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称朕的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就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整片苍茫大地。 华丽的寝殿里,空气中弥漫着烈酒清香的味道,还混合着各种不知名的花香味,煽动鼻翼的芬芳,让人异常迷醉。 苏夕在异样的疼痛感中忽闪着羽扇般的长睫缓缓睁开双眼。 一张娇俏的小脸上红晕未褪,比朦胧的夜色还要迷人。 身体的异样迫使她扭头朝身侧看过去。 只见身旁俊美绝伦的男人紧闭双眸睡得正沉,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轻轻抿着,如刀刻般的五官仿若世间最杰出的作品。 “卧槽!” 脑袋瞬间炸裂的她将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猛的甩开。 她随手扯了一件衣衫胡乱的套在身上。 刚想爬下床的时候,手腕不巧的被一只大手捏住。 那力道之中,似乎充斥想要将她粉身碎骨的愤怒。 苏夕回头,目光正好与男人那双细长凤眸对视上。 他看向她的一瞬间,一对浓密剑眉突然深深蹙紧。 深邃的目光里,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对她及其厌恶,及其鄙夷,又像是因为她刚才粗暴的将他的手甩开而震怒...... “去哪里?等不急要昭告全天下朕睡了你?” 沉吟良久,男人终于微启薄唇,自唇缝间吐出几个不轻不重的音节,然后将她的手腕重重甩开。 这是他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磁性好听。 不紧不慢的穿好衣衫,男人在苏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推门离开。 颀长的身躯消失在苏夕的视线,她使劲摇了摇头。 脑袋里就像缠绕着无数根错综复杂的藤蔓一般,思绪凌乱。 朕? 这男人自称朕?! 这个地方......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 红色沙曼低垂的暖榻,镂空的雕花窗桕,檀木圆桌上的金樽玉盏,还有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 目光所及的这些景象熟悉得让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不是她正在追的一部宫廷剧里的情景吗? 苏夕努力回想着一切。 她记得自己正窝在沙发上追剧,然后电视突然黑屏,她检查插线板的时候身体传来剧烈的酥麻感,之后就眼前一黑...... “贵妃娘娘,奴婢伺候您梳洗。” 这时候,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踩着碎步进殿。 苏夕绷直身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当看到小宫女的脸时,她震惊了。 这是穿越成了剧里那位不受待见的短命贵妃身上了啊! 这个宫女不就是她的贴身婢女麦穗吗? 啊,要死了! 不受待见就算了,还短命! 剧中的苏贵妃跟自己同名同姓,她是太后的亲侄女,倾慕皇帝凌君城多年。 太后十分宠溺这个小侄女,所以频频对凌君城施压。 终于,凌君城最终还是执拗不过太后这块老辣的生姜,将苏夕收入后宫,一入宫就给了贵妃的位份,算是给足了太后面子。 然而剧中的苏夕在跟凌君城成婚的当晚就离奇死亡,凌君城下令追查真凶,然后........ 然后电视就黑屏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自己现在好端端的活着,而且剧情也特么不一样了,这一切如此诡秘... 拖着酸疼难耐的身体坐到妆台前,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抬眸看向铜镜里的那张脸。 第二章 有吃的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张脸她算不上熟悉,美得让她自己都怦然心动。 但现在她根本无心欣赏这惊为天人的美貌。 心里还在抗拒着自己穿越了的这个事实。 原身苏夕已经死了.....而自己穿越到了她的身上。 多么匪夷所思! 剧中的苏夕可是太后视为掌上明珠的亲侄女不说,还有六个哥哥加一个侯爷老爹团宠着,没人有这个胆量在她刚入宫就对她下手... 到底是谁迫不及待的害死了她? 如果得知她并没有死的话,一定还会接着找机会暗害她。 思及此,苏夕不禁瑟瑟发抖。 不擅长宫斗宅斗怎么办?自己只是一条咸鱼啊。 “娘娘,今儿应该是您最高兴的日子,怎么娘娘看着愁容满脸的?” 麦穗一边替自家主子仔细着梳妆,一边心下疑虑不已。 她是随主子从侯府陪嫁过来的丫头,主子对皇上的心思她比旁人明白清楚。 如今主子如了愿成了皇上的贵妃,理应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瞧着主子失魂落魄的,难不成昨儿...... 思及此,麦穗将目光移向了一侧的床榻。 “娘娘,皇上不会真的......” 最后的话麦穗没敢说下去,后宫妃嫔众多,但至今都不见哪位娘娘的肚子有动静,关于皇上的传言也渐渐的多了...... 苏夕被麦穗的话阻断了思绪,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身体的异样告诉她,她跟刚才那个从这个房间离开的男人........... “皇上是不是叫凌君城?我是贵妃苏夕?” 苏夕娇俏的脸蛋涨得很红,好看的娥眉紧紧蹙着。 “娘娘,您可不就是您自个儿吗?但皇上的名讳不能直呼的,宫里这地方不像侯府那么单纯,公子们交代不下上百回了,在宫里要谨言慎行。” 麦穗茫然的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之后低声开口。 皇上的名讳,除了太后之外可没人敢直呼,谁不得尊他一声万岁爷。 主子平时的规矩礼性没少学,只要一见着万岁爷那也是一声一声的皇上表哥唤得可亲切了。 主子今儿是怎么了?皇上惹她生气了吗? 苏夕长长呼出一口气。 穿越到北凌朝成了君王的贵妃,这是铁打的事实改变不了。 以后就是跟一群女人宫斗的开始?要不要这么惨啊! “有吃的吗?我好饿....” 突然胃里空得见底。 这感觉一上来,她就迫切一餐食物填饱肚子里的空虚,不然就会像要死了那样难受。 麦穗连忙道:“娘娘,太后一早就命人来清乐宫赐了膳,待娘娘梳洗完就可以用膳了。” “太后还免了娘娘的请安礼,以后都免了,说娘娘身子娇,吩咐娘娘好生歇息。” 麦穗喜滋滋的说着。 主子是天生的金贵命,自小就在侯府里被侯爷跟六位公子宠着长大,进宫以后太后跟皇上的宠爱。 “对了,永寿宫的两位嬷嬷在外面候好半天了,咱们得快些请人家进来,毕竟是太后宫里的人,怠慢了的话太后该说娘娘不懂事了。” 麦穗这时候才想起来人还在外面候着。 因为自家主子很注重仪表,所以她暂且将人拦下了,待主子梳妆打扮好再迎进来。 第三章 收喜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就是主子被太后宠着可以为所欲为,换了旁人谁敢怠慢永寿宫的人? 那两位嬷嬷天不亮就被派来当差,看来太后也是心急得很,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让她老人家失望了...... “永寿宫的嬷嬷?她们来干嘛?” 苏夕皱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重生穿越这件事,荒唐得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这事确实就是发生了。 暂时不知道想什么法子回去,她只有迫使自己勉强适应。 “回禀娘娘,自然是来收白喜帕的......” 麦穗抿了抿唇,轻声答道。 苏夕:“......” 剧中的凌君城不近女色,后宫的妃嫔们个个独守空闺,连最早进宫的皇后都没能得到恩宠。 外面都传言说要么皇帝是那方面有问题,要么就是不喜欢女人.... 但是只有看过剧的苏夕知道,是因为男猪的心里装着一个念念不忘的女人,所以即使贵为九五之尊,男猪也依然守身如玉。 那女人到底是谁,苏夕也不太清楚,只是出现在凌君城的回忆里,而且还是他儿时的回忆,面容模糊,画面仅仅一闪而过。 一想到凌君城,苏夕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他那种复杂的眼神... 她用力的搅着手里的帕子。 留给未来老公的东西,被那个狗男人占了便宜,他还那么凶,像是自己吃亏了似的。 好想揍人啊! 其实这部剧她只是无聊的时候点开用来打发时间的。 所以现在除了知道一点点简单的人物关系之外,脑子里面记得最多的是剧中的后妃们平日的膳食诱得她口水流一地。 还有那些糕点,那些花茶,无时无刻不让她垂涎三尺...... 现在对于这里的一切,感觉陌生不已。 “娘娘看看今日想穿哪件?” 麦穗从柜子里抱出来一摞衣裳。 苏夕抬着眼皮随便挑了一件最素的。 没有华丽的繁花金丝刺绣,只是袖口攒几支青竹。 麦穗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主子手上的衣裳。 怎么都觉得主子今儿有些反常。 往常这样素淡的衣裳主子从来都不穿的,今儿连胭脂水粉也不用了。 奇怪..... 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换上衣裳后,麦穗忍不住多看了主子几眼。 貌似今日的主子更比平日还要好看许多呢。 门外侯了多时的两位嬷嬷笑盈盈的进屋,先是恭敬的朝苏夕行礼问安之后,便去了床榻边。 苏夕背过身子看向了别处。 藏在衣袖里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娇俏的脸绯红一片。 宫里那么多女人凌君城都不碰,偏偏碰一个他最不喜欢的,害得她刚穿越来就.... 好气啊!(`ヘ´) 宫女麦穗紧张兮兮的朝床榻那边伸直了脖子,眼里满是期待。 当锦被被掀开,那一抹娇艳的颜色映入几人的瞳孔中时,几人的脸上都泛出欣喜的神色来。 麦穗拽了拽苏夕的衣袖在她耳畔轻声地说:“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自家主子这是坐实了贵妃的位子,既有太后的恩宠,又得皇上的恩宠,主子得宠,做奴才的自然高兴。 一屋子的人个个神采奕奕。 唯独苏夕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 第四章 是贵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寿宫的两位嬷嬷神采奕奕的带着喜帕回去复命领赏去了。 一边走着,两人一边私语了一番。 “看来太后替皇上相中的这人儿,皇上稀罕着呢。” “就是就是,皇上表面上不情愿,许是怕贵妃遭人嫉妒,心底里疼着贵妃呢。” “往后咱们来这清乐宫当差可得仔细着些,这位新晋的贵妃娘娘才是正儿八经的贵人呐!” “可不是吗,宫里新晋那么多娘娘,哪一次不是让咱们白跑一趟,不仅赏赐没领到,太后的责骂倒没少挨。” “太后今儿一定高兴,快走吧,领赏去。” ...... 苏夕坐在桌子跟前,看着六七个宫女将食盒拿进来,然后,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挤得饭碗都没地儿搁。 她眨巴了几下眼。 哇,这太后还真阔绰,说赐膳,一赐就是一桌满汉全席。 桌子上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苏夕拿着筷子准备吃饭的时候,抬眼看了看站在两侧的几个宫女。 “坐下来一起吃。” 几个小丫头吓得直哆嗦,连忙跪了下去。 “娘娘,您是主子,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断断不敢与娘娘同桌用膳,奴婢们谢过娘娘隆恩。” 麦穗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主子今儿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她瞧着几个小丫头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开口道:“算了,起来吧。” 宫里的繁文缛节多得怕人,她就不难为人了。 自家主子发了话,几个丫头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苏夕早就饿得不行,拿着筷子开始吃起来。 她先夹了一块红烧肉尝了尝。 嗯,味道不错。 接着她又夹了一块。 麦穗上前拿起筷子替自家主子布菜。 夹了一筷子小青菜准备放进苏夕碗里的时候,她僵住了动作。 只见自家主子从对面的碗里撕下一块鸡腿啃着。 麦穗伸在半空中的筷子久久没有收回来。 “娘娘,您以前不是不爱吃鸡腿么” “那是你不太了解以前的我。” 苏夕埋头啃鸡腿。 麦穗:“......” 最了解主子的人除了侯府的几个公子之外就是自己了。 伺候着的宫女们时不时悄然望去一眼。 清乐宫所有的宫女都是自内务府那边精挑细选送过来的。 来之前谁都知道苏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 也早就听闻这位苏贵妃是京都中顶尖儿的美人儿,且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如今见着贵妃的真容,即使是女子也会忍不住心动。 整个后宫之中,美人多不胜数,但像贵妃这等姿色的,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 只是,贵妃瞧着却不像别的娘娘们那样温温柔柔的..... 宫中的娘娘们用膳时那个秀气,唇瓣只张小半条缝,丝毫声响都是没有的。 在众人心下疑虑的时候,苏夕抱着一块肥美肘子肉美滋滋的吃着。 “娘娘,奴婢用小刀将肉剔到您碗里吧。” 麦穗试探着开口。 “不必那么费力。” 苏夕继续埋头吃着,没有抬眼去看麦穗。 麦穗懵逼的看着自家主子。 怎么主子一夜之间就变了性子了...... 第五章 梦想中的咸鱼生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主子平时最怕发胖,所以膳食都以蔬菜为主,肉食吃得极少。 但是今日,主子尽吃肉了,蔬菜动都未动。 麦穗笑盈盈的舀了一小勺嫩豆腐放到苏夕的碗里。 “娘娘,这豆腐的味儿一定鲜美,您尝尝。” 主子喜欢吃嫩豆腐,每一日的膳食都是少不了的。 太后今儿也命人做了这道菜,知道主子可心着。 苏夕将手里啃净的骨头放下,垂眸看了看碗里那块水嫩嫩的豆腐。 “那块红烧鸡翅看着更诱人。” 说着,她夹起了那块鸡翅。 麦穗如同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她愣了愣,然后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娘娘,肉吃多了不好。” 苏夕未抬眼皮:“怎么个不好法?” 麦穗不敢说主子最敏感的那个“胖”字。 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她灵机一动:“肉容易卡牙缝。” 苏夕:“嗯,那就尽情卡死我吧。” 麦穗:“......” 吃完饭后,宫女们忙着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苏夕站在门口挑眼望向看着院子里簇拥盛开的百花。 这里宁静得没什么节奏,她不用赶每天七点钟的地铁,不用挤公司的电梯(倒霉的是每次都会被挤出来),更不用为生存发愁。 在这里当贵妃,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还有一群人揉肩捏腿伺候着。 这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啊! ...... 兴高采烈的带着白喜帕回永寿宫复命的两个嬷嬷,在正要踏进永寿宫大门的时候被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张德明拦住了去路。 张德明盯着一人手中的红色檀木盒子,打开标志性的细嗓子: “两位嬷嬷辛苦了,万岁爷差老奴来取东西。” 两位嬷嬷自然从张德明的眼神里看明白,张德明是来取喜帕的。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难色。 “太后她老人家还在里面等着奴才们去复命,张公公这不是为难奴才们吗?” 其中一人说道。 张德明却是神秘一笑:“嬷嬷今儿就等着领厚赏吧。” 二人更是一头雾水了。 “张公公此话怎讲?” 张德明不紧不慢的说:“万岁爷要亲自保管这喜帕,可见苏贵妃深得万岁爷欢心,这不正是太后想看到的吗?” 此话一出,二人如同醍醐灌顶,毕恭毕敬的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张德明。 此时皇后正领着众嫔妃在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大殿里面很是热闹。 妃子们都精心打扮了一番,看上去个个都比花娇。 一向冷清的永寿宫,每日这个时辰都是最有人气的时候。 今日的气氛,似乎格外不同,妃子们也比平时停留的更久。 众人一边陪太后唠着嗑,眼神却时不时的朝门口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皇后看着神色不好,该是昨夜没睡好?” 太后将眼神移到皇后的身上。 “母后上次赐给儿臣的金花茶,儿臣一直没舍得喝。” “昨儿是皇上与贵妃的大喜日子,儿臣高兴,于是拿出来泡上一盅,一时贪杯多饮了一些,怎知夜里就睡不着了。” 皇后说完,端起桌上的杯盏浅浅抿了一口,虽然一身华服加身,但一眼就能看出连粉黛都没能遮掩掉的疲态。 第六章 永寿宫复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金花茶有醒脑提神的功效,入夜后是断然不能喝的,你这丫头,可是高兴过了头?” 太后慈眉善目,很是和颜悦色。 “宫里来新人,儿臣自然高兴,更何况这位新人又是苏贵妃,儿臣自是格外高兴。” 皇后一句话落,太后明显又欢喜了几分,拉开的唇角一直没合上。 “皇后娘娘是因为金花茶失眠,还是因为苏贵妃而失眠,恐怕只有您自己才知道了。” 文妃故意拉长语气,迫使这句话能让所有人听清。 一时之间,殿内静得鸦雀无声。 皇后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些力道。 文妃是振国将军文仕国的独女,她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目中无人不是一日两日的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皇后呢。 左右权衡之下,皇后咽下了涌到嗓子眼的恶气,她依然面带微笑,仪态端庄。 “文妃这张嘴总是不饶人,随便捏个词就能做文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宫嘴拙,词不达意,反正本宫是怕你了。” 本想激怒皇后,但没有成功,文妃觉得无趣,扭头看向了别处,没有接话。 “已过了请安的时辰都不见苏贵妃的身影,莫不是想不起来给母后请安了。” 明妃随即岔开话题。 挨着明妃而坐的静妃也附和道:“未入宫的时候,贵妃娘娘来永寿宫是来得最勤的,怎的一入宫就不来了。” 太后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暗自拨动手中的佛珠,神色微微一凝。 “是哀家免了她的请安礼,怎么,你们有意见?” 在其他人跃跃欲试想要添油加醋的时候,太后这一开口,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众人心里不痛快,但表面上绝不表露半分。 这时候那两位嬷嬷进了殿。 见二人空着手而来,妃子们都会意的勾起了唇角。 哼,就算是太后亲选的妃子又如何,皇上还不是不碰。 太后的眼神也瞬间暗淡下去,她扶着额头摇了摇头。 “回禀太后娘娘,喜帕......” 二人行礼之后,其中一人有些迟疑的开了口。 妃子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么些年,年年有新人进宫,但永寿宫里当差的嬷嬷从来都没讨着好彩头,这在宫里面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 就这一点来说,所有妃嫔们的心里头还算平衡。 永寿宫的气氛倒不似先前那么凝重了,众妃嫔自昨儿就压在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落了地。 “嬷嬷不用为难,咱们姐妹们谁不都这样呢...”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紧着的一颗心也松了下来。 昨夜她一夜未眠,当宫女枫叶告诉她,今儿天开亮的时候皇上才离开清乐宫,她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疼。 自打她进宫这么多年起,她就没见着皇上在哪个宫里待到天开亮过。 这新晋的苏贵妃倒是有本事将人留到天亮,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狐媚法子。 皇上以前明明很讨厌她来着..... 但见两位嬷嬷空手而归,她心里释然。 留到天亮不算本事,被皇上宠幸才是真厉害。 皇后重新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气定神闲的品着。 第七章 护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在妃子们逐渐得意起来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们震惊得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只听那嬷嬷继续说了一句:“喜帕被皇上收走了,说是要亲自保管着。” “砰!” 皇后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妃嫔也在这句话落下后花容失色。 “皇帝收了喜帕?” 太后的身子朝前倾了倾,庄严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两个嬷嬷连连点头。 “回禀太后,皇上今儿走得急许是忘了,方才派张公公亲自来取的。” 太后朝二人微微摆手:“去内务府领赏去。” 二人喜滋滋的叩头谢恩,随即退了下去。 以往的赏赐都是太后直接给,今儿太后让直接去内务府领赏.....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能去那地方领赏的,都是替皇上的江山社稷立了功勋的大人们。 托贵妃的福,她们竟然有这样的殊荣。 两个人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前往内务府而去。 永寿宫里安静得就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妃子们僵硬着脸上的表情,像被什么噎着了似的,没人说话。 太后状似无意的扫了一眼坐下的妃嫔们,眼神定格在皇后打碎的那个茶杯上面。 “皇后怎会如此冒失.....” 重新将后背靠在座椅上,恢复一如既往的庄严跟严肃。 皇后这才回过神来,抖动了一下唇齿,勉强挤出一抹不漏破绽的笑意。 “儿臣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仪态,望母后见谅.....” “母后盼着抱孙子盼了这么些年,我们都没能让母后如愿,儿臣这心里实实都觉着不安。” “如今苏贵妃得皇上恩宠,想来,母后很快就能抱上孙儿,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皇后努力平复心情,让自己看上去依然温婉如初。 就算此时此刻像有把钝刀子剜心,她也绝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来。 苏夕是谁? 那可是太后护着的人,她能当着太后的面对她有情绪吗? 不仅不能,还要将她供着捧着。 太后缓缓拨动手里的佛珠。 “夕夕刚入宫,你便多照应着些,哀家可不想听到些什么不想听的,看到些什么不想看到的。” 意味深长的这句话,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儿臣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对众姐妹照顾有加,母后不必多虑。” 皇后微微额首笑盈盈的答。 太后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谁要是欺负了那苏贵妃,谁就没好果子吃,这话如此直接了当,只用耳朵就能明白,根本不需要再用脑子去想。 在场的妃嫔们垂下眼眸,都捏紧了自己的帕子不再作声。 ...... 从永寿宫出来,妃嫔们终于忍不住议论开了。 “皇上分明厌恶那苏贵妃来着,怎么会突然给她恩宠?还亲自收了喜帕!真是一只狐狸精!” “依我看,分明就是太后怕脸上挂不住,所以故意吩咐那两个嬷嬷这样说的,毕竟苏贵妃是她亲自挑给皇上的人,皇上要是放着她凉凉,那就是打太后的脸。” “对头,这事儿就是假的。” “对对对,假的!绝对是假的!咱们姐妹哪个不比那狐媚子有姿有色,皇上要宠幸谁,也应该是我们众姐妹中的人,轮不到苏贵妃,皇上以前可烦她了。” 第八章 没面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只有皇后走在前头,没有说话。 明妃见皇后没吭声,她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皇后娘娘,您觉着臣妾们说的在不在理?” 闻言,皇后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扫向众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轻启抿着的红唇。 “不管你们说得多在理,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才最实在,有空在这里耍嘴皮子,还不如多想想是哪里不讨皇上的欢喜。” 一句话落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尬色。 皇后的话没说完,继续补充一句:“刚才太后的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不许谁欺负了她的夕夕,你们要是想要以身试险,本宫不拦着,但到时候也别来哭着求本宫救命。” 说完,皇后在宫女枫叶的陪同下快速离开了。 妃嫔们停在原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郁闷二字。 “哼,太后明着护短,皇后又千方百计地讨好太后,她怎么会与苏贵妃为敌!皇后娘娘让咱们琢磨哪里不讨皇上欢喜,她自己比咱们先进宫呢,怎么还没琢磨透自儿个是哪里不讨皇上欢喜!” 明妃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挽着她手腕的静妃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臂暗示她了一下,她才不服气的抿上了唇,跟静妃一起朝前走去。 走在最后一直没有插话的文妃目视皇后远去的背影,轻轻勾了勾唇,高挑着的眉尾挑得更高了,眼里一抹神秘叵测一闪而过...... 养心殿。 凌君城坐在案台之后,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揉着眉心。 两道剑眉深深的蹙在一起,俊秀的五官上,布着一层厚重得散不开的阴霾。 整个养心殿内,充斥着极低的气压。 张德明猫着腰站在一旁,想要说点什么,跃跃欲试几次,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他瞅了一眼案台上那个精致而小巧的红木盒子,再瞅一眼揉了半个多时辰眉心骨的万岁爷,心底疑云重重。 想当初太后赐婚之际,万岁爷死活是不同意的。 苏贵妃那股子黏人劲儿,别说万岁爷不喜欢,就连他,见着她都害怕。 但是昨儿,万岁爷怎么就...... “张德明,朕昨日喝了多少?” 在张德明正想着的时候,男人突然开了口,声音磁性极好听。 “一,二,......” 张德明掰开手指冥思苦想的回忆着。 最后,他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杯?” 男人蹙着好看的剑眉。 “不,皇上,是三坛子....” 张德明小心翼翼回答。 “狗奴才,怎么不拦着朕!” 君王的低音炮一开,张德明被吓得猛地晃了晃身子。 只觉得突然间一股寒气侵入五脏六腑之中,他将腰压得更低了,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地上去了一样。 “回禀皇上,奴才倒是想拦着您来着,但是被您从清乐宫给踹出来了。” 张德明求生欲爆棚。 回想起昨儿的情形,他觉得自己真是冤。 万岁爷去清乐宫之前喝了三坛子,去到清乐宫的时候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本来寻思着,爷喝了那么多酒,搀扶一把吧。 可哪只才刚把手伸过去,就被万岁爷一脚给踹飞了。 爷让他滚远点来着,说是自个儿心里烦...... 他可是在万岁爷清醒着的时候被轰走的啊! “朕叫你走你就走?” 凌君城的语气加重。 “皇皇皇皇上就是叫奴才去死奴才也得去死啊!” 张德明结结巴巴的说,感觉架在脖子上的脑袋,离脖子又远了些... 他很纳闷,依万岁爷的酒量,昨儿那点酒,对于万岁爷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该不会是因为万岁爷不太放得开,所以刻意借酒来点事,但事后又感觉没面子。 毕竟他是君王嘛,面子比命重要。 第九章 派人监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再说,苏贵妃虽然烦人了些,可那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皇上哪里逃得过这样的绕指柔。 如此想着,他悄然睨了一眼好半天没说话的万岁爷。 只见爷那双深邃的眼里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死死的盯着案台上的红木盒子。 “拿去扔了。” 片刻,菲薄的唇轻启,语气里夹杂着丝毫不加掩饰的厌烦。 张德明抖着手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过来捧在手上:“皇上....扔....扔去您的黑月光宝盒里吗?” 万岁爷有个私密的小盒子,名叫黑月光宝盒,里面收纳的都是爷特别稀罕的珍贵物件。 凌君城一记眼刀甩过来:“扔,朕说的是扔!” 张德明不由得瑟瑟发抖。 随即道:“奴才这就扔!” 说完,他拔腿就跑开了,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养心殿。 凌君城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来,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就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他索性将奏折扔去了一旁。 俊美无铸的脸,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和,整个人冰冷得似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他试着去回想昨夜的一些事情。 去清了宫之前,他在养心殿喝闷酒。 一杯接一杯,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杯。 然后永寿宫的李嬷嬷来了,说吉时快过,催促他去清乐宫掀贵妃的红盖头。 他去了清乐宫,当时心烦,一脚踹飞了张德明,然后去到她的寝殿,推开了房门... 之后的事情就断片了。 但是,某些若隐若现的......... 耳根一红,他停下揉眉心的动作。 朕宁愿睡条狗,也不愿睡苏夕! 那女人自幼就招他烦,偏分他越是烦她,她就越黏他,天知道他有多想甩掉她。 在男人烦闷无比的时候,一抹身影快速的闪进了殿内,才眨眼的功夫,人就到了殿前。 来人是他的贴身侍卫元深。 元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子,却也是一个最灵活的胖子,他的功夫在高手云集的京都里,是数一数二的。 “挑重点。” 凌君城拿起一旁的笔杆子在手里打转。 元深拱手道:“皇上,属下接下来要说的,都是重点,皇上您可要听仔细了。” 咳!清了一下嗓子,元深继续说:“贵妃娘娘起床后开始梳洗,然后用了早膳,吃了一块肘子,一只鸡腿,三只鸡翅,一盘红烧肉,还有一整碗水煮鱼........” “蔬菜类的,娘娘几乎都没动,但只要是肉,连调料汁都喝了个干净。” 说到这里,元深没忍住吞了一口口水下肚。 他潜伏在清乐宫围墙外的杏花树上一早晨了,贵妃用早膳的时候,吃得那个香,惹得他的肚子一个劲的闹腾,差点暴露了自己。 凌君城停下转笔的动作,目光凛然的盯着元深。 “挑!重!点!” 元深木讷的炸了眨眼。 这不就是重点?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说得不够详细。 于是补充道:“贵妃还喝光了那盅乌鸡汤,贵妃说,肘子肉最合她胃口,其实属下也觉得肘子肉吃起来最带劲,嘿嘿嘿。” 元深的话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他很尴尬的双手捂住了肚子。 皇上派他去监视贵妃的时候,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差事。 果然,他被虐了一早晨。 “朕派你去查查清了宫里有什么异样,你就只刺探到她吃了些什么?最喜欢吃什么?” 座上的男人,面色黑沉得难看,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 经凌君城这么一问,元深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贵妃娘娘吃完早膳就在清乐宫逛起来,但是一个院子都没逛完呢,就领着婢女回去了。” 闻言,凌君城朝前倾了倾身子:“然后?” 元深道:“娘娘说累得慌,不如回去睡大觉。” “然后就真的回屋睡觉去了,睡觉之前,还喝了三碗银耳羹。” 凌君城已经听不下去了。 “直接说,她有没有什么异样?” 第十章 主子不经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元深摸摸圆鼓鼓的肚皮,想了想。 “皇上,属下瞧着,贵妃除了能吃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派他去查一跟他一样能吃的女人。 宫里这么多娘娘,也没见皇上查过谁。 贵妃打小就纠缠皇上,她的底细,皇上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清楚,查来查去的也查不出什么新鲜东西。 但是.......贵妃那么能吃,怎么就是不胖呢? 元深正想着的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又是一阵叫。 “元深,你知道吗,你胖这么多圈,非一日之馋。” 凌君城压制着心中的火气。 元深咧嘴笑笑:“皇上,属下还能吃.....” 凌君城:“......” 看来,有些事得自己亲自去做。 起身,颀长的身躯离开座椅,长腿迈下台阶。 “桌子上的桂花酥,赏你了。” 在迈出养心殿门槛时,矜贵清冷的声音从元深背后响起。 元深不等音节完全落下,立刻冲去桌子边塞了一块桂花酥进嘴里。 他一边吃着,一边默默感叹:唉,我就是这么被万岁爷养肥的..... ...... 清乐宫。 苏夕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床在摇晃。 她猛的从梦中惊醒,然后大喊:“卧槽!地震了,快跑啊!” 喊话间,她几个箭步就冲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宫女们傻了眼,很多道震惊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到苏夕身上。 这么一跑,苏夕把困意全都跑没了。 她站在院子中央朝四下看了看,四周寂静如常。 “娘娘,您是不是做噩梦了?奴婢扶您进屋去。” 被吓蒙了的麦穗缓过神后从房间里面跑出来,将自家主子跑进了屋子。 “奴婢唤了您好几声,您都没应声,所以奴婢轻轻摇了您几下,是不是吓着您了?” “奴婢下次一定注意,可娘娘再也不能穿着里衣出去了,方才好多下人都看见了。” 麦穗一边替苏夕穿衣服,一边惊魂未定的说。 “是你摇的我?差点吓死宝宝..” 苏夕捂着胸口平息了一下漏跳一拍的心脏。 “娘娘,皇后娘娘来看您了,奴婢也不能回了她,只有斗胆扰了娘娘的清梦,一会儿见完皇后,娘娘想睡的话又回来睡吧,皇后已经在前院里候着了....” 麦穗小声的说。 不由得偷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她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以前,主子一向眠浅,夜里睡得不熟,白日里也从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 可现在,主子不仅嗜睡,还是一睡就不起的那种,恨不能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唉..... 是不是昨夜被折腾累了? 主子身子娇,一向不经累。 在侯府的时候,不管去哪里侯爷都会备好软娇,身旁也必然会有几位公子陪着。 那架势,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身边跟着几个巍峨凛凛的骑士。 主子进了宫,就只有她在主子身边照顾主子,若是照顾不周,侯爷跟公子们一定跟她急眼。 方才收到了公子们从侯府递来的信,待主子见完皇后过后便给她过目。 一定是公子们对主子不放心,嘘寒问暖。 第十一章 母仪天下的皇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搀扶着苏夕走去妆台边替她梳妆。 苏夕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慵懒的抬了抬眼皮,任由麦穗折腾着自己,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古代的饭好吃,床也好睡,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味。 就安心的在这里混吃等死吧,不想着回去了。 过着梦想中的咸鱼生活,美滋滋啊。 “你刚刚说谁来了?” 似乎刚才听麦穗说有谁来看她来着,她问道。 麦穗道:“回禀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 苏夕拿起垂在胸前的一小撮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剧中的皇后,在狗男人跟太后面前的时候,那叫一个乖巧贤惠,温柔体贴,在所有妃嫔面前的时候,她母仪天下,藐视万物,尊贵得不容任何人侵犯。 反正,是一位不太好惹的女人。 她歪着头,目视铜镜里面如花似玉的脸,双目无神。 刚进宫当了贵妃,皇后一早就来了,她是来找茬的,还是来单纯来看看她,顺便摸摸她的底? 娇俏的面容很平静,一点不慌乱。 反正自己又不跟谁争宠,皇帝也并不喜欢自己,别宫的妃子们摸清了这个底也就不会再盯着她了。 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多好啊,那些女人偏偏放着好吃的不吃,好喝的不喝,为一个狗男人争个你死我活。 没意思,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咸鱼多好。 ...... 苏夕去到前院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杏花树下的那抹赤色身影。 皇后一身华服加身,胸前衣襟绣大朵牡丹,袖口垂几丝流苏,挽起的青丝左右各攒一支翡翠串珠簪子,她踩着一双金丝钩边的绣花鞋,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 当看到皇后的第一眼,苏夕的心里就咯噔一下。 看电视的时候觉得这位皇后是个美人坯子,现在见到真人,比电视里还要美上一个度。 古代的女人都是这么养眼吗? 真他娘的好看。 劳资要是个男人,绝对二话不说就收了她。 不得不感叹一句,皇帝真是好福气啊。 一天召见一个,一年都排不完。 在现代有多少男人为讨老婆这事儿发愁呢,他倒好,后宫佳丽三千,他愣是一个都不愿意宠幸。 宠幸?..... 某些画面清晰的浮现,身体残存感觉还未完全消退。 娇俏的脸蛋上,绯红自两腮一直蔓延到脖子。 皇后这么快来,一定是不怀好意的吧。 “小巫婆.....” 苏夕小声嘀咕一句。 身旁的麦穗双腿一软直接摔下了垂花门的门槛去。 皇后扭头的瞬间,正好看到麦穗一个跟头栽到院子里的画面。 她柳眉一蹙,姣好的容颜微微凝固了表情。 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苏夕,她缓缓起身,红唇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 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 苏夕觉得,所谓的母仪天下,大概就是这个范儿吧。 皇后是真的很有气质。 “苏贵妃方才说了什么话,吓得你这婢女这副狼狈样子?” 苏夕骂出那句话的时候,就站在垂花门口。 门口离皇后坐的石凳子只是十来步的距离,且她夹杂着怒火的语调微重。 皇后隐约听到了点什么,只是听得不太真切,于是好奇一问。 第十二章 夸赞皇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愣了一下。 “我说话了吗?” 她木讷的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麦穗。 刚才只觉得一股血气直涌脑门,她很生气,然后就看见麦穗一跟头栽了下去,她想伸手拉她一把都没来得及。 瞧着皇后的神色,貌似有点要深究的意思。 “哦,臣妾刚刚说小仙女。” 咧嘴冲皇后浅浅一笑,明眸皓齿,梨涡醉人。 麦穗刚站稳脚跟,差点又是一跟头。 主子变了...... 麦穗连忙福身朝皇后行礼问安。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微挑眉眼:“小仙女?” 苏夕的脑子反映很快:“臣妾刚才一见到娘娘就被惊艳到了,娘娘像是小仙女下凡一样,美得令臣妾惊心动魄。” 一边说着,苏夕一边朝皇后走去。 她一袭白衣加身,明眸皓齿,勾起的朱唇旁边浅浅两个小梨涡,里面装满醉人的浅笑。 迈开步伐的时候,盈盈一握的楚腰左右扭动着,身段轻盈勾人。 耳畔听着苏夕对她的夸赞,心底愉悦,但见面前娇柔可人的她时,皇后一时没收回眼神来。 苏夕走到皇后面前,学着电视里那些妃子们的样子,朝她微微福身,乖巧一礼。 “过来坐吧。” 皇后朝她招招手。 带着满腹情绪而来,此时此刻,竟然觉得苏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你真觉得本宫很美?” 苏夕落座之后,皇后垂着眼眸轻声问了一句,隐隐有些娇羞。 宫中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至今没谁夸过她像小仙女。 苏夕这样夸她,她的心里美滋滋的。 苏夕惯会察言观色,顺着说下去:“刚才远远一看,觉得皇后娘娘美若天仙下凡,现在这么近看,娘娘简直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貌若天仙绝美绝伦软玉温香楚楚动人,比小仙女还要仙呢。” 她一口气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成语都说了。 一旁的麦穗被惊呆了。 主子从来没夸过谁,这是主子头一次夸人,夸的还是皇后。 她不由得多看了自家主子几眼。 主子变了…… 一下子被苏夕这炮弹似的夸赞给蒙了神的皇后,也足足愣了好半天才回过魂。 她抿着唇不好意思的扬唇笑着:“能说会道的小嘴,难怪母后喜欢你,本宫都开始喜欢你了。” 以往苏夕来宫里头来得勤,但也只是出入养心殿跟永寿宫。 所以自己还没有正式跟她打过照面。 今天算是正式见面。 这丫头看上去倒是很乖巧,一点也不像其他妃子们一身戾气。 但是乖巧归乖巧,她就是想喜欢她,也喜欢不起来... 自己的皇后之位没有坐稳,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哇,这是什么点心,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在皇后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苏夕看见了桌子上的几碟糕点。 看剧的时候她就被剧中的糕点馋得流一地的口水。 这些糕点做得那叫一个精致,光是看样子就忍不住想吃。 金黄色的外表,一看就酥酥的,脆脆的,入口即化的美味,让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第十三章 品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咸鱼生活除了能睡,还要能吃,除了能吃,还要能睡。 苏夕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 麦穗一边沏茶,一边给自家主子递眼神。 然而,她的眼珠子都快甩出眼眶了,苏夕压根就没抬眼看她,只是埋头吃点心。 转眼间,桌子上就只剩下几个空碟子。 皇后盯着那几个空碟子,下巴都快被惊掉在了地上。 这么能吃的人,她没见过。 这么能吃的女人,她更是第一次见。 院子里伺候着的其他宫女,也都被惊讶到了。 “苏贵妃挺能吃的。” 说话间,皇后皱起了眉头,低头喝着茶。 “还有吗?我还能吃。” 苏夕接过麦穗递过来的帕子将手上沾染的糕点残渣擦拭干净。 “娘娘,小厨房还在做着。” 麦穗抿唇,小声开口。 苏夕一双白嫩细长的手指似葱段似的,在骄阳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 皇后瞥见那双手,心里又开始酸了。 惊艳了整个京都的女人,在刚才一见到的那一个瞬间,让她黯然失色。 从长乐宫过来的时候,她特意挑了一件最鲜艳的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 而这丫头一身素衣,不施粉黛,四目相对的时候,华服衬托起来的底气荡然无存。 “往后咱们姐妹便是一家人了,你初入宫,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朝本宫开口。” “本宫今儿也带了一份见面礼给你。” 皇后平定了一下心情,朝身边站着的枫叶递了一个眼色。 按礼说,今日应当是苏夕去长乐宫给她请安才是。 但太后都免了苏夕去永寿宫请安,她必定不能不识趣。 所以,她屈身来了这清乐宫,还特意备了礼。 其他妃子刚入宫的时候,是断然没有这种待遇的,也就苏贵妃是例外了。 再者,她也很想知道,昨儿夜里,皇上到底有没有...... 枫叶上前,将手中的盒子轻轻放到桌子上。 苏夕看了看那个盒子,又看了看皇后。 “是什么好吃的?” 皇后:“......” 其他宫女:“......” “娘娘,奴婢替您放回屋子里去好生收着吧,皇后娘娘送的东西都是贵重物件,可要仔细着收好。” 麦穗小心翼翼将盒子拿起来捧在怀里,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 她生怕一会儿主子再说错什么话惹了皇后不高兴。 主子还未进宫的时候,宫里头的娘娘们就在背后对她品头论足。 现在进了宫当了贵妃,那些娘娘们指不定多眼红。 主子可不能被人捏了什么把柄。 瞧着麦穗将盒子收走了,苏夕巴巴儿的噘噘嘴。 贵重物件又不能吃,没什么兴趣。 只是,皇后坐在这里气定神闲的品起了茶,貌似没有要走的意思啊。 好困好想睡,吃饱了就想睡.... 不好直接撵人走,苏夕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下肚。 “哇,这是什么茶?” 才仅仅一口,就觉得五脏六腑都沁入了一股甘甜。 这古代的茶,喝着都他娘的上瘾啊。 皇后顿住手里的茶杯,她一脸狐疑的盯着苏夕。 苏夕认真的端详着手中的杯盏,并没有觉察到皇后异样的眼神正定格在她的脸上。 一阵沉寂之后,皇后悠悠开口。 “这是来自邦东古树晒红,汤色透亮,茶底干净,入口甘甜,香气持久。” “苏贵妃怎么会不知道这茶是什么茶呢,这茶是去年邦东进贡的贡品,太后赐了不少给侯府呢。” 说起来,皇后心底又是一酸。 这古树晒红极为稀有,按说,太后跟皇上各留一份之后,长乐宫也是能分得一份的。 第十四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但太后硬是将长乐宫的那份赐给了侯府。 说什么苏侯爷辅佐皇上有功,实际就是赐给苏夕喝。 而自己只得了太后赐的金花茶。 自个儿本来就好喝茶,偏生就是没喝成。 前些日子在永寿宫喝了一回,邦东的茶名不虚传,一品难忘,是她喝过的茶里面最好喝的,今儿又在清乐宫喝上了。 苏夕这丫头,是故意用这晒红来酸她的吧! 皇后确实被酸到了。 刚才差点因为苏夕那几句夸赞就对她有了些许好感,现在是完全没想法了。 她喝着茶,不再说话。 听了皇后的话,苏夕努力回想了一下剧情。 好像是有这么一段: 太后将本该是赐给长乐宫的邦东贡品赐给了苏侯府,皇后为了这事呕了三天三夜的气。 以往的贡品,皇帝都会照例赐一份给长乐宫,皇后能在众嫔妃面前拿出来显摆的恩宠,也就是自己得的赏赐比别的宫多。 而那一次的邦东古树晒红,皇后没分到。 宫里的妃嫔们在背后议论了好久。 这让她觉得颜面尽失,暗自咒骂了原身苏夕几百遍。 思及此,苏夕突然警惕起来。 要说谁最忌恨原主,那自然是皇后了,她俩是有直接冲突的人。 莫不是,原主的死,跟皇后有关? 自己穿越过来以后,没有了原主的记忆,有关原主的事知道得微乎其微。 只知道原主纠缠着皇上,皇上呢不待见她,太后对她则十分宠爱,侯爷老爹跟侯府里六个各怀绝技的哥哥们将她当宝贝疙瘩。 原主在剧中的戏份寥寥无几,跑了个龙套就领盒饭了,真是可惜了有那么好的身家背景。 抬眼看了一眼冷下脸的皇后,苏夕知道皇后的心里一定还在介怀着那件事。 若是不让她消了气,就别想当一条自由自在的小咸鱼。 “这晒红,喝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娘娘亲手做的玫瑰茶好喝。” 苏夕很嫌弃的将杯子推开。 “说是邦东茗茶,那也不过是邦东拿来讨好皇上,刻意吹嘘出来的好东西。” “太后姑母常常提起娘娘做的玫瑰茶,娘娘做的茶,那才叫茗茶。” 哎,拍马屁好累啊。 为了当咸鱼,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苏夕的话落下,皇后冷下去的温度回暖了许多。 她坐直了身子,朝苏夕凑了凑。 “太后真的时常提起本宫做的玫瑰茶?” 苏夕想都没想,使劲的点了点头。 “太后姑母还说了,待我进宫以后,要多跟皇后娘娘学习做花茶,还有,皇上表哥也很爱喝呢。” 一句皇上表哥说出口,苏夕差点把自己恶心到,也不知道元身是怎么喊得那么自然。 她捂着胸口故作镇定:“娘娘得闲可不可以教教我?” 皇后抿唇微微笑着,看上去心情很愉悦了。 “做玫瑰茶很简单的,主要是要有质地好的玫瑰花瓣,本宫的院子里种了不少,改日你可以去本宫宫里看看。” 苏夕点点头:“哇,臣妾最喜欢玫瑰花了,改日一定去娘娘院子里观赏观赏,娘娘的院子那么大,一定漂亮极了。” 早就放好东西出来的麦穗,站在苏夕的身后,默默的听着自家主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主子也真是厉害,说谎的时候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第十五章 好喝的红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红着脸又朝苏夕凑近了一些。 “你刚才说皇上也爱喝,是真的吗?本宫送去养心殿的茶,他都喝了?” 话落,眸子里饱含期待。 每次做了玫瑰茶以后,都会送一些去养心殿。 借着送点花茶给皇上提提神儿的由头,她能多见皇上几面。 但皇上每次都待她冷冰冰的,她送去的玫瑰茶都是直接由张德明收了,皇上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贴心的话更是一句都不曾说过。 苏夕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我每次去养心殿都会闻见玫瑰茶的味道,就没见皇上表哥喝过别的茶。” “我闻着茶味儿香嘴馋得不得了,想讨一口,表哥都舍不得给的,娘娘送的玫瑰茶,皇上表哥都喝了。” 闻言,皇后唇角的笑意更深,两只眼睛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见皇后被说高兴了,苏夕赶紧倒了一杯晒红喝下去。 她就知道,拿狗男人做挡箭牌,比什么明枪暗箭都管用。 其实她说的前一句话,那是实打实的真话。 原身去养心殿黏皇帝的时候,皇帝都让张德明泡玫瑰茶。 但最后一句,真的是胡说八道了。 皇帝命张德明泡的玫瑰茶,都是泡给苏夕喝,他自己从来不喝。 那些茶,全部都被苏夕喝了。 原身苏夕不喜喝茶,更是不喜玫瑰茶。 但因为是皇帝特意命人泡给她的,就算是毒药她也喝啊。 一壶接一壶,一喝就是一天。 皇帝本来想要用这招让原身苏夕知难而退,以后别再去养心殿烦人。 但那个大傻子就算喝得上吐下泻,依然不放弃去养心殿纠缠皇帝...... 皇后端着茶杯,低低垂下眼眸,看上去很愉悦,就像怀春的少妇一样。 苏夕趁着皇后出神的瞬间,又倒了一杯茶下肚。 麦穗张了张唇,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主子以前不喝茶的呀,这晒红都喝了多少杯了? 主子出嫁的前一天,特意将一罐晒红装进陪嫁箱子里,并吩咐她,若某一日皇后来她宫里的话,一定要泡给皇后喝,让她眼红,酸死她。 皇后倒是来得快,主子进宫的这头一天就来了,麦穗记得主子的话,泡了一壶晒红。 可皇后一杯都没喝完,主子自己倒喝了不少...... 一阵沉默后,皇后抿着唇,声音压得很低。 “本宫从来没见到皇上喝本宫做的茶,即使他来了长乐宫,也是坐坐就走了,本宫泡的茶他一口都不喝,还以为皇上不喜欢呢。” 苏夕猛的一拍大腿:“哎呀,男人都爱面子,何况他还是皇上呢,那就更爱面子了。” 似乎觉得不够,她又补充道:“他不主动的话,娘娘就先主动,谁豁得出去谁赢。” 皇后了然的点点头,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皇上从来不主动,而自己身为仪态端庄的皇后,也不敢太主动。 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凝固,她转头,一脸严肃的看向苏夕。 “本宫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苏夕也变得一本正经:“嗯,你说,啥事?” 皇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昨夜,皇上真的宠幸你了?” 苏夕刚送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我俩清白着呢。” 第十六章 狗男人来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她以为她说的话没人相信。 这个时候,假话也要说得比真话还要真才行啊,她可不想成为后宫公敌。 于是,扬了扬嗓门:“真的,你们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俩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绝对一清二白清清白白,狗男人......” 苏夕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麦穗一把捂住了嘴。 皇后震惊了。 与此同时,一起震惊的,还有院子里的宫女们。 狗男人..... 在众人陷入深深的震惊中时,一抹俊逸身躯出现在了垂花门口。 皇后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跪了下去。 “臣妾拜见皇上。” 宫女们也连忙惊慌失措的行跪礼。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终于被麦穗放开的苏夕,可算能顺畅的喘口气了。 娇俏的脸憋得红彤彤一片,她大口喘着气,虎着一张脸看向跪在一旁的麦穗。 “你想谋杀你主子啊!差点被你憋死。” 麦穗颤抖着声音:“娘娘...狗......皇上.....皇上来了.......” 苏夕抬眼朝前看过去。 果然,她嘴里的狗男人来了。 他身材修长而挺拔,阳光打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映射出的轮廓弧线有棱有角,勾勒成一张俊美无铸的五官。 身着白色便服,双手背在身后,墨色的发丝用一个金色发箍冠起来,一丝不乱。 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又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清冷跟寡淡。 一见到他,苏夕就想起了早晨睁眼时的“坦诚相待”。 隐痛未退,她涨红了娇俏的小脸。 男人似乎屏蔽了周遭的一切,两道目光凝聚在苏夕的身上,说不上那目光是冷是热,但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还是让苏夕绷紧了神经。 她瞪圆了一双水润大眼,与他四目相视。 男人的眸子古井不波,深邃暗沉得探不到底,似凝视深渊一般,带着绝谷的危险。 迈开修长双腿,他一步一步朝苏夕靠近,步调稳健,不急不躁,与生俱来的的王者之气令他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沉着又冷静。 在两人隔着半步的距离时,男人停下脚步。 微微抬手之后,跪在地上的人才都平了身。 皇后站在一侧,抬眼,悄然朝身侧的男人看去。 哇,皇上真的好帅。 快要被他帅死了呢。 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她几乎忍不住想扑上去抱住他。 可皇上的脸色不好看呢。 额,一定是听到了苏夕最后那几个字吧。 太好了,他本来就讨厌她。 现在一定巴不得杀了她。 快拉出去砍了她的头,以后就没人能威胁到她皇后的地位了。 简直不要太痛快,皇后的愉悦直达眼底。 苏贵妃委实被太后给惯坏了。 这次祸从口出,活罪免不了,死罪更难逃。 太后要是出手救她,堵不了天下悠悠众口,所以,太后救不了。 皇上若是勃然大怒的话,整个苏侯府都会被牵连也说不一定的。 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除了她这心腹大患,今日这一趟是来对了。 第十七章 都是斯文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男人的靠近,苏夕不得不抬高头以一种仰望的姿势望着他,勉强能看到他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狗男人长这么高,一定是小时候吃得太好。 唉,脖子好酸啊。 苏夕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膛。 “那个....请注意保持距离。” 一旁的麦穗将头直接垂到了膝盖处,她已经生无可恋了。 昨夜皇上宠幸了主子,主子是不是就得意忘形了? 难道主子忘记以前皇上有多么讨厌她吗? 男人抬起来的手未放下,手腕一转,下一秒,苏夕的下巴就被他死死捏住。 指尖冰凉的温度穿透她娇嫩的肌肤融进血液,一股寒意将她笼罩其中。 男人的力气很大,苏夕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她感觉下颚骨都快被他捏断了。 娥眉蹙紧,想要从男人手中抽离出来,但被他用臂弯抵住,她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只要一动就觉得哪哪儿都痛。 院子里的气氛陡然下降。 暴风雪未来,却是一片天寒地冻的感觉。 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狗男人?是朕?” 菲薄的唇瓣微微一启,男人磁性但并不温柔的声音自苏夕的头顶缓缓落下。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苏夕能够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那团火焰似乎一触即发,要将她烤得连渣都不剩。 因为隔着很近的距离,他身上的独特清香悠悠扑鼻,此刻连他身上这股气息都变得十分危险。 “皇上,苏贵妃方才兴许是口误了,您也知道,母后心疼苏贵妃,皇上快放开她吧,那么娇柔的人儿,伤着了的话可不好向母后交代。” 皇后准备助攻一把,免得皇上被那张妖精一般的脸迷了心窍,舍不得罚她。 苏夕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皇后。 听上去皇后像是在替她求情,但她不傻,她知道皇后是在火上浇油。 哎,要不要这样啊,亏劳资刚才还那么夸你。 好气(`ヘ´)! 皇上本来就对太后心存芥蒂,皇后在这个时候把太后搬出来,是想让她死得不能再死了。 还小仙女,呸!明明就是个小巫婆啊! 在皇后说完那句话后,男人扭头睨向她。 “朕是在问你?” 低气压让皇后抿紧了唇,默默后退一步,以免自己一不小心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男人的目光再次锁定苏夕的双眸:“嗯?!” 苏夕艰难的张嘴。 “咱们是斯文人,斯文人动口不动手,况且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的话那就太不是人了,你先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苏夕的话音未落,就听旁边“扑通”一声巨响。 麦穗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主子,奴婢实在承受不住了,先死一步...... 凌君城俯首重新审视了一下被他桎梏住的女人。 她明眸皓齿,娇容微红,眼神里面是他以前从未看到过的倔强。 剑眉收紧。 是不是觉得做了他的贵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以前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说。 现在口不择言,彻底放飞自我了? 心底愠怒顿生。 是不是永寿宫的那位教唆的她? 一定是,不然,就凭她那小奶猫的性子,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第十八章 认怂不可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心里恼着火。 她这时候不是应该跪下去,抱着朕的大腿:皇上表哥饶命啊,夕夕口误了,夕夕不是想这样说的。 可她没有。 苏夕的心里也窝着火。 他占了便宜不说,貌似还有种想要弄死她的意思。 她是打不过他,要是打得过,她早就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男人的目光逼得很紧。 她刚想着要刚呢,瞬间就怂了:“那个.....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闻言,男人微微松了一点手上的力道,将她放开,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朕倒要看看,这小疯子要怎么自圆其说。 皇后用帕子遮住不受控制往上扬的唇角。 哼,还能怎么解释?说出来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她还能解释说不是她说的? 虽然今儿个真的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但自己是皇后,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她很含蓄的没有笑出来。 此时此刻,她就等皇上一声令下,要么将苏夕就地处决,要么,择日问斩。 苏夕揉了揉被男人捏疼的下巴,抬眸看了男人一眼,见他的脸上布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霾。 好吧,认怂不可耻,劳资认怂。 抿抿唇,开口道:“狗男人吧,其实是我们家乡姑娘们对心仪男子的一种昵称,要跟这个男人十分亲切才会那么称呼。” “我也只管皇上表哥叫狗男人,别人我才不叫呢。” 闻言,凌君城的眉心一抖。 皇后则当场石化。 苏夕的家乡? 脑子里快速的翻着页。 太后当年是以南城秀女的身份入的宫,苏侯爷跟太后是表亲,也是南城人。 本来苏家一家子一直都居住在南城,但后来太后得先帝的宠爱,由秀女一路斩荆杀棘晋升为皇后,所以苏家被封候,搬来了京都。 若不是有太后这棵大树傍,苏夕不过就是一个乡下丫头。 皇后越想越不服气。 自己出身于京都名门世家,太后偏生就是瞧不上。 当初要不是父亲动用了点关系让朝臣催促立后,那后位便一直空悬着。 太后就是想将后位留给苏夕吧! “本宫怎么就没听说过南城有这种说法?是你瞎编的吧?” 皇后准备追究根底。 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皇后娘娘若是不信的话,便去问太后吧。” 苏夕的小身板挺得笔直,看上去底气十足。 其实自己都是胡说八道的。 但是想着,如果承认了狗男人是骂皇帝的话,自己就算不死,那也会生不如死。 凌君城刚才巴不得用眼神杀死她,心中肯定早就有一万种弄死自己的办法了。 若是自己死不承认是骂他的话,他也拿她没办法。 毕竟有太后撑腰嘛。 皇后就算真去问太后,太后一定也会说:嗯,夕夕说的是真的,当初哀家也这么称呼先帝。 只要不把摊子砸得太烂,太后还是能罩得住她的。 皇后听后,震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 见苏夕脸不红心不跳很理直气壮的样子,她寻思着:南城真的有这种说法? 但她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就让苏夕逃过一劫。 要找到整她的机会微乎其微,今日自己算是捡到大便宜。 “皇上,本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这么多下人都听见了,若是不处理好,难以树威,皇上快定夺吧。” 皇后朝凌君城靠近了些,用只有她跟凌君城能听到的声音催促道。 凌君城没有扭头看皇后,长腿一迈,直接朝苏夕挪了半步。 这半步,让两个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近了。 直接是脚尖对着脚尖。 苏夕的身后是一片鱼池,这让她退无可退,只能绷直了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的脸几乎都要贴在凌君城的胸膛上了。 第十九章 昵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紧紧抿着嫣红的唇。 她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如果狗男人敢对她怎么样的话,她就来个随手掏!然后捏碎! 占劳资便宜还想弄死劳资,劳资会让你知道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 杏花的花瓣时不时的落下几片,落在男人的肩上,停留不过一秒,就又被风吹落,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后,自苏夕的鼻翼轻轻一点,然后坠入泥地,芬芳久久。 画面如花,但僵硬的气氛却与这画面格格不入。 在苏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微微一抬修长手臂,宽大的手掌温柔的覆在苏夕的侧颜上。 指尖依然冰凉,没什么温度。 而那胸口传递出来的火热让苏夕感觉呼吸都很受阻。 “夕夕淘气了啊,昨夜不是说好,这昵称只能在皇上表哥面前唤吗?” 一句话说得宠溺无比,男人的语调跟眼神,都突如其来的变得温柔。 细腻如泉水,温润如玉。 一时之间,浓浓的暧昧气氛弥漫开。 苏夕都做好了掏的准备了,而他竟没有按常理出牌。 她木着脸,悄然收回已经伸出去一小段距离的素白小手。 差点就掏上了,就差一厘米的距离,好惊险啊,劳资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将爪子好好收进袖口,她一脸懵逼的朝凌君城忽闪了几下浓密的长睫毛。 他竟然顺着接了她的话,还接得那么天衣无缝。 唔......他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吧。 天呐,有城府的男人,好可怕啊。 皇后看到那一幕,直接煞白了脸色,眼神空洞的盯着看起来亲密无间的两人,一种自天上坠入地狱的绝望抨击着她生疼的心脏。 她紧紧的攥着胸前衣襟,嘴唇抿在一起,流转在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们看上去那么暧昧...... 难道昨夜,皇上跟苏夕真的...... 身体摇摇欲坠的她,被眼疾手快的枫叶一把搀扶住才勉强站稳。 苏夕口口声声说她跟皇上没什么,她就是个骗子!是故意这样来酸她的! 方才她对她说的那些美言美语,其实是她擅长的嘲讽话吧。 就知道这丫头没那么简单! 皇后的唇角抽搐着,毒辣的目光早就将苏夕千刀万剐了一遍。 苏夕已经察觉到皇后不友善的目光很滚烫。 她咽了一口口水。 咸鱼翻不翻身的不重要,不要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就好。 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她捂嘴打了一个哈欠。 “唉,春困又犯了,我先去睡个觉,皇上表哥跟皇后娘娘坐下来聊聊天吧,我让人再沏壶好茶来,小厨房里的点心也应该做好了。” 话落,她提着裙摆弯着腰,准备从凌君城的身侧溜走。 可才刚刚抬脚,手腕就被男人滚烫的掌心覆盖住。 力道微微紧了紧。 随后,苏夕整个人被拽进了男人的胸膛。 结实宽阔,温度在三十六摄氏度以上。 他俯首,满面温柔。 “巧了,皇上表哥也犯了春困,走,表哥陪夕夕一起睡。” 话落,他将人夹在腋下,带着苏夕转身阔步离开,,整个过程没给苏夕留下丝毫的反抗余地。 皇后震惊不已的看着两人离开,后槽牙磨了又磨。 心里的滋味,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枫叶忧心忡忡的探问。 “能怎么办?难不成跟他们一起去睡?回宫!” 皇后扔下这句话,带着满腔怒火跟酸涩踏出了垂花门。 第二十章 只留一段时间,不会太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猫着腰屁颠颠的来到清乐宫的时候,先是瞧见万岁爷搂着贵妃去了寝殿,后又瞧见皇后黑着脸出来。 他徘徊在门口,不知道是该去寝殿外候着万岁爷,还是先回养心殿等着? 昨儿万岁爷踹在屁股上的那一脚是真狠,到现在屁股都疼。 要是去了寝殿那边又被踹了出来,他可能要卧床好几天。 万岁爷跟贵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嫌人烦,连喜帕都让扔了,一会儿又迫不及待的来这清乐宫搂着人去了寝殿。 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张德明决定还是去寝殿那边候着去。 ....... 走出垂花门后,苏夕就被凌君城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寝殿。 一路上,她的脚尖都没着地。 将人重重塞进椅子里,男人就再也没正眼看她一眼。 修长的身躯背对苏夕而立,留给她一大片阴影。 “我说,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你想摔死我啊。” 苏夕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对凌君城已经是负值的好感度再次直线下降。 “怜香惜玉?你不配。” 男人脱口而出。 苏夕顿时有种哔了狗的心情。 劳资怎么就不配了,劳资哪里就不配了。 狗男人才不配怜香惜玉,狗男人只配舔狗。 忍住了窝在肚子里的火没发作,她刚刚才从他手里死里逃生。 “说吧,谁给了你滔天的胆子敢骂朕是狗男人。” 男人的声音跟他整个人的气质一样,矜贵清冷。 苏夕本来还以为他不会再追究了,可他又提了。 昵称这梗真是烂,连自己都不信,狗男人自然不会信,他刚才都是故意做给皇后看吧。 “都怪那邦东晒红太好喝,我多喝了几杯,上头了。” 苏夕最佩服自己的就是临危不乱,信口拈来,说的瞎话自己都当真。 凌君城转过身,半眯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茶若醉人何需酒?你当朕是二百五呢。” 苏夕连忙摆手:“不不不,你顶多是个一二五。” 闻言,男人锁眉。 一二五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要问问她,但如果问她的话,是不是显得朕太没文化? 算了,不问了。 滚动喉结将火气强行给咽下去,他没有继续去纠结关于狗男人那个话题。 “朕本来可以将你赐死......” 苏夕:“为什么不呢?” 凌君城:“朕不介意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苏夕:“......” 他是不是个虐待狂啊,想慢慢虐待她? 好害怕啊。 “那我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了?”苏夕虎着娇俏的脸。 “那倒不用,因为朕只是留你活一段时间,不会很久。” 男人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 苏夕不由得一阵瑟瑟发抖。 他是不是很喜欢砍别人的头啊。 动不动就拿死活威胁人。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哼╭(╯^╰)╮ “那这一段时间,请让我活得舒坦。” 苏夕背过脸去,不再看他。 男人扭头看向她,目光深邃。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怀疑坐在离他五步之遥的女人是不是苏夕。 以前的她哪里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一口一个皇上表哥叫得他头皮发麻不说,温顺得像一只小奶猫。 一见他脸色不对的话她会知道自己屏蔽自己的声音变成一道空气。 现在学会顶嘴了? 第二十一章 不吃你的口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经意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一盘瓜子,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魅惑且性感。 “你想舒坦一些也可以,剥瓜子给朕吃。” 苏夕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桌子上果然摆着盘瓜子。 “你说话算话?” 凌君城:“朕说话算话。” “不算话就不是人。”她杏眸水润,目光灼灼。 男人蹙眉:“你到底剥不剥?” “剥!”苏夕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桌子边坐下。 凌君城呆滞了。 她对自己的美貌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剥瓜子这种会伤指甲的事,是她唯一不愿意替他做的事。 她竟然就答应了?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还等着她拒绝以后再怼她,.....不给机会.... “我剥瓜子的速度可快了,你等着,一会儿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苏夕卷起袖口,露出白得刺眼的纤细手腕。 凌君城站在眼底,侧目朝她看过去。 怎么总是觉得她比以前好看了? 是不是以前没好好看过她,她其实本身就长这个样子? 摇了摇头,他停下思绪,准备看看她是不是真忍心损坏她保养得十分精细的指甲盖儿。 只见苏夕拿起一颗瓜子,将瓜子尖抵在两排皓齿之间,“咔嚓”一声瓜子壳崩开,壳肉分离,她将拨开的瓜子放到一只空碟子里,接着拿起了第二颗....... 凌君城高大的身躯猛的一抖。 难怪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来她不是用手剥,而是用嘴嗑。 她打算那样嗑瓜子给朕吃? 眉心骨好疼。 他伸手揉了揉。 “瓜子剥好了,很快吧。” 男人揉眉心的手还未放下来,苏夕就端着剥好的瓜子凑到他的面前。 “朕......” 目视那盘装得满满的瓜子仁,他的目光收得很紧。 “快吃!” 苏夕将盘子往他面前凑了凑。 “朕突然不想吃了。” 颀长的身躯转过去背对苏夕。 “不是你让我剥给你吃的,我都剥好了,你却不吃?” 劳资的牙齿都嗑疼了好吗? 苏夕气呼呼从他身后绕到了他跟前,仰面望着他,有种今天你非得吃的既视感。 “有你的口水,朕不吃,别恶心朕,快拿开!” 男人一脸荒寒,拒绝得不留一点情面。 “不吃我的口水?那昨晚你吃没吃?” 脱口而出这句话后,苏夕像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红了脸颊。 凌君城的眉心也突兀了好几下。 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是不是还想给朕吃?” 他半眯凤眸,危险自眸子最深处溢出。 这么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是太后给他选的贵妃? 难道太后想用这个女人来气死他?那么,那些计划,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吧..... 苏夕抓住男人的一只手腕将他的手掌摊开,手中的盘子塞进他的掌心。 “我快吐了,您吃完快回去批折子吧。” 她转身走回桌子边坐下,埋头嗑瓜子吃。 男人盯着手中的瓜子,思绪在刹那间恍惚。 她说她快吐了? 还一副很嫌弃朕的表情? 还以为她会说:好呀好呀,皇上表哥,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的口水最多了,管你吃个饱。 第二十二章狗才吃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院子里的花香随风飘进大殿,安静的空气里没有一点声音。 苏夕没有再说话。 凌君城背对着她而立,一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怼她。 他对她说,他本可以赐死她。 是的,他可以。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个人的计划里,一定不止是苏夕,她只是他们计划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颗小旗子,不值得这么早就踢出局。 十九年前的事,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化,反而更加刻骨铭心。 但朕,再也不是那个六岁小孩了。 只是,苏夕好像有些不对劲。 言谈举止...神韵...都不对。 她当着皇后的面说她跟他清清白白,一清二白..... 依那女人的性子,本该是迫不及待让这事人尽皆知。 她为何要撒谎向皇后自证清白,表现得像是很怕别人误会她跟他发生过什么一样。 她自幼就开始缠他,所以,他对她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 但今日的苏夕,完全就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夕。 她的言谈举止,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 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直视前方的凤眸半眯着,凌君城陷入思绪里良久。 从思绪中回过神,一口浊气自鼻翼里重重吐出来,他转身,目光似利刃一样落在苏夕的身上。 接下来的这一幕,让气头上的男人不但没消火气,反而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只见座椅里那抹本来在嗑瓜子吃的娇柔身躯以一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瘫坐在座椅里睡着了。 细小的鼾声在静谧的空气之中此起彼伏。 她仰着脖子,朱唇微微张开一条缝,凌君城清晰的看见一滴晶莹的液体自她的唇角流出,停留在下巴处。 眉心一抖,男人转身拂袖而去。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英年早逝。 “皇上,这就回养心殿了?” 刚刚满头大汗赶到寝殿大门口的张德明还没站稳脚跟,迎面就见自家万岁爷迈着大步从殿里走出来,他又急忙猫着腰调转方向跟在凌君城身后。 “不然呢?你想留在这里吃屎?” 男人憋着火儿。 张德明一边猫着腰小跑着跟紧男人的步调,一边很狗腿子的咧嘴赔笑。 “嘿嘿,瞧皇上这话说得,狗才吃屎呢......” 闻言,男人突然驻足。 脑子里又想起了苏夕的那句狗男人,还有她攥紧拳头朝他挑衅的小眼神。 眉宇间的阴霾更深了...... 这个小疯子…… 张德明因为跟得太紧,差点一跟头撞到男人的屁股上,还好及时刹住了脚,惊得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他一脸疑惑的小声开口:“皇上,是奴才说得不对么?” 凌君城微微侧头,扔下一句:“狗奴才,你配得上吃屎。” 说完,抬脚继续朝前走,步子迈得更快了。 张德明呆滞的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 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都搂着贵妃万里晴空的样子,才这一会儿的功夫脸就变了。 还有,万岁爷手里拿着的好像是一碟瓜子.... 万岁爷是不吃这种易上火的东西的,那他端着瓜子做什么? 张德明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眼看着自家万岁爷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 第二十三章 忘了一个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长乐宫。 皇后在妆台前正襟危坐,透过铜镜能看到她一脸的不痛快。 枫叶端来的莲子汤都已经凉了,她一口也没喝。 “娘娘,莲子汤凉了,奴婢重新去给您盛碗热的来吧。” 枫叶低着头,准备将那碗凉透的莲子汤端走。 皇后微微抬手将她给拦了。 “本宫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别费工夫了。” 枫叶收回迈出去的脚。 顿了顿,试探开口:“娘娘您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皇后猛的将手掌拍在妆台边沿。 “本宫怎么能不气!你没看见皇上搂着她去了她的寝殿?!” “皇上从来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全部的恩宠都被苏夕那狐媚子得了!” “本宫进宫四个年头,皇上就连本宫的手都没牵过,其他宫里的妃嫔也都如此,偏偏苏夕......” 说到这里,她再次拍了一把妆台。 眼底一抹冷光乍现,皇后越发的觉得不安。 “如果苏夕再有了孩子,那本宫这皇后也就别想当了...” 枫叶也觉得不安起来。 皇后进宫这几年,看着风光,实则心里可苦着呢。 皇上来长乐宫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来得少就算了,来了坐不上半个时辰就走了。 娘娘想方设法的都没能让皇上留宿过。 敬事房的牌子,皇上翻了跟没翻似的,娘娘心里能不苦吗。 苏贵妃一进宫就成了贵妃,位份仅次于娘娘之下,太后偏爱她也说得过去,毕竟是她的亲侄女嘛。 恼的是,皇上竟也宠着她。 “娘娘不觉得奇怪吗?” 枫叶像是想到了什么。 皇后透过镜子看着枫叶:“奇怪什么?” “皇上以前那么烦苏贵妃,怎么突然间就喜欢上了?” 方才从清乐宫出来的时候,枫叶就想说了,只是瞧见皇后神色不好,她不敢多嘴。 “兴许皇上早就喜欢上了,要不然怎么她一进宫就封了贵妃,还给了本宫都得不到的恩宠。” 皇后一手撑着太阳穴,闭眼深吸了口气。 “若是皇上早就喜欢了,怎么不一早就将她纳入后宫?” “奴婢倒觉得,皇上不是真心喜欢苏贵妃。” 枫叶不以为然的说。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枫叶。 “若皇上不是真心喜欢她,那喜帕是怎么回事?他搂着她去了她的寝殿又是怎么回事?!” 枫叶答:“一定是苏贵妃诱的皇上。” “那她也诱上了啊!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这几年本宫什么法子没用,皇上连正眼都不瞧本宫一眼。” 皇后扯着唇角,已经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 论姿色,自己虽算不上顶尖,那也绝对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论才气,自牙牙学语起,父亲就重金聘请了京都最出名的师傅给她受教,她是京都里数一数二的才女。 论品行,世家出身,规矩礼性自娘胎里就融入了血液,从来不曾越矩半步。 “娘娘可是还忘了一个人了......若是他回来,咱们有的是法子对付苏贵妃。” 在皇后气急败坏的时候,枫叶凑到她的耳畔小声说。 第二十四章 问题在哪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皇后的眉头渐渐展开,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你要是不提醒,本宫还真的是忘了呢。” 枫叶浅浅一笑:“奴婢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皇后挑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拿起一支珠钗,饶有兴趣的试戴着。 “说起来,那个人也快回来了.....” 枫叶点点头:“下月初九是太后的寿辰,不出意外,会在那个时候回来。” 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神秘的笑意。 “重新给本宫盛碗莲子汤来。” 皇后将跟前的碗一推。 “奴婢这就去。” 枫叶连忙端着碗退下了。 ...... 养心殿里,男人坐在案台后默不作声的在沉思着什么。 张德明猫着腰站在一侧,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万岁爷自清乐宫回来就这个样子,这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瞧了一眼案台上那摞高筑的奏折,张德明忧心忡忡。 今儿该批的折子,万岁爷一本都还未批呢。 陪在万岁爷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因为任何事耽误政事。 再一瞧万岁爷搁在案台上的那碟瓜子,张德明越发觉得糊涂了。 正想着的时候,一抹黑影似一阵风一般闪进殿内。 凭着那股风刮过的力道都知道,来人是元深。 “皇上,属下又回来了。” 元深双手一揖,额头上还挂着肉眼可见的汗珠子。 那个又回来了的“又”字,饱含了他满腹无法言表的苦楚。 他都数不清自己在清乐宫跟养心殿之间来回多少趟了。 万岁爷一回养心殿就又命他去清乐宫监视贵妃娘娘去了,还命他一刻钟就要回来向他禀报一次。 皇上如此为难一个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光了他的桂花酥,他心里不服气。 不过,那桂花酥是真的好吃,要是皇上再赐一份的话,他愿意为他累死。 咦,皇上身旁的那碟瓜子仁貌似好好吃的样子.... “继续说.....” 座上的男人剑眉微蹙。 元深进出养心殿好几次,每一次他进来,准偷瞄朕这碟瓜子。 他不是朕的贴身侍卫,他是一个行走的胃...... “贵妃依然还在睡。” 元深抿了抿嘴,说话间,眼神扫的是那碟瓜子。 男人诧异的目光直视元深,似乎是不相信元深的话。 “都两个时辰了,她还在睡?” “回禀皇上,千真万确,贵妃这一觉怕是要睡到明日去了。” 元深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十分肯定的说。 凌君城伸手捏着鼻梁骨揉起来。 大白天的能连续睡两个时辰....她是真睡还是假睡? 脑子里面浮现出在清乐宫看到的画面。 特别是对那滴自苏夕唇角溢出的口水记忆深刻。 他猛的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回想下去。 从她的前院将她拎到她的寝殿,他仔细观察过那里,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跟气息... 可那晚,到底是怎么就跟她.... 朕不是不胜酒力的人,问题不出在酒上。 “去将木杨叫来。” 良久,他扭头对张德明说道。 “奴才领命。” 张德明随即小跑着退下。 很快,一抹身着黑衣,身躯高大巍峨的男人随着张德明走进殿内。 第二十五章 假扮太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拜见皇上,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凌君城直接开门见山:“朕命你扮成太监去贵妃身边伺候着。” 一句话落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几道惊愕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座上的君王。 木杨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皇上,您是认真的吗?” 身为皇上的贴身暗卫,堂堂九尺男儿,皇上竟然要他扮太监? 凌君城拿起一本奏折慢悠悠的翻开:“你觉得朕像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苟言笑的君王,从来说一不二。 木杨不敢再说话了,低下头去,咀嚼着这残忍的事实。 “皇上,为什么是木杨?其实,属下也是可以的。” 元深朝前一步。 心里寻思着,去清乐宫伺候贵妃娘娘的话,每天都会有好多好吃的,多好的差事啊。 “皇上,属下也觉得元深是最合适的,您看看他的气质,完全能够胜任,属下去了的话,容易穿帮。” 木杨连连点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满眼感激的看了看元深。 “你要是穿帮了,就做真太监。” 男人轻启薄唇,吐出几个不重不轻的音节。 闻言,木杨巍峨的身躯抖了几抖,连忙拱手一揖。 “皇上放心,属下一定会伪装成一个真得不能再真的太监。” “属下这就去准备,先行告退。” 说完,木杨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养心殿,那速度快得肉眼无法捕捉。 男人若无其事的继续看折子。 看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扫了一眼殿堂中央。 元深还站在那里对着案台上的瓜子出神。 拨动修长的手指将奏折合上。 “元深,你是不是想吃这碟瓜子?” 元深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皇上真是太了解属下了....” 男人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案台。 “拿去。” 元深一听,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拿去门口站着看,一共五十七颗,要是少一颗,朕就拔你一颗牙。” 元深刚捧起碟子,男人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元深捧着碟子的手一哆嗦。 “可是皇上,这瓜子总共五十七颗,属下的牙......不够拔啊。” 凌君城:“牙齿不够,舌头凑。” 元深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手中的碟子好沉啊。 皇上从来就没吝啬过赏赐他吃的,这盘瓜子怎么就...... 他竟然还数了有多少颗? 眼看男人的脸上越来越没有表情,元深求生欲爆棚的捧着碟子站去了门口,一边走着,一边用手小心护着碟子,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一颗然后找不到了。 现在捧着的不是一碟瓜子...... “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其实方才木杨说得没错,元深更适合扮太监,皇上为何不派元深去?” 元深离开后,一直未说话的张德明,几次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 元深跟木杨都是皇上培养多年的暗卫,在宫里没人见过他俩。 元深憨厚老实。 木杨则更能随机应变。 “朕担心元深被那女人用肘子肉收买了,朕更放心木杨。” 凌君城一边提笔批阅奏折,一边说。 张德明了然的点了点头。 元深确实太馋食了...... ...... 第二十六章 奴才喜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暮色。 从床上坐起来,她觉得肚子空得难受,有一种肠子贴到了后背的感觉。 没错,她是被饿醒的。 此时屋子里已经掌了灯,暖橘色的烛火将屋子照得通明。 掀开被子下床,苏夕觉得哪里不对。 咦,自己不是在椅子上睡着的么,什么时候到的床上? “娘娘,您总算是醒了。” 麦穗走进来,打断了苏夕的思绪。 苏夕眨了眨眼:“你也醒了?” 麦穗不好意思的一笑:“奴婢早就醒了.....” 麦穗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本来以为今日必死无疑了,她醒来以后,其他宫女告诉了她细节。 贵妃说狗男人是家乡女子对心仪男子的一种亲切称呼,皇上默认了,还当着皇后的面搂着贵妃去了寝殿,说是陪贵妃午睡。 皇后当时就被气得红了眼。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麦穗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南城没有那种说法,都是主子自己瞎编的..... 她在寝殿找到主子的时候,一进殿就见主子以一副令人不忍直视的姿势瘫在座椅里睡得死沉死沉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主子扛到了床上。 这个过程中,主子居然没醒。 她伸手在她的鼻翼处试了试,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 不是说皇上陪主子午睡来着么?主子怎么会睡在椅子上? 难道他俩在椅子上.... 我靠!会玩! 身后的衣服被人轻轻拽了拽,麦穗突然回过神来,往旁边退了一步。 “娘娘,这是小木子,是皇上亲自从内务府挑来伺候娘娘的。” 不管怎么说,皇上现在应该是真的宠爱娘娘。 除了皇后以外,其他宫里伺候的宫人寥寥几个。 但是清乐宫上上下下的下人,加起来有皇后宫里的两倍多。 苏夕这才发现麦穗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人将腰弯得整张脸都几乎贴到了地上,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身材一定很高大。 “奴才小木子参见贵妃娘娘,往后一定尽心尽力侍奉娘娘,娘娘尽管差遣。” 木杨学着张德明的样子,模仿着他标志性的嗓音。 苏夕觉得这太监的声音听着有些奇怪..... “抬起头来。” 木杨迟疑了一下,他缓缓将头抬起来。 “你是有多想不开,长这么帅却做了太监,唉,可惜了.....” 苏夕是个颜控,一见美男就心动,但是凌君城除外... 不仅是因为某些没开好的头,还因为自己本身打心眼里就不喜欢妻妾成群的男人。 木杨挤出僵硬的一抹笑。 “奴才喜欢做太监.,做太监使奴才快乐.....” 闻言,苏夕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个很有性格的太监。 但是....看着他怎么眼熟眼熟的? “好饿呀,有饭吗?” 肚子太饿了,苏夕没有深究下去。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走到桌子边坐下,感觉此刻能吃下一头大象。 “早就给娘娘备好了,奴婢这就去取。” 麦穗连忙转身去了小厨房,木杨也跟着出去了。 一会儿的功夫,木杨跟麦穗就将饭菜摆上了桌子。 苏夕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用膳也不等着朕?” 磁性的声音从门口空降而来。 苏夕的心脏猛然漏跳一拍。 她刚刚夹起一块鱼肉正要送到嘴边。 僵住动作,顺着门口看过去。 男人身姿清爽,似踩着星月光辉而来,几步迈入殿内,在她身旁落了座。 麦穗很有觉悟的赶紧又摆上一副碗筷。 “小木子没告诉贵妃,朕要过来用膳?” 男人斜视身侧的木杨一眼。 木杨一脸懵逼。 皇上.....您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第二十七章 你是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奴才给忘了,奴才真是该死。” 木杨很觉悟的没有拆穿他,反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狗奴才。” 男人沉沉吐出这三个字。 脊梁骨阵阵发凉的木杨,默默后退几步,与自家尊贵无比也危险无比的爷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安全距离。 希望万岁爷能忘了属下......属下现在只是一道空气。 苏夕紧紧盯着男人的脸。 那块鱼肉也就那么僵在唇边。 狗男人阴魂不散啊。 “皇上表哥来蹭饭啊?来来来,正好今日做得多,有你的份。” 调整了一下情绪,苏夕眉眼弯弯的冲凌君城一笑,然后将送到唇边的鱼肉放进了凌君城的碗里。 凌君城并没有动筷子。 心底是嫌弃的,但他没表现出来。 他扭头,递给苏夕的目光温柔。 “朕看你吃,你多吃点。” 说着,他拿起筷子将那块鱼肉夹起来递到苏夕嘴边。 小样,朕说不过你,用鱼刺卡死你。 苏夕盯着那块鱼肉,迟迟张不了嘴。 麦穗在一旁看着,还以为主子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好意思,于是,她很觉悟的扯着木杨的袖子退下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苏夕跟凌君城两人。 “怎么?朕喂的不敢吃,还是不愿吃?” 男人的目光逐渐深邃。 苏夕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男人,又看了看男人递过来的鱼肉。 狗男人,谁说劳资不敢吃。 劳资吃给你看。 你要是再招惹劳资,劳资就把你的国库都吃空。 “皇上表哥喂什么,夕夕就吃什么。” 扬唇,笑意深沉,她张嘴将鱼肉吃进嘴里。 挑眉看向男人,她似挑衅,又带着及其自然的娇俏。 凌君城就那么看着苏夕很熟练的用嘴将鱼刺都剃出来,接着自己夹了第二块...... 指尖摩挲着,他觉得不对劲。 记得有一次随太后去苏侯府赴宴,太后夹了一块鱼肉给苏夕。 苏夕剃刺的动作笨得不行,一小块鱼肉,剃了半个时辰的刺,最后还是被刺卡住,差点被卡死。 “你不是苏夕,你是谁?” 沉吟良久,他突然开口。 苏夕愣住了,眨了眨眼,她歪着头反问他:“你有毛病吧,我不是苏夕,那我是谁?” 面对男人的质疑,苏夕一点也不慌。 除了没有原身的记忆,再也找不出别的破绽。 就不信狗男人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凌君城没有说话,眼神锁定在苏夕的脸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样。 苏夕被他看得不自在,她背过脸去错开与他交织在一起的眼神。 “表哥,你这样色眯眯的看着我,会让我误会的。” 闻言,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 “你不是人,你是猪。” 他收回眼神,起身离开座椅,踱步到窗前,背对着苏夕勾起俊美无铸的笑意。 算是报了一语之仇。 敢骂朕是狗,朕就骂你是猪。 骂人,朕也擅长..… 心情极好的从柜子上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到窗户前翻阅起来。 苏夕无所谓的一笑。 这年头,当一头猪是多幸福的事。 猪就猪,劳资就是猪。 她埋头继续吃饭,情绪毫无波澜,就像完全没听到男人的话一样。 第二十八章 今夜留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吃完饭,苏夕心满意足的站起来解开了腰带。 坐在窗户前的男人,剑眉深深蹙在一起。 状似无意的扫过桌子一眼,满桌狼藉。 他总算相信了元深的话。 贵妃,能吃。 手中的书还停留在刚翻开的那一页。 就在刚才,他被那抹娇娇柔柔的女人刷新了对元深的印象。 突然觉得元深挺可爱的...... 什么?她竟然解开了她的腰带?! 她竟然在他面前解腰带?! 恬不知耻! “咳咳。” 故意干咳两声,想提醒苏夕注意自己的仪态。 “妈呀。” 苏夕被吓得一个激灵。 捏着刚解下来的腰带,她朝男人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劳资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你怎么还没走?!” 话音落下,空气就开始变得诡秘起来。 男人捏紧手中的书,浑身弥漫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她竟然将他忘了? 等等......刚才她怎么称呼自己来着? 劳资? 这只小疯子,欠收拾! 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又开始倒流了,他闭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不生气不生气,谁先生气谁就输! “朕今夜留宿清乐宫。” 一听这话,苏夕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留......留宿?算了吧,只有一张床,没你的地方。” 剧情不该是这样啊。 狗男人洁身自好,从不在哪个宫里过夜的。 再说了,他有需要的话,怎么也轮不到她这里呀。 她现在有多讨厌他,他就有多讨厌原身苏夕。 凌君城见苏夕那么大的反应,他将书重重合上。 她这是在拒绝他? 呵,以前对他死缠烂打赶都赶不走的人,竟然会拒绝他。 长腿一迈,五步的距离他只用两步就到了苏夕面前。 “朕去沐浴,要不要一起?” 轻柔的声音落在苏夕耳畔,清冷的五官上,是苏夕看不懂的情绪。 苏夕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我怕我一时没忍住占了你的便宜。” 看着苏夕躲自己就像躲瘟神一样,凌君城那两坛古井一般的眸子里千色琉璃。 他忍住恶心自己的冲动故意邀她一起沐浴,就是想试一试她。 但她的反应...... 她怎么了? 想欲擒故纵? 阴霾笼罩在眉宇之间,他看向苏夕的眼神又复杂了许多。 就在苏夕以为难以脱身的时候,凌君城却什么都没说,突然转头走开了。 走出门口之际,留下一句:“等着朕。” 苏夕紧绷着全身的神经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长吁一口气。 耳畔突然回旋起凌君城出门时的那句话。 刚放松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他说让她等着他? 狗男人真的要留宿啊。 她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朦胧夜色与摇曳的烛火交织融合,给整座宫殿平添了几分迷离的魅惑。 后院的长廊上,男人负手而立,身披银光,似不食人间烟火,容姿冷无双。 黝黑的眼眸在夜里显得更加深沉,所有的情绪隐藏其中,让人绝无揣测的可能。 急促的脚步声从长廊一头传来,渐行渐近,最后在男人的身后立定。 第二十九章 是伺候还是监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属下将整个清了宫都查过了,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贵妃娘娘也一切正常。” 木杨拱手行礼。 “从即日起,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一字不落的禀告给朕。” 沉吟片刻,男人声音低低开口。 “皇上,属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木杨心底的疑惑憋得他难受好久了。 “不当问就别问。” 男人一句话给怼得木杨不知道到底当问还是不当问。 想了一下,木杨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属下想问,皇上到底是派属下来伺候贵妃娘娘呢,还是来监视贵妃娘娘?” 总觉得皇上这差事没交代清楚。 在养心殿的时候,皇上明明是让自己扮成太监来伺候贵妃娘娘的。 但是皇上让自己干的事儿,都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 查贵妃的院子,监视贵妃的行踪.....以后还会有更多,木杨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片刻之后,男人重重吐出几个音节。 “伺候的时候,顺便监视。” 木杨:“......” ...... “什么?皇上翻了苏贵妃的牌子?!” 长乐宫里,皇后的声音响彻整个寝殿,余音久久回旋在空气中。 枫叶战战兢兢的点点头。 “娘娘,您早些歇息吧,皇上今儿不会来了。” 每夜,皇后娘娘都会命人将长乐宫里的灯点得通明,殿里还特意熏了香,备好皇上爱吃的点心。 但能等到皇上的日子少得可怜。 现在倒好,宫里来了个苏贵妃。 苏贵妃一来,皇上来后宫的次数勤了,但都是去的清乐宫。 “哼,皇上即使翻了她的牌子,也不过是坐坐就走了,她得意不起来的。” 暴动的情绪很快就平息下来,皇后坐在妆台前慢悠悠的摘下头上的珠钗。 枫叶的表情显得很挣扎。 她没有立即接皇后的话,咬着唇寻思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娘娘.....皇上今夜要留宿清乐宫......” 枫叶的声音说得很小,小得几乎都听不见。 皇后的目光瞬间凝固。 “留宿?你没有打听错吧?” 枫叶很肯定的点点头。 “奴婢没打听错,清乐宫里伺候着的宫女亲口告诉奴婢的,皇上命人备水沐浴,他今夜要留宿清乐宫。” 闻言,皇后目无焦距的盯着前方,久久没有说话。 捏紧手中的珠钗,手背上蹦出来的青筋一根一根的显而易见。 “小妖精!......” 咬着唇,自唇里挤出这句话,皇后将手中的珠钗折成了两截。 “听敬事房的掌事太监说,送去的牌子,皇上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翻了苏贵妃的。” 说完,枫叶悄然看了一眼皇后眼里被折断的珠钗。 皇后一听更来气了。 但还不等她发作,门外守夜的宫女提着灯笼步履匆匆的走进殿内。 “回禀皇后娘娘,明妃领着其他娘娘在殿外求见。” 皇后挑眉朝殿外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她们来得还真快...... 昨夜都没睡个好觉,今夜更是睡不着了吧.. “让她们在前殿候着。” 皇后慢悠悠的说。 “奴婢遵命......” 宫女快速退下。 宫女褪下后,皇后命枫叶摘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将身上华丽锦缎褪去,换上了丝质睡袍,一副已经睡下的样子。 她不能让其他妃嫔看出什么来。 她是皇上的皇后,一身为国之母,她应当母仪天下,而不是跟着那些小肚鸡肠的女人一起争宠扰乱后宫。 咽下满腹愤懑,她朝前殿走去。 第三十章 各凭本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弯月爬上树梢,零零散散的洒下缕缕月光。 柳絮离开摇曳的枝条在银色的光芒中轻舞,夜,静谧又美。 而长乐宫里通明的烛火,也未能将局促的气氛缓和半分,殿内的僵硬与殿外的景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看着殿堂里来得整整齐齐的妃嫔,皇后坐在上座,心中的愤懑倒减少了一些。 “什么事让你们大半夜的赶过来?本宫都已经歇下了。” 皇后的语气说得很平静,完全没事人一样,她摆着一副倦意。 “皇后娘娘难道不知道?” 文妃端详了一眼皇后,语气里夹杂怀疑。 “本宫应该知道什么?” 早就对文妃心存芥蒂,一听文妃说话,她心情就很不爽。 再一瞧文妃浑身的孤高,她更是不想理她。 所以对文妃的态度也很是冷漠。 “皇后娘娘,皇上今儿翻了苏贵妃的牌子呢!” 明妃的反应很大。 因为反应大,嗓门也扯得特别长。 她一贯性子急,有什么事情准是沉不住气的。 “皇上有了新人,自然宠爱多一些,你们就为这事兴师动众?” 皇后不以为然的说。 “皇后娘娘您就气得过?听说皇上今儿一共去了两趟清乐宫,加上昨夜的那一趟,一共是三趟了。” 静妃紧接着开口。 “那狐媚子快将皇上迷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皇后坐视不管的话,后宫的天就要变了。” 明妃言语之中充满暗示。 “皇后娘娘可要主持一下公道,凭什么皇上独宠她一人,咱们不能雨露均沾。” “是啊娘娘,如此下去,后宫还能和谐吗?” “臣妾们人微言轻,所以只能来请皇后娘娘出面了。” 其他妃嫔也七嘴八舌的说着。 “唉,本宫能怎么样呢?她上有太后宠着,下有侯府里的几个哥哥宝贝着,现在还多了皇上的宠爱,本宫只能将她当尊大佛供着,哪里还敢得罪了。” 皇后垂下眼皮,一副自己也很束手无策的样子。 那乡下丫头命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横行后宫,风头全部盖住了她这个皇后,这是最气人的。 “娘娘这意思,就是没人管得了她了?如果她再有野心的话,是不是娘娘还得让位置给她?” 明妃很不服气。 这话一落下,就像一根针刺到了皇后的心里。 皇后的拳头慢慢收缩,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但也只是一瞬而过。 她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防止自己会失控。 扫了一眼众人,她拿出了自己的威严。 “你看你们一个个的,为这点事大半夜的跑来本宫这宫里头,是想让人在背后戳本宫的脊梁骨吗?说本宫撺掇你们跟贵妃争宠?” “争宠各凭本事,苏贵妃比你们本事大,你们要不服,自己想法子超过她。” 皇后面无表情,句句都说得很有威慑力。 这些女人们心里不痛快,她何尝不是。 但她是皇后,她不能跟她们同仇敌忾,这有悖母仪天下的仪态。 再说,依目前的实力,还真的干不过那小妖精。 她干不过,但这些妃子们,一个比一个脑子好使手段高,所有的肮脏就交给她们去做,她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第三十一章 不怕死的女中豪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的一席话落下来,厅里就寂静了。 苏夕前后左右都有人宠着,皇后对她没法子,在情理之中。 但抛开身份,在座的谁不比她进宫早?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她一个新人独占皇上的恩宠? 这口气,咽不下。 心里都酸,比吃了柠檬还酸得不行。 在后宫能跟苏夕势均力敌的,也只有皇后够资格,所以她们都来了长乐宫.... 可看上去,皇后并不想出手..... 气氛凝固片刻,终于还是从不将皇后放在眼里的文妃开了口。 “皇后娘娘都沾不到雨露,哪里还轮得到咱们?所以都回去睡觉去,别在这里浪费功夫了。” “我也就是陪你们来凑个热闹,困死我了。” 挑眉,阴阳怪气的说着,她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悠悠起身,扭着纤盈的身姿离开了。 皇后的脸都快被文妃气绿了。 文妃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无礼,但她只能任由她乖张。 谁让自己的出身高不过她?她爹文仕国势力庞大,自己娘家如今也是仰仗着文家的势力,在京都才能站稳脚跟。 所以即使做了皇后,但没有皇上的恩宠,这皇后是当得一点都不硬气。 磨着后槽牙,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妃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其余宫妃见状,自知今夜是自讨无趣了。 于是,也都起身行了退礼之后一一离开了长乐宫。 皇后起伏着胸膛,憋着的火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发作出来。 目视门口的眼神溢出毫不加掩饰的毒辣...... ...... 沐浴完的男人回到寝殿时,苏夕早就不见了身影。 他叫来张德明,问:“小疯子去了哪里?” “皇上,谁是小疯子?” 张德明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启唇。 “苏贵妃。”凌君城扶着额头改口。 “回禀皇上,贵妃去了西厢房......” “皇上去沐浴的时候她就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睡下了。” 一席话,张德明说得战战兢兢的。 就在万岁爷沐浴的时候,贵妃让麦穗给她找间空房,说是今夜不睡寝殿。 麦穗觉得不妥,说万岁爷今儿翻了娘娘的牌子,娘娘是要侍寝的啊。 哪知,贵妃却脱口就是一句:“侍寝是不可能的,我宁愿睡条狗也不睡那狗男人。” 张德明被吓得差点尿裤子,当时木杨也在,他也听到这话了。 这苏贵妃就不是一般人儿。 以往敬事房的牌子送去养心殿,皇上要么就不翻,要么就走个过场。 万岁爷今儿不仅翻了贵妃的牌子,还要在贵妃宫里留宿.... 爷都洗好了,但是贵妃却不愿侍寝,躲去了西厢房。 万岁爷的脸一定很疼吧...... 后宫里的娘娘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被翻牌子呢。 贵妃倒好,牌子被翻了,竟撂牌子不干了。 贵妃跟其他娘娘,貌似真的很不一样..... 她简直就是不怕死的女中豪杰啊。 悄然朝男人撇去一眼,以为男人一定怒火中烧,却瞧见他扬起了唇角。 张德明猫着腰,心里的一团疑惑打成了死结。 万岁爷是在笑吗?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第三十二章 受挫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站在寝殿中央的男人,双眸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剑眉舒展,眉宇间充斥着缕缕寡淡。 停留片刻,他折身走出寝殿。 颀长的身躯穿过几座院子,来到西厢房门口。 月光轻柔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倒影拉长,令他看上去有某种无法言表的神秘。 抬起手,他准备推开房门。 屋子里并没有掌灯,只有几缕透过窗户缝隙挤进来的清凉月光,融合了夜的黑,光芒昏暗。 白沙幔帐在黑夜里倒是格外显然,凌君城一进屋,就看到了正前方的床榻。 越是靠近,就越能听见床上的女人呼吸细腻均匀,不急不躁,睡得安稳憨甜。 “别装了,朕知道你没睡着,戏演久了会累,歇歇吧。” 男人立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将自己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的女人。 女人只露出一张脸,她双眸紧闭,红唇抿成一条线,轻薄的几根青丝遮在颊边,看上去娇美且慵懒。 除了细腻的呼吸声依旧此起彼伏,男人并没有得到回应。 细长双眸逐渐眯成一条缝。 装,继续装。 朕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他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下来。 双臂环胸,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看。 朕在这里,就不信你真能睡得着...... 一个时辰后,男人觉得眼睛有点酸。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骨,然后继续盯着床榻看。 床上的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呼吸声还是带着均匀的节奏感。 两个时辰后,男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侧身换了一个姿势。 而床上的人还是纹丝不动。 火气从胸口直蹿脑门,男人从椅子里站起来。 走去床榻边,俯身,一把掀开苏夕身上的被子。 被子之下的她合衣而眠。 看得出来她是在防备着什么。 怒火正要发作的时候,只见那抹娇柔身躯翻了个身,还呢喃一句:“哇,好多好吃的.....” 然后,再没了任何动静。 凌君城的眸子陡然一沉。 眉心骨好疼。 挫败感油然而生。 盛怒之下,他将人粗鲁的从床上拦腰捞起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西厢房。 忍着心底狂涌的厌恶感,他一边走着,一边俯首看了一眼怀里这抹娇若无骨的人。 院子里掌了很多灯,这下,他更能看清她的脸。 这一俯首,就正好看到抿成一条线的红唇微微张开,然后又是一滴晶莹的液体从唇角划落。 这次,那滴晶莹的液体没有停留在她的下颚,而是直接滑落到了他的衣袖上。 男人不忍直视的收回眼神。 现在他能确定,这女人不仅是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像一头死猪。 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 回到寝殿,他将她重重扔在床上。 苏夕睡得酣畅淋漓,完全是雷都打不醒的状态,即使被凌君城扔出了条抛物线,她依然连眼都没睁一下。 男人的挫败感再次被激发出来。 他本来可以直接将她扔在地上的,然后自己睡床。 但是,欺负女人这种事,他不做。 将人扔在床上后,他便去了外间的软塌上合衣而眠。 软塌对他来说又短又窄。 他只有侧着身子,屈膝而卧,姿势别扭。 第三十三章 你天下最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次日。 苏夕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一阵食物飘香的味道给馋醒。 她挣扎着睁开惺忪睡眼,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朝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了望。 只见桌子上秀色可餐。 身体瞬间接收到了信号,掀开被子,朝着桌子走过去。 刚拿起筷子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每次吃饭必然伺候在跟前的麦穗不见踪影,其他宫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那个长得很帅的太监也没见着人...... 朝窗外探去一眼,外面灰蒙蒙一片,天才刚开亮。 这么早就吃饭?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夕的心里生出狐疑。 管他呢,先吃再说。 狐疑不过一秒,她就若无其事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果然,只有食物能将你唤醒。” 一声磁性的声音很突兀的自她的头顶落下。 声音似离得很远,却又像近在咫尺。 苏夕的手一抖,食物随即从筷尖重新落在盘子里面。 她扭头看去。 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高大的身躯朝她压来,如刀雕刻的五官根本不容她反应过来就凑到她的眼前。 她绷直身子,不敢动。 自己明明去了西厢房啊,什么时候又回的寝殿? 难道梦游了? 她睁大水润润的杏花眼,茫然的朝男人眨了眨眼。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如同羽扇,扫过男人的鼻翼。 男人条件反射一般,身子微微后仰一些拉开一些距离。 苏夕终于才获得一丝呼吸的空间。 她能看出男人眼里的嫌弃之意,还夹杂着毫不加掩饰的火气。 镶嵌在深邃眼眸里的火苗准一点就着。 “皇上表哥的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是昨夜没睡好吧,要不要再去补会儿觉?” 苏夕也将身子后仰了很多,后背紧紧贴在桌子边沿。 眉眼含笑,杏眼弯成了一条缝。 男人眉宇之间的阴霾浓得跟化不开的墨似的。 她好意思提朕的黑眼圈! 昨夜先是追着她去了西厢房,她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将她捞回寝殿,她依然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本想躺在软塌上睡一会儿,但那软塌没躺多久,脚麻手麻,全身都麻。 就这样,艰难的挨到了天亮。 而她,雷打不动的死猪睡相。 以前她是天不亮就来养心殿又是送糕点,又是送安神汤的,说是自己眠浅,睡得少。 现在原形毕露。 她哪里眠浅了?要是给她一张床,她能睡到死。 “朕昨夜睡得很好,夕夕的床比棉花还要软,朕睡得太沉,一不小心就睡出了黑眼圈。” 男人隐忍着心底的躁动,换了一种平和的语气。 “哈哈哈,我第一次听说能睡出黑眼圈的,你牛,你天下最牛。” 苏夕忍不住咧嘴笑了。 明眸皓齿,梨涡醉人。 男人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一时没有收回来,一点点变得深邃幽暗。 笑过之后,苏夕凝固了表情,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床榻的方向。 “你昨晚.....也睡在那里的?” 凌君城神色淡淡的点点头。 苏夕的心里一紧。 “嗯,朕也睡在那里的。” 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啪”! 猛的一拍桌子,苏夕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来的。 第三十四章 猜谜语(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也随着将身躯挺直。 苏夕不得不以一种仰望的姿势望着他,小拳头攥得有多紧,她此时的愤怒就有多浓烈。 她深知自己但凡睡过去,惊雷也很难将她炸醒。 所以,穿越来那一晚,或许就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死才被这男人楷了油! 他昨夜不会又?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穿戴整齐.....貌似,身体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可昨天晚上自己明明睡在西厢房... 一定是他跑去那里将她偷偷运过来的。 娘的,又占劳资便宜。 想当年,哦不,没穿越前,自己也是一身风骨的人,这口恶气,不出不快,砍头就砍头吧,劳资是有尊严的人。 “凌君城你真特么不是正人君子,你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攥得滚烫的小拳头朝男人挥过去。 不余遗力。 本想一拳朝他脸上揍过去的,然而...... 男人轻轻朝后一仰,躲开了。 苏夕气不过,将拳头收回来,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 好疼.... 他的胸膛是铁打的吗? 她用另一只手捂着拳头,疼得面颊绯红。 男人朝她凑过来,以一种藐视万物的口吻轻启菲薄唇瓣。 “夕夕,你是不是睡昏头了还没清醒?” 停顿一下,男人的语气更轻柔了:“皇上表哥现在是你的男人,这是理所应当,不是趁人之危。” 看到苏夕气红了脸,男人勾唇轻笑。 她是真的生气。 他忍不住想要哼一首小调:今天天气好晴朗,小疯子快被朕气疯了! 苏夕的腮帮子鼓鼓的,恨不得能一口恶气喷死面前的男人。 连一个弱女子都欺负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好气啊! 想骂他,可怎么骂都不解气。 想揍他,但见男人身躯巍峨,无坚不摧,她也打不过他。 靠武力解决不了问题,那就智取。 “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她双手环胸,歪着脑袋看着他。 男人轻笑一声。 “从小到大,朕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怎么玩?” 苏夕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咱们来玩猜谜语的游戏,要是我输了,我就去给太后说,贵妃我不当了,然后永远消失在你眼前,但要是你输了.......” 男人一点不慌:“朕输了怎么样?” 苏夕咧嘴诡秘一笑。 “要是你输了,你要向我赔礼道歉,你刚才用语言攻击了我,我心里很不愉快。” “不仅如此,以后再也不能翻我的牌子,没事别来我这里,有事更别来。” 凌君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出题!” 她自己不当贵妃,跟他将她赶出宫去,意义完全不一样。 就苏夕的智商,无论玩什么,怎么玩,她都必输无疑。 俊美无铸的脸上溢满自信。 苏夕一脚踩在凳子上,卷了卷袖口。 “有一个地方,有的人毛茸茸,有的人光秃秃,有的人有味道,有的人没什么味道,是什么地方?”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来,凌君城的额头惊现三条黑线。 不要脸! 他转过身,背对苏夕,耳根微红。 成年之时,省事宫女都被他赶出了养心殿... 最后太后迫于无奈,命人如影随形的读了很多之类的书籍给他听。 这些隐秘的事,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但这女人....就这么厚颜无耻的...... 第三十五章 猜谜语(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刚才听说他也睡在这里,她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就差扑上来咬他了。 虚伪不过片刻,她就破功了吧! 男人的眼神逐渐深邃。 苏夕从男人的身后绕到他的面前:“谜底是什么?