶。卫国公夫人端起,浅闻一下,并没有喝,复又放回去了。沈老太太便有些心中不喜。 卫国公夫人笑道:“好茶,只是大夫叮嘱说不让喝的。”沈老太太又是赔笑关怀问了几句。 “我就是一个耳聋眼瞎的老太太了,哪里什么老寿星。不像沈老太太身上硬朗。今儿是为秦王的婚事来的,哪一位是四小姐啊,我先瞧瞧看。” 第七章 秦王下聘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老太太看了沈轻凤一眼,沈轻凤会意上前几步盈盈一拜道:“沈轻凤给卫国公夫人请安。” 卫国公夫人便拉了她的手,上下细看一回。笑道:“好一个标志的小姐。谦和有礼,尤其是这一双眼睛,干净明亮。别说秦王了,就是我看了心中也喜欢的不得了。还是尚书府会教女儿,一个个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沈小姐也是好福气的,日后和秦王好好过日子。自然有你享不尽的福气了。” 听着卫国公夫人夸她,沈轻凤心中觉得这位慈爱的老夫人并没有口中说的那么喜欢她。不知是为了什么,隐隐地有些伤感。似乎她不该是未来的秦王妃。 沈老太太笑道:“可是折煞她了,模样也就是周正罢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值得国公夫人这么夸奖呢” 卫国公夫人但笑不语,只从袖笼中掏出一个锦盒来,拿出里面的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准备地替沈轻凤戴在发髻上。 沈轻凤伸手推拒,只道:“卫国公夫人,这实在是太贵重了,轻凤不敢当。” 卫国公夫人笑一声,“有什么敢当不敢当的,这是秦王特意准备的。我呀就是借花献佛,不然秦王只怕不依的。好生戴着吧,也就你的模样还配得上这支簪子。” 沈轻凤无奈,只得任由她戴上。也说不清卫国公夫人是喜还是不喜。只得福利礼道了谢。 突然听到门口有一洪亮的声音道:“哪一位是未来的秦王妃呀,老夫倒是要想来瞧瞧是何模样的呢?” 说着便看见沈南山领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爷子,后面还跟这一个年轻公子一齐进来。 沈南山向沈轻凤笑道:“凤儿,这是卫国公和秦王殿下。”。又回头像卫国公道:“这便是我家四丫头了。小门小户的孩子,有点怯弱,让国公爷见笑了。” 沈轻凤上前几步屈膝一拜道:“沈轻凤见过卫国公,见过秦王殿下。” 说着便抬头去看那秦王殿下,只见他穿一身月白色云纹锦袍,剑眉凤目,鼻正唇薄。额中有个美人尖,浑身气质如淡雅的星光,如温润的水。不像是个少年将军。反而带着些温润的书生气息。 秦王也拱手见礼,温声道:“沈四小姐有礼了。” 见她一身湖蓝水袖裙,身段袅娜,肌肤胜雪,星眼如波,暗含春水。脸上浅笑,眼中清澈明亮,却依旧带着丝冷清。好一个美人。 卫国公细细打量了一回,哈哈大笑道:“果真是有福气的,沈尚书会教养女儿。秦王看了觉得怎么样呢?这般花容月貌,温婉贤良的小姐儿,也配的上你吧?” 秦王依旧温和道:“国公爷都觉得好,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说着沈南山便请了坐,又有小丫头奉上茶来。卫国公尝了一下,喜滋滋地从袖笼中拿出一张大红的信笺来,道:“这是秦王和我拟好的聘礼单子,请沈老太太过目,沈四小姐也看看,可要添加些什么?” 蔡嬷嬷上前接在手中,又递给沈老太太打开一看,竟也十分周到齐全。和前时裕王前来下聘比只怕更加丰厚些。看来回礼也不得马虎了。一目十行,又递给沈轻凤。 沈轻凤打开看了一眼,八个庄子,八个铺子,八个院子,八处林地,各色锦缎一百二十匹,四季衣裳一百二十件,金首饰八十件,银首饰八十件。还有其余的瓷器,玩物,果品,肉食............. 一时心里没了主意,她原本是想随意嫁个人也是嫁了,谁知道秦王府竟然这般隆重起来,又叫她心中叹气一回。只怕自己辜负了秦王殿下了。抬头见了秦王,不由得脸上一红,只道:“十分齐全,秦王有心了。劳烦卫国公了。” 卫国公摸着美髯笑道:“沈四小姐满意就好。”话还未说望完,便看到下人带着裕王急匆匆地过来了。 沈南山连忙出去请了进来,卫国公笑道:“裕王殿下别来无恙啊,怎么今儿有空来尚书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明明很热情地问两句,裕王却臭着一张脸,只朝卫国公和卫国公夫人点点头,又见过了沈老太太。才向秦王道:“听说秦王自从五年前病了,一直不曾出门。今日是什么好事,秦王都出动了。既然秦王能来,本王怎么就来不得?” 秦王并没有因为裕王的挑衅而露出一丝不满,反而笑的更加和煦了。“几年不见,还以为裕王的品性有所长进呢?谁知道还是一样。今日是本王向沈四小姐下聘的日子,本王当然是要亲自来。” 裕王冷笑一声道:“你倒是长进了不少,越来越像个小白脸了。还来下聘,只怕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吧,倒是白费一场心思了。沈小姐,你说呢?” 这个裕王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 原本氛围还算融洽,可是裕王一句惊人。一时全部人都看着她不说话。她不过第一次见秦王自然也说不喜欢,但是至少也不会不喜欢。至于裕王,人都是往前看的,谁会活在过去呢? 沈轻凤含羞带怯道:“裕王殿下说笑了,虽是第一次见秦王殿下,但是也觉得甚是温和有礼。” 秦王道:“平日里裕王不管是嚣张跋扈,强行霸道都无所谓,但是今日这里,却容不得放肆的,裕王还请自重才是。”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明明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呢。一时厅上有带着笑语。 卫国公看着裕王黑着一张脸,心中一乐。道:“沈四小姐也是个有眼光的,老夫只一句话。秦王呢,无父无母,打小就是老夫看着长大的,秦王的人品性情老夫是最清楚的了。今日要下聘娶媳妇了,老夫心中也是欢喜的。就是希望你们大婚后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白头偕老。若是秦王欺负你了,你便来找老夫。老夫还是可以替你出一口气的,你可好生过日子才是。可明白?” 见卫国公越来越严肃起来,甚至对她有些警告之意。沈轻凤明白,这个警告意味着卫国公是真心为秦王好的。秦王哪怕孤苦一个人还有人这般全心关爱。而自己是有父亲,有祖母。只可惜满心里都是对她的算计之心。 鼻子有些发酸,道:“请国公爷放心,既然和秦王有了婚约。婚后自然是夫唱妇随,同心同德,只愿白首不相离。”说着有有些脸红了。 卫国公夫人叹一声,道:“好了,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说会子话去吧,咱们别不识趣。请沈四小姐带着秦王去园子里逛逛吧。” 于是,沈轻凤便带着秦王出来花园里走走,想起方才卫国公的话,心中不免又想起自己的外祖家庆国公来,要是他们还在,知道她要大婚。是心中十分欣喜,还是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呢? 不由得留下两行清泪,心中甚是忧郁。 只听得后面有个声音温和道:“沈小姐,不如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坐吧!” 沈轻凤才缓过神来,连忙拿帕子将泪珠儿擦拭干净,道:“好。秦王请。” 寒风吹来,沈轻凤披上见梨白色披风,满院子都是枯萎残荷。李义山爱留得残荷听雨声,沈轻凤从前最喜欢荷叶田田时,表哥何子瑾带她去游湖泛舟,采莲子吃。那时候一阵夏风不仅带来阵阵荷香,还能吹散所有的烦恼。如今见了枯荷也会有所感怀。 秦王坐在亭子里看前面的一池枯荷,刚刚她走在前面,双肩微微耸动,现在见沈轻凤眼睛红红的,帕子上尤留下点点泪痕,看来是哭过了。倒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惹人怜惜。“怎么?是不愿意嫁给本王吗?” 沈轻凤先是一愣,秦王浑身气质像是儒雅的书生。但是说话行事却像武将,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沈轻凤浅笑道:“秦王殿下误会了,刚刚见卫国公对王爷关心切切,叮嘱再三。有些像一个故去的长辈,他若还在世,应该也是这般慈爱的。所以勾起旧事来,让王爷见笑了。” “原来如此,故人已逝,心中缅怀一二也是常理。你我成亲是皇上下旨赐婚,不知道沈小姐准备好了没有?”秦王眼睛两眼盯着沈轻凤,一件梨花白披风,更显得她娇嫩可人,眸中顾盼流转。 “既然是皇上赐婚,又怎么是你我所能选择的呢?还是说王爷心中有合适的婚配女子,若是如此,我觉得抱歉,但也不是我所能决定。”沈轻凤道。 “沈小姐说笑了,本王不是这个意思,皇上赐婚,臣子便只能领旨谢恩了。只是秦王府和我处境并不是外面的人说的那般好,至少没有你心中想的那么好,说是群狼环伺也不为过。秦王府手中的兵权,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吗?所以你真的准备好了吗?”秦王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说话行动间并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反而落落大方,镇静自若。 “再如何不好,也总比这里好。”沈轻凤囔囔道。 “什么? 第八章 达成默契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愣了愣,见秦王重重地叹息一声。她从前只知道秦王是世袭的爵位,在朝堂上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荣耀。说来到底手握强兵,谁也不敢对秦王府轻举妄动。更何况秦王和当今皇上一同长大,可以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关系亲密,皇上也很信任秦王府。 可是如今听在耳里又是另一番光景,手中的强兵会让人有所顾忌,同时也受到别人的觊觎。皇上如今位子稳了,自然不希望臣子一家独大。最是忌惮手中握有强兵的将军,更何况秦王府不仅是将军出身,还是世代世袭的王爵。说来也是如履薄冰。 可是她有的选择吗? 沈轻凤抬头看着他浅笑道:“王爷,这是想将我吓回去吗?” 秦王一时有些看住了,一道光线透过亭子上的草帘子照在沈轻凤的脸上,肌肤白皙,可以看在细细的绒毛。浅笑盈盈,甚是好看。秦王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道:“沈四小姐和我现象中的不太一样,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那是惊喜还是惊吓呢?。”腊月初九大婚那便还有两个月时间了,沈轻凤看着天边的云层,比早起时更厚了些。 “沈四小姐似乎一点都不怕?”常人听到这些都要皱眉一回,而她日后是要和秦王府共存亡,反而镇定自如。他未来的王妃让人觉得惊喜。 “怕,我怕很多东西,怕死去,怕生病。更怕自己在事情未完成前就死去,舍不得死,所以才活过来了。”在普天寺在自己父亲截杀的大劫之后,沈轻凤已经想的很开了。时间将冲动消磨了,却加深了挫败感。 默了片刻,又道:“王爷,怕过吗?” 秦王见脸上温和的笑收敛了,自己自从五年前死过那一回,还有什么会怕的嘛?最初那一两年每夜闭上眼睛便有噩梦缠绕。后来为了心神宁静便开始看些佛经,自己慢慢参悟。才觉得好一些。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怕的,毕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只道:“怕过,但是怕并没有什么用。索性就不怕了。” 正在说着话,远远的从花径里走出个人来,却是裕王。秦王带来的侍卫徐来在亭子的不远处守着,见他靠近,便伸手拦下,笑道:“秦王殿下和沈四小姐正说话呢,这园子这么大,裕王殿下别处走走吧。” 可偏裕王是个没眼力劲的,撇一眼亭子里面。他就是要来找秦王和她的,今日听得秦王前去沈府下聘,刚下朝他便急冲冲赶了过来。可惜她并不领情。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皇兄退了她的赐婚呢。 冷声道:“本王要去哪里还轮不到你来管吧?徐来,你这辈子就只能在秦淮身边当条狗。你可把尾巴藏好了。” 说着伸手将徐来推了一把。只是徐来纹丝不动。有些尴尬。 徐来笑了笑,在裕王碰过的地方用手弹了弹,仿佛是嫌脏。半勾嘴角,道:“王爷说的对,几年不见裕王殿下果然没有长进。只会乱叫,哈哈。” 裕王果不其然,脸更黑了。 亭子了里看的一清二楚的,沈轻凤也莫名其妙的。明明已经跟裕王说清楚了,怎么还来纠缠不休。 秦王道:“徐来,让裕王过来吧。” 裕王冷哼一声,凌厉道:“你最好保佑这辈子不会犯在我的手上,不然死无全尸也是便宜你了。哼!”狠狠地瞪了几眼徐来才走。 徐来依旧大咧咧地龇牙笑着,丝毫不将裕王的狠话放在心上。 走进亭子,坐在他们两人的对面。裕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也看不懂自己了。原本沈轻凤才是他的妃,但是在沈南山那只老狐狸的调包计下,她却要成为秦王妃。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要终其一生去疼爱她的,真是造化弄人! 只看着沈轻凤道:“本王和你有话说,你随本王出来一下吧。” 沈轻凤并不想惹事,更何况还是在这个时候。只摇摇头笑道:“裕王殿下有什么话不如就在这里说吧。我与秦王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裕王简直气笑了,看他着急忙慌地跑来干什么呢。只是含着希望道:“你确定?今日是你和秦淮初见吧?就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了?一定要逼本王吗?给本王点时间不可以吗?” 沈轻凤听了,越发笑的和煦。“裕王说笑了。今日是第一次见秦王,是第二次裕王。确确实没有什么可隐瞒之事,所以裕王想说什么便说吧。” 瞧她笑的那般暖,眼睛也仿佛有星星闪耀。看似温情的人,心却隔着万重山。 秦王道:“沈小姐还身在闺阁,也是明事知礼的。裕王有话不妨就说罢。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别人还有顾及自己的名节。” 沈轻凤拿帕子拭眼,喘声道:“秦王相信就好。” 秦王噘着嘴笑,惯会装模作样的丫头。方才还言笑晏晏,如今就梨花带雨的。“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自然是相信你的。哪有相信外人的道理,裕王你说是吗?。” 裕王看着他们装腔作势的样子,脸色黑了一片。全然没有方才的深情款款。恨道:“秦淮,全京城人都知道了,你病体缠身,是活不过三十岁的。就算有一品世袭的爵位又如何?就算手中握有精悍的黑骑又如何,你只有七年时间,恐怕这么个美人,你也无福消受的。何必又白白耽误了人家的大好年华呢?” 秦淮收起笑意,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了。只道:“裕王是不是以为这几年本王在府中静心养性,脾气就能大好,还是裕王以为自己是皇上的亲兄弟就无人敢动?” 默了片刻又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本王不与你计较许多。裕王还是请吧” 裕王突然又想起来,年少的时候他们的劣迹斑斑。脸上依旧豪横的很,只是心里有些发虚。只道:“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哼” 见裕王离去,秦淮一手背在身后,看着满园的颓败。道:“你不怕本王的寿命只有七年了吗?这是南山结庐的卢义宗为本王诊断的。” 沈轻凤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听说南山有个卢神医,医术高明。他是知道自己的寿命的人,而她是什么都不知道,茫茫然的前路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道:“至少王爷还有七年时间,也还有我。可是有的是下一刻或者这一刻便要死的呢?王爷还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今日害王爷与裕王殿下结仇了。轻凤惭愧!” 是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呢。七年时间也是够得,今日是喜事,还是不要讲些什么生死的问题。 秦淮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本王与裕王从小便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你无光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沈轻凤眨眨眼:“可以说说看嘛?” 秦淮道:“本王与当今皇上和裕王他们年纪差不太多,所以跟皇家子弟在正书房跟皇室宗亲和朝中权贵子弟一同念书,祁修裕将本王写好的字全部撕毁,害的本王被先生打板子 。本王便同人将他打了闷棍。本王逃学,裕王去父王面前告状,害我受了家法。本王找人将他吊起来,正是元月十五日花灯节,本半京城的人都看到了。嗯,然后裕王咬牙切齿地要找回场子来..............................” 看着如今温润如玉,沉着如水的秦王,沈轻凤实在很难想象他年少时候的调皮捣蛋。那时候鲜衣怒马,红袖满招的秦王已经大不一样了。 沈轻凤笑了笑,:“那还真是深仇大恨呢。” ............................................ 沈至珍独自在房中等裕王回府,又想起洞房花烛夜裕王那般粗鲁无情的样子和对沈轻凤满眼深情的样子一对比,心中很不自在。又想起祖母说的,男子喜欢柔弱会弄痴撒娇的女子。便相信只要时间久了,裕王一定会忘记沈轻凤的,自己的满腔柔情一定会换回裕王的一颗真心的。 月上梢头,寒风略过。裕王才带着满身的酒气被人扶着回来,沈至珍赶忙叫了几个丫头上前搀扶。却还闻到酒气都遮盖不住地廉价胭脂水粉的味道。不由得皱起眉头。将裕王扶回自己的塌上,将海棠花团纹的褥子轻轻盖在裕王身上。 便唤来裕王身边的随侍来问,那随侍进来后跪在地上,道:“小的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沈至珍皱眉问道:“王爷今日去了何处?为何喝的酩酊大醉?” 那随侍抬头见王妃脸上有些怒色,想了片刻,裕王喝花酒也不止一个人知道,王妃就算不问他,也会问别人,迟早都会知道的,还不如自己表个忠心。道:“今日王爷下朝后,去了王妃的娘家沈府,坐了一个时辰,便去了...........” 沈至珍先是一愣,她原本以为沈轻凤已经厉声拒绝了,裕王便会收心的。可今日是沈轻凤和秦王下聘的日子,裕王到底心有不甘还想挣扎。沈至珍神色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们才大婚几日,自己夫君便心中只有别人。突的又睁开眼睛问道“后来去了哪里?喝的宿醉。” 第九章 李氏的罪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是去万花楼喝的酒。然后便回府了。小的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说着那随侍已经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王妃的脸色。 沈至珍身上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心痛如斯! 挥了挥手,便让那随侍先回去。 自己复又回房看着塌上这个英俊尊贵的男子,她自从见了一次便再沉迷无法自拔。知道父亲要她代替沈轻凤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欢心喜悦呢。 只见裕王嘴里喊着:“水,要水。” 沈至珍擦干泪水,去桌上倒来一杯水轻轻给裕王喂了下去。 裕王喝了几口,又眯着眼睛,看到自己的前面,有个粉面朱唇的女子却梳着妇人发髻,又看不清是谁。眨眨眼睛,才看清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儿,也不顾许多,便将她拉入怀中道:“你放心,这辈子我断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委屈的。” 又寻着那朱红娇嫩的唇,将自己的薄唇覆上。见怀中人也不挣扎推拒,反而低眉顺眼地半推半就。原本被拒绝受伤的心,突然就好了。更是欢天喜地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带,抚摸着玉体浑圆。 红香软帐,传来着男女言语的柔情蜜意,混着深浅的喘息声,便是干柴烈火,地动山摇。床榻不住地咯吱摇。 沈至珍只觉得身上如火烧一般,被裕王擒住双手又动弹不得,只得任由雄壮威武的身躯在她身上肆意索取。突的听到裕王在她耳边呢喃道:“凤儿,让本王好好疼你。凤儿” 沈至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留下来,裕王这番热情竟是给别人的。正是干柴烈火时,裕王察觉身下人在娇哭不止,便更是行动温柔。深怕伤着身下人儿。 .................................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是晴朗了。园子里的梧桐树扑啦啦地飘下无数的黄叶,枝干间越来越光秃了。漫天的黄叶,像是一只只飞舞的彩蝶,好看极了。 风雨骤停,刚好是十五日,沈老太太便决定今日带着家中女眷一同去普天寺祈福去。沈轻凤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天气更加冷了,更何况普天寺在山中,自然更加清寒,便让莲心多准备了几件衣裳。 到了沈府门口时,李氏和沈至媛扶着沈老太太出来,后面又是跟着一群丫头婆子簇拥而来。如今沈老太太也惯会摆排场了。 街头巷尾又人议论道:“沈府是去祈福吧,好大的排场。不愧是挥土如金的人家。” 沈南山带着一个新入府的姨娘徐氏在门口送行。沈老太太虽说心中对戏子出身的徐氏心中大不喜欢,但是奈何沈南山执意要纳进府也无法,又正是干柴烈火时,沈南山便将徐氏留在府中伺候。 沈老太太自己坐一辆银顶的马车,沈南山还在和李氏交代些话,:“母亲和她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凤儿那里有什么事情就全部由母亲做主,你勿要擅自处理,可明白?” 李氏本来被扶正了,心中着实开心,谁知道不过几个月,和她举案齐眉的夫君又纳了个美娇娘为妾,如今还要留下徐氏独自在家享乐。按捺住心中的恨意,连正妻何敏都已经是一坡黄土,更何况只是个戏子。温顺道:“妾身知道了,老爷在府中好生保重才是。” 李氏上了一辆藏青色马车,后面便是姨娘樊氏带着沈至媛一脸蓝顶的马车,然后就是丫头婆子的车了。 沈轻凤思虑片刻,便上去了李氏的马车。见李氏看了她一眼,便闭上眼睛养神静心,只是脸上的愠色还没全消。 沈轻凤抿嘴轻笑道:“从来只见新人笑,哪曾见得旧人哭。夫人何必生气呢,就连我母亲在世时这也是常态。夫人还是放宽心,好生教养泽哥儿才是。反正有无父亲的疼爱,夫人的在沈府的地位是稳固如山的。” “哼,你也算有些良心的,还会来宽慰我一声。说起来,我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个事情,也从来没有苛责打骂过你,自然我的事情也无须你多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你出嫁不过给你准备嫁妆就是了。此后我们可是无任何瓜葛的。”李氏只道最近这沈轻凤行径和从前大不相同,日后嫁入秦王府保不齐会生报复之心,便先教育一番。 “是吗?夫人的亲生女儿沈至珍现在坐在我的位置上,夫人觉得,我该怨谁呢?” 李氏愣了愣,道:“这件事情你该知道和我没有关系的,就算我想拿珍儿替你嫁入裕王府,也必须要老爷和老太太的同意的。你怨不到我身上来。” “我知道,夫人只是顺水推舟,没有拒绝,安心接受了父亲的安排。那我母亲死前喝的那碗燕窝粥呢?夫人觉得,我又该怪谁呢?” 李氏听得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沈轻凤。沈轻凤满含凌厉的眼神正盯着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慌张道:“什么燕窝粥?你母亲是病死的,有大夫每日过来府上请医问药的记录和大夫的诊断在,我没有送过什么燕窝粥。” “是,我看过大夫的行医记录,知道夫人送过燕窝粥,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母亲死的那天就有身边侍奉的小丫头说了是李氏送了燕窝粥,但是李氏是一向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和她母亲相处。她也不知道为何在生死关头,李氏却做了恶。 李氏心一沉,叹一口气。沈轻凤知道这些事情,老太太知道吗?要是知道了,还敢将沈轻凤全须全尾地嫁出沈府吗? “你也是知道我的,这几年下来和你母亲,我只是争宠,却没有背地里害过她。那粥是老夫人叫我送过去的,我也不知道那粥是否有问题。其余的我也什么都没做过,你母亲是也是盛装大殓,以沈府主母的规格下葬的。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女两。” 沈轻凤知道了真相了,笑着道:“是啊, 夫人手脚干净,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只是背后使绊子,未曾害人性命。可是你也不拒绝,不拒绝老太太给你的一碗燕窝粥。不拒绝父亲给你女儿的婚事。我的母亲到底是因你而死的,你还以为你逃得了干系吗?” 李氏见她有些发狂,心里也有点虚。“我父亲只是翰林院一个抄文书的小吏,连官职都不算。你觉得我在沈府有何地位,又怎么能够拒绝老爷和老太太的要求呢?你母亲是庆国公唯一的嫡女,是庆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自然腰杆子硬。可是我们母子几个也是要活的。你明白吗?我不能拒绝。” “你的大女儿是宫中的沈贵人,怀有龙胎。你的女儿嫁入裕王府,是皇亲。你的儿子是沈府唯一的男丁。你跟我讲地位吗?”沈轻凤只觉得泪水打在脸上有些凉凉的。 “你知道吗?你这样不拒绝的人,站着看笑话的人,比父亲派人来截杀我,祖母给我母亲下毒还更可恶。你等着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便不再理会李氏的狡辩。闭上眼睛便道母亲和庆国公府惨死的样子,沈轻凤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泪水也慢慢干了。 马车里只剩下震惊不已和试图辩驳的李氏,原来沈轻凤知道,什么都知道。 这次来普天寺也是她报仇的第一步,万万不可错过了。只得一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渐渐地李氏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周围只剩下马车轱辘咯吱咯吱地碾在官道上,两边有些高大的树慢慢往后移动,直到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才到普天寺。因为是十五的缘故,还是有很多人冒着寒冷的天气来寺庙中祈福。 见有几辆豪华的马车行来,后面还跟着些步行粗使婆子,和两队带刀的侍从。一个个都看住了,不知道是京城的哪家权贵之族。马车绕过正门,到了普天寺的一个侧门才停了下来。 掀开马车帘子,莲心和春水已经在旁边等着她下来了。普天寺是皇家寺庙向来庄严肃穆,因为沈南山早派人打过招呼,所以在朱红色的大门面前有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领着几个小沙弥在等着了。 从普天寺可以看到群山遍野,黛绿的山丛见,偶尔有一两点红色,是红彤彤的枫树。因前几日的雨,还能看到一片片雨雾缠绕在四周。空气中洇着湿气。 那和尚见沈老太太下了马车,便双手合十唱个喏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普天寺圆海大师,今奉方丈之命,前来迎接老寿星的。一路可安好?” 沈老太太环顾四周一圈,见圆海大师叫她老寿星,自然高兴的很,笑道:“有劳圆海大师了,一路都好,还是早几年来过普天寺了,今日一看一切如旧。不像我老婆子又老了不少,哪里是什么老寿星呢。” 圆海大师笑了笑,:“哪有什么能一切如旧呢,老寿星是有福相的,自然是长命百岁。马车到底颠簸,后院禅房已经打扫好了,请老寿星先休息片刻。明日便有方丈大师亲自讲经,还请老寿星赏脸呢。” 第九章 李氏的罪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是去万花楼喝的酒。然后便回府了。小的知道的就是这些了。”说着那随侍已经将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王妃的脸色。 沈至珍身上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心痛如斯! 挥了挥手,便让那随侍先回去。 自己复又回房看着塌上这个英俊尊贵的男子,她自从见了一次便再沉迷无法自拔。知道父亲要她代替沈轻凤的时候,那是多么的欢心喜悦呢。 只见裕王嘴里喊着:“水,要水。” 沈至珍擦干泪水,去桌上倒来一杯水轻轻给裕王喂了下去。 裕王喝了几口,又眯着眼睛,看到自己的前面,有个粉面朱唇的女子却梳着妇人发髻,又看不清是谁。眨眨眼睛,才看清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儿,也不顾许多,便将她拉入怀中道:“你放心,这辈子我断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委屈的。” 又寻着那朱红娇嫩的唇,将自己的薄唇覆上。见怀中人也不挣扎推拒,反而低眉顺眼地半推半就。原本被拒绝受伤的心,突然就好了。更是欢天喜地伸手去解她身上的衣带,抚摸着玉体浑圆。 红香软帐,传来着男女言语的柔情蜜意,混着深浅的喘息声,便是干柴烈火,地动山摇。床榻不住地咯吱摇。 沈至珍只觉得身上如火烧一般,被裕王擒住双手又动弹不得,只得任由雄壮威武的身躯在她身上肆意索取。突的听到裕王在她耳边呢喃道:“凤儿,让本王好好疼你。凤儿” 沈至珍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留下来,裕王这番热情竟是给别人的。正是干柴烈火时,裕王察觉身下人在娇哭不止,便更是行动温柔。深怕伤着身下人儿。 .................................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总算是晴朗了。园子里的梧桐树扑啦啦地飘下无数的黄叶,枝干间越来越光秃了。漫天的黄叶,像是一只只飞舞的彩蝶,好看极了。 风雨骤停,刚好是十五日,沈老太太便决定今日带着家中女眷一同去普天寺祈福去。沈轻凤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天气更加冷了,更何况普天寺在山中,自然更加清寒,便让莲心多准备了几件衣裳。 到了沈府门口时,李氏和沈至媛扶着沈老太太出来,后面又是跟着一群丫头婆子簇拥而来。如今沈老太太也惯会摆排场了。 街头巷尾又人议论道:“沈府是去祈福吧,好大的排场。不愧是挥土如金的人家。” 沈南山带着一个新入府的姨娘徐氏在门口送行。沈老太太虽说心中对戏子出身的徐氏心中大不喜欢,但是奈何沈南山执意要纳进府也无法,又正是干柴烈火时,沈南山便将徐氏留在府中伺候。 沈老太太自己坐一辆银顶的马车,沈南山还在和李氏交代些话,:“母亲和她们就交给你照顾了。如果凤儿那里有什么事情就全部由母亲做主,你勿要擅自处理,可明白?” 李氏本来被扶正了,心中着实开心,谁知道不过几个月,和她举案齐眉的夫君又纳了个美娇娘为妾,如今还要留下徐氏独自在家享乐。按捺住心中的恨意,连正妻何敏都已经是一坡黄土,更何况只是个戏子。温顺道:“妾身知道了,老爷在府中好生保重才是。” 李氏上了一辆藏青色马车,后面便是姨娘樊氏带着沈至媛一脸蓝顶的马车,然后就是丫头婆子的车了。 沈轻凤思虑片刻,便上去了李氏的马车。见李氏看了她一眼,便闭上眼睛养神静心,只是脸上的愠色还没全消。 沈轻凤抿嘴轻笑道:“从来只见新人笑,哪曾见得旧人哭。夫人何必生气呢,就连我母亲在世时这也是常态。夫人还是放宽心,好生教养泽哥儿才是。反正有无父亲的疼爱,夫人的在沈府的地位是稳固如山的。” “哼,你也算有些良心的,还会来宽慰我一声。说起来,我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个事情,也从来没有苛责打骂过你,自然我的事情也无须你多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你出嫁不过给你准备嫁妆就是了。此后我们可是无任何瓜葛的。”李氏只道最近这沈轻凤行径和从前大不相同,日后嫁入秦王府保不齐会生报复之心,便先教育一番。 “是吗?夫人的亲生女儿沈至珍现在坐在我的位置上,夫人觉得,我该怨谁呢?” 李氏愣了愣,道:“这件事情你该知道和我没有关系的,就算我想拿珍儿替你嫁入裕王府,也必须要老爷和老太太的同意的。你怨不到我身上来。” “我知道,夫人只是顺水推舟,没有拒绝,安心接受了父亲的安排。那我母亲死前喝的那碗燕窝粥呢?夫人觉得,我又该怪谁呢?” 李氏听得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沈轻凤。沈轻凤满含凌厉的眼神正盯着她,冷不防吓了一跳。慌张道:“什么燕窝粥?你母亲是病死的,有大夫每日过来府上请医问药的记录和大夫的诊断在,我没有送过什么燕窝粥。” “是,我看过大夫的行医记录,知道夫人送过燕窝粥,自然什么都知道了,不知道夫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母亲死的那天就有身边侍奉的小丫头说了是李氏送了燕窝粥,但是李氏是一向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和她母亲相处。她也不知道为何在生死关头,李氏却做了恶。 李氏心一沉,叹一口气。沈轻凤知道这些事情,老太太知道吗?要是知道了,还敢将沈轻凤全须全尾地嫁出沈府吗? “你也是知道我的,这几年下来和你母亲,我只是争宠,却没有背地里害过她。那粥是老夫人叫我送过去的,我也不知道那粥是否有问题。其余的我也什么都没做过,你母亲是也是盛装大殓,以沈府主母的规格下葬的。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母女两。” 沈轻凤知道了真相了,笑着道:“是啊, 夫人手脚干净,从来没有害过任何人,只是背后使绊子,未曾害人性命。可是你也不拒绝,不拒绝老太太给你的一碗燕窝粥。不拒绝父亲给你女儿的婚事。我的母亲到底是因你而死的,你还以为你逃得了干系吗?” 李氏见她有些发狂,心里也有点虚。“我父亲只是翰林院一个抄文书的小吏,连官职都不算。你觉得我在沈府有何地位,又怎么能够拒绝老爷和老太太的要求呢?你母亲是庆国公唯一的嫡女,是庆国公府的掌上明珠。自然腰杆子硬。可是我们母子几个也是要活的。你明白吗?我不能拒绝。” “你的大女儿是宫中的沈贵人,怀有龙胎。你的女儿嫁入裕王府,是皇亲。你的儿子是沈府唯一的男丁。你跟我讲地位吗?”沈轻凤只觉得泪水打在脸上有些凉凉的。 “你知道吗?你这样不拒绝的人,站着看笑话的人,比父亲派人来截杀我,祖母给我母亲下毒还更可恶。你等着吧。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便不再理会李氏的狡辩。闭上眼睛便道母亲和庆国公府惨死的样子,沈轻凤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泪水也慢慢干了。 马车里只剩下震惊不已和试图辩驳的李氏,原来沈轻凤知道,什么都知道。 这次来普天寺也是她报仇的第一步,万万不可错过了。只得一步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 渐渐地李氏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周围只剩下马车轱辘咯吱咯吱地碾在官道上,两边有些高大的树慢慢往后移动,直到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才到普天寺。因为是十五的缘故,还是有很多人冒着寒冷的天气来寺庙中祈福。 见有几辆豪华的马车行来,后面还跟着些步行粗使婆子,和两队带刀的侍从。一个个都看住了,不知道是京城的哪家权贵之族。马车绕过正门,到了普天寺的一个侧门才停了下来。 掀开马车帘子,莲心和春水已经在旁边等着她下来了。普天寺是皇家寺庙向来庄严肃穆,因为沈南山早派人打过招呼,所以在朱红色的大门面前有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和尚领着几个小沙弥在等着了。 从普天寺可以看到群山遍野,黛绿的山丛见,偶尔有一两点红色,是红彤彤的枫树。因前几日的雨,还能看到一片片雨雾缠绕在四周。空气中洇着湿气。 那和尚见沈老太太下了马车,便双手合十唱个喏道:“阿弥陀佛,贫僧乃是普天寺圆海大师,今奉方丈之命,前来迎接老寿星的。一路可安好?” 沈老太太环顾四周一圈,见圆海大师叫她老寿星,自然高兴的很,笑道:“有劳圆海大师了,一路都好,还是早几年来过普天寺了,今日一看一切如旧。不像我老婆子又老了不少,哪里是什么老寿星呢。” 圆海大师笑了笑,:“哪有什么能一切如旧呢,老寿星是有福相的,自然是长命百岁。马车到底颠簸,后院禅房已经打扫好了,请老寿星先休息片刻。明日便有方丈大师亲自讲经,还请老寿星赏脸呢。” 第十章 圆法大师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老太太笑道:“方丈讲经实在难得,就是劳烦方丈大师不安宁了。” 圆海大师笑道:“阿弥陀佛,方丈普化世人为己任。是应该的,请吧。”便侧身往里面让。 沈至媛和李氏一左一右扶着沈老太太进去了。老太太和选了离前院近些的北院,坐北朝南,采光好也通透。 樊氏带着沈至媛住在南院,沈轻凤则选择了最偏僻角落的西院。看着莲心正在铺床,便道:“听闻普天寺是皇家寺庙,后山有一大片的梅花,想来正是时节到了。你稍后带上春水去看看吧,要是开了便折两支来插花,放在房间里面,整夜都是暗香扑鼻,甚是好闻。” 莲心明白,点头道:“小姐便在院子里先歇息吧,我随春水一同去折梅花来,只是莲心也是第一次来普天寺,怕是会迷路,大概要一个时辰再回来吧。小姐安心歇息就是了。”见小姐无事吩咐便自己出去了。 沈轻凤只是轻笑不语,好机灵的一个小丫头子。便自己褪下外衫卧睡在塌上。听得院子里春水被莲心磨的不得已答应了,春水又趴着门缝见小姐确实睡着了,才放心下来和莲心一同出了门。 沈轻凤听得院门阖上的声音,便起来换了一套青衫,又摘去钗子。自己一人从侧边出去,出了后院,往里面禅房走去,过了月洞,穿过回廊。便到了禅机院。 轻轻退开院门,两边墙角种着几杠竹子,竹影绰绰。中间一条石径,两边全是兰花,深秋之际,万物凋零,偏这兰花已经结下了累累可爱的一长串圆籽。 禅房门口有个小沙弥见有女施主进来连忙双手合十,打个诺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迷了道,这里是不待客的。女施主请吧。” 沈轻凤双手合十还了一礼,摇头道:“今日前来是寻圆法大师的,听闻普天寺,普度众生,有一事不明,请圆法大师指教一二。” 小沙弥抬头看了沈轻凤一眼,又低下头道:“请女施主稍等片刻,容小僧先去通报一声。” 沈轻凤道:“有劳了,信女沈府沈轻凤。祖上曾与圆法大师交好。今日特意来请教的。” 那小沙弥点点头便转身进了禅房,沈轻凤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甘什么?命运已然这般摆弄她,她偏不信命,非要再挣扎一番。 过了片刻那小沙弥便出来了,一手往里面让,一边道:“女施主请。” 沈轻凤跨过门槛,青砖乌瓦下面,朱门石阶里。圆法大师的禅房还是和那年她同外祖父来拜见时一样。简单质朴,一张竹制的榻椅,一张黄花梨水磨小几。上面放着几本青莲色的经书。盘边有一个莲花形状的香炉里面冒出来袅袅青烟,一阵卷地风来忽吹散了。 圆法大师从屏风后面出来,方阔脸,浓眉大耳,手中持一串菩提子,一副菩萨心肠。见她来了,脸色无喜无悲,只是手中合十唱喏道:“阿弥陀佛。” 沈轻凤跪在地上红着双眼。见了圆法大师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信女沈轻凤见过圆法大师。今日.......” 沈轻凤话还没有说完,圆法大师抬手拦着道:“多年前,初见沈三小姐,老衲便知道施主是个聪明机灵,佛缘颇深的人。今日先听老衲一句话,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可如何?贫僧听闻施主如今已经成家了,何苦还不忘却前程往事呢,如此纠缠不休,于自己不利。” 沈轻凤自己站起来,看着窗外的那四方井,那片四方天道:“可是圆法大师,你第一句便是错的。沈轻凤,如今是沈府四小姐。不是沈府三小姐。沈三小姐已经出嫁了,可沈轻凤才下聘呢。如何昨日死,又如何今日生?难不成还是我太执著了。” 圆法大师惊讶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清秀少女,沈轻凤明明是沈家三小姐,何家的外孙女儿。听闻不久之后便要嫁给裕王殿下了。难不成....... 又是叹息一回。他虽然已经远离尘世俗缘,但京城之中纷纷攘攘的那些事怎么都会转入耳内。譬如秦王殿下到沈尚书府下聘要去迎娶沈四小姐。 不止是圆法大师错愕惊疑,屏风后面的秦王今日是来和圆法大师谈论佛法的,因这几年他整夜噩梦缠身,所以修习佛法以静心养性。谁知道今日居然碰到这样的事情。自己的王妃居然被掉包了。 难怪下聘那日,明明她堆满笑容,眼中还是饱含伤感,还有因一个故去的长辈而伤心掉泪,甚至裕王的纠缠也解释地通了。 震惊之余,将手中的一盏搁在茶几上,谁知一时心神不定没有放好,整杯茶都倒在地上,杯子也碎了。 倒是吓了沈轻凤一跳,连忙快走几步上去,可是屏风后面已经没有人在了,只有一扇窗户打开着,冷冽地风吹进来。只有满地狼藉。 圆法大师道:“是一故人来访,并不是多嘴多舌的,女施主请放心吧。”说着便听到禅房上有瓦片清脆的响了一声。又是轻笑笑了一声 沈轻凤知道人已经走了,多说无益。便回过身,看着圆法大师浅笑盈盈道:“佛说,大悲无泪,大笑无声,大悟无言。我原本是不觉得的,可大师看我如今笑的多开心。” 圆法大师阖上眼,似乎有些不忍心看着她这样子。毕竟曾经的她那般天真无邪,备受宠爱。那时候庆国公亲自带她来的,粉嫩可爱。庆国公也疼爱的紧,比庆国公府的嫡世子还要受宠爱些。叹气道:“沈小姐,要是不愿意笑,便不要勉强自己。” 沈轻凤越发笑的和煦,虽然笑意不达眼底。“我也想随心而为,可是你知道的,我如今是沈四小姐,是秦王殿下已经下聘的未来王妃。父亲要我笑的开心,因为我快要出嫁了。他们都要我笑的开心。” 圆法大师沉眸,沉默半晌才重重地叹息一回。道:“那沈小姐想要老衲做什么呢?” 圆法大师也十分犹豫,不知道这样帮她是好是歹。于她有利有弊?“施主想要怎么做?是要召回庆国公府的暗卫吗?” 沈轻凤道:“我不过是想要查出真相,还何家一个清白。不能容忍他们那般人被世人唾弃,被诬陷为不忠不义之辈。我想为他们昭雪。如果能得暗卫相助自然是事倍功半。” 圆法大师道:“如果施主查出真相来了呢?又该如何?” 沈轻凤勾勾嘴角道:“不应该让他们血债血偿吗?” 圆法大师叹息道:“故人已逝,施主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就算嫁给秦王殿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又何必在造杀虐?” 沈轻凤冷笑一声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要我怎么忍受失去亲人的苦,要我怎么苦中作乐,任由那些人来安排我的命运。庆国公一府,是大梁的文人之首。最讲仁义礼智信。可是大师看看最后什么结局。死无全尸,还无人收尸。任由他们的尸首丢弃在乱葬岗,被野狗吃。叫我怎么.....” 每次去何家的时候,都是大表哥会带她去门口那就铺子里买荷叶鸡。那家荷叶鸡的味道是最好的,鸡肉鲜嫩,带着荷叶的芬芳。在粘上一点酱醋辣油,味道又是千回百转。可惜他再也看不到大表哥了,外祖父说过:子瑾聪颖好学,品行恭谦,当是何家栋梁。 作为何家未来掌家人的何子瑾却早就死于非命了。 圆法大师也不忍心在听下去,:“施主要知道,这条路何其难,施主一介女子,孤掌难鸣。” 沈轻凤收敛了眼中的凄凉伤感,笑道:“佛语说,有求必苦,无欲则刚。既然我已经打定主意了,便不会再回头。何况如今的我也不干净了,终究手中沾着血。我知道圆法大师最是慈悲心肠,怎么就不为庆国公一府上下八百条人命慈悲一回呢?” 圆法大师在也无法,只是重重叹息一声,“你三日亥时后到普天寺后山吧,那后山有一个亭子。老衲自有打算就是了。” 沈轻凤心中微微有些喜色,连忙道:“圆法大师大恩大德,沈轻凤来世再报。但今日还有一事求圆法大师。” 圆法大师看着她,问道:“还有何事?” 沈轻凤道:“我听闻命硬的人,有克亲友相貌,想请大师指这个理由,将我留在寺中两个月。沈府我是不愿意回去的。再者,我还听闻,圆法大师佛法高深,但是身手更好,想拜大师的名下,学两招保命之法。不知大师可否看在故人的份子上。收下我这个徒弟?” 圆法大师见她心志坚定,更兼庆国公是他相交五十年的好友。还是心软地答应她了。 沈轻凤跟圆法大师告辞出来时,已经天色昏暗了。天上乌云密布,四周阴暗。沉寂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但是她此时的心情阔朗,这次来普天寺总算有所得了。 第十一章 执掌暗卫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唯恐自己独自出来被人发现,便走的飞快。谁知道刚刚转过月洞便和前面一人撞个满怀,沈轻凤心一惊轻声叫了出来,将披风帽子拉的更下了,只瞥见那人玄黑色的锦袍上绣着张牙舞爪的狮头。金线绣的十分金贵,似乎在哪里见过的。 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便要转身离去。 谁知道那人一把将她的手腕抓住问道:“怎么是你?”语气中满是疑惑,又伸手将披风上的帽子摘了下来,细细地盯着她看,这是他近日茶饭不思,心心念念的可人儿。 裕王才听到她随家中女眷前来普天寺祈福自己便鬼使神差地也跟来了,谁知就这里遇到了。可是缘分不是。 沈轻凤抬头见是裕王,又连忙将手挣脱,行了个礼道:“小女见过裕王殿下,方才一时没看路,不小心撞着裕王殿下,请见谅,只是小女还有事情,先告辞了。” 才见她便是满心的欢喜,可现在见她那般疏远客气的样子,又是心中气恼不已。只问道:“怎么才见了秦王一次便被他勾了魂了?原来本王才是你的夫君,你将我置于何地呢?” 沈轻凤有些不解,“裕王殿下已经娶了沈三小姐了,何故有此一说?裕王殿下是小女的姐夫,小女不久也要嫁秦王殿下, 虽说是造化弄人,但三姐姐也是极其温婉可人的,还请裕王殿下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将小女当成过眼云烟吧。” “哼,要不是你那个好父亲,原本你我的金玉良缘就这样被活活拆散了。你叫我如何能甘心?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不介意嫁给短命的秦淮?” 沈轻凤笑了一声,:“王爷既然知道我是谁,必然也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裕王觉得儿女情长我会放在心上吗?说白了,就是我沈轻凤嫁给谁不是嫁,是不是你裕王,与我而言,没有关系的。” “我不信,怎么会没有关系?就算你想为庆国公府查清真相,嫁给本王也是可以的。本王会不遗余力地帮你,如何?” “王爷说笑了,小女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小女告退。” 还未走出两步,裕王又一手拉着她,就她拽了回来,哄道:“既然嫁谁不是嫁,那便嫁给本王吧,你放心,本王一定好好疼你。好不好?” 沈轻凤挣脱不开,浅笑道:“裕王说要娶我?如何娶?是先将沈至珍休了吗?再去求皇上收回我与秦王的赐婚圣旨。在去向我父亲求亲?将全部人都得罪一遍吗?” 裕王愣了愣,他只知道自己心里不甘。明明这才是他的爱妃,却被调包了。去求皇兄,也怕皇兄不会答应。更何况还有沈南山那只老狐狸作梗。 沈轻凤趁裕王犹豫时,猛地将他的手甩开,道:“裕王殿下现在想清楚了吧,事已成定局,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还请裕王好自为之。小女的事情便不要在管了。” 沈轻凤匆匆行礼,将披风围紧,便急急忙忙回去。却没有看到在在禅房的屋脊上正有两个人将这里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徐来摸着下巴问道:“啧啧!王爷,这裕王紧抓不放的小美人是谁啊?方才摘下帽子,我瞧着容貌也算是上上等的,竟然还对裕王也不理不睬的。好有骨气的小美人儿,让人不由得高看一眼。” 秦王看着那袅娜的背影慢慢远去。看来他的未来的王妃也是藏着秘密的。冷声问道:“怎么?你喜欢?” 徐来龇牙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见到美人儿到底是开心的,而且还能不被裕王诱拐的美人就更是难得了。” 秦王冷笑道:“这是沈家小姐,行四。” 徐来心头一跳,只王爷依旧风轻云淡。小心地问道:“沈家,哪个沈家?该不是是户部尚书沈家吧?” “没错,就是户部尚书沈家的四小姐!” 徐来慌张道:“不喜欢,不喜欢,这沈四小姐是好看,只有和王爷这样的少年英雄是最相配的。” 吓一大跳,原来是未来的王妃啊。 “裕王最近很闲啊,怎么还有空来普天寺呢?” 徐来暗道:王爷也是很闲啊,在普天寺待了好几天了。看来裕王要头疼几天了。 嘴里却说:“属下今天就给裕王殿下找点事情做,省的他天天在沈四小姐面前献殷勤。”抬头却是含笑看着王爷。 “你在让人查一下庆国公府的案子原委,还有庆国公府的嫡系亲眷,包括沈尚书的原夫人和嫡女。” 徐来皱着眉头道:“王爷,这庆国公的案子,都是能避就避的。更何况也没有涉及到秦王府,何必多一事呢?” “好了让你查就去查,不必多问,记住暗中 查。不要漏了痕迹。” 知道王爷是不太高兴了,又想到沈四小姐还好经受住裕王的诱惑,不然是可怜了王爷。徐来点点头。便自己先飞身下来,又召唤出几个人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沈轻凤回到西院,莲心和春水去折梅花还没有回来,自己将衣裳换下,又躺回床上,才得静心安歇片刻。 等沈轻凤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在古寺中,鼻息间有淡淡的檀香,还有远远的念经诵佛的声音,自从母亲死后她也难得好睡,今日是睡得最安稳的。 起身后,莲心已经将折来的梅花插在素色的春瓶中了,红白相衬,倒也给这个破落的西院增添几分色彩,只是被檀香冲了梅花的一缕香魂。 莲心端着大铜盆子端水进来给她洗漱,沈轻凤从拿出一个小锦盒子来,道:“莲心,听你最近也总睡不好。这是安神香,有极强的助眠之效,你和春水夜里歇息时可以点上香。便睡得香甜,然后这旁边一个白瓷瓶里是提神油,闻一闻人便可清醒的。你也拿着吧,后日开始用” 莲心将东西收进自己的袖笼中,笑道:“是,莲心都听小姐的。” 沈轻凤叹一声,她如今一无所有,还得这个丫头这般为她办事,也是自己的福气了。“你放心我们主仆一场,总不会叫你受委屈的,日后随我去秦王府你可愿意呢?” 莲心先是一喜,小姐竟然这般信任她,愿意带着她一同离开沈府。又是悲,如今小姐的处境也不好,为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受委屈。咬着唇道:“莲心是愿意陪着小姐的,只怕给小姐添麻烦了。” 沈轻凤轻笑,好一个会为她着想的丫头。“这些就不必管了,这些时日你帮我好好盯着春水就是了。” 莲心还未回话,只见春水打起帘子进来回话,道“小姐,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说请小姐收拾了一同去膳食堂一同吃斋饭呢。” 沈轻凤只轻声笑道:“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 连续听了两天的佛经,沈轻凤有些觉得佛家普度众生,教化平民,实在是一件重任。或者说怎么可能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人从善。 沈轻凤便要做那个最倔强的,最固执的。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是一场空。 第三日,见春水已经熟睡了,她趁着月色明亮,自己披上披风。又交代了莲心几句话,才离开。西院偏僻,绕过一口枯井,便到了后山脚下。 一轮皓月挂在空中,半山的梅花枝丫上已经有了点点寒梅。越往上走,便越加寒烈。风吹过来,直刮得脸生疼。 在半山腰上,有一亭子,黑底鎏金大字写着松影亭,亭子以上便是亭亭高耸的松树,而亭子下面就是半山的寒梅。已经有胭脂红点点地挂在枝头了。 不过等了片刻,便见得两个人风尘仆仆而来,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夜晚若隐若现。飞身几下,便到了她的面前了。 两人见到沈轻凤又是喜极而泣,这五六个月以来。他们和暗卫像是失去爹娘的孩子,每日游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面,也有人暗中跟踪刺杀的。两人跪在地上:“属下见过小姐。” 沈轻凤上前轻扶一把,道:“起来说话吧,你们就是庆国公府的暗卫吗?” 两人起来,将披风帽子和头巾都取下来,道:“属下名叫杨安,这是我的妹子名叫杨沁。是庆国公府的暗卫之首。” 两个都是沈轻凤见过的,一个是外祖父带她来普天寺时候见过的,一个是护送过她和母亲回府的。 沈轻凤道:“你们既是庆国公府的暗卫,那有一句话,我想问。” 杨安含泪哽咽道:“小姐请问,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沁连忙将眼角的泪珠擦拭掉。 沈轻凤盯着他们道:“既然你们是庆国公府的暗卫,那日皇宫亲卫下旨抄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的踪迹。全程没有反抗便将整个府邸瞬间全部抄没,又诛杀殆尽呢?” 杨安神色一凛,依旧单腿跪下道:“小姐不知,那时候我们奉了老爷的命,暗卫只有十余人留在京城,其余随我一同去了江西虔城。等我回到京城时候,已经是主子身死的第三日,只能去乱葬岗收敛尸身。之后属下原本想去找大小姐的,但是沈府守卫森严,属下怕强行闯进去反而对大小姐和您不利,所以不敢乱来,后来没多久就听到说大小姐病逝的消息了。” 第十二章 组建风阁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皱眉道:“这个关键时候你们这么全在江西虔城,是舅舅亲自给你下令的嘛?还是书信下令?是去做什么任务?为何要这么多人?” 杨安道:“是老爷亲自下令的,并未假借他人之手。去江西虔城后有一个老爷早些年结交的官场同僚,名叫毕方的 太守,说那太守毕方手中有一物件,要我等亲自护送回京。到了江西虔城,那太守好生招待我们两天,才说那物件被山中劫匪抢去了。要拍官兵前去围剿之后再将物件送回京城。只是还没等道江西虔城官兵围剿成功,便听的主子一家被炒,也顾不上许多连夜进京来。” “可知是何物件儿,这般重要?你们这这几个月呢?又在做什么?” 杨安道:“那物件不知是何,但是我等途中遭人截杀一次,是宫中的亲卫应该也是为那件东西来的。自从庆国公府抄家之后这段时间属下一直在找昔日也庆国公府交好的世家,一心想查出主子抄家的事因。也去过沈府.........” “结果如何?” 杨沁看一眼兄长疲惫的眉眼,回道:“皆无效果,一听我等是为主子的事来的,都是避之不及。唯恐沾惹是非,世事炎凉。沈尚书还派人人缉拿我等。后来我们还去了一次江西虔城,那太守毕方在剿匪时已经丧命,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主子一家这般忠义纯良之辈,竟然遭人毒害。属下等实在是心痛不已。如今有了小姐,总算有了主心骨了。”说着又有泪珠儿滑出眼角。 沈轻凤早知道如此人心炎凉的,毕竟她自己的父亲就是其中的典型,看来江西虔城的太守毕方说的那个物件才是至关重要的。“你们如今在哪里歇脚?可有人来纠缠?” 杨沁道:“因暗卫所属费用皆不是官中的,自有庄子和田地。如今我们在京城外一个庄子落脚。时而有人来纠缠。” 沈轻凤道:“那今后有何打算?” 杨安皱眉,小姐来找他们,难道就是来问几句话的嘛? 道:“庆国公府如今血脉只剩下小姐一个了,难道小姐也不要我们了吗?我们想为主子报仇,先来小姐也是有此心的,不然今日为何寻了我们兄妹二人前来?” 沈轻凤叹一口气道:“你们暗卫不是有一信物吗?没有玳瑁画扇,就算是庆国公府的血脉也不能统领你们暗卫吧?” 杨安从袖笼中掏出一把扇子,双手奉上道:“属下见过主子。” 杨沁也连忙跪下道:“属下见过主子。” 沈轻凤道:“你们若有此心,我们先约法三章。如果你们同意在说吧。” 杨安正色道,:“主子请吩咐,只要属下能做到的,万死不辞。” 他与妹妹从小便无父母流浪天涯,得主子的知遇之恩,才得有后来的学有所成,吃住一如主子一般,再也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此大的恩情,何如能报? 沈轻凤道:“我与你们都是庆国公府的一份子,如今是为查清楚舅舅一家冤屈,为亲人沉冤昭雪而聚,第一,所有事情听我一人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动,不得欺上瞒下。第二庆国公府皆是忠义诚信之辈,在查案的期间不得滥杀无辜,牵连他人。” 说着便将那玳瑁画扇轻轻展开。是十二根玳瑁做的扇骨,扇面上是一幅沧临山沧海图,背面写着海纳百川四个大字。不说玳瑁骨十分难得,还要精雕细磨做成扇骨。价值千金。所以何家以此为传家至宝。更为重要的是这扇子是何家暗卫的执掌人才可以得得。 “第三便是这把扇子从今日起便不再是暗卫执掌人的信物了。暗卫执掌人只有我一人。你们若是听便唤一声小姐,若有其他想法也无妨,舅舅的暗中由我来查就好了。免得又牵连了你们。” 杨安与妹妹对视一眼,道:“全凭小姐做主。” 沈轻凤才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 道:“如今,我与你们一样,处境堪忧,我如今是沈府四小姐,于腊月初九日要与秦王殿下成婚了,你们先这样,将暗卫下人全部整理一遍,我们人数要精不要多。宁可人数少些,也要忠心不二的。” 杨沁疑惑道:“坊间传闻小姐已经和裕王成婚了?怎么会嫁与秦王殿下?” “是我的好父亲用了调包计,嫁给裕王的是沈四小姐,我是要嫁与秦王了。”见他们脸上的关怀,心中一暖,好生安慰道:“虽说秦王殿下身体有恙,但是我见到时生龙活虎的,想来身上已经是大好了,而且又是一品世袭的将军,没什么不好的 ,先不必担心我。” “主子,沈尚书实在是太过分了,哪有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就算是财狼虎豹对自己亲生骨肉也是情深的。真是禽兽不如,只是苦了小姐了。”杨沁很是为主子抱不平,知道一个女子若是嫁错便是毁了一生的。她同为女子自然知道的。 杨安恍然道:“难怪,那天裕王与裕王妃大婚,属下偷偷潜进去,裕王妃却一直不理我。原来是这个道理,但是据我所知的裕王并非良人,主子能不嫁给他也是好的。裕王人品行事配不下主子的。” “只是沈尚书如此行径,想来主子一个人在沈府孤立无援,也不安全,不如沁儿跟在主子身边随侍左右吧。这样我们也放心些。” 杨安看着沈轻凤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这是庆国公和大公子最疼爱的,是金汤玉露将养大的,大公子一直小心呵护疼爱着,可是沈家竟然如此待她,实在让人不得不恨。 沈轻凤想了一想,问道:“毕竟后院不比江湖打打杀杀的,江湖之中是明火执仗,可是后院是勾心斗角。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不过我身边确实没有可用之人。如果你在我身边也可方便与你大哥联系。不知道杨沁,你可愿意?” 杨沁拱手,正色道:“自然是听主子和兄长的。我稍后回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过来。” 沈轻凤道:“行,说来还有一事,杨安你回去,将暗卫兄弟和下人的意向都问问清楚,庆国公府已经没有,我们日后的路会极其凶险。如有人有顾虑便放他们去吧,我们要精不要多,宁要下面的人忠心不二才好。不然内忧外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明白?” “是,属下明白,回去便将人全部肃清。” “还有,我们如今不能再以庆国公府的名义行事了,会给你和兄弟带来危险。便将愿意留下来的兄弟召集起来,就以江湖帮派名义行事吧,将全部财产变卖,然后在京城买下几个铺子,先维持生活。铺子人流多,也方便打听消息,你们意下如何?” 杨安眼中含着期待问道:“主子的意思是,我们成立新的江湖帮派在暗中查庆国公府一案?如此一来,便少了好些人来试探刺杀的。” “你们如今要一边查案昭雪,一边要防着别人前来刺杀。两边难以顾及,你们全部将踪迹隐藏,蛰伏在京城之中,不是更好吗?你们兄妹二人意见如何?” 杨安与杨沁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眼中都含有惊喜。这个惊喜并不是因为接下来的路他们是要成立江湖帮派。而是在惊喜他们的新主子是一个有勇有谋的人,并且和他们目标是一致的。 杨沁道:“不知道主子想好了我们日后叫什么帮派了吗?” 沈轻凤笑道:“我希望你们成立江湖帮派是希望你们的身份转换,得以安全行事。我想世间最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便是风,却也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日后我们便是风阁吧,你们也别叫主子,叫阁主便好吧。日后再无玳瑁画扇为信物的庆国公府暗卫了。” 杨安兄妹二人又是跪在地上道:“见过阁主!” 沈轻凤叫他二人起来,她知道以后的路她会走的越发难,看着月朗星疏,暗香浮动的半山,风吹在身上如今也不觉得十分寒冷了。沈轻凤觉得自己肩上的千斤担子也有人一同来抗起。 .............................. 在普天寺吃斋念佛好几天下来,沈老太太也觉得寡淡无味,而且沈轻凤那边的春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沈老太太心中更是不自在起来,想着自己如此高龄了,为了沈府的荣华兴衰还要再寺庙中受苦。 想来玳瑁画扇不在沈轻凤手中,倒不如早些回府去和儿子再商议商议。打定主意,便和李氏商量了明日一早便回府去。 午间小憩片刻后,便又带着李氏等又将各个菩萨全部虔诚地拜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的。直到酉时三刻才全部拜完。 这几日原本防备裕王来纠缠,沈轻凤每日白天便和沈老太太等吃斋念佛的,片刻不离身,裕王却一直没有出现。沈轻凤以为裕王应该是放弃了,心中也松快了些。 李氏扶着沈老太太过了廊檐回去,突然前面有一个大红袈裟的大师带着两个小沙弥走来,见沈老太太一行便双手合十打个诺道:“阿弥陀佛,圆海师弟,这便是沈府的贵人吧!” 第十三章 有人夜闯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圆海陪着沈老太太在寺中走了一整圈,已经有几分乏累,也不细究,只笑道:“师兄,这便是沈府贵人。”又向沈老太太等到:“这是贫僧的师兄,道行高贫僧许多,法号圆法。” 沈老太太见圆法大师更是方阔脸,慈眉善目的。也双手合十笑道:“圆法大师,不知有何指教?” 沈轻凤知道圆法大师是要来留下她的,便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明显的地方。朝圆法大师点点头。 圆法大师手中念着菩提子,道:“前几日昏时,贫僧在禅房打坐,突然闻的后山有仙鹤鸣叫,贫僧出门来看却是漫天的红霞映照,十分喜庆。便知道是有贵人要来了,但只是...............” 沈老太太听圆法大师话头一转,便急忙问道:“但是如何呢?” 圆法大师叹一口气道:“贵人从从远方来,原本是祖上显灵,更兼有人相助。富贵荣华享之不尽,封侯告爵也是往后的福祉。只是如今,那相助之人已然不在了,虽然贵人脸上依旧红光满面,应该是府上有喜事要办的,贵人脸上却暗藏着些戾气,是不祥之兆。只怕富贵一场空,黄粱一梦!” 一番话听得圆海大师一身冷汗,这是尚书府的老太太,可不是寻常人家。又不好辩驳。 沈老太太听了,皱一回眉,又想到沈家乃是大户人家,圆法大师方才说的就是外头打听一二便可得知的。想来是为了诓骗香油钱来 。 笑道:“不知圆法大师为何有如此见解。那么依大师所说该如何是好?” 圆法大师道:“贵人先听贫僧说完不迟。我观贵人面相,是终其一生有享不尽的福气的。只是府上有怨气缠绕不止,想来最近是有人死于非命而冤魂不散。” 沈至媛早就已经吓愣了,道:“那不是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氏捂住了嘴巴。陪笑道:“小孩子家家的,被吓到了。你看都胡言论语了,大师可有何解?” 听到这里沈老太太才觉得有些心虚,李氏也才想起来,看来沈轻凤一眼。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睁大眼睛看着圆法大师。沈老太太冷哼一声,又撇一眼李氏。才问道:“有冤魂缠绕可有何法?也不知是哪里的冤魂,竟然来我们家?” 圆法大师也不理会,只在走近她们,仿佛轻轻嗅了一下,最后停留在沈轻凤面前道:“贫僧见小施主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再见小施主的面相,应该是前不久经历过大灾难的。原本是娇生惯养的明珠儿,奈何落难。冤孽不解,自然祸及家人了。” 沈老太太听到这里,也是心惊不已。沈轻凤如今是沈四小姐,外头可是没有任何传闻。圆法大师怎么知道沈轻凤前不久刚经历大劫。定了定心,道:“圆法大师,这是我家四丫头,并没有遭受劫难。” 圆法大师退后几步,笑道:“贫僧知道是前不久秦王刚来下聘的,想来就是这位沈四小姐吧。只是面相之显,应是亲人蒙难丧生之兆。贫僧断不会看错的。” 李氏着急道:“可有何妨碍?如何能解?” 圆法大师低头叹一声道:“如果不解,自然家宅不宁,亲属有难。最好是在大婚前,留在寺中跟着大师潜心修佛,自然无碍于府上贵人的。四小姐的命格和秦王殿下的命格是相生相息,于秦王自然无碍的。” 秦王出生时母妃难产致死,十八岁时,父王和兄长接连丧命。就连青梅竹马的小姐也殒命。这命格不会更硬的,要克,也是秦王克沈轻凤才对。所以于秦王无碍。 沈轻凤只拿出帕子擦拭泪水儿,啼哭道:“不是我,不是我,怎么会呢?” 李氏道:“若是四丫头留在寺中,潜心跟着大师修佛。那我们便能无碍是吗?” 圆法大师点点头道:“是,小姐面相若不学佛法,只怕累及家人。若前段时间不是小姐遭了大劫,失去至亲,那便是不久之后。面相总不会错的。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话以至此,贫僧告辞!” 说完便要走,原本沈老太太还以为这圆法大师是来讹香油钱了,如此听得,也不由得着急, 急忙道:“那可是跟着圆法大师修行呢?” 圆法大师却一言不发地走了。只留下圆海大师和沈老太太等面面相觑。还有沈轻凤啼哭的声音。 沈轻凤拉着沈老太太的袖子道:“祖母别留下我一人在普天寺,我一人害怕啊。” 沈老太太也不言语,只看了一眼李氏,李氏会意,上来将沈轻凤退开。 道:“好姑娘,我们也是心疼你的,从来没有苛责过你。这次就是要你在寺中跟着大师学习佛法为家中祈福,并不是不要你了,等大婚时还得派人来接了你回府出阁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你瞧泽儿几年才十岁年纪,而你祖母已经是古稀年纪了。何苦还要为你受累呢。你也行行好才是。” 沈轻凤知道自己这两个月必是留在普天寺了,心中欢喜。面上不表,只是啼哭一回。 沈老太太派人将沈轻凤送回房内,沈轻凤只是将自己光在房间了。杨沁从里面出来,笑道:“阁主,我还以为阁主受什么委屈了呢,吓了一跳。” 沈轻凤笑道:“无妨,这剩下两个多月时间了,留在沈家白受气,还查不出什么来,何必呢?我想这两月跟着圆法大师学习武艺,正巧你在,便指点指点我才好。” 杨沁又是眼睛一红,从前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今也要习武了。“习武之路,实在辛苦,虽然阁主自己会武艺是最好不过,但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学成的。何况阁主骨骼已经成熟,并非打小练起,自怕受好些苦头呢。要是大公子知道了,心还不疼死啊。” “我又何尝不知,但是我也不能总是等人来救。就这么办吧。庆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大表哥已经死了”沈轻凤默默流泪,打湿了衣襟。 沈轻凤打定主意,收起泪痕,又和杨沁说些话,便歪在塌上睡睡着了。 月上梢头,皓月当空。月光如流水般轻洒在青瓦上。突然听得窗台上有动静,是有人在用刀挑开窗栓子。 杨沁乃是习武之人,就算是睡梦中也十分警觉的。刚听到响动便将剑拔了出来,正准备去叫醒阁主,谁知沈轻凤已经睁开了眼睛。和杨沁对视一眼,又将枕头底下的匕首抽了出来。正等那贼人进来。 窗户嗦嗦作响了片刻,才见一个黑衣人进来,看身型是个男子。见塌上有个美人睡着,也不太理会,只是转到帐子后面想躲藏起来。谁知便有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他的颈脖出,寒光凌厉。 那男子急忙道:“并非有意唐突小姐,被人追赶至此,只为寻个藏身之所。并不想这么偏僻的小院子里还有小姐寄宿。” 沈轻凤收起匕首,拿见披风穿上。厉声问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别人知道我的闺房中有男子,我这名节可如何是好。我且问你,你是何人?” 那男子无奈,这么多官兵围剿都没怎么样他,偏偏栽倒在一对娇弱的主仆手中。只好说实话,道:“本公子是南安伯之子曾晗,实在无益冒犯,这就速去。” 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有十余人进来,接手持火把,几个小沙弥在一边拦着,也拦不住。 只听得一个人说道:“属下清清楚楚看见那黑衣蒙面的贼翻墙进了这个院子。” 一小沙弥道:“施主,这院子里住着沈家女眷,不可乱来!” 又有拉扯,火苗兹兹的声音。沈轻凤暗道不好,真的一语成谶。道:“沁儿,你带曾公子先藏起来再说。” 杨沁也顾不得许多,怒道:“曾公子,还请配合,毕竟事情因你而起的。不然小姐大可以将你扔出去的。” 曾晗连忙点头,道:“谢小姐大恩!”就急急忙忙往帐子后面躲着。到底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有余悸。 那外面的官兵先将两边耳房全部搜查一遍均无结果,反而将春水和莲心吵醒了。看到满院的官兵,打着火把,目光不善的样子,莲心便连忙去主卧伺候沈轻凤起身。而春水却去了李氏那边回话。 沈轻凤披了衣裳,妆容凌乱便被莲心扶着出来了。看着院子里这么多了早就吓的脸色苍白,不敢言语了。。 莲心暗暗强撑,问道:“你们是何人?连尚书府沈小姐的院子里都敢闯进来?胆子好大。” 那领头人,听到是沈尚书家的女眷,便脸上一沉。拱手作揖道:“在下大理寺主事袁飞见过沈小姐,在下无心冒犯,只是连夜追赶一贼人,见他翻墙进来,怕危及小姐,所以前来护驾,不知小姐可曾见过那黑衣贼人?” 沈轻凤努嘴,似乎吓的站都站不稳了,半倚靠在莲心身上,道:“袁大人,话不可乱说。若是有贼人进来我房内,我只有求救喊人的份儿,怎么还会连累自己的名声,将贼人藏起呢?自然是没见过的。” 第十四章 厢房藏贼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袁飞心有不甘,追那贼人已经耗费半夜时间,连赶了数里地。却没有结果,不好对兄弟们和上面交代。但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搜户部尚书府中女眷的闺房,想了片刻,便想了一守株待兔之计。 袁飞拱手致歉道:“还请小姐勿要怪罪,在下不过白问一句,既然没有自然是最好的。小姐也安全无虞,想来那贼人怕是已经出了普天寺了,在下带人外面去追看看。” 沈轻凤点点头道:“劳烦袁大人了。” 便收队准备出去,只是一个小兵道:“统领,方才小的明明看见那贼人翻墙而过的,定然是在院子中,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袁飞照着那人踢了一脚,低声骂道:“糊涂东西,自己看错了吧,本统领如何下令,你尊令照做就是了。” 沈轻凤见他们朝院门去,才大舒一口气。 谁知道门口春水迎着李氏和圆海大师,带着几个下人和小沙弥和袁飞正好打个照面。 李氏见他们准备出西院的院门,沈老太太身边的蔡嬷嬷便拦下问道:“你们是何人,闯我尚书府四小姐的院子?还有没有尊卑礼法了。” 那袁飞听说是沈家的人,之前恍惚听说过的沈老太太携沈府女眷道普天寺祈福的。看来面前这位是尚书夫人了,而方才的小姐便是未来的秦王妃了。。便连忙拱手深作揖,道:“在下是大理寺一主事,名叫袁飞。因带人追贼,不想惊扰了府上的千金,实在有愧,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在下这几离开。” 说完便要急急忙忙退出院子。 李氏又拦下,道:“贼人可有抓到?袁大人。” 袁飞早就不轻了,要是尚书大人追究下来,他丢了官不止,只怕小命也难保。满身冷汗,腿也有些打颤。擦了一把虚汗道:“回夫人话,看了院子,并不见贼人,想来是已经逃窜到其他地方了也未可知。在下这就带人去追。” 李氏道:“慢着!” 袁飞暗道不好,他一生小心翼翼,只有这一次想着追拿此贼,便可在升一级,才铤而走险进皇家寺庙来搜查,谁知贼没有抓到,反而得罪了沈尚书家,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了。 又听得沈夫人道:“我家老爷常说:君子以其身之正,知人之不正;以人之不正,知其身之所未正也。是以既然有人看到贼人进了院子,必将要搜索一番,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尚书府依仗皇恩包庇罪犯呢?袁大人,这个罪名我沈府可是担待不起的。既然来了还是搜查一下吧,这样袁大人也心安。” 谁知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袁飞小心抬头去看沈夫人,忖度着沈夫人并无怒色。只是惊讶沈四小姐可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容忍女儿的名声有瑕疵呢。只是眼下也管不得这么多了,要是抓到贼人那便是大功一件。 点点头道:“夫人持身中正,深明大义,在下感激不尽,若是能看一眼主卧。一是洗清府上小姐的嫌疑,二来在下也是感激不尽的。若抓到贼人,也是夫人做的一件善事了。” 李氏浅笑一声道:“好说。”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李氏奉了沈老太太的命令,前来亲自搜沈轻凤的屋子,只怕是为了那把扇子来的吧。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将那般扇子的价值转移了。 沈轻凤收起几分惊吓之色,只道:“夫人,虽说我已经下聘了要嫁秦王府的。到底还没出阁,只怕不好男子进入搜查吧。若是这样,还不如请秦王另娶她人吧。我一个不名节全无的人,不敢嫁入秦王府。” 李氏冷笑一声,道:“好姑娘,如今你还是沈家小姐,嫁给秦王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何必如此。这样吧,我和安嬷嬷再带着两个下人亲自搜,请袁大人进来旁观,绝不动手。”说着便要带人进去。 沈轻凤拦着房间门口狠狠地盯着他们道:“你们这一进去,有贼如何?要是没有贼有何如?” 袁飞眼睛一眯,也看出来了沈夫人不过是借他为借口,自己想进去搜查,虽然不知原委,但是目的是一样,便道:“小姐,如果还是这样阻拦,只怕是欲盖弥彰,那在下还非要进去看一眼才得放心。” 李氏便让春水和安嬷嬷拉开沈轻凤和莲心,自己却带人撞门进去了。环顾四周。却无人影,正要动手去翻,只听得外面有人冷声喊道:“住手” 沈轻凤也吓了一跳,回头过去,见是秦王进来了,站着院子里,一袭白衣,上面流转着白洁的月光。