想这么久,是不是猜不到?” “猜不出来就别猜了,认输没那么难的,你应该从来没对谁低过头吧?那正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挑战一下自己,不用感谢我哦。” 瞧着苏夕得意洋洋的样子,凌君城深知自己是跳进了她的圈套里,进退两难。 “朕有说猜不出来吗?” 权衡之下,他顶着耳根的红晕,将眼神一路朝下。 “你看哪里呢?!不要脸!” 苏夕赶紧退去一边,虎着一张脸。 “就是那里。” 凌君城的声音很小。 这是他头一次觉得难为情,头一次将话说得没任何底气。 苏夕捂着嘴笑了,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是咯吱窝,就知道你会猜错。” 凌君城:“......” 真有种一把捏死她的冲动。 眉心一阵突兀而过,他深深的看了苏夕一眼一眼又一眼。 瞧着她丝毫不含蓄的笑弯了腰,他摇了摇头。 她还算得上是个女人吗? “愿赌服输,快向我赔礼道歉。” 苏夕重新站到凌君城跟前,双手环胸,将脖子仰得高高的。 凌君城直视她一秒。 然后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朕说的那里,也没错。” 闻言,苏夕竟然一时无言以怼。 脑子里迅速反应了一下,她懵逼了。 自己出的这道题,没有赢了狗男人不说,反而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语塞之时,瞧见男人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 那是胜利者惯有的笑容,不加掩饰,流露得明明显显。 苏夕直接越过他,走到桌子边。 想都没想的,她对着桌子上的那一盘豆腐,一头栽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男人扭头看着她,微微皱眉。 “劳资在自杀,不用劝劳资,劳资死意已决,你劝是没用的。” 苏夕的内心是绝望的。 闻言,凌君城深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能用豆腐自杀成功,劳资就.....呸!...朕就给你表演倒立洗头。 还有,朕有劝你吗? 自作多情,厚颜无耻…… “你输了,记得兑现自己的诺言。” 说着,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谁说我输了,我哪里输了,谜底就是胳肢窝。” 苏夕顶着粘了满额头的豆腐渣,对走到门口的男人理直气壮的说。 男人收回已经迈出门槛的一只长腿。 转过身子,四目相对。 本来火气正旺,但当看到苏夕此时的模样时,他一时没忍住,唇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眼底也泛起了不由衷的笑意。 只是那表情一瞬即过,没有持续。 他依然保持着没有温度的样子,目光凛然。 “那么,你说说,朕说的那个地方,跟你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闻言,娇躯猛的一颤,苏夕惊愕的看着男人。 这时候,一颗豆腐渣正好从她额头掉落,她条件反射似的张开嘴稳稳的接到了嘴里。 第三十六章 是你一个人的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的眉头拧成结。 他错开投射到苏夕脸上的目光看向了别处。 这女人给的视觉受到的冲击力太大,实在看不下去了…… “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你敢再肤浅一些吗?” 吁!好气啊! 苏夕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 追剧的时候就对这男人没啥好感。 虽然长着一张全天下最帅的脸,但妻妾成群,活脱脱的现代渣男一枚! 比渣男还渣的是,他只娶而不用,让那些女人们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苏夕坐下来,夹了一筷子肉吃进嘴里。 宫里不自在,还不如真出宫去,只是不知道宫外是什么情形。 主要是......好不好活? 本来已经走了的凌君城突然又折回来了。 走到苏夕的面前,他凝视了她片刻。 “夕夕还知道朕是一国之君?朕不光是一国之君,也是你一个人的君......” 目光清幽落下,他的话还没说完。 “朕留宿清乐宫,理所当然,贵妃伺候不周,罚扣俸银三月。” “擦干净你这鬼样子。” 说完,他随手拿起一块白帕子扔到苏夕脸上,然后转身衣袂翩翩而去,步子迈得很快,完全没留给苏夕任何再开口怼他的机会。 苏夕扯下脸上的帕子,杏花眼里都被气得冒火星子。 扣俸银三月? 还要不要她活啊。 貌似宫里头,各宫的日常用度都是由俸银开支。 狗男人扣她三月俸银,那就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她要节衣缩食了? 节衣可以,完全没问题的。 缩食的话,简直就是要她的命啊! 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她气呼呼的坐下来。 吃吧吃吧,多一顿是一顿...... 守在前院伺候着的木杨,见皇上从寝殿过来,他连忙弯着腰迎上去。 “皇上,属下昨夜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 凌君城冷眼看了他一眼。 “想明白什么?” 木杨捏着背在身后的东西,说:“属下一定会事无巨细的做好皇上吩咐的差事,请皇上放心!” “属下昨晚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小本本,贵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属下都一字不落的记下来,以后每日拿给皇上过目。” 说着,木杨将那个小本本从背后拿出来。 凌君城瞟了一眼木杨手里的小本本,沉默了一下,他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识的字?” 以前教他功夫的时候,他可以连续练习好几天不吃不喝。 但一教他识字,他不是肚子疼要拉屎,还是肚子疼要拉屎。 所以到现在,一身功夫极高,但却大字不识一个。 他竟然能干出这么大一件事? 怎么这么想揍他呢。 木杨讪讪一笑:“是由属下讲述,元深执笔记录。” 闻言,凌君城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那个本本。 元深的字一向写得不错,跟他的体型是两个极端。 翻开本子,上面的内容,从木杨扮成太监进入清乐宫开始记起,都是些可以忽略的废话。 一开始看着,男人的神色只是略显烦躁。 当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脸色在刹那间就变了。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木杨,心里一惊。 皇上脸上的神色不好看,是不是这记录出了什么差错? 木杨只是心里想着,也不敢往刀口上撞,默默站在一旁不发出任何声音,此时此刻多么想变成一道空气... 第三十七章 作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盯着那句话看了许久。 本子上写着:贵妃说:“侍寝是不可能的,我宁愿睡条狗也不睡那狗男人。” 空气凝固,温度骤然降低。 “作死。” 将本子重重朝木杨一扔,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 木杨伸手接过飞来的小本本,感觉脊梁骨阵阵发凉。 他连忙将正赶着去追凌君城的张德明拉到一旁。 “张公公,你帮我看看这本子是不是写得不对?皇上为何说我作死呢?我就是想作死,那也得有胆子去作才行啊。” 一边说着,木杨一边将本本塞进张德明的手上。 张德明翻开看了看。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木杨一脸捉急:“张公公,怎么了?” 张德明慌乱的把本本还给木杨。 “昨儿你我都听到贵妃说什么了,敢说那样的话,不光说的人得死,听的人也活罪难逃,你竟然还写在本本上让皇上给看到了,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说完,他步履匆匆的朝前奔去。 木杨站在原地,思绪难宁。 他只是将这话这么对元深一说,只是少交代元深一句千万别写进本本里去。 那个只有胃没有脑的元深就给写进去了。 木杨的心里慌得一批...... ...... 凌君城离开以后,麦穗才小心翼翼踏进殿内。 她忧心忡忡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苏夕此刻窝在正对门口的躺椅里,一边悠闲的拿着一颗橘子剥着皮,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院子里的春色。 “砰”!“砰!”“砰”!... 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 她停下剥果皮的动作,扭头问麦穗:“是什么声音?” 麦穗抿着唇迟疑了一下,答:“回娘娘的话,皇上命人拆了西厢房,这会儿正在拆呢吧。” 苏夕瞪大双眼:“什么!为什么要拆了西厢房?” 麦穗咽了一口口水下肚:“娘娘应该知道的。” 顿了顿,她鼓足勇气继续道:“皇上走时还留了一句话,皇上说,贵妃应当睡在寝殿,若再睡错地方,错一个拆一个。” 提心吊胆的说出这句话,麦穗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主子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还,皇上能饶恕一次两次的,不可能一直对主子这么宽宏大量。 下一次怕不是拆西厢房这么简单了吧? 苏夕将手中的橘子快速褪了皮,然后一整颗的塞进嘴里,从座椅上起身,径直冲向西厢房的方向。 狗男人已经扣了她三月俸银了,现在还要拆她的房子? 好气啊,(`ヘ´) 等麦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苏夕的身影,麦穗连忙放下手中未收完的碗筷追了出去。 苏夕气呼呼赶到的时候,西厢房已经被掀了屋顶。 捶在袖口中的小拳头攥得很紧。 狗男人还真的命人拆了她的房子...... “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儿灰尘太大,会弄脏了娘娘的衣裳,娘娘快去前院吧。” 木杨从长廊一头猫着腰过来,很狗腿子的细着声音说。 苏夕没有理会木杨。 停留了片刻后,她扭头,目光铮铮的盯着木杨看了好半天。 垂着头的木杨目光直视地面,但能清晰的感觉到贵妃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他一动不敢动的,将腰压得低低的。 第三十八章 出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此时麦穗也赶了过来,瞧着自家主子神色复杂的盯着一旁的木杨,她没敢说什么,默默站到了苏夕的身后。 苏夕眼睁睁的看着西厢房的砖瓦片片掉落,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以后。 狗男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 房子说拆就拆,俸禄说扣就扣,简直没法活了.... “宫里一点也不好玩,要不,咱们出宫去玩玩?” 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苏夕准能将两个下人吓个半死。 木杨跟麦穗同时打了一个寒颤。 “娘娘,没有皇上的准许,私自出宫的话是死罪一条啊。” 麦穗急得都快哭了。 主子是不是不作死就浑身不自在啊...... 木杨没说话,这个时候,最好就是装死。 他转而一想,贵妃说的是:咱们出宫去玩玩。 那个“咱们”,兴许是说的她跟麦穗,跟他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初来乍到,贵妃一定还没建立起对他的信任,所以不会让他陪她去。 要陪,只会是麦穗陪。 嗯,是的……贵妃说的是麦穗。 如此想着,木杨紧绷的神经轻松不少。 “小木子,你陪我去,麦穗胆子太小,就别去了,我怕她前脚还没踏出宫门就被自己给吓死了。” 木杨才刚刚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苏夕就给了他当头一棒锤。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娘娘,小木子的胆子也小啊......” 苏夕:“你虽然算不上一个男人,但能算半个,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去准备一下,咱们一会儿在后院碰头。” 说着,她转身快速离开了。 木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生无可恋的看了麦穗一眼,只见麦穗耷拉着脑袋早已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垂下头,难以挪动脚步。 贵妃方才盯着自己看了那么半天,还以为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贵妃是打着要他陪她出宫的主意。 突然想起那个小本本上的那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要再私自陪贵妃出宫,架在脖子上的脑袋,就真的要搬家了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木杨此时此刻真想哭啊。 自己还没娶妻生子替木家延续香火...... 想到香火,耳畔回旋起贵妃那句话:你虽然算不上一个男人,但能算半个......” 唉,怎么就从堂堂九尺暗卫混到这步境地…… ...... 养心殿。 “她要出宫?” 玉树临风的男人从座椅上站起来,古井不波的眸子终于泛起涟漪。 木杨俯首站在殿堂中央:“回禀皇上,贵妃不仅要出宫.....她还点名要属下陪同,属下觉着这事太严重了,没敢私自答应下来。” 木杨巍峨的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是趁贵妃去准备的空档飞奔到养心殿来禀报的,这事儿太大了,皇上不发话,他哪敢擅作主张。 “你觉得,她都开口了,还需要你答应?” 凌君城瞥了他一眼,声音低沉。 木杨瞬间语塞。 皇上净说大实话...... 愣了一下,他回到正题:“皇上,那么属下到底要不要陪贵妃出宫去?” 第三十九章 模仿我的帅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去,不仅要陪她去,还要将人好好的给朕带回来。” 男人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属下遵命!” 得到准许的木杨,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口气。 皇上,这可是您让属下去的。 拱手一礼之后,他转身,一溜烟的消失在了养心殿。 刚从养心殿飞奔出来的木杨,迎面就撞上了正朝养心殿飞奔而去的元深。 “木杨,小本本拿给皇上看了吗?他有没有夸我的字好看?” 元深胖乎乎的脸堆满笑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提小本本还好,一提,木杨就恼了。 “作死。” 吐出这两个字,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元深:“......” ...... 木杨汗流浃背的赶回清乐宫后院的时候,一抹身着白衣手拿折扇的偏偏身影突兀的撞入他的眼帘。 瞧着背影,应当是一位粉头白面的小公子。 只是,身上的衣衫很明显的不太合体,衣袖显宽大,衣摆也都拖地了..... 心中猛然一惊。 天啊,贵妃的后院还藏着这么一个男人!她要不要玩得这么野啊! 木杨在刹那间感觉胸口卡着一口血,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想着,这下不用等皇上砍头,是时候挥刀自刎了。 脚步再也挪不动半步,总觉得前面就是一片火坑。 “我等你等得四季都替换了,你是不是拉屎去了?” 正在木杨毫无生趣的时候,前面的人转过身子对他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 一听到貌似耳熟的声音,木杨抬眼朝前看去。 我靠!这位小公子竟然是贵妃! 他连忙走过去朝苏夕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娘娘息怒,奴才刚才不是去拉屎去了,奴才是去吃.....哦不不不....奴才换了一身衣服,耽搁了一下。” 苏夕窝着火。 以前她认识一个哥们,每次只要准备出门,他就要去拉屎,一拉就是一个小时。 木杨磨叽这么久,她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在拉屎。 刚才等了他半天没见来,差点没忍住去茅厮揪他去。 “娘娘怎么这身打扮?” 木杨心中疑惑。 苏夕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笑意在脸上瞬间灿烂。 “女扮男装,是不是很帅气?” 木杨讪讪一笑:“帅.....帅气.......” 贵妃本就是顶尖的美人,换上男装以后,那也是顶尖的美男子一枚。 他自认见过长得最俊的男人就是皇上,但是一身男儿打扮的贵妃......貌似比皇上还要俊上三分。 木杨再扫了一眼苏夕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衣衫,总有种很眼熟的感觉。 他冥思苦想一阵后,试探启唇:“娘娘,您穿的衣衫......” 苏夕含蓄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夸我帅气,不用夸了,我知道我很有实力。” 似乎觉得不够,她继续补充:“其实,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穿男装能穿得这么帅气。” 木杨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壮着胆子说完被苏夕打断的话:“娘娘,奴才是想问您,您的衣衫是从哪里找来的?” 苏夕摇着扇子,道:“后院的晾衣绳上顺手收的。” 木杨被惊呆了。 贵妃,您的手真是顺啊。 这衣服,是奴才的...... 第四十章上树的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就这身打扮陪我出宫?” 苏夕将木杨上下扫了一眼。 木杨也不禁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 他已经换下了太监服,着了一身白色便服。 “娘娘,奴才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木杨不解。 苏夕将折扇一合:“我穿白色,你也穿白色,你想模仿我的帅气?” 木杨:“......” 无法辩驳什么,木杨很觉悟的滚回去换衣服去了。 ...... 一路鬼鬼祟祟的,两人很顺利的溜出了宫门。 京都最繁华的长街,其热闹景象就跟电视里面的镜头一模一样。 各种贩卖声不断,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 苏夕显得异常兴奋。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也被新鲜感那种东西激发了激情。 她兴致勃勃的被人潮推着前进,这是头一回,她迈腿超过五十次没喊累。 木杨紧随其后,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弄丢了。 万岁爷可交待得清清楚楚的,要把人给他好好的带回去。 他愣是眼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贵妃。 主要是,贵妃那小身板只要被人群淹没,就很难被找出来...... 想比木杨的紧张兮兮,苏夕就显得太随性。 她一会儿东看看,一会儿西瞧瞧。 总是能从汹涌的人潮中一眼捕捉到的,是各式各样的美食小吃,木杨则跟在后面给银子...... 很快,木杨的荷包就被吃空,苏夕用最后的几两银子挑选了一把弓箭交给木杨跨在肩上。 木杨纳闷:贵妃买弓箭干什么用? ...... 城外的丛林深处,一袭白衣的翩翩少年双手背在身后,仰面望着一颗参天古树。 木杨扛着一捆柴火健步上前,小心翼翼开口:“娘娘......” “说了多少次叫我公子叫我公子,总是记不住,虽然公子这称呼配不上我的帅气,但是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完全不介意的。” 木杨的话没说完,苏夕就皱眉将他打断。 木杨赶紧改口:“公子,奴才捡好柴了,您看够吗?” 木杨将柴从肩上放下来。 他很疑惑,贵妃让他捡柴做什么。 但也不敢问,只能默默照做。 “小木子,你见过会上树的狗吗?”苏夕托着下巴悠悠启唇。 木杨顺着苏夕望去的方向仰起头。 只见一只毛发雪白的雪狼站在一棵粗壮的枝丫上面,正与自家贵妃四目对视。 雪狼的双眼湛蓝,就像海水一样,却露出獠牙面露凶相。 “公子,这不是狗,是狼!”木杨顶着发麻的头皮纠正。 那只雪狼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狼,贵妃这时候不是该逃命吗? “那你见过会上树的狼吗?”苏夕神色淡淡。 木杨硬着头皮挠了挠后脑勺。 这个还真没见过。 “公子,奴才虽然没见过,但是奴才听过一句这样的话:话说,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公子你想,母猪都有可能会上树,狼这么凶猛的动物,那自然是毫不逊色了。” 闻言,苏夕赞同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对男人还是不够了解。” 伸出修长手指,她将木杨跨在肩膀的弓箭拿过来瞄准了那只雪狼。 第四十一章 有一种天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利箭“嗖”的一声离弦。 “嗷......” 紧接着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声撕破长空的哀鸣。 雪狼从树上重重掉落,正好落在苏夕的脚前,掀起尘土一片。 苏夕看着手上的箭弓,思绪从中而来。 学会的技能,不论多久都不会忘记...... 怕思绪蔓延,她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木杨则远远的站在一旁,盯着苏夕手中的弓,瑟瑟发抖。 巍峨的身躯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他仿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刚才没看错吧? 那一箭是贵妃射的? 揉了揉眼睛,木杨再定睛一看。 弓还握在贵妃的手里...... 这把弓箭,是贵妃刚才路过长街时在一个路边摊上买的。 他当时还纳闷,贵妃怎么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贵妃带着来了后山...... 倒在地上的雪狼先是挣扎了几下,而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会上树的母猪至今都没出现,这头狼怎么能抢了母猪的风头呢。” 看着雪狼屁股上插着的那根箭,苏夕摇了摇头。 蹲下去,托着下巴凝视那匹狼片刻,扭头看向木杨。 “你说,是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闻言,木杨与那匹狼同时抖了抖身子。 木杨抿了抿唇。 贵妃对于“吃”这件事,貌似特别情有独钟。 方才从宫里偷溜出来,经过长街一路吃到这后山。 除了屎的主意她不打之外,她是看见什么能吃的都想吃,直到花光了他所有的银子。 思及此,木杨悔恨不已。 就不该带银子出来,那是他好几个月的俸禄啊...... “公子,这狼还活着呢,您在它面前研究着如何吃它,会不会太残忍了?” 随着木杨的一句话落下来,苏夕有了情绪。 “你难道没有看见这畜生刚才在树丫子上居高临下瞪我时的样子?它那么凶,一点都不尊重我!” 苏夕伸出指尖,一身胜雪的毛发划过掌心时,她觉得心尖尖都跟着颤起来。 这毛好软啊。 镶嵌在好看眉头之下的水润眸子骤然一亮。 “咱们今儿吃烤全狼,毛皮还可以剥下来给我做件披风,穿上一定很威武。” “小木子,快动手吧。” 苏夕的这句话落下来,木杨只觉得自己被一道惊雷劈中。 贵妃娘娘,可以不要叫属下干这种屠夫才干的事情么? 属下只是一个侍卫而已啊。 杀畜生.....他干不出来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挣扎了一下,木杨难为情的开口:“公子,属下可以不做吗?” “你要是不做,我就把你是假太监的事说出去。” 苏夕蹲坐在地上,随手拔了根草把玩着。 闻言,木杨震惊得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娘.......公......公子....您怎么知道.......” 苏夕悠悠启唇,颇有故弄玄虚的味道。 “我有一种天赋,那天赋就叫做神机妙算,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闻言,木杨被惊得目瞪口呆。 都说伴君如伴虎,侍奉皇上的时候,他当时就想着,能活到告老还乡就好。 现在换了一个更难伺候的主,他只想着,能活到明天就好。 木杨垂着脑袋,万念俱灰。 第四十二章 凭空出现的黑衣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到木杨没有反驳,苏夕寻思着他一定相信了她说的话。 她说得一本正经,木杨不信都不行,因为连她自己都差点就相信了她真有这天赋。 其实木杨刚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觉得眼熟。 当他脱下太监服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他不就是在电视里出现过一瞬的那个暗卫吗? 他是狗男人的心腹,对他忠心耿耿,是狗男人最器重的人。 还有一个胖子,叫元什么来着,他们二人是狗男人的左膀右臂。 呵,要是没看过电视,被监视了都不知道。 狗男人专程派这个暗卫来监视她,好阴险啊。 木杨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 突然想起皇上说的那句话:要是穿帮了,就让他做真太监。 一个激灵从心底颤栗而过。 “请娘娘放过属下吧,属下还没有娶妻生子,木家三代单传,要是在属下这里绝了种,属下无颜面对双亲,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属下就算是死了,做鬼也不能放过自己啊!” 猝不及防的,木杨突然声泪俱下的跪在了苏夕的面前。 他拽着苏夕的衣摆,一把鼻涕一把泪。 苏夕被惊呆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爱哭啊。 眼看木杨牵起她的衣摆准备擦眼泪跟鼻涕,苏夕眼疾手快的将衣摆从木杨的手中抽离出来。 她抿了抿唇:“你想让我替你保密的话,现在就烤全狼给我吃。” 木杨一听,随即拉起衣袖擦干眼泪,然后从腰间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娘娘,属下最擅长烤全狼了,属下烤的狼,天下第一。” “属下不仅会烤全狼,属下还会烤鸡烤鸭烤乳猪,只有属下想不到的,没有属下不会烤的。” 信誓旦旦的说完,木杨跑去雪狼的身边蹲下来。 闭眼深深一口气,他心一横,扬起手腕准备下手。 突然,腰间被什么东西给套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张巨大的网就将他死死困住,他挣扎了一下,越挣扎就越紧。 随后,他看到三四个,哦不,大概四五个....等等,又来一个,差不多五六个脑袋黑压压的朝他挤过来,将他团团围住。 “缠住了缠住了,快点拉紧点,他手上有刀!” “三哥快拿绳子来,再捆个七八圈,别让他挣脱了。” “来了来了,这绳子是不是太细了,要不要换根粗的?” “老五,把老六拴狗的那根链条拿来再捆一圈。” “四哥,链条解了的话狗怎么办?” “把狗跟他捆一起。” ...... 木杨被这几个人用绳索捆了个密不透风,纵然一身功夫,此时却毫无用武之地。 唉,都是刚才被贵妃下破了胆,心思不集中,要不然他哪里能被人给捆了! 自己是万岁爷亲手栽培出来的暗卫,此刻.....好丢万岁爷的脸啊! 身体被越勒越紧,除了眼珠子能动,其他地方都不能动。 他透过网缝看去,这几个人虽然个个都是黑衣人装扮,却貌似忘记将头上的面罩盖下来。 所以,木杨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 第四十三章 狗在,人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只见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苏侯府的几个公子,贵妃娘娘的几位兄长。 这六个人只要同时出现,绝对能将整个京都都搅个天翻地覆,地覆天翻…… 先不说他们是皇亲国戚没人敢招惹,就凭他们那一个个“超凡脱俗”的性子,谁见着都得绕道而行。 木杨在刹那间心底一颤。 扭动眼珠子朝着贵妃坐着的地方看过去。 那地方哪里还有贵妃的身影。 他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预谋,这一定是贵妃的预谋!贵妃娘娘哪里是想烤全狼,她明明就是想吃烤人肉啊。 这想法一冒出来,木杨就绝望。 真的是自己被烤了还要替贵妃拾柴....... “他要是喊救命怎么办?”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开口道。 旁边的一人二话不说的脱下了自己的袜子:“拿去,塞紧他的嘴。” 随后,木杨就被一股浓郁的味道深深折服。 已经生无可恋,生不如死的他,在那味道里挣扎的时候,看见几人突然蹭蹭蹭的窜进了林子里去,身影瞬间消失不见,速度比兔子还快。 木杨顿感不妙:难道他们要去商量一下吃法? “汪....汪....汪.....” 在木杨陷入绝望的时候,身旁几声狗吠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侧目看了一眼,只见一只小奶狗就绑在自己的腰间,与他隔着半截链条的距离,正奶凶奶凶的对着他不停的吠。 当看到这只小奶狗跟自己绑在一起时,木杨突然就释然了。 这只狗,是苏六公子的爱宠,他给它取了一个人模狗样的名字:“七巧。” 苏六公子是京都里出了名的爱犬人士,他绝对不会烤了他的七巧的。 所以,木杨觉得自己暂时安全。 狗在,人在。 他满眼求生欲的与七巧四目相对........ ...... 苏夕颤抖着睫毛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几个黑衣人围得密不透风。 五六个脑袋凑在她的跟前,让她觉得脑子里面天旋地转。 艰难的抬了抬眼,也只能看见碗口那么大的一片天。 苏夕的眉头越皱越深。 “几位大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有密集恐惧症。” 挣扎着坐直身子,后脑勺传来隐隐的痛感,她伸手去揉了揉。 他娘的,刚才是哪个偷袭劳资,下手太重了……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丫头真的中邪了!一开始我还不信来着……完了完了完了!” 一人突然猛的一拍大腿,扯着嗓子低吼出声。 苏夕被那人的反应惊住了揉后脑勺的动作。 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另一个人紧接着开口。 “别慌,我认识一个京都里最有名的道士先生。” 苏夕快速朝几人一扫,她努力回想一些能记得的剧情,但这几张长得极为神似的面孔对她来说毫无印象。 她没在剧中看到过他们,或者说,她还没来得及看到他们的戏份,就不巧的穿越了。 再一看这几人的一身打扮...... 这特么不是刺客就是强盗啊。 心中不由得大惊,也顾不上后脑勺的疼,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几位大侠,我穷得只剩命了,你们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待我飞黄腾达时,一定报答你们的不杀之恩。”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来,空气突然安静了。 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型神同步的张成了O型。 第四十四章 六朵奇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哥你看,她不认识我们了!” 另一人“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扯着嗓子说。 这一句,一下子引起一片骚动。 “那小子一定是虐待她了!我要去衙门告他去。” “老五,你长点脑子好不好?衙门能告得了他?等我回去换我那件限量战袍。” “老六,你换战袍干嘛?” “我特么直接帅死他!欺负小七妹就是欺负我苏六,此仇不报非六爷,我以后还要不要在京都里混了!” “你给我站住!我怕你还没把他帅死,就先把自己给帅死了,你们两个,拜托长点脑子。” “三哥说得没错,越冲动越容易错,这个时候需要用脑子好好想想,老六老五你们都坐下来,我们听听二哥怎么说。” 话落,几人目光一转,仰面望向正骑在树脖子掏鸟窝的一人。 那人举着刚从鸟窝里掏出来的两颗鸟蛋,沉思了一下:“虽然我是二哥.....但我上面还有大哥呢,大哥还没说话呢,咱们先听大哥说......” 话落,所有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其中一个看上去稍微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 男人捋了捋下颚那撮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山羊须。 “是时候出面主持大局了,要我说,咱们直接抄家伙去养心殿把他给绑了,然后施极刑,让他保证以后做小七妹的心肝宝贝小甜心。” 话落,其余几人忍不住一阵狂呕。 男人停下捋胡须的动作。 “你们几个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得不对?这是小七妹的心愿嘛,趁这个机会替她圆了,也算是我们几位哥哥替她做的一件大事。” 这时候,另外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开了口:“这么做的话,估计小七妹也只有在阴曹地府去消受了。” 闻言,几人都沉默了。 捋胡须的男人突然站起来:“老四,那你说咱们怎么办?小七妹都被折磨成这样了?我苏大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谁要跟我闯养心殿的,站起来!” 静,空气一下子静得只剩树叶被风吹得飕飕作响的声音。 几个人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有低头抠指甲的,有咬嘴皮玩的,有在地上捏泥巴的...... “唉......”苏大长长叹了一口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他重新蹲下来,继续捋胡须。 苏夕在几个人之间通过他们的对话快速切换,总算搞清楚了他们的身份。 这几人原来就是原身苏夕的几个哥哥。 但貌似.....除了老四正常一些外,其余几个怎么都那么不靠谱啊..... 这特么哪里像六位兄长?简直就是他娘的六朵奇葩啊…… 她正凉心的时候,应该是排行老四的男人凑到她面前来。 “小七妹,我是四哥,你好好看看可还记得我?你从小就最喜欢四哥了。” 话音未落,其余五人不干了。 “老四你别太自信,小七妹明明最喜欢我....” “明明是我,你们都别跟我争。” “就算按长幼排序,也轮不到你们,小七妹最喜欢的还是我......” 几人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 第四十五章 不太靠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吵啊,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苏夕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站起来,用最大的嗓门吼出声。 这一吼,果然凑效,瞬间一片鸦雀无声。 几人都闭紧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刚才逗你们玩呢,我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亲兄长。” “那你说说,我是不是大哥?” 苏大连忙凑过来问。 苏夕很肯定的点点头:“嗯,你是大哥。” 其实,她现在根本记不住他们的脸,完全是根据他标志性的山羊须辨认的。 “臭丫头,你吓死我们了!有你这么玩的吗?!” 随着苏夕辨认出苏大,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问你,你在宫里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偷偷出宫?” 苏四皱着眉头,疑虑重重。 苏夕抿了抿唇。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啊。 说不开心么?她很确定他们干得出来勇闯养心殿活捉皇帝这种事。 狗男人动不动就要砍别人的头,她不想他们因为自己而被砍头,最重要的是,她也一定会被砍头...... 要说开心......可她现在真的很不开心。 唉,老天爷为什么不让她直接穿越到苏侯府? 虽然这几个人看上去不太靠谱,但也绝对是不会亏她吃喝的好哥哥啊。 想了想,苏夕若无其事的说:“宫里玩腻了,想出来透透气。” 苏四的神色更加迷惑了。 小七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不像她原来的样子。 而且,还未进宫的时候,她巴不得就扎根在宫里头不回苏侯府了,那样的话可以天天看到那小子。 现在进了宫,竟然想出宫...... “公子们,大事不好了.....老爷知道七小姐从宫里偷溜出来,在府中大发雷霆晕死过去了。” 在苏四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府里的丫头五谷就急匆匆的找来了。 “咱们赶紧换衣服回去吧,这一年以来,咱们已经把父亲气得晕死过去五百六十五回了,加上小七妹这一回,这是第五百六十六回。” “正好把小七妹带回去驱驱魔。” 苏二把鸟蛋放回鸟窝,从树上纵身跃下,然后绕道大树后面拿出一个大包袱。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包袱里面抱出一大摞衣服,胡乱的塞进其余几人手里。 几人手忙脚乱的换上原来的衣服。 苏六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四下张望了一眼,问:“七巧呢?” 苏五一边穿衣服一边答:“跟小七妹那个随从栓一块儿呢。” 话音一落,他的脑袋就被苏四拍了一巴掌:“会不会说话?七巧是正在担任着看守犯人的艰巨任务。” 即使换了措辞,苏六也还是急眼了。 “你们怎么能把七巧跟那个猥琐的随从放在一起?是谁出的嗖主意?” 苏四眼看苏六急眼了,苏五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口出卖他。 他连忙抢在苏五前头:“你把小七妹敲晕了后扛着她就跑了,七巧又不跟我们走,我们只有暂时把它留在那里。” 苏夕:“好啊,原来是你个苏老六把劳资敲晕的,难怪劳资的后脑勺贼疼贼疼!” 众人:“......” 麦穗信上说的那些,还以为太夸大其词了,原来她一点也不夸张。 小七真的中邪了! 第四十六章 想毒死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虎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苏六,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脑勺又遭遇重击,然后眼前又一黑,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我去找七巧,你们先扛着她走。”苏六说完就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 被捆得无法动弹的木杨敏锐的察觉到林子里有动静。 他瞬间提高了警惕。 “你把我的七巧怎么了?!” 苏六一阵风一样的出现。 见自己的爱宠依偎在木杨的胳肢窝下耷拉着脑袋,双目无神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他顿时想冲上去掐木杨的脖子。 只是手伸出去以后才发现,木杨从头到脚都捆着绳索,根本无从下手。 于是,他气呼呼的将手收回来,用眼神威胁:“老实交代,你对我的七巧做了什么?!” 木杨此刻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我就是想对它做什么,也得能动啊。 那只狗一直朝他吠,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也朝它互吠。 就这样互怼一个时辰之后,才终于让那小奶狗败下阵来,灭了它的嚣张气焰。 苏六将小奶狗抱进怀里。 “你肯定欺负它了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定是心虚!” “你倒是说话啊,你再不说话,本公子就对你不客气了!” 木杨欲哭无泪。 要我说话是不是?敢不敢把我嘴里的裹脚布拿掉!苏老三的脚不冷吗…… 突然,苏六随手捡起一根粗大的木柴朝木杨挥去。 “让你欺负我的七巧!” ...... 等到苏夕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道士,他站在床榻前,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再环视一眼四周,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 走道两旁齐刷刷站着两排人,大家都神色凝重的伸直了脖子朝她这边看。 见她睁开眼,众人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 “醒了醒了,小七醒了呢。” “先生真是厉害,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将小七的魂拉了回来。” 闻言,苏夕的心里一惊。 劳资是被敲晕的好不好,又不是灵魂出窍,什么魂不魂的! 她爬起来,半坐在床上。 眼神扫向苏家几个公子,气呼呼的说:“刚才是谁敲的劳资,站出来,看劳资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唔,魔鬼出来了,大家快看,魔鬼被先生召唤出来了!” 众人惊呼。 苏夕:“......” 这是在驱魔?给我? 我什么时候着魔了?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就先知道了? 苏夕的气不打一处来。 在苏夕还没收回眼神的时候,那道士递给她一碗黑乎乎的水。 “喝下去,妖魔鬼怪统统散。” 苏夕蹭的一下跳下床,接过道士手里的碗,手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灌进了那道士的嘴里。 “劳资好端端的驱什么魔?还想给劳资喝那种黑黢黢的水,想毒死劳资吧!” 唔! 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道士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看了一眼苏夕手里的空碗,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他是京都里最有名的道士,却当众被苏家七姑娘灌了本是划给她的还魂水,这简直就是对他职业生涯的侮辱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四十七章 叫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你你你你.......”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苏夕,怒目圆瞪。 “神仙水味道好不好?要不要再来一碗?”苏夕的眼睛比他瞪得还圆。 那道士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很快,他的气势弱了下来。 先不说苏家六个公子正盯着他,单是苏家七姑娘现在这贵妃身份,他也只能认怂。 缩了缩脖子,他转身对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说:“侯爷,七小姐身体里的邪气太旺,我驱不了,不驱了。” 说完,他拉起袖口捂着嘴,哭丧着一张脸推门跑开了。 “小七,你还认得我不?” 那银发男人凑到苏夕跟前,神色凝重。 苏夕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 原身苏夕的娘家人在剧中没有出现过,所以,她认不得面前这老头子是谁。 有关原身的事情,她知道得少之又少,毕竟只是一个一出场就领盒饭的配角。 见苏夕貌似回答不上来,苏家几个公子铆足了劲儿的朝她挤眉弄眼想要暗中给她点提示。 “你们几个谁都不要说话!我听小七说!” 银发男人厉声厉色的一句话,让几个人都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苏夕将双手背在身后,围着男人踱步一圈,然后在他面前驻足。 “老人家,见你满头银丝,印堂发红,体态敦厚,神色炯炯,我猜你非富即贵,敢问你尊姓大名?” 此话一出,那银发男人当场石化,唇角抽搐了一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叫爹。”苏六冒着生命危险开了口。 “你才要叫劳资爹呢,你们全家都要叫劳资爹。” 苏夕虎着一张脸。 把劳资敲晕还要劳资叫你爹,是看劳资好欺负是不? 她觉得后脑勺挨的这两下都是苏六那狗崽子干的,他下手是真狠啊,要不是自己生命力顽强,挨这么两下子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完了完了完了.....天塌了...小七不认得劳资了..” 苏夕的话落,那银发男人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小七妹,他是咱们的爹啊。” 苏四连忙将人扶住,替他顺气儿。 苏夕一听,这才总算反应过来。 这人就是苏侯爷? 但看他印堂发黑,瘦不拉几,神色憔悴,一点也没有侯爷该有的气魄啊。 要不然,她自然也就猜到了嘛。 她抿了抿唇。 “不是说晕死过去了吗?这就醒了?” 苏五连忙答:“你醒之前,咱爹才刚醒一炷香的时间,被你这么一气,估计又快晕死过去了。” 苏二则随即掰开手指:“若这次再晕死过去的话,就是第多少次来着?” “啪”。 苏大一巴掌朝苏二的脑袋拍过去:“叫你好好读书你偏要天天上树掏鸟窝,这么简单个加法都算不出来了吧,这次要是再晕死过去,是......” 说到这里,他愣住了,转身掰起了手指。 “大哥,是第五百六十七次。”苏三凑过去说。 “我能不知道是第五百六十七吗?我故意没说,就是想要考考你,你可不能像你二哥一样不学无术只会掏鸟窝。” 苏大说完,若无其事的捋起了他的山羊须。 苏夕:“......” 第四十八章他打我后脑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眼看苏侯爷眼珠子翻白即将一口气上不来,苏夕伸出大拇指死死掐在他的人中上。 要是这老头子一口气上不来的话,她就无端端背上一条人命了。 唉,要好好的活着,好难啊...... “爹,都怪六哥,他敲了我的后脑勺,到现在我脑子里面都晕乎乎的。” “他敲了我两次,夕夕要不是命大,就被他给敲死了。” 娇俏的脸上透着委屈跟可怜,看上去人畜无害。 苏夕的话一落下来,本来都要晕死过去的苏侯爷一下子睁开眼,怒发冲冠的瞪着正在给小奶狗顺毛的苏六。 “啥?!你个兔崽子,劳资都舍不得碰小七一根手指头,你竟敢敲她的后脑勺!还两次?!” 苏六傻眼了,求生欲爆棚的朝其余几人看过去。 咦,人呢? 朝门口望去,眼里只揽到了苏五最后的身影...... 此时他欲哭无泪。 要不要跑那么快啊,这事不是大家一起商量了干的吗?还要不要当兄弟了! “四哥......” “爹,没错,就是他敲的,我看到了。” 当苏六把求救的眼神投到苏四身上时,苏四把锅甩得干净利落。 苏六当时就傻眼了。 “四哥,连你也不仗义!还要不要当兄弟了?” “啪”! 苏侯爷手里的棍子不留余力的落在苏六的屁股上,苏六疼得跳了起来。 “兔崽子,敢敲小七的后脑勺,看劳资不打得你再也不知道后脑勺这东西是个啥...” “爹,棍下留命啊,以后还要让你抱孙子呢....” 苏六一边求饶,一边抱着小奶狗落荒而逃。 苏侯爷健步如飞的提着棍子追了上去。 随后就听见院子外面一声声哀嚎此起彼伏...... 整个过程,苏夕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 “小七,你在想什么呢?” 在她没回过神的时候,苏四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宫里受欺负没有?那小子对你好不好?别的四哥不担心,就是担心你太傻遭人算计。” “咱娘死得早,你是咱爹跟咱们几个兄长一泡屎一泡尿拉扯大的,没人比咱们更疼你了,要是谁对你不好,我们就找他拼命!” 苏四说着,攥紧了拳头。 听着苏四这话,苏夕顿觉心头一暖。 想起来,鲜少有人这么关心她......... 她浅浅一笑:“四哥放心吧,我在宫里有人罩着。” 苏四自然知道苏夕说的人是谁,但是对于那人,他一直都没有放心过。 “四哥就是不放心这点,你太傻了,姑母给你点甜头你就什么都听她的.......” 苏夕不乐意了,噘着嘴道:“再说我傻我要生气了啊。” “别别别,四哥不说了。” 苏四将唇抿成一条线,自动噤了声。 苏夕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她转身对苏四道:“四哥,我得回去了。” 说着,她起身。 “既然都出宫了就不要回去了,宫里多无聊啊,忘了那小子,大哥重新找个比他还俊的美男子给你当小妾。” 苏大突然从门口闪身进来。 紧接着苏二也来了:“大哥能不能不要那么肤浅?小七别听他的,男人有什么好玩的,二哥带你掏鸟窝去。” 第四十九章 宠妹狂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千万不能学二哥那样玩物丧志,还是跟三哥混,三哥带你游五湖四海,揽便天下名胜古迹,长见识去。” 苏三大踏步走来,自信满满的样子。 “以前你不是想跟五哥去花街吗?都怪咱爹管得严不让你去,怕我把你带坏了,他连话都不准你跟我说,以后咱不怕他了,五哥天天都带你去花街喝夜酒。” 苏五跟在苏三后面,他加快脚步越过苏三,凑得离苏夕更近了一些。 “醉心楼里有个头牌叫......” “你个兔崽子,不是说早就不去花街了吗?敢骗劳资,劳资要打得你再也找不到去花街的路。” “哎呀好疼,爹,您放手,有话好好说嘛,啊......” 苏五的话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到他背后的苏侯爷揪着耳朵给拎了出去。 随后,院子里再一次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这时候,门口一瘸一拐走来一抹身影。 那人怀里抱着小奶狗,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小七,你只要回家来,六哥愿意忍痛割爱把七巧送给你......”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奶狗递到苏夕的面前。 “汪......汪.....汪......” 小奶狗朝着苏夕一脸敌意的吠了几声。 “你看七巧多喜欢你。”苏六咧嘴一笑,忘记了一身的疼痛。 苏夕:“......” 看着围在她身边的这几个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大男人些,她一时难以适应。 这简直就是几个宠妹狂魔啊。 “你们是不是很舍不得我?” 她快速扫过几人一眼。 闻言,几人同时狠狠的点点头。 岂止是舍不得,简直就是想塞进兜里揣着哪儿也不让她去。 唉,当初知道小七要进宫时,他们死活是不同意的,结果她就在家闹绝食,那天她还真没吃早膳,他们几个就认怂松了口。 更气人的是,明明是爹带头反对的,结果反过来说是他们撺掇,把锅甩得干干净净,害得小七跟他们冷战了好几天...... 苏夕:“那你们干脆跟我进宫去吧,你们可以假扮成宫女,或者太监,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混进去。” 闻言,几人同时狠狠的摇了摇头,并且都默默退后一丈有余。 眼看天色渐晚,苏夕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她拿起自己的折扇,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驻足下来。 “以前的苏夕,你们就当她死了吧,你们要适应现在的苏夕.......” 说完,她摇着扇子步履翩翩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几个男人都陷入了沉默。 苏夕的那句话,显然让他们很懵逼。 什么以前,什么现在?她还不都是小七吗,小七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深奥难懂的话儿了? 呃.....后宫那地方果然能把一个正常人折磨成精神失常,小七才进宫几天啊...... “那个......回宫的路怎么走?” 就在众人面色凝重的时候,苏夕又折回来了。 几人将脸扭朝一边,没人搭理她。 皇宫有什么好?小七非要进宫去,苏侯府的饭菜不香吗?咱们这些哥哥待她不好吗? 那小子什么都没为小七做,凭什么把小七给他? 第五十章 还要不要当兄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没人答话,苏夕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没人送我回去的话,我就自己去吧,要是走丢了也不怕,随便找个人收留了,我还是相信自己的实力的。”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几人一听,都不淡定了。 苏大说:“我去我去,皇宫的路我最熟。” 苏二撇了他一眼:“大哥说得好像只有你进过宫似的.....还是我去,正好我要去掏松山那片的鸟窝,顺路。” 苏三说:“我那匹汗血宝马该拉出来溜溜了,我去吧。” 只有苏六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以前小七出入皇宫就像进出苏侯府的后院一样,她怎么突然不认识回宫的路了?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敲了她的后脑勺让她失忆了? 唉,爹那几棍子打得还是太轻,要不再挨几棍子去吧。 思及此,他什么都没说,抱着小奶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苏夕扫了其余几人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未表态的苏四身上。 “四哥送我去吧。”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苏四最靠谱。 苏四用低沉的嗓音说:“嗯,正好,我刚挖通了那个狗洞。” 狗洞? 苏夕惊讶得睁大水润的双眼。 其余几人也都诧异的看向他:“什么狗洞?” 苏四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七巧老来我的院子拉屎,于是我打算挖一个狗洞让它拉屎用,但谁知越挖越得劲,越得劲就越想挖......” “这一挖,好巧不巧的,就挖到了皇宫脚下。” 几人一听,微微震惊。 真的是好巧啊...... 苏夕更是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苏四这货,全身上下都泛着万丈的骚芒。 震惊过后,苏三道:“老四,你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要炖了七巧的主意,七巧一见你就怕你,还敢去你院子里拉屎?要不是三哥我书读的多,差点就被你骗了。” 苏大停下捋胡须的动作:“我听明白了,这狗洞分明就是你想见小七,瞒着我们偷偷挖的暗道!哼,还要不要做兄弟了?背着我们干这么大的事!” “哎呀,管他狗洞还是暗道,以后能时时见到小七不就好了吗?快走吧,我还去要松山掏鸟窝,去晚了就被人给掏完了。” 苏二拽着苏四就朝外走。 ...... 不宽敞但也算不上狭窄的暗道里,几人打着火把,一前一后的走着。 苏夕走在中间,耳畔是此起彼伏的几个宠妹狂魔的声音: “小七妹慢点走,跟着哥哥们的步子。” “这里有块石头,你等等,你先别走,等我把它踢开。” “有水有水,这里好大一滩水,来我背你过去......” 苏夕定睛看去,所谓的好大一滩水,其实只是一个拳头么大的坑洼里面有点积水而已...... 苏夕被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小脸通红。 唉,可以别那么小心翼翼吗?我没那么娇柔的,这些火把快把人烤化了。 走着走着,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回头看去,见苏五举着火把气喘吁吁的赶上来。 “你们几个也不等等我,还要不要做兄弟?” 透过火把的光芒,能看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像极了苏六。 第五十一章 三十根肋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摇了摇头:“五哥,你都这样了,就在家歇着吧。” 苏五忍着疼痛故作轻松的拍了拍胸脯:“小七别担心五哥,这算不了什么,想当年五哥去花街喝夜酒那次跟人干架,被打断三十根肋骨愣是没倒下去。” 三十根肋骨? 苏夕被惊呆了。 本来以为她是吹牛皮厉害的人,没想到棋逢对手,苏老五才是牛皮大王中的王中王啊。 她默默朝苏五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见苏夕伸出拇指来,苏五会意成是自家小妹对他那英勇无畏的精神表示钦佩,他顶着已经肿得睁不开的眼朝其余几人摆出一个炫耀的表情。 仿佛在说:看见没,我才是小七妹最佩服的人。 其余几人对他虎视眈眈。 苏三这时候开口:“你是没倒下去,因为你被人绑在柱子上倒不下去。” 苏五不服气的说:“.三哥你别老揭人家的底好么?” 苏夕揉了揉眉心,在心底感叹一句:苏老夫人真是会生啊,几位公子不光长得神似,就连智商跟节操在地上摩擦的程度都惊人的相似。 这五个...... 咦,还有那个苏老六怎么没来? 苏夕这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 她问:“六哥呢?” 苏五随即答:“多亏老六及时救了我,不然我现在都还在被爹练手呢,哪里有机会抽身。” 苏夕顿感好奇:“六哥怎么救的你?” 刚才在房里的时候,她算是看清了,这几个天马行空的公子们只有苏侯爷能降服得住。 老头子只要咳嗽一声,这几个人就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苏六还能有法子从他手里救下苏五? “老六只是对爹说了一句话就救下我了。”苏五颇为神秘的样子。 其余几人直勾勾的盯着他,异口同声道:“他说了什么话?” 苏五答:“他对爹说,是他敲了小七的后脑勺。” 众人不屑的白了苏五一眼,然后扭头继续朝前走。 “你们先别走,先听我说完.....老六还说了,是你们几个撺掇的他。”苏五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追着。 闻言,几人停下脚步,扭头死死盯着苏五的脸。 “老六太不仗义了,还要不要做兄弟!” 苏大气得手抖,不小心拔掉了自己的一根山羊须,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估计,老头子现在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几个找出来,这狗洞可能也快暴露了。” 在其余几人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苏夕及时将他们打住。 “快走快走,回头再找老六算账!” 几人连忙举着火把继续赶路。 ...... 苏夕回到清乐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蹑手蹑脚的从后院回到寝殿。 穿过几个院子,总觉得清乐宫的气氛好像格外冷清。 一路上没见着一个下人,只有暖橘色的灯架在灯柱子上暖和着清淡的夜,却也显得孤孤零零。 脑子里面是挥之不去的那几个大男人红着眼眶朝她依依惜别的情景,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去深究清乐宫里的异样。 轻着脚步来到寝殿门口,她抬脚迈进寝殿,然后随手关上房门。 背靠门框,她闭眼长舒一口气。 “朕候你多时了。” 磁性魅惑的声音穿透夜色的清凉传入苏夕的耳膜。 第五十二章 拉屎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被惊得一个激灵,心跳瞬间加速。 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男人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颀长的身躯透着默然,目光暗沉得如同两道深渊。 他就站在距她五步之遥的地方。 投射过来的视线里,传递着很复杂的情绪。 他凝视着她,就像猛兽凝视自己的猎物,目光没有温度。 “你不会又翻了我的牌子吧?” 苏夕的后背紧紧贴着门框,满脸警惕的看着男人。 昨日猜谜语算是打了一个平手。 他无从反驳她,她也无从反驳他。 所以,清乐宫他还是照常出入,她亦是。 “嗯,翻了。” 他回答得云淡风轻。 “你.......”苏夕气到无言。 “你去了哪里?” 凌君城半眯着凤眸,显得慵懒。 他已经来清乐宫等她两个时辰了。 面对男人质问的目光,苏夕寻思着,要是不给他一个回答的话,依他的尿性,会一直咄咄逼人吧。 “我拉屎去了。” 拉屎这个理由,是苏夕一贯以为的最顺口也最容易得到谅解的理由。 毕竟,拉屎放屁,人之常情。 纵然他是皇帝,还不能让人拉个屎了,传出去的话,也不能让人服气啊。 男人的眉心很清晰可见的一阵突兀而过。 “你拉屎可以拉一天?” 苏夕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膛:“我便秘,不可以啊?” 男人俊秀五官上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她总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无所顾忌的,随心所欲的.........令他束手无策..... 一般的男人跟这女人说话的话,说不上三句就能把人气得气血倒流。 三句以上必定一命呜呼。 还好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还能跟她再多说几句。 就不信,能治理北凌朝整个天下,还治理不了一只小疯子。 “你去拉屎,还特意穿了男人的衣服?” 看着她脏兮兮的脸,穿不整齐的衣衫,男人的眼底溢出嫌弃。 她这是去抢劫了,还是被抢劫了? 冷下脸,他比平时看上去还要威严凛然。 苏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我从后院路过的时候见这衣服好看,所以拿来穿了,怎么?有哪条律法规定女人不能穿男人的衣服?” 她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慌。 最贼绝对不能心虚,心虚就输了。 “能穿男人的衣服,但不能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凌君城忽然觉得自己貌似哪里说得不对。 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他背过脸去,错开与苏夕对视的目光。 朕不酸,一点也不酸。 朕只是看她不顺眼,唯一目标就是虐她虐她虐她,终极目标还是虐她虐她虐她!虐死她! “管它是哪个男人的,只要我觉得帅气就行,你凭什么管我吃管我穿,就连拉屎都要管?” 苏夕的心里很不爽。 凌君城:“......”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跪在他面前梨花带雨:皇上表哥,夕夕再也不穿别的男人的衣服了,夕夕只穿皇上表哥的,皇上表哥把你的衣服多给夕夕几件好不好? 然而,她却没有...... 见她白皙的脸上被污迹完全遮盖,只看得见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更冷的语气:“先去洗干净再来找朕。” 苏夕一听,更不爽了。 “我这么干净了,还需要洗么?你才需要洗!” 第五十三章 又被翻牌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哼,狗男人阴阳怪气的让她洗干净?她堂堂正正正正堂堂,干净透明得跟水一样清好吗?反而他一身城府,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 凌君城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肝肺都要被她气炸裂。 隐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他一步跨到妆台前拿起妆台上的铜镜,再一步跨到苏夕面前。 “拿去照照你这鬼样子!” 苏夕拿过铜镜照了照。 只见自己满脸污垢,完全看不清本来的五官,整张脸只能看见两个眼珠子在外面打转。 “不要告诉朕,你拉屎的时候还玩泥巴了。” 男人嗓音低沉。 “这你都能知道?”苏夕忽闪着大眼,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 凌君城觉得自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了。 “滚出去!” “我这就滚。” 苏夕的心中暗爽。 这一次可是狗男人叫她滚的,她可以去睡东厢房,他再没借口拆了吧。 “洗完记得滚回来。” 就在苏夕后脚刚要踏出门槛的时候,男人寡淡又极具威慑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仿佛一支利箭直击心脏,苏夕在刹那间深感绝望。 要是她不滚回来,东厢房明天也要被拆了吧。 在心里默默一句:狗男人! ...... 苏夕找了好几圈才终于在麦穗的房里将她找到。 她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麦穗对着房间里的一尊佛像双手合十诚心诚意的在祈祷些什么。 “麦穗,你在干嘛?” 麦穗猛的扭头朝门口看过来,她突然就哭出来了。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菩萨保佑,您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皇上已经来清乐宫两个时辰了!” 心惊胆战了一整天的麦穗终于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放下来。 主子今日擅自离宫,她坐立难安,走投无路之际她赶紧给苏侯府捎了封信去,将贵妃近日所有反常的事都告知了几位公子。 本来指望着几位公子能想法子将贵妃弄回宫里,却不想天黑了都没见人回来。 要命的是,皇上今儿恰巧又翻了贵妃的牌子! 当她瞧见皇上来到清乐宫的时候,腿都吓软了,慌得心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生怕皇上问起贵妃来的话,她编不出合适的理由。 况且无论编什么理由搪塞,那也是欺君之罪...... 但奇怪的是,皇上没见着贵妃的人,却也没有询问她的去向,只是将所有下人都禀退了...... “娘娘,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别让他久等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见自家主子一身脏兮兮的活像一个小乞丐,麦穗看不下去了。 “他天天翻我牌子,他是不是觉得我的床好睡,想霸占我的床啊。” 一提到凌君城,苏夕就气不打一处来。 麦穗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自然是要贵妃侍寝了,贵妃的床不也就是皇上的床吗?皇上想睡的话,哪里还需要霸占啊。” 苏夕:“......” 今天去宫外探了一下情况,本来想着自己出宫以后可以去摆个地摊谋生。 但长街之上但凡能摆摊的地方都摆满了,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想着靠打猎为生吧,整个林子里就只看见一头狼,时间一长还是得饿死…… 想回侯府当咸鱼吧...... 啃老,太丢脸,一定待不了几天就啃不下去..... 唉,要谋生,在哪里都好难啊 ...... 第五十四章 比天仙还要惊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水备好了,请娘娘沐浴更衣。” 麦穗在苏夕睡着之前快速的备好了水,及其神速。 她已经多少有些了解现在的主子了。 主子不经累。 上次才逛了半个院子就喊累,那天睡了好几个时辰才缓过来。 今天折腾这一天,估计会一觉睡到明儿傍晚。 主子只要睡过去的话,又是惊雷都炸不醒的架势。 若主子今夜睡在了沐浴间,那么,赶明儿,沐浴间也就该被拆了。 苏夕抬着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的走到浴桶边。 褪下衣衫,解开发带,三千青丝随即倾泻而下,直直的垂在盈盈一握的腰间。 抬脚迈入水中,将整个身子都没入浴桶里,只漏出白得亮眼的天鹅颈。 一身的疲惫瞬间得到释放,她闭上眼,完全放松下来。 烛火朦胧的沐浴间里氤氲围绕,似身处云端,虚无又缥缈。 刚刚好的温度红了娇娇嫩嫩的脸,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沾染着水汽,几缕被打湿的发丝贴在颊边,高挺的鼻梁之下朱唇轻抿。 顾盼之下,百媚千娇,千娇百媚。 洛神下凡也不过如此。 在一旁整理衣服的麦穗,就这么看着自家主子此时恬静的模样而久久收不回眼神来。 啧啧啧......主子真美啊。 像主子这样美的人儿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唉,同样都是女人,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简直太惭愧了...... “麦穗,你去歇着去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 在麦穗看得出神的时候,苏夕开口道。 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她总觉得不自在得很。 “那娘娘可别耽搁太久了,皇上还在寝殿等着娘娘呢。” 麦穗说完,福身行礼之后轻着脚步退下了。 ...... 寝殿。 残风从窗缝里挤进来,纱帘随着轻轻起舞,烛火摇曳出夜色里最柔美动人的姿色。 男人坐在窗户下的矮几后面,宽大手掌里握着一本书籍。 他将书籍翻开又合上,合上又翻开。 好看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荒寒自眉宇间蔓延至整张俊颜,甚至连刀裁的鬓角都沾染上浓郁的冷意。 他看了看门口,眸子在刹那间深邃。 本来以为支开苏夕以后,木杨就会来向他禀报些什么。 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木杨的身影。 说好每日都要拿小本本给朕过目的呢? 小疯子去沐浴都去了一个时辰了也不见回来,很怀疑她要么就是掉进浴桶里了,要么就是又逃了。 心底愠怒正蹭蹭蹭的朝脑门心冒的时候,一抹清丽卓绝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 绯色身影渐行渐近,她双臂环胸,脚步轻盈,衣衫一角被风掀起,墨色长发随着她扭动的腰肢左右摇摆,身姿袅袅,绝美无双...... 她似披星戴月而来,恍惚之间,美天仙,却更比天仙还要令人惊艳三分。 男人微眯凤眼神色凝固。 直到一阵凉风从脸上刮过,他才猛的回过神来。 连忙俯首,快速拨动手指若无其事的翻着书,一副很认真看书的样子。 绯色身影踏入殿内,直接走到床榻边。 抬脚上床,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然后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第五十五章 被忽略成空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停下翻书的动作,眼尾余光朝床榻的方向一扫而过。 她这是几个意思? 直接将朕忽略成了空气?! 她没看见朕吗?她确定没看见?! 不,她看见了! 他很确定她一进门就看见他了,虽然她的目光没有落到他的身上,甚至连余光都没有! 但是他刚才见她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走道中央。 就是为了防止她又把他忘记在了空气里,所以他找了一个最显眼的位置。 然而,她竟然从他身侧绕过,就像没看见他一样! 难道,朕的帅气还吸引不了她的目光? 男人将书合上,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几上。 “朕这么帅气的一个人坐在那里,你眼瞎?” 清凉寡淡的语气打破殿内的沉寂,夹杂着夜里最深沉的危险气息。 裹在锦被里的苏夕,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不禁纳闷: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气场,才能在举手投足之间让世间万物都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变化。 现在明明是正值暖春的季节,但只要他在,就是寒冬腊月。 她掀开被子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虎着一张脸看向凌君城。 “你猜我瞎不瞎?” 嫣红的唇瓣轻轻吐出两个音节,脸上写着不高兴。 刚才她差点就在浴桶里睡着了。 但脑子里面突然出现西厢房被拆的画面,所以,她狠狠掐了自己几把大腿,防止自己睡过去。 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也还是回到了寝殿。 这辈子,她只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吃,一件是睡,雷打不动的一如既往。 然而,自从跟这个自称“朕”的狗男人纠缠上,她就吃不香睡不好。 劳资到底是哪里招惹他了? 狗男人真狗!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段很短的距离,四目交织,紧张的气氛逐渐升级。 “你猜朕猜不猜?” 男人低沉出声。 “你猜我猜不猜你猜不猜?” 苏夕表示,除了想怼他,还是想怼他。 怼他一时爽,一直怼他一直爽。 他跟她之间,别无其他,仅剩互怼。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朝他仰着一张脸倔强又带刺的女子,凌君城觉得眉骨又开始隐隐作疼了。 一种叫做束手无措的挫败感朝他袭来。 她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野性难驯。 若是找不到她的软肋,会一直被她挫败吧...... 突然想起她说的那句:侍寝是不可能的,我宁愿睡条狗也不睡那狗男人。 眼波微动。 “今夜,朕翻了你的牌子。” 沉吟片刻后,男人悠悠启唇,唇角勾起一丝魅惑,仿佛胜券在握。 闻言,苏夕凝固了表情。 水润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离得不远的男人。 男人将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安尽数揽尽眼底。 俯首,骨节分明的手指若无其事的整理着微皱的袖口。 哼,小样,认怂了吧,朕还治不了你? 得意掩饰在了清寒的面孔里,他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一直皱着的眉头完全舒展,没有一点褶皱。 但得意不过三秒,他就被苏夕接下来的一句话暴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气场。 第五十六章 她不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夕都已经洗干净了,皇上表哥倒是快点呀……” 拉长语调,苏夕还故意拉开肩膀的衣服,露出一小片白花花的肌肤。 男人条件反射一般随即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转身,略显局促。 苏夕咧嘴,唇角勾起深深笑意。 狗男人,说不过劳资就想用侍寝吓劳资....劳资....... 苏夕还没有完全找到胜利者的兴奋感,下一秒,那高大的身躯毫无预兆的朝她俯身压来。 男人无可挑剔的五官凑到她的面前。 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尖下巴迫使她仰面望着他。 她的眼神,无处可逃。 “朕不介意再来一次......” 刚才还底气十足一点不慌的苏夕,呆滞住了目光。 “那个......床让给你,我去外面的软塌上睡,我皮糙肉厚的,实在不配睡这么软的床。” 秒怂。 她快速将肩袖拉上来盖住肩膀,然后微微低头,从男人身侧落荒而逃。 光着脚丫子跑到外面的软塌上,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裹在了小被子里,头都不敢探出来半分。 耳畔回旋着那句:朕不介意再来一次...... 捏着被子的素白小手攥得紧紧的。 娇俏的脸上浮起两片绯色,愤怒又夹杂羞涩。 立在床榻前的男人,笑意直达眼底。 那表情仿佛在说:看吧,被朕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男人长腿一迈上了床榻。 合衣而眠,眉头舒展,好看的嘴角轮廓勾勒一抹轻笑,看上去心情极好...... 寝殿里的两个人,一个睡在里头,一个睡在外头,心思各异,但都一夜好眠。 凌君城依然在天刚开亮就离开。 经过软榻的时候,他驻足撇过去一眼。 只见小被子被她踢翻在地上,她蜷缩着身子侧卧着,铺散在暖榻上的青丝微乱,整个人有种无法言说的妩媚性感。 苏夕双眸紧闭,睡相安静且香甜。 仅仅就这不经意的一瞥,凌君城突然心底微颤。 此时此刻,她多像一个熟睡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楚楚生怜。 刚冒出这想法,他就猛的回过神来。 呸,楚楚生怜?她不配。 俯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拾起地上的被子随手朝暖榻上一扔,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夕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她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那里总算没了男人的身影,她如释重负...... 用完早膳,她坐在院子里的杏花树下摆了一个最慵懒的姿势晒太阳。 垂花门口突然闪进一抹身影。 那人低垂着脑袋,蓬头垢面,完全看不清五官。 他身上的衣衫都碎成了布片,破烂不堪,模样十分窘迫。 一步步朝苏夕走来,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愣了一下,苏夕缓缓从躺椅上坐起来。 唉,这年头,乞丐都上门乞讨了,看起来挺可怜呀。 “兄弟,我刚被扣了月钱,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 说着,苏夕从兜里掏出了几块碎银。 手都递出去了,想了想又收了回来,重新装回兜里一些,剩下唯一的一块碎银摊在掌心。 刚被狗男人扣了俸银,眼下日子也不好过啊。 第五十七章 经历了一场噩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兄弟,像你这样敬业的乞丐不多了,继续努力,你终会出头的,我很看好你,加油!” 苏夕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那块碎银,忍痛割爱的递了过去。 然而,那人并没有伸手接银子。 苏夕心中纳闷:嫌少? “娘娘,奴才差点再也见不到您了......” 木杨再也抑制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苏夕惊讶了。 他是木杨? 木杨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经历了一场噩梦。 要不是当时手里拿着匕首,他现在都还被捆在荒山野岭。 苏家六位公子真是狠啊。 拳头那么粗的绳子捆了不知道捆了他多少圈。 他的匕首都被磨成了两截愣是没弄开,最后还是靠牙齿咬断了最后一根绳子才得以脱身。 牙齿好疼... 令他最绝望的是,被苏老三的臭袜子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 苏夕歪着头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下。 还真的是木杨!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她是跟他一起出宫去的。 他们正要烤全狼呢,她就被苏老六敲晕了。 说起狼,她忽闪了几下眼睛:“小木子,那头狼呢?” 苏夕的话一问出口,木杨就哭得更伤心了。 贵妃娘娘的心里果然只有食物。 但说起那头狼.....他还要感激苏老三的那只臭袜子。 要不是那只臭袜子救了他的话,那他现在早就变成了雪狼肚子里的一坨屎了吧。 当时,那雪狼饥肠辘辘,拖着身上的伤势,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想要把他给吞了。 但它一靠近就是一阵狂呕,就那样试了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最后扭头缓缓走进林子里离开了。 思及此,木杨更委屈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停都停不下来。 瞧着木杨悲痛万分的样子,苏夕想着,那六朵奇葩一定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唉,真是罪过。 苏夕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串葡萄。 “小木子,我以为你早回来了呢,来来来,不哭了,吃串葡萄压压惊。” 木杨颤抖着双手接过葡萄:“奴才谢娘娘恩典。” “你先去换换衣服,我让麦穗做很多好吃的给你送去。” 说完,苏夕扭头就找麦穗去了。 怎么说木杨也是因为自己而吃的苦头,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补偿方式,就是一餐美食。 木杨心中顿生感激。 他用袖子抹干眼泪,然后离开了院子。 而此时,潜伏在院墙之外那颗杏花树枝丫上的元深,将院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清清楚楚。 瞧瞧,瞧瞧,贵妃赏了木杨一串葡萄,还要叫麦穗做很多好吃的给他。 同是暗卫,木杨算是混出来了..... 元深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羡慕。 盯着桌子上还剩下的几串葡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他随即双手捂住肚子,然后自杏花树上飞身而去。 ...... 养心殿。 凌君城正在批奏折。 元深一阵风一样的出现在殿堂前,他拱手一揖。 “皇上,木杨回来了,贵妃刚才赐了他一串葡萄,还让她的贴身婢女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座上的君王没有做声,埋头批阅奏折。 木杨回来了? 还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 第五十八章 葡萄好吃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消失了一夜,就连觅迹高手元深都没能找到他。 元深没找着人,他便又派他去清乐宫刺探刺探,看看那女人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他一直猜测,很可能是木杨的身份被揭穿了,然后被那女人骗到宫外去杀人灭口,最后毁尸灭迹。 他一直自责着不该让木杨去她的身边冒险。 她背后的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是,木杨却回来了…… 她还赐了他一串葡萄,还让她的婢女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大殿里面很安静。 安静得只剩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咕噜”声。 元深胖乎乎的脸上保持着僵硬的一抹尬笑,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皮。 沉吟良久,男人才缓缓启唇。 “葡萄好吃吗?” 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看着元深那张被葡萄汁染成紫色的嘴,以及挂在嘴角的一块葡萄皮,他的声音落得及轻。 “好吃,可甜了。” 元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捂住嘴狠狠的摇了摇头。 “皇上......” “退下,朕有事再找你。” 凌君城并不深究。 “属下遵命。” 元深行了退礼,摆出正准备飞出去的姿势。 这时候,张德明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皇上,这是明妃娘娘送来的参汤。” 凌君城皱眉,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的情绪。 “元深,赐给你了。” “嘿嘿嘿……回回来皇上都有赏赐,属下都不好意思了。” 元深说着,毫不客气的从张德明手里接过食盒,然后一阵风一样的消失在了养心殿。 “皇上,皇后娘娘方才也来过了,说是小厨房里新来了一师傅手艺了得,她想邀皇上今晚去她宫里尝尝新菜式。” 张德明的声音说得很小声。 万岁爷这两日去清乐宫去得勤,宫里的娘娘们都快得红眼病了。 娘娘们往养心殿一趟一趟的来,就盼着能望见万岁爷一眼。 但都被万岁爷拦在了门外,谁都不曾放进来过,包括皇后...... 万岁爷在金銮殿上应付完百官后下朝回来,这边又要应付那些娘娘们,能不烦吗? 偏偏那些娘娘们就是不懂事。 想来,也就是贵妃没再来过这养心殿了吧。 贵妃不但不来,万岁爷就是去了清乐宫里头,她也准躲着他。 这倒跟以往那股黏糊劲儿很不一样了。 这不,现在宫里头都在议论着: 前一夜贵妃不侍寝,被万岁爷罚扣三月俸银。 后一夜贵妃依然不侍寝,万岁爷一怒之下拆了贵妃的西厢房。 …… 等了许久,男人都没应声,仿佛他根本就没听见张德明的话一样。 张德明抿了抿唇,试探开口:“皇上,皇后还等着您回话呢?您看.....您是去呢,还是不去......” 凌君城将身子朝座椅里一靠:“朕忙....” 张德明很觉悟的道:“那奴才现在就去回了皇后去。” 说完,他猫着腰踩着碎步走出了养心殿。 男人目视前方,眼神逐渐深邃。 别的宫他一个都可以不去,但清乐宫,他必须去。 不仅要去,还要表现出对她十分宠爱的样子。 下月初九就是永寿宫那位的寿辰。 初九...... 第五十九章 好害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远都忘不了的日子。 刻骨铭心,封存在记忆最深处。 即使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一想起来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不管是十九年前,还是十九年后,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更加不可能,装作没发生过。 反而……时间过得越久,回想起来的时候,画面就越清晰…… 眼底的冷意浓郁,他搭在扶手上的修长手指渐渐收缩,握成了拳头...... 清乐宫。 木杨照旧换上了一身太监服。 俯首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打扮,他突然又想哭了。 扮成太监本来就很痛苦了,令他更痛苦的是,还被贵妃这么快就戳穿。 如今贵妃已经知道他是假扮的太监,穿这衣服貌似已经没啥意义。 但是...... 皇上还不知道啊。 好害怕。 养心殿的那位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会让自己去当真太监的,他是君王,说一不二。 那木家的香火....... 木杨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他悲痛欲绝濒临绝谷生无可恋的时候,门口走进来一抹身影。 转头朝门口看过去。 木杨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去。 “娘娘,您怎么亲自......” “唉,你都是因为我吃的苦头,我怪不好意思的。” 苏夕提着一大个食盒走进来。 目测食盒很有重量,她憋红了小脸,步子迈得很吃力。 “不不不,娘娘言重了,奴才不苦,奴才一点都不苦。” 木杨将头深深叩在地上,脸都快要贴到地面了。 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贵妃娘娘怎么能亲自来给他送饭菜呢。 他顿感惶恐不安,受宠若惊。 “你就算不觉得苦,也一定觉得饿了,别跪着了,过来吃饭。” 苏夕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木杨迟疑一下,然后缓缓站起来。 “吃完赶紧去养心殿复命,把我昨天干了些什么全都告诉皇上,要记得一字不漏哦。” 苏夕一边摆菜,一边说。 刚刚站直身子的木杨,连忙又跪了下去。 “娘娘,奴才......” 想开口辩解一下,感觉一时词穷。 万岁爷说伺候贵妃的时候顺便监视一下她。 再一想,以前万岁爷就很讨厌贵妃.. 夹在中间两面为难,搞不好自己就真的要被拖去割了吧.... 好害怕...... 木杨自知嘴拙。 眼眶一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这时候苏夕开了口。 “你怎么又要哭了,天天这么哭,你不难受眼睛也难受啊。” 木杨抬着红了的眼眶。 这小两口......一边是万岁爷,一边是万岁爷的贵妃..... 惹怒了皇上,得死。 惹怒了贵妃娘娘,同样得死。 心里好害怕啊。 他满脸求生欲的看着苏夕:“娘娘,木家三代单......” “打住!” 木杨的话没说完,苏夕就摊开手掌伸出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总拿木家三代单传威胁我?我这么单纯善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威胁我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 虎着小脸,姣好的容颜又气又无辜。 第六十章 顺便保护我一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一时呆滞住表情,眨了眨眼,好半天才组织好了语言。 “娘娘单纯善良人畜无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奴才的不对,奴才该罚,请娘娘责罚,打多少板子都行......” 此时此刻,木杨觉得只要活着就好。 “我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又怎么忍心罚你呢?” “唉,你怎么总把我当坏人,是我长得不够可爱吗?” 苏夕叹了口气。 木杨莫名的觉得更害怕了。 贵妃娘娘,您忍不忍心踩死蚂蚁,奴才不知道。 奴才只知道,您射杀那头雪狼的时候,可是眼都没眨一下啊。 木杨实在承受不住了,直接问:“娘娘,您直说吧,奴才要怎么做,娘娘才不会揭穿奴才。” 苏夕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皇上叫你怎么做,你就按他说的去做,我假装不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卧底,你还是继续在清乐宫当太监...额,当假太监。” 木杨凌乱了。 贵妃不深究了? 他诚诚恳恳的朝苏夕双手一拱:“贵妃娘娘,只要您不要将奴才是假太监的事说出去,奴才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娘娘一辈子。” 苏夕眼波微动:“当牛做马的倒不需要。”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换了一种很无奈的表情。 “其实,我只是想过梦想中的咸鱼生活,但总有贱人想害我。” “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你能不能在监视我的时候顺便保护一下我?” 木杨满脸惊讶:“娘娘,您.....您只有这要求?” 苏夕直勾勾的盯着木杨:“嗯,你要是拒绝,我现在就把你是假太监的事说出去,太后姑母绝对饶不了你!” 木杨连忙答应下来:“娘娘,奴才接受,奴才完全接受。” 保护您是小事,可您要是把奴才是假太监这事说出去,不光太后不会放过奴才,万岁爷一定也不会放过。 那么,木家就真的断后了…… 这句话,木杨没敢说。 他心底更诧异的是,贵妃竟然只是提出要他保护她......这么低的要求? 顿时如释重负的木杨,心里对苏夕生出了浓浓的感激。 能活着就好...... 苏夕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吃饭吧,都是我爱吃的菜。”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对了,苏家公子们....你就不要提了,免得狗男人还要把卧底安插到苏侯府去。” 说起苏家公子们,木杨的脑子里就回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简直是刻骨铭心,铭心刻骨。 就算贵妃不交代,他自己也是有觉悟不提的。 堂堂万岁爷亲手培养出来的暗卫,遭受了苏家六个公子哥非人的折磨?呃,就算他自己脸上挂得住,但万岁爷的脸上挂不住啊... 万岁爷.....会看不起他的... 他垂下头去朝苏夕深深一礼:“奴才一定将嘴闭紧。” 苏夕勾唇,浅浅一笑。 现在有一个武林高手做保镖,就不怕被暗杀了,像是上了一道保险一样,心里顿时踏实不少。 她抬脚迈出了门槛,打着轻快的口哨。 木杨目送她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 怎么无端端的,有种背叛皇上的感觉....... ...... 第六十一章 不相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提心吊胆的来到养心殿的时候,凌君城刚批阅完今天的第一本折子。 瞧着座上君王一如既往的清寒,他只觉得双腿发软,脊梁骨一阵凉过一阵。 跟随皇上多年,但凡皇上交代的差事,哪一件都必然办得妥妥帖帖的,所以进出养心殿,从来都是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去。 然而,唯独这次的差事......怎么都有种做贼心虚的赶脚。 “属下拜见皇上。” 木杨俯首行了一礼,弯着腰,目光盯向地面,根本不敢乱动。 男人自鼻翼里吐出一个音节:“说。” 与生俱来的高贵,让男人不怒自威。 木杨抿了抿唇,然后硬着头皮开了口,将昨日在宫外的经过都一一讲述。 除了省去了苏家六公子的那一段,在那之前的,他禀报得一字不漏。 说完以后,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子。 凌君城依然埋头看着折子。 垂下的细长凤眼里,装着深深的嫌弃。 那女人出宫后,就这么从长街头一路吃到长街尾?这还不够,她还抓了一只狼想烤了吃? 呃......抓了一只狼? 柔弱得一把就能捏碎的人...... 很怀疑是木杨说得太浮夸。 说她吃光了他的荷包,这个他信。 说她箭术厉害,一箭就射中一头雪狼...... 凌君城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到木杨身上。 一接收到他凛冽的眼神,木杨立刻就跪了下去。 “皇上,属下说的句句属实字字真切。” 不等凌君城开口,木杨就先信誓旦旦,只差把心掏出来给自家万岁爷看了。 “就这些?”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桌面,一下一下饶有节奏,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每叩一下,木杨的心就咯噔一下。 木杨绞尽脑汁,该说的,他都说了。 不该说......他一个字也不能说,贵妃交代过了...... “属下没什么好说的了。”话落,似乎觉得说的不太对,他猫着腰更正道:“皇上,好说的属下都说了。” 闻言,男人停顿下叩桌面的动作。 “意思是,你还有不好说的没说?” 木杨错愕不已。 要不是木家三代单传,此时此刻,活着不如死了... 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属下真的言尽于此了啊... “她昨夜回来,你今日回来,就没有什么要交代?” 已经看不下去木杨那一脸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凌君城忍着一肚子火气开口提示。 他伸手揉着太阳穴,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经过凌君城这么一提醒,木杨如醍醐灌顶。 原来皇上是想知道这个啊。 刚才来养心殿的时候,他就预料到皇上一定会问,所以早就编好了。 于是,毫无压力的开口:“贵妃不是想吃烤全狼来着,当时属下刚拔出匕首,那头狼突然一脚踹翻属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进了林子里。” “属下当下就撒腿追了上去,哪知一个不留意掉进了猎人设的陷阱里.....” “那个坑足足有十多米深,当时,属下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一直挣扎到天亮才终于从那个坑里跳出来.....” 一席话说完,木杨默默长舒一口气。 第六十二章 别的男人的衣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说完,殿内又沉寂了。 不由得悄然朝座上快速一瞅。 只见座上的君王,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头皮发麻,越来越麻,心跳快到嗓子眼,紧张害怕得连呼吸都顿感困难。 是不是......皇上察觉出了什么? 木杨绷紧了神经,在绝望的边缘阵阵徘徊。 唉,生死有命.....可木家三代单..... “她穿的衣服...朕觉得眼熟,她说是她在后院拿来穿的,你知不知道是谁的?” 男人听磁性的嗓音低低落下,打断了木杨未完的思绪。 木杨微微呆滞。 什么?沉思了那么久,原来皇上是想问这个? 唉,差点就被吓死了。 “回禀皇上,是属下的,属下洗了晾在后院,贵妃她......” “朕有没有说过,要你把人给朕好好带回来?” 木杨的话还没说完,低沉的嗓音响起,透着男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养心殿里骤然间失去了温度,空气都凝聚成冰。 木杨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 皇上,话锋要不要转这么快啊,属下差点反应不过来。 他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答:“皇.....皇上.....贵妃娘娘不是回来了么......” 话落,木杨觉得那两记眼刀能将他刮下一层皮来。 虽然不敢去对视,但周身弥漫的低气压,足够让他感受到座上男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带着多么强大的锋芒。 那锋芒再猛烈一些的话,能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狼重要,还是贵妃重要?” 薄唇微启,男人的目光更加凌厉了。 木杨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呃........贵妃是自己回来的,不是他带回来的... “是属下失职......” 忐忑划过心底,木杨感觉自己都快站不稳了。 “去刑房领板子。”顿了一下,补充道:“一百个。” 男人垂下眼眸批阅奏折,心情说不上太坏,但也绝对不好。 “属下领命!” 木杨拔腿就跑了,领罚就像领赏一样麻利。 木家三代单传.......能活着就好...... “要是再让朕看见她穿了你的衣服,朕会让你无衣服可穿。” 木杨刚跑到门口,男人荒寒无边的嗓音就低沉传来。 木杨连忙转身低下头去:“属下保证贵妃娘娘再也无机可乘!” “板子,再领五十个。” 木杨的话刚落,男人紧接着开口。 他愣住了。 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 “属下领命!” 不敢反驳,木杨毕恭毕敬的行了退礼后,一溜烟的消失了。 木杨走后,偌大的养心殿里就只剩下凌君城一人。 目视门口的目光暗沉。 再也无机可乘? 让她无机可乘的是朕!只有朕! 剑眉之间一片阴霾。 她怎么能穿木杨的衣服! 难道,朕不是男人?朕没有衣服?!朕的衣服不帅气?! 放下手中的折子,抬眸,朝门口看去一眼。 洒在养心殿外的金芒正在逐渐暗淡,就连大殿里面也突然觉得太过空旷孤寂。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这茶,喝着没意思...... 重新拿起一本折子翻开。 这折子,批着没意思...... “张德明。” 他扬着魅惑的嗓子唤了一声。 站在门口候着的张德明连忙连滚带爬的进了殿内:“皇上,奴才在!” “去请贵妃过来。” 一句话,男人掷地有声。 第六十三章 嗑瓜子的贵妃娘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面露难色:“皇上,要是贵妃不来怎么办?” 这两日他算是看清楚了,万岁爷对贵妃娘娘,那是没有一点脾气,倒是贵妃娘娘的脾气见长。 那句“狗男人......”.... 要是换了别人说这话,可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贵妃说了就跟没说一样,万岁爷一点也不计较。 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总觉着,万岁爷越来越反常。 以前,万岁爷从金銮殿下朝回来便一头扎进养心殿里批折子,一批就是一天。 现在,万岁爷从金銮殿下朝回来,依然是一头扎进养心殿里批折子,只是.....一本就要批一天。 而且,只要踏出养心殿的门,必然就是迎着清乐宫而去。 再一回想贵妃没进宫那会儿...... 唉,万岁爷变了。 “告诉她,不来的话,朕就再扣她三月俸银。” 在张德明踌躇着挪不开脚步的时候,专属于君王的矜贵声音重重落下。 “奴才这就去!” 感受到座上君王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张德明又连忙连滚带爬的出了养心殿。 张德明的内心是纠结的。 他刚刚把长乐宫的皇后娘娘打发了一会儿,万岁爷就让他去清乐宫请贵妃娘娘过来...... 万岁爷不是让他回了皇后,说他忙么。 他当时是对皇后娘娘这样说的:皇上说了,今儿忙得很,哪位娘娘他都不见。 才刚说完呢,这就被万岁爷打脸了。 这明摆着是让他得罪皇后娘娘啊。 皇后娘娘来养心殿被拦了,邀万岁爷用晚膳被拒了。 为了讨好万岁爷,她特意换了小厨房里的厨子..... 当时皇后眼神里那股子失望,让他都不忍心看。 唉...... 清乐宫。 张德明蹑手蹑脚的走进院子里面,一眼就看见了侧卧在躺椅上嗑瓜子的苏夕。 她单手枕头,显得懒懒的,肤白貌美,在哪里都很耀眼。 就是嗑着瓜子,也美如一副画卷。 张德明还没走近就开始害怕了。 连皇上都收拾不了的人,谁能不忌惮三分? 苏夕翻了个身,正好也看见了张德明。 她换了个坐着的姿势。 这不是狗男人身边的贴身太监吗?他怎么来了? 提高警惕,她一脸防备的看着张德明。 “娘娘,奴才来请您去一趟养心殿。” 张德明一对视上苏夕的眼神,就将腰压得更低了。 莫名的,觉着贵妃全身都透着气场。 他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虽然只是一个太监总管,但那也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儿。 无论去哪个宫里,他都能将身板挺得直直的,嗓门扬得高高的。 宫里的娘娘们见着他,也是客客气气,都指望着他能在万岁爷面前替她们多多美言几句,让万岁爷别将她们给忘记了。 但是,来这清乐宫里头,莫名的,嗓门小了,心跳快了,奴相也更生动了。 苏夕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不去,瓜子不香吗?我才不要去。” 说完,她继续嗑瓜子,一颗接一颗,速度快得让人叹为观止。 张德明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 果然,贵妃没那么好请。 还好皇上事先发了话,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复命。 “皇上说了,娘娘要是不去的话,就再扣您三月俸银。” 话落,只见那抹绯色身影直接从躺椅上跳了下来,反应很大。 第六十四章 养心殿的路怎么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是专门过来威胁我的?那你看我像不像是被吓大的人?!” 苏夕虎着的娇俏小脸,在刹那间就被气得红彤彤一片。 张德明被吓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娘娘,奴才冤枉啊,这是皇上的话,奴才只是转达给娘娘,跟奴才没什么关系啊。” 说完,他深深的将头叩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再出声了。 唉,真的好无辜。 贵妃娘娘,您是不是误会奴才了? 苏夕将手里未嗑完的瓜子扔进盘子里,水润的杏眸里装满不悦的情绪。 “我找他算账去!” 说完,她卷起袖子越过张德明,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院子。 他拆了她的西厢房她都没那么大的火气,但是扣她的银子...就是不行! 她已经让麦穗拿了账本看了一下。 账面上剩下的银子,节衣缩食的,也只勉强够清乐宫大概三个月的开支。 要是狗男人再扣三个月的俸银,那她就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苏侯府当初的陪嫁也没多少,听麦穗说,是太后吩咐侯府一切从简,说有她在,苏夕进宫后不会亏她吃穿。 若侯府的礼太厚了的话,会薄了皇家的面子。 侯爷觉得太后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去薄太后的面子。 于是把原来备好的五十个红木箱子都撤了,就只给了一箱子陪嫁。 苏夕当时听完后就怒了,本来还想着拿嫁妆变点现呢,结果...... 皇家的面子? 皇家的面子能吃的话,那她也不说什么了,只要不饿肚子,怎么都行,问题是不能啊。 窝着一肚子的不痛快,她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跪在原地的张德明,惊愕的张大了嘴。 显然,他是被苏夕那句“我找他算账去”给惊呆了。 贵妃娘娘气场十足啊。 宫里哪个娘娘敢对万岁爷直接发飙?没有,至今都没有,贵妃是第一人。 还不等他回神,他看到那抹绯色身影又风风火火的折回来了。 “养心殿的路怎么走?” 苏夕气呼呼的问。 张德明连忙哆嗦着身子站起来,猫着腰朝她小跑着过去。 “娘娘,奴才带您去。” ...... 将苏夕带到养心殿门口,张德明很识趣的没跟进去,绷着神经很狗腿子的守在了门边。 贵妃带着火气而来,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这个时候,最好就是变成空气。 “我哪里又招惹了你?你凭什么又要扣我三个月的俸银?!” “给的俸银本来就少得可怜,你还克扣三月又三月,穷疯了吧你,别怪我看不起你!” 怒气冲冲的大步迈进养心殿,苏夕提着裙摆,几步就跨上台阶,直接走到了男人跟前。 凌君城放下手中的折子。 侧目,凝视虎着的那张脸。 只见她鼓动着腮帮子,粉面通红,润眸带怒。 一个人能将情绪隐藏在皮囊之下,但却容易暴露于眼底。 她生气。 她是真生气了。 可朕明明说的是,她不来的话,扣三月俸银。 她既然来了,自然是不扣的,她却还为扣俸银较劲。 “朕没说过要再扣你三月俸银。” 第六十五章 给朕剥瓜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目光一转,他看向门口。 “张德明!” “奴才在!” 将脸贴在门框上的张德明,听到自家万岁爷一声低吼唤着他的名字,他连滚带爬的进了养心殿。 男人盯着匍匐在殿堂中央的张德明,眉目清寒。 狗奴才,是怎么传话的? 她冲进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外面十里之外都一定听到了她的声音..... 朕的脸,还要不要了! “刑房的人今日很闲,过去让他们找点事做。” 男人语气平静,但字字都夹杂着隐藏的火气。 “奴才这就去。” 张德明战战兢兢地起身,朝刑房一路小跑而去。 万岁爷这是让他去挨板子......挨板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好无辜啊...... 张德明走后,大殿里就只剩下苏夕跟凌君城两人。 “哼,还有见不得别人清闲的怪癖。” 苏夕小声嘟哝了一句。 虽然声音很小声,但还是被凌君城一字不漏的听到了耳朵里。 眼波微动,他没有做声。 苏夕朝四下看了一眼,想找把椅子坐下来。 站着说话太累人了。 她发现养心殿里就只有两把椅子。 而殿内的两把椅子都快靠近门边,离凌君城坐的位置很远。 她想着,如果坐过去的话,跟他怼起来不太方便,气场难以发挥出来。 这养心殿有她两个寝殿那么大,离得远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会听不见吧。 目测了一下,梨花木座椅沉甸甸的很有分量的样子,她肯定也挪不动,就算挪得动,也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花力气就会饿,一饿就想吃,一吃就要花银子...... 于是,打消了移动椅子的念头。 目光不经意瞥见那张巨大的案台,她突然眼前一亮。 想都没想的踮起脚尖,坐了上去。 如此情景,令身旁的男人眉心之间一阵突兀而过。 她竟然? 她竟敢! 这是朕的案台... 连朕都没坐过,她却...... 眉心骨好疼....... “下来!” 自菲薄的唇瓣溢出两个没有温度的音节,男人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一些。 “不下。” 苏夕双臂环胸,离地的双腿来回荡着。 衣摆随着荡腿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男人的臂弯。 “下来!” 凌君城的语气更重了几分。 苏夕歪头看着他,娥眉深深的锁在一起。 “你烦不烦人,坐都不让人坐一下了?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坐上来啊!” 凌君城:“......” 朕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找她来养心殿。 “你找我来做什么?” 苏夕冷着脸。 明明可以在清乐宫好好睡上一觉的,谁稀罕来坐你这张硬邦邦的案台啊。 狗男人就是事多! 凌君城沉思了一下。 对了......朕为什么要找她来?朕找她来要做什么?是朕找她来的吗? 思绪微微凌乱,他竟然都不知道找她来是为了什么。 果然,脑袋被门夹了。 深邃的目光中夹杂一丝慌乱。 感受到身侧女子越来越紧逼的目光,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给朕剥瓜子。” 苏夕的表情在风中凌乱。 剥瓜子? 他娘的,上次就不该给他剥瓜子吃! 第六十六章 别怪我看不起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拒绝的话没说出口,男人抢先封住了她的喉。 那一身的威严凛然,让苏夕深知已无法拒绝。 要是不从,他一定又会拿砍头威胁她,或者是,拆她的房子,又或者,扣她的银子..... 反正,这男人掌握着她的生死大权,他总能有很多种办法将她控制在掌心。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夕的内心是抗拒的。 有时候,苟活需要低头,低头,就能苟活。 想当初劳资一身风骨,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唉,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就剥个瓜子吗?一会儿多抹点口水在上头。 劳资弄不过你,就让劳资的口水毒死你。 如此想着,苏夕也就释然了。 “皇上表哥,夕夕上次想给你多剥点吃来着,可你走得急,夕夕今天就多剥点给你吃吧。” 换了种让男人难以适应的温柔语气,她从案台上轻轻纵身跃下,然后在大殿里转悠起来。 凌君城伸手揉着眉心。 上次朕走得急? 是谁在朕都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四仰八叉的睡得像一头死猪? 你知道朕什么时候走的吗?! 火气! 不过,她身上散发的香味.......有点好闻.... 离得近的时候,总是能闻见....通过鼻翼沁入心脾蔓延至五脏六腑,就连紧绷的神经都能得到舒缓...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眉心,掩盖在眼底的情绪复杂。 呸!那不是什么香味,那分明就是人精味! 猛的回过神来,揉眉心的动作更快了。 “喊我给你剥瓜子,那么,瓜子在哪呢?你不会是让我自带吧?!” 围着大殿转了整整一圈都没找到瓜子,苏夕提着裙摆跑上台阶,满脸防备的看着男人。 凌君城没作声。 本来剥瓜子就是顺口而出的借口,他能说什么呢? 况且,他从来都是不吃那东西的。 男人的沉默让苏夕以为他是默认了要她自带瓜子这件事。 所以,反应就来了。 “你扣了我三月俸银,你觉得我还吃得起瓜子吗?我连半颗瓜子都买不起了。” “今天还剩最后一颗瓜子我愣是没舍得吃,我容易吗我?你说说宫里头哪一样开支不要银子?” “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你都是皇上了,你能缺那点瓜子吗?” “我给你说,你再这么抠下去,别怪我看不起你。” 苏夕没好气的一口气说完。 还以为当贵妃就能锦衣玉食呢。 遇上这么抠的狗男人,不被饿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狗男人真狗! 凌君城停下揉眉心的动作。 抬眼看了一眼凑在跟前的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却又让他忍不住想抬手一巴掌呼过去的脸。 “如果,朕不扣你那三月俸银......” “表哥,我今日刚让麦穗去买了十麻袋瓜子回来,你稍等片刻,我现在立马去清乐宫给你扛来。” 说完,苏夕提着裙摆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刚抬脚准备下台阶,背后就传来一声凌厉的呵斥。 她愣了一下,扭头朝身侧看过去,只见男人的面色似乎更阴沉了好些。 第六十七章 瓜子被全部没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茫然的忽闪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 “不是连半颗瓜子都买不起了?十麻袋.......是怎么回事?” 男人声音低沉,丝丝缕缕都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寒意。 她让人去买了十麻袋瓜子? 十麻袋...... 她究竟对那东西有多么上瘾? 天天都在嗑日日都在磕时时都在嗑..... 不知道那东西上火吗?! 见到凌君城的眸子很明显的暗沉下去,苏夕僵住了表情。 呃,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露出八颗皓齿弯着眉眼,心虚的讨好一笑:“是......是赊账的...还没给钱呢。” “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商贩敢赊账给朕的贵妃?告诉朕,朕保证,让他死得不太透。” 凌君城直视苏夕的目光,带着深究的意味。 苏夕张了张唇,一时哑口无言。 无论她此时胡说一个张三还是李四,这男人绝对是要追根究底的意思啊。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服。 “皇上表哥,夕夕现在穷得只吃得起这几袋瓜子了嘛.......” 噘嘴,模样楚楚可怜。 凌君城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她这是在撒娇? 要不要这么苏..! 可惜,朕不吃这一套。 他将袖口从她的手心抽离出来,目光转向门口。 “小杜子!” 扬着磁性有力的声音唤了一声。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门口一个模样青涩的小太监随即猫着腰十分狗腿子的跑进来。 “将清乐宫里所有的瓜子都没收了,全部搬到养心殿。” 极具威慑力的声音在殿内久久回旋。 “得了,奴才遵命!” 那小太监连忙屁颠颠儿的领命而去。 “哎小肚子.....别搬空了..好歹给我留两袋啊..两碟也可以..” 苏夕努力挽救些什么,然而小杜子根本没回应她,脚下生风似的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被气得红了脸,扭头死死的盯着凌君城。 唉,自己在他面前都已经怂成这样了,他还咄咄逼人? 好气(`ヘ´) 俗话说,人软被人欺。 就是不能软,要刚! 好脾气坚持不到三秒,她就失去了自己对他的所有耐心。 气呼呼的凑过去,她嗓音清脆。 “你不光管我穿衣拉屎,连我吃几袋瓜子你都要管,你也太变态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变态的人没有之一!” “你到底是有多穷?怎么不直接去抢劫呢?” 呼,好气啊(`ヘ´) 发完一通脾气,苏夕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扇着风。 暖春的季节,却觉得十分燥热,情绪久久无法平静。 重新坐回案台上,一边快速摇晃着手里的折子,一边对男人满脸敌意的虎视眈眈着。 胸膛起伏急促,显然她被气得不轻。 天知道她盘算了账面银钱后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让麦穗去买的那十麻袋瓜子啊。 竟然被狗男人没收了! 他是差这几袋瓜子的人吗? 他像是差这几袋瓜子的人吗? 不,他不是,他也不像,他明明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 好阴险啊! 第六十八章 她哭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狗男人简直是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人面兽心人人得而诛之! 苏夕已经气得找不到合适的话来骂面前的男人了。 她感觉无论用什么语言来骂他,都是对文字的侮辱。 所以,她不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你良心发现,把那十袋瓜子还给劳资....劳资会考虑原谅你.... 接下来的一幕是: 苏夕虎着脸盯着凌君城,而凌君城,则虎视着苏夕手里被她当成扇子的奏折。 他未开口。 只是深邃的眼眸里早已波涛汹涌。 她是他见过的,最厚颜无耻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罪该万死的人,没有之一! 两个人就那样僵持了许久。 直到几个小太监将那十个沉甸甸的麻袋一一扛进来。 苏夕看到就连她吃剩下的他们也拿布袋给装来了.. “我的瓜子......” 她背过脸,不忍看。 心好痛! 一气之下,她万念俱灰的将手中的折子撕成了两半,而此时此刻她并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一本折子....... “朕的折子......” 凌君城蹭的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来。 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却见苏夕从案台上跃下来,蹲下去将身子缩成一团。 被撕坏的奏折孤零零躺在案台上,只是,凌君城的目光再也不在奏折上。 他看着蜷缩在一起的她,娇娇柔柔的,令人忍不住生怜。 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她是在哭? 为了几袋瓜子? 表情凝固,突然局促的不知所以。 他不是没见过女人哭。 出生于帝王之家,自小在后宫长大,见得最多的,大概就是女人的眼泪了。 那些女人,多因为恩宠而哭。 而为了几袋瓜子而哭的女人,她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儿时,谁家的小孩抢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吃的一样。 而此刻,他就是那个抢别人吃的的孩子...... 稚气.....又那么的,夹杂着丝丝微甜的童稚味道。 “以后想吃的时候,就来养心殿吃。” 沉吟良久,好听的声音自苏夕头顶落下,莫名温柔。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到时候别翻脸不认账啊!” 本该是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突然站起来,一双杏花眼朝他弯了又弯。 “你没哭?” 凌君城愣住了。 在她脸上哪里有哭的痕迹。 苏夕眨巴了几下眼:“我为什么要哭?” 凌君城:“......” 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对她心软! 苏夕找了一个空盘子,屁颠颠跑过去打开麻袋装了一大盘瓜子,然后又屁颠颠跑到凌君城身边,坐到他的案台上面。 “我剥瓜子给我俩吃,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也不用叫人泡茶给我,我不渴,真的一点都不渴。” 一边嗑瓜子,苏夕一边说。 刚才说的话太多了,好渴啊。 来养心殿大半天了,狗男人竟然连杯茶都不给她泡。 她又不好意思使唤那些小太监,毕竟他们不是她的人。 所以,就暗示一下他,她渴了。 凌君城拿着被她撕烂的折子看着,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 小疯子! 第六十九章 麻烦泡壶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默默斜视了他一眼,察言观色。 凌君城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没有理会她。 她努了努嘴。 狗男人,叫你不用管我你还直接理都不理了,不会抠得连杯茶都舍不得吧。 真狗! 她扬着嗓子朝门口嘹亮一喊。 “门口的帅哥麻烦泡壶茶。” 话落,门口同时有好几个帅哥回应。 “得了,奴才这就去。” “贵妃娘娘喝红茶还是绿茶?” “茶温多少合适?烫嘴的还是不烫嘴的?” 男人朝门口投去犀利的一瞥,但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没人接收他的眼神,他将目光一转,投到苏夕身上。 只见苏夕的怀里抱着一盘瓜子,来回晃着双腿,优哉游哉的埋头嗑瓜子,嗑得认认真真劲头十足的样子。 凌君城收回目光,隐忍住心底涌动的情绪没有发作出来。 眉心骨好疼。 抬手,拿起旁边的漆胶默默粘着奏折...... 夕阳逐渐西下,夜幕很快就降临。 暮色罩住了整片大地,花香混合着泥土的气息没入风里,弥漫在整片空气中,给夜色平添了几分魅惑跟迷离。 华灯初上的皇宫,琉璃瓦泛着阵阵金芒,看着比白日里更加的巍峨气派,又颇显神秘。 长乐宫里的灯火依然比别的宫闱要亮上许多。 皇后坐在桌前,较好的容颜被烛火照得十分通透。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向门口的眼神很复杂,或怒,或悲,或饱含期待。 已经好几日没见着皇上了。 每日去养心殿都会被拦在外面,连皇上的影子都见不着一个,更别指望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了。 再这样下去,皇上估计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儿了吧。 虽然知道他来她这里的希望渺茫,但她还是备好了一桌子饭菜等他。 要是他突然来了呢? 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暗沉得难看,双唇紧闭,唇角微微抽搐。 清乐宫里那只小妖精还没进宫的时候,皇上偶尔还是会来她宫里头的。 但自从那小妖精进宫后,皇上别说是自己来了,连请都请不来。 他一定是被小妖精给迷惑住了。 今夜......他是不是还会翻她的牌子? 正想着的时候,她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 枫叶从外面小跑着进来。 “娘娘,皇上还在养心殿呢.....” 闻言,皇后挑了挑眉,眉眼间浮出一抹轻松的神情。 都过了翻牌子的时辰了,皇上还在养心殿? 难道他今夜不去清乐宫了? 想起张德明在养心殿说的话,他说,皇上今日忙,哪位娘娘都不见。 看来,皇上今儿是真忙吧。 方才在养心殿外的时候就看见,那折子一趟趟的往养心殿里头送。 “枫叶,你让小厨房里重新做几道小菜,本宫一会儿送去养心殿。”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快速走到妆台边打开胭脂盒对着镜子修饰妆容。 “娘娘......苏贵妃也在......” 枫叶战战兢兢地开口,声音小得几乎都听不见。 皇后猛然打翻了手上的胭脂盒,透过镜子,目光凶狠。 “皇上政务繁忙去不了她的清乐宫,她就迫不及待的自己找去了养心殿?!” 自己身为皇后,也断断不敢贸然前去影响皇上处理政务。 苏夕.....她凭什么?! 第七十章 祸乱宫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枫叶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将头垂得低低的。 “娘娘,是.....是皇上命张公公去清乐宫请的苏贵妃.......” 枫叶这句话比刚才说得还要小声许多。 皇后猩红着眸子,抖动着唇齿,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皇上请的她?请她去做什么?” 隐忍住满腹不痛快,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撑在妆台上的手握成拳头,手背上蹦出一条条一眼便见的青筋。 宫里这么多女人,谁去养心殿不被拦下来? 偏偏,她却是皇上请去的。 自己身为皇后,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发妻,现在突然因为那个从苏侯府出来的乡下丫头,而成了一种摆设...... 羞辱感瞬间将她席卷包围。 “本宫问你话,你听不见?!” 转身瞪着不敢答话的枫叶,她厉声厉色低吼出声。 枫叶硬着头皮开口:“回禀娘娘,皇上请苏贵妃过去给他剥瓜子吃......” 皇后神色绷紧。 皇上不是从来都不吃那些上火的东西? 什么时候又喜欢上了? 那小妖精已经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连喜好都变了.... “皇后娘娘,您听说了吗?那狐媚子在养心殿纠缠皇上呢!” 正在皇后准备掀翻妆台泄愤之际,明妃突然闯了进来。 一踏进门槛,明妃就见皇后满脸怒容,表情可怖得吓人。 她愣住了。 这还是头一次见皇后这么凶的样子。 “皇后娘娘.....您...还好吧?” 明妃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着是不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本宫花重金聘请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简直让本宫难以下咽,本宫太恼怒了!你来得正好,你尝尝看。” “枫叶,加一双碗筷。” 松开握紧妆台边沿的手,她若无其事的将耳畔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到桌子边重新坐下来。 所有的愤懑装在心底,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明妃长舒一口气:“原来娘娘是为这个动怒呢,我还以为你是为清乐宫那狐媚子。” 明妃一边说着,一边也落了座。 “明妃,你一口一个狐媚子,就不怕被太后听了去?” “论身份地位,苏贵妃可高出你一大截,以下犯上,够你受皮肉之苦了。” 皇后的语气平静。 “臣妾以后一定会注意,多谢娘娘提醒。” 明妃低下头去,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 枫叶很快就将碗筷拿了上来。 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明妃流露出满脸的羡慕来。 无论哪一道菜,都比她宫里的饭菜看上去精致百倍。 今儿她也在宫里摆了一桌子菜肴,但都被气得没了胃口,于是来了长乐宫。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嘴菜。 遂诧异的朝皇后看去一眼。 以往她也在长乐宫用过膳,皇后宫里的饭菜一贯好吃。 但之前的膳食,远不及今日的鲜美...... 新来的厨子手艺很精湛啊。 皇后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 还是说,她气的,其实并不是小厨房里的厨子厨艺不精。 “娘娘,您身为后宫之主,难道就这么放任清乐宫那位祸乱宫闱?” 放下筷子,明妃试探着开口。 闻言,皇后手中的帕子捏得很紧。 “你吃好了没有?吃好了就早些回去歇息,本宫乏了。” 第七十一章 不能轻易动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起身,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皇后已经转身去了里间,根本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她的心里懊恼着。 自己的位份不足以与那狐媚子抗衡,所以才指望着皇后能出面灭灭她的威风。 但是皇后竟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难道她的心里就不酸? 早知道来了没什么用处,她何必来这里找不痛快! 真是白来一趟! 愤愤的想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刚刚转过身之际,皇后的声音似有似无的传来。 “有她在一日,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就别想有出头之日......” 闻言,明妃顿住脚步朝里间探去一眼。 暗红色纱帘后面没有人影,但她确定自己是听到了这么一句。 转身一边朝门外走着,她一边细细品味着这句话...... 明妃走后,皇后才从纱帘后面撩开帘子缓缓走出来。 看着明妃离开的方向,她微微挑眉,眼底闪现一抹不加掩饰的阴冷。 呵,长乐宫这几日倒是热闹得很,这个不来那个来,无非都是因为同样的事情而来。 但出头鸟是那么好当的? 本宫不傻...... “娘娘,宫里的妃子们都急了,这几日来咱们长乐宫的次数比往些年一年的次数还多,娘娘当真不出面吗?” “这时候是娘娘拉拢人心树立威信的好时机。” 枫叶走过来轻声开口。 皇后冷哼一声。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拉拢人心树立威信?” “换了旁人,本宫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搬倒,但是她是谁?她是苏夕!护着她的人加起来能撑起整个北凌,岂能轻易动得她?” “越是这个时候,本宫就越是要表现得慷慨大度,本宫的皇后之位是怎么得来的,旁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要保住这个位子有多难......” 一边说着,她一边慢悠悠的踱步走到妆台边坐下来,拿起一把木梳梳理发丝。 垂下的眼眸里,交织着无数难以理清的情绪。 枫叶抿着唇,微微垂下头去。 这个位置娘娘得来的不容易,但没有皇上的恩宠,说不定哪天说没了就没了,那么之前的所有付出都会付诸东流。 这几年娘娘只是看着风光,其实过得并不好。 那些妃子们当着她时一个个都毕恭毕敬,但背后不知道说了多少损人的话儿。 竹楼阁里的文妃更是当着背着都不将娘娘放在眼里。 这一切,还不是因为娘娘进宫几年都未侍寝过。 好在皇上偶尔还是会来长乐宫坐坐,要不然,娘娘这几年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但现在皇上有了苏贵妃,长乐宫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娘娘就甘心这么看着她独占皇上恩宠?” 枫叶越想越气不过。 “本宫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但总会有人比本宫还要急不可耐。” 抬眸看向镜子里,皇后的情绪平静不少,唇边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 枫叶察言观色着,不解的试探开口:“娘娘是说........明妃?” 皇后没有回答,挂在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许多...... 第七十二章 不认识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越来越深,浓得似化不开的墨汁,皎月高悬在空中,清冷光辉与万千烛火交映,微微打破夜的死沉,增添了些许生气。 微风徐徐,夹杂花香,肆意飘洒在整个空气里。 暖春的夜,祥和又安静。 伏在案台上的男人批完最后一本折子,修长身躯朝椅背上靠过去,抬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片刻之后,他停下动作,朝最昏暗的角落里投去淡淡一瞥,目光在朦胧夜色中越发的深邃,令人捉摸不透。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抹娇盈身躯躺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沉沉睡去,依旧是那么不忍直视的四仰八叉着。 还未走近她,似乎已经在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睡着的容姿。 起身,他迈开长腿朝她走去。 越过案台时,不由得停顿下了脚步。 侧目看去,案台上高筑的瓜子壳远远超过了他那一摞折子的高度。 一旁的盘子里,是她替他剥好的瓜子仁,装了满满一盘子。 而他一颗都未吃。 整个下午,她就坐在他的案台上,在他的身旁,心无旁骛的干了这件事,认真专注,不受任何人打扰。 而他,一本接一本的批阅着折子,只是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状似无意的朝旁边一扫而过。 这个过程中,她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也不知道找了多少借口想离开。 但是他却没有放她走。 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感受不到他的威慑。 所以他对她说,他什么时候批完折子,就什么时候让她离开,不然的话,以后就别来养心殿吃瓜子。 没想到,她竟然为了那几袋瓜子,真的就妥协了。 剑眉微蹙,迈开的脚步略显沉重。 她今日还喝了三壶红茶...... 呃..记得,以前她不喜欢喝茶的,她每次来,他都会故意让张德明泡了很多皇后送来养心殿的玫瑰茶。 那时候他分明看见她端起茶杯时的表情别扭,分明看见她茶入唇齿时忍不住干呕,她硬着头皮喝茶的样子,他记忆犹新...... 而现在的她..... 目光一点点变得深沉。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影子,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苏夕。 又特别是,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淡而雅的暗香,是之前他从未闻见过的....... 一步步朝她靠近,凌君城的步伐显得迟疑。 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他负手而立。 殿里跳动的烛火拉长剪影,颀长而挺拔的身躯即使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也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跟清冷。 “朕批完奏折了。” 鼻翼下的薄唇微微启开,雌性的声音落得很轻。 空旷的大殿里除了渐落的余音,便没再有什么回应。 椅子上的娇柔身躯,双眸紧闭,羽扇般的长睫盖住整个下眼帘,鹰钩鼻下的朱唇浅浅抿着。 烛光温柔的打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也莫名的温柔。 清丽容姿在朦胧的夜里平添三分神秘,七分魅惑,远观觉得赏心悦目,近看,更是美仑美绝。 第七十三章 是真龙天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的眉头一点点蹙得更深。 以前咋没发现她有这样好看? 一瞥惊鸿,再瞥即沦陷...... 呸!好看什么?再好看也比不过朕的帅气! 突然猛的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到她的唇角处。 咦,她竟没有流口水! 沉思了片刻,他见她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于是走过去,伸手晃了晃椅子。 然而,睡着的人依然没有反应。 “皇上,要不,奴才找人送贵妃回去?” 这时候,一直扒在门边的张德明从门外探进来半个脑袋,试探着开口。 他从刑房挨完板子回来,只是匆匆上了点药膏便又忍着疼痛赶回养心殿来伺候万岁爷。 但见贵妃在里头,所以他没敢进去,就一直在门口守着,万一万岁爷有什么事儿需要差遣而找不到他的话,估计又是五十个板子了...... 而他话音未落,就接收到了来自殿内的一记生冷眼刀。 “朕不是人?” 殿内的君王,浑身都弥漫着低气压。 张德明忍不住一个哆嗦。 他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脸上的阴霾已经很浓郁了,他随即十分狗腿子跪在地上。 “皇上是真龙天子,不是普通人...” 张德明不由得在心底默默佩服自己的机智。 方才见万岁爷盯着睡着的贵妃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寻思着,以往贵妃很招皇上烦来着,皇上一定是打心眼里还烦着贵妃,所以这才斗胆说了这么一句。 唉,好无辜啊。 “那你觉得,真龙天子扛不扛得动她?”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再次升级。 此时此刻,张德明欲哭无泪,他觉得再生动的奴相恐怕也拯救不了自己了。 “害!别说一个贵妃,就是十个,皇上也扛得动啊。” 说完,总觉得脊梁骨比刚才还要凉许多,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张德明就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就让朕头大,还十个?!狗奴才,你是不是盼着朕驾崩?” 男人嗓音清凉。 张德明呆滞了。 “皇上身强体壮,奴才相信您的实力....” 求生欲爆棚之下,他硬着头皮傻呵呵的笑了笑,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了。 凌君城:“狗奴才。” 勾唇轻笑。 男人朝前一步,俯身,拦腰将人抱进怀里。 越过张德明身边的时候,他给了他一记更生冷的眼刀。 张德明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忘了屁股上的疼痛。 扭头看着自家万岁爷健步上前,他战战兢兢的起身跟了上去。 还没出院子,男人突然停下脚步。 张德明也停下来,一头雾水的盯着男人的后背。 万岁爷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那自己就可以献献殷勤让万岁爷消消气儿了。 在张德明正想着的时候,凌君城转过身子,俯视着他,目光深邃。 “你怎么还在?” 张德明:“......” 万岁爷什么时候这么嫌弃奴才了.. 愣了一下,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奴才这就消失...” 说完,他顾不上疼痛,拔腿就跑了。 凌君城转身,继续朝清乐宫的方向走去...... 第七十四章 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到寝殿,他将人扔在了软榻上,然后扯过被子盖在苏夕身上,动作显得随意且不温柔。 麦穗匆匆端来洗漱水后便又匆匆退下了,没敢停留。 她出门的时候顺手关好房门。 从进门到出门,她连头都没敢抬。 凌君城洗漱之后去到床榻边,抬脚上床,依然合衣而眠。 而刚刚躺下去不过三秒,他顿觉得有些不对劲。 “砰”! 在他飞身跃起离开床榻之际,就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然后,整张床就那么塌陷了下去。 站在床前的男人,半眯起细长的凤眸,俯身,掀开铺在榻上的锦被,他看到床板上清晰的人为裂痕。 不由得扭头朝外间的软塌上看过去。 苏夕还是被他扔下去时的那个姿势,睡得十分投入。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凌君城就那么站在床前。 为了阻止朕留宿,她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但她,是不是低估了朕什么? 揉了片刻眉心后,他走去一旁的椅子边坐下来。 双手环臂,他闭上眼,脸上显得十分平静...... 前半夜,软塌上的苏夕连身都没翻,睡得很沉。 座椅上的男人也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样子。 后半夜,苏夕顶着惺忪睡眼从软塌上爬起来,在养心殿吃了太多瓜子,她被渴醒了。 迷迷糊糊的下榻,迷迷糊糊的走到桌子边,然后连倒了六杯凉水喝下去。 喝完水,准备走回软塌的时候,余光不经意瞥见塌陷的床榻。 她顿时清醒不少,眼神一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苏夕连忙又转身倒了一杯凉水下肚。 在养心殿的时候狗男人威胁自己不让走,差点被困死,最后实在撑不住就躺椅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凌君城带她回来的。 苏夕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侧目再朝一侧的床榻撇去一眼。 唇边忽然就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得意。 床坏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让换床,她正好可以借口俸银不够开支不换,他要么就松口别扣她银子,要么就自己掏腰包给她换。 但是那么抠门的男人,他不可能自掏腰包,所以他只会不再来她宫里留宿,因为没地方睡呀。 就算他想霸占她的软塌,软塌的长度跟宽度实在不适合他的身材。 苏夕荡漾在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觉得自己干的这件事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完美得无可挑剔。 心情瞬间愉悦,她轻着脚步越过男人,走回了自己的软塌,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上去闭眼继续睡起来。 椅子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眸子。 余光揽过软塌一眼,勾唇,完美的弧线勾勒出一丝诡秘。 她很得意.... 明日,朕叫你再也笑不出来...... ...... 苏夕一觉醒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都洒满了整个庭院。 她习惯性的朝里间望去一眼。 塌陷的床榻依旧,一侧的座椅上已没了男人的身影。 伸了伸懒腰,感觉今日神清气爽。 第七十五章 去永寿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您可算醒了。” 麦穗端着洗漱水进来。 她都进来好几趟了,主子都睡得很沉,不敢扰了主子的清梦,她只得隔一段时间又进来看一眼。 皇上天不亮的时候就走了,她瞧着皇上的脸色如常,这才微微放心。 只是主子怎么每天都是从软塌上醒来?.... 麦穗不由得朝里间的床榻看去一眼。 这一看,她就蒙了。 “娘娘,床榻怎么.......” 麦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及时收住了口没有说下去,耳根微微一红。 难怪主子从软塌醒来,昨儿一定折腾得太厉害...... “麦穗,皇上走的时候没说什么吧?” 苏夕还是有些不放心。 总觉得狗男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样子。 麦穗轻声道:“娘娘,皇上说,养心殿里的瓜子他都给你留着。” 苏夕眨了眨眼。 他不但没怒,反而还把瓜子都留给她? 有这么好心么? 唉,狗男人城府太深,不揣测了,还是先吃饭。 苏夕快速穿好衣服,洗漱之后便用了膳。 放下碗筷的时候,永寿宫里的嬷嬷走了进来。 “贵妃娘娘,太后几日都没见着您了,想您想得慌,说是娘娘今日若没什么事的话便过去陪她坐坐去。” 苏夕抬了抬眼皮。 原身的太后姑母很宠爱她,就像亲娘一样。 可苏夕却不是那么想去永寿宫。 想当咸鱼就越低调越好,宠爱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您自打进宫以来就没去看过太后,是该去一趟永寿宫了。” 麦穗见苏夕没应声,于是在她耳畔小声提醒道。 “请嬷嬷领路。” 苏夕起身。 太后都派人亲自来请了,只有硬着头皮去。 “娘娘请随奴婢来。” 那嬷嬷走在前头,毕恭毕敬。 ..... 去到永寿宫的时候,苏夕才发现,后宫里的女人们竟然都在。 她们端坐在宽阔走道两旁,来得整整齐齐的。 当苏夕跨过门槛走进去的时候,一大片炽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她投来。 衣着鲜艳打扮精致的妃嫔们,看上去和蔼可亲,但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却并不似表面那么友善。 苏夕一步步朝里走着,那片目光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太后端坐在主位上,仪容仪表十分端庄,她拨动手里的佛珠,笑盈盈朝苏夕招招手。 “过来,坐哀家旁边来。” 苏夕乖巧的走了过去。 “姑母......” “还不改口?” “母....母后....” “快过来。” 太后看苏夕的眼神格外亲切慈爱,这让大殿里坐着的妃嫔们都羡慕不已。 苏夕学着电视里那些妃嫔的样子,朝太后福身一礼,然后坐了过去。 皇后手中的帕子悄然攥紧。 自己身为皇后也只能坐在下侧,而苏夕,却挨着太后身边而坐。 苏夕与太后的那份亲密,是她永远也无法奢望的。 在宫里头这几年,自己势单力薄,连个依傍都没有。 好不容易让太后稍微喜欢上自己,然而苏夕又入了宫...... 她抿着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平静的面容之下,情绪早已如惊涛骇浪般翻涌着。 第七十六章 淡黄的长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今儿起这么晚,莫不是昨儿夜里太累了。” 文妃眉尾高挑,缓缓摇着手里的扇子,悠悠开口。 语气细细的,有些刺耳。 苏夕朝文妃看去。 文妃今日着了一身淡黄色宫装,斜梳云鬓,发丝垂下来几丝,妆容也十分精致。 苏夕不由得在脑子里冒出一幅画面: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哦,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她回过神来。 文妃看上去貌相清秀,本该是很温婉的一个人,但眼神里面的孤傲让她显得很是清高。 剧中的文妃跟皇后时常针锋相对,尽管身份不高,可她的出身却完全碾压皇后,所以在皇后面前,她自信满满。 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然而此时此刻,苏夕从这些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似乎她们都把她当成敌人。 暂时也分不清文妃是敌是友,反正她也并不想交朋友,所以,神色显得很冷。 “你怎么知道我起得晚?难道你在我宫里安插了眼线?” 苏夕没有温度的回了文妃这句。 “近几日皇上日日留宿在贵妃宫里,贵妃哪里还能早起?这是不用安插眼线就能知道的事儿。” 文妃摇扇子的动作微微停顿,随即又摇了起来。 她的语调扬得很高,声音细细的,颇有种与皇后互撕时的趾高气昂。 反正听上去,她说的话总是不中听的。 “文妃知道的还真清楚,今日我起得比往日还要晚许多,因为昨儿一个不慎,寝殿里的床榻都坏了,勉强凑合着在软榻上睡了一夜。” 苏夕说着,掩面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像没睡好的样子。 这些女人一个个的跃跃欲试想要来为难她一番... 劳资先气死你们! 这句话落下,殿内的气氛就更微妙了。 文妃停住了摇扇子的动作,半遮面,高挑的眉尾之下,目光复杂。 皇后垂下眼眸去,很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波动。 倒是明妃跟其他妃嫔,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又不敢发作,只是急促的起伏胸膛,对苏夕虎视眈眈。 “贵妃好福气,本宫的身子一向不好,往后有贵妃伺候皇上,本宫就放心了。” 片刻后,皇后抬眸,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率先开了口。 “皇后娘娘身子不好就在宫里歇着,外面日头也大,出来一趟多累人啊。” 小巫婆上次在清乐宫作精,现在劳资怼死你。 苏夕随手抓了一把瓜子懒洋洋的嗑着。 唉,坐在这里憋得难受,好想快点散了好回去睡大觉啊。 这些女人的话怎么那么多?没完没了的。 假装出来的表情看着不仅别扭,脸也该累了吧。 皇后被苏夕那句话怼得半张着唇一个字也没再说出来。 小妖精是在说她矫揉造作呢! 本来想着,只要明着不跟这小妖精撕破脸面,也就不得罪太后,而小妖精多少也会给自己一点面子。 然而.....她就那么公然的,毫无顾虑的让她当众难堪。 一个文妃就让她火急攻心,现在再加一个苏夕.... 皇后将唇抿成一条线,压制住翻涌的情绪,她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第七十七章 皇后的话外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贵妃进宫有几日了,除了本宫去清乐宫看你那次,就再没见过你,今日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听母后说你会过来,所以我便在这里多坐了一会儿等见你一面。” “其他妃子们也都还未曾正式与你打过照面,正好今日都见见。” 皇后始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语气说得平静,话里也听不出火药味。 但这话,有画外音。 新人进宫,都是要去长乐宫给皇后请安的,而苏夕进宫以后,不但没去长乐宫给皇后请安,还是皇后先去清乐宫看的她。 这就不说了,宫里的妃嫔们连同皇后,日日都是要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的,而苏夕也是一日都没去过。 还有,她也从不与后宫里的妃子们有所走动,搞独立特殊。 皇后的话,不光是说给苏夕听,更是说给太后听。 太后再怎么疼爱苏夕,也不能乱了上下尊卑的规矩不是。 宫中忌讳什么?忌讳“恃宠而骄”这四个字。 苏夕若是仗着太后的恩宠恃宠而骄,小则祸乱宫闱,大则祸乱朝纲。 太后默默拨动手中的佛珠,时不时的端起茶杯浅抿几口。 她听到了皇后的话,但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只是扭头一脸慈爱的看着苏夕。 “夕夕自幼多病,身子本来就不好,是应当多在自个儿宫里头多歇着少抛头露面。” “哀家若不是太想你,也不会叫你出来。” 苏夕剥了一颗瓜子递给太后:“还是母后最疼夕夕。” 太后接过瓜子仁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 这一幕,让在座的妃子们由羡慕生嫉妒,再由嫉妒生了恨。 被那个自称朕的男人缠上后,苏夕已经没精力去应付这些对她虎视眈眈的女人们了。 她本来只是想过咸鱼生活。 但是偏偏这些女人也不让她好过,那她就让大家都不好过。 她继续剥瓜子吃,像是置身事外一样坦然自若。 隐忍了许久的明妃,微微前倾身子,然后开了口。 “母后倒是心疼苏贵妃受不得累,但皇上可就没这么细心了。” “听说,贵妃昨儿在养心殿待了一天,而昨儿是皇上的折子最多的一天,朝臣对此事颇有非议......” 闻言,太后手里的佛珠拨动得更快了点。 她知道的消息,比明妃多了去。 这件事,自苏夕踏进养心殿大门时她就知道了..... 原本还担心苏夕进宫后不得宠,毕竟她没进宫之前皇帝很不待见她。 但结果很出乎她的意料。 最近不光整个宫里,甚至整个京都都传开了:清乐宫的苏贵妃是皇上的心尖宠。 太后不以为然的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哦?哀家倒是没听说这事。” 脸上庄严依旧,没多余的情绪。 明妃见太后搭了话,她紧接着来了劲头,跃跃欲试的继续开了口。 “还听说,辅国将军自边关递来的折子被撕了,皇上称是自己不慎手抖导致的。” 闻言,殿内一片哗然。 边关的折子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啊..... 一片目光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投到了苏夕身上。 第七十八章 永寿宫的瓜子真好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见反应很大,声音扬得更高了:“这么多年,没听说过皇上手抖得这么厉害,恰巧是贵妃在的当天.....” “其实,这折子是谁撕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此下去,只怕皇上会受天下人非议。” 明妃说完,似胜券在握一般朝苏夕投去一个轻讽的眼神。 苏夕听着,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昨儿是在养心殿呆了很久没错,这是事实她不反驳。 但也不是她愿意的好不好?完全是被狗男人逼迫的。 折子被撕?这事也跟自己有关系? 努力回想了一下,恍惚记得,自己当时是顺手撕了什么东西...... 我靠!撕的不会就是明妃所说的什么将军的折子吧! 但如果真的是,狗男人早就狗急跳墙扑上来咬她了,他怎么能没动静? 苏夕一脸狐疑的看着明妃。 “明妃,没理没据的事,别乱扣屎盆子,你含沙射影说这么多,就是想直接说是我撕了折子是不是?” 虽然不确定自己撕的到底是不是折子,但这个节骨眼上,只能死扛着不承认。 水润眸子一严肃起来,就没了那柔和的温度。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戾气。 明妃前倾的身子不由得朝后仰了一些,错开与苏夕对视的目光,她莫名觉得很心慌。 但见苏夕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种要深究下去的意思,她抿着唇,小声一句:“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明白,皇上到底因何手抖.....” 太后将佛珠挽在手腕上,目光自明妃的脸上扫过,然后又扫了一眼其余妃嫔。 “就算折子是夕夕撕的,那也是可以黏起来的东西,明妃别小题大做。” 一句话落下来,妃子们都震惊了。 太后又护犊子了,能说什么呢? “你们吵着嚷着的要留下来跟夕夕唠唠嗑,哀家同意了,若你们存心不想好好唠这嗑,哀家就要撵人了。” 太后紧接着道。 殿内一片寂静。 皇后本来还等着看戏,此刻她不免感觉很扫兴。 太后雷打不动的护犊子,一点都不避嫌什么的,这场戏,即使不看到最后,也已经知道赢家就是苏夕。 背过脸去掩面轻咳一声,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 “母后,儿臣突然感觉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她站起来,行了退礼之后,转身离开了。 皇后一走,明妃就更加坐不住了,也起身行了退礼然后慌张的小跑出了大殿。 随后,其余妃子们也都一一散去。 文妃在离开之际,留给了苏夕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夕没有去探究那眼神饱含什么意义,她继续若无其事的嗑着盘中的瓜子。 今天在永寿宫多吃点解了馋就不用去养心殿了,吃饱后正好可以回去睡个大觉。 所有人走后,太后换了下坐姿,扭头看着苏夕。 “夕夕什么时候喜欢上吃瓜子了?” 苏夕微愣。 额,原身苏夕好像是不喜欢吃的.... “母后宫里的瓜子闻着太香了,夕夕尝过后就停不下来。” 苏夕咧嘴娇俏一笑,模样十分乖巧可人。 “你这丫头,鬼马精灵。” 太后慈爱的一笑。 苏夕默默加速嗑瓜子的速度。 永寿宫的瓜子是真的好吃,又香又脆。 第七十九章 忘记的约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夕,别忘了答应过哀家什么,只要你做得到,哀家会遵守约定,让你们双宿双飞,你再也不用跟其他女人争宠。” 话落,太后扶着座椅的扶手站起来,走到一盆藤蔓旁边整理枝叶。 苏夕歪头想了想。 她还真不知道原身苏夕答应过太后什么。 这部分在脑子里面没有记忆,也许是自己错过了剧情。 说得直接点,这部剧里的人物关系都没搞得太明白就穿越过来了。 原身苏夕到底答应这个老太婆什么了? 唉,看剧的时候就不该快进,快进一时爽,一不小心就进了火葬场。 回想刚才太后的话,她说:做到了会遵守约定,让他们双宿双飞,不用跟其他女人争宠? 她口中的他,不用多想,一定是狗男人。 但是够男人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吗? 听上去她像是要对付他的样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太后比虎还要毒? 而且现在她都是太后了,安享晚年舒舒服服老死不好吗?瞎折腾啥呀? 眉头微皱,苏夕怎么都想不通。 手中的再也嗑不下去瓜子了。 估计突然哪天,她这条咸鱼就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吧…… 要不要这么苦逼啊,还以为穿越过来后哪怕皇上不宠爱,但有太后罩着,还有侯府里的老爹跟几个哥哥疼着,照样可以锦衣玉食横行后宫。 没想到,这是入了龙潭虎穴了? 她将未嗑完的瓜子扔进盘子里,拍了拍粘在掌心的瓜子壳。 “母后,夕夕不会食言的。” 走到太后跟前,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虽然完全懵逼不知道到底跟太后约定了什么,她还是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 总不能直接问她约定是什么吧? 那样的话,估计现在就会成为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咸鱼了。 别看这位太后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那股狠毒劲一出来可是直达眼底,她一定有着非常人的手段,毕竟是宫里活得最久的老油条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苏夕还是很有明哲保身的觉悟。 太后依然低头摆弄花草,微微点了点头。 “那些妃子们,哀家都可以替你压着,没人敢招惹你。” “那日,哀家送去你宫里的浓情香帮你坐实了贵妃的位置....但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往后夕夕得靠自己。” 闻言,苏夕的心尖猛的一颤。 浓情香? 听这名字,应该就是传闻中宫廷某种禁药吧。 娘的! 小拳头在刹那间攥紧。 竟然是太后搞的鬼,难怪不近女色的狗男人会......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苏夕将唇抿成一条线。 还以为他趁人之危,他竟然也是中了那药毒.... 难怪占了便宜还那么凶,他是打心眼里觉得一定是她占他的便宜吧? 啊,要疯了! “母后放心,夕夕不会食言的,母后没什么别的事的话,夕夕就先回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了永寿宫。 埋头整理花草的太后停下手中动作转而看向门口。 只见苏夕甩着衣袖大步而去,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愣了一下。 这丫头怎么有点怪怪的? 第八十章 今晚去皇后宫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转而一想,她不是一直想进宫做他的妃子?而她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她一定太高兴了,还没缓过劲头来。 皇帝每日都翻了她的牌子,一时不见都要将人传去养心殿......小丫头很得宠。 想到这里,太后的脸上浮起耐人寻味的笑意。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扭头问身旁的李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李嬷嬷答道:“回禀太后娘娘,今儿十九了。” 太后拿起帕子慢悠悠的擦着手:“再有二十日便是初九了。” “太后今年还去那里吗?” 李嬷嬷试探问了一句。 太后没作声,庄严的脸上表情很凝固。 初九...... 想忘却忘不了的日子。 “去.....” 良久,她终于低声吐出一个字。 十九年了,每一年都必然要面对的一天。 “太后娘娘,幕王怕是也该回来了.....” 李嬷嬷小声说到。 “等他回来,不知道要跟哀家怎么闹呢。” 太后将帕子随手搭在花架上,从手腕取下佛珠,她走到座椅上坐下,缓缓拨动起来。 李嬷嬷随即绕道她的身后替她捏着肩:“幕王闹闹脾气也就过了,已经是事实的事,改也改不了的。” 太后闭目养神,没有做声。 幕王的性子,若是闹一下这么简单,她也就不愁了。 还不如在事情成功之前让他一直驻守在边关不要回来,回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 养心殿。 凌君城拿起折子翻开看了一眼,仅仅一眼,就又合上了。 抬眸朝门口看过去一眼,他显得微微烦躁。 直到元深的身影似一道鬼影一般闪进殿内,他暗沉下去的眸子刹那间明亮起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暴露出他很不耐烦的等待。 张德明站在凌君城身后,隔着一段安全距离。 万岁爷今儿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见到元深。 刚才他为了等他,折子都没静下心来批阅。 唉,万岁爷果然是变了。 元深反应了一下:“皇上,属下才去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 凌君城深深蹙着眉头:“说重点!” “贵妃被太后叫去了永寿宫,各宫的娘娘们也都在。” 元深连忙将自己打探到的快速说了出来。 闻言,凌君城皱着的眉头突然就舒展了。 朕就说她今日怎么没来养心殿吃瓜子。 原来她是被太后叫去了永寿宫,难怪不来朕的养心殿。 要不然,她一定惦记着她那几麻袋瓜子,想方设法的都要吃回去..... 永寿宫? 刚舒展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 呃,差点忘了,她是永寿宫那位特意安插到他身边的人,在她刚出生以后,她就收为己用了... 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他烦躁的对张德明说:“今晚去皇后宫里!” 张德明连忙将腰压得低低的:“奴才这就去长乐宫通报一声。” “朕去谁宫里还得先让她们同意?” 男人的脸直接沉得彻底,凛冽的眼神朝张德明一瞥。 张德明的身子忍不住抖了几抖,感觉愈合得差不多的臀伤又裂开了, “皇上,您以前去后宫的时候,不都是要事先通报的吗?” 男人将目光移到面前的奏折上:“你是在教朕怎么做?” 张德明紧紧闭了嘴。 第八十一章 交易是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万岁爷今儿又是怎么了? 这几日他一会儿阴沉着脸,一会儿一个人傻笑..... 唉,爷的心思越来越难捉摸了。 .... 回到清乐宫,苏夕找到麦穗,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寝殿。 “麦穗,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她难得的一脸严肃。 麦穗心下突然就慌了。 自打主子进宫以后,每天都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她都已经接受了主子的不正常了,然,这会儿主子竟一本正经起来。 好不习惯啊。 “娘娘,您想问什么?”麦穗悬着一颗心小声问。 苏夕朝麦穗凑过去。 “你知不知道太后跟我约定过什么事情?我最近脑子里恍惚得很,压根不知道有这件事,今儿太后提起来,我差点没应付过来。” 麦穗是原身苏夕的贴身婢女,有关原身的某些事,她一定知道一二的。 麦穗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微微复杂。 主子连这件事都记不得了?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麦穗也委实有点不敢开口说。 她面露难色,迟迟都未开口。 “唉,你知道的话就直接告诉我,免得下次太后再提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应付。” 苏夕双手撑着下巴,忽闪着水润大眼,眼里却没有什么光芒。 若是能回去自己那个世界.....多好。 可若是能回去....也还是很糟糕。 有时候,活着真的不如死了啊。 但是,又不敢死... 唉! “娘娘不是一直喜欢皇上来着,有太后帮忙娘娘才能顺利进宫,只是....” 麦穗见自家主子神色暗淡下去,她硬着头皮开了口。 苏夕扭头问:“只是什么?” 麦穗咽了一口口水。 “只是,娘娘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迷惑皇上,让皇上无心理朝,若是成了,太后会让娘娘跟皇上双宿双飞,再也不用跟其他女人争宠......” 闻言,苏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皇上不是她的亲儿子吗?” 麦穗垂下眼帘摇了摇头。 “奴婢只知道这么多了,至于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主子都不知道,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头,就更不知道了。” 太后一向对主子很好,或许是早就看中了主子的绝伦姿色,想要将主子收为己用。 论姿色,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跟主子媲美。 主子自小便是一个美人坯子,自她一出生,太后就对她似亲生的一般..... 奈何老夫人死得早,主子成天在男人堆里打转,一见太后便就当亲娘一样,对太后言听计从温顺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现在的主子....虽然看着不太正常,但貌似也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麦穗想到这里,她朝苏夕察言观色一眼。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她想着,主子究竟忘记了多少事啊……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娘娘,这件事....侯爷与几位公子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娘娘让奴婢瞒着他们,奴婢现在都绝口未提。” 当初主子要进宫,侯爷跟公子们本来就是不同意的。 若是知道主子跟太后有这交易,指不定会闹出多大动静来。 第八十二章 红颜祸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道:“嗯,以后也要绝口不提。” 麦穗微微额首。 不管太后想做什么,主子只要能得到皇上就好了,这是主子从小就有的心愿。 苏夕一手撑着下巴。 原来太后所说的约定是这个。 她是要她去迷惑君王,做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呢! 劳资是那种出卖色相的肤浅女人? 好气(`ヘ´)! 要不是太后用了那种见不得光的药,她怎么会一穿越过来就把狗男人.....狗男人把她.... 唉!不管谁先动的手,反正这件事是她这辈子损失最大的一件事! “我要得心脏病了!” 苏夕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麦穗双肩一抖。 “娘娘您小声点,这也是您当初自个儿同意的事情。” 苏夕长长吐了一口气。 原身苏夕莫不是个傻子? 太后明显是要她把自己心爱的皇上表哥从当朝明君变成一代昏君。 她竟然傻乎乎的以为那样就能得到他,不用跟其他女人争? 唉.... 一声叹息,饱含苏夕此刻道不尽的无辜。 在家看个电视而已,就莫名其妙卷进了一场诡秘的争斗中,上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麦穗,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苏夕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提不起一点精神。 麦穗忧心忡忡看了她一眼,福身一礼退了出去。 主子是不是后悔了? 当初她劝了主子多少她就是不听,还威胁她要是把这事告诉侯爷跟公子们,她就绝食。 一听主子要绝食,麦穗就怕了。 在侯府时,主子只要哪餐吃得稍微少了些,侯爷跟公子们就会一个个的来逼问她,是不是主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菜品不合胃口,是不是谁惹她不高兴了。 若主子绝食,又是因为她而绝食,后果她不敢想...... 苏夕从房里出来,走到院子里。 她抬头,迎着骄阳望向万里无云万里天。 金芒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抬手,将手放在额头上摊开手掌,稍微挡住了些光辉。 以前她经常这样抬头看天。 看到那一片广阔无垠,她觉得所有糟糕的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 人,多么渺小。 垂下手,她拿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咦,貌似好长时间都没见到木杨了。 不是说好要保护她的么? 迈开脚,朝后院走去。 后院那排矮房子的转角处的房门虚掩着,她伸出白皙双手轻轻推开。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木杨朝门口看过来,意外又惊慌。 他想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行礼,但下半身一动就撕心裂肺的痛。 “小木子,你怎么了?” 苏夕见木杨脸色苍白,模样憔悴,她快步走过去。 “奴才没事,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木杨忍着痛故作镇定。 “看你这样子像是病得不轻啊。” 她抬手摸了摸木杨的额头。 “这样趴着睡会喘不上气,喘不上气就更不舒服,来来来,我扶你一把你躺平了睡。” 说着,苏夕就要伸手去扶他。 木杨赶紧捏紧被角拒绝道:“奴才多谢娘娘关心,奴才没事,奴才.....” 这么一动,钻心的痛感迫使他扭曲了表情说不出话来。 第八十三章 受宠若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满脸狐疑的盯着木杨。 察觉到他的异样,她问:“他是不是责罚你了?” 木杨去了趟养心殿后就卧床不起,不是那个人责罚过他还会是什么? 木杨随即摇了摇头:“没没没,娘娘,是奴才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摔伤了,跟皇上没关系。” 他怎么能说是万岁爷罚了他一百五十个板子? 本来就有种背叛万岁爷的感觉了,再提及的话,他就真的从一个忠心不二的暗卫变成了叛徒。 万岁爷待他不薄。 差事没做好,被责罚是应该的。 木杨虽然一口否定了,但苏夕还是一脸的不信。 木杨是练家子,他武功了得,怎么可能从高处摔下来? 这理由也太勉强了。 “小木子,在我面前,你还需要说谎吗?” 她严肃了表情,目光灼灼。 木杨滚动喉结咽了口口水下肚。 莫名的,被贵妃的样子深深威慑到,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奴才只是挨了一百五十个板子....不碍事...” 木杨的声音说得很小声,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已经在叛徒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话落,苏夕惊讶的张了张嘴。 娘的,一百五十个板子? 谁经得住啊! 也就是木杨这种练家子勉强能承受,要是换了常人,早就被打死了吧。 狗男人真狠! “你等着,我给你找大夫去,用最好的药让你快点好起来,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说着,苏夕提着裙摆转身朝外走去。 “奴才怎敢劳烦娘娘,这点伤奴才扛得过去的,睡几日就好了。” 木杨一时慌乱不已。 心底在刹那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侍卫而已,贵妃的关切.....受宠若惊。 “估计就算你扛过去了,也没法替木家延续香火了吧,你们木家可是三代单传......” 苏夕扔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踏出了门槛。 木杨目送她离开的背影,突然就忍不住热泪盈眶。 人美心善,说的大概就是贵妃这样的女子吧。 他捂着枕头感激涕零。 半个时辰后,苏夕带着一个太医走进来,麦穗紧随其后。 木杨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刘太医。 贵妃娘娘竟然将刘太医找来了。 他不过是一个下人,何德何能,能让刘太医给自己治疗伤势? 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有默默躺在被子里,绷紧了神经。 刘太医查看了木杨的伤势,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 “伤势太重。” 苏夕瞬间瞪大双眼:“没救了?” 木杨在那句没救了落下之际,惊出一身冷汗。 刘太医连忙毕恭毕敬的对苏夕俯身一礼:“有救有救,娘娘尽管放心,微臣开一副方子,三个疗程以后,必然痊愈。” 说完,他走去桌子边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写了一副方子。 将方子递给麦穗,他道:“只是,这些药材都极为名贵.....” 宫里头都知道贵妃娘娘被皇上扣了三月俸银,也不知道娘娘能不能买得起。 第八十四章贫穷是最大的原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刘太医,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苏夕挺直了身子,颇有种财大气粗的既视感。 贫穷是最大的原罪,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在犯罪。 没钱可以装逼,装逼又不犯罪。 刚才跟麦穗走进太医院,太医们见着她,连忙都跪下去向她行礼。 她刚开口说有个朋友病了,话没说完,太医们就手忙脚乱的去背自己的药箱去了,而这位刘太医是第一个背好药箱到了她跟前的。 所以,她就带他来了。 她寻思着,他们那么殷勤,也许是觉得她很有钱,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积极? 要是知道她给不上银子,估计一个也请不来。 刘太医连忙赔笑:“不不不,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面前的人可是万岁爷的心尖宠妃,小看了谁也不能小看了贵妃啊。 她稍稍在万岁爷面前吹点谁的枕边风,就够那人砍几百次脑袋。 追捧她还来不及,哪里能得罪得起。 他压着腰,显得毕恭毕敬。 “那些药,要多少银子?” 苏夕看似满不在乎的问。 心底虽还是有些肉疼,但她很擅长装逼。 听刘太医的语气,貌似那些药价值不菲。 唉,账面上的银子不多了,也不知道够不够。 刘太医估算了一下,然后道:“估计要一千银两左右,三个疗程用下来,应该得三四千两银子吧,但是....” “三四千两?!” 苏夕震惊的瞪大双眼。 刘太医被她的反应吓得半张着唇,连目光都呆滞了。 麦穗跟木杨也不由得将受到惊吓的目光投到苏夕身上。 见屋子里几道目光都惊愕的投向自己,苏夕这才意识到反应过头了。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坐下来:“才三四千两,这么便宜。” 麦穗:“......” 主子,您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疼吗。 刘太医这才松下刚才瞬间绷紧起来的神经。 贵妃自然不是缺那点银子的人。 整个宫里都传遍了,贵妃进宫才几日,皇上的恩宠就不断。 听敬事房的人说,皇上这几日翻的都是贵妃的牌子,皇后宫里一次也没去过,别的宫闱就更别说了。 皇上不光去清乐宫去得勤,还将贵妃传到养心殿,一呆就是一天。 别宫的娘娘们,就连养心殿的大门都很难进得去。 贵妃是皇上的心尖宠,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贵妃的位份最高,虽位份不及皇后,但是贵妃的恩宠,却是宫里的娘娘们谁都不曾有的。 所以,太医院的人也都在私底下盼着能榜上贵妃这位贵人儿。 若谁能依靠着这颗大树,往后在太医院就会如履平步。 刚才还好自己背药箱的速度快,要不然这好机会就被别人抢了去了。 刘太医暗自庆幸着。 苏夕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他:“你刚才还有个但是没说,继续说,但是什么?” 但是? 刘太医思索了一下,才想起刚才话没说完就被贵妃的一声低吼吓傻了眼。 他接着道:“但是...不用那些药材的话,命是能保住,只是,会落下,下半身不遂的毛病。” 下半身不遂? 那木家就真的在木杨这里断了香火了。 账面上也差不多就是那么点银子,倾家荡产也要治好木杨啊,他还那么年轻...... 第八十五章找金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道:“你这不说的是废话吗?药材一定要用最好的,我又不缺那点银子,麦穗,现在就拿银子去买药。” 相比自家主子那万丈冲天的豪气,麦穗捏着方子,很挪不开脚步。 “娘娘......” “要我陪你去?” 麦穗:“......” 不敢再说什么,只有硬着头皮买药去了。 “贵妃娘娘,若无其他的事,微臣就先回太医院了,往后若娘娘有需要,尽管差遣。” 刘太医背着药箱准备离开。 苏夕点点头:“这件事别宣扬出去,你就当没来过这里,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她伸手朝怀里摩挲了一下。 “咦,我那锭金子去哪了?是我给你准备的赏赐,怎么找不到了?” 苏夕站起来,一本正经的找起了金子。 刘太医连忙拱手行礼:“微臣愿意替娘娘尽微薄之力不求回报,今日的事,微臣也一定守口如瓶,娘娘,微臣先告退。” 说完,刘太医挎着药箱匆匆走了,踉跄的步伐,颇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谁敢收贵妃娘娘那么重的赏赐啊。 别说一锭金子,就是一块碎银他也是不敢拿的。 皇上若知道在他扣娘娘俸银这期间还有人拿了娘娘的好处的话....只有一个结果:哪只手拿的,砍哪只手! 表面上,皇上扣俸银是罚了娘娘,实际上只是人家小两口秀恩爱的方式罢了。 在宫里当太医多年,见过的事儿也多了去了。 若真惹了万岁爷不高兴,除了挨板子,还是挨板子。 即使是宫里的娘娘们,也必然要罚抄几天几夜的佛经,俸银也不止才扣三月这么容易。 反正,如此种种,都足以说明万岁爷是真宠贵妃,贵妃是真得罪不起。 刘太医很快就走出了清乐宫的院子。 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木杨,表情早已呆滞。 连刘太医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对贵妃都毕恭毕敬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贵妃.......跟宫里其他娘娘,都很不一样。 瞧着自家贵妃娘娘还在使劲掏袖口找金子就像无法出戏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刘太医已经走了。” 苏夕这才停下动作:“哦,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找那锭金子掉哪儿了,我真的有一块金子来着。” 话音未落,她已经走出门外消失了身影。 木杨的目光停留在苏夕刚才坐着的地方。 娘娘,您有没有金子奴才不知道,奴才倒是看见从您袖口里掉下来一块碎银...... 苏夕从木杨的房间里出来后,就直接朝养心殿而去。 才从清乐宫出来一小段距离,她就迷路了。 一路上问了好几个宫女太监,才终于走到了养心殿外的大门口。 站在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提着裙摆抬脚准备迈进去。 “啊!” 刚将一只脚踏进门槛,猛然间就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猝不及防的,被迎面而来的炙热包裹住整个身体,脑子在刹那间晕眩。 她捂着被撞疼的额头高高仰着娇俏而又夹杂生气的脸。 映入眼帘的,是凌君城一贯的默然。 第八十六章 尿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撞到我了!” 苏夕揉着额头埋怨,那胸膛像铁一样坚硬,真想拿刀子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是你撞的朕。” 男人言语淡漠,俯视而下的目光,不掀波澜。 他刚批完折子准备去皇后宫里,她就来了。 看着眼前那颗黑乎乎的脑袋,他凤眸微眯。 哪个女人像她一样,走路带风,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娴静样子。 呃......其实,她以前是有的..... 她变了。 但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她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有事找你。” 苏夕放下揉额头的手,冷下脸望着他。 “朕没空。” 他惜字如金。 “你不是都批完折子了?” 她皱着娥眉。 “你怎么知道朕批没批完折子?” 他凝视着她,目光深邃。 “我还不知道你的尿性?批不完折子你就不会踏出养心殿大门。” 她脱口而出,眉头皱得比先前要深。 凌君城身后的张德明,默默将腰又弯下去几分。 尿性....咳咳,贵妃又语出惊人了。 男人抿着菲薄的唇,没有说话。 眼底的情绪似乎又多了一些。 她倒是很了解朕。 只是.....从进宫以后,她见到朕从来不行礼问安... 这就算了,朕不是计较那些规矩的人,可是,她随时那么口无遮拦的爆粗话....... 眼角余光不由得侧目朝身后一扫,朕的太监还在呢,朕的脸往哪搁.... 小疯子! “张德明,去泡壶茶给贵妃。” 沉吟良久,他才微微启唇。 张德明迟疑了一下:“皇上,那...皇后宫里还去不去?” 话落,就接收到男人扭头而来的死亡凝视。 “朕什么时候说过要去皇后宫里?” 张德明:“......” 万岁爷变了。 “奴才这就去泡茶。” 他很觉悟的拔腿跑开了。 唉,奴才的屁股,好疼啊...... “你要去皇后宫里?” 苏夕仰着面,目光铮铮。 凌君城微眯凤眸。 她是不是有点酸了? “朕.....” “你快去吧,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我的事不着急,明日我再来找你,你别让皇后久等了。” 说完,苏夕掉头就跑,还不忘回头叮嘱:“你怎么还呆头呆脑的站那里?快出发吧,天要黑了。” 凌君城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站在原地,目视她离开的方向,俊朗五官在顷刻间暗沉得不像话。 她不仅不酸,还颇有种要将他往皇后宫里撵的意思? 她就这么的....慷慨大度?这么的无所谓。 是的,他去谁宫里,她完全都不在乎。 眼神骗不了人,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不,她不该是这样的。 以前她那么黏朕..... 心底情绪躁动,剑眉也越蹙越深。 ...... 长乐宫。 皇后刚刚坐下来准备用晚膳,枫叶便火急火燎的跑进来。 “娘娘,皇上朝咱们宫里来了!” 气喘吁吁的说着,枫叶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皇后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当真?!你没看花眼吧?!”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枫叶连连点头。 “奴婢看得真真切切,皇上这会儿应该快进院子了。” 第八十七章 铺张浪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一时手足无措。 “快替本宫补一下妆容,你看看本宫这件衣裳如何?颜色太暗了是不是,把本宫那件红色宫装拿出来。” 一边说着,她一边慌乱的朝妆台走去。 已经记不清皇上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本来以为今夜又是空等一场,她都没让小厨房做什么好菜。 想到这里,她又连忙对枫叶说:“对了,吩咐小厨房重新做几道菜,再将那罐竹叶青拿来。” 枫叶神采奕奕的跑去门口,对守在门口的宫女吩咐了几句后,她又跑回殿里替皇后梳妆。 “娘娘,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这不就来了吗。” 看着皇后高兴,枫叶提心吊胆多日,也终于跟着在脸上挂上了笑容。 “本宫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发妻,皇上不惦记着本宫还能惦记谁?” 皇后打开首饰盒子挑了一支珠钗斜入云鬓。 对着镜子照了照,她很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皇上驾到!” 枫叶才刚拿起胭脂盒都未来得及打开盖子,张德明标志性的嗓音就在殿外响起。 皇后连忙起身朝门口迎去。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她眼里,她随即跪下去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平身。” 凌君城进入殿内,快速越过皇后,坐去了桌子旁。 “皇上要来怎么也不事先告知臣妾一声,臣妾好让小厨房多备几道皇上爱吃的菜。” 皇后连忙起身走过去,一边布菜,一边笑盈盈的说。 难以掩饰的喜悦直达眼底。 “皇后这桌子菜,够平常百姓一家子吃三日,若朕再事先告知,那得再加三日。”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男人面无表情的开口。 俊颜上,荒寒无边,磁性的声音也让人感觉到阵阵压迫迎面而来,他威严凛然的模样,令人不敢直视。 言下之意,皇后一听便明,她略显局促。 皇上这是在说她铺张浪费。 可是.....长乐宫的膳食不一直都这样吗?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说过什么..... 她抿了抿唇,挨着凌君城坐下来。 “皇上,宫里的妃子们不都是这么吃的吗?而且,苏贵妃宫里的膳食,比臣妾宫里的还要丰盛许多呢。” 长乐宫里的膳食哪里及清乐宫里一半好。 皇上真要深究的话,清乐宫最是该清简。 “夕夕每顿膳食连盘子都舔了,绝无浪费,你们......也是如此?” 凌君城侧目,没有温度的看着皇后。 皇后顿时僵硬了表情。 皇上一口一个夕夕,要不要这么苏! 那小妖精有多能吃,早就在宫里传开了,她的惊人食量谁敢跟她比。 先不说没人敢跟她比了,就是有人敢,也是断然不情愿跟她比的。 那哪里像一个女人做得出来的事? 言谈举止粗俗不堪.... 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 还做了贵妃.....德不配位。 心下不悦,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对她来说,只要皇上来了她宫里,其他都显得不太重要了。 她赔笑道:“皇上体恤天下百姓,是臣妾做得不周全,臣妾往后一定清简用度。” 说完,她接过枫叶递来的一罐竹叶青斟了一杯。 第八十八章狗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将杯盏推到男人面前,她笑意温柔:“皇上,您尝尝这竹叶青如何。” 这罐竹叶青,她珍藏了好几年。 一直都想找个花前月下的日子与他饮上几杯,聊聊体己话儿。 可这机会,从来没有...... 其实,他来她宫里用膳....这是头一次。 皇后的眸子里面千色琉璃,在他面前,她不再是皇后,而是一个如水般温柔的妻子模样。 凌君城没有做声。 他深锁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他没有去看皇后,更没去看她推到他面前的一杯好酒。 思绪,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苏夕。 刚才提及她舔盘子......脑子里面就浮现出许多关于她的画面来。 比如,她对他说话时的趾高气昂,睡着时挂在唇角的口水,在桌子旁边狼吞虎咽,在养心殿案台上埋头嗑瓜子...... “皇上,您在想什么呢,菜快凉了,快用膳吧。” “臣妾的小厨房换了厨子,您尝尝看新来的厨子手艺如何?” 直到皇后夹了一块狮子头放在他碗里,他才回过神来。 思绪被拉回来,他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对了,她刚才风风火火来他的养心殿,说有事找他。 看她的样子,似乎很着急。 她是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顿住了筷子。 皇后拉开的唇角慢慢收拢。 皇上看上去怎么心不在焉似的? 是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皇上,您看您想吃点什么,臣妾吩咐下去让小厨房重新做。” 她满脸温柔,带着似水的柔情。 “皇后不必麻烦了。” 凌君城回过神,夹起碗里的肉放到嘴边。 “狗男人...” 低低出声,皇后娇羞的低下头去。 凌君城愣住了。 他放下筷子,扭头看向皇后,目光炯炯。 “皇后说什么?!” 他仿佛没听清一样。 从唇缝中吐出来的这句话,很重。 皇后朝他挪近了一些,面颊绯红:“臣妾问过太后了,南城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女子称呼心仪男子狗男人...臣妾对皇上....” “皇后出言不逊冒犯君王,罚抄佛经三千张,扣长乐宫俸银六月!” 皇后的话没说完,男人的脸就阴沉到了极点,语气里夹杂的寒意能直接穿透人的心脏一般凛冽。 他字字铿锵,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等皇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君城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夜色里。 “啪!” 她将手上的筷子扔了出去。 “从那小妖精嘴里说出来就是昵称,到了本宫这里就是出言不逊,凭什么!本宫哪里不如那个乡下丫头!” 低吼出声,她的唇角狠狠抽搐着。 枫叶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将筷子捡起来。 “娘娘,或许是因为苏贵妃先那样唤了,皇上不喜欢再有人跟她一样,她是皇上的宠妃,皇上自然什么都向着她。” “即使是这样,皇上也不该罚本宫这么重啊,三千张佛经,本宫的手都要抄断!还有,为什么苏夕惹他生气他只扣他三月俸银,而本宫就要扣六月!往后要本宫怎么活!” 皇后气得面色铁青。 第八十九章 从前只爱自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贵妃现在把皇上迷得团团转,一定是她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让皇上冷淡娘娘。” 枫叶打抱不平。 “一个乡下丫头而已,本宫还不信,她真的能赢得了本宫!” 握紧拳头,皇后的眼底蒙上一层厚厚的阴森。 “华兰园的牡丹开得正好,湖面还可以划船,枫叶,你去一趟各宫,将帖子发下去,本宫明儿邀大家一起过去玩玩。” 枫叶福身:“奴婢这就去。” “等等!” 枫叶转身之际,皇后叫住了她。 她缓缓走过去,伏在枫叶的耳畔低语一阵。 枫叶会意的点点头,碎步离开。 一边走着,枫叶一边想着,皇后娘娘还是刚进宫那年去过华兰园,之后就没再去过。 娘娘这次吩咐的事,事关重要,一定要办好了。 枫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清乐宫。 苏夕用完晚膳,惬意的拿起帕子抹了嘴。 这顿饭吃得很轻松,因为凌君城去了皇后宫里,今晚应该不会来她这里骚扰她了。 她双腿交叠,慵懒的窝在座椅里哼着小曲儿。 把床弄坏这一招果然好使呢。 麦穗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然后递给她一本账本子。 “娘娘,账面上不多不少还剩刚好十文银子。” 麦穗的嘴撅得高高的。 “十文银子?” 苏夕显然有点受到惊吓。 她翻开账本看了看,绝望就从中而来。 果然,不多不少,结余十文! “麦穗,十文银子够买什么?” 麦穗耷拉着脑袋:“一碗豆腐脑都不够。” 说到这里,麦穗噘着嘴又补充了一句:“给木杨买药就花了四千二百三十两,这些银子,本来足够接下来三个月的开支的。” 今天将药抓好准备给银子的时候,麦穗是心也疼肝也疼。 主子可以说将清乐宫的所有财产都拿来替小木子买了药,也不知道主子想没想过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小木子怎么样了?” 苏夕合上账本,仿佛重点并不在那十文银子上面。 “他服了药,已经好多了,药材名贵,药效也来得快。” 麦穗心不在焉的回答。 令她想不通的是,主子为了一个刚来几天的下人,竟然做到了倾家荡产这一步。 以前的主子,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主子自小便在宠爱中长大,从未体会人间疾苦,所以,除了爱自己,爱皇上,可以说,主子从不爱别人。 怜悯什么的,就更是不存在的事了。 就连路边的乞丐扯了她的衣角,她都会很嫌弃的甩开,连半文银子都不会扔给他。 伺候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就没感受到主子对下人有过什么体恤之心..... 主子变了... “你这几天好好去照顾一下小木子吧,他卧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身边得有人照应一下。” 苏夕将账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她从座椅里站起来,托着双腮在房里慢悠悠的来回踱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麦穗眨了眨眼。 没听错吧,主子竟然要她去照顾小木子.... 这是从主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主子开始会关心人了呢! 第九十章 刷新三观的嫁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您都快吃不上饭了,您还惦记小木子呢...” 麦穗挺心疼自家主子。 小木子都害得主子这样了,主子还要对他这么事无巨细。 “只要小木子能好起来,我少吃几顿饭有什么关系?不被饿死就行。” 苏夕说得很无所谓。 麦穗忧心忡忡:“娘娘,十文银子可不够撑三个月,很有可能被饿死的…….” 也不知道小木子是怎么把自己弄成那样的... 没有他这茬事的话,即使娘娘被皇上扣了三月俸银,也无需担心温饱问题。 小木子也才来清乐宫几天,就把自己弄这样,还是皇上亲自从内务府挑过来伺候主子的人,可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伺候主子..... 见麦穗比自己忧愁的样子,苏夕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担心,只要有我在,我们谁都不会饿肚子,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三十年,也绝对不会有吃不上饭的那天。” 苏夕的一句话落下来,麦穗突然润泽了眸子。 她怔怔的看着自家主子。 此刻怎么觉得主子身上散发着令人仰望的光辉? 主子那句话,好感动啊。 这样的她,是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 主子果然不再是原来的主子了..... “麦穗,我爹不是还给了我一箱子嫁妆吗?你找几个人去搬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在麦穗一时没有收回思绪的时候,苏夕开了口。 麦穗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三条黑线。 难怪主子这么淡定自若,原来是打了嫁妆的主意。 可是那嫁妆..... 唉! “娘娘,不用找人,奴婢拿得动......” 麦穗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主子看来真的是忘记了好多事。 那箱子嫁妆,主子不是早就知道是什么了吗? 唉,主子才进宫几日,就沦落到要靠变卖嫁妆谋生的境地,侯爷跟公子们若是知道了,要将皇宫都给闹翻了吧。 主子一会儿看到那些嫁妆的时候,不要晕过去就好.... 片刻之后,麦穗抱着一个约莫十寸不到的红木箱子走进来了。 苏夕一看就傻了眼。 那么小个箱子,就是侯爷给的嫁妆?!要不要这么抠门啊。 转而一想,抠是抠了点,但只要有值钱的东西就行,侯府毕竟是大户人家,随便变卖点什么,银子就来了。 而当麦穗将箱子打开以后,苏夕被眼前的现实猛烈的当头一击,差点口吐白沫内伤而亡。 那箱子里面,有苏侯爷的一副画像,有苏大的几缕山羊须,有苏二掏的两颗鸟蛋,有苏三提的几行字:这是三哥的字,见字如见人,有苏四的一把折扇,有苏五装的一罐酒,还有苏六给的......几根狗毛... 侯府的几个男人,简直刷新了她的三观啊。 她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那些东西之外,该有的金银首饰啥的,完全没有。 苏夕顿时泄了气。 这是逼她到绝路啊...... “贵妃娘娘,院子里突然来了好多人。” 突然,门外的宫女匆匆来报。 苏夕一听,抬脚就冲了出去,麦穗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第九十一章 好想揍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光线朦胧的院子里,只见约莫六七个脑袋涌动着,很快就到了苏夕的面前。 “属下见过贵妃娘娘。” 领头的大个子朝她拱手一礼之后,他身后的其余几个大个子也都拱手朝她毕恭毕敬一礼。 苏夕快速扫过几人一眼。 这几人一身铁甲束衣,腰佩长剑,貌似是宫里的禁卫军。 她顿感懵逼的看了看几人,小声探问:“几位大侠,请问我犯了什么罪?” 闻言,几人也懵逼了。 反应了一下,那大个子将头压低,答:“娘娘您误会了,皇上命属下们前来将娘娘寝殿里坏了的床榻搬出去。” 话落,那个大个子便带着他的人走进了寝殿。 苏夕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来搬床的,还以为是来拉她去砍头的,吓死宝宝了... 她抚了抚胸口,平静了一下心情。 狗男人还算有良心,知道差人来收拾残局。 那张坏床搬出去的话,他也就不会再惦记这里了吧。 搬出去以后,殿里就只有一张软塌,他是绝对不会来跟她抢软塌的,因为配不上他的身材啊..... 好想笑,忍不住了怎么办? 她抿紧唇,防止自己笑出声。 站在门口看着几人将床抬出来的时候,苏夕满意的点了点头。 练家子不愧是练家子,那么大一张床一点不费功夫的就抬了出去。 她走进屋子里面,看着空了的位置,唇角浮起深深笑意。 笑意完全晕染开的时候,麦穗急匆匆来报:“娘娘,他们又回来了。” 苏夕微微一愣,随即走了出去。 这一次,那身影涌动的速度微慢。 她朝他们走过去。 苏夕当场就被石化了。 这几人竟然抬了一张巨大且华丽无比的床而来!而且径直朝着她的寝殿而去! “你们这是......” 她回过神来,问。 “回禀贵妃娘娘,皇上吩咐属下们将他的龙床自养心殿搬来娘娘的寝殿。” 答话的人不是刚才那个大个子。 苏夕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这批人不是刚才那批。 呵,一批刚搬走了床,另一批就把他的龙床运来了,狗男人真会安排啊。 龙床?! 他把他的龙床搬来她的寝殿,颇有要长住下去的意思啊。 苏夕的心里顿时慌乱得一批。 “你们先停下,把床搬回去,皇上一定是搞错了什么,等我去......” “朕搞错什么了?” 苏夕的话没说完,磁性的声音自她的头顶悠悠落下。 她猛然转过身子,却被一抹胸膛阻挡住视线。 条件反射的朝后退了两步,她虎着脸朝他看去。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早晚要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不碍事,朕有药。” 男人俊逸的五官如同清风朗月。 苏夕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男人勾唇轻笑:“嗯,你有药?” 苏夕:“......” 特么的怎么那么想揍他呢。 她仰面瞪着他:“把你的床搬回去!” 男人伸手扶着额头:“斯文点。” 小疯子,朕的人都在呢,好歹留点面子。 “你一定是没见过我不斯文的样子。” 苏夕虎着脸。 凌君城:“......” 他越过她,径直步入她的寝殿,步调悠然。 苏夕的内心一阵狂浪席卷而来。 他不是去皇后宫里了吗?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盯着男人渐行渐远的后背,苏夕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再也不敢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寝殿里面,那几个大个子将男人那张华丽的床榻放置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后,朝男人毕恭毕敬行了礼然后快速退下了。 男人负手而立,站在床榻前看了看,颇为满意的微微额首,然后转身走去了窗台的位置。 苏夕气得两腮通红,素白的爪子朝腰上一插,努着嘴刚想说点什么时,门外紧接着又进来了一群宫女。 男人依旧坐在窗台下,手中若无其事的翻着自柜子上随手拿来的书籍,无动于衷,神色自若。 他眉目舒展,唇角带着弧度,看上去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而苏夕就那么呆滞的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一群人十分利索的将锦被铺在他的龙床上。 她很奔溃。 但还能忍。 这些,还到不了将她击垮的地步。 让她忍无可忍的是,她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宫女抱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男人的衣服打开了她的柜子,然后放了进去...... 深吸一口气,她大步走到男人面前。 嘴刚张开半条缝,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出口,手腕猝不及防的被一只大手握住,随后,她的身体顿时失去支撑朝前倾去。 不偏不倚的,猝不及防的,整个人就撞进了男人的怀里。 修长手指搭在她嫣红的唇瓣之上,凑过来的俊逸五官,离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几乎与她的鼻尖相触,张翕之间,气息柔软。 此刻,他眉宇温柔,唇角还似带笑意。 “夕夕要再胡闹,朕就将养心殿都搬来你这里。” 自薄唇之间轻轻吐出的这句话,听上去宠溺无比。 而深邃探不见底的眸子,却同时传达出某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她刚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朝他走来,依她的尿性.....哦不,依她的牛脾气,出口的话一定同样刺耳不中听。 这么多人在,朕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 呃,这只小疯子好像又重了一些..... 真想把她扔出院子去! 他隐忍着躁动,表情未掀波澜,平静如初。 苏夕绷直了神经,就那么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她意识到,此刻的男人,充满危险。 他随时都可能朝她俯身压来。 “夕夕......再也不敢了,皇上表哥能不能先放开,这么多人,夕夕要被羞死了....” 水润的眸子泛着惹人的可怜,似在乞求,又似.....挑衅。 男人的眼底微微波动。 俯首深深凝视着怀中人,心底竟然划过为之一颤的悸动。 殿内忙碌着的宫女们很觉悟的都加快手上的动作,迅速忙完以后,悄然的迅速退了出去。 “啊!好疼!” 宫女们刚走出门外,就听到殿内传来这声尖叫。 众人会意的红了脸,将头压得低低的,离开的步子迈得更快了。 大殿里。 男人依旧坐在窗台下的椅子里,眉目清俊,气质矜贵,只是,怀里少了某个人。 他俯首看书,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本该是躺在他怀里的苏夕,此刻正躺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上,瞪大双眼对男人虎视眈眈。 第九十三章被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没错,她是被他直接扔出来的。 扔! 劳资又不是物品,狗男人要不要这么狠! 唉,屁股好疼,手肘也疼,骨头要散架了。 好气(`ヘ´)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凌乱了的青丝垂在胸前,她随手一抓,甩去了背后。 红着脸,她对他虎视眈眈。 “既然那么看不惯我,不要来这里就好了啊,你何苦要这么折磨你自己?” “你是来找虐的吗?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啊?你要是有,找个地方自虐就好了嘛!” 一口气,发泄了心里所有的不痛快。 如果打得过他,她早就冲上去干了。 男人抬眼,看着站在她面前,对他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女子。 朕没将她扔去院子里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本来还可以将她扔得更远一些的,但是怕她摔死了,她现在还不能死...... 他将手里的书放在一旁的矮几上,然后从座椅上站起来。 瞬间,他从仰望变成俯视的角度。 而苏夕,则由俯视变成了对他的仰望。 “你说错了,朕不是来找虐的,朕是来虐你的。” 他越过她,走去了桌子边。 垂眸扫了一眼桌上那片狼藉,男人淡定自若的坐下来。 “朕饿了。” 苏夕被气得涨红了娇俏的脸。 好吧,劳资快被虐死了。 “你去皇后宫里还能没饭吃?你是故意的吧?要把我吃穷是不是?” 她转身盯着男人宽阔的后背,虎着脸比划着朝他挥舞拳头的动作。 好想揍他啊! 当男人扭头与她对视上视线的时候,她赶紧将拳头展开,若无其事的轻抚了一把自己的额头。 “要吃饭也行,先给银子,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来,凌君城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君王在自己的妃子宫里吃饭还要给银子? 简直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说出去,朕的脸都要丢尽。 转而一想,这几日因为她而闹出来的动静,脸也应该丢得差不多了。 只要被她染指上,还要什么脸! “说说看,吃你一顿饭需要多少银子?” 他悠悠启唇,不怒不气。 苏夕眨了眨眼,盘算了一下后,然后伸出几根手指。 “五十两?” 凌君城蹙眉。 “你要不要这么抠门?五十两银子就想吃顿饭?五千两,少一分都不行!” 苏夕将五根手指晃了晃,怕他看不清,她朝他走近了一些。 今天去养心殿找他就是为银子的事儿,但是不巧,他当时要去皇后宫里所以没跟他开口提。 现在他找上门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给木杨买药用光了账面上所有的银子,而这一切都是这狗男人导致的。 他若不罚木杨那么重的板子,也不至于弄得她只剩十文银子连吃饭都成问题。 再说了,木杨可是他的贴身暗卫,他将人打成那样不是应该他管吗? 他不管就算了,总得出药钱吧,再算上误工费伙食费,还有精神损失费什么的....五千两要得太少了。 如此想着,苏夕再靠近了他一些。 第九十四章 可以打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默默伸出另一只素白的小手,缓缓摊开。 葱尖般的手指白皙而纤细。 “你还睡坏了我的床,再加五千两赔床的银子,不多不少,刚刚一万两。” 男人目视那十根白得晃眼的葱段,眉心一阵突兀而过,好看的剑眉蹙在一起。 一顿饭五千两银子,她也好意思开口要。 算了,朕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朕也不像她那样肤浅,心里眼里都是银子,巴不得在金钱坑里泡死。 朕更不是计较这些俗物的人。 但是....那床是怎么坏的,她心知肚明。 朕没戳穿她也就罢了,她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将锅甩在朕的头上,还想以此来敲诈朕的银子! 她成功的,再次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她不光能吃,能睡,还格外贪财。 面对目光灼灼的她,他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所有情绪。 “那张床,我们都睡过,到底是谁弄坏的说不准,再说,你的床不也是朕的床?” 一句话落下来,某些若隐若现的..... 耳根忍不住一红,他垂下眼眸,看向了别处,假装若无其事。 苏夕僵住了表情。 某些挥之不去的画面跟感觉,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里,记忆清晰,恍如昨天。 双腮微红,垂在袖口中的手因为羞愤而不自觉的握紧,捏成了拳头。 她闭眼,迫使自己压制住情绪,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 “你的意思是,我的就是你的,那你的也一定是我的,你干脆配把国库的钥匙给我,我没银子的时候就自己去拿,也不用处处问你开口要,怪麻烦的。” 忽略他前半句话,她只抓住他后半句的重点转移了话题。 现在,她的眼里除了银子还是银子。 没银子就会被饿死。 清乐宫还养着这么多宫人,他要虐死她,总不能连累大家跟着她一块儿被虐死。 目光坚定,她决定跟他死杠下去。 凌君城背过脸去,没有再看苏夕。 她竟然开始打国库的主意了? 勃勃野心都不加掩饰,胆子滔天啊。 小疯子欠收拾! “张德明。” 揉着眉心,他扬着嗓子喊了一声。 “奴才在!” 张德明随即从殿外探进来半个脑袋。 “去取一万两银子来。” 一句话,男人掷地有声。 张德明眨了眨眼,满脸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 一万两银子? 万岁爷这时候要一万两银子做什么? “没听见?” 在张德明还在反应的时候,男人低沉开口。 “奴才遵命!” 接收到自殿内投来的凌厉眼神,他随即领命而去。 殿内的苏夕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她盯着男人的后背,满脸不可置信。 没听错吧,他真的命张德明取一万两银子过来? 这么快就答应了? 竟然都没有讨价还价?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突然觉得心虚得不行。 轻着脚步走去男人旁边,与他并肩坐下。 她扭头盯着他的侧脸,试探着开口:“其实,我可以给你打个折,只收你九千九百九十九两也是可以的。” 男人转过脸,与她四目相视,目光灼热。 第九十五章 贪财的样子很真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自明日开始,朕便在你这里批折子。” 声音落下,不容抗拒。 “什么?!”苏夕几乎被惊掉下巴:“你果然是有阴谋的!” 她蹭的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来,娇俏面颊气得通红一片。 刚才见他那么爽快就让张德明去取银子,原来他竟然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 城府好深啊。 不解气,背过脸去小声嘀咕一句:“狗男人。” 男人端坐在那里,身躯笔挺俊逸。 虽然苏夕嘀咕的那句狗男人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可耳聪目明的君王,听得真真切切。 他慵懒的抬了抬眼皮,深深凝视了她一眼。 见她面颊绯红,水润眸子溢满怒意,他突然就释然了。 真是心情愉悦,神清气爽,好想再次哼起那首小调:今天天气好晴朗,小疯子快被朕气死了。 勾着唇角,凤眸微挑,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桌面。 “朕想吃水煮鱼片,烧花鸭,清蒸鸽子蛋,红烧蹄筋,卤香鸡腿.....传膳,朕饿了。” 见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苏夕更是被气得不行。 他是在挑衅。 绝对是在挑衅! 娘的,点的菜还都是劳资喜欢吃的菜!简直天理难容。 “你......” “传膳。” 想做最后的挣扎,而男人根本就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苏夕将张开的唇抿成一条缝。 与他四目相视,男人的目光灼热,传递出来的信息是根本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危险感。 她就那么看着他,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自从被扣了俸银,每日的膳食要有多清简就有多清简,一点也不敢铺张浪费。 好不容易存下来一些口粮够吃几天的,这会儿倒好,被他一顿饭给全点了。 好气啊(`ヘ´) 明日.....他还来她这里批折子?! 要是早知道他有这打算,她刚才就直接把他给轰出去了,连人带床,还有他那一叠衣服!还管他要什么银子啊。 “是不是要朕将张德明喊回来?” 瞧着她的小眼神里满是抗拒,凌君城启开菲薄的唇,好听的声音轻轻落下。 苏夕将唇抿成一条缝,终于,她将火气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可以跟狗男人过不去,但绝不能跟那一万两银子过不去,银子是无辜的,我苏夕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她走到门口对麦穗吩咐了几句后,麦穗随即朝着小厨房跑去。 门外的另外两个宫女走进殿内将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干净,然后退了出去。 苏夕迈着气呼呼的步子走去软榻边坐下,一手撑着太阳穴,目光灼灼的望着门口。 一万两银子难道很重吗?张德明怎么还没回来...... 余光所见,凌君城将苏夕的焦灼全部揽进眼底。 剑眉微微蹙在一起。 她贪财的模样很真诚。 这倒不像是装的。 但是,她有那么缺银子吗? 朕只是扣了她三月俸银而已,又没搬光她的小金库。 他已经命张德明偷偷找管家看过她的账本子,账本上明明还有四千余两银子,完全够她渡过这三个月。 即便她很能吃,那四千两银子撑死她都是有余的。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闭眼凝思了一阵。 回头再让张德明偷偷去看一眼账本子...... 第九十六章 剔鱼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片刻之后,麦穗领着几个宫女送来饭菜。 快速的将饭菜摆上桌子后,几人都很觉悟的退了下去。 凌君城拿起一旁的白帕子净了手。 眼角余光朝侧后方状似无意的一扫,那抹绯色身影还保持着手撑后脑勺的姿势侧卧在软榻之上。 他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就在他拿起筷子之际,那抹本该在软塌上的绯色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软榻上起身,在他身旁落了座。 拿帕子净了手,她很自觉的伸出素白爪子,从他面前的碗里拿走一块鸡腿。 “朕忘了告诉你,你只能看,不能吃。” 男人扭头看着正张开嫣红唇瓣准备啃鸡腿的苏夕,语调轻缓。 苏夕木讷的看着他,缓缓合拢张开的唇,娥眉一点点拧成了死结。 “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菜,却只让我看不让我吃?” 她实在难以相信,堂堂一国之君,竟如此缺德! 凌君城气定神闲的答道:“朕点的,都是朕爱吃的菜。” 苏夕娇俏的面颊上,凝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连劳资爱吃的菜都变成狗男人爱吃的了? 这男人绝对有着超变态的占有欲。 如此一想,她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他天天翻她的牌子来她宫里蹭吃蹭喝蹭住,今天把自己的龙床跟衣服都搬来了,明天还要把折子也搬来,他接下来打算天天虐她吧。 啊,我的咸鱼生活.....我梦想的咸鱼生活.... 在苏夕还深陷在自己无法自拔的思绪里时,凌君城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苏夕看了看碗里的鱼肉,又看了看身侧的男人。 “给我吃的?” “剔刺.....给朕吃。” 男人的声音落得很轻,映衬着房里暖橘色光芒,此刻的他一改往常的清寒,微微有了些许温度。 “你真的要吃?” 苏夕的脑子被他气得胀乎乎的。 凌君城微微额首:“朕不吃,难道给你吃?” 苏夕一脸不屑:“我才不吃!” 见他刚才脸色温和了许多,她寻思着,是不是讨好他一下,他就能放过自己呢? 看了看手上的鸡腿,她念念不舍的放在了一旁的空碗里,然后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鱼,认认真真的剔起了刺。 身侧的男人目视前方,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容。 小疯子还不是被朕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拿着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心情愉悦。 莫名的,觉着平日里吃腻了的这些东西,在她这里吃起来,格外可口是怎么回事? 是御膳房的厨子不行? “吃吧,剔好了。” 在男人咽下嘴里的食物时,苏夕将一只白瓷碗推到他的面前。 他俯首一看,刚刚吞下去的食物都惊得差点又堵到了嗓子眼。 两道浓密剑眉深深的蹙在一起,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看了看,确实没看错。 白瓷碗里装着的,是一撮鱼刺。 抬眼,他朝她看过去。 “鱼肉呢?” 苏夕一边蠕动腮帮子,一边说:“我帮你吃了,反正你又不吃,不吃多浪费啊。” 凌君城冷着脸:“朕有说朕不吃?” 第九十七章 好好说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眨了眨眼,目光懵逼:“你不是说让我剔刺给你吃吗?我这不是剔给你了?你倒是赶紧吃啊。”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里很不痛快。 鱼刺有多难剔啊,比鱼肉难剔多了,刚才听他说让她剔刺给他吃的时候,她就惊呆了。 果然是个变态啊。 当时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一想,他爱吃就吃吧,卡死他算了。 现在刺都给他一根根剔好了,他却将脸冷成这样。 不就是吃了他点鱼肉吗! 见她那满脸的虎视眈眈,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 她这理解力......他能说什么呢? 起身,迈开长腿走去茶几旁,他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去。 朕快被她气得驾崩了。 他背对着她,面上荒寒一片。 苏夕扭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这饭你还吃不吃?你不吃的话我可吃了啊。” 她拿着筷子跃跃欲试。 吃个饭都这么不痛快,看着真急人啊。 那碗水煮鱼的热气儿都快散完了。 凌君城背对着苏夕揉了片刻眉心之后,他才终于平静下心情,重新走回桌子边坐下来。 “剔鱼肉,给朕吃。” 再次夹了一块鱼肉放进苏夕面前的碗里,他将鱼肉两个字说得很重。 苏夕呆滞住表情。 他娘的,有完没完了? 一会儿让剔鱼刺给他吃,一会儿让剔鱼肉给他吃,特么的就不能一起吃? “皇上表哥,这整块儿连在一起的,是鱼身子,刺跟肉分开,那也还是鱼身子,就这么整块的嚼了吃会更带劲呢,要不你试试?” 她咧嘴挤出一抹笑意,杏花眼朝他弯了又弯。 鱼刺有多难剔他知道吗? 男人揉着眉心:“要不你先替朕试试,看你吃得带劲了,朕再吃。” 苏夕:“......” 就在气氛逐渐僵硬的时候,张德明跟那个叫小杜子的小太监抬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踉跄着脚步走了进来。 箱子放下去的时候,发出很有力的碰撞声。 苏夕的眼睛就那么定格在了那个大箱子上,眸子里面的放出贼亮贼亮的光芒。 “皇上,一万两银子都在里面了,分文不差。” 张德明猫着腰笑盈盈的说。 凌君城微微额首:“退下。” “奴才告退。” 张德明跟小杜子毕恭毕敬行了退礼之后快速退下了。 苏夕准备走过去打开箱子过过眼瘾,屁股才离开座椅,就被男人一把捏住手腕。 “朕的鱼肉,你还没剔。” 说完,他微微用力,将人拉进了椅子里。 苏夕虎着脸看他一眼:“以后说话就好好说话,别随便就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男女授受不亲? “已有肌肤....谈何授受...” 脱口而出这一句,耳根在刹那间又是一红,他背过脸去掩饰住了浮在脸上的尬色。 而他身侧的苏夕,不止红了耳根,还红了双腮,明眸之中溢满难以启齿的羞涩,且夹杂娇小身躯迸发出来的所有愤怒。 凌君城你可不可以做个人啊! 牲口! 苏夕在心里低低的骂了一句,她什么都没说,埋头剔着鱼刺,就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这句话一样。 第九十八章 钱串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殿里,烛火摇曳出夜里最美的姿色,空气很安静。 两个人就那么并肩坐着,谁也不曾再理会谁。 良久,凌君城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沉寂。 “你今天说有事要找朕,是什么事?” 想起她去养心殿找她时火急火燎的样子,他憋了很久,终于问出了口。 “已经没事了。” 苏夕头也不抬的答。 斜睨一眼不远处的箱子,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即使她的眼神只是快速的扫了那箱子一眼,仅仅是一眼,但那小动作,还是被凌君城揽进了眼底。 他没再说话。 已经看穿她找他就是为了银子的事。 钱串子! 空气重新回归平静,苏夕继续埋头剔着鱼刺,而他,则继续看着她剔。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长乐宫送来了帖子,说是皇后娘娘邀贵妃娘娘明儿一同去华兰园赏花。” 气氛很尴尬的时候,麦穗拿着帖子踩着碎步走进来。 一进门她就瞧着自家主子面色绯红,满面羞涩的样子。 于是,她将帖子轻轻放置在苏夕的身旁,然后很觉悟的转身就离开了。 苏夕停下手中动作,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拿起帖子翻开。 来这里这段日子,一共见了皇后两次。 头一次是她主动登门而来,第二次是在永寿宫。 唉,实在不想见那个小巫婆第三次。 “不想去就不去。” 凌君城眼角的余光扫到苏夕的犹豫。 他在沉寂之后开口。 苏夕很诧异的看他一眼。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他都开口了,那她不想去也得去才行啊。 他这么说,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让她去,因为他看不见她的话,就没办法虐她。 苏夕将帖子合上:“去,怎么不去?正值花开的季节,华兰园一定漂亮极了。” 华兰园是妃子们赏花游玩的地方,她本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来这里好几天了,连自己的院子都没逛完,哪里还想去什么华兰园。 但应了皇后的约,完全是被迫营业,被狗男人所迫.... 男人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做声。 皇后刚被朕罚了,是不是应该在她的宫里思过? 这么快,她的帖子就送到了清乐宫。 皇后要邀她明日去华兰园赏花? 那么,问题来了... 明日她去了华兰园,是不是,就不会去朕的养心殿吃瓜子了? 她不去养心殿,那他怎么虐她呢? 今日他都命张德明将瓜子装好放在案台上,那个她坐过的位置那里。 然而她被太后叫去了永寿宫,等了她一天她都没来养心殿。 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折子搬来她的清乐宫。 那样的话,她就再也无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而他批折子累的时候,可以歇下来虐虐她。 去华兰园赏花,一定是大半日才回得来,那园子那么大。 所以,明日即便他来了她宫里,也要等上大半日才见得到她...... 深思微微凝固。 “张德明!” 他的指尖摩挲了一阵,扬着嗓子喊了一声。 “奴才在!” 张德明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将半个脑袋探进殿内。 第九十九章没钱也没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去长乐宫传朕口谕,命皇后明日晌午之前将佛经抄好!朕要过目!” 嗓音低沉,掷地有声,不容抗拒。 男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自周身弥漫开。 苏夕那双水润润的杏花眼里装满茫然。 狗男人话里的意思貌似是,他命了皇后抄佛经? “你什么时候命了皇后抄佛经?” 她歪着脑袋瓜子问。 “一个时辰之前。” 他悠悠启唇,神色寡淡。 一个时辰之前?那就是,是他今日去皇后宫里后发生的事情? “抄多少?” 苏夕满脸的防备。 比起罚抄佛经,她宁愿被罚扣三月俸银..... 小巫婆好惨啊。 但心里怎么那么高兴呢,好想笑.... “三千张。” 凌君城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用膳。 惜字如金,他并不想再继续有关皇后的话题。 苏夕顿时就石化了。 三千张佛经,就算今夜熬个通宵达旦,明日晌午之前也是抄不出来的吧。 一个时辰之前才罚的皇后,一个时辰后就命张德明传口谕,明日他要过目..... 虽然皇后被虐,她觉得挺解气的。 但是.... 看向男人的眸子一点点变得不友好。 他这是诚心不想让劳资去华兰园是不是?! 知道阻止不了劳资,于是就去阻止皇后。 狗男人好阴险! “三千张佛经,手都得抄断吧?她可是你的皇后,你不该心疼心疼人家?” 苏夕撅着小嘴,生气的时候都十分娇俏可人。 男人侧目,目光幽深。 小疯子把他叫狗男人就算了,皇后竟然也开始模仿..... 若他不管管,那么,后宫里其他女人也得跟着一起唤他狗男人。 要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都得唤他狗男人了吧。 这个所谓的亲切称谓,很快就会风靡整个北陵朝。 朕不能纵容谁败坏风气。 更重要的是,朕要好好疼疼这只小疯子,让那些女人们得红眼病。 “朕喜欢,你管得着?” 嗓音磁性,语调很轻,落下这句话的时候,唇角轮廓勾勒出一抹轻笑,魅惑又性感。 苏夕:“......” 娘的,果然变态! 无缘无故就罚皇后抄三千张佛经? 如果他放大招虐自己的话,一定比皇后惨很多吧。 苏夕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 她放下帖子,盯着碗里的鱼肉看了看,然后剔出一块净肉夹在筷子上。 “皇上表哥,鱼肉剔好了,来张嘴,夕夕喂你。” 将筷子凑到他嘴边,她朝他弯着眉眼,笑容明媚又娇艳。 唉,没他有钱,更没他有权,舔狗就舔狗吧。 节操这东西,反正也不能吃,能不要就不要了。 凌君城垂下眸光,眼底揽到她递到跟前的一块鱼肉。 “朕突然......” 最后“不想吃了”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夕的筷子就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味道怎么样?” 苏夕朝他凑过来,一脸认真的问。 鱼肉塞进嘴里后,浓郁的腥味瞬间刺激了他的味蕾。 他本来想直接吞下去的。 试了几次,终于还是没有成功。 起身,修长身躯走到角落处,直接将角落的空痰盂抱起来,对着缸口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 第一百章 喂狗也不喂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表哥,你是不是嫌弃夕夕啊?呜呜┭┮﹏┭┮好伤心,你嫌弃人家呢.....” 苏夕梨涡带笑,撅起小嘴摇了摇肩,故意将话说得苏苏的。 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一个激灵。 娘的,真贱啊! 凌君城顿时又是一阵狂呕。 他整个人从头皮到脚底板都是酥酥麻麻的。 以前那小疯子就是酱紫,她就是酱紫! 是她是她还是她,她还是那个让他倒胃口的小疯子! 隐忍住心底的愠怒,他没有转身怼她,这会儿胃里实在难受。 他其实是不喜欢吃鱼的。 但是没到吃了就会吐的地步。 或许因为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很喜欢吃,从那个人自他生命里消失以后,他就再也不吃了.... 今夜这桌上的菜,都不是他平日喜欢的菜。 这也是方才报出菜名以后才猛然发现,脱口而出的菜品,竟然全部都是这只小疯子喜欢的。 但他怎么能承认自己报错了菜名,只有硬着头皮说成是自己喜欢的..... ..... 好半天,凌君城才止住了胃里的不适。 抱着痰盂缸,面上一片尬色。 他依然背对着她而立,没有转过身去看她。 朕这么帅气,却被她弄得狼狈不堪。 眉心骨好疼..... “朕去沐浴!”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他抱着痰盂缸扭头走出房间。 经过苏夕身旁时,故意将头扭朝一边,没让她看见自己的脸。 苏夕也从鼻翼里沉闷的呼出一口气。 咸鱼也不是好欺负的,想虐劳资...... 她的目光随着那个后脑勺移动,直至男人的身影消失,她才收回眼神。 微微勾起的唇角毫不掩饰的勾起醉人的笑意,那笑意从唇角两侧的梨涡里溢出来,直达眼底。 她忽闪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看着桌子上都没怎么动的菜,拿起筷子,埋头吃起来。 吃饱喝足后,苏夕快速的将张德明跟小杜子抬来的箱子打开。 数了一遍里面的银子,一万两,分文不差,她这才放下心来。 命麦穗端来洗漱水,她快速的洗漱了之后便窝进软塌里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 露出半个脑袋的她,朝里间望去一眼。 那张龙床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泛着金芒,看上去奢华又大气。 她寻思着,这么一张床,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吧? 如果狗男人敢反悔将那一万两银子收回去的话,劳资就卖了他的床!MB! ...... 凌君城回来的时候,软塌上的人已经睡得很沉了。 刚沐完浴的他一袭白衣,面容温润清绝。 站在她的榻前,他负手而立,身躯修长且挺拔。 只是,展开的眉头微微蹙紧了一些。 凝视着软塌上呼吸均匀的娇柔女子,古井不波的凤眸不由得眯成一条缝。 刚才从沐浴间过来的时候,正遇到麦穗跟其他几个宫女从她房里收拾完碗筷朝厨房走去。 他清晰的看见,托盘里的盘子跟碗,被她舔得锃亮锃亮的,在月光的照射下亮得反光。 唉,那只小疯子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百零一章 华兰园赏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的模样,也莫名的,觉得有了一些变化。 说不上是哪里变了,就是变得...比以前要顺眼很多。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熟睡的脸上,久久收不回来。 真想闯入她的心脏,揭开诸多他绞尽脑汁都想不通的事情。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苏夕... 夜越来越深,屋子里面安静得只有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均匀而又细腻。 凌君城走到自己的床前。 看着那张放在养心殿多年的床榻。 养心殿里空旷又孤寂。 而他,在那里渡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乏味,无任何生趣。 小疯子进宫以后,趣味就多了呢。 她以前无趣得让他一见她的身影就开始烦。 突然转变的性子,还挺有趣...... 抬脚上床,依然合衣而眠。 闭上眼片刻后,他挪了挪身体,眉目微微蹙着,略显烦躁。 身下这张睡了多年的床,怎么没她之前那张床睡着舒坦? 睁开眼看着帐顶,他阻住自己产生这样的念头。 呸!她的床能有朕的龙床舒坦? 迫使自己闭上眼,思绪在脑子里面越飘越远..... 凌君城依然在每个天不亮的早晨离开。 经过软塌时,依然皱着抗拒的眉头从地上捡起被她踢翻的被子,然后随手朝她身上一扔。 凌君城走后没多久,苏夕也就醒了。 今日她醒得比往些日子都格外早很多,就连麦穗都被惊讶到了。 这是主子住进清乐宫以来,醒得最早的一天了。 麦穗端来洗漱水伺候苏夕洗漱更衣。 “娘娘,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麦穗忍不住问。 “皇后不是邀我去赏花吗?我得早些收拾了过去,总不能让皇后等着我吧。” 苏夕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明显没睡醒的样子。 其实,她是背负着压力醒来的。 因为狗男人昨日说要将折子搬来她宫里批,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搞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她时刻都提醒着自己,千万别睡过头去,一定得在他来之前出去躲躲。 能躲多久就是多久,总而言之,作天作地远离皇帝。 今日的华兰园,皇后一定是去不了了,狗男人命她抄佛经,估计这会儿都还在铆足了劲儿的抄着呢。 那小巫婆不去,自己正好可以一个人落个轻松自在。 去那里晒着太阳睡一觉,多舒服啊。 用完善,苏夕就在麦穗的陪同下出了门。 华兰园距离清乐宫不算远,苏夕正好也想熟悉一下路,所以决定步行过去。 麦穗备好的软轿没用上,随着自家主子缓缓朝华兰园而去。 本来一刻钟的路程,苏夕硬是走出了半个时辰。 一路走走歇歇,终于到了华兰园门口。 苏夕在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腿都不想再抬了。 麦穗拿着扇子站在她身后轻轻摇着。 主子以前也不是这么不经累的人儿,现在是越来越不经累了。 皇上这些日子日日留宿清乐宫...... 回头得去御药房取点滋补的药材给主子好好补补身子。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里面请,宫里头的娘娘们都已经到齐了,就等您了。” 一个面生的宫女从园子里面走出来,朝苏夕毕恭毕敬一礼,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第一百零二章穿得很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愣了一下。 眨了眨眼,她的思绪微微凌乱。 “宫里头的娘娘们......都到齐了?” 皇后不是邀她赏花来着吗?帖子上也没有说明是众妃嫔一起赏花啊。 要是知道她们也会来,她还不如在清乐宫跟狗男人互虐呢。 1V1跟1VN,自然是前者比较容易。 回想起在永寿宫的情景,她就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那宫女微微额首:“回贵妃娘娘的话,娘娘们都来了好半天儿了,现在正在前厅坐着,说是等贵妃娘娘来了以后一起游园子。” 闻言,苏夕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准备走人。 “贵妃娘娘,大门在这儿,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呢?不会是不愿意与臣妾们一起游玩吧?” 在苏夕转身之际,一个细长且高扬的声音从大门内传来。 她驻足,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抹翠绿色身影缓缓印入眼帘,她步调轻柔,身姿婀娜,顾盼之间带着某种妖冶贱货的妩媚。 苏夕觉得,明妃很配得上妖冶贱货这个称谓。 因为无论是从她的打扮还是神韵,亦或是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气质,都比那种货色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明妃的出现,她身后出现了一群苏夕并不熟悉的,或者并不认识的妃子。 妃子们的身旁,跟着各自的贴身婢女,一眼看去,好多红花绿叶。 妃子们打扮得很光鲜亮丽,个个都粉面桃花,模样精致可人。 苏夕快速的在人群中扫了一眼。 咦,小巫婆果然没来。 貌似那个跟皇后很不对付的文妃好像也没在。 “明妃今天穿得可真绿啊。” 不点而红的唇微微开启,苏夕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园子的大门走去。 来都来了,这龙潭虎穴就硬着头皮闯闯去。 听到苏夕这句话,明妃的眼底浮现一抹不悦的神色,唇角还带着几分讥讽。 乡下丫头就是不识货。 这色儿叫碧翠好吗? 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一下变得俗气无比。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 再一看苏夕。 她不由得在心底很瞧不起。 虽然是南城来的乡下丫头,但她如今已经是贵妃的位份,瞧她穿的都是什么? 一身素色白裙子,布料看上去极为普通,而且连个像样的点缀都没有。 脚上蹬的也是一双由普通丝线钩织出来的绣花鞋。 这么一看,还真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乡下丫头。 “贵妃娘娘觉得臣妾这身衣服好看吗?” 明妃故意展开双臂在苏夕的面前转了一圈,好让她看仔细自己身上的这件碧翠罗裳。 怕苏夕不识货,她紧接着补充一句:“这件衣裳的原材料是西域进贡的顶级蚕丝,由尚衣监最顶尖儿的绣娘染织而成,整个宫里,仅此一件。” “去年宫宴的时候,臣妾跳了一支舞给皇上看,皇上夸赞臣妾跳的美极了,特意赐了这件衣裳给臣妾。” 明妃的语气故意拉长,最后这句是后重点。 这衣裳,是皇上赏赐的,皇上对她恩宠着呢。 第一百零三章 不识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件衣服,她平时都没舍得穿过。 本来是想留着等皇上去她宫里时穿给他看。 可都压箱底一年了,也没能有机会穿成。 昨儿收到皇后的帖子说今儿来华兰园赏花,苏贵妃也要来,于是,她就拿来穿上了。 妃子们聚在一起,不都个个儿的赛着比美吗? 自己怎么能让这个狐媚子给比了下去...... 随着明妃的话落下,妃子们充满羡慕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她的衣裙上面,即使她们早就知道明妃得了皇上赏赐的这件衣裳.. 苏夕缓缓走到明妃的跟前,然后歪着头绕着她转了一圈。 专注的目光将明妃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 一边打量,她一边“啧啧啧”的咋着舌,看上去像是被惊艳到了的样子。 明妃勾唇笑着,眼里流露出越来越得意的光芒。 她一定在心里开始羡慕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件衣服就让她流露出浓浓的乡土气。 如此想着,唇角的笑意更深。 就在明妃越来越得意的时候,苏夕在她面前驻足下来。 她目光炯炯的看着明妃,微启红唇:“明妃这身衣裳真应景啊,一会儿走在园子里,我一定分不出来哪颗绿草是你,哦不.....说错了,不好意思啊,口误。” 清了清嗓子纠正道:“一会儿走在园子里,我一定分不出来你是哪颗绿草....”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来,明妃的笑意在刹那间僵在了唇边。 抽搐着嘴唇,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贵妃娘娘,你到底识不识货?” 仿佛因为苏夕的话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她收敛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质疑跟不愉快。 “我当然识货,不信咱们先进园子,我一定分得出来哪个是草,哪个是你。” 话落,苏夕越过明妃跟那些妃嫔,径直走进了园子里去。 麦穗小跑着,紧随其后。 亲眼见着自家主子将明妃怼得言无可言的样子,麦穗的心里觉得好解气。 明妃刚刚得意洋洋的奚落主子,还担心主子性子温顺被欺负了呢。 没想到主子这么刚! 好解气好解气! 麦穗不由得以仰望的姿势重新审视了自家主子一番。 明妃被气得咬牙切齿着。 这么稀有的一件衣裳,不知道宫里有多少女人想要穿上它! 却被苏夕说得一文不值,还拿来跟路边的野草做比较.... 她这是嫉妒吧? 愤愤的想着,胸口憋着的一口气久久下不去。 “明妃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走远了,咱们快跟上吧。” 静妃凑到明妃跟前轻声说。 明妃这才隐忍住满腔愤懑,转身朝着苏夕走去的方向跟了过去,步子迈得很沉。 ...... 苏夕刚踏进华兰园的院子,就傻眼了。 这园子也太大了吧。 就这么看上一眼,脚就不想抬了。 好累啊。 园子的中央留了一条足够五人并肩而行的长廊,长廊漆着红漆,颜色明艳。 两旁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草,郁郁葱葱很繁盛。 花差不多全部都盛开了,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仿佛置身一片花海之中。 第一百零四章 逛园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长廊左右两排,各坐落着一排小房子,金砖白墙,赤色柱子,柱子上盘旋着的飞龙雕刻栩栩如生。 长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苏夕轻着脚步走在上面,她的身后是明妃和其他妃嫔们。 妃子们的身边都紧跟着各自的贴身宫女。 一边走着,苏夕越来越心不在焉,一眼可见的疲态浮在脸上,她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花开得再好,其实根本没什么兴趣去看。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如果现在给她一张床,她保证倒下去就睡到天荒地老,地老天荒。 但这些女人这么跟着她,她似乎很难甩得掉。 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着,步子越来越飘。 明妃愤愤的盯着她的背影,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生着气。 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她越是想着,就越觉得不是滋味。 忽然很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了扔掉。 扭头朝长廊一侧的花海看去一眼,方才她们来时,觉着这园子里面的花美不胜收。 而此刻,当苏夕从长廊经过后,整个院子里,突然间就黯然失色了。 明妃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这种感觉,努力说服自己,这是错觉。 悄然朝身后一瞥。 看到身后的妃嫔们,都将目光投在苏夕的背影上,一时收不回来。 那目光之中有羡慕,有嫉妒,但夹杂得更多的,是被惊艳后油然而生的对她的仰望。 明妃从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 “贵妃娘娘,长廊尽头左拐是牡丹亭,我们去那儿逛逛去吧。” 她快步上前,与苏夕并肩而行。 随着明妃的话落下,苏夕停下脚步朝长廊尽头看了一眼。。 “这园子之内到底还有多少个园子?” 本来想着走完长廊就算是赏完花了,竟然还有个左拐去牡丹亭...... 明妃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道:“贵妃娘娘往年不是每年都会陪太后来一次吗?这园子您应当比臣妾们还要熟悉。” 明妃觉着,苏夕一定是故意这样问,她是在向她们炫耀呢。 因为华兰园虽是妃子们赏花的地儿,可每年都只开放一次,而且要有太后或是皇后的帖子,才能入园。 太后发帖邀约赏花的话,都是邀约与她亲昵的那些朝臣们的女眷,她们这些妃子根本是没机会收到帖子的。 而皇后呢,也只是来过这园子一次,那次还是收了太后的帖子来的。 兴许是皇后拿着这个做炫耀的资本,她之后也没发帖邀各宫的妃子们来这儿瞧一瞧。 昨儿倒是稀奇了。 皇后竟然发了帖子。 只是皇后到现在也还没来,不知道在磨叽什么。 不过,皇后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苏贵妃终于是来了。 思及此,明妃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她抿了抿唇,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咱们现在走的,是清风亭,除了这清风亭,还有大大小小差不多三十多个亭子。” 自己虽然也是头一次来这儿,但是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宫里的许多地儿,她耳熟能详。 第一百零五章 一觉睡死也甘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的话一落,苏夕就觉得再也迈不开腿了。 “这里这么多花已经够我赏一整天了,牡丹亭就不去了,你们要是想去赏牡丹的话就去吧,反正在我看来,管它是牡丹还是芍药,都是花,没什么区别。” 三十多个亭子?全部走完的话会要了她的老命。 就算走一半,也得要她大半条命啊。 要知道,她是那种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人。 唉,从清乐宫前院走到后院都觉得累。 好想有张床能立刻躺下去,一觉睡死也甘愿呐...... 她筋疲力尽的扶着柱子坐在了长廊上,一副已累瘫的样子。 麦穗走过去替她捏着肩。 生怕自家这弱不禁风的主子一不小心给累晕过去。 众妃嫔们面面相视一眼。 这才刚进园子不到百米的距离,苏贵妃就累成这样了? 再不经累的人儿,也不至于这般娇柔。 众人的眼神慢慢微妙起来。 贵妃这么不经累,兴许是昨天夜里,又被皇上折腾得不轻.... 听说贵妃宫里的床榻都折腾坏了,昨天夜里皇上将自己的龙床从养心殿搬到了她的寝殿.. 整片目光颇有默契的变得炽热,似乎要将苏夕整个人都烤化。 苏夕的眼皮越来越重,半睡半醒之间,她察觉到了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此时的气氛,很像她去永寿宫见到她们时的那种气氛。 她慵懒的抬了抬眼皮,扫过众人一眼。 “你们是不是沉迷于我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了?” 明妃:“.……” 静妃:“......” 众妃嫔:“......” “贵妃娘娘,再有一小段距离就到牡丹亭了,臣妾已经命人在那里泡好了茶,要不咱们去那儿歇歇去。” 明妃捏紧手里的帕子朝前一步走到苏夕跟前。 苏夕此刻也觉得很口渴,想了一下,她还是勉强着站起来:“那就别耽搁了,赶紧走吧。” 她抬脚继续朝前走去,步子比刚才迈得快很多。 明妃刻意放慢脚步走在苏夕的身后,目视前方的娇娇身躯,她眼底的冷意更甚。 身后十来个妃嫔默默的跟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朝苏夕一扫而过,看似不经意,实则很刻意。 说是赏花,但是谁都不曾再去欣赏长廊两侧的景致。 苏夕用最后一丝力气走到牡丹亭,迈入园子,一眼便看见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正对着她坐在宽敞的凉亭里。 她不由得又想到: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贵妃娘娘看上去很疲累的样子,一定是昨儿夜里又没睡好,过来喝杯热茶歇歇脚吧。” 身着淡黄色罗裙的文妃缓缓从石凳子上站起来,动作跟说话的语气都显得很漫不经心。 虽然与苏夕隔着一段距离,但苏夕还是能清晰的看见她上挑的眉尾,藐视万物的清高。 “文妃来得挺早啊。” 苏夕泰然自若的回应了一句,朝着亭子走去。 还以为文妃没来呢,结果人家已经游到了牡丹亭了。 本来觉得自己很早了,没想到这些妃子们个个都比她来得早。 她们就像是约好了在这里等她似的。 第一百零六章试毒(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朝凉亭走去的时候,苏夕快速的将整个亭子环视了一周。 这牡丹亭比刚才的清风亭还要大许多,凉亭里摆着五张石桌,每张桌子上都备了茶水,还有丰富的水果和小糕点。 亭子右侧被一大片盛开的牡丹围着,簇拥着的花朵争相绽放,花瓣上挂着早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左侧则是一片碧波粼粼的湖面,湖边并排着几十颗垂柳,柳枝没入湖中,随着波纹轻轻荡漾着,靠岸停着一艘足以容纳十多个人的大木船,船头与船尾各站着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似是专程候着妃子们上船游玩。 这里倒很适合睡觉啊。 想法一冒出来,苏夕就觉得更累了。 她几步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起伏着胸膛喘着粗气儿。 文妃站在她身旁,垂眸看着跟前的人儿很弱不禁风的样子,她挑着的眉尾不由得又挑高了一些。 这么柔弱的人儿,像是一捏就碎。 皇上日日留宿她宫里头,不知道是真疼她,还是想整她..... 低垂的眼眸中,眼神逐渐微妙..... 苏夕在落座之后,麦穗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娘娘,您喝杯茶吧。” 主子才走这么点儿路,就累得面颊绯红气喘吁吁,生怕主子一不小心就倒下去了。 一路上麦穗都提心吊胆着,这会儿主子歇下脚来,自己也才终于喘了一口舒畅气。 苏夕接过茶杯,放去唇边的时候,她迟疑了一下。 抬眸环视了一下围在她四周的妃嫔,她的微微眯起杏眸。 这些女人要么就是在她背后窥视她,要么就是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唉,当一条咸鱼好难。 苏夕没有直接喝茶,而是将茶杯放去了桌子上。 妃嫔们见状,不由得满面疑惑的互相相视一眼。 众人在心里打鼓:贵妃刚才那眼神,莫名的令人发憷...... 明妃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整个人绷直了身子,连表情都变得很僵硬。 她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的茶杯,久久未收回眼神。 直到被身旁的静妃轻轻拽了一下袖口,她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将眼神移向了别处,面上的局促不安,直达眼底。 就在妃子们互通眼神的时候,只见苏夕从袖口里摸索出了一根长长的银针,然后若无其事的将银针没入茶水中。 “贵妃娘娘,你这是在做什么?” 明妃被苏夕的举动惊讶到了。 “试毒。” 苏夕脱口而出两个字。 众人:“......” 苏贵妃,你是认真的吗? 苏夕没空搭理那片炽热的眼神,她很投入的“试毒”,一点不分心。 穿越到了这个北凌朝,成了这里的不速之客,不光狗男人想害她,后宫里的妃子们也都不是善茬。 原身苏夕不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吗? 虽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害死原身的人是谁,但一定是这些妃子们中的其中之一,或者说,其中之几..... 反正无论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还有一万两银子没花..... 第一百零七章 试毒(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正替自家主子捏着肩的麦穗也被惊讶到了。 主子什么时候藏了一根银针在袖口里,还随身携带着? 已经慢慢习惯主子所有习惯的改变,麦穗也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就恢复平静了。 只是,主子这样当众试毒,真的好么? 她不由得抬眼环视了一下前方,察言观色之后,默默咽了一口口水,什么也不敢说。 这些娘娘们,情绪都摆在脸上,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像是跃跃欲试的想要说点什么,但又极力隐忍着,谁也不开口。 但是从她们的眼里能看出来,对主子可是一点也不友好啊。 瞧着眼前的一幕,明妃紧紧抿着唇,唇角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十指扣在一起,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而她自己没有发觉。 文妃则不动声色的走去亭子右侧,俯身摘了一朵牡丹拿在手里赏玩着,显得很心不在焉。 片刻之后,苏夕将银针从茶杯里拿出来,举过头顶仰面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银针没变色,释然。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紧接着,她又将银针没入碟子里的糕点中。 妃子们再次瞪大双眼,很不可思议。 “贵妃娘娘,这些茶点都是臣妾命人准备的,娘娘如此谨慎,不免让人非议臣妾。” 明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皱在一起的柳叶眉深深的诉说着她的郁闷。 “嗯,就是因为是你命人准备的,所以我才要如此谨慎。” 苏夕想都没想就落下这么一句话,简单直接。 明妃当即被怼得哑口无言,满脸愤懑,却又略微心虚。 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的眼底闪过某种慌张。 难道,被她看出了什么? 自己明明隐藏得很好,她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看出什么来.... 感受到身旁传递来的那些异样目光,明妃随即故作镇定的摆出很茫然的表情。 “娘娘说得像是臣妾会害你似的,臣妾真的是满腹委屈。” 说着,她垂下眼眸,看上去十分无辜。 “听说贵妃娘娘要来,明妃娘娘一早便来华兰园打点着,连早膳都没吃。” “是啊,明妃娘娘命人备了这些茶点,就是怕贵妃娘娘被渴着饿着,娘娘委实不该怀疑明妃娘娘。” 妃嫔们不禁觉得苏夕很欺人太甚,跃跃欲试的要替明妃打抱不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夕悠悠启开不点而红的唇,一句话轻柔的落下来。 妃子们涨红了脸。 面面相视一眼后,大家把目光悄然的落到明妃身上。 明妃递过去一个暗示的眼神后,妃子们都会意的没有再说话。 苏夕将银针从糕点中抽出来,以同样的姿势看了看。 银针没变色,释然。 她抬眼,看了一眼那些憋着情绪的妃嫔们:“既然明妃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们也觉得她很委屈,那不如这样吧.....”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拿起试过毒的那块糕点咬了一口。 哇,这糕点好好吃,味道芬芳,入口即化,甜度适中。 第一百零八章 是重头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咽下嘴里的食物,她站起来,双手环胸,扫过面前的每一张脸。 “若我试出了什么,你们就把这些东西全部吃掉。” 闻言,除了明妃跟静妃,还有挑眉未说话的文妃之外,其余妃嫔默默咽了一口口水,气势一下子就弱下来了。 能不能试出什么,这还真不好说,没人有这个底气。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将目光怯怯的投到明妃身上。 毕竟,今日这些茶点,都是明妃命人准备的。 而且,除了在皇后面前这么殷勤之外,明妃可从来没这么勤快过。 每次清乐宫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是她第一个带着大家去长乐宫找皇后发泄不满,反正,明妃对苏贵妃的成见早就根深蒂固了..... “你们看我做什么?是怀疑我真在食物里面下毒了?” 明妃恼羞成怒。 妃子们摇了摇头,默默垂下头去,勉强挤出不太自然的笑容来缓解局促。 静妃朝前一步站出来:“若是试不出什么,贵妃娘娘当如何?” 虽然明妃娘娘位份不如苏贵妃高,可她进宫的时间比她长得多,论资历,也不该由她这个新人当众让她难堪。 这么多妃嫔在,怎么样也要讨个说法才是。 苏夕不紧不慢的坐回凳子上,不紧不慢的说:“若试不出什么,那我就把这些吃了。” 说完,她继续埋头试毒。 众妃嫔:“......” 试不试得出来什么,反正她都不吃亏。 明妃被气得猩红了眸子。 愣在原地,她只是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什么都没有说。 她在凳子上坐下来,背过脸去淡淡一句:“那臣妾便坐下来等着贵妃娘娘试毒吧。” 其余妃嫔站了大半天,不禁觉得腿肚子微酸,也都一一找了座儿落了座。 文妃独自坐去另外一边,依旧赏玩着手中的牡丹,高挑的眉尾自始至终都没放下来过。 接下来的一幕就是,众人眼睁睁的看着苏夕一一试完面前所有能吃的东西。 将银针慢悠悠的重新收进袖口,苏夕释然的呼出一口气。 “要不,你们先去逛逛去?等我吃完这些,估计是大半日以后的事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此时此刻又累又困,将她们支开的话,就可以在这里睡上一会儿。 “贵妃娘娘还没来的时候,臣妾们已经将这园子逛了大半圈了,这会儿再逛下去也没什么兴致,不如等贵妃娘娘吃饱喝足后,我们去湖面泛舟。” 文妃说完,将手中的牡丹凑到鼻翼处嗅了嗅。 苏夕抬了抬眼。 妃嫔们都很耐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着茶,吃着糕点,似乎,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是她们的重头戏。 戏不落幕,谁甘愿中途离场? 麦穗此时也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她俯身,在苏夕的耳畔用仅有她跟苏夕能听到的声音说:“娘娘,奴婢瞧着不太对劲,要不随便找个理由回去吧。” 主子晕水,一靠近水面就晕,哪里敢去湖面泛舟啊。 第一百零九章 泛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记得很清楚,在主子还很小的时候,苏二公子带着她去河里摸鱼,主子死活不敢靠近水边,苏二公子硬拽着她下了水。 谁知一下去,主子就晕死过去了,那一次,苏二公子被侯爷打得鼻青脸肿,好几天都没去后山上掏鸟窝,以至于后山上那一片的鸟蛋都被别人先掏完了,苏二公子气得好几天都没吃下饭,然后又被侯爷打得鼻青脸肿。 从那以后,侯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知道主子怕水,谁也不敢私自带主子去水边玩儿去。 麦穗以为,对于泛舟这事儿,主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 但是就在她这么以为的时候,苏夕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觉得眼前的主子,是个假的。 “泛舟比赏花好玩多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 苏夕直接忽略麦穗的话,站起来,提着裙摆径直朝着木船停靠的方向走去。 刚刚还昏昏欲睡的她,突然间精神抖擞了,步调迈得格外轻快。 麦穗愣在原地,傻了眼。 看着自家主子迈得坚决的步子,她才反应过来。 自打进宫以后,主子就再也没有以前的一点影子,要不是主子的样貌依旧,只是神韵更比以前好看一些之外,麦穗会觉得,要么是主子变了,要么就是她自己疯了.. 这些日子,她经常在现实跟梦境之间切换,只因主子变得太突然,她一度跟不上节奏。 她的心里阵阵打鼓。 主子要去泛舟,这事儿总觉得令她不安。 这些娘娘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主子要是落入她们的圈套可怎么办啊? 唉,早知道就拦着主子,不让她来华兰园了。 想法一出来,麦穗就觉得自己错了。 主子要做的事儿,是能拦得住的吗?连皇上都拿她没法子,旁人更是拿她没法子。 她停下思绪,硬着头皮朝苏夕跟了上去。 随着苏夕的离开,其他妃嫔也都起身离开了凉亭。 走在最后的明妃,脚步略显迟疑。 目光穿透人群捕捉到苏夕的身影,她将眼眸眯成一条缝,冷意乍现之际,疑惑也陇上心间。 还以为要让她上木船,一定得费不少功夫。 然而,竟这么容易..... 听闻那狐媚子有晕水的毛病.....按说她一定是抗拒的,可是,她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比谁都还兴致勃勃。 这哪里像是会晕水的样子? 难道是消息不靠谱。 可是这消息....是从皇后宫里放出来的,皇后宫里的消息,一向精准无误。 在明妃还在疑惑重重的时候,苏夕已经走到了木船边上。 麦穗本来是要去搀扶她上船的,手刚伸出去,自家主子就提着裙摆一步跨上了船头。 貌似...主子越来越不需要自己了。 因木船的空间只够容纳下妃子们,所以各自的婢女就在原地等待着。 麦穗忧心忡忡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想要叮嘱主子小心一些,但顾虑各宫的娘娘都围在主子身边,她不方便说些什么,只有紧紧抿着唇,满面担忧的站去了一侧。 第一百一十章吟诗一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站在船头,目视前方,眼波就像这湖面一样平静,不掀波澜,略带疲态。 她一袭白衣飘飘,明眸皓齿,皮肤白皙娇嫩,三千青丝柔顺的垂在腰间,颊边垂下来的几缕被微风微微拂起,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一眼望去,清新脱俗,很有辨识度。 所有妃子都站稳后,明妃朝那几个小太监挥手示意。 几人毕恭毕敬的福身一礼,然后握着船桨慢慢的朝湖中心划去。 湖面很宽,足够并排十艘这样大小的木船同行,两岸的垂柳青青翠翠,枝条随着徐徐微风摇曳出柔美的姿色,漫天飞舞的柳絮随风盈盈扑面。 离开繁花盛开的园子来到湖面,苏夕觉得整个人反而轻松了不少,她微微勾着嫣红的唇,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难得有兴致的欣赏起了沿途的风景。 “文妃好像是头一次来这儿吧?” 明妃斜睨一眼身旁的文妃,开口道。 文妃勾唇,似笑非笑,她扭头漫不经心的一句:“这话问得,像是你来过好几次似的。” 一句话,让明妃微微色变。 她跟文妃同时进宫,位份一样,本是平起平坐,但文妃因为家世好,总透着一股清高,跟她难得和气的搭上几句话儿。 明妃转过脸去,将目光重新投在苏夕身上,不再理会文妃。 “早就听闻贵妃娘娘精通诗词歌赋,今儿的景致优美,可否请娘娘应个景,吟诗一首?” 苏夕扭头看了一眼浓妆艳抹的明妃,瞬间又将她跟某种妖冶贱货联系到了一起。 再一看其余妃子们,手拿摇扇半遮面,满眼期待。 “贵妃娘娘可是有些难为情?” 明妃扬着唇角,她觉得苏夕一定是因为胸无点墨犯难了。 太后疼她,逢人就夸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也不过是太后因为疼爱她所以巴不得将她吹捧到天上去。 苏夕只不过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疯丫头而已。 侯府能将京都搅个底朝天的那六个纨绔哥哥们教不了像样的东西给她。 听说她连字儿都写不好。 “我是怕你们难为情。” 苏夕意味深长的一笑。 众人的眼底掀起某种轻视的情绪。 苏贵妃是不是自信过头了? 这里谁还不是大家闺秀出身,吟诗作对根本不在话下。 反而,她要是说不出来,那真的就是打自己的脸了,也打太后的脸。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众人心底很不痛快的时候,苏夕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华兰园里泛舟游,柳枝摇,柳絮飞,岸上谁家少年,快回头,这里有群大美妞,环肥燕瘦各有态,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闻言,所有人都震惊了。 船上的气氛变得微妙。 就连泛舟的几个小太监,都忍不住朝苏夕投过来微妙的一眼。 妃子们不约而同的拿起手中的帕子掩饰住面上的整片绯红。 苏贵妃还真敢说! 看到妃子们的反应后,苏夕轻轻勾了勾唇。 “害!想听还害什么骚,还要听不?要不我再yin一首。” 第一百一十一章落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用帕子掩面,绯红着耳根:“贵妃娘娘的造诣,臣妾们已经领略到了,娘娘很让臣妾们大开眼界。” “湖面风景很美,咱们还是继续赏景吧。” 说完,明妃抬眸看向湖面。 她本来是想试试苏夕的,哪知道苏夕一开口就语出惊人.... 后宫之中哪个妃嫔敢说这么无法启齿的话儿?苏贵妃是第一人。 转而一想,这种话儿苏贵妃脱口就出也不奇怪,因为她是南城来的乡下丫头,教养自然比不得她们这些真正的名门望族出身的矜贵妃嫔们。 明妃扬着唇,轻视跟得意交织在一起,她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她身旁的文妃摇着手中的扇子,神色淡淡,依稀能见到她的面颊上也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 挑气的眉尾之下,目光清幽的盯着苏夕的后背看...... 一时之间,船上都很安静。 苏夕背过脸去,双臂环胸,目视前方,杏花眸里流转着琉璃千色。 我只是一条很低调咸鱼...... 妃子们好半天才恢复颜色,摇着各自的扇子,欣赏着四周的风景。 她们时不时交头接耳私语一番,时不时发出几声低笑,船上的气氛渐渐活跃。 湖面依旧平静,偶尔几只飞鸟低低略过,翅膀扑打水面,激起层层叠浪。 骄阳高悬于空中,金芒笼罩在整片大地上,水面的波纹泛着刺眼的光,苏夕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眼皮越来越重,她打算闭眼养养精神。 就在她刚刚闭上眼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子被人猛的拽了一下,船身也微微有些晃动。 紧接着就听见“噗通”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水了一样。 苏夕随即睁开眼,睁眼的瞬间,她看见本该在船上的明妃,正在湖水里不停的扑腾着,越扑腾就离木船越远。 她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救命.....救命.....” 船上的妃子们也顿时惊慌失色。 “明妃娘娘落水了!” 静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来人啊,赶紧下去将明妃娘娘救上来。” “快来人!明妃娘娘快沉下去了!” “奴才....奴才不会游泳。” “奴才也不会.....” 船上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后,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但没人跳下水去救明妃。。 就在众人慌乱不已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一头扎进水里,没有半分犹豫。 船上的人停止叫喊,目光惊愕的看向湖面。 眼见那抹白色身影如同游鱼一般体态轻柔的游到了明妃的身边,然后搂着明妃的脖子朝木船游回来。 妃子们被惊呆了。 苏夕一手搂着明妃的脖子,奋力朝木船游着。 “拽上去!” 游到木船旁边,苏夕将明妃的手朝上举起。 几个爬在船头的小太监随即抓住明妃的手腕,将人拉上了船。 苏夕则自己抓住船沿,翻身爬了上去。 此情此景,令在场的妃嫔们瞪大双眼,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们看向苏夕的眼神,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如此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人儿,骨子里面竟然有这强悍的一面。 平躺在船上的明妃双眸紧闭,面色煞白,四肢瘫软,整个人没有一点反应。 妃子们都远远的站着,花容失色,不仅谁都不敢靠近她,大家都默默的后退一些,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第一百一十二章 淹死算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直到苏夕翻上船后,才连忙蹲去明妃的身旁,仔仔细细的将她观察了一番。 明妃显然被呛了很多水。 她随即替她进行心肺复苏。 好在以前学过一些急救知识,此时此刻她很笃定,一点也不慌乱。 更是顾不上自己已经浑身湿透,水珠顺着面颊滴答滴答的落下来,微风佛过,寒意钻心。 妃子们就那样看着那抹白色身影在骄阳之下,一下下的按压着明妃的胸骨。 她身上的衣衫紧贴着身体,发丝完全浸湿,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娇柔了许多。 空气凝固在一起,气氛很紧张又僵硬。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看着那眼前的一幕,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眼可见的惊慌挂在每一张脸上。 甚至有妃子忍不住小声探问:“明妃娘娘,不会是死了吧......” 胆子小的妃子,怯生生的瞧了半天,见明妃没什么反应,吓得瘫软了身子。 苏夕专注着手上的动作,自动将周遭的声音屏蔽了。 一下一下,不知道按压了多少下,明妃终于一口水呛了出来,缓缓睁开双眼。 妃子们的表情由惊恐转为欣喜。 “明妃娘娘醒了!大家快看!” “天啊,谢天谢地,明妃娘娘没事!” “吓死我了,还好是虚惊一场....” 众人这时候才朝前一步,一脸关切的看着明妃,对她嘘寒问暖。 明妃睁开眼瞧了瞧围在她身边的妃嫔们,最后将目光落在瘫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的苏夕身上。 “你竟然推我下水!” 这是她醒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累瘫在地的苏夕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她呆滞了一下,然后重重从鼻翼里吐出两个音节:“我艹!” 不等众人反应,她站起来,抬脚,将明妃一脚踹进了湖里。 那一脚,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早知道你是咬人的狗,劳资就不救你了,淹死你!” 愤懑的吐出这句话,苏夕就真的那么站在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妃在水里扑腾。 妃子们再次被惊呆了。 “贵妃娘娘,明妃娘娘会被淹死的。” 静妃苍白着脸色颤颤巍巍的走到苏夕面前,想要说服她下水救人。 苏夕不为所动,目光里面没有丝毫的温度。 善意从来都只是给心存善念的人,明妃,不配! 她转过身去,凛然的扫了众人一眼。 “她是咎由自取,谁要是想效仿她,现在就站出来。” 话落,空气在刹那间凝固。 没人敢做声,就连刚才想要说服她去救人的静妃,也默默的缩了缩脖子,退回到自己原来站着的位置。 娇小身躯迸发出来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相比刚才她不顾一切下水救人时候的模样,此刻的她,看上去冷漠又无情。 明妃在水里奋力挣扎着,她的身影离木船越来越远。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妃子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就在眼看明妃快要奄奄一息停止挣扎的时候,一抹白色身影突然似鬼影一般掠过湖面,随后就见明妃被那人拽着一只手腕朝木船飞来。 很快,那抹身影就稳稳的落在了船头,明妃则被他直接重重的扔去了一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阴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参见皇上!” 当看清那抹身影时,妃子们惊慌失措的福身行礼。 明妃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一阵后,她红着眼眶跪在地上。 “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贵妃娘娘想要淹死臣妾。” 一边说着,她声泪俱下。 “臣妾自知身份卑微,在娘娘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断然不敢得罪娘娘,可不知道为何,娘娘一见臣妾就颇为不满,话里话外都对臣妾充满敌意,刚才还无缘无故的推臣妾落了水.....” 一身狼狈的她,看上去颇让人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皇上,明妃娘娘说的是事实....臣妾们都看见了。” 静妃也站了起来。 刚才她憋了很久都不敢开口,这会儿皇上来了,有人主持公道,就再也不怕那苏贵妃了。 男人负手而立,暗沉的俊颜上清寒如初。 他立在距苏夕半步之遥的地方。 余光所见,她湿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浓密的剑眉就那么蹙在了一起,迈开长腿,他朝她状似无意的挪过去了一些,宽大的身子替她挡住迎面而来的清风。 苏夕没有去看凌君城,也没有立即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不好好的批自己的折子,跑华兰园里..... 一定是跟她们串通好的,让她们配合他虐她吧! 好阴险啊! “你说苏贵妃推你下水?” 沉吟之后,男人淡淡启唇,看向明妃的目光,有些锋利。 明妃很肯定的点点头:“臣妾不敢妄言,句句属实。” “可为何她也浑身湿透?” 问出这句话,男人那深邃的眸子扫过众人一眼,威严凛然。 妃子们垂下眼眸,不敢与他对视,却又忍不住想要窥视他卓绝无双的英姿。 她们想要见上他一面,很不容易。 一年半载的能瞧上他一眼后,便又要管上一年半载。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时候,几乎是没有的。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都想多瞧上他几眼。 哇,咱们的皇上帅死个人了!! 面对男人的质疑,明妃一时语塞。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梨花带雨。 “贵妃娘娘第一次推臣妾下水后,兴许是想确定臣妾死了没有,于是将臣妾捞上来,见臣妾还活着,便又将臣妾一脚踹了下去。” 说完,眼泪就像串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的往下掉,看上去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你们...都看见了?” 男人磁性的嗓音落得低沉,昏暗的目光扫过众人一眼,半眯起来的凤眸透漏出凛然的威严,自浑身散发出来的荒寒,让人倍感危险。 妃子们不由得默默捏紧手中的帕子,全部都绷紧了神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静妃鼓着勇气率先点点头。 接着,其余妃子们也都跟着微微点头,由开始的迟疑,到最后的众志成城。 唯有文妃独自站在一旁,挑着眉眼,慢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她看向别处,没有任何表态。 男人的目光定格在文妃身上,菲薄的唇瓣微启,他依然低沉着嗓音:“文妃,朕想听你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砍头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文妃停下摇扇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扬着细腻的嗓音缓缓道:“回禀皇上,臣妾当时在看风景来着,什么也没看到...” 说完,她看向别处,继续摇着扇子,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 在场的十多个妃子,文妃保持中立,其余的都跟明妃站边。 此时此刻的苏夕,势单力薄,显得十分的弱势。 而她依然目光笃定的站在那里,几缕发丝湿漉漉的贴在颊边,面颊上不断有水珠滑落,双手垂在湿透的袖口中,抿着嫣红的唇一言不发,姣好的容颜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唉,他还在演,戏瘾上头就停不下来了是不是? 快点演,演完劳资好上场。 一阵微风拂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默默朝男人跟前靠过去了一些,想要借他巍峨高大的身躯挡挡风。 就在她朝男人靠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人揽住双肩,随后,一件宽大的白色衣袍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只露出黑乎乎的脑袋。 衣袍上的余温穿透她湿透的衣裳跟冰冷的肌肤,传递到全身的每一根血管,直至五脏六腑。 淡淡的暗香沁入鼻翼,莫名的,让人倍感安心。 苏夕觉得,不那么冷了。 转身,她仰着娇俏的面颊望向凌君城,沾染着水雾的长睫毛忽闪着。 他背对阳光,金芒完全打在他的背后上,留下一片阴影,苏夕正好被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仰面看他的时候,看得更加的真切。 剑眉之下的深邃眸子,就像两潭不波的古井,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抿着,轮廓弧线棱角分明且硬朗。 此刻,他只着一见单薄里衣,半开的衣领处,一小片古铜色若隐若现,颀长的身躯,看上去比平时更加俊逸挺拔。 她望向他的时候,他也正俯首凝视着她。 但那眼神,不掀波澜,令人很难揣摩到他此刻的情绪。 “是不是到我说了?” 苏夕忽闪着水润眸子。 “你闭嘴就好...” 唇瓣只开半条缝,男人凝视着苏夕的目光微冷。 苏夕“......” 木着脸,脸上布着一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更灵动可人了。 瞧他神色淡淡却似乎夹杂某种浓郁的情绪,她不由得感到脊梁骨划过一阵凉意。 他让她闭嘴,貌似是不给她自证清白的机会。 他是不是过完戏瘾后直接就判她个斩立决,连申诉的机会都不给她一个? 即然这样,他还脱衣服干什么?直接冷死劳资吧。 站在一旁的妃嫔们,早就僵硬了表情,目光呆滞的朝二人看去。 皇上不仅不怒,还将自己的衣服脱给了苏贵妃.. 后宫不宁,他却坐视不管吗? 明妃也止住哭声,透过朦胧的视线,她抬头张望到的,是两抹身影四目相视,看上去亲密无间。 俯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湿透的碧翠蚕丝罗裙,她既心疼,又愤懑。 “皇上,臣妾也好冷......” 满腹委屈的开口,她看上去柔弱又可怜。 皇上怎么能将他的衣服脱给了那狠毒的女人? 自己也浑身湿透还差点被淹死,皇上就看不见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泼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的话落下后,凌君城的目光越过苏夕,径直投到她的脸上。 漠视她片刻之后,没有温度的声音沉沉落下:“朕,也很冷。” 话落,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半敞的衣领扣子拉了拉,那片古铜色随之被掩盖在里衣之下。 垂眸之际,余光状似无意的扫过自己跟前的那颗黑乎乎的脑袋瓜子。 她一直色眯眯的盯着朕的胸膛看,还装得那么泰然自若,以为朕不知道是不是? 瞧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像个木偶似的,她一定是已经沉迷于朕的帅气之中无法自拔了。 她是不是....对朕明明有意思,故意装作很讨厌朕的样子? 如此想着,他将衣领拉得严严实实,让她再无缝可窥。 随着凌君城的衣领被拉拢,苏夕也随即收回眼神,抿着唇咽了一口口水。 这男人,应该有八块腹肌.... 跪在那里的明妃,震惊的张着唇,半天都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皇上的眼里,果然只有那狐媚子! 妃嫔们也不由得都面面相视,用眼神传递着各自的不痛快。 个个的心里,都酸得不行。 比吃了柠檬还要酸。 苏夕未进宫时,虽然她们也得不到皇上的恩宠,但总归还是有个盼头。 因为大家除了位份有高低之外,其他的都一样,没谁有例外。 可苏夕进宫以后,她们的盼头,一下子就到头了。 她成了独一无二的例外。 皇上都快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她那粗俗的性子,也一定是皇上骄纵出来的。 众人心里不快,对苏夕的敌意更深了。 “皇上,臣妾是被苏贵妃推下水的,若是皇上不及时将臣妾救起来,臣妾就被淹死了!” “苏贵妃当众谋杀妃嫔,她的眼里还有枉法吗?!这次不深究的话,是不是只要她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直接将人弄死?” 明妃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懑,字字诛心。 她直勾勾的盯着苏夕,那眼神颇有种想要将苏夕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拳头握得很紧,她很怀疑,刚才她说的话,皇上是不是忘记了。 这么多妃嫔也都指认了是苏夕推的她,皇上若再袒护,怕是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怎么样也得给个说法才能平息众怒。 她暗自扫了一眼身旁的妃嫔。 妃嫔们眼神会意,壮着胆子开了口。 “贵妃娘娘委实做得太过分了,方才才进华兰园的大门,就对明妃娘娘的衣着嘲讽了一番。” “在牡丹亭的时候她当众试毒,说是怀疑明妃娘娘备的茶点里面有毒。” “明妃娘娘处处对贵妃娘娘都是毕恭毕敬,该有的规矩一样没少,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哪里不满意,总是处处针对明妃娘娘,臣妾们都看得真真儿的。” “臣妾觉得,贵妃娘娘莫不是恃宠而骄了,方才娘娘一时兴起,吟了一首诗,臣妾们都不好意思听下去。” 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样,越说她们就越理直气壮,言之凿凿。 能抓着的把柄一定死死抓住,并在上面大做文章。 她们的心里早就有了衡量:这是一个搬到苏夕的好机会,错过了,下一次要么要等很久,要么不会再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扔了不要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低头看着苏夕,勾唇轻笑,深邃的眸光流转着叵测的神秘。 “夕夕,她们都说是你想弄死明妃,你服不服?” 苏夕:“……” 傻逼才会服,狗男人故意的吧。 “咳咳!” 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是时候上场了…… “明妃,我问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明妃明显迟钝了一下才开口:“贵妃娘娘嫉妒臣妾身上这件蚕丝罗裙,因为是皇上赐给臣妾的,刚才一见臣妾就对臣妾冷嘲热讽。” 苏夕垂眸一笑:“我差点被你蠢哭。” 这段剧情还好记得.. 她扫过一眼身旁的男人,对明妃说:“你身上这件蚕丝罗裙,是我扔了不要的,不信,你问问皇上。” 闻言,明妃整个人都震惊了。 其余妃子们也都震惊了。 所有目光都朝君临天下的男人投去。 “皇上......” 明妃委屈的憋着嘴,眼看又要梨花带雨。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额,垂下的眸底一片哭笑不得。 那件蚕丝罗裙本来是太后赐给苏夕穿的,但苏夕穿了小半日过敏了,太后觉得扔了可惜,于是让他随便赏赐给宫里的哪个妃子。 他就随便赏赐给了明妃。 眼角余光睨向身侧的娇柔身影。 小疯子开始作精了呢。 沉吟片刻,他抬眸:“夕夕说的是真的。”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来,明妃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明妃娘娘晕倒了....” 静妃慌张的蹲到她的跟前死死掐住她的人中。 妃子们抿着唇,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 她们羡慕了那么久的一件衣裳,竟然是苏贵妃扔了不要的...... 很快,明妃又醒过来了。 “皇上,您怎么可以这样对臣妾......“ 男人的剑眉蹙紧:“只有你配得上它的气质。” 明妃:“......” 皇上的话听着,怎么不像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不由得想起来苏夕拿这件衣服跟路边的野草作比...... 明妃恨恨的瞪着苏夕。 而一旁的男人长腿一迈,将苏夕整个人都挡在了身后。 从妃子们的角度看过去,苏夕完全被淹没在他宽阔的后背,连头顶都看不见一个。 被护在男人身后的苏夕,懵逼的眨了眨眼。 盯着近在咫尺的宽阔后背,她发现竟然能透过一层单薄,看到里衣之下若隐若现的古铜色。 不由得睁大水润的眸子,神情专注的看起来。 男人面向众妃嫔的神情十分寡淡,眉宇之间荒寒得没有一点温度可言。 在众人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凉薄的嗓音紧接着落下的一句话,让她们瑟瑟发抖。 “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是一二五是不是?都想来糊弄朕,若朕那么好糊弄,不如,皇位让给你们来坐如何?” 这句话,音调落得很沉,深邃目光也在话音落下之际更加深邃好几分。 就像凝视深渊一般,他扫过每一张脸,最后聚焦在明妃的身上。 闻言,所有人都不由得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臣妾们不敢!” 可是....皇上说的一二五是什么? 明妃垂下头去错开那道凛冽的目光,再也不敢将头抬起来。 “皇上.....” “此事到此为止!” 明妃的话没说完,男人便沉闷着嗓音阻止她说下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没这么简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妃嫔们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本来就心虚,现在更加心虚了。 明妃落水是事实,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没看见到底是不是苏贵妃将人推下去的。 当时她们都在赏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明妃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发现明妃落水之后,苏贵妃便一头扎进了水里将人捞了上来,当时明妃已经昏迷过去,是苏贵妃将她又救回来了。 只是,明妃第二次落水,倒确确实实是苏贵妃一脚将她踹进水里的。 妃子们垂下头去,目光闪躲,无处安放的惶恐想掩饰,但又显得局促不自然。 这时候才在心底默默思考起一个问题。 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华兰园? 他是不是全部都看见了? 要是皇上看见了,那不就知道她们都是顺着明妃信口开河....... 思及此,更加惶恐不安了。 但此时想要说些什么补救,好像已经为时已晚。 她们不得不将头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再有下次,朕绝不饶恕!” 男人的眼底略过眼前的一片惶惶不安,他的这句话,掷地有声。 站在男人身后的苏夕,收回沦陷在那片古铜色之上的眼神。 抬眸望向男人好看的后脑勺。 她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好奇怪,他不是跟她们是一伙的吗? 但为什么感觉现在是在帮她说话? 他一心想虐她,没这么简单吧..... 在她望着他的后脑勺出神的时候,他突然猝不及防的转过身。 伸出修长手臂,一手揽住她的腰,只是微微用点力,就轻而易举的将人拽进了怀里。 随后,苏夕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紧,整个身体被那只有力的臂膀桎梏住,随着一个向上的引力,她的身体顿时失去重心。 俯首朝下一看,已与木船划开很长一段距离。 “我恐高,能不能飞低点....” 条件反射迫使她下意识的伸出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腰,将手指紧紧的扣在一起,生怕自己掉下去。 “胆小鬼!” 凌君城俯首看了一眼紧贴在自己胸膛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博薄唇勾起一抹轻笑的弧度。 苏夕紧紧闭上眼,漏跳好几拍的心跳才终于稍微缓和了一些。 两抹身影就那样纵身飞去了岸边,只剩那艘木船停在湖中心,船上的妃子们黯然神伤,满腹哀怨。 直到那两抹身影在牡丹亭那边消失在了视线里,所有人都才缓缓收回落寞的目光。 也顿时松下绷紧的神经。 皇上怒了,但没发落谁,是不是该庆幸? 明妃依然跪在原地,身体颤抖得厉害。 寒凉加愤懑,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显得很狰狞。 她狠狠的磨着后槽牙,揽在眼底的目光十分阴冷。 “明妃娘娘,您是不是知道苏贵妃会水性,所以用了这一招?可这也太冒险了。” 静妃走到明妃身边,在她耳畔悄声说。 明妃顿时火冒三丈。 “本宫有那么无脑吗?!” 她咬牙切齿着说。 抬眸看着妃嫔们满面疑惑的盯着她身上的碧翠罗裙,她恨不得现在就脱下来扔进湖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本该完美的计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气愤不已。 这些妃子们现在一定以为是她提前知道苏夕会水性,也料到她一定会下水救她,所以故意跳下水去,然后诬陷给苏夕。 但其实,她真的什么都没料到。 没料到苏夕竟然不晕水,没料到她会水性,更没料到,她自己会掉下水去! 她回想着自己落水的经过。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呛了太多水,她很回想不起来一些细节。 只记得找了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想将苏夕推下水去。 这个计划,在昨儿收到皇后的帖子后她想了一宿终于想得很周全,可以说万无一失。 她已经连事后怎么交代都想好了。 就说是苏贵妃突然晕倒,一下子落进了水里,而在场的人又都不会水性..... 再踹下去几个太监陪葬,做出一副当时竭尽全力救过人的假象,那就更显得她们是真心要救她,只是最终没能及时将她救上来。 到时候,太后就算再震怒,也不至于将后宫里所有的妃子都问罪。 毕竟,苏夕有晕水的毛病,太后一定知情,而她们却是都不知情的,没人会怀疑苏夕是被人故意推下水。 一切本该完美的。 可就在她才刚碰到苏夕的后背还未用力,自己就突然从船上掉下去了。 像是有人推了她,又像是因为船身不稳,妃子们朝她这边倾斜了身子导致将她挤下了水去。 究竟如何,她理不清思绪。 当时,船身好像确实是晃了一下。 可第二次,确确实实就是苏夕将她一脚踹了下去,而且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水里挣扎,根本没打算救她。 想到这里,她的眸子陡然一沉。 皇后放消息给她,说那狐媚子晕水。 然而,她不但不晕,水性还比那些男子们的水性好.... 思及此,她的拳头默默捏紧。 难道是皇后故意给自己设了一个圈套,摆了自己一道? 可这些年,皇后一直都很照顾自己...... “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今儿这风景看得实在是累人,早知道这么扫兴,本宫就在自己宫里头歇着,不来凑这热闹了。” 在明妃猩红着眼眶陷入思索的时候,文妃摇着扇子拉高声调说道。 划船的太监听到文妃这么说后,连忙划动船桨,将船朝岸边划去。 明妃睨向文妃一眼,总觉得文妃是在幸灾乐祸,她愤懑不已的将自己的衣摆收拢,拧着上面的水。 浑身湿透的她,在这暖春的季节里,被冻得嘴唇都发紫了,狼狈的模样加上狰狞的表情,令她看上去有种阴森的感觉。 ...... 华兰园正殿的大厅里,两抹身影一高一低相对而立。 他俯首凝视着她,目光清凉无比,俊颜上是一如既往的寒凉,貌似那股寒意,比往日还要浓郁很多。 苏夕伸手拉紧身上的袍子,仰面望着他,面对他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她撅着嫣红的唇,目光清澈没有任何杂质,整个人显得娇柔且令人忍不住生怜。 “你的袍子,挺暖和..” 为了缓和气氛,她随便找了句话打破沉寂。 明媚动人的眸子朝他弯了弯,咧嘴,明眸皓齿,露出满脸讨好又可人的灿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犯错的小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真的,很欠收拾!” 男人几个音节吐出来,余音在大殿内回旋了好一阵才渐渐熄灭下去。 他像是在斥责一个犯错的小孩那样。 愠怒,隐忍,再愠怒,再隐忍,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 苏夕被他呵斥得一下子傻了眼。 以前他也总是冷着脸,语气寡淡,可像这样低吼的时候,几乎是没有见过的。 她缩了缩脖子,弯着的杏花眼渐渐收圆,挂在唇角的灿笑也消失不见。 抿着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对啊,我就是欠收拾!你心疼明妃了吧?刚才怎么不直接虐我呢?!” 她觉得,他刚才在船上的时候就一直想拿她是问了吧。 明妃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瞧着都会觉着于心不忍,何况是他呢,那可是他的妃子,他凌君城的女人啊。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他也绝对不会容忍他的妃子们,被他最讨厌的女人欺负。 刚才在船上的时候,他看上去像是在向着她说话,现在想来,多半是因为想要给太后留点颜面,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情,仅此而已。 毕竟,她是太后挑给他的人。 他多少,还是会有所顾虑... 现在这大厅里面就他和她两个人,他终于还是爆发了。 一直隐忍那么久,忍得很辛苦吧。 苏夕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 娇俏的脸上带着倔强。 男人俯首,凝视着她一脸的倔强,心底剧烈的一阵颤抖而过,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碰撞了一下。 他紧蹙在一起的剑眉一点点展开,微微抬手,想将她贴在颊边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却在手臂抬起来的时候犹豫了。 伸展的指尖最终还是慢慢收缩握紧,又缓缓垂了下去。 今日他从金銮殿下朝后,就命张德明从养心殿将他的折子搬去了清乐宫,顺带,还稍了一袋子瓜子... 等他去到清乐宫的时候,发现她根本没在宫里头,他找遍了整个院子没找着人,最后抓了一个宫女才问出来,她来了华兰园。 他瞬间就怒了。 好好的在她的宫里头待着不好吗? 点心不好吃?觉不好睡?瓜子不香? 华兰园的花有什么好看的? 朕没有那些花好看? 他在她的寝殿里坐了很久,矮几上的折子批阅了好几本,都还是未见她回来。 于是,终于耐不住性子,他放下一堆的政事找她来了。 就在他找到牡丹亭挑眼朝湖面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袭白衣翩翩的她纵身跃进了湖水里。 亲眼看见她将落水的明妃从水里捞上船,亲眼看见,她将昏迷过去的她救了回来。 那么娇柔的身子,一下下的按压着明妃的胸骨,差不多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左右...... 若她最后没有一脚将明妃踹下水去,他今日,一定会重罚那些妃嫔们。 后宫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还是将明妃从水里捞了上来,没有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淹死,且对此事不再深究下去。 他停止思绪,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深邃。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苏夕...... 第一百二十章 怀疑别有用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饿吗?” 敛住浮在面上的寒意,他温和了语气,声音轻轻落在她的耳畔,如沐春风一般,和煦,且温暖。 苏夕木着脸。 呆呆的望着他,脑子里面很凌乱。 这狗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刚刚才阴沉着脸,一副暴风雨来临前的节奏,一转眼就又晴空万里了。 他是她见过的,变脸变得最快的人,没有之一。 明妃刚才差点就被淹死了,他真不打算追究了? 虽然他对那些女人没什么感情,但总归是他的妃子,他对她们不好却也算不上坏。 但是她就不同了,她是他最讨厌的人,若真要追究孰是孰非,他或许根本不需要听别人怎么说就会认定,是她的错。 而他,不但不追究,还问她饿不饿.... 他明明很生气,就算现在看上去满脸温和,找不到丝毫不悦的痕迹,可自他周身弥漫出来的那股荒寒依旧清晰。 他....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苏夕在心里瑟瑟发抖。 好害怕啊。 见他目光灼灼的等着自己答话,她抿着唇很没有底气的从唇缝里挤出一个音节:“饿。” 这个“饿”字,发自肺腑,诚实得不能再诚实了。 刚才在华兰园她只喝了一杯茶,吃了一块点心。 后面还跳水救明妃,费了不少体力。 还好早膳吃得多,要不然这会儿一定被饿晕了。 “朕带你去长街吃好吃的。” 一句话,他脱口而出,没有任何思索。 苏夕彻底懵逼了。 她忽闪着一双水润灵动的眸子,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总透着一副生人勿近的矜贵气息,真的要去长街那种人鱼混珠的地方? 太失身份了吧? 况且,他每天都有批不完的折子,处理不完的政事,他说放下就放下了? 怎么想都觉得难以相信。 苏夕不得不更加生疑他的别有用心。 然,男人面色如常,不苟言笑,一本正经,从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皇上,热水跟换洗的衣服都备好了,” 张德明从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小心翼翼的说完话后,他默默将脑袋又缩了回去。 万岁爷从清乐宫一路来到华兰园,一来就见着贵妃跳进了湖里的画面。 爷当即就命他备好沐浴用的热水,并回清乐宫去取两件衣服。 他没敢停留,马不停蹄的将事儿办得妥妥的。 苏夕背过脸去,努了努嘴。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去个长街都要沐浴更衣,是去吃东西,又不是去勾搭良家少女。 思及此,她顿觉不安。 他是说带她去吃好吃的,但是不是真的带她去吃好吃的,只有去了才知道。 狗男人的城府深得她从来都探不到底.... “去偏厅沐浴更衣,朕等你。” 在苏夕的心里阵阵狐疑难安的时候,凌君城寡淡的开口。 一边说着,他一步跨到了一侧的座椅旁,颀长的身躯悠然落座。 苏夕站在原地,嫣红的唇瓣抿成一条线,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白色衣袍,忽闪着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毛,深深的被惊讶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迷路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原来衣服跟热水,都是为她准备的。 他这么细致周到....好匪夷所思啊。 此刻,倒真的是需要洗个热水澡。 “我...很快的....”她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尖,转身走出了大厅。 苏夕走后,凌君城走去门口,斜睨一眼站在门口的张德明。 张德明随即将手里捧着的衣服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凌君城接过来,穿在身上。 一袭白衣加身,男人与生俱来的高贵感令他看上去更加矜贵无比,他负手而立,身躯挺拔修长,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落入凡间,脱俗出众。 俯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问张德明:“她的衣服没拿错吧?若是拿错了,朕唯你是问。” 张德明不由得一晃身子,咽了一口口水,将腰压得低低的:“回禀皇上,奴才没拿错,跟皇上身上这件一模一样,奴才甚至连针脚都检查过了,一模一样一针不差。” 万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酷爱穿白色的衣服。 他还特意交代取来两件一模一样的,就跟万岁爷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他一开始还很懵逼来着,这会儿突然释然了。 原来另一件是要拿给贵妃穿。 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德明试探开口:“皇上,贵妃娘娘穿您的衣服,合适吗?” 闻言,男人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凌厉。 “你是不是觉得朕的衣服不帅气?” 这句话,说得沉闷。 朕的衣服不合适她穿,谁的衣服才合适?你的?!狗奴才! “奴才是觉得皇上的衣服太帅气了,怕贵妃驾驭不了。” 感受到身旁君王突如其来的愠怒,张德明十分狗腿子的说完这句之后就紧紧闭了嘴,再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真怕继续说下去的话,龙屁拍在了龙腿上,上次他已经被万岁爷一脚踹出了清乐宫,没被摔死那是自己命大。 其实,他疑惑的是,万岁爷直接命他去清乐宫将贵妃的衣裳取过来就好了,为何偏偏要让贵妃穿他的衣服呢,还特意交代必须取这两件衣服来。 先不说贵妃穿男装在宫里行走挺奇怪的,就是身形比例........差距也不是一点点啊。 万岁爷的身躯高大巍峨,贵妃那小身板儿....穿着确实不那么合适。 “一会儿朕要出宫一趟,你回清乐宫候着。” 凌君城若无其事的吐出一句。 最后那句,“别跟着朕,烦人。”他没有说出来。 张德明一听就懵逼了。 万岁爷要出宫? 爷鲜少出宫,今儿这么突然,是不是要去办什么大事? 悄然察言观色一番,见自家万岁爷面色清寒,他便不敢多问什么。 小声应道:“奴才遵命。” 在张德明俯身行礼的时候,凌君城的眼眸突然投在张德明的腰间。 他朝前半步,随手将他腰间的一个东西扯了下来。 张德明惊愕的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扭头看去。 “那个.....偏厅怎么走?” 出去了小片刻的苏夕突然折回来了。 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她这是....迷路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是朕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随即毕恭毕敬陪着笑,奴相十足:“贵妃娘娘请随奴才走,奴才带您过去。” 说完,张德明将腰压得低低的,准备抬脚带苏夕去偏厅。 “朕吩咐下去的事你都办好了?” 在他刚刚踮起脚尖准备迈出脚的时候,矜贵无比的君王冷沉着嗓音开了口。 张德明条件反射般颤抖了一下身体,脚步猛然顿住。 万岁爷吩咐的事儿,是让奴才备热水,拿衣服,这些事儿都办好了啊。 貌似爷再没吩咐别的什么事儿了... 难道是自己忘记什么了吗? 他绞尽脑汁的想着。 感受到身旁传递来的无言压迫,悄然的微微抬眸,一下子就接触到了男人凛冽的目光。 张德明突然就觉悟了。 他连忙猫着腰赔笑:“奴才还没办好呢,奴才这就去。” 说完,他一溜烟跑开了。 “华兰园你来的次数最多,竟找不到偏厅怎么走,朕刚好要去那边办点事,顺路。” 男人朝前一步越过苏夕,声音缓缓落下。 苏夕轻着脚步跟在他身后。 ...... 将苏夕带去偏厅后,凌君城回到正殿候着。 在等她的时候,他换了好几把椅子,换了好几个坐姿,最后终于坐不住了,他从座椅上站起来,围着大厅的柱子踱着步。 洗个澡洗那么久,她是不是掉进浴桶里出不来? 心底躁动。 脚下的步伐迈得越来越快。 抬眼朝门口看去一眼,他停下步伐,转身朝偏厅走去,准备将人从浴桶里捞出来。 箭步步入偏厅的时候,一眼便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站在偏厅中央。 她此时弯着腰,一手捏着下衣摆,一手拿着一把剪刀,专注而认真的裁剪着衣摆的边沿。 “你在干什么?!” 凌君城箭步入内,箭步跨到她的跟前,俯身,一把捏住了她拿剪刀的手。 “这是谁的衣服?我穿上去快拖地三尺了,不剪短一些连步子都没法迈。” “袖子的长度有我两只手臂那么长,我刚刚已经剪了,你再等我一会儿,我把衣摆剪短点就可以出发了。” 苏夕说着,准备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 试了试,竟然被他捏得更紧了。 她茫然的仰面望着他:“你是不是想帮我剪?那你来剪,正好我觉得自己弄很不方便。” 说完,她试着松开手里的剪刀。 眼神突然扫过男人身上的那件衣服,她惊愕的张了张嘴。 他身上穿的,跟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颜色一样,大小一样,衣领开口一样,袖口的几枝青竹刺绣也一样,就连针脚走线,都一模一样。 “你的.....我的......” 苏夕指了指凌君城,又指了指自己,惊讶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都是朕的。” 男人悠悠启唇,眼神定格在被她剪得参差不齐的袖口处。 好好的一件衣服,被她剪得面目全非。 眉心骨好疼。 他从她手里拿过剪刀。 颀长的身躯缓缓弯曲,在她的脚尖处半蹲下来,修长手指握着剪刀,另一只手捏着衣角,顺着针脚裁剪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不帅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深吸一口气,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垂下眼眸,见他蹲在自己跟前,着手替自己裁剪衣服。 她眨了眨眼,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头顶而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从他的动作能看出来,他小心仔细又认真。 绷直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苏夕一动不敢动。 微微的,心跳的节奏加快,默默咽了一口口水,眼珠在眼眶里打转,装得若无其事。 他还真的蹲下去替自己剪裁衣摆? 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九五之尊的皇上...... 屏着呼吸,她小心翼翼的呼着气,迫使自己放松一点。 “你在发抖。” 男人声音很低,语调轻柔。 垂下的深邃眼眸里面,闪烁着盈盈光泽,唇角勾勒出一抹魅惑的弧度。 苏夕抿了抿唇,再咽了一口口水下肚,目视前方,她故作轻松:“我怕你剪到我的腿。” 闻言,男人唇角的笑意更深三分。 她紧张的,一定不是这个... 他没有再说话,认真着手上的动作,专注而认真。 其实,他的手,也在发抖。 这辈子,头一次拿剪刀,头一次自己动手剪裁衣服,还是....为她。 ...... 片刻之后,凌君城站起来,将剪刀跟手里的布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剪好了。” 他神色自若,还透着某种自信。 苏夕低头,看了看前面的衣摆,再扭头看了看后面的衣摆,顿时就傻眼了。 刚才看他笃定又内敛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专业的。 没想到,竟然业余得不能再业余了。 衣服的下摆被剪得参差不说,更糟糕的是,前长后短。 前面长的部分刚好盖住脚背,而后面短的部分,则将整个小腿肚都露在了外面。 还好里面的里衣还在,不然就是一片雪白春色暴露无遗。 “还是我上次穿那件衣服好,用腰带系一圈就完事,也比这件帅气。” 噘着嘴,苏夕嘀咕了一句。 早知道他只有这水平,就自己动手了。 这件衣服被剪成这样怎么出门嘛? 走去长街的话,别人会以为她是讨饭的吧。 唉,颜值也被拉低了,一点都不帅气,自己穿男装很帅气的。 虽然她那句嘀咕很小声,但一旁的凌君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剑眉蹙在一起,脸上的颜色逐渐冷却。 她竟然觉得朕的衣服不帅气? 木杨的衣服就很帅气?..... 火气! 愠怒顿生,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睨了她一眼,见她噘着嘴满脸嫌弃的盯着自己的衣摆看,他隐忍住心底的躁动。 “回头,朕命人重新做一件小码的给你。” 明明都开始愠怒了,然而语调却依然落得温柔。 “记得不要跟你的做成一样,我不想撞衫。” 苏夕随即接话。 瞧瞧他,活脱脱一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再瞧瞧自己,活脱脱小乞丐一枚。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苏夕觉得,自己已经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她不禁怀疑,他是故意的,丑化她,才能衬托出他的帅气。 好气(`ヘ´)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招蜂引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负手而立,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她不想跟朕穿一样的衣服.... 她是在嫌弃朕的衣服不帅气! 欠收拾! 朕不帅气,那谁才帅气? 木杨?.....木杨..... 面色冷下来,带动周遭的空气也跟着降低几个度。 “你还去长街么?” 在凌君城的目光陡然一沉到底的时候,苏夕朝他走过来一些,试探着问。 “去。” 男人惜字如金。 “那快走。” 说完,苏夕越过他直接朝门外走去。 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他一把捏住手腕拽了回来。 不等苏夕反应,他便将她的身子掰过去背对着他而立。 走去桌子旁将剪裁下来的布条撕下来一根,然后走到她的身后。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垂在腰间的如瀑青丝捋在一起,高高的束成一个马尾。 苏夕整个人都不敢动,唯有无处安放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男人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束好头发,他转身走出门外。 “走不动?要朕背你?” 走出门外的他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原地背对他而立的苏夕,他开口催促。 “不用不用,我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夕回过神来,提着衣摆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凌君城的步调迈得悠然,苏夕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他时不时的侧目看去,像是在看路边的花花草草,然而,眼尾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瞥向身后那抹屁颠屁颠的身影。 完美的唇角轮廓勾勒出弧度,眉头舒展,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神采奕奕。 苏夕则鼓着腮帮子,气喘吁吁的追着,好几次都想跑上去狠狠的踩他住脚后跟。 他迈一步,她要迈三步才追得上。 不由得再心底悄然嘟哝一句:步子就不能迈小点?迈大了容易扯着D不知道吗? 凌君城带着苏夕从皇宫侧门离开,他提前命元深支开了那里的守卫。 从皇宫出来,二人沿着一条绿荫小道径直朝长街而去。 一路上都没有谁说话。 就这样一个在前头走,一个在后头追,总算是到了长街。 苏夕表示已经累成狗。 她暗自发誓,一会儿一定要吃光他身上的所有银子。 长街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流不息。 两抹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缓缓移动,耳畔是不绝于耳的商贩叫卖声。 苏夕踮着脚尖伸直了脖子朝街边望去,眼神快速搜寻着上次吃过的美食。 娇柔的身躯被人群推来挤去,她踉跄着步子紧跟在男人身后。 两抹清丽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从身旁经过的行人,忍不住将目光偷偷停留住片刻。 男男女女的脸上都是被惊艳的神色,甚至有女子失声尖叫:“哇,那个身材高大的公子好帅气!” 苏夕不悦的撇了撇嘴。 哼,要不是自己被这身衣服拉低了颜值,哪里有狗男人招蜂引蝶的机会? 走在前头的男人,放慢脚步,一对好看的剑眉紧紧蹙着。 余光所见,身后的她被人潮推来挤去,好几次都踩到了他的脚后跟。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群骚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负在身后的双手松开一只,伸出去,他握住了她素白的爪子,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 滚烫的温度瞬间从她的手背传递到全身,她惊愕的张了张唇,目光从那些小吃摊收回来,落在被他握着的宽大手掌上。 不可置信的,她定睛看了看。 他确实是握住了自己的手,握着自己那只手的手,确实是他的。 想试着将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但只要挣扎,就被他捏得更紧。 她硬着头皮放弃抵抗,就那么任由他牵着,缓缓跟在他的身后,娇俏的面颊上不可控制的浮起两抹绯红。 人群之中传递过来的目光渐渐变得异样。 “天啦,他居然是那样的人,我接受不了!” 那个失声尖叫着说凌君城帅气的姑娘突然一下子晕倒在地。 人群开始沸腾了。 大家伸出手指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私语着什么。 各种声音太多,苏夕一时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议论什么。 最后终于清晰的听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他们就是传说中的断袖吧,光天化日之下,真不要脸啊。” 原来是他们误解了什么..... 她屁颠颠的上前一步,从男人的身后走到他的身旁,然后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 “你听到了吗?有人......” “听到了。” “那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男人泰然自若,宽大的手掌将人攥得紧紧的,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也全然不顾周围那一片炙热的目光。 苏夕自知挣脱不了,也奈何他不了。 她从鼻翼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朝前走着。 一路走着,越来越多异样的目光朝两人投来,就像是窥视着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耳畔的非议声也越来越多。 “多俊俏的两个公子,偏偏有这龙阳之好,可惜了,可惜了......” “他们的爹娘要是知道,得气死吧。” “要是我生了这种不成器的家伙,直接打死!” “瞧那个白面小公子衣衫不整,一定是刚刚才干了羞于启齿的事,简直是道德沦丧.....” ...... 周遭的议论声逐渐盖过了商贩的叫卖声。 苏夕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索性伸出另一只手臂来,亲昵的搂住了男人的臂膀,脸上露出似是吃了甜蜜饯一般的笑容。 “亲爱的,前面有家卖烤串的,我好想吃呀。” 她晃着他的臂膀撒着娇。 凌君城突然浑身一阵酥麻而过,耳根在刹那间微红。 他俯首,满面温柔:“朕.....正准备带你去吃,想吃多少买多少给你。” 说完,他牵着她朝着卖烤串的摊位走去,将那一片吃瓜群众甩在了身后。 路人纷纷摇头叹气,表示很不忍直视:“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来到摊位跟前,苏夕被馋得眼睛都直了。 凌君城快速的将这个烤串摊子打量了一下,相比其他摊位前的热闹景象,这里显得十分冷清。 生意这么冷清,食材也不见得新鲜.. 他本想拉着她离开,但见她瞧着烤架上的肉串馋得舔唇角,他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讨价还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在烤架之后埋头烤串,手上的动作缓慢,腾空而起的油烟迫使他半眯着眼,看上去显得很心不在焉。 苏夕直勾勾的盯着烤架上的肉串,眼神再也挪不开。 “老板,烤串怎么卖?” 那商贩抬眼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五两银子三串。” 微抬眼皮之后,他埋头继续摆弄着架子上的肉串。 闻言,凌君城微微皱眉:“这么贵?十两银子三串,卖不卖?” “卖!” 转眼间,中年男人已经将三串烤肉用油纸包好,递到了两人跟前,速度快得令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苏夕懵逼的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后,她在凌君城伸手去接烤串的时候一巴掌呼在他的后脑勺上。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亲自花过银子?” 凌君城俯首凝视着她,容姿清冷,茫然又震惊。 她拍了朕的后脑勺.... 她竟然敢拍朕的后脑勺! 小疯子! 商贩同时也愣住了。 默默将递出去的烤串收了回来。 看了看苏夕,身形瘦小,弱不禁风。 又看了看凌君城,身材高大,体强力健。 默默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 这小公子,很彪悍......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老板,我上次来的时候,五两银子十串,这次五两银子才三串,你是不是欺负本公子是老实人?” 苏夕目光铮铮的说。 “小公子,这是鸡肉串,最近鸡肉涨价了,你一定好久没来光顾我的生意了。” 商贩随即解释说。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牛肉冒充的鸡肉。” 一旁的男人居高临下,眉宇之间清寒一片。 话落,他的后脑勺再次被那只软白的纤手轻拍了一下。 “你难道不知道牛肉比鸡肉贵?” 苏夕简直要被身旁的男人气晕过去。 他果然是从没亲自花过银子的人。 商贩一边烤着串,一边时不时的怯怯抬眼朝苏夕看去一眼。 这小公子好像本不好惹的样子啊。 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苏夕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受到了一万点惊吓。 她说:“老板,你想讹我不懂行情是不是?不巧了,我家就是养鸡大户,最近闹鸡瘟,贴本都卖不出去一只鸡,你还敢说鸡肉涨价了?我现在就去衙门告你抬高物价扰乱市场。” 话落,苏夕拽着凌君城抬脚就准备离开。 那商贩连忙从摊位后面绕到二人跟前陪着笑脸。 “两位公子请留步,小的刚才被油烟熏晕了头,所以报错价儿了,这肉串是五两银子十串没错。” “今儿再送二位五串,五两银子十五串,二位看如何?” 对这满脸的谦和笑容,他此刻的态度跟刚才的漫不经心完全是两个极端。 凌君城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夕。 养鸡大户? 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时候,还能保持脸不红心不慌的镇定自若,果然是人精! 但她说最近闹鸡瘟.... 瞧那摊贩的反应,此事,倒不像是她在胡说八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做个有良心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瞧着跟前两位俏公子的穿着打扮,非富即贵,除了这位小公子的衣服有些奇怪之外,两人一眼便能看出非普通人家的公子,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贵公子的范儿。 那商贩的脊梁骨凉到了骨髓里。 心底瑟瑟发抖。 近日确实是在闹鸡瘟,害得他的生意都冷清了下来,今儿摆摊大半日了,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这两位公子来光顾,他瞧着他们是富家公子,一定不是计较银钱的主,于是便想着宰他们一笔。 那个身形修长的公子看上去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从他刚才寥寥几句话里能判断.....貌似脑子有点不好使。 可他身旁那个细皮嫩肉长得像个女人的小公子.....很不好惹。 不过就是抬高了几两银子,那小公子就要将他告到衙门去.. 若事儿真闹到了衙门,以后也就别想在这片地儿摆摊了吧。 凌君城俯首看着身旁一本正经的苏夕,眼神由浅至深。 瞧着这摊贩的反应,近日闹鸡瘟的事儿是真的了? 可此事,竟无人递折子上报给他...... 连她都知道的事,他却不知道?有关民生大计之事,漏报或错报,都是重罪,北凌律法中写得清清楚楚,但总有那么一些人....作死! 眸子暗沉,他握着她的那只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 苏夕的手被他握得有些疼。 微蹙娥眉,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松开吧,骨头快被你捏碎了。” 男人勾唇轻笑:“再啰嗦,直接捏碎。” 苏夕无言的瞪圆了眸子,看上去奶凶奶凶的。 那摊贩陡然一个激灵。 见两人脸色都不那么好,他堆着满脸息事宁人的灿笑凑过去:“两位公子,要不,再送十串?” 苏夕收回眼神看着那摊贩。 “瞧你做点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衙门我就不去了,还是五两银子十串,赠送什么的就算了,我们不是差钱的人,只是...劝你以后做个有良心的人,别再讹老实人。” 那老板连连点头:“小的谨记公子的劝告,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打死都不会了!” 话落,油纸包好的十根肉串就递到了苏夕面前。 苏夕准备伸手去接的时候,见凌君城无动于衷。 她将伸出去的一只手收了回来。 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朝他挤眉弄眼暗示着。 男人好看的凤眸轻轻眯成一条缝,俊美无铸的五官以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凝视着苏夕。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随随便便给我抛媚眼。” 背过脸去,他抬了抬眼皮看向别处。 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她刚才是在勾朕? 朕是那种轻易被美色俘虏的人吗?肤浅! 这只小疯子,简直厚颜无耻,无耻至极! 随着凌君城的一句话落下来,苏夕的额头上惊现三条黑线。 将一口口水咽下肚,她虎着脸,唇缝里吐出两个很重的音节:“给钱!” 说好要带劳资来吃好吃的,到了付钱的时候就装傻子,真是技高一筹啊。 真不巧,劳资出来之前换了衣服,身上连半文铜钱都没有。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乖,别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垂下眼皮俯首朝自己的腰间看去一眼。 他没有立即去拿荷包,而是盯着那个深蓝色的荷包蹙紧了好看的剑眉。 这荷包,真是拉低了朕的颜值... 苏夕见他盯着自己腰部发呆,她断定一定是他分不清香包跟荷包是哪一个吧。 于是,她在他未抬手去拿荷包的时候,一把将那个深蓝色的荷包从他的腰带上扯了下来。 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苏夕当时就感到不对劲。 她木着脸看了他一眼。 想要拉开荷包,但是只有一只手。 她灵动的眼珠子一转,抬高被他握着的手,埋头朝那个宽大的手臂用力咬下去。 凌君城并不躲开。 就连剑眉都没有蹙一下。 直到苏夕觉得再也下不去力道的时候,他才缓缓将她松开。 将手背抬高至眼前,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那个深深的牙槽,他勾唇,冷笑低溢。 咬朕? 小奶狗...... 矜持不过一秒,舒展的眉头一下子蹙紧。 朕的手.......好疼! 他将那只手背在身后,并不在脸上表现出什么。 苏夕则忙着打开荷包,两只眼睛贼亮贼亮的。 将荷包拉开的一刹那,她眨了眨眼,表情凝固。 荷包....竟然是空的! 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荷包再拉开了一些,底朝天的抖了抖。 “你竟然穷得戴荷包装逼?” 她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抬起来,重重的将荷包塞回了他的手掌心。 男人勾唇轻笑,笑容迷人又性感:“就是因为要装逼才要戴荷包......” 这个荷包是他临出发时从张德明身上扯下来的。 一年前到长街微服私访的时候他发现,男人们几乎个个的腰间都挂着这东西。 今日带她来长街,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君王,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普通男人就要有普通男人的样子,他穿了便服,换了发箍,只是差一个荷包,因为走得急,来不及命人赶制,于是随手扯下了张德明腰间的。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要装逼嘛,就勉为其难的将就着戴上了。 苏夕只觉得此刻被他气得头晕脑胀:“你荷包都戴了,就不能放点银子在里面?” 男人背过脸去,俊美无铸的脸上,尬色跟清冷交织在一起。 都是张德明那个狗奴才! 荷包都戴了,就不能放点银子在里面?!..... 面对身旁气得娇容绯红的人儿,他头一次有种耳根子好软的感觉。 他故作镇定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乖,别闹,这荷包,装不下我的银子...” 苏夕忍不住双肩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商贩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一抖,差点将手里捧着的肉串抖到了地上。 那公子口气不小啊!听上去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不知道是真有钱还是穷装逼。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此刻只想快点将这两个不好惹的主给打发走。 将肉串凑过去,笑盈盈的说:“茫茫人海有缘与二位公子相识,今儿就不收二位的银子了,改日多来照顾照顾生意便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如果一直这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跟凌君城同时朝那商贩投去清冷的一瞥。 “你是觉得我没钱?” “你是觉得我没钱?” 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前所未有的整整齐齐。 说完,两人不由得四目相视一眼,然后各自收回眼神。 商贩:“......” 不是我觉得,是你们确实没钱啊! “不吃了。” 苏夕气呼呼的说了一句,拽着凌君城就走。 “为什么不吃了?” 凌君城将她拽了回来。 “我虽然穷,但也是一身风骨,岂能受嗟来之食。” 苏夕说得铁骨铮铮,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你只用告诉朕,想不想吃?” 凌君城深深的凝视着她。 “想吃.....” 苏夕撅着嘴,灵动的眸子巴巴的望着他,楚楚可人。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像是一个嘴馋的孩子。 他扬唇轻笑一下,性感又魅惑。 “闹鸡瘟你还吃?” 苏夕无所谓的说:“怕什么,又吃不死。” 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为什么不吃牛肉串?” 她最喜欢的其实是牛肉。 苏夕:“鸡肉串便宜啊。” 凌君城沉了沉脸色:“我付不起银子?” 苏夕瘪瘪嘴:“你现在还真付不起。” 闻言,男人勾着的唇角溢出一声浅笑。 转而扫了一眼摊贩身后的棚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摊贩身上,他道:“有没有牛肉串?” 那摊贩见男人一脸威严凛凛的样子,他连忙点点头:“有有有,今儿一早才串的,新鲜着呢。” 男人薄唇轻启:“烤五十串,赊账,明日一早在这里等着,会有人送银子来。” 摊贩惊愕的张了张嘴,愣着没动。 五十串,还是赊账? 近日猪肉价格飙涨,要是银子不送来,自己不是亏大了。 思索再三,他冒着胆子道:“公子,赊账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是不送银子来,我去哪儿找你要去?我这都是小本生意,公子可.....” “记凌公子账上。” 摊贩话没说完,男人的一句话让他张开的唇半天没合上。 凌公子....姓凌的公子.... 普天之下,姓凌的只有一家... 这公子....是皇家的人啊! 摊贩在刹那之间一阵瑟瑟发抖。 “公子稍等。” 他连忙跑去棚子里面,取了几十串新鲜的牛肉串架在烤架上。 将腰压得低低的,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烤着串,再也没敢将头抬起来。 ...... 片刻之后。 男人一只宽大的手掌拿着一包用油纸包好的肉串,另一只手很自然的牵着身旁的人,继续漫无目的的在长街上逛着。 苏夕美滋滋的吃着串,任由他牵着自己,不再挣扎。 “你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她将肉串凑到他唇边。 男人蹙眉,有些迟疑。 迟疑过后,他还是张开唇,从竹签上剔下一块肉。 慢慢嚼着,神色微变。 头一次吃这种路边摊子的食物,味道.....还挺好。 他不禁扭头,俯首凝视着身旁正投入吃肉串的她。 她进宫有段日子了,这些日子,她除了吃就是睡,要么,就是跟他斗斗嘴。 如果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如果日子一直这样平淡..... 收回目光,低垂着的眼帘里,揽住了这抹不该滋生的情绪。 第一百三十章 差一点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挺好吃的是不是?来,拿着吃,你再不吃就被我吃完了。” 在他思绪渐深的时候,苏夕从油纸里抽出一根肉串递给他。 他从唇缝之间吐出两个音节:“喂我。” 苏夕忽闪着一双大眼:“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喂,自己拿着吃!” “没手了。” 他将两只被占用的手抬了抬。 “你可以放开我啊。”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不放,走丢了还要我去找你,费劲。” 说完,他将她握得更紧。 苏夕:“......” 顿了一下,她很不情愿的抬高手腕,将肉串递到他的唇边。 他舒展眉头,微微俯首,咬下一块肉,牵着她继续朝前走着。 如刀刻般的五官上,洋溢着很自然的浅笑,俊美绝伦。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你怎么知道闹鸡瘟的事?” 她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还来得比他快? 苏夕不以为然的说:“我是听管家说的,最近鸡肉白菜价,闹鸡瘟了。” 闻言,凌君城将薄唇抿成一条线。 清乐宫的管家都知道这事..... 他不动声色,俯身,凑去她的面前从她拿着的竹签上咬了一块肉。 两个人沿着长街头走到长街尾,吃光了所有肉串。 苏夕很满足的舔了舔嘴唇。 一顿不吃肉就会死的她,过足了嘴瘾。 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苏夕忍不住掩面打着哈欠,眼皮开始一点点变重,她努力挣扎着将眼皮高高抬起来。 见她一吃完肉串就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凌君城拉着她找了一个僻静的亭子坐下来。 “困了?” 他扭头看着她,目光温柔。 “很困....” 她噘嘴点点头,模样动人。 “靠过来。” 俯身,朝她凑过去,俊美无铸的脸与她隔着咫尺的距离。 敞开臂膀的胸膛,温度很热,刹那间就烤红了苏夕的脸。 苏夕忽闪着浓密而卷翘的睫毛,绷紧神经,一动不敢动。 狗男人总是这么令她猝不及防。 “我还坚持得住。” 苏夕的身子朝后仰着,刻意与男人拉开距离。 那迷死人的暗香阵阵扑鼻,她差点一个没忍不住就扑进他的胸膛里。 脑子里面总是浮现出那一片结实的古铜色。 性感又勾人。 男人扬着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宽阔的胸膛再凑过来一些,这一次,比刚才的距离还要近。 苏夕再无处可逃。 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迎向她娇俏的粉面。 她瞪眼看着他,绷直了身子,屏住呼吸。 心跳骤然漏跳一拍。 两抹很近的身影,凌乱了的心跳,相视无言的眼神,令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暧昧无比。 他要干嘛他要干嘛他要干嘛! 苏夕不敢说话,更不敢动。 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她的脸时,她紧张的闭上了眼。 “吃完东西也不知道擦嘴。” 猝不及防的,他用大拇指擦去她唇角残留的一小撮辣椒面,一句话说得很嫌弃。 苏夕顶着发麻的头皮,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擦过的唇角,烤肉串的味道意犹未尽。 面颊不受控制的浮起一抹尬色。 还以为他要亲上来。 虚惊一场.... 本来就娇俏可人的脸,平添两抹晕色之后,看上去更加动人惊心。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阳西下,天边露出一片暗沉的暮色。 空气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微风佛起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 两抹身影坐在凉亭里的板凳上,挨得很近,但谁都不再言语。 男人看向别处的眼神没有焦距,看上去像是完全没察觉到身旁人的局促感,实则他早就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揽进了眼底。 “今日在华兰园,你吟了一首什么诗?” 沉吟良久,他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空气,清晰的传入她的耳膜,云淡风轻。 苏夕木着脸朝他眨了眨眼。 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扭头,认真的看着他完美的侧颜:“你也想听?” 男人不假思索,微微额首。 苏夕:“......” 她迟疑着。 yin给一群女人听,那没什么,大家都是女人。 而且当时她们想看她出丑,所以她就顺便故意逗逗她们。 但.....现在他说他要听.... 好难为情啊! 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说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与她对视上。 他那双好看的细长凤眼里,依旧充满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感,只是此刻,那光芒稍稍温和三分。 苏夕在那股压迫感之下被迫营业。 她想着,不要把他当人,就把他当狗。 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启唇:“华兰园里泛舟游,柳絮迎面吹满头,岸上谁家少年,快回头,这里有群大美妞,环肥燕瘦各有态,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越说下去,苏夕的声音就越轻,双颊逐渐微烫。 娘的,都把他当狗了,咋还脸红? 她低下头去抠着自己的指甲盖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身旁的男人,凤眸半眯,面色凝固。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一点点变得深邃起来。 少年?一群大美妞?环肥燕瘦?花下销魂?月下销魂? “那少年,是谁?” 浓郁的危险气息自周身弥漫开,他冷着脸,嗓音低沉。 苏夕僵住抠指甲盖的动作,木讷的抬眸迎上他质疑的目光。 “嗯?!”男人自鼻翼里加重音节。 “什....什么?” 苏夕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那个回头的少年....是谁?” 男人再次重复,整个人瞬间就降低了温度。 苏夕在刹那间傻了眼。 她蹙起好看的娥眉。 “这不过是我随口yin的一首诗,你还追根究底了啊?” 说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被气得不轻。 狗男人要不要这么固执? 他是不是有职业病啊! 要死了要死要死了,真的是要被他气死了! “是不是朕?” 男人的深邃眸光逼紧了一些。 他双腿交叠,一袭白衣显得慵懒而潇洒。 朝她凑过来的胸膛,热烈,就连散发出来的暗香都带着三十六摄氏度的体温。 苏夕红着脸抬了抬眼:“你都快中年了。” 闻言,男人一双好看的凤眸陡然一沉。 她在嫌弃朕年纪大? 朕不过才年长她六岁而已... “朕是中年,那你就是.....少妇.....” 一句话,男人悠悠落下。 苏夕红着脸瞪了他一眼。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劳资要被他气死了! “中年,少妇现在拜托你闭嘴。” 她气呼呼的背过脸去,不再理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肚子里的蛔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轻抿薄唇,勾唇轻笑,平添好几分勾人的魅惑。 她说的那个少年,一定是朕。 还不好意思承认。 “我问你,你那些妃子都指认是我故意推明妃下水,想淹死她,你为什么不信她们的话?” 空气寂静的时候,苏夕憋在心里好久的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凌君城从长凳子上站起来,目无焦距的看向远处那片昏暗。 “你救她的时候,朕看见了。” 声音落下,留给苏夕一个颀长的背影。 “如果你没看见,是不是就信了?” 她紧接着追问。 男人一时沉默,许久都未曾开口回答她这个问题。 十九年前的事,若是有人亲眼看见......那之后的许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反正你打心眼里看不惯我,相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的,你放心,我不会一直赖在清乐宫不走,等我适应以后,我会遂你的愿离开的。”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想砍我的头的话,我......” “朕不会....” 苏夕的话没说完,男人转过身,灼灼目光紧紧盯着她。 “不会什么?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是不是?” 苏夕也从长凳子上站起来,与他四目相视。 男人眼底含霜,抿着的唇,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到嘴边的某些话,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取而代之一句:“朕,不会轻易放过你。” 话落,他长腿一迈,没入一片暮色之中,身影清绝。 苏夕站在原地未动,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刚穿越过来的头一天,觉着做一条咸鱼混吃等死,日子美滋滋的。 然而现实永远很骨感。 经过今日明妃落水一事,她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万丈深渊。 这个自称“朕”的男人看她不顺眼,后宫里的妃嫔明里暗里的想害她,疼爱她的太后也只盼着她能祸害他... 危机四伏的皇宫,她是不想待了。 出宫去另谋生路吧,六个哥哥们总会有法子让自己锦衣玉食。 可是他说他不会轻易放她走。 一定是他没虐够她! 要不,择机逃走? 正当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看见那抹颀长的身躯又折回来了。 他从暮色之中朝她走来,迷雾将他笼罩其中,看上去,他整个人都显得神秘又叵测,且充满夜里最深沉的魅惑。 男人的腿很长,不过两三步就走到了苏夕的跟前。 在她面前驻足,他微微俯首,垂下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她的倒影。 眼波涌动,幽暗又深邃。 伸出手,很自然的将她柔弱无骨的手握进宽大的掌心,收缩手指,包裹得密不透风。 “别想逃,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朕掘地三尺也会将你找到。” 闻言,苏夕忍不住抖了抖。 是个狠人。 她木讷的眨了眨眼。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她才刚刚这样一想,他就将她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会不会以后她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好可怕啊。 被他握着的掌心冒着细汗。 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握得太紧,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绷得太紧......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惰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心虚的咽了一口口水,讨好的朝他弯着眉眼:“表哥言重了,宫里多好啊,夕夕才不想逃呢。” 男人半眯凤眼,凝视她片刻。 人精! 那小眼神里的心虚,朕都看见了。 他牵着她朝前走去,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掌心的力道,比刚才更紧许多。 苏夕一路跟着他的步伐,这一次,他的步子比之前慢很多,所以她不用再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 娇小的身躯紧挨在男人的身旁,有种小鸟依人的既视感。 暮色之下的长街,褪去白日里的喧嚣,多了一份安静。 街道两旁的灯火被逐一点燃,璀璨耀眼。 两抹身影走在街灯之下,清风徐徐而来,空气里的花香混合着泥土的芬芳,阵阵扑鼻。 苏夕的手掌被他握得滚烫,她不由得仰面望了望身侧的男人。 他的侧颜,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缺陷,特别是在灯光下一看,更添三分俊逸,七分魅惑,很容易让人一不小心就沦陷。 她感觉脖子很酸,收回目光,打了个哈欠。 从华兰园就开始犯困的她一直都没机会睡一觉,此时此刻,困得连步伐都开始飘了。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话说你出宫都不会备个轿子什么的?” 她支撑着沉重的上眼皮。 现在要是有个轿子,坐进去就可以一觉睡到明天的日上三竿。 男人侧目扫过她一眼:“惰性!” “惰性的我现在真的好困.....” 困意说来就来,苏夕再也支撑不住了。 凌君城驻足,俯首看着眼都睁不开的她,摇了摇头。 他将她的手放开,然后朝前一步,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 “上来。” 苏夕努力撑开已经闭合上的上眼皮看了看蹲在她面前的那个宽阔结实的后背。 此刻走着都能睡着的她,顾不得多想。 身子微微前倾,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疲软的躺在了男人的背上。 将人刚背起来,他就听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呼吸声。 那专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细腻轻柔。 她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均匀呼吸在他的耳畔温热拂过,耳根微苏。 他勾起的唇角溢出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浅笑。 男人迈开长腿,缓缓朝前走着,步调很浅。 夜色逐渐厚重。 长街上再也听不到商贩的叫卖,看不见不息的人流,唯有灯红酒绿繁华依旧...... ...... 清乐宫门口。 张德明伸直了脖子朝路的尽头翘首以盼。 万岁爷领着贵妃出宫去这么久都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 麦穗也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今儿在华兰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当时没在主子身边,什么都不知情。 还是后来见别宫的娘娘们都下船了,但船上没有自家主子,于是她冒着胆儿的质问那些娘娘们将自家主子弄去哪了。 结果,铺天盖地的辱骂声迎着她就来了。 最后还是张公公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要不然,她得被那些娘娘们活生生的给吞下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心里好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现在想来都心有余悸。 最让她深感意外的,是自家主子居然跳水救起了明妃..... 天啊,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主子变了,这是事实,说不定哪些她曾经不会的技能也突然间就有了呢?可能主子自己都没想到吧。 不想了不想了,想也想不明白。 她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听说皇上带着主子出宫去了。 但都好几个时辰了,都没见人回来。 心里好慌。 “张公公,要不派人找找去吧?这都出去这么久了,真让人着急.....” 麦穗承受不住了,悬着的一颗心堵到了嗓子眼,她觉得再这样干等下去,自己随时都会猝死。 今天这一天,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主子的身边,埋伏着越来越多的危险。 那些娘娘们一定不会善摆干休的。 “再等等.......再等等或许就回来了。” 张德明略显迟疑。 他已经让元深出去找了。 但元深现在都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他找着万岁爷跟贵妃没有。 若是派出禁卫军的话,一定会惊扰了太后。 万岁爷的好多事儿,都不愿让太后知道的。 所以他不能贸然行动。 要说着急,他比麦穗还着急。 今儿好几个大臣说有要事觐见,他都借口说万岁爷身体不适,将人都打发了。 万岁爷今儿的折子也还未批,那么多事儿等着他处理呢。 自打爷登基以来,勤勤恳恳的从未搁置过政事,他是百姓的好皇帝,这点毋庸置疑。 可贵妃进宫以后,爷就变了.... 只怕如此下去,大臣们会有所非议... 在麦穗跟张德明都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时,从远处若隐若现一抹淡淡的白色。 “张公公,你瞧瞧,是不是皇上跟娘娘回来了?” 麦穗伸直了脖子张望过去,很喜出望外。 张德明也朝前几步,猫着腰细细的朝那抹身影出现的方向看过去。 因为隔得太远,所以看不清脸,只能隐隐的看见一抹白。 张德明寻思着,皇上跟贵妃,今儿都穿的白色。 应当是他们回来了。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 那抹身影渐行渐近。 当麦穗看清楚以后,顿时傻眼了。 怎么只有皇上回来了?主子呢? 她的心下慌乱成一团,连忙跑着迎了上去。 张德明此时也看清楚来人正是自家万岁爷,他猫着腰朝前跑去。 待麦穗跑到凌君城跟前时才看清原来主子竟然被皇上背在背上,娇小的身躯全部被皇上的巍峨给遮挡住了。 她不仅觉得虚惊一场。 松了一口气后,福身朝凌君城一礼。 “奴婢拜见皇上。” 瞧着自家主子睡得很沉,麦穗的声音说得很小声。 张德明这时候也跑到跟前,一展愁容:“奴才拜见皇上,皇上可算回来了,奴才都急疯了。” 因为太激动,张德明那标志性的嗓音扬得比平时更尖。 男人冷着脸,看了张德明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话落,他越过张德明,背着人径直朝清乐宫的院子走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越来越不顺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很觉悟的轻着脚步远远跟在后头,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皇上的气压太低了..... 此时此刻巴不得自己变成一道空气。 张德明木讷的站在原地,目送自家万岁爷离开的背影之后,他抬手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 “没看见贵妃睡着了?话多。” 爷最近是越来越看自己不顺眼了啊。 唉.....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东西砸中了额头。 张德明惊出一声冷汗,弯着腰朝掉落在地上的那个东西看去。 咦......这不是奴才的荷包吗? 默默捡起来系在腰间,他牵着宽大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万岁爷今儿扯了他的荷包时他想告诉他里面没银子,但被贵妃打了个岔就忘记了。 爷今日出宫,少不了花银子的地方,然而荷包却是空的..... 思及此,张德明不由得瑟瑟发抖。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扭头朝路的尽头再看去一眼。 万岁爷跟贵妃娘娘都已经回来了,那元深呢? 元深是一名很优秀的暗卫,最擅长寻踪觅迹,派他出去寻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可他都出去那么半天了都还没个音信..... 张德明不禁在心里犯着嘀咕:元深会不会是又躲哪里贪嘴去了吧? 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没等到元深,转身准备朝院子里走去。 就在他刚转身之际,一团巨大的黑影“嗖”的一下落在他的跟前,脚下的地板同时震了震。 他吓得后退两步,差点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刚刚才擦干的冷汗又冒了满身都是,心跳猛然间漏跳几拍。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他定睛朝前看去。 只见面前那团巨大的黑影,竟然是元深。 元深的额头上吊着一个肿得老高的红包,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之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哭丧着胖乎乎的脸,满脸委屈的看着张德明。 “张公公,您说我做错什么了?” 张德明懵逼的摇了摇头:“元深,你做错什么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元深吸了吸鼻子。 “我刚才出去找万岁爷,半柱香不到的时间我就将人找到了,才刚过去喊了声:皇上您这么久都没回宫,是不是迷路了?话音还没落呢,万岁爷就一脚踹飞了脚跟前的一块石头,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属下的额头上,属下当时就被砸晕了。” 说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疼......” 张德明听完,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腰间的那个空荷包,深感庆幸。 还好,万岁爷砸来的只是一个荷包。 要是刚才爷的脚边也有一块石头的话........ 默默朝元深头上那个包块看了一眼。 元深此时的模样,也就是他的下场,估计还比他更惨。 他很同情的看着元深:“万岁爷应该是踢石头玩呢,他不是故意的,这是误伤,我带你去上点药膏,几天就好了。” 元深点点头,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跟着张德明朝御药房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银子去哪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背着苏夕径直走到寝殿,到了软塌旁边的时候,男人驻足下来。 停顿一秒钟后,他背着她,走向他的龙床。 将人朝床榻上一放,拉过被子盖上,动作轻柔又小心。 深邃眼眸凝视着熟睡中的人,微扬唇角,笑意浅浅,眉宇之间透着难得一见的温和。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在即将触及到她的侧颜时,他迟疑了一下,收了回来。 将手垂在袖口,他立在床榻片刻之后,转身去了沐浴间沐浴。 床上的苏夕睡得很沉,翻了个身,抱着松软的锦被一角,在甜甜的美食梦里吃得如痴如醉。 夜色不燥微风正好,清乐宫里一片平静。 凌君城沐浴更衣之后,张德明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他带元深上了药膏后连忙赶了回来。 “皇上,奴才已经找管家偷偷看过贵妃娘娘的账本子了,账上原来还有四千余辆银子的,现在只剩十文。” 他小声的禀报着。 闻言,男人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停下整理衣服的动作。 “银子去哪了?” 张德明咽了口口水,低声道:“全部都用于买名贵药材。” 眉心一阵突兀,凌君城扭头看向张德明:“没看错?” 张德明很肯定的点点头:“账本子上的每一个字奴才都数了笔画,看得真真切切,绝对没有走眼。” 空气沉寂下来,男人若有所思着。 四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拿这么大笔银子去买药..... 难道是她病了? 这段时间以来,是觉得她越来越奇怪,性子变得恍惚不是她本人一样。 或许,她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只是瞒着不说。 难怪她千方百计的想从朕这里骗银子。 原来她是要去治病...... 她买的都是名贵药材,这病一定很难治,得烧不少银子。 莫名的.......竟然想她就这么病下去。 这想法一冒出来,他就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若她不变回原来的苏夕,他怎么能配合永寿宫那位唱一出好戏? 思及此,他对张德明说:“张德明,再去取一万两银子来。” 张德明张了张嘴:“皇上,昨儿才取了一万两,今儿怎么又要了?” “一万两不够贵妃买药。”男人脱口而出。 张德明再次咽了口口水:“皇上,木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贵妃娘娘暂时不需要去买药。” 凌君城扭头看向张德明,面色陡然一沉:“她买药,给木杨?” 脑子差点都没转过来。 “皇上罚木杨那一百五十个板子,差点让木杨下半身不遂,幸好贵妃娘娘及时找来刘太医救治,眼下恢复得不错。” 张德明说完,默默将腰压得很低,几乎都要贴到了地面。 万岁爷的脸色又变了...好可怕啊。 空气沉寂下来,男人的眉头锁得很深。 他转身走出门外,留下张德明站在原地,颤抖着双肩。 从沐浴间走出来的凌君城,没有立即回到寝殿,而是去了后院。 推开转角那间房间的门,他立在门口,颀长的身躯遮住了洒在门口的清冷月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娘娘她人美心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木杨敏锐的朝门口看过来。 当看清那抹身影时,他先是呆滞了一下,然后很手足无措的慌忙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 “躺着。” 在木杨掀开被子的时候,门口的清冷君王吐出两个音节。 “属下参见皇上。” 木杨半坐在床上,额首一礼。 心跳漏跳好几拍。 男人迈腿,阔步走进房间。 “恢复得如何?” 他站在屋子中间负手而立。 房里昏暗的光线将他的轮廓线条衬托得很硬朗俊逸。 “回禀皇上,属下已经没有大碍,明后日便能下床了。” 木杨小心翼翼回答,心里十分忐忑。 万岁爷,这是在关心他吗? “贵妃替你买的药....不错。” 男人惜字如金,一句话意味深长。 木杨震惊的张了张唇:“娘娘她人美心善,属下当时就被感动得要死。” 闻言,男人沉吟不语。 她人美心善? 朕,太狠了是不是..... 片刻之后,他微微启唇:“朕.....罚得重了。” 木杨再次震惊的张了张嘴。 不由得深深的望向自家万岁爷,仿佛不相信,这是自万岁爷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样。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别说一百五十个板子,就是他要谁的脑袋,那也绝无怨言且要毕恭毕敬的献给他。 就是这样一个受全天下人敬仰的万岁爷,竟然对他,似在表达歉意? 木杨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脑袋,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响之后,刹那间空白。 他颤抖着唇齿,语不成句:“皇.....皇上....言..言重了,属下办事不利,受责罚是应该的。” 看着面前的君王,木杨的眼眶突然红了。 万岁爷对自己不仅仅有着知遇之恩。 还是木家的再生恩人。 还记得六岁那年,家乡闹旱灾,他们一家三口举家自通县逃难至黔州,在路上将最后一个发霉的馒头分食后,终于走到黔州。 可还未进城门,就饿倒在了城门脚下,奄奄一息的时候,是皇上将他们带到他的府邸,给了他们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那顿饭,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忘怀的饭。 那时候,皇上还不是皇上,只是带着满脸稚气的十四皇子...... 之后,他将他们一家三口在黔州安顿下来,并将他收留在身边,手把手教他功夫,成为他的贴身暗卫。 自此,家中爹娘便衣食无忧。 就那样在黔州跟随了皇上八年之后,京都里面发生了很大的变故,皇上被召回京都,继承皇位,成为至尊无上的君王。 而他也随皇上来了京都...... 都说伴君如伴虎,皇上虽然看着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其实,他赏罚分明,体恤下属跟百姓,是个勤勤恳恳的好皇帝。 思及此,木杨吸了吸鼻子,防止自己忍不住又哭了。 “你的伤,对她怎么说的?” 沉寂过后,凌君城开口问。 木杨如鲠在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贵妃娘娘早就揭穿了他的身份,这事儿,绝对不能让万岁爷知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瑟瑟发抖的木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索了一下,他很没底气的答道:“属下说,是不小心从高处摔下来摔伤的,反正贵妃娘娘也没看到属下的光腚,她应该是相信的。” 木杨的这句话落下来,男人的脸色就陡然沉了下去。 低气压将整个屋子的温度降低好几个度,木杨顿时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之中一样,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 悄然睨向自家万岁爷一眼。 万岁爷此刻看上去好凶的样子,是不是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 在木杨这样想着的时候,男人的声音穿透厚重的空气清晰传来。 “若是她看到了你的光腚,你就可以不要了!” 浑身散发着锋芒的君王,这一句话落下,冷意十足。 木杨不由得猛的一晃身躯。 木家三代单传........ 垂着头,继续瑟瑟发抖。 “那日她在长街吃的东西,你有没有露报什么?” 一阵沉寂之后,男人轻声开口。 木杨懵逼的眨了眨眼。 反应了一下才知道,皇上问的是贵妃上次偷溜出宫的事情。 唉,万岁爷的话题要不要转得这么快,属下的脑子不够用啊。 “回禀皇上,属下没有遗漏。” 木杨很确定在养心殿向万岁爷禀报的时候,一字不漏,贵妃吃了些什么,每一样都吃了多少.. 男人微微额首,转身,准备离去。 临走之时他留下一句:“明日,朕派人送点滋补药材来,好好歇息,等你养好伤,朕有件事要命你去查查。” 说完,迈出门槛,披星戴月离开。 木杨再也忍不住了,眼眶一红。 万岁爷对属下龙恩浩荡,可属下却骗了他。 转而想到自家万岁爷最后的那句话:朕有件事要命你去查查。 木杨不经思索起来,这事儿,是关于贵妃的吗? 双肩再次一阵颤抖...... ...... 回到寝殿,凌君城径直走到那张奢华大气的龙床旁边,驻足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床上那抹娇柔身影。 此刻,她抱着被子一角,睡得格外香甜。 嫣红的唇角微扬,浅浅含笑,像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他看着她,眼神逐渐一点点的沉沦。 她用光了账上所有的银子来救治木杨,不顾湖水的冰凉跟危险,跳水救明妃...... 这样的她,就像一个他无法解开的谜底,越发的,令他好奇。 驻足片刻之后,他走去外间,抬脚跃上软塌,屈膝半卧在上面。 ...... 次日,苏夕睁眼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软榻上那抹俊逸身躯。 她一个激灵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跳着下来。 局促之际,发现软塌上的男人似乎还未还睡得很沉。 捂着跳动得很快的心脏,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这张华丽的龙床。 昨夜,他将龙床让给了她,而他在软塌上将就了一夜? 难怪昨夜一直梦见自己身处云端很飘飘然....这龙床睡着就是他娘的舒坦啊。 苏夕抿着唇,微微俯下身去,伸出双手轻轻抚摸了一遍榻上的锦被。 这绸缎,好滑好柔。 她突然灵机一动:反正他还没醒,劳资再躺上去睡一觉。 想法一出,她便抬脚准备上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拜托做个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洗漱后准备用膳,朕等你很久了。” 刚刚将脚抬高,还未触及床榻,男人矜贵的声音缓缓自身后传来。 苏夕被吓得打一个哆嗦。 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本来在软塌上屈膝侧卧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软塌上起来,正缓缓朝她走来。 他步履悠然,如同朗月清风, “你的床,挺好睡.....” 苏夕讪讪的弯着眉眼,浅浅抿唇。 昨夜自己在路上就睡着了,是他背着回来的。 难得麻烦他一次,怪难为情。 男人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驻足下来,他俯首凝视她,目光清幽。 离得近的时候,她不得不又将头仰高,以一种仰望的姿势望过去看能看到他俊朗五官。 长睫毛眨了眨,她将眉眼弯成一条线。 本就娇俏的模样,这样一看,无敌可爱。 男人薄唇轻启,低音炮随之袭来。 “你好睡,就好。” 隔着脚尖对脚尖的距离,他惜字如金。 苏夕在他的话落下来之后,表情瞬间凝固了。 瞪大杏眸望着他,目光灼灼:“牲口!” 劳资好不好睡,他能不知道! 凌君城:“......” 她她她她她又骂脏话了! 把朕当狗还不够? 见她双腮泛红,他突然间就反应过来什么。 他一定是将他那句“好睡”,理解成别的意思。 已经领略过她的理解力,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某些留存得并不多的隐隐约约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那种感觉.... 片刻之后,他微微俯下身子,将俊颜凑到她的眼前,唇角勾勒出一抹迷之微笑。 看着她涨红的脸可爱的让人忍不住伸手去揉一揉,他突然想逗逗她。 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他微微挑起她的下巴,清绝无双的脸与她咫尺,唇角微扬的弧度魅惑性感。 “牲口还想再睡..一次。” 声音带着几分慵懒,透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涨红了脸的苏夕,双眼瞪得圆圆的,颊上滚烫得想要着火了一样。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劳资要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皇上表哥,拜托你做个人吧。” 她红着面颊,从他身侧逃离那灼热视线的桎梏。 人至贱则无敌,比贱还是你牛批.. 见她红着脸从他身旁逃离,男人唇角的笑意深了三分。 那么厚颜无耻的人,竟然脸红了...... 苏夕走去妆台旁边,从早就摆好的洗漱水里捧了几捧水浇在脸上醒了醒神。 抬眸的时候,正好透过镜子看见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 此时此刻她才完完全全看清楚,这件奇装异服有多么的令人不忍直视。 她虎着脸转身走去柜子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凌君城推去了外间。 拉上帘子,她将他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下来,穿上了自己的。 洗漱过后,苏夕坐去桌子边。 她故意走到他的对面落了座,与他隔着三把椅子的距离。 当看到桌子上的食物时,她咽了一口口水,满面惊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这些都是买给我的?” 第一百四十章 小馋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一说出来,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着。 本来还想故作矜持一下,诚实的身体却不仗义的将她生生给出卖了。 她不好意思的朝男人努力弯着眉眼。 “叫得挺有节奏感.....” 凌君城:“......” 苏夕被桌子上摆着的食物深深吸引了目光。 都是她上次去长街时吃过的,且至今还馋着,念念不忘的美味。 昨天他没带银子,她更是身无分文,所以只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串。 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眼珠子贼亮贼亮的。 “别自作多情,是朕想吃。” 男人云淡风轻。 苏夕瞪了他一眼,背过脸去很生气。 今日一早,他命张德明将银子送去给那个卖烤串的摊贩,并列出了一张单子给他,将单子上的食物都买了回来。 这只小疯子,好像心里眼里都只惦记着美食。 他将面前的一盘卤牛肉朝她推去。 苏夕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 随后又见他将面前的小龙虾推过去。 苏夕又撇了一眼。 紧接着,他将他面前的食物都都推到了她的面前,唯独留下一盘小厨房里做的红烧豆腐。 苏夕扭头看着他,茫然的眨了眨眼。 “干嘛都推过来,你那边又不是摆不下。”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故意馋她。 好阴险! “朕突然不想吃了。” 凌君城神色淡淡。 苏夕盯着面前的食物,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 她抿着唇,抬眼看他一眼:“买了这么多你说不想吃就不吃了?浪费粮食多可耻啊,农民伯伯很辛苦的。” “浪费是在犯罪你知道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犯罪,我要拯救你。” 说完,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碗里,美滋滋的吃起来。 男人勾唇轻笑。 贪吃都那么义正言辞。 刚才落座的时候,她刻意与他隔着两个凳子的距离。 所以那些她爱吃的食物,都到了她的对面。 她若要伸手夹菜的话,必然会跟他有某些眼神触碰。 她还在为他刚才的话闹着小情绪,倔强的牛脾气一上来,她一定吃得很不痛快。 于是他就将她爱吃的几道菜,都推到了她的面前。 瞧她吃得很香的样子,凌君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扶着额头,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慵懒笑意。 小馋猫! 剑眉舒展,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自己的碗里。 这豆腐,她不爱吃...哦不,是现在的她,不爱吃。 用完膳,凌君城走去窗台下的矮几后坐下,伏案批阅奏折。 近日的折子很多。 大事没有,都是些琐碎。 但即便是一些琐碎,他也不能遗漏了什么.... 苏夕吃饱喝足后,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窝进软塌里。 翻开书,她看似认真的看着,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古人这些书,都是讲大道理的,她看也看不懂,看懂了也觉得没她自己讲的有道理,越翻下去就觉得越没劲。 见凌君城用完膳就去批折子去了,她朝窗台下看过去。 “你今日不去上朝了?” 男人头也不抬的道:“朕已经下朝了。” 闻言,苏夕不由得朝门口望去一眼。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偷吃被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斜照的暖阳铺洒进大殿,金芒很耀眼。 这个时辰,应该是午后了吧? 还以为自己起得很早。 苏夕收回目光,拨动白皙手指,继续心不在焉的翻着书。 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很不自在啊。 