整个人宛如是美玉铸成的,当是站在这破落的院子里,也是风姿神韵,给人一种高贵不可犯的感觉 沈轻凤对安嬷嬷冷声道:“还不快放手。” 安嬷嬷才识相地将沈轻凤的胳膊放开,李氏见是秦王来了,便不在让搜,带着些紧张含笑道:“秦王殿下怎么今夜有空来这普天寺了。” 秦王脸上再也没有上次下聘是温和的笑,只愣哼一声道:“本王要是不来,不是让你们白糟蹋了本王未来爱妃的名声了。” 说着又朝四周看看,见窗台那里有新鲜的割痕心中已经明白了。又看一眼沈轻凤,沈轻凤见秦王去看窗台,心中六神无主,啼哭一声,行礼道:“见过王爷。” 秦淮一愣,怎么又哭起来了。上前轻轻拍了一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见她脸红地抬起头了,眼睛干净清澈,哪有一丝泪珠,秦淮暗道:惯会装的丫头,差点被她2骗了。 袁飞带来的人听说是秦王,是五年都不出门的秦王殿下。连忙跪在地上,这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拿兄弟待的,更何况手握兵权。袁飞已经跪在地上不敢乱动,腿不住地打颤。嘴里道:“大理寺袁飞见过秦王殿下。” 秦淮一脚跨进卧房后,抬脚将袁飞直踢出门外,碰的一身摔在地上,厉声道:“好大的胆子,如今沈小姐的卧房也搜查了,可有什么结果不曾?” 沈轻凤无言地摇摇头,想来是痛极了。但也活该。 袁飞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又兼在下属面前丢了人,羞愧不已。却也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伏在地上,道:“房中并无贼人,是小的弄错了。请秦王殿下恕罪。” 说到一半,又将嘴角的鲜血擦拭一回,向沈轻凤磕几个头道:“小的一时无心冒犯了小姐。还请沈小姐恕罪,您大人有大量。” 徐来见那袁飞鲜血直流,皱眉朝王爷看一眼,秦王只是不理会。徐来便大声呵斥道:“还留在这里等吃宵夜吗?还不快滚。” 袁飞便连忙作几个揖道:“这就告退。”便有两人上来搀扶着袁飞推出院子,一径去了。 李氏哪里见过这般场景,突然又想来下人说的,秦王是少年将军,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刀下冤魂无数,极其血腥。 但是转念一想秦王是为沈轻凤而来,而她是沈轻凤的亲生母亲, 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却不是秦王早就知道了沈南山的李代桃僵之计。 李氏陪笑道:“秦王今夜怎么来了?我们这也是为了凤儿好,还请秦王勿要动气。” 秦王冷笑一声道:“本王的行踪也要向夫人报备一声吗?夫人既然照顾不了自己的女儿,任由外人来搜屋。本王可容不得自己未来的王妃受这样的委屈。沈夫人慢走!” 秦王的行踪怕只有皇上才有资格过问一二了吧! 李氏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王这般不给面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要撵她出去。这是从来没有受过的委屈,而沈轻凤独自在廊檐下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来也指望不上了。只好讪讪地道:“夜已经深了,凤儿,秦王也早些回去歇息才是。” 看着李氏带着人离去,而沈轻凤还站在廊檐下不动,秦王无奈只好自己出来。见沈轻凤对月流泪。看一眼徐来。徐来会意便拉着莲心一起退下了。 沈轻凤回过神来,欠身一拜道:“今日有劳秦王跑一趟了。” 秦王道:“无妨,刚好今日来找方丈大师有些事情,耽搁晚了,便住在普天寺。可是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沈轻凤将刚流下的泪擦干净了,“没事,秦王来的刚刚好。只是自己有些伤感,又想起故人了。”方才看到秦王一句话都不问便为她出头,又想起了大表哥。 有一次在庆国公府,她趁大家伙午睡时,独自去赏玩准备给太后送的贺礼青莲方神尊。谁知一不小心碰了一下下,摔了一个角,残缺之物是不得进献的。 她当时怕极了,知道这东西来之不易,十分尊贵更兼太后寿诞没几日便到了。只能哭着去找大表哥何子瑾。最后大表哥谁是他摔了,被舅舅好打一顿,另寻了个宝贝才罢。 她哭哭啼啼地看着表哥趴在床上,后腰肿起来一片,血肉模样。表哥却出言安慰她,说男孩子受伤好的快些。 第十五章 祖母不喜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想来着人世间再没有人回这样护着她了。所以方才秦王不问情况便为她出头,沈轻凤心中也很是感激。 秦王也大概知道沈轻凤是想起来庆国公府的人,也不深问。只说:“夜已经深了,寒露更重,你回房间处理好, 好生歇息吧。” 沈轻凤收起伤心,不由得心头一跳。也不知道秦王是不是知道了她房间藏着人。要是知道了,只怕天下没有哪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卧房藏着一个大男人吧。也管不得许多了。只欠身道:“秦王也早些休息。” 沈至凤和莲心站在廊下看着秦王二人离去的身影,将披风拢了拢。又见春水脸色很难看地站在地上。叹息一声道:“今夜无事,莲心,你们先下去歇息吧。我也乏的很。” 莲心回房歇息去了,也不理会脸上很难看春水。 回到房内,又将灯火熄灭,才见杨沁和那南安伯之子曾晗从房梁上飞身下来。杨沁持着剑满脸警惕地站在沈轻凤的侧边。 曾晗摘下面巾,大舒一口气。拱手作揖道:“今日劳烦沈小姐相救,此番恩情没齿难忘。日后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还请给个机会偿还恩情。” 沈轻凤轻轻推开杨沁,走了过去,见是一个很年轻的公子,星眼剑眉,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秀也明朗,一头乌黑的发在月光下散发幽幽的光泽。好一个相貌堂堂的书生,想来武艺一般,所以被人追赶至此。沈轻凤轻笑道:“曾公子也知道,我是沈尚书府的小姐,不日就要嫁入秦王府了,你能帮我什么?” 南安伯被先皇革职之后,保留世袭的伯爵之位。只能靠后世子弟有出息,自己凭本事进去朝堂。世袭的伯爵就是一个虚名而已。但是这曾晗却是有些本事的,和他兄长曾昭一文一武将一个百年大族从新支撑起来了。 曾晗拱手后起身,见沈小姐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借着月光,只能看到身段苗条,面容姣好,眼眸中有淡淡的光亮。 回过神来才道:“不知小姐想做什么?说不定在下可以帮衬一二也未可知。沈府只怕未曾将小姐放在眼中,方才连你的亲生母亲..............更何况还是危机四伏的秦王府呢?沈小姐觉得我说的有理吗?” 沈轻凤噗嗤笑一声,好聪明的公子。不过片刻就看出她的境况了。道:“我先问你,那大理寺袁大人为何来抓你?” 曾晗有些为难,又是拱手道:“恕难从命,这事沈小姐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样也安全些。” 沈轻凤冷笑道:“原来方才全是假惺惺的了。你既然刚刚都听到了,想必也知道今夜秦王是留宿在普天寺的,我想要是秦王殿下知道了自己未婚妻房中有贼人,应该想将那人大卸八块吧。毕竟是个少年将军,脾气是火爆些的。只怕曾公子承受不住。” 杨沁又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凶道:“与其毁了小姐的名声,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干净,反正留着无用的。” 曾晗有些无奈,自己学文用了大功,学武就只学会了逃跑。一般打不过人家。又想起方才秦王一脚就将袁飞踢出门口,连吐鲜血。有些后悔没有听从大哥的话,“沈小姐有话好说,叫来秦王殿下,看到这幅样子只怕也要误会一场。于小姐的名声有碍,何必多次一举呢?” “你知道的,方才大理寺主事袁飞进来我的屋子,名声,本小姐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更何况名声这种东西也只有我父亲会在意,你觉得本小姐在意吗?”沈轻凤仰着头看着窗外的一轮玉盘慢慢道。 曾晗愣了片刻,他长这么大从来见过谁不在意自己的名声的,他南安伯府上下极其看重名声所以才对子弟的言行举止管束严格。大凡京城权贵的千金小姐都是小心谨慎的,被陌生男子看了一眼不是寻死觅活便是只得嫁他的。 从来不见谁这般不上心,想了片刻才又作揖道:“原本是不想给沈小姐招惹麻烦的,既然小姐执意想知道,也罢了。是我兄长在关外戍守边关,但是手下的一名亲随写了匿名信进京来参奏被我截下来了,后来那亲随在京的家人尽数死亡,大理寺亲办的案件。我想查出来是谁背后放冷箭。所以去城外的大理寺案牍库想偷案卷出来。谁知不慎被人发现了。” “既然是为你兄长,那有什么不可明说的呢?早说不就完了。”杨沁将剑收回剑鞘中。 “那案牍拿回来了没有?” “别提了,大理寺的案牍库有三层门严防死守的,我方才进了第一门,便被发现了。案牍未曾拿到,还打草惊蛇。罢了,回去另想办法就是了。”曾晗有些失望,只想着为兄长肃清政敌。差点自己陷入绝境。想着要是被袁飞抓去,只怕连累一家老小。又是一身冷汗。寒风从窗缝中吹进来,又觉得寒毛竖起。 沈轻凤笑道:“曾公子是个书生中举入仕的,武艺不过平常,有这心思,还不如想些其他法子,比如通过他人之手去取。又干净利落。” “我才入仕,不过三年,哪来的这么大面子,一时为兄长着急,才混想了个法子的。罢了,今日受沈小姐救命之恩,来生当结草以报。”又细想一回,果然沈小姐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终究是太急躁了些。差点误了南安伯府百年基业。倒不如回去想个计策才好。 “空口无凭?” 曾晗瞪大个眼睛,这沈四小姐怎么年纪轻轻,做事这么老练,非要他拿个信物才罢?又想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怀里掏出个玉佩来,递给沈轻凤,道:“这是我随身的玉佩一枚,要是沈小姐他日有难,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沈轻凤接在手中,是一块清透的和田玉。便道:“曾公子言而有信即可。小女便不送了。” 曾晗点点,道:“后会无期!” 走到门口又回身道:“沈小姐还是小心些沈夫人,只怕日后不好过,在下还想报还小姐恩情呢。” 沈轻凤轻笑,又看一眼杨沁,让她亲自送他出去。 过了三刻,杨沁才提剑回来。见沈轻凤披着披风站在窗前等着,道:“小姐,何必在送曾公子出去呢,白耽误时间。” 沈轻凤眼睛有些迷离,囔道:“要是有人守株待兔,祸及我们,又何必呢,何况他已经欠了我们人情,要是不还,我们不是亏了。” 杨沁笑道:“好了,小姐还说呢,吵囔了大半夜,总算太平了。小姐赶紧睡一下,明日一早老太太回去了,小姐便要开始练武了。那可是十分辛苦的。” “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情,回来再睡。”便附耳在杨沁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轻凤叹一声,将今夜的事情有细细一回想,方才入睡。 不远处的禅房中还未熄灯,突见窗下闪过一个人影,手中抱剑拱手道:“王爷,那人是南安伯嫡次子曾晗小公子,人已经去了。” 禅房中人手中的念珠一顿,也不言语,只吹熄了灯转身上它安歇去了。 徐来独自在月光下,抽出手中的青龙剑,寒光凌乱。只叹息一声。 王爷这是什么命。好不容易有个美人王妃,还叫曾家公子先进了卧房。不知王妃是否清白。不由得为王爷鸣不平,谢必林说的不错,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眉目含情的直瞅着王爷,谁知道房中还藏有他人。 清晨山寺中,雾气缭绕,仿佛人间仙境一般,时不时有鸟儿蹄叫,还有寺中的钟鼓之声,沈轻凤迷迷糊糊还听的远远的念佛经的声音。 莲心早就已经起来了,端了水来准备给小姐洗漱。等沈轻凤到了膳食堂时,时辰尚早,沈轻凤便闭上眼睛,轻轻闻着寺中檀香缭绕不断,再闻得远远的梵音,更觉得心旷神怡,心静如水。 等了片刻李氏才扶着沈老太太从那边过来,沈轻凤欠身行礼。但沈老太太置若罔闻,跟没看见沈轻凤一样。 沈老太太又想起李氏昨晚搜了沈轻凤的房间,却没有搜出玳瑁画扇来,心中着实气恼。自己白受了几天苦,还没有得到那玳瑁画扇。 沈老太太自己坐在位子上,李氏端了茶水侍奉,又将斋饭摆放毕,一一给沈老太太布了菜,沈老太太也只动了几筷子便罢。 李氏才洗了手,和樊氏坐着吃饭。看沈老太太脸色不好,也不敢调笑说话,只默不作声吃着饭。 沈轻凤也看出来了,沈老太太心中不舒坦了。也不理会,自己端着一碗青菜蘑菇粥吃着,又夹了些爽口萝卜佐食,自己吃的香甜。 沈老太太也不等吃完,便道:“我身上不太好,要快点回府上去,四小姐便留在普天寺吧。留在几个忠心的下人服侍就好。” 说完便让蔡嬷嬷搀扶着往外走,李氏听了连忙拿帕子将嘴擦拭了带着安嬷嬷跟在后头。又急急忙忙地叫小丫头收拾行李。 李氏等都没想到沈老太太这么着急要回府去,连箱笼都没有收拾好,只得张急忙慌的胡乱收拾一通。等府在一一打点。 樊氏和沈至媛面面相觑,知道沈老太太是因为沈轻凤的事情才这般火急火燎地要回府。也不好多说,只留下沈轻凤一人在桌上吃饭。都散去了。 第十六章 回京被劫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自己吃了饭,便独自回房中去,突然听到莲心来说:“小姐,樊姨娘来看小姐了。” 沈老太太已经明确不喜欢沈轻凤了,这个时候樊氏怎么会突然造访呢? 沈轻凤点点头,樊氏便自己一个人进来了,笑道:“见过小姐,没想到小姐前段时间一病,如今好了竟然性情不变,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沈轻凤带着嘲讽的一笑,将半冷的茶水搁在茶几上,道:“我如今也就是个庶出的沈府小姐,姨娘已经不必这样来拜我的。至于性情变没变又如何,我还是我”自从庆国公府倒了,家中的姨娘庶子庶女,谁拜过她,连管家仆人都是看主子脸色上来踩她一脚的。 樊氏有些讪讪地,道:“小姐到底是小姐,我只知道小姐才是这个府上最良善热心的人。” 也不说自己为何而来,哼!说起来这整个沈府最聪明的应该就是这个樊氏了,看似胆小怕事,其实是大智若愚。在不动声色地去笼络住沈南山和沈老太太。可以说是将自己的野心完全隐藏在胆怯无害的表面了。 沈轻凤陪着笑道:“可人世间最热心良善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结局的。” 如此闲话几句,樊氏也等不住了,稍后沈老太太便要起身回府了。才道:“今日来寻小姐,是有一事相求。请小姐赐教才好。” 沈轻凤也不答言,只是手中另外捧着一个海棠式的瓷碗,手中拿着一个荷花小银调羹在拨弄碗中的桃胶百合甜汤。半晌才道:“姨娘说的是哪里话,我如今还剩下什么,你瞧瞧。哪里有什么能耐能帮助姨娘的呢?” 樊氏又道:“有几句私心话,想和小姐说说,不知可否?” 沈轻凤还没搭话,莲心便道:“小姐腊月出阁,便与沈府便无甚干系了,姨娘纵使有什么事情,小姐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樊氏只是低头,想了片刻。道:“昨日寺中闹了许久,我一夜担心受怕,一点没睡。恍惚间看到一个丫头进了对面夫人的院子里,闪过一个人影,我瞧瞧看着,只怕是府上的也不好说” 沈轻凤眯着眼,看了几眼这樊姨娘。今日是有备而来的。道:“有什么话便说吧。何必藏着掖着呢?” 樊氏才道:“媛儿是我的女儿,夫人已经有些容得不得,上月还在老太太面前撺掇说配个什么刑部主事的儿子。我后来打听过了,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媛儿嫁出去是要吃苦的。更何况我如今肚子里已经怀着一个了,若是女儿就是多备一副嫁妆的事情,若是个儿子,只怕活不下了。毕竟如今沈家只有一个宝贝似的泽少爷呢。我知道小姐是必定要报大夫人的仇,不如加我一份,不然等夫人回头过来,只怕一尸两命也是我。求小姐可怜可怜。” 沈轻凤有些惊讶,沈南山纳了娇妾之后,一直宿在徐氏屋子里,这樊氏倒是有本事的,再细细打量看着,只见鹅蛋脸,浅笑时颊便有微微的梨涡,皱眉时,两娉微蹙。真是我见犹怜! 叹道:“你既然都已经想好了,那想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 山中寂静,只闻得寒风冷冽地刮,寺门前的两颗菩提子树被吹折了腰,仅剩的点点叶子也止不住扑簌簌地掉。 沈轻凤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转弯下山再也看不见,心中舒了一口气。仿佛自由了许多,虽说留下了两个嬷嬷和春水在一旁看着她,那也要有这个本事看得住才行。 圆海大师依依不舍地目送沈老太太离开,想着要是多留住几天,又可以添好些香油钱,如今独留下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算怎么回事。道:“圆法师兄,既然师兄留下这女施主,便由师兄亲自教学佛法吧,师弟寺中事务繁忙,还请师兄见谅才是!” 圆法大师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师弟忙便是忙吧。这沈四小姐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自己多研究也就懂了佛法的舍得二字。” 沈轻凤眨眨眼睛,满含期待道:“有劳圆法大师了。” 说完便带着莲心回去了,然后换了一身简便的衣裳,又回禅机院里找圆法大师学武去了。 莲心满脸震惊,嘴巴睁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她照顾小姐一个月了,知道小姐性情是最温婉贤良的,从来不知道自家小姐还能练武。不由得大跌眼镜,震惊之余又自己空着手在一旁比划比划。 沈轻凤此后便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每日便跟着圆法大师练武。晚间回到房中,杨沁见小姐满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又是心疼到流泪。只得替她轻轻地揉一揉,擦上些药酒。所幸这些辛苦也没有白费。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还是有所小成。 因为沈轻凤不是从小开始练武的,所以圆法大师出了教一些招式之外,重点训练沈轻凤的用刀用剑的技巧和速度。毕竟大家都知道的,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莲心见小姐今日的武已经练完了,拿出洁白的绫帕来给她轻轻擦汗。沈轻凤有些不舍,这两个月是她近期过的最舒服的日子了。只是三日后便要大婚所以沈府传话说明日一早就派人接她。 “今日是最后一日了,明日就要回沈府待嫁,到时候只怕不能再相见了。小女沈轻凤多谢圆法大师的相助之情,又得圆法大师的倾囊相授,是沈轻凤此生的恩师。请受沈轻凤三拜!”说完沈轻凤便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头。 圆法大师将她搀扶起来道:“如今还只是开头便如此艰难了,施主还要继续吗?往后的路只怕会越来越艰险。贫僧一时顾念老友之情,帮助与你,也并不是与你是好是坏。哎” “大师着实多虑了,就算无大师的帮衬。小女今生活着最大的事情就是查出真相,为家人昭雪沉冤才是。又大师的相助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我心坚定,此志不移。”沈轻凤眼神坚定道。 “罢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的路,便去试一试吧。贫僧明日便要往南方去游历,已经告知方丈了。今后不得在帮你,你可是要小心谨慎行事,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你可明白?” 沈轻凤大惊,:“大师要去何处?何时归来?” “阿弥陀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听闻南边草木繁盛,鸟兽成群。便想四方游历,出家人从来便没有归宿的 。明天出发,也不知何时再回来了。”圆法大师脸上有些向往之色。 沈轻凤皱眉,问道:“大师可是担心小女形行事不周会拖累大师,若是如此。自此小女在也不来普天寺便罢了。大师这等年纪了,何苦在去奔波呢?” “阿弥陀佛,非也。施主可听说过,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便是今天。与贫僧一样,从前贫僧顾虑诸多,如今也都放下了。所以明日便是最好的出发时间。施主也勿要多心了。若是担心受你牵连,贫僧便不出手相帮了。罢了,天涯再见罢!”圆法大师含笑道,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轻凤有些无奈,也有些失落。只道:“愿圆法大师一路平安,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这是仅剩的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长辈了,也就这样离去了。下次再见不知何时。沈轻凤看着圆法大师离去的背影,渐渐地被她的泪水模糊了。 沈轻凤眨眨眼睛,将泪水忍住。道:“莲心,我们也回去吧。日后更要辛苦万分了。” “莲心有今日,全是小姐的教导和疼惜。若是小姐不嫌弃莲心粗苯不堪,莲心这辈子都想跟着小姐。不管谁走了,莲心一定在的。”莲心又山前将披风给小姐穿戴好,才回西院。 次日,莲心陪着沈轻凤在膳食堂,京城之中一直传闻说普天寺的斋饭是胜过肉的。沈轻凤用心地品尝着,藕夹,是新鲜的脆藕夹着糯米混着红糖炸的,味道香甜爽口。还有什锦汤,用山上的鲜菌和冬笋做的汤,上面洒看一点葱白。味道鲜甜可口。 可是沈轻凤吃完了,只见莲心还夹着一个油炸的素果子吃的香甜,道:“不是说沈府今日派人来接吗?你可有听错了,我连午膳都用完了,他们还未来?” “前儿是有个叫青竹的小厮来传的话,莲心听得真切,就是今日。烦小姐在耐心等会吧,小姐不回去,谁来拜堂成亲呢?”莲心笑道。 看来沈老太太被她气的不行,要撕破那层窗户纸了。想来想去,沈南山也不可能在另外找一个女子来嫁给秦王了,毕竟她是秦王见过,便擦擦嘴,放心地回西院去歇中觉。 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听闻得春水进来道:“小姐,还不快起身,老爷已经派人来了接小姐回去。回去晚了,可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来。” 莲心见小姐迷糊着眼睛,拉下脸道:“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小姐是主子,要不你先府中复命就是了。” 沈轻凤听了心中也越发感动,莲心始终都是向着她的。便起身穿衣,收拾行李。 第十七章 回京被劫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出来院门,那三个留在寺中看守她的老婆子早早就收拾好东西了,知道要回沈府高兴的什么似的,毕竟在寺中只得吃素,没什么油水,一个个都清减了些。所以平时也对沈轻凤爱答不理的,都自去偷懒儿。 寺门口停着一辆青布马车,有一个赶车的老仆,还有一个年轻小厮。见她们主仆五人出来,也不搭理。沈轻凤知道她在沈府不受待见,这些人都不喜欢招揽这些差事。无妨在忍耐两天便罢了。 马车在空荡荡的官道上慢慢地往山下去,留下两行车轱辘的印子,两边的草早就被清晨的霜降的枯黄。后面的普天寺越来越远 ,直到看不见。 沈轻凤在马车上想着如今风阁已经组建,该如何行事才好。既要对的起兄弟们的效命,也不能再让他们陷入危机之中。 正想着呢,前面的马儿原本是匀速地驾驶,谁知突然一个急刹。那马吁............吁..........地惊叫一声,马车骤停。沈轻凤一时没坐稳,差点将头磕在车壁上。 沈轻凤正在纳闷呢,就听到前面那个年轻小厮叫到:“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拦下户部尚书府的马车,不要命了。”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话,只听见嗖的两声,便了无声息了。后面跟的婆子早就吓坏了。连忙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另一人道:“还不快跑呢。” 那几个婆子便往两边的草垛处去躲避,又是嗖嗖的几声,也了无声音了。 莲心和春水面面相觑,不敢去揭开马车的帘子。手心里直冒汗,一动也不敢动。 沈轻凤只有那几下子功夫,外面不知道是何情况。心底也是着急,没有底。 只听到外面有一个粗狂的男子声音道:“沈家沈四小姐是吧,我知道你没死,刀剑无眼,还是请小姐快点出来吧。免得又带累了旁人。” 沈轻凤无法,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揭开马车的车帘子下来。地上血泊处倒了五个人,都是心口中箭流血致死的,也是可怜。前面有十几个人坐在马上,有持弓箭的,还有持剑的,衣着普通,都是蒙着脸的。也看不清面容。只是一个个都盯着她看,眼神犀利的很。 莲心也暗暗掐了自己几把,给自己壮胆子。陪着小姐一起出来了。春水哪里见过这个情形,不敢一个人留在马车里,也就出来了。 沈轻凤依旧镇定道:“不知英雄是何人派来的,我们主仆三人身上并无钱财。若是为了钱财还请随我等回府去取了才有的。” 那领头的先是一愣,一身材魁梧雄壮,高大威猛的人笑道:“好个有趣的小姐,竟然身处险境也镇定如山。只是我们几个若不是劫财,竟是为了劫财,你道如何是好?” 沈轻凤冷脸知道他们不是泛泛之辈。这样有备而来的,不可能是为了劫色的。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沈家四小姐,必然知道我是未来的秦王妃。冒着得罪我父亲和秦王的风险来劫色只怕不明智吧。更何况有了钱,什么样的绝色得不到呢?” 那领头的轻笑一声道:“沈小姐果然好大的胆子,沈尚书要是顾念沈小姐,也不会派个一老眼昏花的和一个年轻不知事的来接沈小姐回府了。至于秦王嘛,不过是个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又有何惧?” 沈轻凤知道是调查过她的人,必定不是那么简单的谋财害命来的。只是自己并没有得罪过谁,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谁而来的。 道:“既然你们也知道了,实话说吧,就算你们将我抓了回去,只怕也威胁不了我那父亲,至于秦王更不会未另一个未过门的女子做出让步的?你们又何必寻上我来呢?” 那领头的道:“我们既然敢动手必定是万事俱备的,至于如何和他们协商就不牢沈小姐费心了。沈小姐还是配合些,自己走吧。” 说着便拿着手中的剑指着春水,轻轻挥动威胁道:“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让你的丫头去阎王殿先报到,免得你到时候寂寞找不到路。哼!” 春水早就吓得脸色惨白,两腿发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道:“小姐,小姐救我。” 旁边的莲心虽然年纪不大,也受了不少惊吓,后背湿了一身冷汗。只是强撑着,冷哼道:“还不快起来,最多就是一死。谁还是个软骨头呢。” 沈轻凤知道这时候自己人先吵起来无益,便拉过莲心来道:“等安全回府再说她的事情吧。” 又向那领头的道:“既然你是为我来的,我听你们就是了。我这两个丫头无辜,还是先放她们去吧。” 那领头的又是轻轻一笑,:“沈小姐还是自己听话些,也免得受苦,其他的我等自有分寸。走吧!” 沈轻凤无法只能妥协,偏偏她叫杨沁先去京城帮杨安将事先准备好的铺面慢慢开张营业,再暗中筹谋查案一事。导致自己今日落在他人手中,手无寸铁,孤立无援。 如今寒冬的夕阳时分,虽然是在官道上,两边的树林隐秘,附近也没个人家的,连一个过路人也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几个劫匪将她们主仆三人都带上马,那马儿高声厮叫一回,便要走。 突听得后面有一队人也是骑马出来,最前面领头的穿着一身黑衣,又披着一件玄黑色的披风。威风凛凛带着数人慢慢靠近。 那群劫匪回头去看,看到来人。那领头的心中虽是诧异,却不见害怕。 沈轻凤心里早已经千百个念头闪过了,不知来的人是敌是友。只是那劫匪的神情有些奇怪。沈轻凤心一紧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所以在官道上明目张胆地劫人。 也不知道这几个劫匪是冲谁来的,还有两日便要大婚了。若是不嫁入秦王府,只能另想办法逃离沈府,又途生了好些麻烦。要是命丧他们手中,更是凄苦难言。庆国公府的仇想必是一笔冤账了。 想了片刻,那一队人已经到了跟前了,沈轻凤抬头去看那来人,一身黑色玄衣的青年男子,更加显得肌肤白嫩。五官深邃,两目生光。心底暗道奇怪,虽是没有见过的,这人还是隐隐的有些眼熟。 那人环顾片刻便将情况收尽眼底,嘴里叼着一根草,满脸不屑,勾着嘴角却盯着沈轻凤看,道:“这不是西秦的摄政王之子,郑乾坤嘛?怎么捂着个脸,是长得丑陋不敢见人吗?还是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要蒙脸啊?” 郑乾坤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路上还能碰到这个毫不守规矩的人,便冷笑着将脸上的黑巾子取下来,扔在地上,道:“不知道凌睿太子打哪里来的?竟然这么巧,刚好久来了?莫不是早就打算对未来的秦王妃动手了?” 沈轻凤暗惊,劫匪居然是西秦的摄政王唯一的嫡世子郑乾坤,而来的是大梁的太子凌睿殿下。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今日却聚在一起想劫她。沈轻凤想到这里又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受人仇视了。 如今情况不明,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先看看形势再说吧。 凌睿嗤笑一声,眉眼处竟是放诞不羁,桀骜不驯的样子。虽然一身玄黑色,竟然邪魅的很,道:“非也,本太子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才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受人嗤笑,本太子劝郑世子,还是好好向你父亲摄政王郑威好好学习,别一天到晚就只会这些偷鸡摸狗的手段,在战场上可是用不上哦。” 说着竟然含有几分同情可怜的意思。 郑乾坤生的高大魁梧,但是性子并不是那么豁达的,尤其是别人在说他不如自己的父亲的时候。这更让他心里恼怒不已。沉下脸道:“不管黑猫白猫只要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凌睿太子说了半日了,还没说这日暮时分正巧来这荒郊野外是为何呢?” “简单,本太子就是看不得世子委屈了这小美人,你说这美人跟朵兰花似的娇嫩,怎么能让你这般粗鲁放在马背上带走呢?我劝世子在燕都也别跟在西秦似的,太过任意妄为,小心回不去西秦?” “哼,凌睿太子,还是不要大放厥词的好,也不用怜香惜玉的。你会出现在这里只怕不是巧合二字,既然咱们都是为了未来秦王妃而来的,既然我先来的,自然不能就这样放过了她,你道如何呢?”郑乾坤沉着脸,拉着马缰绳一脸审视地看着凌睿。 “既然如此,不知道世子可听说过一句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本还是笑意盈盈的凌睿太子,突然变脸。冷哼道:“玉成,上!” 那名叫玉成的侍卫,脚踏马背上飞身跨过,手中的寒光乍现。在郑乾坤旁边的一个手执弓箭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脖子一痛,倒在地上,满地鲜红。 那郑乾坤见已经死了一个侍卫了,才反应过来,方才还言笑晏晏地讨价还价的凌睿太子已经痛下杀手了。难怪父王曾经跟他说过,凌睿太子做事从不顾及,肆意妄为的很。 第十八章 秦王出现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一个个黑衣侍卫连忙反应过来迎战,沈轻凤只听着一阵厮杀叫喊之声,突然擒住她的那个黑衣人,胸口中了一剑。不止心窝处不断地有鲜血流出来。 沈轻凤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被杀死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吓的脚有些发软,却强装镇定。 旁边的春水早就苍白了脸,见那般血腥,捂着眼睛不敢看,浑身乱颤。 再看莲心,到底胆子大一些。见一个个忙于应战 无暇顾及她们主仆几人,便来到沈轻凤身边。主仆二人相互搂着,站在路边不远处,看他们打斗。 凌睿太子到底人多势重,片刻交手便已经占得上风。 郑乾坤眼见不好,便要带人就走,奈何凌睿不肯放,只是抵死纠缠不休。 只听得远远地又有人来,豪迈一笑说道:“等了好半天,原来是凌睿太子纠缠住了。” 凌睿将手中的寒剑轻轻划过一个黑衣侍卫的脖子,那黑衣侍卫顿时倒地不气,满身是血。凌睿才回过头去,见到来人,瞬间沉下脸来。 “没想到今日郑世子是和北齐的拓跋峻皇子狼狈为奸,联手连截杀沈美人儿,倒是稀奇的很。” 凌睿冷笑着,见剑上沾的血轻轻一抖,在地上来留下一串的血滴痕迹。 “四皇子既然来了,还不来帮忙?”郑乾坤见自己带来的侍卫已经死了三四个了,不由得眼一红。这次出使他并没有带很多侍卫来,来了燕都还一事未成,便已经折损了几个了。 谁知道拓跋峻高声一笑道;:“世子莫急才是,凌睿太子其实我等目的都是一致的,不如放下刀剑慢慢商议吧。” 郑乾坤早就气笑了,明明早上还和他称兄道弟,一同商议来劫秦王妃,这时候就已经倒戈了。 谁说北齐人素来性子阔朗豪迈,只是蛮横有力的,不会玩弄心眼的。 郑乾坤狠厉地便拿弓箭直向拓跋峻射去。 拓跋峻见有箭飞来,连忙躲闪,谁知他后面的人一时不妨,未能及时躲闪。肩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 拓跋峻皱着两道粗而黑的浓眉冷哼一声。 道:“好生跟你们说话竟然讲不通,那就怪不得本皇子了。狼虎军,上!” 身后跟着的都是虎背熊腰的彪壮大汉,手里有拿大狼锤的,有肩扛大刀的。一个个都是凶横之态。 沈轻凤暗道不好,只怕凌睿太子不敌,更何况方才已经和郑乾坤打斗了这么久了。心中也暗暗着急。不知输赢如何? 这时候逃跑是好时机,只是自己带着丫头走路,只怕他们骑马的不过片刻也是要追上来的,不如先看看再说。 春水见这么多人混战,知道是为了沈轻凤而来,见他们忙于打斗,便想先偷偷地离开,至少能保住性命。 刚想拔腿就跑,谁知道后面有人拿剑来砍,春水心上一急便随手拉着一个推了过去。 沈轻凤在一旁看得起劲,见到一些好用的招式更是自己心中默默记下。正看着冷不防被人拉了一把,身子一歪。只看见凌睿对她大喊一声:“美人儿,小心!” 沈轻凤心一惊,只觉得背后有寒光闪过。猛地将莲心退开,自己身子一矮,双手扣住后面挥剑的手,又夺下那人手中的剑,沈轻凤也不管不顾,直接向后面随意挥一剑。 后面那人躲闪不及,手臂被剑气划伤,鲜红的血溢出。只是身穿一身黑衣,就算是流血了也就是想湿了一块。 沈轻凤又是一脚踢上去,手中执剑,先挑了一个剑花又直直地朝那人胸膛刺了过去。 后面那黑衣侍卫睁大了眼睛,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出生入死多年,最后竟然死在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手中。 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失败在哪里便已经倒地死去了。 沈轻凤看着那个人死去,是她亲手杀的,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便只能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尽管这个人是来截杀她的。 沈轻凤觉得鼻息间全是血腥味,有些令人窒息。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心中有一个东西碎了,却不知道是什么。 莲心上来将沈轻凤手中的剑取下来,只是沈轻凤愣愣地两手抓的很紧,见有人来拨她的手,便转头去看,见是莲心才松开双手,任由莲心将剑扔在地上。 凌睿深深地看了沈轻凤一眼,也没来及说什么,那个叫玉成的一直护卫在他身边。 沈轻凤也不知他们打斗了多久,便听得又有人从山下过来了,是一支黑骑。 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军人骑着铁马而来,一路狂奔不止,却井然有序。 那支黑色的黑骑到了之后,便停在十米之外的地方,双手执起弓箭对着他们。人数并不是很多,却是威风凛凛,气贯长虹。 就连沈轻凤这样不懂军事兵马的人,也感觉出来这支军队有气吞山河的气势。是一支极战斗力极强的军队,不容小觑。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过去,手中的动作凝滞。 凌睿收了剑,走到沈轻凤的身边,见她只是吓着了,并没有受伤。也就站在一边。 只见那支黑骑中间让开,从后面上来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有一个年轻清秀的侍卫手中抱剑下来。 沈轻凤看到是秦王那日夜里在普天寺带在身边的侍卫,心才安定下来。 又一想自己今日遇到的这些事情全部是因为这个男人带来的,单纯地一个秦王妃的头衔就已经让她处于众矢之的了,想来秦王本人就应该更受威胁。如今才能真正明白在下聘的那日秦王说的那一番话的意思了。 徐来回身,扶着秦王下来,只见秦王一袭白衣。一头黑发用一根黑带子绑在脑后。一句话也说,夕下的光照在身上,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温和宽容。但是满身的尊贵气势不容小觑。 拓跋峻和郑乾坤都不是第一次见秦淮的,自然不会被眼前温和的秦王而蒙蔽双眼,他们都记得五年前的战场上那个杀伐果断的少年将军,那个英姿飒爽,有勇有谋的身影,在战场上杀人夺命,犹如地狱最邪恶的魔王。 谁知今日看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将从前的那个肆意杀戮之气收敛起来了。 秦王轻轻地抬起一只手,身后的黑骑全部将手中的弓箭拉上满弦,盛气凌人地对准他们。 郑乾坤大惊失色道:“秦王殿下,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动手,只怕有伤两国的情谊,这也不是你们燕都皇帝想看到的。” 说完又向旁边的凌睿看去,希望他能够帮忙说话。只是凌睿依旧傲娇的很,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 郑乾坤有些气恼,却也不敢发作。 拓跋峻也是领略过秦王府的黑骑威力的,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逃生的希望不是很大,唯一的希望就是和秦淮协商退步。 只是对秦王的行事有些吃惊,什么时候秦王的行事也这般肆意妄为了。难道他就一点不顾及几国的情谊了。 是道:“秦王殿下,好久不见了,才见面怎么就这么动粗也怕不合适吧,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再商量嘛?” 秦淮也不理会,走到沈轻凤面前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只见沈轻凤两眼通红,摇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淮见她吓的不轻,两眼通红,跟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便拉了她的手,退回一边。 莲心知道王爷过来了,心中也是欢喜,她们不必担心生死攸关的问题,只是紧跟这小姐身后。 秦淮只是冷笑一声,:“北齐四皇子,西秦摄政王世子,大梁凌睿太子,虽说来着是客。但也不见你们在对本王的未婚妻动手之前跟本王打过招呼呀?怎么轮到你们被箭指着的时候就要先打个招呼了。这又是什么道理?是不是觉得这五年过去了,我秦王府的黑骑自然是不再骁勇善战的。哼!” 黑骑似乎感受到了王爷的气愤,手中的弓箭一个个都对准了,只等王爷的一声令下,面前的人必定能全部射成筛子。 拓跋峻见现在的秦淮从温和转阴冷,不由得紧张起来道:“秦王殿下,话可不能这样说,你的未婚妻如今可是好好地在这里。” 沈轻凤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秦王有些不对劲,对她依旧是温和有礼。但是对待这些人,却是气势汹汹的感觉,想来跟他们是有仇的。只是手抓紧了秦王的手,以示安慰。 秦王轻声笑道:“好,这样吧,黑骑每人放一支箭,你们若是躲过去了没死便算了,今日的事情下次在一起算总账。你们若是死了,便算在本王头上吧,如何?” 郑乾坤听他不像是开玩笑吓唬他们,原本还有些羞愧,如今更是着急了。秦王府的实力依旧是强悍的。 :“秦王这话,就是不肯放过我们了, 结下世仇,我父王必不会放过秦王和黑骑的,如今秦王府的处境已经堪忧了,何必在惹事端呢?” “摄政王世子,你要清楚,是你先在我燕都的地盘上惹事情。怎么你父王难道没教过你吗?强龙不压地头蛇。再说了,今日要是你们围着本王,只怕本王连骨头都要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吧?”秦王道。 凌睿笑道:“你们打你们的,可不关本太子的事情,话说沈美人这会子还活蹦乱跳的,秦王应该感谢我才是啊。沈美人,你说对吗?” 第十九章 秦王出现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知道要不是这个风流邪魅的太子,自己可能早就被绑在小黑屋了。 无奈道:“小女相信凌睿太子是个有本事的, 自然不会死在今日。” 秦王勾勾嘴角道:“放箭!” 黑骑便将满弦代发的箭,全部放出。春水见情况不好就要挣扎地往沈轻凤那边去,奈何方才拉沈轻凤去挡剑的时候自己将脚给崴了,好巧不巧便被一支箭直捅进心窝处。 嗖的几声,沈轻凤眨眼的片刻,黑骑的箭已经放完了。对于来监视她的春水,眼中的怜悯也是转瞬即逝的。 大多数箭都是朝拓跋峻和郑乾坤射去的,侍卫为了维护主子,也有好几个中箭倒地的。 凌睿那边倒是还好,至少没有人伤亡在黑骑的箭下。可见秦王还是放了水的。 凌睿不满道:“亏的本太子一早便来普天寺,今日英雄救美,还被蛇蝎美人反咬一口。真是可怜啊。” 秦淮很不以为意,冷哼一声:“凌睿太子哪里可怜了,前几日一到燕都就开始打听沈四小姐的,今日更是一早就出城了,比他们还更加殷勤。本王实在看不出哪里可怜了。” 凌睿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 北齐子民向来身材高大魁梧,更经过武事训练,所以此次并没有吃什么大亏,四家打斗来看,也就死了一两个,受伤的也不多。 只是拓跋峻也没有想到现在的秦王行事如此直率,脸色也沉了下来。 只是可怜西秦的摄政王世子,到底是年轻不经事,带来十几个人,在凌睿手中折了几个,如今又有几个死在黑骑手中。算下来竟然死了过半。 来燕都一趟,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成,虽然不是他手中最精锐的白羽军卫,也是他贴身的护卫,不是一般守卫可以比拟的。折损了这些人,只怕也不好向父王交代。脸色更是难看道:“秦王殿下,此事本世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哼!” 看着郑乾坤带人离开,拓跋峻笑道:“秦王殿下,大婚之日再给秦王送上贺礼。告辞了。” 凌睿坐在马上,嘴里叼着一颗草,轻轻勾着嘴角,看着沈轻凤,虽然举止散漫邪魅。 却带着几分认真问道:“沈四小姐自己想嫁入秦王府吗?果然不愿意,随本太子去大梁可好?本太子许你一生荣华富贵,平安喜乐,给你你想要的自由。” 这话一出,不仅是黑骑愣住了,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就连玉成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太子殿下,虽然知道自家主子做事向来不讲道理,只是随性而为的,但这也太大胆子了吧,居然敢当着黑骑的面明抢黑骑的主母。 玉成生怕自家太子殿下被黑骑就地斩杀,于是紧紧地站在太子身边。 沈轻凤还在自己杀人的愧疚痛苦之中,突然听得凌睿这么明目张胆的示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很认真地想着自己应该是第一次见大梁凌睿太子才对,按道理凌睿太子不可能这般轻浮才是。 黑骑看到北齐和西秦的人都离开了,也准备听令离开的,听到凌睿太子这般明目张胆地当着他们的面来抢未来的秦王妃,都不由得愤怒起来。但没有秦王的命令他们也不能动手,只觉得刚刚的箭应该全部插进这个风流太子的胸腔才是。 秦淮也有些吃惊,就算大梁的太子再草包再风流,也不可能对秦王妃一见钟情过的。 沈轻凤道:“凌睿太子说笑了,再有两日小女该和秦王大婚了,想来凌睿太子这时候来燕都,应该是来喝杯喜酒的吧,再说今日是你我初见,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凌睿太子将嘴角的草吐掉,满眼期待地看着沈轻凤,笑道:“那沈四小姐是真心想嫁给秦王吗?随本太子去大梁不好吗?不会再你受委屈的,信我可好?” “我燕都民风大概与大梁不同,燕都男女婚事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主的,更何况我与秦王殿下是皇上赐婚的,自然是天命所归。我信太子殿下,但是我想就在燕都,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怎么可以轻易离开?”沈轻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风流太子的话竟然也觉得有几分可信的。只是她却是不想离开燕都的。 凌睿又是轻轻一笑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秦王殿下好好珍惜吧,但是,但是沈四小姐如果有一日反悔了,可以在来寻本太子。本太子的身边永远许你一个位子。” 秦淮轻笑,:“本王和沈四小姐的事情就不劳凌睿太子操心了。凌睿太子还是操心自己的太子位子不保吧。沈四小姐就不劳你惦记了。” 凌睿眯着双眼,收敛了一些放诞不羁。又朝沈轻凤道:“沈四小姐如果有一日反悔了,可以在来寻本太子。本太子的身边永远许你一个位子。不管日后是何情况,这句话永远有效。”说罢便两腿用力夹紧马儿的腰身,策马而去。 沈轻凤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风流太子到底是何意思,来拿她逗笑的嘛? 此时已经是霞光散去,星月弥漫天空,沈府的这些人就剩下沈轻凤主仆两个,远远地一阵寒风吹来,只是满鼻息的血腥味,沈轻凤不由得有些反胃。 今日受到的惊吓有点大! 秦王便牵着沈轻凤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秦淮拿出一块洁白的绫帕将她脸上的血渍轻轻擦了干净。 透过灯光,可以看到沈轻凤吓白了的脸,被他轻轻擦的一层红晕。 灯光下可以看到细细的绒毛,还有洇着泪水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眼圈红红的,便更像一只收了惊吓的小兔子了。 秦淮心中一动,将沈轻凤轻轻揽进自己怀中。只觉得怀中的佳人轻轻打颤,带这些僵硬。 秦淮柔声道:“对不起,是我来忘了,让你受惊吓了。下次不会了。” 沈轻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进入了一个温暖而安心的怀抱。 至少在这一刻,她什么都不需要防备,不需要想。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情,大表哥将她抱着安慰的样子。 此时的沈轻凤再也忍不住了,想到父亲和祖母的利用和遗弃,想到李氏害死她的母亲。想到大表哥一家被诛杀殆尽。想到自己举步维艰,无路可退。想到方才手中沾了他人之血,眼泪流了下来。 刚开始秦淮只感觉怀中的女孩儿轻轻地抽泣着,后来就变成眼泪横流,像断了线的竹子一眼。胸口就这样湿了一片。 想着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子,原本应该娇生惯养,千娇百媚的,如今不仅身上背负这血海深仇,还被自己的父亲背叛。 如此看来,竟是两个伤心的人儿。秦淮心中也是更加怜惜起这个坚韧且聪慧的女孩儿。便一只大掌在她背后轻轻地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轻凤只觉得这几个月的委屈和无助全部都发泄完了。回过神来,才发现秦王胸口的衣襟已经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片, 有些黏哒哒。 又想着每回见秦王都是一身干净整洁的,想来也是有些洁癖的,便不好意思起来,抬起头拿着自己的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一红道:“对不起,把王爷的衣裳都弄脏了。” 秦王含笑温和道:“今日是我牵累你了,你不必如此。” 沈轻凤想了一想道:“从前母亲和我说过,我是沈府贵女,既然要享这荣华富贵就必须担起沈府女儿的责任。想来天下道理都是一样的,既然日后我要受秦王妃的诰命封号,就必须和王爷一同承担秦王府的所有。都是相辅相成的,所以王爷也不必道歉的。” 秦淮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方才还哭得跟个泪人一般等他安慰,这会子反而来宽他的心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今日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你不怕吗?” “怕,方才我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我还没将自己的事情做完呢。实乃人生大憾,谁知道王爷犹如天降神兵就来相救了,便不怕了,就算日后还有更加险恶的事情,想来也是不怕的。”沈轻凤叹道,这样兵戎相见,总比后院子了杀人不见血更加好防备的。 连父亲的算计都尝过了,其他的算什么! “就算你怕如今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只能安心嫁入秦王府了。稍后我送你进去,顺便去拜访一下沈尚书。”秦淮道。说着便将她眼角下的泪珠轻轻擦干。 沈轻凤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秦王抱在怀中,又是脸上一红,连忙推开秦王的胸膛。 果然太过温暖的地方,让人容易着沉醉其中。她又暗中掐了一把自己腿,痛一下才清醒一些。 沈轻凤知道他是怕自己会被沈南山怪罪,但是她已经不怕了,等过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日了,她已经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秦王任由她推开,浅笑不语。又从暗格中拿出一包纸包放在沈轻凤的怀中,沈轻凤疑惑不解,打开一看见是一包荷花酥。如今日暮时分早过了晚膳时间,她因为一直紧张不安,也忘记了饿,看着这荷花酥,便有些饿了。一手拈着荷花酥送在唇边,一手那帕子遮着,慢慢吃起来了。 自己吃了两个,又将剩下的两个还给秦王,道:“味道甜而不腻,秦王也垫垫肚子。”秦王只是不接,盯着她看,沈轻凤又不由得脸红心热起来。就是腊月的寒风也没能吹散一马车的暧昧旖旎之情。 第二十章 沈府丑相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慢慢地天空的红晕退下只剩一轮皓月当空,旁边有数不清的星星围绕,一副众星捧月之相。 等到马车到了京城已经到了亥时。此刻的城门早就已经关上了,燕都朝中有规定为防止有贼人夜间闹事,朝中各城到亥时必须关上城门,无旨不得开城门。 沈轻凤掀开帘子,一阵寒风吹来。将身上的披风紧了紧,看着闭目养神的秦王道:“城门已经关了,要不还是回去普天寺留宿一夜,明日在回京城吧。王爷觉得如何?” 秦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城门,沉吟片刻,道:“你夜半回到寺中也不好,还是进城吧。明日还要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可是....已经关城门了,我们也进不去的。” 秦王莞尔一笑,向马车外面不容置喙地道:“开城门。回京。” 外面只传来从容不迫的一声:“是”。便听得有人骑马先行开路。 “放心吧,秦王府之所以现如今同烈火烹油一般如日中天。就必定有享受的特权,因为本王深居简出,很多特权也不曾用过,但终归也有法子能进去。”秦王解释道。 秦王府是自从燕都开朝便有的世袭爵位,除此之外还有燕都最精锐的黑骑军队。所以在燕都,秦王府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谁,都对秦王府有一定的敬畏之心。 燕都民众更是将秦王府当成燕都的保护神一样尊重。所以享有的特权也很多。反观秦王府的行事非常低调,基本不喜欢使用特权,因为他们有自信在没有特权的情况下,他们也可以得到自己的想要的结果。 但是有利必有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沈轻凤轻叹道:“原来如此。”但是心情很是沉重,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漫天的红霞褪去嗯,血腥味却久久不散,闭上眼睛就是满地的尸体。 等到了城门口,果然已经打开了一道小门,马车过去之后,那扇门便阖上了。 一路上都是门户掩蔽,只听得远远地有两人值夜打更的,满目都是秋寒的肃杀之气。 沈府门口两边各挂着几盏灯笼,红色的流苏随不停地摇曳,照在地上的光影也不停地晃动。丝毫不意外。就算她没有回去,沈府依旧睡的安稳。也不曾派人去看,似乎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将沈轻凤的存在遗忘。 沈轻凤刚将帘子打开,便有一阵风吹进来,秦王拉着她坐回去,道:“稍等片刻吧。” 话音刚落便见从街巷的拐角处迎上来两个人,徐来见有人靠近大声呵斥道:“来着何人?” 谁知道那两个人也不理他,只是急急忙忙问道:“小姐,是你吗?” 沈轻凤听到是杨安的声音心中又是一暖,你瞧瞧沈府这般人心薄凉,再看看这个的赤胆忠心的人。沈轻凤才觉得自己还没有被这个世界遗弃的,掀开帘子见是他们先流下泪了,道:“你们怎么来了?” 徐来见是沈四小姐认识的,才将手中的剑放下。 见沈轻凤并没设么事情,只是脸色苍白些,杨安才放心来下。 杨沁道:“听闻沈府派人来接,我们等了一天都不见人,后面有人回来报说官道上满是血迹,小姐无影无踪,心中着急。所以我等在这等着。小姐没事吧?” 沈轻凤摇摇头道:“幸好秦王来了,我没有事情,你们放心吧。有事回头再说。” 杨安见小姐无事便将心放下来了,道:“不如沁儿在小姐身边吧。” 沈轻凤想了一想道:“行,沁儿留下。杨安,你先回去。” 看着杨安独自离开之后,沈轻凤才回身去看看秦王,只见秦王闭目养神,并不打算深究的样子。才放心些,有一个尊重自己的未婚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至少可以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沈轻凤正在胡思乱想着,只听到他嘴里吐出来几个字道:“敲门,请沈尚书。” 朱红色的大门上有两个虎头铜扣,赫赫神威,徐来一手抱剑,一手叩着虎头铜扣。 过了有一会子,才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满是睡意的声音,咒骂道:“此时夜半,何人来闹?尚书府可不是你小子想来就来的地方。扰了你大爷的觉儿,若是无事,小心你的狗命。” 还有几声不清楚的哼哼唧唧抱怨之声。 徐来含怒道:“秦王来了,怎么不请沈尚书过来迎接,还想要我们的命了,尚书府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里面那人听得秦王两字,便浑身打了个机灵。连忙打开门来,见一浑身绫罗的执剑侍卫,身姿挺拔如苍松,气质强健如骄阳,实在不容小觑。 但是门口街上的马车却是一极普通的青布梨花木的。也拿不准是不是秦王。要是秦王来了,那满府也是要闹醒的,若是弄错了........... 那人便点头哈腰道:“公子说是秦王殿下来了吗?不知在何处,小的也好前去禀报。” 徐来冷哼一声,王爷就算是去皇宫也不敢有人阻拦。道:“沈尚书府真是个好地方,要进一趟可真不容易,你说王爷要是现在去皇宫会不会更快一些。至少没有人敢拦,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面色一紧,道:“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请老爷。”连忙回身进去。 又是一脚将旁边睡着的几个人身上踢了几脚,骂道:“狗东西,这会子还睡呢,回头到了阎王殿有你睡的?” 不一会便看到里面烛火通明,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中,也听得远远有人叽叽喳喳说话呢。 大约过了半刻钟,才见沈南山满眼睡意迷离地过来。因为被人在睡梦中吵醒,心中有点怒气未消,毕竟刚出温柔乡起来的。 到了门口,见到徐来的时候心中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这是从小就跟着秦王的侍卫,但是也没有人敢将他当成一个单纯的侍卫,因为光是身上超凡的武艺,就算没有秦王府也能在燕都挣得一席之地。 沈南山拱手笑道:“此时夜深,不知徐侍卫可是有事?不如里面,请坐着说。” 徐来只是冷笑一声,也不理会,径自回身拱手向马车上道:“王爷。” 自己的女儿一夜未归,他这个父亲倒是睡得安稳。心中不免又是同情王妃一回。 沈南山显然睡得迷迷糊糊的,都没有看到门口还停着一辆简朴的马车。听到徐来的话心中大惊,秦王这时候半夜登门造访不知为何,心中盘算一回。又快走几步,道:“下官沈南山见过秦王殿下。” 秦淮先下了马车,也不理他。杨沁又上前将沈轻凤搀扶了下来。 沈轻凤欠身行礼道:“见过父亲。” 杨沁只是冷哼一声,上下将沈南山打量一边,和初次相见对比,沈尚书身上早已经没有当初的书生气息了,满眼的心计沉浮,眼珠也是浑浊蒙尘的。又是替大小姐(沈轻凤之母)和小姐不值得。心中暗暗发誓,日后有她在,必定不叫小姐再受他们的委屈。 见到沈轻凤,沈南山心中已经明白了秦王的来意。满脸慈爱,笑道:“为父还说凤儿怎么还未回家呢,可是等你许久了,夜里风寒,快回去歇息吧。” 秦王冷眼看着他做戏,只看了一眼徐来。 徐来会意,转身向沈南山身边的那个守门的侍卫猛踢了一脚,道:“怎么这时候当着你们尚书大人的面,不敢说是我大爷了,哼,我大爷早就化成灰了,你也配跟着?” 那守门的一时不妨,哎呦一声栽倒在地上。嘴角留出一丝鲜血来,跪在地上讨饶道:“大人是我爷爷,方才是小的乱说话,求爷爷饶小的一命,日后再也不敢了。” 徐来冷笑道:“不,你得好好活着,你还得给尚书府看门不是。” 又朝沈南山道:“府上真是好规矩!”便退了几步站在秦王的身后。 沈南山还有什么不明白,脸上一热,他从官多年,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嘲讽的了。他如今是皇上身边信任的新人,别人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偏偏此时他也不好发作。 将满腔的怒意暗藏心头,只好拱手赔笑道:“徐公子息怒,下人不知规矩冲撞了。还请徐公子看着老夫对的面子上,勿要放在心上。” 又看了几眼沈轻凤,希望她在秦王面前说几句好话,只是沈轻凤并不理会。 秦王只将沈轻凤身上的披风拢上,柔声道:“夜深了,你先回去歇息吧。后日本王来接你。” 沈轻凤点点头,道:“王爷也早些回府,更深露重,小心着凉了。”便带着莲心和杨沁回去自己院子安歇了。 沈南山站着目送了沈轻凤进去了,只是秦王不走也不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凝重。 僵硬了片刻沈南山便先开了口,拱手作揖道:“既然夜深了,不如秦王也先回府歇息才是。不知可还有什么事情 ?请秦王吩咐。” 秦王沉吟片刻,勾了勾嘴角,笑道:“沈尚书,云城人士,天成五年中举入仕,娶庆国公府嫡千金,太后恐薄怠了庆国公的千金让皇上下旨升为礼部六品司物厅主事,大婚后再升户部五品巡官,自此平步青云。于年前升的正二品户部尚书 ,沈尚书,本王说的没错吧?” 第二十一章 姨娘来访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南山听了这番话,不知秦王何意,但是听着语气却是满不在意的,甚至有些轻蔑的意思。 虽然是寒冬腊月天,他也觉得脑门上冒着一层细汗。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秦王已经深居简出,不上朝五年了,对他的事情却如数家珍。不由得心惊肉跳的。 道:“秦王好记性,是下官的一生入仕之程。但不知有何见教?” 秦王道:“本王只是想提醒沈尚书几句,沈尚书这官来的太过容易,这几年只顾着自己平步青云了,还是要小心些。有道是登高易跌重。要好好珍惜当下才是,万一不小心惹祸上身,就可怜这偌大的尚书府了,别一败涂地,半生潦倒。最后一场空。” 沈南山暗暗惊讶,半夜就为了提醒他小心谨慎些吗? “是,那是自然的。多谢王爷提醒。” 秦王又道:“后日便是本王大婚了,沈尚书这几日想来也是忙碌的很,早些回去歇息吧。再有一句,本王最恨有人伤害秦王府的人,所以请沈尚书好自为之才是。”说完便撩袍上了马车一径去了。 一阵寒风吹来,沈南山才觉得清醒了些,看着秦王府的马车过了街角消失不见。 又见地上跪着四个守门的下人,道:“赖管家处理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们。” 说完也就进去了,听到后面有个人磕头求饶的声音,心中更添一层烦闷。 原本好几天的乌云密布,到今早便全部散去。天朗气清,只是还有些冷。晨起沈轻凤便梳洗了去给沈老太太请安。 到了松鹤院,沈老太太身边的绿衣说:“四小姐有礼了,老太太去老爷院子了,说是昨夜老爷一夜未睡,更兼吹了冷风。今日晨起便请医来诊脉。老太太不放心,亲自去看了。” 沈轻凤轻笑,这就受不住了。还伤了风寒。 便带着人回去自己院子了,李氏早就派人将嫁妆全部弄好了,所以她趁今日要将自己的东西全部装好带去秦王府,心有又不免伤感一回,别人家女儿有父母的,哪里需要自己一一料理,只怕是依依不舍。 哪里像她想要快快逃离才好的。 边整理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说:“樊姨娘来看小姐了。” 说话间便已经进来了,沈轻凤上来迎,笑道:“姨娘见笑了,在整理物件儿,这里乱的很,姨娘这边坐坐吧。” 两人坐在小花厅上,莲心端上茶来,便去接着收拾东西了。樊氏见地上箱柜好几个,里面又摆满了东西,笑道:“知道小姐这里这样忙碌,倒是我打扰了。” “无妨,可是为明日的事来的?” 樊氏有些不好意思道:“自然是的,府中内务是由夫人做主的,刚好明日是夫人一起长大的表弟袁洪波会将铺子的账目拿过来,这是官中的规矩不可破,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了,只是借小姐半个名儿便好。” 樊氏想要除掉李氏,为自己和孩子寻找出路,所以想借用她沈轻凤的名义处理一些事情,原本沈轻凤也是自己打算要出手的,如今有樊氏代劳便更好了。 沈轻凤轻笑道:“好,明天我便配合姨娘的行事,只是姨娘到底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点福,此次过后还请收手才是。” 樊氏脸色一变,半是叹气半是感慨道:“原本大夫人(沈轻凤母亲何敏)主持府中内务,待人温和怜惜,从不苛责陷害,勾心斗角。沈府自然有我的一席之地,也不必如此。可是如今的夫人哪有那个气度,想来你也听说了,新进府的徐姨娘这几日也病着了,还不是她作践的。要是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然三个月了 只怕难缠。小姐放心,我不过想给孩子一个活下来的机会。只要我和孩子好好活着,就已经足够了。” 沈轻凤听到说自己的母亲来,手中的青花茶碗盖子啪叽一声掉了下来,愣了片刻,才道:“如此最好了,我这里还忙的很,姨娘想请回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樊氏原本还想说些话的,知道沈轻凤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便讪讪地整衣离开了。 见小姐闷闷不乐的,杨沁上来劝解道:“小姐,其实小姐想做什么事情,我们自己也是可以的,不必和樊姨娘招惹上。又让小姐不开心了。” 沈轻凤长舒一口气,微微收拾了心情,道:“先不说这些了,樊氏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让李氏不再执掌沈府算什么,怎么抵得过我的丧母之痛。你今日夜里去一趟账房,帮我办件事情。把这个东西..............” 杨沁将纸包放在怀中,郑重地点点头,道:“小姐放心。” ...................... 清早听到说沈南山一夜不得好睡,今日一早便请医来治,沈老太太连忙梳洗了赶过来瞧他。 这些时日,沈南山一直极其宠爱新纳的徐姨娘,连续几日留宿缠绵不止。所以昨夜也在徐姨娘的云霞院。今日病后连起身都不能了,所以也不敢挪动。 李氏早就对徐姨娘这个戏子很不满了,便要趁机刁难一下。 但蔡嬷嬷扶着沈老太太到了云霞院的时候,就看到李氏指着徐氏的鼻子在骂:“好个戏子无情,下贱的娼妇,勾的老爷魂都没有,全部精力就花在你身上,原本老爷牛一样强壮的身子,怎么昨夜一吹风,今日就病如山倒了,你倒是说啊!” 而徐氏只在一边哭的梨花带雨的,一句话也没有。甚是可怜的样子。 见老太太亲自来了,李氏连忙收敛了,上来请安道:“请母亲安,没想到,还劳烦了母亲亲自来。” 沈老太太也不理会这些小打小闹的,只是进去屋子里,看了一眼塌上的沈南山。又问道:“大夫看了,可怎么说呢?” 赖管家端上一杯老君眉,道:“回禀老太太,大夫是说寒气入体,更兼心悸难安。所以病倒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吃几剂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沈老太太又问道:“既然不是什么大病,怎么会病倒不起呢?是哪里请来的大夫?” 赖管家毕恭毕敬地回道:“回禀老太太,还是府中常来的张大夫,医术自然是信得过的。说是老爷这几年虽然很少生病,但是政务繁重,时长作息饮食不当。是以这次发病的症状会更为严重,但也是好事,将这几年体内的毒一并排除才好。好生吃剂药也就无碍了。请老太太宽心才好。” 老太太听了才放心些,见沈南山有些转醒,睁开眼睛,便坐在塌上的矮凳上道:“觉着怎么样?” 沈南山原本先扎挣着起来给母亲请安的,掀开银火色撒花褥子后,只是觉得全身乏力,动弹不得。 沈老太太连忙按住不让起身,又捏好被角。道:“好了,既然病着还行什么礼,你们母子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才是。” 沈南山道:“恕儿子不能给母亲请安了。” 又看一眼赖管家,赖管家会意。便将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全部带了出去。 沈老太太问:“怎么一病就到了这个地步,大夫说还有心悸难安的原因,可是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 沈南山叹一口气道:“让母亲为我担心,儿子不孝。只是儿子在想让风儿嫁给秦王是不是正确的。秦王只怕不比裕王好说话。只怕会出事情,到底是冒险了。” 沈老太太道:“事到如今,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珍儿才会好好听话,让她嫁给裕王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凤儿,一个孤女。皇上下旨赐婚的,我们府中也不能接二连三地有人暴毙,只能如此了。更何况秦王府如今只剩下秦王一个人,等七年之后秦王身死。树倒猢狲散,连如今的王府空架子的也撑不住的。也不足为惧的,眼光该放长远些才是。只要宫中润儿无事,其余地都可以在商量的。” “昨日亥时了还是秦王亲自送回来的,足以证明秦王对凤儿的重视,再者裕王只怕是知道了凤儿才是原本的沈三小姐。心中也是不忿的。如今玳瑁扇子还没有找到,如何是好?” “好了,凤儿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庆国公府已经倒下了,还有什么依仗。更何况秦王就是个将死之人,连我只怕还死在秦王的后头呢,你有何惧?皇上忌惮秦王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除非秦王府造反,不然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呢?你好好养着,那日在普天寺,你媳妇亲自搜了风丫头的屋子说没有那把扇子的。既然不在她那里只能别处去寻一寻了。你好好养着吧,明日凤丫头出嫁了便好了。”沈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才出去。 出了房门,见徐氏娇娇弱弱的站在一边,上身海棠红小妖儿,下身梨花白罗裙。显得越柔弱可人。 沈老太太皱着眉头轻哼一声,道:“到底是沈府的人了,打扮的这妖艳样子给谁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有道是:何处春深好, 春深富贵家。 马为中路鸟, 妓作后&庭花。 罗绮驱论队, 金银用断车。 眼前何所苦, 唯苦日西斜 李氏听了心中暗自得意,更是作践起徐氏来了。 第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下午日暮时分,沈轻凤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一一打点好了,又和杨沁说些大婚之日的计划。才自己一人去沈老太太那里请安, 沈老太太正吃了晚膳在消食,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点鸟食在逗五彩的八哥儿,蔡嬷嬷见沈四小姐过来请安便退到一边。 沈轻凤轻轻一拜道:“沈轻凤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了。” 沈老太太只一心在八哥身上,也不理会。那八哥啄这沈老太太手中的食又是叫几声谢谢,谢谢。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 沈轻凤站在一旁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安安静静地旁边等着。又叹这鸟儿虽长了色彩斑斓的双翅,却被人关在笼中取乐,一点自由也是没有的。只怕此生在没有机会遨游天际了。 大概过了一刻钟,沈老太太才回过头来,含笑道:“凤儿来了,明日凤儿就该大婚了,可惜你父亲不碰巧病着了,今日咱们祖孙两好好说会子话罢。等明日出阁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促膝长谈了。” 小丫头打起藏青色绣并蒂莲的毡子,蔡嬷嬷扶沈老太太侧坐在贵妃塌上,靠着一个绀青色的团花靠枕,手中有刚烧好的铜制兽纹小手炉,一只手拿着一根银簪子,不紧不慢地拨弄炉子里的碳火。 两眼看着这个孙女儿 不紧不慢地问道:“凤儿,可是恨祖母和父亲?” 沈轻凤坐着一张四足绣花凳,手中捧着一个菊纹白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将茶碗放在洋漆小几上,那帕子轻轻地擦拭了嘴角。 听到沈老太太的话便抬起头来笑道:“祖母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沈轻凤今日还能活着不是全赖祖母和父亲吗?怎么会恨呢?孙女不解,是祖母和父亲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沈老太太面色一凝,过了半晌才道:“自然没有,我们是一家人。但是燕都人都知道的,裕王殿下是玉树临风又才学过人。而秦王殿下因为身受重伤,大夫断言活不过三十岁的。你难道不恨吗?” 沈轻凤笑的越发明亮,道:“祖母,可听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既然是珍儿嫁给裕王殿下,那便是裕王殿下跟我没有缘分吧。” 其实见过裕王几次,她突然发现原本唇红齿白,高谈阔论的少年,突然就想狗皮膏药一样。 沈轻凤依稀记得,年幼时外祖父送了一支孔雀的宝石簪子作她的生辰贺礼。后来回府后,沈至珍看了十分喜欢,连夸奖了好几天,看着便目不转睛。她心中不忍,便将那支她也极喜欢的簪子送给了沈至珍。 因为沈府没有人陪她玩,只有沈至珍为了从她那里得到这个东西才会来陪她玩。 后来沈至珍又从她那里得了好几件东西。只是没想到连婚约能被她一并抢了去了。又是可笑又是可悲! 沈老太太知道这样绕圈子也无益,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道:“还是凤儿深明大义。只是有一点,不管祖母和父亲做了什么事情,都以我们沈府的尊荣为重。你要明白,秦王府是一品世袭的王府,你就算嫁过去,也还要一个强大的娘家作为支撑,你明白吗?” 沈轻凤嘲讽似的嗤笑,这样的娘家,她没死在这里就是万幸,还能指望沈府来支撑她?只是点头不语。 老太太默了片刻,又问道:“凤儿,你可知道庆国公府有一把扇子,名叫玳瑁画扇的?” 说了这半天,原来还是为了扇子来的,可惜他们就算拿到扇子也不能再接手庆国公府的暗卫了,因为这些暗卫已经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崭新的风阁了。 沈轻凤冷笑一声,道:“知道,是庆国公府历代执掌人的信物,在庆国公府把玩过。” 沈老太太听了,又是带着殷切的眼神看着她问道:“既然如此,凤儿知道这玳瑁画扇如今在何处吗?” 沈轻凤轻皱眉头,想了片刻,道:“祖母为何要那东西?” 沈老太太语重心长道:“凤儿,你知道在哪里是不是?祖母找那扇子也是为了我们沈府的尊荣能昌盛永恒啊。祖母这辈子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们沈家。” 沈轻凤含泪冷笑道:“那么祖母将有毒的燕窝粥送到我母亲的肚子里,将我母亲害死,也是为了沈府吗?” 瞧瞧竟然还光面堂皇地说是为了沈府一世的荣华富贵将她母亲活活毒死的。 可是京城谁不知道,沈府一世的荣华富贵都是从娶了庆国公府的嫡女而开始了,真是好笑的很! 沈老太太原本以为玳瑁画扇有了下落,正是心中骤升希望,听到沈轻凤这句话便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一样。原来她的这个乖巧孙女儿,不谙世事的孙女儿,什么都知道。 收敛起了笑意,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认真地问道:“凤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何要害死你母亲呢?究竟是谁和你说的,竟然要离间我们祖孙之间的关系,可见是个小人之心。你告诉祖母,好不好?” 沈轻凤又是盈盈一笑,沈老太太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慌张和锋芒,她还是没有错过。 乖巧道:“祖母,原来是小人离间之计呀,我方才听过祖母问的恨不恨的,还以为是真的呢,既然是小人,那孙女日后离她远远的就是了。” 真是忘恩负义的人!她们怎么可以忘记外祖父对沈府的扶持,就这样背叛母亲呢。 沈老太太一时也不知道沈轻凤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果然性情有些变了。 从前也笑的很是开朗,如今也是笑的和煦,只是眼睛干净明亮,就想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闷声道:“凤儿这么聪明,自然能辨是非,判对错的。只是那扇子,凤儿知道在哪里吗?” 沈轻凤摇摇头道:“不知道,未曾见过了。” 玳瑁画扇日后还有大用呢,怎么能轻易给她呢。 沈老太太重重地叹息一声,失望道:“明日凤儿便出阁了,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做个美美的新嫁娘。到了秦王府要相夫教子,宽以待人。不可意气用事,任性妄为。” 沈轻凤点头答应了,便轻声告退回去了。走到门口又回头甜甜一笑道:“祖母 ,您这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沈家的兴荣昌盛。我这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我的亲人。” 沈老太太惊讶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却莫名地有些不安。 至少母亲的死她已经明白真相了。心中对沈南山还是有一份疑心,但是她不愿意这样来猜忌父亲亲手害死自己的母亲,这样的话,她的母亲该是多么地伤心,被自己最信任的枕边人和亲人杀害了。 次日寅时,天还没亮。便有穿着海棠红的喜婆进来给她请安道喜,下人备了水梳洗沐浴。沈轻凤自己沐浴出来便闭上眼睛任由她们捯饬。只穿着一件单纱的红衣,任由莲心和杨沁给她敷脸,梳头。 忙活了大半日之后,厨房煮了红枣桂圆粥来,让沈轻凤喝些。 见沈轻凤不太喜欢吃甜的,杨沁劝道:“小姐,你快吃一些,听说新娘子只能早上吃些东西,然后就要等进了秦王府,王爷给你揭盖头后,才得进食。” 沈轻凤无奈满满喝了一整碗才罢。 然后便在房中休息了片刻,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便有李氏带着卫国公夫人,还有有两个和沈府关系比较亲密的诰命夫人一齐前来。 沈轻凤一一行礼见过,这些夫人也是知道,光是秦王妃这三个字在京城权贵的诰命夫人之中的地位,所以也有示好之意。 喜婆满脸堆着笑意道:“各位诰命夫人们好,此刻到了吉时,大吉大利,请新嫁娘穿嫁衣了。” 莲心笑着从里面拿出一件大红的新嫁衣,笑道:“小姐花了好些功夫绣好的,可是这好日子才穿的呢。” 听了是沈轻凤亲手绣的,众人看过去,只见嫁衣背上有一只极大的凤凰鸣天用金线界边,修好的,那凤凰展开的双翅一直延展到两袖,双翅有力,像是要张翅高飞一般。 绣工确实精湛,但那强健的双翅更是震撼人心。 喜婆只是心中暗叹:自己做了三十年喜婆了不知道给多少人家送嫁过,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绣工,将凤凰的双翅绣的震天高。 卫国公夫人看了几眼,只道:“沈四小姐绣工极好,这凤凰竟是栩栩如生的,只是不明白,为何要将双翅绣的这般强健大展?” 沈轻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道:“回夫人,只是希望有机会自己能够展翅高飞,飞的又高又远才好。” 太傅夫人笑道:“但凡千金小姐都想嫁的好的夫婿,我看秦王就十分不错,可是要快飞去秦王府才是。” 说着大家都笑了,这边喜婆又伺候着将嫁衣穿在羞红了脸的沈轻凤身上。 见沈轻凤穿好嫁衣,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盈盈少女,杨柳细腰,樱桃小口,面若初春的娇花一般,再配上一身的大红衣裳。何等惊艳! 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寒潭碧波。此时也衬托出几分妩媚的风情来。 李氏看了只是心中不是滋味,沈轻凤和她死去的娘一样,长得天仙似的。但凡是个男人见了都是走不动路的,所以这几年李氏也没有少心中嫉妒。只道:“各位夫人不如前厅坐坐吧,已经备好了茶水。请吧。” 便将众夫人都带出去了。 第二十三章 大婚之日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喜婆拿着一个乌木细梳在沈清河乌黑的头发上游走。一边念道:“一梳梳到头,金银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福;再梳梳到尾,举安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白首同心佩,有头有尾,必定大富大贵。” 莲心将镶金凤飞九天的一套发饰拿出来,笑道:“秦王有心了,这凤冠是秦王派人特制送来的。整个京城独一份的,可见秦王对小姐是一片真心的。” 小姐总算熬出来了,再也不必受沈府的这些苦难了。 沈轻凤有些脸红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还没进秦王府,便被秦王收买了。” 杨沁看着天仙似的小姐,苦笑一声道:“这凤冠确实好看,若是少爷看到了必定开心。” 一句话未完,便先掉下泪来。自己捂着脸出去了。 沈轻凤看着自己头上的凤冠,却是好看的。可是大表哥已经看不到了,还有最爱自己的外祖父和母亲。 她记得庆国公府有一株红珊瑚,有三尺高,是极品。外祖父说,红珊瑚是如来佛转世的象征。要留着日后给她当嫁妆的,大表哥后来知道了。又自己偷偷攒下了一些宝贝,说要给她当嫁妆的。 今日她出嫁了,可是他们再也看不到了。 喜婆见沈轻凤眼中的泪水如珠子一般掉下来,莲心只顾自己哭,只好自己劝道:“小姐勿要伤心,若是表公子看不到小姐出嫁,是没有这个缘分吧。等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呢,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了。怕什么?女孩家,嫁的如意郎君,再生下一子半女的,过一生幸福美满,就好了。想来表少爷知道了也死为小姐开心的。” 说道这里沈轻凤便更加伤心了,那个对她最好的兄长,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她出嫁。 强忍这泪水,让喜婆先将妆容一一画好。便盖上霞帔,坐着塌上。 见众人退下,沈轻凤拉着杨沁道:“母亲的死已经查明白了,但是我们如今人微言轻。今日之计不管结果如何,李氏和沈老太太,必定要她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走一步,算一步。” 杨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小姐,不管小姐想做什么事情,我和兄长都一定支持的。今日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沈轻凤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家姑娘出嫁也是这样冷冷清清的。她只觉得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感受道新婚的欢愉和热闹。 至少别人姑娘出嫁,有家人的谆谆教诲和满腔的不舍,这便是她没有的吧。 只听到前厅有奏乐,混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喜婆在门口听到前头来报说:秦王殿下已经来了迎亲了。 便高兴起来,进了屋子。笑道:“一对鸳鸯,爱不释手,三生有幸,似水流年,五味俱全,流连忘返,青梅竹马,八字吻合,久思成婚,实在欢喜,百年好合,千言万语,溢于言表,婚姻美满。请新嫁娘出门。” 户部尚书嫁女自然是风光无限的,一早起便有京城各府的权贵派人来送贺礼。到了巳时便陆陆续续来了好些马车在沈府门口停着。 沈南山虽然病重也无法,连喝了两剂猛药扎挣着起来迎客。一个个都是朝中的同僚都不得怠慢了。 拖着病体的沈南山也推拒不了这些朝臣们的敬酒,没喝几杯便听到下人来报南安伯之子曾公子来了。 沈南山不由得心中惊讶,平时与南安伯府并无来往。也连忙几步上前去迎,笑道:“今日小女出嫁,不想还惊动了南安伯府。有失远迎,里面请。” 虽然说南安伯本人被免了官职,只有一个伯爵的虚衔。但是南安伯嫡长子曾昭是官拜四品的虎威将军,镇守北境。嫡次子曾晗是吏部侍郎,负责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日后成长起来不容小觑,能交好是最好的。 曾晗见沈南山脸上苍白,眼睑下垂。一幅病体还强撑着。 轻抿嘴笑,道:“家父有事在身,让我来给沈大人道声喜。来讨杯喜酒喝,不知可使得?” 沈南山往里面让,含笑道:“自然是欢迎的,粗茶淡饭,只怕招待不周,请曾大人里面坐。”说完又捏捏眉心,病还未好,实在头疼的很。 又有朝中同僚上来敬酒的,沈南山半推半就。喝了一两杯就听到说秦王殿下在门口下马,来迎亲了。 沈南山带着赖管家出去迎接,秦王见了沈南山两眼乌青,眼睑下垂,面色发白。瞥了一眼,道:“怎么?沈大人是要嫁女,心中舍不得夜里没睡好吗?怎么这般神色?” 秦王是一品世袭爵位,就算不喊沈南山一声岳父大人也是可以的。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听到秦王不咸不淡的语气,沈南山又是气的两只鼻孔哼哼地出气。还不是前日夜里被秦王折腾的,吹了寒风。又兼备秦王言语威胁惊吓,才一病不起。还这样说风凉话。 半晌才道:“下官无妨,就是着了风寒。秦王殿下里面请。” 秦王便带着徐来先往里面去了。朝臣见了,又是齐声贺喜,拱手见礼。 太傅张景笑道:“秦王殿下一表人才,今日娶得娇妻实在大喜,大喜。祝秦王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敬秦王殿下一杯。” 秦淮含笑喝了,也只道同喜。众人见秦王淡淡地,也不敢多劝酒,只是说些恭喜的话。 不过片刻便有喜婆带着新嫁娘出来,头上盖着霞帔。看不清面容,但身段袅娜,必定是个美人儿。 喜婆道:“新嫁娘拜别双亲!” 只是不见李氏在何处,沈南山本来身上不舒服。便沉下脸,让下人去请李氏。 只见一个小丫头进来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她........和那个表舅爷....” 沈老太太呵斥道:“你个小丫头,胡说什么。今日是四小姐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管家!” 管家便上来将那个小丫头带下去了。 但是满厅的人也听到那小丫头说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从沈老太太的反应来看,绝对不是好事情。 沈轻凤冷笑,看来樊氏是有两下子的。语气着急道:“我母亲怎么了?母亲和表舅舅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的,出什么事情了。快带我去看看。” 喜婆一边拉着哪里肯放。莲心道:“小姐,稍安勿躁,不如奴婢替小姐去看看。” 沈南山更觉得眉心一痛,又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复又抬起头含笑道:“府上有些事情,在下先去看看再来。先请喝杯薄酒,小坐片刻。” 说着便带着赖管家一起出去了,莲心也跟在后面。 沈轻凤回头见杨沁已经回来了,站在她身后,朝她轻轻点头。 沈轻凤心中明白了,这是她利用自己的婚事给李氏的一个教训。 沈府官中规矩,每月的初九日交账,所以今日李氏的表弟袁洪波回来将沈府的所有铺子近一个月的账目交上来。所以沈轻凤让杨沁事先在账房点好了催情香,又盯着李氏和袁洪波进去了。 想来沈南山进去了应该是一份大礼吧。 众人等了片刻,沈南山还没有回来。莲心便面如土色地回来,不管别人阻拦,冲进来跪在地上。向沈轻凤哭道:“小姐,夫人和表舅爷在账房叙旧情。老爷看他们衣衫不整,说要杀了夫人呢。” 其实这个时候,账房那边院子早就封住了。下人一个不许放出,不让人传话。就算是家丑也不能外扬,谁知道莲心在离账房还有数米,便折返回前厅了。 这话一出,满堂震惊,皆说不出话来。沈老太太盛怒,骂道:“哪来的小丫头,竟然敢在这里放肆,胡说些什么?来人,拉下去。” 沈轻凤拦下,道:“祖母息怒,莲心跟了我几年。不会乱讲话的,我要去见母亲。母亲怎么会今日私会表舅呢?” 沈轻凤知道不管今日李氏和她表弟是否有私情,都没有关系了。 因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是有私情的了。 听沈轻凤说今日私会?那就是之前还有私会一事咯! 众宾客哪里敢说话,一个个目瞪口呆。在自己女儿大婚当日,母亲居然和表弟有私情。而且还闹到全京城人都知道了。 这....沈大人头顶一片绿野啊,这可是沈夫人亲生女儿承认的。 樊氏皱着眉头,她原本是想老爷看到不堪的一幕,将李氏拉下马就好。谁知弄的人人皆知,这样大的丑闻只怕影响盛大。 要是老爷和老太太认真查起来,自己动过手脚,必定会留下痕迹的。心中暗暗着急,只能白瞪沈轻凤几眼。 沈轻凤知道李氏的大女儿是宫里的沈贵人,怀有龙胎。小女儿是裕王妃,还生下沈府唯一的男丁沈至泽。就算是给沈南山戴了绿帽子,最后也会安然无恙的。 只听得赖管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道:“老太太,夫人只是在账房对账呢,因账目不清所以下人起了冲突。小丫头不懂事乱喊,老爷身上不好,刚吹了寒风,昨天的病有些加重了。夫人正在照顾着,这里还请四小姐拜别老太太,便上轿出阁就是了。” 可怜的赖管家还不知道莲心早就回来报信了,还试图将事情瞒下来。 第二十四章 新婚之喜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这时候沈老太太的脸色,更加不好了。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眼神狠厉地盯着凤冠霞帔下的沈轻凤。直觉告诉她,这事情和沈轻凤脱不了干系。 众宾客听到这里,早已经将剧情脑补了。 一定是沈夫人趁今天诸事忙乱与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弟私下苟合,谁知被小丫头撞见了回来禀告沈大人。 沈大人看到这一幕自己气晕了过去,所以沈四小姐大婚只能拜别祖母。这时候赖管家的话就更加欲盖弥彰了。 真是可怜四小姐,大婚之日自己的母亲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可怜沈尚书这样一个伟岸英武的男人,被自己夫人带了绿帽子。 曾晗看着这一闹剧虽然有很多漏洞,但是目的是达到了。心里暗暗发笑,又想起普天寺时那个胆大又聪明的女子,连亲生母亲都不维护她的可怜人。 可惜今日是她大喜之日,此后她便是秦王妃了。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再有交集的。 沈老太太哼哼两声,才将心中的气忍着。道:“拜。” 喜婆看见这样的变故,也不好在说什么。大户人家的藏污纳垢的腌臜事还是少知道为妙 ,只高声喊道:“拜别亲人。” 秦王手中拉着红绸,在沈轻凤身边。陪着微微弯腰拜别,神色不太好看。 又听到喜婆道:“送新嫁娘上轿。” 便带着沈轻凤出去了。 众宾客知道沈府有事,哪里还敢多留。见沈老太太脸色不佳,连恭喜的话也不敢再说,便一一告辞散去了。也有心情好的,又去秦王府喝喜酒去了。 出了沈府大门,只见有一人拦下,却是穿着绯红色袍子的凌睿太子。秦淮脸上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见了凌睿拦路更是沉了几份。沉声道:“凌睿太子何事?” 凌睿太子本来面容白嫩,一身红衣更是衬的更加邪魅了。 勾着嘴角笑道:“本太子听闻燕都女子出嫁有兄长送嫁之礼,没见过,所以想体会一遭。秦王瞧本太子连衣裳都穿好了,还骑着着上品的良驹。本太子今天特意来送沈美人出嫁,还带了几件礼品给沈小姐添喜。” 见秦王面色平静不说话,怕是要拒绝。凌睿太子又道:“本太子想做的事情没有不成的,除非秦王要误了时辰。或者,将沈美人让给本太子。” 秦淮见沈轻凤也不说话,便将她送进轿子里。又看了看凌睿带来的两箱东西,都是珍宝奇物,价值不菲。 越发搞不懂这凌睿太子为何而来的。,自己撩袍上马。 凌睿勾嘴轻笑,道:“走,送沈小姐出嫁。” 沈轻凤在轿子里面听了,也是无语。哪里有人想来体验一下送嫁的,凌睿太子行径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她能感觉到此人没有危险。 只听到前面有奏乐吹打的声音,还夹杂着鞭炮噼啪作响。沿街的百姓知道是秦王府娶妻都来观礼。两边还有六个下人,拿着些喜钱,喜糖,喜果在分给百姓。 只听到人说:“这个大的阵仗,怕是近五十年来京城最盛大的婚礼了,秦王殿下有心了。” 还有人一边接话道:“谁说不是呢,你看后面抬嫁妆的还没出二门呢,皇亲国戚不过如此。” 远远地又听过说:“前段时间裕王殿下大婚,也没有这样大的排场吧。秦王府可真是....” 沈轻凤闭上眼睛,静静心。 也不知道沈府会如何处置李氏,应该不会罚太重。毕竟母凭子贵,更何况李氏还有宫里怀着龙胎的沈贵人呢。 过了半个时辰,接亲的队伍已经带着新嫁娘回到了秦王府。又有礼官在秦王府门前拦下,在地上放在一个火盆。喜婆扶着沈轻凤下轿。只听到礼官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吉利喜庆的话。 秦王牵着红绸带着沈轻凤跨过火盆,喜婆道:“新嫁娘跨火盆,红红火火,荣华富贵,一生和顺。” 进了大门,便有十二个丫头提着精致的莲花宫灯。秦王带着沈轻凤从中间穿过过。 只听到有人说:“秦王妃不知何等绝色?只是这柳腰纤细,身段袅袅,已经别有一番风情了。秦王好大福气。皇上情同手足的兄弟肯定不会亏待着。” 旁边一人也不知道是谁大声喊道:“那算是什么福气,不过是嫁个短命鬼。回头还不是一个人守活寡 可怜了这美人才是。不如来陪本太子吧。哈哈哈!” 沈轻凤听了觉得十分刺耳。只觉得身边的人也顿了顿,身子有些僵硬,手中的红绸紧紧握着。 前厅有一个年迈的声音道:“今日大喜的日子,我看谁敢给我找麻烦?管家叉出去。” 有人道:“这是颐和长公主吧,哎哟,我已经数年没有见过这位长公主了。这样高龄了,还给秦王张罗婚事,真是有面子。这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给几分面子的吧。” “谁说不是呢,皇上亲赐的婚事,又有颐和长公主主婚。还有这么阔气的排场。” 然后沈轻凤便被人带了进去,喜婆高声道:“拜天地。” 沈轻凤明显地感觉从旁边有一道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很炙热。觑眼去看,只看到一件玄黑色兽纹锦袍,便知道是裕王了。 不得不说裕王殿下真是难缠的,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沈轻凤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被人安排地明明白白的,然后便送进新房。 喜婆先将准备好的红枣桂圆喜钱全部洒在帐上,又让秦王先出去招待宾客。 沈轻凤一个人坐在大红的鸳鸯褥子上,喜婆说了不能揭下霞帔。沈轻凤只能觑着眼看,高台上摆着两根大红的龙凤烛在这燃烧着。下面有五个盘子装好的鲜果。 离她最近的是荸荠,沈轻凤肚子有些咕噜咕噜地叫着。还是晨起时吃了一碗甜汤,又想起方才有人说她的杨柳细腰。沈轻凤很想告诉那人,这是饿的。 被褥旁边有圆咕噜的大红枣子,沈轻凤拿了一个放在手中,也只能把玩。轻声地叹口气! 床沿四处都挂着一个个大红的绦子,绦子上挂着福袋。一个个都圆鼓鼓的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屋内的陈设,器具都很精致的。想来秦王府是很认真来操办婚事的,正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门口的喜婆道:“秦王入新房。” 沈轻凤便觉得身边的褥子往下压了压,秦王坐在她的身边。 喜婆喜气洋洋道:“请新郎官揭盖头。”又从大红的漆盘拿出一个小金秤来,递给秦王。 沈轻凤只觉得手心有些冒汗,明明自己觉得嫁给谁都一样的。自从知道要嫁给秦王,心里一直很平静,也没有怨怼过谁。 只是现在心突突跳的厉害,脸上也发烫的厉害。紧张地抿了抿唇。 前面的盖头被揭开了,沈轻凤抬头看着秦王。前几次见秦王多是一袭白衣,像是个谦和的书生,温润如玉。 如今咋看是红色的,也觉得喜庆,又觉得多了几分少年气。显得整个人更加鲜活,只是脸上并没有大喜。 沈轻凤心中猜测是因为刚刚外头有人说什么守寡的话,影响的吧。 秦王将金秤放开,转头看着沈轻凤。粉面朱唇,略施脂粉,肌肤白皙,嫁衣似火。更显得气质出尘,眉眼中也少了几分冷清,更带着点妩媚多情。脸颊微红,有些娇羞。 喜婆又笑道:“月老庙,佳侣共许愿,福缔良缘。百百梳发,粉黛倾城颜,凤冠霞帔。花妆红,新娇乘鸾轿,紫箫声起。花瓣洒,嫁与心中郎,鸾凤齐鸣。鞭炮响,新郎背新娘,宾亲喜迎。夫妻礼,红绸花双牵,四拜洞房。众度客欢,吉席醉琼觞,溢喜筵开。新词贺,笑将美言祝,珠联璧合。合卺酒,锦帐情缱绻,月圆花好。” 说完便要转身出去,又回头提醒道:“请新人自喝合卺酒。百年好合,白首到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然后便贴心地将房门关上了。 秦王先起身,拿着龙凤纹银酒壶,倒了两杯,一个凤纹银杯递给沈轻凤。沈轻凤轻咬嘴唇,觉着秦王不高兴,又偏要喝这合卺酒。连她也觉得别扭起来。 两人喝完,沈轻凤只听到秦王说:“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其余的事情都不着急,横竖有时间说的。”便径自出去了。 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成亲的礼数。但是也能感觉得到秦王并不开心。 心中为新王妃暗暗叹息,才成亲第一天,就惹得王爷不高兴了。这往后可怎么好? 沈轻凤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让人来先将发冠去了下来。沈轻凤揉揉酸痛的脖子,才觉得轻松些。又传了饭,先将肚子填饱。 '... ................... .  ..  ..... 裕王知道今日沈轻凤要和秦王大婚,便称病在家没有上朝。早起便觉得胸口乏闷的很,一口上不来下不去。 在家闲坐便写字静心,但是烦闷不堪。又去换了衣裳去武厅,让侍卫陪练。自己一不小心,被侍卫打中手臂,又是怒上心头,又发了好大的脾气。 裕王妃看在眼里,痛在心中。自从裕王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便对她极其冷淡。哪里还有大婚之日的温柔。 第二十五章 新婚燕尔?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等到正午时分,裕王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在家的垂头丧气地,闷着喝了两口酒。 便看着眼前担忧的沈至珍沉着眼眸道:“王妃去换衣裳吧,今日秦王大婚,应该去看看的。” 沈至珍才有一丝丝的喜意,看来裕王是想面对这个事情的。 说不定这次亲眼看着沈轻凤拜堂成亲了,便死心了呢,连忙去换好衣裳。 刚刚走到门口,便有从沈家跟着沈至珍的下人来说:“小的见过裕王,王妃。王妃不好了,沈府出事了。” 裕王虽是一皱眉,却面露喜色。有些期望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沈四小姐还未出嫁?”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呢? 那人支支吾吾地道:“秦王今日去迎娶沈四小姐时,沈大人发现沈夫人在账房和夫人的表弟私会。外面人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真假。只怕,夫人如今处境不好呢。” 裕王一把拽着那人衣裳问道:“那沈四小姐可还在沈府?” 那人神色有些疑惑不解道:“沈四小姐已经被接去秦王府拜堂成亲了,如今只怕夫人处境不好。还听说沈老爷气晕过去了,王妃,王妃要不去看看?” 到底意难平! 沈至珍只是愣在一旁,半晌才紧皱眉头道:“怎么会呢?母亲并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一定是谣言,传错了。” 又两手拉着裕王道:“王爷,不如我们先改道去沈府看一眼。看一眼是怎么回事,可好?我担心母亲。” 裕王猛地放开那人,又甩开衣袖。冷声道“沈四小姐是沈夫人的亲生女儿,都不曾担心。而是开开心心去和秦王拜堂了。你还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好担心的。想来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沈至珍眼中含泪,她原本也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可以被人轻视凌辱的,可是自从裕王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便十分厌恶嫌弃她。 这段时间更是视她不见。连府上的两个妾室都爬到她头上了,孝贤太妃对她更是没有好气。 在裕王府的这几月,简直受尽了委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如今只想回一趟娘家都不被允许,沈至珍哭着哀求道:“不管如何,家中有事发生。妾身这个做女儿的回娘家看看不为过吧,请王爷成全妾身。” 裕王只是冷眼看着道:“若是要回去,你便自己回去吧。本王还有事情。”说完便甩袖而去。 沈至珍站在门口,眼泪直流。目送裕王离开,便自己叫下人套了马车回去沈府。 ............... 秦王府的一处偏远的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叶子掉个精光。树下一个大红衣裳的俊秀公子,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把玩。踩着地上的一个大麻布袋,满是放诞不羁道:“王爷,方才在拜堂时闹事的是南羌皇室唯一的男丁。南羌的德太子,已经在这里了。” “竟然是南羌的太子,只是德行品性也不怎么样,怎么还敢封号为德太子?” 徐来拿着剑戳两下,看着地上的麻布袋动来动去的,像看一个新奇的玩具一般。 谢必林笑道:“这太子,最是德行败坏的,可能是这样取出来的封号吧。听说德太子早产,自小便有疯傻之症的。要不是南羌王全力护着,只怕活不过五岁。不知王爷想怎么处置,说来南羌他是撑不起来的, 不如咱们给南羌王解决这个麻烦吧。” 秦王冷眼看着,片刻问道:“如今南羌是不是清和公主已经参政了?” 谢必林道:“是,清和公主已经年满十八岁。已经执掌政务了,听说这清和公主明事理,有机断。听说才貌双全,行事果断,贤德仁厚。在南羌的民众中广受赞誉。” “既然如此,便让她更轻松一些。这德太子就交给你处置了,一国太子到底知道些东西的。先让他吐干净,再处置。” 秦王吩咐了谢必林一声,便带着徐来离开了。 谢必林围着地上嗯嗯啊啊支吾叫的大麻袋,又是狠狠地踢了几脚。敢来秦王府闹事,简直找死。 徐来看着王爷满身霞光的后背。小心问道:“王爷,今日不开心?” 他打小跟着王爷的,秦王府的事情也都知道。只是为了德太子的一句不知深浅的话,王爷不应该这样生气的。 哎!王爷自从去沈府下聘之后,脾气就越来越古怪了。这几年修身养性下来,王爷的脾气极好。一年到头也不见生气一次,收到各国的棘手的情报也不会皱眉恼怒的。内心如有一潭寒池,波澜不惊。 可是自从沈府下聘回来,这段时间行事便有些古怪起来。今日也不知道是为何生气的。 见王爷不理他,徐来又问道:“天色也晚了,不如王爷早点回新房,只怕王妃已经等着了。” 秦王顿了顿脚步,道:“告诉瑶光院那边,本王今夜有事,让王妃早些歇息就是了。” 徐来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在他看来王爷明明挺在乎王妃的。要是洞房花烛夜都不回房,只怕王妃要心寒。但是又不敢反驳,只能点头道:“是,王爷。” 虽然大婚之夜,新郎不来。这让沈轻凤有些失落,心里想着是秦王今日心情不好,所以不来的。 倒是自己今日起的太早,又是折腾一天了,沾床就睡着了。 次日早起,杨沁也梳洗得清清爽爽过来,其实他们庆国公府暗卫从小便受严格的训练。时间一长,杨沁更喜欢穿男装,或者是束手的服装,十分简便。如今在秦王府只能换上女装还是有些不习惯。 同样的沈轻凤也不习惯。从前要梳发髻毕竟简单,如今要梳妇人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习惯。等她弄好妆容,早有小丫头打起帘子,秦王已经进来了。 沈轻凤起身相迎,又是屈膝一拜,道:“妾身见过王爷。” 秦王上下打量看一眼,妇人装扮显得她更加妩媚成熟,褪去了几分女孩的羞涩。眉眼带着笑意,气色也好。 看来昨天晚上他没来,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想到这个时,又是心中涌出一阵烦躁来。 道:“府中并没有长辈,不需要晨昏定省。只有颐和长公主昨日为我们主婚辛苦,所以留宿府中。稍后我们一起去拜见就好了。见了我也不用这些繁杂的规矩,在自己府中就随意一些吧。你有什么要的,就下人置办就是了。” 沈轻凤一一点头答应,还是隐隐地感觉到了秦淮的不高兴,但她不知道是为什么? 又问道:“王爷用过早膳了吗?不如一起。” 秦王点点头,坐在黄花梨木八仙桌前。早有小丫头摆上早膳来,沈轻凤打了一小碗青菜廋肉粥喝了。又夹了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是肉馅的。有些油腻,便放下了。又吃了几个蒸饺便饱了。 秦王吃完便带着沈轻凤一同去拜见颐和长公主。 一路走去春和院,沈轻凤看着秦王府修建的阔朗。不像京城中文官偏爱什么九曲回廊,曲径通幽。 武将到底不同,这样阔朗的建筑,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到了春和院,正好颐和长公主也刚刚用膳。见他们进来,脸上甚是欢喜,笑道:“正等你们来呢。可是日晒三竿才起床呢?也不羞呢?” 沈轻凤觉得有些脸红,秦王上前拱手见礼。有点无奈道:“长公主。” 沈轻凤也欠身一拜。 颐和长公主笑道:“我呢,还是第一次秦王妃呢。来,上来我看看。” 颐和长公主将沈轻凤拉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一回。身段袅娜,肌肤白皙。粉面朱唇 ,尤其是一双眼睛明亮干净,宛如空中的星星闪着光。 颐和长公主笑道:“这模样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了,也难怪秦王这般喜欢。我就有一句话要嘱咐你们,既然已经大婚了,就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将来生下一儿半女的为秦王府延绵子嗣,一生安稳和顺就好了。也不枉费我的心。” 沈轻凤无奈地笑笑,这次大婚第一日便说要延绵子嗣的话来。脸上又是一红,长辈的教诲也只能点头答应着。 秦王也轻轻笑道:“自当尊长公主教诲,不敢辜负长公主的慈爱之心。这延绵子嗣这些也是急不得的,慢慢来罢。” 颐和长公主八十高龄的人了,自然也知道年轻夫妻脸皮薄,也就笑笑不语。 又拉着沈轻凤的手道:“你不知道这混小子,小时候也不是这样斯文的。最是翻天覆地的主,经常闹出事情来,他父王便要拿家法严惩。他也古灵精怪的知道他父王生气便回我殿里歇息,连府都不回了。气的他父王呀!” 沈轻凤听了,抿嘴笑。又拿眼去瞟秦王。见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被翻出来,秦王有点窘迫。笑道:“好好地,长公主怎么又说这些个事情了?都过去那么久了。” 见秦王脸上有些臊,颐和长公主笑道:“罢了,你自去忙吧,我和你媳妇说会子话。我也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你莫扰了我们娘两的兴致,快去吧。” 第二十六章 姨娘章氏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你不知道,秦王呀,小时候不爱上学房。经常带着其他权贵子弟一起逃出去爬树掏鸟窝儿。那些权贵大臣知道了,便和他父王告状................” 秦王出了春和院,还听到里面传来颐和长公主和沈轻凤的说话声和笑声。 颐和长公主在春和院住了两天便回自己公主府,又让沈轻凤闲着有空便去陪陪她说话。 秦王带着沈轻凤送颐和长公主出秦王府,沈轻凤看着秦淮,他已经生气两天了。 沈轻凤猜,秦淮不会因为拜堂时那个混账太子的话而生气的。但也找不到原因,思虑无果,沈轻凤便自己回房了。 进了瑶光院,便有个名叫采荷的小丫头来回禀,:“见过王妃,府中执掌内务的蒋嬷嬷来了,说给王妃请安来了。” 沈轻凤轻挑眉,问道:“蒋嬷嬷在何处?” 采荷侍立一旁,低头道:“在耳房等着王妃呢。” “叫蒋嬷嬷过来吧。”便回了屋子。 上茶的片刻功夫,蒋嬷嬷就已经到了跟前。恭恭敬敬地欠身见礼道:“老奴夫家姓蒋,见过王妃。蒙王爷信任,在府中执掌内务。前日王妃新入府,不敢打扰。是以今日特意前来拜见,还请王妃勿要怪罪老奴来的晚了两天。” 抬头看了看沈轻凤,只觉得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坐在前方。娇娇弱弱的,不知心性脾气如何。 沈轻凤细细打量一回,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衣着低调,行事有条不紊。不卑不亢 ,看起来甚是精明。 笑道:“嬷嬷快请起。”又看了一眼莲心,莲心会意,便上前扶起蒋嬷嬷。 沈轻凤轻笑道:“我也刚进王府,对王府的情况不甚明了。正想着要个熟悉王府内外的人来说说话呢,刚巧你就来了。甚合我意,岂会怪罪。蒋嬷嬷,不如坐着说话吧。” 杨沁从一旁搬来一张水磨的黄花梨椅子,放在沈轻凤下首处。 蒋嬷嬷见状,笑着推辞道:“岂敢,老奴站着说话就是了。王妃有什么想了解便问就是,老奴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轻凤端起手边小几上的八仙白瓷茶盅,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复又放下。道:“蒋嬷嬷何必客气呢。王爷也和我说过了,嬷嬷在秦王府半辈子尽忠尽职,自然苦劳功劳都是有的。再客气就是看不起我了。” 蒋嬷嬷连忙摆摆手道:“老奴不敢。”才坐在沈轻凤的下首处。 沈轻凤看了看,才问道:“王府的情况我也一概不知,不如你来讲讲吧。随意些就好,就是话些家常。” 蒋嬷嬷沉吟了片刻,才道:“府中内务由老奴来掌管已经有五六年了。对外的事物一切便有秦管家负责,另府上的守卫等一切由徐来侍卫执掌。内务这里,有王妃,日后自然是交给王妃才是.............” “我也就一个人,一张嘴,两只眼睛。哪里可以照顾地到这么多呢?有蒋嬷嬷在不知道帮我多少忙呢?蒋嬷嬷可不许见我来了,就偷懒儿才好。该管的还是要管,再者我也是第一次当家做主,年纪又轻,自然没人信服。所以还要嬷嬷多从旁协助,若是我有哪里做的不甚合理的,也要提出来才好。也不枉费王爷将内务交到你我的手中。” 蒋嬷嬷赔笑道:“那是自然的。 王妃有什么事情也只管吩咐就是了。何必这般客气呢?” 沈轻凤想了想,片刻后又道:“王府中并无长辈,可还有其他女眷?” 沈轻凤现在才反应过来,秦王他本人是否有侍妾通房,她都不知道,就这样傻乎乎地嫁过来了。 蒋嬷嬷低头想了一想,才慢慢道:“五年前,王爷受了重伤。皇上担心秦王府中无人照顾秦王,便下旨将一大理寺从四品少卿章文鸿的长女章林杏赐给王爷为妾。王妃王爷新婚,章姨娘暂不敢来打扰王妃。” 突然觉得心中有些燥热起来,听到这章姨娘的存在。又想到沈府那些妻妾相争的画面,李氏费尽心思讨好沈老太太和沈南山就为了在她母亲死后爬到正妻的位置。 可是你瞧才多久,樊氏联手和她一起用计,将李氏拉下来。 秦王府一品世袭的爵位,秦王妃的位置应该很多人眼红吧。沈轻凤心中莫名地生出几许懊恼之意来,果真应了那句,嫁谁都一样。 蒋嬷嬷也是久经人世,最会察言观色的。见王妃轻皱眉头便知道王妃心中不那么乐意,便赔笑道:“也说了半天的话,打扰王妃许久了。老奴眼下还有点事情,便不打扰王妃了,老奴先行告退。若是王妃有何吩咐便唤个小丫头来说一声就是了。” 沈轻凤点点头,见蒋嬷嬷就要掀开帘子出去,又道:“蒋嬷嬷小心谨慎是好事情。只是太过谨小慎微,束手束脚。倒让人觉得生分,不得亲近。嬷嬷慢走。” 蒋嬷嬷听到这话,脚下步子一顿,身子僵硬了一下。一呼吸后又恢复如常转身过来陪笑道:“看老奴这年纪大了就是不记事情,这是府中开的单子,是迎娶王妃的。另外有一份是各府中送来的贺礼,王爷说给王妃瞧瞧看。” 说着便从袖笼中掏出两份单子递给一旁服侍的莲心。 复又笑着说要回去了。沈轻凤也不再留。 莲心在一旁说道:“我就说秦王心中是有我们家小姐的,你瞧瞧这礼单就懂了。” 杨沁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莲心的额头道:“好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这就了不得了。你是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呢。就算再隆重的排场,我们小姐也是受得起的。” 沈轻凤瞥了几眼,礼单很长,赤金首饰一百二十件,珍珠二十挂,四季衣裳共一百二十件,黑狐皮三十张,青狐皮三十张,洋灰皮三十张,小白狐皮三十张,香鼠简子二十件,虎皮二十张,绸缎一百卷,纱绫一百卷,妆蟒段二十卷,葛布二十卷,各色布匹各十卷,银杯四十只,银壶八只,银盘四十只................. 可以看出来秦王府对这场婚事的准备确实有心了。 可能是因为秦王府的名声,可能是因为秦王第一次娶妻,但不可能为了她。 沈轻凤正瞧着窗外的几杆翠竹。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中,反而更加青翠欲滴。不像别的花草早就奄奄一息,枯萎败黄了。 突然见院子门口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娇媚美人被小丫头扶着进来院子里,正和她院子里的小丫头说着什么。嘴角轻笑,竟然十分明媚妖娆。 杨沁见窗外寒风阵阵,便提醒道:“王妃愣看了半日了,还是莫在这窗口,小心吹了寒风要受凉的。快光上窗子吧。” 沈轻凤回过神来,笑道:“也就你们两心里有我了。罢了,今日有更好看的风景要看,便明日再看这翠竹吧。” 杨沁不解何意,正想着呢。便听到外面有丫头在帘子外头朗声说道:“府中章姨娘来请王妃的安。” 杨沁愣了愣,没想到秦王府已经有一位姨娘了,皱着眉头很是厌恶的样子。 沈轻凤笑了笑,很不以为意。纳妾这种事情在京城的各大权贵中都是常见的,更有甚者纳好几房妾的也有。 更何况秦王府的这个姨娘还是皇上赐的呢,到底不同,只是不知道性情如何。:“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看见小丫头将帘子打起,一个小丫头扶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美人进来。眉目带着几分娇羞,面色红润,柳眼眉腮。 常听人说出嫁的女子过的好不好,看那人气色便知道了。看来这章姨娘在秦王府备受宠爱。因为她身上有很浓郁成熟女子的妩媚。 章姨娘盈盈屈膝一拜,黄玲般清脆的声音,道:“妹妹章氏拜见姐姐。初次相见不知姐姐喜欢什么,所以自己绣了荷包。想送给姐姐当初次见面之礼,还请王妃勿要嫌弃才是。原本昨日便要来相见的,只是没有王爷的指令。更兼夜里睡得不好,昨儿身上乏。才今日来见,还请姐姐勿要怪罪妹妹。妹妹并不是那等轻狂之人。” 真是说的楚楚可怜,别说秦王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了,就连沈轻凤也觉得我见犹怜。 原来府中还有这样的娇妾在侧,难怪连洞房花烛夜都能忙事情去。 沈轻凤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想着什么,不过秦王府可能只是一个暂居之所吧。回头看着屏风旁边的架上攀着的大红嫁衣,终有一天她会羽翼丰满,独自飞行。此时的儿女情长似乎就无关紧要了。 原本沈轻凤也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一个家,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也考虑过与秦王殿下培养感情,等到大仇的报便是回家相夫教子,何等温馨。 如今也不用了。 沈轻凤也不接荷包,道:“既然是章姨娘初次拜见,有些礼数不周的地方。本王妃也不想责怪,只是一件事情。我是母亲所生的最后一个子女,并没有妹妹。所以请章姨娘按规矩唤一声王妃就好。” 然后才让莲心将章姨娘手中的荷包收来,只搁在桌面上。瞅了一眼,绣的是一只猫儿垂涎海棠枝上的鸟儿。绣工也还不错。 章林杏也是绞着手中的指甲,眼圈有些红。没想到第一天见面就被王妃这样羞辱。盈盈一拜啜泣道:“今日是妾身冲撞了王妃,实在有罪,请王妃恕罪。” 章林杏原本以为自己的容貌已经算是好的了。也没有想到王爷娶得王妃竟然是这般容貌出众的,国色天香。而且言语犀利,不是好拿捏的。自己的处境倒是越来越不好了。 沈轻凤望天无语,她怎么像是一个恶毒的正妻正在欺负小妾一样。 ....................... 第二十七章 秦王美妾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秦王在书房里和秦管家在说这事情,便听到下人来报说:“章姨娘去王妃院子里请安了。” 秦王皱着眉头,又想起那夜在普天寺被人搜查厢房时无助眼红的沈轻凤。就是那样柔柔弱弱的小女孩,被人白欺负了去。 心中一紧,丢下一句话便走了。:“秦叔,这事回来再说吧。” 秦管家愣了愣,王妃新入府,作为妾室的章姨娘要去拜访正室。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嘛?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王已经撩袍而去了。 秦管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从五年前这个小主子袭了王位。便带人上马杀敌,虽然以三十万兵力同时对抗西秦和北齐的五十万大军。在以少胜多凯旋之际,却遇到了南羌的十万兵马拦截。 虽然这场仗胜利了,而且赢得很漂亮。 但是从那次以后,小主子的性子便很冷淡了。对什么都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却始终没有什么能够牵动他的心绪。 今日这般匆忙还是第一次见。 到了瑶光院便听到里面有一声似有似无的抽泣声,于是脚下的步子加快。 小丫头也来不及回禀里面的王妃和章姨娘,秦王便自己掀开帘子进去了,皱着眉头厉声道:“怎么回事?” 里面的两个人冷不防都吓了一跳,章姨娘见秦王过来了,连忙转身一把扑在秦王怀中,柔软的腰肢紧紧的贴上秦淮的胸膛,很是妩媚动人。 拿着帕子轻拭眼圈 ,柔声道:“见过王爷,妾身无事。” 沈轻凤坐在主位上愣住了,两个白衣飘飘的俊男美人就这样搂抱在一起了。莫名的有些相配。 半晌又看了杨沁一眼,两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她欺负了章姨娘,然后秦王过来问责一样。 果然想的没错,章姨娘才到自己院子里,秦王就已经着急地要闯进来相助了。 俨然又是一个沈南山,只会宠妾灭妻的。沈轻凤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重走母亲的路。但是她也不会再任由人欺负了。 沈轻凤冷眼看着前面抱在一起的男女,轻轻勾着嘴角在笑。 秦王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章氏退开。又一皱眉看着自己衣袍上沾的一点泪水。再抬头去看,入眼的便是沈轻凤满眼嘲讽的笑。 秦王皱着眉头,看着章氏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章氏擦了泪水柔声道:“回王爷,妾身虽说身上不好。但是听闻王妃风采,心中倾慕,所以特意来拜见的。王妃也并没有欺负妾身,只是在教导妾身规矩。” 秦王退了几步,冷声道:“以后不要再来瑶光院,出去吧。” 章氏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暗恨。在秦王最脆弱的五年时间里,她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年华来相陪。 如今刚娶了王妃,怎么到头来自己什么也不是。 原本只是被命令只能呆在自己院子里。书房不能去,秦王卧房不能去,现在连瑶光院都不能去了。 眼圈一红,甚是可怜见的。又向沈轻凤拜了一拜,道:“既然王爷有令,日后便不能来为王妃晨昏定省请安了。还请王妃见谅,杏儿告退。” 沈轻凤望天无语。连忙拦下来道:“章姨娘对我这么热情,我也应该礼尚往来的。已经备好见面礼。”说着看莲心一眼,补充道:“在梳妆匣边上。” 莲心一直跟在王妃身边,自然知道王妃是不曾准备什么见面礼的,更何况也是才知道秦王府有一位妾室的。哪有这功夫准备见面礼。 莲心打开梳妆匣,里面只有一支珠花金钗,还有一支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思量片刻,莲心还是将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拿了过去。 章氏略微一愣,这似乎有点贵重。也太精致了吧,心里只觉得王妃是想给她一个奢华的簪子来找回场子的。柔声道谢,便退出去了。 秦王回身看着沈轻凤,只是静静地不说话。身上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很是不悦的样子。 他看得分明,那支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是下聘时,他拖卫国公夫人送她的,她就这样随意送人了。 沈轻凤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章姨娘掉几滴眼泪。便要找她算账吗? 沈轻凤平复了情绪,问道:“没想到秦王殿下这么怜香惜玉!不过也难怪,像章姨娘这样楚楚可怜的样子。莫说王爷了,就连我见了,也觉得心动。” 秦王听了,眯着眼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妃看到自己和别的女子抱在一起,居然像个过路人一样冷眼看着。还略带嘲讽,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 想到这里,眼眸微沉。便拂袖而去了。 手中茶早就凉了,一阵阵寒风吹过,翠竹沙沙作响。 沈轻凤轻轻揭开窗子,也不知道是新婚之夜,自己的夫君去宠幸别人更加伤心。还是自己离开沈府,又落入秦王府更伤心。 终究自己是没得自由。 杨沁见了又是心疼自家主子,又是气恼。明明小姐长得天仙似的,不像那章氏只会些狐媚子。哪里有小姐的大方端雅,暗恨秦王错把明珠当鱼目。 将手中的披风盖在沈轻凤的身上,道:“王妃,天凉。还是关上窗子吧。为秦王这样的负心人伤心,实在不值得。等我们大仇得报,便离开秦王府,天高任鸟飞,可好?” 沈轻凤回过头来,眼中滴出泪来。怕杨沁为自己担心,又自己连忙擦干净道:“沁儿,我们还有大事要做呢,怎么可以自己先伤心起来呢。” ..................................... 夜里的北风一直呼呼地吹,今早起来便看到满园雪白。茫然然一片大地,真干净。有虎皮猫儿弓着腰再竹叶下,张嘴等着叶尖低落的水滴,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梅花脚印儿。廊檐下有冰柱垂下来,在暖阳下慢慢消融。 今日便是新嫁娘三日回门了。梳洗好,秦王来了便看到沈轻凤穿着一件鹅黄色银毛边的小袄子,下面是梨花白裙坐在镜子前任由莲心梳发髻。整个人明亮干净,笑盈盈地看着他。 秦淮只觉得的自己心中更堵了,昨夜自己满腹心事。一夜未曾睡好,翻来覆去。再看看她更个没事人一样,浅笑盈盈的。 闷坐着一同吃了早膳,便携手回沈府了。 出了秦王府,便可以看到外面街上熙熙攘攘地,暖阳照在每一个人的笑脸上。有小商小贩在街边卖冰糖葫芦,有卖糖糕的。也搭着棚子在卖馄饨的。也有支了一口锅在炸藕夹肉饼的。旁边围着几个小孩垂涎三尺,目光偷偷地盯着锅中刚炸好的藕夹肉饼。 热闹的街上,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连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香甜味,沈轻凤极少出来街上。 偶尔出门不是去庆国公府,就是寺庙拜佛。就算是去买脂粉,簪环,也是有单独的小包厢的。 每每看到这么热闹的街景都想着自己能置身其中,好好感受一回平常人家的幸福。 秦淮见她不怕冷地掀开窗子往外面瞧,满脸的兴奋愉悦之色。心中还有几分隐隐地向往。 过了半个时辰才到沈府。大门敞开,沈轻凤下了马车。看着沈府,大婚时挂的红绸早就被人取下来了。 又如往日一样,冰冰凉凉的只有两只石狮子尊在门口。张开大嘴,露出凶恶的獠牙。 等了片刻,沈轻凤也知道这个时候沈南山应该不会亲自来迎接的,便跟着管家一起进去了前厅。 小丫头拿着素白的瓷杯送上茶来,便退了下去。整个厅上只有沈轻凤和秦淮带着徐来。 徐来脸色很不好看,沈府真是太不知规矩了。只是王爷和王妃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喝茶,丝毫不放在心上。也不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气氛有些凝固。 片刻,才有沈南山带着赖管家来了。沈南山拱手笑道:“秦王殿下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沈轻凤站起来,欠身一拜。道:“沈轻凤见过父亲大人。” 见沈南山大概还在病中,脸色有些苍白。两眼布满红血丝,又像是极怒所致。 秦淮只是站起来淡淡地道:“沈大人。” 便是打过招呼了,一时又有些安静。沈南山和沈轻凤明显是没话讲的。至于秦淮已经五年不入朝堂,不问世事,深居简出。也没什么话题。 愣坐了片刻,沈轻凤先开口问道:“父亲大人,怎么不见母亲呢,沈轻凤还没给母亲请安呢。” 京城权贵之家云集,在秦王大婚之日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神有色的。到处的街坊酒肆都对沈府的事情指指点点的。 这件事情不提还好,一提出来,沈南山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自己的妻子在女儿大婚当日公然和旁人有私情,而且这件事情在整个京城已经传得人人皆知了。往后他在男人堆里还有什么颜面。 连续几日沈府都一直处于低迷的阴霾状态,下人们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做事都小心谨慎。赖管家在府中查了几日,也没有查出来是谁在暗地里帮助沈轻凤的, 第二十八章 大婚回门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南山又暗暗打量了几眼沈轻凤,知道那天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才发现原本在他的手中苦苦哀求一个生存机会的女儿,如今不同往日了。竟然在暗中策划出这样一个计策来整治李氏,同时让沈府名誉扫地 不仅如此,今日回门还这样淡定自若地坐在这里喝茶,跟没事人一样。不禁有些后悔听了母亲的话将她嫁给秦王了。 如果她的目的只是李氏也就罢了。就担心沈轻凤想要的是真个沈府 ,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南山还没答话,便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老爷,裕王携裕王妃在门前下车。” 沈南山抬起头,也搞不懂他们这时候来是为什么事情。道:“快请进来吧,正好秦王殿下也在这里。一齐叙叙话也是好的。” 省的这般枯坐无趣。 裕王带着裕王妃进来坐在她们的对面,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裕王妃便是轻轻一拜,道:“秦王,秦王妃,父亲。” 沈轻凤站起来,也还了一礼。心中暗暗想着:这裕王怎么跟狗皮膏药一般。从前在庆国公府瞥见过一次,是十分自信高傲的俊秀少年。怎么如今有点纠缠不休的意思。 裕王原本见沈轻凤一身华服,脸色红润。便知道她大婚后过的不错,心中涌出几许烦躁。又见沈轻凤抬头看他几眼,心中又生出几分雀跃之喜。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至珍见裕王自从进来,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沈轻凤,自然明白裕王今日带她回娘家的用意了。 沈南山看着这四个人的你来我往,不觉得心中有些戚戚然。 真是在座的每人都各含心思。 说起来,他们还是名义上的一家人呢。真是可笑! 坐了片刻,只有沈至珍和沈南山寒暄几句。沈至珍也觉得无趣,便道:“女儿也许久没见祖母了,想来秦王妃婚后也有许多话要和祖母说。不如我们一齐过去可好?” 沈轻凤知道何意,站起来,轻笑着点头。向秦淮道:“王爷且坐,我去去就回。” 秦淮微点点头,莞尔轻笑道:“早点回来。勿要吹了寒风。” 沈至珍有些羡慕,又期待这裕王也能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等不到,只有沉默,死寂的沉默。这就是裕王对待她的态度。 走在沈府的园子里,绕过假山。荷塘中的枯荷也被人摘去了,有些空旷。只有一株老梅倚在假山旁,开的恣意红火。 沈至珍还是先开了口,囔囔道:“三姐,你恨我吗?” 沈轻凤轻笑,带着点嘲讽,回道:“我沈轻凤在沈府行四,裕王妃不要弄错了。哪来的恨呢?裕王妃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还真是一家人,和沈老太太一样,开口第一句就是问恨不恨她们。何必有此一问呢? 沈至珍轻轻闭上眼睛,缓缓才道:“应该是恨的吧,不然我的母亲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呢?三姐你知道吗?那天我看见母亲被关在柴房,全身绑着绳子,鼻青脸肿的衣服凌乱,头发被人扯下了一大片。何其狼狈?所以三姐应该很恨我们母女两吧,一个坐着你母亲的位置,一个坐着你的位置。” “我母亲死前喝了李姨娘亲手送的燕窝粥。怎么?不应该恨你们吗?你母亲至少还活着,还有你去看,我在柴房被关着时候,你来看过我吗?” 沈轻凤越发笑的灿烂,就像此时的暖阳,可以将寒冰融化的。 只是语气并没有这么轻松愉悦,反而带些冷冰冰的。 沈至珍看到这般和煦明媚的笑容,不禁打个寒颤。觉得十分渗人,听到那话又愣了片刻,三姐什么都知道了。 半晌才开口道:“可是三姐也是知道的,我与母亲并没有害你们之心,我们..........” 话在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说这并不是你们愿意的,你们只是听从了慈爱的父亲和仁厚的祖母的安排而已,你们从无害人之心,弄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你们不愿意看到的,说呀,怎么不说了。” 沈轻凤收敛了笑容,淡淡勾着嘴角,嘲讽道:“为什么不说了呢?” 过了片刻,沈轻凤又冷冷地开口道:“是不是很愧疚,我母亲生前对你们还不够好吗?什么时候苛责,打骂,陷害过你们,何时争宠了。可是你们就是容不下我们,你倒是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呢?” 沈至珍只能无言的落泪,是啊,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她们自找的嘛? 是她自己选择顺从父亲的话,顶替了三姐的位置,嫁给了自己喜欢的裕王殿下。 半晌,擦了泪珠儿,认真看着沈轻凤。轻声求道:“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如今是你高高在上的秦王妃了,还有秦王真心相待。至于裕王,你也看到了。心里眼中都没有我。我只想求求你,我就剩下裕王一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一定会同意的。求你放过我和母亲。” 善良的人?善良的人都死得太快了。 何必困扰在虚情假意上面,将自己的善良变成别人手中的利剑,在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膛呢? “裕王,也不过如此。不是人人都很稀罕的。你若心中喜欢,便将裕王牢牢抓紧了。”沈轻凤轻轻一笑。 沈至珍抬头凝视着沈轻凤,这个三姐不仅是沈家的嫡女。更是沈家众姐妹中容貌最出色,雍容大方,也最聪明机灵的。 所以也是最受宠的,沈府最好的东西,都是送到她们母女两的院子里。 可是这些沈府最好的东西,在她们眼中都不过稀疏平常的玩意,根本不放在心中。只有她们母女两不要的东西才是略略施舍给旁人,但终极论起来,她们还算善良的。 “我知道三姐值得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裕王在三姐眼中并不算什么,却是我的全部。媛儿感谢三姐成全。”沈至珍还是有些感激之色。 “罢了,你从我手中抢走的也不止一个裕王,何必惴惴不安的。走吧,好几天没有见过祖母了,该去看看的,走吧。”沈轻凤说完便走向松鹤院方向。 沈至珍听了脸色一白,还是跟了上去。 到了松鹤院,菩提树上的雪已经化尽了,有水珠儿顺着菩提子落在地上。门前的小丫头见裕王妃和秦王妃携手而至,一个进去里面回禀,一个笑着打起帘子。 进了暖阁,沈老太太依旧坐在炕上,腿上搭着一件灰鼠皮轻裘。和樊氏便说话,便拿一根银簪子拨弄炉子里的灰。 李氏站在角落,沈老太太和樊氏说话,也不敢插嘴。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她的事情。亏得有女儿给自己撑腰才能安稳地活下去。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奈何今日沈老太太一定要她来。 李氏和沈老太太见沈至珍进去,脸上含笑,再见后面的沈轻凤,笑容却凝在脸上。 沈轻凤还是欠身一拜,行礼道:“见过祖母,夫人。” 沈老太太上下打量了沈轻凤半晌,这个孙女出落得比从前更加亭亭玉立了。而且心机城府只怕不亚于自己,浑身的气质如兰,却暗藏锋利。道:“坐着说话吧。” 沈老太太道:“凤儿好几天不见了,可好?” 沈轻凤轻声笑着,:“多谢祖母关心,凤儿如今是秦王妃,自然很好。秦王待我也是极好的。” 李氏再也忍不住扒开沈至珍的手,冲上前去,骂道:“都是你个促狭鬼害的,何苦来捉弄我,我何时害过你了?” 眼看李氏锋利的指甲从沈轻凤的脸而来。沈轻凤反手一抓,顺势一扭便送了手,李氏手筋一痛,龇牙咧嘴的,又是脚上无力。便摔倒在地上了,眼泪鼻涕留在脸上,滑稽的很。 这个时代礼,将女子名节看得很重要。李氏再也不可能是沈府的正妻了,哪怕她的女儿怀着龙胎。 杨沁上前一步拦着,道:“夫人还是小心些好,秦王妃是一品世袭的诰命夫人。不是一般人能冒犯的。夫人,就算此刻是沈贵人,也不能对一品世袭的诰命夫人动手的。这是礼制。还请夫人小心些,划破了王妃的脸。便要小心夫人自己脖子上的头,免得到时候牵连沈家全族!” 这个警告很有用,李氏只觉得心凉了半截。沈至珍连忙将李氏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掏出帕子将李氏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自己上前几步,微微屈膝,道:“母亲实在无意冒犯,还请秦王妃恕罪。” 沈轻凤点点头,笑道:“今日她未曾伤到我,那边算了。若是碰在我脸上了,只怕也不好向王爷交代。好好回一趟娘家,跟上阵杀敌似的,还带着伤。就不好看了,祖母您说是吗?” 沈老太太跟吃了苍蝇屎似的,脸色很难看的点点头。又被李氏抽抽搭搭哭的心烦,便道:“珍儿带夫人回房间,先梳洗吧。我们说会子话。” 沈至珍扶着李氏出去了,沈老太太才复又开口道:“凤儿,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恨意。但是如今你看,沈府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若觉得李氏欠你母亲的,大可以打骂责罚就是了。何必这样不管不顾呢?沈府要是名声受辱,你出身沈家的,逃不掉的。没有一个强盛的娘家,你在夫家又如何立足呢?” 第二十九章 教训胞弟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的行事作风实在是让人心惊,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祖母教训的是,其实我也反思过了。若是为了报复区区一个刽子手,让自己平白担上这名声实在不好,只怕主谋还在背后偷笑我傻呢?祖母说是不是?”沈轻凤笑着问道。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她的笑却越发诡异。 有时候连杨沁在一旁也觉得心惊,小姐什么时候这样了。嘴里说着越狠越恶毒的话,脸上就笑的越加灿烂,和煦。 就连沈老太太也被这样疯癫的沈轻凤吓了一跳,不禁有些后悔没听儿子的意见,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何必有这么多的顾虑呢。 只是如今沈轻凤的羽翼慢慢丰满,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你要明白沈府并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是你亲人。是一心为你好的,若是你父亲不再支持你,你以为秦王的情义能维持多久呢,日后不管是何种局面,秦王总要顾及你的娘家势力,和你的姐妹们的身份。你可不要自己犯傻,作茧自缚。”沈老太太厉声道。 “是,凤儿知道了。”面对沈老太太的谆谆教诲,沈轻凤很明显的敷衍过去。 沈老太太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这丫头气死的。就算是敷衍,也认真一点啊。 暖阁中寂静无声,沈轻凤轻轻地喝了一口茶,看着樊氏道:“姨娘如今气色越发好了,怀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樊氏大惊失色,腹中的孩子还未满三个月,所以不曾大肆宣告人知。只有沈老太太和老爷,以及身边贴身服侍的人知道。 沈轻凤这时候说了出来,沈老太太必然是要怀疑樊氏和沈轻凤之间的关系了。 毕竟沈府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助了沈轻凤。 沈老太太眼色犀利地扫向樊氏,樊氏已经愣住了。半晌才神魂不定地开口道:“孩子的事情,秦王妃是如何得知的?莫不是我身边人向秦王妃透露的?” 沈轻凤但笑不语。 杨沁也觉得心惊,王妃的这一句话,便足以让沈府在过半个月鸡飞狗跳的日子。 偏偏这时候,管家娘子进来请安,笑嘻嘻地道:“老太太,秦王妃,樊姨娘,前厅摆饭呢,老爷正等着,还请移步前厅。” 蔡嬷嬷扶着沈老太太穿过月洞,后面跟着沈轻凤。走在回廊上,便看见那边有一个八岁的胖乎乎少年朝她们怒气中天地走来,见了沈老太太也就连忙拱手一拜,嘴里嘟嘟囊囊地说了两句。 也不等沈老太太反应过来。那胖乎乎的少年便冲向后面的沈轻凤,张口便怒骂,:“你个下作的小娼妇,既然嫁出去了,还滚来做什么?你个小贱人害我母亲还不够吗?小爷我今天豁出去了,跟你拼了。” 竟然是沈至泽。沈府如今唯一的男丁,也是沈南山和沈老太太手掌心的宝。沈轻凤只是轻笑,这可是他自己上来找茬的,哼! 见沈至泽两只胖乎乎的手就要上前来抓她,沈轻凤拦住旁边的莲心和杨沁。沈轻凤顺势抓住扑来的双手,朝两边一拧。便听到沈志泽痛苦嚎叫的声音,还有沈老太太着急地骂。 沈轻凤将沈至泽双手甩开,沈至泽便软瘫地倒在地上,两行清泪挂在胖乎乎的脸上。还边指着沈轻凤,指挥着侍从道:“你们还不快上,没看着少爷我受伤了吗?这个小贱人,快给我抓住她,本少爷一定要将她卖进勾栏去,给母亲报仇。哼!” 沈至泽的四个侍从面面相觑,知道对面的人是如今的秦王妃,那可不是他们可以动手的对象啊。 正在为难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满含怒意的声音。:“混账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回头看去却是沈南山紫涨着脸色,像是怒极一般在叱骂。四个侍卫早就跪在一旁,不敢言语。只有沈至泽见他父亲来了,就如看见希望一般,眼睛一亮。 沈至泽见到父亲来了,便挣扎着起身。还是一手指着沈轻凤,道:“父亲,都是这个贱人,见儿子的手都扭断了。父亲你快抓起她来,好好教训一顿,在将她赶出去。她还陷害母亲,让母亲受委屈。” 沈南山的背后还跟着一个白衣胜雪的温和男子,另一个满身锐气的黑衣男子,都是玉树临风。 秦淮慢慢上前来,走向沈轻凤,将她轻轻拉到自己的身边。又向沈南山道:“贵府好家教,明明是亲生的姐弟,也能这般狠恶的咒骂。真是好家教!” 沈南山脸上早就被气得脸色涨红,先向秦王拱手作揖道:“是下官教子无方,还请秦王殿下恕罪。小儿只是一时被小人蒙了心智的。并非真心的话,凤儿和泽儿想来姐弟情深,向来不介意的,对吧。” 却见沈轻凤像是受了惊吓一样,轻轻靠着秦王的肩头,拿着帕子轻轻在眼睛边上擦拭不存在的泪珠儿,抽搭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惹得秦淮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又是无语。只是一手揽着沈轻凤的纤腰,手轻抚后背。安慰道:“王妃受惊了。不怕,有本王在,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你半分。” 沈轻凤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许久不曾放松下来。明明秦淮这几天还在生气,也没有想到这时候完全站自己一边。有些受宠若惊。 沈老太太出言维护沈至泽道:“泽儿只是跟凤儿开玩笑呢,小孩子心性。更何况并没有动凤儿分毫。凤儿又怎么会受惊吓呢?” 一身一黑的裕王站在一边,看见抱在一个的两个人,只觉得十分碍眼。他不知道自己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冷声道:“沈大人,要是谁来了,公子都是这样行事只怕将来也不知道会得罪谁,想来沈府的家法也甚严 ,还是要好好记住一次教训才好。” 沈南山沉下脸,他也知道泽儿是被李氏和母亲宠坏了,自己也想好好教训一顿,让他泽儿知道规矩,明事理。只是每次都有李氏和母亲阻拦下来。 终于狠下心来一次,厉声道:“来人,传家法,打二十板子,以示警告。下次再犯必定严惩。” 下面服侍的人无奈,才去搬来大板凳,还有板子。又两个人上来抓着沈至泽,这时候沈至泽终于知道父亲是认真的了。连忙求饶道:“父亲,父亲,孩儿知道错了。我才是你的血肉儿子,你何苦为了那个贱人来惩罚我,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沈南山听了更是气结,扭过头狠心不去看。沈至泽见父亲那边不动摇,只能嚎啕大哭道:“祖母救我,泽儿怕疼,泽儿还要上学堂,还要考科举。祖母救我。” 沈老太太努努嘴,半晌向秦王和裕王道:“这里杂乱的很,不如还是回到厅上先用午膳吧,下人自会责罚的,请吧。” 秦淮一只大手将沈轻凤想要离开的腰肢紧了紧,沈轻凤不满地轻哼。 半晌秦秦淮才道:“无妨,刚刚吃了茶点,现在还不饿。”两只眼睛也不看怀中人的懊恼,只盯着前面的小厮将沈至泽绑在大板凳上。 沈轻凤不由得气结,这个人真会蹬鼻子上脸,不过看着一个板子一个板子地打在沈至泽的屁股上,还是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只是沈老太太怒瞪着几个下人。那几人下人也明白过来,将板子高高举起,再轻轻地落下。沈至泽嘴中塞着一块帕子,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流满面。嘴里支支吾吾作响。 裕王幽幽地叹一声,:“本王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沈公子这么大胆了。想当年父皇打的板子,只有二十板,本王便已经晕厥过去,父皇还说是太宠我了。今天见沈府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沈南山今天已经听到第二次有人夸他的家教了,又想起李氏连累他沈府满门的声誉,不由得怒上心来。自己快走几步夺下板子,狠命地打在沈至泽身子上。 李氏从那边出来,见沈至泽被绑在板凳上打的后臀高肿,衣服沾着血渍,便不管不顾上前抱着板凳上的沈至泽,便哭喊道:“我的儿啊, 我的心肝,要是你死了,为娘的可怎么好啊,这辈子还活不活了?” 又上前抱着沈南山的腿求道:“老爷,纵使泽儿有什么做错的,老爷也不能下死手啊,这叫我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沈至珍也含泪求道:“既然泽儿有什么错处的,也请父亲看在祖母和母亲的面子上,就这样吧,泽儿已经受罚了必然知错的。下次定然痛改前非。” 说的沈南山也不忍心,毕竟半辈子了。只有这一个孽障儿子,只是当着裕王和秦王的面子上不好多说,又是狠打了两板子。才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板子扔在一旁。自己沉下脸整理了衣裳,径自带着一行人回到前厅。 留下李氏独自抱着沈至泽哭喊着请大夫,沈老太太看了几眼,似乎心中不忍,别过头,也一同去了前厅。 第三十章 太后召见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下人只得恭恭敬敬地将饭菜传上来,知道主子心情不佳,只能更加小心殷勤地伺候用膳。只是厅子上安安静静连跟真掉下去的声音都能听到。 暖阳透过窗台照在地面上,坐在前厅,沈轻凤收起方才的娇弱,心大地忽视了对面裕王夫妇投来两道灼热的目光,还有主位上沈老太太的审视。自己夹了几块酥油鲍螺吃,秦王坐在她身边,盛了一碗鲍鱼烩珍珠菜放在沈轻凤的面前,浓香的香味扑面而来。 沈轻凤礼尚往来地给秦王的碗中夹了些腰果鹿丁。毕竟秦王妃的头衔今天她用的很顺手,还含笑地看着众人热情到:“怎么都不吃啊,祖母,父亲,快尝尝。我到觉得沈府的厨子手艺比先前还好了。” 只怕除了这夫妻两,在座的胃口都不甚好。毕竟满腹心事。 裕王在不停地给秦王敬酒,秦王也不说话。裕王冷着眼问道:“听闻南羌德太子在秦王府喝了喜酒便消失不见了,该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秦淮神色很淡,看不出什么。道:“与本王有何干系?” 裕王冷笑一声道:“听闻在秦王拜堂成亲时,德太子童言无忌说秦王殿下是短命鬼,为沈四小姐抱不平 。怕是被人报复了。” “祁修裕,在指责本王的时候,你最好拿出证据来。”秦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证据?德太子已经疯傻了,不会有证据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就这么自信,本王找不到证据来治你的罪?” 秦淮不理会,淡淡地将杯中的酒喝完,徐来站在后面神色有些紧张,王爷这几年身子不好,少饮酒才好。 只是不好出言提醒,沈轻凤看在眼中,素手一扬。将葱白的手指放在酒杯上,道:“王爷少喝些酒吧,咱们回到府中还有事情呢?再说了南羌德太子我们也没有见过,裕王殿下这么在意,派人去寻就好了。何必来问王爷呢?” 裕王冷眼看着秦淮放下手,出言讥讽,:“怎么,秦王如今还添上了惧内的毛病了?” 秦淮冷冷地一挑眉,:“王妃的意见自然是要听的,本王也劝裕王一句,既然娶得娇妻在侧便好好珍惜才是。不然倒是可惜了裕王妃的国色天香了。” 裕王冷哼一声,:“本王的王妃自然过的很好,用不着你来提醒。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秦王管的太宽了。” 秦淮也不理会,只是裕王在敬酒时他也不动了,只将沈轻凤给他夹的菜一一吃个干净。用过膳夫妻两便回去了,毕竟这回门不过就是一个仪式。或者说是沈轻凤回沈府看看李氏的下场。只是有几个优秀的儿女在背后撑腰,就算沈南山在生气,也要给宫里沈贵人面子。 相比沈轻凤母女所受的苦,李氏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回府的途中,沈轻凤照旧朝着外面去看。见日渐西坠,金灿灿的光线照在一片大地上。转角处的小摊还没收,只是天气很冷,并没有很多食客,炸在油锅中的藕香夹着鲜肉的味道,飘到鼻尖。 沈轻凤只听到背后秦淮的声音道:“停车。” 马车骤停,沈轻凤不明就以。转过头去看他。只见徐来掀开帘子等着王爷的吩咐。 “去买几个藕饼。” 徐来睁大个铜眼,茫然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买几个藕饼。”秦淮又重复了一遍。 徐来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去旁边的小摊子上买了八个藕饼回来,刚刚炸好的藕饼香味正浓,只是王爷从来不再外面吃这些街头味道的。今日如此怎么会,自己心中暗想到,是不是在沈府气的够呛,没有吃饱。 连忙将藕饼拿了回去,揭开帘子,双手奉上。王爷只拿了两个,便道:“回府。” 徐来无奈自己留了一个尝尝,又将剩下的分给后面的莲心和杨沁,连带着车夫都一人一个。 沈轻凤闻着这香味,直觉这饼的味道定是极好的。便要伸手去接,只是刚炸好的藕饼还冒着热气,指尖只觉得有些烫着,嘶的一声收回了手。 秦淮轻声地笑出来,道:“小心,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沈轻凤气呼呼地纠正道:“是热藕饼。” 拿出帕子垫在手上,轻轻撕开纸包。见里面的藕饼外面有些焦酥,小心吹了几口气,觉得差不多了。才轻启红唇,咬了一口。 里面的肉混着香菇,冬笋丁。味道更盛,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这种街头巷尾里的小吃食,沈轻凤觉得味道比府中的大厨手艺还好些。 见沈轻凤吃的香甜,嘴巴一鼓一鼓地,甚是可爱。脸上再也没有平时间的冷漠和距离,也没有牵强的笑容。像是一个孩子般,吃着新奇的食物。 秦淮觉得自己去买藕饼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自己揭开纸包,也轻轻尝了尝,京城百姓常吃的小吃,他也是第一次尝,味道虽不像沈轻凤脸上表现的惊艳,但也很香甜可口。 沈轻凤吃完,拿着帕子将手中留下的一点油渍擦了。突然见眼前伸出一只手来,沈轻凤愣了愣,秦淮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唇边,柔软的唇上还留有一点肉末。 沈轻凤茫茫然又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一舔而过。 秦淮只觉得全身打个寒颤,眼神一闪。 那湿润柔软的舌尖轻轻擦过他的指尖,如同触电一般。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丫头..............真是让人无奈! ................................ 第二日就是一场大雪铺在地上,院前的几株红豆杉满身是雪,雪下压着一层绿叶。又垂下点点红色的果实,宛如一串的红珊瑚珠。甚是可爱,整个天地一片浑白。 皇上前日便已经下旨,知道秦淮身上的病已经大好,要他大婚后便开始上朝参政了。秦淮也无拒绝的理由,天还未亮便已经出府上朝去了。 沈轻凤独自夹着一个冒尖的烧麦在吃,里面含着肉丁和萝卜丁,混着猪油的味道。吃了两个便觉得半饱了,又喝了几口雪豆火腿粥。便轻轻擦拭着嘴。 看着面前的年过半百的秦管家在一旁侍立,眼神忽明忽暗。才开口问道:“不知道今日太后来宣我入宫是为何事?” 秦管家双手恭恭敬敬地合在胸前,想了一想。回道:“回王妃,只怕有试探之意。王爷王妃才大婚,也只能是简单试探一番了。只是皇宫嘛,王妃还是小心些才好。” 秦管家好言提醒着,他是跟着秦淮父王出来的。按礼在秦王府的地位是极高的,也是可以出言规劝主子的。但是很谦和,这样的秦管家有些像温和的秦淮。但沈轻凤知道,这秦管家也并不只是表面上看得那样无害。 沈轻凤笑了笑:“多谢秦管家,我知道了。只是,穿寻常衣裳去,还是要穿秦王妃的诰命服呢?” 沈轻凤不由得怀疑,太后是特意趁秦淮不在的时候才来宣她入宫的。 秦管家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湖蓝色银鼠边的小袄子衬的王妃的脸更加粉嫩,到底年纪尚小,显得不沉稳,只是个活泼的小女孩子心性。但秦管家并没有任何轻视。复又低头道:“王妃如今穿的这身即可。” 沈轻凤将手中的护甲拔了下来,这东西真是累赘。原本她的身手还可以一看,带着这些繁琐的东西,十分麻烦。慢慢开口道:“那边叫人套马车吧。” 秦管家点点头道:“是,王妃。”便恭敬地退了出去,吩咐人备下马车。 看着马车远远地去了,秦管家才转身回去。无妨,只要王妃不拖累秦王府就好了,原本也不指望王妃能帮衬一二的。 