还想着趁他上朝的时候偷溜出去躲一躲,他竟然已经下朝了。 看样子他又是在这里坐一天都不会离开,直到他批完那一堆高筑的折子。 思及此,苏夕不由得朝矮几上撇去一眼。 那一摞折子,都快将他淹没了,要批完的话也得半夜去了吧。 她不由得一下子泄了气。 放下手中的书,侧卧在软塌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准备睡一觉。 睡觉是最能打发时间的一件事。 坐在矮几后面的男人,埋头览阅折子,抬眸之间,见她背对着自己又要睡过去的架势,他不由得微微蹙眉。 身子本就娇柔,整日吃了就睡,连院子都懒得逛一下,如此下去,怕是更娇柔。 提笔批下手中的折子,他将笔搁置在砚台上。 “过来替朕砚墨。” 苏夕在半睡半醒之下迫使自己睁开眼,扭头朝他看去:“你不会自己磨?” 果然,只要他在,她就没好日子过。 刚才都快要做梦了,被他一句话扰醒,好心塞...... 男人半垂的眼眸没抬眼看苏夕,而是垂下修长手臂从矮几底下端起一盘瓜子搁置在砚台旁边。 “替朕研墨就可以吃,不然,休想!” 苏夕二话没说,掀开小被子几步就走到了矮几旁边。 “砚墨这种粗活实在不适合你这种身份的人来做,让我来,我皮糙肉厚什么活儿都能做。” 她半跪在矮几旁边,紧挨着凌君城的身旁,卷起袖口,白皙手指拿起墨砚开始磨墨。 只是,手指在动着,但心思早就飘了。 小眼神根本没在砚台上,而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睨向旁边的那盘瓜子。 身侧的男人若无其事的翻开一本折子看着。 眼尾余光早就将她的小馋样一览无余。 他不动声色,继续埋头看着折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批完手中的折子后,他侧目朝身侧看过去一眼。 只见她一只手捏着墨砚在砚台上随意的上下直推,一阵乱磨。 砚台边上被晕染了不少墨汁,她的白袖口上也是。 而她另一只手则悄然的自盘子里面抓了一把瓜子,像是怕被他发觉一般,她背过脸去动作很轻的嗑着。 当瓜子壳在齿缝间发出破裂的一声脆响后,她做贼心虚的扭头朝他看来一眼。 好巧不巧的,目光在刹那间交织在了一起。 四目相视,她随即将手中的瓜子背在身后,杏花眸朝他弯了又弯。 “夕夕瞧着皇上表哥日理万机实在辛苦,正想剥点瓜子仁给表哥吃呢。”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沉吟不语。 苏夕的心虚,全部被闪躲的小眼神暴露无遗,而她自己以为她的故作镇定,毫无破绽。 她像极了偷吃被抓的小屁孩! 片刻之后,男人缓缓启唇:“你砚墨更辛苦,你吃。”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墨汁弄脏了我的衣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未揭穿她,埋头继续批阅折子。 垂下的眼眸里,千色琉璃。 最近怎么越来越看她顺眼了? 得到凌君城的这一句话,苏夕一下子就放开了胆子。 她将手从背后收回来,无拘无束的一边嗑瓜子,一边研墨汁。 不知道是不是瓜子吃得太投入,她未察觉到捏着的磨砚已经没在砚池里,而是在砚台旁边的矮几面儿上来回推着,浓黑的墨汁在赤色矮几上晕染开一小片,略醒目。 “呀!皇上表哥,你的墨汁弄脏了我的衣服!” 直到袖口的一抹潮湿不小心划过她的手背她才发现墨汁将衣袖都晕染了一大片。 男人放下手中的笔杆子,他从她的手里拿过砚磨。 “蠢!”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旁的帕子将晕染开的墨汁擦拭干净,然后开始研墨。 砚磨在砚池里垂直的打着圈,他的动作不急不缓,轻重有节,修长身姿摆得端端正正。 苏夕撅撅嘴。 你聪明,你全世界最聪明。 她继续嗑瓜子。 矮几之后的他,白衣翩然,满腹经纶,与生俱来的高贵令人只能将他仰望。 苏夕不经意的一眼,一时僵住了嗑瓜子的动作。 “你的瓜子掉了。” 直到凌君城说出这句话后,苏夕才收回眼神,俯身去捡因为看他看得太投入而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瓜子。 殿内的气氛很安详。 男人一本接一本的批着折子。 苏夕在他身旁一颗接着一颗的嗑瓜子。 一个时辰之后,批折子的人依旧埋头批着折子。 而嗑瓜子的人,则趴在矮几上呼呼大睡了。 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睡着的她,再看一眼那只空了的碟子,和碟子旁的一堆瓜子壳。 凌君城摇了摇头。 放下指尖的笔,他将人轻轻抱起,抬脚走到床榻前,再轻轻的放了上去。 所有的动作都显得很轻,像是怕她被惊醒。 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他站在榻前,眼底神色复杂。 深知自己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那些沾染在手上的鲜血,让他从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步步变成冷漠无情的君王。 十九年了.... 梦魇没有一天放过他。 而他,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人.... 或许,他已经死了。 或许,尚在人间,娶妻生子,平淡一生。 良久,他回到矮几旁边继续伏案批阅折子,将所有不该有的思绪,全部阻在脑后,不再碰触。 当拿起一本翻开时,好看的浓密剑眉突然深深的蹙在一起,落在折子上的目光,寒意凛然。 这是一本自黔州递来的折子。 黔州.....曾经待了八年的地方,那里与边关交界,自己也是在那里第一次经历死亡的恐惧... 那时候....才六岁不到。 所以有关那边的消息,他总是变得十分警惕又敏感。 折子是黔州刺史齐铭所呈,齐铭原本是他的随行侍卫,登基之后,他第一个提拔的,便是他。 这些年,齐铭在黔州做他的眼睛,替他镇守那座自己有着特别感情的城池。 齐铭在折子上说,近日梁越国新君南筱,与幕王走得很近...... 盯着折子,目光灼灼。 第一百四十三章 晒太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笔,落下几个铿锵有力的字:切莫打草惊蛇! 将折子合上,他微微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梁越国新君南筱......那个长得阴阳怪气像个女人的小白脸,频频在边境滋事挑衅北凌的底线,但却跟幕王凌渊走得很近? 像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另摊在矮几上的手慢慢收缩捏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条一条清晰的凸出,隐忍在心底的情绪,肉眼可见。 他起身从矮几后面走出来,阔步迈出大殿。 俊逸身躯上铺满暖阳,越过院子,很快消失在了垂花门口...... ...... 骄阳高悬于空中,金芒和煦,整座院子被照得金灿灿一片。 苏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又是躺在凌君城的龙床上。 抿着不点而红的朱唇,她朝矮几那边探去一眼。 那里早就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唯有两摞高低不一的折子。 咦,他的折子还没批完,人去哪了? 苏夕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这一觉睡得很舒坦,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娘娘,今儿日头不热不燥,要不去院子里晒会儿去吧,奴婢已经摆好了茶水,还有娘娘爱吃的水果跟点心。” 麦穗踩着轻盈的脚步走进来,笑盈盈的说。 皇上刚才离开的时候特意吩咐,让她哄着主子去院子里晒晒日头,茶点也是照着皇上的吩咐备的。 主子如今口味变了,她即便伺候了主子多年,现在却也难以摸清主子的喜好,倒是皇上似乎很了解主子。 皇上对主子格外恩宠呢。 麦穗不由得在心里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 苏夕正好觉得口渴,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朝着院子走去。 经过矮几的时候,她驻足下来。 “麦穗,皇上去哪儿了?” 麦穗随即答:“奴婢只是见皇上离开了清乐宫,走得很急的样子,也不敢多嘴问什么,兴许皇上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苏夕没有多想,抬脚走去院子。 窝进藤椅里,摆出一个很慵懒的姿势,她随手扯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吃着。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娇娇柔弱的身子看上去明媚动人。 “娘娘,奴婢去小厨房帮帮忙。” 麦穗替她倒了一杯清茶后,便去了小厨房那边。 皇上走的时候说了几道菜让晚上备着,他要在清乐宫里用晚膳。 苏夕一个人在院子里享受惬意的午睡。 暖阳自杏花树的枝丫里洒下零零洒洒的金芒,斑驳树影随着微风悠悠晃动,偶有几片花瓣飘落下来,最后轻轻的停留在她的白裙子上。 流动的空气里夹杂着郁郁芬芳,迎面扑鼻,沁入心脾。 苏夕吃着盘子里的水果,翻了个身侧卧着。 吃完水果后端起石桌子上的茶杯放到嘴边浅浅品着,尽情享受起此刻的闲适。 咸鱼生活大概就是这样了。 没人打扰,有吃有喝,自由自在。 突然,身下的藤椅莫名的晃了晃。 她木着脸绷起了神经。 握着的茶杯里,茶水也倾斜出好些来,淋湿了她的袖口。 第一百四十四章 会动的藤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反应了一下,然后警觉的从藤椅上弹起来。 她朝后退了几步,离那把藤椅隔着一段不太长的距离。 目不转睛的盯着藤椅,她将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时候,藤椅又晃了几晃。 苏夕惊讶的眨了眨眼。 椅子真的在动!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把藤椅确实是自己动了。 苏夕不由得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 周围的一切都平静如初。 将目光收回来的时候,那把藤椅晃得更厉害了。 苏夕在心里面冒出来一个念头:卧槽,这藤椅不会成精了吧?! 在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藤椅底部的地面上,那块巨大的青石板在一点点的向上凸出。 她惊呆了。 杏眸瞪得更圆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一动不动。 挪开僵硬的脚步,她小心翼翼的缓缓朝藤椅靠过去。 “砰”! 突然,那块巨大的青石板被掀去一边,直接翻了个底朝天,藤椅也随之倒地。 而石板覆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洞。 接下来的一幕: 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缓缓从洞口探出来。 沾满泥土的脸只看得见两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悠。 当与苏夕对视上眼神的时候,那人先是一愣,双眼瞪得圆圆的,比苏夕的眼睛瞪得还要圆,像是被惊吓到了。 看清楚蹲在跟前的人是苏夕时,随即他又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 要不是他下颚处吊着的那几根山羊须,苏夕差点就辨认不出他是谁。 凭着那几根一丝不乱的胡须,苏夕震惊的低声唤了声:“大哥?” “小七,想大哥了没有?”苏大嘿嘿嘿的笑着,此时的模样令他看上去像个傻逼一样。 他正笑得灿烂的时候,探出来的脑袋突然没入洞中,像是被人拽下去了一样。 苏夕捂着漏跳好几拍的心脏长长呼出一口气。 一口气没有完全呼出来,另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紧接着从洞口冒了出来。 “小七,想五哥了吗?” 苏五顶着跟苏大一样脏兮兮的脸朝她挤眉弄眼,笑得比苏大还要灿烂。 “五哥告诉你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他很快就一本正经。 苏夕好气的眨了眨眼:“五哥,啥大事?” “醉心楼里那个头牌特么的竟然是个男人!劳资差点就上.......” 苏五的话没说完,就被洞里面的人拽了下去。 “大哥都还没说完话,老五那小子就敢把我拽下去,欠抽呢!他还嫌不够丢人,这事儿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了,爹被气晕过去三回!” 苏大重新从洞口探出脑袋,吹胡子瞪眼。 苏夕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五刚才是不是想告诉她,他差点上了一个男人? 卧槽.....还真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渐有渐无的传来:“是不是小七在上面?大哥你快下来,让我上去,这暗道是我先挖的。” 苏夕听出来是苏四的声音。 “大哥,你们不会都来了吧?” 她惊讶的张着嘴,很不可思议的盯着苏大。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宠妹狂魔来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大将脑袋朝外又探了探:“只有老二没来,他去西山掏鸟窝去了,哦,还有老三也没来,他......” 话没说完,他就被人拽了下去。 “小七,二哥告诉你,你别理他们,他们几个太不仗义了,瞒着我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还好我机灵,察觉到他们一定有猫腻,所以去到半路的时候又回来了,果然被我抓了现行,这几个兔崽子将暗道从皇宫脚下挖到了你的院子里!你说气人不气人,他们都没叫上我!” 苏二愤愤不平,气得将手上的两颗鸟蛋都捏碎了。 苏夕看着苏二手里的鸟蛋:“二哥,你的蛋.....碎了。” 苏二看着被自己捏碎的鸟蛋,呆滞了一秒。 “这是二哥特意带来给你的,你在宫里不方便出来,二哥怕你会想我,娘的,咋就被我捏碎了!” “啊,谁拽我?我话还没说完呢,放.......” 苏二被拽进洞口以后...... 一只浑身污垢的小奶狗被一双手托举到洞口,水汪汪的大眼充满敌意的盯着苏夕,朝她吠了两声。 “小七,六哥带七巧来看你了,七巧想你都想得脱毛了,你到底啥时候回侯府?” 苏六紧跟着探出半个脑袋,跟苏大苏五一样,一张脸只看得见两个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苏夕彻底被惊呆了。 地上要是再凿几个洞的话,就可以玩打地鼠了。 苏侯府的几个公子,真是人才啊。 在她被惊讶到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有人来了,别出声。” 她连忙伸手将苏六的头摁进了洞口,然后将藤椅扶起来摆回原来的位置坐到座椅里,用自己的长裙摆遮住了座椅底下的黑洞。 隐约听见苏四在洞里不服气的说了一句:“暗道是我先挖的,你们凭什么跟我争!还要不要做兄弟?” 说完之后,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麦穗从小厨房那边过来,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羹递给苏夕。 “娘娘,小厨房里刚熬好的,您趁热喝。” 苏夕接过碗,放到唇边尝了一口。 她点点头道:“味道不错。” 顿了顿,她接着道:“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吩咐下去,别让人进来这院子打扰我,你也去忙别的去,我有事的话会来叫你。” 闻言,麦穗福身微微一礼:“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直到麦穗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苏夕才从座椅上起来,将椅子挪开,然后蹲下去。 准备朝洞里张望的时候,苏大从洞口探出脑袋:“安全了?” 苏夕眨了眨眼:“四哥呢?” 侯府这几个公子里头,苏四最老实。 就是排队的话也该轮到他了吧,这会儿怎么又是苏大。 苏大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老六把他敲晕了,他太闹腾。” “前些天咱们几个挖暗道的时候他就一直强调暗道是他先挖的,等挖通了后他要第一个见你。” “刚才是让他第一个爬出来的,他试了好几次都爬不上来,这能怪谁呢?等过两天挖好台阶就方便多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七天一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语重心长的看着苏大。 “大哥,你好好给六哥说说,别动不动就敲别人后脑勺,爹的棍子还没挨够是不是?” 唉,四哥是不是总被他们几个欺负啊,怪心疼他的。 “小七放心,大哥会好好管教他的。” 苏大抬起手臂缕了一把胡须,指甲盖儿里都塞满了泥。 “大哥,三哥干嘛去了?” 现在是除了苏三,其他几个都来了。 苏夕不禁好奇苏三去了哪里。 “他今天参加科举考试,没空来,要不然第一个从洞口冒出来的就是他,还好他没来。” 苏大一边捋胡须,一边说。 苏夕了然的点点头。 “三哥还想当状元呢,有志向。” “他是被人拉去当背景的,状元早就内定了。” 苏大脱口而出之后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他连忙警惕的小声叮嘱苏夕:“小七,这事说出去会被砍头,不能说!” “大哥,我保证不说!” 苏夕诚恳的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们把暗道挖到我的院子干什么?” 科举什么的,苏夕根本不关心,她只关心他们几个干这件浩大的工程出于什么目的 苏大讪讪一笑:“自然是为了方便见你,自从你进宫后十天半月的见不着你一面,我们又总不能有事没事的朝你宫里头跑,怕你落别人话柄。” 苏夕伸手扶了扶额头。 这几个宠妹狂魔........ 他们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暗道挖到了她的院子里,牛批啊! 还好没被狗男人发现,要不然一定会怀疑他们整个侯府是不是在策划什么惊天阴谋。 想到凌君城,苏夕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连忙很严肃的对苏大叮嘱:“这些日子皇上都在我宫里头,除了上朝那会儿他去了金銮殿之外,白日黑夜都在,短时间应该也不会离开,你们挖台阶的时候,一定要在他上朝那个档口挖,被发现的话就完蛋了!” 瞧着苏夕说得一本正经,苏大也严肃了表情:“小七放心,我们挖了那么长一条暗道都没被人发现,挖几个台阶就更不会被人发现了。” 说完,他伸出沾满泥土的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须,很自信满满的样子。 苏夕忧心忡忡的看了苏大一眼。 她怎么那么不放心他们几个呢? 这暗道挖通了,他们会不会一天什么都不干,尽来瞧她来了? 别的不怕,就怕哪天被狗男人发现了。 “大哥,你看这样吧”,想了想,她开口道:“以后你们要有我的暗号才能从这洞口冒出来,咱们定个时间,一个月见一次面怎么样?” 闻言,苏大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一个月太久了,七天,多一天都不行。” “唉”,苏夕叹了一口气:“七天就七天,但你们来的时候,一定要有我给你们的暗号。” 苏大连忙问:“什么暗号?” 苏夕思索了一下,指着一旁被掀翻的青石板。 “每隔七天的这个时辰,看到那块石板被推开的话,就证明安全,若是盖在上面,说明皇上在我宫里头,你们就自觉的回去,别弄出动静来,下一个七天再来找我。” 苏大捋着山羊须想了想,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那样子一看就很不情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金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大的心里憋屈得不行。 来见自家妹妹,搞得像做贼似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想当初小七未出阁时,他们每天都要去她的院子好几遍,一会儿给她送好吃的点心,一会儿给她送去有趣的玩意,一会儿去陪她吹牛聊天,多自在。 现在她成了凌君城那小子的人,想见她都得挖暗道偷偷的见。 还是便宜了那小子! 苏大越想越不得劲。 “你们先抬着四哥回去吧,下一个七天之后见。” 苏夕见苏大吹胡子瞪眼就要发作的样子,她将他的头摁进了洞口里面。 “小七,一定别忘了!” 苏大再被摁进洞口之后特意叮嘱了一句。 苏夕道:“放心吧,忘不了!” 说完,她走去旁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块青石板推过去。 准备堵住洞口的时候,从洞口扔出来一个沉甸甸的大布袋。 “小七,去买几身好衣裳,你看你穿的都是什么粗布子,不要让哥哥们担心,那小子要是欺负你,我们就帮你揍他,揍到他再也不敢欺负你为止!” 苏四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苏夕差点被那个布袋子砸中,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以后,洞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木着脸将袋子打开一看。 卧槽! 是金子是金子是金子! 一袋子金灿灿的金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金芒,差点亮瞎她的眼。 她缩着脖子四下看了看,连忙将布袋的口拉紧,用青石板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洞口。 做贼一样抱着沉甸甸的袋子回到寝殿,然后将袋子放在柜子的最底层收起来。 妈呀,一下子成了富婆,好慌啊。 苏夕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走去桌子边连倒了三杯凉茶喝下去压惊。 还有一万两银子没花呢,哥哥们又送来一袋金子。 唉,哥哥们,小七真的要跪了..... 他们得有多宠爱曾经的原身,才会绞尽脑汁的干出一些令常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若是知道原身其实已经死了的事实,不知道他们会有多么崩溃。 是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也得代替原身好好活着? 如此想着,水润眸子里面的情绪很复杂。 她提着茶壶再倒了一杯凉茶喝下肚子去...... ...... 永寿宫。 太后端坐在上座,掂着指尖缓缓拨动手中的佛珠,她目视前方,神情肃穆。 殿里面的气氛很僵硬。 流动的空气变得厚重无比。 男人颀长的身躯端坐在座椅上,深邃的眸子看着不远处那个花架。 架子上面的几盆吊兰长得郁郁葱葱。 李嬷嬷沏来一壶热茶,替太后斟了一杯后,走去凌君城旁边,小心翼翼斟了一杯。 “皇上,您喝茶。” 见座上的君王盯着那几盆吊兰出神,李嬷嬷将茶杯朝男人面前轻轻推了推。 男人收回目光,面色清寒,不苟言笑。 他微微额首。 “皇帝今儿怎么有空到哀家这里来坐坐?” 太后悠悠开口,脸上没有一点慈母应有的慈爱模样,她甚至都没有去看凌君城一眼。 仿佛对凌君城的到来很不欢迎。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心凉了再难捂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母后的生辰快到了,每年到这个时候....儿臣就特别记挂母后,所以放下手头上的要紧事来看看,母后可安康?” 那个“安康”的安字,他吐得很重。 清寒的目光直直看向太后,意味深长。 太后手中的佛珠骤然握紧,她扭头看向他,目光灼热。 站在太后身后的李嬷嬷连忙垂下头去,整个人显得很惶恐。 本来气压就低的大殿,此刻的气压,更低了。 “哀家,很安康!” 良久,太后咬着唇说出这句话,紧握着佛珠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早知道他这几日会来一趟。 每年他都会问出这句话,每年...... 身后的李嬷嬷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每一年只要临近初九,太后跟皇上,便水火不相容...... “母后安康就好,是儿臣多虑了。” 男人抿成线的薄唇轻轻勾了勾,勾勒出来的弧度,暗含轻讽。 十九年来,她就没有良心不安的时候? 是的,她没有,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心。 “这么多年,你还是与哀家很生疏。” 太后的呼吸变重,寂静的大殿里能清晰的听见她的呼吸声中夹杂着沉闷的不悦。 “母后何时对儿臣亲近过?” 男人反问一句,眸子深邃似深渊,其中丝丝缕缕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难以看透他此时的心情。 这句话落,太后将眼神看向别去,许久都未开口说话。 松开握紧的手缓缓拨动佛珠,她故意不与凌君城有眼神的接触,拨动佛珠的动作由缓至急。 十九年前的事,后悔没有一次做到底。 遗留下来的后患才在这十九年来让自己梦魇连连不得片刻安生! “太后,茶凉了。” 李嬷嬷见势头不对,为了缓和缓和气氛,她在太后的耳畔轻声开口提醒。 太后睨眼看了一眼身侧的茶杯,片刻之后才伸出手去缓缓端起来放到唇边。 “茶凉了可以热,人心凉了,再难捂热。” 在她正张开唇缝准备饮茶的时候,凌君城寡淡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膜。 手上动作顿住,她将茶杯重新放回茶几上。 “哀家,也从未想过去捂。” 一句话,她说得十分坚决,没有任何犹豫。 凌君城起身,神色淡淡的扫过她一眼。 “凌渊要回来了,别凉了他的心就好,初九那天,朕依然会将母后的寿宴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话落,他转身离开了大殿,衣袂翩翩,步履沉重。 目视凌君城离开的背影,一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在眼眸里,太后从凳子上蹭的一下子站起来,抽搐着唇角,她的目光生冷。 “太后您喝点茶吧,别将皇上的话往心里去。” 李嬷嬷连忙重新倒了一杯热茶奉上。 “哀家生下他的时候,就该掐死他!” 太后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表情因为过于愤怒而扭曲可怖,失去了原有的庄严。 李嬷嬷的身子不由得一阵颤抖,深深垂下头去,什么都不敢再说。 等幕王回来,京都的天怕是也要变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悠兰别苑。 落水之后的明妃回到自己的宫里后就高热不退,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有所好转。 她整个人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娘娘,这药喝完了就好了,娘娘忍着喝下去吧。” 宫女翠竹端来汤药将她搀扶起来半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喂她喝药。 喝得想吐的她几次都差点又吐出来了,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难以下咽的苦药全部都喝了下去。 喝完立马吃了一颗糖丸才勉强没有再吐出来。 “娘娘躺着睡一会儿,奴婢去熬点小米粥给娘娘。” 翠竹端着药碗退下。 翠竹前脚走后,静妃后脚就走进来。 她送来了一些滋补的药材放在桌子上,然后在床边坐下来。 “明妃娘娘,今日可要好些了?” 明妃虚弱的点了点头。 从华兰园回来后她就病了,每天来看她的只有静妃。 其余人再没谁踏过她的门槛。 她拉过静妃的手:“静妃妹妹,这宫里头人心寒凉,也只有妹妹真心关心我。” 静妃抿唇低低一笑:“父亲跟秦大人是世交,我进宫后也没少得娘娘的恩惠,这些都是应该的。” 明妃的父亲是都察院御史秦通,父亲李升平当初还只是一个小知县,是秦大人提拔父亲入京做了京官,最后座上吏部尚书的位置。 ”咱们姐妹只要一直这么同心,也不怕在宫里被人暗算欺负。“ 明妃勉强挤出一抹淡笑,将头倚靠在床头,虚弱得说几句话就累。 “娘娘,我总觉得您落水不是意外,您可有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是怎么落的水?” 静妃试探着问。 “要是能想得起来,我早就将那人千刀万剐了。” 明妃愤愤摇头。 她已经回想过很多遍了。 这几日病得只吊着最后一口气,脑子里面也乱成一团,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的恐惧感现在都会让她噩梦不断。 “皇后娘娘发了帖子邀大家赏花游玩,她自己却不去,娘娘不觉得奇怪吗?” 静妃捏着手里的帕子,声音说得很低。 总觉得那日的赏花会是皇后故意安排的。 明妃睁开眼,怒意一下子就浮在了眼底。 “你的意思是,都是皇后设计的?” 静妃随即咧嘴讪讪一笑:“我只是这么一说,娘娘别往心里去,没凭没据的事也不敢乱说,皇后平时没少给咱们脸色看,谁敢去得罪她啊。” “皇后娘娘驾到。” 静妃的话刚落下,殿外一声清脆的通报声传入耳膜。 她吓得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恭迎着,心里忐忑不已,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被皇后听到了。 明妃扭头看向门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当时也是这么怀疑的...... 很快,一抹雍容华贵的身影缓缓步入寝殿。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 静妃福身行礼,眸底的慌张掩盖在眼帘之下。 皇后越过静妃,径直朝床榻走去,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静妃捏紧手里的帕子,唇瓣抿成一条线。 “臣妾宫里还有点事,就不留在这里陪娘娘们唠嗑了,臣妾先行告退。” 她领着自己的宫女匆匆离开。 第一百五十章 没安好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在床榻边坐下来:“本宫拿了一只人参给你入药用。” 枫叶将一个红木盒子轻轻放置在桌子上,然后觉悟的退出了殿外。 大殿里面只剩下明妃跟皇后两个人,殿内显得空旷,气氛也不是那么和谐。 明妃勾唇似笑非笑:“臣妾病了三日有余了,皇后娘娘今儿才想起来看臣妾,若不是臣妾命大熬过来了,娘娘看到的就是臣妾的尸体了。” 刚才经静妃那么一提醒,她更加觉得自己是被皇后设计陷害差点丧了命。 “本宫早就想来看看你,但有要事缠身走不开。” 皇后垂下眼帘,阴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手腕子现在疼得连茶杯都端不起来,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即使铺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也还是依稀能看得见。 皇上罚抄的佛经没有准时呈上去,又被罚抄了三千张...... 明妃一肚子怨气,本宫何尝不是? “臣妾身份卑微,不敢劳烦娘娘大驾光临,娘娘还是去忙您的大事去吧。” 明妃说话带刺。 皇后这些年的要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得到皇上的恩宠。 这件事这么几年了都没有解决掉,那狐媚子进宫后就更没她什么事了。 皇后宫里放出来的假消息差点害死她,现在假惺惺的来送人参给她入药,一看就没安好心。 “华兰园的事,本宫听说了。” 皇后也不恼,神色很平淡,她知道明妃在跟她置气。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要表现得温和,让自己看上去完全无辜。 她不介意苏夕将后宫里的妃嫔们都得罪一遍。 她们仇怨结的越大,对她就越有利。 明妃听到皇后自己提起了华兰园的事,她挪了挪身子坐得笔直,目光铮铮的盯着皇后。 “皇后娘娘,苏贵妃的水性可好了,这件事娘娘一定也听说了吧?” 皇后眼眸一沉,从鼻翼里吐出一口气。 “嗯,本宫听说了,本宫也深感意外,她身子一向娇柔,在侯府里的时候被那几个公子哥当宝贝疙瘩宠,一点苦头都未曾吃过,怎么还会这本事....” 她在心底也疑惑这件事情。 苏夕会晕水这件事,还是她派密探费尽千方百计才撬开了一个在侯府当差的下人的嘴而刺探出来的。 苏侯爷还有侯府那几个公子哥将苏夕当宝贝疙瘩一样宠,有关苏夕的任何事儿从来都不外传,生怕她被人捏了软处欺负。 这事除了历来跟苏夕很亲近的太后知道以外,侯府之外的人绝无人可知。 这消息来得不容易,且她的密探,从来都没有失误的时候。 越想就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皇后娘娘以前不知道她会水性?娘娘当时要是在场的话,不知道落水的会是谁呢,估计也还是臣妾吧。” 明妃觉得皇后现在是在装无辜。 皇后挑眉:“明妃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本宫要故意害你一样?” “帖子是娘娘发出来的,为何娘娘当日却没去?” 明妃的心里憋着气,话问得很直接。 华兰园里所受的屈辱让她一辈子都难忘。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会放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本宫发帖子那晚,皇上在本宫宫里,没说上几句话就对本宫勃然大怒,罚本宫抄三千张佛经不说,还扣了本宫半年的俸银。” 一向爱面子的皇后也不隐瞒,将自己被罚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垂下眼眸去,显得自己特别的委屈跟无辜。 其实,发帖子下去的时候,她也正打算以此做借口不赴华兰园的约。 苏夕晕水的事,也是她让枫叶故意说漏嘴给明妃听的。 明妃的性子急,一定会急不可耐的去做一些事..... 她若当日不现身,就能将自己撇的一清二白。 明妃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着皇后的样子,她不像是在说谎。 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皇后被皇上责罚..... “皇上为何要罚皇后娘娘?难道是因为苏贵妃?” 明妃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此事跟苏夕有关。 自从苏夕进宫以后,后宫的气氛就跟往日很不同。 “你没发觉,从那丫头进宫以后就变得很奇怪?跟以前传闻中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一样.....本宫都开始怀疑苏侯爷是不是还有一个跟苏夕长得一摸一样的女儿。” 皇后没有直接回答明妃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她总不能告诉她,她是因为学苏夕叫了皇上一声狗男人就被罚。 也不能让旁边人抓她的话柄,说她跟苏夕不和,苏夕害得她被皇上责罚。 首先太后那里她也不好交代。 “她性情大变还不是太后跟皇上纵容出来的?恃宠而骄得意忘形!这次臣妾差点被她害死,臣妾咽不下这口气,绝对不会放过她!” 明妃突然就对皇后释然了。 恨不得立即去清乐宫将苏夕撕碎。 “本宫也很震惊她对你做出那样的事,还好你没有大碍,不然也不知道她的良心会不会难安。” 皇后添油加醋着,巴不得明妃将苏夕恨之入骨。 果然,皇后的话落下后,明妃眸子里的仇恨就更厚七分。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很可怖。 要不是皇上在最后关头将她从水里捞起来,她现在哪里还能活着跟皇后说话? 秦家就她一个独女,父亲跟娘亲也会因此悲痛欲绝。 “我秦雅儿,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狐媚子!” 一旁的皇后默默听着,没有再说话。 扭头看向别去,眼里掀起一层得逞的笑意。 ...... 凌君城回到清乐宫的时候,苏夕已经洗漱睡下了。 软塌上的她裹着小被子,睡得香香甜甜的。 他立在软塌旁边看了她一会儿,浮躁的心突然因为那张熟睡中的宁静而释然了。 他走到窗户下的矮几后坐下批阅未批完的折子。 时不时抬眸朝软塌边看去一眼,她依然睡得香甜。 直至后半夜,终于批完最后一本折子的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垂眸之际,看到堆叠整齐的折子中间飞出来一角纸片。 他将纸片抽出来..... 深邃的眸子陡然一沉。 短暂的沉寂之后,他将纸片捏进掌心,然后起身去了后院......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求多福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漫天飞舞的柳絮飘飘渺渺,飘向未知的大地。 巍峨气派的金銮殿透着无法言喻的庄严感。 君临天下的男人坐在泛着金芒的龙腾座椅之上,威严凛然的模样让人不敢抬眼直视。 他容姿清冷,一身华丽的龙袍加身,褪去平日里穿便服时的慵懒随性,整个人透着稳重成熟的笃定。 仿佛掌握大局,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中。 深邃目光朝殿堂扫过,凛冽的清寒更深几分。 今日的金銮殿上,还是以前那些朝臣。 只是气氛略略微妙。 朝臣垂首俯身,屏息凝神,显得很小心翼翼,像是都有话要说,但又没有谁先开口说什么。 张德明站在男人身侧,扬着细细的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督察院御史秦通终于还是站了出来。 男人半眯着凤眸,后背朝座椅里靠去:“讲。” 秦通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说。 自己的掌上明珠秦雅儿落水一事让他愤懑不已,他不能直接找去清乐宫找那个苏贵妃算账,于是直接去了苏侯府找她劳资讨说法。 谁知他刚踏进苏侯府的院子开口说出第一句话,那几个京都有名的苏家六纨绔就将他轰了出来。 他们说他信口开河,还威胁他,要是找他们的小七麻烦,他们就掀了他秦府的房顶。 他深信那六个纨绔一定做得出来那种事。 所以憋着怒火,今日怎么也要在金銮殿上说道说道。 “近日关于贵妃的传言颇多,不光宫里传得沸沸扬扬,民间的百姓茶余饭后也是津津乐道,微臣觉得,如此下去的话,恐怕会有损皇上威望。” 秦通的声音说得格外响亮。 座上男人静静的听着,半眯起来的凤眸透漏出暗藏的危险。 “哦?都传贵妃什么了?说来朕听听。” 靠在座椅里的身子超前微倾,他看上去像被勾起了好奇。 秦通滚动着喉结继续说下去:“贵妃独占恩宠恃宠而骄,频频欺压宫妃闹得后宫人心惶惶再无宁静。” 他尽量将事情说得够严重。 “她欺压谁了?” 男人不动声色,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揉着眉心。 一旁的张德明很觉悟的将头压下去几分。 秦大人,自求多福吧。 “听闻明妃娘娘被贵妃娘娘一脚踹下水,幸亏皇上及时将明妃娘娘救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之后明妃娘娘大病了三日才勉强能下床。” “皇后娘娘也因为贵妃娘娘被罚扣半年俸银,熬夜抄录三千张佛经。” “贵妃娘娘才进宫不过几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时间一长必定会祸乱宫闱!” 秦通一鼓作气的说完,终于觉得心里格外痛快。 张德明将腰再弯下去几分。 秦大人,自求多福吧。 礼部尚书李升平紧接着站了出来。 “皇上,江山社稷至关重要,还望皇上将心思放在政务之上,切莫纵容一个女人任性妄为,成为天下百姓的诟病,自古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还少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他是万物的主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后,内阁学士肖文博紧跟着站出来:“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一半的朝臣们都陆陆续续的站了出来。 金銮殿上的气氛顿时更加微妙。 座上的君王依旧缓缓揉着眉心,表情清冷寡淡,眉宇之间的荒寒一眼可见。 一旁的张德明已经自动屏住呼吸,将自己变成了一道空气。 大人们,自求多福吧。 另一半未附议的朝臣们,神色自若,好像在对那些附议的人说:等会儿看你们怎么死,一群傻逼。 沉寂下来的大殿,银针落地可闻。 一时之间都无人在开口说话。 附议的朝臣渐渐失去了底气,缩着脖子有些心虚。 只感受到迎面而来的低气压,却不敢抬眸去看座上的君王。 片刻后,男人从龙腾座椅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堂上的那一票大臣。 “众卿是不是闲得蛋疼?” 一句话掷地有声,半眯的凤眸仿佛在说:朕的女人,想怎么宠就怎么宠。 “皇......” “秦爱卿,民间的鸡瘟还在蔓延吗?” 秦通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男人的一句话让他惊愕的半张着唇,唇角抽搐了好几下,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身为都察院御史,某些事真追究起来,是他的失职..... “皇......” “李爱卿,内定的状元认识几个字?” 吏部尚书李升平见秦通吃瘪,本来准备助攻,却不想风波波及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脚下一个踉跄,匍匐着跪了下去。 “皇上.....科举昨日才进行,还有两场才结束,考核结果还未知呢.....” 垂下去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却不敢伸手去擦。 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内阁学士肖文博见状,本来准备好的台词全部都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就连到肛门眼的屁也硬是给憋了回去。 刚才跟着附议的朝臣们,默默后退好几步,脑袋都快垂到膝盖了。 “众爱卿闲得蛋疼之际何不用脑子好好想想,朕是如何坐拥这北凌江山至今!” 君临天下的男人站在十步台阶之,浑身都透着刺骨的寒凉,仿佛他是万物的主宰,气场大得令整个金碧辉煌的金銮殿都黯然失色。 话未挑明,言尽于此。 堂上的朝臣都听得明白。 众人面色凝重,或敬仰,或忌惮...... 皇上年少登基,自登基以来,北凌一跃成为四国之首。 民间流传的是他十四岁时御驾亲征驰骋沙场,如同战神一般平定战乱的传说。 安居乐业的百姓将他视为有神力的君王,能庇护天下北陵子民的太平。 在他执政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北凌繁荣昌盛的景象令所有其他小国叹为观止。 所以.....某些人的某些计划一直受阻,直到今天还未完成...... “退朝!” 张德明扯着细嗓子,绷着脸扫了几个炮灰一眼。 平时就你们几个蹦得欢,看你们还能蹦跶到哪一天。 回头一看,自家万岁爷已经折身走远,他十分狗腿子的小跑着朝他追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目标不是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直到凌君城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后,朝臣们才放松紧绷的神经缓缓迈开发抖的双腿从金銮殿散开。 秦通与李升平并肩走着,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没说得上话的肖文博满脸沮丧的跟在二人身后。 “秦大人,皇上怎么什么都知道?咱们不会是被他监视上了吧?” 李升平一阵后怕。 “这么多年了咱们都安然无恙,他要是有把柄动咱们早就动了,李大人不必多虑,上头让咱们怎么做,咱们还是怎么做,皇上就算真追究起来,也有的是人背锅,查不到咱们头上,最多被斥未恪尽职守。” 秦通显得十分从容。 李升平微微点头,情绪稍微平缓下来。 突然想到了什么,李升平惴惴不安的问:“内定状元一事皇上已经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一次不成的话,小儿便又要等上两年。” 秦通思索了一下。 “李公子年纪尚轻,有的是机会,等就等吧,心急于一时说不定咱们真要被搭进去。” 李升平无奈的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安排去。” 说完,李升平匆匆离开了。 “秦大人,我们要不要联名上书弹劾苏贵妃?” 肖文博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走上前试探着问。 秦通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肖大人在翰林院久了是不是脑子就变笨拙了?我们的目的是苏贵妃吗?” 肖文博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他是秦通提拔起来的,在他面前一向毕恭毕敬唯唯诺诺。 秦通迈下台阶没有朝宫门走去,而是调转方向直接去了悠兰别苑。 他到了悠兰别苑的时候,明妃正硬着头皮在喝汤药。 浓浓的药味从殿里蔓延到了院子里。 秦通花白的眉头皱得紧紧的,阔步走进殿内。 “雅儿,今日感觉如何?” 看到半卧在床榻的亲闺女憔悴得不成样子,秦通心疼不已。 “今日要好一点,勉强能喝得下半碗米粥。” 明妃将汤药碗递到宫女翠竹的手上,朝翠竹挥手示意以后,翠竹便碎步退下了。 “爹,您今日在金銮殿上奏了吗?皇上怎么说?” “唉!”秦通叹了一口气:“那小丫头正得皇上宠爱,皇上自然是护着她,要真想罚她的话,那日在华兰园他就罚了。” 明妃黯然的垂下眸子去,十分委屈:“雅儿都快病死了,皇上却从不曾来看过一眼,甚至都没派下人过来慰藉一二.....” 秦通再次叹了一口气,安慰道:“皇上若是真不在意你的话,也就不会将你从水里救起来的,他现在不过是被那丫头迷住了,眼光看得长远一点,不要拘泥于眼前。” 明妃忍住即将夺眶的眼泪,点了点头。 秦通捏紧拳头:“你今日所受的这些苦,为父不会让你白受,总有一天,为父会让那丫头双倍承受,连同整个苏侯府!” 苏侯府娇生惯养出来的苏夕凭着太后的恩宠当了贵妃独占恩宠不说,还欺负得自己的雅儿差点丧命! 侯府那几个纨绔更是个个都是蛮不讲理的宠妹狂魔,连说都不让谁说她半个不字! 秦通越想越窝火......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鸡儆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养心殿。 木杨早早的就在那候着了。 养了几天伤的他看上去气色红润有光泽,很精神抖擞。 “查得怎么样?” 凌君城阔步进殿,径直迈上台阶坐到案台之后。 气派巍峨的养心殿因为他的到来顿时威严凛凛。 “回禀皇上,民间的鸡瘟蔓延得很严重,养殖户们因为损失惨重,所以个个怨声载道,说朝廷不管他们死活。” “有些普通百姓一年就靠养几只鸡谋生,这场鸡瘟一闹,日子更加难过了。” 木杨轻声禀报着,还以为万岁爷让他查的事儿是有关贵妃的,原来竟然是这件事,他如释重负。 男人静静的听着,指尖轻扣桌面,发出来的敲击声扣人心弦。 “这件事,是谁授意压着的?” 低沉的嗓音响起,发出十分危险的讯号。 木杨垂下头拱手:“属下从知府康生开始着手查,一级一级的查下去后发现,京都里的官员们官官相护均对此事置之不理,对百姓们的声音充耳不闻。” “被问紧了的时候,口径出奇的一致,他们都声称公务繁多一时疏忽忘记禀报了。” “要说谁授意的话.....还真敲不开嘴,.貌似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随着木杨的话落下后,男人勾唇,一抹冷笑浮在唇角。 “默契?疏忽?真以为朕治不了他们?” 停下叩桌面的动作,目光清寒。 “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一定是知府康生.....传圣旨,知府康生隐瞒民情,影响恶劣,择日处斩!” 掷地有声的一声令下,养心殿里骤然失去温度。 一旁的张德明抖了抖肩。 木杨也同时抖了抖肩。 康生是都察院御史秦通提拔起来的,还是他的亲侄子..... “皇上要杀康大人的话,秦大人估计又要拉着一帮大臣彻夜守在养心殿谏言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要三思啊。” 张德明觉得万岁爷冲动了,隐忍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找个好时机一锅端吗? 时机现在还未到啊,万岁爷提前动手会不会不太妥? 男人从案台后站起来。 目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这叫杀鸡儆猴,这几年他们的日子太好过了,忘了他们的皇上老子是有脾气的,也让百姓们看看,朕不仅要管他们的死活,还要管得妥妥的。” “宣部尚书右江,兵部尚书邓成,太医院院判刘络堂来养心殿觐见,商议治理鸡瘟一事。” “奴才遵命!”张德明随即猫着腰领命而去。 张德明离开后,男人迈下十步台阶,阔步走到木杨身旁。 “去查查这是谁的字迹。” 木杨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片看了看。 虽然他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但他觉得,这字儿写得是真好看,比元深的字还要好看。 “哦,朕忘记你不懂字了,朕让元深去查。” 木杨手里的纸片被男人收了回去。 看着自家万岁爷那清冷卓绝的背影,木杨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唉,当初怎么就不跟爷好好学识字呢,现在被爷嫌弃了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赴约竹楼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 苏夕在半梦半醒中突然听到传来一阵十分悦耳的琴音。 那声音悠扬动听,飘荡在空气里,让人实在无法忽略。 “麦穗,这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在院子里面站了片刻,分辨不出来琴音传来的方向。 只听见音律时而婉转悠扬,时而激荡高亢,盘旋在上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娘娘,是从竹楼阁那边传来的。” 麦穗小声回答。 苏夕微顿。 竹楼阁? “谁住在那里?” 这些日子她要么就是在自己的院子里面晒太阳,要么就是窝在寝殿里睡大觉,鲜少出去走动。 紧挨着自己宫墙住的都有谁,她更是不清楚。 “娘娘,竹楼阁是文妃娘娘的住处。” 麦穗回答道。 苏夕“哦”了一声。 那个文妃住得离自己还挺近的。 “娘娘,起风了,要不进屋去吧。” 麦穗取来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 苏夕点了点头,转身准备朝屋子里面走的时候,垂花门口进来一个小宫女。 “贵妃娘娘,我家文妃娘娘邀您去竹楼阁喝茶,还望贵妃赏脸。” 苏夕顿住脚步。 她木着脸看着那小宫女。 望她赏脸? 看起来是在毕恭毕敬的请她,怎么感觉像是不得不去一样。 麦穗轻轻摇了摇头暗示她回了话。 苏夕上前一步:“走吧,正好口渴呢。” 说完,她随着那个小宫女走出了垂花门。 麦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宫里的娘娘们看着一个个人比花娇温温柔柔的,但皮囊之下却装着不见底的城府。 自从华兰园一事之后,她就更加担心主子的安危了....... 迈进竹楼阁的大门,苏夕顿时被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这座院子里不像别的院子那样种满花草,而是摆满了许多木雕,各式各样的造型雕刻得栩栩如生,挤得院子里面只留下一条能容纳两人并肩的通道。 一眼看去,恍如进入了一间工艺品铺子一样,不知道的,根本不会以为这里是一位妃子的楼阁庭院。 浓郁的木香随着微风阵阵扑鼻,不怎么好闻。 “娘娘,这边请。” 那小宫女见苏夕顿住脚步,她弯着腰做出一个恭请的姿势,然后踩着小碎步朝前走去。 苏夕迈脚迎着宫女的方向走去。 穿过三个摆满木雕的院子以后,小宫女将她带到一座二层楼阁面前。 “贵妃娘娘,我家娘娘在楼上等您。” 说完后扭头就离开了。 苏夕驻足下来,娥眉微蹙。 文妃这住处......有些怪。 一直盘旋于耳的琴音在苏夕驻足下脚步的时候戛然而止。 苏夕抬眸朝楼阁望去。 文妃在敞开的窗户前露出半截身影,正居高临下的挑眉看着她。 “贵妃娘娘来得正好,臣妾刚刚将茶煮好,这时候喝,味道是最好的,娘娘快上来吧。” 她依然细着嗓子,表情跟语气都显得很清高。 “是吗?那我可要多喝几杯了。” 苏夕浅浅一笑,抬脚,步入楼阁之中。 楼阁一层的摆件,也都是一些栩栩如生的根雕饰品,别无其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故意试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不由得扯了扯苏夕的衣角。 “娘娘,奴婢总觉得这院子挺奇怪,要不还是回去吧。” 麦穗从刚刚迈进院子的时候就打起了退堂鼓,还以为一向胆子小的主子一定会扭头折回去,没想到她却爽爽快快的进了院子。 “麦穗,有些事不是暂时躲过去就没事了。” 苏夕语重心长的对麦穗说。 麦穗绷着神经,总觉得主子身上现在的这份笃定太陌生。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疼!没有做梦,主子是真实的主子。 “娘娘难道不害怕吗?” 苏夕淡淡摇头:“她还能把我吃了?你留在这里等我,不用跟着了。” 瞧着麦穗战战兢兢的,苏夕生怕一会儿发生点什么的话,她又被吓晕死过去。 麦穗抿着唇点点头,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候着,一眼可见的紧张感布满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苏夕踩着木制的台阶,缓缓走上楼阁二层。 敞开的大窗户被关上了,只是从缝隙里面透出来零零洒洒几抹阳光。 一张梨花木圆桌摆在楼阁中央,四把椅子将其围住,旁边的竹炉上架着一把紫砂壶,壶口腾腾冒着热气,氤氲腾腾缭绕。 茶香四溢在空气中,清新淡雅的味道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桌子对面三步之遥的地方摆着一把古琴,文妃一袭淡黄色长裙加身,端坐在古琴之后。 她低头抚摸琴弦。 见苏夕上楼来,从古琴旁边缓缓起身,朝她福身一礼。 “传闻贵妃娘娘身子娇柔,但臣妾看来,娘娘的身子,可比一向身强体健的明妃好得多。” 意味深长的说着,文妃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竹炉旁边,拿起一旁的帕子盖在手上,将紫砂壶提起来,斟了两杯茶。 苏夕落了座,眉眼之间浮着淡淡浅笑,她不言语什么,只是盯着面前的茶杯看着。 眼眸清澈不参杂质,令人无从捉摸她此刻的情绪。 文妃在她对面坐下来,挑眉,状似无意朝她扫过一眼。 见她神情寡淡,提及明妃的时候眼波都未动一下,她接着开口:“听说明妃落水后感染很严重的风寒大病了三日,差点就病死了,皇上连御医都未给她请一位去。” “哦?”苏夕这时候才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很漫不经心:“很难死吗?要不要我再帮帮她?” 闻言,文妃挑着的眉尾猛然震了震。 想起那日苏夕一脚将明妃踹下水的画面,不由得再次一震眉尾。 这丫头,骨子里面并不想表面这么柔弱。 “今日已经有所好转,都能从寝殿走去院子里了.....” 她垂下眼帘,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着。 明妃卧床不起,宫里的女人都去看过她,只有清乐宫的苏贵妃没去。 妃子们都议论着是苏夕做贼心虚,不敢见明妃。 但只有她知道,苏贵妃是恃宠而骄,根本就不屑于去见她去。 这丫头的性子,她很喜欢。 但是因为某些人......她又很难喜欢.... “娘娘是不是挺失望的?”前一句话落下后,她紧接着补充一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的指尖轻扣桌面,发出饶有节奏的叩击声。 “文妃,有些事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很心安理得是不是,但不好意思,偏偏我苏夕就能知道神鬼都不知道的事。” 文妃刚刚凑到唇边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烫了嘴。 她慌忙放下茶杯,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着被烫疼的唇,虽然很疼,但她的表情却没有显得很夸张。 清高之中透着极好的修养。 “不知苏贵妃说的是何事?” 她很若无其事。 苏夕将身子朝椅背上靠过去,交叠双腿,她歪着头看着明妃,目光清澈。 “文妃,我不说出来,是给你面子,你装傻,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看上去娇娇柔柔的她,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气场,仿佛她已经知道所有,笃定得令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就连文妃那藐视万物的清高,在她面前莫名失去了很多底气。 文妃沉默了一下,抬眸与她对视上眼神,重新将眉尾挑了挑。 “臣妾推她下水,是在救贵妃娘娘您,她原本是要推贵妃下水的,臣妾看见了,及时除了手,贵妃娘娘,不应该感激臣妾?” 苏夕听完,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 “卧槽!真的是你推的?!” 文妃抬眼望着反应很大的苏夕,她木着脸,目光渐渐收紧:“你......” 苏夕坐下来,平静了一下语气:“我就是试试你,没想到一试一个准,你也太不经试了。” 文妃当时就被惊呆了。 一向精明赛过皇后的她,头一次有种被挫败的感觉。 她平静的凝视了苏夕十秒钟后,端着已经不烫嘴的茶水喝了一口。 “是我又如何?我是为了救你,如果我不推她下去,掉下去的就是你。” 苏夕淡淡一笑,她眯了眯水润的眸子。 “剧情是不是应该是,在明妃将我推下去之后,你再随手推她一把,这一招叫一推双掉。” “可惜你当时太紧张了,提前动了手,导致的结果就是,只有明妃落了水,而我安然无恙。” 说到这里,她朝文妃凑了凑:“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文妃的表情很僵硬。 她整个人保持着手握茶杯的动作,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线。 良久,她才终于从唇缝里问出一句:“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苏夕轻描淡写一句:“因为我是苏夕啊。” 文妃见苏夕说不出真凭实据,她只当她是在胡说八道吓唬她。 就像刚才她从她嘴里套出推明妃下水的话一样。 “贵妃娘娘,没凭没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我与明妃同时进宫,这些年一直和睦相处,什么事儿都没有过,所以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挑眉,她慢悠悠的又替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夕勾唇轻笑:“别人一定不会相信,但是皇上跟太后,一定会信。” 她洋溢出来的自信,让文妃喝进嘴里的茶,再也咽不下去。 如鲠在喉的她,目光铮铮的盯着苏夕。 因为她是苏夕,她就可以主宰一切浮沉? 凭一己之力,怎么能够? 第一百五十九章 要对付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想怎么样?” 面对苏夕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文妃挑着的眉尾微微垂下几分。 这丫头让人难以捉摸。 她并不像以前那样没有脑子....... 以前她只知道纠缠皇上,有几个哥哥们团宠着,宠得出门从来不带脑子。 难道以前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的?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劝你善良,你要害别人我管不着,但你要是想害我.....不好意思,我会先弄死你。” 苏夕杏花眸里的清澈依旧,但莫名的让人觉得此时的她,令人生畏。 娇娇柔柔的身躯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是某种令人窒息式的压迫。 文妃木着脸,没有多余的情绪摆在脸上,她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极好的掩饰住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慌张。 “贵妃娘娘高估臣妾了,臣妾人微言轻又不得皇上跟太后的宠爱,是断然做不出谋害妃嫔这么惊天动力的大事来,不过,娘娘与臣妾,倒是可以合作。” 苏夕的身子朝前靠去,单手撑着下巴手,指纤细白皙,一根根的如同葱段一般灼眼。 “哦?说来听听?” 她不承认? 没关系,来日方长...... 文妃看她很有兴趣的样子,她缓缓放下茶杯,身子超前倾了一些。 “各宫的妃嫔们都眼红贵妃娘娘的恩宠,她们一定会想很多法子对付娘娘,娘娘虽然有太后跟皇上的宠爱庇护,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事只要不落把柄,太后跟皇上也奈何不了。” “如果娘娘愿意跟臣妾联手,咱们倒是可以先下手为强......”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苏夕,察言观色。 苏夕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 “你要对付的人是谁?是皇后吗?你为什么要对付她?是不是因为你想做皇后?” 闻言,文妃挑着的眉又震了震。 “贵妃娘娘要不要考虑一下合作的事?” 她没有正面回答苏夕的问题,直接将话题掰回到正轨。 “文妃,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其实,我只是一条咸鱼。” “你要是约我一起喝喝茶吃吃美食,这个我擅长,但是你约我一起先下手为强......不好意思啊,先不说我下不下得了手,就是下了手,也绝对强不起来,我很弱鸡的,弱爆了。” 一边说着,苏夕一边对自己很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贵妃娘娘可以先不用急着回答臣妾,待您哪天想明白了再回答臣妾也不迟。” 文妃微微眯着眸子,端着茶杯在手中悠悠晃着。 她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 “那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先告辞。” 苏夕站起来准备离开。 “娘娘的茶还没喝呢。” 文妃看了一眼苏夕动也没动过的茶杯,笑意渐冷。 “今天忘记带银针,不喝了。” 苏夕头也没回的走了。 看着那抹绯色身影转身走下台阶,直至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她扬着的唇角收拢。 缓缓走到古琴旁边,伸出玉指轻抚琴弦,宛转悠扬的音律顿时回旋在整片空旷大地之上,悦耳动听。 第一百六十章 一个比一个阴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从竹楼阁出来,苏夕加快脚步回到清乐宫。 “娘的,快得心脏病了!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连喝几杯凉茶下肚,她瘫坐在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吸了吸鼻子,感觉身上都是文妃宫里那股浓郁的木香味。 “娘娘怎么被吓成这样了?是不是文妃娘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麦穗走过去替她捏着肩。 刚才她在等着自家主子的时候总觉得心里不安,文妃的院子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妃子的院子,那文妃娘娘也总是穿一身黄色裙子,眉头挑得高高的。 “麦穗,宫里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阴狠,我好害怕....” 苏夕双手捂着脸,简直生无可恋。 文妃说要跟她合作的话,一定是在故意试探她。 还好她刚才激灵,要不然可能就着了文妃的道儿了,那女人不简单啊。 唉,梦想中的咸鱼生活还没开始就破灭了。 麦穗瞧着自家主子从竹楼阁回来就心情低落得不像样子,她寻思着一定是文妃对自家主子说了很难听的话。 她安慰道:“自打娘娘进宫以后,皇上日日翻娘娘的牌子,对娘娘格外恩宠,别的娘娘们一定眼红嫉妒,可您有皇上的恩宠,还有太后的恩宠,侯爷跟公子们也将您捧在手心,才不怕她们呢。” 麦穗替自家主子壮胆打气。 听了麦穗的话,苏夕更加绝望了。 其他人宠着她这是真的,没话说,即使太后姑母有着自己的目的,但对她的宠爱是真的。 但是有没有皇上的恩宠....只有她跟他最清楚。 但现在外面的人一定以为他快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 那些女人们迫不及待的开始蠢蠢欲动,大概也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凌君城天天翻她的牌子留宿在清乐宫。 他其实是留宿在这里故意虐她,可她们却红着眼以为他跟她做了她们想做但却做不了的事。 凌君城不仅仅是想直接虐她,还故意营造出来一种独宠她的假象,好让宫里的妃子们都忌恨她。 这样的话,根本不用他自己动手,他的那些女人们就可以将她撕碎。 所以他日日翻她的牌子,还找借口传她去养心殿给他剥瓜子仁吃,最后连龙床跟折子都搬来了清乐宫。 对明妃落水的事情也没有深究,还带她去长街吃好吃的,表现得格外宽大温柔。 全部都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动手。 所以他说要留她一段时间,不会现在就让她死..... 所有的事情这么一推敲,如同醍醐灌顶,脑子里面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他,是故意的,一切都只因为他怕脏了他的手。 “麦穗,上次皇后来咱们宫里不是送了一个见面礼给我,你拿来我看看是什么。” 狗男人做初一,那她就做十五。 作天作地远离皇帝。 做一切让他讨厌的事,让他烦,让他的妃子们得意....... 最好是让他最后忍无可忍,然后将她赶出宫去。 就算不当贵妃,但身后还有身为侯爷的老爹和六哥宠爱她的哥哥,照样锦衣玉食衣食无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气人不气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婢这就去取。” 麦穗踩着碎步将搁置在柜子上层有些日子的小匣子取过来放在桌子上。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色泽剔透的玉镯子。 苏夕拿起来其中的一只举过头顶照了照。 这玉质地温柔,色泽通透,是肉眼可见的珍贵物件。 虽然她不太懂如何鉴别品级,但想来皇后也不会送一些拿不出手的东西,毕竟侯府什么金银财宝没有,送便宜了只会丢皇后自己的脸。 苏夕将玉镯子轻轻放回盒子里,勾唇笑了笑。 ...... 凌君城很晚才回到寝殿。 阔步进殿,一眼就看见身着轻薄白纱长裙的女子坐在烛火之下,挑眉端详着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子。 白纱长裙将她整个面庞衬托得清丽脱俗,纤细的手腕在盈盈灯火的照耀下白得刺眼。 一头青丝柔顺的垂在腰间,整个人看上去慵慵懒懒,撩拨心弦的可人程度用任何语言描述都显得苍白。 “皇上表哥,你看这玉镯子看不好看?” 见男人进殿,苏夕提着裙摆小跑到了他跟前。 泛着一双水润的杏花眸将手腕抬高,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人那对好看的剑眉骤然收紧。 是不是女人都爱问这样的问题? 他不情愿的朝镯子扫过一眼。 镯子好不好看他品不来,但是玉质是真的不错。 “朕.....” “哼!我就知道不好看!皇后拿这个破玩意送给我,简直是让我掉身价,她也怪拿得出手!生气生气!” 男人硬着头皮开了口,可话还未说出来,就见苏夕气呼呼的将镯子从手腕上拔下来扔在地上。 接下的一幕让他石化在了原地。 不知道苏夕是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大铁锤,直接对准地上的玉镯子,砸了个稀烂。 砸完以后,她扛着大铁锤看着被惊得目瞪口呆的男人。 “皇上表哥,你说气人不气人?!皇后也太寒酸了,那么寒酸的女人你竟然让她做了皇后?你的面子上挂得住?” 凌君城站在原地,看了看地上碎成粉末的镯子,又看了看肩扛铁锤的苏夕。 呃......她病了。 她不仅病了,她还加重病情了。 “嗯,挺气人!” 他半眯凤眸,阔步走去桌子旁边,垂眸看着匣子里面剩下的另一只镯子。 “夕夕,还有一只。” 修长的身躯笔挺而立,他单手负在身后,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剔透的玉镯子晃了晃。 勾唇轻笑,邪魅性感。 “我正要来砸碎它!” 苏夕扛着铁锤大步朝他走过来。 今天让他深深刻刻的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令人不适的视觉冲击。 “啪!” 一声脆响,让扛着铁锤的苏夕在离男人一步之遥的地方僵硬了身体,再也迈不开脚步。 水灵灵的大眼瞪得圆溜溜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只见男人捏在指尖的玉镯子被他握进掌心,响声传出来后,瞬间变成一把粉末摊开在苏夕面前。 比苏夕拿铁锤砸的还要碎...... 娘的,这视觉冲击太特么震撼了! 苏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的手......疼吗?” 要是他想一把捏死自己,绝对是能够的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好想揍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扛着铁锤瑟瑟发抖。 男人将粉末洒去匣子里,朝前一步,俯身凑到她的面前。 勾起邪魅的唇角,怎么看都有几分撩人的性感。 “皇上表哥好疼,夕夕要不要给表哥吹吹?” 柔软的气息扑面而来,酥酥痒痒的。 苏夕的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底板。 好想揍他啊! 不经意抬头张望的视线扫过男人抬到她眼前的宽大手背。 咦,竟然有一排未完全消退下去的齿印。 突然想起什么来,苏夕抿着唇略略心虚。 凌君城勾在唇角的笑意深了三分:“别看了,狗咬的,快给皇上表哥吹吹。” 苏夕再次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骂劳资是狗呢! 好想揍他啊! “咬得好!” 她瞪了他一眼,扛着铁锤从他身侧气呼呼的越过。 男人伸手扶着额头,一声低笑差点没忍住溢出唇瓣。 他走去矮几旁边继续批阅白天没批完的折子。 苏夕窝进自己的软塌里用小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上眼片刻之后,她就沉沉睡过去了。 凌君城批阅折子直至后半夜才睡下去。 ...... 接下来的几天,凌君城早出晚归。 他每天天不亮就离开,那时候苏夕还未醒。 等他半夜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所以她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 苏夕落个难得的清闲自在,过足了咸鱼生活的瘾。 三日后。 知府康生被送上了断头台。 这一天,断头台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差不多整个京都里的百姓都来了。 当殷红的血迹洒满邢台时,一片震耳欲聋的叫好声久久没有平息。 “皇上爱民如子乃一代贤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是我们的好皇帝,是整个北凌的福星!” “望天佑吾皇,万寿无疆,我们永远爱戴拥护他!” ...... 一直在暗处的几人悄然看着那沸腾的一幕,转身离开...... 自京都里蔓延的鸡瘟得到了有效控住,凌君城大开国库补贴民生,帮助所有受鸡瘟波及的百姓顺利度过了难关,这使他在民间获得了更高的拥护声。 与此同时,科举考核结果揭榜...... 纵然京都里发生了一些大事,但居身于清乐宫的小咸鱼苏夕却并不知情。 她依旧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院子里面的杏花金灿灿的十分炫目,杏花树下的小咸鱼慵懒的侧卧在藤椅里嗑着瓜子。 她单手枕头,惬意得不能再惬意了。 桌子上的瓜子壳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麦穗坐在她身侧的矮凳子上替她捏着腿。 主子这些日子吃了就睡,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寝殿到院子里的藤椅上。 麦穗坐在她身侧的矮凳子上替她捏着腿。 主子这些日子吃了就睡,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寝殿到院子里的藤椅上。 主子不想动,那自己就替主子捏捏腿,真怕时间一长以后,主子的会肌肉萎缩...... 或许是麦穗捏得太舒服,苏夕嗑了一会儿瓜子后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某种熟悉的香味阵阵扑鼻。 她迫使自己睁开眼。 第一百六十三章 解解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睁开眼的瞬间苏夕就被吓傻了。 “你你你你......” 本来坐在矮凳上的麦穗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狗男人坐着那里。 “朕揉得舒不舒服?” 男人勾唇轻笑,眉宇之间夹杂丝丝魅惑的味道。 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腿握住,力道一紧一松。 他直视着她慌张的水润眸子,唇角的笑意直达眼底。 苏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抿着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请继续。”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他又来虐劳资了! 在苏夕以为他真的会继续给她捏腿的时候,他却满脸嫌弃的站起来坐去了石桌子旁边。 “腿上没肉,朕的手被硌得疼。” 落座之后,他将一包黄油纸包裹的东西朝她推过去。 苏夕吸着鼻子嗅了嗅。 哇,是肉串的味道! 她从藤椅上坐起来,馋得小眼神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油纸里面包裹着几十串肉质鲜美的烤串,麻辣鲜香的味道勾得人直流口水。 她拿起一串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坐在对面的男人看她吃得美滋滋的馋样子,不禁又勾起了唇角,笑意荡漾在唇边,俊美无铸。 “不拿银针试试毒?” 骨节分明的手指扶额,掩饰住了眸低的笑意,他的语调落得轻柔。 真想看看她那日在华兰园试毒时的样子。 那些妃子们一定脸都绿了,有趣。 “你不是说暂时不会让我死,我也暂时相信你不会让我死,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下。” 苏夕埋头吃串,顺便朝男人递过来一串。 男人不语,眼波微动。 他很自然的伸手接过来,学着她的样子大口大口吃着。 这肉串,朕居然也爱上了。 今日去民间走访了一周,鸡瘟一事暂时告一段落。 回程的时候,突然想起她站在烤串摊面前舔嘴唇的馋样子,于是顺带捎回来一些给她解馋。 “好吃吗?” 他抬眼看了看她。 “好吃。” 苏夕头也不抬的埋头认真吃串。 “猪!” 男人吃完手里的肉串,吐出这个音节后去了寝殿。 转身背对她,唇角溢满笑意。 “你要是羡慕你也当啊!”苏夕扭头瞪了他一眼,继续吃串。 ...... 一直在院子里坐到接近傍晚的时候苏夕才轻着脚步走进寝殿。 男人伏在矮几后面批阅折子,苏夕走进以后他也未抬眼。 苏夕跃上软塌慵懒的半卧在上面,拿起那本她根本看不懂的书翻着。 “准备一下,一会儿跟朕去赴宴。” 矜贵的声音悠悠落下,他依然未曾抬眸,专心的批阅折子。 苏夕眨巴着水润大眼:“去哪赴宴?赴什么宴?” “苏侯府,苏老三的及第宴。” 男人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苏夕蹭的一下从软塌上坐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凌君城。 大哥不是说三哥只是去做背景? 做背景怎么会及第? 咳咳...就算那件事被不小心暴露了,他也只能是个背景,水平一定不怎么样。 “夕夕,以后咱们的关系就更亲密了。” 在苏夕被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放下笔杆,目光灼灼的看向她,一句话说得很意味深长。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卯足劲儿的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唇角那抹轻笑让苏夕总忍不住想冲上去揍他。 咱们的关系除了互虐还能亲密到哪种程度? 难道是互相铆足劲儿的虐,往死里虐? 娘的,好贱! 她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片刻之后,小咸鱼苏夕耷拉着脑袋跟在男人的身后出了门。 在大门外候了许久的张德明猫着腰笑盈盈的迎上来。 “皇上,马匹备好了。” 苏夕从男人身后探出小半个脑袋看过去。 只见张德明的身旁立着一匹看上去健硕无比的白毛骏马,马儿悠闲的摇着尾巴,见到凌君城的时候朝前几步,用脑袋在他的臂膀处蹭了蹭。 苏夕想着,这一定是凌君城的专属座驾吧。 可是..... 这里只有这一匹马。 一匹......仅仅一匹.... 苏夕的脑袋当时就炸了。 狗男人不会打算让她给他牵马吧! 他是打算让她给他当马夫呢,难怪他刚才说了那么奇怪的话。 马夫跟主子,关系确实更亲密了。 娘的,好想揍他啊! 好歹也是回自己的娘家,他是打算虐她虐到苏侯府去?就不怕还没进侯府的门就被扒了皮? 凌君城从张德明手里接过缰绳。 “皇上跟贵妃娘娘晚宴愉快哦。” 张德明说完就撒腿离开了,消失的速度像一阵风一样。 苏夕才眨了一下眼,张德明就消失不见了。 她叹了一口气:唉,没蛋就是跑得快。 男人纵身跃上马背,身姿潇洒俊逸。 他一袭白衣翩翩立于高高的马背之上,半眯着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夕,勾唇轻笑。 苏夕虎着小脸瞪了他一眼。 看你一会儿怎么被扒皮! 当马夫就当马夫吧,先让你得意得意。 她伸出白皙细软的小手去牵缰绳。 手刚伸出去,男人俯身将她的小手握进自己的宽大掌心,然后微力一拽,苏夕整个人被他拽进了她的怀里。 桎梏在他的宽大胸膛,她绷直了身子不敢动,心跳快到不是自己的。 娘的,与其这样,劳资还不如当马夫呢! 男人长腿一夹马腹,骏马就朝前奔去。 轻柔的暖风刮过脸颊,吹佛苏夕颊边的发丝,不经意扫过男人的侧脸。 熟悉的暗香扑鼻,酥酥软软。 他俯首看了一眼颚下那颗黑乎乎的小脑袋,唇角弧度弯了弯。 “放我下去!” 苏夕撅着小嘴抗拒着。 后背的温度滚烫,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左心房有力的跳动。 “夕夕以前不是最想跟皇上表哥一起骑马吗?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男人的声音轻轻落在苏夕耳畔,听上去软软的。 “日......” 忍不住底底骂了一句脏话出口,苏夕从头麻到脚,冷摆子一个接一个的打,连打三个才作罢。 所有的小动作都被身后的男人一览无余。 包括她嘴里底底吐出来的那个脏字儿。 这时候她不是应该说:皇上表哥,夕夕好开心啊,夕夕盼这一天盼好久了,简直要高兴死了,皇上表哥再将夕夕抱紧一点好不好。 他眯了眯好看的细长凤眸,戏谑浅笑溢在唇瓣:“来日方长.......”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做人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从现在开始,我再跟你说话就不是人!” 苏夕被气得小脸通红。 凌君城,做个人吧。 男人轻轻上扬着唇角,没再说话。 一会儿脸疼的时候不要哭哦。 骏马缓缓朝前走着,围绕在四周的气息很柔软又宁静。 清风佛面而过,在这样的夜色里漫步本来是一件很惬意舒服的事情。 但苏夕一心只想快点拜托凌君城,她憋了一肚子的郁闷。 马蹄声哒哒,就像一首舒缓的乐曲。 男人目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这几日因为朝局中的一些事他很疲惫,可只要一回到清乐宫见到她,突然就一身轻松心情愉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虐她虐上瘾了,越虐越有趣,越有趣就越想虐。 “驾!” 在男人正放空神思的时候,小咸鱼苏夕伸出柔软的小手从他手里夺过缰绳猛的一拉,骏马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疾驰飞奔出去。 男人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双臂下意识的穿过她盈盈一握的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垂眸看着她笃定的侧脸,还有握着缰绳的白皙小手。 他的剑眉一点一点收缩蹙在一起。 她此刻的模样就像一个驭马高手....... 可是以前去围场狩猎的时候,她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她哭着闹着的想要跟他骑同一匹马,他没搭理她。 而她也因为不会自己骑马,最后只有留在凉亭里陪太后唠嗑,没能跟他一起去林子里狩猎,她为这个哭了好几场鼻子。 然而,现在的,简直没有以前一点影子。 越来越对她好奇了怎么办? 凌君城眸底深邃,不经意看见自己交叠在她腰间的手。 明明这样搂着,但就像没搂住一样,柔弱得能一把捏碎一样。 她吃下去那些食物都白吃了吗? 他状似无意的,紧了紧手臂,终于才感觉微微踏实。 苏夕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拉紧缰绳加快了速度。 不要理他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再跟他说话就不是人! 快点赶到侯府然后甩脱他。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贱人! ...... 一段路程以后,两人一马停在一个三岔路口。 苏夕茫然的望着这几条路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身后的男人默不作声,勾唇紧紧盯着眼前这颗茫然的后脑勺。 苏夕憋红了小脸。 贱人,你倒是开口指路啊,反正你又没立Flag! 然而身后始终一片沉寂.... 贱人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她终于忍不住,扭头朝他看去。 却在侧过头的瞬间,冰凉的薄唇不经意擦过她的脸。 苏夕慌张的扭过头将身子绷得直直的,娇俏的脸蛋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以下。 好想揍他啊! “指路,要怎么走?!” 她故作镇定的紧紧抿着唇。 凌君城一时也是没反应过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以后,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不做人了?” 苏夕再也忍不住了,捏紧小拳头用臂弯狠狠捶向他的胸膛。 “凌君城你闭嘴吧!” 男人轻笑:“果然不是人......” 侧头看见她半张红透的脸,他接着补充一句:“是朕的女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得满地找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听的声音轻轻落在苏夕的耳畔,鼓动得她的耳膜苏苏的。 她涨红着脸憋出一句:“不好意思,我没男人。” “朕已经是......” 凌君城一句话脱口而出,超强的占有欲跟存在感令人无法忽视。 苏夕本来就红得发烫的脸像要着火了一样。 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劳资要被他气死了! 好想把他一脚踹下去啊! 凌君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正前方的那条路。 “夕夕,下次迷路了不要不好意思说,还问皇上表哥哦。” “我不会迷路了,我要是再迷路就不是人!” 苏夕气呼呼的拉紧缰绳飞奔出去。 清乐宫离侯府不算远,骑马过去的话也就一刻钟不到的路程,但苏夕觉得就像是渡过了漫长的一整天一样。 男人那胸膛的气息烤得她出了一身的细汗,呼吸也特别不顺畅。 就算耳畔的疾风一阵阵吹过,也没能带来一丝丝清凉。 艰难挨到能看见苏侯府气派的院门时,她才终于舒坦的呼出一口气,有种终于熬出头的释然快感。 刚驭停马匹,她又被男人猝不及防的单手搂着腰从马匹上纵身跃下。 一点挣扎跟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落地之后她连忙朝前几步与他拉开很长一段安全距离。 凌君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她气呼呼的朝前走去,他笑而不语。 生气的样子很可爱,朕好像喜欢上了怎么办? 突然从侯府院子里窜出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大汉。 苏夕猛然顿住脚步。 伸出手指点了点数..一..二...三...四...五....六.. 少了苏三之外,其余五个都来了,外加一只白毛小奶狗。 “小七,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告诉大哥,大哥现在就把他捆了!” 苏大看见苏夕虎着一张小脸,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小七受欺负了。 几个人不等她说什么就将她拉到身后护得密不透风。 炙热的目光瞪着缓缓而来的君王,丝毫都不带畏惧的。 “臭小子,你没当皇帝的时候我不怕你,当了皇帝我苏大还是不怕你,看我今天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苏大朝凌君城吹胡子瞪眼的卷起了袖口。 “大哥,一会儿你先上,打不赢的时候我再上!” 苏二紧接着将袖口卷了起来。 苏大扭头瞅了一眼身边的苏二:“那我上去的时候,你要干什么?” “我在旁边给你加油!” “还要不要做兄弟!” 苏二的一句话说出口,苏大差点气得扒光吊在下颚的几根山羊须。 “大哥,我跟你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过他!” 苏五挺着胸膛站出来,将袖口卷得比苏大的袖口还高。 “小时候被他打掉一颗牙,还没来得及报仇他就当了皇帝,那时候我怕死不敢去打他,现在他还敢欺负小七,他是没被我揍够!” 苏六也站了出来,还不忘对怀里的小奶狗撺掇一句:“七巧,咬他!” “汪汪汪!”小奶狗果然就奶凶奶凶的朝凌君城吠了几声。 几个人将目光投到未表态的苏四身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绝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所有目光都向自己看过来,苏四不紧不慢的转身,满脸疼爱的看着身后的苏夕。 “小七,一会儿哥哥们打他的时候你转过脸去别看,就当是哥哥们在被他打,你千万别哭哦,你一哭的话哥哥们又不忍心打他了,那他以后准还欺负你,他欺负你就是跟哥哥们过不去,不打不行!” 说完,苏四朝前一步与几个人站成一排。 他扭头看了看苏大卷起来的袖口,再扭头看看苏五卷起来的袖口。 准备去卷自己的袖口时却发现袖口太紧卷不起来。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唉,早知道要干架就不穿这件衣服了,小七还在看着我呢,可不能太丢脸啊,可是袖口卷不起来没气场怎么办? “MB!逼我出绝招!” 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句话狠话。 其余几人震惊的看着他。 老四是不是准备豁出去跟那小子干了? 就在都以为苏四要对凌君城放狠招的时候...... 他却将腰间的腰带一抽,直接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外套被远远的扔去一边,里衣的袖口卷得比所有人的袖口还要高。 他抬起自己的臂膀回头挑眉对苏夕灿烂一笑,那表情好像在说:小七,四哥是不是很有帅气? 苏夕将头深深的垂下去。 四哥,小七给你跪了,你简直是全身上下都泛着万丈骚芒啊! 接下来的一幕: 五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将袖口卷得高高的,端着笔直的身子虎视着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君王,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扶额,想憋住笑都没憋住,一声低笑溢出唇瓣。 “你们确定?” 离跟他们打架的日子过去好些年了,但他们落荒而逃的样子依然记忆犹新。 那时候苏夕才三岁不到,他抢了她手里的糖丸把她逗哭了。 他们几个....还有那个苏三,六个人提着棍子就朝他冲过来..... 结果,苏六被他打掉了一颗牙,其余几个鼻青脸肿的抱着苏夕就跑了。 那时候苏六还没有养狗...... “大哥你看,他在挑衅!” 苏六鼓着腮帮子很不服气。 男人朝前迈了一步,目光穿透前面那一排男人的肩缝,艰难的扫到苏夕的小半张脸。 “夕夕,皇上表哥真欺负你了吗?” 细长的凤眸半眯着,他显得很云淡风轻。 挡在苏夕前面的几人也同时回头,满脸温和的看着她。 “小七不要怕他,有哥哥们在,哥哥们替你教训他,五哥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你千万别替他说话,被他欺负了就是被他欺负了,他该被打,你要是心疼他,一会儿四哥下手轻点。” “他是不是威胁你不让你说,你直接说出来,哥哥们就当不是你说的,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哥哥们跟他之间的恩怨没有了结,他以前打掉过六哥一颗牙!” “这一次不好好收拾他一回,他一定还会继续欺负你,大哥今天一定把他打得跪在你面前求饶!到时候咱再把他给休了,然后你回侯府来大哥养你!” “小七,二哥也是能养得起你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欺负我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她忽闪着水润长睫毛,抬眸,从几个哥哥的肩缝里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俊颜。 “嗯!他欺负我了!” 她一点点撅起嫣红的小嘴使劲点点头,娇俏小脸蛋写满委屈。 凌君城:“......” 这时候她不是应该说:没有没有,皇上表哥对夕夕可好了,可疼夕夕了,哥哥们千万别把他想成坏人,皇上表哥是夕夕最喜欢的帅哥哥。 她竟然没有!还指认是他欺负了她! “夕夕可要想好了,朕是皇上,冒犯君王诛杀九族。” 呃......朕倒不是怕打架。 只是..... 再打掉苏六一颗牙的话... 他的小奶狗会咬朕..... “皇上表哥也在九族之中哦。” 苏夕俏皮一下笑,明眸皓齿人畜无害。 一会儿看哥哥们把他打成一坨翔,光是想想就好激动啊。 凌君城俯首,眸底很哭笑不得。 小疯子。 真会说...... “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苏大发话以后,几个高大的汉子就气势汹汹的朝凌君城冲了过去。 “停下来,让我来!敢让我当状元,看我不一脚踹开他的脑袋瓜子!” 这时候,一抹身影从院墙内纵身跃了出来,直接飞身朝凌君城而去。 “啊!我的脚!” 在苏三的脚即将踹到男人的时候,男人微微抬起手臂将手掌握成拳头,然后击打在他的脚底板。 看似他并未用力,但苏三却被他蓄势而出的内力弹回去好远,整个人重重的摔倒在苏大的脚边。 苏夕震惊的咽了一口口水。 狗男人的功夫是有多厉害啊,三哥刚才的速度跟力道那么快,他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 “小七,三哥今天心情不好状态也不好,要不然三哥一定把他打得跪地求饶!” 苏三硬忍着疼痛努力挽回在小七面前丢失的颜面。 回过头来看了看苏大他们几个:“我光荣了!你们几个上!” 说完,他挣扎着半坐起来抱住自己的脚。 我的脚好疼....... “上什么上,上个锤子!都给劳资滚回去!” 在苏大准备带着几兄弟扑上去的时候,苏侯爷拿着一根长竹竿气势汹汹的走来,不由分说的朝几人屁股上回去。 “小七躲开点,打到你的话劳资肉疼心更疼。” 苏侯爷在这之前还不忘将苏夕拉倒一边。 “唉,爹,您能不能别在小七面前打我们啊,好没面子的说。” “爹,那小子欺负您闺女呢,您的竹竿是不是挥错方向了?” “那竹竿好眼熟,是我的晾衣杆,爹您怎么可以拿我的晾衣杆当武器?!” “啊,我的腚.......爹您不想抱孙子了吗!” “小七救命啊!!!!!!!” ...... 看着苏侯爷挥着竹竿追着几人跑进了院子里,苏夕整个人都傻眼了。 唉,都还没打起来呢! 直到男人的修长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夹在腋下,她才回过神来。 她扭头,仰着娇俏的脸望着他,他正在凝视着自己。 还以为他会发怒,但他却唇角带笑。 “夕夕,皇上表哥好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叫不出口的小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惊愕的张了张唇,小脸憋得通红。 “请用力。”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挣脱他以后甩着袖子走去了院子里。 狗男人,喜欢上虐劳资是吗? 真是越来越贱了! 好气啊!(`ヘ´) 目视她气呼呼离开的轻盈背影,男人的眸子里面千色琉璃,挂在唇角的笑意加深三分。 侯府正大厅。 厅堂中央的巨大梨花木圆桌上摆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食色飘香,溢满偌大的厅堂。 围坐在桌子前的苏家公子们,虎视眈眈的盯着同一个方向。 那里,凌君城跟苏夕紧挨着坐在一起,就像一对甜甜蜜蜜的小夫妻。 苏侯爷坐在上座,他银发白须。 苏夕坐在凌君城跟侯爷中间,她从几个哥哥们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对她身旁这个男人很仇视。 “城城.....” “噗嗤...” 苏侯爷刚张口喊出九五至尊的小名,苏夕这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爹,人家是皇上。” 很快,苏夕憋住了笑。 “从他一出生劳资就这么喊了。”苏侯爷慢悠悠的捋着跟苏大有几分相似的胡须。 一旁的男人伸手揉了揉眉心。 片刻后,他微抬眼皮扭头看着身旁一直在憋笑的苏夕。 “夕夕要不要也这么叫一声试试?” 苏夕:“......” 不要让劳资再笑了好吗?劳资憋得好辛苦! 城城.......娘的!劳资叫不出口。 “夕夕还是喜欢叫皇上表哥。” 她忍着没有笑出来。 但笑意已经直达眼底。 “小七可以改口叫他皇上,或者那小子,叫什么都行,反正别再叫他皇上表哥了!” 被打疼脚底板的苏三很不服气。 “是啊,小七已经有六个哥哥了,不差他这一个,再怎么叫得亲热,那也是个表的。” 被打掉过一颗牙的苏六也很不服气。 “还好是表的,要是真的,就严重了......” 男人脱口而出。 苏夕娇俏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 “城城,你赶紧吃饭吧你!” 她夹起一大块肉塞进他的嘴里,防止他再开口。 男人嚼着她喂的食物,目光深邃。 侯爷,以后不要叫朕城城了,夕夕叫更好听呢。 看到苏夕亲自喂凌君城食物,几个哥哥们看不下去了。 “小七,他自己又不是没长手,你吃你的,别管他。” “来,吃鱼肉,四哥已经剔好刺了,吃鱼肉不会发胖。” “你最喜欢的素炒白菜心,五哥夹给你,你多吃点。” “这是二哥养的鹌鹑今天刚下的蛋,可新鲜了,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 很快,苏夕的碗里就被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本来想吃苏四夹给他的那块剔了刺的鱼肉,但是被其他几个哥哥们夹的蔬菜盖在了最底层,她无从下手。 苏二夹给她的那两颗鹌鹑蛋总是会让她想到那个陪嫁的箱子,还有苏二捏碎的鸟蛋,她没胃口吃。 蔬菜....她是真的不爱。 “夕夕,吃肘子。” 在苏夕迟迟未动筷子的时候,身旁的男人递过来一块很大的肘子肉。 肥美诱人。 苏夕想都没想就接过来埋头吃着。 第一百七十章 是不是被策反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哥哥们被惊呆了。 身旁的侯爷老爹差点两眼一白被吓晕过去。 “小七,你不怕胖?” 异口同声的一句,几个男人差点被惊掉下巴。 “不怕啊,我还怕长不胖呢。” 苏夕埋头吃得很认真。 男人挑眉看向那几个对他又仇视起来的宠妹狂魔们,表情仿佛在说:看见没,夕夕还是最喜欢吃朕给她夹的菜。 宠妹狂魔们瞪圆了眼珠子,只差朝他扔筷子了。 男人俊美的脸上一片舒适。 苏六朝他瞪了一会儿眼,他突然就勾唇笑了。 片刻之后..... “夕夕救命啊!!!!!” 君临天下的男人直接跳到了椅子上,直接朝苏夕扑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他的衣摆被小奶狗七巧死死咬住。 七巧咧着嘴露出尖牙,两只水汪汪的眼珠子敌意的望着他。 苏夕手上未啃完的肘子肉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抖落在了桌子上。 “我的肘子肉......” “夕夕快救朕!!!!!” 这时候轮到那几个宠妹狂魔们勾唇笑了,就像大仇得报,心里十分舒适。 “七巧,咬紧了不要放!” 被男人抱得死死的苏夕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求生欲。 她突然反应过来:原来狗男人怕狗啊! 她正想趁此戏弄他一下的时候,七巧突然将他放开了,然后扭着翘臀走去了苏侯爷的脚跟前。 “爹,我的肘子!” 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苏夕崩溃了。 苏侯爷竟然拿着她落在桌子上的那块肘子喂给七巧,而七巧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舔着舌头美滋滋的吃着。 “小七,肘子容易发胖,七巧不怕胖,给七巧吃。” 侯爷神色淡淡的摇着头,活像一个精明老顽固,那表情就像在说:只要劳资出面,这世上没有劳资解决不了的事。 “爹,我喜欢胖胖胖胖胖胖胖!” 苏夕噘着嫣红的小嘴,小眼神巴巴儿的盯着吃得香喷喷的七巧。 “就算你喜欢,你也要考虑一下城城喜不喜欢嘛。” 苏侯爷慢悠悠的捋起了胡须。 苏夕:“......” 侯爷这是被狗男人收买了? 几个宠妹狂魔鼓着腮帮子想发作又不敢。 爹不想法子把小七从宫里弄回来,还拍那小子的龙屁,他是不是被那小子给策反了啊! 那小子不疼小七,还有咱们几个疼呢!小七就算胖成一坨屎那也是香的,臭小子想闻也要问咱们愿不愿意! 苏夕因为被七巧抢了肘子,心情很郁闷。 她虎着脸扭头朝身侧看去。 只见刚才还扑在她身上喊她救命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他不急不缓的抬起酒杯喝着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夕夕就是胖成猪,朕也喜欢。” 男人放下酒杯,夹了一块肥美的红烧肉放进苏夕面前的碟子里。 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来刚才被七巧吓丢了魂的慌张,眸低含着魅惑而深沉的笑意。 苏夕深深垂下头去。 劳资好想揍他啊。 “城城都表态了,那小七就可劲儿的吃,以前你吃得少不说,还只吃白水菜,劳资头顶上的每一根白头发都是被你急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劳资命厨房里的人立马做上来!” 转眼间,苏侯爷把自己面前的空碗堆成一座小山推到苏夕面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走漏风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爹,我想吃什么都可以?” 苏夕抿着唇探问。 “什么都可以!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劳资也给你戳下来!” 侯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我想吃龙肉!” 苏夕咧嘴灿笑,明眸皓齿灵动可人。 身旁的男人,眉心一阵突兀。 “啪!” 宠妹狂魔们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好!六哥去烧水,先给他洗干净!” “二哥去架柴生火,拿一口大锅一次煮了!” “五哥再去花街买几瓶好酒就着吃!” “大哥去配蘸料,大哥配的蘸料是京都一绝。” “三哥一会儿给这道菜好好取个名字。” 五个人很快就发挥出自己的本领来,只有苏四没做声。 “老四,你想好了没有你要做什么?” 苏大朝苏四看过来,其余几人也都朝苏四看过来。 苏四微微一笑。 “等龙肉熟了,我喂小七吃。” 众人:“......” “啪!” 苏侯爷也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声音啪得比他那几个崽还拍得响。 巨大的梨花木圆桌震了震。 “你们都给劳资坐下!” 话落,宠妹狂魔们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有埋头吃菜的,有仰头喝酒的,有若无其事的抠着自己的指甲盖儿的......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扶额头低笑。 好看的侧颜正对苏夕而来,勾起的唇角无敌的撩。 “夕夕,来日方长...龙肉一定是你的,只怕你身子娇柔受不住。” 苏夕:“......” 凌君城,要不要这么贱啊!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埋头吃饭不再理他。 “臭小子......” 苏三背过脸去暗骂一句。 小七被他抢走了,不服气! 科举考试被拉去做内定状元的背景,他不好推脱,所以答考卷的时候只发挥出了一半的水平,特么的李原那蠢货真不争气啊,考卷上没写出一个正确的字儿不说就算了,他老爹李升平安排的这次考核还不小心泄露在在了那小子的耳朵里。 最后,内定的状元李原变成了他的背景! 小七的事可以暂时放下,因为小七早晚需要一个男人,虽然臭小子妻妾成群他很鄙视,但目前来看,他只宠小七,他勉强放心。 但状元这事,不能算,他从没想过去做官,游山玩水浪迹天涯多自在。 “臭小子,我给你说........” “爱卿,注意你的称呼。” 君临天下的男人神色悠然。 苏三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爱爱爱爱爱.......爱卿?!” “京都知府的位置空悬,朕任命你为京都知府,明日上任。” 男人细长的指尖轻扣桌面。 苏三的脸都被气绿了:“我可不可以......” 凌君城自薄唇间吐出几个令人无从抗拒的音节:“不可以!” 苏夕埋头快速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 其余几个宠妹狂魔也低头吃饭,从气势磅礴的英雄哥哥们秒变怂货。 苏大暗自朝将头埋得低低的苏夕看去一眼。 一定是小七走漏的风声,但他不敢问。 见苏夕认认真真的吃着饭貌似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他如释重负。 对对对,小七好样的,就保持这样,千万别开口说话。 别出卖大哥啊!大哥不是故意说漏嘴给你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是魅力惹的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劳资觉得老三完全能胜任!给他个正经事做,不然一肚子的墨水都白喝了,他总想着游山玩水撩遍天下的妹子!” 苏侯爷拍案定夺下来。 苏三:“爹,我只是游山玩水而已,哪里撩妹子了,你不要在小七面前损我好不好?我才不像有些渣男,妻妾成群。” 眼神朝对面的男人挑了挑。 臭小子,小七跟他真是亏大了! 对面的男人应声接话:“有些渣男的成群妻妾里,总有那么一个会掏心的小妖精。” 眼神朝身旁的小妖精挑了挑。 夕夕,朕不喜欢她们,朕只喜欢你。 小妖精嘴里的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劳资就埋头吃个饭也能中枪? 苏侯爷对苏三板着脸。 “老三,以前的爹就不提了,就说今日,劳资已经帮你打发走八个了,有柳州找来的,有清县找来的,有北州找来的,还有几个哪里来的劳资记不得了。” “有些渣男虽然妻妾成群,但还碰到个会掏心的小妖精,那小妖精一定是天仙下凡人美心善,所以有些渣男才那么容易被掏心,可你呢,你碰到的都是些想吃你肉的蝎子精。” 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的眼神朝亲生的小妖精挑了挑。 小七,爹在夸你呢。 苏三:“......” 唉,都是魅力惹的祸! 可是爹怎么总是向着那臭小子似的,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啊! 不管怎么说,知府是真不想当啊! 他还想挣扎一下的时候,苏侯爷那炯炯有神的二筒朝他一瞪,他瞬间就缩着脖子很不情愿的坐回了椅子里。 老头子再将二筒朝其他几个暗示性的瞪了瞪,几个宠妹狂魔很觉悟的埋头专心的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空气安静下来之后,只听得一片见咀嚼食物的声音,饭桌上很祥和。 苏侯爷夹了一筷子精瘦肉给苏夕:“小七多吃点,难得回来吃一次饭。” 接着又夹了两筷子肥肉给凌君城:“城城更要多吃点,不然小七长胖了抱不动。” 众人:“......” 吃完饭后,凌君城被几个宠妹狂魔拉去了书房“下棋”。 苏夕终于摆脱了几个大男人的纠缠,落个清闲自在。 她在侯府的院子里逛起来。 院子里面掌着通明的灯,将黑夜照得跟白天一样明。 侯府的院子很大,一路穿过几个大小不一的院子后苏夕发现,所有院子里都种满了海棠花。 这大概是原身苏夕最喜欢的花吧。 走了一会儿后,苏夕觉得有些累,她找了一个下人探问出原身所住的院子,然后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原身所住的是一个独立的院子,院子里没有其他花草,整个院子都是海棠,满院子的海棠开得红艳艳的,娇艳欲滴。 推开正对院子的两扇房门,苏夕缓缓走了进去。 粉色幔帐罩着的床榻上,锦被折得整整齐齐。 窗户上挂着的粉色纱帘被微风吹起一角,轻轻柔柔的摇曳着。 淡粉色的梳妆台上,精致的胭脂水粉盒整整齐齐的摆满了台面。 房间里面所有的布置都充满了浓浓的少女心,一切饰品都小巧而精致。 第一百七十三章 想好好活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站在屋子中央,看着屋子里面的点滴,脑子却是空白一片。 这具身体并没有因为熟悉的环境而产生任何反应。 她在妆台边坐下来。 目视镜子里美仑美绝的脸蛋,眼神空洞没有焦距。 原身苏夕已经死了,她或许记得有关自己的一切,但是她却无法告诉现在的她...... 垂下眼眸,她的思绪很复杂。 在垂眸的瞬间,苏夕的胸口突然像被什么利器刺中一样剧烈的疼痛起来。 空白的脑子里面冒出一个似有似无的声音:“活下去.....” 她震惊的抬眸之际,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胸口的疼痛感消失殆尽,脑子里面依旧一片空白。 就像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一样。 “该回去了。” 在苏夕想要努力去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君临天下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负手而立,高大修长的身躯挡住了透进屋子里的月光。 苏夕从妆台前站起来朝他走去。 “我想好好活着......” 从他身侧越过的时候,她低低说出这句话。 男人微微蹙眉,深邃的眸子逐渐暗沉得不像话。 她是怎么了?情绪如此低落,一点都没有作天作地时的精气神 苏夕走去前院的时候,宠妹狂魔们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远远的就能感觉到他们对她的恋恋不舍。 “小七过段时间再回来看哥哥们,可别太想小七了哦。” 反正挖通了暗道,要见面随时都可以见,他们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红眼眶吧。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 等苏夕走到他们面前时,她顿住了脚步石化在原地。 这一次他们确实没有红眼眶.... 因为他们个个都鼻青脸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想红也红不了! “你们不是在下棋吗?”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依然玉树临风潇洒俊逸。 男人微微俯首,伸出骨节分明的扶额,勾唇轻笑。 “嗯,下棋的时候书架不小心倒了......” 苏夕满脸不相信的朝那几个鼻青脸肿的宠妹狂魔们看过去。 几人狠狠的点头附和,头一次没有与凌君城针锋相对。 苏夕懵逼了,虎着娇俏可人的脸又看向凌君城。 “你的意思是,书架倒下来的时候正好将哥哥们都砸中,唯一没砸中你?” 男人泰然自若:“嗯,朕反应快,躲过了。” 宠妹狂魔们:“......” 他的意思是咱们几个脑子太迟钝了? 唉!只要不告诉小七他又把咱们几个打趴下了,他怎么高兴怎么说! “夕夕有没有觉得皇上表哥好厉害?” 在宠魅狂魔们刚刚平息下去心中的怒火时,男人磁性的声音落得很好听。 几个人气呼呼的瞪着他,遗憾的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睁不开,不具有杀伤力。 苏夕白了他一眼:“ 厉害个铲铲!” 凌君城:“......” 她甩着袖子朝门外走去。 几个宠妹狂魔要跟上去的时候,一旁声色自若的男人挑眉看了他们一眼。 几人默默收回退出去的脚步,让男人走在了前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汗血宝马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夕一眼就看到了男人那匹白色骏马。 她回头对苏三说:“三哥,你的汗血宝马借我遛遛呗。” 她不想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又被狗男人占便宜。 苏三先是一愣:小七又不会骑马,到时候是马遛她,不是她遛马..... 很快他就恍然大悟:害!遛马又不是非要骑着才叫遛,牵着绳子也是可以的。 “小七,你要是喜欢的话,三哥的汗血宝马就送给你了,你以后好好照顾它。” 反正明天就要去当知府了,以后只能在梦里游山玩水浪迹天涯。 他命仆人将他的汗血宝马从马厩牵来。 “喜欢喜欢,小七一定会像亲生的一样对它!” 苏夕连连点头,喜滋滋的很高兴。 身后的男人早已将脸沉下来了:她是不是傻? 很快,仆人就将马牵来了。 苏夕定睛一看:匹汗血宝马? 特么的就是一头骡子好不好! 她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管它是驴子还是马,只要不跟狗男人同骑就好。 她握着缰绳翻身上了驴背。 几个宠妹狂魔们被惊呆了。 小七哪一次不是要他们几个把她抱上去?还必须得有一个人陪着才敢骑! 这...... 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七才去多久啊,就被逼得肉也吃了,马也会自己骑了。 好心疼.... 苏夕握着缰绳准备出发的时候,那骡子死活都不肯迈步。 苏三想要上前的时候,接收到凌君城投过去的一瞥警告。 他似乎在告诉他:是不是要朕告诉夕夕,你们又被朕打趴下了? 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苏三又退了回去。 等老子当上知府,劳资就坐吃皇粮,劳资要是效命于你就不是人! 苏夕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让那骡子抬抬脚,她握着缰绳憋红了娇俏的脸。 “夕夕,汗血宝马遛过瘾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男人双臂环胸歪头看着她。 他挂在唇角的那抹魅惑浅笑让苏夕又生了想揍他的冲动。 忍了又忍,她气呼呼的将缰绳松开。 不争气的死驴子! 准备从驴背上下来的时候,那抹白色翩翩身影纵身一跃,有力的臂弯穿过她盈盈一握的腰,然后自空中腾飞到他的座驾上。 长腿一夹马腹,扬尘而去,马蹄声渐行渐远,最后完全消失在静谧的空气之中。 几个宠妹狂魔站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个个都被得直跺脚...... ...... 从侯府离开以后,一路上苏夕没再说任何话,身子绷得直直的不敢动。 后背的那个宽阔胸膛像是一把火,烤得她全身都烫烫的,她抬着昏昏欲睡的厚重眼皮努力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睡过去。 凌君城松了松手上的缰绳放缓速度,目视前方的深邃眸子悠然自得。 “夕夕困了就靠着皇上表哥睡,皇上表哥给你当被子。” 苏夕鼓着腮帮子很生气。 “狗才靠着你睡!” 男人扬着唇没作声。 苏夕在马背上摇来晃去,眼皮合上又睁开,睁开又合上..... 就这样反复好多次以后,最终还是疲惫不堪的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睡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是一伙的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用有力的臂弯撑起她耷拉着的脑袋,朝后微微仰着高大的身躯,单手将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扶在自己的肩膀处靠着。 垂眸凝视一眼怀里的那抹娇柔,他的唇角笑意加身三分。 小奶狗...... 忽然想起被苏老六的爱宠撕咬衣角的一幕,好看的剑眉收紧。 唉,朕又在她的面前丢了一次脸,真该再把苏老六的牙再打掉一颗。 ...... 到了清乐宫门口,男人拦腰将人抱在怀里从马背上纵身一跃稳稳落地,然后抬脚径直去了寝殿。 将人放在龙床上盖好被子,站在床榻前凝视那抹娇柔片刻后,他转身走了出去。。 后院里,灯光昏暗的长廊一头,男人负手而立。 莹莹烛火与清冷月光交融在一起,男人颀长的身躯透着夜里最深沉的神秘。 “属下拜见皇上!” “属下拜见皇上!” 元深跟木杨并肩朝他走来,拱手毕恭毕敬的一礼。 男人转身,将藏匿在袖口中的半张小纸片抽出来。 “这字儿......真的是她的?” 凝视着纸片上工整清晰的字样,眉宇间笼罩着深深的疑云。 “害!皇上,您都已经问了不下三十回了,属下也将贵妃娘娘回复给侯府公子们的信件偷来给您过了目,字儿确实是娘娘的,真得不能再真了!” 元深猛的一拍大腿。 他是一等一的觅迹高手,寻人寻物对他来说丝毫没有难度。 但万岁爷命他查的这字儿确实让他头大了一把,他几乎查边了宫中所有人的字迹都一无所获,于是从参加科举考核的人开始着手.... 直到发现侯府的苏三公子也参加了科举,他便将目标对准侯府,不经意翻出来贵妃刚入的宫头一天回复给苏家公子们的家书...... 贵妃不光人美,字儿也美。 男人的目光聚焦在手里的小纸片之上,久久未收回来。 这简直不像她的做事风格。 如果她知道那件事的话,她应该是这样:皇上表哥皇上表哥,夕夕告诉你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可是夕夕费尽千辛万苦替皇上表哥打探来的消息。 可她却没有。 而且,以前他见过她的字。 那叫一个奇丑无比。 难道是最近用功练习过? 但即便是这样,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木杨悄然对面前的君王察言观色了一下,以为他还在怀疑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元深,学着元深的样子猛的一拍元深的大腿。 “皇上,虽然属下不懂字儿,但除了贵妃娘娘会跟皇上一条心之外,谁还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皇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跟贵妃娘娘都这么多日的夫妻了,岂止才百日恩,简直是几生几世啊。” 娘娘为医治自己都倾家荡产了,试问后宫里有哪位娘娘能像贵妃这么善良。 娘娘的善良就不说了,关键还比她们都长得美!气人不气人? 元深被木杨拍下去的一巴掌疼得龇牙咧嘴:“你干嘛拍我的大腿?你又不是没有!” 木杨:“你的肉多。” 元深:“......”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黏人的小奶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就像被木杨的话触动了一样,他的目光收紧,将纸片握进掌心。 夫妻.....一条心的夫妻....几生几世... 某些隐若现的..... 耳根微红。 勾起的唇角很含蓄的浅笑。 “木杨,贵妃平日有没有提起朕,她提起朕的时候是笑还是怒,都会说些什么?” 男人的一句话落下,木杨顿时傻眼了。 完了完了完了,刚才多什么嘴啊,还是应该变成一道空气....... 能直接说贵妃除了吃就是睡,根本就没想起爷吗? 贵妃就算偶尔想起来,开口就是一句狗男人不说,巴不得他再也别翻她的牌子去清乐宫烦她去。 “皇上,属下不好意思说。” 木杨垂下头去,滚动着喉结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凌君城看了一眼顶着皮球肚的元深,抬起修长的腿朝他猛的一踹。 “啊!” 那颗巨大的肉球就那么被他一脚踹飞在院墙之外,落地的时候整片地皮都剧烈的震了震。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了。” 男人转过身去背对着木杨,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好紧张,不知道那小奶狗私底下说了多少苏苏的话...... 木杨震惊的站在原地,双腿抖得厉害。 再次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他略略整理了一下思索。 “贵妃娘娘说——好想皇上表哥呀,去金銮殿那么久了还不回来,也不知道皇上表哥什么时候下朝,皇上表哥有没有想夕夕呢.....好烦,皇上表哥不来,夕夕都吃不下饭,觉也睡不着怎么办?好喜欢他呀,帅死了帅死帅死了,快被皇上表哥帅死了!麦穗你快去看看皇上表哥今晚有没有翻我的牌子,我忍不住想冲去养心殿找他去了......” 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艰难的说完,木杨差点就给自己跪了:好惊险,我原来可以这么机智! 听完木杨的话,男人红着的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 唇角不自觉扬得更高,笑意直达眼底。 黏人的小奶狗,还不承认喜欢朕。 很快,他收敛住笑意,转身看着木杨,一如既往的威严凛然。 “不知羞耻!” 木杨愣在原地,看着自家万岁爷拂袖而去的俊逸身影,他伸手挠着后脑勺。 万岁爷说的是属下,还是贵妃? ...... 苏夕依旧在第二天的日上三竿醒来。 松松软软的龙床就像一大团棉花一样包裹着她娇柔的身躯,她刚睁开眼就又想睡过去。 迫使自己清醒过来,惯性的朝外间的软塌撇去一眼。 咦,没人。 再朝软塌对面的矮几撇去一眼。 还是没人。 矮几上静静的躺着一摞高筑的折子,堆叠得整整齐齐。 麦穗端着洗漱水进来,笑盈盈的说:“娘娘,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麦穗,你笑得这么灿烂,是不是今天有什么好事?” 苏夕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睡眼惺忪。 “娘娘,现在整个宫里都传遍了,说皇上因为宠爱娘娘,亲自提拔了三公子当了京都知府呢,这是皇上对娘娘多大的恩宠啊。” 麦穗喜滋滋的可高兴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聪明绝顶的三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听完,耷拉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恩宠这个词,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的存在。 当小咸鱼是不需要恩宠的,完全不需要。 三哥考取了状元是凭他自己的实力,狗男人提拔他当知府也一定是看上了他的才干,这也跟恩宠这东西沾边? “娘娘,皇上还赐给了您一块令牌,准许娘娘自由出入皇宫。” 紧接着,麦穗喜滋滋的将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递过来,脸上堆着的笑容比今天的阳光还要灿烂。 苏夕接过来举过头顶看了看:“是真金做的?” 麦穗很肯定的点点头:“娘娘,真得不能再真了。” 苏夕微微点头,将令牌收进腰兜里。 “等我没钱的时候就拿去卖了,能换不少银子呢。” 麦穗:“......” ...... 今天是苏老三上任知府的日子,苏夕正好得了凌君城赐给她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宫,吃完饭后她在麦穗跟木杨的陪同下去了京都衙门。 三哥的心里一定很憋屈,不去看看他的话怕他想不开...... 淡棕色的软轿在衙门门口停下来,苏夕从轿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京都的衙门跟电视里的一样,门前的一面大鼓十分显眼。 她提着裙摆从轿子上跳下来。 麦穗伸出去准备搀扶她的那双手僵在了半空。 木杨将马车停靠在府衙门口后就跟麦穗站在门口原地等着。 跨过门槛走上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一直走下去就是正堂。 门匾上写着“天下为公”四个大字,堂中的布局十分严谨。 差役们端着身子站在两排,见苏夕进来,都朝她毕恭毕敬一礼。 因为知府是自己的哥哥,苏夕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毫无顾虑。 走进正堂,她一眼就看见窝在座椅里睡大觉的苏老三。 “知府大人睡醒了吗?” 苏夕的声音一落,苏三从椅子上一个激灵弹起来:“三哥没有睡觉,三哥是在闭目养神。” 苏夕:“......” 闭目养神不就是在睡觉。 “小七,三哥昨天想了一夜,科举考核的内幕只有李家跟三哥知道,李家不可能干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我怀疑这件事是爹泄露出去的。” 苏三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冠,将苏夕拉在椅子上坐下来。 “啪!” 苏夕猛的拍了一把椅子扶手。 “对,是他是他就是他!三哥,我的想法跟你不谋而合!我也怀疑是爹干的这事!” 苏三朝她凑了凑:“小七,三哥是不是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老头子搞的鬼!” 苏夕连连点头:“三哥简直聪明绝顶!” 苏三坐直了身子,心里美滋滋的。 小七夸我呢。 “爹一心想让我们几个入朝为官,那样的话,等他老死了以后也不怕你被人欺负,唉,爹真是太看不起我们了,就算我们不入朝做官,要护你周全就像拉屎放屁那么简单。” 苏三从椅子上站起来,内心很惆怅。 唉,真担心自己做不到两袖清风怎么办? “三哥,你这身官服好帅啊。” 苏夕扯了扯苏三的衣袖转移了话题,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绷不住全盘托出。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敢针对我的小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七,三哥穿这官服真的很帅?” 苏三两眼一亮,脸上的惆怅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三哥,这身官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只有三哥能驾驭,别人穿上一定丑爆了!” 