看着街头依旧热热闹闹地,平民老百姓在街头做些小生意以养家糊口,也有一座座酒肆,过了街角,杨沁指着前面一家酒肆道:“这是我们的。王妃你看,可好。” 沈轻凤抬头看过去,酒肆大门才开了。有一伙计在里面擦桌椅板凳,门店不是很大,却有两层,又在最繁华的街角。向来是人群的聚集地,外客商旅也频繁来往。所以也是一个极好打听消息的所在。 鎏金黑底的大字,跃然入目。是她亲手写的“玉华台”,她随表哥何子瑾一处读书写字,只是这字到底不如表哥写的好看。练的是仿赵柳体,遒媚秀逸,下笔严整、始转圆熟的书风。到底不如表哥的劲峭峰骨。 马车快速过去,沈轻凤也来不及细看。既到了宫门口,沈轻凤便准备下马车。也看到马车慢慢放下速度,马夫不知道和宫门守卫说了什么。复又奔向内宫里面。 沈轻凤心头大亥,她记得她外祖父说过,所有宫外的人到了宫门口便要下车步行入内的。怎么会这样? 杨沁看出来王妃心中的不解,开口道:“以前只是听闻秦王府备受皇宠,只是没想到还可以将马车驶入宫内这样的特列。只怕也是燕都唯一的殊荣吧。” 进了皇宫便看到满目的黄瓦青墙,朱红色大门上一个铜眼瞪出的狮头,下面铜黄色的门扣。两边有带刀的侍卫在照例巡查,十人为一队,便行了这一射之地。已经有三队的侍卫的来回的检查巡视了。 第三十一章 贵妃相助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可见皇宫里面守卫之森严,等马车过了下一道宫门。才缓缓地停了下来,宫门两边各守着八个带刀侍卫,都是清一色的红衣铠甲。 一下马车,便上来两个青衣太监。见沈轻凤下了马车,上前跪在地上,明亮的嗓子问道:“小的见过秦王妃,太后宣旨召秦王妃入宫觐见,已经等了许久了。秦王妃请随小的来吧。” 沈轻凤点点头道:“前面带路。” 还是绕了许久,穿过宫道,才到了一处宫殿。那两个太监便立在原处,指着宫门前面的道,说:“秦王妃恕罪,这道宫门以内小的不敢踏足,还请秦王妃自行去太后的太极宫。小的们告退。” 杨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道:“哪条路往太极宫啊。” 见他们已经走远了,又是气结。看着沈轻凤问道:“王妃,这可怎么好。皇宫境内可不时能乱走的。” 沈轻凤也无奈,道:“先等等吧,看看会不会有人来。” 宫里头的女人只是闲的没事做,天天就想着这些招数来为难人。 等了大半天,才看见一辆步撵朝她们过来,沈轻凤不知道来的何人,有些谨慎的戒备着。 四个太监肩上扛着步撵,等到了沈轻凤面前才放下。 一个满身胭脂红海棠纹的华服女子伸出纤细嫩白的手,一旁的宫女抬手扶着下了步撵。 沈轻凤暗探一声,好一个女人,有点梨花的柔柔弱弱,但是气质凌人。想来是皇宫中备受宠爱的,沈轻凤欠身一拜道:“秦王府沈轻凤见过陈贵妃” 对方死死地盯着沈轻凤,半晌,才缓缓开口,“秦王妃,你我初次相见,怎么认得本宫?”声音很清脆,只是带着几分傲然。 太过傲慢的语气听在耳中,很不舒服,但是沈轻凤也并不介意。沈轻凤径自站起身来,浅笑道:“早就听闻宫中陈贵妃容貌出众,备受恩宠。自然也就猜出来了。” “哼!倒有几分小聪明。只是本宫劝你一句,收起你那无用的小聪明。在皇宫里,比你聪明的多了去了。不要自作聪明,又给王爷找麻烦。”陈贵人半勾着嘴角,冷冷地嘲笑道。 沈轻凤心中很无奈,并不是自己拍马屁拍错地方了。 而是这陈贵妃竟然是为了秦淮来的,沈轻凤不禁默默地想着,秦淮年少时到底是有多优秀,或者多风流。这样貌美妩媚的可是皇上的妃子啊! 沈轻凤只是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点点头称好。见陈贵妃并不言语,沈轻凤才开口道:“中宫传旨,说太后召见。只是在这里并无人引路,可否请贵妃娘娘随意指派一人,劳请带个路到太后的太极宫。” 陈贵人又是冷冷一笑,道:“你说你有什么用,连太后的宫殿在哪里都不知道,就敢这样闯进来,你有几个脑袋。” 默了默又道:“罢了,本宫也许就没有给太后请安,你便一道儿吧。” 沈轻凤也是第一次进宫,不认得路不是很正常嘛。这个女人貌美而自负,放肆而任性。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是好是坏,但总比傻等着强。 跟在陈贵妃的步撵侧边,转过几道宫门才看见前面一个宫门大开的宫殿,上面一块明黄色的牌子上朱红色的大字写着“太极宫”。 进来院子,地上有几个丫头在一旁嘀咕着便干活儿,帘子前的宫女见是陈贵妃带着貌美如花的贵妇进来,便已经知道了八九分。先欠身请安,又一个宫女进去回禀。 得到通传之后,一身松花色的宫女将帘子打的老高。沈轻凤只觉得一阵暖香扑鼻而来,极力忍住,才不至于打个打喷嚏出来。 清一色的红木桌椅入目而来,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拉着一个年轻的宫妃在谆谆叮嘱。 陈贵妃盈盈轻拜,道:“见过太后,愿太后身体安康。” 沈轻凤也欠身一拜,道:“见过太后,愿太后身体安康”两人在一旁站着不说话,看着太后。 太后依旧是神色如常,一个富贵雍容的样子,道:“哀家嘱咐你的可别忘记了。” 只是那个年轻的宫嫔有些不自在起来。红着脸道:“姑母就知道拿人家来取笑。” 沈轻凤知道这是新进宫的宜嫔,是太后最小的侄女儿。定国公府的千金。 半晌才听到太后的声音道:“不是说宣了秦王妃进来,怎么你也来了。” 陈贵妃完全忽略太后的不满之色,笑道:“臣妾也许久没有来给太后请安了,刚好在宫门口碰到秦王妃迷了路,那些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将秦王妃带来太极宫。便顺路将她请过来了。” 太后也笑了笑,:“如此甚好,听闻秦王极其中意,想来不俗所以请秦王妃进宫来陪陪哀家说说话。” 又道:“秦王妃抬起头来,哀家瞧瞧。” 沈轻凤轻轻抬起头来,太后眉目有些仁慈之色。一身紫棠色衣裳,头饰有些浮夸,都是金饰,手中带着一串名贵的红珊瑚手钏。正在细细地打量她。 半晌开口道:“沈尚书果然会养女儿,一个沈贵人就已经貌美如花了。此前见得裕王妃也是娇嫩的跟什么似的。秦王妃更是国色天香,雍容大气。沈尚书有福气,秦王也是有福气的。只是........” 突然又顿住了,又打量了沈轻凤片刻,正准备开口。突然帘子外头有人禀报道:“皇上驾到!” 沈轻凤退在一边,轻轻欠身行礼,嘴里道:“秦王府沈轻凤见过皇上。”低着头,只见一双明黄色绣龙纹的白底靴子从前方走过。 一个沉稳的声音道:“儿臣见过太后。” 太后含笑道:“皇儿有礼了,快过来坐坐,宜嫔方才和哀家说,知道皇儿最近国事烦劳,心神疲惫。特意绣了个香包,里面放了冰片薄荷等提神醒脑的草药。皇儿戴着身上,也好解乏。”说着就将小几上,一个明黄色绣虎头纹的荷包递给皇上。 啧啧,太后这是在极力推销自己的侄女儿。 只听到,皇上默不作声地将荷包收起,又看了一眼旁边娇羞的宜嫔。见陈贵妃也在,方有一丝笑意,问道:“怎么今日这么巧,贵妃也在?” 陈贵妃拿出帕子捂嘴轻笑,道:“怎么,谁都可以来,就臣妾来不得。知道太后福寿安康,臣妾今日过来沾沾太后的福气。” 沈轻凤不由得暗叹道:果然是受宠的妃子,说话够嚣张跋扈的。连皇上太后的面子也不给的。 皇上干笑两声,才步入正题道:“这位又是何人?太后的请来的?” 哼! 就装吧,沈轻凤才不会相信皇上不知道她是谁。 沈轻凤又是欠身一拜道:“秦王府沈轻凤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皇上沉稳的声音传入耳内,“抬起头来,朕瞧瞧。” 沈轻凤轻轻抬起头来,只见眼前是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脸上有些苍白,应该是神思耗费过剩所致的,看来这个皇上国政繁忙的很。身上带着皇室子弟的骄傲和尊贵,不怒而威。气势凌人。两只黑眸紧紧地盯着沈轻凤,放肆地上下打量一回。 但也是很会玩弄权术,权衡利弊的一个人。 半晌才问道:“沈尚书会教女儿,果然姿色过人。只是朕听闻你的母亲最近出事了,不知如何了?” 沈轻凤收回视线,道:“回皇上,母亲她尚好!” 只见皇上勾着嘴角轻轻嗤笑一声,一个母亲在自己女儿的大婚之日被发现与人私通,结局竟然是尚好二字。 听了沈轻凤的话,连陈贵妃都是一惊,面对皇上的问题,基本上没有人敢回答尚好二字的。因为这并不是皇上想听到的答案。 皇上讳莫如深地盯着沈轻凤,只觉得这个明眸皓齿,含笑的女子应该不只是眼前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手里抚摸着一个玉扳指,道:“听闻是你告知众人,你母亲与你表舅爷私通。可是真的?” 沈轻凤又是轻轻一拜,脸色有些难看。道:“回皇上,并不是我告知的。请皇上明鉴。” 皇上一愣神,又问:“哦?既然如此,那是何人,宣告地天下皆知。” 沈轻凤一脸正色道:“是我的一个的丫头,母亲派在我身边服侍的丫头,一时吓坏了,不知所云,便在大厅上胡言乱语的。这才....才告知天下人都知道了。还好父亲宽宏大量,并不追究母亲的过失。” 陈贵妃有点好笑起来,自己的贴身婢女说的,和自己说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皇上抬头看着陈贵妃明媚的笑容,问道:“不知爱妃在笑什么?” 陈贵妃站在皇上面前,道:“笑秦王有福气,娶了这样一个浑然天真,性情和乐的女子为妃。想来日后夫妻必定恩恩爱爱,举案齐眉。” 皇上冷冷地看了秦王妃几眼,压力微迫 。沈轻凤却浑然不觉,只是镇定如斯,连眼睛都不曾躲闪。 皇上轻笑:“是吗?果然爱妃看人不会错的。既然如此,朕还有国事要办,就不打扰你们闲谈了。” 又向太后拱手道:“儿臣告退。” 第三十二章 杀人滋味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太后嘘寒问暖道:“皇儿,国事自然重要,但是你的身子更重要。切不可太过劳累了,天寒要加衣才是。” 皇上只点点头,便出去了。太后看着这里镇定自如的沈轻凤,笑道:“哀家这几年慢慢觉得身体匮乏,常年吃斋念佛的。要写佛经供与寺中祈福延寿,今日秦王妃既然在,不如请秦王妃也为哀家抄录几张吧。也是秦王妃的福禄了。” 沈轻凤很是乖巧地点点头,便有宫女上前来引,到一边的珠帘后面。有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扎素白的宣纸,沈轻凤轻轻铺开一张宣纸。又执起刻花纹的兼毫笔,宫女在一旁将墨汁研好,退在一边。 将沈轻凤飞快地在纸上书写,宫女已经将写好的一张,轻轻吹干墨汁。双手奉在太后的面前。太后接在手中看了几眼,字迹和人并不是很相符,人很天真温顺。字迹却工整之外透露出几点锋芒。 太后将纸冷冷搁在香楠木镂空菊纹小几上,慢慢道:“秦王妃,写了几张便是心意了。心意到了即可,也耽误了几个时辰了。还是早些回府,免得秦王下朝不见秦王妃在府中,要着急了。” 陈贵妃拿眼睛瞟了几眼,有些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角。 沈轻凤抬起头,将手中最后几个字写完,才将笔阁下。转身出了珠帘,欠身一拜,道:“能为太后祈福是荣幸,只是字迹丑陋不堪大用。如此,沈轻凤告退!” 见太后也不言语,便径自出去了。耳旁传来陈贵妃的声音道:“太后好生歇息,臣妾改日再来请安。” 出了太极宫,陈贵妃沉下脸来,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难道以为就空凭外貌就能当好这个秦王妃吗?” 沈轻凤皱着眉头,很是不解,道:“陈贵妃,这是何意?” 陈贵妃又是生气,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字写的丑,路也不会认。连算计自己的母亲也是漏洞百出。你有什么用,不就是一个花瓶吗 ?” 沈轻凤不怒反笑,问道:“是啊,区区一个庶女,不堪大用。可是我就是秦王妃呢,这可怎么好?还请陈贵妃指点一二。” 陈贵妃管的还真多。 正巧宫门口有两个宫女在一边守着,见秦王妃出来,便迎了上来。不知道后面还跟着宫里头最嚣张跋扈的陈贵妃。 那两个宫女已经上前来,也得将话说了出来,道:“小的见过陈贵妃,见过秦王妃。今日奉沈贵人之命,前来接秦王妃入殿一叙。” 沈轻凤轻轻挑眉,道:“我奉旨入宫觐见太后,可没有说过要见沈贵人。回头再见吧,今日王爷还找我有事情 。” 那两个宫女抿抿嘴唇,道:“沈贵人怀有龙胎,近日心情忧郁。正好秦王妃入宫,正好前去慰问一二,也不会耽误秦王妃很长时间的。秦王妃请。” 陈贵妃在一边听了,只觉得聒噪。厉声道:“都已经怀有龙胎了,还不安分些。你们回去,就说是我的话,秦王妃我带走了。” 见那两个丫头立在面前,有些犹豫。陈贵妃只觉得自己的威严扫地,又厉声道:“怎么?如今我还使不动你们了。” 那两个宫女连忙跪在地上,颤巍巍道:“是,尊贵妃旨意。”便两个人连滚带爬互相地搀扶着走了。 看来陈贵人在宫里的地位斐然啊!这行事也格外霸道。 陈贵妃脸上有些愠怒之色,回身看着沈轻凤静静地站在原处似笑非笑的。便向身边的一个丫头道:“你亲自送秦王妃出宫,不得任何人阻拦。去吧。” 又看着沈轻凤,慢慢道:“小心些才活得长久。秦王妃,...” 话中含着些警告的意思。 沈轻凤轻笑:“是吗?我还以为做人应该恣意张扬,任性洒脱呢?就想陈贵妃一样,在这宫规甚严,尸骨成山的皇宫里面。还能不畏强权,嚣张跋扈地行事。我甚是羡慕呢,陈贵妃。” 陈贵妃皱了皱眉头,一个刚受诰命的一品秦王妃居然敢在宫中大放厥词。冷哼一声道:“今日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才出言相助一二。既然你不领情,大可以成为这王权坐下的尸骨。想来也无人在意的。” 说完,陈贵妃便傲然地转过头,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宫女在一边侍立。 沈轻凤跟着宫女出去了,路上偶尔遇到的宫女太监都恭恭敬敬垂手以示敬意。皇宫最是深不可测的,也是宫规甚严。 上了马车,杨沁和莲心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第一次入宫觐见,总算安然无恙了。莲心拿出素白的帕子,里面包着几块粽子糖。递给沈轻凤,沈轻凤捻了一块放在嘴中,不是很甜,带着些松仁核桃的香气。才慢慢地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回想在宫中的一幕幕场景。 杨沁也拿了一块尝尝,眼中有些怅然之色,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没有吃过糖了。 出了宫门,沈轻凤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离开宫门在到繁华的街上,还是有些距离的。马车在静谧的官道上 嘎吱作响,此时接近正午时分。官道几乎看不到人影。只有一辆孤独的马车在缓缓前行。 突然从两边闯出一个个黑衣人来,约莫又二十个人。将马车的去路紧紧挡住了。车厢里面的人只觉得马车骤然停下,因为惯性身子一歪,头差点磕在壁上。 外面传来车夫急急忙忙的声音,:“王妃小心,有人拦截。” 这话一出,马车上的人都惊心不已。杨沁的手早已经握在剑柄上了。 沈轻凤道:“先下去,看看是何情形。” 。三人下了马车,看见前后皆有黑衣人,将马车团团围住。脸带面巾,只露出一双双漆黑的眼睛,正杀气腾腾地盯着沈轻凤。 沈轻凤有些无奈,自己一直安分守已,谨小慎微。怎么又有人来截杀。缓缓不悦地开口道:“不知是哪路的英雄好汉,来着何意?” 对面的人也没有说话,只见一个个男子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翻动剑身。剑上的寒光将日头反射,有些刺眼。 沈轻凤见来势汹汹,便认真地看了一眼杨沁,杨沁会意将怀中的一枚信号弹引发。空中嘭的一声,炸出两朵妖艳的花,甚是好看。 那男子便已经执剑冲了上来,将手中的剑凌厉地朝沈轻凤砍去。那车夫已经上前去挡着了,沈轻凤倒是不知道,连秦王府的马夫也是有些身手的。 只是对面的人有备而来,显然不是泛泛之辈。几招之间,秦王府的车夫便已经败下阵来,只是仍旧挡在王妃的前面,甚是忠心。 突然又有四个男子冲了上来,沈轻凤拉着不会武艺的莲心抵在车马边上。杨沁已经抽剑上前,凌厉的剑光争锋相对,两剑相触,发出一声脆响,犹有回音,似乎龙吟。 杨沁的青龙剑,寒光咋现。显然不是一般的剑,但是对方的剑和招式也不简单。且对方身手矫健,杀招凌厉。杨沁以一敌四,实在无胜算。 沈轻凤抽出袖中一柄短剑,也加入了战斗之中。莲心有丝丝紧张,道:“王妃小心些。” 那几名黑衣人显然一愣,他们收到的信息中。这秦王妃应该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怎么? 来不及细想,有沈轻凤的分担。杨沁的压力骤然减轻,心中却不安。只是对方出手越发凌厉,招招带着杀气。很明显来的训练有素的杀手,让她来不及去担心别人。 只是沈轻凤这边的人,似乎动手时都含着几分顾忌,至少不想要沈轻凤的性命。当他们有了这些顾忌的时候,沈轻凤却是没有顾忌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很认真地对待这一次的打斗。 当比划了数十招时,黑衣人肩上已经被沈轻凤划开一个血口。这时候黑衣人才明白对面的女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沈轻凤很明显有些身手,但面对专业的杀手。沈轻凤的身手明显不够。只是在对方漫不经心中才得以中伤对方。 在肩上中了一剑之后,有隐隐的血渗出来,在黑衣上,就像是沾了点水。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手中的招数却杀气腾腾,一招招朝着沈轻凤去。 突然从外面有冲上一群人来,都是寻常布衣百姓的模样,手中拿着利剑,脸上也很随意拿着帕子裹住。 黑衣人以为杨沁方才的信号弹是要向秦王府求援,他们早就已经精确地计算过,秦王府到这里的才是需要点时间的。可是对方不仅不是秦王府的人,还出乎意料地快速赶到。 黑衣人并不知道,这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竟然会让他们没有机会悔过。 来人也是一言不发,上来就挥剑而来,两方人马瞬间就打斗起来。相比于黑衣人的杀气腾腾,风阁的人,相对来说,杀招不多,但是相互配合地很有默契,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能很快知道自己人的招数和自己要配合的招数。 相博片刻,地上已经躺着四五具黑衣尸体了。那个领头的从没有想过会有如此变故,陡然大怒。手中的招数更加凌厉。 第三十三章 逃过一劫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但是在一群配合有度,训练有素。又默契十足的人面前。这些杀手各自为营,很快就抓住弱点,一一击破。 他们也不过来了片刻,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着十来具黑衣尸体了。那领头的从没有预料到这个如此简单的任务,能让他折损这么多下属,只怕回去不好交代。回头瞥一眼马车那边。 沈轻凤正在聚精会神地和那一人打斗,慢慢总结经验。那领头的黑衣人想也不想飞身过去。 杨安见眼前的敌人,突然就飞身去了,脸色一白,带着一丝慌张道:“阁主小心。” 一把寒气森森的利剑直冲她而来,沈轻凤似乎还在紧张地和眼前的人打斗中,等自己反应过来,也来不及躲闪了。 眼见利剑就要刺入沈轻凤的胸膛,突然从马车边上窜出一个身影,见沈轻凤一把推开。只见那把利剑刺在莲心的肩胛处,藕合色的袄子上,溢出点点鲜血。莲心痛苦地冷哼一声,身子有些软。 那领头的黑衣人似乎也没有想过这一变故,沈轻凤则被鲜血刺红了双眼。猛地将手中的短剑没入黑衣人的胸膛。似乎又觉得这一剑下手太轻恐不足以致命。又见手中的利刃朝黑衣人额胸膛紧了几分。 杨安见阁主无事才放心下来,两边的黑衣杀手均一一躺在地上,只有那个被沈轻凤一剑刺在肩头的人看见情况恶劣便翻身逃走。 从远处的街道上又出来几个人,杨安脸色紧了紧。沈轻凤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看他,杨安便打了一个手势,几个训练有素的人四散而去。瞬间没有了踪迹。 当从街道过来的秦王和裕王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寒冬的官道上有一辆低调的青布马车,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满地的鲜血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中间站着一个美人,湖蓝色的袄子上沾着一点鲜血,脸色苍白如雪,纤细的手中握着的一柄短剑刺入一黑衣人的胸膛,仿佛时间被定格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徐来脸色也很不好看,看着王爷囔囔道:“王妃,王妃她.......”眼前的样子实在让人心头一震。又是愤怒居然有人敢在京城对秦王妃下手。 寒风吹起,冷冽的风刮的脸生疼,还带着血腥的气息。 秦王只是看着伫立在尸体血泊中间的沈轻凤,实在让他心中震撼不已。心中的疼惜和酸涩都充满心头。 还没来及反应,后背又冲上来几人,其中还有京兆府尹刘恒盛,带来了负责京城守卫的士兵,将她们团团围住。 只是看到眼前这样局面也被深深震惊了,那样貌美如花的女子,应该是养在深闺的。如今却时满身杀戮之气,独自站在血泊之中。 京兆府尹刘恒盛指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心中大骇,他当京兆府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刺杀。嘴里只有几个字:“这,这.....” 嘴里的话并说不出口。 凌睿看了这个场景,皱紧了眉头。上前几步,将沈轻凤生下打量一番。见她身上并没有受伤才放心些。 伸出手想将沈轻凤手中的短剑拿下来。 只是沈轻凤抓地很紧,许久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短剑松了开来,杨沁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也不顾腹部的伤,上前来扶着她。 凌睿只是关切且小心地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就这样?” 只是他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只有寒风簌簌,胡乱地将衣角吹起。 沈轻凤被搀扶着也没走几步,便觉得腿一软两眼发黑。便倒进了一个陌生又温暖的怀抱。 秦淮见沈轻凤紧紧地抱在怀中,徐来将马车拉了过来,秦淮一言不发抱着沈轻凤上了马车。 凌睿快走几步上前来,冷冷地盯着马车里面的人道:“哼!堂堂秦王妃居然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就能遭到这么多杀手围攻,看你们秦王府也不过如此。她一个闺阁女子,从没有仇人,嫁入你秦王府就得到这些吗?每日担惊受怕,每日被人截杀恐吓吗?秦王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王妃?” 马车里面的秦淮才缓缓开了口,声音也有些清冷,道:“此事与凌睿太子无关。让开” 凌睿只是不动,定定地站着,厉声道:“既然你无能护她一生安危,何必娶她?你凭什么站在她的身侧。不管是今日还是那日,都是因为你秦王殿下无能,秦王府无能,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住。” 徐来脸色很不好看,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指责王爷与秦王府。但是他说的有没有错,王妃两次遭人截杀都是因为她是秦王妃,仅仅是因为秦王妃这三个字而已。 秦淮没有说话。放下马车的帘子。 京兆府尹刘恒盛见秦王要离开,京城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负有主要的责任,要是处理不好,只怕这辈子的仕途到此为止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拱手上前道:“秦王殿下,这,这事在京城发生。下官有调查真相之责,只是如今不知事情原委,王妃?” 马车帘子动也没动,里面一丝声音都没有。刘恒盛有些许尴尬,但又不敢拦秦王府的马车,更是不敢得罪秦王。 徐来冷声道:“刘大人好生调查就是,你也看到了,王妃已经受惊晕倒了,还要去你的京兆府受训不成?” 刘恒盛听了这话,将腰弯的更低,纵使在寒风中,额尖有豆大的汗滴下来,唯唯诺诺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并非此意,请秦王殿下明鉴。” 徐来凌厉的眼神直盯着刘恒盛,慢慢道:“既然如此,还请刘大人好好查清事情原委,到底是谁派了这些杀手来,还敢在宫城前的官道上下手截杀。也好还王妃一个公道。” 刘恒盛听了,连忙点点头道:“是,是,下官一定好好查明原委。” 只是看着满地的尸体,心中骇然不止,头皮发麻。 裕王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幕,心底对沈轻凤也有了新的认识。却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个女人太过倔强了,让他费尽心力地想得到。 ............................. 秦淮将沈轻凤小心翼翼放在塌上,见她光洁的额头沾了几点鲜血,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重重地叹息一声,唤了人来,道:“给王妃更衣洗漱。” 采荷看了一眼塌上的王妃,跪在地上道:“王爷不知,王妃洗浴一事从不让人伺候的。每日洗浴更衣都是王妃亲为。只怕王妃不喜欢,小的不敢。” 秦淮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打水来。” 采荷端上一个大铜盆,里面装的热水还隐隐冒起白雾。 秦淮将沈轻凤身上的外衣轻轻解开,将素白的帕子浸入水中,轻轻擦拭这沈轻凤光洁的额头,高挺的鼻子,粉嫩的唇,还有纤细嫩白的手。 软瘫在塌上的沈轻凤只能任由秦淮服侍,乖巧的不像话。简单擦洗一遍,秦淮将绯红色绣天鹅的褥子盖在沈轻凤的身上。 细细地盯着沈轻凤的娇颜,很是精致看好。日常言行举止都是很有涵养,偶尔带着点孩子气。但是行事风格却迥然不同,有些孤高和凌厉。 那些杀手或许死有余辜,但是死在沈轻凤的脚下。只会让她备受非议,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这样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和性命,就像不在意沈府的名声和性命一样。 又想起在普天寺中,带着哀求的声音。心中很心疼,这样的女孩原本应该受尽怜惜和疼爱的。 睡梦中的沈轻凤并不那么平静,沈轻凤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仿佛跌倒在地上,前面有一道很强的光。有人脚踏着光过来,沈轻凤强忍着强光的刺激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最疼爱自己的表哥何子瑾,正向她含笑伸出手掌。 当沈轻凤要将手放上去的时候,何子瑾却已经消失了。沈轻凤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前方有她的母亲正开心的看着她,嘴里说着什么。但是周围很吵,沈轻凤一句也听不清。沈轻凤只想跟着母亲一起去。 在这世上活着太过孤独无助,她已然没有了靠山。 看着睡梦中的沈轻凤不住地冒冷汗,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像是被梦魇了,秦淮抓着她的手,满是心疼地凝望这塌上的人。 只是掌中的纤纤玉手温度有些高,秦淮抽出手,温热的重心贴在沈轻凤的额间,有些低烧。 窗外淅淅沥沥地开始下起了雨,秦淮心中有些焦急之色。在榻前来回地走,连声问道:“来了吗?怎么大夫还没到?” 下面的人唯唯诺诺地俯首侍立,外间屋子隐隐传来响动,徐来拎着一个中年人进来,自己全身湿哒哒地,一柄青稠大伞基本在大夫的头上。徐来也顾不得这么多,拱手道:“王爷,大夫来了。” 秦淮转过屏风出来,看了两眼,道:“陈大夫,请。” 又转身向徐来淡淡地道:“回去吧” 透过纱帘,沈轻凤的一只玉手放在外面。念过半百的陈大夫垫着一块素纱帕子,正在细细地诊脉。沉吟半晌,复又搭上手指。似乎确认了,才放下手,退了几步。 转至屏风外面,秦淮一手背在身后,问道:“王妃如何?” 第三十四章 金玉堂主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陈大夫叹息一声,道:“回王爷,王妃应该在数月前曾经大病一场,当时并未用药医治。如今还留有病症,今日受了大惊。将前病一同复发,来势汹汹。需得静养几日才好。” “可有妨碍?” “并无妨碍,只是心神受惊,还需好言安慰。在下前去开方子。”陈大夫道。 秦淮点点,让人带下去了。采荷将大夫写的方子双手捧起,秦淮接在手中看了看。才道:“抓药,煎药。” 采荷领命下去,卧室又是一片安静。窗外的雨声总算停了,空气湿冷带着雾气蒙蒙。翠青的竹叶上,有水滴顺着叶尖滑落在地上。 采荷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王妃额前的帕子已经换了好几遍了,身上很温度还是很高。王爷坐在塌边,浅浅地皱着双眉。采荷也不敢多看,连忙下去。 秦淮端起瓷碗,拿着调羹轻轻滑动碗中的药。舀了半勺,放在沈轻凤的唇边,只是紧紧闭上的唇将药溢出嘴角。秦淮连忙放下碗,拿出帕子轻轻擦拭了沈轻凤嘴角的药渍。 怎奈喂了两口,沈轻凤完全不喝,全部流了出来。秦淮顿了顿,细细思索一回。猛然下了决心。 秦淮将碗中的药含了一口在嘴中,轻轻覆在沈轻凤柔软的唇上,一只手放在下巴处,轻轻打开沈轻凤的唇齿,将嘴中的药全部喂给了沈轻凤。 才退开起身,看着沈轻凤嘴角还是流出点点药渍,但了喝下大半了。看着最后两口药,秦淮有些无奈,又含了一口,重新覆在柔软的唇上。担心她又吐了出来,所以秦淮轻轻伸出舌头探了过去。 在触碰到沈轻凤娇嫩的舌尖,又是一颤。那种感觉犹如触电一般,瞬间缩了回来。迟疑了片刻,复又小心翼翼的探入沈轻凤的牙关。轻轻允了允,有药汁的苦涩,还带着一点点甜。让人有些沉醉。 察觉到沈轻凤轻轻动来一下,秦淮马上起身,脸色如常,只是耳边有些不自在的红润。 看沈轻凤动了一下之后,又沉沉睡着,并没有醒来的样子。秦淮又将最后一点药含在嘴里,这次才放心大胆地在沈轻凤将药咽下之后轻轻挑逗起来。 半晌觉得沈轻凤的鼻翼的呼吸有点重,脸上有些潮红。才放了开来,被放开的红唇大口大口地呼吸几下。 秦淮只觉得自己有些小人行径,不禁懊恼起来。又想着这是自己的王妃,对自己的王妃偷香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沈轻凤喝了药,沉沉地睡去了。秦淮才放心来,自己径自回了书房。 徐来换了干净的衣裳,站在廊下等着。脸色不是很好看,正看着乌黑发亮的瓦上有水滴掉下来。有两个小丫头正在收拾被暴雨打落的残花。 看见王爷神色有些不自在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秦管家和谢必林。徐来敛声屏息跟着秦淮进来书房。 秦淮的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一本绀青皮的莲纹佛经上点了点,一言不发。 秦管家先开口道:“今日晨起王爷去上朝后,便有宫里传旨说要王妃觐见太后。老奴亲自回禀了王妃,跟着的车夫是阿生,有些身手的.......” 现在这个有些身手的阿生,在这场变故中,手经尽断。这辈子只能在秦王府中碌碌无为,连车夫都胜任不了。 秦淮听了默不作声,谢必林想了想。半晌才道:“属下已经查了,王妃出了宫城,便被尾随。一共来了二十一人,其中有三人死于王妃侍女杨沁的手中,有一个死于王妃的手中,还有一人逃走,剩下的十六人也当场丧命。来人全部黑衣蒙脸,兵器却是上好的,属下猜测是出自于金玉堂的人。” 魏金原本和他们关系也甚好,是一处念过书的兄弟。只是现在越来越远了。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谢必林说到一半,又抬头看看王爷的脸色。见王爷似乎在沉思,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又开口道:“那些黑衣人刚开始并不想杀人,有可能只是来恐吓王妃的。后来被人一击反杀,王爷当时看到的信号弹,应该是王妃的侍女杨沁召唤来的人前来相救的。” 秦淮抬起头冷冷的声音从唇边发出:“猜测,应该?秦王府如今的暗探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 谢必林神色一凛,顿时汗毛竖起。王爷生气了,这,,也不敢和王爷对视,连忙低下头。 徐来脸上有些讶异,开口道:“竟然派出二十一个人,这般大手笔。却不是来刺杀王妃的。想来除了金玉堂,没有其他人了。只是金玉堂的魏金公子一向小心谨慎的,这次直面秦王府必然不敢露出痕迹的。” 秦管家听了也忍不住感叹一声,道:“王妃,让人有些意外。” 今日早晨秦管家还在想着,不管王妃是什么样子的,只要不会拖累了秦王那便是万幸的。谁知竟然是秦王府给王妃带来祸端。 半晌,秦淮又开口道:“谢必林,明天午时之前先将事情原委全部查清。徐来,将暗卫调到王妃身边,日后出门还是要细致一点。这几年秦王府上下越发懈怠了。这样的秦王府不需要外人来攻,便会被代替,会烟消云散。” 几个人神色难以言说,都一一答应了。 谢必林神色稍微好看一点,问道:“王妃,如何了?” 秦淮的双眸冷冷地朝他们看过去,谢必林又有点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巴。别人的王妃是这么好关心的吗? 过了许久,谢必林都以为王爷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轻叹,:“大夫说调养数日便好。” 谢必林也不敢久留便告辞出去了。 日垂西山,院子里的竹叶被西边的残阳红霞照的一片璀璨。下了雨之后,整个天地仿佛被洗干净了一般。很透彻,很明亮。 廊檐下有只虎皮猫儿正伸着懒腰在舔地上的雨水,时而又喵地一声,有些娇懒。秦淮在卧房内看着塌上沉睡的容颜。 知道沈轻凤很倔强,已经露出这么多的破阵了。她都不愿意和他实话实说。甚至不顾及他的想法和猜疑。而且成亲这几天,也从来没有提起要执掌秦王府的内务。 秦淮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沈轻凤的脸颊,似乎有些痒,让她的睫毛微微一颤。秦淮不禁要怀疑沈轻凤根本居没有想过要久留在秦王府,而是将秦王府当成暂居的客栈。等到功成便可身退。可是他有些不愿意,独自生活这着偌大的府邸中,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来相陪,他不想轻易放手。 秦淮的手指正在沈轻凤的脸上游走,突然沈轻凤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寒潭的一样大的眼眸睁了开来,看到面前时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秦淮。 沈轻凤有些惊讶,大婚之后他并没有来亲近之意。只是觉得身上酸痛乏力,连手都不想抬起来。看到手臂上有一点点擦痕,已经擦了药,今日发生的事情才慢慢回想起来。 脸色骤变,紧咬着嘴唇。那是死在她手上的第二个人了。这杀人的滋味,难以言喻,尽管是为了自保而杀人的。 看着沈轻凤失魂落魄又转而自责的样子,秦淮心头涌出一丝丝心疼。附身上前,将沈轻凤轻轻搂在怀中,道:“都过去了,被怕。那人是死有余辜的,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来的太晚了。” 沈轻凤愣愣得也没有推开他,突然神色有些紧张地抬起头看着秦淮,问道:“莲心和杨沁呢?” 秦淮一只手在沈轻凤的背后轻轻抚弄,以示安慰。道:“莲心的伤有点重,要静养数月。杨沁休息一两天也就好了。” 手掌又轻轻抚上沈轻凤的额头,道:“你自己还有些发烧了,也要好好静养几天。其余的,别多想。有我在,嗯!” 说完又将沈轻凤搂在怀中,沈轻凤只觉得身子发软,任由秦淮抱着。莲心和杨沁都没事就好,不然她这一生都难以从愧疚中释怀了。 觉得这样温暖的怀抱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了。自从亲人离开之后,没有人这样不含私心地来安慰她,温暖她。一时间有些沉迷其中。 闻着秦淮身上淡淡地龙涎香,沈轻凤莫名得觉得心安。 采荷看到沈轻凤醒来了,心中才宽慰了一些。轻轻叩了叩门,又端上一些清粥小菜来,道:“王妃今日未用午膳,应该饿了吧,还是想喝点清粥吧。” 秦淮顺手将碗端了过来,准备自己来喂。一勺青菜粥送至沈轻凤的唇边,只是沈轻凤涨红了脸,并没有吃。 秦淮已瞥,道:“下去吧。” 采荷才悻悻地出去了,还贴心地关好房门。沈轻凤伸手来端碗,道:“我自己可以的。” 沈轻凤伸出的手,被秦淮避开了。一如既往的柔和道:“你太累了。还是我来吧。”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粥,送到沈轻凤的唇边。 沈轻凤喝了一碗青菜粥,才慢慢地恢复了一些力气。开口道:“王爷,是否有问题要问我?” 沈轻凤也知道回门那日发生的事情,在加上今日的事情,秦淮心中一定有很多的疑问。与其等秦淮暗中来查,还不如自己交代,还能掌握主动权。 第三十五章 宴请群臣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谁知道,秦淮神色有点淡漠,仿佛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顿了顿才开口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那些事情一定很令人伤心难过,听到的也未必是真话,何必在惹她伤心一次呢。 静养几日之后,又是几场大雪下来。还好沈轻凤一直在暖阁中不曾出去,火炉极暖和,整个暖阁里都带着静谧的甜香。每日秦淮处理完事务都来暖阁先陪陪她。 沈轻凤事后想起家人的惨死,对于自己亲手杀人的事情才越来越想的开,她知道要不是她的那一剑下去,那日死在地上的就是她和莲心了。 如今风阁已经成立了,耗费几个月时间,慢慢地在京城落脚生根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着庆国公府的案子,到底从何而破。突然又想起在普天寺中夜闯的南安伯之子曾晗。 若是能拿到庆国公府的案牍就可以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找到是谁告发,才能尝试着去寻找突破口。那就是要去大理寺的案牍库了,这倒是有点难,毕竟有曾晗的前车之鉴。 沈轻凤也还没有思索好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就听到了宫中传来消息说三日后在皇宫宴请群臣,原因是为西秦,北齐,大梁和南羌的使臣来访接风的。沈轻凤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秦淮看着沈轻凤微微皱眉的样子,不禁发笑道:“这就觉得头疼了?你尚在病中,不如在府中好生静养吧。宫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秦淮也知道王妃不喜欢那些宫廷琐事,勾心斗角一类的。而他尚且有能力让她不需要为这些事情烦心的。 沈轻凤想了想,只要自己还是秦王妃便会招来群臣的目光。那是躲的掉一时躲不掉一世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无妨,我随你一起去吧。”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秦淮愣了一下。转而又是一阵轻笑,:“如此也好,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免得沾染无端的麻烦。虽然我们秦王府不怕那些麻烦,到底让你伤心神,也不好。” 沈轻凤点点头,连续吃了几天药。她已经没事了,天气越发的寒冷。那边院子的一颗红珊瑚书也结了籽,满是殷红的枝丫,在天地间甚是惹人注目。 沈轻凤一身红色银碟的袄子,手中捧着一个八仙过海式的铜手炉。秦淮站在她的身侧,也是一身白衣。在雪地中,似乎满身的月光披在身上。后面还跟着数个侍卫婢女,一行朝秦王府的大门出去。依旧是低调的青布马车已经在一边等着了。 坐在马车上,秦淮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纸包,轻轻解开绳子。沈轻凤好奇地凑过头去瞧,竟然是柳叶糖。有点出乎意料,秦淮送到她眼前,意示她尝一下。 沈轻凤无奈地笑了笑,原本她不爱吃甜的,口味偏香辣的。但是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把她当成孩子一样。拿了一个放在嘴里,还好,不算很甜。 街头上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所以人并不是很多。偶尔可以看到街角还有几个零零星星的小摊子。而大多数食客都在酒肆里面坐着笑谈,看到玉华台的时候,眼神有些讶异。玉华台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越往皇宫,沈轻凤的眉间越是紧紧地皱起。秦淮关怀地问道:“怎么了?不喜欢皇宫?” 沈轻凤怔怔地道:“也不是,只是想不明白皇宫这个一个富丽堂皇的牢笼,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挤破头地往里面去。不惜手中沾上洗不干净的血,不惜脚踏尸骨成山。” 秦淮想了想,拉过沈轻凤的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沈轻凤的肌肤很细腻,纤纤玉指在他的掌中并没有缩回去。“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大多数人喜欢权力带来的成就感和行事的便宜,欲壑难平便是如此。” 沈轻凤抬起头去看看他,问道:“你也是喜欢大权在握的感觉吗?” 又是沉默良久,秦淮才带着一丝丝苦涩道:“我不喜欢,但是若没有权力,秦王府便不复存在。即便我在不喜欢,也不能容忍有人铲除秦王府。权力已经让父王和兄长都丧命了。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有机会,你想成为一个寻常百姓吗?” “没有机会的,北齐最强的狼虎将军死在父王的刀下,狼虎将军手中是北齐最精锐的狼虎军,一半折在秦王府的黑骑手中。西秦,哼!如今西秦真正掌权的是摄政王郑威,因为五年前的战争,我将摄政王的左眼挑了下来。还有其余的一件件都是大仇,一旦我不在,或者身份转变了。秦王府便沦为他们复仇的首选。” 沈轻凤心中涌起几分酸涩之意,眼圈有些发红。“皇上不是你的手足兄弟吗?或许能庇护一二。” “凤儿,你太天真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有我秦王府和黑骑在,皇上便不可能完全执掌整个燕都,所以若是秦王府覆灭了。最高兴的应该就是皇上了。” 这是秦淮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唤沈轻凤,沈轻凤还是有些不习惯。半晌才道:“可是皇上如今显得格外恩宠秦王府,天下人都以为皇上是极信任秦王府的。” 细细一想,才觉得一身一冷汗出来。是的,皇上给了秦王府最高的荣耀。但若是秦王府一旦有异动,便处于舆论的下风,光是这些将秦王府视为燕都守护神的人,便会在瞬间从忠诚的信仰者而转为唾弃者。 还是小瞧这个年轻的皇上,野心和心计都是无人能及的。 “那如此困局,如何能解?” 秦淮认真地看了看沈轻凤,道:“秦王府只要不叛逃造反,在燕都还没有人敢怎么样,只是本王寿命有限,唉....” 这一声叹息似乎有无限的心思。 “若是秦王府下一辈能撑起秦王府便不足为惧。只是可惜,我...............” 沈轻凤很早便听闻过秦淮的寿命只剩下七年了。要在七年时间培养出秦王府下一代的继承人?还是在如今没有旁系子弟的情况下。那不就是.....。 一时间有些脸红。道:“没有别的法子可解?既然如此,章姨娘入府多年,怎么一直没有身孕?” 秦淮悠悠地道:“因为我不想。” 沈轻凤也没有去细细思虑秦淮的意思,已经不敢往下面接话了。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秦淮这样一个少年英才,不应该娶她的。因为她并不想留在秦王府一辈子,也暂时不想和他有孩子。 秦淮也不再开口,两人满腹心事,又像是回到了大婚之初的样子。 到了宫宴,已经宾客云集了。秦淮带着沈轻凤寻着位置坐下,大殿之上都铺着红色的毛毯,在两侧各放了好几个个火炉来弄暖的,又有八盏凤尾灯在大殿,点着烛火。还有余烟袅袅的沉香在燃烧,送来满鼻息的沉香。 桌上清一色的定窑烧的梅花杯具,茶碗等。又是银壶银酒杯。中间的白玉汉阶上是明晃晃的皇位,扶手处的蛟龙含珠,显示着皇家的尊贵。很是奢靡,看来只有坐在高位上的人才能不眨眼地享受着这些。 不出意料,对面的裕王带着裕王妃都各有心思地看着沈轻凤。沈轻凤只当并没有看到一般。跟着小太监到皇位的下首的左边坐下,除了龙椅以及后宫嫔妃的位置,就这个位置最尊贵了。 再过不久,就要开宴席了。突然有两个宫女来到面前,向秦淮和沈轻凤欠身一拜行礼道:“小的是沈贵人宫中的,正好贵人在旁殿歇息,想请秦王妃一叙。” 沈轻凤知道沈贵人大概是为了李氏来特意找茬的吧。便笑道:“好啊,我也许久没有见过沈贵人,正好裕王妃也在不如一起吧。原本都是一府姐妹。” 两个宫女面露难色,道:“沈贵人只说请秦王妃,这,” 沈轻凤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无妨,都是姐妹。自然有话要叙的,不然就下次本王妃再去沈贵人宫中请罪吧,今日宫宴不好亲陪。” 那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上次没能请来秦王妃,已经生了一场气。要是今天秦王妃还不去,只怕受累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便点点头道:“如此,请秦王妃,裕王妃同行。” 沈轻凤浅笑起身,又看了一眼秦淮。才向裕王那边走过去,却看见裕王面色含喜定定地看着她笑。沈轻凤浅浅欠身道:“裕王殿下,裕王妃。沈贵人派人前来相请裕王妃同去偏殿叙话。” 裕王听了来意,和煦的笑容转而带着苦涩。道:“本王还以为你来找本王的呢?” 裕王妃站起身来,神色不佳地道:“如此,秦王妃请” 两姐妹很有默契地将裕王话当成耳边风。 两人携手同去了偏殿,大殿上正在寒暄叙话的人都看着。暗中也有感叹的,沈府的女儿一个个都高嫁了,都是王孙伯爵的。如今沈府真是日中中天。 到了偏殿,果然沈至润穿一身妃色袄子正坐在暖炕上喝着一碗参汤。脸上和肚子有些圆润,气色极好。仿佛比在家时更加的漂亮,大大方方的,不愧是沈老太太亲自调教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沈贵人计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至润抬起头来,发间的金步摇随行动而轻轻摆动着,甚是灵动的样子。 看见秦王妃带着沈至珍一同进来时,还是露出一丝惊讶和沉思 。她并没有请裕王妃一起来。 将海棠纹镶金碗轻轻搁置在小几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那两个宫女连忙跪在地上,微微回头地看着秦王妃。 沈轻凤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欠身一拜道:“沈贵人,听闻沈贵人近日神色倦怠,想找姐妹几个一处说说话,便请了裕王妃同行,想来沈贵人和裕王妃会更有话聊。” 沈至珍这几日被裕王府中的两个妾闹的头疼,神色很不好。又被裕王强行带来宫宴,隐隐地觉得身体很疲倦。但是看见自己的亲姐姐还是很开心的。“沈贵人。” 沈至润看着沈至珍的脸色有些担忧,点点以示回应。 又将心中怒气隐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轻轻挥了挥手。等屏退了下人,沈至润才开口道,:“无妨,都是家中姐妹,情同手足。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只是我如今怀有龙子,却多次听闻母亲有事,所以想请三妹来问问大婚当日具体何事?” 开门见山,果然是为了李氏出气来的。 沈轻凤面含讥笑,道:“沈贵人是怀孕不知事,沈家三小姐是裕王妃。我沈轻凤是沈家四小姐,也是秦王妃。” 沈至润一腔愤怒噎在喉咙久久说不出话来。“怎么?沈府哪里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如今是一品世袭的诰命夫人,得了秦王妃的位置,还委屈你了?” “是,沈贵人自然没有委屈我。只是母亲如今是沈府的当家主母,沈至珍是沈府三小姐,裕王妃。这并是不我选择的吧,或者说有谁在意过我是如何想的吗?” 沈至润把玩这指尖的护甲,脸上带上愠怒。道:“不管如何?与我母亲有何关系?更何况沈府名声受损,或者沈府衰退,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沈至润越说便越发气盛,胸口一起一伏地吸入大口空气,一只手狠狠地拍在小几上,小几上碗又是砰的一响。一双凤眼狠狠地盯着沈轻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愤怒,正在不安分地动着。 沈至珍见姐姐盛怒,也是知道了事情原委的。不知道该劝那一边,只轻轻抚着沈至润的后背,道:“沈贵人还怀有龙子,不宜动怒。还是好生保养吧。” 沈轻凤轻轻一笑,皆是不在意的神色。缓缓道:“沈府有损于我无益,这是真的。但是子非鱼 ,沈贵人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同时也没有资格来职责我,就算你是宫里的贵人。” 语气甚是轻松,说话间还带着几分愉悦,只是最后一句有些寒寒冷意。 沈至润有些轻视地看着沈轻凤,勾勾嘴角道:“就算你要毁了沈府的名声,你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如果我要的更多呢?” “那也要看你的本事了,沈轻凤,你要明白。庆国公府已经没有了,如果沈府要是有什么事情。那你在秦王府也难以立足,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想明白了。你一届女子,又能怎么样?本宫认为你是聪明人。”沈至润的眼中有掩饰不了的轻蔑。 “有劳沈贵人担心了,放心,我从不做后悔的事情。宫宴就要开始了,我先回席。”说完便要离开。 沈至润有一丝着急的声音传来,道:“紫玉,你送送秦王妃吧。” 那个名唤紫玉的宫女急急忙忙从殿外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焦急了,所以不小心撞在沈轻凤的身上,沈轻凤下意识的双手去扶了一把。 紫玉却连忙退下,跪在地上连带哭声道:“请秦王妃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请秦王妃恕罪,请沈贵人恕罪。” 沈至润并不说话,沈轻凤无奈道:“行了,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便伸出一只手轻轻将紫玉扶起来了。 沈轻凤在踏出殿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顿了顿脚步,里面的沈至润和紫玉都神色紧张起来。 沈轻凤回过头,神色轻松,轻声地笑道:“裕王妃,马上就要开席了。只怕裕王等着你呢,还是一起回去吧。省的裕王殿下担心了,裕王妃觉得呢?” 沈至珍不明就以,茫然地抬起头。便跟沈至润告辞出去了,走在大殿门口。沈轻凤见到这个陪自己多年的姐妹,神色恍惚,面容憔悴。心中有一丝丝的心疼。 将沈至珍手拉起,仔细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竟然瘦了这么多?” 沈至珍将头低的更下了,眼中还有几点泪花。道:“在裕王府,不如从前在家里。事事皆有不顺意之处。具体缘由一言难尽,你,在秦王府如何?” 沈轻凤神色淡淡的,没有想到沈至珍费心得到的,都是出乎她意料的。其实除了沈至珍经常哄骗她手中的珠宝首饰,和将属于她的婚约占为己有。在其余地方沈至珍没有任何对不起沈轻凤的地方。 沈轻凤还是怀有一丝丝的愧疚之色,道:“裕王也只是一时,总会看到你的好。你如今已经得到裕王妃的位置,好好珍惜吧。至于我,不管在哪里都会很好的。” 沈至珍听了前面的话,觉得稍微好一些。带着一丝的嫉妒道:“若是我有你这般容貌,也从不畏惧,不会自卑的。” “从古至今,哪有什么女子能以色侍人得以长久的。在绝色的美人,看久了也就会腻的。勿要将容貌太过于放在心上。”沈轻凤很不以为然。 沈至珍却觉得沈轻凤这话里有盈盈的傲然,因为沈轻凤已经有了可以令天下男子侧目的容貌,所以从来不将容貌看得很重。但是裕王不就是看中沈轻凤的容貌才一直念念不忘吗? “秦王妃,这话说的太过轻松了。” 说完沈至珍便回去席上,坐在裕王的身侧,一一替裕王布菜。 秦淮见她回来,便问道:“沈贵人,可有为难你?” 沈轻凤有些哭笑不得,按道理沈至润是她的亲姐姐。秦淮何以出此言,但是转念一想。莫不是秦淮已经知道了。 一瞬间,沈轻凤便将脸上的浅笑收敛,盯着秦淮看了几眼。但是秦淮依旧温和有礼。沈轻凤又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知道她是沈府三小姐的事情。要是问了可就是不打自招了。 沈轻凤只是摇摇头,戏谑地道:“王爷何处此言?贵人是我的亲姐姐,怎么会为难我呢,不过说些家常话。另外给我安排了一场好戏。” 秦淮眼神很柔和,看着她。笑问道:“是吗?什么好戏?” 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沈轻凤有些促狭地笑,眯着眼睛。神神秘秘地道:“王爷,这种事情,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秦淮没搭话,将面前的一道炙羊肉,夹了一块放在沈轻凤的碗中道:“那便等着,冬日里冷,你又大病初愈。吃些羊肉,更暖身子。” 沈轻凤尝了一下,味道鲜嫩,没有羊身上的膻味,肉质很嫩,还吸收了羊肉汤。宫里的御厨手艺也不是吹的。 又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浅尝了一口,是上好的秋露白。但是入口便有些烈,沈轻凤不由得紧皱双眉。 秦淮看着她双颊沾上一抹胭脂红,轻轻地笑道:“这酒烈,后劲也大,少喝些。府中还有好酒,回去再喝。” 从殿门口进来好几个人,身影很是熟悉。沈轻凤也没来得及搭理秦淮。便被殿门口的身影吸走了全部目光。 是大梁的凌睿,北齐的拓跋峻,西秦的郑乾坤,还带着一个蒙面女子,还有一个异服的妙龄少女。一齐踏入殿中,很显然这几位就是今天晚宴接风的对象了。 殿上的人盯着那一行人看去,将方才的热闹敛去了不少。 除了凌睿,其余人皆寻着自己的位置落座。 沈轻凤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凌睿,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凌睿对她没有敌意,却很不满秦淮。沈轻凤打声招呼道:“凌睿太子。” 秦淮看也不看前面的凌睿太子,自顾自地端起一盏茶轻轻呷了一口。似乎杯中的茶甚合心意,慢慢品味。 凌睿勾勾嘴角,对秦王的态度更是不满意。道:“秦王殿下,见到本太子似乎不太开心啊?” 秦淮神色很淡,道:“凌睿太子多虑了。” “哼,既然秦王和秦王府也不过如此,连自己的王妃的保护不来。这般美人还是换个人保护会比较好。秦王觉得呢?” “本王以为上次凌睿太子已经明白了,不会再抱有什么幻想的。如今凤儿不是沈家四小姐,而是秦王妃了。”意思很明显了,沈轻凤已经嫁给他了,谁也不可能抢走的。 沈轻凤则是望天无语,这凌睿太子也太奇怪了。明明已经拒绝过了,不过这时候有秦淮的回绝也是一样的。她便乐的自在,又亲自斟了一杯酒。 正准备一口饮尽,却被凌睿先抢在手中。凌睿太子丝毫不介意一仰头尽数喝个干净,喝完便看到沈轻凤石化了的惊讶样子。还暗地里瞟了一眼不太高兴的秦王。 第三十七章 谋害皇嗣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尴尬地收回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打着哈哈道:“凌睿太子,你要是想喝酒,这殿上有很多,是齐地产的秋露白,你尽可随意品尝。” 凌睿则是邪魅一笑,还眨巴眨巴嘴,似乎在回味着方才的秋露白。笑道:“本太子就喜欢秦王妃手中这一杯,秦王妃嫁入秦王府后可还好?应该很后悔吧?” 沈轻凤还来不及说话,便有声音尖细的嗓子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驾到...” 凌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 便看到几个明晃晃的身影从那边过来,为首的皇上。一身黄色龙袍在身,两手背在后面。一个还未三十的人,便隐隐的有几分不可忽视的威严。但和上次一样,神色带着几分疲倦。眼睑红肿,眼眸中尽是权力熏心的迷醉。 后面跟着的是太后与卫皇后,陈贵妃,沈贵人,宜嫔,,, 沈轻凤还是第一次见卫皇后。是一个看起来很端庄贤良的女人,保养的很好。面若春晓之花,只是两只眼睛有些空洞,没有光泽。想来年少时更加动人,在皇宫数年,早就被同化了吧。 等他们一行走到正殿中间的时候,沈轻凤才觉得一凛凛不可侵犯的皇家威势。群臣便要跪下三叩首,然后全场便有那些外来使臣行自己本国的礼仪。 沈轻凤只是轻轻欠身一拜,秦淮也是很简单的拱手致意。 因为先皇曾经下旨过,免了秦王府的跪拜礼,也就意味着他们只需要拱拱手,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沈轻凤心中还是为秦王府的特权有些动容,因为她如今知道了皇上这样的行事。也很不喜欢向这个权势滔天的人行跪拜礼。 皇上祁修浩先是环视了整个大殿,最后目光落在秦王和秦王妃的身上。眯着眼睛,透露出一丝丝地危险来。 但是这种凌厉的目光仅仅是一扫而过。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道:“都起来吧,今日是因外来使臣到访我燕都一朝来拜,所以特意请百官相陪。坐着吧,大家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啊。” 百官才起身归坐,然后便有宫女端上一些精致的菜肴果点来。沈轻凤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宫宴,其实心中还有一点点的忐忑不安。但胃口还是不错的。 夹了一块腰果煨鹿肉脯尝了一下,又尝尝这个三鲜丸子,小嘴一直没有停下,耳朵却支了起来听台上皇座上的人在说话。 也没有什么新鲜的,就是简单和郑乾坤和拓跋峻寒暄了几句,只听到那个南羌来的小公主一脸气恼地站起身来,道:“南羌楚仁公主代替吾父王向燕都皇上陛下请安,问候燕都皇上陛下身体安康,国都繁荣昌盛。” 祁修浩听了这些恭维的话,很显然的不以为意。见南羌只来了一个年级尚小的公主。也并不是很重视。“有劳南羌王和楚仁公主的记挂了。” 然而楚仁公主并没有看出来。只是气愤地道:“皇上陛下,今日进宫面圣也并非只为祝贺贵朝。还有一事,请皇上做主才是” 祁修浩定定的将楚仁公主上下打量一遍,身段苗条,鼻子高挺,很浓重的异族容貌,性格外向带着些火辣。一看就是在南羌被宠坏的小公主。祁修浩耐着性子问道:“不知楚仁公主今日还有何事呢?可是在琉璃馆住的不舒心?” 楚仁公主瘪这一张嘴道:“并非如此,而是我南羌的太子也一同本公主入朝觐见。数日前去秦王府喝了喜酒,后便一去不回。本公主派人寻遍了京城,一直无果。三天之后才找到王弟,但是王弟已然疯傻了。而在燕都与我朝太子有仇的只有秦王殿下。” 说完便将犀利的眼神看向秦淮这边。 其实秦王大婚那日,在座的群臣基本都是在场的。自然也知道南羌的德太子在拜堂时说的那些话,所以楚仁公主怀疑秦王也是有道理的。一时间都看着秦王是如何应对的,才刚开始上朝没几天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祁修浩的眼睛一眯,看着秦王。 秦淮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将盘子中的西湖醋鱼,细细地剔去鱼刺,将鱼肉夹在沈轻凤的碗中。 众人一阵凌乱,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一直都是身为妻子的给夫君布菜才是。看来秦王和秦王妃感情甚笃。 沈轻凤实在没脸皮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鱼肉,也看出来很多人看不惯秦王给她布菜。无奈,沈轻凤夹了一块冬笋腊肉放在秦淮的碗中。 在大家的视线中秀恩爱实在不太好,陈贵妃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只镶金银杯,像是要抓破一样。 祁修浩瞥了一眼陈贵妃的失态,又轻轻咳了一声,问道:“秦王,楚仁公主说的德太子一事,可是你所为?” 秦淮还是不紧不慢地将沈轻凤夹来的冬笋吃了,才抬头道:“本王这五年来深居简出,德太子应该是没有见过的。与德太子怎么会有仇呢?本王是与南羌有仇,毕竟五年前数万人折损。” 嗯,说的都是大实话。德太子是被谢必林处理了的,跟他确实没什么关系。在拜堂结束不久,谢必林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掳来了德太子准备给他发泄,可不是他下命令的。 楚仁公主年纪尚幼自然不知道秦淮的嘲讽之意,见皇上紧皱着眉头,心中有一丝为难。是王弟先得罪秦王的,闹人家拜堂成亲。但是王弟如今下场,只怕回去南羌也不好向父王交代。 摇摇嘴唇道:“秦王殿下不就是因为大婚之日,王弟出言不逊才出手报复的吗?我们来燕都后便只去过秦王府。从未得罪过别人,只有你秦王府。” “楚仁公主怕是记错了吧,本王记得楚仁公主出行燕都,还是裕王殿下接风的呢?在琉璃馆听说因为住的不舒心还大闹了一场。更是进宫见过太后了。怎么如今就只来过秦王府了?”秦淮依旧语气很温和。 又补充道:“楚仁公主,这里是燕都,说出来的话要有证据的。不知道方才这些话,楚仁公主有何证据。” 这下楚仁公主便噤声垂目了,脸上很不好看。她知道一定是秦王府的人做的,但是一点证据也拿不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看向旁边的裕王殿下。 裕王看了一眼,道:“那日正巧本王也在,确实听到了德太子在拜堂时又出言不逊,当天就失踪了。实在是过于巧合。毕竟是一国太子重伤,楚仁公主的猜测和怀疑也是正常的。所以秦王将实情讲出来不就好了。” 话音一落,便看到了楚仁公主投来感激的目光。 秦淮的目光从楚仁公主身上转移到了裕王身上,“既然德太子已经回来了,直接问德太子便好了。南羌出使使臣的安危本王也很挂念,问清楚德太子是何人下手的,本王亲自去缉拿入狱。” 说的这样正气凛然,连沈轻凤都在想秦淮应该是无辜的 。 楚仁公主眼中含泪,带着怨念盯着秦淮,道:“秦王殿下明知王弟已经疯傻,哪里知道什么?” 秦淮听了,丝毫不见怒气,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陈贵妃突然接话道:“不是听闻南羌德太子不足月便出生,所以一生下就是先天不足,智力行事都如孩童一般?这,,,,,” 楚仁公主没有半点证据就敢上殿指责秦王,实在是勇气可嘉 。 所有人都知道南羌德太子先天不足,言行愚笨。 看着楚仁公主已经慢慢苍白的脸,陈贵妃手中把玩着银杯,又缓缓地开口道:“楚仁公主,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秦王府伤害了德太子,还是快说出来吧。” 见楚仁公主这幅神态,也都知道并拿不出证据来。 皇上祁修浩原本乐得看他们一一对峙,但是楚仁公主实在不堪大用。一番下来,对秦王丝毫没有影响。开口道:“既然没有直接证据,便罢了。宫宴结束后,朕会派太医为德太子诊治,楚仁公主就勿要担心了。” 陈贵妃亲自给皇上斟了一杯酒,自己又斟满,轻启朱唇道:“皇上,这般枯坐无趣,既然事情已经平了,不如请歌舞上来助兴可好?” 祁修浩点点头,哈哈一笑道:“爱妃说的是,有酒无乐甚是无趣。来人传歌舞吧。”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穿着大红舞裙的宫女从一旁出来,身姿绰约,婉转起舞。一个个妙曼的身姿在大殿上翩翩起舞,似乎方才那些闹剧不曾出现过一般。 听着耳边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甚是有趣。沈轻凤大概知道这一次的宫宴会针对她出一些幺蛾子,所以一早便将肚子先填个半饱,才能打起精神来应付她们。 果然没多久,在音乐悠扬起伏地大殿上回转时。有一声不适应的痛喊声,大家一时不明所以。抬头去看,竟然是已经怀孕七月的沈贵人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喊着:“皇上,救济臣妾,救救孩子。疼,,,” 众人都茫然而关切地看着沈贵人,皇上看了也是大惊失色,快速上前几步握着沈贵人的手,问道:“怎么回事?哪里疼?” 第三十八章 大义灭亲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至润还未答话,便听到太后着急的声音道:“太医,快,太医。” 皇后见殿上百官皆在,要给沈贵人请医,有些不便。才开口道:“此处多有不便,不如请沈贵人移去偏殿诊治吧。” 皇上也不等人抬来软轿,便自己弯腰将沈至润抱了起来,快步朝偏殿去。一时大殿上连根针掉都能听到,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思欣赏歌舞了。 沈轻凤看着沈南山神色紧张的跟在皇上的后面一同进去了偏殿。看了一眼秦淮,道:“沈贵人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姐姐,我去看看便回来。” 秦淮却随她一起站起来,道:“不是说有戏要看,怎么可以王妃独享呢?” 拉起沈轻凤的手,往偏殿去了。正殿里的大臣们只能坐着等消息,眼巴巴地看着秦王带着王妃去了,又见裕王也带着王妃去了。 又不禁咋舌道:沈府果然了不得,沈尚书的女儿一个个嫁的都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尤其是秦王,一个手握八十万黑骑大军的世袭王爷。 到了偏殿,里面寂静的很,都在等太医诊脉的结果。沈轻凤透过人群探头过去,看到沈至润正躺在塌上,身上盖在一件石榴红牡丹花纹褥子,一只丰腴的手被太医搭着脉细。 沈轻凤见应该无恙,便拉着秦淮有回去正殿了,这种事情真是麻烦,还会不要沾染上的好。 刘太医很是细致地诊脉,半晌才抬起头来。战战兢兢地向一旁神色着急的皇上拱手弯腰道:“启禀皇上,沈贵人今日似乎进食过藏红花一药,此药活血化瘀。但对有孕的沈贵人有滑胎的作用,今日腹痛也因此而起。” 沈南山也不顾礼法,急忙拉着刘太医的衣袖问道:“那如今贵人和腹中的皇子如何了?” 刘太医很是谨慎地看着皇上。毕竟要是有人下毒,查出来是谁谋害皇嗣,可是要诛九族的。 皇上冷声道:“还不快说。” 刘太医擦了擦额尖的冷汗,道:“所幸沈贵人食用藏红花不多,对沈贵人和皇嗣都不会有大碍。容下官给沈贵人开了安胎药,静养十日便可。” 皇上依旧阴沉着脸色,冷声问道:“藏红花?沈贵人为何会误食?伺候沈贵人的人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时间偏殿上跪了一地的人,知道皇上为此事震怒。也不敢在说话,尤其是近身伺候沈贵人的宫女太监,更是忍不住地打颤。似乎皇上一连串的发问关乎着他们和家人的性命安危。 沈至润半挣扎地起身,将手伸向皇上,祁修浩上前两步握着沈至润的手,柔声地问道:“快躺下,还疼吗?你觉得如何了?” 沈至润脸上带着几分娇弱,梨花带雨般道:“皇上,臣妾没事了。只是腹中的皇儿,还未出生便遭此劫,实在可怜。紫玉她们在臣妾身边伺候多年,断然不会将藏红花误用来做菜的,臣妾相信她们。” “好,你先好好躺着,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清楚的。给你和皇儿一个交代,不管是谁做的,朕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祁修浩轻轻拍着沈至润的手,慢慢安抚。将她眼角的泪擦干。 紫玉跪在地上,心一横。便直起身体,含泪道:“启禀皇上,小的是跟了贵人有十年的。自从贵人有孕,起居饮食皆是小的侍奉在侧,从来不敢有一丝地懈怠。更不敢将藏红花这般阴损之物接近贵人圣体,请皇上明察。” “哼!说的好听,那如今贵人吃下去的藏红花从何而来?竟敢残害皇嗣?你可知后果如何?”皇上的眼神狠厉地落在了紫玉的身上。似乎要将紫玉盯出一个洞来。 紫玉满脸的泪痕,眼中却很是倔强。 道:“启禀皇上,沈贵人的一应饮食皆有造册,吃过什么一查便知,只有刚才,,,刚才,,,,”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柔弱的沈至润打断了。“紫玉,你在胡说什么?自家姐妹岂有相互残害的?还不住嘴。” 紫玉却是护主心切,也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之意。哭道:“到这个时候,贵人何苦还维护她人?” 沈南山沉着脸,着急地盯着紫玉说道:“你还不快说出来,藏红花是哪里来的?” 紫玉满是悲切地哭道:“方才沈贵人一人在偏殿等着无聊,便召来了秦王妃,因为是一家的姐妹,请来说说话。听说沈贵人今日胃口欠佳,秦王妃给沈贵人吃了山楂糖。除此之外,沈贵人一应吃食全部在造册之上,具可查证。” 沈至润在床上面带焦急地指责紫玉道:“紫玉,你胡说什么。秦王妃是我娘家的妹妹,断然不会害我的,她没有理由的。” 沈南山听了这话自然火冒三丈,便以为是沈轻凤是为了报复沈府才向沈至润下毒的。只向皇上拱拱手道:“老臣,自去问问那个逆女。请皇上勿要拦老臣。” 沈南山急急忙忙地退出来,直奔正殿而去。 沈轻凤还在细细品着杯中的秋露白,因为刚刚秦淮发话了。不许她再喝,所以她很是珍惜杯子剩下的半杯酒。 突然见沈南山怒气冲冲地上前来,一只大掌伸过来,就要朝沈轻凤的脸上去。沈轻凤也不想动,任由他来扇这一巴掌。闭上眼睛等着沈南山的这巴掌。 半晌睁开眼睛,发现沈南山被秦淮拦了下来。秦淮收起了一贯的温和,将自己的锐气和锋芒露了出来看着沈南山道:“不知道沈大人这是何意?” 沈南山依旧是怒火攻心,也不顾秦王和沈府的颜面。指着沈轻凤道:“王爷问问这个逆女就知道了。居然敢下毒害自己的亲姐姐,如今沈贵人和皇嗣要是有恙。只怕不是她一个人能担得起的。王爷还是放开手,让下官带她亲自去领罪。” 一番话早就吓呆了一众群臣,几个各国使臣也权当看好戏。毕竟事关秦王府,这次好戏要是再热闹一点,他们会更喜欢。最好是秦王府和黑骑一齐消失了。是有凌睿目光很冷地看着沈南山,抿着唇。 好一副大义灭亲,大气凛然的样子! 可是在沈轻凤看来,却是善恶不分。或者说沈南山也很希望她可以早点死,而这正好是一个借口。 沈轻凤勾勾嘴角,道:“父亲大人,就算要大义灭亲。可有证据啊?” 沈南山气的手直发抖,而群臣似乎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一对亲生父女啊 沈南山气哼哼地道:“沈贵人除了吃宫里的东西,就吃了你给的东西,不是你还有谁?还想抵赖不成。就算有秦王,可是人证物证具在,你也逃脱不了,逆女。” “既然沈大人说人证物证皆有,不如拿出来吧。也免得诬陷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秦淮怎么也不可能在任由旁人来侮辱他的王妃。 又补充道:“凤儿,不仅是你沈府的女儿。更是我秦王府的当家主母。沈大人将证据先拿出来再说吧。” 这是仗着秦王府的势力了,沈轻凤心中窃喜。背靠大树好乘凉说的不就是她吗? 沈南山气的七窍生烟,却也知道秦王府这几个字在燕都的地位是超然尊贵的。 皇后看着殿上的闹剧,皱着眉头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放肆的。沈大人既然有证据便传上来,皇上与本宫也一定会为沈贵人和她腹中的皇嗣做主的。” 沈南山脸色铁青,他只知道要是沈至润肚子里的皇子有事,他苦心经营多年便尽数付诸东流。 皇上这时候也安抚好了沈贵人,带着紫玉便从新回到大殿上。 方才的一番话也听了大半,紫玉跪着地上,便指着沈轻凤的脸道:“我家贵人好意邀请秦王妃叙叙话,秦王妃却将含有藏红花的山楂糖给我家贵人吃,害我家贵人差点滑胎了。这是小的亲眼所见,秦王妃还有何说辞?” “我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的亲姐姐下毒的呢?”沈轻凤挑挑眉,大殿上的人都带着些嘲讽和惊讶的眼神看着沈轻凤。 “秦王妃到现在还不承认吗?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我亲眼看到秦王妃方才去偏殿时下的毒。可怜我们贵人到现在还相信你是清白的。”紫玉双眸含泪,好一副护主心切的样子。 “方才确实是沈贵人派人来请去偏殿,但是偏殿上是有沈贵人,我,还有裕王妃。并没有你这小宫女。怎么你就亲眼看到了?”沈轻凤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是,是,方才贵人说的,秦王妃带来的山楂糖味道不错。甚和娘娘的胃口。”紫玉神色有些紧张地回答。 沈南山气急败坏地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下官教导无妨,竟然养出这样一个逆女,谋害皇嗣。” 祁修浩,站起身来。眼神很笃定。只要秦王妃认罪谋害皇嗣,秦王府这座挡在他面前的府邸便要灰飞烟灭了。 沈轻凤笑了两声,看着沈南山面带几分讥讽道:“父亲大人,谋害皇嗣是要诛九族的。你是第一个要死的,父亲大人知道吗?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父亲大人就着急去见阎王吗?” 第三十九章 移花接木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南山听了直冒冷汗,很显然一心想要沈轻凤的命。并没有想清楚前因后果便着急要定沈轻凤的罪,气得两颊带红,指着沈轻凤道:“逆女,逆女,,,,” 却也说不出别的来。两手捶胸,一口气堵在胸前发泄不出来 。 秦淮侧头,看着沈轻凤道:“你继续说,不必管他们。” 一句话说完,祁修浩也重新回到座位上。虽然要秦王府灰飞烟灭的心很急切,但也要服众。不可激起民愤。 “既然你不在偏殿,怎么知道沈贵人吃的山楂糖是本王妃给的呢?而不是别人呢?”沈轻凤目光紧紧地盯着紫玉。 此话意有所指,大殿上的人都盯着裕王妃。 似乎怀疑裕王妃更合情合理,因为秦王妃和沈贵人皆是一母所生,而裕王妃是沈三小姐,是嫡小姐。就算是下毒,也应该是这个裕王妃下的毒才是。 沈至珍看到了大家怀疑的眼神,连忙摆摆手道:“此事与我无关。” 紫玉信心十足地指着沈轻凤道:“秦王妃出阁之日还陷害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陷害自己的亲生姐姐还不是一样的。赃物还在身上呢?只要一搜便知道了。秦王妃,你休想抵赖。” 这样一说大家似乎有想起来了,秦王大婚之日很多人亲耳听到秦王妃自己爆出家丑来。虽然沈尚书看在宫里沈贵人的面子上,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但是沈夫人却再也没有出过门了。 这样一想,秦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沈轻凤脸上却没有一丝做贼心虚,反而一幅坦然无畏的样子。 沉吟片刻道:“你说本王妃故意陷害自己的母亲?可是母亲与人私通是事实,本王妃最多就是大义灭亲。但也轮不到你个下人来指责本王妃的行事,这大义灭亲也是跟父亲大人学的。” 看着紫玉和沈南山黑沉沉的脸色,巧笑嫣然道:“若要搜身的话,只怕你一个下人也没有资格来搜堂堂秦王妃的身。你算什么呢?” 大殿之上僵持不下,紫玉是沈贵人从沈家带进宫的。是沈至润的贴身侍女,就算是最嚣张的陈贵妃也还是要给几分面子。可是在秦王妃这里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了。 沈南山恨恨地咬着牙齿,道:“搜身。” 秦淮冷哼一声,“秦王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指点点了。”一把将沈轻凤往自己身边拉过来。道:“别怕,有我在。” 沈轻凤笑着小声道:“王爷,我没事的。她们愿意搜身,那便搜好了。” 看着沈轻凤明媚的笑容,秦淮却觉得心中有一份刺痛。 沈轻凤嘴里说出的话越狠戾,脸上的笑容就灿烂。心里越是痛,脸上就越是笑。 秦淮每次看着沈轻凤灿烂的笑容都有一阵心痛。宁愿她不笑,也好过大笑 。 皇后看到如此僵局,也出言缓解道:“既然紫玉如此指征,秦王妃,为了你自己的清白。不如便搜身就好了。这样你也洗清嫌疑了。” “可是皇后娘娘,在偏殿的有三个人,沈贵人,本王妃,还有裕王妃。再说了要是搜身之后没有呢?再搜我的侍女?要是再没有,可是要搜秦王府啊?”沈轻凤脸色镇定,眼睛却是盯着祁修浩。 在说到搜秦王府的时候,眼神还是闪了一下。看来这个皇上已经对秦王府不满很久了,此时也是任由事情发展。 听了沈轻凤的话,满殿上的人都傻愣在那里。谁敢去秦王府搜呢?这不是找死呢吗?秦王可是燕都的守护神啊! 紫玉听到秦王妃同意搜身,却是心中暗暗窃喜,她亲自将掺了藏红花的山楂糖放在秦王妃身上的。只要搜出来,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紫玉不敢去看秦王像是淬了毒一样的眼睛。道:“不,只需要搜秦王妃一人便可。小的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没有小的愿意自己戳瞎双眼。性命交由秦王妃处置,如何?” “你一个下人的性命,怎么比得过堂堂秦王妃的名誉呢?”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大殿的一角落发出来。 沈轻凤好奇地看过去,这时候还敢出言相帮的必定是好人啊。 是南安伯府曾晗公子旁边一桌的女子 ,应该是虎威将军的妻子,琳琅郡主。也是曾晗的嫂子。正在朝沈轻凤友好的一笑。 琳琅郡主是云玺公主的孤女,自幼就极受宠爱的。长得甜美,性子却耿直率真,嫁南安伯府嫡子曾昭。在燕都是有发言权的,也难怪琳琅郡主敢在这个时候出言相助了。 沈轻凤回一个感激的微笑。 “无妨,既然这么多人都想知道结果。不如就搜好了,但是若没有搜到,,,,,”一双寒潭般冰冷的眸子盯着紫玉,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紫玉看着面前的秦王妃一身凌厉的气质,丝毫没有了在偏殿上看到的温和谦恭。心突突地乱跳起来。 “既然当时偏殿上不止一人,不如都搜一下好了。也为裕王妃洗清嫌疑,如何?”琳琅郡主斜着眼,看着一场闹剧。 沈至珍的脸色也有些发青了。她隐隐地有些明白。今天针对沈轻凤的事情,全部都是她的姐姐安排的。一双满含春水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身侧的裕王殿下。 但是裕王听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看着神色飞扬,慷慨激昂的沈轻凤。 沈南山拦在前面,道:“珍儿性情和顺温婉,天性纯良。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真是好父亲。 陈贵妃也出来帮腔道:“既然要搜,便一起搜吧。一碗水得端平,皇上觉得呢?” 皇上颔首道:“朕势必要查出真凶的。” 卫皇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嬷嬷道:“乔嬷嬷亲自搜吧。乔嬷嬷是一直跟在本宫身边,自会公平以待。” 乔嬷嬷点点头,便带着两个宫女一起下殿。看着沈轻凤温和地道:“秦王妃请,裕王妃请。” 沈至珍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在这样的关头。裕王都不曾为她说过一句话,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嫁入裕王府的意义何在。 乔嬷嬷像身后的小宫女意示了一下,小宫女便冲沈至珍欠身一拜道:“裕王妃,多有得罪了。” 两手伸过去拉沈至珍,沈至珍突然回过神来,见宫女来拉扯她。便猛地将袖子一甩,皱着眉头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动手动脚的。” 只是沈至珍的气势并没有很凌厉。 因为在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袖子里突然飞出一个荷包来。 是一个绛紫色团花的荷包,里面鼓鼓的。虽然从她身上掉下来,但并不是她的。 那个宫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听裕王妃骂完,又将掉在地上的荷包捡了起来,双手奉上裕王妃的面前。 这个时候紫玉的脸完全黑了,还有一丝颓败之色。 这个原本应该在秦王妃袖笼中的荷包,突然出现在了裕王妃的身上。 于是这件事情,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情况发展下去。 沈轻凤看着紫玉的脸色,便笑着问道:“裕王妃,这是何物?这般重要,随身携带。”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的目光都在那一个绛紫色团花荷包上。而沈至珍伸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看到裕王妃的反常,大家的好奇心也就更重了。 “该不会这就是害沈贵人腹痛的山楂糖吧?”陈贵妃两眼看着裕王妃的神色,直觉告诉她这个东西有问题。 沈至珍身体先是一僵,便将荷包抓在手中。 乔嬷嬷见皇后微微颔首,便上前几步。将沈至珍手中的荷包哪里过来,嘴里说道:“裕王妃,得罪了。” 众人都神色紧张地看着乔嬷嬷打开荷包的手。 一时间满殿上都议论纷纷,原来真的是裕王妃啊。沈轻凤听到旁边有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就说,裕王妃与沈贵人非一母所生,所以才有害人的动机。” 沈轻凤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彻底和她没有关系了。没有人会怀疑她了,她又一次赢了。 秦淮拉着沈轻凤微凉的手,回到座位上,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今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这个结果对秦王府来说是最好的。 沈至珍恍如晴天霹雳一般,跌坐在地上,道:“不,这东西不是我的。我是不会害姐姐的。王爷,,,,王爷,,,你要相信妾身。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是的。” 沈至珍眼中的泪水如端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裕王却皱着眉头,他并不知道真相。但是他也相信沈至珍不会害自己的亲姐姐。裕王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沈南山总以为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计万无一失,如今应该自食恶果。 沈至珍见裕王神色,便知道了。裕王从始至终都将心给了别人。对她永远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沈至珍便转而去找自己的父亲。 哭道:“父亲,父亲,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会害姐姐的,更不可能害皇嗣的。父亲,你和皇上说说。诛九族啊,父亲。” 第四十章 北齐和亲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南山早就从怒气冲冲,转而满脸凄然。他当然知道润儿是珍儿的亲姐姐,她们不可能自相残杀的。 愣愣地看着秦王身边的佳人,那个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女子。他就走错了一步,没能狠心将这个女儿杀死,便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毕竟这件事情是紫玉亲手所为。就是算沈贵人放过她,沈尚书也不能发过她们一家的。很快紫玉便做了决定。 这件事情只能有人认领才得以善终的,若是裕王妃背负了杀害姐姐的罪名。沈贵人也不可能放过她和家人的。 紫玉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癫狂之状。指着沈轻凤笑道:“好一个秦王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日是我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既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了。” 又是哈哈大笑几声,“哈哈,哈哈,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孽,也不要别人来为我承担。” 琳琅郡主皱着眉头,道:“你这话何意?难不成还另有隐情?” 紫玉指着大殿上的人,神色没有一丝畏惧,道;“哈哈,可怜你们一个个高官达贵,还不是被人戏弄在手掌中。是我在贵人喝的参汤中加了藏红花 ,所以贵人才腹痛不止的。是我一人所为,不关我家人之事。” 说道最后,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南山,见沈南山微微一颔首。又是一阵狂笑不止。 陈贵人蹙着眉头,有几分不耐烦。问道:“你居然敢下毒害自己的主子?哪又为何扯出什么山楂糖?还要冤枉秦王妃?” 紫玉两眼空洞,嘴里只嘟囔道:“是我一人所为,不关他人的事。是我下的毒,是我下的毒,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突然便直冲向大殿上的一根柱子上。 顿时头破血流。 紫玉身体一歪,挺直地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那些胆子小的贵妇吓得尖叫一声,又拿出帕子挡在前面,不敢抬头去看紫玉的惨状。也有的嘴里念着几句佛,祈求自家平安无事。 谁也不曾预料到这个结果,原本还对秦王妃喊打喊杀的紫玉。现在自己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一点点的血从她的额间流在地上,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血泊。 一阵冷风吹过整个大殿的沉香瞬间被血腥气冲的天翻地覆。 皇上眯着眼睛看这这一切,忽而笑道:“这算什么回事?” 大殿上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皇后捏了一下发痛的眉心,开口道:“不如遣人去紫玉的住所看看,若真是她所为的。必然会留下痕迹的,也就不必在怀疑裕王妃了。” 如今被怀疑的对象,瞬间从秦王妃转换为裕王妃。 而堂堂沈尚书也不再着急地要凶手伏法认罪了。而是带着几分颓败的神色,等着紫玉的赃证倒来。 皇上的手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抚摸几个来回,似乎在思虑什么,半晌才道:“范公公,去瞧瞧吧。” 见范公公领命而去,皇上似乎才发觉大殿上还有各国的来使。面含愧疚道:“各国来使朝贡,倒是朕怠慢了。来人上歌舞,再温酒上来。” 于是大殿上便有一个个宫女再次翩跹起舞,而紫玉的尸体也早已经被处理了,就连血迹都不剩。 沈轻凤将脸上的笑意全部收起,淡然地坐在秦淮身边。若不是大殿上还弥漫着一丝丝血腥气,沈轻凤都要以为方才是大梦一场了。 整个大殿又被粉饰的歌舞升平,没有人会在意一个人的死活。只要不是自己,那便是无关紧要的人。 半晌范公公在大家瞩目的眼光中靠近皇上,在皇上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祁修浩伸出手,将歌舞暂停了。道:“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在这小宫女的住所搜到有藏红花。所以是她一人做的无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也可以喝个尽兴了。” 皇后皱着眉头,似乎并不这么认为。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什么。 一场闹剧结束了,大家没有了谈资。又恢复了一开始热闹的模样。 宫女们穿的水袖舞裙,在大殿上宛如一只只彩色的凤尾蝶。翩跹起舞,曲子也典型的江南小调,带着几分欢快。 沈南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了是定。再也没有心思听这些歌舞了,只是审视着沈轻凤。这个女儿他已经看不明白了。 北齐拓跋峻突然站起来道:“启禀皇上陛下,今日欣赏了贵国的歌舞。不如也请燕都的王孙公子来欣赏一下我北齐的歌舞如何?” 祁修浩很有兴兴趣地点点头,还带着几分期待道:“好啊,四皇子既然有这个心,朕也十分期待。请吧,四皇子。” 拓跋峻两道浓眉飞扬,哈哈一笑道:“好,正好这次出使,灵阳郡主随本皇子同行。在我们北齐,灵阳郡主的歌舞也是一绝的。就让灵阳郡主为大家献上一曲吧。” 早就看到了,在拓跋峻的身边坐着一个身姿妙曼的蒙面女子。很明显出使带来的公主郡主都是用来和亲的。 灵阳郡主走到大殿的正中央,右手触肩弯腰道:“北齐灵阳见过燕都皇上,献丑了。” 祁修浩显然更感兴趣了。道:“有请灵阳郡主。” 灵阳郡主起身,白溪的手指放在胸前,先将身上的一件大红猩猩毡披风解了下来。随着手指拨动绳结,衣服重重地坠地。 灵阳郡主里面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红纱裙,上面丁零当啷的挂着一串小铃铛。柔软的腰肢,展现在众人面前,还有轮廓隐隐可见的酥胸。随着她慢慢起舞,身上的铃铛也像是附和着舞姿一样。 仿佛在月光皎洁的大地上,有嫦娥起舞般。腰肢很是细软,整个人像是一片飞舞在天地间的枫叶,红的炫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上的人已经完全沉浸在灵阳郡主灵动的舞姿中。没有了方才血腥惨淡的一幕。 等灵阳公主跳完了,还有不少炙热的眼神黏在灵阳公主的身上。时时不肯离去,亏这些人还是来自于最注重礼仪的燕都朝廷。 秦淮只是冷眼看着在大殿上旋转几步的脚,便不肯再看一眼了。 沈轻凤有些奇怪,他不是最喜欢这个调调的吗?就想府上的章姨娘,腰肢柔软,带着成熟女子的妩媚。 含笑问道:“怎么,王爷不喜欢?还是觉得只能干看着,有些可惜。” “你这话何意?” “反正灵阳公主出使燕都,就是为了在燕都找一位如意郎君的。若是王爷喜欢,求皇上下一道圣旨不就得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沈轻凤说的很风轻云淡,似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两眼却盯着秦淮不放,不想错过秦淮的任何表情。 秦淮只是皱了皱眉毛,有些气急败坏道:“本王到不知道,王妃还这样贤惠。竟然先一步想到给本王纳妾了。” 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沈轻凤见情况不对,不禁诧异。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又开口道:“原来是我误会王爷的意思了,不过这样也好,府中少几个人,蒋嬷嬷打理府中内务也更加轻松一些。” 秦淮听了却更不自主,什么叫蒋嬷嬷打理内务。 沈轻凤看着秦淮的眼神有些吓人,但是也不知道那一句碰到秦淮的痛处了。索性就不开口了,一心看灵阳郡主的舞。 秦淮更是怒上心头,看着身侧这个外表雍容大气的女子,丝毫没有办法。 灵阳郡主一舞毕,祁修浩鼓掌笑道:“好啊,不愧是北齐的灵阳郡主。你这一舞,整个大殿都熠熠生辉,只是可惜不能久留啊。” 拓跋峻几步上前来,道:“皇上过誉了,倒也不必可惜。此次灵阳郡主就是奉父王的旨意前来燕都的,希望能在燕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哦?此前并未听闻啊。我燕都民众甚多。京城中的名门子弟,都孔武有力,才气过人。不知道灵阳郡主想嫁与哪家公子?”祁修浩眯着眼睛,打量了这个灵阳郡主几眼。 灵阳郡主,右手触肩,弯腰道:“回皇上话,我北齐自来民风彪悍。灵阳自然也是喜欢恣意飞扬,英姿飒爽的马山将军。比如秦王那样的,就很好。” 说完又拿眼瞟了瞟侧边的秦王殿下。 只是秦王像是没有看到的一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盯着手中的酒杯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灵阳果然眼光极好。要说这燕都最是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可不就是正是秦王殿下嘛”拓跋峻哈哈一笑。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又再次聚集到了刚成婚不久的秦王和秦王妃身上。 祁修浩沉思片刻,勾着嘴角,浅笑道:“只是秦王在半个月前,已经迎娶了王妃。这倒叫人为难。只怕让灵阳郡主受委屈了。” 当他们一唱一和,真的要将灵阳郡主送进秦王府的时候,沈轻凤的神色并不像方才那般轻松。要是皇上再送一个北齐郡主进来,那可了不得。北齐皇室一半跟秦王府是有仇的。 第四十一章 灵阳郡主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灵阳郡主莞尔一笑道:“能嫁给秦王这般少年将军实乃大幸,不敢奢望名分。只求留在秦王府能够侍奉秦王身边就好了。” 有些娇羞地低下头来,随即又拿两只满含春水的凤目瞅着看秦王。 大家也有羡慕的,也有感叹的。也就秦王少年英雄才能在刚娶了一位娇妻之后,得到佳人的垂青。还是这样一个身姿妩媚性感的尤物。 郑乾坤笑道:“秦王殿下,好福气。竟然得到这般美人的另眼相待。” 祁修浩也是乐见其成,笑道:“不知秦王意下如何啊?这般美人配你这样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也不算委屈你吧?” 秦王抬起头来,却没有去看灵阳郡主殷切地目光。而是拱手向皇上推拒道:“皇上说笑了,本王病痛缠身,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是给灵阳郡主另择佳婿吧。” 这北齐民风果真剽悍,这要是在燕都。断然没有女子说自己想要嫁给谁的。 燕都女子年纪尚小,便偶尔出门。到了待嫁的那几年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许配他人。只怕连自己的夫君长什么样子都要在洞房花烛夜才知道。 当然也有像沈轻凤和秦淮这样的,皇上赐婚做主的。 秦淮的有礼貌的拒绝并没有打击到灵阳郡主的积极性。 灵阳郡主睁大眼睛看着秦王问道:“我知道秦王半月前才娶王妃,自然情投意合。我嫁入秦王府也不会和秦王妃争宠争权的,我只想留在你身边照顾一二,便已经知足了。还是说秦王是担心秦王妃不同意。” 拓跋峻笑道:“秦王就算看灵阳连名分都不求的份上,也不该辜负这一片真心才是。燕都女子向来贤良淑德,秦王妃怎么会不同意呢?再说了,堂堂秦王有娇妻美妾在侧。也是担得起的。” 要是沈轻凤不同意灵阳郡主进秦王府,那她就不贤良淑德了? 祁修浩眉毛轻佻,:“不知秦王妃意下如何?” 秦淮眼神有些凌厉地看着沈轻凤,每一次沈轻凤都不在意他。都将他往外面推,如果这一次还是满不在意的话,那他也没有必要,,,,, 沈轻凤看着秦淮的眼神,原本是想着虽然灵阳郡主是北齐人,与秦王府是敌对的。只怕招狼入室,但是架不住这么一个妩媚的大美人。还是秦淮喜欢的那种调调。 但是看着秦淮的眼神,瞬间就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了。很显然沈轻凤要是愿意将灵阳郡主娶进秦王府,他一定会生气的。 她知道秦淮的性情温和,但是自从大婚。这个性情温和的秦王已经和她生气好几天了,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是为什么。 拿出一方素白的帕子,擦着眼中毫不存在的泪花。道:“本王妃今年十六岁,而王爷的生命仅余七年。可叹本王妃二十四岁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啊?府中有一位章姨娘还不够吗?何苦还要将灵阳郡主将自己的一辈子赌上呢?” 见秦王妃这般凄苦地哭泣,大家突然也有所感怀。一个女子在最青春年华的时候失去丈夫该是何等滋味,人生漫漫啊。 凌睿将手中的酒杯搁下,勾勾嘴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本太子看灵阳郡主甚是欢喜与秦王殿下。想来这后半辈子的凄苦都可以在秦王活着的七年得到抚慰的。灵阳郡主是吗?” 灵阳郡主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拓跋峻。然后重重地点点头,认真道:“就算秦王只有七年的时间。我也是愿意的,还请秦王妃成全我的一片真心。” 除了四皇子拓跋峻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死咬嫁给秦王之外。秦王长得俊美不凡,带着燕都书生的书卷温柔气息。还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这也十分附和她的择偶标准。 唯一的缺憾就是秦王命太短了! 凌睿脸上再一次出现邪魅的笑容,这个太子不得不说,皮相还是很好看的。带着一点阴柔的美,但是不娘。 “如此甚好,灵阳郡主如此真心。秦王就不要推辞了,这可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呢。” 又补充道:“本太子还有一事想请皇上给个旨意。” 祁修浩道:“哦?凌睿太子又是为何事呢?” 沈轻凤看着秦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默默地为凌睿祈祷。这个风流太子,总是在秦淮的底线上下试探。总有一天会被秦淮修理的。 凌睿太子带着几分认真看着沈轻凤道:“启禀皇上,容本太子求娶沈四小姐沈轻凤。” 大殿上一片哗然,什么情况?不是在说秦王娶灵阳郡主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是凌睿太子求娶秦王妃沈轻凤了。 这个也太跳跃了吧。 祁修裕冷不防地也吓了一跳,如此嫁作他人妇了。还到处勾搭,连大梁的太子都要娶她。可是每一次她都拒绝自己。越是得不得,心底的欲望就想野火一样燃烧,弥漫整个天际。 陈贵妃倒是喜闻乐见的,问道:“凌睿太子给不会是说笑吧,沈四小姐如今已经是秦王妃。难不成还要秦王与秦王妃和离?” “陈贵妃,没有听错。本太子想请皇上下旨,废除了秦王与沈四小姐的一纸婚姻。本太子想娶她回大梁。” “凌睿太子,你大梁太子娶亲。这可不是小事情。更何况秦王妃是已经成亲的人了,难道你不介意 ?”太后也有些好奇,这沈府的女儿都这么抢手吗? “还请不要质疑本太子的决心,若是沈四小姐愿意。嫁入大梁,你便是太子妃。日后若是我继承大统,你便是大梁国母。” 凌睿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调戏过多少姑娘家。但今天一旦认真起来,脸上的一抹潮红不知道是方才的酒熏的,还是别的。 秦淮脸上只有一丝苦笑,他只有七年的时间,什么都给不了她。她若是聪明应该会选择大梁的太子吧。 就算想报仇,凌睿太子也会帮她的。 竟然连一句留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嘴角的一丝苦笑。 沈轻凤也很认真地看着凌睿太子,虽然她觉得这个凌睿太子不像是坏人,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啊。 “承蒙太子殿下错爱了,只是,我在秦王府很好。凌睿太子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子,但不是我” “秦王到底有什么好的,半个月就因为他遭受了两次无妄之灾,你又何必?你知不知道,秦王七年后便是一坡黄土。”凌睿的目光紧紧盯着沈轻凤,眼神中还带有一丝请求的。 秦淮的手紧紧地握着,指尖狠狠地插入自己的手掌。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痛,什么时候他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了。 “我既然与秦王皆为夫妻,就该同心同德。凌睿太子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沈轻凤依旧是拒绝。 她不想每一次从牢笼里面出来,又进去另一个牢笼。 她只要查清庆国公府被害的真相,便可功成身退,肆意江湖。 祁修浩又再次将目光看向沈轻凤,这个秦王妃都已经嫁人。还有这般魅力? 看起来是一个用雍容大气且容貌姣好的女子,但是刚刚言辞锋利,将那一份雍容华贵的气质尽数抹去了。只有眼睛清澈干净,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朕也不能将堂堂秦王妃在许配给大梁太子。凌睿太子,你还是另择佳人吧。听说沈尚书府还有一个女儿,也是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 凌睿冷笑一声,:“再有天仙,也比不过心头好。罢了,罢了。既然秦王殿下与秦王妃如此鹣鲽情深,灵阳郡主也另寻佳婿吧。” 灵阳郡主有些惊讶,明明方才凌睿太子还是十分看好她和秦王殿下的。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秦淮神色有如往常,虽然不笑,但气度很温和。道:“朝中的适婚男子不乏有更加优秀的,而且得以长寿。给灵阳郡主另寻佳婿吧。本王不过七年寿命,不必再劳皇上费心了。” 说完还很配合地轻轻咳嗽几声。 沈轻凤倒上一杯清茶递给秦淮,秦淮慢慢喝着。 似乎进入了秦王的寿命倒计时。也不好再开口了,总不能说为了秦王活着的七年。将灵阳郡主嫁入秦王府吧。燕都的规矩,就算守活寡,都比改嫁更体面。 更何况秦王府是什么地方,怎么容许改嫁呢。 “如此说来,倒是秦王没有这个福气了。不如灵阳郡主先留在燕都,慢慢看。本宫也会择出适龄男子给灵阳郡主参考一二如何?”皇后见气氛有些凝滞,便开口缓和气氛。 拓跋峻其实心里也知道,当是北齐人。秦王府便不欢迎的,所以对灵阳郡主嫁入秦王府也不是很抱希望的。 灵阳郡主莞尔一笑,眼中还是带着几分惋惜,道:“既然如此,便有劳皇后娘娘了。” 宫宴也就这样结束了。 出了大殿,秦王走的有些快。沈轻凤跟在后面道:“王爷,我想去看看姐姐。” 秦淮后过头来看着她,沈贵人吗?方才还借用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她。这时候去看她? 秦淮却也没有拒绝,站在廊檐下,轻轻掸了一下肩上的雪花,点点头道:“我在这里等你。” 第四十二章 将计就计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天上正在像飘柳絮一样,飞起来漫天的鹅毛雪。沈轻凤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便提裙进去方才的偏殿了。 沈至润依旧塌上躺着,闭目养神。沈轻凤猜这时候沈贵人又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了,毕竟刚刚损失了一个忠心的贴身婢女,哪里会甘心呢。 沈轻凤挥手止住旁边准备去唤沈至润的宫女,又摆摆手让宫女退了出去。 自己坐在塌前。拔了拨火炉里的碳,低头看着沈至润眉心轻蹙的睡颜。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清。道:“紫玉这宫女为了沈贵人撞柱而亡,还真是忠心耿耿,沈贵人觉得呢?” 兀的,沈至润猛然睁开双眼,带着几分惊恐和怨恨的眼神看着沈轻凤。咬牙切齿地道:“怎么是你?你进来想做什么?” 沈轻凤不答反笑,瞅着沈至润看了好几眼。自己进来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半晌,沈轻凤才缓缓开口道:“沈贵人是我同母所生的姐姐。今日贵人姐姐怀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却误食了藏红花,动了胎气。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看姐姐不是很正常的嘛?能做什么,何必大惊小怪的?难不成做什么亏心事了?” 又补充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紫玉,就是可惜了。姐姐怕是没看到大殿上的血,流的一地。孔雀灯上的光一照,就像是漫天的红霞。很好看,就是可惜沈贵人没这个眼福。” 沈至润偷鸡不成蚀把米,紫玉从沈府就跟着她的。连宫里最嚣张的陈贵妃也要给份薄面的贴身宫女,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要她如何甘心? 看着沈至润灰白的脸色,沈轻凤轻声嗤笑一声,:“若是我今天死了,沈贵人一定不是这样的神情。有趣,果然有趣。本王妃,今日要感谢沈贵人的一出好戏。这可比戏园子里的小旦唱的还好十倍呢。” 沈至润两手狠狠地抓着被子,像是要揪出里面的棉絮来。眼神狠厉地看着沈轻凤。道:“你给本宫等着,此事绝不罢休。紫玉的仇,本宫一定要报。” 沈轻凤突然伸出一只手,靠近沈至润的脸颊。沈至润便如同看见毒蛇一样,避之不及。嘴里还乱喊着:“你想干嘛?要是我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的。来人,快来人!” 殿外的宫女听到沈贵人的呼喊便小跑着进来,见秦王妃的手正在靠近沈贵人的脸。心也都一惊,急忙出言阻止道:“秦王妃不可”。 沈轻凤却只是将沈至润面前散落的一缕头发轻轻别在她的耳后。莞尔一笑道:“王爷还在等我回府,就不多耽搁了。有时间,本王妃再来看你。”然后便站起身来出去了。 偏殿里的宫女才长舒一口气,若是沈贵人出事了,她们也活不了的。 沈至润眼中的恐惧早就已经消散了,重新恢复了狠厉的神情。 跨过殿门,刚走几步。便看到槐树下秦淮的身边,还有一位佳人正在和他说话。皓白的牙齿轻咬朱红的唇,更加显得妩媚动人,娇艳欲滴。 没有想到已经育有一个皇子一个公主的陈贵妃,居然这么大胆,冒雪在这里和秦淮说着话。 呃!好大一盆狗血。 沈轻凤怔怔地站在原地犹豫,顺便拦下了气急败坏的杨沁。 沈轻凤轻嘲一声:“你说那日出了皇宫就遇到金玉堂的截杀,王爷知道是他们做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杨沁。” 是不是对方也是女人?也是心中欢喜秦淮的女人,沈轻凤猜测着。 “王妃,秦王不值得你真心交付。不过一个金玉堂,也不过如此。假以时日,我风阁起来了。金玉堂又能如何?” 杨沁将王妃披风的雪轻轻拍干净。她有自信,自己的兄长一定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威名赫赫的风阁。 “等表哥一家和母亲的仇报了,我们就离开京城吧。杨沁,你说好不好?” 沈轻凤伸在半空中的指尖沾着一丝雪气,有些冷。但却不想将手缩回袖笼中,神思慢慢飘向远处。 “但凡小姐想要的,我必定双手奉上。等查清真相,手刃仇人。我们流浪江湖,肆意洒脱,一定会很幸福的。”杨沁很认真地道。 她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已经过够了,若有一日能安定下来。那她想尝试寻常人过的日子。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尔虞我诈。那该多么舒心,快乐。 秦淮站在槐树下,收进眼底的是半个皇宫的景致,明黄的瓦片在鹅毛飞雪中,熠熠生辉。 却紧皱这眉头道:“这不关陈贵妃的事情。陈贵妃深居后宫,安分守己侍奉皇上便是。” 陈贵妃从年少听到如今,从来他都是拒绝的话,没有一次和颜悦色的。此时的陈贵妃像是一朵受了伤的玫瑰。妖艳而无助,只是紧咬着唇瓣。 不肯死心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四小姐的,只是因为皇上的赐婚才娶她的。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好的,你若是同意,本宫愿意抛弃一切,随你离开。不好吗?” “冥顽不灵。” 留下一句话之后,秦淮抬脚便走,回头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沈轻凤,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了。 在漫天的雪白色中有一个雍容温婉的女子,站在那里。就像是梅树上的一朵寒梅,很孤傲,很倔强。从来不肯低头,遗世而独立。 她的孤傲,她的个性。都让秦淮想要更亲近她一些。但是她似乎从来不给任何机会,每次都将他推给其他女人。 她的心,不在秦淮身上,也不再秦王府。 “走吧,回府。”秦淮的话也不多。 坐在马车上,秦淮脸色很不好看。 沈轻凤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没有打扰他和陈贵妃叙私情啊,还要她怎么样呢? 所以沈轻凤很乖觉地坐在一边,自己闭目眼神。不再去想秦淮到底是问什么生气。 只是每次沈轻凤所表现出来的风轻云淡就会更加激怒秦淮。 一直回到秦王府,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只有马车的轱辘压在雪上的轻响。 下了马车,秦管家便在一边候着了,拱手见礼道:“王爷,谢三公子来了。正在书房等着王爷呢。” 沈轻凤看着秦淮一句话也不跟她说,便自己先离开。心中也顿生几分懊恼,明明是他大婚便四处勾搭别的女人,凭什么还要这样和她置气。 明明之前秦王不是这样的人。 回到瑶光院,蒋嬷嬷也正在那里等着。沈轻凤收敛了不满的神色,问道:“这个时间,怎么嬷嬷还在我瑶光院等着?是有什么事情吗?” 蒋嬷嬷笑道:“老奴在等着王妃回来呢?今日宫宴怕也是吃不好。厨房已经预备下了鲜鱼粥,王妃尝尝看?” 沈轻凤点点头,在宫里的东西味道还是不错。但是谁又那个心情去吃多少呢?沈轻凤也只是垫了一下肚子。折腾一番下来,早就饿了。 “额,蒋嬷嬷。我一个人哪里吃的完这么多?”沈轻凤看着蒋嬷嬷手的一个大红食盒,里面满满当当的。 蒋嬷嬷笑的更加和煦了,还带着几分殷切。 “当然是王爷也还没有吃呢,不如王妃一同去书房用些宵夜吧。” “王爷在书房议事,我也不好前去打扰。杨沁,你叫人送去吧” 沈轻凤明白蒋嬷嬷的意思,但是却不想去给秦淮送夜宵,而且还是生气的秦淮。 “这,王妃才是王爷的妻子,莫不是王妃宫宴回来累了。那便罢了,王妃早些休息吧。”蒋嬷嬷脸上满含失望。 沈轻凤望天无语。 “杨沁,去书房。” 秦淮坐在黄花梨木案桌前,早就有下人准备好了滚烫的茶水。一股温和涌入喉间,将彻骨的寒冷去了三分。 谢必林依旧一身夸张的大红色锦袍坐在秦淮的对面,脸上要笑不笑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一起长大的兄弟道:“看来王爷,大婚之后生活多姿多彩啊。从前你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容,可如今不就像川剧变脸嘛。哈哈哈!” 秦淮多年性情温和,不知道王妃是怎么惹王爷生气的。谢必林很想知道!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实力,能将王爷气得猪肝色。 “你这时候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很显然秦淮根本不吃这套。 谢必林收敛了笑意,脸上含着一丝愧疚,正色道:“抱歉,这几年你将秦王府对外的关系网全部交给我。是我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导致王妃两次被人截杀。” 秦淮伸出一只手,止住这钟丝毫没用的抱歉。道;“查到什么,快说吧?” 秦王府的根基在这里,对于各处的消息也算灵通的了。但是谁也不能预料到什么时候会有人截杀。 “虽然他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我已经证实了上次出手的确实是金玉堂的人。这次西秦的摄政王世子出行,还带了一名女子。应该是她,入京城后便联系了金玉堂的魏金。” 谢必林说完,又小心地打量着秦淮的神色。 “她,竟然还敢回来?能让魏金冒这么大风险的,也就只能是她了。” 第四十三章 坦诚以待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看着秦淮不惊不喜的样子,也可以说丝毫不在意。谢必林又开口道:“王爷还不知道,如今这卫小姐可是佛杀堂的人,传说中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佛杀堂。” 秦淮有些鄙夷,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帮派。口气倒是不小,道:“盯着她,若是她还这样不安分,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谢必林在心里默默地为卫瑶小姐祈祷,王爷对女子向来冷淡。想当年陈贵妃在闺阁中不顾体统,多番来纠缠不休,王爷都丝毫不心软。 至于卫瑶不过是随王爷一同长大的朋友罢了,至少在王爷的心中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概念 。 “是,王爷。对了,那日救王妃的是风阁的人。”谢必林道。 “风阁?”秦淮轻皱着眉头,带着几分认真看着一手捧茶的谢必林。 好吧,一个刚刚涉足江湖的小帮派对于王爷来说,比卫瑶更重要了。 “风阁是最近才在京城兴起的一个小帮派,根基尚浅。但是风阁的人,一个个身手了得。从成立到现在出手没有一次失败过。任其发展之后,只怕不容小觑。至于这个风阁与王妃之间的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秦淮执笔在纸上,写出“风阁”二字。思量了许久,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少可以避开大多数人的目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沈轻凤很聪明,有智谋。 风阁,风阁。秦淮在心里默默念了许久。 “风阁那边的事情就不必管了,他们与秦王府并无妨碍之处。若是日后有遇到和风阁行事相悖之处,你派人回个消息来。我自有注意。” “王爷,其实不想动手也正常。这几日金玉堂一直在找风阁的人,只怕这笔账还一时半会平息不了。风阁才兴起的一个帮派,哪里能和富可敌国的金玉堂相媲美。不劳王爷动手,风阁便自动消失。” 秦淮轻哼一声,才道:“过几日,本王去见见魏金。至于风阁,先不要动。” 呃!这一点也不符合秦王殿下的行事风格啊,王爷什么时候这般优柔寡断了。对了,一定是为了报答风阁救王妃的恩情。谢必林这样想着。 “王妃知道这事是金玉堂做的吗?” “她还不知道,不过迟早会知道的。如今各国养精蓄锐几年,你要多注意他们的兵马调动。尤其是西秦和北齐两国的,只怕不会太平的。”秦淮道。 谢必林还未答话,便感觉得书房门口有人正在靠近。抬起头和秦淮对视一眼,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到了书房门口,看着廊檐下的两盏莲花灯。沈轻凤还是有几分犹豫,想回瑶光院。可是回头就是蒋嬷嬷殷切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将手举起,还没叩门,便听到里面的声音。 “进来吧。” 果然武功好就是不一样,她还没有叩门就被发现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里面灯火通明,秦淮坐在案桌前。手中纸笔,见沈轻凤进来,便停在那里抬头来看她。像极了一个温柔缱绻的小书生,眉目很清秀俊朗,眼神也很温和。 这时候的秦淮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包浆的玉。很质朴,触手温润。 “谢三见过王妃。” 沈轻凤才回过神来,看着秦淮前面正在谈事情的人。谢必林,也就是谢家的三公子。:“谢三公子有礼了。听闻谢家世代制香,不仅是燕都的民众喜欢,就连太后宫里苏合香也是由你们谢家供的,果然名不虚传!” 其实谢必林只是一个庶子,按道理就算是谢家子弟。也不会被这样关注的,因为他已经脱离谢家有五年了。 谢必林也没有想到沈府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举止这般大方温婉,姿色不俗。好一个清雅的王妃,而且聪明伶俐,难怪能牵动王爷的心绪。 看来皇上的一道赐婚圣旨,对王爷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啊。 谢必林还是满脸的惊讶,王妃初次见他。按道理不应该知道他是出自制香谢家的,皱着眉头却看着秦王。 秦淮淡淡地开口问道:“王妃,是怎么知道谢三是出自制香世家的?在京城之中姓谢的可不少。” 沈轻凤将衣袖轻轻抚平,莞尔笑道:“一进书房便闻到了崖香,此香可不易得,就算是皇宫。也找不出来这么纯正的崖香,只能是制香世家出来的。只是,” 沈轻凤母亲对制香极其偏爱,时常还会去研制古籍中记载的制香法子,所以也教会了沈轻凤很多。崖香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就算是大富大贵人家中也用不上。 更不用说崖香制作工艺和配方,外面都是没有的。 所以谢三公子的崖香应该是自己做的,就是配方有点,,,, “没有想到王妃居然对制香这么有见地,王妃有话,不如明示。” 谢必林也是第一次见秦淮新娶的王妃,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我闻着谢三公子身上的崖香,其中沉香、栈香用量用法都是极其地道的 只是若能将龙脑半钱另研,香成旋入,再添加甲香一两法制,最后取出窨七日。 香气应该会更纯正。”沈轻凤轻声建议道。 “原来如此,但只是我在加入沉香时,已经用了甲香。后面若是在添几分,会不会压制了沉香的味道呢?”谢必林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 “不会的,所有的香气中沉香最是霸道,甲香只会让它更加醇厚。谢三公子可以先试一试。” 秦淮对制香一无所知,看着谢必林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道:“你还有事?” 谢必林才后知后觉,好像有点打扰了某王爷啊。 “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王妃,若是制香不成,还请王妃不吝赐教。” 沈轻凤浅笑道:“无妨,小事一桩。王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 “怎么会,已经说完了。”秦淮道。 沈轻凤带着几分客气道:“正好厨房煮了夜宵来,我与王爷也吃不完。不如谢公子留下吃个夜宵在回去吧?” 看的出来,这个谢三公子并不只是秦王的下属这么简单。 说着沈轻凤便打开盖子,里面一大碗的鲜鱼粥还冒着热气,还有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谢必林刚想答应,却看到了某王爷脸色不是很欢迎的样子 。 从里面拿了一块梅花香糕,咬在嘴里。笑道:“吃个饼就好了,在下告退了。王爷,莫辜负这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一身红衣从书房掠了出去。谢必林嘴里最后几句话被秦淮掷出去的茶杯碎裂的声音遮盖了大半。 但是沈轻凤还是清晰地听到春宵一刻,不觉脸上一红。 看看他交的什么狐朋狗友,嘴里没有一句正经的。 “果然是娶了王妃的人了,她们也都不上心了。我说这大半日也没有人送点吃食上来,原来是王妃亲自送来。” 秦淮脸不红心不跳,只当方才谢必林的话没有听到一般。 “王爷尝尝看吧,是蒋嬷嬷特意备下的。”沈轻凤拿出小碗,舀了大半碗递给秦淮。 秦淮接在手中,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嘛?” 说实话,沈南山的李代桃僵虽然执行的很顺利,但也很多破绽。 比如裕王为什么要纠缠沈轻凤,比如狠狠地惩罚沈至泽。再比如沈贵人不惜用肚子里的孩子来陷害沈轻凤。 这些都是说不通的,但是沈轻凤却宁愿含糊着,也不和他坦白。所以今天他先开口了。 沈轻凤手中的动作一顿,将自己的一碗粥端在案桌上。才看着秦淮的眼睛道:“王爷,想知道什么呢?” 沈轻凤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瞒着秦淮。因为结为姻缘夫妻,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后来沈轻凤发现秦淮已经有了娇妾,也不打算长留在秦王府,也就没有瞒他的必要了。 “沈贵人不是你的亲姐姐吗?不然怎么会设计陷害你呢?你就不想和我说说嘛?” “就是王爷看到的样子,在沈府,总有人想置我于死地。而我却总不顺他们的心。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沈轻凤含糊地回答。 “你把我当成什么?” 秦淮终于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 沈轻凤觉得有些好笑,才大婚半个月呢。眨眨眼睛道:“王爷说笑了,你我结为夫妻。王爷自然是我的夫君了。” “可是你有将我当成自己的夫君来对待吗?” “王爷,为何如此说?”沈轻凤自认为没有任何对不起秦淮的地方。 “你若是将我当成夫君,怎么连你是谁都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我们大婚之日设计抖露沈夫人偷情一事。为何将下聘时候卫国公夫人给的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直接送给了章氏?你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 秦淮盯着沈轻凤不想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 只是很可惜,沈轻凤并没有什么愧疚。 “王爷说的是,我是沈家小姐,行三。也是庆国公府唯一的后人。今日告诉王爷是不是有点晚了。”沈轻凤露出一丝苦笑,这世间哪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呢? 其实秦淮什么都知道的,沈轻凤也不想再费尽心思去掩饰。只要可以报仇,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第四十四章 诞下皇子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原本以为,不过是一纸赐婚。所以对婚礼拜堂并不是那么地在意。可以利用自己大婚之日设计李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他是认真的。 沈轻凤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你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帮你。你也不愿意接受秦王府的后宅内务,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留在秦王府。既然如此,你还嫁进来做什么?” 这些话一旦说出口,秦淮便觉得心悸难受。亏自己还费尽心思将婚事举办的隆重至极,可是她根本就不在意。 沈轻凤将碗放在案桌上,一只纤细的手,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粥。 道:“不过是一纸赐婚,原本王爷应该娶的也不是我。既然王爷全部都知道了,那,此后我们各不相干吧。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王爷不管是喜欢章氏,还是陈贵妃,或者是灵阳公主。都随意,我没有意见。” 又补充道:“但是金玉堂的那位不行,我还做不到以德报怨。” 秦淮才反应过来,沈轻凤其实早就知道了。那日是金玉堂派出的杀手。听到沈轻凤的话,真是好气又好笑。 原本以为沈轻凤是丝毫不介意的,但其实她什么都看在眼里。 难不成是因为这些原因,沈轻凤才刻意冷落他的? “章氏,陈贵妃,灵阳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章氏是五年前皇上趁我昏迷送进府中的?当年十八岁的陈贵妃我都不要,难不成要育有子女的陈贵妃?” 秦淮不禁想扒开沈轻凤的脑子看一看,她都在想什么。 沈轻凤愣了一下,抬头却看到秦淮看笑的看着她。神色有些古怪。 什么叫做趁他昏迷? “明明那日章氏一进瑶光院,你后脚就跟上了。” 沈轻凤脸上有些红,后面一句实在说不出口。 明明连洞房花烛夜都不见的人,哪有什么真心实意。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不成连这点事情都想不通吗?”秦淮看着低头回想的沈轻凤道。 难不成那日秦淮急匆匆来瑶光院,是因为她来的,不是因为章氏? “那支簪子是莲心拿去的,并不是我的意思。你要是介意,我去拿回来。”沈轻凤只觉得脸上作烧,也不想再喝粥了。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叩了几下,沈轻凤才有些清醒过来。刚刚她都在说什么?再说了,送出去的东西哪里可以拿回来的。 明明打定主意,要功成身退的,要肆意江湖的。一池春水又翻出几个涟漪来。 “进来吧” 在沈轻凤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一个婢女领着一个大红的食盒道:“启禀王爷,王妃。章姨娘听说王爷赴宴至晚方归,这是章姨娘亲手煲的天麻乳鸽汤。最是补血气的,请王爷慢用。” 沈轻凤将手中的勺子啪嗒一声放下,笑道:“章姨娘有心了。既然王爷有了章姨娘亲手煲的汤,自然也喝不下粥的。我便先回瑶光院了,王爷慢用。”说着便退了出去。 脚步有些急促,还是暴露她内心的凌乱。 好个别捏的丫头,秦淮不禁失笑。将粥喝完,却没有再喝汤了。 沈轻凤出了秦淮的书房,被寒风一吹。才觉得身上的燥热不安好一些,看着这一场鹅毛大雪,已经飘飘扬扬几个时辰。想来今夜也不会停的了,今夜只怕不安宁。 不过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与她没有关系了。她只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在等明日的消息就好了。 风雪飘摇,往后只怕京城不再安宁之日了。 此刻沈贵人住的鸣翠宫正闹得人仰马翻,正殿上站着七八个太医正束手无策,叹息不止。神色苍白的刘太医尤其的显眼,虽然是寒冬腊月,但是刘太医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打湿了一半。 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为沈贵人诊脉。虽然沈贵人食用藏红花动了胎气,但是不足为惧。谁知道沈贵人回到鸣翠宫,刚喝下安胎药便见红了。 这时候只能保佑沈贵人腹中七个月的皇子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不然他的命只怕不保,还要连累家人。 沈至润满身是汗,闹腾了半天,身上早就没有力气了。只觉得下半身疼痛难忍,宫女在一旁端着参汤喂她喝着。 她只听到嬷嬷在她耳边道:“贵人,老奴是接生过十年的了。自然知道七活八不活,所以贵人还要有信心才是。快些喝些参汤,才有力气将小皇子生出来啊。沈贵人,用力。” 沈至润挣扎着喝了一碗参汤,她要将皇儿生下来。她的皇儿终有一天会位极人臣,会继承大统的。她和皇儿还是沈府的一切希望,还是母亲活着的希望。 要是她死了,谁还会将母亲善待。她不能死,她要活着,皇儿也要活着。 沈至润不断地挣扎着,额间的青筋暴出。两只手死命的抓着身上的被子,嘴里不时有痛苦的喊叫声。 “啊,啊,疼,,,,,,,,,,,,,,,,,,,,,” 侧殿里,沈南山和沈至珍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沈贵人生产,连手边的茶水凉透了也不知觉。这个皇子的出身,对于沈府来讲意义很重大。 祁修浩坐在主位上,眼睛里含着一道犀利地光,却盯着沈至珍。 一个皇子或者公主对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但是庆国公府留下的东西,他却一定要拿到手。 天上的雪下个不停,他们在室内有火炉暖着倒也不觉得冷。只是耳边全是沈至润痛苦的惨叫声,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突然听到那边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哇,,,” 如同一道惊雷,将在座的各位惊醒。沈南山喜上眉梢,今日总算露出了笑意。几人连忙赶过去,见产婆抱着一个明黄色的布兜过来。脸上皆是欢喜异常。 跪在祁修浩的面前道:“恭喜皇上,喜得皇子。恭喜皇上!”便将手中的布兜往前一倾,让皇上看看三皇子的模样。 满殿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跟着欢天喜地跪在地上道:“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其中声音最大的就是刘太医了,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祁修浩含笑道:“好,好。鸣翠宫上下有赏。”也很配合地探出头去看新生下的三皇子。 沈南山定了定心神问道:“沈贵人,当下如何了?” “回沈大人话,沈贵人只是用尽力气,有些虚脱,晕厥过去了。待修养上几个月,便好了。”产婆道。 祁修浩听了将眉头一皱。沈南山神色一敛,不知道哪里不合皇上心意。 只听到皇上说道:“生下皇子,润儿自然大功一件。如今她身子不好,朕国事繁忙也不得好生照顾一二。既然裕王妃在这里,不如请裕王妃留宿几日。你们闺中姐妹一场,便可代为照顾。” 见裕王妃神色有些犹豫,又补充道:“若是担心裕王那边,朕跟他说便好了。莫不是裕王妃怕辛苦?裕王妃,你觉得如何?” 沈至珍心中叹一口气,回去裕王府又能怎么样。被裕王的两个妾欺负,或者被孝贤太妃欺负。还不如留在宫中避几日再回去,更何况方才裕王还亲自送南羌的楚仁公主回琉璃馆了。近日也不会有心思理会她的。 这样一想,便点头答应了。“沈贵人是我亲姐姐,自该前来照顾。只是皇家规矩森严,不敢前来尽心,今日蒙皇上恩典。自然不敢说辛苦的。” “好,不愧是沈尚书教导出来的嫡女,果然知书达理,蕙质兰心。那便有劳裕王妃了。”祁修浩将这些客套话说了一遍。 又回头看向沈南山道“今夜沈尚书也乏了,不如早些回府歇息片刻。明天便在家休沐吧,不必来上早朝。” 沈南山拱手致谢道:“皇上也辛苦了,既然母子平安。乃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也要保重龙体。微臣告退。” “天黑路滑,一夜积雪深厚,来人,传步撵。送沈尚书出宫。”祁修浩很贴心地为沈南山安排着。 可是沈南山却诚惶诚恐,连声拒绝道:“皇上这使不得,不合礼制。微臣步行出宫就好,手中着琉璃灯,也十分方便。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南山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最是刚愎自用,且睚眦必报。就想秦王府一样,有了特权的秦王府就是皇上的眼中刺。是不得不除掉的存在。 祁修浩哈哈大笑一声道:“沈尚书的女儿才为朕和燕都生下三皇子。区区一座步撵,沈尚书还是受得起的,何必如此谦虚呢?” 沈南山无法,只能跪在地上。道:“下官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只是下官不过一介臣子。不值得,下官这就出宫。” 与其说皇上赐步撵是一种恩宠,不如说是一种试探或者警告。 警告沈南山,就算自己的外孙是皇子,那沈南山也是臣子。臣子,就应该遵守臣子的本分,不要得意忘形。 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沈至珍准备回鸣翠宫的耳房去歇息。 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皇上打断了。“全部都下去吧,朕和裕王妃陪陪沈贵人便好。” 第四十五章 各自为营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宫女们全部都下去了,产婆自然将三皇子交给太医检查,再送到奶娘那边去喂奶了。 当室内只有皇上和她的时候,当然床上还有晕厥过去的姐姐。沈至珍突然觉得有一丝慌张和压迫,看不懂皇上想要做什么。 祁修浩看着面前神色慌张的裕王妃,柔声道:“不必担心,朕又不是老虎。不过有一句话想问问裕王妃罢了。” “不知,不知皇上有何吩咐?”沈至珍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瓣。还是很紧张,感觉到了明显的压迫。 “你是庆国公府的嫡亲外孙女,知不知道庆国公府几代相传的玳瑁画扇如今在何处?”祁修浩缓缓地开口,弯下腰靠近裕王妃,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眸。 沈至珍紧皱眉头,竟然是要问这个。但是她一个冒牌的,哪里知道什么玳瑁画扇。摇摇头道:“请皇上恕罪,在与裕王殿下大婚一个月前,我去普天寺祈福。遇到劫匪来拦,受了伤。对于此前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了,实在想不起来什么玳瑁画扇?” 祁修浩听了也不恼怒,只是眯着眼上下打量沈至珍的神色。当提到被灭门的庆国公府时,裕王妃的只是皱着眉头,并不见伤心。似乎真的忘却前事了。 却虎着脸道:“哦?是吗?居然在天子脚下有人敢袭击沈尚书府的人。只是朕并没有看到京兆府尹呈上此事的折子。” 沈至珍的手有些哆哆嗦嗦的,牙齿死咬着自己的唇瓣。半晌才跪在地上开口道:“因为父亲担心对我的名声有辱,便将此事瞧瞧按下。并没有惊动京兆府尹,皇上知道的。女子名节事关重大,所以,父亲才隐瞒下来了。。请皇上恕罪” 祁修浩将信将疑,沈南山这只老狐狸,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声冷清的声音传入耳朵,“裕王妃,你知道。若是对朕说谎,那便是欺君。欺君之罪,可是要诛九族的。你要想清楚了。” 沈至珍听了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威胁的声音对她来说像是催命的符一样。 沈至珍自小便在李氏的宠溺之下长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威胁的时候。更何况还是面对着这个九五之尊的皇上。沈至珍只觉得有一双一手,紧紧地扼住她的喉咙一样。让她难以呼吸。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欺骗皇上。”沈至珍跌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既然没有便罢了。明日会有太医前来给润儿请脉。既然裕王妃此前受过伤,便让太医一块瞧瞧。说不定能帮助裕王妃想起什么呢?”祁修浩突然哈哈大笑一声,似乎相信了她的说法。 若是她说谎,一查便知。 “不敢,不敢劳烦皇上。”沈至珍两只手摆了摆,脸色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无妨,太医有法子让你恢复记忆也不一定。”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塌上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沈至润。 沈南山手中提着一个轻巧简便的琉璃灯,身上穿着蓑衣。雪地上路面结冰容易滑倒,便一手扶着身侧的太监。 黑夜寂静,寒风呼啸。透过隐隐的光,可以看见宫墙皇瓦上堆起来一层雪。 突然前面的宫门口出现一个小宫女。向沈南山欠身一拜,道:“传太后娘娘懿旨,召沈大人在旁殿中一见,沈大人请吧。” 沈南山前后看了看,并无他人。只有身侧的一个小太监。点点头便道:“烦请带个路。” “下官见过太后,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延绵,身体安康。”沈南山放下琉璃灯,拱手向面前一拜。 “沈贵人生下皇子了?” 太后歪在一张黄花梨水磨贵妃榻上,腿上盖着一方金线昙花薄褥。神色有些困乏,可能是夜已经深了。 沈南山满含笑意道:“托太后的福,润儿诞下皇子了。虽是七月早产,到底母子平安。臣已经心满意足了。” “沈贵人诞下三皇子固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是沈尚书莫要忘记了。那把扇子哀家还没有拿到手,若是让皇上先拿到手了。即便有了三皇子又如何?” 太后冷冷地提醒道,等的时间太久了,让她慢慢地失去耐心了。 沈南山收敛了笑意,低头垂目道:“启禀太后,虽然我家三丫头是那把扇子仅存的主人。但是下官已经搜过了,真的没有。实在不知如今那扇子在何处,若是找到了,必定双手奉上。” 言辞很是恳切,也是事实。除去杀了沈轻凤,所有的手段都用过了。 “可是没有那把扇子,我们该如何是好呢?你该明白那玳瑁画扇对我们计划的重要性,不容有失。若是沈大人心软,本宫可以代劳。”太后只是一手玩弄这指尖五彩斑斓的护甲。 沈南山自然知道那把扇子的重要,但是已经耗费半年的时间来找,却一无所获。“还请太后容下官一些时日,必定将扇子亲手奉上。皇上那边,下官敢肯定是没有找到那扇子的,也不会比太后早得知扇子的下落。” “你心里有数就好,罢了,天色已晚。沈大人还是先回去吧。”太后脸色的倦意越来越沉,便下了逐客令。 见太后慢慢地合上眼皮,那宫女走到沈南山的面前恭敬一拜道:“沈大人请。” 沈南山出了宫门,心中为三皇子的诞生而欢喜,又为没有找到那扇子而失落。脚下的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生怕一不小心就将沈府的一世荣耀搭进去了。 宦海沉浮多年,他深谙自己的处境。侍奉皇上的这几年,让他将皇上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更加担心自己和沈府的处境。 夜深时,也会怀疑自己苦学多年,入朝为官。不为造福一方,不为家国社稷,那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在官场上耍心机谋算,为了权势地位,为了家族荣耀? 但是他拒绝不了母亲为沈府繁荣昌盛而规划好的一切。他只能是一个尽忠职守的执行者。为了在朝中立足,他也必须站队。 下了一整夜的雪。清晨,沈轻凤推开窗子。便看到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入眼皆是白雪皑皑。 不由得想起来: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不过她的瑶光院没有梅花,只有翠绿的竹柏。就算是在寒冬腊月里,总有多一分绿意盎然。此刻也被厚厚地积上了一层雪,别有一番风味。 嫁入秦王府一个月了,才后知后觉。已经出嫁的女人,是可以随意出门的。不像待字闺中的,必须深藏闺房。 看着外面的积雪慢慢着暖阳中消融,还有几个小丫头正拿着扫帚清理积雪。沈轻凤放下茶杯,案桌上放着一盘出霜的柿饼,怪甜腻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杨沁将茶换了新的,道:“今日宫里传来消息,沈贵人生下三皇子了。只是三皇子是七月早产,身子还要调养。也算罪有应得了,王妃,,,” 看着王妃的神色有些恍然,杨沁没有接下往下面说。 “杨沁,你说我是不是变了?”沈轻凤的心头一阵酸涩。什么时候她也可以这样冷酷无情了。 杨沁心中涌出一抹心疼,若是王妃不狠心的话。早就死在昨日的宫宴上了,没有人能指责王妃。“王妃是有些变了,但是我觉得很好。” 之前温婉善良的王妃已经不见了。 “你知道的,三皇子早产是因为我藏在指甲缝里面的落红香。是我亲手造成的这一切,人慢慢长大也就变得铁石心肠了。你说是不是她们都这样?” 从前看王妃嘴里说出越狠毒的话,脸上就笑的越灿烂。杨沁觉得很心疼。 如今王妃痛苦而无助的神色也让她觉得心疼。 “王妃在我心中是最好的,不管王妃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与兄长的主子。”杨沁已经没有别的话可以安慰王妃的。 半晌,沈轻凤慢慢起身扯出一丝笑意道:“罢了,先去和王爷说一声。咱们今日出去,我听说京城兴起的一家酒肆叫玉华台的。还不错,今日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采荷正端着碳过来,拨弄着火炉。笑道:“王爷已经出门了,王妃直接去就好了。等王爷回来,若是问起小的代为转达就是了。” 沈轻凤怔了一下,这么一大清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为何事,不过自己就可以随意出门了。 去看过莲心的伤势之后 ,沈轻凤便带着杨沁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沈轻凤掀开帘子往外面去看。沿街还有一些商贩在叫卖,因为临近年关。有许多卖炮仗烟花的,还有买面具。也有些小摊子在叫卖葫芦丝,还有卖首饰的。 虽然天气寒冷,到处都还是人来人往。沈轻凤看在眼里,一片热闹繁华。 转过街角。沈轻凤道:“从杨树胡同过去吧。” 外面车夫听了答道:“回禀王妃,绕去杨树胡同要多一刻钟的时间。要是走南兴大街就快多了。” “无妨,时辰还早,从杨树胡同过去吧。”沈轻凤很坚持。 第四十六章 晴天霹雳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马车在大街上,调了一个头,朝杨树胡同方向过去。看到远远的有一座府邸占了半条街,依旧赫赫扬扬,仿佛一切都如同从前。 面前有牌子歪在一旁,上面鎏金黑底的大字写着:“敕造庆国公府”。那块牌子破了一半被人丢弃在府门前。唯有两座石狮子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张开獠牙,护卫府邸。 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着,上面贴了封条。墙头的明瓦,在暖阳下反射出来的光线有些刺痛沈轻凤的眼睛,不自觉便有泪水下来。 杨沁揭开帘子一直盯着这个曾经的家,不肯眨眼睛。生怕下一刻这赫赫扬扬的庆国公府就消失在眼前。 马车不停地在向前走,转过东南角。车厢里面传出沈轻凤的声音道:“停车。” 这里极少店铺,所以平时间过往的人都不多。只有街角有一个小店,上面挂着一个招牌:“朱记荷叶鸡”。也没什么生意,冷冷清清的一对夫妻在忙碌着。 马车骤然停下。沈轻凤从车中下来。周围偶尔有几个人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这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从极简的马车上下来。 沈轻凤吩咐车夫道:“你去那里买两只荷叶鸡来,我四处看看便回来。” 朱记荷叶鸡店铺的对门就是庆国公府的侧门,正门已然被封住了。沈轻凤想要进去只能从这边侧门进去了。 杨沁有些犹豫,:“王妃,里面早已经满目疮痍,断壁颓垣。进去也只能徒增伤心,何必呢?” “你在门口等我,片刻我就回来。”沈轻凤很坚持。 沈轻凤转身进去了庆国公府的侧门,入眼皆是一片狼藉。还有火烧过的痕迹。 枯黄的草坪上还有些破碎的凳子,还有摔碎的碗碟。几件破烂不堪的衣裳上面沾染着一片黑色的印迹。 暖阳直射下来,上面的雪还没有化尽。明晃晃的一道光直入沈轻凤的心里,眼角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地掉在地上。 沈轻凤依稀记得,原本的房屋亭阁,高低错落在这四方天。又有迭山凿池,山水美秀、林木畅茂,迭石树峰。很是淡雅朴素、曲折幽深。 如今入眼都是断壁颓垣,树木早就枯萎了。曾经的曲径通幽,现在看着却有点发憷,变得阴森恐怖。 沈轻凤越往里面走,就越觉得心惊。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夜皇宫亲卫来抄家的模样。没有人理会他们的哭喊和求饶。 也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一切,转瞬间都灰飞烟灭了。 只有窗台破烂的屋檐上,还依稀可见半年之前的模样。那四角翘伸,形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 半年的时光就让一座威名远传的庆国公府变成了一座鬼宅,朝堂上也没有敢轻易在提起庆国公府一案。生怕触怒了皇上,又像那些曾经为庆国公府死谏的书生一样,变成一缕冤魂。 天下文官之首的庆国公府不复存在了。 转过后院,便是落霞阁。那是庆国公府里她常住的院子,门口一颗桃子树已经比院门更高了。 是表哥为她种下的,还是特意选了上好的蟠桃。树上的枝丫光秃秃的,却挺拔而起。若是再过几个月便看到它开花结果了吧,表哥还说要在桃树下做一个秋千。 可是这一切已然消失不见。 “吱呀”一声,落霞阁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凌睿推开门,猝不及防便看到满脸泪水的沈轻凤站在面前。很显然沈轻凤也被吓了一跳。 “凌睿太子,何故在此处。”沈轻凤惊讶地问道,又往袖笼中去掏手帕。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样落魄的一面,就被这个邪魅的太子看到了。 该死!关键时候连擦眼泪的帕子都找不到。 突然沈轻凤的眼前有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里面有一方素白的帕子。 抬头去看,凌睿正等着她接帕子。沈轻凤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在手中,将自己收拾了一下。 没有想到这么不巧,刚好就碰到凌睿太子了。 “庆国公府是为何被抄家的?我远在大梁,知道的时候已经三个月过去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凌睿太子的神色很奇怪,很惋惜,也很痛心。按道理他一个大梁的太子,与庆国公府是没有关系的。 沈轻凤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凌睿,道:“凌睿太子怎么突然关心起庆国公,,府,,。” 突然被他手中的一把折扇吸引了目光。感觉自己如同雷劈一般,呆在那里。一只手指着凌睿手中的折扇,嘴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大冬天里还带着折扇的,普天之下应该就只有凌睿太子一人了吧。 但沈轻凤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手中那把很普通的扇子里有两行字,写的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上面半句挥毫洒脱。更兼力道沉稳,走笔出锋。外有刀剑之气,内含金石之色,很明显是一个男子的笔迹。 然后真正牵动沈轻凤心绪的却是下半句。行笔流畅,字体圆润而藏锋,中宫内敛。看似行云,走若流水。是她母亲何敏的字迹,却出现在大梁凌睿太子的手中。 写的还是一句赤裸裸的情诗。 也难怪沈轻凤如同被晴天霹雳砸中一样。庆国公府是燕都的文人之首,族内子弟教管甚严,所以子弟一向清风霁月般,是燕都文人心目中的推崇对象。 而沈轻凤的母亲是庆国公府唯一的嫡女,自然也是知书达理,温婉大方。怎么会有母亲的遗迹流落在大梁太子手中呢。 “你,这扇子,哪里来的?”沈轻凤满腹疑惑地问。 凌睿从新将扇子啪地一声展开,将有字的那一面朝沈轻凤。道:“父皇亲赠。” “那,那上面是何人笔迹?” “自然是我父皇。这个下面是我母妃的字迹。怎么秦王妃有何见教?”凌睿收敛了笑意,眸中含着几分认真看着沈轻凤。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离奇的身世的。 “你母妃是何人?” 沈轻凤很想一口气问道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心中隐隐地有一个答案告诉她真相。 “父皇十八年前登基。按照大梁礼制,新登为帝必须先体会人间疾苦。去巡查地方民众,才有仁君之心。在巡查到陈仓之地时,遇到我的母妃。只是,母妃在生下我之后便暴病而亡。” 沈轻凤记得母亲每一年都会自己做两把扇子,其中一把折扇。还有一把团花缂丝扇,母亲一般留着自己用,也经常对着扇子若有所思。 却对父亲沈南山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沈轻凤还以为那就是夫妻的相处之道。 “听闻,凌睿太子是已逝的敏妃所生。”沈轻凤不敢置信。 但是她知道母亲在十八年前,在从老家搬迁到京城时曾经走散过一次。为此外祖父自责不已,一夜白头。 “不过是为了本太子可以是名正言顺地成为大梁太子。只有父皇和我知道母妃叫何敏,是燕都庆国公府最尊贵的嫡小姐。也是一个不能留在身边的人。”凌睿盯着她,似乎在通过她来看另一个人。 “你,你母妃叫何敏?那我,,,” 沈轻凤手指都忍不住颤抖,怎么会这样? 凌睿炙热的眼色像是将她灼烧一样。她觉得浑身烫的厉害,又觉得心如冰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凌睿将她伸出来的手指握在掌心,慢慢开口道:“母妃何敏为了家人,离开了大梁。也离开了我与父皇,离开时已经有了身孕。所以你,,” 所有的答案也不需要再说出口了。 沈轻凤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了,呆呆地站了半天。这个惊雷一样的消息,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听到庆国公府被抄家的消息,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我与父皇,什么都做不了。” 凌睿眼圈一红。本以为经历过生离之后,他可以通过努力让一家人团聚。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是死别。 等他打点好大梁的事情再来燕都时,听说沈轻凤已经被赐婚要嫁给秦王了。 半晌,沈轻凤才缓过神来。问道:“那你,为何来燕都?” “就算是母妃已死,我也该来看看。更何况你还在燕都,不是吗?”凌睿的悲伤在转瞬间就收敛了。 作为大梁的太子,他太知道喜怒不行于色的重要性。也知道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很快收敛了情绪。 沈轻凤似乎喃喃自语道:“竟是如此,你说带我去大梁竟是如此。” 她从来没有去深想凌睿的用意,就算她知道一国太子不可能天真到对异国女子一见钟情。 “自从你们母女离开大梁之后,父皇很想你们。因思虑过劳,,身体一直不好。今年愈发寒冷,我流连燕都。也无暇顾及父皇。你,想去大梁吗?父皇很想你。” 凌睿循循善诱,带着哄骗的语气问她。 “父皇?我,,我,,” 这个词,对于她而言实在太陌生了。她的生父居然不是沈南山,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晴天霹雳。 第四十七章 兄弟情深?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看到沈轻凤露出痛苦的神色,凌睿终究于心不忍。轻轻将沈轻凤抱在怀中。 “没关系的,不用现在下决定。马上要年关了,我还有三日便启程回去。你若是愿意,这里的一切交给我。我保证安全带你离开,好不好?” 事情一下变得太过复杂,沈轻凤觉得有些窒息。无法思考,也不能做出任何决定。 半晌才推开他,道:“你给我点时间,今日我出来还有事在身。” 她今日还要去玉华台呢。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凌睿默默得放开她。 “今日约了人去玉华台,有事相商。我自己去就好了。”沈轻凤想了想还是拒绝,毕竟他的身份是大梁太子。 与她一个秦王妃太过密切,始终会给他带来麻烦的。 “走吧,正好本太子来燕都一个月了。还没有好好逛逛燕都,过几日便要回大梁了。你还不趁着时间,好好陪陪本太子。” 凌睿又恢复了此前风流太子的模样,脸上带着招牌性的邪魅一笑。 当杨沁看到凌睿太子和王妃一起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惊愕久久不散。 上前一把挡在王妃面前,怎么哪里都有这个块狗皮膏药。 看到杨沁想防狼一样等着凌睿,沈轻凤忍不住笑出声来。将杨沁横在两人之间的手臂放下,吩咐道:“杨沁,这是大梁凌睿太子,不得无礼。” 杨沁皱着眉头,虽然将手臂放下来。但依旧是防卫的姿势,还带着点疑惑。以前王妃对凌睿太子的态度明显不是这样的。更何况为什么凌睿太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凌睿轻挑眉毛,将杨沁上下打量了几眼。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就是一根筋。也没点眼力劲儿,但凡在调教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侍女兼护卫了。 带着几分傲然问道:“这是秦王府上的女侍卫吗?” “不是,是庆国公府留在我身边的人。”沈轻凤回道。 不是秦王府的人,还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杨沁则是咋舌?不是王妃说建立风阁,借以隐藏身份便于行事吗?这么就这样告诉大梁的太子了。 “罢了,不跟你个小丫头计较。”说着就抬脚进去沈轻凤坐的马车里面。还不忘回头喊一声:“玉成,跟上。” 杨沁气急,着急得问道:“王妃,凌睿太子他,,他,怎么可以和王妃同一辆马车呢?” 那车夫是秦王府的人,自然也是一样错愕的眼神看着王妃。王妃跟别的男子同一辆马车,要是王爷知道了还了得? 杨沁只是担心,堂堂秦王妃和大梁太子共坐一辆马车。这会给王妃带来多少麻烦呢?这个风流太子没有关系,但是王妃名誉受损。 但是沈轻凤看凌睿的神色就明白了,他不肯走。非要赖在这里,和她同坐一辆马车。 沈轻凤深吸一口气道:“去玉华台后门吧。” 总不能让大家都看着秦王府的马车上坐的是秦王妃和大梁太子,还去玉华台吧。到时候京城还指不定有多少流言蜚语呢。 秦淮一早练完功,便出去了。今日难得有时间去茶一居喝杯清茶,到了的时候,金玉堂的魏金已经在等着了。 两个是从小相识的交情,只是后来秦王府出事了。秦王也性情大变,此后深居简出。如今魏金已然不是当年的小书生,将脸上的稚嫩换成了稳重深沉。 而秦淮则是从鲜衣怒马的肆意洒脱,换成了温润和气的玉。 杯中的茶已经喝尽了,魏金才开口笑着道:“你我多年未见了,怎么秦王也没什么话说?倒是有些生分了。” 这寒暄的语气仿佛他们真的就是多年未见的朋友一般。倘若五年前魏金和卫瑶没有背叛他,倘若五年后他们没有对他的王妃截杀的话。或许此刻,他们就是朋友。 “金玉堂中的酒肆店铺,是最好收集消息的所在。你怎么会不知道本王为何而来?”秦王很不以为意地挑了一下眉。 呃!好几年没见。秦王浑身的气质是变了,但是这般直白的说话方式,却丝毫没有变化。 “王爷是为王妃被劫杀一事而来的?” 魏金其实心中也知道秦王的来意,但是也总不能自己先开口就赔罪吧。 “不然,你认为呢?” 能牵动秦王心绪的肯定不是卫瑶,只能是为了秦王府的人。他原本以为秦王对女子向来不屑的,没有想到秦王妃竟然能有这般魅力。能够让秦王出面,为秦王妃讨一个说法。 “卫瑶回来了。”魏金还是说出来了。 “哦?你是在提醒本王。这件事情,并非你一人所为。你放心,卫瑶也会付出代价的。”秦王依旧不冷不淡的,似乎卫瑶两个字对他而言没有丝毫意义。 看着秦王不以为意的样子,魏金其实很不喜欢。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瑶儿吗?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内定的未婚妻。” “本王若是真的在意她,当年你们怎么可能活着离开呢?”秦王抬头将目光放在魏金的身上。 魏金无言以对,因为秦王说的没有错。他但凡在意卫瑶,都不会容许他们活着离开燕都的。那时候他是故意放他们离开的。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不关瑶儿的事情,你不要怪罪她。” 魏金神色有些不自然。接手金玉堂数年。便在没有向别人低过头,服过软。这第一次,竟然是向当年的好兄弟。 “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事情的,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风阁的人?”秦王眯着眼,透露出一丝的危险。 他派出二十来个人去截杀秦王妃,但没有下杀令。因为榻清楚地知道和秦王府对上,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谁知道他辛苦训练出来的杀手,就剩下一个人回来了。 当然最后一个人回来了,一人回来已然没有意义了。所以最后一个人死在了他的手上。 风阁不过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小帮派,便让他手下的杀手折损两个队。那都是他用多少金钱和时间培训出来的。 他自然是气不过了。 “是,这件事情秦王还是不要管吧。”魏金想到这件事情便脸上爆出青筋。 “本王该好好感谢风阁,若不是他们。只怕此刻已经没有秦王妃了。怎么?本王不该管吗?”秦淮冷哼一声。 “你知道的,若是我下了杀令。秦王妃不可能活到现在的,你看如今秦王妃安然无恙。反而是我折损几员精英,若不报此仇,我心头火难以消灭。” “本王的王妃在天子脚下被人截杀,遇到此等险境。秦王府上下也是心火难消,你又道如何是好?” 秦淮又补充道:“秦王府的黑骑士兵誓死保卫燕都的和平安乐,就是为了让你再和平安乐的时候对他们的主子下手。这笔债,你该问让你出手的人讨还。” 一时间小包间的气氛有些凝滞,魏金没有想到秦王居然要报复他。明明秦王妃安然无恙,损失最重的不是他金玉堂嘛?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方才的气焰了。 “你,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魏金脸色有些不好看,和秦王府作对。在燕都便已然没有了生存的地位了。 “是你们不肯放过秦王府,你且说说看。是何种理由让你派人截杀本王的王妃?”秦王质问道。 魏金无话可说,派人截杀秦王妃。这件事情,有天大的理由都不会被认可的。 “就是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女人,竟然什么都不顾。魏金,你迟早因她而死。到时候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 对于昔日的好友,秦王还是有几分的惋惜。魏金能掌控富可敌国的金玉堂,能力是不在话下的。唯一的不足便是在女人这里放不开,三番几次为了女人而失去了原则。 魏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王爷,我不是你。做不到寡情无意,铁石心肠。王爷眼中只有秦王府和黑骑,就像我眼中是有她是一样的。” 他们自小一处长大的,卫瑶是那时候是卫国公府的嫡次女。是当今皇后的胞妹,也是许多少年心目中的倾慕对象。 而卫瑶却是喜欢秦王府的嫡次子秦淮,而且是秦淮内定的未婚妻。虽然很少人知道,但这是经过秦王府和卫国公许可的事实。 唯一不在意的人大概就是秦淮本人了,不管是否有未婚妻的身份。秦淮对她都很冷淡,如同寻常女子一般。 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对他的评价是薄情寡义,铁石心肠。所以也不再开口,秦淮闻了闻杯中的老君眉。 “秦王妃安然无恙,你还要我怎么样?”魏金露出一丝疲惫。 “你若是不想付出代价,第一不要找风阁的麻烦,第二将她好好看住。若是还有下次的话,秦王府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的敌人。”秦王淡淡地开口。 说着,便看到窗下的一辆青布马车,很是熟悉。马车的帘子一闪,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蹿出来。 然后便有一个穿着梨花白小袄的妇人从马车下来,言行举止温婉大方,端庄贤淑。若是没有看到那一道黑色的身影的话,秦淮也会这样认为。 第四十八章 锋芒初显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可笑此刻他还自降身份,为了她和一个江湖帮派的堂主在讨价还价。 杯中的老君眉,茶香四溢。秦淮已然没有了心情去品尝。 魏金脸色有些苍白,什么时候他成为了秦王府的敌人了? 看着秦王的神色变化,魏金有些好奇的探出头去看。问道:“这便是秦王妃了?那旁边一位是大梁的太子?” 秦王府的马车一向很低调,但是对于魏金这样专业手机情报消息的人来说。秦王府的马车就算再低调,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只是出乎意料的看到了大梁太子与秦王妃同行。 很显然这件事情同时也出乎秦淮的意料之外。 沈轻凤从玉华台的侧门进去,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凌睿太子。里面的伙计看到的时候,也表现出来明显的惊讶。 沈轻凤自己都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凌睿太子,估计他们就更难以接受了吧。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到了包厢,杨安已经泡着茶在等着了。 在看到阁主进来的时候,脸上明显有几分敬重。阁主的建议确实给他们避免了很多的麻烦。没有人再来追杀他们,除了前几日金玉堂时不时来试探一番。 “杨安见过阁主。” 沈轻凤走到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道:“路上耽搁了一会,让你久等了,坐着说话吧。” 当杨安抬起头看到阁主后面跟着的大梁太子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惊讶。阁主竟然直接带着大梁太子进来了。 回头去看妹妹杨沁,也是一脸不解。 “这一位是大梁的凌睿太子?”杨安问阁主道。 “看来我们风阁如今也算略有小成了。能探听到一些消息了,杨安居功甚伟啊。”沈轻凤毫不吝啬地夸奖。 “属下不敢居功,这还是多亏了阁主的主意。如今将我们的日常开销费用一并解决了,还减少了很多麻烦。” 杨安嘴里回答着沈轻凤的话,还是带着几分介怀看着凌睿。 “看来杨掌柜的是不欢迎本太子啊?没有想到来到燕都居然有人不欢迎本太子,这要是在大梁,可是巴不得我去造访呢。” 凌睿一手拿着扇子,漫不经心地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拍着。 “大梁太子,呃。凌睿是我朋友,路上遇到了,便一起过来了。”沈轻凤语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介绍她与凌睿之间的关系。 听到朋友二字,凌睿勾起嘴角付出一抹笑意。收了扇子径自坐在沈轻凤的对面。 杨沁可是一直跟在王妃身边的,从来不知道凌睿太子是王妃的朋友。 似乎方才在庆国公府遇到之后,两个之间的关系便没有那么冷淡了。彼此之间还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感,杨沁也想不出来这种亲密感是从而来的。 “杨安,杨沁。你们都坐下吧,说说看你们最近的情况,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沈轻凤呷了一口茶,开口问道。 无妨,就算他们不相信凌睿太子,也应该信任阁主的。 看着他们兄妹二人还是有些拘谨。沈轻凤笑道:“这样抬头看着你们实在有点累,都坐下吧。” 杨安和杨沁才坐了下来。杨安道:“如今我们在燕都已经开了六家铺子,有四家在京城。最近除了金玉堂来试探一二,没有人来找麻烦。至于查案的话,” 杨安没有把话说出口,毕竟让凌睿太子知道他们是庆国公府的人是一种冒险。 “无妨,说吧。” 只有凌睿说的事实,他出使燕都之后的所做所为才合情合理。 杨安才缓缓开口道:“主子一家是别人密报上访诬告,文书直接呈到皇上手中的。若想查出密报出自何人之手,需要拿到庆国公府的案卷。上面会有详细记载案件实情,听说那案卷如今在大理寺城外的案牍库之中。我已经派出一个兄弟混进去了,但是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二门。” 沈轻凤记得之前在普天寺遇到的曾晗,就是为了去大理寺偷案卷才慌不择路,误闯她的厢房。 杨沁也想起来了,看着沈轻凤道:“王妃,南安伯之子曾晗,此前去偷过案卷。” “只是曾公子并没有得手。”沈轻凤觉得有些惋惜。 “那只能说明那小曾公子太没用了,若是本太子。不成功,便成仁。” 凌睿很直白的鄙视道。 沈轻凤朝他翻了两个白眼,大理寺的案牍库哪里有这么好进去。凌睿马上掩住口,安安静静地喝茶。 “先去问一下这曾公子是何情况吧,还有别的吗?”沈轻凤问杨安道。 “还有,就是。那日截杀是金玉堂派来的杀手,后面我们查到是一个女人找的金玉堂。”杨安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必要让阁主知道,将来也不至于闹出事情来。 “什么女人?”提到这个事情,凌睿就脸上横增怒气。堂堂秦王府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 杨安有些犹豫。 “说吧,到底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金玉堂冒着得罪秦王府的后果,来截杀我。”沈轻凤含着一丝嘲笑。 “有人看到那女子随西秦的摄政王世子郑乾坤出入琉璃馆。是传闻里秦王定了婚的未婚妻,也就是卫国公府的嫡次女卫瑶。”杨安小心翼翼地看着阁主的脸色。 凌睿将手中的扇子打的啪啪作响,“秦王的未婚妻?” 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丝的危险。也不知道是针对秦王,还是针对卫瑶的。 “传闻不是说卫国公府的嫡次女已经在五年前死了吗?兄长,你确定吗?”杨沁皱着眉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出来诈尸啊。 “听闻卫小姐和秦王是青梅竹马。当年由两家人做主,已经定下婚事。五年前秦王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卫小姐病中暴毙而亡。当年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真相了。但能让金玉堂主冒着得罪秦王府的风险,也就只有这个女人了。所以属下觉得,这人就是卫瑶。”杨安分析道。 “卫瑶,卫国公夫。”沈轻凤嘴里念叨着,突然又回想起那日卫国公携卫国公夫人一起来沈府下聘的情形。 卫国公夫人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看到她有一些喜欢,又带着几分失落。 原因竟然在这里。秦淮原本应该是他们的孙女婿。 “本太子最讨厌什么订婚,赐婚的了。要我说,你就随本太子回大梁吧。秦王配不上你,就算他不是一个短命鬼。一个比本太子还风流的人,不值得。” 凌睿很生气,他和父皇想念了十几年的人。恨不得将天下珍宝全部捧到她的面前,却嫁给秦王这样一个人。 “凌睿,我留在燕都还有事情要做。庆国公府的仇,我势必要报的。至于大梁,” 沈轻凤的话还没有说完,凌睿便打断了她。“庆国公府的仇,我来报。回到大梁,我们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你相信我。” 看着凌睿眼中的真诚,沈轻凤不知道如何拒绝。 “我想亲自报仇,要他们绳之以法。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留在燕都。你放心,有风阁在,我会很安全的。” 在这件事情上,沈轻凤的态度很坚定的。回想这浑浑噩噩的前面的那几个月,太多的无助,太多的难过。 失去亲人的痛,没有人能够感同身受。 所以她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听了这个话,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庆国公府也是杨安兄妹的家,是凌睿父子魂牵梦绕的地方。 杨安到现在还记得,知道庆国公府出事的时候。心中的自责,懊恼,愧疚,伤心。那时候的他像一只没头苍蝇,四处寻觅。唯一的信念就是报仇。 凌睿也清晰地记得收到庆国公府的消息时。他的父皇气急攻心,吐血晕厥。 “好了,出来好半天。快让我尝一下玉华台的菜,我也没有想到你还有经商的天赋。居然在京城风生水起。真是屈才!”沈轻凤打破室内的静谧和悲伤。 “是, 属下这就去安排。”杨安将神色收敛了,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只顾着自己伤心了,真是该死! “对了,我方才还去了朱记荷叶鸡买了两只过来。一并热上来,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了。”沈轻凤道。 杨安打开小包间的门,便看到楼梯口有一个秋香色绣回纹锦袍的男子带着侍卫。整个人气质温和如玉,只是眉间轻蹙,看来心情不是很好啊。 这不是秦王嘛?这时候来是为何事? 先自己上前打个招呼,道:“小的见过秦王殿下。” 杨安的声音洪亮,里面的沈轻凤和凌睿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秦王瞥了他一眼,自然知道杨安这时候是在提醒里面的人。道:“你倒是眼尖,应该是第一次见本王吧。” 杨安见秦王气势有些锐利起来,隐隐地感受到了一丝压迫。点头哈腰道:“此前秦王殿下大婚,远远见过一次,便认得。更何况秦王乃是燕都的守护神,小的见过一次自然不敢忘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四十九章 陈坛老醋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他们说话间,沈轻凤已经起身出来迎接。笑着问道: “王爷怎么来了?” 明明是简单的几个字,秦淮却觉得隔着千万丛山。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开,或者说他们之间不过是一场赐婚。 “怎么本王就不能来?” 和秦淮相处这一段时间,她也摸出来了一些规律。比如他心情好的时候便自称我,而自称本王时,一般心情都不太美妙。 沈轻凤耸耸肩,明明昨天夜里他不是这样的。 摸摸鼻子,沈轻凤开口道:“怎么会,非常欢迎秦王殿下,里面请。” 凌睿依旧坐在原处,听到秦王来了。丝毫没有心虚,眼神直视秦淮道:“没想到秦王殿下也来了。” “凌睿太子都能来,怎么本王不能来。”秦王冷哼一声,这算什么。一唱一和吗? 沈轻凤坐回去,拿出一个干净的彩蝶三秋杯。放在秦淮的面前,杨沁便要上前来倒茶。沈轻凤伸手拦下,自己亲手执壶给秦淮添上茶水。 难得看到凌睿跟个乌鸡眼似的瞪着秦淮。 轻抿一口茶,秦王才问道:“怎么哪里都有凌睿太子?听闻大梁皇帝身体不适,凌睿太子出使燕都也应该早些回去。若是大梁出了变故,可就得不偿失了。” “请秦王殿下放心,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像秦王一样,连自己的王妃都保护不了。连累凤儿屡受惊吓。”凌睿手中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 凤儿? 什么情况? 沈轻凤轻轻咳嗽一声,道:“凌睿,你胡说什么?” 秦王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手中可是有八十万黑骑啊。是燕都唯一的一品世袭将军,要是惹毛了,下场显而易见。 “沈轻凤,你好样的。”秦淮咬着牙齿说出口。 凌睿?喊他是秦王殿下,而喊他是凌睿。 沈轻凤一脸黑线,她就说了一句话,似乎还有点火上浇油。所谓多说多错,就是这样的。 凌睿见秦淮生气,反而轻声发笑。 杨安知道里面情况恐怕不是很乐观,便很快地将菜全部上齐,希望他们早点吃完早点散。 看到满桌子的菜,沈轻凤也不想在理会两个相互置气的人。道:“先吃饭吧,不知道玉华台的菜式味道如何?” 奈何这两个人都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沈轻凤有些怏怏的。谁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沈轻凤低头垂思之际,对面的筷子夹了一块荷叶鸡送到她的碗里。抬头便看到凌睿讨好的笑脸。 “快尝尝,你不是一直想吃荷叶鸡吗?凉了就不好吃了。”凌睿忽略了秦淮要吃人的眼神。 沈轻凤看着凌睿不怕死的样子,自己先吓了一跳。可别连累了自己,到时候凌睿拍拍屁股回大梁。自己还要在秦王府依仗秦淮呢。 “呵呵呵呵呵,不用了凌睿太子。我吃鱼就好了。”沈轻凤干笑一声,将筷子朝清蒸鲈鱼去。 秦淮已经夹起一块没有鱼刺的放在沈轻凤的碗中,并且看着沈轻凤。 意思很明显,要她吃下去。 沈轻凤望天无语,只好吃下去。秦淮又给她端来一碗汤,沈轻凤无奈接在手中喝着。接下来的画风就是沈轻凤吃完一个,便会有秦淮给她夹下一菜。而且都要求吃完。 沈轻凤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指着碗中还有大半的荷叶鸡还有猪肚。求饶道:“王爷,这。实在是吃饱了,不能再吃了。” 看着沈轻凤确实吃饱了,不会再接受凌睿夹的菜。秦淮才开口道:“嗯,我还饿着呢。” 这,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她布菜? 沈轻凤囧这一张脸,给他夹菜。也一起吃过饭,知道秦淮口味清淡,偏爱吃素。在夹些青菜给秦淮碗中的同时,也夹了一些鸡肉。 凌睿看在眼里,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刺激秦王。难道就是为了看他们相互布菜吗?好像有点自己虐自己啊。有点后悔了刚刚自己只顾逞一时之快,于是将筷子狠狠地在碗中戳着一块冬笋。 秦淮看着碗底最后一块鸡肉,轻蹙眉头。耳边传来沈轻凤的声音道:“不能只吃青菜,也要吃肉的。” 秦淮才夹起吃了。沈轻凤又给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凌睿百无聊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气嘟嘟地道:“好好吃,再过三日凤儿便随本太子回大梁了。可就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荷叶鸡了。” 秦淮喝汤的动作顿了一顿,侧过头看着沈轻凤。沈轻凤无奈地朝凌睿道:“你不要胡说,吃饱了就回琉璃馆吧。” “啧啧,这就要赶我走?你也太狠心了吧。方才还说见到本太子很开心,说会认真考虑本太子的请求的。”说完一双满含春水的眸子直看着沈轻凤。 似乎沈轻凤是个负心人一样,眼睛里饱含怨念。 “我,我是说考虑一下。但是不代表这就答应了,你明白吗?我除了燕都还能去哪里呢?”沈轻凤有些着急的解释。 她严重怀疑这个凌睿太子不是来帮她的,而是来害她的。 “你想随他去大梁?做他的太子妃?”秦淮冷冷地问道。 “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沈轻凤无力得解释估计连傻子都不相信,所以秦淮听了这个没有说服力的回答便自己撩袍而去。 沈轻凤扶着额头,问道:“你是准备来害我的吗?你是故意的?” 凌睿太子反而无辜地眨眨眼睛道:“我只是很看不惯秦王而已。” “你看不惯他,行。但是你别害我啊。我不去大梁,还不是要回秦王府。这,你就是故意的。哼!”沈轻凤便出了包厢,往外面走。 一时步伐有点快,谁知道有两个人刚上了楼梯。一时不妨,差点撞到了一起。沈轻凤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站住,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本公主?” 沈轻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停住了脚步回头去看,有些讶异道:“这不是南羌的楚仁公主吗?怎么,这玉华台是你开的?” 看到南羌楚仁公主并不算奇怪的事情,重点是旁边陪着的人居然是堂堂裕王殿下。 很显然裕王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轻凤,裕王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轻凤还没来得及回答,入耳的便是楚仁公主骂咧咧的声音道:“原来是秦王妃,本公主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一个户部尚书家的小庶女吗?算哪个台面上的人物儿?既然撞到本公主就要道歉。” “本王妃可是连你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楚仁公主这么豪横?还记得这里是燕都不是你南羌吗?”沈轻凤问皱着眉头问道。 这楚仁公主还真是被南羌王宠坏了。仅仅凭自己的一幅美貌,就狂妄且自大。 “那又怎么了,在燕都。本公主也是你们最尊贵的客人,本公主说撞到了就是撞到了。你们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若是普通的贱民也就算了,但遇到你秦王妃就必须道歉。”楚仁公主很嚣张地道。 凌睿整好衣饰,走出来。锐利的目光将他们一扫而过。道:“楚仁公主敢在燕都这么豪横,一口一个贱民。该不会是仗着裕王殿下在背后撑腰吧?” 啧!这个时候的凌睿收敛了风流邪魅。浑身却流露出皇家的尊贵气质,不得不承认。这凌睿太子真是一副好皮囊。 原本以为裕王的皮相是上等的了,没有想到温和的秦淮更添几分彩。而凌睿又是另一种带点柔的皮相。 要不是知道自己和凌睿之间的关系,在抛开背后的大仇未报。其实跟凌睿去大梁是最好的选择。 凌睿的一句话,将裕王气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而且方才沈轻凤明明就是从这个包厢出来的,那就意味着他们今日居然在玉华台密会。明明还假正经地拒绝自己,却背地里勾搭上了凌睿太子。 沉着脸道:“这关凌睿太子什么事情?凌睿太子还是早些回大梁吧,不然又是惊喜一个。” “当然关本太子的事情,裕王殿下仗势欺人。本太子怎么能不来好好围观呢?”凌睿很豪迈的口气,将裕王殿下仗势欺人几个字准确无误地传到了玉华台的每一食客耳中。 一时间楼下的人全都安静地抬起头看着楼梯口的这一幕。 果然是裕王殿下,旁边好像是南羌的楚仁公主。因为裕王殿下这几天都在陪这个公主,所以京城早就传的风言风语了。 看到这一幕,估计连明天的谈资都有了。 裕王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不过就是一个小碰撞,一个道歉不就解决的事情。” 沈轻凤简直气笑了,一个道歉就解决,他自己怎么不道歉。“就算是道歉,也是楚仁公主向我燕都民众道歉。什么叫做贱民?还请楚仁公主解释一下。” 原本大堂上吵吵闹闹的,大家也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而现在听清楚了。南羌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边陲小城。南羌公主就敢公然叫燕都人为贱民。 第五十章 人精上线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当楚仁公主看到底下人不满的目光,还是有些退缩。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裕王,一手轻轻扯着他的衣袖道:“裕王哥哥。” 那样楚楚可怜的美人,任是哪个男子看到都会涌起一股保护欲吧。 裕王自然也将底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有道是众怒莫犯。理智告诉裕王,今日这事最好就此揭过。 更何况要是皇兄知道了,他仗势欺人也不会给好脸色的。 “今日便算了,你不是饿了吗?走吧,先吃饭。” 楚仁气哼哼地道:“今日算你走运,哼!”亲密地拉着裕王的手便进去了包厢里面。 留下沈轻凤尴尬无语,这叫什么事情?搞得好像她们很仁慈一样。 跟凌睿告别之后,沈轻凤便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回府了。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去拿大理寺案牍库的庆国公府案卷。 刚刚进去秦王府的后院,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章姨娘。沈轻凤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这个章姨娘的父亲就是大理寺的。 章林杏盈盈一拜道:“见过王妃,王妃是外面回来的吗?” 沈轻凤严重怀疑这个章姨娘就是在这里等她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耐着性子笑道:“是,方才去了玉华台。你怎么在这里呢?” “自从王爷吩咐杏儿不可进入瑶光院,便再也没有见过王妃了。因府中并没有其他女眷,所以想和王妃说说话,打发时光。”章林杏道。 “巧了,本王妃今日也是因为在府中甚是无聊才出去的。若是下次我们可以携手同游啊。”沈轻凤笑着相约。 “没有想到,竟然能和王妃这般投契,能得王妃提携就再好不过了。对了今日在花园中的梅花已经开了,不如王妃一同去看看梅花吧。”章林杏建议道。 沈轻凤如今一心想着大理寺的案卷,哪里有心情去看什么梅花。但是想到她的父亲是大理寺的四品侍郎可能知道点什么有用的,还是答应了。 其实沈轻凤自从嫁进秦王府,也从来没有心思来着后花园里面逛逛。这还是第一次来欣赏秦王府的园景。 四处比较开阔,周围种着一些比较高大的松柏树。中间却有人工凿出来的小池塘,随着章林杏绕到秦王府的一处回廊,尽头有一株老梅正在傲然开放。 “这梅花开的极好,可惜只有这一颗。若是都种满了,自然是极美的。就想普天寺的后山一样。”沈轻凤夸道。 “是,王爷也极喜欢这课梅花树。若是摘下些来插在瓶中,整个屋子都是弥漫着梅花的寒香。”章林杏建议道,两眼看着的却是王妃,而不是梅花。 “也好,杨沁你去摘几枝吧。对了,我听说,你的父亲是大理寺的侍郎是吧?”沈轻凤似乎不经意间的闲谈。 章林杏有些讶异,王妃怎么突然问这个了。细细思索片刻才道:“回王妃,是的。承蒙皇上厚爱,垂怜我父亲,给了一官半职的。” “你父亲平日了公务可忙?”沈轻凤接着追问。 章林杏疑惑不解,把玩着胸前的几缕头发道:“为皇上效力,在忙也是值得的。不过也比不上沈尚书忙碌吧。” 问道这里沈轻凤知道自己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能被皇上赐婚给秦王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她一介女子,哪里回去关注朝中的政务呢。 沈轻凤叹一口气,见杨沁已经择下了几枝梅花,便道:“本王妃还有事情,便不相陪。等来日有空在好好说说话。” 又向杨沁道:“留一枝给章姨娘吧,我们回去吧。” 章林杏冲着沈轻凤的背影道:“王妃知道为什么主院是叫瑶光院吗?是因为王爷心中的女子名字。” 明明同是天涯沦落人,章氏却不能忍受秦王对王妃更好。 看着沈轻凤的背影明显的有一丝僵硬,章林杏才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突然听到一声震怒的声音:“是那个不长眼的将王爷的梅花择了?” 沈轻凤惊讶地回过头去,在秦王府还有人敢这么大的口气。 只看着徐来一手抱着剑,从屋檐上飞身下来。一身黑衣,凌厉至极。沈轻凤不由得惊呆了,这么好的轻功。若是她会的话,那日被劫杀就不至于血流成河了。 然后便看到秦淮带着几分着急走过来,步伐有些凌乱。看到梅花树上被择了几枝,而那几枝就在杨沁的手中,还有桌面上放着一枝。 徐来环顾一圈,冷声问道:“王爷的梅花,是谁择下来的?” 章林杏欠身一拜娇柔地道:“回禀王爷,是王妃说要择梅花回去插瓶。妾身阻止不及,才让王妃酿成大错。请王爷不要怪罪王妃,都是妾身的错。” 秦管家从后面赶过来,毕竟年纪大了步伐赶不上年轻人。看着光秃的梅花树,脸上极是惋惜和感叹,道:“这,这可是已故先秦王妃亲手所种的梅花,只王爷的心头宝。哎,这可如何是好?” 杨沁拱手致歉道:“是我择的。”很坦然的承认了。毕竟这时候就算不承认,他们也不瞎。 徐来有些气急败坏道:“你择的?这可是王爷最爱的梅花。你择下来,你负得起责吗?别以为你是王妃身边的人,王爷就不敢罚你。” 不是徐来不给王妃面子,而是这梅花是王爷的母妃种的,对于王爷来说意义非凡。谁知道就被这个丫头这样择了。 “也没有人说过这梅花不能择。已然择下,想要怎么样只说无妨。”杨沁将腰杆子又挺直了几分。 徐来气结,就算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但是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也不知道学的谁。有些紧张地看着王爷,道:“王爷,这如何是好?” “王妃怎么说?”秦淮看着沈轻凤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 而此刻的沈轻凤还在盯着徐来目不转睛。方才从屋檐上飞下来,可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两眼放光,接话道:“徐将军,你这轻功是怎么练的。” 一时众人都有些无语,没有听说过王妃是武痴啊。这时候了还在想这个? “王妃说笑呢?现在是说您将王爷的梅花择了,该如何是好呢?怎么说起轻功来了?”章林杏在一边看戏不嫌事大地提醒一句。 沈轻凤才回过神来,看着杨沁手中的梅花。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任凭王爷处置就是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秦淮会如何处置,会很生气?会惩罚她?以前府中沈南山生气的时候便是罚姨娘闭门思过。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秦王和沈南山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她是不是又会步母亲的后尘? 沈轻凤在赌,赌这一次秦淮到底如何决定。赌她是否还有没有必要留在秦王府。 秦淮看着她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也就明白了几分。她从来不在意他的心思,所以也从来不在意秦王府的一草一木。 是不是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和凌睿一起去大梁? 多少人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秦王府,倚靠秦王妃的名分。日后便可以掌控整个秦王府和黑骑。可是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没有意义。 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罢了,徐来,走。”秦淮没有再看沈轻凤道。 “王爷,这可是你最爱的梅花了。就不知者无罪吗?”章林杏看着秦王转身离开的背影,几乎要尖叫出来了。这待遇差的也太多了吧。若是自己将梅花择下来,只怕就要被扫地出门。 其实说是秦王妃,原本也就是户部尚书府的一个庶女,而自己还是大理寺侍郎府的嫡女呢?论身份哪里比不上这个沈轻凤了。 不止是章林杏诧异,就连徐来更秦管家都为王妃捏了一把汗。毕竟这是王爷十分在意的东西,却没有想到王爷并不追究王妃的失误。 这是出乎意料的! 看着秦淮有点落寞的背影,沈轻凤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刽子手。明明秦淮已经对她很好了,可自己从来没有全然地相信过他。心里莫名的一阵酸涩。 沈轻凤失魂落魄地回到瑶光院,站在门口。看了半晌,才喃喃自语道:“这似乎不是我住的院子,我记得我住的是落霞阁。” 心中油然而生的一股凄凉布满心头,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无家可归的人。一丝丝安全感都没有,秦王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从来都不是。 自从她搬进来之后,便将左边的耳房改造成了一间小书房。里面均是她细心布置的陈设,有几分落霞阁的模样。 杨沁将梅花插入瓷白的春瓶中,便听到王妃的吩咐。“将这份封信和这个玉佩送去南安伯府曾小公子手中吧。” 杨沁接下信,有几分犹豫道:“其实比起王妃的幸福来说,庆国公府的仇不报也使得。若是王妃不喜欢住在秦王府,我们也可以出去的。” 杨沁看得出来,在秦王府的王妃并不开心。 “你又胡说什么呢?不是说好,我们势必要报此仇。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凌睿太子,想跟他去大梁?”沈轻凤觉得杨沁的这个想法太过幼稚了。想强打起几分精神和杨沁说笑,但效果似乎并不好。 沈轻凤可以想象自己强颜欢笑的样子,该有多难看。索性收敛了笑容,沉默不语。 第五十一章 离别愁绪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而此时,最难过的应该是徐来才对。 也不知道王爷今日吃错什么药了,将他带到练武场。便开始邀他比试比试,但是看到王爷出手时的狠厉。徐来这个二木头,还是一脸上中了一拳为代价地感受到了王爷的怒意。 秦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方才沈轻凤那般赤裸裸的眼神看着徐来。他就心里来气,看到徐来的脸就更生气了。 徐来却总觉得王爷应该是把他当成了凌睿太子,所以出手不留余地,快速而杀气腾腾。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徐来只能盯着自己的熊猫眼在自己院子里溜达,毕竟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徐来脸上被打的事情还是很快就传遍了秦王府。 谢必林听说后,还 特意带了药来看到他,只是一见面就是捧腹大笑。 徐来板着脸道:“你来干嘛?这里不欢迎你。” 谢必林艰难得忍住笑意,道:“本公子可是特意来看你的,你还不领情。啧啧,王爷呀!就是掏心掏肺地对你好,结果掏出一个大拳头,哈哈哈哈。” 看到徐来的样子,作为兄弟的谢必林毫不留情地嘲笑。 徐来抽出宝剑,道:“还敢嘲笑老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受伤了,就打不过你了。谢必林,你欺人太甚。” 谢必林连忙躲闪,道:“不是,不是。今日真是特意来给你送药的。” 躲到一颗树后,才补充道:“顺便来嘲笑你的。哈哈!” 徐来气结提剑就要上去“比试比试”。却被谢必林手中飞出的一物晃了眼,接在手中一看,是一瓶素白的瓷药罐子。在抬头谢必林已经走远了。 徐来便哼哼两声回房了。 连续下了两天的雪之后,便停了。天开始放晴,这两日秦王的心情不好。这是秦王府几个主事的人都发现了的事情。因为这两日王爷一直在书房,也不见人。 而导致王爷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正在打点东西的王妃。 沈轻凤正在瑶光院列单子,列完单子又自己出门去了。买了一些茶叶,药材,香料。还选了几批布料。在京城逛了整整一天,将燕都的一些特色物产准备了好几样。 回到瑶光院,便开始做针线。原本她是想给凌睿亲手缝一件袍子的,但是三天之后凌睿便要启程回大梁。时间实在是不够,沈轻凤便着手做两个香囊。 秦管家和蒋嬷嬷连二连三地叹气,一个王爷闭门不出,如今连王妃都闭门不出了。 到了第三日清晨,沈轻凤还在用早膳。蒋嬷嬷就已经过来给王妃请安了,原本是想请王妃去劝劝王爷的。 但是看到王妃正在收拾包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完全僵住了。带着几分惶恐问道:“王妃,这收拾包袱。是要去何处?” 沈轻凤吃着一块八仙糕,也没抬头。道:“哦,出城一趟。” 用过早膳沈轻凤便急急忙忙地带着杨沁出去了。完全没看到后面神色很紧张的蒋嬷嬷。 毕竟王爷自小受了这么多苦,如今好不容易身边有个人。总是希望王妃和王爷和和美美才好。 蒋嬷嬷抬脚就往书房去。喘着气向里面道:“王爷,王爷。不好了,王妃要出城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里面没有回话,半晌才听到有茶杯落地的声音。 徐来听了飞身上了屋顶,看着秦王府的门口。正好看到王妃上了马车,而杨沁的手中领着一个包袱和莲心在说着什么。 惊了半天,徐来都没反应过来。王妃这是要离开燕都,真的随凌睿太子去大梁? 王妃来秦王府就带了莲心和杨沁,这是要一起离开? 在他看来王爷的心里是有王妃的,会因为王妃的事情而牵动心神。这跟之前的凉薄如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王爷很不一样。 但是王爷却什么也不肯明说。 飞身下来,轻轻叩了扣书房门。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王妃真的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燕都了。 那王爷就太惨了。从前卫小姐离开王爷的时候,是因为王爷不在意。所以对王爷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影响。但王妃是不一样的。 半晌徐来才憋出几个字来,“王爷,王妃已经出门了。现在去追肯定能追上的。” 里面没有声音。 徐来和蒋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秦管家气喘吁吁地走进院子,道:“不好了,王妃,她走了。” 看着徐来和蒋嬷嬷的神色,秦管家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心里又是心疼这个小主子,好不容易娶了王妃。而且还是王爷满意的,就这样离开了。 于是整个秦王府就像是笼罩着一层阴霾,灰沉沉的。让人无精打采。 毫不知情的沈轻凤坐着马车出了城门,前面就是凌睿一行人坐在马车。见沈轻凤出来了,凌睿翻身下马。 笑问道:“你真的不随我去大梁吗?” 沈轻凤扶着杨沁的手下来,一阵寒风,将沈轻凤的一缕发丝吹散。将鬓边的发丝理顺。才摇摇头道:“若有机会在去领略大梁的大好江山。” 又让杨沁将包袱拿上来,道:“这是我给你准备路上用的一些药和燕都的产物。你带着吧。” 又从袖笼中掏出两个荷包,一个石青色的虎头纹,另一个是湛蓝色的狐狸纹。沈轻凤觉得凌睿就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便绣进荷包里面了。 递到凌睿的面前道:“时间紧急,没有做什么别的。只绣了两个香囊,一个是放了养心宁神的香料,一个是提神醒脑的香料。你拿着戴吧。” 凌睿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哪里需要什么养心宁神的香囊。却心照不宣地接在手中,细细看了一回。 很久没有人为他送点什么了。一个香囊竟然也变得弥足珍贵。 将他陷入沉思,沈轻凤有些窘迫,道:“知道你一国太子什么都有。只怕也不稀罕我一个香囊吧。” 片刻,凌睿才将自己的心神收回。才道:“从没有人亲手为我绣过东西,你是第一个。我竟然不知道凤儿的绣工如此了得,我一定贴身带着。” 又放在鼻子面前轻轻嗅了嗅,果然好闻。他于药理一概不知,只闻出淡淡冰片的香味儿。甚是心满意足。 将香囊揣进怀中,顺手又掏出一块玉佩来。 亲自给沈轻凤系在腰间,道:“这是父皇亲手刻的玉佩,我的那块是飞龙,你的这块是凤舞。没有想到,隔了十八年才能亲自给你带上。” 沈轻凤低头,抚摸着玉佩。质地干净透彻,触摸极润。上好的和田玉,刻的凤舞。很恣意洒脱。最重要的是,玉佩的表面有一层包浆。一看便知道,曾经有人时时刻刻抚弄这块玉佩。 心里还是有几分动容,问道:“他,身体如何了?” 上次听秦淮的话,说是大梁皇帝身体不好的。还说凌睿在大梁的处境岌岌可危,也对,一个生母出身不明的太子。在群狼环伺的宫城里,自然处境堪忧。 凌睿又恢复了满不正经的样子,道:“他啊,指不定比秦王活得还久呢?你就不用担心了。” 轻轻拍拍沈轻凤的脑袋,笑道:“好了,本太子要会大梁了。你若是有一天反悔了,想要来大梁的话,给本太子捎个信。本太子亲自前来迎接你,如何?” “好啊,若有一天,燕都事情了解了,我就去大梁看看你们。”沈轻凤一口应承道。 看着不远处秦王府的马车,其实凌睿很想直接强行带沈轻凤会大梁。但是又怕她会不开心,任由她一个人在燕都。他和父皇都不会放心的。 凌睿将她被风吹乱的碎发顺在耳朵后面,回头道:“玉书,日后,你便跟着秦王妃。誓死护她周全。不得有误!” 然后便从列队中出来了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女子,单膝跪在凌睿的前面。两手抱拳道:“是,遵太子令。” 沈轻凤一把抓着凌睿的衣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身边已经有杨沁和莲心了呀。你让她跟着我干嘛?” 这回到秦王府,怎么交代。只怕秦淮会更加不开心吧。 “玉书是父皇培养出来,打小就跟着我的。你留在身边吧。杨沁忠心有余,但是明显情商不高。有玉书在你身边提点一二。父皇和我也放心些,牛不要推脱了。” 沈轻凤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女,也是望天无语。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大梁也可捎封信回来。”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呢。就此别过。记着,有一日后悔了,便随时来找本太子。大梁的地界永远有你的位置。”说完,凌睿便翻身上马。 沈轻凤和玉书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徒留一抹空寂之意。 直到凌睿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沈轻凤才回头来看着玉书,问道:“玉书,你可心甘情愿留在燕都?” 玉书回身,同样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小的听从太子命令。愿意留在燕都。代替太子殿下,守护秦王妃。” 沈轻凤眯上眼睛,玉书打小在大梁皇宫长大的。离开自己长大的地方,一定是不舍得的吧。她一定要快速地壮大自己和风阁的实力了。 不然还没有查出庆国公府的真相,她便先身先士卒了。 第五十二章 一场误会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你起来吧,不要轻易跪我。你记着,或者你会在我身边三年,五年。但是终有一天,你回到大梁的。若是有一天你想回大梁了。便告诉我,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家。”沈轻凤道。 “是”玉书站起来,没有在回头去看。 送凌睿回大梁之后。沈轻凤便再一次来到了玉华台,今日她约了南安伯府的琳琅郡主小坐片刻。不,准确地说是约了曾晗公子。 目标便是大理寺的案牍库。 进了包间,琳琅郡主已经再等着了。沈轻凤含着几分歉意打过招呼,便坐了下来。 “没有想到今日秦王府居然会约我出来?”琳琅郡主很直率的笑道。 “那日宫宴,还要感谢郡主为我说话。应该特意上门拜谢才是的,约郡主出来,也确实有些唐突了。” 说起来她们之间并没有交情的,但那日宫宴上,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秦王妃被搜身怀疑。只有这一位琳琅郡主直言不讳。在朝堂之上,实属难得。 琳琅郡主轻抿一口茶,笑道:“这也不算什么,只是秦王府向来是忠义良善之辈。若是真的辱了秦王府才是大罪过。毕竟秦王府生下守护整个燕都近一百五十年,该让天下人敬佩的。” 没有想到皇室血脉中,还有这样一个正直的郡主。 “只是可惜,别人并不是这样想的。”沈轻凤呲笑一声。 若是大家都这样想,秦王府的境地会如此? 琳琅郡主也莫名地叹一口气,大概就是功高震主吧。皇室一直都十分忌惮秦王府手中的黑骑。这是燕都最精锐的军队,连北齐最强的狼虎军都忌惮三分的黑骑。 “好好的,怎么又说到这些了呢?琳琅郡主见笑了。”沈轻凤执壶给琳琅郡主将茶水添满。 “今日秦王妃约我出来,不止是为了一句道谢吧?”琳琅郡主把玩着手中的一串莲花珠上的穗子。 “本公子猜,秦王妃是有事想问我吧” 包间的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话语。 沈轻凤回头过去,便看到了曾晗一袭白衣飘飘地进来了,身上还带着淡淡的寒香,不知道在哪里是沾上了梅花的香气了。 站在桌子前面,拱手道:“郡主嫂子,秦王妃” 啧啧,那日天黑没有灯光。也不曾细看这个曾公子是何模样,今日一见,暗道:好一个偏偏公子。 跟秦淮比起来,这曾公子身上才是满满地书生气息,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满腹才华。 琳琅郡主好笑地问:“女人家说话,你来做什么?” 原本琳琅郡主的父亲就是原太子少傅之子,是极有才华文墨的。琳琅原本也以为自己可能会嫁给一个向父亲那样知书达理,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 谁知道嫁给南安伯府的嫡长子,一个少年将军。更可悲的是,大婚没过几日。她的夫君就要走马上任,外戍边界城防。 琳琅郡主怀疑,若是今年这个夫君还不回来的话。她下次见到了,未必能认出自己的夫君来。 “这不是为秦王妃解惑而来的,只是不知道秦王妃想去大理寺的案牍库拿什么卷宗呢?”曾晗问道。 一般情况下,堂堂秦王妃是没有必要去偷大理寺的案牍库的。而且她到底是要查什么案子呢? 要知道被人发现了堂堂秦王妃偷大理寺的案卷,秦王也没办法护她周全吧。与其这样不如直接让秦王将案卷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来不就好了。 “这种事情,曾公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怕给曾公子带来麻烦,只需要曾公子将我的人带进去,剩下的我们自己会处理的。” “秦王妃,大概有所不知。大理寺的案牍库呢,有三道门。进了第二道门也只能看到普通的案卷,若想看到第三道门里面的案卷就难上加难了,因为里面都是多年的大案。寻常人是进不去的。”曾晗解释道。 “一个案牍库,竟然还要分为好几扇门,我想要的东西,应该是在最里面的吧。”沈轻凤露出一丝苦笑,一点也不容易。 “其实,王妃不如让秦王殿下帮忙,若有秦王殿下的帮助也就事半功倍了。”琳琅郡主建议道。 毕竟一个女人何苦这样去为难自己呢?这样做的风险可想而知。 沈轻凤知道他们都是好意,但是庆国公府的仇,她想要自己报。更何况也不想连累秦王府上下。 “不管秦王殿下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随后沈轻凤便和曾晗拿到了大理寺内探的信息,和琳琅郡主闲聊半天。难得这琳琅郡主还是一个很对胃口的人。 又约了下次在见,曾晗便送琳琅郡主回府了。 沈轻凤留在玉华台,再次和杨安确认了。要大年夜动手,去大理寺偷庆国公府的案卷。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规划好之后,已经是夕阳西坠了。 等沈轻凤回到秦王府的时候,门口的宫灯已经点上了。 沈轻凤进去之后,明显感觉到了整个秦王府的人脸上明显的错愕。今天早上他们都看着王妃带着包袱离开秦王府的。 不是听说王妃离开了吗? 如果王妃不是离开了,那王爷到底是为什么而难过呢? 沈轻凤觉得莫名其妙的,拉着杨沁问道:“怎么回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杨沁也摸不着头脑,“没有啊。王妃很好啊。” 还没有回到瑶光院,蒋嬷嬷就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 看到确实是王妃,震惊之余又是满心欢喜。含着泪水跪在地上道:“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请王妃不要离开秦王府,若是我们下人有哪里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王妃指出来。我们一定改,一定改。只求王妃不要离开。” 瑶光院的小丫头在采荷的带领下,也全部跪在蒋嬷嬷的身后。道:“给王妃请安,请王妃不要离开。” 若是王妃离开了,那她们就没有必要留在瑶光院了。 沈轻凤这时候终于搞清楚状况,难怪府上的下人看到她回来,一个个都见了鬼一样。 “嬷嬷,你快起来吧。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哪里要离开了?”沈轻凤道。 又向杨沁示意一眼,杨沁上前将蒋嬷嬷扶起来。 蒋嬷嬷拿着帕子擦了眼角溢出来的泪水道:“王妃今早带着包袱出城,难道不是为了要离开秦王府吗?老奴听说大梁的凌睿太,,,,,” 话说到一半,有眉开眼笑道:“没事,王妃只要不离开什么都好说” 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丫头婆子,沈轻凤表示很无语,没有想到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来 “你们也起来吧,嬷嬷,我已经回来了。你也放心,早点回去歇息吧。” 就算自己真的要离开秦王府,也会好好告别一声才是。总不会悄无声息地离开的。 乌泱泱的一群人,很快就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只有蒋嬷嬷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沈轻凤看着蒋嬷嬷欲语还休的样子,问道:“怎么?嬷嬷还有事情吗?” “王妃,今日王爷心情不好。一个人闷在书房,还喝了许多酒。老奴们不敢去劝,但是王爷身子弱,实在不宜饮酒。”蒋嬷嬷半晌才开口道。 “为什么心情不好?该不会是因为前几日择了他的梅花。就生气到现在把?”沈轻凤问道。 既然她都说认打认罚了,秦淮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才是。 “自然不是因为那梅花,是因为王妃。”蒋嬷嬷道。 玉书在后面提醒道:“秦王大概是因为王妃今日出城的事情而心情不好的。” 蒋嬷嬷并没有反驳,那应该就是了。 沈轻凤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简单给凌睿准备点东西路上用,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误会来。沈轻凤连续两天闭门不出,在给凌睿绣香囊。自然额不知道秦淮的情况了。 沈轻凤有些哭笑不得。问道:“王爷,现在何处?” “在书房呢?王妃劝劝王爷吧。王爷身子不宜喝酒,这是大夫千叮万嘱过的。”蒋嬷嬷道,他们不过是下人,只能干看着心疼的份儿。 “罢了,去书房,玉书的事情还要和王爷说一声呢”沈轻凤道。 秦管家站在书房门口,又是叹息又是无奈。之前王爷的父兄接连去世时,黑骑没有主心骨。王爷冲忙袭爵,领兵上阵。没有时间来伤心难过。 如今看到小主子这般失意,也是心酸落泪。 从前那个鲜衣怒马,肆意飞扬的小主子,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样子。 徐来也没有办法,拿着一张圆垫子,在廊檐下坐着等。 远远地便看到蒋嬷嬷带着一个温婉雍容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天色将黑,手中拎着一盏八仙灯过来。 徐来连忙站起来,嘴里的话都说不出来。指着沈轻凤,满脸的激动之色。 秦管家不明所以地回头去看,居然是王妃回来了。连忙上前去拱手见礼。 沈轻凤拦着他,道:“夜里风大,秦管家这般年纪,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王爷还在书房吗?” 秦管家激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抬手往里面请。 徐来默默地推开几尺远。 第五十三章 秦淮醉酒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上前轻轻地扣门,里面却丝毫没有反应。又扣了扣,才听到里面秦淮有些沙哑的声音道:“出去。”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然后便是寂静无声。 沈轻凤咬咬嘴唇,回头看到秦管家和蒋嬷嬷满怀期待的眼神。才将门推开,自己进去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点灯。 沈轻凤刚踏进门槛就踩到了地上的一个空酒壶,寂静的书房中有酒壶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 听到有人进来,秦淮手中的酒壶,脱手而出,直朝沈轻凤而去。 还好沈轻凤武功虽然不好,但是躲开的本事还是有的。 砰的一声,酒壶砸在门栓上,又坠落在地上。溅起一片酒渍,还有不少碎片。 看着地上寒光凛凛的碎片,沈轻凤轻轻拍了拍胸脯。开口说道。“王爷,是准备将自己灌醉吗?” 秦淮突然听到沈轻凤的声音,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定睛一看,却是有一个人正站在门口。 借着月光,轮廓依稀可辩。沈轻凤回来了。 秦淮几步上前,将沈轻凤紧紧地抱在怀中。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脖处,嗅着她身上的百合香。 沈轻凤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被抱得太紧了,让人有些窒息。而且秦淮的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 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今日秦淮的异常,确实是因为她。 实在挣脱不开秦淮的手臂,只能任由秦淮抱着了。 秦淮感觉到了怀中人的温顺,才将力道放松一点点,闷声问道:“你今日不是出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轻凤背后依靠着门,深吸一口气。才道:“今日凌睿回大梁,应该去送送他的。所以出城了没王爷说一声,是我的错。” 又抬起头看着秦淮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喝了多少酒?” 秦淮一手扣着沈轻凤的腰,一手扶在她侧边的的脖子上,便将唇贴上去了。 秦淮的手掌十分温热,碰到沈轻凤脖子时。便觉得浑身打了个机灵,像是一股温泉涌流在脖颈间。让她脖子一缩,想要退开。 后背靠着的就是书房的门,退无可退。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感觉到了秦淮柔软的唇已经贴上来了。 沈轻凤睁大了眼睛,双手抵在秦淮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到底是战场上厮杀的武将,身上的肉也格外的硬。沈轻凤怎么退都推不开,反而还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秦淮将她抵在门边,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抚弄着沈轻凤的脖颈。轻轻的允吻着红唇,有一丝甜蜜蜜的味道,让人沉醉其中。 秦淮掌心的温度从脖子上的肌肤,传到了全身。酥酥麻麻的,沈轻凤觉得身上燥热不堪。浑身无力,鼻息间全部秦淮的味道。 淡淡的柏叶酒,还混合这一丝木樨香。不难闻,让沈轻凤有想要亲近的冲动。 秦淮轻轻地伸出舌头描绘着沈轻凤的唇线,舍不得离开。 半晌才将沈轻凤放开,沈轻凤如鱼得水,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空气。而秦淮却没有任何要放过她的意思。 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朝主位上去。 一张黄花梨的水磨椅子很大,秦淮却将沈轻凤放在自己的腿上。整个人埋进沈轻凤的怀中,默不作声。 沈轻凤很害怕自己会掉下去,只能紧紧地搂着秦淮的脖子。秦淮的额头紧紧地贴着沈轻凤的下巴,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半晌,沈轻凤又开口问道:“王爷,到底喝了多少酒?” 秦淮一直以来都很尊重她,从来没有冒犯过她。 沈轻凤拿不准,方才秦淮出格的举动是不是因为他喝醉,所以才那般对她的。 秦淮才闷声回答道:“也不多,四五壶酒吧。” 说话时将暖烘烘的气息隔着衣服,全部扑在沈轻凤的肌肤上。沈轻凤隐隐地觉得肌肤发烫,脸上也在作烧。沈轻凤伸手去推开他,道:“好痒。” 秦淮一把将沈轻凤的手抓住,放在唇边。很是怜惜地吻了吻,道:“我以为你要离开。” 沈轻凤愣住了,她一直觉得像秦王这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这样随意相信凌睿的话,却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 而且秦王在燕都是守护神一样的存在,是一个少年常胜将军。不会这样轻易地去在意一个女子。 “那是凌睿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先起来吧,我让人给你煮些醒酒汤。不然明天起床该头疼了。” “不必了,我喝的是柏叶酒,酒劲过去了就好。”秦淮只是伏在沈轻凤的胸前。 沈轻凤半劝半红道:“虽然柏叶酒有健体养身之效,你身子不好。下次不要在喝酒了,好不好。” 尤其是喝了酒之后容易发酒疯和说醉话,就想现在的秦王这样。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在关心你的夫君?嗯?”秦淮轻轻地蹭蹭脑袋。 “哈哈,好痒啊。你别这样,王爷。”沈轻凤一手推着他的脑袋,一边求饶。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淮慢慢的抬起头来,鼻尖蹭在沈轻凤的脸上。问道:“快说,到底是不是?” “啊,哈哈。是,你是我夫君。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呢?好了,痒啊。”沈轻凤推不开,只好顺从他的话说下去。 蓦然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唇再一次被秦淮封住。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轻凤只知道出了书房之后。杨沁便指着她红肿的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轻凤深深地觉得凌睿说的没错,论机灵性,杨沁是不如玉书的。 杨沁看着王妃红着脸,又瞪她两眼。不明就以地跟在后面,感觉王妃今日受了委屈似的。难不成王爷又欺负王妃了? 没几天便是大年了,蒋嬷嬷一刻也不停地在准备过年要用的东西,还有祭祀拜天的祀品。但是王爷下令了,今年过年一应事务全部由王妃处置。所以蒋嬷嬷频频出入瑶光院,沈轻凤无暇顾及其他。 还好玉书是皇宫里面出来的,对于人情世故打点各方面都有经验。所以在玉书的帮助下,又参考了旧列。沈轻凤基本搞定了所有。 秦淮到了瑶光院的时候,沈轻凤才洗漱好。正眯着眼坐在梳妆台上,任由莲心给她梳头发。秦淮顺手便接过莲心手中的梳子,在沈轻凤柔顺的头发上游走。 关切地问道:“近日是不是太累了,都没有睡好?” 沈轻凤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秦淮,五指非常灵活地穿过她的青丝,在头上梳着发髻。沈轻凤有些讶异,捏捏眉头道:“昨夜睡得晚,所以有些精神不好。” “不过,看王爷这么熟练。应该给不少女子梳过发吧?” “没有。”秦淮很简短地回应,很快一个飞天髻就梳好了,看着丝毫不输给莲心啊。 沈轻凤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岔开话题道:“几时出发祭祖?” “我从来没有给别的女子梳发过。”秦淮很认真地道。 搞得沈轻凤有些哭笑不得,又想起那日在书房。秦淮那个缠绵到窒息的吻,不由得把脸绯红了。 “没有就没有,我又没说什么。那个,王爷还没用早膳吧,正好一起吃?”沈轻凤有些不自然地道。 沈轻凤真心觉得秦王府的厨子手艺一绝,尤其是在煮粥方面,沈轻凤今天喝的是虾仁青菜粥,味道很鲜。 在配上一个梅干菜肉馅饼,这个早膳简直完美。 用过早膳,秦王才带着一队人马往城外去。过几日便是大年了,所以他们要去城外祭祖。这也是沈轻凤嫁到秦王府之后,第一次祭祖。更是马虎不得,秦管家早在三日前便打点好了祭祀用品。 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地。沈轻凤掀起帘子往外面看,越到年关外面就越热闹。人来人往的,有人拿着大桶挑着今早刚捕回来的鱼再卖。旁边的妇人一手牵着小孩。一手扒开鱼鳍处,看是否新鲜。一边还和商贩讨价还价。 看沈轻凤津津有味的瞧着,秦淮开口问道:“是不是羡慕那些寻常百姓人家?” “嗯?他们有他们的日子,我们有我们的日子要过。这不一样的,他们食宿没有人服侍,吃粗茶淡饭。我们既然享受了这些,自然该承担比他们肩头上更重的担子。也不是羡慕吧,我就觉得这才是人间烟火气。” “可是本王的日子不多了,过了年。便只剩下六年的时间了。若是六年到了,,,,”秦淮露出一丝苦笑。这盛世人间,寻常人家。便从眼前消失了。 “你别胡说了,不是有卢神医在。定会有药方可以治你的,你别多想了。”沈轻凤将帘子放下来,回过头去看他。 秦淮一把将沈轻凤禁锢在怀中,带着几许凄凉道:“我若不死,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秦王府。你不怕吗?” 嫁到秦王府,只要他不死。她便不能离开秦王府,纵使他自己同意。手中八十万黑骑也不会同意的。 “我,你先放开我吧。我们坐着好好说话。”沈轻凤表示很无奈,最近秦淮的打开方式有些不对啊。怎么动不动就是抱抱亲亲的,让人无力招架。 奈何沈轻凤手被压制着,实在推不开秦淮,只能任由他抱着怀中。 第五十四章 祭祖风波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秦淮知道沈轻凤其实很容易心软的,因为他的王妃一向很善良。感觉得沈轻凤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了。秦淮才将力道缓了缓,轻轻嗅着沈轻凤身上的百合香。 “我嫁给你的时候,并没有盼着你早死,好改嫁他人。”沈轻凤没好气地说,头却慢慢靠着秦淮的胸膛,听到他胸膛里面如鼓的心跳声。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些脸红。 耳边再也没有闹市里的嘈杂声,仿佛天地间只有相依偎的他们二人。 “你不是不想留在秦王府,不想留在京城吗?”秦淮问道。 “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哪里也不会去的。至于日后,我还没有想过。秦王府其实也很好啊,蒋嬷嬷,秦管家,还有徐来都挺不错的,对我很好。为什么不喜欢秦王府呢?” 好吧,沈轻凤承认。秦王府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章姨娘了。每次看到章姨娘娇柔的样子,都会想起沈府后院的女人争风吃醋的嘴脸。 除此之外,就是不知道秦淮还有多少粉红知己。一个陈贵妃,一个卫小姐。哎,一盆狗血! “原来你这么喜欢秦王府,我都不知道。只是秦管家和蒋嬷嬷确实很好。那徐来哪里好了?” 沈轻凤将秦王府上下都夸了,就不没有说到他。而且他就搞不明白了,徐来哪里好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难不成连徐来都不如? “那卫瑶哪里好了?”沈轻凤反问道。 沈轻凤猜测秦淮可能会很惊讶从她嘴里说出卫瑶来,或者会很紧张。 但实际上,秦淮只是埋头在沈轻凤的颈脖间不停的笑。 沈轻凤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我不能问?” 秦淮收敛了神色,看着沈轻凤的脸。伸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笑道:“你这是吃醋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这让沈轻凤很不习惯,将头偏过一边。嘟着嘴道:“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在大婚之夜去找章氏我都不吃醋,何况还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呢?” 瞧,沈轻凤都不由得佩服自己。这世间只怕没有她这么大度的妻子了吧。 秦淮眼神微闪,大婚之夜他却是不在瑶光院。但是也没有去找章氏啊。难不成沈轻凤一直将他推开的原因是这个? 两只手扶着沈轻凤的头,逼着沈轻凤直视他,一字一句地道:“大婚之夜没有再瑶光院,是我的错。但是我也没有去找别人,更何况章氏,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头发丝。” “你,你什么意思?”沈轻凤满脸的错愕,见到章氏的第一次。她就只耀武扬威地表示出秦淮很喜欢她,很宠爱她的样子。 而沈轻凤觉得章氏却是也有这个本事,有姿色,会谋算。还是皇上亲自赐的。 而秦淮现在告诉她,章氏一直都在存心骗她的。 “没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本王从来没有动过章氏,章氏的父亲是皇上的亲信。所以章氏不得入书房,本王的卧室。也不想让她打扰到你。” 沈轻凤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 秦淮每次都很主动地亲近她,她每次都将秦淮拒之门外。原因就是不想步娘亲的后尘,也不愿意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的。 沈轻凤有些被人耍了的感觉。 秦淮也明白了个中的缘由,自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一支飞凤镂空金叉钗,别在沈轻凤的头上,又在沈轻凤的额尖落下一个吻。 沈轻凤觉得有些酥酥麻麻的,却没有想到推开秦淮。任由他抱着,沈轻凤安慰自己道:就当是取暖吧。 到了城外的祖庙,秦淮扶着沈轻凤下马车。如眼看去四周皆是青翠山峦,连绵起伏的山峦环绕在四周。山中的水雾弥漫,聚集在山峦处,白白的一片。 祖庙的两边种的松柏,叶尖处还有晨起的雾水凝聚。 祖庙里面有和尚在时常念经加持,供奉秦王府的先祖们。还有侍卫驻守山中。 看到秦王的马车到了,几个小沙弥前来迎接。 祖庙依山而建,坐北朝南。一个三进的院落,踏进殿门。鼻息间便全是檀香的味道,整个大殿布置的很古典质朴。一个红色的神台上摆放着秦王府世代先祖的牌位,下面有五大盘鲜果,荸荠,菱角一类的,还有小竹筐装的五谷。 祭祖的仪式也很简单,就是秦淮带着沈轻凤跪在团蒲上三跪三拜三叩首。然后便是秦淮诵读祭文,上香。 不过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他们便信步往后山去。沈轻凤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这等山青秀丽的地方了。 空气中带着点冷香,应该是山中的兰花慢慢开放着。很好闻,让沈轻凤觉得很放松。 “平时间事务繁重,我也不曾带你出来过。等来年天气好些,带你四处转转。”秦淮道。 “嗯,好啊。听闻每年十五便是上元灯节,热闹非凡。我也从来没有见识过。”沈轻凤含着几分期待的眼神。 “行,还想去哪里?” “还想去明珠湖坐船游湖,想去吃栗子糕。”沈轻凤想了想道。 后山了无人烟,只有沈轻凤的声音在这空灵的山谷中响起。 突然不远处的山坡中有一支利箭横空而来。划破天际,直冲秦淮的心窝处而去。 徐来神色一变,持剑山前便挡。铮的一声,利箭被徐来挡住了。 从山坡处从下来二十余人,全部都是身穿寻常百姓 的衣衫,只有脸上蒙着黑巾。那领头的看着对面的十个侍卫,仰天大笑一声道:“哈哈,秦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难得有这么漂亮的秦王妃相陪一起下黄泉,可是你的福气啊。” “你这话,可敢摘下面巾再说一次。”秦淮沉下眼眸。 “将死之际,秦淮你还装什么装?我们不过是江湖混混,为了自己的亲人报仇而来。今日你注定要死是在我们手中的。就是可惜这这么个貌美的秦王妃。”那领头的人很猖狂地道。 说完便一手持剑朝秦淮而去,徐来半路横冲上来,将那个领头的纠缠住了。秦王府的侍卫将秦王和秦王妃围在中间。 秦淮冷哼一声:“找死。” 沈轻凤表示很无奈,今日没带杨沁出来,只有玉书在她的身边呈防卫状态,在保护她。 沈轻凤急忙道:“玉书,去帮忙。” 玉书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反驳。道:“王妃,自己小心。” 然后迅速地加入道厮杀当中。攻势极其猛烈,下手又快又很。不过片刻时间脚下已经躺倒了两个人。 到底是敌众我寡,情况不好。秦淮袖中一瞬寒光飞去,对面的敌人中刀倒地。 沈轻凤才看清楚,那个胸膛立着一支飞刀,贯穿胸膛。可见秦淮的内力雄厚。 打斗片刻,情况不明朗。秦淮朝徐来道:“你带王妃先离开。” 徐来迅速抽身而退,往沈轻凤的身边靠拢,皱着眉头道:“王妃,我们先走。” 沈轻凤环顾四周战况,此时若带着徐来和玉书离开了。只怕没有丝毫胜算了。耳边又传来徐来的催促声,“王妃,快呀!” 谁知原本在和秦淮交战的人,转身举剑向徐来的后背砍去。沈轻凤心一紧,将徐来一把拽开,自己身子一矮。将袖笼中藏着的匕首直直地扎进那人的胸膛。 温热而鲜红的血,顺着匕首流在沈轻凤的掌中。 徐来回过神来,一脚将那人踢开。难以掩饰的诧异之色,王妃居然有武功在身? 沈轻凤似乎经历两次截杀之后,对自己的身手也有了深刻额认识,对敌人也没有那么的心慈手软了。所以很快便融入到这场战斗之中,急忙回身冲徐来喊了一句道:“留下帮忙。” 徐来睁大眼睛看着,平时间最是温婉不过的王妃。一脚便将一个人踢到在地。似乎身上的衣服有些厚重,王妃还将外袍脱下扔在一旁。 而身手似乎更加敏捷迅速了,也来不及多想。徐来也很快地加入战斗。 说实话,沈轻凤心中还是有一点没底。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实战,但她若不迈出这一步。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学不会武艺的。 看着这边的情况,秦淮皱着眉头。出手狠厉。从不留余地,一击毙命。 此时,沈轻凤从拖油瓶变成了一员猛将,秦淮也毫不保留地发力。形势瞬间便转变过来了。 只是这一次准备是几个月的刺杀,若要是不成的话。那便没有下一次机会了,所以那领头的不管不顾地冲到秦淮的面前。 手中的剑在空中挑出一个漂亮的剑花,才直冲秦淮的面门而去。而此时的秦淮正被人纠缠不止,又无暇分身顾及。 沈轻凤看到了,心中一紧。咬牙直接冲了过去,躲过剑锋。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在那人的手腕处轻轻滑了一刀。 血珠儿慢慢从裂开的肌肤处溢出来,但眼中的杀气丝毫未减。 再一次将剑横着挥向沈轻凤,沈轻凤往后退了几步。突然顿住步伐,自己将身体矮了半截。手中的匕首朝那人的胸膛刺去。 第五十五章 英雄救美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那人剑锋微偏,那把长剑便直入沈轻凤的肩甲处了。眼见沈轻凤的匕首插进那人的胸口。 那领头的刺客在震惊之余,右掌凝聚起自己毕生的功力,直冲沈轻凤而去。 玉书眼红微红,大叫道:“王妃,小心。”可是此时离王妃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想要自己过去相救是不可能的了。 没有人预料道这种情况,一时也脱不开身去救沈轻凤。秦淮在沈轻凤的身后大喊一声:“蹲下。” 然后手中的寒光乍现,一枚飞刀以最快的速度插进那刺客的眉间。而他的手掌,只差一点就要将内力打在沈轻凤的身上。 若是躲不过这一掌,沈轻凤只怕要在床上躺个半年了。毕竟沈轻凤冒险,近身攻击对方,两个的交手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还好,在关键的时刻。她本能地顺从秦淮的话,才堪堪躲过一劫。 领头的刺客死了之后,剩下的刺客便已经知道这次刺杀的结果了。在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之后,含恨而终。 徐来将最后一个刺客劫持在手中,还未来得及开口问话。那刺客便咬碎了牙槽中藏好的毒药,自己服毒自杀了。 徐来皱着眉头,道:“王爷,来的是专业的刺客。不像是普通的江湖混混,没有想到还这么有气性,自己服毒自尽了。” 秦淮脸色有一些苍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沈轻凤。才道:“死有余辜,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派来的。” 是的,秦王府的敌人也就是西秦,北齐和南羌。还能有谁呢,这是不需要猜测的。 秦淮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沈轻凤的身上。沈轻凤才反应过来,方才因衣服厚重不方便,自己将衣服扔在地上,如今沾上了血迹不能穿了。 徐来将剑上的血擦在刺客的尸体上,又将剑插回剑鞘。夸奖道:“原本以为王妃是一个闺阁千金,手无缚鸡之力才对。今日才知道是眼拙了,没有想到王妃身手了得,英姿飒爽不输男子。” 沈轻凤有些不好意思,“只要你们不觉得惊吓就好了。”又抬头偷偷看秦淮一眼。 突然方才沈轻凤一脚踢晕的刺客再次挣扎着起来,将手中的一枚飞镖掷向沈轻凤。沈轻凤看着满地的尸体,心有余悸。哪里顾得上躲闪。 秦淮一把将沈轻凤拉开,那只飞镖插在秦淮的肩头上。白色锦袍瞬间被血染红了。 而下一秒,那个刺客便死在徐来的剑下。 沈轻凤扶着秦淮,满是愧疚。自己急急忙忙从袖笼中掏出手帕捂在伤口处,着急道:“怎么办,这么多血,大夫呢?快,徐来。” 徐来半跪在地上,盯了伤口处的血,道:“镖上没有毒,只需要将飞镖拔出来就好。王妃,我们先回祖庙。” 祖庙的一处厢房之中,玉书在给火炉里面加碳,因为失血过多的人畏寒。沈轻凤则坐在塌前,一手握着秦淮的大掌。将自己手中的温度传递过去。 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着门口是否有人进来。 秦淮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笑安慰的笑容,道:“我没事的,别担心。” 沈轻凤眼圈一红,道:“都留了这么多的血了,怎么会没事呢?这次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才害你受伤,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是的,沈轻凤的实战经验实在不足。这一次就是完全的失误导致秦淮受伤的。 等了好一会儿,徐来才领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急冲冲地走进来。那大夫气喘吁吁地,脸上被冷风刮的生红。却没有抱怨徐来的粗鲁无礼。 徐来将手中的药箱放下,拉着大夫的走过来。急急忙忙地道:“王妃,大夫来了。” 从城中到祖庙的距离尚远,这大夫显然不是徐来从京城请来的。浅蹙秀眉问道:“大夫是哪里请来的?平时在何处听诊?” 徐来也来不及多解释什么。只道:“这是黑骑的军医,信得过。”又将头探过去看塌上躺着的王爷。 那大夫只是拱手见礼,知道王妃心中有所顾忌。道:“在下姓尚,是城外黑骑的随行军医。随黑骑行军也有十余年了。见过王妃。” 沈轻凤就算不信这大夫,也是相信徐来。颔首道:“是本王妃太过小心,那王爷便有劳尚大夫了。” 尚大夫点点头掀开被褥,用小刀轻轻割开王爷的衣裳。露出一大片被血染红的肌肤,一枚锋利的飞镖插在肩头,寒光凛凛。 这对于秦淮这样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将军来讲,这并不算什么大事情。也就是身上会留下一个疤痕。 仔细看了看,又把了把脉细。尚大夫脸上还是有一丝的难色。 沈轻凤皱着眉头问道:“如何了?能拔出来吗?” 尚大夫叹息一声,一手捻着胡子,在房中地踱步。 徐来那个性子,最是急躁的。上前拽回尚大夫,连声问道:“你叹什么气,赶紧说呀,快说。” “你急什么?”尚大夫又转身向沈轻凤道:“回禀王妃,镖上没有毒,血是止住了。就是镖上有倒刺,若是直接拔出来就会连皮扯肉地。若是顺着镖的方向而拔就是伤口会再大一点。不知王妃觉得如何是好?” 沈轻凤沉吟片刻道:“若是我说,自然还是顺着镖飞的方向拔出,拧可伤口大一些。若是脸皮带肉扯下来,更不容易好。还会恶化伤口,王爷以为如何?” 秦淮脸色很苍白,没有血气。轻轻吐出几个字,道:“听王妃的。” “王妃说的有理。就怕伤口在流出血来不好止住,这样把徐来按着王爷的手臂,王妃帮忙按住伤口。我来拔镖,这样会好一些。”尚大夫思虑片刻便做出决定。 尚大夫拿出一壶酒,再点上一盏油灯。在药箱中选了一把小的刀先滋酒,再放在火上烧了片刻。 火苗舔在刀面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沈轻凤拿干净的帕子坐在榻前,看到狰狞的伤口有些紧张。玉书看在眼里,建议道:“王妃,不如属下来吧。” 沈轻凤咬咬嘴唇,道:“不必了,我可以。尚大夫,开始吧。” 尚大夫点点头,先将飞镖旁边的皮肉轻轻划开一些。在猛地将飞镖拔出。瞬间血四四壁,沈轻凤用力地按住伤口的一边。尚大夫拿出止血的药粉洒在伤口处,慢慢血才止住了。 在低头看秦淮,他脸上的青筋暴出。眉头紧皱,汗流不止,牙关紧闭。正在全力地忍受着。 沈轻凤紧紧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看。只觉得非常疼,可是全程秦淮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尚大夫处理伤口非常熟练,几下功夫便已经将伤口包扎好了。再一次将手指搭在王爷的手脉处,细细地看一回。 看着王妃换了帕子,轻轻擦拭王爷额间的汗水,尚大夫安慰道:“王爷就是失血过多,好好休养一个月,自然就恢复了。我写个方子,先吃十天的药,再来诊脉换方。” 又拿出纸笔在案桌上,一个调理的药方一挥而就。徐来接在手中,在两手奉到沈轻凤的面前道:“王妃”。 沈轻凤接在手中,看了一回。又问道:“是否要喝一些红枣桂圆汤,补补血气呢?尚大夫。” 尚大夫捻胡子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有些抽搐。戏谑一笑地开口道:“王爷虽然身子不是很好,但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男儿郎,要补什么血气。只要休养一个月什么事情做不得?” 沈轻凤觉得这个尚大夫是不是有些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过是关心一下秦淮的身体,要做什么事情了。 但是也没有话反驳,撇撇嘴角道:“徐来,好生送尚大夫回去吧。” 秦淮过了许久才慢慢觉得疼痛缓和下来了,眉头才舒张开来。耳边传来沈轻凤关心的声音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转过脸去看,沈轻凤的眼角又一丝泪水溢出来,眼圈也红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让人心生怜爱。 “我没事了,别担心我。让他们收拾收拾,回京城吧。”秦淮道。 “你的伤口才包扎,这会子坐马车颠的很。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去吧。”沈轻凤建议道。 毕竟是为了救她,秦淮才受的伤。沈轻凤的心中满是愧疚。 “回府吧。”秦淮很坚持。 这里什么也没有,留在这里那里睡得着。还不如回府,可以好好休息。更何况他们带出来的侍卫死伤过半,留在这里反而不安全。 沈轻凤和玉书小心翼翼地将秦淮扶上了马车,又将沈轻凤平日里用的菊花小手炉搁在秦淮的怀里。 马车慢慢地朝山下而去,秦淮有些虚弱的摇摇晃晃。沈轻凤叹一口气,将秦淮轻轻地靠在自己身上。生怕在马车上,又扯动伤口了。 秦淮暗暗发笑,却慢慢地蹭向沈轻凤的怀中。闻到她身上幽幽的百合香,才觉得心满意足。 快到京城的城门口时,突然前面有一辆华盖马车挡住了前去的路。 秦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徐来也从后面赶上来了。上前呵斥道:“是谁?敢拦秦王府的马车。” 第五十六章 空有余情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听到秦王府三个字。寻常百姓都是崇拜而又敬重,从来不敢故意拦路。 对面的华盖马车上,有一道靓丽的身影下来了。那人定定的看着秦王府的马车帘子,开口道:“卫国公府卫瑶请见王爷,多年未见。故人可还好?” 徐来看着活生生的卫瑶并不惊讶,只是她居然还敢回来。还要这般明目张胆地拦秦王府的马车,难道之前的事情可以假装没有发生过吗? 徐来冷哼一声道:“你到底是何人?燕都谁人不知道卫国公府的卫瑶小姐在五年前已经暴病而亡。你居然胆敢冒充,是嫌命太长了?” 卫瑶脸上绽开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她想过很多次和秦淮再次相见的情景。却没有想到,相见旖旎的气氛却被徐来这个直肠子给破坏地干干净净。 还直接抖出她当年装死逃遁的事情来,指甲捏的很紧,隐隐地有谢痛意。才将心中的恼怒按下来。再次朝着马车笑道:“多年未见,王爷难道就任由属下这样羞辱我吗?” 满含期待地等着马车里面的人,会对她出言维护。却只看到寒风将青布帘子吹起一角,里面有一穿湖蓝色锦袍的人。秦王妃也在里面。 半晌,马车里面才传出来一道冷清的声音,“徐来说错了吗?” 卫瑶脸上的笑意再一次消失地一干二净,脸色也变成难看的猪肝色。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徐来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看着她,五年前,在王爷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决绝地离开了,如今回来也没有意义了。 从前徐来也觉得卫国公府的嫡小姐长得很漂亮,又聪慧敏捷。是他见过与王爷最配的人了。一直都想和撮合她和王爷在一起,谁知道竟然是只可同甘,不愿共苦的人。 如今也看不起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不配站在王爷的身边。更何况王爷打小就没有喜欢过这个女人,都是她死缠烂打地纠缠着王爷。 沈轻凤听到秦淮毫不留情面的话,心里也有一丝笑意。只是不好表露出来,憋得有些辛苦。 秦淮微微直起身,一只手用力地将沈轻凤揽着自己身边。朝外面道:“安小姐若是无事了,本王还要回府。” 卫瑶愣住了,安小姐。安雪瑶是她在西秦用的名字。难道秦淮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了,那是不是说明他还是在意自己。所以才会去打听自己的近况,卫瑶的心里又带着几分窃喜。 卫瑶想了半日,才开口柔声道:“多年未见,自然是有事情想和秦王说了。不知道王爷现在可方便吗?” “既然是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找本王有事?也罢,既然有事,卫小姐请说就是了。”秦淮的话中有很明显的不满和不耐烦。 这时候沈轻凤觉得传闻都是骗人的,尤其是章氏说的。瑶光院的瑶哪里是从卫瑶的名字中取出来的。 后院子里的女人就是吃饱了没事做,还把沈轻凤给误导了。 还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明显秦淮就不认的。 沈轻凤相信,秦淮没有必要骗她。不仅仅是他堂堂秦王殿下有自己的自尊和身份。而且他应该不屑对一个女人去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谎。 面对明显不买账的秦淮,卫瑶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曲线救国,道:“该不会是秦王妃缠着不放吧,还请秦王妃放心。我与王爷青梅竹马一场,只是说几句话的时间就够了,不会耽误秦王妃回府的。” 沈轻凤表示很无语,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很明显腰上那支大掌力道加重了。沈轻凤只好回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在这里说罢。还是有什么需要瞒着本王妃的?” “凤儿说笑了,本王哪里有什么事情敢瞒王妃的。”秦淮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 又冲外面道:“说起来还真的有一件事情,可能安小姐能帮上忙。” 卫瑶张颜一笑,声音很是清透明亮地回答:“王爷说的是什么事情?若我能帮上忙,一定责无旁贷。” 而秦淮的声音却含着几分冷意,道:“数十日之前,金玉堂派人截杀本王的王妃。听说是安小姐授意的,本王还没有去找你,你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件事情,安小姐觉得该如何才好呢?” 说道这里,沈轻凤神色也不好看。那是风阁第一次暴露在人群中,也是第一次暴露她与风阁之间有联系。 更何况她差点死在那场截杀之中,幸好杨安来的及时,才侥幸逃过一劫。却至今心有余悸。 卫瑶的脸色猛地沉了几分,她想过很多次秦淮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会说什么。唯独没有想到,是为他的王妃而打抱不平。 但这件事情,确实理亏。卫瑶很可怜兮兮的模样,道:“王爷,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的。实在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变过,至今如此。你要我怎么忍受你娶了别人呢?” 这也不像是燕都的大金小姐,燕都的千金小姐哪里会把爱和喜欢挂在嘴上的。早就羞的满脸绯红了。 秦淮觉得很可惜,这话怎么不是从沈轻凤的嘴里说出来的呢? 沈轻凤扯着嘴角,满是嘲讽的语气道:“可是安小姐,这与本王妃有何关系。是你自己炸死离开燕都的,也是皇上赐婚的。你怎么不去截杀皇上呢?” 卫瑶原本以为皇上就算是给秦淮赐婚,应该会选择一个最平常无奇的女人。但户部尚书的这位四小姐,不仅外貌国色天香,言行有度,举止温柔。还能牵动秦淮的心绪,现在还伶牙俐齿的。 卫瑶没话可回答,只道:“如今秦王妃不是安然无恙在这里吗?王爷还要怎么样?王爷说到底还是介意我当年离开燕都对不对?” “不如这样好了,还是老规矩。在场的侍卫每人一箭,你若是全部避开了,算你好运。此后截杀一事便不再提起。如何?”秦淮冷冷的建议道。 “王爷,你,,,,我这次回燕都真的是为了你而来的。”卫瑶脸色已经变了,她知道秦淮是个不喜欢开玩笑的人。 “为本王?还是为了截杀本王的王妃?有什么话等你挨过了这些箭再说不迟。”秦淮道。 沈轻凤在想后面的侍卫应该已经全部将弓箭拉满弓了,就等秦淮的一声令下就可以利箭飞梭了。 卫瑶也不是白认识秦淮这么多年的,自然明白秦淮是要来真的。从身后侍卫中掏出一把剑,道:“是不是我接受了这次惩罚,王爷才会好好同我说话,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开始吧。” 秦淮道:“放箭。” 沈轻凤只听到外面的利剑穿破空气,传来嗖嗖地声音。然后便是剑与箭之间相撞的声音,卫瑶拿着剑在抵挡。事情很快就结束了,耳边还有人中箭的冷哼一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至少是有人受伤了。 卫瑶的气势明显短了半截,一手拿剑撑在地上,一手捂着肩膀被箭擦伤的地方。“我已经接受了惩罚,王爷该好好同我说话了吧?” “你想说什么?若是为了五年前的事情,就不必开口了。”秦淮依旧冷冷地。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还是你的未婚妻。这些情分你急一点都不顾及了吗?我已经后悔回来,我回来燕都都是为你呀?”卫瑶眼中的泪水被寒风吹的四散。 沈轻凤表示自己特别没有存在感,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多次向秦淮表白。 实在太搞笑了。 徐来看着这般苦苦哀求的卫瑶,心中还是有几分动容。一起长大的情分却是不轻,但不代表王爷就会顾及这些虚假的情分。 “安小姐,本王若是介意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知道魏金带着卫瑶炸死逃遁的消息,秦王府的人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踪迹,只要他的一声令下。他们不可能活着离开燕都的。 而他没有下令的原因就是他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个未婚妻,又看着卫国公府与秦王府世代交好的份上。所以选择放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又自己回来了。 “如果只是为了这些话,那安小姐便请回吧。徐来,回府” 这里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徐来领命道:“是,王爷。” 马车从旁边的草丛上过去,直奔城门口。 回到秦王府,很明显秦管家早就收到消息了。在秦王府的门口等着他们回去。见到秦王府的马车回来,便迎了上来。 “王爷,王爷可如何了?伤的重不重?”秦管家盯着马车的帘子深深地看一眼,又朝徐来看了几眼。 徐来有点愧疚之色,是他们没有将王爷保护好。道:“已经将飞镖拔出来了,王爷无碍。” 沈轻凤小心地将秦淮扶了下来,秦管家这么年纪的人了,还整天为了他们操碎了心。沈轻凤也觉得很过意不去。 秦管家叫人抬来竹椅子。秦淮摆摆手道:“秦叔,还没有伤的那么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进去。” 第五十七章 同床共枕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徐来将王爷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的肩上,沈轻凤则扶着另一边一起进去了。 蒋嬷嬷从里面迎出来,见王爷只是肩头受伤。也将心放了下来,绕到后面跟秦管家两人嘀咕了几句。 蒋嬷嬷走到沈轻凤的身侧道:“王妃,这个王爷卧房皆是石壁砌成,冬日里实在太冷。而且身边也没有个得意的婢女照顾。于伤口恢复实在不利。不如先将王爷挪至瑶光院吧。等王爷伤好了再说。” 沈轻凤秀眉轻蹙,瑶光院只有主卧,耳房被她改成了书房。右边的耳房是盥洗室,最可怕的是这时候秦淮不拒绝。这是要跟她睡一张床的意思? 蒋嬷嬷又向徐来眨眨眼睛,徐来会意。道:“王妃,王爷可是为了您才受伤的。” 秦管家从后面赶上来道:“今日便搬过去吧,省的王爷住的不舒心。快,快去。” 这波助攻会不会太厉害了一点。 沈轻凤还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秦管家已经决定好了今天就搬。可是天色将晚,这也太着急了吧。 蒋嬷嬷带着十分的兴致,招呼着下面的丫头和下人将王爷的东西,全部搬进了沈轻凤的瑶光院。莲心还很贴心地将沈轻凤的东西规整到一边,给王爷的东西腾位置。 看着秦管家和蒋嬷嬷的这个兴致,沈轻凤严重怀疑他们应该忘记了自家主子还受伤的事实。 当蒋嬷嬷确认将王爷所有的东西已经搬过来的时候,便悄悄地退出去,便且很贴心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沈轻凤和秦淮面面相觑,实在是有点尴尬。 秦淮道:“忙碌了一天,你先去洗漱吧。” 沈轻凤嘟囔道:“你方才为什么不拒绝?”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秦淮看着她扭捏的样子反问道。 沈轻凤在心里翻个白眼,等于白问了。便自己去洗漱了,回来看到秦淮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歪着塌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再看。见她回来了,才将书放下。 “你时常看佛经吗?”沈轻凤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嗯,早几年夜里总做噩梦,所以来拿打发时间。好了,歇息吧。嗯?”经历一场刺杀,却是很疲惫。 沈轻凤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领,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和衣而眠。 小心翼翼地爬到塌上,因为秦淮受伤了。所以睡在外面,所以沈轻凤还要从他的身上爬过去。 沈轻凤尽量小心避免触碰到秦淮,而秦淮却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看到秦淮脸上笑意,沈轻凤就显得更加窘迫。道:“明明秦王府上下这么多人,这么多院子。蒋嬷嬷非得把你挪到瑶光院。实在是委屈王爷呀。” 听到沈轻凤轻声的抱怨,秦淮的笑意更浓了。拉着她一只手道:“蒋嬷嬷相信,全府上下。王妃对我才能照顾的无微不至。” 沈轻凤抓着正在给她捏被角的手,道:“今日是我不好,害你受伤了。” 秦淮道:“不是你的错,你别把错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刺客的错,不过到今日本王才发现。原来王妃身手不赖?” 对上秦淮探究的眼神,沈轻凤将手缩回被子里。坦然道:“王爷谬赞了,王爷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会不会武。这可就怪不得我,我原本还想练的。但最近事事缠身,,,哎,要不是我身手太差,你也不至于这样。” “你若想学,我找个人教你就好了。并不是难事,你若能保护自己,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秦淮承诺道。 沈轻凤深刻地觉得嫁给一个深明大义的丈夫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又怕是自己听错了,沈轻凤再次确认道:“真的吗?我想学徐来那样的轻功,徐来太厉害了。” 秦淮仿佛被当头棒喝,脸上微微抽搐一下。带着几分愠色道:“这时候,你还夸徐来?他就那么好,还是你觉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比我好。” 沈清河觉得很奇怪,她就夸了一句徐来轻功好,至于吗?而且徐来是他身边的人啊? 弱弱地回道:“徐来轻功确实不错,我就夸了一句。你至于这样生气吗?” “至于,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秦淮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 卫瑶带着剩下的人回到琉璃馆时,郑乾坤已经在等着了。看到卫瑶手臂上沾着血,先是很不屑地冷笑一声。 “怎么?你这美人计对秦王没有效果,还自己见了红。”郑乾坤将手中的茶送到唇边,轻抿一口。 “我失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冷嘲热讽的。”卫瑶在秦淮那里受的气,全部都从嗓子里吼了出来。 “还不是你自作聪明,秦王要是在乎你。怎么会让你在西秦孤苦伶仃呢?” 郑乾坤其实很看不起这个空有美貌,而心无算计的女人。还一味的骄傲自大,不可一世。偏偏他父王要这个女人随行。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卫瑶脸色阴沉地可怕,一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道:“还不是你的人太过无能了,连秦王府普通侍卫的箭都抵挡不过。要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从门口进来一个侍卫单膝跪下,拱手道:“回禀世子,今日安小姐带去的人,折损了两个。” 郑乾坤听到这个消息,原本饱含嘲讽的笑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硬生生地将手中的杯中捏碎了。 面目带着几分狰狞地看着她,声音很冷。“安雪瑶?他们是废物的话,那你就是连废物都不如。” 他的侍卫,哪一个不是训练数年培养出来。竟然被这个愚蠢的女人称之为废物。 卫瑶气急败坏道:“难道我的价值还比不过那几个废物点心?你别忘记了摄政王的吩咐了,郑世子。” 看到郑乾坤面目变得狰狞,卫瑶心中也有几分畏惧,但不敢表露出来。 “要不是父王的吩咐,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愚蠢的女人,空有其表。”郑乾坤毫不怜惜地鄙视着。 “哼,你自己好自为之。本世子明日启程回西秦,你愿意留在大梁是最好不过。少来祸害我们西秦百姓。”说完,郑乾坤便拂袖而去,脸上的怒意未曾消退。 卫瑶看到郑乾坤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自己跌坐在官帽椅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清晨,在秦王府稍微偏僻的练武堂。秦淮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将碗中的又黑又稠的药汁悉数送进嘴中。苦涩的味道布满味蕾,咽下后又喝了两口清茶。才将药的苦味散去一点。 看着不远处的沈轻凤正在有模有样地跟着练武,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找人来教她的,毕竟整个秦王府武艺最好不正是自己嘛? 谢必林进来的时候就正好看到王爷一脸闷骚地看着王妃在练武,遇到这样能嘲笑少年好友的机会。谢必林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听说,王爷靠着英雄救美的老套戏码,和王妃生米煮成熟饭了?啧啧。王爷要是早点告诉我,这会子连孩子也怀上了。” 秦淮表示很嫌弃,连头都没有回。“怡红院,万花楼这么多姑娘,哪个怀了你谢三的孩子?自己还不是废物一个。” 听到来自王爷的日常奚落,谢必林非但没有生气,还隐隐的有点兴奋。他和王爷一处长大的兄弟,自然知道王爷想来洁身自好,并没有什么闺中趣事的经验。 “那不一样,王爷是娶了王妃的。不过这闺房中事,王爷还是听我的比较好。不可唐突了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王妃。我这有本秘籍,等下就叫人个王爷送过来。王爷也可学习学习。” “秘籍,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说着,秦淮便将谢必林上下打量了一回。 谢必林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大层。摇摇头,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学习秦淮的样子再看王妃练武。 “话说,秦王府侍卫众多,还有暗卫守护。王妃何苦还自己学武,瞧把堂堂秦王妃给累的。” 谢必林最是风流无度,两年流连在烟花柳巷之中。所以对女人相当的怜惜,看到王妃满头大汗,于心不忍。自古这样的美人都应该藏在深闺,深受男人怜爱的。 “凤儿自己想学,她自己会武总比旁人的保护要好的多。”秦淮道。 “真是可怜。”谢必林感慨一声,他们自小练武。没有人教,都是野路子出身的。后来认识了王爷,时常几个人相互比试,才上了道。 可以说他们的一身功夫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当然和秦淮不一样,秦王府的嫡世子自然有最专业的师傅来教导。但若论实战经验,也是打架来的。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王妃练武的?”秦淮很明显地表示出不满,谢必林的眼神有些怜惜和同情。 谢必林久经人世,自然听出来王爷浓浓的醋意,笑道:“这样的醋,王爷也要吃。只怕一缸都有。” 当看到王爷的眉头轻蹙时,谢必林连忙站起来道:“自然还有别的事情来找王爷的,不如书房去说吧。” 第五十八章 春宫图册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也完成了今日的练习,准备回去洗漱一下。重新开始练武之后,沈轻凤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秦淮手中递上来一块帕子,沈轻凤接在手中,将额头上的汗擦拭了。笑道:“谢三公子,今日来的这么早?” 方才还在练武便瞥见这边有一抹艳丽的红色,原本她还以为是那个妩媚妖娆的章姨娘呢。定睛一看,原来是谢三公子。还真是风骚,把自己用的又红又香。 还没有走近,便闻到了谢必林身上的崖香。比上次的更加纯正了,看来试过了新的制香法子。 谢必林眼睛一亮,笑道:“昨日未曾回府,今日便来的早了些,应该没有打扰到王爷与王妃吧?” “谢三公子实在太客气了,怎么会打扰呢?”沈轻凤直觉,他们方才又不知道厚颜无耻地讨论了什么? “说起来,在下还要感谢王妃。根据王妃的方法我改了制香的步骤和配方,香的味道确实比之前更加浑厚,而且留住的时间更长了。只是有几味香料不易得,不然这京城的香唯有王妃这个是最好的,咱们可以大赚一笔。” “其实崖香,在古书中记载的有三种制香方法。回头我写给你,你若是成了。也能赚几个小钱。”沈轻凤很大方地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王妃了。”谢必林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银票正在向他招手,欣喜非常。 当看到王爷有些不悦的神情时,将自己的笑意收敛了大半。道:“王爷,那咱们去书房说吧。” 秦淮看着沈轻凤道:“你先回去休息片刻吧。” 沈轻凤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谈,也不想参合进去。便自己回瑶光院洗了个澡,自己书房里的书都看完了,又去秦王府的外书房寻了好几本来看。 毕竟如今是风阁的阁主,还是要学习一些策论谋略。风阁里的每一个人对她而言都很珍贵,是庆国公府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谢必林坐在椅子上,翘起一边慢慢地摇着,道:“前几日西秦的郑世子就回西秦去了。还有皇上下旨将灵阳郡主许配给祁修裕。将南羌的楚仁公主许配给牧侯府的嫡公子牧少阳。就怕裕王殿下不愿意,会生变故。” “听说最近裕王出入都带着楚仁公主,你这段时间注意一下碧洲和南羌的兵马调动。至于牧府那边,牧少阳被赐婚了更好。你也不必如此,,,,” “王爷,先不说我的事情了。”谢必林有些无奈。 “王爷是担心祁修裕会和南羌联手?碧洲地处南方,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但还没有举兵讨伐的实力,而南羌现在南羌王的势力还算稳固,只是百姓比较爱戴清和公主。应该是无暇举兵北上的。”谢必林分析道。 “不如裕王天天围着一个女人打转是为了什么呢?若是等他们真的动手了,那就打个措手不及。如今蜀中的守军将领是谁?”秦淮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问道。 谢必林想了想,回道:“是定国公的侄子,名叫雷远道。” 秦淮皱眉,有些想不起来。“太后的侄子?” 谢必林很好心地提醒道:“几年前在先秦王面前告发王爷喝花酒的那个,后来被我们狠狠地打了闷棍。” 这么一说,秦淮便想起来了。“原来是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碧洲的边界他一个孬种守不住。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雷远道把蜀中守卫的位置留出来。” “是,王爷。上次打的不过瘾,这次下手再重一些。这辈子他都别想在出任将军守卫了。只是雷远道不任蜀中守卫,换何人去呢?”谢必林轻声地笑出声来,这种人只会眠花宿柳的。哪里懂什么行军打仗,要不是仗着太后的权势,这燕都哪里有他的位置。 “换田将军去吧,一个战场老将,常年留在京城。将自己的血性都消磨了。” “只怕皇上未必会让咱们如愿啊?” 田将军性子耿直,忠义守信。是燕都为数不多的好将军,只可惜,皇上永远怀着猜忌之心。 “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办法,你自行处理雷远道就好,还有一事。你去查一下庆国公府灭门案,去大理寺将卷宗调出来。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庆国公府一向忠心不二,期间是否另有隐情?”秦淮道。 “王爷,这庆国公府的案子不好碰的。此案一出,当时朝中有一半的文官为庆国公府求情,还有不少文人学子写了万人书请愿。但是皇上直接将文官和文人学子的领头人,共三十人全部处死了。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皇上的处置是毫不留情的。” 谢必林认为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去碰这个案子才好,毕竟秦王府的麻烦已经不少了。 “去查吧,小心些。”秦淮很坚持。 “也好,正巧最近很多人都在想着进去大理寺的案牍库,我们正好浑水摸鱼。”谢必林眨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说起来庆国公府的案子,我听说是因为皇上想从庆国公的手中拿到一把什么扇子。所以才狠下心来满门抄斩的”谢必林补充道。 “扇子?听闻庆国公府世代的信物是一把玳瑁画扇。有了那把扇子可以调动庆国公府全部力量。但是庆国公府是文人出身,皇上还不至于为了几个影卫去冒这个险。”秦淮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说的也是,为了一把破扇子就搞得朝廷动荡了好几月,实在不划算。罢了,我先去查查吧。”谢必林说着便要起身告退。 当秦淮回到瑶光院的时候,沈轻凤正在书房里拿着一半莲青皮的书再看,津津有味地,连秦淮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什么书?这么好看?” 沈轻凤一时不妨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将手中的书翻过来给他看,是一本《战国策论》。 “刚刚练武,现在还觉得有些热,所以去前书房拿来两本书看看。” “没想到王妃还爱看兵法策论?觉得这书怎么样?”秦淮坐在沈轻凤的身侧。将她鬓边的一缕青丝拢在耳后。 暖阳从窗台照进来,两个人又坐着近。秦淮几乎可以看到沈清河耳朵上细细的绒毛,粉粉嫩嫩的耳垂。很可爱,让人看了有食欲。 “这书中,关于一些战略写的还不错。但是要因地制宜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如今也是纸上谈兵,要实战才能知道结果如何。王爷以为如何?” 沈轻凤问完之后却半晌没有得到答案,沈轻凤疑惑地侧过头去看。 秦淮两眼盯着她,眼神中的欲望展露的一览无余。沈轻凤有些羞臊,又有些惊慌。将手中的书甩到秦淮的怀中,准备起身离开。 才踏出一步,便被人从后面拽住了。秦淮一把将她拉住,抵在书桌上。轻轻地舔了一下她粉嫩的耳垂。 沈轻凤惊呼一声,“青天白日的。你,你这是干,,,,,” 接下来所有的话全部淹没在秦淮的唇边,只留下不满不哼哼声。 沈轻凤两手抵在秦淮的胸膛,努力的想要推开将自己压在书桌上的人。手却不小心碰到了秦淮肩头的伤口。 秦淮冷哼一声,手中的力道更大了些,似乎要将沈清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生怕再次碰到秦淮的伤口,沈轻凤投鼠忌器。也只能任由秦淮为所欲为,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感觉到沈轻凤的温顺,还带着几分配合。秦淮也更加温柔起来。 “王爷,谢三说有个很重要的东西,非得要我送来。王爷,,” 门外徐来洪亮的声音打破这一室的旖旎风光,沈轻凤急急忙忙推开秦淮,早就羞红了脸。转过窗台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徐来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王爷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脸上又很明显的怨念。而王妃脸上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嘴唇也肿肿的。 啧啧,这场面,居然被徐来撞见了。看不出来啊,王爷居然是这么猴急的人。不仅在白天,还是在书房。 王爷禽兽啊! “到底什么东西?”秦淮已经很不满了。 徐来双手捧上来,道:“谢三说,是一本极厉害的武功秘法。是孤本,非王爷和王妃练不可,死活不让我看。” 武功秘籍? 沈轻凤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恢复正常。上前几步,看了一眼。道:“正好,我已经将制香的法子写出来了,你拿去给谢三公子吧。” 沈轻凤将案桌上的纸递给徐来,顺手接过他手上一本绀青皮子的书,上面写着:春风度玉门。 这是什么武功秘籍,名字也有点不对吧? 沈轻凤一脸疑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秦淮。才翻开书本看去,上面写着序言: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五十九章 闺房乐事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可是,这不是一首情诗吗?还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再翻一页,却是写着:清风明月无从觅,且探桃源洞底春。 上面画的一幅极其妖娆的写真春宫图,一个白面小书生,抱着娘子正在书桌上欲行那事,坦胸露乳的。画的极其夸张,而且露骨。那书生基本上不着寸缕,那东西赫赫扬扬地进入沈轻凤的眼中。 沈轻凤沉下脸,瞳孔一缩,居然是春宫图。仿佛是拿着什么烫手的东西,沈轻凤将那本书直接抛了出去。 指着秦淮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指着徐来哼道:“太下流无耻了。” 那本书落在秦淮的脚边,秦淮低头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好个谢三,动作还真快。今天就送过来了。 徐来二丈摸不着头脑,王妃为什么要这样生气,就算那武功秘籍不适合再换一本就是了。 而且王爷的冷气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往外面放,徐来直觉还是赶紧走为妙。 正想离开,秦淮道:“书拿上,最近你们都太闲了。以后每日你去找谢三比试比试,在去练武堂练武两个时辰,别把一身武艺都荒废了。” 呃,不闲啊,最近还要查庆国公府的案子呢?但是王爷的命令不敢不尊。只能一脸苦瓜色地领命,在捧着那本书回去了。 等回到院子里,徐来才将那本书打开来看。心里内流满面,谢三坑他。 他的一世英名,全部谢三嚯嚯完了。以后还怎么在王妃面前混呢?王妃该怎么看他呢? 沈轻凤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绯红的脸颊,轻轻拍了拍,想将两抹胭脂红消退下去。那赫然入眼的春宫图,对她一个藏在深闺的女子来说,实在过于震撼。 何况方才秦淮将她压在书桌上那般亲昵,和那春画上的姿势一模一样。这样一想,沈轻凤的脸烧的更加厉害了。 玉书端来一碗百合桃胶羹,放在六足小几上,问道:“王妃,你是不是练武后吹了冷风得了风寒,怎么脸上红了一片?”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等会儿就好了,没得风寒。”沈轻凤将卧房的窗子轻轻打开一点,有阵阵冷风吹进来。沈轻凤才觉得脸上好一点。 秦淮跟在沈轻凤的后面就进来了,轻轻咳嗽一声。有几分不自在地道:“你先下去吧。” 玉书出去后,房内只有沈轻凤和秦淮两个人。沈轻凤再一次觉得脸上烧的厉害,就想找个借口出去。 秦淮先开口道:“你还在生气?是生谢三的气,还是在生我的气。” “你,” 沈轻凤真心觉得秦淮脸皮实在太厚了,明显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可是秦淮就非得要抓着她说清楚。所以沈轻凤觉得更加窘迫,怪她自己,好好地看什么武功秘籍。 “不是我让谢三送来的,真的。回头我帮你教训谢三,可好?”秦淮很认真地解释道,又从后面抱着沈轻凤的腰,将头埋在沈轻凤的颈脖间。 沈轻凤打了个机灵,觉得浑身都酥酥痒痒的。连忙道:“那不是你好了。我还有事去找蒋嬷嬷,你先放手。” 沈轻凤觉得她真的招架不住这么热情似火的秦王殿下,一心想要逃离。可是秦淮每次都是这样,死拽着她不放。 沈轻凤欲哭无泪,不仅打不过秦淮,也不敢打啊。毕竟秦淮的肩上还有伤。 秦淮闷声道:“既然你不生气了,那我们继续。” “什么?” 沈轻凤有点懵的,继续什么?他想干嘛? 沈轻凤还没有想明白,就被秦淮拉着后退几步。秦淮坐在椅子上,而她则坐在秦淮的腿上。 秦淮一手抬起沈轻凤的下巴,逼着沈轻凤看着他。 沈轻凤只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秦淮的眼睛像是浩瀚的星河,里面有点点星光。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住。然后便看到那一片星河离她越来越近。 方才在书房被徐来打断的剧情,再一次继续。欲望的熊熊烈火燃烧着秦淮的理智,而沈轻凤的温顺,让他更加得寸进尺。 沈轻凤觉得坐着不舒服,秦淮一个少年将军腿上肌肉硬邦邦的。膈着沈轻凤生疼,便不住地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突然间便不敢动了,她感觉到下面有东西阁着她,还火热热的。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秦淮轻轻解开了她的衣襟。在她的细腻的肌肤上留下一连串炙热的吻,袖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 秦淮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进她的衣裳,秦淮掌心的温热灼烧着她的肌肤,让她想要推开,又觉得酥酥麻麻的。还隐隐地有一丝的兴奋和欢愉。 在秦淮的揉捏下,沈轻凤趁着仅存的几分理智,想要拒绝。:“嗯,嗯啊。别,王爷。” 可是这样柔软无力的求饶,带着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只会更加刺激秦淮的神经。 在秦淮大掌的抚弄下,卧室中只剩下沈轻凤无力的求饶。 看着沈轻凤意乱情迷的模样,秦淮一手托着她的柔软的腰肢,一手捏着她的下颚。贴着她的耳垂,问道:“我是谁?” 沈轻凤浑身没有力气,双手紧紧环着秦淮的颈子。没有回答这个白痴的问题。 秦淮俯下身,轻轻咬了咬一点红梅。沈轻凤嗯啊的叫出来。随即又问道:“嗯?是谁这样弄你的?说?” 沈轻凤咬着朱唇,紧紧地压制着自己的欲望,不满地道:“是你。” 秦淮不死心,接着追问一句。带着诱哄的语气问道“我是谁?说出来,乖。” 又伸出舌头,在沈轻凤的耳垂上轻轻逗弄了一下。 “啊,王爷,别,”沈轻凤的手拽得很紧,在秦淮强势的动作下只有求饶的份儿。 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听到她唤出王爷二字,秦淮还是很开心的,沿着沈轻凤的耳垂一路向下,慢慢得亲吻爱抚着。 几个小丫头听到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都在捂着嘴笑,只有杨沁和玉书心情有几分沉重。这个时候她们也不好进去打扰,两人面面相觑,约着去练武堂比试比试去了。 秦淮炙热的掌心在沈轻凤的腰间游走,突然摸到了一块温润冰凉的东西。便准备把硌手的东西随手取下来,眼睛往下面瞥了一眼。突然就愣住了,是一枚上好的的羊脂玉。上面还有一个图腾,那是大梁皇室的专用图腾。 这块玉佩被沈轻凤贴身收着,很宝贝。 沈轻凤慢慢的从迷情中找回一丝丝理智,身上衣襟敞开着,屋子里虽然又炉子。但还是感受到了冬日的寒冷。抬头看了看秦淮,眼睛很深邃,已经没有浓浓的情欲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冷意。 沈轻凤一把将玉佩抢回手中,才反应过来此时她居然衣裳不整地坐在秦淮的腿上。一下子脸上跟火烧一样。 秦淮将擒住她的一只手,冷声问道:“这玉佩是大梁皇室子弟身份的象征。是他给你的?你就这么宝贝,还贴身带着。” 手腕被秦淮抓的有点疼,让沈轻凤轻蹙秀眉。方才还鹣鲽情深,你侬我侬。突然带着几分嘲讽。沈轻凤吸吸鼻子,觉得有些委屈。道:“凌睿自己有一块,这是我的。” “什么意思?” 秦淮又细细打量几回,那块玉是老玉,但是听闻大梁皇室子弟中刻着凤的玉佩是给公主的,刻着龙的是给皇子的。上面还会有大梁皇室的图腾,方才他只看到图腾了。在仔细一看果然是刻着凤纹的,那这块玉佩就不可能是凌睿的。 突然有一个想法从心底冒出来,有一个片刻的失神。 沈轻凤睁开秦淮的禁锢,自己退了几步。快速地身上的衣裳整理好,只是脸上还是红彤彤的一片,羞燥不堪。 有些懊恼,自己刚刚仿佛失去知觉一般,竟然也没能拒绝秦淮的亲近,就这样任由他过分地对自己。 秦淮见沈轻凤就要走,上前一把拉住。抱在怀中。道:“还等我来问吗?这块象征着大梁皇室身份的玉佩。到底为什么在你身上?你就不打算说清楚吗?” 其实沈轻凤知道,秦淮若是认真看一眼这块玉佩就能将事情搞明白。现在来问,就是想要她的坦诚而已。 沈轻凤看着秦淮,咬咬嘴唇道:“王爷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再问?你快放开我,我,我要出去。” 沈轻凤实在不想留在卧室,总感觉很危险。 而秦淮就是那个危险。 秦淮嗅着沈轻凤身上的百合香,心情突然就不一样了。“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 想着上次书房醉酒,秦淮有些无奈。确定了沈轻凤的身份之后,凌睿在大梁的所言所行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我与大梁皇室的关系密切,于你,或者于秦王府可有何干系?” 沈轻凤确实有顾忌的,她知道秦王府麾下有八十万黑骑。这八十万黑骑常年征战四方。这便意味着除燕都之外,他国都是敌人。而且是有血海深仇的敌人,大梁与秦王府之间的关系她不知道。但她目前为止并不想站在秦王府的对立面。 第六十章 大年三十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秦淮勾着唇角在笑,揉揉沈轻凤的头发。道:“能有什么关系。大梁皇帝继位之后的十多年里实施仁政,国内繁荣。与各国相处平和,极少涉及战争。与秦王府并没有什么仇恨。只是立场不同,也算是个提防的对象。” 沈轻凤有些惊讶,:“那北齐,西秦和南羌为何这般?” 秦淮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道:“五年前父兄死后,我袭爵继位秦王。第二日便领兵出征,北齐最强的狼虎将军是拓跋峻的舅舅,死在我的刀下。狼虎将军带领的五十万狼虎军半数折损在秦王府的黑骑手中。” 沉默了片刻,秦淮又道:“西秦由摄政王执掌政权,他的左眼被我一剑射穿。南羌在我们三方战后,派出十万大军想坐收渔翁之利。在围剿中全部折损在我的亲卫手中,而我在亲卫的拼死相助中侥幸捡回一命,然后整整昏迷了一年。” 沈轻凤有些动容,他当年也不过是十八的肆意少年。却要扛起父兄留下的责任,上阵杀敌。而且以一敌四,虽然凯旋而归。但是他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是一个数着日子过日子的人。一个被阎王预定了的人。 伸出手,回应着秦淮的拥抱。这个男人也很可怜,秦王府在所有人眼中都是耀眼的存在。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了守护燕都民众都付出了什么。 可笑的是,皇上到如今还在戒备着秦王府。想尽一切办法,就想要秦王府倒下。 “做个平民百姓不行吗?不过是世袭的爵位,终究没什么趣味可言。”沈轻凤心里有一丝苦涩。 “我能退,八十万黑骑能退吗?我一旦退下,便是万劫不复。” 每当深夜的时候,他也会觉得很疲惫,很累。不知道当年的父王和兄长是不是和他一样的感受。 他们都将为了秦王府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听说父王是暴毙而亡?”沈轻凤问道,秦淮的父王暴毙而亡。 不久之后秦淮的兄长也被围攻而亡,这不是很可疑吗? “父王是中毒而亡,兄长是北齐和西秦围困战死的。醒来之后,我便派人去查过了。但是我昏迷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只有我袭爵时查出的一点信息,没什么有用的。” 秦淮也深深怀疑过,所以兄长去世后。他袭爵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彻查,但是并不见什么成效。 “没事,我们一起。一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沈轻凤安慰道。 秦淮手中的力道紧了紧,原本他以为自己剩下的七年只能浑浑噩噩地度过。没有想到还是遇到了自己想要呵护的人。 暖阳照在青石板上,上面幽幽的绿苔尖还有霜,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光芒。一直肥硕的虎皮猫儿正懒洋洋地撑着腰肢在青石板上晒太阳,时不时慵懒的打个哈欠。 沈轻凤早早地起床便和秦淮一起去祠堂祭祖了,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六。也意味着秦淮未来的时间只剩下六年了。 京城的各个世家大族都已经将新年的贺礼送到了秦王府,沈轻凤早就和蒋嬷嬷拟定了送礼的单子,也就将备好的礼品回了。 至于沈府,虽然是沈轻凤的娘家。但是送来的也就是一般的东西。所以沈轻凤回礼的时候也没什么压力,毕竟对沈府已经没有期待了。 祭祀之后便换了衣裳,中午宫中要宴请群臣。秦淮已经开始上朝了,所以基本皇宫和世家的宴会都会很隆重地来邀请秦王和秦王妃出席。 到了皇宫时,大臣们都已经到了。各国来朝贺的使臣也都回去了,只留下来和亲的楚仁公主和灵阳郡主。如今京城对这两位来和亲的异国公主到底会被许配给谁,都有不同的猜测。 祁修浩看着庭下群臣的跪拜,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尊贵感。睥睨天下的至尊大概就是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吧。 拨弄着手中玉扳指,祁修浩笑道:“众爱卿免礼,今日是年三十了。如今燕都物阜民丰,清河海晏。百姓安居乐业,这都是众爱卿的功劳啊。” 群臣则是很有默契地回答,:“皇上雄才大略,励精图治。则乾坤日月明,臣等不敢居功。” 沈轻凤在一边心里暗付到:如果忽略了徽州水灾和渔阳的堤坝决堤,导致上万民众赤贫如洗,糠豆不赡。还有民众饥寒交至,饥肠辘辘的情况。那燕都真的是人间天堂,百姓丰衣足食。而祁修浩就是一个体恤百姓的好皇上。 然而在京城看到的太平盛世都是假象,群臣和皇上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水灾和决堤的事情。将那上万的百姓排出了燕都的民众之外。 真是讽刺,这样粉饰太平就可以让那些百姓衣食无忧了吗? 祁修浩对于群臣的恭维还是很满意的,坐在龙椅上,沉稳而又威严道:“也是众爱卿辅佐朕的功劳,都起来吧。今日宫宴,大家都随意一下。” 见他们起身回座,祁修浩又开口道:“今日还有两件大喜的事情要和众爱卿分享的,第一便是北齐前来和亲的灵阳郡主,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朕决定许配给裕王平妻,与裕王妃平起平坐。再者就是南羌的楚仁公主倾国倾城,伶俐活泼。朕决定许配给牧侯府的牧小公子。如此很是天赐良缘啊。” 被点名的裕王神色不佳,听闻裕王这段时间与南羌的楚仁公主出双入对。大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谁知道楚仁公主被许配给了牧少阳小公子呢。 祁修浩淡漠的眼神将台下四个人的神色扫过一遍了。裕王的封地是碧洲,距离南羌太近了。如果裕王想要做什么就会更加方便。所以不能看着南羌与裕王有结盟的可能。 而牧侯府是他手中最忠心的一条狗,到底是刚兴起的家族跟那些世家大族不能相比。但若是娶了一位公主,那牧侯府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沈轻凤看着在最前面跪在地上谢恩的四个人,心中叹一口气。这样被人拿捏的命运,还真是可惜。裕王明明就是想娶楚仁公主的公主的,却硬生生地被塞下一个灵阳郡主。 几个人中除了灵阳郡主神色正常,剩下的三个心情都不算好。然而心情最不好应该是对面的裕王妃沈至珍才对。 自己的丈夫被人分享也就算了,还赐为平妻。与沈至珍平起平坐。这道圣旨对沈至珍的打击不是一般大。看着阴沉如墨的沈至珍,沈轻凤的心中还是有一份心疼。 她那么喜欢裕王,哪怕是顶替着别人的名分也想嫁给裕王。可是结局并不是她想的那般美好。 沈至珍的手紧紧地掐着腿上的肉,似乎在隐忍这,眼神从无神到带着几分凌厉。 而坐在龙椅上祁修浩似乎还在为自己的赐婚而感到满意,嘴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凉薄的笑意。毕竟分权制衡一直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宫宴上的菜式还是很精致,但是沈轻凤已经没什么胃口了。她不想自己的命运也像他们一样再一次被龙椅上那个自负的男人随意地摆弄。 而且现在的宫宴是文武百官齐至,是杨安进入大理寺案牍库最好的机会,沈轻凤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心神不宁。担心杨安会出事。 随意吃过几口,便准备回秦王府。坐在马车上,沈轻凤难得这么安分地坐着,平时间沈轻凤都是掀开车窗往外面瞧得起劲。 秦淮给莲花小手炉加了几块碳,又塞回沈轻凤的手中。看着外面人行匆匆,这个时候应该都急于赶回家祭祖吃团圆饭吧。 秦淮道:“停车” 徐来掀开帘子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买几个那边的梅菜肉饼还有糖炒栗子”秦淮指着路边的几个摊点道。 徐来满脸惊讶,都是王妃带的。从前王爷从来不吃这些街头小吃。大大咧咧的徐来挠挠头道:“那边吃食甚多,王妃不知道还有没什么喜欢吃的。属下现在去买来。” 沈轻凤有些愣愣的道:“王爷让你去买,你为何问我?” “我八岁开始跟着王爷,王爷吃过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王妃爱吃这些街头的小吃”徐来咧着嘴笑道。 沈轻凤有些气急败坏,看了一眼秦淮。秦淮正含笑看着她,徐来不会说谎。秦淮确实从来不吃这些的。 “那上次的藕饼你还吃的那么开心?”沈轻凤给了徐来一个大大的白眼,明明上次徐来一个人吃了两三个藕饼。 挽着秦淮的手腕,道:“王爷,他欺负我。你快打他。” 两眼泪汪汪地,向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只手笔直地指着徐来。嘟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淮觉得好笑,一手揉着她的脸道:“好,听你的,打他。” 徐来一时语塞,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浑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的乖乖!跟随王爷身边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王爷。谢必林说的没错,男人对于撒娇的女人毫无抗力。 完了,王爷也沦陷了。居然还要打他。 第六十一章 庆国公案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眼见形势不对,徐来放下帘子一溜烟就跑。嘴里喊道:“重色轻友,啧啧。” 突然从后面飞出来一个东西,直朝徐来的后脑勺而去。徐来敏锐地往旁边一躲,一个青花海棠纹的茶杯碎在地上。 徐来拍拍胸脯大呼一口气,还好闪的快。不然就是他的脑袋碎成渣了。 秦淮一手揽着沈轻凤的腰肢,道:“这可怎么办,本王都被人评价重色轻友了。” 沈轻凤没好气地推开他,道:“他也没说错啊。你快放开我,青天白日的。” 想起之前秦淮那般过分,沈轻凤的两颊就羞红了。 “哦,那王妃的意思? 不是青天白日就可以了是吗?”秦淮一点点贴近沈轻凤,在她的耳垂上啄了一下。 这样的沈轻凤确实太可爱了,带着几分羞怯。在秦淮看来确实有欲拒还迎的味道。从前他不懂谢必林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也不懂魏金为了一个女人就背叛他们的兄弟情义。或许这时候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沈轻凤被秦淮突然的动作激的轻声叫出来,这个人真是越来越过分。沈轻凤很后悔第一次在秦淮醉酒的时候没有狠心拒绝他。 才导致了现在太过被动的状态,不知道现在拒绝还有没有效果。 嬉闹间,徐来已经捧着一个油纸袋里面装着糖炒栗子,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梅菜肉饼。放在马车上的小几上。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王妃正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但是满脸娇红藏都藏不住 ,而王爷那种含情脉脉的样子。俊男靓女这画面确实养眼,但是王爷也太禽兽了,就不能回府再来吗。 徐来只觉得很心痛,连忙退出去道:“王爷,王妃慢用。” 秦淮拿出几个开口的栗子,还有些烫,拨开壳,放在沈轻凤的面前。 沈轻凤看着秦淮掌心的几个栗子,尝了一下。糯糯的,甜甜的。又尝了两口梅菜肉饼,有很浓的梅菜香味,加了肉油滋滋的。味道还不错,酥酥的。 秦淮也搞不懂今天的沈轻凤怎么了,似乎有心思。不太开心,平时间胃口一直还不错的。今日确什么都不想吃。 回到瑶光院,沈轻凤便一直坐在书房里,等杨沁的消息。 秦淮坐在黄花梨官帽椅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案桌上轻轻敲着。看着谢必林道:“庆国公府的案卷已经拿到了,辛苦你了。” 谢必林摸摸鼻子,对庆国公府的案卷他倒是不感兴趣。但是刚刚徐来跟他的一通抱怨他倒是更感兴趣些。 “嘿嘿,刚好今日皇上宴请百官,才有这个机会,神不知觉不觉地从大理寺的案牍库拿到这个案卷。”谢必林觉得王爷真的难得对他们的行动有一次是满意的。 “你可有看过。有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秦淮认真的眼神,谢必林收敛了放诞不羁的模样。道:“我刚拿到案卷,就给你送来了。哪有时间去看呐,其实这个案子仔细查一查还是有很多漏洞的。” “说下去。”秦淮一手翻看案卷,一族数百人的造反案居然在三天之内定案完结。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三天时间什么都还没有查清楚,就判刑斩杀了。 “查出来说是有人密报皇上庆国公府谋反。但是至今不知道何人密报的。而且判案判的太果断了,根本没有给时间细细查看缘由。还有案发当时庆国公府的暗卫不再京城。有可能是趁此之危。” 谢必林沉吟一声道:“简单来说,庆国公府的案子就是蓄谋已久的。有人想借此机会斩草除根。不知道王爷为何对这个案子这么好奇?” 但时确实造成了很大的轰动。庆国公府号称是天下文人之首,所以事发之后有书生写万人血书请愿的。不过,都被镇压下去了。 “并不是我想知道,是王妃想要查。” 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秦淮还是把实情说出来了。 徐来和谢必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好好的,王妃查这个干嘛。 谢必林道:“不过说起来,我们离开之后。听说有人强闯了大理寺的案牍库。方才我进城的时候,城门已经查的很严了。估计已经知道了这本案卷丢失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硬闯大理寺的案牍库。”徐来好奇地问道。 “就是最近京城兴起的一个小帮派,叫风阁的。一个个都武艺高强,为人很低调。到现在都摸不出他们的落脚点。但是做事很高调。每次都把京城搞得人仰马翻的,京兆府尹刘恒盛一直想抓住风阁,但是事情一结束,风阁就销声匿迹了。”谢必林好心地给徐来科普。 徐来基本上可以想象出刘恒盛脸上阴沉的样子了,“风阁就是上次救王妃的吧,难不成他们今天去硬闯大理寺案牍库也是王妃授意的?” 不对啊,王妃看起来国色天香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温婉的不行,怎么可能和风阁搭上关系呢。 “本王是让你们查案的,还是让你们查王妃的?” 秦淮脸色有点黑,查个案子话还这么多。 “这案卷里面不是写的很清楚吗,多少会有些线索可查吧?”谢必林坐没坐相地撑着腰侧过头去看。 “你自己看吧,案卷中缺失了密报人,还有证据。应该是被人刻意撕掉的。”秦淮指着最后几页纸道。 徐来上前几步,扒开看了几眼,道:“被人撕掉了,看来是想刻意隐瞒一些东西。那庆国公府的案子必定是有人做了手脚了。” “那不是白瞎了老子费尽心思从大理寺案牍库偷出案卷来吗?”谢必林嘟囔着嘴角。 “你在去好好查查。”秦淮道。 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黑沉了,想来这个时候王妃已经收到风阁失败的消息了。 谢必林摸摸鼻子,王爷这么着急啊。居然还下逐客令,勾起唇角贱兮兮的一笑。道:“哎呀,我一个被放逐的人,连家都没有。可怜如今万家灯火团员时,这不王爷还要赶我走。哎,还有没有人道啊?” 秦淮冷眼看着谢必林装模作样的装可怜。毫不留情地到:“既然如此,你跟徐来一起吃团圆饭吧。本王还有事情。” 看着秦淮离开的背影,谢必林用手肘捅捅徐来的腰,道:“果然不错,重色轻友!” 徐来一把将谢必林推开道:“滚,老子才不和你吃团圆饭。我找秦叔去。” 谢必林一身大红的衣裳依靠在书桌上,指着他骂道:“没良心的东西,哼!不就是一顿团圆饭吗?” 徐来并不回头,谢必林将衣裳拉紧了点,哼哼唧唧道:“我也找秦叔去,秦叔一定会收留我的。” 到了瑶光院,沈轻凤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小袄子坐在桌子上失神。平时间他们两人吃饭都比较简单的四菜一汤。因为今夜是团圆饭,才菜品也比较丰盛。 但是知道杨安失败了,沈轻凤还是有些失落。不过好在没有人伤亡,杨安他们都全身而退。 秦淮道:“怎么了?今日一天都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受凉了?” 沈轻凤拨开秦淮放在额尖的手,淡淡地笑道:“没有啊,快吃饭吧,都要凉掉了。” 秦淮将一碗鱼肚煨火腿汤放在沈轻凤的面前,沈轻凤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是陪着他尝了几口。 秦淮叹息一声,从袖笼中将庆国公府的案卷掏出来,放在沈轻凤的面前道:“你今日无精打采的就是为了这个吧?” 沈轻凤侧头瞥了一眼,原不在意的扫一眼,确被上面的几个大字深深吸引这。指尖都有些颤抖,这是庆国公府的案卷。杨安今天冒险闯进大理寺的案牍库就是为了这本案卷。却没有想到秦淮已经拿到手了。 沈轻凤眼角有一点泪溢出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的?” 他似乎一开始就知道她大的身份,那时候她说自己是沈府三小姐时,秦淮的脸上平静如水。很明显早就知道了。 秦淮看沈轻凤的模样又将案卷收回自己身上,道:“今日是除夕夜,我们先吃晚饭。等吃完了我们一起看。” 沈轻凤点点头,将碗中的鱼肚煨火腿汤全部喝完了。原本还觉得味同嚼蜡。如今却不得不说秦王府的厨子手艺堪称一绝。 也难怪秦淮看不上那些街头的小吃了。 又夹了些板栗烧鸡,还有玉笋蕨菜,火腿鲜撺斑鱼。秦淮看着沈轻凤第一次这么激动。说实话,沈轻凤原本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雍容华贵。但是如今开始练武,气质有些不同了。 似乎更加坚韧和独立了,这样沈轻凤也让秦淮更喜欢。秦淮还是有点无奈道:“你慢点吃,我可还没有吃饱呢?” 于是沈轻凤很狗腿地给秦淮碗里夹了一些木须肉,还有炝藕丁。秦淮一般偏爱吃素,沈轻凤一直看在眼里的。 然后眼看着秦淮依旧斯斯文文慢慢地用膳,沈轻凤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秦淮一个男人比她一个女人用膳还更斯文。想起方才自己火急火燎的模样,就莫名的有几分羞愧。 第六十二章 裕王娶亲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细细地翻看手中的案卷,一个字一个字地很认真地看。生怕错过了一丝有用的信息。可是翻到后面时,对于此案的密报人以及证据全部没有。 看到最后被撕毁的几页纸,沈轻凤心里很沉重。庆国公府确实被冤枉的,不然不可能草率定案,如今还要销毁证据。 抬头看着秦淮,“你看过了?” 秦淮点点头,安慰道:“既然是人做的,就会留下痕迹的。你放心慢慢查会有结果的。” 那就是说现在没有线索了。 沈轻凤忍不住捏捏发痛的眉心,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了。 秦淮上前揽住沈轻凤的肩膀,将她圈进自己怀中。突然听到沈轻凤在问他,“你什么知道我是庆国公府的人?” “在普天寺的时候。” “这么早吗?”沈轻凤还以为他不知道的。 突然窗外砰的几声,吓得沈轻凤往秦淮的怀中一缩。秦淮轻笑道:“你看,外面正在放烟花。” 秦淮将沈轻凤身上的披风裹紧了,带她到廊檐下。西南方一直不断的在放烟花,吸引着府中上下的人出来围观。 采荷捂着耳朵,两眼放光。夸道:“不知道谁家放的烟花,这么好看。还有红的绿的,像一朵花儿一样的。” 玉书抱着剑倚在卧房门口,眯着眼看空中绽开的烟花。若此时在大梁应该会更热闹吧,每年的除夕夜除了满城都在放烟花,还有不少想乘机闯太子府的人。所以每年都没有好好看一场烟花,谁知道今年在燕都看到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沈轻凤看着漫天的烟花,极其绚丽多姿。美丽的烟花千姿百态,瞬息万变。那些绽放在夜空中的烟花,像是盛开的桃花;腾空而起,又坠地而下。那些带着尾巴的烟花,又像飞翔的流星。将整个天空照的很明亮。 秦淮看着沈轻凤在烟花下的样子,有几分小孩子的俏皮。突然觉得谢必林放烟花的主意还是很可取的。 “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也不知道谁家放的,真有钱。人傻钱多啊!”沈轻凤虽然对这场烟花盛典表示看的很满意,但是她并不觉得将大把的银子花在这里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人傻钱多??秦淮无奈地捏捏自己的太阳穴,也对。这主意也就一般。等明天有空再来收拾谢必林吧! 正月初八日就是钦天监为灵阳郡主和裕王殿下选定的婚期,时间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人手足够,秦王府还收到了裕王府送来的帖子。 蒋嬷嬷进去瑶光院的时候,便看到沈轻凤穿着一身湖蓝色小袄子,手中捏着大红色的请帖出神。 蒋嬷嬷双手搭在前面弯腰见礼道:“老奴见过王妃,给王妃请安。” “嬷嬷来的正好,裕王府要去灵阳郡主。我已经拟好了礼单,你看看可有需要添减的。”说着,沈轻凤便把面前的一张粉色笺纸递上去。 蒋嬷嬷接在手中,细细看了一回。知道王妃心里是极有城府的。自谦道:“哪里需要老奴看,王妃定夺就好了。” “到底是我第一次主事,有嬷嬷在身边帮衬是最好不过的。” “说起来,王爷的生辰就是下月二十三日。王妃不知道可要准备什么?”蒋嬷嬷想了想,提醒王妃道。 沈轻凤想了想,生辰啊?还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会比较好呢。 “多谢蒋嬷嬷提醒。”真是难为蒋嬷嬷了,居然提前一个月告诉她。 现在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能了。 次日,秦王府的马车停在裕王府门口时,里面已经宾客云集了。 裕王府的管家上前恭迎,道:“给秦王殿下,秦王妃请安。两位里面请。” 随着下人一起进去,秦淮先带着她去给孝贤太妃请安。 进来正厅,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位朝廷贵妇了。有她认识的卫国公府夫人,还有琳琅郡主正对她微微一笑以打个招呼。 沈轻凤也回之以一笑,对着主位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浅拜道:“秦王府沈轻凤拜见孝贤太妃。” 孝贤太妃含笑打量了几眼,看着 秦王笑道:“秦王妃大婚后,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气质如兰,已经大有不同。可见秦王府的风水养人啊,跟朵娇花似的。” 秦淮淡笑,:“太妃谬赞了,今日是来见证裕王大婚的,听闻北齐的灵阳郡主也是个绝色。我燕都也只有裕王这般才貌双全的男子堪堪可配了。这才是才子佳人,佳偶天成呢。” 以前没发现,这秦淮的口才还是很溜的呀! 孝贤太妃又连忙让人在最上面加了两个座位。让秦王殿下和秦王妃坐的。 卫国公夫人开口调笑道;“秦王与秦王妃感情甚笃,看来不久就要为秦王府开枝散叶了。” 琳琅郡主听抿着嘴在笑,:“可不是吗?听说裕王妃已经有身孕了 。秦王与秦王妃也是差不多日子大婚的。该有喜信传出才是,秦王可要加把劲了。” 沈轻凤有点心虚,这连洞房花烛都不成。哪来的孩子? 定国公府夫人笑嘻嘻地道:“这倒是要恭喜太妃,恭喜裕王殿下了。” 听到沈至珍怀孕的事情,沈轻凤还是吃了一惊。不是说裕王对裕王妃不好吗?这才大婚几个月就有身孕了? 但是主位上的孝贤太妃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脸上反而带着几分深沉。勉强笑了一声道:“同喜,同喜。” 秦淮淡淡地回应:“本王听说虎威将军在年前入关了,说起来。琳琅郡主与虎威将军成婚已经一年半有余了吧?” 琳琅郡主一个女人听到秦淮话里的意思还是不由得羞的脸上一红。也不敢在开口拿秦王妃取笑了。 吃过一盏茶,秦淮便起身告退。毕竟他是男宾还要回去男宾席上去。嘱咐沈轻凤道:“有事叫我,自己多注意。” 定国公夫人看着他们小夫妻腻歪的样子,不由的心里一酸,道:“果然是新婚的小夫妻好,这般恩恩爱爱的。放心,不会有老虎来吃的。保准稍后还一个全须全尾的秦王妃给你。年轻真好啊,不像我们这样一把年纪咯。” 沈轻凤觉得耳边有点发热,看着秦淮点点头,道:“好了,你快去吧,都快开席了。” 秦淮又回头向定国公夫人道:“国公夫人说笑了。爱妃年纪轻,还怕给国公夫人添麻烦了。劳国公夫人照顾了。” 说了几句客套话,秦淮便去男席了。 玲琅郡主拉着沈轻凤往小花园去,厅上这些达官贵人总爱讲些官话。实在合不来。 “果然将军回来了就是不一样,郡主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啊。”沈轻凤抿着嘴调笑道。 “你这是夫唱妇随是吧,刚刚你男人说我,现在你也说我。我可是一点便宜没占你们的。”琳琅郡主还是有些脸红。 “好了,不开玩笑了。今日将军可是一同前来的?”沈轻凤问道。 “我哪里管他呢,那年大婚后第三日他便领军出征了。至今方归。认真算起来啊,我与他相识不过半个月。这要是大街上看到他,我也认不出这就是自己的夫君。” 琳琅郡主有些无奈。 好像比她和秦淮还惨一些。沈轻凤满含同情地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 “那将军待你可好?”半晌沈轻凤才问出口。 “也不见多好,也无不好。不过是为了皇室拴住他这个将军而已。从来没有人问我这婚事好还是不好,你是第一个。”琳琅郡主眼中突然就泛起泪光,作为皇室后裔。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感受。 似乎命运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好的,赐婚,或者和亲就是她们以后的路。 “你看看,我与王爷也是皇上赐婚的。但他待我也是极好的。你何必自苦,试着去接纳将军或许是另一番光景。”沈轻凤道。 远远地从小花厅的那边有两个华贵的女子被人簇拥而来。由远及近,沈轻凤和琳琅君子对视一眼,不在说起前话。 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一个胭脂红蝴蝶水波纹的女子还有一个苍青色芍药缠枝纹的女子,是裕王妃沈至珍和琉璃郡主。 见到她们坐着廊下叙话,便上前见礼道:“见过琳琅郡主,秦王妃。” 沈轻凤和琳琅郡主也起身还礼,四人归座。琉璃郡主先开口道:“琳琅姐姐怎么在这里叙话,天气伤寒。小心着了风。秦王妃也太不懂事了,缠着姐姐做什么?” 琳琅郡主听了板起脸,道:“是本郡主留秦王妃一起叙话的,你有什么事情就说。本郡主和秦王妃还有事。” 沈轻凤表示自己还是第二次见这个十几岁的琉璃郡主,而且是第一次和她说话。但是这琉璃郡主却莫名地对她充满敌意。 沈至珍大方地为自己的妹妹开脱,道:“妹妹原本就是家中庶出的四妹,年纪小不懂事。琉璃郡主何必怪罪呢。秦王还特意交代过的。” 这是说她是庶出的身份?可是沈至珍是最清楚事实真相的。 第六十三章 骄纵郡主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沈轻凤细细打量了一回沈至珍,她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自信而带着几分锋利。跟之前那个面容憔悴,郁郁寡欢的沈至珍相差太多了。 此时的她已然没有那种卑微的模样。可是到底谁才是沈府的庶出呢? “说的也是,一个庶出的女人能指望她的家教有多好。琳琅姐姐可别被她的外表所骗,我母亲说了,长得越好看的女人就越会骗人。”琉璃郡主眼中的蔑视毫不掩饰。 沈轻凤的直觉告诉她,她没有得罪过琉璃郡主。她之所以这么豪横地嘲讽应该是沈至珍的影响。 沈轻凤轻轻开口道:“本王妃是宫里沈贵人的胞妹。琉璃郡主到底在骂我没教养,还是影射他人没有教养呢?不如请琉璃郡主去皇宫说教说教如何?” 琉璃郡主原本见秦王妃温婉可人,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谁知道言语间也是这么犀利,一下就窘燥起来。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宫里的沈贵人家教了?明明是你自己没有礼貌,怎么见了本郡主都不跪下行礼请安?哼!” 还真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骄横的很。 沈轻凤丝毫不动怒,淡淡浅笑,顺手将自己衣裳的褶皱抚平顺。 缓缓开口道:“本王妃是一品世袭的夫人。更何况先皇曾经恩赐秦王府,下旨免了秦王府的跪拜之礼。连见着皇上都不曾下跪。怎么琉璃郡主这般尊贵,比皇上的面子还要大?” 琳琅郡主也开口帮腔道:“莫说是你一个没品级的郡主,就连我一个郡主身份,加四品将军夫人的诰命,都还是要向秦王妃行礼。你还要闹吗,琉璃?” 琉璃郡主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皇室的后裔,身份尊贵。但是她也涉世未深,哪里知道秦王府的地位在燕都是超然的尊贵。只怕她的母亲来了,也是下位着。 想到这里琉璃郡主的脸色有些气的发红,眼圈带着湿润的气息。 沈至珍见气氛尴尬,开口缓和道:“琉璃郡主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天真无邪。哪里知道这些,还请秦王妃不要怪罪。我代替她向秦王妃道歉了。” 眼见沈至珍就要拜下去了,沈轻凤一只手托起她的手肘。不再让她下拜。道:“这本王妃可不敢担,琉璃郡主乃是皇室中人谁敢怪罪。裕王妃还是不要给我扣这么大顶的帽子。我可担不起。” 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她又欺负人了。更何况琉璃郡主就是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沈轻凤并不觉得值得去计较这些小事情。 沈至珍眼圈也泛起泪花点点,道:“我没有啊。”一直使着暗劲却睁不开沈轻凤的禁锢,想拜都拜不下去了。 “裕王妃既然怀有身孕,就安分在府中养胎,更何况今日是裕王的好日子。至于琉璃还是早些随秋雅公主回府吧。是非曲直,人情世故还是要多学学,皇室身份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琳琅郡主不咸不淡的瞅了她们几眼。 真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好好的后院都是被这些人弄得腌臜污秽的。 沈至珍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这个琳琅郡主性子耿直,直接就开口一顿教训。 但是沈至珍也无可反驳的,只能点点头,道:“是,谨遵郡主教训。” 看着她们慢慢离开的背影,沈轻凤突然开口道:“琉璃郡主年纪尚幼,自然天真无邪。出言无所顾忌,但是裕王妃不是。裕王妃还是好自珍重。” 沈至珍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带着琉璃郡主离开了。 琳琅看着沈轻凤道:“我知道这裕王妃是你的胞姐,但是你还是小心她些才是。你这胞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沈轻凤有些惊讶,:“为何有此一说?” 琳琅郡主环顾四周,见附近没有人在。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这裕王一个宠妾小产,一尸两命。这件事情和裕王妃可脱不了关系,可见这人极有心机城府的。再者今日裕王大婚,她神色如常,这般隐忍非常人所能及。” “是,我也看出来了。从前在沈府裕王妃还是温婉柔弱的,可如今全身的气势竟然大变。想来她在裕王府是受过一些委屈的。但是害的那妾室一尸两命太过阴狠应当不是她所为吧。” 沈轻凤表示不赞同,也还有几分惋惜。 “可不是受过一些委屈,我听说孝贤太妃一直不喜欢这个裕王妃。裕王还有两个美妾在侧,裕王妃在这里是被她们百般折磨过的。裕王那妾室在生产前去看过裕王妃一次,当晚就小产了。” 琳琅郡主是皇室后裔,出嫁后丈夫又不在身边。所以经常和朝中的官夫人们一起摸牌说笑,喝茶逛街。所以对于各个后宅的小道消息都很灵通的。 “原本还有这事,那可有证据?”沈轻凤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要有证据在手,就算沈尚书在也保不了她,哪里还能来咱们面前说这些风凉话呢。”琳琅郡主道。 “难怪方才孝贤太妃神色不佳,原来是因为这个。看起来她确实变了许多,该小心提防才是。”沈轻凤仔细想了一想,觉得琳琅郡主所言确实不差。 正说这话,玉书进来道:“王妃,沈大人今日也在裕王府。差人来请王妃前去叙话。” 嗯?沈南山找她能有什么事情? 琳琅郡主笑道:“既然沈尚书寻你,你便去吧。来日方长,我们慢慢聊。” 沈轻凤点点头,站起身来告退,道:“常年守在深闺,极少出门。下次再邀请琳琅郡主一同游玩,还请不要推辞。”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我常年一个人,无聊的很。巴不得有人来陪我呢。你快去吧,沈大人该等着了。”琳琅郡主手中捻着帕子轻轻拍了拍沈轻凤的手。 沈轻凤同玉书一起到了一处偏房,里面沈南山已经喝了半盏茶。正在低眸沉思着什么,沈轻凤踏进房内。微屈膝行礼道:“父亲大人。” “来了?为父还以为请不来堂堂秦王妃呢?”沈南山端起茶碗轻抿一口,缓缓地开口道。 “父亲大人说笑了,百善孝为先。父亲已经做出表率孝顺祖母。我们做子女的自然应该效仿才是。”沈轻凤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有几分不耻的。 沈南山向来无力不起早,既然主动来寻找她自然是有事的。 “既然如此,出阁这些时日怎么也不曾见你回府给你祖母请安。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沈南山语重心长地道。 沈轻凤差点要笑出声音来,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庆国公府出事后百般阻拦我。为什么在我回京时候派出杀手?” 沈南山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突然觉得不寒而栗。:“阻拦你是因为怕你冲动,反而给你和你母亲招来祸事。为父是你的亲生父亲,怎么会派人杀你呢?凤儿,你实在是冤枉为父了。” 看着沈南山痛心疾首的表演,沈轻凤也忍不住为他鼓掌了。 “既然没有那就算了,琳琅郡主找我还有事情。我先过去了。” 沈南山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堵在胸口。他的解释,沈轻凤并没有听进去。 重重地叹息一口气道:“那天宫宴发生的事情为父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也不怪你。但是沈贵人是你姐姐,日后是你的依靠。只有她好,咱们才能好。为父希望你明白。” 沈轻凤眉心一痛,又是讲亲情。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带着利用的亲情了。 “父亲仔细看看这几年京城的这些世家大族,有哪一个是靠着后宫的裙带关系而平步青云的。百年大族之所以是百年大族是他们底蕴深厚 ,不仅是靠裙带关系联系起来的。父亲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家好好教导幼弟成人成才。” 沈南山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懂这些呢,沉默了片刻道:“好,凤儿长大了。但是凤儿如今是保住咱们沈家的一世富贵荣华更为重要。如今风雨将至,为父真的担心沈府会倒下,你们便失去了依仗啊。到时候你该如何在京城贵妇之中立足呢?” “那父亲想我做什么?” 总算说道重点了,沈轻凤端起茶碗细细闻了闻茶香,沁人心脾的茶香灌入肺腑。这让她感觉到好一点。 “凤儿,你知道庆国公府的玳瑁画扇在哪里对不对?拿出来给为父,或许这扇子如今就是救我们沈府的最好法子?”沈南山满怀期待地看着沈轻凤。 庆国公府是被抄了家的,在入库的财产中并没有这一把玳瑁画扇。而它如今唯一的传人就是沈轻凤。所以沈南山猜测沈轻凤是知道扇子的所在的。 “一把庆国公府的扇子就能救下沈府?父亲是在说笑吗?区区一把扇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父亲是将我当成三岁的孩童吧?”沈轻凤不可置信的扯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低下头的一瞬间,一个想法却在脑海中形成。将庆国公府抄家难道也是为了一把扇子?这把扇子究竟有何秘密,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最新网址: 下载本书最新的txt电子书请点击: 本书手机阅读: 发表书评: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六十三章 骄纵郡主)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六十四章 婚事变故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一个新的想法在沈轻凤的脑海中回旋,那是不是她也可以借这把扇子引蛇出洞呢?对这般扇子有企图的人应该就是对庆国公府下手的人 耳边却传来沈南山的声音,“那把扇子的价值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你把扇子给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说?这扇子于你而言就是一个念想,何必执着呢?” “父亲,先不说我没有这把扇子。就算是有,为什么要给你呢?你记着我母亲的死,你们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沈轻凤心里感觉很冷,就像有个无形的触手闷着她的胸腔。让她无法正常吸气,这些冷漠的人。怕她和母亲的存在会给沈家带来麻烦就痛下杀手。 将母亲带给她们的利益全然忘记了,还真是忘恩负义的楷模。 沈南山听着这句,脸色也很难看起来。太后有已经多次催促他,要他一定拿到玳瑁画扇。兹事体大,不得轻视。 “你母亲是病死的,难道你连为父的话都不相信吗?”沈南山脸上有几分气急败坏。 “你没有资格说是我的父亲。”沈轻凤的声音很冷,很绝情。 屋内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沈南山深吸一口气,带着诱哄的语气,“你有什么条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量地满足你,好吗?那把扇子对你而言确实没有用。你可以用它来换你想要的。” “我想要害死我母亲的凶手血债血偿,你能大义灭亲吗?应该是没问题的吧,上次在宫宴上不就已经做过表率了吗?”沈轻凤的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讥讽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就算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因为庆国公府的关系给他在仕途上带来上阶梯式的晋升速度。他却将自己的发妻毒死了。 砰地一声,沈南山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茶杯里被高高抛起,重重落下。茶渍留在桌面上。沈南山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的。 玉书听到里面的动静,右手握在剑鞘上。连门都不曾叩就闯进来了。“王妃” 沈轻凤没有回头去看玉书,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沈南山,你等着。” 出了门,沈轻凤猛地回头看着玉书道:“你既然选择了跟在我身边,就听从我的吩咐。方才,我并没有叫你进来吧?玉书” 凌睿将玉书留在她身边自然是为她好,护她安全的。但是沈轻凤并不需要一个不同吩咐的下人,哪怕玉书再优秀。 玉书的眼神眯了一下,抱着剑单膝跪在地上。道:“方才是小的冒犯,还请王妃恕罪。” 沈轻凤道:“最后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你去大梁,回到凌睿身边。但你想留在我身边的话,就必须听从我的命令。” 玉书想也没想,“小的愿意留在燕都,听从王妃的吩咐。” “你记住了,日后若反悔,随时来找我。趁现在你帮我办一件事情吧。”沈轻凤附在玉书的耳边轻声吩咐道。 玉书离开后,沈轻凤才往女宾方向去,过了回廊便取道假山。突然前面冲出一个人影,将沈轻凤吓地轻声叫出来。 “啊,是谁?” 来人一身绯红色鸳鸯袍,不用想就知道必定是今日的主角-裕王殿下了。 沈轻凤还没有反应过来,裕王便死死拽着她的一只手腕往假山后面去。沈轻凤冷声质问:“你到底想干嘛?放手” 裕王脸上并没有一丝丝要成亲的喜悦,反而带着几分恼怒看着她,“怎么别人都行,就我不行。连凌睿都能得到你的青睐,我就不来。本王哪里就比别人差了?” “你还记得今日是你大婚之日吗?”手腕被祁修裕拽的有点疼。沈轻凤忍不住皱起眉头。 “跟上次有区别吗?不就是多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吗?”祁修裕带着愠色道。 “所以你想干嘛?怎样才肯放手?”沈轻凤有几分无奈,她心里对裕王已经没有一丝耐心了。 原本那个明目清秀,高贵文雅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死缠烂打的油腻男了。 “秦淮那个病秧子一定不能满足你吧,本王来好好陪陪你,如何?” 祁修裕猛地放开沈轻凤的手腕,两手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她灵巧的鼻子,低头朝她朱红的唇瓣吻去。 沈轻凤睁大了眼睛,两手死死抵在胸前。一只腿猛地抬起朝裕王的下档踢去。就在祁修裕差点吻到她的时候,突然浑身一僵,面目狰狞。两只手迅速地放开沈轻凤,紧紧地捂住自己的下体。 看着裕王难以忍受痛苦的模样,沈轻凤突然就心情大好。一记刀手敲在祁修裕的脖子上,他便倒地不起了。 沈轻凤又狠狠地在祁修裕的身上踢了好几脚,拳头一个个砸在裕王的脸上。这可是裕王自己送上门来的,大概明天的京城应该会谣言四起吧。 毕竟裕王殿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拜堂成亲,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但是祁修裕就是欠收拾。 沈轻凤拍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四处环顾一圈。眼见无人便自己溜走了。 沈轻凤回到席上,琳琅郡主便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哦,没事,家父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毕竟唠叨,所以久了一点。听说裕王府上今日请来戏班唱戏不知道开始了没有?”沈轻凤一笔带过。 “裕王府这次大手笔,请来的百变戏班,里面有一个唱小花旦的,名叫妙琴。那姿色身段,嗓音都是一绝。你稍后就可以看到了。”琳琅郡主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妙琴,这名字好生熟悉。” 琳琅郡主便嗑着瓜子,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这妙琴姑娘是极有气性的一个人。听说和那牧侯府的小公子牧少阳好上了,碍于牧府不同意,偏遇上皇上赐婚。这妙琴姑娘挥剑斩情丝,和牧少阳一刀两断。甚是决绝,好一个有骨气的女子。” “虽说是戏子,到底是个有风骨的,让人心生敬意。”沈轻凤也忍不住夸奖道。 要知道多少流落风尘的女子,都想找个男人倚靠,最好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就连沈南山如今的宠妾也是一样的,徐氏不过戏子出身。也想攀附上一个权贵人家安生度日。 戏班子还未开始来唱戏,倒是前厅有人来唤说是吉时已到。请众宾客前去观礼。裕王殿下和灵阳郡主要拜堂了。 沈轻凤到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裕王如今鼻青眼肿的。只怕脸色也难看的很,不看也罢。就和琳琅郡主走到侧边的小花厅上躲懒去了。 只听得前面一阵闹哄哄的吵闹声和哭喊声。沈轻凤和琳琅郡主对视一眼,信步上前去看看。 啧!又是一盆狗血。 沿着花厅的回廊过去是一处待客的静室,此刻却围着一圈人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客房的门半掩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整理衣裳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轻声抽泣的声音。 “是裕王殿下和楚仁公主在里面吗?” “可不是嘛,今日可是灵阳郡主和裕王殿下大婚的日子,这太匪夷所思了。让北齐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早就听闻裕王和楚仁公主郎情妾意,出双入对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灵阳郡主可怎么办才好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裕王妃坐在花藤底下的石桌前,也不怒骂,也不哭泣。只是冷眼看着。跟身边人道:“还不快去请太妃前来。” 仿佛里面的不是自己的丈夫一般冷漠。 直到孝贤太妃匆匆忙忙赶了过来,沈至珍站起身来相迎。太妃看着客房门骂道:“还不快出来?” 沈至珍欠身见礼,道:“母妃,不如先请众宾客前去喝茶。这里人多也不方便,前厅有暖炉。” 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置还需要商议,但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来商议。毕竟这是裕王府的丑闻。 孝贤太妃环顾一圈,京城里好几个达官贵妇都在这里看着,确实有损皇家颜面。强忍着怒意道:“众位夫人,府上多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请移步前厅,已经备下酒菜。” 卫国公夫人带头先回道:“哎!太妃客气了,那咱们就先过去吧。” “秦王妃请先留步,还有事相商。”沈至珍开口道。 孝贤太妃虽然不觉得这时候秦王妃在场有何好,但是也没有开口反驳。 突然从回廊那边冲出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人来,站在门口便道:“北齐灵阳郡主给孝贤太妃请安,还请孝贤太妃给个说法。怎么我北齐的女子是比不过她南羌的女子吗?既然裕王殿下早有娶楚仁公主之意何不明示?非要将场面弄得如此难堪?置我北齐于何地?” 孝贤太妃知道自己是理亏的。也不好辩驳。道:“灵阳郡主请勿动气,事情还未查清楚呢?等查明真相,自然给公主一个交代。” 这边话刚说完,便有裕王府的管家匆匆忙忙跑进来道:“启禀太妃,不好了,皇上驾到。已经在府门口下轿了。” “还不快去迎接?”孝贤太妃也无暇顾及太多。 第六十五章 抗旨不尊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平时间皇上只是在大婚前会派人赐礼品,但是这一次皇上确实亲自来的,还来得这么准时不知道是为什么,孝贤太妃的眼皮突突地直跳,心中有几分不安。 里面的裕王已经穿好衣裳出来了,正前方,皇上已经穿过回廊,正脸上带着愠色朝这边走过来。 孝贤太妃回身给身边的丫头示意了一个眼神,那个丫头迅速退了下去。转眼间皇上已经来到了跟前。 “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厅上的人都一一见礼参拜。 灵阳郡主将大红的头盖狠狠的甩在地上,道:“请皇上做主,裕王殿下居然在这大婚之日行此龌龊不堪之事,这是对我羞辱。至于赐婚一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我北齐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皇兄,臣弟,,,,,”裕王也没什么可以解释,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楚仁公主急急忙忙从客房里面出来,衣裳尚且整齐。只是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红晕,娇羞且满足。一看就是刚刚被男人疼爱过的模样。跪在裕王的身侧,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祁修浩道:“启禀皇上,本公主与裕王殿下你情我愿,郎情妾意。还请皇上成全。” 祁修浩并不给面子,抬脚将面前半跪着的祁修裕踢到在地上。指着祁修裕道:“裕王,你好好看看自己干的好事?怎么连圣旨都不尊了?你可知道抗旨不尊该当何罪?” 祁修裕被一脚踢倒着地上,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狼狈不堪。 孝贤太妃挡在裕王的面前心疼了扶起祁修裕,道:“此事尚未查明,或是有人可以陷害也未可知。还请皇上恩准查明真相再做定夺。裕儿虽说年轻不懂事,但从不敢抗旨不尊。还请皇上顾念兄弟情义。” “不敢?太妃好好看看,裕王哪有什么不敢的?今天敢抗旨不尊,他日可是要密谋造反啊?连朕的亲兄弟都敢抗旨不尊,朕还如何治理天下百姓?”皇上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狠戾,高高在上看睨着狼狈的祁修裕。 沈轻凤看的很通透,祁修浩对祁修裕是有杀心的。那今日这场戏是谁准备的还不好说,虽然裕王想娶楚仁公主,但是没有万全之策就是抗旨不尊。 “请皇上恕罪,此事定有隐情。就算要发落也要等查明真相。皇上”看到皇上眉宇间的冷漠和狠戾,孝贤太妃也有些慌神。 “太妃该知道抗旨不尊是何后果的?来人呐,将裕王带下去。” 祁修浩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来准备架起裕王。 “慢着!”回廊的那边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接连着好几个穿着绸缎锦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一个个都尊贵不凡。 沈轻凤猜测敢驳回皇上的话的人应该也是皇室宗亲,看着孝贤太妃突然放松下来的神色。沈轻凤恍然大悟,原来刚刚是派人去请这些人了。 秦淮也跟在后面进来了,站在沈轻凤的身侧。沈轻凤知道他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对这种事情应该更是嗤之以鼻。 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前厅不见你,琳琅郡主说你在这里,本王过来看看。”说话间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沈轻凤的腰间,将她搂到自己身边,然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 皇上看着几个德高望重的皇室宗亲,脸色有点黑,沉郁地扫了扫孝贤太妃和裕王。才回头道:“五皇叔,德秦王,樾亲王。怎么劳驾几位王叔来了?” 樾亲王含笑道:“这不是听说有人陷害堂堂裕王殿下,我等过来看看。皇上到底年轻,何必如此急躁,等查明真相在论处不迟。” “裕王抗旨不尊是真,难不成还有人拿刀逼他不成。樾亲王也是才来怎么就知道是遭人陷害了?”祁修浩的目光阴沉,如同寒冰一样盯着樾亲王。 但是这几位都是参加过两次夺位之战的人,如今皇上的羽翼未丰,所以他们在皇上面前并没有什么压力。 五皇叔也在一边帮腔道:“裕王虽说年轻,但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行我等是最了解的,所以还请皇上先查明真相。” 祁修浩此时也明白了,他今天是动不了裕王的。但是抗旨不尊也要给个教训,不然皇家威严何在呢? 快速地收敛了情绪,祁修浩含着淡淡的笑意,道:“是朕一时怒火攻心,还好皇叔来的及时。裕王乃是朕亲兄弟,难免对他的要求会高一些。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德亲王查明此事真相吧,查出是谁刻意构陷的,斩立决。” 裕王妃此时却不温不火地开口道:“方才见秦王妃与王爷在假山后面,王爷脸上的伤不知何处而来,莫不是此两件事都与秦王妃有牵扯?” 沈轻凤知道沈至珍留她下来没有什么好事情,但不知道在假山后面发生的事情沈至珍居然全部知道了。 楚仁公主不顾自己头发凌乱,上去就要拉扯沈轻凤,嘴里便骂道:“又是你害我的,你们到底跟我南羌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般害我。” 秦淮将沈轻凤拉在自己的身后,眼神有几分凌厉地看着楚仁公主。“上次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是你南羌。说话前将证据拿出来。” 楚仁公主马上就焉下来了,站在裕王的身侧楚楚可怜的望着祁修裕,只是现在祁修裕也自身难保。 没有得到心爱的男子维护,楚仁公主眼中的光慢慢暗淡下去。 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沈轻凤很镇定道:“我与王爷午时一刻到裕王府,午时三刻见父亲大人,四刻便回到大厅上,请问我该如何将楚仁公主带到此处?何处将裕王殿下打伤呢?” 很明显秦王妃乃是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根本不可能打伤裕王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楚仁公主带来这里的。 裕王抬起头看了沈轻凤一眼,眼中全部都是愤懑和不甘。垂下去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爆出。 沈轻凤赌祁修裕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不可能承认自己脸上的伤是被一个女人打的。 “打我的人蒙着脸,是个男人。”裕王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 从客房里面出来一丫头,手中捧着一段迷情香,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这是在客房窗台跟上找到的,是迷情香。想来是有人刻意陷害裕王的。还请皇上明察。” 那个丫头,沈轻凤认的。就是方才贴身伺候孝贤太妃的。看来孝贤太妃也不是吃素的,但不知道教导出来的裕王却是一般。 孝贤太妃怒目直瞪,道:“这个客房是有谁负责打扫的,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快给我查。今日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祁修浩冷眼看着,唇边浮起一抹嘲讽之色。 然后便是管家拿着裕王府的造册,并且带着一个管事的女人一齐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个小丫头。跪在地上道:“给皇上请安,这院子是由四个丫头负责,这是其中三个,还有一个已经死了。” “死了?”祁修浩看着孝贤太妃。 孝贤太妃脸色有些发白,却不再有惊慌失措。道:“怎么就死了?那就派人去她的住处查,到底是不是她?” “恐怕是畏罪自杀,自己投井,方才打水的小厮发现的。奴才已经查过其住所了。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还有两个金手镯,一个翠玉手镯。都是价值不菲的,奴才猜测是一时贪财受人贿赂,才陷害王爷,如今事情告发,便畏罪自杀了。”管家跪在地上,慢慢分析道。 “这么说就是这个死去的小丫头一人所为了?裕王府上人才济济,朕看京兆府尹刘大人的位置可以给裕王府管家来胜任了。”祁修浩,半勾着嘴角。冷冷的扫了几眼地上的管家,还有手中的银票首饰。 那管家原本还镇定的身型有些摇摇晃晃,额尖也开始冒虚汗。 孝贤太妃赔笑道:“皇上说笑了,不过是个下人凭借自己的经验胡乱猜测的,此案如何定那还不是看皇上的。” “我倒认为这管家分析的有理,不知道皇上如何看呢?”樾亲王开口道。 祁修浩的目光瞥了一眼门口大白绫盖着的一具尸体,知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了。“既然樾亲王已经有答案了,何必在问朕。此事虽然是有人刻意构陷,但裕王抗旨不尊也是事实。着裕王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半年。至于那个小丫头,构陷皇室,诛九族。” 樾亲王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想开口。却被皇上再次打断了。:“此次灵阳郡主并未与裕王完婚,着下月二十日许配牧王侯府牧少阳。” 然后脸色不佳的祁修浩便带着成群的侍卫离开了裕王府,回皇宫了。 “既然事情结束了,本王也先走一步了,孝贤太妃留步。”秦淮拉着沈轻凤的手一起穿过回廊。 到了前厅时,宾客早就看出不对劲。一个都离开了,只有琳琅郡主坐在一张四足花凳上等着,旁边站着一个身型魁梧的男子。两人沉默着遥看远处的风景。 第六十六章 虎威将军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琳琅郡主,大家都回去了。这个风口极冷,你怎么还在等着。”沈轻凤上前几步,将琳琅郡主的手握了握,确实有些凉意。又向旁边的虎威将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秦王殿下,秦王妃。”曾昭礼貌地打个招呼。 秦淮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曾将军。” “说起来,也有几年没见过秦王了。如今都已经娶王妃了。恭喜秦王,秦王妃。”曾昭含笑拱手道。 “同喜,今日府中还有事,改日再叙旧情。”秦淮淡淡地道。 说起来他们之间的交情并不算深,不过算是个同龄人而已。再者燕都的将军对秦王府都会有莫名的敬畏之心。毕竟秦王府手中有天下最精锐的黑骑。 琳琅郡主见他们相安无事,便离开了。至于裕王的这些事如今京城已经传遍了。 上了马车,曾昭将一个铜制的八阵图小手炉递给琳琅郡主。道:“拿着就不冷了。” 琳琅郡主有一刻的愣神,两人相处的时间极短。最近他都宿在书房,今日一起来参加婚宴还觉得有几分尴尬。 但是此刻很显然是听到了秦王妃的话,所以将手炉给她了。琳琅郡主的脸上有一丝羞涩,接在手中道了一声谢。 “京城可有味道好些的馆子?” 琳琅郡主想了一下,道:“上次去过玉华台,里面的炙羊肉味道还不错。” 琳琅郡主在想他应该是婚宴上没有吃饱吧。 “那边去玉华台。” 曾昭还是不习惯,在塞外常年骑马叱咤四方。回到京城还要坐马车,而且还这么慢。卧室书房都添了暖炉。而他早就习惯了塞外的风沙和寒冷。 到了玉华台之后,炙羊肉的味道确实比较正宗,但是跟塞外的羊肉味道也是没法比的。更何况还要拿筷子吃。若是直接上手会更快。 琳琅郡主也没吃多少东西,所以陪着他一起吃了一点,莲藕排骨汤也比较鲜。在抬头看时,曾晗脸上刚毅,皮肤黝黑,嘴角都是油渍。下巴处还有些青茬,由内而外地散发着男人的刚强味道。 曾晗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道:“塞外没有这么多规矩,直接也粗俗。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有点吓到了,玲琅郡主受皇室的教养。最是懂礼仪,温婉秀丽。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吃饭能弄的一嘴一手都是油渍。 琳琅郡主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他。道“也还好吧,只是从前没见过。” 就连小叔子曾晗也是极斯文的读书人。她从前也幻想过自己的丈夫会是怎样的?大概就是像她父亲一样,极斯文儒雅的一个文人吧。 却万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刚毅将军。 曾昭有些讶异,他自然知道皇室人的自高自傲。也知道皇室的人最讲究礼仪和面子。应该不会有人能坦然接受这样粗鲁的丈夫。 将帕子接在手中,还能闻到淡淡的梅香。是她贴身用的,又疑惑地看她一眼。 玲琅郡主被他看地有些脸红,气急败坏道:“将军要是不屑就算了。”说完便伸手去抢。 曾昭一躲,玲琅郡主扑了空不说,自己半个身子都一歪。整个人都朝曾昭扑过去,曾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纤纤细腰。 四眼相对,琳琅郡主的脸已经红透了。有一种被人戏弄了的感觉,伸手将他推开。脸上的燥热却一直没有消散,明明这个人是自己的夫君。 回到秦王府,沈轻凤便让人送来了一匹象牙白的布料。毕竟蒋嬷嬷特意提醒过她,秦淮的生辰就要到了。她只能提前给秦淮准备好生辰礼物了。 秦淮带着几分暖意地笑看着忙碌在丫头群里面的沈轻凤,有几分羞赧,看着乱糟糟的桌面清秀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采荷手中拿着一箩筐的线,问道:“王妃想绣什么花样的呢?” 杨沁和玉书也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又说绣老虎的,有说绣狮子。或者云纹,寿纹,竹纹。莲心绕了一圈回来,低声在沈轻凤的耳边道:“王妃,我已经打听过了,王爷喜欢绣的雄鹰。不如王妃就绣这个吧。” 沈轻凤温言,觉得这丫头有些多事了。居然还去打听秦淮的喜好。娇翘的眼眸瞥了一眼莲心。莲心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王妃有害羞了。 然后采荷便迅速地将绣雄鹰要的配线整理好,坐在椅子上边绣着一个荷包。杨沁也想着给兄长绣一个夏天用的扇袋,只有玉书因为打小习武,对女红一窍不通。只能在在一边给王妃打下手。 秦淮看着不远处正垂头认真绣着的女子,心里突然涌出一丝暖流。这样便是最好的了。 沈轻凤绣了好几天才将雄鹰绣好,正准备将袖口收一收。再添些云纹在袖口处,门口便有人来通报。:“王爷,王妃。章姨娘身边的夏柳来了,说是给王爷送生辰贺礼的。” 可是王爷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入迷,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沈轻凤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边,道:“带她进来吧。” 夏柳手中捧着一个大红漆盒进来,看见王爷在案桌前看书。嘴角含笑恭敬地将盒子呈在王爷的面前道:“启禀王爷,过几日便是王爷的生辰了。这是章姨娘花了三个月时间亲自绣个衣裳,请王爷过目。” 秦淮依旧在看书,没有抬头,也没有看。 过了半晌,夏柳都已经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发麻了。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沉浸在书中的王爷,一时也搞不明白王爷的意思。才听到王爷的声音道:“放下,出去。” 夏柳便麻溜地离开了,沈轻凤看到那件金线绣的蟒袍。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突然就没有兴致了。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就是心中烦闷的厉害。 放下手中的活计,沈轻凤决定今天还是先透透气,调整一下自己会比较好。 于是接下来的上元佳节,京城个户人家都去看花灯。琳琅郡主也下了帖子邀请沈轻凤,沈轻凤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还是有一丝的犹豫,到底要不要请秦淮一起去。结果一进门便看到了章氏送来的生辰贺礼,沈轻凤的脸色犹如吞了苍蝇屎一样难看。便打消了邀请秦淮同去逛花灯的想法。而是自己带着杨沁和玉书出门了。 就连徐来都看出来了,王爷其实是想和王妃去看花灯的。但是却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怎么闹别扭了。 从前在庆国公府时何子瑾也会给她做花灯,有时候是兔子的,有时候是莲花的。都很好看,如今却是一整大街道上全部都是花灯。也有金鱼的,也有美人灯,各式各样。让人目不转睛。 街上熙熙攘攘地,沈轻凤被围在中间。转过街角便径自上了玉华台的二楼,从窗子上看着下面热闹的景象。玲琅郡主也没多久便已经过来了。 身边还有曾昭以及曾晗,沈轻凤看着她们。似乎比前几天更加融洽了,少了几分拘谨。 曾晗先笑着开口道:“秦王妃,许久不见。今日怎么不见秦王殿下。” “王爷有事,我便自己来了。” 沈轻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随意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了。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可是在在曾晗的眼中,却看到了沈轻凤眼中有一丝莫名的落寞。继而以为秦王待她不好,曾晗以为像这样国色天香的女子。应该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而且性情温顺,知书达理的。 “秦王待你不好吗?” 曾晗的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曾昭听了,也是一惊,这话可不是随便能问的。秦王府的事情,就连皇上也不好过问。自然也轮不到南安伯府的人来关心。所以马上出言呵斥,“二弟。” “是二弟出言冒犯了,还请秦王妃不要放在心上。二弟也是无心之言。”曾昭道。 看着丈夫眉头紧皱,有几分怒色。琳琅郡主轻轻握着这他的手腕以示安抚,回头看到琳琅郡主担心的神色,曾昭才缓和了许多。 沈轻凤倒是不介意,道:“没有,王爷待我自然是极好的,不过王爷事务繁忙。曾大人请坐吧。” 看来这曾昭一个虎威将军倒是谨慎小心的性子。 听了秦王妃的话,曾昭的眼睛在曾晗和秦王妃之间来回得转动。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不是初见,必有缘故。 除去方才曾晗的一句无心之失,接下来的谈话都极其文雅且融洽。 半晌,沈轻凤借口要出去方便,就出来了。 绕道玉华台的一处隐秘的包厢,杨沁已经准备好一件普通的白色锦袍,沈轻凤快速换好衣裳。又将头发竖起。在配上一把精致的扇子,便是活脱脱的一个十几岁的小书生。 玉华台在花灯的中心,很多人都到玉华台的楼上定了包间。可以一览花灯的街景的同时品茗叙话。 而玉华台的楼下此时却闹哄哄的,不知道哪里来了一个粉面朱唇的小书生,带着一个书童。面容清隽,手中握着一把精贵的扇子道:“伙计,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包间。” 第六十七章 引蛇出洞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玉华台的伙计向来很有眼力劲,知道这小书生身上衣着名贵。必定是谁家的小公子,但是玉华台的包间早在五天前就全部被定下了。此刻是再也没有的。 脸色为难地看着小书生道:“小公子,今日灯节,所以人多。楼上的包间已经全部满了,实在没有空的。不如请小公子到二楼临窗的位置上可好?” 那粉面小书生还未答话,身后的小书童已经从袖笼之中掏出一锭黄金。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怒目斜视道:“怎么看不起我们家公子吗?区区一个玉华台还怕谁消费不起呢?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还不快去安排。” 一时间大厅上的人瞬间安静了,看着这对豪横的主仆。京城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能遇到些纨绔的富家子弟。但不知道这位清隽的小书生是谁家的,实在是嚣张的很。 那伙计看着桌面的金子,将两道眉毛纠结在一起了。这金子啊,就像已经放在自己的口袋了。实在狠不下心掏出去。才道:“不如小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的去看看可否离的早的客人,给您腾个位置。小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就公子,偏偏要叫小公子。怎么看本公子年纪小,就敢欺负本公子了?”那小书生哗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张开。 果然够豪横。 “不敢,小的不敢。”伙计虽然这么说的,却两眼再次将这小书生上下打量一番。 这一看年纪就不过十五岁,且唇白齿红的,眉目清秀。眼中神采飞扬,还在这大冬天里面,带着一把扇子作秀,可不就是一个小公子嘛。 周边的人听了都在暗自憋笑,“冬天里谁还带扇子来,真是小孩子心性。” 却不知道这小公子的底细,不敢轻易造次了。 谁知道小公子耳目清明,也听到了周围的笑意。转过身去,将自己胸前的头发捋在身后。翻了一个白眼道:“本公子此扇子乃是三代家传,那可是上等的宝贝。你们一群凡夫俗子懂什么 ?” 听这小公子这么说,大厅上不少人的目光都黏在那把扇子上。想看看到底有何玄机,奈何这小公子心气高。摇了两下之后,啪一声又将扇子收回了。 看着那个伙计,不悦的摇摇头,道:“二楼还是三楼,还不快带路。” 玉华台的管事早就听到动静,自己亲自来一路了,点头哈腰道:“小的是玉华台的管事,公子三楼请。” 然后满大厅上的就看着这位小公子大摇大摆地上楼了。 不过片刻楼下议论纷纷,而全部的声音都和刚刚那位豪横的小公子有关。 杨沁一边换衣裳,一边笑道:“没有想到,换上男子的衣裳之后。王妃还是这么好看。而且一点都不怯场。想来明天整个京城都在传一个冬日带扇子的粉面小书生了。那些人若是得到消息,必定会自露马脚的。” 沈轻凤将束起的头发放下,叹一口气道:“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我们该好好防范才是。” 说实话这一步确实很冒险,如果对方的实力太强,那很有可能她们会全军覆没。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引蛇出洞。 等她们换好衣裳准备回到琳琅郡主那个包间时,曾晗正准备出来找她。 上下审视地看了一眼,道:“秦王妃可是迷路了?怎么去了这些时间。” “不是,方才遇到认识的人了,便闲聊了几句。让曾公子久等了,我们进去吧。”沈轻凤准备随意敷衍过去。 回到包间又叙写闲话,琳琅郡主便提议道:“花灯上有灯谜,不如我们下去猜些灯谜吧。那边巷子里有一个阿娘,整个灯节里就数她的花灯最精致好看。秦王妃觉得怎么样?” “好啊,我也是第一次参加上元佳节的灯会。正好去见识一番。” 把正事办完之后的沈轻凤觉得一身轻松,便毫不思索地答应了。 出了玉华台,几个人便各自流连于满街的花灯斑斓。玉书在大梁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象,有那么一刻她也会觉得自己幸运地跟在王妃的身边。 杨沁则跟在沈轻凤的身边,看着花灯上字谜在猜测。“青龙白虎照秦镜?这怎么猜,王妃你可知道吗?” 沈轻凤笑了笑,:“这个还得你自己猜才行。提点一句还是可以的,这是一首曲子名字。” 杨沁素来在武艺上花了大功夫,这时候却有些捉襟见肘了。“算了,我还是花钱买一个吧。” 正在杨沁准备掏银子的时候,曾晗凑过来小声道:“二泉映月” 杨沁抬头一笑,又快速地将荷包收回袖笼中,大声地看着小商贩道:“二泉映月。可对不对?” 那小商贩原本以为可以收到银子的,谁知道被这公子猜出来。脸色也不见愠色。笑问道:“姑娘才对了,看看喜欢那个花灯,便可拿去。” 杨沁选了一个金鱼花灯,拿在手中向沈轻凤扬起。沈轻凤抿嘴轻笑,这丫头是多久没有出来玩了。不过一个花灯哪里就值得这般欢喜了。 曾晗指着货架上的一个兔子灯问道:“这灯极好看的,不如我替你赢来?” 沈轻凤有一丝疑惑,他不应该称呼她为秦王妃吗?这是什么意思。也不开口问,只是淡淡地拒绝了,:“不过是小女孩子家的新鲜玩意儿,能有什么趣的。走吧,指不定前面还有更好的呢。” 曾晗心里还是有一分失落的,不远处的曾昭看着这个场景,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弟弟聪明有余,有时候会急躁。还有就是看上了不该喜欢的女人。 这可是秦王妃啊,不是谁都可以染指的。这要是被秦王知道了,可就是与整个黑骑作对了。 “走吧,小叔早已经成年了。自己会有分寸的。”琳琅郡主在一旁微笑着安慰道。 丈夫不在家的这些时间了,其实与这个小叔相处的时间蛮多的。这个小叔身上带着文人的儒雅和秀气,还有就是时刻与她保持着距离。只是知体统,有分寸的人。 曾昭脸色稍微好看一点,回过头来。看着前面的货架。问道:“你喜欢哪个?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一介武夫。轮起文才来肯定是不如他们的。要是猜不到可不要笑话我就是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终归是说笑的。看着他爽朗的笑容,可不见有半分害羞的样子。 “说了前面有一个阿娘做的是最好的,我们先过去看看吧。”琳琅郡主的心里还是涌起了一丝丝的甜意,虽说是一介粗莽的武夫,倒底是有心细的一面。 几个人转过热闹的街角,穿过一处偏僻的小巷弄。才看到玲琅郡主说的那个阿娘的小摊子。 与正街上热闹的景象不同,这个小巷弄只有零零星星的四五个小铺子。还是这种比较宁静的小巷子里面,沈轻凤不禁怀疑这哪里是来做生意的,半天了,也就她们一群人来了。 琳琅郡主仔细看了看小摊上的花灯,有一个衣袂飘飘的嫦娥奔月画的仙气凌人。梳着飞云髻的嫦娥手中捧着一个小兔子,朝天上的广寒宫奔去。 琳琅郡主问道:“阿娘,这个怎么卖呀?” “一年不见了,没想到小姐已经成为人妇了。这位可是小姐的夫婿啊?”那个阿娘放下手中的竹片和油纸。看着熟悉的人开口寒暄。 琳琅郡主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默不作声。 曾昭开口道:“我们是去年年关前成亲的。” “好,可喜,可喜。我看小姐这夫君,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不凡。小姐这一辈子也是有依靠了,好好过日子。这灯啊,不用钱,留给小姐赏玩吧。等来日生下小子记得带来看看我就是了。”阿娘很熟稔地将花灯递到玲琅郡主的手中。 “这不合适,阿娘。你出来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的。”琳琅郡主推拒道。 “拿着吧。”曾昭说完便从袖笼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摊上。 “阿娘,你也收着吧,不然到叫我们夫妇二人心中不安了。” 一句夫妇二人,琳琅郡主的脸又添了一层红晕。 沈轻凤却看上了一盏素白的花灯,那灯还没有来得及作画。只是放在地上,沈轻凤提起看了几眼。道:“阿娘,我就要这个吧。” “这位姑娘,这个还未做好。不如上面选一个已经做好的吧。” 阿娘也是个心里明白的人,这几位衣饰皆是上上品。出身也必定高贵,不是侯门大户,就是达官贵人。自然是看不上那等次品,那灯是用剩余的废料做的。所以才搁置在地上。 “我不过是看中这盏素灯,想自己画。没关系,我就要这个吧。杨沁。”沈轻凤提在手中细细看了一回,等杨沁将银子付完之后。向阿娘借来笔和颜料。 自己在上面画了一个红衣美人策马奔腾的样子,画完有添加几笔竹子。 “没有想到秦王妃的才艺容貌俱佳,难怪市井传闻秦王金屋藏娇。这红衣美人有几分江湖豪迈气息,秦王妃画工精湛啊。不过为何要画这般豪迈的策马奔腾的女子呢?”曾昭出言夸赞道。 第六十八章 上元佳节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不过是雕虫小技,哪里只得将军如此夸奖呢?我从前听母亲说有的人选择考科举入仕为官,有的人选择策马奔腾快意江湖。我都未曾尝试过,所以对浪迹天涯还是很喜欢的。”沈轻凤 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像是在卖弄自己的画技一样。 其实秦王妃给人的感觉就是雍容华贵,落落大方的。就像是花园里的牡丹花。但是秦王妃自己却希望自己是一株蒲公英,能够浪迹天涯。 “为什么喜欢浪迹天涯?颠簸流离的日子可不好过,在秦王府过的不开心吗?”曾昭心中认定沈轻凤是不喜欢秦王府的,也不喜欢秦王的。 但是沈轻凤却从来不正面回应他。 “秦王府很好啊,大概就是自己过的日子已经腻了,所以羡慕别人的生活吧。不过这辈子我应该不可能浪迹天涯,快意江湖吧。” 沈轻凤不愿意被秦王府束缚,她是想要自由的。但是如今这些并不重要,她现在最急迫的任务是查清楚陷害外祖父一家的真凶,再报仇雪恨。 几个人出来小巷子便与对面的裕王几人碰到了,毕竟京城是一个说大不大的地方。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当看着裕王带着裕王妃,身边还有一个蒙面的女子时。沈轻凤不算很惊讶。 曾晗礼貌的点点头,开口道:“裕王,裕王妃。裕王殿下怎么今日也有空出来游街赏花灯呢?” “秦王妃和曾公子都可以来,怎么就我不能来?” 当看到沈轻凤身边的人是曾晗而不是秦淮的时候,说实话裕王的心情瞬间差到了极点。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这些人,沈轻凤选择秦淮,选择凌睿。如今竟然选择曾晗,都不看他一眼。 他自认为并不比别人差,但事实很打脸。 沈轻凤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他的心病又犯了。然而她已经很多次明确拒绝裕王了,但是对方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紧粘着不放。 这时候沈轻凤已经不仅仅是不喜欢裕王了,甚至还有几分厌烦。 “怎么秦王妃看到本王不太开心吗?” 裕王还记得上一次见她是在自己府上的假山后面。还将自己打的一脸的伤。想到这里,冷气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面放。 “怎么会,裕王妃是我姐姐,裕王便是我的姐夫。只是不知道这一位是?”沈轻凤看着那个蒙面的女子,她猜应该就是那天和裕王厮混的楚仁公主了。 皇上后面只是下旨让灵阳郡主和牧侯府的牧少阳大婚。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位楚仁公主的,不过沈轻凤还是很佩服这一位公主的勇气。居然可以为了一个男子,放弃自己的公主身份,连上街都要带着面纱。 沈轻凤也不知道该夸楚仁公主为爱而生的勇气,还是鄙夷她不理智的选择。 若是有一天南羌和大梁之间发生了战争,这位公主必然是第一位牺牲品。 “秦王妃,这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多问呢?”沈至珍向旁边翻个白眼。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人,你也不过是区区裕王妃,能高贵到哪里去?”那蒙面女子,听到裕王妃的话之后便当场炸毛了。 到底曾经是一国的公主,身上的傲娇和自负是不可能改掉的。 “听这声音很熟悉啊,该不会是南羌的那个公主吧。只是不知道怎么今日要带上面纱,可是春日到了,脸上会长春癣啊?无妨,涂些茯苓霜上去就好了。不如摘下面纱,刚好我带着茯苓霜呢。”琳琅郡主道。 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踩入泥里,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吧? 曾昭一句话不搭,只是看看不远处的几个小摊子上的花灯。裕王和他向来不对付,两个人从年幼时交情便不好或者说没有人能和裕王殿下交情好。 “玲琅郡主何必咄咄逼人呢?今日上元佳节的灯会还是莫辜负了好。”裕王说完,便感受道身边楚仁带着感激的眼神。 又看向沈轻凤道:“本王有几句话想对秦王妃说,不知道可否方便?” 杨沁听了挡在王妃的身前,沈至珍却暗自将手中的帕子都捏到变形。只要有秦王妃在,裕王的目光就一定是随着秦王妃的。如今还要求私下谈话。 “裕王殿下,我已经说过了。你我之间并没有不可言说的话,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裕王提出要私下和沈轻凤聊了。 原本曾晗的眼神还在裕王和秦王妃身上来回地打量,这时候却站进沈轻凤的身边道:“裕王殿下,有什么话是我们不可以听得吗?” 裕王再一次被气得脸色有些黑沉,“沈轻凤,好得很。你有本事躲着本王一辈子。” 看着裕王气呼呼离去的背影,琳琅郡主不禁为好友担心。“你是怎么惹到他了?” 问道这个沈轻凤也表示很无辜,自己并没有哪里对不起这个裕王。但是每一次裕王就像是拿捏住了沈轻凤的把柄一样要挟威逼沈轻凤。 曾昭开口道:“裕王此人睚眦必报,但凡芝麻大点小事。他都要生气,追究的。秦王妃还是不要多想吧,有秦王在。哪里就怕他了。”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一定是你的敌人。不愧是从小就和裕王不合的人,一语中的。 “无妨,也不是第一次见裕王了。不过这楚仁公主还真是一个极有胆识的人,居然完全不顾南羌,就这样不管名分地跟在裕王的身边。也是一个奇女子了。”沈轻凤浅笑。 “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公主,若是她的姐姐清和公主,断然不会这样选择的。”曾晗道。 “听闻如今南羌王因为德太子病逝而忧思成疾,如今是清和公主代为理政。这倒是巾帼不让须眉,不容小觑。恐怕日后又是一代女帝了。”琳琅郡主对这些事情也有所耳闻,但不知道真假。 “哪里又这么容易的事情,如今南羌王才四十来岁。正直壮年,欲壑难平。若是清和公主的仁政民心比南羌王还要好,你以为南羌王能容的下她吗?清和公主只知道为民为国,但这并不是南羌王所希望看到的。”曾昭分析道。 曾昭一直在边境戍守,所以对各国之间的事情都有一定的了解。 “说起来各国皆是如此,大梁那边大梁帝也身体不好。然而太子却只顾逍遥自在,恐怕也是一场腥风血雨呢。总的来说,风雨将至。燕都也是危机四伏,暗藏玄机。”曾晗搭话道。 此话一出,大家游玩的兴致也减了几分。各自装着各自的心思,在漂亮的花灯无心在看下去。 前面的街角处,有一对夫妇在摆摊点。是卖馄饨的,隔着老远便已经闻到了香味。支起的一口大锅,直冒着热气。让这样的春寒时节带着几分暖意。那对夫妇两人很忙碌,脸上却始终带着几分笑意。满是市井的烟火气息,让人心头一暖。 “出来许久了,可都饿了吧。前面有个小摊卖馄饨的,不如我们去尝一下吧。”曾晗见大家兴致不高,便提议道。 “也好,确实有些饿了。秦王妃,走吧”琳琅郡主拉着沈轻凤的手往前面去。 后面一个刚劲有力的男子和一个斯文儒雅的书生,像是守卫一般,跟在后面。四个流光溢彩俊美不凡的人走在街上,很是养眼,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老板来四碗馄饨。” “好嘞,客官您稍等。”老板从忙碌中抬起头来,见几位绫罗绸缎,穿金戴银便知道是出身不凡的。将桌子又细细地擦了一遍。 不一会儿就端上四碗馄饨,还有一碟芫荽,一碟海椒,还有一碗酸笋。“客官,您慢用。有事您叫小老二就是了。”又忙着给这几位的丫头随从准备馄饨去了。 沈轻凤夹了一点酸笋,十分酸辣爽口开胃。又往馄饨里面加些海椒,辣辣的红油漂浮在上面。还夹杂着香油的味道。让人食欲大开。 曾昭指着那边搭起的一个台子问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玲琅郡主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不知道,稍后我们吃完去看一下吧。” “我听说是百变戏班子那个扬名四海的妙琴姑娘的绝唱。听说妙琴姑娘自明日起便脱离百变戏班了。所以最后一晚唱戏便摆了个露天的台子。”曾晗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是灵阳郡主和牧小公子不日就要大婚了,妙琴就算脱离着戏班子。也进不了牧候府的大门,为了一个男人又何必呢?听说那个制香世家的谢三公子也有意于她。说起来还是谢三公子更重情义。”玲琅郡主感慨道。 说完之后,玲琅郡主明显感觉到了身边人炙热的眼神。也就不再开口,低头喝馄饨汤。 “谢三公子吗?到也有耳闻,按照他的性子确实能做出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事情来。是个重情义的,不过这几年比较低调了。”曾晗道。 沈轻凤没有想到一个玩世不恭的谢三公子,居然能得这么多好评。她怎么听说,谢三与谢家已经完全决裂什么的呢。 第六十九章 醋缸王爷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客官不知道,这百变戏班子的班主可是要这妙琴姑娘给足一千两白银才还卖身契的。妙琴姑娘这么做也并不是为了要嫁入侯门,我听人说是想离开京城。想去看看江南风光。”那手中还收包馄饨的娘子笑着搭话。 “难怪说着妙琴姑娘是个有气性的,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的,并努力地做到。光是这一份胆量就值得敬佩,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妙琴姑娘一展风华呢。”沈轻凤突然觉得有几分可惜,这一个好姑娘。就因为自己的出身不好,与自己心爱的男子无缘。 也不过一会儿时间,台子的四周已经被看戏的人团团围住了。也有在附近茶楼的窗子上看得,也有自己领着小板凳坐在街角看得。 人气很旺,凭借着妙琴姑娘的绝唱这个噱头。就已经将整个京城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难怪这班主会提出要一千两才肯放妙琴姑娘自由的条件。 最近的茶馆是茶一居,里面坐着一个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正在品茗,而另一个大红纱衣的男子斜靠在椅子上,目光直盯着下面的台子。 “你要是想去就去,有没有拦着你。”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啊。或许是我太过执着了。原本想给她一份安定无忧的生活,但或许她并不需要。”谢三喝了几杯茶之后,就有些醉眼迷离的感觉了。 “既然如何,叫本王出来所为何事?”秦淮看着自己兄弟情场失意的模样,又想起上次自己在书房醉酒的事情来。莫名的有几分不自在。 “今日上元佳节,怎么不见王妃?难不成又和王妃吵架了?你说,我要是你叫你出来。你不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谢三很直接地戳秦王的伤疤。 这几日秦淮明显地感觉得沈轻凤的疏远,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若是因为章氏送的衣裳,他也不曾穿过啊。不过,独守空房是什么? “你说女人生气会是因为什么呢?”秦淮将杯中的茶当成酒,一饮而尽。 “女人生气,十有八九是吃醋。还有就是觉得王爷心里没她。至于王妃那般温婉可人的女子,就不知道王爷是做了什么事情将王妃惹生气的。”谢必林感觉找到了自己擅长的地方了。 毕竟为了收集情报消息,或者隐藏踪迹。他时常出入青楼酒肆,所以对女子可以说是非常的了解了。 “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搞定,还能指望你指点迷津?哼,少在本王面前吹嘘吧。”秦淮冷冷地道。 被戳中痛处谢必林,干笑几声便往下面的台子看去。突然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一样,回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眼秦淮。道:“啧啧,我看下面有人在卖馄饨,看起来味道极好。王爷饿不饿?要不要叫人买一些上来。” 看着谢必林神色古怪,还带着几分揶揄。秦淮探出头去看,拐角处的馄饨摊子上有四个衣着华贵的人正在边吃着,边说着笑。 好得很,原本还以为沈轻凤是约了琳琅郡主,谁知道居然就坐了一桌子的人,看着南安伯府的曾二公子给自己的王妃斟茶时,秦淮简直想将手中的被子捏碎。 “走吧,看王妃吃的这么开心,想来滋味不错的,下去看看。”秦淮接受了谢必林的建议。 “王爷,王爷。”谢必林看着秦淮下楼的背影,突然有点帮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何必又去摊这浑水呢。 转过街角便是哪家小摊子。“这么巧。”秦淮先开口道。 “秦王殿下,公务都忙完了?上元佳节还这么忙碌,也不好好陪陪秦王妃。”琳琅琳琅郡主含笑打趣道。 沈轻凤有些不好意思,她哪里知道他今天忙不忙。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秦淮在忙。谁知道转眼他就在这里,“王爷,请坐。用过晚膳了吗?这店家做的馄饨味道尚可,要不要尝一下?” “还未用晚膳。”秦淮很自然地坐在沈轻凤的身边,一手揽着她的纤纤细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谢必林不可置信地挑挑眉,还未用晚膳,那他们刚刚吃的是什么?夜宵吗? “谢三公子,一起吃吧。”沈轻凤有时候也觉得这个谢三公子还挺可怜的,毕竟跟家里闹翻了。连团圆饭都是在秦王府吃的,现在所爱之人还,, 谢必林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在座的各位都是朝中权臣,皇亲国戚。他一介白衣坐在这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多谢王妃好意,在下已经用过晚膳了。” “坐下吧。”秦淮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谢必林不仅是秦淮的下属,更是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在一个桌上吃饭还是可以的。 谢必林依言坐下,安安静静地吃着馄饨。 桌上只有琳琅郡主和沈轻凤偶尔会说几句话,其他人都表示很沉默。曾晗默默地坐在不远处,看着沈轻凤腰上的那只某个男人的手,觉得十分碍眼。 不远处的台子上,戏已经唱完了。按正常的剧情来讲,就是上演男女分手大戏的好时候了。 台上已谢幕,台上人散场。那个传说中的牧家小公子牧少阳便定定地站在街角,两眼含情脉脉。 而台上的妙琴姑娘也看到了不远处的牧少阳,看来看去。大概就是牧少阳想要挽回妙琴姑娘,而又不能给这妙琴姑娘一个名分。所以妙琴姑娘决定离开京城。 几个人的目光似有似无的都落在谢必林的身上,而谢必林还在埋头吃馄饨。 自古以来爱情的千古绝唱不少,沈轻凤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亲眼看到这一幕。 最后妙琴姑娘从头上拔下一只玉钗狠狠地摔在地上,愤然离开。 而牧少阳将满地的碎玉拾起,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哎,没有勇气和能力给妙琴姑娘一个安身立业的家,何必装成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来。就算妙琴姑娘嫁给这样的人,牧侯府上下也不可能优待她的。 连最后的故事都已然结束了,琳琅郡主便和虎威将军,还有曾晗一起离开了。 “秦王妃,再会。”曾晗朝她微微一笑。 沈轻凤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允。“曾公子慢走。” 蓦然腰间那只手的力道猛地加大,沈轻凤靠的秦淮越来越近。不明所以的沈轻凤轻轻捏了捏秦淮的腿,小声地娇嗔道:“你干嘛?” 奈何秦淮并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失魂少魄的谢必林道:“要去就去,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又看不到,别人看到了也不会心疼你。” 沈轻凤对于秦淮这种比较直接粗暴的说法有些不满意,怎么说也是他的兄弟啊。“谢三公子,要是不放心还是去看看吧。妙琴姑娘是个有气性的,有人看着点会好一些。谢三公子将来也不会有遗憾。” 谢必林从馄饨碗里将头抬起来,眼睛里有一点红血丝。“是,王妃。” 谢必林走了之后,整个小摊子上就剩下沈轻凤和秦淮,已经几个跟随的人了。 “王爷,天色已晚了。咱们也回去吧。” “王妃不是喜欢来上元佳节的灯会吗。本王今天还没看灯呢,这么快就回去,多没意思。不如王妃带本王四处走走吧?”秦淮道。 每次他自称本王的时候,那就是有些不太高兴了。但是沈轻凤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 叹了一口气,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王爷想去哪里看?”沈轻凤觉得有时候秦淮真的有几分任性。 秦淮依旧一手揽着沈轻凤的腰,朝那边明珠湖上去。 “花灯是哪里买来的?这么花里胡哨的。”撇了一眼沈轻凤手中的美人花灯,秦淮有几分不悦,该不是那个曾晗画的吧。 “就是琳琅郡主带着去一个小巷子里买的,这是我自己画的,好看吗?”沈轻凤有点像是献宝一样递给秦淮看。 “不如本王画的好。不过,也不错了。”秦淮随意点评道。 沈轻凤一下子就没有兴致了,明明他们都夸她画的很好的。 “王爷想带我去哪里?我累了,想回府休息了。不如叫章姨娘来陪王爷吧”沈轻凤有些赌气。 听到这个时候提起章氏,秦淮脸上有了更明显的不高兴。 “陪曾家那小子就很有空,很开心。还有说有笑的,怎么陪本王就不行了?”秦淮身上的那种偏执的劲就上来了。 “我哪里有陪什么曾公子了?我那不是约的琳琅郡主吗?” “人家夫妻两成亲一年了,才好不容易相聚。你不知道过几天曾将军就要出关了吗?” “额,这样吗?我打扰人家夫妻相聚了?”沈轻凤觉得自己满脸黑线,很无辜啊。她也不知道啊。 走到明珠湖的时候,天色比较晚。湖上的画舫都已经停泊在码头了,而码头的正中间却还有一只灯火斑斓的画舫。还比较奢华。 秦淮二话没说就拉着沈轻凤上去了,然后徐来在外间将画舫摇至湖中心。 “王爷,你这是要游湖啊?”沈轻凤有些不可置信。 第七十章 诱敌深入 - 谋个盛世来娶你 - 秦淮春 “你看那边,怎么样?”秦淮一手揽着她坐在窗前。 打开窗子,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一轮皓月。而夜空中也有一轮,交相辉映。十分好看,那些酒肆茶舍都还点着灯。远远地可以看到伙计在忙前忙后。 沈轻凤还是第一次在夜间游湖,没有想到风光竟然如此别致。 “真好看。”沈轻凤有几分沉浸在这月色之中。 看着沈轻凤的半张侧脸,弯弯的睫毛下有比明月更加清澈见底的眼眸。带着欣喜,看着外面的景致。 “我也觉得好看。”秦淮囔囔自语道。 沈轻凤一回头便看到秦淮对着自己失神的样子,有些羞赧。 看着沈轻凤娇羞地低下头,秦淮心头一动。将她的头轻轻的托起,俯身向下。 沈轻凤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秦淮的情绪变化特别大,刚刚还是生气的,现在的眼神却突然的温柔起来。 那种样子的秦淮是她从没有见过的,秦淮的动作很慢。给了她充足的时间拒绝。但是沈轻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居然就有几分期待。 唇上有秦淮的味道,很柔软,很细腻。原本两手抵在秦淮的胸膛的沈轻凤不知不觉地就沉浸其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两手环上秦淮的脖子,还轻轻的回吻他。 沈轻凤的主动明显给了秦淮很大的鼓励,秦淮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还有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串炙热的亲吻。 刚开始沈轻凤只觉得酥酥麻麻的,后面就觉得特别的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胸前作怪。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秦淮的声音很沉闷。 “什么?”沈轻凤不明所以。 “不许再留下本王,去陪别的男人。否则的话本王让他丧尸乱葬岗。” 这是吃醋了呀?原本沈轻凤还想调笑他几句的。但是秦淮的话里却含着几分认真。 “嗯”沈轻凤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没过几天整个京城都再传有一个很年轻很狂妄的小书生,手里有一把价值千金的扇子。 有不少人都觊觎不已,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人知道那一位年轻的小书生是谁,行踪如何? 好不夸张地说有人已经将整个京城翻个便了, 就是没有找到小书生的踪迹,他们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个假消息了。 而玉华台的生意最近尤其的火爆,有很多食客一坐就是一整天,似乎在等人。 等过了十天之后,京城又恢复了一派平静。那些寻找狂妄小书生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了。 而那个传说的的小书生却在秦王府里面,将准备给某人的生辰贺礼再次修剪一下。 一边听着杨沁传回来的消息,沈轻凤放下手中的东西。“火烧的不够旺,不如我们在加点油吧。至少要让人相信那个白面朱唇的小书生是真实存在的,这背后之人才会上勾啊。” “王妃,这也太危险了。不如我代替你去吧,反正那天见过您的人就那么几个。”杨沁建议道。 “不必了,你安排一下。明日下午我们去玉华台旁边那家文房四宝的店铺去买些东西。你传消息给杨安,要他事先准备一下。” “是,王妃。”杨沁其实也知道,小姐固执。只要是自己决定好的事情就很难改变的。 翌日,到了下午街上的人都明显少了很多。沿街依旧有很多小摊子,在卖藕饼,卖冰糖葫芦什么的。 而街上最显眼的就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小书生,后面跟着一个青布的小书童。一手拿着藕饼在吃,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扇子。 不少人看到了都在指指点点的,因为如今倒春寒。还没有需要用到扇子的时间,而这位小书生就很明显是在装逼。 沈轻凤轻快的步伐,一会儿这里看看,一会儿哪里摸摸。看到喜欢就买,有一些小孩子玩的面具,还有香囊什么的。 一看就是很典型的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估计就是家里面管束的比较严格,难得出来逛一次街。而后面跟着的小书童则是一直在付钱。 不过一刻钟,沈轻凤就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已经有了好几人在跟着了。 而街道的两边还有一些平民老百姓,那是杨安安排的。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最后这白面小书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一家名叫翰林墨宝的文房四宝铺子进去了。 小书生在里面挑挑拣拣的,然后又嫌这块墨的质地不好。一会儿又嫌这个笔上面雕刻的花纹不精致。然后还和里面老板吵了半天,最后又很豪爽了买了一堆东西。 买完东西之后,还借用了老板的五谷轮回之所一用。虽然这小书生的脾气是大了一点,但是买了一堆东西之后,老板的脸色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带着他去了后院。 门口跟着的人一波接一波的,全部围在翰林墨宝的门口,但是过去半个时辰了。方才进去的小书生还不见踪迹,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进了店里面,跟店铺的老板打听。才知道那小书生早已经遁走了。 沈轻凤回到玉华台,马上换回了女装。大摇大摆的从翰林墨宝的门口经过,但是没有人能认得出来这就是方才那个小书生。 “王妃,看来已经可以收线了。”杨沁陪在沈轻凤的身侧道。 “过几天就是一号了,按照习俗会有很多信男善女去普天寺祈福。就那天,带他们去普天寺吧。也算是为他们超度了。”沈轻凤想了想,。 “是,我会安排好的。只是要不要知会王爷一声呢?”杨沁问道。 毕竟这一次的危险系数很高,对方对这把扇子一定是势在必得。所以他们肯定会部下天罗地网,万一因此将王妃陷入险境可就不好 。 “不必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王爷没有关系。” 庆国公府的案子不可能像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的,所以无缘无故地将秦王府卷进来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情。更何况秦王府已经有不少明枪暗箭了。 “是,王妃。” 回到秦王府的时候,秦淮已经下朝回府了。看到沈轻凤手里捧着一包糖炒栗子吃的香甜,嘴巴一鼓一鼓的甚是可爱。“这么好吃吗?” “当然了,王爷要不要也尝一下。”沈轻凤将栗子捧到他的面前。 秦淮伸手拿了一个,看了一眼。觉得剥这东西麻烦,眼睛直溜溜地转了一圈,见四处无人。便俯身在沈轻凤的嘴角上啄了一下。然后半是回味的道:“确实好吃,香甜可口。” 沈轻凤呆呆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有被非礼了。 最近的秦淮真的是色胆包天,经常对她动手动脚。沈轻凤又想起上元佳节那天,在画舫里那个吻。瞬间连就红了。 “你就知道欺负我。”沈轻凤将整包栗子甩在桌面上,自己转身回房。 给秦淮做的那件衣裳已经全部好了,原本想着今天送给他,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但是突然之间就不想送了,谁叫他这么爱欺负人呢。 秦淮跟在后面一起进了房间,几个小丫头全部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你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了?”秦淮今天的心情很好,好这么有闲情地来调戏她。 “你还说。” 秦淮看着恼羞成怒的沈轻凤,哈哈大笑一声。将她手里的衣裳拿起来,在自己的身上比了一下。“真好看,我很喜欢。没有想到爱妃还这么心灵手巧。” “谁说要送给你了。你不是已经有一件了吗?我这件是给徐来的。”沈轻凤矢口否认到。 徐来在自己院子里,猛地打了个喷嚏。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爱妃还这么会闹小性子。”秦淮定定地看着她,不过这样的她显得更加真实。 沈轻凤也是一愣,好像之前他们之间相处是相敬如宾的。不是这样的,但沈轻凤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红晕。转身就想再次逃离。 秦淮也早就预料到,将她的手一拽。拉回自己的怀里。“我疼自己的王妃,可不是欺负。嗯?” 两只眼睛带着一点炙热看着沈轻凤,沈轻凤两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你想干嘛?” “你不是都知道吗?还问。”说完,秦淮俯身对准她的红唇。 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干活,偶尔听到里面的娇笑调戏声,一一都羞红了脸。 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和,此前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了。红豆杉依旧开的红艳,在瑶光院中独树一帜。虎皮猫儿伸着懒腰在廊檐下叫春。 沈轻凤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危机四伏,所以这几天苦练武功,希望在初一日能派上用场。 初一那天,她带着玉书出门,而杨沁则是和杨安一道先去普天寺准备。出了东大街,沈轻凤就以张扬的姿势,在街上横扫自己喜欢的东西。 偶尔买个扇坠,或者买个竹蜻蜓。还去买了一些荷花酥,而玉书则是跟在她的身后。沈轻凤此时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纨绔的很。在大街上很快就引起了注意。 “公子,有人跟着我们。”玉书在一边提醒道。 “我知道,没关系,让他们跟着。”沈轻凤一心看着手中的一枚玉佩,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还没有雕刻的。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