苏夕将马屁拍得当当响响。 心虚啊,不夸舒服了三哥,晚上都睡不着觉.... “其实,入朝做官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知府这官职太小了,三哥觉得太屈才,你也知道三哥才华横溢,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能力,臭小子才给我一个知府做?他是不是瞧不起我?” 苏三突然间就释然了,挺着胸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精神抖擞。 苏夕忽闪着一双水润大眼,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三哥,你要不要这么骚气啊! 刚才是谁意志坚决的不想做官? “苏老三,你太不仗义!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亏我李原这么相信你!我真是看走眼了!” 在苏夕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矮胖矮胖的公子气势汹汹的走来,迎着苏三就是一阵劈头盖脸。 当他看见坐在椅子上的苏夕时,眼里的火冒得更旺盛了。 “苏小七,你现在当了贵妃了不起?在皇上耳朵边上吹吹耳边风就让你三哥做了京都知府,站得越高就摔得越疼你不知道?小心摔死你!我李......” “啪!” 李原的话没说完,苏三就抬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的嘴比屎还臭!冲我就冲我,敢冲我的小七!打你一耳光是轻的!你在京都里做的那些龌龊事要是抖出来,够你吃一辈子牢饭!” “我苏三也不是不义气的人,你上次把我迷路的汗血宝马给我牵回来这人情我已经还了,只怪你自己是个怂逼,考卷上愣是没写对十个字,劳资还只是发挥了一半不到的水平!” “要早知道你这个怂逼这么怂,我去当个锤子的背景,太特么丢我苏老三的脸了!” 苏三转身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一颗橘子快速褪了皮后俯身递给苏夕。 “小七没被这个怂逼吓到吧?别怕他,三哥一会儿让他学狗叫!你吃颗橘子压压惊。” 娘的,竟然敢针对我的小七! 李原被苏三的那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 他捂着自己那半张红肿起来的脸,好半天才缓过劲头来。 “苏老三你......” “请叫知府大人!” 苏三足足高出李原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拳头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李原高高仰着脖子不服气的瞪了他几眼,很快就缩着脖子败下阵来。 “苏老三苏小七你们别得意太久,我爹是吏部尚书,我长姐也是陪在皇上身边几年的妃子,我李原不是好欺负的!你们给我等着!” 从他踏进正堂一直到落荒而逃,总共就说了四句话,还挨了一巴掌! 这口气难以咽下去! “我苏老三是京都知府,群体牢房会给你留一席之地!” 李原前脚还没迈出门槛,苏三的声音就从背后清晰的传来。 他差点脚下一个踉跄栽下门槛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咽得下委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爹,长姐,你们要给我做主啊!苏老三跟苏小七他两个欺负我!” 李原好不容易才稳住重心,带着哭腔仓皇的跑开了。 “三哥,这个李原是什么背景?他说他爹的官职是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管什么的?官职是不是挺大?还有他长姐是哪个妃子?” 苏夕埋头吃橘子。 刚才三哥打李原那一巴掌是打得真响,李原也只敢瞪眼不敢还手,怎么感觉那么爽呢! “他爹是吏部尚书李升平,吏部尚书就是掌管整个北凌朝文武官考核赏罚的,他长姐是静妃,小七你在宫里要小心点,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三在座椅上坐下来,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满脸疑惑的看着苏夕:“小七,这些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苏夕抿了抿唇冲他咧嘴一笑:“我只是想故意跟三哥多说几句话呢。” “你想说哈尽管说,三哥也想跟你多说说话。”苏三释然,勾唇笑了笑。 苏夕眨了眨眼,突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三正目光铮铮的看着自己,她硬着头皮开口道:“三哥刚才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还确实不是好东西,静妃上次帮着明妃整我呢。” “什么!!”苏三蹭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我现在就把李原那小子抓起来往死里虐!” 欺负我的小七就是直接欺负我苏老三! “三哥暂时不用,静妃只是跟在明妃屁股后面瞎鸡儿蹦跶,她要是敢直接欺负过来,你再抓李原也不迟。” 在苏三卷起袖子准备去抓李原的时候,苏夕将他拦下来。 “真不用三哥出面?” 苏三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以前小七要是受了一丁点委屈那一定吵着嚷着的叫他们几个给她报仇去。 唉,皇宫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小七就连委屈都咽得下去了。 “真不用,等我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找哥哥们给我做主。” 苏夕吃完手里的橘子后接着又拿了一颗慢悠悠的剥着皮。 “不管谁欺负你了你都要告诉哥哥们,哥哥们连重话都舍不得对你说一句,哪里忍得下你被别人欺负。” 苏三拿过苏夕手里未剥完的橘子:“三哥帮你,不要伤了你的指甲盖儿。” 苏夕抿着嫣红的唇乖巧的点点头。 “哥哥们该多为自己多想想了,小七已经长大了。” 苏三将剥好的橘子掰成瓣儿递过来:“不管你长到多大,在哥哥们眼里都是需要被疼爱的可爱七。” 嘴里的橘子很甜,一点酸味都没有,但是苏夕莫名的感觉鼻子微酸。 ...... 苏夕在衙门里跟着苏三混吃混喝渡过了美好的一天咸鱼生活,直到天色暗沉下来,她才坐上软轿回自己的清乐宫。 回到寝殿,苏夕习惯性的先朝矮几撇去一眼。 那一叠整齐的折子没有挪动过位置,依然很安静的躺在原地。 殿里也没有凌君城的身影,他好像从出去就没回来过。 苏夕没有多想什么,去了沐浴间沐浴。 第一百八十章 是我的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等她洗完澡出来刚走到寝殿的院子时,一眼就看见张德明在寝殿门口猫着腰候着。 苏夕迟疑了一下脚步。 张德明跟他的万岁爷几乎形影不离,所以一见到张德明就会联想到狗男人。 他回来了? “张公公,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苏夕开了一个尬得一批的开场白。 获得片刻清净就像舒坦了一个世纪一样,滋润的咸鱼生活实属不易。 “奴才拜见贵妃娘娘。” 张德明见苏夕走过来,奴相十足的行了一礼。 “奴才无恙,但皇上龙体抱恙啊!” 他猫着腰将头深深的垂在膝盖处。 “皇上怎么了?” 苏夕的眸子陡然一紧。 娘的,突然好紧张是怎么回事? “娘娘,皇上突然间病倒了,现在在养心殿躺着连床都下不了,还请娘娘过去看看吧。” 张德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苏夕顿住脚步,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么严重? 张德明暗自瞧了一眼贵妃的面色,心里松下一口气。 贵妃好像很担心万岁爷呢...... “我又不是太医,我去看了有什么用?” 一句话落下,张德明的神经顿时又绷得紧紧的。 “娘娘,太医已经开了方子,药也熬好了,但万岁爷死活喝不下去,奴才实在没法子了,如此下去的话,奴才怕万岁爷有个万一......” 张德明的话没敢说完。 这差事能直接要了人的命啊! “他昨天不都生龙活虎的?能病得这么快?” 苏夕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狐疑。 “皇上日理万机日夜操劳,身子就算是铁打的也有扛不住的时候啊,娘娘赶紧过去看一眼吧。” 张德明直接跪下去央求着。 “你为什么不去找皇后?就算不去请皇后,宫里还有那么多娘娘呢!” 苏夕准备越过张德明直接进寝殿睡觉去。 谁知道这是不是谁故意挖的一个坑让她往里跳? “贵妃娘娘,只有您这儿离养心殿最近,所以奴才直接找过来了,娘娘要是再耽搁下去.......奴才真不敢再说下去。” 张德明说完,深深的叩了一个头。 见张德明说得那么认真一点撒谎的水分都没有,苏夕有些犹豫了。 他真的病危了? 古代的皇帝寿命长的不多,政务繁忙不说还要伺候宫里那么多佳丽,所以突然驾崩也不是不可能。 貌似在古代,皇帝要是病死了的话,后宫的妃嫔们要么陪葬,要么剃度,下场很惨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快走快走!千万不能让他病死了啊!” 来不及再多想什么,苏夕提着裙摆冲在了前头。 张德明踉跄着脚步跟了上去,冷汗冒得几乎将里衣都浸湿了。 ...... 苏夕风风火火提着裙摆步入养心殿的内堂时,一眼就看见男人双眸紧闭的躺在床上。 她忽闪着水润大眼,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在矮凳上坐下来后她转动眼珠子四下打量了一圈。 “娘的,这不是我的床吗?!” 开口的第一句话,让男人微抖眉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会不会突然驾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的重点不应是朕吗?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说:皇上表哥你哪里不舒服?夕夕给你揉揉好不好?你喝药了吗?夕夕喂你吧,怕苦是不是?怕苦的话夕夕拿糖丸给你吃。 她没有! 她的重点在这张床上。 小疯子欠收拾啊! 但是—— 如果她知道这张床是朕亲自修好的,她会不会觉得朕很厉害? “娘娘,熬好的药皇上一口也没喝,都热了好几次了,奴才实在没招,这药还热乎着呢,皇上现在昏睡不醒,奴才还有差事要办,这里就交给娘娘了。” 【娘娘,请注意奴才话里的重点,万岁爷昏睡不醒的意思就是,现在您想怎么样都行。】 张德明将苏夕的注意力拉回来,然后很觉悟的轻着脚步离开,出门时顺手带上了房门,不忘再补充一句:“娘娘,皇上现在是重度昏迷,昏迷得不省人事。” 万岁爷,奴才只能帮您到这里了。 内堂里只剩下苏夕跟床上安静躺着的君王。 空气一度陷入沉寂之中。 “娘的,故意把龙床放到我的寝殿里害我。” 她朝他比划了一下挥拳头的动作。 凌君城:“......” 朕的龙床你睡得挺舒坦的。 苏夕朝他看去一眼,见他一贯清冷的俊颜微微泛红,她抿着唇,缓缓伸出手去。 掌心轻轻盖住他的额头不过一秒钟就猛然收了回来。 “娘的,这么烫!快燃起来了吧!还真的是病了啊!” 她起身走去几步开外的桌子边端药。 男人将细长好看的凤眸眯开小半条缝。 就不能当一只斯文的小疯子? 眸底映入那抹娇柔,他勾唇轻笑。 在她端着药转身之际,他慌张的闭上眼,保持着最开始的虚弱样子。 “张嘴!” 舀了一勺药凑到他的薄唇边,她虎着娇俏的脸。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藏在被子里的掌心紧了紧。 张德明不是告诉过你现在朕昏睡不醒?昏睡不醒的意思就是,你说什么朕听不见,做什么朕也不知道。 苏夕见他没反应,俊颜也比刚才还要红很多。 她腾出一只手再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更烫了,会不会突然驾崩啊!求求你千万别死。” 男人得意的在心底轻轻一笑。 她开始担心朕了。 苏夕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凳子上,扶着额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嘴都不张,药也喂不进去,又不能看着他病死......” 男人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唇。 其实,可以度给朕,朕不介意吃你的口水,反正朕现在昏睡不醒并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凌君城的想法刚落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抬起来,似乎她拿了一个垫子将他的头支撑得更高了一些。 她不会是真的要度给朕吧?好紧张怎么办? 而当他正准备开始紧张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薄唇被那双小手粗鲁的给掰开,紧接着热乎乎的药全部浇进了他的嘴里。 滚动喉结将汤药咽下去大半碗,其余的那小半碗全部侵入他的衣服领子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骂个狗血淋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来不及防备。 苦涩的药汁令他几乎绷不住从床上直接弹起来。 刘太医不是说这是一般的安神汤,一点都不苦?!这都苦得差点让朕露馅! 心底愠怒的时候,那抹娇柔拿着一块软帕子替他轻轻擦拭洒出来的药汁。 那专属于她的清新淡雅细腻温柔,令他暂时忘记了唇齿中的苦涩。 “娘的,劳资头一次伺候男人,还特么是条狗一样的男人!” 苏夕刚才还怀疑张德明是在骗他,他一定没有严重到昏迷的程度。 但现在她十分确定了。 那碗光是闻着味儿就能让人吐出来的药,灌进他的嘴里时他硬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所以他真的是昏迷得不省人事。 现在就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他都不知道。 想揍他很久了...... 好爽啊! 但见他病得实在严重,她又下不去手揍他。 不过,倒是可以趁此骂他个狗血淋头。 男人的拳头紧了紧。 伺候自己的男人,天经地义,就算是狗一样的男人,那也是你的男人。 小疯子,请继续。 苏夕缓缓起身,用温水浸湿毛巾以后贴在男人的额头。 在床边坐下来,她虎着娇俏的脸朝他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就不是劳资中意的菜。” 凌君城:“......” 朕的肉不够多? 呃.....明天开始滋补身体。 “什么时候才从劳资的清乐宫搬走啊,劳资真的好烦你!一看见你就想揍你,揍不了你都忍不住在心里骂你,心情不好太特么影响劳资的身体发育了。” 骂着他的时候,她揭开他额头上已经变烫的帕子再浸了一遍水。 男人悄然松开握紧的拳头。 清乐宫是朕跟你一起的宫殿,朕不打算搬了。 至于发育问题...... 呃...已经很好了。 但是..... 怎么觉得她跟木杨说的不一样? 是不是太着急担心朕了,所以气急败坏之下就口不择言? 嗯,一定是这样。 苏夕绞尽脑汁的变着花样骂他,期间换了很多次湿帕子替他降温。 一直到她骂的口干舌燥再也想不出词儿以后,她才起身走去桌子旁边一口气倒了十杯凉茶喝下肚。 骂爽了就好困,好想睡啊。 她走去门前打开房门朝外面看了看。 门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张德明一去就不复还,不知道是什么差事缠身让他走不开,他自家主子还病危着呢! 关上门,她气呼呼的重新坐回塌边。 伸手试了一下男人额前的温度,没刚才那么烫手,但温度也还不低。 她捂着小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拖着困意席卷的身子继续给他降温。 直到凌君城的额头温度终于降下来后,苏夕再也扛不住沉重的眼皮,倒在他的塌边沉沉睡过去。 床榻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细长凤眸,扭头看过来一眼,那抹娇柔侧颜绝美,浓密的睫毛长而卷翘,轻轻盖住下眼帘,安静的模样微微有点甜。 他缓缓起身半卧在榻上,伸出修长手臂掀开锦被,俯身将人捞进了气息暖和的被窝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以后再管他就不是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静谧的宫殿在每一个清晨被鸟语花香唤醒,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温柔的铺洒在红色地毯上,将整个华丽的内堂照得十分璀璨夺目。 小咸鱼苏夕窝在锦被里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那种比阳光还要温暖舒适的温度让她根本醒不过来。 “哇,好好吃啊......” 睡梦里她正在享受着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眉宇含笑,惬意的舔着唇角十分满足。 忽然鼻尖一凉,她觉得哪里不太对。 娥眉微微收紧,她猛然间睁开双眼。 俊美无铸的五官映入眼帘,他勾着唇角,深邃眸底擒着很燃的笑意。 反应了一秒钟以后,苏夕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 “凌君城!你对我做了什么?!” 捂着狂跳的心脏,苏夕红着脸质问正云淡风轻的掀开被子坐在塌边的男人。 “这句话该朕问你,你什么时候钻了朕的被窝?” 刚才还一脸魅笑的男人突然就皱着眉头不苟言笑了,虚弱的抬了抬眼皮,像是才刚刚醒过来一样。 “明明就是你......” “朕刚刚才醒......” 苏夕被气得直跺脚。 啊!好想把他千刀万剐!昨天就该让他直接驾崩得了! 男人保持着卧在床上的姿势。 朕没骗她,朕真的是在她醒过来的前两个时辰才刚刚醒。 “真该好好教教你做人!” 苏夕气呼呼的转身拂袖而去。 “噗通!” 刚刚伸手打开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她连忙回头看去。 只见原本坐在榻边的男人竟然摔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了好几下想试着爬起来,但最终还是虚弱的瘫倒在了原地。 深邃的眸子虚弱的看向门口的一抹娇柔。 “夕夕,朕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刚刚都还好好的,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快过来扶一下朕。” 伸出来的修长手臂颤抖得很厉害,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又很痛苦。 苏夕不可思议的呆滞了表情。 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竟然在地上打滚。 他是装的吗?好像又不太可能啊.... 昨夜他高热了好几个时辰才退下去,发烧是装不出来的吧? 况且他的折子也没批,今日也未上朝,装病多耽误政事啊。 现在还在地上打滚....... 更不至于为了虐她连脸都不要吧。 娘的,他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了? 他可不能驾崩啊,他要是驾崩了,自己只有去尼姑庵里剃度当尼姑,一辈子都吃不到肉,再惨一些就是跟着他陪葬...... 好可怕。 思及此,她提着裙摆跑过去。 “我只伺候你这一次,以后再管你的话我就不是人!” 白皙柔软的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臂弯,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从地上搀扶到桌子边坐下来。 这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张德明领着几个小太监送来一桌很丰盛的饭菜。 “张公公......” “皇上,贵妃娘娘,奴才今日告假一天,家中有点急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忘恩准。” 苏夕后面那句“既然你来了,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没来得及说出来,张德明开口就是请旨告假一天。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敢让他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准!” 病入膏肓的君王脱口而出一个字,答应得十分爽快。 在苏夕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垂眸揉着自己的眉心,剑眉紧锁,脸色也苍白得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虚弱。 苏夕:“......” 内堂的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看着张德明转身快速的退出了内堂,苏夕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张公公,你家有什么急事比你主子的龙体还要重要啊! 男人伸出抖得厉害的手拿起筷子去夹菜。 夹了半天硬是没将盘子里那颗嫩绿的豌豆夹起来。 “用勺子吃。” 苏夕最后看不下去,拿勺子给他舀了一大勺递过去。 娘的,以前虐劳资,现在要劳资伺候,要不是不敢让他死,就直接不管求! 唉,再坚持一下,他都能下床了,应该很快就会好...... “夕夕真好。” 凌君城抖着手接过她手里的勺子,好看的唇角扬起一抹虚弱的魅笑。 等他再抖着手将勺子送到唇边的时候,一勺子豌豆抖得一颗都不剩,全部七零八落的洒在了桌子上。 苏夕看着这一幕,彻底被石化了。 病来如山倒,他真的病得不轻啊! 现在生活不能自理,慢慢的就是大小便失禁....... 他的贴身太监在这个节骨眼扔下他不管了,说明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不容乐观吧?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一桌子令她无法抵抗的美食摆在面前,却提不起丝毫的食欲。 “别糟蹋粮食了,我喂你。” 苏夕很不情愿的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舀了一小勺豌豆喂给他。 狗男人多吃点,快点给劳资好起来! 男人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看上去虚弱得能立马驾崩。 小疯子人美心善...... 将男人喂饱以后,苏夕扶着他去床上躺下来。 刚才她只顾喂他但自己没怎么吃,等他躺下来后她才走去桌子边心无旁骛的埋头吃饭。 男人朝她扭头看过去一眼。 她背对着他,但即使看不见她的脸,也能知道她专心吃饭的样子有多惹人爱。 剑眉舒展,薄唇扬着弯弯的弧度。 小疯子很心疼朕呢...... 吃完饭不大一会儿之后,小杜子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轻轻放置在桌子上。 “娘娘,汤药搁这儿了,奴才告退。” 苏夕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他:“你是不是叫小肚子?” 上次狗男人就是命他去清乐宫收缴了她的瓜子,所以她对他记忆深刻。 小杜子双腿一软,猫着腰点点头:“是的娘娘,奴才叫小杜子。” 苏夕站起来,托腮围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挺得圆鼓鼓的大肚腩上。 “我瞧着你的肚子也不小啊,谁给你取名叫小肚子?” “噗......” 苏夕的话音落下,床上病入膏肓的男人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她瞪了他一眼:“恢复得不错啊,都能笑得出来了。” “朕没有笑,朕是在咳。” 男人憋住笑意转而剧烈的一阵咳嗽之后背过脸去,留给苏夕一个完美又虚弱的侧颜。 “娘娘,小杜子的杜字,是木土杜,不是月土肚.....” 小杜子硬着头皮解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怀疑是图谋不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害!我知道,逗你玩呢!” 苏夕讪讪一笑,成功的掩饰了自己的尴尬。 “小杜子,既然你来了,那你......” “哎呦喂,哎呦喂哎呦喂,奴才肚子好疼.....一定是刚才吃太多酸李子又喝太多凉水,哎哟喂哎哟喂,奴才憋不住了。” 小杜子满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跑了出去,出门之前顺手将房门闭合得严严实实。 苏夕:“......” 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她茫然的眨了眨眼。 连小杜子也不想管他了? 怎么办?突然好慌啊。 男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如刀刻的的俊颜上不掀波澜,他缓缓合上细长凤眸显得依旧很虚弱的样子。 狗奴才们干得好!回头朕重重有赏。 苏夕看着桌子上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 还没过几天舒坦日子就摊上这种事,好倒霉啊。 转而一想:只要他快点好起来,以后还是能继续实现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吧。 她端着药碗走去穿床边,咽下一肚子的不痛快...... 与此同时,听闻皇帝大病不起的妃子们都打扮得像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赶到养心殿。 她们到了门口后争先恐后的吵着闹着要去皇上身边伺候着。 好在张德明提前命人守在门口将她们拦了下来。 “张公公,我们身为皇上的妃子,理应在皇上身边伺候,张公公不放我们进去是什么意思?” 刚刚大病初愈的明妃挤在最前头。 “是啊张公公,平时我们见不到皇上就算了,但是现在皇上病得如此严重,我们说什么都要进去看看他去。” 静妃跟着附和。 “谁给你们这些狗奴才的胆子不让我们跟皇上见面?” “快放我们进去!” ...... 妃子们咄咄逼人,似乎不见到皇帝就不罢休。 文妃挑着眉远远的站在一边,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完全置身度外,就像一个心态极好的旁观者。 她将扇子盖在鼻尖,红唇之中吐出几个音节:一群蠢货! “皇后娘娘驾到!” 这时候一声细长的通报声响起,终于平息了耳畔的嘈杂吵闹。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眼里揽到那顶凤鸾软轿时,大家都很觉悟的让开一条路来。 哼,张德明敢拦着不让咱们进去,一会儿看皇后有没有这面子。 皇后由枫叶搀扶着从软轿上缓缓下来,她雍容华贵的端着身子越过众人走到了最前头。 “怎么?张公公准备将本宫也拦在门外?” 皇后见张德明没有下令放行的意思,她冷着脸质问他。 张德明猫着腰微微朝皇后一礼。 唉,这些女人真是麻烦! 挺了挺胸膛,他扬起细细的嗓子。 “娘娘们都误会奴才了,不是奴才不让,是皇上有令在先,不许任何人叨扰。” 皇后的眸子一沉,脸色冷得不像话。 “本宫是皇后,更是皇上的发妻,皇上龙体抱恙,本宫理应在他身边照顾!张德明,你拦着本宫不让进,本宫不得不怀疑你的别有用心,或许根本不是皇上有令在先,而是你图谋不轨!” 一席话掷地有声,字字珠心。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被拦在养心殿门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的一席话落之后,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妃子们都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张德明,好像皇后说的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这一次,张德明前所未有的淡定。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已经在里头照顾着了,皇上需要静养,有贵妃在身边伺候即可,况且,皇上在贵妃的精心照顾之下已经逐渐康复许多。” 有贵妃娘娘震场子,表示一点都不慌。 他没有腿软,脊梁骨也一点不凉,说的话很有底气。 随着张德明这句话落下之后,空气沉寂了很久。 妃子们冷下来的脸让气氛一度陷入僵硬之中。 “皇后娘娘,按规矩也不该是苏贵妃去伺候皇上吧!她简直太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了。” 明妃震惊过后很不满的开口。 “是啊,苏贵妃什么时候驾临在皇后娘娘之上了?如此下去还了得?进宫才几日啊便目无尊卑野心勃勃!” 静妃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她巴不得皇后现在就冲进去手撕那小狐狸。 家弟李原找她哭诉说在衙门被苏老三打了耳光,就因为他骂了苏老三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苏小七一句,仅仅一句! 本来应该是李原的状元也被苏老三顶替,也怪李原脑子太简单被苏老三跟苏小七联手摆了一道。 苏小七仗着自己得皇上恩宠没少在皇上耳边吹耳边风。 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有明妃跟静妃带头搓火之后,其他妃子们也紧接着搓火。 “苏贵妃眼里还有皇后娘娘吗?” “哼,她眼里要是有皇后娘娘,也不会第一个就跑去了皇上身边献殷勤。” ..... 皇后的脸色由白至铁青,再由铁青至赤红。 自从苏夕进宫,她这个摆设皇后已经成了这些女人们的笑柄。 这时候她们添油加醋,听上去是在指责那小妖精不懂事,实则也是在刺激奚落她。 她们想看一场大笑话..... 不管是看那小妖精的笑话,或是她的笑话,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皇后转身扫过众人一眼,从她脸上看不出异样的情绪,唇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苏妹妹深得皇上的恩宠,皇上龙体抱恙之际,一定最想苏妹妹在跟前照顾,苏妹妹性子乖巧温和,一定能事无巨细的照顾好皇上,本宫也就放心了。” “本宫便回长乐宫去佛堂里替皇上祈福,你们与其在这里吵着惊扰皇上,还不如也都回去替皇上祈福去。” 她转身缓缓走到自己的软轿旁边,在枫叶的搀扶下进了轿子。 众人看着那顶奢华的软轿缓缓走远,面上的神色更加暗沉。 “皇后娘娘真是大度呢.......” “哼,被苏贵妃骑到头上欺负了都不知道反击,大度什么,明明就是软弱。” “皇后娘娘也怪忍得下去,她这么没脾气,只怕到时候人家直接顶了她的位置。” “出身高不过人家,又没有人家那么多恩宠,皇后娘娘就算忍不下去也得忍,有什么办法?” 妃子们众说纷纭。 见位份最高的皇后都没能进得去养心殿,她们最后也只有都悻悻离开。 文妃看着逐渐散开的人群,她勾着唇角荡漾开几分深沉的笑意。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龙活虎(加更章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内堂里,躺在榻上的男人合着好看的细长凤眸,像是睡过去了的样子。 苏夕远远的观察了他很久之后她走去塌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确定他是睡着了。 憋了很久的哈欠终于舒舒服服打出来,她伸了个慵懒的懒腰走去桌边坐下,双手枕头趴在桌子边缘准备睡一觉。 这一次她再也不敢直接靠在他的床榻边睡,怕一不小心又从他的被窝里醒过来。 片刻之后...... 玉树临风的男人负手立在桌前。 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熟睡中的那抹娇柔,眸底温润如玉。 小妖精睡觉的样子也好好看。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她高挺的鼻尖,勾唇轻笑。 真好看...... 俯身,用有力的臂膀将人捞进怀里朝着床榻走去。 将人放在床榻后他转身去了正殿。 伏案而坐,骨节分明的指尖轻叩桌面,唇角的笑意很明显。 张德明默默站在一旁察言观色着。 万岁爷一直在傻笑,还好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 爷不会是刘太医开的安神汤喝太多喝坏了脑子吧? “皇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说出来让奴才也高兴高兴。” 张德明终于憋不住,小心翼翼的轻声开了口。 男人敛住笑意,侧目朝他睨过来一眼,某种无法言喻的危险感也随之而来。 “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嗓音低沉,语气很冷。 “嘿嘿,奴才这不是看皇上高兴,也跟着高兴么。” 张德明很怂的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 “张德明。” 男人单手扶额,垂眸盯着台面看,眼里流转着千色琉璃。 “奴才在!” 每次只要万岁爷一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的主人就总是双腿一软。 “你觉得贵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沉吟良久,他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时刻都将皇上挂在心尖尖儿!娘娘不光人美心善并且还不争宠!完全就是后宫里的一道清流!皇上得此佳人,实乃有福啊!” 张德明将自己能想到的好听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别说万岁爷喜欢,像贵妃这样的人儿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喜欢,但是这话他不敢说,会被爷削。 男人勾唇浅浅一笑。 “领着刘太医跟小杜子去内务府领赏去。” 张德明愣在原地好半天,回过神来后他喜滋滋的跑出了养心殿。 “刘太医,小杜子,快随我往内务府冲啊!!!” ...... 苏夕一觉醒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掌了灯。 当她发现自己又是从他的床上醒来时,她整个人就抓狂了。 “凌君城你快点驾崩算求!” 喊完这句话后发现,床上竟然没有人。 她抬眼朝内堂望去,只见一抹修长的身躯正立在距离自己五步开外的窗前。 朦胧的烛火将他的身躯衬托得俊逸又高大。 “皇上表哥没疼够夕夕,还不能驾崩。” 薄唇轻启,轻柔的嗓音听上去苏苏的。 苏夕掀开被子下了床,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仰面细细的观察了他一番。 “你已经好了?” 男人凝视着她仰面的娇俏。 “生龙活虎。” 第一百八十八章 会被嘲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从他身旁越过,直接拂袖而去,什么都没再说。 凌君城双臂环胸,目视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凤眸微眯。 这么多年来,蠢蠢欲动的那些人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他们一定早就迫不及待了。 所以他给了她一个很好的机会。 如果她想动手,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可她竟然没有那样做,反而对他照顾得细致入微,还很怕他病死了。 纵然嘴上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但听上去却像极了一个朝他赌气撒娇的小媳妇。 她跟他们不是一起的? 如果是的话,她也不会将科举的内幕泄露给他打算他们的计划,更不会错失一个某些人寻找了好些年也找不到的近身机会。 他迈开长腿,阔步走出内堂,迎着那抹娇柔而去。 苏夕一走出养心殿的大门就迷路了。 她站在路灯下左右张望着,水润的大眼里装满迷茫。 两条一样宽阔的青石板路,左右两侧也是一模一样的建筑物。 虽然来这养心殿不止一次,但对于有路痴症的人来说,她终于还是对得路痴起该有的程度。 娘的,自己可是立下过Flag,再迷路就不是人,所以绝对不能承认迷路了。 唉,到底要走哪里啊,要是走过了绝对会被他嘲笑! “夕夕是不是怕黑?不怕,皇上表哥带你回家。” 掌心被滚烫的温度覆盖,耳畔落下男人轻柔的话语。 小奶狗迷路了,但是不能揭穿她,不然她又该对朕奶凶奶凶的急眼。 苏夕试着想要将手掌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没能成功。 她在他面前的挣扎,就如同螳螂挡车,只能任由他拽着自己。 两个人并肩朝清乐宫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 皇上大病一场这件事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京都。 百姓们在民间替他们这位如同神一般的皇帝祈福佑平安,又听闻在苏贵妃不眠不休的悉心照料之下,皇帝不过一日就康复。 于是,百姓们又对这位传闻中独占恩宠的贵妃歌功颂德。 贵妃人美心善,是个人都会爱。 皇上宠爱贵妃,不是没有道理啊。 苏夕用过早膳之后就被太后命人请去了永寿宫。 错开了妃子们请安的时辰,永寿宫显得格外安静。 “夕夕,皇帝是不病得很严重?” 太后端坐在座椅之上,缓缓拨动手里的佛珠,看向苏夕时的眼神满脸慈爱。 “嗯,病得很严重,差点就驾崩了。” 苏夕埋头嗑瓜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太后拨动佛珠的动作猛的一顿。 “是什么病?!” “应该是间歇性精神病。” 苏夕继续埋头嗑瓜子。 “什....什么?这是一种什么病?” 太后皱着眉头,显然没弄清这从来都没听说过的病是一种什么怪病。 苏夕皱眉想了一下。 “就是...他在正常人跟失心疯之间很自由的切换,一会儿是正常人,一会儿又像是失心疯。”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太后皱着的眉头又紧了紧。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一会儿正常人,又一会儿失心疯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还好反应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养心殿内外都是他的眼睛,要想知道他在殿内的情形是根本不可能的。 夕夕这丫头偏分从小就迷他.,要不然很多事情做起来就太容易了。 还有侯府六个公子看上去是横行京都的纨绔,实则个个都是不可小觑的大材之人,只可惜那几个人却不如夕夕这般温顺好哄。 如今苏老三被皇帝提拔做了京都知府,凭着苏老三的才干要位列百官之首指日可待,但却不能为自己所用,感觉突然间又多了一个心头大患。 “夕夕看着他病了是不是很难过?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给哀家说说,事先知会哀家一声的话,哀家也过去看看他去。” 太后恢复神情,缓缓拨动佛珠。 “皇上表哥病得太突然了,夕夕当时都被吓懵了呢,所以也想不起来提前告诉母后。” 苏夕乖巧的咧嘴笑笑,然后埋头嗑瓜子。 转眼间,一碟瓜子已经被她磕了一大半不在。 太后垂眸看了她一眼,眉目微缩。 夕夕这丫头越来越不对劲。 上次她来永寿宫吃了一整盘瓜子,这次又快吃下一整盘去。 以前她每次来只是吃点水果也是吃得极少的,瓜子摆在她面前她都不会去看一眼。 现在整个宫里都在传她能吃能睡,那浮夸的程度让她一度都不相信。 旁人不了解夕夕,她还能不了解? 除了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外,她对她视如己出一般,不仅深知她的喜好,而且深知她的脾性。 可是现在,就像有些掌握不了她的性子一样...... “夕夕,皇帝每日去你宫里,都做些什么?” 总觉得皇帝对夕夕的恩宠太突然,这些日子到处都在议论苏贵妃有多么得皇帝恩宠,可是越想着,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皇帝的性子很固执,他不会太轻易对谁敞开心扉。 “母后问这话....夕夕都害羞了.....” 苏夕垂下眸子看上去很娇羞的样子。 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大口后,她继续埋头嗑瓜子。 太后见状,了然的勾唇笑了笑。 看样子,皇帝并不是做样子,也许是那日的浓情香让他尝到了某些甜头...... “夕夕,以后皇帝要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先告诉母后,母后担心夕夕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有母后在的话,夕夕便能安心一些。” 太后拉过苏夕的一只手,轻拍她的手背十分慈爱。 苏夕乖巧的点点头:“夕夕知道了,往后有什么事情夕夕一定记得先告诉母后。” 太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从永寿宫出来,苏夕站在大门之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好惊险,还好自己反应快。 可太后早晚都会发现她是在骗她吧?怎么办? 听太后的话搬倒狗男人的话,一定不只是让他退位这么简单,斩草除根是最后唯一的结局,而她是他的妃子,所以对她没任何好处。 不听太后的话暗中帮助狗男人的话,被太后发现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即使她确实很疼爱她,但在权谋利益之下,这种疼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麦穗的声音将苏夕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夕淡淡一笑:“我在想一会儿吃点什么,挺饿的。” 第一百九十章 一定良心难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几缕古树丛生的密林之中,烟雾氤氲缭绕。 茂密的枝叶错综交杂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巨大又密集的网,阳光散发出来的金芒全部被挡在枝叶之上,透不进林子里半缕。 一袭白衣加身的男人负手立于一处山丘之前,昏暗的光线萧条了他颀长的身影。 细长凤眸没有焦距的盯着那个小山丘,目光一点点暗沉下去。 每一年只要来这里,就像有把钝刀子剜心。 骨节分明的手指收紧捏成拳头,凝视着那个地方的眸子似乎是深不见底的古井,掀不起半点波澜。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张德明将腰压得低低的,声音说得极小。 爷已经在这里一动不动的站了好半天了。 他年年都要来这里一次,年年也都必然会在回去之后酩酊大醉一场。 刚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命御膳房的人在入夜以后替爷熬制醒酒汤,这已经是这么多年的惯例,没有改变过。 真担心爷一直从那件事里走不出来的话,会损伤龙体。 “她还是来了,朕以为她今年不会再来,一定是良心难安吧,这么多年她都忘不了,以后更别想要忘......” 男人磁性的嗓音略显低沉,他看着摆放在山丘前面的几碟精致点心,目光生冷。 她也依然记得躺在这里的人喜欢吃什么。 这是她最拿手的点心,她这一辈子最为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会这么一门手艺。 这门手艺帮助她从一个小秀女一直坐到太后的位置。 躺在这里的人最爱吃她做的点心,可却再也不能吃...... “皇上,有些事已经过去很久了,您是时候放过自己了,毕竟那件事不是您的错。” 张德明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万岁爷落寞的身影。 爷君临天下,坐拥北凌山河,纵然看着总是一副威严凛凛的样子,但爷的心底却装着任何人都不能触及的痛。 “如果我当时不......” 浑身充斥着荒寒的君王没有将话说完。 他蹲下修长的身躯,重重的一甩衣袖之后,那几碟糕点瞬间就被掀去了很远的山坳里面,无影无踪。 “要不是这些东西,锦安也不会死!”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的凸出,就像盘旋交错在一起的藤蔓一样。 自俊逸身躯里面散发出来的寒凉令方圆几里之外的温度都骤然下降。 抬眸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底闪现出一抹浓浓的杀意。 锦安不那样死去的话,怎么可能会连皇陵都入不了! 即使自己现在是君临天下的皇上,可是却依然无法将锦安的尸骨迁址皇陵。 身边的阻力未清除干净,锦安一定不会瞑目。 怎么忍心让锦安难受? 张德明远远的看着那一幕,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他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自万岁爷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名字,是爷一辈子的逆鳞,谁都不敢去提。 十九年前的那件事震惊整个北陵,几乎差点要了爷的命,那时候,爷不过也才只是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己忍不住装逼不能怪别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 苏夕吃完饭后禀退了身边伺候着的下人,然后打开藤椅下的青石板盖板。 跟哥哥们约定好的见面日子到了,要做一个遵守约定的乖妹妹。 虽然有特赐的出宫令牌在身,但她也只是在苏老三任职知府那一日用过之后就跟柜子底下那袋子金元宝收在了一起。 一是因为自己很懒不想出宫去折腾,二是怕那些妃子们知道她出宫以后会设计害她。 所以几个狂魔还是只能通过暗道每隔七天跟她见上一面。 苏夕在几个哥哥们的小心搀扶下踩着台阶进了暗道里面,抬眼朝四下看了看。 壁面点着很多壁灯,明亮的光线让她能将里面的内景一眼看得清清楚楚。 暗道扩得很宽,还被精心装扮布置了一番。 几束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插在白色的花瓶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宽阔的走道两旁边。 离台阶五步之遥的地方摆着一张圆形桌子,七个精致的小圆凳将其围住,一旁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小狗窝。 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子水果跟点心。 苏夕看着这一幕,被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他娘的哪里是一条暗道,这明明就是一间光线差了些的豪华殿堂啊! “小七,咱们坐着边吃边聊,这些水果跟点心都是四哥特意给你备的。” 苏四将她拉到桌子边坐下。 小七从进宫以后胃口就大开,不能让小七饿着。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小奶狗七巧摇着翘臀窝进了自己的狗窝。 七个凳子空出来一个,苏夕正要问苏三的近况时,苏大朝她凑过来。 “小七,你千万别告诉你三哥咱们跟你偷偷见面的事,不然他一定连堂都不开要跑来见你。” “这几日他连破了几桩好几年前的悬案,京都城的百姓都对他歌功颂德快将他捧上天了,他正美滋滋的享受着呢,咱就不去打扰他了。” 苏大气定神闲的捋着下颚处的几缕山羊须。 老三没来就少一个人跟小七说话,自己就可以跟小七多说上几句,老三以后都别来吧。 “大哥,我保证不说!” 苏夕诚诚恳恳的点了点头。 小七这句保证不说咋让人这么不放心呢? “你实话告诉大哥,科举考核的事儿是不是你告诉那小子的?” 苏大眯着眼满脸的怀疑。 这事除了他们几个知道以外就只有小七知道。 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出卖兄弟的,小七最有嫌疑。 “我没有!大哥你居然怀疑我?我好鄙视你啊!” 苏夕诚诚恳恳的摇了摇头,睁着水润润的大眼颇有种被冤枉后的委屈。 坏事干得多了以后脸也不红了,心也不慌了,很理直气壮。 当时想着吧,苏老三整天就知道游山玩水的,肚子里不会有什么墨水,他不过就是被别人拉去凑人数的,所以就算内定状元做不了状元,最后也只会是另外一个博学多才的才子。 哪知道三哥他竟然深藏不漏。 唉,三哥既然是去当背景的,零分交卷就好了嘛,他自己忍不住装逼这能怪谁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是他的笑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哥,我也鄙视你,咱们小七是那种人吗?” 苏五紧接着开口。 “小七,四哥打心眼里不喜欢那小子,你要不还是回家来,四哥重新给你找个比他好千倍百倍的男人。” 苏四很语重心长,就像一个稳重的长辈一样。 “四哥,比他好千倍百倍的人可以让我当贵妃吗?” 苏夕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满脸认真。 苏四:“......” 当贵妃有什么好?成天跟一大堆女人争一个男人。 小七就是死心眼儿,不就是看上那小子长得帅吗,唉! “小七,你要是知道那小子当年干了些什么事的话,估计你会被吓晕过去了,但这事儿太大,六哥不能告诉你,那时候你还很小......” 苏六将七巧抱进怀里抚摸着它背上柔软的毛发。 “他当年干了什么事?” 苏夕瞬间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六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整个北凌的人都心知肚明但绝口不提的事你这会儿拿出来说,别害了我们小七!” 苏二狠狠的瞪了苏六一眼。 “我什么都没说。” 苏六立马背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 苏夕看着几个人难得一有的严肃气氛,她更加好奇了。 狗男人当年干了什么事让整个北凌的人都心知肚明但绝口不敢提? 她抬眼朝几个宠魅狂魔扫去一眼。 他们都将眼神看向别处,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似乎根本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夕从鼻翼里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要不要这样啊,被勾起了好奇心却又不继续说下去。 心里好痒痒好想知道啊。 “这水果挺新鲜,咱们吃水果吧。” 苏四从果盘里扯下一串葡萄递给苏夕,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苏夕美滋滋的吃着水果,很快就将那个话题给忘了。 接下来的一幕: 苏夕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听着哥哥们畅汗淋漓的说了许多凌君城的坏话。 上次在侯府被凌君城打得鼻青脸肿的宠妹狂魔们算是发泄了压抑在心底的愤怒,直到再也找不出损他的话说,他们才恋恋不舍的跟苏夕告别离开。 凌君城从早上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清乐宫。 苏夕一个人吃完晚膳后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准备回寝殿洗漱休息的时候木杨来了。 他迟疑着步子走到苏夕面前。 “贵妃娘娘,奴才有一事要禀......” 苏夕抬着慵懒的眼皮:“什么事?” 木杨硬着头皮艰难的开口:“皇上在养心殿一个人喝闷酒。” “哦,一个人喝酒确实挺闷,那你去陪他喝吧,我准了。” 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木杨懵逼的眨了眨眼。 贵妃娘娘是不是误解我的意思了? “娘娘,奴才的意思是,皇上他心情不太好,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皇上去,您去了他说不定会开心。” 木杨硬着头皮解释。 苏夕伸手揉着困意浓浓的眼睛。 “木杨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他的笑料,为什么我去了他就会开心?我才不去。” 愣在原地的木杨看着自家贵妃步履轻盈的去了寝殿,他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胆敢如此放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长乐宫。 “枫叶,你看本宫这身衣裳好看吗?” 皇后身着赤色薄纱拖地长裙,莹莹烛火将她衬托得明艳动人。 她张开双臂对着镜子照了照,颇为满意的勾唇一笑。 “娘娘穿赤色是最好看的,赤色大气喜庆,皇上一定很喜欢。” 枫叶将一支金钗别在她斜梳的发髻处。 看着镜子里面妆容精致娇艳欲滴的自己,皇后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 听说皇上今日去后山了,回来之后他必定会酩酊大醉一场.... “起驾养心殿。” 她的声音落得清脆。 枫叶随即伸出手臂去搀扶着她。 皇后娘娘今儿心情好,希望娘娘能尽快得到皇上的恩宠。 片刻之后,皇后的软轿停靠在养心殿门口。 她从软轿里缓缓走出来。 “在这里等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进门之前她扭头对枫叶交待。 枫叶微微额首福身一礼。 “娘娘放心吧,奴婢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皇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才抬脚迈进院子去。 ...... 浓郁的烈酒清香弥漫在宫殿里的每一片空气之中,一进殿内就仿佛身处酒窖,光是闻着那股味儿就能醉人。 皇后迎着娇艳如花的笑脸步入正殿,抬眸朝男人时常坐着的案台前扫去一眼,那里没有他的身影。 今日的养心殿格外安静。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这里都跟平时很不一样。 殿门口没有挑灯守夜的太监,偌大的宫殿里空无一人。 正殿一如既往的巍峨气派,只是少了君临天下的男人后,总觉得差了那么一丝凛然的威慑力。 她双手含胸,一步一步缓缓的迈上台阶,身段轻盈袅袅。 站在案台前驻足下来,伸出指尖在台面上轻抚而过。 听说,清乐宫那只小妖精那一日就是坐在皇上的案台上剥瓜子给他吃。 可这十步台阶之上的地方,自己却从未有机会靠近。 不说这里,就连养心殿的门槛也是很艰难的才能迈进来一次。 勾起嫣红的唇,她将手撑在案台上轻轻跃了上去。 来回荡着双腿,垂眸看着身侧那把空荡荡的龙腾座椅,唇角的笑意溢满柔情。 要是皇上此时在的话,臣妾也可以给他剥瓜子吃...... “夕夕......” 正从内殿出来寻酒的君王看到案台上坐着的身影时不由自主的低唤出声。 但是很快他就将眉头锁紧。 “皇后胆敢如此放肆!” 皇后还没有听清之际,那声低声的呼唤突然就变了语气。 专属于君王的磁性嗓音沉闷的在大殿里响起,皇后被吓得立即从案台上弹跳下来。 “臣妾拜见皇上!” 她十分局促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男人立于通往内堂的门前,深邃眼眸似两把钝刀子,整个人令人不寒而栗。 他身着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袍,衣领处一小片古铜色若隐若现,俊美无铸的脸在烛火交汇的夜里凸显举世无双的魅惑。 “那是朕的案台,不是你的坐垫。” 自薄唇里吐出来的一句话僵硬且冰冷。 皇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战战兢兢的挪开发抖的双腿朝男人走过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没有她可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的案台苏贵妃能当坐垫坐,可为什么身为发妻的皇后却不能?” 在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她驻足下来。 她深知这样的距离已经不能再近了。 双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装在眼底的委屈丝毫不加掩饰。 男人蹙在一起的剑眉蹙得更深几分。 细长凤眸里透出来某种不耐烦的情绪。 “因为夕夕有你没有的可爱。” 一句话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一字一句都暗含浓浓的宠溺。 至少她不会问朕这种无聊的问题。 皇后清晰的从他的眼底看见他提及那个名字时眸子在刹那间明亮。 他身上沾染的酒气很重,现在应该是半醉半醒之中。 可即便半醉半醒,他挂念的还是只有他的夕夕! 他还说他的夕夕可爱..... 可是以前,他那么烦苏夕,巴不得她立马从人间消失...... “皇上,臣妾可不可爱不知道,臣妾只知道,臣妾是皇上的发妻,在这宫里头四个年头了,皇上去长乐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臣妾日日盼着皇上,但是苏贵妃却从未像臣妾这般挂念着皇上。”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唇瓣咬得紧紧的。 即使皇上独自在这里喝闷酒,第一个来到他身边的不也只有她吗? 而他的夕夕呢,一定早就在清乐宫睡大觉了。 “心里不舒坦是不是?现在就告诉朕你不想做皇后了,朕可以立马放你出宫去。” 凌君城勾唇轻讽,整个人渗透出来的荒寒是一眼可见的危险。 自愿沦为权谋的牺牲品的那些人,没有资格自怨自艾。 皇后的面上略过一闪而过的慌张,她微微额首垂下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饰过去。 怎么能不做皇后?这个位置多不容易才换来的,家族就指望着自己光宗耀祖。 皇后的位置不仅要坐,还要想方设法的坐一辈子。 后宫这么多女人,也只有自己的气质跟教养才配得上皇后这个位置。 可是这么多年皇上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是不是打算将后位易主?留给他的夕夕? “皇上,臣妾万万没有那样的念头,臣妾只是太挂念皇上了!长乐宫里没有皇上的身影显得冷清孤寂,臣妾只盼着皇上哪天能过去多呆一会儿。” 皇后努力挤出一抹看不出任何破绽的温柔笑意。 男人的眉头蹙得更紧。 “皇后,你果然没有夕夕可爱。” 不苟言笑的君王,俊逸的面颊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唤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温柔无比。 从她进宫以后,她就从来没有来烦过朕。 倒是后宫里的其他妃子们,每日都一趟一趟的往养心殿,很烦人。 皇后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了。 拿起帕子遮着嘴,她平静了一下心情。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夕夕,臣妾只是臣妾,是皇上的皇后,身为皇后就注定要比其他那些会撒娇卖乖的小女孩多一份内敛稳重,否则还如何母仪天下?” 小妖精再会勾人,那也只是一个善于用撒娇卖乖要到糖吃的小女孩,不能陪皇上一起君临天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气坏了身子无人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再次勾唇,轻讽一笑。 “撒娇卖乖的小女孩?”伸手扶额,嗓音轻柔:“朕喜欢。” 皇后僵硬着身子站在原地,仿佛就像产生错觉了一样,满脸不相信的看着隔着一小段距离的君王。 “后宫里会撒娇卖乖的女人多了去了,皇上要是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去宠幸她们却专宠苏贵妃一人?” 男人惜字如金:“因为她们没有夕夕会。” 皇后:“......” 皇上的夕夕可爱,皇上的夕夕会撒娇卖乖....... 这些她也做得来啊! 不气不气,气坏了身子无人替,还没侍寝还没给皇上生猴子!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壮着胆子抬脚缓缓朝他走过去。 “皇上,别在这里一个人喝酒了,去臣妾宫里喝吧,臣妾专为皇上藏了好几罐陈酿,臣妾陪皇上一起喝。” 驻足在男人面前,她温温柔柔的模样很让人楚楚生怜。 男人凝视着面前的人,目光收紧。 “谁放你进来的?” 皇后抿着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以往的每一年她都会在皇上去后山回来之后来养心殿送来一碗醒酒汤,张德明也并不拦着她,虽然进来后说不上两句话就被禀退,但总归是有这么一个见着皇上的机会。 可自从苏夕进宫以后,一切都变了,皇上是头一次这么质问她。 “哎呦喂!奴才就去了一趟御膳房的功夫皇后娘娘怎么就自个儿闯进来了?娘娘快请您回宫去吧!” 张德明连滚带爬的进了大殿。 他本来要去端醒酒汤的,刚到御膳房的时候小杜子就匆匆跑来告诉他,看见皇后娘娘的软轿停在养心殿门口。 这要是往些年的话,他不会管,反正皇后娘娘过来跟其他娘娘过来没什么分别,皇上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万岁爷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贵妃娘娘,想见的人也只有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这时候来一定会让万岁爷更加生烦。 “娘娘您请吧。” 张德明见皇后未挪动步伐,他低声催促。 万岁爷的脸色已经很冷了,皇后娘娘您倒是快走啊。 “本宫来见皇上天经地义,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奴才对本宫指手画脚?!张德明,你还知不知道你的本分?” 皇后扭头十分不悦的盯着张德明。 张德明为难的张了张唇。 皇后娘娘咄咄逼人真的合适吗? “是朕的旨意!” 一身清寒的君王沉闷开口,语气没有温度。 正愁不知道怎么应付皇后的张德明感动得一塌糊涂。 这还是万岁爷头一次给奴才撑腰呢。 皇后一时如鲠在喉,她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荒寒无边的君王。 刚想楚楚可人的说点什么的时候,男人转身迈入内堂,留给她一个清绝的背影。 “宫妃出入养心殿必须先通报,这是规矩,不要再有第二次。” 那抹清绝背影在即将消失在皇后的视线里时,清晰的留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警告。 “皇上!” 皇后突然间润泽了眸子,终究还是被阻挡在内殿之外。 不就是坐了皇上的案台吗?皇上就这么不高兴! 大不了臣妾以后不坐就是嘛! 第一百九十六章(加更章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的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被合上的两扇大门,姣好的容颜再也看不见任何笑意。 她转身,目光铮铮的盯着张德明。 “你如实告诉本宫,苏贵妃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迷惑的皇上?” “咳咳”张德明清了清嗓子:“皇上是明君,岂会受谁的迷惑?望皇后娘娘谨言慎行以免祸从口出。” 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对贵妃娘娘变了态度。 放眼朝后宫里一望,还真没有谁像贵妃娘娘这样整天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了睡睡了吃,根本就不愿意争宠的! 皇后紧紧抿着唇,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那小妖精迷惑皇上,皇上怎么可能日日翻她的牌子? 她瞪了张德明一会儿后,甩着帕子气呼呼的大步离开了养心殿。 张德明轻轻推开内堂的大门走进去。 烈酒清香迎面而来,地上横七竖八的倒了许多酒瓶子。 君临天下的男人慵慵懒懒的靠在窗户下的座椅里,修长双腿交叠在一起,目视悬于空中的皎月,他仰面喝下杯盏中的酒水。 月光清冷的打在他身上,令这位本来就没有什么温度的君王看上去更加清寒无比。 “皇上,龙体要紧。” 张德明远远的站在一边不敢靠近。 男人勾唇苦涩一笑。 “这副躯体早该在十多年前就死去的,苟活到现在,也只是为了......” 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完,目光暗淡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身侧的陶瓷酒罐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张德明看着自家万岁爷这鲜为人知的一面,他心疼不已。 然而他人微言轻,自知说再多也还是开解不了爷。 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万岁爷的这一剂心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服用上...... 但是爷这么喝下去的话,龙体会受损。 他默默转身轻着脚步离开了内堂。 “张公公,属下已经尽力了,喊不动贵妃娘娘。” 张德明刚从养心殿出来,木杨就似一道鬼影一般凭空落在他面前。 “木杨,你到底还是太年轻,这种事还是得本公公亲自出马,一会儿看我的。” 张德明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脯。 “可是咱们贸然将贵妃请来的话,万岁爷会不会更加不高兴?” 木杨颇有顾虑。 张德明气定神闲的笑了笑。 “爷要是不想见到贵妃,上次会让咱们配合着演那场戏?贵妃若不心系爷,又怎会不眠不休的照顾爷一天一夜?这小两口恩爱着呢。” “哦……”木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清乐宫。 苏夕正准备歇下的时候,麦穗将张德明领进了寝殿。 张德明一见到苏夕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公公,你......” 苏夕被吓傻了眼。 “贵妃娘娘,奴才实在没办法了才来叨扰娘娘,皇上他......” 张德明愁容一片,就差哭出来了。 木杨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默默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在宫妃面前原来还有这么狗腿子的一面,共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 为了爷,张公公真的是很拼。 第一百九十七章 醉得死去活来好几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论要脸跟要皮,豁得出去还是张德明。 木杨不由得默默竖起了垂在袖口中的大拇指。 “皇上他怎么了?他不会是又病入膏肓了吧?!” 苏夕在刹那间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水润润的杏花眸瞪得圆圆的。 现在总感觉只要一见到张德明就没什么好事。 瞧他这样子,还真的没什么好事! “娘娘您误会了,奴才这次来找娘娘,倒不是因为皇上生了重病......” 张德明愁容满面,艰难的启唇。 “还好还好,不是生了重病就好,吓死我了。” 苏夕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只要他不驾崩,什么都不是事。 “可是这次......皇上在养心殿快把自己醉死了!” 苏夕才刚刚释然,张德明紧接着落下的这句话让她猛的一晃娇柔的身子。 娘的,他要不要这么作啊! “醉死他算了!” 她背过脸去气呼呼的虎着娇俏的脸。 才折腾完她几天啊,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他又开始了。 看到苏夕一点紧张万岁爷的感觉都没有,张德明震惊的眨了眨眼。 他思索了一下,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说得不够严重所以贵妃才不为所动。 “娘娘,奴才不是跟您说着玩儿了,估计皇上再喝下一坛子去的话就真的出大事了,奴才们人微言轻拦都拦不住他,所以这才斗胆过来请娘娘。” “但凡奴才能劝得住,也是不敢来叨扰娘娘的,万岁爷他已经醉得死去活来好几次了!” 张德明深深的将头叩下去,看上去一点说谎的成分都没有。 说得这么诚恳用力了,贵妃娘娘该不会再犹豫什么了吧。 “宫里那么多娘娘你怎么不找,一有事就找我,我看上去很好欺负是不是?” 苏夕噘着嘴很不开心。 要不要那么严重啊,醉得死去活来好几次?骗人的吧。 “娘娘这话说得,除了皇上之外谁敢欺负娘娘您啊。” 张德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陪着笑脸。 现在整个宫里的人谁不得对贵妃娘娘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苏夕:“......” 娘的,狗男人想拿自己做下酒菜吧,所以故意差他的贴身太监来然磨硬泡想把自己骗过去。 “皇后娘娘刚刚才被皇上从养心殿赶出来,别宫的娘娘们皇上就更不想见了,奴才思来想去的,觉得只有请贵妃娘娘最合适,养心殿的内堂除了贵妃去过之外,别宫的娘娘们连一个脚印都未曾踩过。” “贵妃过去的话,皇上他说不定就心情豁然开朗,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了。” 张德明硬着头皮开口。 美酒跟贵妃这位佳人之间,皇上一定是二话不说选贵妃。 内堂是皇上的私人地儿,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踏足那里。 皇后娘娘偶尔硬闯一次养心殿,最多也只敢闯到正堂,内堂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但贵妃就不同了。 贵妃是皇上想法子请进去的,而且一呆就是一天一夜。 唉,别宫的娘娘们不用去请就会自个儿找皇上去,贵妃咋就不爱争宠?别说会自个儿去找皇上了,就连请都请不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被影了心情所以没发挥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还在旁边看着呢,贵妃倒是给点面子撒。 张德明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悄然睨向身旁的木杨,木杨好像对他已经满脸鄙视了。 “你们是不是给我挖了一个什么陷阱?” 苏夕皱着好看的娥眉深深凝视了张德明几眼。 张德明说她去了的话狗男人就对喝酒不感兴趣了,意思就是,狗男人已经想好了很多种虐她的方法。 他以前亲口说的喜欢上虐她,这可能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吧。 娘的,好变态啊! “贵妃娘娘,奴才断然不敢欺骗娘娘,事关皇上龙体安康的大事,奴才若是妄论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张德明不由得瑟瑟发抖。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美若天仙人畜无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更加不会忍心对皇上坐视不管,奴才可以证明此事千真万确,娘娘,咱们现在就起驾吧。” 木杨朝前一步站出来。 他一口气将他能想到的赞美词儿都脱口说了出来。 苏夕忽闪着水润大眼,看了张德明一眼,又看了木杨一眼。 “虽然我确实人美心善人畜无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是——我也做得出来对他坐视不管。” “我要睡了。” 苏夕抬脚朝床榻走去。 迈出去两步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木杨跟张德明。 “你们准备在这里看着我睡?” 木杨跟张德明同时猛的一晃身子。 “奴才告退!” “奴才告退!” 两个人猫着腰一阵风一样的消失在了寝殿,速度快得肉眼几乎没捕捉到。 “吓死了吓死了!” 撒腿跑到院子外面,张德明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上的那一片细密汗珠子。 除了万岁爷谁敢看贵妃睡觉啊。 爷知道了还不得被挖眼珠子。 “张公公亲自出马结果也还是如此,唉。” 木杨悄然竖起了背在身后的中指。 张公公,看你现在就差吓得尿裤子了,你刚才的胸有成竹去哪了? “唉!”张德明叹了一口气“今儿是被万岁爷影响到了心情所以没发挥好,要不然我一定请得动贵妃。” 贵妃娘娘跟别的娘娘咋差距就那么大呢,她再不去争宠,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被别的娘娘钻了空子? 木杨瘪了瘪嘴,紧接着悄然竖起了垂在袖口中的另一只手的中指。 张公公,不装逼又不会死。 “那现在怎么办?皇上一直那样喝下去的话真担心龙体受损,皇上都坚持了这么多年只差最后一步棋了,眼看太后的寿辰快到,各国使者即将入京,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任何岔子。” 木杨遥遥的朝寝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开口。 张德明思索了一下:“我先回养心殿看看情况去,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爷敲晕。” 木杨:“......” 论脸皮跟性命,豁得出去还是张德明。 张公公陪伴万岁爷这么多年一定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了,可自己如今都做不到他这么洒脱。 毕竟,木家三代单传......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迷路就不是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逐渐深沉,灯火通明的皇宫跟白昼没什么区别。 养心殿的内堂里,男人依旧坐在窗下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 某些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的往事不断翻页,最后定格在某一个铭刻进骨髓里的瞬间。 他猛然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拉回飘远的思绪。 将酒杯举过头顶倾斜而下,杯盏里面空空如也。 拿起一旁的酒罐子晃了晃,罐子也空空如也。 “张德明,拿酒来!” 他垂下头去,单手揉着眉心。 即使喝的是全天下最好的酒,但就是喝不醉自己.... 眼底揽到递过来的一只金樽,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接过来。 仰头喝下一大口之后,剑眉深深蹙在一起,俊逸的面上威严凛凛。 “狗奴才,竟敢用白水糊弄朕!” 金樽被捏在掌心严重变了形,他夹杂着盛怒抬眸看过去。 “夕夕......” 当那抹娇柔映入眼帘时,风雨欲来的暗沉面色在刹那间温润如玉。 “借酒浇愁愁更愁你不知道吗?要想发泄的话有很多种不伤害自己身体的方法。” 苏夕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站在男人面前。 “朕不愁,朕只是单纯的酒瘾发作。” 凌君城端正了坐姿,一如既往的矜贵得不可一世。 她怎么来了? 是不是见朕没去她宫里头所以她就找来了? 可是被她看到朕这副落魄的样子好丢脸。 怎么办,这身睡袍丑爆了,她会不会突然觉得朕不帅气? “跟我走。” 白皙柔软的小手牵起男人宽大的手掌将他从座椅里拉出来。 男人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却也任由她牵着自己离开了内堂。 内堂门口,张德明抱着一根粗壮的棍子瑟瑟发抖看着两抹身影离开大殿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 还好贵妃及时来了,要不然...... 他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棍子。 贵妃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万岁爷。 ...... 苏夕牵着凌君城从养心殿出来以后就凌乱了。 她一会儿拽着他朝北边跑去,发现方向不对以后便又折回来朝南边跑去。 娇柔的小身板累得气喘吁吁。 斜睨一眼身后浑身酒气的男人,她憋红了娇俏的小脸。 娘的,上次才立下Flag——要是再迷路就不是人! 所以现在即使迷路了也不能让他知道。 她硬着头皮故作镇定。 男人勾唇轻笑,丝毫没有醉意的他在此刻迷离了眼神。 小奶狗好像又迷路了,慌张的小步伐已经出卖了她。 “夕夕想带皇上表哥去哪里?” 说话间他将她的手攥紧在自己的掌心。 “别废话,跟着我走就行了。” 她皱着眉头依然故作镇定。 就不信还找不到了! 他凝视着她彷徨的步伐,勾唇轻笑,夜色下的笑意魅惑迷离。 是一只倔强的小妖精。 苏夕跌跌撞撞的换了好几个方向却始终没有找到要去的地方。 皇宫里的每一条路在她看来都一模一样,就连院子都是一模一样。 她甚至都找不到养心殿的方向在哪。 停下脚步来茫然的朝四处望了望。 娘的,皇宫要不要造这么大,好歹安个路标啥的也不容易迷路啊。 第二百章 迷路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抿紧唇瓣,扭头看着身侧的男人。 “我带你散了那么久的步,现在到你带我散步了,我想去御花园。” 灵动双眼灼灼的望着他的俊颜,她表现得很从容不迫。 御花园是妃子们赏花游玩的地方,但是入夜以后那里是整个宫里最冷清的,而且花草树木繁多极具隐蔽性,有些事情去那里做会比较方便。 男人垂眸轻笑。 明明就是迷路了,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朕也正好想去那里逛逛去。” 他将她的手攥紧几分,牵着她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她说的不伤害身体的发泄方式不会就是去御花园里赏花吧? 她以前来宫里头来得那么勤,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就像是在自家的院子一样,现在一出自己的清乐宫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往返了上百次的侯府她也不知道怎么去。 难道—— 做了朕的妃子以后就彻底依赖上朕了? 要是没有朕在身边,她是不是连活都不知道怎么活了? 掏心的小妖精! 咦,她另外一只手里提着的那个布袋子装的是什么东西? 目光所及,他没有做声,牵着她朝着御花园而去。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终于到了御花园。 姹紫嫣红的花朵在朦胧烛火下比白天看上去还要娇艳欲滴,芬芳弥漫在空气之中,盖住了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烈酒清香。 被繁花簇拥的苏夕直接淹没了头顶,她挣脱开男人的手,踮起脚尖伸直了脖子朝四下环视一周。 “嘘!一会儿别弄出大动静来,要是被人发现就尴尬了。” 她朝凌君城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瞧她那蹑手蹑脚满脸警惕的样子,男人突然红了耳根。 “朕会轻点的。” 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落下,红晕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半敞的衣领处,那小片古铜色也在刹那间加深几分。 苏夕看了他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凌君城你做个人吧。” 虎着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转动着灵动的眼珠子找了一小块空地,然后提着裙摆跑过去。 凌君城伸手揉了揉眉心。 是朕想多了? 苏夕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男人,她又提着裙摆将拽着他的袖口将他拉过去。 “出生在帝王之家,你小时候一定有很多事都没有做过吧。” 苏夕将布袋子放下来,蹲下去解开。 男人凝视着蹲在地上的那抹娇柔,目光久久定格住。 出生于帝王之家,普通孩童的快乐他不曾有过,可某些普通孩童从未做过的事,他做得得心应手...... 苏夕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后,男人深邃的目光里倒映出一副让他在刹那间就铭刻进脑海中且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那双白皙柔软的小手捧着一整只宰杀干净的乌鸡举过头顶,仰着娇俏可人的脸蛋明眸皓齿的冲他咧嘴一笑。 “夕夕,你是不是要给皇上表哥表演生吃乌鸡?” 他深深的蹙着好看的剑眉,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好不容易才萦绕在脑子里的三分醉意瞬间就消散了。 第二百零一章 当吃货遇上蠢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疯子从进宫以后整个人就脱胎换骨了,朕很确定她不仅能干出生吃乌鸡的事,还能干出别的他想都想不到的事。 唉,为了让他开心她真的很拼。 “夕夕,不用这样的,皇上表哥不喝酒就是了。” 他蹲下修长的身躯,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说话就说话,别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的,我的发型都乱了!还有,你喝不喝酒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得像是我管你喝酒似的,我又不是你的管家婆。” 苏夕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瞪了他一眼,轻柔月光下的模样格外可人。 看着她虎着的脸,凌君城笑而不语。 可不就是朕的小管家婆吗。 苏夕一手提着鸡脖子,另一只手从布袋子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铁锹朝凌君城递过去。 “你来刨坑,我去......” “你要把这只死鸡埋了?为什么还要杀掉它再扒光它的毛以后埋?你有洁癖?” 男人从她手里茫然的接过铁锹垂眸看了看。 看着她提着鸡脖子在手里晃来晃去丝毫惧怕都没有,再回想起木杨描述她射杀那匹雪狼时的情景,他不由得瑟瑟发抖。 小疯子究竟病到哪种程度了? 以前的她看见一只毛毛虫都会被吓哭,那哭声能响彻整座皇宫。 现在的她,估计没有什么能让她害怕的东西。 深邃眸子不禁多看了苏夕几眼。 苏夕与男人对视几秒以后,她扶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没见识啊,叫花鸡了解一下?我猜你没吃过,因为御膳房里每一道膳食都精雕细琢,所以你一定没吃过带着浓浓乡土味儿的叫花鸡。” “你来刨坑,我去敷泥巴,一会儿让你尝尝什么叫做人间美味。” 闻言,男人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她说的不伤害身体的发泄方式原来是带朕来御花园里烤叫花鸡吃? 这个吃货! 苏夕一手提着鸡脖子晃着,一手从布袋子里拿出几片菜叶准备去一旁的池子边做烤前准备。 “轰!” 转身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 她猛的顿住脚步回头一看。 只见平地上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周边的花草全部被掀翻倒在泥土里。 那把铁锹赫然插在巨坑的中央,显得巨小。 她忽闪着水润的眸子懵逼的朝站在巨坑对面的男人看过去。 男人正埋头抖着飞溅到白袍子上的泥土。 抬眸张望的视线里,揽到到对面那抹娇柔正用火辣辣的眼神盯着自己。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气定神闲的与她四目相视。 “夕夕,皇上表哥是不是很厉害,不用铁锹也能刨一个大坑出来。” 清冷容姿接触到她的目光时如沐春风。 “呵呵,你刨这个坑能容纳几十只鸡,但不好意思,我只带了一只,所以你现在得重新填平,只留下足够容纳一只鸡的空间,懂了没?” 那抹娇柔已经被气得急促的起伏着胸口只差扑过去咬他了。 唉,他除了会当皇帝之外什么都不会。 蠢货! 劳资要被他气炸了! 第二百零二章 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俊美无铸的男人目视她气冲冲的晃着鸡脖子去到池子边的身影,突然就笑了。 小妖精生气时的样子挺可爱。 他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一掌震开的巨坑,还有那些飞溅出几米开外的黄泥。 剑眉微微收紧,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了揉眉心。 刨坑容易,填坑难。 小奶狗奶凶奶凶的,不按她说的做的话,她一会儿会扑过来咬朕。 思索了一下,他迈开腿上前几步,默默将小铁锹拿起来...... 苏夕蹲在池子边用菜叶将整只鸡仔仔细细的包裹起来,再用和好的稀泥仔仔细细的敷在菜叶外面,每一道工序都做得很认真。 等她回到空地上的时候,凌君城也已经将那个巨坑填起来。 他按照她的吩咐只留下一个能容得下那只乌鸡的空间。 苏夕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将敷满泥巴的鸡放进坑里。 填好土以后,她仰面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凌君城。 “陪我去捡柴。” 主要怕一不小心走远后就迷路找不到怎么回来,所以她勉为其难的带着他一起。 毕竟还没吃到叫花鸡呢。 男人慢步跟在那抹娇柔的身后,唇角轮廓勾勒出一抹恰到好处的魅惑。 苏夕在御花园里转悠了大半天,可这里全部都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连一片干枯的树叶都找不到,干柴更是拾不到一根。 “都怪你,干嘛让你的人把这里打整得这么干净?差不多就得了。” 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明日朕命人在这里盖一间柴房备满木柴,夕夕要是馋叫花鸡了随时来这里烤。”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轻柔的补充一句:“别忘了叫朕一起。” 想伸手去揉她的脑袋时突然想起她似乎很在意自己的发型,于是将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了袖口。 “我才不叫你!” 苏夕噘着嘴背过脸去。 要不是怕他把自己喝死了她会跟着遭殃,她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御花园里给他烤叫花鸡吃。 男人将她的手握进掌心,牵着她回到了那片空地。 “在这里等着朕不要乱跑,朕很快回来。” 话落,他纵身朝空中一跃,就像一道幻影一样消失在了葱葱郁郁的院子里。 等苏夕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无踪无影了。 因为怕迷路,她只有留在原地等他回来根本不敢乱跑。 她坐在地上刚刚捏好一个泥人后,凌君城就回来了。 将一捆干柴扔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夕。 “夕夕要的柴皇上表哥找来了,没什么问题是皇上表哥解决不了的。” 苏夕忽闪着羽扇般的长睫毛。 “你在哪里弄来的?” 他咧嘴神秘一笑,唇角的弧度在朦胧的夜色里看上去格外性感迷人。 俯身将唇瓣凑到她的耳畔:“御膳房偷来的。” 苏夕:“......” 娘的,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要用点木柴还需要用偷? 这波操作....... “朕还顺便偷了一只烤鸭。” 男人紧接着从背后拿出一包用黄油纸包好的东西朝苏夕递来。 第二百零三章 只是这样会更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被惊呆了。 这样真的好吗?怎么感觉自己把他带偏了啊! 偷柴就算了,还偷了只烤鸭! 唉,这真不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该干的事儿。 但这御膳房的厨子真不愧是全天下厨艺最了得的厨子,烤鸭烤得金黄金黄的,皮脆肉又嫩,味儿别提多鲜美了。 “哇,好好吃呀,你尝尝。” 苏夕美滋滋的尝了一口后,撕下一块鸭腿递给身旁的男人。 男人伸手接过来。 “你喜欢吃的话,朕命御厨天天做给你吃。” 苏夕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更爱吃清乐宫的厨子做的菜。” 让她天天吃御膳,怕不是想她被后宫里的女人们生吞活剥了! 狗男人好阴险啊。 ...... 木柴燃起来的火焰温暖了微凉的夜,苏夕跟凌君城并肩就地坐着,她埋头专心的吃着手里仅剩的一点鸭肉,而身旁的男人垂眸看着她投入吃东西时的可人样子,目光渐渐深邃。 木杨说:贵妃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哪里也不愿去,就算太后命人请她去永寿宫,她也总是很不情愿去。 元深说:贵妃很能吃很能睡,就是有点小懒不愿活动身子,去永寿宫出来以后心情也总不太好。 张德明说:奴才从李嬷嬷的嘴里套出话,太后想用贵妃娘娘迷惑皇上,但是奴才总瞧着贵妃娘娘不像以前一样对太后言听计从,也根本不愿意争宠搏皇上欢心。 “夕夕......” 他轻声唤了她一声。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知道民间闹鸡瘟的事,也就不会有那么正当的理由杀了某些人的党羽之一康生。 如果不是她,李升平那个傻儿子李原就成了今年的科举状元,官场又将多一颗老鼠屎。 “别老叫我,你急什么,叫花鸡要烤好一会儿才会熟。” 苏夕以为他是想问她叫花鸡熟了没有,她埋头吃肉没有抬眼去看他。 他勾唇轻笑。 你会不会是陪朕君临天下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片刻之后,小吃货苏夕拿着铁锹将烤好的叫花鸡从泥坑里刨出来。 “带着浓浓乡土气息的叫花鸡出坑咯,请准备好你的手跟嘴,让你的胃躁动起来吧。” 她喜滋滋的揭开包裹在鸡身外面的泥巴跟青菜,鸡肉的鲜美混合着蔬菜清香阵阵扑鼻,光是闻着那味儿都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 她扯下一块肥美的鸡腿递给凌君城。 男人莫名的被馋得流口水,他从她手里接鸡腿尝了一口。 仅仅一口之后,他突然觉得御膳房里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是那么不合胃口。 两人并肩坐在草地上享受热腾腾的美食,头顶上的星空璀璨和四周盛开的娇艳百花将气氛衬托得十分静谧美好。 “我没骗你吧,这比喝闷酒有意思多了,没什么事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两个人吃完整只鸡后,苏夕扭头看向身旁俊美的男人,一双水润灵动的眸子在夜色之下格外明亮动人。 “嗯,是挺好,只是......” 男人眉目舒展,如刀刻的五官俊美无铸。 “只是什么?” 苏夕忽闪着水润灵动的眸子。 他轻抿薄唇,垂眸凝视她片刻。 下一秒,宽大手掌将人一把拉进怀里。 “只是这样会更好。” 第二百零四章 鸡丢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被桎梏得无法动弹。,她绷直了身子根本不敢乱动。 漏跳好几拍的心脏快跳到了嗓子眼。 娘的,说话就说话,咱能不动手吗? 既然他动手,那劳资就动口! 她张开唇朝他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男人并没有放开她,就像他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苏夕再加重几分力道,直到嘴里没入一股腥甜,她才终于松开唇齿再也咬不下去。 目光所及,鲜红的颜色一点点从他的白色袍子里面渗出来然后晕染开。 “头好晕,完了完了完了,劳资好像晕血了.......劳资......” 话还没说完,她就两眼一黑瘫软了娇柔的身子。 男人察觉到不对劲,他将人拦腰抱起来。 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软若无骨,双眸紧闭面色煞白...... 他深深蹙着剑眉。 朕没喊疼,她倒先晕了。 现在不晕水,换晕血了? 迈开长腿,他将人抱着离开了御花园。 ...... 次日。 “皇后娘娘,臣妾养了两年的八锦乌骨鸡昨儿夜里丢了,臣妾找遍了整个悠兰别苑的院子都没找到。” 明妃急匆匆的踏进长乐宫的宫门,还未见到皇后的面她就扬着嗓子喊开了。 长乐宫因为她这一嗓子被打破平静。 正坐在妆台前梳妆洗漱的皇后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一只鸡丢了也来找本宫,她是觉得本宫太清闲了是不是!” 她将准备往头上插的珠钗扔去一旁,满脸的不愉快。 昨天被皇上从养心殿赶出来本来就郁闷,这一大早明妃又来找事。 “娘娘您息怒,宫里头都知道明妃娘娘养了两年的八锦乌骨鸡是秦大人好不容易从西域得来送给她的,据说那种鸡煲汤喝后一定得子,明妃原本准备侍寝以后拿来煲汤,现在寝都还未侍呢鸡就丢了,她能不急吗?” 枫叶重新拿起珠钗替皇后插在头上。 “她是不是脑子里装的浆糊?现在该急的不应该是如何才能侍寝吗?” 皇后挑眉冷冷一笑。 “兴许她知道急也没用,那只鸡至少能让她吃上肉喝上汤。” 枫叶伸出手去准备将皇后从凳子上搀扶起来。 皇后却将她的手甩开。 “那么,本宫是不是更没什么盼头?” 她目光凛然的斜睨枫叶一眼。 “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枫叶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垂下头去颤颤惊惊的抿紧了唇。 “皇后娘娘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替臣妾做主啊!” 明妃大步进殿,见到皇后之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 “一只鸡丢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皇后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鸡丢了确实是一件小事,臣妾也自知不足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来惊扰娘娘,可娘娘要是知道谁偷了臣妾的鸡的话,娘娘只怕是也无法袖手旁观!” 明妃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哦?是谁?” 皇后缓缓走去桌子边坐下来,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品着。 “说出来只怕会吓到娘娘,偷鸡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的心尖宠妃苏贵妃!” 明妃的攥紧手里的帕子,眸底一片猩红。 第二百零五章 一定要艳压群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只八锦乌骨鸡十分稀有,是爹爹特意从一个西域法老那里得来的。 只可惜精心饲养了两年也没能等到侍寝的机会,现在却突然丢了。 若是旁人偷了,她一定二话不说就上门理论去。 但是这人却是苏贵妃...... 如果事情闹大的话,够那狐媚子丢尽她自己连同她家侯府的脸面了。 看她以后还在宫里混不混得下去! 皇上知道以后一定会厌恶她,如此品行,怎配做他的贵妃。 “明妃,本宫知道你跟苏贵妃结怨很深,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再揪着不放,因为私人仇怨就故意去诋毁苏贵妃是不明智的,苏贵妃不是你能招惹的人,别说你,就连本宫也惹不得她。” 当皇后听到明妃说出那个人后,她的目光一紧,很快她就恢复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明妃说的应该是真的,可自己不能着急替她出面。 皇上现在都快将那小妖精宠上天了,一切有关她的事情她都必须小心谨慎。 “皇后娘娘,臣妾虽与苏贵妃结怨,但也不是小肚鸡肠揪着不放的人,这件事有人证物证,臣妾并不是信口开河。” 明妃信誓旦旦的说。 “既然人证物证都有了,那么本宫再不管也说不过去,只是苏贵妃荣宠太盛本宫也不好私自做主,要不,咱们现在就请上皇上,再叫上各宫的妃嫔们一起去永寿宫找太后说道说道?” 皇后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她将得意掩饰在眸低。 偷鸡? 哈哈哈哈哈,本宫要笑死了! 这种事也只有那乡下丫头干得出来。 闹大闹大闹大!今天就把事情闹大,让整个天下人都看看皇上宠爱的女人是个什么德行! “皇后娘娘,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明妃很迫不及待。 平时那狐媚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想找个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这次能让她声誉受损从而失宠的话,丢了那只八锦乌骨鸡也勉强觉得心里舒坦。 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 “臣妾突然想起来炉子上还架着茶,怕丫头们忘记了,臣妾先回悠兰别苑一趟,皇后娘娘您先过去,臣妾一会儿就到。” 话落,她急匆匆的离开了大殿。 一会儿皇上也在,必须得好好拾掇一番打扮得漂亮的,让皇上一眼就能看见臣妾。 “作精!什么炉子上架着茶怕丫头们忘记了,她以为本宫不知道她要回去换衣服。” 皇后朝殿门口翻了一个白眼。 “枫叶,去柜子里找几件颜色鲜艳的衣裳出来,本宫试一试哪件好看。” 近日又命尚衣局做了几件好衣裳都特别好看,今日穿着去见皇上的话皇上一定一眼就能看见本宫。 “奴婢遵命。” 枫叶微微额首领命去了里间翻柜子。 皇后快步走去妆台边端着身子坐在凳子上,将头上的珠钗摘下来,打开首饰盒子重新挑选着。 好衣裳要配好首饰才能让人眼前一亮,今日一定要艳压群芳! 第二百零六章 出了件大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 “娘娘大事不好了!” 苏夕正睡得很沉的时候被麦穗摇醒过来。 “怎么了?是不是账上又没银子了?” 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睡眼惺忪。 “娘娘,是比没银子还要严重的事!明妃说娘娘偷了她的八锦乌骨鸡,现在各宫的娘娘们都在永寿宫等着娘娘过去!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麦穗蹙着小眉头愁眉不展。 主子怎么可能偷明妃的鸡,说出去都会被人笑掉大牙。 那些娘娘们一定是故意看主子闹笑话,这可怎么办才好! “哦,她们都到齐了就差我了是不是?那赶紧洗漱了过去!乌骨鸡可好吃了,我最爱吃乌骨鸡!” 苏夕迷迷糊糊的根本就没听清麦穗在说什么。 只听见说明妃的乌骨鸡,还有大家都在永寿宫等她什么的...... “明妃是个好人,她居然舍得将乌骨鸡炖了请大家吃,只是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够不够吃,快点收拾了走!去晚就没有了。” 她的困意一下子就没了,精神抖擞的走去妆台开始梳洗。 “娘娘,明妃在永寿宫朝太后告状,说她养的八锦乌骨鸡被您偷来吃了呢!” 麦穗清了清嗓子,确保主子听得明白自己的话。 “她养的什么鸡被我偷了?” 苏夕眨了眨眼。 什么八什么鸡,那是一种什么奇怪的鸡? 麦穗抿抿唇:“回禀娘娘,是八锦乌骨鸡,您以前不是早就知道明妃养了这么一只鸡吗?” 以前主子未进宫那会儿时常说等她进宫了就将明妃那只鸡宰了吃掉。 侍寝怀龙嗣的只能是主子自己,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接近皇上替皇上生孩子。 所以...... 麦穗不由得抬眼睨了一眼自家主子。 不会真是主子偷的吧? “那就得更加要快点收拾了走,要不然一会儿太后一声令下将她们从永寿宫赶出来的话就没有热闹凑了。” 苏夕显得更加精神了。 娘的,偷鸡?! 这是她听到的最好听的笑话了! 麦穗望着面前这个令自己感到陌生的主子,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主子这时候不想法子脱身反而迫不及待的去凑热闹? 永寿宫。 太后身着藏青色宫装,发丝梳得一丝不乱,她正襟危坐在上座,手里的佛珠来回拨动着。 眼角余光瞥向凌君城一眼,她很快就将余光收回来。 听说他大病了一场,还以为会虚弱好一阵子。 这才几天功夫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说,好像气色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好很多,怎么也不像是大病一场的人。 不苟言笑的君王端坐在座椅里,颀长俊逸的身躯透着令人不敢直视的高贵跟清寒,只手搭在座椅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 今日刚从金銮殿下朝准备回清乐宫批折子的时候,张德明告诉他后宫出了件偷鸡的大事情,妃嫔们都在永寿宫找太后评理。 且偷鸡贼直指贵妃。 于是他径直从金銮殿赶来永寿宫,还以为小妖精早就来了,竟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深邃的眸子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 一定是还在贪恋朕的床! 第二百零七章 这位妃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殿里面的妃嫔们个个都身着鲜艳的衣裙,妆容精致,看上去人比花娇。 明妃坐在凌君城的对面,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没有焦距的眼神似乎一直停留在她这个方向。 她抿唇娇羞的垂眸一笑。 今日这身碧翠罗裙果然让皇上连眼都移不开。 啊,我要死了!皇上简直太帅了!怎么可以那么帅那么帅! 一侧的静妃挪动了一下身姿,状似无意的将身子朝明妃挪过来一点。 皇上怎么只是盯着明妃看却不看自己,自己今儿明明穿得比明妃穿的还要鲜艳。 皇上快看臣妾,臣妾今儿还化了桃花妆呢! 皇后跟凌君城之间隔了一个空下来的位置。 她盯着那个位置暗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刚才她要坐下去的时候,皇上跟太后都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这位置是留给夕夕的。 从来没见这母子俩这么默契过。 整个后宫之中有资格与皇上并肩而坐的女人只有自己,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文妃缓缓摇着手中的帕子,高挑眉尾,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眼可见的孤高。 其他妃子们各自按位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一致的投放在矜贵的君王身上久久收不回来。 哇,咱们的皇上好帅好帅啊! 皇上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皇上怎么一直在看明妃? 哼,明妃有什么好看的!那一身绿不知道有多倒胃口,上次被苏贵妃奚落得还不够吗?居然还爱穿那样的色儿。 众人铆足劲儿的朝他眉目传情希望他能朝自己看过来一眼。 “苏贵妃这也来得太慢了,咱们都在这里等多久了?不会是心虚不敢来吧?” 静妃朝明妃身边凑了大半天都没得到男人的半个眼神,她悻悻的坐直身子率先打破了沉寂。 男人轻皱眉头朝静妃看来一眼。 静妃随即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温柔的冲他一笑。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看过来了,皇上他真的朝我看过来了! 一定是我的声音特别好听所以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 刚才还费那么大力气朝明妃身边凑,真是瞎凑合!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美妙的嗓音万里挑一。 “臣妾觉得她就是心虚不敢来了,其实臣妾们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娘娘来了又何妨?大家说道说道将理儿说开了就好。” “这事儿主要是有关后宫风气之事,今日不说道说道,怕往后人人效仿的话那后宫不就乱套了?” 皇上喜欢听臣妾说话,那臣妾就多说几句吧。 苏老三跟苏小七合起伙来欺负家弟李原,作为他的长姐岂能坐视不管。 今天就把苏小七往死里弄! 关键是皇上挺喜欢听臣妾的声音,嘻嘻,好开心啊。 静妃的话说完后,男人勾唇轻笑,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轮廓弧度格外迷人。 皇上笑了皇上笑了,皇上冲我笑了! 受不了受不了!皇上太帅了! 静妃捂着快跳出胸口的心脏差点被迷晕过去。 “这位妃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没有温度的一句话落下,男人的眸子里投射出刺骨的寒凉。 第二百零八章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位妃嫔? 皇上称呼她为这位妃嫔? 静妃就那么在刹那间僵住了表情。 面上的尴尬无处可藏。 她抿了抿唇,用帕子半掩着嘴小声一句:“皇上,臣妾是静妃......” 皇上居然不认得我?!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憋不住了。” 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旁观者文妃爽朗的笑声在安静的宫殿里清脆的响起。 “文妃娘娘,有这么好笑吗?请问笑点在哪里?” 静妃冷着脸朝文妃瞪过去一眼。 “笑点自然是你这位妃嫔了。” 文妃好半天才止住笑,挑着眉尾缓缓摇着手里的扇子。 本来忍着没笑的妃子们最后都没忍住,抬起手腕将小半张脸遮掩在手里的帕子后面悄然勾唇。 “皇上政务繁忙鲜少来后宫,记不得臣妾也正常。” 静妃局促的脸颊在刹那间变得滚烫。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迫使自己镇定。 皇上认不得我,还能认得你们?笑是哭的根!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文妃的唇角勾起一抹轻讽,她将眼神看向别处,没有再理会静妃。 殿内气氛节节攀升的时候,一抹清丽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而入。 娇柔身躯着纯色白纱拖地长裙,三千青丝斜梳一个云髻,颊边垂下几缕,看上去带着几分慵懒跟妩媚。 不施粉黛的脸娇俏可人,梨涡浅浅明眸皓齿,顾盼之间风姿卓绝。 一眼望去,她步履翩然体态轻盈,像极了落入凡尘的谪仙,更比谪仙还要多几分脱俗的仙气。 一时之间,整片的姹紫嫣红都变成了她的陪衬品。 殿内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从男人身上径直朝门口投过去。 当看到她的那一瞬,妃子们都悄然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她是怎么长的! “夕夕给母后,皇上表哥,皇后,请安。” 苏夕踏进门槛的时候福身行礼,模样乖巧可人。 太后朝她慈爱的招招手。 “快过来,坐去皇帝身边儿去。” 苏夕抬眼看了一眼男人身边空着的位置,又看了一眼与男人隔着一个空位的皇后。 娘的,这是逼她越矩于皇后之上啊。 “苏贵妃别愣着了,咱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呢,快落座吧。” 皇后微微扬着唇,她一脸平和的看着苏夕,看上去心情不好也不坏。 可不能让太后看出来自己不喜欢这只小妖精。 小妖精小妖精小妖精!魅惑君主的小妖精!本宫好想让她立马消失啊! 苏夕迟疑了一下没有抬脚朝前走去。 娘的,这是逼她越俎于小巫婆之上啊。 小巫婆一定在心里将自己千刀万剐了不下一百遍吧! 但现在大殿里面只有那么一个位置,不坐还不行。 唉,勉为其难吧。 “夕夕,还不过来?” 男人拍了拍身侧的椅背,唇角带着魅惑的浅浅笑意。 苏夕瞪了他一眼。 狗男人故意的吧! 这个杀千刀的! 昨天晕倒过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今天居然又是在他的龙床上醒来! 第二百零九章 小妖精今天最好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缓缓落座。 身侧的男人垂眸看向她。 小妖精今天最好看。 而苏夕则将头压得低低的故意没有去看他。 狗男人干嘛色眯眯的看着我,他又是故意做给这些妃子们看的吧! 慌乱的小眼神不经意瞥见小茶几上的一碟瓜子,她若无其事的抓起一把悠闲的磕着。 凌君城半眯凤眸,唇角勾着轻笑。 作天作地的小妖精居然会晕血。 苏夕嗑着瓜子,看上去泰然自若。 还看还看还他在看!什么时候真要好好教教他做人! 妃子们的目光逐渐炙热起来。 苏贵妃一来,皇上就像被她勾了魂似的只看她一个人不说,竟然还冲她笑得那么温柔!凭什么啊!咱们这些妃子哪个不比她温柔端庄,皇上就是只看她! 气死人了! 瞧那苏贵妃头都不敢抬一看就是做贼心虚!明妃的鸡一定是她偷的准没错! 皇上日日翻她的牌子留宿在她宫里,她一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怀上龙嗣所以就打了明妃那只鸡的主意! 好阴险的女人! 一会儿往死里弄她,就看弄不弄得死她。 “你们只盯着我看又不说话,我都等了好半天了,可以开始了,说完好回去睡觉。” 苏夕抬眼扫了一眼众人,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是困了,麦穗不摇醒自己的话,至少还能睡两个时辰。 “夕夕,哀家怎么瞧着你一脸疲态,若是昨儿没睡好就去哀家的内殿里再多睡会儿去,哀家反正有的是时间,多等会儿不碍事。” 太后见她哈欠连连,连忙慈爱的开了口。 妃子们脸上的神情瞬间不好看了。 偷鸡的理儿还没开始说道呢,太后倒先护起了犊子。 那一会儿说起来还能有屁用啊。 不过,好在今儿皇上也在,皇上是一国之君,断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后宫出了这么大一个丑闻,会被天下人贻笑大方的。 苏贵妃刚才都还做贼心虚的样子,这么快就像个没事人儿,一定是仗着有太后跟皇上替她撑腰吧。 但这事传出去的话,太后跟皇上的脸都要被她丢尽,再传去民间的话,整个皇室的脸都要被她丢尽。 后宫里的贵妃娘娘偷窃了某一位妃子的乌骨鸡吃,哈哈哈,笑死人了! “母后,苏贵妃昨儿做了那么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夜里一定是睡不好的吧。” 明妃坐不住了,她率先开了口。 皇上日日翻那狐媚子的牌子她还不如意,竟然还偷了自己养的乌骨鸡。 上次被那狐媚子把自己淹死,这次真是要被那狐媚子给活活儿的气死! “明妃,我做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了?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事儿有多大?直接告诉我我会火吗?emmmmm怎么办,我还没做好火的准备,好紧张啊。” 苏夕泛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想生气都很生不起来。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要做一条咸鱼就这么难吗? 身旁的男人垂眸单手揉着眉心,勾唇轻笑。 小妖精要开始作精了? 第二百一十章 让她失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母后您瞧瞧,苏贵妃被您给惯坏了呢!做了缺德事却不敢承认,她可是母后亲自挑选的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若就是这么个德行的话不仅难以服众,而且也会被天下人诟病!” 明妃气得脸色铁青。 狐媚子,偷了我的鸡还这么嚣张,今天不会就这么放过你! “母后,虽然一只八锦乌骨鸡是小事,可事儿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既然苏贵妃也来了,那咱们不如听苏贵妃说说,为何要偷明妃娘娘的鸡?” 皇后悠悠启唇,端坐在座椅之上仪态端庄又大方。 小妖精!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看你怎么脱身。 “咳咳”,男人垂眸低咳了两声。 昨夜在御花园里烤的确实是一只乌骨鸡...... 那味道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侧目看向身旁的那抹娇柔。 眼里揽到的侧颜娇俏又可人。 小妖精真好看。 抬眸间看见妃子们都无言的盯着他看,他清了清嗓子:“你们继续,朕只是被口水呛到了。” 妃子们掩面抿唇低笑。 皇上咳嗽的样子都这么帅气迷人,声音也好听到爆! 要死了要死了,要被皇上帅死了! 怎么办,好想冲过去要他抱抱举高高啊。 “夕夕,她们今儿一早来哀家这里告状说你偷了明妃那只瘦不拉几只有骨头没有肉的鸡,哀家不太信,夕夕说给哀家听听,这事儿是不是冤枉了你?” 太后拨动手里的佛珠,冷着脸扫了座下的妃子们一眼,最后将和蔼的目光移到苏夕的脸上。 闻言,明妃几乎要从椅子上一下子弹起来了。 太后老人家,有你这么护犊子的吗? 那只乌骨元宝鸡少说也有十来斤,怎么就是瘦不拉几只有骨头没有肉了? 难道是怕你的夕夕吃下去没营养亏了她的身子? 明妃的心里憋着火,但最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的憋红了眸子没作声。 “昨天夕夕确实吃了一只乌骨鸡,但那只鸡很肥美,并不是瘦不拉几只有骨头没有肉,所以确实是冤枉我了,我吃的并不是明妃丢失的那只鸡。” 苏夕顺手从盘子里抓起一把瓜子嗑着,睨眼朝身侧的男人状似无意快速撇去一眼。 娘的!昨天才烤了叫花鸡给你吃,一会儿别落井下石虐劳资啊! “明妃,你听到了吗?夕夕被冤枉了。” 太后冷着脸看向明妃。 不就一只鸡嘛,吃了就吃了 ,苏侯府要什么没有?夕夕还会稀罕一只乌骨元宝鸡? 就算侯府亏她,哀家还会亏了她? 夕夕以前嘴挑得很,这些东西她根本不肯吃的。 “母后,明妃娘娘若不是没有人证物证,断然不敢信口开河诬陷贵妃娘娘。” 静妃这时候十分胸有成竹的替明妃说话。 “人证物证?” 太后拨动佛珠的手停顿住动作,看向静妃时,脸色更冷了。 唉,没完没了了还?差不多就得了,哀家真想直接将她们撵出永寿宫。 “传人证。” 明妃扬着嗓子朝殿外喊道。 太后护犊子也要有个下限,大家都是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富家小姐,凭什么要受一个乡下丫头欺压还不让人还击。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人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很快,一个模样清秀的宫女低垂着头从门外战战兢兢的进殿。 妃子们的目光都移向门口,得意直达眼底。 明妃厉害啊,人证都找来了。 那么,苏贵妃一会儿会不会哭起来呢? 好激动,好迫不及待,真想看看她在皇上面前哭鼻子求宽恕的狼狈样子呢! 皇上一定会烦透她,他以前就很烦她。 所以现在要她失宠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静妃看到那个宫女进殿以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睨眼跟明妃对视了一个眼神,两人会心微微勾唇。 人证物证都有了,太后再护下去,一会儿只会下不了台面。 呵,今天就让她失宠失宠失宠! 一直未说话的文妃用手撑着下巴,挑着的眉尾显出对这场热闹颇感兴趣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那丫头还在专心的吃瓜子,她就一点都不慌? 呵,果然是一个不同寻常的丫头,任何场面都能从容不迫。 皇后时不时扭头朝凌君城看去一眼,见男人满面清寒不苟言笑,她才稍微释然。 皇上到现在都没说话表态,瞧他脸色不怎么好看,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感觉到那小妖精很丢他的脸。 好开心好想笑,小妖精以后再也蹦跶不起来了呢。 以后皇上一定只会只来长乐宫了! “奴婢新月叩见太后,叩见皇上皇后及各位娘娘们。” 名叫新月的宫女进殿以后匐匍在地行了叩拜大礼。 苏夕没有抬眼去看那宫女,只是埋头嗑着瓜子。 永寿宫的瓜子格外香脆,真好吃。 “新月,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明妃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殿堂中央不敢抬头的新月。 “奴婢在贵妃娘娘的小厨房里当差,昨儿傍晚一只鸡突然跑进了贵妃娘娘的院子里,娘娘当即便命奴婢们将它捉来宰杀了煲汤给她喝。” 说到这里,新月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奴婢当时就告知贵妃这是明妃娘娘精心饲养用于补身子的八锦乌骨鸡,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这只鸡对明妃娘娘有多重要,可贵妃娘娘说......” 殿内的空气很安静,静得能听见新月的呼吸急促起伏。 “今儿太后跟皇上还有皇后娘娘都在,这么多人给你做主你怕什么?继续说,贵妃娘娘说什么?” 静妃见新月停顿了下来,她开口催促。 “贵妃娘娘说,她早就看明妃娘娘不顺眼了,上次没淹死明妃娘娘让她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次就宰了她养的鸡让她再也不能怀上子嗣,皇上的恩宠只能给她一个人。” 新月说完后将头深深的叩了下去。 “噗嗤!” 苏夕没忍住笑出声。 恩宠这东西谁稀罕谁拿去,我只是一条混吃混喝的小咸鱼。 “我就说你瞧着有些眼熟,原来就是我宫里的人啊,你怎么就知道那只鸡是明妃养什么八锦乌骨鸡?” 苏夕嗑完手上的最后一颗瓜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裙摆。 轻柔的声音悠悠落下,新月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第二百一十二章 物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新月你害怕个什么劲,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静妃再次开口催促。 新月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开口:“因为那只鸡全身的毛发都呈深蓝色,跟普通的鸡不一样,所以奴婢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夕了然的勾了勾唇。 “既然那么珍贵的一只鸡逃脱了自家主子的看护跑来我的宫里,自然是主动上门让我吃了它,我若是不吃它那多不好意思啊,人家都主动上门了。” 随着苏夕的一句话落下,殿内“哔”的一下炸开了。 “瞧瞧瞧瞧,她承认了,就是她偷的!” “啧啧啧!堂堂贵妃娘娘竟然偷别宫娘娘的鸡吃,害不害臊啊!” “皇上,苏贵妃偷了明妃的鸡呢,她自己亲口承认的,皇上听到了吗?” “惊天丑闻,简直就是皇宫里有史以来最大的惊天丑闻!” 妃子们你一言我一句,言语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座上的男人依旧坦然自若的垂眸揉着眉心。 他没有抬眼去看苏夕,也没有去看其他任何人。 只是如刀裁的剑眉微微蹙着。 偷鸡? 呵...... 太后手里的佛珠拨动得很快。 她满脸疑惑的看着苏夕,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夕夕是不是真吃了明妃那只八锦乌骨鸡? 那只鸡有什么好吃的,一身毛发蓝得刺眼,长得压根就没个鸡样! 要是跑来哀家宫里头的话,哀家直接命人送回西域去再也不要让那种碍眼的东西进入北凌。 夕夕竟然吃得下去!唉,不知道有没有吃坏肚子。 “母后,皇上,既然苏贵妃已经自己承认了,那么这事儿该如何处理才是?” 皇后看着依然温婉如初,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皇后娘娘急什么?这宫女说那只鸡是自己跑来的,就不能说是我偷的了,再说了,不是说还有物证吗?咱们就将物证一块儿呈上来才有说服力。” 在太后十分为难,皇帝又不做声的时候,苏夕云淡风轻的开了口。 “物证......物证就在贵妃娘娘的后院,不是娘娘命奴婢将鸡毛都埋掉,说是毁尸灭迹么....” 新月连忙指认了物证的藏匿地。 “只有鸡毛?那还有鸡骨头呢?” 苏夕抬手将耳边的一缕发丝轻轻捋到耳后。 娘的,小咸鱼当不成倒成了偷鸡贼...... 座上的君王单手扶额,微微合着细长凤眸,任何人都无法猜透他此时的情绪。 小妖精就是小妖精,嘴皮子这么厉害。 今日是不是没有朕什么事了? 新月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今儿一早臣妾去御花园里散步,瞧见园子里赫然出现一个坑,花草也被掀翻在一旁乱得不成样子,臣妾于是上前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泥地上有柴火燃过的痕迹,泥底下也埋着许多鸡骨头。” 静妃这时候站起来,一字一句说得很清脆。 似乎觉得不够,她说完之后紧接着补充一句:“苏贵妃兴许是觉得那只八锦鸡太特别了,所以找个了特别的地方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吃了它。”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证据确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拨动佛珠的动作越来越缓,最后停了下来。 “李嬷嬷,你随明妃去一趟清乐宫吧。” 夕夕都开口了,说明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转而看向凌君城一眼。 皇帝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很宠爱夕夕吗?怎么尽坐在那里揉眉心一句话都不说。 “奴婢遵命。” 李嬷嬷福身一礼后,跟着明妃走出了大殿。 明妃转身离开之际,留给苏夕一个看我不弄死你的毒辣眼神。 苏夕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嗑瓜子丝毫不慌,仿佛今天的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一样。 妃子们暗自互通眼神,像是心照不宣的在说:还在嗑瓜子呢?一会儿看她被责罚时要怎么哭。 皇后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品着茶,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她的目光越过苏夕投射到冷峻的男人身上,见他似乎垂眸思索着什么,她不由得上扬了唇角。 皇上若是想护她,一定早就开口说话了。 他未曾开口,只有太后一个人使劲儿,看来小妖精今儿怎么也难逃一罚不说,失宠也是必然的。 心底愉悦不已,她努力克制住这种情绪没有表现出来。 殿堂上没人再说话,大家都低头捧着自己的杯盏喝着茶,静心等待明妃跟李嬷嬷将物证带回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李嬷嬷跟明妃回到了永寿宫。 从明妃气冲冲的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起,妃子们脸上的得意直接明显得不加任何掩饰。 “母后,八锦鸡的羽毛是在苏贵妃的后院里找到的,现在证据凿凿!确实是苏贵妃偷了臣妾的鸡且还宰杀了它!” 明妃将布袋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殿堂中央打开,确保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撮深蓝色鸡毛混合着些许泥土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太后伸直脖子看清了以后,直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这......” 她不由得缓缓将疑惑的目光移向苏夕。 苏夕依旧埋头嗑瓜子,殿堂中央的东西她都没抬眼去看。 “臣妾从未顶撞过贵妃娘娘,对贵妃娘娘一向都是毕恭毕敬,该有的礼性从不曾少过,可为何娘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臣妾过不去。” “母后,皇上,后宫若任由苏贵妃横行跋扈,往后可还有宁日可言?臣妾自知位份低,但自进宫以后都与众姐妹和平相处从未惹是生非,今日还请母后跟皇上一定秉公处理此事!” 明妃咄咄逼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苏夕。 狐媚子,我秦雅儿不是任由你欺负的! “请母后跟皇上一定秉公处理此事还明妃娘娘一个公道。” 其余妃子们也都同时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将这句话说得响彻整个大殿。 “此事传出去真会让世人贻笑大方,臣妾虽然身为后宫之主,但事关苏贵妃,此事也只有请母后与皇上定夺。” 皇后放下手里的茶杯,也缓缓站起来,眼尾余光状似无意的扫过一眼一身清寒的君王。 事实都摆在面前了,皇上倒是快定夺啊。 褫夺小妖精的妃位然后让她禁足反思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该讨公道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帝说说看,此事该当如何?” 太后紧紧皱着眉头,捏着佛珠坐回座椅里,她犯难的看了凌君城一眼。 都这个节骨眼上,他就不站出来替夕夕说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宠她? “朕想听夕夕说。” 男人没有抬眼去看太后,而是扭头看向身旁的苏夕。 夕夕都没承认鸡是她偷的,一个个的急什么? 苏夕去端茶杯喝茶的时候正好接触到男人的眼神。 四目对视,她瞪了他一眼。 狗男人,今天没你的戏份,你千万别抢戏啊,劳资昨天才烤了叫花鸡给你吃。 她错开跟他交织在一起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 “公道嘛,自然是要讨的,但你们好像弄错了,该讨公道的不是明妃。” 苏夕漫不经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明妃身上。 “不是明妃娘娘还能是谁?” 静妃锁着眉头很不满的质问。 “当然是我,你们的贵妃娘娘苏夕。” 不点而红的朱唇浅浅一扬,她拿起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来,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在一起。 在所有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时候,门口被一道身影挡住了透进来的光。 “贵妃娘娘,奴才来迟了。” 木杨迈着矫健的步子进入大殿。 苏夕微微额首,唇角浅笑嫣然,顾盼生姿。 当众人注意到木杨手里拎着的东西时,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我的八锦乌骨鸡吗?!” 明妃从椅子里弹起来上前几步直接从木杨手里将一只深蓝色毛发的鸡夺过来捧在怀中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她瞪大双眼惊讶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自己养的鸡不仅活着,而且还鲜活。 不由得将目光一转,看向摊开在大殿上的深蓝色鸡毛上面。 她跑过去仔细对比着。 在众人呆滞了目光跟表情的时候,苏夕从果盘里拿起一颗橘子。 男人修长的手臂朝她伸过来,及其自然的从她手里将橘子夺过去。 苏夕虎着小脸瞪了他一眼。 要吃不会自己拿啊,长手是做摆设的? “夕夕,这是怎么回事?哀家都糊涂了!那八锦鸡在宫里不是只有一只吗?” 太后被震惊过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真的八锦鸡确实只有一只,另外一只自然是假的了。” 苏夕状似无意朝地上那堆东西快速一瞥。 明妃随即道:“臣妾手里的这只才是真的,羽毛大小比那一堆羽毛要大很多,臣妾饲养了它两年,很确定地上那些羽毛不是八锦鸡的羽毛!刚才都是臣妾没有仔细看所以一时被骗!” “可是那颜色......”皇后皱眉。 “颜色这种东西是可以侵染的嘛,宫里的娘娘当中谁是调色高手谁就对此事最有发言权。” 苏夕交叠双腿,慵慵懒懒的窝在座椅里面。 小巫婆别想再有机会落井下石! 矜贵的男人将剥好的橘子递过去,她迟疑着从他手里接过来放了一瓣进嘴里。 咦,他竟然不是抢我的橘子吃。 哇,永寿宫的橘子好甜。 第二百一十五章 白眼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正襟危坐攥紧手中帕子的静妃,面色在刹那间煞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朝她投来,她局促得不知所以。 要说调色高手,自然是非静妃莫属了。 她宫里头用的纱帘跟帐子,都是由她自己调色后侵染而成,色儿经久不褪。 明妃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抱着的八锦鸡,肌肤上没有任何沾染的色料,确确实实是她养的八锦鸡没错了。 “静妃,是你告诉我你亲眼看到我的八锦鸡跑去了清乐宫的院子,这个宫女也是你引荐给我的,我也很想听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她如释重负的坐回座椅里,目光铮铮的看着静妃。 静妃的唇瓣张张合合,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臣妾确实亲眼看到了,但又不敢贸然去清乐宫替明妃娘娘寻回来,这个宫女新月跟臣妾宫里的宫女秋梨平日里走得近,贵妃娘娘命她宰杀了八锦鸡的事是她亲口告诉秋梨的,臣妾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如实告知了明妃娘娘而已。” 她努力掩饰自己心底的慌张故作镇定,手里的帕子越攥越紧。 “小木子,将人带上来。” 苏夕抬头看了一眼木杨之后继续埋头吃橘子。 “奴才遵命。” 木杨快速退出殿外,片刻功夫之后,他拎着一个宫女进殿。 秋梨怎么被带来了? 静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死过去。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出卖您的,贵妃身边的这个太监不知道怎么的就在后院的地窖里找到了那只鸡,所以...所以奴婢将什么都说了,您现在若是承认鸡是您命奴婢偷的然后嫁祸给贵妃娘娘的话,贵妃娘娘一定大人大量不与娘娘计较。” “这太监说了,贵妃娘娘人美心善.....” 秋梨一进来就直接匍匐到静妃的面前。 木杨站在一旁,默默的在心底长长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我是玉树临风的暗卫,并不是太监啊。 贵妃人美心善倒是真的。 “死丫头你在胡说些什么!” 静妃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绪,她站起来朝秋梨狠狠的踹过去一脚。 秋梨疼得扭曲了面部表情,但隐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被静妃娘娘拿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所以才斗胆听命于静妃做了诬陷娘娘的事,刚才说那些话污蔑娘娘的话也是静妃娘娘逼迫奴婢说的,望贵妃娘娘开恩饶恕奴婢!” 跪在秋梨一侧的新月见事情败露,她连忙开口向苏夕求饶,整个身子颤抖得十分厉害。 苏夕没作声,埋头吃着点心。 为什么永寿宫的点心会这么好吃? 身旁的男人交叠修长双腿,凤眸微眯。 小妖精除了不爱吃菜之外别的都爱吃,好养活。 “静妃,亏我一直那么相信你,你竟然偷我的鸡?” 随着两个宫女的证词落下,明妃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顷刻之间,她对静妃产生了浓浓的敌意。 难怪静妃总往自己院子里跑,还以为她是想跟自己攀交情,原来竟是打了八锦鸡的主意! 亏她时时说什么秦李两家是世交,爹爹当初就不该提拔她父亲李升平! 要不然以静妃的出身跟姿色,怎么可能入得了宫成为跟她平起平坐的妃子?! 真是白眼狼!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密一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没有做过,都是苏贵妃诬陷臣妾!她仗着太后跟皇上宠她所以就为所欲为!” 静妃用牙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目光狰狞的瞪着苏夕。 “苏贵妃诬陷你?那明妃手里这只鸡是怎么回事?你的宫女亲口承认是在你的地窖中找到的,她还亲口说了是你命她偷了鸡然后诬陷给苏贵妃,清乐宫这个宫女也指认了是你逼迫她诬陷苏贵妃,静妃,死鸭子就别嘴硬了。” 一直没说话的文妃扬着细腻的嗓子悠悠开口。 皇后的眉心一阵突兀。 文妃竟然帮小妖精说话,她跟小妖精是一伙的? 但眼下情形不太乐观,本宫还是只看看,不说话。 “臣妾没有做过,臣妾是被诬陷的!” 静妃紧紧抿着唇,唇角阵阵抽搐。 本来计划着等苏小七失宠以后她便能找个机会变成皇上的宠妃,侍寝以后再杀了那只鸡煲汤喝的话准能怀上龙嗣,如此,以后整个后宫就是自己的了。 然而,百密一疏! 李原竟然没按约定好的时间来将那只她好不容易从明妃宫里偷出来的鸡弄出宫去! “苏贵妃,若事情是我做的,你又怎么会那么清楚那只鸡就藏在我院子里的地窖中?分明就是你陷害我!” 她目光生冷的看着苏夕,狠狠的磨着后槽牙。 只要死扛着不承认就好了。 又没有谁亲眼看到她偷鸡,能怎么样! “因为我昨天出去闲逛的时候经过悠兰别苑,正好看见秋梨鬼鬼祟祟的抱着明妃的鸡从她的院子里出来,于是给了秋梨一锭银子后,她就什么都说了。” 苏夕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这个死丫头!” 静妃狠狠的瞪着秋梨,后槽牙磨了又磨。 “娘娘,奴婢没有......” 秋梨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然而,不巧的是,一锭银子从她的袖口里突然滑出来落在地上。 秋梨傻眼了。 自己明明就没有这么一锭银子啊,是什么时候揣进了自己的衣袖里? 一旁的木杨垂着头微微勾唇。 贵妃娘娘快夸奴才,奴才办事是不是特别靠谱。 “对对对就是这锭银子,静妃,我可不会像你那么下作,拿人家全家的性命威胁人。” 苏夕放下手中的茶杯提着裙摆跑过去将银子捡起来,很自然的揣进了自己的腰兜里。 木杨滚动着喉结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贵妃娘娘,那锭银子是奴才的,您一会儿可一定记得还给奴才啊! “一定是这丫头干的,臣妾并不知情!” 静妃依然死扛着。 苏夕勾唇笑笑:“静妃,若是秋梨自作主张做了这件事,她怎么敢将八锦鸡关在你院子里的地窖中,况且也是你对明妃说你亲眼看见她的鸡跑进了我的院子......” 静妃僵硬了表情,一时无言以对,她局促的攥着自己的帕子,双手无处安放。 苏夕转而看向明妃。 “明妃,你得感谢我救了你的送子鸡,不然你这一辈子都有可能怀不上子嗣哦。” 明妃:“......” 这狐媚子怎么这么嘴欠!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像是以前的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座上的男人单手扶着额头,垂眸浅笑,笑意直达眼底。 明妃就算找回了那只鸡也不可能有子嗣的。 后宫的这些女人……招人烦。 苏夕重新坐回座椅里美滋滋的吃着果盘里的水果,果肉甜得让她直接停不下来。 前几天木杨就告诉她,发觉新月跟静妃宫里的秋梨往来频繁。 当木杨刺探出静妃的计划后,她便来了个按兵不动将计就计...... 反正自己不做什么也总是别人害,还不如做点什么。 只是,计划当中本来是没有凌君城的。 她原来是准备将那只木杨从市集上买回来的鸡在自己的院子里烤了吃,顺便将骨头也故意留给新月去处理。 凌君城只是个意外而已...... 殿内的气氛节节攀升,妃子们紧紧盯着静妃看,而静妃攥着自己的帕子满脸是一眼可见的心虚。 “静妃,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不认罪?” 太后威严凛然的目光直视静妃。 静妃用牙齿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局促的扭头看了一眼明妃想要求助。 然而明妃抱着自己的鸡背过脸去故意不去看她。 她再局促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皇后。 皇后慢悠悠的品着茶根本没打算开口说话。 其他妃子们也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眼看求助无门,“扑通”一下绝望的跪在地上。 “母后饶命!臣妾是一时糊涂才会犯如此大罪!臣妾知错了,臣妾往后再也不敢了!” 眼泪说来就来,跟串线的珠子一样。 “皇帝,静妃是你的妃子,你说吧,要怎么处置。” 太后端坐在座椅里,满脸庄严。 若他真宠爱夕夕,就会处死静妃,若他真处死静妃,便会激怒吏部尚书李升平,朝堂随之会被闹得动荡不安...... 凌君城没有抬眼看太后,而是扭头看向身侧的苏夕:“夕夕说说看,你想怎么处置她?” 他的目光逐渐深邃。 闻言,太后的眉心一阵突兀。 这事儿交给夕夕,静妃也一定难逃一死,她一定巴不得后宫少一个女人跟她争宠。 可夕夕杀静妃,跟皇帝亲自下令杀静妃,导致的结果却完全不一样。 李升平一党会直接迁怒于夕夕,而不会迁怒于皇帝,迁怒夕夕根本没任何用处,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时间一久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夕木着脸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又抬眼看了一眼太后。 其实,我只是想让静妃学狗叫...... “母后掌管后宫多年什么惊涛骇浪都见过,此事便交由母后定夺吧。” 抬眼看见太后似乎神色微妙,她很激灵的开口。 闻言,太后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又把事儿推到哀家这里了!哀家虽然不想看夕夕受委屈,但其实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前朝跟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李升平虽然养了两个不成器的子女,可他本人却是个有用之才。 今日无论哀家是轻罚还是重罚,李升平一定都会有想法。 男人垂眸,微勾唇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轻笑。 小妖精贯会作精。 这不像是以前的她......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逐出宫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诬陷贵妃是重罪!哀家念及静妃父亲乃当朝吏部尚书于北凌江山社稷有功,今日便饶你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仗责三十,幽禁南苑反省三月!” 太后沉吟了片刻之后,一席话掷地有声。 “母后饶恕臣妾这一回吧,臣妾不要去南苑,那里跟冷宫没什么区别!” 静妃苦苦哀求着。 然而太后冷着脸连眼波都未动一下。 见太后心意已决,她匍匐到男人跟前:“皇上救救臣妾,臣妾一定会改过自新,臣妾做什么都行,只要不让臣妾去南苑!” 怎么能去南苑呢,说是幽禁三月,可若是无人想起她的话,便是一辈子...... “朕以为母后会罚赐你白绫三尺毒酒一杯,到底还是对你很仁慈。” 男人悠悠启唇,唇角勾着一抹轻讽,话里带着某种令人费解的意味。 太后快速的拨动手里的佛珠朝李嬷嬷递去一个暗示的眼神。 李嬷嬷会意的带着两个嬷嬷朝静妃走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拽出殿外。 “苏小七!你别得意太久!我的今日也就是你的以后!” 踏出永寿宫的门槛时,她猩红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苏夕一眼。 苏夕抬眸看着她被拖去的最后那道身影,好看的杏花眸里千色琉璃。 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但是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无论在什么样的处境中,这句话都很受用。 仁慈只给心存善念的人,所以她只是冷冷的看着静妃被拖走,依然很有胃口的吃着水果。 静妃被拽出殿外以后,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跪在殿堂中央的秋梨跟新月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了。 太后冷着脸看向二人:“这两个丫头,夕夕想怎么处置?” 闻言,二人急得直哭:“太后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们人微言轻只是听命行事.......” “反正出了这种事以后也不能在宫里待了,就将她们永远逐出宫去吧。” 苏夕忽闪着一双水润的长睫,模样娇俏可人。 木杨已经将两个丫头的背景刺探得清清楚楚了。 两个丫头的家境十分贫寒,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二人本性善良,但是受静妃胁迫所以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 太后蹙眉思索了一下:“就听夕夕的吧。” “奴婢谢太后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 “奴婢谢太后恩典,谢贵妃娘娘恩典!” 两个丫头连忙喜出望外的叩头谢恩,早就盼着出宫了,没想到这个恩典还是贵妃给的。 心里不由得内疚不已。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她们禀退之后二人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 永寿宫里再次恢复寂静。 空气凝固在一起,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很局促僵硬。 “母后,臣妾方才从长乐宫过来经过御花园,发现有一处园子像是被人翻过泥,花草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乱得不成样子,于是臣妾过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发觉泥地上有许多似乎鸡鸭的骨头,还有木柴燃过的痕迹,像是谁在那里烤肉吃了。” “这事儿得好好查查,究竟是谁在后宫重地做那种影响后宫风气的事,再也别有第二个静妃出现了。” 皇后眼见苏夕就要脱身,她鼓足勇气打破了沉寂。 这种事,只有那小妖精才会做得出来! 别以为偷鸡的事情清白了就能脱身。 第二百一十九章 肠子都悔青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微微一愣。 木着脸,状似无意的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娘的,他离开的时候竟然没有打扫一下犯罪现场? 小巫婆要是有证据的话早就直接指认是她了,她没证据,别慌。 “是朕。” 座上的君王微启薄唇,自唇缝间吐出这两个字。 苏夕埋头专心吃水果。 嗯,是的,是他,坑是他刨的,柴是他找的,火是他点的,他还吃得最多,我只是带了一只鸡...... 妃子们震惊的朝男人看来。 皇上一个人去御花园里吃鸡也不叫上臣妾们?! 昨天夜里要是一直守在御花园的话就准能见上皇上,还能跟他一起烤鸡吃呢! 后悔死了!肠子都悔青了! “皇上.....您.....” 皇后一时很恍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听。 “皇后是觉得朕想去那里烤只鸡吃有问题?” 男人一身清寒的看着皇后。 “自然是没问题的,宫里什么都是皇上的,皇上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臣妾刚才来永寿宫的时候还听御膳房的人说丢了一只烤鸭和一捆柴......” “也是朕。” 男人惜字如金,面色又清寒了许多。 苏夕依旧埋头吃水果。 嗯嗯!是他是他是他!这个千真万确是他干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妃子们更加震惊了! 啊!昨夜本来还能跟皇上一起吃烤鸭的! 御厨们做出来的烤鸭是天下一绝,可进宫这么久一次也没吃到过! 皇后错愕着眼神看着张了张唇一时语塞。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身侧正埋头吃水果的苏夕身上。 皇上昨夜明明在养心殿喝闷酒,怎么会有心情跑去御花园里烤鸡?还去御膳房偷....哦不,拿,拿了一只烤鸭? 一定是那小妖精嘴馋所以撺掇的皇上做那种事! 小妖精小妖精小妖精!皇上究竟被她迷到哪种程度了?! 她心底愤愤不平,但面上平静如初。 缓缓端起茶杯喝着茶,很觉悟的没再说话。 妃子们泛着桃花眼很花痴的看着男人,眼神久久都收不回来。 埋头吃水果的小妖精苏夕吃得美滋滋的。 小巫婆翻船了吧?害人终害己。 “朕还有折子要批阅,你们慢慢聊。” 男人起身,颀长的身躯透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垂眸凝视了一眼身旁吃得正欢的苏夕:“吃饱了没?” “饱了。”苏夕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 宽大手掌攥着她柔软的小手阔步离开,留给众人两抹清丽卓绝的般配身影。 “好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太后目视二人离开后,朝众人摆了摆手。 妃嫔们起身行了退礼,然后陆陆续续朝殿外走去。 妃嫔们走后,太后缓缓从座椅上站起来。 她看着苏夕刚才坐过的那个位置,矮几上的水果跟瓜子都被她吃得差不多。 眉头微皱,她转身对李嬷嬷说:“哀家总觉着夕夕那丫头有些不对劲,你可有这种感觉?” 李嬷嬷垂眸低低答:“奴婢瞧着贵妃最近就是爱吃了些,显得随性了些,别的也没有哪里不妥,兴许......” 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兴许什么?”太后问。 第二百二十章 不可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兴许,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呢,女子有喜以后,喜好脾性都会有所变化,贵妃进宫也有一段日子了,皇上几乎天天翻她的牌子留宿在她宫里头,按日子算,肚子是该有动静了。” 李嬷嬷说得眉飞色舞。 “不可能!夕夕不可能会有孩子!” 太后手里的佛珠骤然攥紧,炯炯有神的双眸凝固的神色。 李嬷嬷诧异的抬眸察言观色:“太后,您怎么知道贵妃不可能会有孩子?” “夕夕身子弱,没那么好怀的,你一会儿去太医院请张太医去一趟清乐宫,就说哀家担心夕夕的身子骨太弱,特意请她去给贵妃把平安脉,张太医知道怎么做。”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度,太后换了一个十分平静的语气。 “奴婢遵命。”李嬷嬷微微额首福身一礼。 想到静妃的事情,太后来回踱步之后驻足下来。 “命人传李升平觐见,若是他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爱女被哀家责罚的话,一定会心生不满,哀家得赶在别人前头打消他心中的怨念。” ...... 明妃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鸡朝自己的悠兰别苑走去。 “明妃走这么快,本宫差点都追不上你,你是不是怕你的鸡再丢了,所以得赶紧回去将它好好看护起来?” 皇后快步上前追上了她将她拦下来。 “可不得好好看护起来吗?省得又被人惦记偷了去,这只西域鸡可遇不可求,不知道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 明妃讪讪的扯了扯嘴皮。 “你养这只鸡不就是为了侍寝得子?可若往后在这深宫后院之中再没有机会侍寝的话,你再宝贝它又有何用?” 皇后冷冷斜睨一眼明妃怀里的蓝毛鸡。 “皇后娘娘,臣妾没想到静妃会擅作主张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差点就连累到娘娘跟臣妾,这次皇上肯定会更宠爱苏贵妃了!刚才皇上牵着她的手离开永寿宫的时候,他看她时的神色温柔得不像话!” 明妃的心里愤愤不平。 感觉离侍寝的日子又远了好些。 皇后勾唇淡淡一笑:“谁的恩宠会独占一辈子?这宫里头女人本就多,年年还有新人入宫。”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明妃微微觉得心里好过许多。 “去长乐宫坐坐去吧,本宫有话给你说。” 皇后说完后走在了前头。 明妃紧跟其后。 直到两人的身影走远之后,文妃缓缓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挑眉看向二人,她勾唇冷冷一笑。 ...... 凌君城牵着苏夕走到清乐宫门口还未进门,就见张德明神色慌张的迎过来。 垫着脚尖在男儿耳畔一阵低语之后,男人微微蹙眉。 松开握紧她的手,他折身离开。 苏夕瞬间变成了一条终于能畅快呼吸的小咸鱼,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步入院子里。 慵慵懒懒的窝进藤编座椅,摆了一个让自己及其舒服的侧卧姿势。 一直远远在二人身后跟着的麦穗和木杨见凌君城离开以后才轻着脚步进了院子。 麦穗走过去替苏夕捶腿揉肩。 “娘娘,奴婢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都听小木子说了,是静妃诬陷您,还好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木杨连忙倒了一杯茶奉上。 “娘娘请喝茶,刚才在永寿宫吃了那么多瓜子一定口渴了。” 唉,也不知道贵妃看见我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将那锭银子还给我。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请平安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从木杨手里接过茶杯,看了一眼木杨后转而对麦穗说:“麦穗,你去柜子里取一锭金子赐给小木子。” “奴婢这就去。” 麦穗喜滋滋的领命进了寝殿。 木杨当时就震惊了。 金.....金子? 贵妃要不要这么大方啊,一锭银子换一锭金子,简直太划算了! “此事还是因为娘娘足够冷静睿智所以才能让静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木杨讪讪的挠着后脑勺。 自从侍奉贵妃以后,感觉前途就一片光明了。 哦,对不住了啊万岁爷,贵妃真的是比您阔绰。 “少了一个静妃,但宫里还有许多个像静妃那样的女人,小木子,以后你也帮我多盯着她们一些。” 苏夕挑眼看着远处,目光没有焦距。 一入皇宫深似海,上次是华兰园落水事件,这次是偷鸡事件,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发生。 还好身边有木杨的保护。 “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保护娘娘的安危!” 木杨信誓旦旦的说。 其实,最先发现宫女私通的是万岁爷,爷命他将这件事告诉了贵妃,但不能让贵妃知道是爷发现的。 唉,爷明明就是很喜欢贵妃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贵妃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爷太好面子了。 但无论如何,贵妃倾囊救过自己,这份恩情无以为报,只有好好保护好贵妃不让谁伤害到她。 苏夕端着茶盏喝茶。 木杨领了赏赐后苏夕便禀退了他,麦穗也去小厨房帮忙备膳食去了。 独自在藤椅上坐了小片刻后困意袭来,她起身准备寝殿睡一会儿。 刚刚要起身朝寝殿去,李嬷嬷就领着张太医进了院子。 “奴婢奉太后之命请张太医给娘娘把平安脉。” 李嬷嬷毕恭毕敬显得很客气。 苏夕微微一愣。 抬眸的视线之中,看到一个模样清瘦的老太医卑躬屈膝的站在她身侧:“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我没病没痛的,把脉做什么?” 苏夕娥眉微蹙,显得抗拒。 李嬷嬷随即解释:“太后瞧着娘娘身子柔弱,所以特意请张太医替娘娘调养调养身子。” 苏夕迟疑了一下,很勉强的答应下来。 既然是太后派来的,拒绝的话会引起她老人家的不适。 眼下还是先明哲保身吧。 张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块手帕盖在苏夕的手腕处,然后替她把脉。 当触及到苏夕的脉象时,他的眉头越蹙越深,神色很凝重。 李嬷嬷在一旁看着,心下不由得一紧。 难不成,贵妃真的有了? 可是太后说...... “张太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到底是你病了还是我病了?” 苏夕疑惑的问。 张太医连忙起身朝苏夕一礼:“回禀贵妃娘娘,您的身子只是微微有些虚寒之外并无大碍,微臣稍后搭配一副调养的药材给娘娘服用即可。” “哦,吓死我了,看你愁眉不展的,差点让我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苏夕如释重负。 这个太医刚才把眉头都拧成了死结了,真怕本来没毛病最后被他吓出毛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命是自己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是微臣天生长得不够喜庆所以才会让娘娘误会,望娘娘恕罪。”张太医拱手道:“微臣配好药材后会派人将药送来娘娘宫里,微臣先告退。” 说完,张太医背着箱子转身离开,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李嬷嬷紧跟着一起离开了清乐宫。 苏夕看着二人匆匆离开的身影,眉目骤然锁紧。 这两个人怎么看着那么奇怪? ...... “张太医,刚才瞧你神色不好,是不是贵妃的身子抱恙?” 李嬷嬷走出院子后追上前询问。 张太医驻足下,蹙着眉头看着李嬷嬷:“方才.......” “方才怎么了?”李嬷嬷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得催促。 “方才,下官竟然未曾触及到娘娘的脉象!”李嬷嬷你说奇怪不奇怪?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脉相!” 张太医很确定刚才确实未曾触及到苏夕的脉象,他行医多年,一定不会有错。 李嬷嬷愣了片刻:“害,贵妃一个大活人坐那儿怎么可能触及不到脉象,是张太医刚才太紧张了吧,毕竟太后让你开的方子......” 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四下悄然看了一眼,见无人经过,这才松下一口气。 张太医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凝思沉寂片刻,他什么都没再说,背着药箱走了。 ...... 隔日,静妃偷鸡嫁祸贵妃的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从宫里蔓延开以后,逐渐传遍京都的大街小巷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酒楼的说书先生将此事写进书里,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把苏夕。 说贵妃宽宏大量并不深究留了静妃一命,还放过了一起合谋的两个丫头,传闻中贵妃恃宠而骄独占恩宠都是假的,贵妃其实人美心善,贤良淑德云云。 而苏夕深居清乐宫,对这些事全然不知。 她在软塌上正睡得香甜的时候,被一股异样的味道扰了清梦。 她睁开眼的瞬间就不由得将眉头深深蹙起来。 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让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在养心殿给凌君城喂药的画面。 “奴婢刚刚把汤药熬好端过来娘娘就醒了,太后真是格外疼爱娘娘呢,特意命张太医将配了一副养身子的名贵药材送过来,正好奴婢瞧着娘娘近些日子总是经不得累,是该调养调养了。” 麦穗将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药放在桌子上后,喜滋滋的跑过来伺候苏夕梳洗更衣。 苏夕从软塌上起来站在榻前,任由麦穗折腾完她以后,她抬脚缓缓走到桌子边。 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她转身问麦穗:“药渣还在吗?” 麦穗点点头:“回禀娘娘,还在。” “你去拿来给我,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莫名的,总觉得这碗汤药并不是普通的滋补药。 太后纵然再疼爱她的小侄女,却也始终有着自己的目的。 况且那个张太医跟李嬷嬷离开的时候神色很不自然,就更加令人生疑了。 苏夕觉得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命是自己的。 麦穗很快就将药渣取来,她不解的看了看自家主子:“娘娘,您要药渣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以后都不要来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如果有人问起我有没有喝的话,你就说我喝了,你去将木杨叫来。” 苏夕盯着药罐子里的一堆药渣,眉目深锁。 麦穗先还觉得太后疼爱自家主子喜滋滋的很高兴,突然间就神色凝重起来。 “娘娘,难道太后想害您?” “唉,”苏夕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我最近被人陷害得害怕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快去吧。” 麦穗点了点头,没有多想,轻着脚步走了出去。 苏夕站在寝殿中央,几缕暖阳柔和的打在她的身上,将一袭白纱拖地长裙的她衬托得绝美绝伦。 她扭头朝矮几垂眸一扫。 那里本来高筑的一摞折子突然间不翼而飞了,他的砚台跟笔墨也都不见踪影。 昨日她进殿午睡的时候明明都还在的。 再扭头朝他的龙床扫去一眼。 锦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像是他昨夜没有来过...... 害!他不在不是更好,以后都不要来了! 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她拿起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很快木杨就来了。 苏夕将药渣用纸包裹好递给他,命他去查清楚用途,还特意交代勿声张,连皇帝都不要说。 自从上次被苏夕救了以后木杨就对她的命令唯命是从,他领命而去没有丝毫犹豫。 宫女们将饭菜摆上桌,看着一桌子的秀色可餐,苏夕觉得没什么胃口。 她寻思着可能是昨日在永寿宫吃得太多,刚才又被那股药味熏得胃里难受所以吃不下。 随便吃了几口后就命人将饭菜撤了。 凌君城接下来的几日都未再踏足清乐宫,苏夕落得个清闲自在。 她时不时的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时不时去小厨房里面溜达溜达自己动手做点好吃的顺便犒劳一下宫里的下人。 几天下来,宫里的下人们跟她处得格外融洽,加上她赦免了新月一事,让大家都不由得敬佩自家贵妃善恶分明,且体恤下人,是位难得的明主。 清乐宫上下顿时十分齐心,众人信誓旦旦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自家贵妃。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苏夕美滋滋的侧卧在软塌上翻着一本看也看不懂的书悠闲的看着。 “奴才拜见贵妃娘娘,药渣的事奴才都查清楚了。” 木杨步履匆匆的进殿,将一包药渣放在桌子上。 “是什么?”苏夕从软塌上起来走去桌子边。 木杨迟疑着开口:“这些药材若是单用的话确实是滋补健体的名贵药材,但若是放在一起,则变成了一道绝育汤!” 闻言,苏夕的目光收紧。 沉吟片刻,她悠悠启唇:“这件事你别告诉皇上,你知我知麦穗知即可,谨记于心。” 木杨拱手一揖:“奴才一定会替娘娘保密的,谨记于心。” 木杨的心里发憷,太后从来不心疼皇上就算了,可贵妃却是她宠爱的小侄女,然而为了某些自己的目的,她竟然最终还是对贵妃下了手...... “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苏夕将药渣收起来,放在柜子最底层上了锁。 第二百二十四章 差点被累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转身离开,临走时欲言又止。 黔州发生动乱,爷在养心殿不眠不休好几日了。 那个地方对爷来说至关重要,爷似乎有御驾亲征的意思。 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贵妃? 禀退木杨后,苏夕将药渣留存起来,她单手撑着太阳穴坐在桌子面前发呆。 太后一定是很早就计划好了,只让她做他的贵妃,但不会让她给他生孩子。 唉,其实不喝那种药她也不会给他生孩子的,药材那么名贵,多烧银子啊! ...... 一转眼就到了初六这天,再有三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了。 宫里面比以往要繁忙许多,太后的寿宴年年办,每一年都有各国前来为太后祝寿的使臣,近日也都相继入京,寿宴的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心准备不能出任何纰漏让别国看北凌的笑话。 别宫的妃子们忙碌着为太后备寿礼,只有清乐宫的小咸鱼苏夕在自己的小厨房里专心的守在锅炉旁边制作烤鸭。 那日御膳房的烤鸭让她回味无穷,想着兴许自己多练练的话也一定能练出来御膳房里的技术。 烤鸭刚进烤炉还需要等上一些时候,苏夕觉得口渴,于是让麦穗盯着炉子里的柴火,自己起身走去前院喝茶去。 穿过长廊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阵低笑,她加快脚步走过去一看究竟。 只见由明妃领头带着一个她并不眼熟的妃嫔越过垂花门朝她的院子走来,两人堆着满脸的笑意。 见到苏夕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朝她行礼问安。 “贵妃娘娘,再有三日便是太后的寿辰了,今儿皇后在御花园里摆了茶点邀您过去坐坐,一起商议替太后祝寿之事。” 明妃笑盈盈开口。 这是她头一次踏足清乐宫,她一进大门便四下打量了一番,清乐宫的院子比皇后的长乐宫还要大,花草更是名贵得多。 “哦,你们商量就行了,我去了也只是个打酱油的,没什么作用。” 苏夕慵懒的抬了抬眼皮。 烤鸭还在炉子上呢,这会儿哪里走得开。 “贵妃娘娘不去那就是不给咱们姐妹们面子,娘娘快走吧,耽误不了你多少工夫的。” 另一个妃子不由分说的上前挽住了苏夕的手腕。 明妃也顺手将手腕穿过她的臂弯:“娘娘是贵妃,怎能缺席呢。” 两人架着苏夕就朝御花园而去。 苏夕甚至都来不及交代麦穗一句,烤鸭千万不要烤糊了。 去到御花园的时候,皇后端坐在桌子旁边悠然的品着茶。 除了皇后之外,并无其他妃嫔在场,今日倒是比往日显得较清静许多。 见苏夕被二人架着过来,皇后勾唇一笑。 缓缓放下茶杯,朝苏夕招了招手:“若她们不架着你过来,你怕是也不会赏本宫这面子。” 苏夕微微一礼,走过去落了座:“皇后娘娘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我不来不是亏大了,即使她们不架着我,我也是会来的,不过,被人架着走路倒是很省力气。” 明妃跟另外一个妃嫔累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这哪里是架着她,她明明就是把她们当成了人肉轿子,双脚根本不沾地,直接是被她们抬着过来的,差点就被累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请问你尊姓大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御花园里百花绽放,芳香弥漫在整片空气里,映衬着暖阳的天气甚是令人觉得惬意舒坦。 苏夕忽闪着水润润的灵动眸子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点,伸出白玉般滑嫩的小手拿了一块桃花酥尝了尝。 “嗯,这桃花酥口感不错。”酥酥脆脆的入口即化,宫里的点心做得不仅精致且美味。 “贵妃娘娘若是喜欢就多吃点,这些桃花酥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新厨子做的,手艺不得了。” 明妃跟另外那个妃嫔围坐下来,气儿没缓过来,但却都笑盈盈的将自己面前的桃花酥都推到了苏夕的手边。 苏夕梨涡浅浅,盛情难却,都说了多吃点,自然得多吃点。 “贵妃娘娘应该有好些日子没见着皇上了吧?皇上近日在养心殿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娘娘,瞧着您都瘦了好些。” 明妃笑得谄媚。 这几日皇上未去她的宫里,日日都在养心殿,却也不曾将她召去养心殿。 心里倒是平衡不少。 苏夕捏着一块桃花酥朝明妃眨了眨眼:“嗯是的,好几日没见着了,莫非你见过?” 明妃被噎。 每次去到养心殿就被拦下来了,养心殿的门槛从来不让迈的,要见皇上一面简直难于登天。 要说谁见皇上最多,只有狐媚子一人! “听说黔州有叛军暴乱,皇上在养心殿与朝臣商议此事,连着好几日都没怎么休息,膳食也吃得极少,本宫昨儿送去一碗排骨汤,张公公说皇上都喝了呢。” 皇后神色淡淡的接过话。 挑眉状似无意的扫过苏夕一眼。 平日皇上没少疼她,关键时候却连她的人影都没见着一个,还不是只有本宫挂念皇上,对他嘘寒问暖的只有本宫。 见苏夕没说话,皇后扬着的唇角拉高了一些:“今儿一早本宫又送了些自己亲自熬的鸡汤过去,张公公说皇上也都喝了。” 话落,挑眉察言观色。 酸死你这个小妖精! 然,苏夕依旧面不改色的埋头吃点心,就像完全没听皇后说话一般。 “苏贵妃,本宫在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吭声?” 皇后皱眉不悦。 “既然皇上爱喝,那皇后娘娘就多做些送去呗。” 苏夕眼皮都未抬一下。 唉,皇后跟一个压根不想争宠的人炫耀这些,听着太没劲。 这糕点这么好吃难道不比一个男人香? 皇后的脸色一沉,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小妖精不酸是假的,她心里一定酸得不行。 “听说皇上有御驾亲征讨伐黔州叛军的意思,黔州跟边境交界,那里不仅地势险恶,气候也相当恶劣,皇上此去,路途必定多桀,臣妾真担心皇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明妃垂下眼眸去,显得忧心忡忡。 身旁坐着的妃嫔随即接话:“是啊是啊,臣妾也因为这事担心得夜不能寐,皇上的安危关乎整个北凌社稷,更是关乎咱们众姐妹往后的命运,贵妃娘娘,您说呢?” 苏夕抬了抬慵懒的眼皮看向她:“这位妃嫔,请问你尊姓大名?” 第二百二十六章 像个失宠的小怨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妃嫔随即敛住了笑意,垂下头去尴尬的低声一句:“臣妾是丽嫔,贵妃入宫不久,也未曾在后宫走动,所以便不认得臣妾。” 苏夕了然的点头:“哦,原来是丽嫔啊,你是明妃的新姐妹吧?” 闻言,明妃也僵住了唇角的笑意。 以前静妃没被幽禁的时候,她与她走得最亲近,狐媚子是故意讥讽她呢! 但言归正传,她今日并未发作:“后宫里的娘娘们都是臣妾的姐妹,没有新旧一说。” “姐妹虽然没有新旧一说,但却有好坏之分,明妃妹妹可别再被人利用了哦。”苏夕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什么叛乱什么讨伐的,这些事她不懂,但她知道,这几个女人拐弯抹角的想拿她当枪使。 谁都知道后宫不得干政,她们是傻子才会把她当傻子,想用激将法激她。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明妃跟丽嫔的脸色骤然同时变成了一片菜色。 “贵妃娘娘难道就不担心皇上?黔州离京都路途遥遥,皇上真要御驾亲征前往黔州,必定会出走一月有余呢!”明妃强行将话题扭转回来。 出走一月有余不说,就怕这一走会生什么变数,那么最惨的还是她们这些后宫妃嫔。 太后生辰再有三日便至,幕王一定已经快抵京了。 “有这么多姐妹担心他,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苏夕握着茶盏在手中摇晃:“再说也就是一个月他就回来了。” 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暖阳算了一下时辰,她有些坐不住了。 烤鸭应该快该熟了吧。 麦穗虽然会做吃食,但对于烤鸭子却手生得很。 “苏贵妃,皇上平时日日翻你的牌子去你宫里最是宠你,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对皇上太凉薄无情?” 皇后冷着脸,语气跟脸色一样冷。 小妖精以前黏皇上的那股劲比谁都厉害,还以为她一定会当即冲向养心殿阻止皇上。 但她却是连眼波都未动一下。 “皇后娘娘你有情,你对皇上最有情了,那你便去劝劝皇上去叫他不要冒险去黔州,后宫之中最有资格去养心殿说服皇上的只有娘娘您了,皇上平时看着是宠我,但也是因为新鲜感而已,新鲜感一过就想不起我了。” “这不,好些日子不来我宫里,也不命人捎个话儿说说他在忙什么,黔州叛乱一事还是此时听你们说起我才知道呢!” 苏夕垂下头去眼眸暗沉,看上去像个失宠的小怨妇。 唉,不争宠也不行,争宠一定必死无疑。 闻言,皇后的的眼波微动:“你真不知道这事?” “我骗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处拿。”苏夕很认真的摇着小脑袋。 明妃跟丽嫔对视一眼,面现喜色。 皇上这些日子确实没去过她宫里头,兴许往日的恩宠太盛,她便日日在自己宫里头巴巴儿的瞪着皇上翻她牌子。 所以一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要不然早就去养心殿献媚去了。 呵,突然间被皇上冷落了,滋味一定不好受吧。 难受就对了,谁叫她总是独占恩宠! 第二百二十七章被冷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着小妖精被冷落好开心好想笑怎么办? 她拿帕子掩着嘴,好不容易才将笑意掩饰下去。 “所以本宫常说,恩宠只是一时的,平时还是要多跟宫里的姐妹们走动走动处好关系,要不然,皇上一不去宫里头,那就冷宫无常,无人问津,你瞧瞧,皇上不在的时候,咱们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多好,日子也好打发。” 一席话听着像是关切,其实很意味深长。 小妖精进宫有一段日子了,却从不曾去谁的宫里头坐坐,也从不曾邀谁去她的宫里头坐坐,一个人搞独立特殊。 可本宫是皇后,她不该主动来长乐宫给本宫请一次安?不该请本宫去她的院子里喝喝茶?目无尊卑! 往日皇上宠她,她一定是怕谁跟她走得太近夺她的恩宠,现在皇上冷落了她,正好趁这个机会给她提提醒。 苏夕一听就明白了,她微微额首:“皇后娘娘说得极是,往后臣妾一定会多去跟姐妹们串门子的。” 闻言,皇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不去别宫串门子这管不着,主要是能主动去长乐宫给本宫请按问好就行。 小妖精早这样听话不就好了,非要等到皇上冷落她后才清醒脑子。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苏夕的屁股已经离了石凳子。 烤鸭会不会被麦穗烤糊啊,走的时候都没交代她一声盯仔细些。 “娘娘急什么,还有正经事没说呢。” 明妃猛然想起找她来是为了给太后贺寿之事。 每一年替太后贺寿,送什么寿礼总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太后什么都不缺,无论送什么她也不看在眼里,只是随便淡笑着应付了事,很难讨她欢心。 往些年苏侯府不曾进宫参加寿宴,都是私底下设一席家宴邀太后进府替她庆贺,所以不知道苏夕都送她什么。 今年不同了,苏夕成了皇家人,自然也是要参加寿宴的。 太后宠爱她一定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她的亲侄女,更是因为苏夕会博太后欢心,要不然再是亲侄女,也不可能像心疼头那般疼。 提前知道她送太后什么的话,也能寻个讨好太后的方向。 “不知贵妃娘娘将太后的寿礼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苏夕迫于无奈,又坐了回去。 睨眼看了几人一眼:“不怎么样。” 闻言,几人神色微凝。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皇后握着茶盏追问。 “就是没准备的意思。”苏夕埋头吃糕点。 皇后挑眼看了一眼明妃,明妃随即会意的开口:“贵妃娘娘,太后平日里可最疼您了,她老人家的寿辰您难道不备寿礼?” 苏夕想了想:“备是要备的,只是还没想好要备什么,我最近在练习烤鸭技术,要不到时候送一只亲手烤的烤鸭怎么样?” “噗.....”皇后用帕子掩着嘴没忍住笑出声。 明妃抿着唇憋笑,好不容易才憋住了没笑出来。 早知道她准备献上一只烤鸭,就不请她过来了,让她当着各国使臣的面丢脸! 让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寒酸小气的乡下丫头!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透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稀罕一只烤鸭?贵妃您可别说笑了。”丽嫔憋着笑意打趣道。 苏夕歪着脑袋想了想:“你们觉得太后会不喜欢是吗?但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来送什么,不知道各位姐妹可有想好送什么了?” 水润的杏花眸朝几人眨了眨,人畜无害。 三人均是一愣。 不是要探她的底吗?怎么变成她探咱们了? “太后过寿是件大事,寿礼必定也不能含糊,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本宫想了好些日子都没想好,一会儿再细细想想。” 皇后捧着茶杯喝茶轻描淡写带过。 小妖精不老实啊,她一定是早就准备好了,只是不愿意透漏出来。 当日谁的寿礼最俗气谁最丢脸,本宫可不会告诉她本宫会送什么,反正不是烤鸭就行了。 “是得细细琢磨好,寿宴之上还有各国使臣也在,可不能薄了太后面子让别国的人对咱们北凌诟。”明妃用帕子掩着嘴,并不透漏自己备的寿礼是什么。 丽嫔更是直接让自己噤了声。 “既然我们都没想好,那就都回去好好想想去怎么样?” 苏夕眼看暖阳的光芒渐淡,心里更加着急锅炉里的烤鸭。 那一只鸭子可花了不少银子,烤糊了得多可惜! “苏贵妃这般着急要走,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皇后挑眼看过来。 “嗯,内急。” 苏夕皱着眉头抿紧唇像是马上就要拉裤子里的既视感。 “怎么不早说!快去快去!” 皇后拿帕子掩面颇有种嫌弃的意思。 苏夕随即像一个小兔子一样提着裙摆蹿了出去,转眼间就消失在百花簇拥的青石板小道尽头。 “皇后娘娘你看,她哪里是内急啊,瞧她跑得那个溜,一定是回去藏她备的寿礼去了,她怕被咱们知道后效仿她,薄了她在太后面前的恩宠!” 明妃气得跺脚。 刚才厚着脸将她从清乐宫抬过来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还以为能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到头来竟然是白费力气! 垂眸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五个点心碟子都空了,明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套出话来就算了,点心还都被她给吃了!” 皇后扫了一眼几个空碟子,神色淡淡;“她是专门来白嫖的你没看出来?” 明妃:“......” 丽嫔:“鄙视她!” “都散了吧,各自回去想想寿礼备什么合适,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别到时候来不及。” 皇后寻思着再让小厨房做点什么好吃的送去养心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皇上一面,于是起身离开。 明妃跟丽嫔目送皇后离开之后也都悻悻散去。 ...... 养心殿。 刚刚禀退一帮朝臣的凌君城坐在龙腾座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 张德明猫着腰送来一碗热腾腾的安神汤。 黔州发生动乱,齐铭在平乱的时候身负重伤,万岁爷因为这个扰心不已,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皇上,御膳房刚熬好的安神汤,您趁热喝了吧。” 将汤轻轻放在君王身侧,张德明小声开口。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看见参汤就哆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元深站在殿堂中央,摸着圆鼓鼓的肚皮打了几个长嗝。 皇上在养心殿待了几日,他便在这里寸步不离的守了几日。 倒不是有什么重要的差事需要他,而是...... 这几日宫里的娘娘们轮番送参汤来养心殿,他是专门负责替皇上喝汤的。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好像更圆了呢。 再伸手摸了摸胖乎乎的脸,咦,更有弹性了。 只是,现在见到参汤就害怕,只要看见张公公端着汤碗进殿就哆嗦。 “皇上,殿里有点热,属下出去透气。”小声说完,他嗖的一下似一道鬼影一般消失不见。 张德明只觉得一阵凉风从脸上刮过之后,本来站在殿堂中央的那颗巨大的圆皮球就没了踪影。 他摇了摇头,这几日元深被爷喂得更圆润了。 凌君城端起碗送到唇边,俊逸五官上布满疲态。 “寿宴备得如何?” 初九......每一年当中最难熬过去的一天,如果繁忙能够忘记一切,他愿意日夜不休,可是越忙,那些刻意想要遮掩的往事总是如影随形,一刻都不曾远离。 “皇上放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准备当众,还是跟往些年一样都是事先问过太后,完全照她的意思操办,老奴已经吩咐上下仔细着准备。” 张德明轻声道。 凌君城喝完安神汤,将碗悠悠放下,深邃眸子里装着任何人都无法看透的情绪。 她不止一次提议,她的寿辰不设宴,可朕怎么能答应她?她想忘记十九年前的人跟事,怎么能让她轻易的忘记? 张德明默默看了看案台上的空碗如释重。 爷这些日子都没怎么用膳,这碗安神汤终于是喝了。 只是,爷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面色实在憔悴。 “命燕飞定要招待好各国使臣,切勿怠慢,他刚回京还未落脚朕便交付他如此重任,委实辛苦他了。” 凌君城伸手揉着眉心。 锦安死后,身边能信任且最亲近的人就只有燕飞了。 张德明微微额首:“小王爷将使臣们都安顿下来了,也知道皇上体恤他,特意捎了封信给皇上。” 将信件呈上,张德明的心底松下一口气。 还好小王爷在这个节骨眼赶回了京都,要不然万岁爷得受更大的累。 凌君城将信件展开,清秀的小楷寥寥两行:剿灭梁北倭寇三千,百姓安居乐业。皇兄安臣妾燕飞则安,勿念。——燕飞亲笔。 合上信件,蹙在一起的剑眉微展。 当年落魄之际,燕飞从京都寄来的信是他唯一的盼头。 那个时候,信件末尾处总会留下一行很重的笔迹——十四哥安燕飞则安,挂念。 经历诸多不堪的事情,他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燕飞,也不愿燕飞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凶险,所以每次回信也只有聊聊一句:十四哥安,勿念。 这么多年了,二人年岁均长,从前燕飞挂念他,而如今燕飞变成了被挂念的人。 他替他镇守北凌整片土地的太平,哪里有战乱,他总是义无反顾的第一个代他领兵出征。 第二百三十章 去一趟清乐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还有一件事......” 张德明试探开口,却是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凌君城微启薄唇。 “幕王今日便会抵京,方才太后亲自带人赶去幕王府打整院子被奴才撞上了,奴才悄悄从李嬷嬷口中探问这才知道。” 张德明的声音说得很小声。 幕王虽与爷是同胞兄弟,但却及小王爷待爷这般忠烈。 这次就连回京都未曾提前书信一封。 凌君城未抬眼,只是指尖轻叩桌面。 一下一下的敲击声沉闷起伏,像是发出来的一道道危险讯号。 前几日就得到齐铭从黔州捎来的消息,说凌渊已经启程回京,所以他并不意外。 只是按时辰算,今日抵京略晚了些。 只是,凌渊刚从黔州离开,黔州就发生动乱.....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凌君城深邃的目光直视前方,就像两潭不波的古井一样,平静不掀波澜。 “宣文武百官申时随朕去皇城门口迎接幕王。” 沉吟片刻,寡淡启唇,磁性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张德明微愣,却也还是额首领命。 “贵妃知不知道他回来了?” 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如同朗月清风的君王低低开口。 张德明摇了摇头:“贵妃应该是不知道的,听木杨说,贵妃终日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都不曾去,无论宫里头还是宫外头的事儿她都无兴趣去打听。” “幕王回京这事儿兴许只有太后一人知道,但这些日子贵妃从未去过永寿宫。” 闻言,男人的目光更深邃几分。 她是凌渊最喜欢的女人...... 半年前,永寿宫那位特意将凌渊支去边关远离京都,就是为了让他断了对她的念想,好趁机将她安排到他的身边。 所以,永寿宫那位,一定不会将有关凌渊的任何事情在她面前提及。 “这几日朕没去她宫里,她有没有问起过朕?” 木杨依然日日来禀报她的行踪,他告诉他,贵妃都快对他思念成疾了,可总觉得那小子一个人的话不太可信。 张德明的心里咯噔一下,甚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问呢!时时都问,木杨说皇上您政务繁忙抽不开身过去,贵妃她就一整日都坐在院子里盯着垂花门的方向看着,心底可盼着皇上呢!说是不见皇上去清乐宫,她吃不香睡不好。” 木杨不是什么都交代了吗,爷还问呢,爷一定是信不过木杨。 唉,就算是从老奴嘴里说出来的,那最终也还是听木杨说的啊。 男人抬眸看向门口,唇角勾勒一抹弧度。 “张德明,去一趟清乐宫......” ...... 苏夕一路揪着好几个宫女问路,最后还是碰上了小杜子由他带路才终于走出御花园那个迷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杜子将她送回来后就快步离开了,她提着裙摆朝小厨房跑去,累得气喘吁吁。 一头扎进厨房解开锅炉的瞬间她就傻眼了。 那团黑得像木炭一样的烤鸭静静的躺在里面,而麦穗不知去向。 纵然再是个吃货,此刻也全然没了什么胃口。 她转身去寻麦穗,准备重新烤一只。 第二百三十一章 浓浓的味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折身走出小厨房,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而来的麦穗。 “娘娘您刚才去哪儿了?奴婢快担心死了!” 麦穗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深深蹙在一起的眉头是一眼可见的担忧。 主子去哪里从来不会一声不吭就走,差点就以为主子被人绑架了呢! 苏夕闻见一股浓郁的异味,她皱着眉头狐疑的看向她:“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可是,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吸了吸鼻子,这味儿实在难闻。 “奴婢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找到您,寻思着您是不是入厕的时候掉下去了,所以去掏了茅厕,前后院子的茅**婢都掏了,正掏最后一个茅厕的时候突然想起炉子上还有烤鸭......” 说到这里,麦穗的目光转向锅炉:“啊!完了完了完了,烤鸭糊了!” 她提着裙摆就要朝锅炉旁边冲过去的时候苏夕抬手拦住了她:“你先去沐浴更衣,烤鸭糊没糊不要紧,你没在掏茅厕的时候掉下去就好。” 麦穗这时候反应过来准是自己身上这股味儿熏着自家主子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扭头去沐浴更衣去了。 苏夕这下全然没任何胃口了。 重新做烤鸭的心思也因为麦穗那一身味儿给熄灭了下去。 她去到前院坐回藤编座椅里喝了一会儿茶,困意如浪潮般席卷,她打了个哈欠准备小憩一下。 刚侧卧下去就看见张德明越过垂花门朝她走来,她起身端了坐姿,神经也跟着绷紧。 今天天气本晴朗,一见张德明就不爽。 苏夕已经找到了一个真相定律,只要张德明一出现,准是噩梦在召唤。 “贵妃娘娘,皇上命奴才过来传话,说是近些日子他政务繁忙,所以没能来陪娘娘。” 张德明一踏进垂花门就毕恭毕敬的朝她屈身行礼。 “哦,这样啊,那劳烦张公公回话给皇上,让他专心忙他的,我近些日子吃得香睡得好,不必挂念我,政务要紧。” 苏夕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刚才那个真相定律作废,当我没说。 张德明的身子却是一抖。 贵妃这怎么跟木杨说的不一样啊。 瞧着贵妃面色红润气色上佳,她近些日子确实是吃得香睡得好,日子过得一定潇洒极了。 “不知皇上还要忙多久?”苏夕小声探问。 最好是忙得想不起她。 “这个.....奴才未知。”张德明心里发憷,贵妃娘娘瞧着怎么像是巴不得皇上再忙上一段时间。 别宫的娘娘没日没夜的朝养心殿跑,不是送参汤就是送糕点,元深肚子上的肥膘越来越厚。 但就是不见贵妃娘娘去。 “皇上还说,政务繁忙之际贵妃当伴君侧侍奉饮食起居。” 没有多想,他连忙将皇上的吩咐说了出来。 苏夕在刹那间石化了表情:“我......” 张德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娘娘,这是圣旨,娘娘若是抗旨不遵......” 未将话挑明,他猫着腰咽了一口口水。 唉,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不争宠的娘娘。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是圣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公公,为什么是我?皇上不是很爱喝皇后娘娘熬的参汤吗?请皇后娘娘去伺候的话就可以天天煲汤给他喝多好呀,张公公,要不你去请皇后娘娘吧。” 苏夕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心底早已万念俱灰。 距离刚才在御花园对那三个女人说自己被皇上忘记冷落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真怀疑凌君城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窃听器!这么快就派张德明找上门来想法子收拾她! 张德明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下。 猛然想起皇后娘娘这些天一趟趟的朝养心殿送汤羹,兴许贵妃是心里酸了呢。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皇后娘娘送的汤,皇上是一口也没喝,不光皇后娘娘送的汤没喝,其他娘娘送来的食物均是连看都未看一眼。” 将腰压低几分,心底平静不少:爷,奴才已经帮您解开误会了。 “皇后送去的汤......不是说都喝了?” 苏夕茫然了。 皇后刚才拿着这事在她面前炫耀得不行呢!张德明却说凌君城没喝她送的汤? “那些汤送进养心殿确实都喝了,但却不是皇上喝的。” 张德明的脑子里浮现出元深惬意的舔着唇角的样子。 当时他将空碗拿出殿外,皇后便迎上来问他是不是都喝了,他便随口道:都喝了。 但是那些汤全都是元深喝的,不止皇后娘娘送去的,还有其他宫的娘娘们送的吃食都进了元深的肚子,爷是瞧都没瞧一眼。 苏夕:“......” 他没喝汤,而是赐给了旁人喝。 小巫婆要是知道的话,脸都要气绿吧。 “张公公,这事就别忘皇后知道了。” 小巫婆气不气的倒不重要,主要是,怕这把火不小心就烧到自己身上....... “奴才遵命。” 张德明微微额首。 贵妃娘娘不让皇后娘娘知道,是她知道后心里难过吧。 贵妃真是人美心善啊。 “张公公,要不劳烦您.......” “娘娘这是圣旨,您准备一下便过去吧,奴才先告退。” 苏夕的那句:“再去跟皇上商量一下,请皇后去伺候他的饮食起居”未来得及说出来,话张德明就似一阵风一样拔腿跑开了。 苏夕呆滞在原地。 北凌律法:抗旨不遵必诛之。 凌君城拿圣旨压人,是个狠人...... “娘娘,奴婢已经替您收拾好包袱了,快去吧!现在就去!” 在苏夕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麦穗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还递了一个包袱给她。 “麦穗,你这是......” “娘娘,伺候皇上跟去死哪个比较容易?”麦穗抬起她的手腕将包袱朝她的臂弯上一挂。 “当然是伺候他比较容易,死..太可怕了,我不敢死。”苏夕打了一个冷噤。 “那快去吧,奴婢将马车都备好了,木杨在门口等您。”麦穗拉着她就朝外走。 别宫的娘娘连养心殿门槛都进不去,主子您可不能犯傻拒绝皇上的恩宠啊! 苏夕:“......” 麦穗你要不要这么积极啊! 她是被麦穗一路拽着走出大门的。 门口,木杨已经坐在马车头候着了。 苏夕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麦穗不由分说的将她塞进了马车。 木杨扭头接收到麦穗一个眼神示意之后,他扬鞭一挥便朝养心殿而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眼所及的疲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将苏夕送到养心殿门口,木杨跟麦穗就立即调转马头扬尘而去,就像他俩被人追杀一样,逃跑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苏夕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心头一凉。 拎着大包袱孤零零的站在养心殿大门口,在刹那间觉得自己像是被木杨跟麦穗抛弃的弃婴。 刚才那马车没命一般朝养心殿狂奔而来,将她绾好的发髻甩得松散开,现在她就这么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在挎着一个大碎花包袱,简直活脱脱难民一枚的既视感。 抬头望向刻着养心殿几个大字的牌匾,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咸鱼是当不成了,这辈子也别想当咸鱼了....... 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她硬着头皮抬脚迈进大门。 养心殿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十分安静,穿过院子朝正殿走去,一路都没看见什么人,唯有鸟语花香萦绕,空气静谧的流动着。 越是靠近正殿,苏夕的神经就越绷得紧,她驻足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挺直了胸膛阔步朝前。 殿内。 修长的身躯负手而立背对门口,垂眸盯着殿堂中央檀木条桌上平铺的地图。 黔州与边关接壤,那里地形复杂,人鱼混珠。 齐铭身负重伤,这一战,必须亲自去一趟。 毕竟,那个地方与皇宫而言,对他来说更加特别。 剑眉紧蹙,眸低泛着寒芒。 某些血色的记忆都因这张地图全部勾起漂浮在脑海里,大概一切都是自出生开始便注定,这一生,终将颠沛于朗朗乾坤之中。 负在身后的修长手指一点点收缩握成,宽大手掌捏成了坚硬的拳头。 “皇上......”张德明立于门侧,猫着腰小声开口。 “出去!”男人嗓音低沉且重,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 张德明踉跄了脚下步伐双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完后就拔腿跑开了。 万岁爷心里烦闷,见谁都烦,这几日他们这些伺候着的奴才能好好活着已是万幸。 “夕夕.....”修长身躯转身朝门口看过来的一瞬,蹙在一起的眉头便不自觉的展开。 朕不去请她,她便不会来找朕。 苏夕被他刚才对张德明的那声低吼吓得没回过神,忽闪着水润眸子僵硬了双腿,她没有朝他走过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几日不见,他明显瘦了很多,面容的憔悴之色实在明显。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将他的疲态看得很清楚,他的唇角还长出了许多胡渣,平添几分成熟沧桑。 张德明说他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用膳,黔州的事情令他扰心。 他是北凌百姓们的好皇帝,毋庸置疑。 那些日子他在她的宫里批阅公文的时候她便知道,他总有批不完的折子处理不完的政事,他几乎都不怎么睡觉,大半时间都用在他的政务上面。 无论夜里批阅折子到什么时辰,第二日总是天不亮就去了金銮殿,虽日日如此,他却也还是精神饱满。 可这次,他是真的累了吧,一眼所及满是疲倦。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就生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虽然他在冲她笑,可就连笑意里面都是掩饰不住的沧桑萧条。 莫名的,竟然心底一颤。 他大概能为了江山社稷,连命都不要。 几步之遥的他也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眼里揽到的,是门口那抹娇柔手拎一个大碎花布袋子,一头青丝直垂腰间,茫然着小脸驻足不前。 他勾唇轻笑:“你这是正准备逃难,还是刚刚逃难回来?” 戏谑落下这句话,他却是说得没什么力气。 苏夕抿着嫣红的唇回过神来:“我刚落难......” 对于她来说,他便是她最大的灾难。 将手上的大包袱一抡扛在瘦弱的肩膀上,她显得面无表情。 目视她娇俏面容,凌君城好看的唇角轮廓深下去三分。 长腿一迈,他阔步走到她的跟前。 “落难知道来找朕,很乖。”他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拥得很紧。 苏夕:“......” 在刹那间空白了脑子,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已经无法动弹。 他身上的暗香沁入心脾,比院子里面的百花芬芳好闻百倍千倍,有种能令人轻易沦陷的致命魅惑。 胸膛温度炙烤着她,本是暖春的季节此刻却似初夏。 苏夕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冒汗。 她憋红了小脸想要推开他的时候,只听那专属于他的磁性嗓音在耳畔温声落下:“别动,让朕抱会儿。” 将头深深埋进她的肩膀,细腻呼吸划过耳畔酥酥痒痒。 苏夕鬼使神差的真的就一动不动了。 笔直着身躯感受他心脏处强有力的跳动,她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支撑住他俯身而来缺了精神的身体。 良久,他才终于将她放开。 “不错,胖了些。”垂眸深深凝视着她,他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她红扑扑的脸蛋。 苏夕绯红着双腮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你要是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 水润眸子眨了眨,突然语塞了。 男人勾唇轻笑:“就怎么样?” 她咽了一口口水,脱口而出:“我就生气!” 打又打不过他,权利又没他大,钱也没他多,除了生气能怎么样呢。 他抬手伸出修长食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没事,朕会哄。” 苏夕:“......” 凌君城从她手里拿过那个大包袱搁置在一侧的椅子上,牵着她走去他的案台边。 苏夕越过殿堂中央的檀木条桌时睨眼看了一眼那张平铺在上面的巨大地图。 都未来得及看清地图上的某一个地名,便被他牵着迈上台阶走到了案台前。 案台一侧堆叠着跟往日一样高筑的折子还有陈列整齐的笔墨纸砚,另一侧,则摆放着一碟瓜子跟几碟精致的糕点,旁边的大果篮里面装着洗净的各类鲜果,一壶清茶正腾腾的冒着热气。 她睨眼悄然朝他看去一眼,用眼神将他剐了一遍。 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先从给他剥瓜子喂点心削水果端茶倒水开始,他还真是会享受啊! 即使他不想召见后宫里那些女人,不也还有他的贴身太监张德明替他做这些事情吗? 唉,他就是故意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还有什么想吃的便命张德明去备,朕有公文要批,你便自己呆会儿。” 矜贵的君王悠然落座,好看的手指拿起一本折子翻开,埋头认真阅着。 苏夕站在他的身侧捏着自己的衣角再次悄然睨向他。 他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都都是给我备的?还让他的贴身太监由她差遣了用? 唔..... 他突然间这么友好,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正睨眼看着他的时候,就见他抬手半握拳头抵着鼻尖一阵咳嗽,咳得很厉害的样子,好半天都止不住。 苏夕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大病初愈不久你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 男人伸手接过茶盏抿了几口之后才终于止住了咳嗽。 抬眸看向身侧的那抹娇柔,他勾唇轻笑:“夕夕知道关心皇上表哥了呢。” 上一次的病,是装的。 这次倒是真的身体不适了..... “奉旨行事而已,别自作多情。”苏夕瞪了他一眼后,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要不是不敢让你死,劳资才不管你呢! 从他手里夺过空茶杯放回托盘里,她若无其事的拿起一颗橘子剥着。 凌君城笑而不语。 明明就是心疼朕,还死不承认。 见她站在他的旁边显得拘谨,他伸手轻拍案台:“站着不累吗?坐上来。” 几日不见,小奶狗温顺得让人不习惯。 苏夕迟疑了一下:“这可是你让我坐的啊。”剥橘子的动作一顿,她抿着唇轻轻跃了上去。 他这次友好得让她心里没底,所以他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连他的案台都不敢坐了,生怕被他捏了错处被他虐。 坐上案台之后,悬空的双腿就不自觉的来回荡着,一头青丝柔顺的垂在腰间,白衣胜雪,明眸皓齿,整人看上去便是谪仙下凡也少了她身上的几分脱俗清新。 橘子很甜,一点酸味不带,她埋头吃橘子吃得很欢。 身旁的男人提笔批阅折子,眉宇之间神色愉悦,竟是连倦态都锐减好几分。 期间他依旧咳嗽好几次,苏夕将热茶奉上之后,提着裙摆出了养心殿。 他目视她匆匆离开的娇柔身影,再一看依旧静躺在椅子上的包袱,心底释然。 包袱还在,她不会离开。 兴许她是觉得殿内闷躁,出去透气去了。 他继续埋头批阅折子,唇角扬着一抹好看的弧度再也没放下过。 片刻之后,苏夕回来了,手里多了个小食盒。 快步朝他走来,她将食盒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 浓郁的橙香味瞬间四溢,他放下笔杆子,垂眸看向食盒里那颗冒着腾腾热气的橙子。 “这偏方止咳很管用的,你试试。” 她将橙子从食盒里取出来,拿勺子挖了一块果肉喂去他的唇边。 凌君城吃了一口,略带苦味,却如同吃进去的是一口蜜糖一般,甜到了心底,蔓延至五脏六腑。 “夕夕就是朕的止咳良方。”他伸出修长手臂揉了揉她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见朕咳嗽,她一定心疼急了吧。 细皮嫩肉的,竟然还替朕蒸了止咳的橙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怕被他卖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喂你了,自己吃!”苏夕将橙子跟勺子都朝他塞过去,跃上案台坐着,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嗑。 这男人有毛病吧! 劳资的鸡皮疙瘩从头起到脚底板,他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是不是想要用肉麻来麻死劳资? 唔,好阴险啊! 她专心的嗑瓜子没有再去理他。 凌君城将橙子吃完,也埋头专心的批阅起了折子。 不知道是偏方管用,还是因为她在跟前的缘故,之后他竟然真的没再咳嗽。 折子批到一半的时候,他抬眸朝殿外看去一眼。 申时即到,是时候启程去皇城城门了。 “随朕出去一趟。” 他起身将正专心嗑瓜子的她从案台上抱了下来,忍不住再次伸手揉了一把那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就朝我揉?发型都乱了!”苏夕噘着小嘴满脸的不愉快。 伸手顺了一下发丝,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揍他的冲动。 男人勾唇轻笑。 她今日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发型。 “随朕来。” 宽大手掌将她的柔软小手握进掌心,牵着她朝内殿走去。 片刻之后,二人从内殿出来。 苏夕那一头披散着的青丝用一根墨色发带松松散散的绑着,映衬如雪的白衣,平添三分慵懒跟妩媚。 绯红着脸颊,她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脚尖朝前走着。 刚才在内殿他二话不说就拿来一根发带要替自己束发。 她肯定是不情愿的,于是伸手去抢发带要自己束。 结果在踮起脚尖纵身跃起去抢他手里的发带时,猝不及防的,他竟然微微俯身而下......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她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想要离他远一些,可右手依旧被他紧握,根本无法抽离。 男人勾唇,信步朝前。 小妖精的唇,软玉香温...... 走出殿外,软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张德明领着几个抬轿子的小太监站在软轿旁边悄然抬眼朝两抹身影看去。 见自家万岁爷神色愉悦精神头也好不少,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再多的安神汤都不如贵妃娘娘这一挤良方管用。 坐进轿子里,苏夕刻意与凌君城拉开了一段距离。 面上绯色未褪,反而更深几分。 不理他不理他,千万别再理他! 软轿缓缓前行,只听见车轱辘的声音打破沉寂的空气,周遭便一片安静。 “去哪里?” 主要是怕他把自己带去哪里卖了,所以端着漠然不足三秒钟她就破了功。 “还有会儿才到,你可以小睡一会儿。”凌君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从养心殿到皇城城楼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她今日一定还未午睡,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养养精神。 见他有意不回答自己,苏夕也不追问。 她将身子朝后仰去,靠着软轿闭眼小憩。 此刻轿中只有他跟她两人,睡觉是掩饰尴尬的最好的方法。 眼一闭,困意就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很快她就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男人撩开纱帘递给张德明一个暗示的眼神之后,软轿前行的速度放缓下来。 张德明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申时已到,百官一定早就到了城楼候着。 等万岁爷的软轿慢慢摇过去,兴许幕王都已经入城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教他做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空气里夹杂清新芬芳,柳絮随风在空中飘飘扬扬。 张德明时不时的朝软轿昵来一眼,喜上眉梢。 爷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像贵妃这样的女子相伴,若再填个小皇子的话,兴许埋藏在爷心底的某些过往,便也会渐渐淡了吧。 软轿在和煦的春风里缓缓前行,一切都不骄不躁刚刚好。 ...... “臣等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震耳欲聋的朝拜声响起,苏夕猛然从梦中惊醒。 得了前几次与他独处时的教训,这次她没敢睡得太沉,怕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去的话又被他占了便宜。 睁开眼的瞬间,她的脑子就轰的一下空白一片。 自己竟然躺在他的怀里! 而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近在咫尺。 “醒了?”他唇角含笑,眼眸温柔。 “凌君城,是时候教你做个人了!”苏夕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臂膀。 掐完之后,她从他的怀里弹开坐至软轿的对面,用一种万恶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他勾着唇角。 小妖精的力气见长。 那一把掐下去,疼得钻心。 但是朕不能让她看出来,嗯,不疼,一点都不疼。 依旧保持着如初的平静,就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是你自己直朝朕的怀里钻,朕连动都未曾动一下。”他摊开双手,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他确实坐在自己先前的位置,丝毫未曾挪动。 苏夕“......” 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好想揍他啊!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她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回想刚才自一声朝拜声中被惊醒,她环视了一眼四周。 此时他跟她都还在软轿之中。 她如释重负,猜想刚才听到的那声朝拜声一定是梦中的幻觉。 想法刚落下,张德明就张那张笑得灿烂的脸从纱帘背后探出半张进来。 “皇上,贵妃娘娘,已到城楼了。” 说着,他将纱帘完全撩开。 苏夕抬眸看出去,只见宽阔的青石板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的跪着身着官服的文武百官,百官末尾是身着戎装的守卫,足有上百余人的样子。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样的震撼场面,也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 而如今亲见,简直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在出神的时候,凌君城已经走出了软轿。 他笔挺的身躯立在软轿跟前,修长手臂朝她伸过来:“是不是没睡醒?先忍耐一下,一会儿回去再多睡会儿。” 苏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一会儿回去,估计是再也睡不着了.... 眼见所有人都朝这边抬眸看来,她硬着头皮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臣等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安!” 众人见苏夕从软轿上下来,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就都反应过来,毕恭毕敬的垂下头去行礼问安。 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皇上的软轿里藏着女人。 而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盛宠在身的苏贵妃,宫里宫外都已经传遍了她的事迹。 出于好奇,朝臣们不由得悄然将目光朝这位贵妃看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母子关系十分微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仅是一眼,众人不由得心底一颤。 那抹清丽脱俗的俏佳人姿色上乘,足以令天地失色。 也唯有同样矜贵不凡的君王方能衬得上那般超脱尘世的容姿。 饶是这巍峨城楼门前气派凛然,却也因为这两抹般配的人影而相形见绌。 苏夕绷直了身体跟随着凌君城的步伐穿过这一片炙热目光,她不知道他带她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眼神里暗含着什么意思,小心脏跳得咚咚咚的。 被他攥在掌心的手也冒出了细汗。 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单见他面色清寒,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她便作罢。 反正问什么,他也不会正面回答,还不如省点口水,一会儿要是他使坏,自己还能多骂他几句。 被他牵着一步步从台阶迈上城楼,却见身着藏青色宫装庄严无比的太后早已站在那里。 苏夕不自觉的展开手指与他十指紧扣。 太后要让她迷惑他,虽然自己辜负了她的盛望,但强烈的求生欲之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假装。 男人眼波微动,手上力道加重,扣在一起的十指更紧了一些。 太后手里捏着那串发亮的佛珠拨动着,扭头朝二人看过来,眼神快速扫过两个人紧扣在一起的手。 凌君城微微额首算是对太后行了礼。 苏夕则乖巧的福了福身:“夕夕拜见母后。” 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呀,连太后都来了。 搞得这么隆重神秘,他们母子俩不会是准备在这里决一死战吧! 如此一想,她不由得在心里瑟瑟发抖。 若是真要决一死战......还是希望他能赢吧。 毕竟,他的生死存亡,与她的生死存亡息息相关。 “夕夕也来了?”太后慈爱的对她笑了笑。 苏夕咧开唇齿娇俏都回应一笑。 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凌君城牵着她立在城楼正中,他挑眼朝远处看去,目光深沉而笃定。 苏夕扭头朝他看去一眼,他的侧颜完美得无可挑剔,这等气质跟绝美貌相的男子是人间极品,这无话可说。 只是这个人,眸底清凉,一副生人勿近的危险模样。 她不由得扭头朝他身侧隔着约三步之遥的见太后看过去,只见太后也朝前眺去,只是眼角余光有意无意朝他这边扫来,面上不见她对他丝毫的慈爱。 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可这两母子的关系却十分微妙,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自己的母亲千方百计的想要将他从皇位拽下,让他变成世人唾弃的昏君。 若是知晓,他一定很难受吧...... 鬼使神差的,她挪动脚步挨着他靠近了很多。 他收回没有焦距的眼神垂眸凝视她,勾唇冲她温和一笑。 那一笑,驱散他眉间所有阴霾,他在刹那间从那个满身危险气息的君王变成了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刮过她的翘鼻尖,虽未言语,但却满含宠溺。 这一个小动作,太后全部揽进眼底,手中佛珠缓缓拨动着,她如释重负。 夕夕眼下得宠,只希望快点将他迷惑住...... 第二百三十九章 等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朝臣们也都陆陆续续走上城楼,很有分寸的远远立于几人身后。 众人的目光时不时朝远去眺望一眼,时不时落在那两抹绝配的身影之上,只是不敢停留,看一眼之后便就挪开了。 站在高高的城楼上视线变得开阔,正好可以俯瞰楼台底下的大好风景。 但风景再好,看一会儿也就乏了。 天色眼看渐渐暗沉,苏夕忍不住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站在这里看大半天了,不知道这些人都在看些什么,也没人说话。 她又不好开口问什么,只能干站着。 小腿肚子都开始酸了,唉,好折磨人啊。 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君城。 他只是留给她一个巨好看的侧颜,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就像立军姿似的。 苏夕未来得及收回眼神之际,他突然扭头垂眸朝她看来。 只是他不曾开口说话,而是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便又扭头看向了前方。 苏夕垂下眼眸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由得也伸手触了触自己的鼻尖。 他有毛病吧,老是刮自己的鼻子,他是不是怀疑这鼻子是假的? “听说皇帝最近很忙,这么忙却还有空来接渊儿。”沉寂良久,太后终于打破平静,她的语气十分寡淡。 “儿臣特召百官在此迎接凌渊回京,母后可还满意?”凌君城回应得同样寡淡。 凉薄的嗓音缓缓落下,令周遭的空气都凉下来许多。 太后目视前方轻轻扬唇:“这是渊儿应得的荣耀。” “至于荣耀,凌渊还差些火候。”凌君城深邃眸子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唇角勾起一抹轻讽。 他与凌渊相差不过一岁的年龄,中间却是隔着一条不可跨越的命运鸿沟。 “皇帝莫要小看他,你能做到的事,他绝不逊色。”太后神色淡淡。 男人溢出一声低笑:“若是如此,儿臣便拭目以待。” 苏夕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抿紧嫣红的唇绷直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这母子两都不动怒色,但语气之中夹杂着明显的火药啊! 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他们在这里的原因——迎接幕王凌渊回京。 关于这个幕王,还未来得及看到有关他的戏份她就穿越了,只是知道太后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当今圣上凌君城,一个是幕王凌渊。 “瞧,那里好像是幕王,幕王回来了!” 不知道谁突然冒出了一句听着异常激动兴奋的话。 苏夕定睛朝前看去,隐隐约约能看见一行人马缓缓而来。 但因为隔得太远,她看不太真切。 下意识收回目光悄然扫过太后一眼,终于是见到她庄严的脸变得和颜悦色,她翘首以盼,就连手中的佛珠也忘记拨动。 咦,太后这心偏得...... 凌君城朝刚才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侧目,身后便是一片死寂,静得落针可闻,众人压低身段屏住了呼吸。 刚才那个率先开口说话的朝臣,更是将头直接垂到了膝盖。 男人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深邃眸子跟随暗沉的天气一起沉了下去,微风拂过掀起他一片衣角,衣袂翩然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种无法言说的高贵。 第二百四十章 都是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一行人马渐行渐近。 最后终于是能看清了。 苏夕看到领头而行的人身着墨色长袍立于一批棕毛骏马之上,身后跟着几十个身着戎装腰佩长剑的卫兵。 想必,那人便是幕王了吧。 一看气质就摆在那里。 众人还在伸直了脖子朝城楼下面探去的时候,太后已经折身迈着急促的步子迫不及待的跑下城楼去迎了去。 李嬷嬷一个劲的在后面追着喊:“太后您慢点,小心脚下台阶,您等等奴婢让奴婢搀扶着您。” 然而太后根本就没慢下来,等李嬷嬷踉跄着步子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下了城楼。 反而是李嬷嬷一个不慎从最后两步台阶摔下去崴了脚。 苏夕哑然的看着那一幕。 竟然不知道在永寿宫养尊处优发了福的太后还这般矫健灵活! 李嬷嬷顾不得脚疼,一瘸一拐的紧跟太后而去。 凌君城半眯着凤眸,虽未表露太多情绪,却无端端的给人一种窒息式的压迫。 苏夕歪头察言观色望去,看到了他唇角那抹讥讽当中同时还夹杂的微涩的味道。 他看向城楼之下的太后朝凌渊奔过去的景象,剑眉微蹙,抬手半握拳头抵在鼻尖轻咳了几声。 “你还在咳嗽,要不咱们先回去吧,我再蒸颗橙子给你吃?” 好半天都没听到他咳了,这会儿又咳起来。 是被刺激的吧? 她的眸低揽到了他微表露出来的所有情绪,鬼使神差的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的他,心里一定五味陈杂吧。 既然难受,那就不要停留在此,只要不看见会让自己难受的人就好了啊。 本来就疲累不堪,再被影响心情的话,纵然再强大的人也会有支撑不住的时候,真怕他倒下去。 “你喂朕,朕才吃。” 他止住咳声,垂眸笑看她,看上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她诚诚恳恳的点着头:“嗯,我喂你。” 只要他不作自己,怎么样都行! 谁让他是主宰自己生死的人呢!唉,都是命。 凌君城勾唇,笑意深了几分。 就连暗沉下去的眸低都骤然明亮,宇间顿时晴空万里。 手上力道紧了紧,他俯身凑到她的耳畔低低一句:“朕记住了,不要反悔。” 话落,牵着她朝台阶走去。却并没有折身返回宫里,而是去迎凌渊。 去到城楼门口的时候,凌渊已从马背上下来跟太后拥在一起。 凌君城的身后远远的跟着那些文武百官,众人神色各异,但都很觉悟的与他拉开了一条很长的安全距离。 苏夕紧挨着他缓缓而前,总觉得气氛很不对劲。 太后捧着凌渊的脸不停的对他嘘寒问暖,又是觉得他瘦了,又是心疼他长途跋涉身子疲累催促他回王府歇息。 李嬷嬷站在一侧,时而朝君临天下的君王这边看过来一眼,时而看了看跟前的这一对母子,她深深的垂下头去再也没有将头抬起来过。 凌君城微微抬手示意之后,身后的朝臣才终于猫着腰齐声一句:“臣等恭迎幕王殿下回京。” 这一声恭迎声势浩荡。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变成空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听到声动,凌渊放眼朝这边看过来。 当目光揽到出现在城门口的两抹身影时,扬起的唇角渐渐抹平,眉头也不由得蹙在一起。 回京的愉悦也不过就是与太后初见的那小片刻之后,便消失殆尽。 他直接越过太后阔步朝那两抹身影走去。 太后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她的脸色也在骤然间变冷,甚至微微觉得紧张。 站在原地回头看去,她静观其变。 当凌渊离得近了一些的时候苏夕才惊觉,幕王凌渊竟然跟凌君城的样貌十分神似。 不亏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东西,哦不....出来的兄弟。 他们有着同样挺拔且高大的身躯,有着同样俊美无铸的五官。 若不细看,恍然一眼还以为他就是凌君城。 只是凌君城的身上更多一份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高贵得不可一世。 而凌渊的眉宇间,则充斥着某种阴鸷跟傲慢。 或许面前的君王是自己一母同胎的兄长,他很不知收敛,戾气一览无遗。 “凌渊拜见皇兄。” 在离二人约两步之遥的地方,凌渊驻足下来拱手一礼。 看似恭敬,但表情却很生硬。 “不必多礼。”凌君城神色淡淡。 二人之间俨然看不见兄弟之间的那份弥足珍贵的手足亲情。 凌渊垂下双手,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苏夕的身上:“夕夕,才小半年不见,小表哥也不唤了?” 苏夕没想到自己站着不动也会躺枪。 她一时哑语。 “凌渊该换称呼了,夕夕现在是朕的苏贵妃,你的皇嫂。”凌君城笔挺着修长身躯,细长凤眸里折射出与暖春季节不相符的清寒。 紧了紧手上力道,将苏夕的手牢牢攥在自己的掌心,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苏夕头一次没有皱眉瞪他,反而很配合的浅浅一笑。 凌渊勾唇,似是轻蔑。 眸底充斥着不加掩饰的不屑:“即便夕夕如今成了皇兄的贵妃,但在臣弟眼里却依然只是小表妹夕夕,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永远都是。” 他眼眸含笑的紧紧盯着苏夕看,目光炙热,话里话外都暗含着某种不甘。 苏夕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娘的,这是个什么情况? 怎么有种情敌相见你死我活的既视感? 只怪自己未看完剧就穿越,许多复杂的关系根本都还未理清,但眼下也稍稍能够猜透一二。 她默默退后一步,将自己隐藏在凌君城宽大的身躯之后。 我是空气我是空气我是空气,谁也看不见我! 这一切,隔着一段距离的太后看在眼里。 缓缓拨动手中佛珠,她不动声色,却依稀能够看见庄严的面上缀着一丝不安。 还以为木已成舟,凌渊就会断了念想,这孩子竟然也是一根筋! 凌君城松开苏夕的手,缓缓朝前两步。 眼眸平和的看着凌渊,唇角笑意很淡。 “嗯,你只要知道你的小表妹是朕的女人,就够了。” 带着危险讯息的一句话寡淡无比,却是阵阵鼓动凌渊的耳膜。 凌渊的唇角抽了抽,拳头捏得滚烫。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从来都不是很对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云暗涌的皇城城楼前,气氛一度陷入僵局之中。 在场的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苏夕抬眼看着那一幕,总觉得预感不是很好。 本来凌渊回来跟她没什么关系,对她来说他也不过是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而已。 但现在看来,似乎情况不是那么个情况..... 她将眼神移向别处不去看那两抹争锋相对的身影,以此来寻找内心的一抹平静。 因为凌君城的话只有他跟凌渊两个人听得见,旁边人的人只看见凌渊的脸色呈一片菜色,却不知道君王到底在他的耳畔说了一句什么话让他的脸色骤变。 可众人也心知肚明,这两个人从来都不是很对付,只是也未曾撕破脸面。 僵硬紧张的空气节节攀升,拂面的微风也变得不太温柔,卷起了地上的沙尘,眯得人睁不开眼。 两抹身影矗立于天地之间,各自隐忍的情绪似乎一触即发。 太后眼见情况不对,她快步上前将凌渊拽到她身边:“渊儿车马劳顿别在这里站着了,快回府去歇息歇息,天色渐暗,夕夕也便先陪着皇帝回去。” 凌渊却是站着不动,面上的不甘不加掩饰。 “母后......” “回府去!” 太后低声呵斥,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知道他一开口,必然是质问她有关苏夕进宫这件事。 今日这么多朝臣尚在,他若为一个女人闹开,便会背上觊觎皇帝的女人这个难以抹去的污点! 迫于太后的暗示性威慑,凌渊最终还是隐忍了情绪不再说话,只是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幕王离京半年,朕甚是挂念,今日特在雅屏阁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一句话悠悠落下,凌君城不苟言笑,心底却是十分舒畅。 从他脸上看不见任何不悦的情绪,倒是凌渊的脸色一沉到底。 他折身回到苏夕的身边,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苏夕也不挣脱,任由他握着。 娇娇柔柔的小身躯紧紧挨着他,很小鸟依人。 只要凌渊不再注意到自己,随凌君城高兴吧。 “谢皇兄隆恩,只是母后已在王府备好一切,若皇兄手头上无要紧事便一同前往,夕夕也一起去。” 凌渊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眸光落在二人紧扣在一起的十指,眸底阴鸷更浓,但却没再发作。 以前他那么讨厌夕夕,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性子! 夕夕不该是他的....... 此时万般懊悔听了母后的话离开京都,若是不离开,夕夕不会成为他的贵妃! “纵然再多要紧事,也不及你回京这件事要紧,既是母后亲自准备,朕自然是要去了,也只有在你的府邸才能吃上母后亲手做的饭菜。” 一句话意味深长,凌君城却显得神色淡淡。 太后的唇角一阵抽搐,但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苏夕诧异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明明去了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他还去,脑袋有问题吧。 主要是,她是真的不想去。 第二百四十三章 起驾幕王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俯首,垂眸看向她。 “有夕夕作陪,朕不累。”宠溺直达深邃的眸底。 苏夕:“......” 你不累,劳资累啊! 凌渊看着面前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垂在袖口中的拳头又紧了紧。 只是他到底不是个莽撞的性子,左右权衡之下,他平静一句:“那就恭请皇兄起驾幕王府。” 凌君城命张德明撤了雅屏阁的宴,折身去到软轿起驾幕王府。 苏夕只有硬着头皮跟在他的身侧,活像一个提线木偶。 他一直牵着她的手根本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她深知前路已是一片水深火热。 凌渊立于高高的马背之上,目视二人进入软轿之后,他的眼神暗沉得像是风雨欲来。 ...... 幕王府距皇宫并不远,不多一会儿,软轿就稳稳的在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轿子里的两抹身影陆续走出来,朝着幕王府的院子走去。 苏夕进门之前田仰面快速望了一眼那牌匾,非常气派。 一踏进幕王府的院子后,她就看到了与苏侯府里一样的情形——满院子都种满了海棠花。 按说,一个男人,是不大会喜欢这些娇娇艳艳的花草,幕王府的海棠,大概是为某一个人而种。 她跟在凌君城的身侧穿过了几个院子来到正殿,一路上只觉得冷汗嗖嗖直冒。 几个院子都种满了原身喜欢的海棠,无一例外, 甚至院子的格局都与苏侯府里的陈设颇为相似。 难怪刚才在皇城城楼时会上演那一小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看得出来,凌渊是十分喜欢原身没错了。 或许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牵涉皇权争斗的三角恋,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了。 虽然总觉得心底惴惴不安,但转而一想,他喜欢的是原身,可自己现在除了这副皮囊之外,并不是原身的性子,渐渐的他也就不会有什么念想了吧。 思及此,苏夕稍稍觉得释然。 幕王府的宅院很大,前前后后穿过了五个院子还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才终于到达正殿。 正殿里面的陈设精简,并不显奢华,这让苏夕有些意外。 让苏夕更加意外的是,那些陈设虽然精简,却都是些很精致清雅的饰品,跟她在原身的闺房里看到的饰品风格一致。 唔,凌渊这是对原身爱到了极致。 整个王府的布局几乎找不出属于他自己的格调。 太后是最先起驾前往幕王府的,所以当苏夕跟凌君城过去以后,她已经端坐在上座了。 凌渊踏进院门后就直奔浴房沐浴更衣,倒是一个十分讲究整洁的男人。 王府里的丫头们进进出出的送来许多新鲜水果跟刚出炉的点心,因为凌渊的回府,众人伺候得格外仔细,王府里也能看出来气氛很是活跃。 整个大殿里面食物飘香,缓和了不少僵硬的空气。 苏夕看了一眼身侧的瓜果诱惑,她头一次没有兴趣去拿了吃,只是用手杵着下巴如坐针毡,只想着能快点离开这里。 养心殿跟幕王府相比,还是觉得在养心殿要舒坦自在。 毕竟,她跟凌君城之间就是互虐这么简单。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还是少了些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端着修长身躯坐在座椅里的凌君城只是拿着茶盏喝茶,并不言语什么,眼角余光却是早就将身旁那抹娇柔的百般无聊揽进眼底。 她在朕的养心殿那么能吃,到了这里却是无动于衷了。 是因为养心殿的食物更合她心意,更是因为那些食物是朕准备的。 她嘴上从不说好听的话,但行动却暴露了,她的心里很喜欢朕。 小妖精! 他伸手轻怕了一下她搭在椅子上的手背,动作十分的轻。 苏夕紧紧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唉,今天被他占了多少次便宜了他还不自知,还摸呢! 只是当着太后的面不好骂他,要不然一定骂得他狗血淋头! “夕夕瞧着像是长胖了一些。”太后拨动手中的佛珠,笑盈盈的看向苏夕。 苏夕还以为这会儿不会有人说话,她木着脸愣了一下才梨涡浅浅作答:“皇上表哥也这么说,许是真的胖了些吧。” 身旁的男人捏了一把白皙柔软的手背。 胖是胖了些,但还是少了些肉。 “许是张太医的调理方子管用,所以终于是胖了些,夕夕可有每日都按时服用汤药?”太后探问。 苏夕福至心灵:“母后疼爱夕夕,夕夕都谨记在心,张太医配的滋补药每日都有好好喝半滴都不曾浪费。” 院子里的杏花树每日都喝得饱饱的,枝干又茁壮了好些呢。 只是,特意交代木杨不要在凌君城面前提及此事,就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静静过日子就好。 不管他深不深究那药,最终都只会给她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结果就是他对她更加防备,觉着是她跟太后是一条心,然后将她虐得很惨。 不过,他应当不会有心思去深究什么,只当是太后赐给她的普通进补药材而已。 悄然睨向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初,她微微释然。 太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身子骨太柔弱了,不好好将补将补,旁人还觉着进宫以后便亏着了你,哀家看着也心疼。” 那些药她日日都喝,哀家也宽心了。 药都是些名贵药,除了......倒是对身子是有益处的。 “夕夕感激母后如此挂念关切。”苏夕乖巧的咧嘴一笑,梨涡醉人。 “咳咳.....”凌君城又开始轻咳。 苏夕抬眸朝他看去。 男人垂眸咳着,好半天才止住咳声,俊颜略显疲倦。 但纵然如此,太后就像完全没看见一样,只是朝他撇过来一眼之后,便望着门口翘首以盼等待她的渊儿了,没有任何一句关切的话语,就像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甲而已。 苏夕的峨眉不由得锁在一起。 刚才在来幕王府的路上他也咳了几次,本来想要劝他回养心殿传个太医瞧一瞧,再好好歇歇,但见他面色清冷似来意已决,她便没有开口。 照他这样下去,迟早都会给他自己累出毛病。 “我去给你蒸颗橙子,你等我一下。”她顺手从果盘里挑了一颗最大颗的橙子出了门。 劳资不是心疼他,绝对不是。 劳资只是怕被他连累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生疏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目视她离开的背影,眸底擒着一抹亮色。 颠沛半生,终是有了一个会心疼朕的人。 苏夕从正殿走出来后,随手抓了一个仆人给她带路,她才总算是找到了幕王府的厨房。 幕王府的厨房很大,跟她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御膳房的大小差不多。 厨具一应俱全,全部都擦洗得蹭亮蹭亮的整齐陈列,整个厨房里面食物飘香,馋得人直淌口水。 厨房里的人见她来,都毕恭毕敬朝她行礼问安。 她淡淡一笑之后便着手做自己的事情。 众人面面相视,不由得在心底震惊不已。 像贵妃娘娘这般身份的人,哪里有自己进小厨房做事的? 婢女们陪着笑脸让她吩咐差遣,但她都拒绝了。 这偏方虽然大众,但要真的管用的话,还得是她亲自动手,况且是蒸给皇帝食用的东西,也得小心谨慎着。 历经两世,只给两个人蒸过橙子吃,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凌君城。 某些回忆袭来,其实是她不愿意去回想的。 狠狠的摇了摇脑袋阻止自己的思绪泛滥,她将橙子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 橙子上锅以后,她蹲在火炉旁边静静的守着,娇娇柔柔的身子蜷缩在那里显得更加娇小可人。 炉子里面的火燃得很旺,小脸被照得红彤彤的。 看着上蹿下跳的火苗,苏夕的心底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或许这个男人就是她命中的煞星。 她穿越过来的目的,就是被他虐的。 可是,天地良心,自己上辈子也没做过缺德事啊! “夕夕,你在这里做什么?” 正出神之际,身后传来一声低唤。 苏夕下意识的回眸。 本来以为是凌君城,结果来的人却是凌渊。 只见凌渊出现在厨房门口,挡住了门口照进来的几缕淡淡斜阳。 他跟凌君城一样身型高大,若不是弓着腰,头顶就要撞到门框上了。 此时的他换了一件淡青色袍子,墨色的潮发用一根发呆束起,一丝不乱。 婢女们见他来,都低垂着脑袋默默站去了一边。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从来不进小厨房的幕王竟然也来了! 凌渊阔步朝苏夕走来。 门口终于出现一抹光亮,婢女们都很觉悟的踩着碎步离开了。 一瞬间,小厨房里仅剩苏夕跟凌渊二人。 锅炉里面正缓缓冒着热气,再过片刻,橙子便可以出锅,凌渊来得真不是时候! “幕王殿下,皇上在正殿。”苏夕站起来,默默后退一步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看着她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这份生疏,凌渊皱眉:“我是来找你的,夕夕,你连小表哥也不叫了?” 他甚至连“本王”这个尊称都不用了。 苏夕艰难的启唇:“我只管皇上表哥叫表哥,幕王殿下,厨房油烟太重了,您才刚刚沐浴更衣便出去吧,免得一会儿染了一身的味儿。” 凌渊的眸光收紧。 纵然以前她也一门心思的扑在她的皇上表哥身上,但却也从不生离他这个小表哥。 半年时间而已,她竟变得如此。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受刺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夕,皇兄根本不喜欢你,你为何要非要做他的妃子?!” 他朝前一步,离得苏夕很近。 身上的暗香袭人,却与凌君城身上的淡雅清香不同,凌渊身上的这股暗香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张扬不知收敛。 苏夕紧锁眉头再后退了两步:“谁说皇上表哥不喜欢我,他可喜欢我了,整个后宫之中他只宠我一个,幕王殿下要是不信便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 唉,幕王殿下您就死心吧,天下何处无芳草,您的夕夕早死了! 凌渊:“......” 刚进京都城门之际,他便听到了有关皇宫里的各种热议。 当时还以为是有人刻意杜撰。 可现在.....从夕夕嘴里亲口说出来,便是不假了。 以前她总在他的面前哭诉,说皇上表哥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如今,她风姿卓绝,却是半点愁容都看不到,想必日子定然过得十分美满。 “他以前那么讨厌你......” “爱之深恨之切,皇上表哥那哪是讨要我,分明就是喜欢得不得了。”苏夕觉得自己胡说八道的本事见长了。 “但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人,夕夕就不觉得委屈?”心中万般不甘,他又朝苏夕逼近了一步。 “这有什么委屈的,纵然他后宫佳丽三千,可却独宠我一人,时时给他说让他雨露均沾,他就是不听,只宠我一个。”苏夕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瞧着凌渊的眸子越发的收得紧,她的内心慌乱的一批。 此时她真想大喊一声:凌君城救命啊! 将苏夕逼到墙角,凌渊俯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气势逼人:“现在独宠你一人,那么以后呢?谁能保证以后他还是只宠你一人!我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苏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气氛已经很诡秘了,凌渊这个人,带着一身的阴鸷,她生怕再说下去的话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凌渊,你虽然也是男人,但却是跟朕不一样的男人,所以你了解的只有你自己。”磁性而沉闷的声音掷地有声,高贵得不可一世的君王突然出现在门口。 凌渊猩红着眸子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皇兄怎么来这地方了?” “朕来找朕的贵妃。”男人弓着腰悠然踱步走进来。 微微抬起修长的手臂朝苏夕招了招手:“夕夕,过来。” 他的突然出现令苏夕如释重负,她从凌渊的身侧逃离,径直跑到凌君城的身后,用他宽大的身躯将自己完全淹没。 凌渊看着苏夕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蹿到凌君城的身后然后看不见身影,猩红的眸子里面情绪翻涌。 “皇兄什么时候开始终于近女色了?”他垂眸低笑,满眼戏谑。 凌君城微启薄唇:“从夕夕便成朕的女人那一刻开始。” 凌渊:“......”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整个人凝固了神色。 “朕只是微微受凉咳了两声,你就着急的替朕蒸止咳的橙子,厨房里这些活儿你从未碰过,叫朕怎么舍得。”凌君城无视凌渊的神色变化,他转身,伸手揉了揉苏夕的脑袋,眼神跟语气都万般宠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故意气他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仰着惊魂未定的脸望着他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 他是故意做给凌渊看来气他的吧? 额,只要凌渊以后不再纠缠自己,这样的事情她也是做得出来的。 一咬牙,她扑进他的怀里娇滴滴的一句:“夕夕更舍不得皇上表哥生病难受。” 话落,她就连打了几个冷摆子。 这种肉麻话自己竟然毫无负担的说出了口。 凌渊的脸色呈一片菜色,显然被气得不轻。 垂在袖口中的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隐忍着心中所有愤懑,他迈开长腿拂袖而去。 凌渊离开后,苏夕连忙从凌君城的怀里抽离,却不想被他一下子重新拥住。 “不舍得朕难受,便不要离开朕。” 耳畔的温声细语让苏夕觉得酥酥痒痒的。 她推开他,虎着泛红的小脸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变态!” 他以前说过不会轻易放过她,到现在他还是如此,只是换了一种不那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从他身侧越过去到火炉旁边,橙子快蒸好了。 苏夕站在炉子旁边,好看的峨眉皱得很紧。 她实在想不明白凌君城是什么时候改变的策略。 兴许以前虐她虐得太直接他觉得无趣,所以他现在就来玩点阴的。 装出一副绝世好男人的样子对她又宠又爱,到最后突然放一个大招让她万劫不复。 娘的!不愧是出身与帝王之家的男人,对付人的手段就是不一般啊! 凌君城看到了她蹙在一起的眉头几乎拧成了死结,只是不知道是何事令她愁眉不展。 难道,她将凌渊故意用来激她的那些话听进了心里? 她刚才奶凶奶凶的朝朕翻白眼,还骂朕是变态。 意思就是,她觉得朕容易改变态度是吗? 额,小奶狗不相信朕呢! “夕夕,朕说的是真的,今生今世只宠爱你一人。” 苏夕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好家伙,是今生今世只虐劳资一人吧。 一个“虐”字,他分解成了能麻死人的“宠爱”二字,果然阴险! 抬眸朝他瞪过去一眼,用眼神将他剐了一遍。 蒸笼里面冒出来的腾腾热气氤氲缭绕,男人就站在对面,雾气将他环绕其中,令他看上去如梦如幻显得极不真实。 苏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收回眼神,拿起一块帕子准备将笼屉里的橙子取出来。 “朕来,别烫着手。”颀长身躯朝她走来,从她手里夺过帕子。 苏夕:“......” 好慌好慌怎么办? 看不懂他的套路,根本不知道怎么应战! 两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凌君城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远远的站在厨房外面的婢女们将头垂得低底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今儿这是什么个情况?不光贵妃娘娘跟幕王朝厨房里钻,就连皇上,也亲自来了...... 偏厅里已摆好饭菜,凌渊跟太后围坐在一张檀木圆桌旁边,两个人似乎刚刚争执过什么,太后面红耳赤的,脸色很不好看。 见苏夕跟凌君城走进来,凌渊则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皇兄请入座。”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是看向苏夕。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弱不禁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则牵着苏夕坐在了凌渊拉开的那把椅子旁边。 凌渊:“......” 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凌君城接过婢女递来的湿帕子净了手。 “今日的膳食都由母后亲自准备,半年未尝到母后做的饭菜,可馋了。”凌渊坐回自己的座椅里,净手过后拿着筷子用膳。 太后调整好情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的碗里:“渊儿清瘦不少,便多吃些。” 座上的君王未动筷子,唇角暗含一抹轻讽。 她亲自做的饭菜,十九年前吃过,却也是吃得不那么舒坦。 这一顿饭菜,是十九年之后的头一次,但却早已不像当初那样饱含某种永远得不到的期待,反而很倒胃口。 “夕夕你也多吃点,瞧着你比往日还要弱不禁风。”凌渊将面前的一盘豆腐推到苏夕跟前,语气说得轻佻。 言下之意就是苏夕被皇帝亏着了。 凌君城未做声, 苏夕攥着手中的帕子,将那盘豆腐又推了回去:“方才在养心殿吃太多茶点,这会儿不饿,幕王殿下车马劳顿,多吃些补补。” 都说她胖了,就他说弱不禁风,什么眼神啊! 凌渊的眼眸微沉,转而看了一眼凌君城:“皇兄怎么不动筷子?” “方才在养心殿被夕夕喂了太多茶点,不饿。”凌君城甚至都没扫一眼桌上的膳食。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食盒取出里面蒸熟的橙子,他将勺子递给苏夕。 苏夕看到男人递过来的勺子时稍稍迟疑了一下才想起,刚才在城楼时她说过要喂他。 硬着头皮伸出白皙似葱段的手指接过他手中的勺子,然后挖了一块橙肉递去他的唇边。 凌渊看着那一幕,只觉得满桌子的饭菜皆是没味儿了。 太后辛苦备好的一桌饭菜却无人赏脸,她不免觉得扫兴,也缓缓放下筷子没了胃口。 苏夕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悄然睨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他不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他是来给太后和幕王添堵的。 反观此刻的他倒是神采奕奕,如沐春风。 吃完橙子,颀长身躯从座椅上站起来。 “朕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你们母子俩半年未见,一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慢慢聊。” 他朝身旁的那抹娇柔伸出宽大手掌:“走,回家。” 在凌渊灼灼目光紧盯之下,苏夕便很自然的将手轻轻放进凌君城的掌心,乖巧的模样很是娇柔可人。 两人在太后跟凌渊各异的面色之中坦然离开,留下清理卓绝的般配背影。 静,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母后不是说过会劝说夕夕不要进宫?!儿臣只需要出去将那件事做好,母后就会想办法让夕夕自愿做儿臣的王妃?!为什么不过半年,她就成了他的贵妃,还恩爱无比?!” 三连问落下,凌渊的脸色比菜色还要难看。 太后冷着脸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好好的一顿饭就这么被搅了局,哀家真是白费苦心!” “儿臣现在说的是一顿饭的事吗?”凌渊见太后不回答他的话,眉头深蹙三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得民心者得天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捏在掌心之中。 “那么,那件事你办的得如何了?” “事情已办妥,且儿臣还多做了一件事,他的亲信齐铭现在身负重伤,黔洲恐怕即将失守。”凌渊微微眯起如凌君城专属的那细长凤眸,眸底闪现一抹阴冷。 太后颇为满意的勾了勾唇:“做得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应当将目光拘泥于儿女情长,母后这大半辈子都在为你铺路望你能平步青云,你自己也要争气才是!” “母后千算万算,就是没算中父皇会留下一纸秘诏!若不然,儿臣如今早就在青云之巅!”凌渊的语气落得很沉。 纵然做得再多,却总觉得前路阻力重重。 在京都的时候没发觉,这一次出去才知道,他的皇兄早已成为北凌神一般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耳畔总是流传着不绝于耳的对他的赞誉。 得民心者得天下,他的天下,绝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撼动。 太后将佛珠套在手腕,神色明显变得很不愉悦。 一提及先帝,许多过往便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就在昨天。 当年那一纸始料未及的秘诏由张德明搬出来之后,她曾万念俱灰。 在那一刹那,她发现许多年前做的所有事情皆是枉然。 之后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振作起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尚在,就绝对不能停下来。 “渊儿,你长途跋涉,早些歇息,明日去通佛寺祈福还需早起。” 说罢,她端着庄严的身子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母后,夕夕的事情难道不是你一手操纵?”凌渊质问。 太后顿住脚步:“强扭的瓜不甜,夕夕自小就只看上了皇帝,即便是母后出面,夕夕也不曾改变半点心意,这是无可奈何之事!眼下夕夕得他的宠爱,你若真心喜欢她,便就此放手将心思放在正事之上,待功成名就之时,或许还能有你的一丝机会。”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冷着脸离开了厅里。 凌渊怒意难消,他坐在桌子旁边好一会儿之后,也起身走了出去。 ...... 醉心楼雅间里。 一抹修长身躯身着华丽淡青色衣袍背对着门口正襟危坐于上首位。 秦通跟肖文博坐在下座,垂眸盯着茶几,根本不敢抬眸去看他。 今日在皇城城楼门前,他们不敢上前搭话。 这会儿见他神色暗沉,更是不敢开口说什么。 李升平缓缓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微臣来迟了,请幕王恕罪......” “啪!” 那抹身影微微拂袖,桌上的茶具全部被掀翻在地。 李升平吓得猛的一哆嗦,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秦通跟肖文博将头垂得更低了。 “本王才远赴边关半年,京都里就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可却从未有人书信告知本王!” 他缓缓起身,转身怒视三人。 幕王凌渊有着跟凌君城十分神似的细长凤眸,恍然一看,还以为面前的人就是当朝君王凌君城。 三人在金銮殿上日日胆战心惊,这会儿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都不由得在心底掀起一阵寒颤。 第二百五十章 大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半年来京都里面都很平静,除了康生被皇上处死这事...不过这件事微臣已经书信给幕王殿下了,除了这件事之外,并未发生其他什么大事啊。” 李升平满脸茫然。 康生被诛这事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近半年来最大的一件事。 他悄然抬眸看了一眼秦通跟肖文博,二人均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年纪大了脑子也就不好用了,李大人,你是不是想解甲归田安享晚年了?”凌渊半眯眸子,语气说得轻蔑。 李升平战战兢兢,抖动着唇齿讨好赔笑:“微臣还要辅佐幕王殿下,断然没有这般念想。” “扑通”! 话音才刚落,凌渊便抬脚将他踹到了墙角。 “幕王殿下......”李升平隐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口鲜血就喷得老远。 屋子里面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这一幕吓坏了秦通跟肖文博,两个人的脸色骤变。 秦通到底是久居高位见多识广,他还算定得住心神,只是神色微微变化并未有过度的反应。 倒是肖文博被吓得面色煞白,双腿控制不住的发着抖,抖得还十分厉害。 “幕王息怒,苏家七小姐入宫之事不是微臣们刻意隐瞒,而是太后不让禀报给您,说是怕您分心...” 秦通拱手,低声开口。 肖文博见秦通开了口,连忙颤抖着声音小声附和:“微臣们不敢对幕王殿下有任何隐瞒,此事真的不是微臣们知情不报,微臣当时已备好书信,但却被太后压了下来,太后说事已至此,便不必扰了幕王的心,待您回京以后她会跟你解释原委。” 李升平这才反应过来幕王所说的大事,竟是那苏小七入宫做了皇上的贵妃一事。 他后知后觉的匍匐在地:“微臣近些日子家务事缠身扰心,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望幕王恕罪!” 凌渊双手负在身后,怒容一眼可见。 他将目光定格在李升平身上,居高临下:“你的家务事,便是你那蠢笨的儿子李源,还有你养那蛇蝎千金静妃?本王刚刚回京就听到了有关你爱女静妃的一些事......” 让他物色可用之人收为己用,他却是将他那蠢儿子搬上台面。 这就算了,反正科举之事已告一段落。 苏老三也算是阴差阳错进了官场,但他的才干远不止表面这么一点,那是一个可以重用之人,只是难以驯服。 他虽是皇帝亲自提拔,可侯府几个小子自小就跟皇帝八字不合,这次回京便想法子与他亲近亲近,说不定假以时日他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但是静妃无事生非欺负夕夕,这就不能忍了。 “幕王息怒,是小的教女无方!” 李升平说完,嘴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这一口血绝对是气急攻心。 他自然知道幕王凌渊说的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偷鸡嫁祸一事。 这件事情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明妃养的那只鸡!若是她不养什么鸡,哪有之后的这些事! 静儿被幽禁在南苑三月,他虽心急如焚却也深知已是太后作保方未闹出人命,断不敢再开口求情,只盼着这三月快点熬过去,静儿快些被放出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罗地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静妃做了那伤天害理之事只是被幽禁南苑三月,也是母后太看重你了所以舍不得罚她,依本王看,她就该直接被处死!” 凌渊缓缓走到李升平面前,眸底泛着嗜血的寒芒。 “静儿年纪尚小一定是受了奸人蛊惑,如今得了这么大一个教训,她一定痛定思痛不会再受人蒙蔽,还请幕王殿下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 李升平面无血色,唇角被鲜血染红,衣服上也沾染了许多血迹。 一旁的秦通脸色很难看。 后宫之中就数雅儿跟那个静妃走得亲近,李升平言外之意是雅儿蛊惑的她?!岂有此理! “李大人,真不明白母后怎么就选中了你来辅佐本王!”凌渊满脸的阴鸷,浑身都充满嗜血的杀意。 “微臣不才没教好子女,可微臣可拿丹心照明月,微臣对幕王忠心不二,誓死效忠幕王!” 李升平低低的垂着头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 李源成天在京都里闯祸,弄得他无暇顾及其他。 也就是少交代静儿一句千万别去招惹苏家七小姐,结果就酿了这么大一个祸事! 那小丫头可是幕王的心上人! 如今幕王回京得知心上人变成了自己的嫂子,他本来就生气,再知道那丫头被欺负,就更气了。 哎,幕王没再给自己一脚已是万幸了,这身子骨被他那一踹还活着,实属不易。 “啊!” 李升平的想法刚落下,便被凌渊从这个墙角一脚踹到了对面的墙角。 秦通跟肖文博不由得同时抖了抖身体。 凌渊的心里憋着气,正好找到人发泄,踹出去的两脚他都不留余力。 李升平这次是再也没能爬起来,整个人瘫软在墙角,地上还有一滩血,貌似他已经晕死过去不省人事,也或者是被直接踹死了。 “明日本王跟他都会随母后去通佛寺祈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该部署好的,提前部署,出了差错本王唯你们是问!” 凌渊站在屋子中间冷眼扫过几人一眼。 “幕王放心,微臣会布下天罗地网。” 秦通微微额首。 凌渊留下一个阴冷的目光之后,他转身阔步离开。 “秦大人,咱们快带李大人去看大夫吧,幕王殿下那两脚踹得是真狠,李大人吐了好多血。” 肖文博擦了一把额头的细汗连忙跑过去将奄奄一息的李升平搀扶起来。 伸手在命脉上试了一下还有搏动,他才如释重负。 “幕王说得没错,他确实教女无方!那只鸡是本官特意从西域给雅儿带回来的,岂是静妃能偷得的东西!” 秦通扔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并没有去搀扶李升平。 偷雅儿的鸡来嫁祸苏贵妃,差点就将雅儿拖下水,李升平还是自己亲自提拔起来的,竟是半点都不知道感恩! 眼见李升平只吊着最后一口气,肖文博一个人铆足劲儿的将他扛出了房间。 隔壁雅间里。 “大哥,凌渊那小子还惦记咱们小七呢!” 苏五气愤的猛灌了一口凉茶下肚。 “他再惦记也不可能是他的了,比起这小子,我还是更喜欢凌君城那小子。” 苏大闭眼捋着下颚处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几根山羊须。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喜欢吃就别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们听到他们刚才说什么了吗?明日太后要去通佛寺祈福,他们要布下天罗地网,此事是冲着凌君城那小子而去,咱们要不要将这事告诉他?” 苏四皱着眉头忧心忡忡。 苏二当即否决:“他已经打过我们两次了你还不长记性还想帮他呢!小时候打过一次就算了,那时候小七还小她也不知道,可上次在侯府他竟然又不给我们面子,好歹让我们打他一次啊!” “我觉得也不要说,说了他会以为咱们想巴结他入朝做官,咱们又不是那种肤浅之人!。”苏六缓缓替怀里的小奶狗七巧顺着毛。 “可是明日小七也一定会去啊!万一到时候发生点什么伤到咱们小七怎么办?大哥,你是老大,你说个法子吧。”苏四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大。 一时之间,几人都同时将目光齐刷刷的移到苏大身上等着他发话。 苏大气定神闲的捋胡须。 沉吟片刻,他气定神闲的开口:“老五,你到底在京都开了多少家青楼?” 闻言,几人耷拉着脑袋泄了气。 “大哥,这个时候你该关心的不是我开了多少家青楼,反正不管我开了多少家,总之你们不能让爹跟小七知道!要不然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来我这里喝酒了!” 苏五目光铮铮的看了几人一眼。 “行了行了行了,别总这样威胁哥哥们,要是我们要出卖你早就出卖了,还需要等到现在?” 苏二不耐烦的摆摆手。 “凌渊一回来,京都里面必然暗涌四伏,我们几兄弟不入朝做官就是不想卷入权势纷争之中,可眼下小七已经是皇家人,咱们若袖手旁观,就是让小七孤立无援。” 苏大依旧慢悠悠的捋着胡须,气定神闲。 沉思片刻,他扫向几人一眼:“现在随我去一趟衙门找老三,有些大事儿不让他参与进来,他一定会跟咱们翻脸。” ...... 夜幕如约而至。 养心殿里面掌着通明的灯火,烛光摇曳生辉,将原本就华丽的大殿照得更加璀璨夺目。 凌君城站在殿堂中央,垂眸凝视着那张地图沉思着什么。 “回来了?”听到浅浅的脚步声,他收回思绪,扭头朝门口看去。 苏夕舔着意犹未尽的唇角提着一个食盒朝他走来:“给你带了碗绿豆粥。” 刚才在幕王府什么都没吃,回来的路上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狗男人还算有良心,一回来就命御膳房备了丰盛的饭菜,其中还有上次只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的烤鸭。 他陪着她在偏厅小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他吃得极少,最后有一个什么将军觐见,他便来了正殿。 听张德明说,他今日吃得算是多的了。 苏夕看不过去,匆匆填饱肚子后去御膳房给他熬了这绿豆粥,还搭配三份开胃菜,凉拌小豆芽,拍黄瓜,豆豉皮蛋。 “夕夕自己做的?” 看到案台上摆放整齐的粥跟小菜,男人不可思议的扭头看着她。 “不喜欢就别吃了。”苏夕努了努嘴,迈下台阶独自坐去了远离案台的座椅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拜了下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落座之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意味深长的朝座椅里那抹娇柔看去一眼。 再将小菜都尝了一遍,目光越发深邃。 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手艺。 这清粥小菜,比御膳房里每日的山珍海味可口白倍千倍。 他吃完第一碗后,将张德明唤进殿,命他再去盛一碗。 张德明就像是中了头等彩票一般迈着飞快的步子朝御膳房而去。 许多天了都不见爷怎么用膳,今儿总算是开了胃口。 接下来的一幕: 张德明亲见自家爷闷头喝了五碗小米粥,并着小菜一起吃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万岁爷就像是被什么突然附体,就是些清粥小菜竟然吃得可得劲。 前些日子这绿豆粥御膳房也熬过,这些小菜同样也做过,但爷仅是撇一眼就没什么胃口。 不由得悄然朝坐在座椅里的苏夕撇去一眼:以前爷没胃口,得是因为做这些的人不是贵妃吧。 待自家爷拿帕子抹了嘴后,他将碗筷拾进托盘,然后轻着脚步很觉悟的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大殿直奔御膳房而去。 刚才瞧着爷喝粥喝得那叫一个香啊,锅里正好还剩下半碗,赶紧去偷偷尝尝看是不是比御膳房的厨子熬的好喝...... 张德明走后,大殿又只剩下凌君城跟苏夕二人。 “粥跟小菜,都很不错。”凌君城抬眸朝离他较远的那抹娇柔看去,她正以一个极慵懒的姿势窝在座椅里昏昏欲睡。 苏夕被他的声音一下子醒了神。 她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皮:“吃好了?吃好了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吧?” 抬眼朝对面的椅子上一扫:咦,我的包袱呢? “不知是张德明误传了朕的旨意,还是说,是夕夕误解了朕的旨意?伺候饮食起居的意思就是,不仅仅要伺候朕的饮食,还有,朕的起居。” 他从案台后起身,悠然自若的迈下台阶,朝着座椅里那抹娇柔走去。 苏夕愕然:“意思是,我要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守着你?” 他未作答,而是步步靠近。 莹莹烛火之下的颀长身躯被拉得更加修长,完美搭配在一起的五官俊得一塌糊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产生的错觉,他看上去精力充沛,气色大有好转。 眼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夕总觉得气氛非常诡秘,她故作镇定的坐在那里,在心底默念:不要慌不要慌,把他当条狗就好了。 而当他驻足在她的面前,伸出双臂撑在椅背上将她完全的圈在座椅里,高大的身躯俯身朝她压来时,她慌了。 “难道,夕夕想抗旨?” 男人炙热的气息迎面而来,令她娇俏的双腮在刹那间滚烫。 “那倒不敢,只是......” 眸子迎上近在咫尺看似人畜无害却又十分危险的俊颜,苏夕涨红着脸艰难的启唇。 “嗯?”他的眸光逼得很紧。 她咧嘴讨好一笑:“只是怕伺候不周,损了您金贵的龙体。” 他垂眸溢出一声低笑,宇间带着赛过深沉夜色的魅惑:“这龙体早已是你的,你想怎样都可以。” 苏夕:“......” 棋逢对手,却是拜了下风! 第二百五十四章 腿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忽闪着灵动的眸子,她此刻很想抬脚朝他踹过去。 但目测他身型巍峨,再有那一身不可预测的功夫,她似乎根本伤不及他分毫。 武力不行就智取。 “咱们来玩猜谜语,要是......” “这一次朕出题。” 苏夕:“......” 他将唇凑到她的耳畔:“你猜,朕的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说话间,柔软的气息拂过耳畔,酥酥痒痒。 娥眉紧锁,苏夕努力回想着剧情,那个模糊的画面连脸都看不清,名字就更是不知道了。 她憋红了脸,朝他翻了个白眼:“这都是出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题,一点深度也没有,我重新......” “朕现在要去沐浴,夕夕一起。”他完全不给她翻盘的机会。 苏夕的脑袋在刹那间一片空白。 睁着圆溜溜的乌黑眸子朝他讨好一笑:“浴桶太小容不下我俩.......” 闻言,凌君城半眯凤眸,眼神带着深究的意味。 朕的浴桶太小? 将她从座椅里一把拉起来,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朕的意思是,你在边上伺候着。” 不说出那个名字却惦记着跟朕一起沐浴? 欠收拾! 双腮的红晕一直蔓延至脖子,苏夕直视他踱步离开的背影,朝他挥舞了几下小拳头却还是觉得不解愤。 提起裙摆朝那个背影踹出去一脚,却迎上了他猝不及防的回眸凝视。 她连忙将腿收回来盖上裙摆:“腿坐麻了,活动一下。” 他勾唇轻笑,折身朝她走来:“腿麻?” 苏夕仰面望向他,诚诚恳恳的点了点头:“嗯,腿麻。” 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拦腰抱进了怀里,他扬着唇角:“这样就不麻了。” “你快放我下来,别人看到了多不好啊!虽然麻是有点麻,但我还能走。”苏夕挥舞着拳头用力捶打他的胸口。 凌君城不为所动,而是阔步朝前走去:“朕抱自己的女人,谁有意见?” 苏夕:“......” 娘的,谁敢有意见啊!就连被抱的人也不敢有意见不是! 她的挣扎在他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没有任何用处。 他目视前方,步伐稳健。 苏夕挣扎得累了后便停了下来,任由他抱着,白皙柔软的小手攥紧他的衣襟,防止一个不慎被他扔出去。 而他,怀里抱着个人,却依旧呼吸均匀都不带喘的,就像怀里搂着的是一只小奶狗似的,轻松自如。 去往浴间的路上时不时的会遇见几个宫女或太监,苏夕红着脸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只希望不被别人认出来。 凝视躲在自己怀里的一抹娇柔,男人好看的唇角勾了勾。 小妖精还害臊了。 难得...... 浴房这边,小杜子已经备好一切在门口候着了。 见自家主子爷怀抱美人而来,小杜子先是将双眼瞪得老圆老圆的很不可思议,随后很快就反应过来那美人是贵妃,他将备好的毛巾跟衣物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后就拔腿跑开了,那速度快得就像被人追杀一样。 步入浴房,凌君城才总算将苏夕放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手将浴房的门合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成年人的事情要自己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绷直了身子站在原地,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敢动。 这是头一次进他的浴房。 这里奢华宽阔得令人瞠目结舌。 浴房很大,足足有大半个养心殿那么大,四周的布置很典雅,中间镶嵌着一个大浴池,目测足以容纳十余人,满满一池子的清水冒着腾腾氤氲。 她瞬间觉得自己刚才在养心殿脱口而出的那句“浴桶太小”有多么的令她脸疼。 殿内熏了香,说不上熏香的名字,却觉得那味道十分好闻。 在她不停的转动着眼珠子四下打量的时候,男人修长而笔直的身躯立在浴池边缘,抬手朝她招了招:“夕夕,过来替朕宽衣。” 苏夕缩着缩脖子摇着脑袋:“不来,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自己脱啊。” 他单手扶额,垂眸溢出无可奈何的低笑。 上次是谁在华兰园偷偷盯着朕的衣领处差点流哈喇子? 这会儿给她特权可以随她看,她却不愿看了。 “要朕抱你过来?”他双手环臂,慵懒的眉宇间夹杂着一丝性感。 苏夕连连摆手:“别别别,我自己有腿!” 话已出口,且男人的目光逼得紧,她硬着头皮挪开僵硬得发直的腿。 怕什么,当他是条狗! 艰难的走到他面前驻足下来,男人身上那股凌人的气息便将她整个围困,她低垂着脑袋抿紧唇瓣没有抬眼去看他。 然而,他却伸出修长十指抬起她的尖下巴迫使她仰面与他四目相视。 “夕夕,你很紧张?” 男人唇角擒着的笑意无敌魅惑。 “呵呵,该紧张的是你吧?”苏夕咧嘴尬笑,明眸皓齿很是惹人怜爱。 这个时候要是承认自己紧张那就是认怂! “你在发抖。”他牵起她的手握进掌心。 眉心一阵突兀,垂眸盯着掌心中的皙白小手,目光深邃。 这么凉?她在怕朕? “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手抖很正常。”苏夕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很若无其事。 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却被他抬手拦下。 “你去边上候着,朕自己来。” “也好,免得我笨手笨脚的影响你沐浴的心情。”得了他那句话,苏夕将伸出去的手收回袖口,如释重负。 她提着裙摆蹲下去,背对浴池坐在边缘而坐。 凝视那抹娇柔故作镇定,他扬唇轻笑,宠溺直达眼底。 苏夕单手杵着下巴看向别处。 片刻之后听见身后有水波响动,她寻思着他是进了浴池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才安安稳稳的落下。 这不,没人伺候还不是自己把衣服脱了下了池子去,都那么大一个成年人了,是该自己独立了。 想法刚落下,忽然感觉腰间被什么环住,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整个人便被带入了浴池。 刹那间,水花四溅,温热的温度席卷而来,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 “凌君城你什么时候才能做个人!” 苏夕伸手拭去溅在脸上的水花,整个人被浸湿,颊边贴着几缕湿发,看上去平添几分妩媚。 抬头张望的朦胧视线里,男人那张人畜无害的俊美五官近在咫尺。 他身着里衣,半敞的衣襟处,露出一片十分养眼的古铜色。 万幸,他还留着一件里衣。 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死一起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刚才说朕的浴桶太小容不下你跟朕,朕觉得,应该让你试一试你下次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够容得下。”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却收敛住了君王的盛气,整个人看上去连发丝都显得温和。 “我没眼睛看吗?!”苏夕没好气。 凌君城将她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看到的跟感受到的,不一样。” 苏夕:“......” 好想揍他啊! “这是自汤池引来的温泉水,你身子娇柔,多泡泡很有益处。”他牵着她背靠浴池坐下来。 苏夕扭头朝他瞪去,但见他合上眼只留给自己一个绝美侧颜,念及他这些日子确实疲累又还微微受凉,她便没再开口说什么。 既是特意从汤池引来的温泉,不泡白不泡!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温泉水泡着就是舒坦,仿佛全身筋脉都被打开,美滋滋的吸收着温泉的养分。 原本一进浴桶就会昏昏欲睡的她,竟然是连一点睡意都无。 偶尔状似无意的朝身旁的男人扫去一眼,他依然合着眼闭目养神,鼻翼张翕之间,气息平稳且柔软。 一刻钟以后,苏夕觉得有些口渴,用完晚膳以后就忙着给他熬粥配菜,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她将目光定格在头顶上方摆着的托盘上。 托盘中放着两只金龙茶盏并着一只光泽剔透的玉壶。 她站起来提着玉壶将两只茶盏斟满,本想递一杯给凌君城,但见他合着眼连眼皮都未抬,她便送到自己唇边独自喝了。 咦,这是什么茶,怎么跟平时喝的不一样?入口甘甜回味清幽,仅仅一口就爱了,这也太好喝了叭。 紧接着喝了第二杯。 一直到玉壶里面再也倒不出来,她才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茶盏将身子重新没入温热的水中。 “好喝吗?” 磁性好听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从身侧传来。 苏夕被吓得一抖,扭头看过去,他正垂眸看着自己。 “好..喝...”她木着脸点了点头。 话音才落下,突然觉得视线变得模糊,本来近在咫尺的他,她竟然看不太真切,脑袋里面天旋地转。 “这是世上难得一见的梅花酿,自然好喝,喝不出酒味,却是比酒还醉人,夕夕,你刚才喝了不少。”看着她面颊泛着潮红,他勾唇轻笑。 “你怎么不早说!”情急之下她抓住了他的衣袖才勉强稳住身子。 他神色淡淡:“你也没问朕。” 苏夕顿时觉得整个身子疲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想骂他一句却是张不开嘴。 在倒下去的前一秒她冒出来一个很可怕但很清醒的念头:今日恐怕是要溺亡在他的浴池里了! 下意识的强撑着最后一点意志,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松。 要死一起死! 身体瞬间瘫软。 凌君城将人揽进怀里,看着那抹娇柔双眸紧闭面颊通红,他伸手在她的鼻尖轻轻一触。 自她喝第一杯的时候他就想提醒她不能贪杯。 但是转而一想,不给她点教训,她就学不会怎么保护自己。 恐怕今日过后,她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就喝不明不白的茶水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拭目以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很深沉,整座皇宫都显得格外静谧,晚风轻柔的吹拂着,摇曳出一片祥和夜色。 但即便夜色这样美好安静,却注定是某些人的不眠之夜。 长乐宫里灯火通明,这里比其他任何宫围里的灯都要明亮许多,一贯如此,从未有例外的时候。 皇后披散着青丝身着赤色睡袍端坐在软塌上,眼神空洞无神。 “娘娘该歇息了,明儿一早还要随太后去通佛寺祈福。”枫叶拿剪刀将殿里的烛蕊一一剪了一遍,烛火便比刚才还要燃得明亮。 长乐宫里彻夜都灯火通明,这是皇后娘娘多年以来的习惯。 皇后沉着脸:“幕王今日回来,皇上宣百官去到皇城城楼迎接,本宫却在这长乐宫全然不知,而让苏夕出尽了风头!还以为皇上真的冷落了她,本宫今日还白白的高兴了一整日!” 按说这种公众场合之下,只有她这个皇后才最有资格伴君侧,但皇上却只带了苏夕,根本就没有通传她。 她都是在方才入夜以后才听说了这件事。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止不住的去想。 通明的烛火将她面上的怒容映照得十分清晰。 枫叶朝前几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听说幕王今儿在城楼前差点就跟皇上打起来了,娘娘您想,幕王可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主,而皇上是当朝君王,自然更是好面子,往后的事儿多着呢!苏贵妃的恩宠且不说会到什么时候,单是跟幕王纠缠上,她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随着枫叶的话落下,皇后似是会意了。 她扬了扬唇角冷哼一声:“哼,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纠缠不休,以前就听说那丫头不知避嫌,明知幕王对她有心思却依旧跟他往来频繁,这往后的事儿,确实还多着。” 枫叶附和:“所以娘娘尽管放宽心,眼下只管让她得意得意,现在有多得意,将来就会过得有多糟心。” “那本宫可要拭目以待了。”皇后扬着的唇角扬得更高。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扭头问枫叶:“对了,南苑那边情况如何?” 枫叶道:“自从娘娘送去添补之后的这几日静妃终于是没有哭闹了,她特别感激娘娘的恩典,毕竟整个宫里头也只有娘娘您私底下去看过她,等她出来以后还不得掏心掏肺的追随娘娘。” 皇后很满意的点点头。 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抹平皱在一起的眉头,她扭头对枫叶说:“歇息吧。” 缓缓自凳子上站起来,她起身朝床榻走去。 ...... 清凉月光下的山峦叠加在一起,整片大地都被笼罩在浓郁的朦胧之中,万物如梦似幻,显得格外不真实。 竹楼阁里的那二层小楼之上未掌灯,只是从紧闭的门窗里透进来几缕清清淡淡的月光,纵然如此,房里依旧昏暗,且充斥着厚重的冷沉。 “主人,别来无恙?”文妃远远的站在古琴旁,双手含胸低垂着眼眸,整个人显得拘谨又小心。 那高挑的眉尾终是放下,满身的毕恭毕敬将平日里的傲慢清高掩饰得不露丝毫。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戴面具的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紧闭的窗户前,一抹身着玄服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她笔挺而立,他面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只露出鼻翼以下的部分,但从这仅露出来的一小半张面孔足以看出来,气质跟容颜绝对超凡出众。 面具下的瞳孔比夜色还要黝黑,薄唇轻抿,他未做声。 文妃那句小心翼翼的话说出口之后,许久都未得到回应,她眸底略过一丝失落,走去竹炉边将刚煮好的茶斟了一杯:“主人,茶煮好了,是您最爱喝的雨前龙井。” “难得,你还记得本座爱喝什么茶。”玄色身影微微侧目,似是思绪才刚刚收回。 语气虽淡,但声音却是极好听。 茶香四溢,淡化了些许厚重的空气,文妃见他回应了自己,唇角浮起难得一见的温婉笑意:“主人的事,无论大小,朝鸽都放在心里。” 那抹玄色未再接话,只是抬脚走去桌子边坐下来。 昏暗光线之下,他的身影被勾勒得十分冷峻。 单手捏着杯盏,他并未送去唇边品那清香凛冽的龙井。 文妃站在他的身侧,眼含期待。 他最喜欢喝自己煮的茶,只是,能为他煮茶的机会寥寥无几...... “本座会在京都停留几日,本座若未找你,便不要来寻本座。”语气依旧很淡,他低头轻抿了一口杯盏中的清茶:“茶煮得不错。” 文妃连忙道:“朝鸽在竹楼阁建了一间密室,主人这几日可以暂住在这里不会有人发现。” 他将杯盏缓缓放下:“忘记规矩了?” “朝鸽不敢,只是担心主人独自在外有诸多不便。”文妃低下头去,声音说得很轻。 他重新抬起杯盏送去唇边:“谨记本座给你的任务,此事不是一朝一夕方能完成,勿暴露自己,关于其他,不是你的范围之内。” “朝鸽知道了。”文妃微微额首,眸底快速划过一抹失落,提着茶壶替他斟满空杯盏:“朝鸽离开故土太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玄色身影看着昏暗光线下的缕缕青烟:“尘埃落定后,本座会亲自前来接你。” 文妃垂下眼眸,面上并未先欣喜之色。 他说会亲自来接自己,本该高兴,可是尘埃落定那一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也或许在最终都会掀起的血雨腥风里,不能再睁眼看见故土升起的朝阳。 但是从自己选择为他倾尽半生那一刻起,便不惜为他付出整个生命。 她悄然从袖口里摸索出一支匕首呈在他的面前:“这是朝鸽托最有名的工匠打造的,主人若不嫌弃便带在身上吧。” “你自己留着,本座不需要这种东西。”他只抬眼看去一眼,就将眼神收回来。 收回伸出去的手将匕首紧紧攥在手心,文妃的目光盯着刀鞘上自己亲刻下的他的名字:“是朝鸽唐突了。” “听闻他爱上了那个女人?”沉吟良久,他淡淡启唇。 文妃点了点头:“回禀主人,朝鸽曾想找机会除了她,可是没能成功,之后也曾找法子亲近她,但那个女人,似乎很有防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勿擅作主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玄色身影握着杯盏低头喝茶,片刻后,缓缓道:“他是何其睿智之人,断然不会被美色迷恋,既然他对那女人动了心,自然有她的特别之处,你先静观其变,若有异常你再禀给本座,一切都等本座的指示,勿擅作主张。” “朝鸽领命。”文妃低垂眼眸,似乎想到了什么,道:“眼下幕王已回京,主人可有何打算?” “你只要盯好他后宫中的女人,其他的事情无需多问,本座自有打算。”巍峨的身躯从座椅上站起来,他折身走去窗前:“你替本座所做的,本座都记在心里,断不会让你白白付出。” 文妃连忙低下头去,暗沉的眸子终于有了一抹亮色:“朝鸽的命是主人给的,无以为报,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未做声,只留下一抹修长背影,然后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在黑夜之中如同一道鬼影一般消失。 屋子里面的茶香依旧清幽,文妃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伸手握着他握过的那个杯盏。 他记不记得自己的付出不重要,只要能明白她的心就好。 但愿尘埃落定之后,能够光明正大的伴在他的身边...... ...... 天公不作美,朗月星稀之后,竟然迎来了一个淅淅沥沥的下雨天,天气也变得很湿寒。 一行人马在风雨中自宫门口缓缓前行,太后的仪仗在最前头。 年年的这一天,太后都要去通佛寺祈福,似乎年年都会迎上这样的雨天。 所以众人早已备好油纸伞,也都添了衣裳换了雨靴。 皇后坐在自己的软轿里,时不时掀开帘子朝前面的棕色软轿看去一眼,手里的帕子便捏紧三分。 按说自己是可以跟皇上同乘的,但那轿子里另有其人,她只有独自备了软轿跟在后头。 心情本就灰暗,再加上这湿哒哒的天气,积攒了满腹郁闷却也只能憋着无处发泄,她此刻恨不得冲上去将苏夕从他的软轿中揪出来。 但却也只敢这样想想,面上连半点不快都不敢再旁人面前表露。 枫叶打着油纸伞随行在软轿一侧,见帘子之后那半张落寞的脸,她垫着脚尖凑上去悄声道:“娘娘,刚才奴婢打听到一件事。” 皇后被枫叶的神秘勾起了兴趣:“何事?” 枫叶四下看了看,很谨慎的开口:“奴婢听说贵妃昨儿喝醉了,今儿一早还是皇上从养心殿将她抱上软轿,她宿醉得不省人事,估计这会儿都还未醒过来呢!” “你听谁说的?这事可靠不?”皇后也顾不得细雨扑面,她将头朝窗子外面伸出来一些,迫使自己更能听清楚枫叶的话,生怕听漏了什么。 枫叶道用手掩着嘴,轻声道:“奴婢听幕王府的铃铛说的,铃铛说,幕王今儿一早去了养心殿,明着是去等皇上,实则是想见贵妃,但是去了清乐宫没找着贵妃人,于是才去的养心殿,幕王才刚到养心殿就见皇上将贵妃抱了出来,当时幕王的脸都绿了,还质问皇上为何要给贵妃喝那么多酒。” “太后知道吗?”皇后紧接着追问。 第二百六十章 宿醉不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枫叶摇了摇头:“皇上直接将人抱进了软轿里,太后连贵妃的面都未见着,自然是不知道的。” 闻言,皇后舒展眉头露出一抹愉悦:“明儿就是太后的寿辰宴,明知道今日要陪太后去通佛寺祈福,她竟然醉得不省人事,简直不成体统!太后即便再是宠爱她,也一定会被影响心情。” 将帘子放下来,她端坐着身子拿帕子细细擦了擦脸上的雨水,面上的不快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密,道路湿滑,所以前行的速度又放缓了许多。 棕色软轿里。 君临天下的男人神色笃定,宽阔的怀里拥着一抹娇柔身影。 将自己的外袍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他垂眸深深凝视着她。 从昨夜到现在,她连眼都未睁过,呼吸均匀而细腻,睡得格外香甜。 那梅花酿纵然醉人,却也早该能醒过来。 何况今晨穿衣梳妆折腾着,若单是困意,也再无法安心入眠。 许是小妖精没什么酒量,到现在都昏睡不醒。 瞧着怀中人五官精致肌肤白皙水嫩,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那楚楚可人的弹性脸蛋。 似察觉到并排而行的软轿里通过窗帘缝隙投递过来一道炙热目光,他索性,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轻柔的唇印。 对面软轿里,凌渊放下帘子,眸底一片猩红。 左右隐忍着,却始终被凌君城俯身在苏夕额头上落下的那抹轻柔刺激得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最后终于忍不住猛的一拳朝前挥过去。 “哐当”! 那一拳,竟是将整个软轿轰散了架。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落下,随行的人都不由得驻足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来。 只见软轿四分五裂,凌渊整个人暴露在雨中,雨水不停的打在他的身上,衣服跟发丝渐渐被淋湿。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震惊了神色。 这好端端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殿下,您的衣衫都被淋湿了,奴才差人回去取身衣裳去。”凌渊身旁的随从反应了一下之后连忙将伞撑过去,转身换了一个人回去取衣服。 走在最前头的李嬷嬷这时候也撑着伞疾步过来:“幕王殿下,太后说请殿下去她的轿辇同坐。” 凌渊沉着脸,没有理会李嬷嬷。 他纵身跃到棕色软轿前,微微勾唇:“皇兄,臣弟的软轿不知何故突然破损,皇兄若是不介意,可否捎臣弟一段?” 雨越下越大,滴答滴答的从油伞跟轿顶落进泥土里。 除了这滴答声之外,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皇后悄然掀开帘子一角朝前看去,正好看见凌渊站在凌君城的轿子跟前,满面阴鸷。 她不觉扬了扬唇,眸底划过一抹阴冷。 良久,软轿里面的君王都没有应声。 站在轿子一侧的张德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幕王殿下,谁不知道那软轿是您自个儿弄坏的,做得那么明显,还说不知何故,况且贵妃这会儿正睡得沉,您不是给万岁爷添堵吗? 但是这话,张德明没有说出来,这个幕王并不是好惹的主。 万岁爷没理他,自己就更不要理会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沉不住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立在轿子面前的凌渊面色越发清冷。 他再次启唇:“皇兄......” “朕介意。”没有情绪的三个字从软轿中传来,磁性的嗓音听上去格外具有威慑力。 凌渊:“......” 目光收紧,他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李嬷嬷高举着手臂将伞撑在他的头顶:“殿下快走吧,太后还侯着呢,离通佛寺还有一段路要走,再耽搁下去时辰就晚了。” 凌渊眯着眸子紧紧盯着前方,但视线却被垂下来的帘子阻挡。 他无法看到软轿里面的情形,但却深知她此刻躺在他的怀里软玉香温。 垂在袖口中的手握进,沉寂片刻之后,他也只能转身拂袖而去。 李嬷嬷高举着油伞快步追上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重新上路。 那顶散了架的软轿也被人抬着仅剩的一块面板在雨中缓缓前行。 凌渊坐去太后的软轿中,自然免不了太后的一通指责。 她道:“你的性子总是这么急躁,一点也不随你的父皇!” “所以父皇才更喜欢他!承诺过的皇位到最后也还是给了他,无论他是不是杀人凶手父皇都不在乎!”一句话,凌渊甚至都没有思索就说出了口。 太后的脸色骤变,她狠狠的抽着唇角,直勾勾的盯着凌渊,却是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母后怎么这样看着儿臣,难道儿臣说得不对吗?当年父皇将他流放黔洲,也不过是想要保护他才出此下策!可当时我们都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父皇是真心迁怒于他,若非如此,现在的皇位一定是儿臣的!父皇对他的偏爱,超乎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若是换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一定被父皇处死了吧!” 凌渊见太后神色微妙,紧接着补充这一句,言语里都充满了对先帝的不满。 却在这句话落下后,太后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那些事过去十九年之久,渊儿以后不要再提及了!”她随手拿起一块毛巾递给凌渊:“你看你这一身雨水,赶紧擦擦!” 错开眼神看向别处,她攥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 明日就是初九,即便当年发生在那一天的事情让她多年以来梦魇不断,但是为了渊儿,一切都是值得的。 调整了一下心情,她合上眼缓缓拨动手中的佛珠寻求内心的一抹平静。 平时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的地方,这一次因为雨天的原因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才到寺庙脚下。 通佛寺建在苍翠青山的半山腰,云雾将整座寺庙环绕,似仙境一般飘飘渺渺。 这寺庙是先帝在世时修建,属于皇家寺庙,所以这里平时没有外来的香客,来的都是宫中的贵人们。 主持早就早早的打理好一切,领着几个小和尚冒雨在山脚迎着了。 要到达寺庙里需要登上一条崎岖的长台阶,台阶狭窄而陡峭,不适合软轿通过,软轿便停靠在山脚,步行而去。 下了一个多时辰的雨终于是小了一些 第二百六十二章 盛名在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从软轿上下来,与主持打了招呼之后,便登上台阶朝寺庙走去。 凌渊缓步跟在身后,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那顶棕色软轿,里面的人始终都未从轿子里出来,他将步子放得更缓许多。 皇后也在枫叶的搀扶下下了软轿。 经过凌君城的轿子旁边时,她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张德明却朝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小声道:“皇后娘娘,您先请吧,贵妃在来时睡着了,这会儿还未醒呢。” 皇后冷下脸来不悦的看了一眼张德明:“张公公,劳烦您转告皇上一声,贵妃睡觉什么时候都能睡,但太后祈福是大事,别误了时辰。” 这个张德明生来就是个狗腿子!什么贵妃在来时睡着了,分明就是从昨夜就醉到现在都不省人事,以为本宫不知道就满口胡言! “天大的事都没有夕夕的事大,皇后再不追上去,太后都到了寺庙里了。”矜贵无比的声音从轿中传来寡淡的传来。 皇后低垂下眼眸略显惶恐,同时心底酸涩不已。 她试探着抬眸朝软轿看去,可却连凌君城的半个身影都看不见。 枫叶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袖子:“娘娘,一会儿雨又要下起来了,咱们快走吧。” 她只有收回目光登上了台阶,脚下速度逐渐加快,径直朝着太后追上去。 在所有人都登上台阶之后,朦胧雨雾当中,一抹身影撑着油伞朝软轿而来,他步履翩然,气质非凡。 那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和尚,一身僧袍将他衬托得绝尘脱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十分温文尔雅。 “皇上,小僧终是未来迟。” 一开口,嗓音清秀,温和的气质又凸显许多。 张德明看见他的时候,先是震惊得张大了嘴,很快就回过神来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之后,默默退去了一边。 来人是当朝名僧无荒,他传经闻法普度众生,盛名不仅遍布整个北凌,更是遍布全天下,是闻名四方的和平使者。 他本该在外游历,却是突然出现在了这通佛寺...... “无荒,朕不知你回来,不然,定会亲自迎你去。”凌君城从软轿中走出来,见到和尚时,难掩欣喜,却很快便压制。 上一次见无荒,还是在与西域建邦的盛宴之上,至今已五年之久。 北凌的盛世太平,少不了无荒的一份功劳。 无荒坦然一笑:“这京都的路,小僧熟,皇上政务繁忙,不必为此劳心。” “这次回来准备停留多久?”凌君城深知像无荒这样的高僧,来去随心,只是怕匆匆一见又是分别。 无荒清秀的容颜上始终挂着温和笑意:“这次回来,小僧就不走了。” 闻言,男人好看的眸子陡然一亮:“此话当真?” “出家人不打诳语。”无荒微微额首。 不苟言笑的君王,刚刚亮起来的眸子却是逐渐深邃。 前些日子八百里加急给无荒的书信一直未得到回音,还以为他要么是没收到信,要么就是不愿再踏入凡尘。 可他竟然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圆满之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黔洲动乱不安,待初九过后他便要御驾亲征讨伐叛军。 这种事本可以随便派人过去摆平,可心底始终还是放不下身负重伤的齐铭,那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这一走,暗涌四伏的京都将会群龙无首,纵然有燕飞坐镇,但他到底年轻,需要一个人沉稳有智慧的人在身侧辅佐方能稳得住凌渊手下的党羽。 最好的人选,便是无荒。 他拥有超乎常人的睿智。 “本不该将你卷入尘世之中,只是,锦安至今未瞑目,朕不能将原本属于锦安的东西,拱手让给他人。” 这一生欠下的人很多,倾其一生也还不清了。 只能是倾尽所有守护住这天下太平,因这是他们共同期望的一件事情。 “北凌天下本就是皇上的天下,十六皇子若是尚在,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小僧生于尘世之中,是皇上的子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无荒十分坦然。 凌君城垂眸沉默下来。 一切事情的发生,到底该归咎于谁? 那些年,他本无心参与夺嫡之争,可最终还是阴差阳错的,命运将他带到了绝谷之中。 他一直觉得,锦安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他智慧,英勇,且善良,他拥有所有皇子所没有的锋芒。 然而,平凡的肉躯,始终敌不过有心人的算计,锦安说没就没了。 现在的自己也只是代替锦安将北凌治理成他梦想中的盛世繁华。 于他来说,守住锦安的东西不被人夺去,有朝一日再将伤害锦安的那些人都送去黄泉阴司,十九年前扬起的那些尘埃才算落定。 “通佛寺离宫太远,你便还是去朕赐给你的宅子里住去,燕飞要找你商议事情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无荒额首:“小僧也正有此意。” 闻言,矜贵无比的君王终是露出一抹笑意:“朕派人送你过去。” 那宅子空置多年,如今它终于还是等到它的主人,也算是一件圆满之事吧。 “皇上不必劳心,小僧独自前去即可,绵绵雨天漫步其中,正好可以清净神思,小僧先告退。”无荒说罢,便折身离去。 清秀身躯跟这万丈凡尘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他是这人世间最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干净而清澈。 凌君城目视他的背影在细雨中渐行渐远,他缓缓收回目光。 有无荒跟燕飞在,便无后顾之忧。 折身进入软轿里,见那抹娇柔披着他的袍子睡得依旧香甜。 他勾唇浅浅一笑,俯身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见自家主子爷抱着贵妃从软轿中出来,张德明很有觉悟的撑开一把大伞快步上前,踮着脚尖撑在男人的头顶。 走出一段距离的无荒驻足下脚步,回头朝登上台阶的君王看去。 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之所不能为。 北凌今日的太平盛世,是历朝历代都未出现过的。 即便是当年聪慧过人的十六皇子也未必能有皇上这样的铁腕。 历经世间百态之际,皇上也不过才几岁的年纪,如今二十出头,却已经将北凌这民不见经传的小国变为四国之首。 第二百六十四章 禅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 太后到达寺庙,在主持的引领下去往前院。 皇后快步追了上去。 “母后,儿臣刚才经过皇上的软轿时瞧着苏贵妃还未醒来,也是难为她了,昨儿醉得不省人事本该好好在宫中休息的。” 她的声音说得很小声。 闻言,太后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你是说,夕夕昨儿喝酒了?” 皇后勾唇讪讪一笑:“儿臣也只是听说而已,按说明知今儿是大日子,苏贵妃是会有分寸的....害!不过母后宠爱她,她随性一些也无大碍。” 太后微微蹙眉。 扭头对李嬷嬷说:“去看看夕夕是不是还在宿醉。” “奴婢遵命!”李嬷嬷扭头就朝山下走去。 见太后神色有变,皇后垂眸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李嬷嬷这边刚迈下几步台阶就远远的看见君临天下的男人怀抱那抹娇柔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她连忙又折身回来,走到太后跟前伏在她耳畔低声道:“太后,奴婢瞧见苏贵妃由皇上抱着,看上去像是还未醒过来。” 太后没有做声。 “其实苏贵妃与皇上小酌几杯倒也正常,只是幕王因为这个,今儿差点在养心殿跟皇上打起来,儿臣觉得如此下去的话,只怕会让幕王受人诟病。”瞧着太后神色微变,皇后紧接着添油加醋。 太后目光陡然收紧,转而看向已经随着那主持走远的凌渊。 难怪他会火气大到将自己的软轿都给轰了,竟是今日又去找了夕夕去! 还以为夕夕成了贵妃以后他就会死心,却不想他比以前还要对她痴迷!倒是皇帝,看似确实宠爱夕夕,可政事是丝毫都未耽误,反而在民间的拥护声越来越高。 “李嬷嬷,一会儿熬一碗醒酒汤给贵妃送去。” 沉思片刻,太后平静无奇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抬脚朝前院的佛堂走去。 皇后立在原地,眉眼间都是得意。 “枫叶,你瞧见了吗,太后的情绪不太对呢。” 枫叶扬着唇角堆满笑意:“娘娘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太后动了情绪,说到底,也都是因为中间多了个幕王,太后再是疼爱贵妃,可幕王才是自己的亲骨肉,幕王若一直跟苏贵妃纠缠不清的话,不光他会声誉受损,太后的脸上也一定挂不住,所以她不会坐视不管。” 皇后颇为得意的勾唇笑了笑:“走吧,咱们陪太后祈福去。” ...... 通佛寺因为建造半山腰的缘故,这里比其他地方更加清净,加之又是雨天,顺着房檐滴答滴答而落的雨滴听着格外轻快惬意。 在睡了大半日后,苏夕终于是抖动着长长的睫毛从深沉绵延的梦境中醒了过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伸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唔,好疼! 就是还活着? 睁眼盯着房顶呆滞片刻,她突然发觉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间房间的布置跟阵阵扑鼻的浓浓檀香味告诉她,这是一间很有意境的禅房。 她很警觉的从床上翻身起来,一下子就看到了约莫五步之遥的地方,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凌君城。 第二百六十五章 梦到他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依然一袭白衣加身,发丝高高束起,一丝不乱,颀长的身躯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感。 他即便只是坐在那里,却如同谪仙下凡,容姿清冷脱俗,令人一眼看上去便挪不开眼。 “醒了?”他将刚刚抬起来的茶杯放在身侧的矮几之上,黝黑的双眸直视苏夕而来。 “这是.....寺庙?”苏夕木着脸站在床前,脑袋里面晕晕乎乎的。 只觉得自己在一个梦境里怎么都醒不过来。 那梦里有灼灼盛开的梅花,还有一抹翩然若仙的身影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梅花园里抚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轻拨琴弦弹奏出来的旋律如同天籁。 梦里面的那个人,除了没有梅花跟古琴点缀之外,他的样子跟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思及此,目光不由得定格在凌君城那双比女人还要好看的手上。 劳资怎么会梦见他!! 凌君城起身,缓步朝她走来:“嗯,知道是寺庙,看来还没被醉傻。” 走到她的面前,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什么时候来的?”苏夕蹙着好看的眉头,她努力去回想着什么,隐隐约约能记得昨天偷喝了他浴池边上的茶...哦不,是酒!一种奇怪的,没有酒味的酒! 他勾唇轻笑,手指在她的鼻尖轻轻一刮:“今日一早便来了,距离现在才五个时辰而已。” 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她突然间想起来,今日似乎是要陪太后来通佛寺祈福:“你们的祈福仪式,都结束了?” 凌君城垂眸凝视着她,眸底含笑:“嗯,见你睡得太沉,就没叫你。” 这时候苏夕才才发现,房间里面已经掌起了灯,再抬眸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垂眸之际,不经意看到自己身上更换过的衣衫。 她条件反射似的双臂环胸朝后退了一步紧贴床沿,满脸防备的看着凌君城,娇俏的面容在烛火之下刷的红得通透。 “我的衣服......” “朕换的。” “那你......” “嗯,看到了。” “凌君城你趁人之危!” “朕是你的男人,不给朕看,给谁看?” “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我的男人!”苏夕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骂他,虎着脸瞪着他,她默默在心里将他千刀万剐了一遍。 对于这个男人,她表示束手无策,纵然被他欺负却是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男人朝她靠近,深邃眸光显得从容笃定:“嗯,不是男人,是夫君。” 磁性的声音轻柔好听,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凸显几分致命诱惑力。 苏夕仰面望着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破有种想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可最终也只能那样想想就作罢。 要是可以重头再来的话,希望永远不要再遇见他。 “以后还乱喝东西吗?”他俯身将那无可挑剔的绝美五官凑到她面前,突然收敛住脸上的笑意,严肃得令人慌张害怕。 他此刻的表情跟口吻,就像是一个成熟内敛的长者,正在教训不知事的小孩那般。 质问中夹杂着宠溺。 第二百六十六章 独自吃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睁大灵动的双眼直摇头。 以后再乱喝东西就不是人! 谁知道那壶里装的会是酒呢!要不然她也绝对不会碰的。 “既然已经祈完福了,那就回去吧。”此刻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毕竟在这佛门清净之地跟他翻脸吵架不太方便。 “雨天路滑不便夜行,明日一早再启程回宫,你该吃点东西了。”说罢,他折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后,张德明跟一个小和尚将斋饭送来房里,而凌君城却没有一同回来。 张德明将饭菜毕恭毕敬的摆上桌之后便跟那个小和尚又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苏夕坐在桌子边独自吃饭,虽平时不怎么喜欢吃素食,但这家寺庙里的斋饭倒是真心做得不错。 加之昨夜到现在才吃上东西,且身边还没有人打扰,她吃得格外满足。 这时候房门又被推开,李嬷嬷见苏夕坐在桌前吃饭,她迎着笑脸走进来:“贵妃娘娘,太后命奴婢来瞧瞧您可有醒过来了,娘娘宿醉不醒,她一整日都担心着娘娘呢。” 方才见皇上独自出门去了后她才敢过来,也是特意避开了幕王殿下。 今儿送醒酒汤来时在半路被幕王截堵,说是他正好有事要找皇上商议,便由他亲自送过来。 她不敢不从,只有将那醒酒汤给了幕王殿下,然后悄然伏在暗处观察着。 却见幕王将醒酒汤送过来后,皇上从他手里接过来直接自个儿喝了。 当时幕王被气得发丝都差点竖起来。 “劳烦李嬷嬷跑这一趟,我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苏夕拿起一旁的帕子抹了嘴,从凳子上站起来。 李嬷嬷继而道:“贵妃娘娘醒了便好,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李嬷嬷,我随你去太后房里陪她坐坐吧。”苏夕叫住了她。 那梅花酿根本没任何酒味,怎么现在太后都知道她醉酒了呢? 按说自己喝了那梅花酿的事情只有凌君城知道,但他一定不是那种四处宣扬的人。 空中依旧还在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少了月光的点缀,莹莹烛火在雨夜里暗淡得没有生气。 来到太后的房间门口,李嬷嬷推开半掩着的房门先进去通报之后很快就出来,做出一个恭请的姿势:“贵妃娘娘请进吧。” 苏夕轻着脚步走了进去,李嬷嬷将房门合上后,站在门外候着。 太后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心打坐。 见苏夕进来,她一改往常慈爱的模样,表情很严肃。 “夕夕拜见母后。”苏夕福身一礼之后,便乖巧的走了过去。 径直绕到太后身侧替她轻轻的捏着肩。 “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怎么会将自己醉成那样?” 太后终于还是开了口,明显很不高兴。 苏夕不好意思的俏皮一笑:“因那梅花酿太好喝,夕夕没忍住贪杯了,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没什么酒量,几杯下去便醉得不省人事,耽误了陪母后诵经祈福,夕夕自知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于是请罪来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生不起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说着,她从背后拿出一支自己在来时的路上折下来的一根树枝递过去。 太后端详着手中的树枝却是忍不住笑了:“你这丫头,叫哀家怎么生得起你的气!” 本来想着委实有些将她惯坏了,所以摆出一张臭脸给她立立威。 却不想不过片刻就绷不住。 这丫头是越来越鬼马精灵,让人想不疼她都忍不住。 “母后您打吧,夕夕做错了事情就该被惩罚,您可不要舍不得。”苏夕将一双白嫩小手展开伸了过去。 太后将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可舍不得打你,即便哀家舍得,你爹跟你那几个哥哥知道了,还不得将哀家的永寿宫都给掀了?” 苏夕抿着唇明眸皓齿一笑:“母后疼夕夕,夕夕都知道,往后夕夕跟皇上表哥也一定会好好孝敬母后的。” 闻言,太后的眉头微微蹙了蹙,但很快就展开。 皇帝自小就跟凌渊不一样,所以从来未对他抱有任何期望。 有些母子本不该成为母子...... 她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微微一笑回应。 “母后,是皇上表哥告诉你夕夕喝多了吗?”苏夕眨着水润的眸子。 太后道:“哀家听皇后说的。” 苏夕瞬间都明白了。 是小巫婆得了消息,然后对太后吹耳边风呢。 “这样啊,皇后娘娘真是无时无刻不关心着夕夕呢,但凡夕夕有点什么事,她总能第一个知道。”苏夕话未挑明。 太后缓缓拨动佛珠。 她没有告诉她,其实最先知道的是凌渊。 “夕夕,后宫妃嫔众多,你当要多多用心讨皇帝的欢喜,若是哪天不小心被人抢了恩宠,哀家委实不忍心看你难过。” 原本以为她绝世容姿足以魅惑住皇帝,可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愿。 不知是因为夕夕自己不用心,还是说,是太低估了皇帝的定力? 他虽是自己亲生,但是性子跟凌渊完全不一样,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跟他不会有什么情分。 回过头来一想,自己竟然是完全不了解他。 反而凌渊,令她十分的不放心。 突然觉得让苏夕进宫这一步棋,到底走得不太妥当。 苏夕低垂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情绪。 太后在用激将法让她去博恩宠,一定是有所疑虑了吧。 她一心想要看到凌君城沉迷美色之中而荒废正业,成为世人眼中的昏庸皇帝。 但是现在看到的,是他将北凌治理得异常繁荣昌盛。 所以心急了..... 思及此,她福至心灵:“皇上表哥可喜欢夕夕了,母后放心便是,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见她欲言又止,不由得开口追问。 苏夕满露难色:“只是,幕王让夕夕的处境实在为难得很......” 花那么多心思引诱她去迷惑君主,还不如好好管一下那位满身阴鸷让人一见就很不爽的幕王不要来纠缠她。 “哀家会好好说说他的,夕夕只管安心伴在皇帝身边。”太后轻声道。 “那母后便早些歇息,夕夕也回房去了。”苏夕起身行了一礼之后便离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谋划着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从太后的房间里出来,苏夕又迷路了。 作为路痴成瘾的她不愿出门的原因,也就是一出门必定会弄丢自己。 朝四下看了看,除了孤独的烛火散发出清辉之外,四下便是见不到一个人影。 屋檐下滴答而下的雨滴落进泥地,空气之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她立在走廊上,寻思着反正睡得够多现在也没什么困意,不如逛逛院子。 毕竟远离皇宫的这份安静实在难得,多呼吸一下这里的新鲜空气也不错。 轻着脚步朝前走去,夜风微微夹着着些许凉意吹打娇柔的身体,她拉了拉衣衫将自己裹得很紧。 以前也很喜欢一个人独自在深夜漫步街头感受微风。 曾经有人问她:你一个女孩子就不害怕?多不安全啊。 她只是回应淡淡的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这辈子不曾怕过什么,唯独害怕孤独。 摇了摇脑袋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既是过往,便可以翻篇了。 没有目的的顺着房檐下一直朝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只是感觉越走下去就越偏僻,灯火也不似先前的院子里那么明亮。 她停下脚步准备原路返回。 在转身之际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若隐若现的交谈声。 本想上前去问问路,可在听清说话人的声音时,她顿住脚步快速将自己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黑暗正好将她完全淹没。 “幕王殿下放心,微臣已将他引到了山下,他纵然功夫再高,但却也难以凭一己之力逃出生天!” “若是取不了他的性命,本王定不轻饶你们!” “这次微臣们严防部署,不会失手的。” “事成之后,本王会记得你们的功勋。” “幕王殿下才是人中之龙,微臣们不敢谈功论赏,只想一心一意辅佐明君统领北凌。” “待本王登基那日,你们便是本王的开国元勋,现在本王要亲自去看看他是如何死的。” 听着渐行渐远的几个脚步声,苏夕整个人绷紧了神经。 虽然因为光线昏暗且不敢暴露自己,她并未看见那几个人具体都有谁,却是从话里听出来身为幕后主使的凌渊在谋划着什么。 而他们口中的他,便是凌君城无疑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不见之后,她才小心翼翼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然后朝着那脚步声消失的方向而去。 莫名的,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心跳从未如此快过。 脚下的步子也随之迈得飞快。 顾不上脚下湿滑的地面,摸黑朝着山脚走去,一路上滑倒好几次。 终于是一身泥泞的来到山脚,耳畔传来锐器交错发出的一阵阵“铿锵”声,却是没看见什么人影,抬头张望的视线中揽到林中若隐若现的火把。 她朝那盈盈光亮走去。 空气中充斥着的,再也不是清新的泥土芬芳,而是预示着死亡气息的血腥味。 越是没入林子深处,那股味道就越浓郁。 苏夕用袖子轻轻捂着鼻子,防止那令人作恶的腥味让自己忍不住呕吐,也尽量不去看脚下被染红的绣鞋,不然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晕过去。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刀刀致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林中潮湿的空气让人觉得极度的不舒服。 但苏夕还是硬着头皮慢慢靠近。 因为四周都立着高高的火把,一进林子就看见许多人影在林中晃动,锐器散发出来的白芒淡化了厚重的黑夜,平添好几分的光亮来。 撕破长空的杀戮上演着,气氛异常的诡秘危险。 而那抹白影在夜里极为凸出,她一眼便分辨出来是凌君城。 紧绷着神经一步步靠近那一片混乱之中,将自己淹没在一颗大树的粗壮枝干之后。 借着昏暗的光线,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君临天下的男人手持长剑转动手腕如同行云流水,动作一气呵成。 每一刀下去,必定刀刀致命,且从未有落空的一刀。 他的功夫是一眼可见的厉害,以一敌白,绝不浮夸。 苏夕躲在暗处看得热血沸腾。 这种以前只有在古装剧里的才能看到的打斗场面此时此刻正真实无比在自己的眼前上演,一时之间恍如觉得不太真实,却又震惊不已。 片刻之后,地上又倒下了许多尸体。 横尸遍野,空气中只有浓郁的血腥味。 可依然还有数不清的人影厮打在一起,除了能分辨出那抹显眼的白影之外,其他人都身着黑衣戴着面罩,她根本看不出来都是些什么人。 只是在那数不清的黑衣人之中有几个黑衣人格外凸出,他们似乎跟那些人不是一伙的,而是与凌君城围成一个阵型奋力杀敌。 且个个手起刀落,看上去都是武功极高的练家子。 瞧见这样的一幕,苏夕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原来他并不是孤立无援。 刚刚松下一口气,就见男人那白衫上突然晕染开了某些颜色。 很难分辨出那抹颜色是别人的还是他自己的,苏夕不仅又紧绷了神经。 这些日子他为了黔洲的事情没怎么休息过,膳食也用得极少,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所以一定是疲于周旋。 娇俏的小脸凝固了表情,她默默在心里为他捏一把汗。 突然惊觉自己对他这种过度的担忧不太正常,她默默在心底告诉自己:劳资不是担心他,绝对不是,劳资只是怕他死了后连累劳资。 不经意间瞥见远处隐约立着几个人。 她眯眼细细看过去,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将对面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发觉立在中间身形高大的那人正是凌渊。 虽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却能从他那笔挺的站姿看出来,他浑身都充斥着嗜血的杀意。 苏夕从大树后面悄然抽离身体...... 打斗越来越激烈,地上已经是横尸遍野。 凌君城却突然停下动作,手中长剑猛的插进泥地里,他单手握着剑柄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其余几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朝他靠拢将他严严实实的护住,然后继续杀敌。 很快,他便将长剑自泥地里拔出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转动手腕,那把长剑在他手中灵活自如,他像是从人间炼狱归来,浑身都充满了危险。 剑光闪过,便又有许多黑衣人倒地。 第二百七十章 被石头砸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利器碰撞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许多。 眼看晃动的人影越来越少,站在暗处的凌渊深深的蹙着眉头。 直至仅剩聊聊几个黑衣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冷得不像话了。 “不是说他是独自前来吗?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垂在袖口中的拳头握得很紧,眉宇间充满阴鸷。 身旁的李升平抽搐着唇角说不出话来。 “微臣......微臣也不知道那几人是何身份,突然间就来了。” 好半天,他才抖动着唇齿说出这句话。 秦通跟肖文博头戴斗笠,低垂着脑袋,二人均是说不出话来。 那些人都是他们花重金聘请的江湖杀手,且绝对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不由得看向远处那抹白影,都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今夜,仿佛重现了他十四岁征战沙场时的模样,那样英勇无畏,令人闻风丧胆。 饶是这数百杀手在他的面前,可他就像削萝卜一样丝毫不费力气。 况且他的身边还突然间多出来那几个伸手不凡的帮手...... “殿下,虽未能取他性命,可微臣瞧着,他一定也受了伤。”肖文博眼见气氛紧张,他小声开口。 “本王要的是取他性命而不是仅仅只让他受伤!若是他活着,本王要什么时候才能功成名就?!”凌渊猩红着眸子,杀意布满眼底。 他抢了皇位不说,还抢了夕夕。 他若不死,怎能泄愤! “殿下,看来咱们还是太低估了他,这些年他忙于政务从未见他习武,还以为他荒废了武艺,却不想,他的伸手远比当年还要好很多,况且今日突然闯来那几个不明身份之人,他更是如虎添翼。”李升平战战兢兢开口。 秦通接着道:“这次探了他的底,下次,咱们就更容易对付他了。” 闻言,凌渊的眸光更加凛然:“下次?本王还有多少个下一次可以等?难道本王等的时间还不够长?” 从小就什么都不如他,从小就什么都要去争才会有。 父皇偏爱的也只有他,那时候,父皇甚至都没叫对过自己的名字一次,常常将他叫成他的名字—君城。 “一群饭桶!”凌渊愤然的吐出两个很重的音节:“拿弓箭来!” 他朝身侧伸出手去。 今日不杀他,怎么能平息心中那不甘的怒火。 随后,一把弓箭便递到他的手上。 他拉弓搭箭,直接对准了凌君城,杀他的心很坚决,没有一点犹豫。 “啊!” 在利箭即将离弦飞驰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沉闷的呻吟一声,然后捂着脑袋倒了下去。 刚刚搭好的弓箭也从他手中松开掉在他的身旁。 额头上瞬间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幕王殿下您怎么了?!”身旁的几人当时都屏息凝神将头垂得低低的,所以根本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下来,然后幕王就倒了地。 “殿下被石头砸中了!”肖文博看见落在凌渊脚前的一块大石头,在刹那间才反应过来。 几人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此时他额头上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流进了脖子里面。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恐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一手捂着被砸中的地方,不由得仰着脑袋朝身侧的一颗大树上看去。 鲜血流进眼角,他伸手擦了擦。 那颗参天古树枝干粗壮树叶茂盛,除了偶尔有水滴自树上滴落,便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收回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掉落在脚跟前的石头。 这石头,为何会从天而降? “幕王殿下,您伤得不轻,要不先回去找太医给您瞧瞧?”秦通见那股鲜血不断从凌渊的额头朝脸颊流下来,他显得很焦虑担忧。 也顾不得去思考其他了。 “本王还死不了!”凌渊的目光收紧,即便心中愤怒,可此刻受伤的地方阵痛清晰,他的表情显得狰狞。 一动怒意,钝痛就钻心。 他被疼得龇牙咧嘴。 这时候突然惊觉远处的厮杀声似乎停止了下来。 他扭曲着表情抬眸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仅剩凌君城几人,其余的黑衣人已经全部毙命。 这时候要再想动手,却是再无把握成功。 “撤!” 隐忍住心底所有的不甘,他拂袖折身而去。 秦通等人紧跟着他的脚步,几抹身影很快就跟他一起消失在了夜幕里。 参天古树的粗壮树干之后,苏夕将自己的娇柔身躯完全淹没,加之雨夜的光线昏暗不明,她朝凌渊扔下石头以后,成功的全身而退。 见凌渊几人走远直至完全看不见身影之后,她才终于从树枝后面探出来半个脑袋。 瞧着凌君城那边好像也已经将那些刺客全部都摆平,她如释重负准备下树。 然而就在她朝地面看去一眼之后,娇俏的小脸在刹那间就变了颜色。 不朝下看还好,一朝下面看去,她差点脚下不稳直接掉下去,好在双腿发软的时候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树枝,要不然,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摔得半死不活。 目测了一下,现在自己距离地面足足有六米多高。 心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一向都克服不了的最大的毛病便是恐高。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身体僵硬得根本动惮不得。 娘的,刚才爬上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有这么高啊。 不禁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 绝望的小眼神不由自主的朝刚才厮杀的方向看过去。 咦,怎么只剩下凌君城一个人在那里?还有那几位大侠呢? 他似乎正俯身查着看那些尸体。 苏夕憋红了小脸想要朝他发出求救的信号,但却又不想让他知道她今夜也出现在了这里。 毕竟,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有任何瓜葛。 一切都是因为不敢让他比自己先死。 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她说服自己尝试着慢慢下树。 闭上眼调整好了呼吸,可那双紧紧抱着枝干的手怎么都松不开。 稍微松开一些,双腿就止不住的颤抖,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变得僵硬。 苏夕此刻根本不敢朝下看,即使合着双眼,恐惧反增不减。 再睁开眼朝凌君城所在的方向看去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夕瞬间就绝望了。 “谁来救救我啊!” 当眼里未揽到那抹白色身影之际,恐惧瞬间就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静谧的夜里,能听见她的呼吸声急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需要别的野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上得去,却下不来了?” 磁性好听的声音十分突兀的打破充满血腥味的空气,轻柔而细腻。 苏夕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就脚下一滑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她小心翼翼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俯视而去。 当那抹熟悉的白映入眼眸中时,她差点就热泪盈眶。 从未有这么一刻是如此期盼见到他。 可是朝下看去的那一眼,双腿抖得不能自已。 手背莫名的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抱紧枝干的双手。 “啊!凌君城你要是不接住我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猝不及防的,就那么垂直坠落。 在她万念俱灰的以为自己今天会被这么摔死的时候,却是落入了一抹宽阔胸膛之中。 只是他身上那熟悉的暗香被一股腥味掩盖,隐隐才能闻得见,温度还是不变的滚烫。 “朕接住你了,是不是以后会一直乖乖的做朕的女人?” 如同名匠巧斧神工雕刻出来的完美五官近在咫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弧度。 杀戮过后的清寒没有完全褪去,依稀可见。 但眼眸却是异常温柔。 “放开我!”苏夕瞪着他,丝毫都挣脱不开他环住自己的修长双臂。 “还没告诉朕,你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做什么?”他垂眸深深凝视着她,颇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她没好气:“我爬上去看风景不行啊!” 闻言,男人无可奈何的自唇瓣溢出一声低笑。 她总是有那么理直气壮的理由。 当她说出那句:“谁来救救我”的时候,他正好从这颗树底下经过。 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她竟然挂在这树上。 她是因为用完膳以后没见到朕,所以就一路找来了这里? 是不是来了好一会儿了? 那么,亲见了刚才那场厮杀? 他凝固了神色,声音轻轻自她头顶落下:“夕夕,很危险你知道吗?” 万幸,她安然无恙。 苏夕觉得他说的是她爬树这件事。 他绝对不知道她朝凌渊扔石头了。 但即使被他看见自己挂在树上不敢下来的囧像,也是不能承认的。 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怂? “你是不是小看我?我上得去自然也就下得来。”她故作轻松。 他单手扶额,垂眸低笑。 要是得来,她就不会求救了。 俯身朝她凑近了一些:“朕说的,不是爬树的事,刚才......你一定都看见了?不害怕吗?” 苏夕抿着唇,仰面怔怔的望着他:“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害怕的,你呢?害不害怕?” “怕。”简单的一个音节,他脱口而出。 “原来你也怕死啊。”苏夕觉得惊讶。 那样一个矜贵清冷得不可一世的男人,还以为他早就置身死于度外。 他抬起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嗯,朕害怕若是朕死了,你就没男人了。” 苏夕:“你多虑了,其实我是不需要男人的。” 他倒是很看得起他自己啊。 天下何处无芳草,他以为他就是那支花呢。 “嗯,夕夕只需要皇上表哥,不需要别的野男人。”凌君城将她贴在颊边的发丝捋到她的耳后。 苏夕:“......” 第二百七十三章 受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经意垂眸的视线里看到他腰腹部的白衫上,晕染开一大片与那抹白形成明显对比的颜色来。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小声探问,也全然顾不得去生气了。 刚才就见他应付得很吃力,想必一定是受伤了。 因为光线太暗,只看见那颜色一直在晕染开,却是看不清是什么色彩。 但能肯定的是,是鲜血无疑了。 脑子里面出现出某种嫣红,苏夕惊觉自己竟然没有晕过去。 他眸底清凉,深深凝视着她:“夕夕在担心朕?” “自作多情,我发现你这人真的很没脸没皮。”她吐出一口浊气,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深深锁着好看的娥眉,心底情绪莫名复杂。 瞧着眼前娇娇柔柔的人儿满身泥泞,长裙也被雨水浸湿,服服帖帖的贴在娇躯上,看上去既惹人怜爱又惹人心疼。 他坦然一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不需要脸皮这种东西。” 苏夕:“......” 他还是那矜贵得不可一世的九五之尊吗? “往后即使看不见朕,也不要再独自乱跑了。”高大的身躯俯身而下,他将娇柔的她一把拥入宽大的怀里。 以前出行都必须有人跟着的她哪里会敢独自在这雨夜中没入丛林? 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更是不可能爬得上去那参天古树。 莫名的这种变化,却是令他越发的喜欢她。 也不由得担心会将她卷入暗潮汹涌的漩涡之中。 思及此,紧了紧手臂力道。 “说过多少次了说话就说话不要随随便便就动手动脚!”在被他拥进怀里的一瞬,苏夕终于是忍不住捏着小拳头朝他的胸口捶打过去。 他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做出一些令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举动。 很明显的感觉到他那巍峨的身躯晃了晃,却是没有将她松开,反而拥得更紧:“让朕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声音落得很轻,说得很没力气。 垂眸的视线里揽到脚边那块沾染着血迹的石头,还有掉落的弓箭,目光微微收紧。 苏夕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都在朝她压来,似乎伤得不轻。 她没有再尝试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紧紧环在他的臂膀里。 双腮总是不受控制的绯红一片,心跳快到仿佛不是自己的。 虽然努力暗示自己将他当成一条狗,可当这条狗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男性荷尔蒙时,她还是凌乱了思绪。 “你受伤了,流了很多血。”鼻翼里充斥着浓郁的腥味,她吸了吸鼻子,无处安放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胸前衣襟。 “嗯,你没晕过去就好。”男人目光深邃,却只是勾唇轻笑。 苏夕:“......” 现在说的是你受伤的事情好不好?! 她觉得越来越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了。 生怕他死了,可他呢? 他泰然自若得就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感觉不到疼痛,没有任何畏惧害怕。 很怀疑他说他怕死,是假话。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伤得有多严重,会不会危及性命。 刚才她朝他挥过去的那一拳一定很痛,可是他竟然呻吟一声都没有。 第二百七十四章 竟然没晕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再这样下去,你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而死的。”她紧锁眉心,就没见过这么不惜命的人。 在苏夕的再三提醒之下,他终于是将她松开。 俯首,目光温和:“嗯,朕不会让夕夕守寡,咱们现在回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牵起她的手朝林子外面走去。 那些年所受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还不是也如此苟活到现在。 只是,现在却是有了软肋。 宽大手掌将她的手攥紧在掌心。 昏暗光线之下,只见到他硬朗的轮廓弧线,却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明显感觉到他的步伐迈得不太稳,苏夕下意识的伸手挽住了他的臂膀,生怕他支撑不住然后倒下去。 他那么大一个人,要死真的晕倒在这里,她又扛不动他,还真是会手足无措。 朦胧细雨又开始自空中飘落,雨雾飘在身上,夹杂轻柔的夜风。 苏夕以为他说的回去是回皇宫,但他却是带她回到了通佛寺。 她也不多问什么,搀扶着他紧紧挨在他的身侧,心里只想着他不要晕倒过去就好。 回到房里后,苏夕才借着房里的烛火看清凌君城身上的外袍已经晕染开一大片刺眼的殷红,血水混合着雨水自他的衣摆嘀嗒嘀嗒滴落在地上。 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俊颜上没什么血色,显得苍白。 “我先替你止血。” 她将他搀扶在桌子旁边坐下来,在房里找来了干净的棉布。 褪下他的衣衫后,好看的娥眉不由得深深锁紧。 他的后背有几条看着很久远的疤痕,纵然疤痕的颜色很淡,看着却依然触目惊心,周围还有许多需要细看才能看到的刀疤。 而腰腹部一条约莫十多厘米的伤口处,鲜血不断的流出来。 顾不得多想,她俯身替他止血。 “夕夕怎么会做这些事情?”见她动作熟练,男人的目光充满深究的意味。 苏夕没有抬眸去看他,只是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你现在需要少说话,能闭嘴就更好了。” 凌君城勾唇轻笑,没有再做声。 她简直让人很意外。 “血止住了。”片刻之后,苏夕站起来,拿帕子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迹。 看着那些足够让她晕死过去几百回的嫣红,她很诧异自己这次为什么就没晕过去? 是因为被吓得连昏迷都不敢了么? “是因为害怕朕会死,所以夕夕就连血都不晕了。”凌君城见她盯着帕子上的血迹出神,他微启薄唇。 苏夕木着脸瞪了他一眼。 娘的,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为什么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去给你找太医,你别乱动。” 虽然血是止住了,但他现在需要太医替他诊治。 转身之际,却是被他捏住手腕拦住了:“不能让谁知道朕受伤了。” 除了身边亲近的那几人,便无人可以信任。 十九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就学会了如何自保。 “可是你伤得这么严重,不用药怎么行?!”苏夕尝试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出来。 若是常人流那么多的血早就晕过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还要白头偕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能撑到现在也仅仅是因为他是练家子,体格健硕而已。 可纵然如此,也不过是凡人肉躯,又能撑多久?! “朕还要跟夕夕白头偕老,不会这么容易死,夕夕不必担心。”他云淡风轻的单手支撑着桌子边缘从凳子上站起来,随手从衣架上扯下来一件干净的外袍披上。 若是被人知道他身负重伤,便有那些蠢蠢欲动之人随时都会伺机而行。 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不是担心你。”苏夕鼓着腮帮子直接否认。 他走到她的面前,俯身朝她勾唇一笑,伸手轻轻刮过她的鼻尖:“乖,待在房里哪里都不要去,朕一会儿就回来。” 看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苏夕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心底微颤。 这个男人大概从来都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吧?他笃定寡淡,眉宇之间的乐观让她恍然都忘记他是一个重伤号。 直到房门被他顺手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件搭在凳子上的血衣,脑袋里面在刹那间浮现出那片古铜色上布满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从前的他都经历过些什么? 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在房里来回踱步,左右还是放心不下,她提着裙摆快步走去门边准备找他去。 拉开房门的时候,迎上了张德明跟小杜子抬着一个大木桶正要伸手叩门。 “贵妃娘娘,奴才们将热水送来了,皇上说,娘娘沐浴更衣之后便先歇息。” 张德明猫着腰很毕恭毕敬。 苏夕微愣了一下,然后侧开身子让出道来。 两个人抬着盛满水的木桶抬进屋。 放下木桶后,小杜子将手里折叠整齐的干净衣物和毛巾放到浴桶边上的矮凳上,张德明则顺手收了凳子上的那件血衣。 “张公公,皇上现在在哪里?”在张德明领着小杜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夕忍不住问道。 张德明将腰压底三分:“娘娘快沐浴更衣吧,若是不小心受凉,皇上可要心疼了。” 说罢,他步履匆匆而去,并没有回答苏夕的问题。 苏夕站在门边,看着自屋檐上滴落而下的雨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雨又下大了,没完没了。 可是,为什么张德明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 “贵妃娘娘。” 突然,已经离开的小杜子又折了回来。 他缩着脑袋四下看了看,显得很鬼鬼祟祟。 “小杜子,有事吗?”苏夕歪着脑袋问。 小杜子轻着脚步进屋:“奴才知道皇上去了哪里,但是你不要告诉师傅是奴才说的,不然奴才会被师傅打。” 他口中的师傅,便是张德明。 苏夕诚诚恳恳的点着头:“嗯,我保证不说!” “皇上去了东厢房,现在正在自己缝合伤口,因皇上怕娘娘您被吓到,所以叮嘱我们谁都不许多嘴。” 说完,小杜子折身离开,在踏出门槛之际不忘叮嘱一句:“娘娘,您可千万别出卖奴才啊。” 苏夕提着裙摆追了上去:“诶,小杜子,东厢房在是哪一间啊,麻烦你带我去一趟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没留下把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烛火摇曳出雨夜里最美的夜色,男人坐在灯下,衣袍敞开,拿着针线的手沾染上殷红的血色。 身侧的桌子上有半瓶打开的酒,还有一支燃得很明亮的烛台。 剑眉深深蹙着,额头上细汗密布,可他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皇上,明知道是圈套您还过去,太冒险了。”张德明神色凝重的站在一旁背过脸去不忍看那一幕。 凌君城寡淡启唇:“若是不去,怎么能抓到他们的把柄?” 闻言,张德明不再说话。 撇去那伤口一眼,他光是看着都觉得疼。 爷要不是这些日子忙于政务太过疲累,怎么会伤成这样! 当年他征战沙场杀凭着一己之力所杀的敌人比今夜的刺客多了许多倍。 君临天下的男人每落下一针,张德明的心就跟着被狠狠撕扯一下。 当年亲见还是孩童的他经历了怎样的人间炼狱,一度担心他会一蹶不振,他却没有让所有信他且对他寄予厚望的人失望。 他成为了受北凌百姓们拥护的好皇帝。 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他最勤恳努力。 突然门被撞开,元深似一道鬼影般破门而入,在他立定之后,房门随之又被重新合上。 “皇上,那些刺客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属下查了他们使用的刀具,也皆是兵器铺子里售卖的普通刀具而已。” 男人未抬眼:“就是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是的。”元深挠了挠脑袋。 他眯着细长凤眸:“此次他们依然做得很干净,一点把柄都不留。”顿了顿,接着道:“另外那几人......” 元深道:“那几个突然杀进来的黑衣人,属下悄然跟踪后发现他们进了一家名为醉心楼的青楼,进去以后就没有再出来,属下想法子靠近他们所进的雅间后发现,他们早就从后窗户离开了。”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男人微勾唇角。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醉心楼的真正东家是谁。 能轻车熟路进出那里,也只有侯府那六个深藏不露的公子哥。 那几个人虽然将身份隐藏得很好,帮他杀完人就跑了路,可是他一数个数就已经猜到一二。 现在听元深说他们径直去了醉心楼,心中猜想更是确定了。 元深拱手一礼,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皇上,属下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张太医神色匆匆的自幕王的房里出来,于是潜伏在暗处听到他跟太后的交谈,貌似幕王被石头砸破了额头,伤得有点重。” 闻言,他停下手上动作,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突然回想起就在苏夕爬上去的那颗大树旁边躺着的沾了血的石头,还有掉落的弓箭。 他似乎已经明白,她为什么会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了。 小疯子,为了朕,连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敢做。 宠溺的味道自眼底弥漫,笑意微甜。 就连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元深又似一道鬼影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张德明只觉得脸上刮过一阵凉风之后,房间里就没有了元深的身影。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还有多少不知道的本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默默走过去将敞开的房门合上。 刚刚合上房门折身走到自家爷身旁的时候,房门又被推开。 “能不能一次将话说完!毛病!”凌君城垂眸缝合伤口,没有抬眼朝门口看去,他以为是元深又折回来了。 一直极力隐忍着伤口的疼痛让他顿时很暴躁。 苏夕站在门口怔住脚步:“我都还没开口说话呢,你才有毛病!” 男人抬眸朝她看去:“夕夕?” 他将外袍拉拢,扭头朝身旁的张德明递过去一记生冷眼刀。 “皇上,不是奴才.....”对视上男人生冷的眸子,张德明感觉百口莫辩:“奴才去看看元深是不是去厨房偷斋饭吃去了。” 话落,他拔腿落荒而逃。 “见你大半天没回去,我便找来了。”苏夕走进来,将房门牢牢关上。 说过不能出卖小杜子就得言而有信。 “不听话。”见她还身着满身泥泞的湿衣裳,自薄唇间吐出来的三个音节似是责备,却又暗含宠溺。 “我只听我自己的话。”苏夕努努嘴。 “嗯,朕也听你的话。”凌君城淡笑,仿佛完全忘记伤口的疼痛。 苏夕已经不想跟他继续说下去了,她甘拜下风。 走过去拉开他合拢的袍子:“缝得这么丑?!” 她瞪圆双眼,被那小半截弯弯扭扭的曲线惊讶道了。 也是,上次他帮自己裁剪衣服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的水平。 针线活更加是令人不忍直视。 君临天下的男人头一次被人质疑,他不仅不怒,反而微红了耳根。 仅仅因为质疑他的人,是他的夕夕。 苏夕清洗双手之后,她从他手里接过针,蹲下去替他缝合未缝完的伤口,动作很小心仔细。 比起他的笨拙,她显得很熟练。 片刻之后,她将那一条长长的刀口缝合好,用帕子清洗干净周围的血迹,再用酒水消了一次毒后才用干净的棉布包扎起来。 凌君城就那么专注的看着她做完所有的一切,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的那个苏夕。 “夕夕。”他轻唤她的名字。 苏夕将双手放进一旁的水盆里清洗着,没有理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欠揍的话惹得她忍不住失去风骨欺负伤员。 他从凳子上站起来,与她隔着半步的距离。 苏夕拿毛巾擦手,因为他的靠近,心跳莫名加快。 纵然他微微俯着身子,却也依然高出她很多,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她根本抬眼去看他。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故作镇定。 “缝得不错。”他伸手捏了捏她粉嘟嘟的脸蛋。 “你是不是不动手就浑身不自在啊!”仰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朝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他勾唇轻笑:“嗯,朕一看见你,就忍不住想动你。” 苏夕气得扔下帕子摔门而去。 这个人简直越来越变态! 看着那抹娇柔气呼呼的离开,凌君城好看的唇角弧度扬了扬。 敢抡石头砸伤凌渊,还懂怎么处理伤口,小妖精有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很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离开后,小杜子从门框后面探进来半个脑袋。 见自家万岁爷面露和蔼可亲的光芒,他这才壮着胆子抬脚走进去。 “皇上,贵妃娘娘方才命奴才找了几味草药碾出汁水,说是喝下会有助于皇上恢复伤势。” 将小瓷碗递过去,小杜子屏住了呼吸。 贵妃没有出卖奴才吧? 凌君城接过碗,看了一眼碗里的绿色药汁,仰头喝下。 “小杜子,你有没有觉得贵妃很喜欢朕?”喝下药汁,他托腮浅浅笑着,笑意越发的深。 小杜子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狠狠的扯了扯嘴唇,他扯开一抹很狗腿子的笑意:“贵妃娘娘岂止是喜欢皇上,简直就是爱得深入骨髓如痴如醉无法自拔啊!” 倒吸一口冷汗,他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机智。 男人低头溢出一声没忍住的低笑:“嗯,确实如此。” 见自家万岁爷那唇角的笑意荡漾得更开,小杜子纳罕:皇上笑得这么傻,会不会还伤到了脑子? ...... 苏夕从东厢房出来后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屋后她将房门插上插削,然后去到浴桶边伸手试了一下浴桶里的水,水已经微微有些凉了。 此时急需要好好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再睡上一觉,才能平息今夜这起起伏伏的心情。 可是麦穗不在身边,她连个好差遣的人都没有,出门去寻热水又怕迷路。 不洗洗的话,却是浑身都不舒服,怎么都睡不下去。 “砰”!“砰”!“砰!” 这时,门外响起了三声绕有节奏的叩门声。 她迟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去开了门。 男人颀长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他此时又换了一件白如雪的袍子,脚上的长靴也干净得一尘不染。 整个人从头到脚看着格外清爽俊逸。 除了面色微显苍白之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他还和之前一样,玉树临风,清丽高贵。 “朕不在就变得胆小了,门锁得这么紧。”薄唇轻启,他的声音无论在什么时候听上去都有摄人魂魄的魔力。 刚才推门没推开,呃,很没面子。 张德明跟小杜子可都看到了。 这样说的话,应该能挽回一些丢掉的面子吧。 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在东厢房歇着,瞎跑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锁门就是为了防止他进来? 凌君城单手扶额,半握拳头抵着唇瓣轻咳了一声:“即便是现在这个样子,朕,还是可以,很行。” 张德明跟小杜子默默相视一眼,都会意的垂下头去屏息凝神,战战兢兢的抬着一桶热腾腾的水径直去到浴桶旁边倒了进去。 浴桶里面瞬间氤氲缭绕。 二人很觉悟的提着空桶消失在了房间里,速度快得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将房门牢牢合上。 苏夕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现在要洗澡了。”双手环臂,她歪着脑袋看着他。 意思很明显,劳资要洗澡,你可以暂时回避。 第二百七十九章 逃跑又失败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在桌子边悠然坐下来:“嗯,赶紧洗,不然水又要凉了。” 苏夕扶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打算在这里看着我洗?!” 唉,都是什么命!想舒舒坦坦的洗个热水澡都成了奢求! 然而,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突然将剑眉深深蹙着:“朕的伤口突然好疼,夕夕,快扶朕去床上躺着。” 他朝她伸出修长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捂着自己的伤处。 少了血色的俊颜看着十分苍白虚弱,他微微俯着身子貌似十分痛苦。 亲见他腰腹部那条伤口很长很深,苏夕一时也顾不上生气,上前几步将他从凳子上搀扶起来朝床榻走去。 他身体的重量有一小部分都压在她的身上,似是真的很难以支撑的样子。 “要不还是去找个太医看看吧。”看着他那么虚弱的样子,她的心里很没有底。 “不必,朕睡一觉就好了。”男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侧过身去:“你去洗澡,朕不看你。” 苏夕立在榻前盯着他好看的后脑勺半晌:“要是偷看就不是人!” “嗯。”他从鼻翼里吐出这个音节之后,便合上细长凤眸,留下一个侧影。 见他闭眼睡着,她找来一块帘子在床榻跟浴桶之间做了一个隔断,这还不够,她将房里的灯也全部都熄灭了,才总算觉得安心。 摸黑去到浴桶边褪去身上的外衫,她抬脚没入水中,快速的洗了一遍之后便从浴桶里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干净衣服。 此刻才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很舒坦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洗好了就过来睡。” 黑夜之中,传来凌君城磁性好听的声音。 苏夕在刹那间绷紧了神经。 还以为他闭眼就会睡过去,他竟然还醒着?! “嗯?”男人从鼻翼里发出来的这个音节加重。 苏夕紧紧抿着唇,站在漆黑的房间中间左右为难。 刚才竟没有反应过来床榻被他占了。 “我夜里会翻身,要是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你先睡,我自己重新去找个地方。”苏夕艰难的启唇。 榻上的男人轻声道:“没有朕发话,谁敢私自给你安排房间?” 苏夕:“......” 他紧接着补充一句:“若是再不来,朕就过来抱你。” 娥眉紧蹙,她有种被威胁的感觉,可是,却是无从反抗他一如既往的霸道专权。 听见床榻那边有动静,她怕他真的会翻身下床来抱自己。 这个男人一旦不正常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伤口撕裂的话,他可能会真的没命。 缓缓挪开僵硬的双腿摸黑朝床榻走去。 刚刚在床沿边坐下来,有力的手臂便环住她的楚腰将她一把揽进了被窝里。 即便他的身上带着很严重的伤,他也总是很轻而易举,丝毫不费力气。 被窝里全都是他的气息,褪去血腥,熟悉的暗香阵阵扑鼻,好闻到只想一个劲的吸气,怕错过每一缕清新。 苏夕深陷绵延的温暖之中,只觉得呼吸艰难,双颊滚烫到似乎会立马燃起来。 第二百八十章 她自己不承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已经不知道心跳漏拍了几拍,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放心,朕现在连翻身都困难,不会对你做什么。”感觉到她整个人都绷得很紧,他在她耳畔温声细语的说了这么一句。 心底深处有些疑惑了:都说她很喜欢朕,可为何她自己就是不承认?防朕就像防采花贼。 苏夕有种被他看穿后的不自在:“你该担心我会不会对你做什么。” 闻言,耳畔传来他一声低笑:“朕求之不得。” 苏夕:“不好意思,你这辈子都会求而不得。” 确认过眼神,他是世上最欠揍的男人! 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再理他就不是人! 凌君城未做声。 苏夕将他的手臂从自己的颈后抽离出来,她侧过身子背对着他,刻意朝边上挪了挪,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闭眼睡觉。 好在凌君城也未朝她靠近,还算安分,她微微释然。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的敲击着屋顶的青瓦。 “轰”! 突然一声惊雷划破长空,外面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苏夕被那一声巨响惊醒,睁眼的瞬间就看到一抹煞白闪现,她甚至都来不及思考,转身钻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娇柔身躯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对她来说,那声音当空劈下来,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凶猛。 一向敢做天作地,就是害怕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 白天还好,夜里就会将恐惧无限放大,所以以前的每一个雷雨之夜,她都会打开房间里面的所有灯,抱着枕头蜷缩在床上然后戴上耳机将音乐的声音调到最大,无比艰难的熬过一整夜。 身边一切能让她觉得安全的东西她都会牢牢抓紧。 只是此刻身处恐惧中的她没有反应过来,这次抓住的那个最有安全感的东西,是君临天下的君王——凌君城。 “别怕,有皇上表哥在,一直都会在夕夕身边。” 凌君城将人拥紧,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就像是极耐心温柔的安抚着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还以为现在的她不会有害怕的事情。 却是怕了雷鸣声。 磁性温和的声音自她的头顶轻柔落下,听着竟让人莫名觉得安稳踏实。 屋外的电闪雷鸣再怎么肆虐,却也敌不过他厚实胸膛给予的柔情来得猛烈。 恐惧在刹那间就那么褪去,毫无征兆。 苏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钻进了他的怀里,还好屋子里没什么光线,他看不到她此时的囧样。 想抽身离开,他却在她的耳畔温声细语:“你知道吗?从前有一个小孩也很怕打雷,所以每逢雨夜,他的乳娘都会陪在他的床边轻拍他的后背,哼着一首很好听的歌谣伴他入睡,你想听吗?朕唱给你听。” 苏夕的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口,烫得不行。 听到他这样说,她突然就不那么局促了。 他说的那个小孩就是他自己吧。 原来他小时候也害怕打雷啊,现在不怕了吗?是不是因为他的乳娘给他唱的歌谣让他很有安全感? 第二百八十一章 很安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被那首能治愈的歌谣勾起了好奇,她没有拒绝,轻声从鼻翼里发出一个音节:“哦......” “暖风轻轻拂,天上月儿明,被窝里的小宝贝......”男人轻轻哼着,无法言喻这磁性嗓音有多么温柔细腻。 即便是一首童谣,可从他嘴里哼唱出来,声线充满极致魅惑,令听的人深陷其中,根本抽不回思绪。 苏夕都分不清到底是歌谣有安抚人的魔力,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 自己竟然滋生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紧绷的身体一点点得到释放,眼皮也随之渐渐垂下去,困意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么,乳娘现在在哪里?”再合上眼睡过去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问出这句话。 还未等到回答,她就彻底睡了过去,呼吸均匀而平静。 男人的下颚轻靠在她的额头,屋子里偶尔闪现的白光之下能看到他眸底擒着清凉。 唯一感受到过的慈母的温暖,便是乳娘给的。 唇瓣在她的额前轻轻一点,他拉了拉她身后的被子盖好。 “有朝一日,你会见到她。” ...... 风雨未息,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像是想要冲刷干净世间所有的污浊。 另外的一间房间里,凌渊半卧在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隐隐有些血迹侵染出来的痕迹。 太后沉着脸坐在他的榻前,母子二人均未言语什么。 秦通跟李升平还有肖文博三人远远的站在一旁,均是低垂着头不敢做声。 “幕王不懂事,你们三个也不懂事吗?!” 良久,太后厉声厉色开了口。 “太后息怒,这次本来应该不会失手的,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就杀出来几个高手......”秦通战战兢兢道。 太后的脸色冷得可怕:“可有查到那几个人是何身份?” 三人均沉默了。 当时只顾着幕王的伤,哪里顾得上去查那几个人的身份。 等反应过来以后,早就没了那几人的踪影,更是查无可查。 “都哑巴了?!”见几人不做声,太后的语气很沉。 秦通暗自用臂膀碰了碰身旁的李升平,李升平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声打:“回禀太后,微臣们暂时还未查到,不过太后放心,就是将京都翻个底朝天,微臣也会将那几个人揪出来。” 闻言,太后更来气了:“亏得哀家如此器重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母后,都是儿臣的意思。”凌渊的额头很疼,他听不下去耳畔的争执,于是开了口。 “你要哀家如何说你!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哀家商量一下!所幸你没落下什么把柄,要不然哀家这些年为你做的都白费了!现在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哀家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哀家还能活?” 太后斥责,同时又毫无掩饰的表现出对凌渊的疼爱。 凌渊满脸的不甘心,拳头捏得像铁一样结实:“儿臣本来可以亲手杀了他的,要不是那块石头将儿臣砸中,儿臣绝对不可能失手!” 第二百八十二章 被关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为何会突然被一块石头砸中?!你们就没有细细检查检查?”太后心疼不已,看了一眼凌渊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比她自己受伤还要令她难受。 凌渊被太后的话一下子问住,他猩红着眸子愤愤然:“儿臣也倒想知道那石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肖文博朝前半步,小心翼翼道:“微臣们当时查看过,可是四周没有任何异样,那石头兴许是哪家调皮的孩子放在树上玩的,恰巧因雨夜风大就给刮了下来。” “若是被本王逮到是哪个贪玩的小兔崽子,本王定饶恕不了!”凌渊愤懑不已,一激动,便又被疼得龇牙咧嘴。 “没事了没事了,渊儿别急,现在好好养伤,往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太后起身将冷在一旁的药端过来:“药温正好,渊儿趁热喝了。” 凌渊接过碗皱着眉头喝了药。 李升平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前一步站出来:“微臣瞧见皇上好像受伤了,虽然当时隔得远看不太清,但凭当时的情形判断,他一定伤得不轻,眼下也正是一个好时机,咱们可以......” “老爷”,李升平正说着的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房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 李升平一见那人,便神色匆匆的走了出去。 那人在他耳畔一阵低语,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颜色。 踉跄着脚步进屋,一下子匍匐到太后跟前。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太后蹙眉。 “太后,幕王殿下,救救小儿啊,小儿被苏老三关进了衙门大牢!”李升平声泪俱下,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若是李源被旁人抓了,他是一点不慌。 毕竟他身为吏部尚书,手握实权。 可抓他的人却是苏老三。 虽然苏老三的官职在他之下,但是那人却是皇亲国戚,又加之苏小七正得圣宠,苏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招惹不得!抛开这层关系不说,苏家几个公子哥也绝对不是会在权利面前低头的主。 太后愣了一下,问:“他为何被抓?” 那个李源虽然胸无点墨蠢笨至极,没一点可用之处,可他爹李升平到底官居二品,有着真才实干,凌渊的身边需要这样的人辅佐。 李升平艰难的开口:“说是私通有夫之妇......” 闻言,太后的脸色微变。 李源一个人足以搞垮京都所有世家公子们的名声! 思索了一下,她道:“秦大人,肖大人,你们过去看看去,告诉苏老三,他既然入了官场,便要跟同僚之间处好关系,有些事别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面,就说是哀家的意思。” “微臣领命。” “微臣领命。” 秦通跟肖文博行了退礼之后折身离开。 “微臣谢过太后!”李升平也随之匆匆出门。 静儿还被关在南苑,李源是家中独子,要是出了事,就等于要他的老命。 几人离开后,太后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真是不省心!” 身边能用的人并不多,好用的更是寥寥无几,偏偏状况连连!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别太轻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听说苏老三上任京都知府一职后连破了好几桩大案子,那人一认真起来,京都的地痞流氓都变少了。”凌渊半眯眼眸,心中不由得遗憾。 苏侯府那几个公子哥才干过人,就是不太近人情。 “可惜就是不能为咱们所用!哀家亲自试探过好几次了,根本将他们琢磨不透。”太后神色复杂:“哀家担心,因为有夕夕这层关系,他们会渐渐倒戈皇帝那边。” 苏老三入朝为官这件事完全在意料之外。 现在的情况变得很棘手。 一提及苏夕,凌渊整个人都不好了:“若是夕夕做了儿臣的王妃,他们几个就一定会为儿臣所用,说到底还是母后思虑不周!” “哀家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再说了夕夕一心喜欢皇帝,她心里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就是算是逼婚,到最后也会娶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回来给自己添堵!”太后倒了一杯茶润喉。 凌渊继续道:“夕夕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他,她只是喜欢贵妃的位份,待儿臣功成名就之后,别说贵妃,就是她想做皇后,儿臣也定然将那位置留给她。” 太后无奈:“你怎么就知道夕夕不是真心喜欢她?你又不是夕夕!” “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不都是那样吗?”凌渊辩驳。 太后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若是夕夕真的做了渊儿的女人,凭着渊儿对她的迷恋,只怕是渊儿从此以后便无心政务。 所以,她断然不能让渊儿与她有任何纠葛!必然要让他断了那念想。 “你知道吗?无荒也回来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将话题成功一转。 闻言,凌渊的眉头拧成死结:“无荒不是在外弘扬佛法吗?为何突然回来?” 太后冷哼一声:“哼,皇帝既然想要御驾亲征讨伐黔洲叛军,京都里面自然得提前安排安排,他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无荒跟燕飞都在这个时候回来,定是被他召回来的,渊儿,皇帝从未将你当亲兄弟,他对你防备着呢,你若再沉不住气,只怕会落入他的手里再无翻身的机会。” 凌渊的脸色呈一片菜色:“他未拿儿臣当亲兄弟,儿臣自然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即便他有无荒跟燕飞做他的左膀右臂,可儿臣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两个人,母后也尽管放心,儿臣行事之前自会思虑周全。” 太后神色凝重,到底对凌渊还是恨不放心:“别太轻敌,无荒跟燕飞都是盛名在身的北凌功臣,他们两个人的能耐不容小觑。” 太后微微额首:“你早些歇息,明日就是寿宴了,不要让众人看了你的笑话。” “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在太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凌渊叫住了她。 她停下脚步:“何事?” “夕夕......” “江山社稷跟女人,孰轻孰重你还没个衡量?!”凌渊刚说出那个名字就被太后厉声打断:“除了夕夕,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母后都不拦着!” 第二百八十四章 搬三张单人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辩驳:“母后明知道儿臣只喜欢夕夕!” “夕夕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何苦如此固执!她现在已经是皇帝的贵妃,注定是你得不到的女人,你就死了那份心吧,大理寺卿之女品行端庄贤良淑德,哀家有意许婚给你,明日寿宴她也会来,你便见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凌渊捏紧拳头,所有的不甘都写在脸上。 从小到大,自己要什么,母后都会给。 唯独就是夕夕,她说什么都不同意! 可是除了她,别的女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 京都府衙。 苏三刚刚将一身官服换下来准备歇下,差役便急匆匆来报:“大人,秦大人跟肖大人还有李大人来了,正在正堂候着呢!” “告诉他们,李源已经在供纸上签字画押,谁来都没用。”打了一个哈欠,他倒在床上随手拉过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今日一下子干了那么多事,累得老腰都直不起来了。 “小的刚才就那么说了,可他们说,他们是奉太后之命而来的,大人若不出去见他们的话,他们无法向太后交差,便在正堂候着不走了,待大人什么时候见了他们,他们再什么时候离开。”差役隔着房门小声道。 苏三应了一句:“嗯,命人搬几张单人床过去让他们随便应付一晚。” 差役:“......” 知府大人没问题吧?来的人个个都是有来头的主,他竟就这么将人打发了?这多得罪人啊,大人以后还想在官场上混吗? 不过,这些日子看着自家大人雷厉风行就没有他拿不下的事儿,想必他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差役狐疑了一小下后就领命而去了。 正堂,李升平三人看着摆放在堂中央的三张单人床时,脸色比死人脸色还要难看。 今日因为刺杀失败受了凌渊跟太后好一通责骂,心里本来就堵得不行,偏偏摊上李源出事! 三个人冒着滂沱大雨从通佛寺赶来府衙,竟是被苏老三撂在这前厅不闻不问,只是搬来几张硬板床。 意思很明显,苏老三今夜是不会出来见他们的了,他们等也是空等。 “论官职,他苏老三不过区区从四品!论年纪,他得管咱们几个叫声叔伯!如此狂妄而不自知,简直岂有此理!”李升平气得眉宇间青筋暴凸。 刚才想去地牢里看看李源去,却被几个差役拦下来不让他靠近。 他拿身份压人也丝毫用处没有,说不让他探监就不让探! 堂堂吏部尚书竟在这京都府衙吃憋,传出去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李大人你也无需动怒,他不出来见咱们,或许是害怕见咱们,知道自己抓了不该抓的人,兴许正想着如何向咱们交代呢,况且刚才咱们也让那差役转达了,是太后派咱们来的,纵然他不将咱们放在眼里,可上面不还有太后吗?太后那可还是他的亲姑母呢,他不能不给太后这个面子。” 肖文博见李升平吃气,便安慰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是他喝剩下的凉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睨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通,见秦通不说话,他陪着笑脸凑过去:“秦大人,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肖大人所言极是。”秦通淡淡一句,似乎无心参与。 李升平对上次秦通的见死不救耿耿于怀,见他这次也似乎很心不在焉,他压制不住心底的愤怒,暗讽道:“秦大人一心想着自己的掌上明珠能早日荣登后位然后助他功成名就,怎么会有心思关心别人的家事,今日勉为其难来走一趟,也不过是碍于太后的命令,既然如此,秦大人便可以回去了,本官的家事,本官自会处理!” 秦通一听这话觉得刺耳得不行:“李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雅儿跟你家静儿先后进宫平分秋色,如今你家静儿被幽禁南苑,这也是她自己行事不正怪不得别人,李大人若是因此而迁怒于本官,本官会觉得十分不适,当年对你的提携之恩......” “秦大人,提携之恩本官早就报了,秦大人时时挂在嘴边见人就提,本官也都不与你计较,但是眼下本官也将话挑明,本官能走到今日这个位置,却也是全然凭着自己的本事,与秦大人无任何干系。” 秦通的话未说完,李升平就将他打断,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李升平,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没有本官的提携就凭你也能在官场平步青云?!”秦通被气得不行。 李升平冷哼一声:“你当年提拔我还不是为了巩固你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你不仅提拔我,你还将送自己的爱女秦雅儿送进宫以此来巴结皇上,可哪知秦雅儿不得恩宠,你也依旧不得皇上器重,于是便倒戈幕王!你所做的都只是为了你们秦家能光宗耀祖!” 随着李升平这句话落下,秦通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还是头一次,李升平敢这么公然对他叫板。 以前他见着他都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秦大人,像条哈巴狗一样温顺。 “李升平,你说了这么多,然而你自己呢?你又何尝不是为了你们李家能出人头地?论奸诈卑鄙,本官不及你一半。”他愤怒得唇角直抽搐。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肖文博夹在中间是左右为难。 “两位大人,咱们都坐下来喝杯茶消消火气,切勿伤了和气啊!”他陪着笑脸走到桌子边倒了两杯茶。 苏老三也忒不是人,不出来见面就算了,连口热茶都没命人奉上,这壶里的茶水还都是他白日里喝剩下半壶凉茶! 但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就算是苏老三喝剩下的凉茶,也只有将就着喝! 他一手一杯端过去,递到秦通跟李升平跟前:“两位大人,请喝茶。” “啪!” “不喝!” 二人却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将肖文博手中的茶杯抬手掀翻。 肖文博的两只手就那么僵在半空。 看着地上摔碎的茶杯跟那溅到他身上的茶水,他抿着唇努力隐忍着。 可最终,还是没忍住。 第二百八十六章扣押三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处处迎合讨好你们,可在你们眼里我却是连个下人都不如!好歹我也还是朝廷命官,是你们的同僚呢!你们也太目中无人了!” 这句话不说不打紧,一说,便引来了更加激烈的声讨。 “肖大人,你说谁目中无人?”秦通气得脸都扭曲了。 “秦大人,这里除了你目中无人还会有谁?”李升平添油加醋。 肖文博到底是被压迫许久,这一发作,就完全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了:“除了我,你们都目中无人!” ...... 因为心里都憋着气,正堂里的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闹得不可开交。 到最后甚至互相揪着衣服厮打起来。 正打得激烈的时候,一群差役腰佩长剑自正堂大门蜂拥而入。 三个人这才死死拽住对方的衣领停下扭打的动作同时朝门口看去。 为首的一个差役扫了几人一眼:“知府大人有令,胆敢在府衙挑衅滋事者,以藐视公堂罪一律扣押三日!来人,拿下!” 他是大捕头龚宇。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几个差役便迅迅速从他身后朝三人涌去,将人牢牢的反扣着手腕。 “混账!知不知道我等是何身份?!” 秦通怒目圆瞪,却是挣脱不掉。 龚宇道:“康大人在位时,三位大人是府衙的常客,属下怎么能不知道三位大人是谁?而北凌律法第一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么,何况三位大人?” 他将胸膛挺得直直的。 知府大人说了,可劲儿的怼,后果由他来承担。 那么,他便可劲儿怼,丝毫都不带怕的。 自从知府大人上任以后,就跟着他混出了骨气,暗爽! “那你说说,我等犯了何罪?!”李升平厉声质问。 “是啊,你说说看,我等犯了什么罪?!要是说不出来,就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肖文博同仇敌忾,一时忘记了自己刚才有种想将对方打死的冲动。 龚宇虽将几人拿捏死,但该有的恭敬没落下,他微微拱手:“方才已经说过,在府衙滋事,藐视公堂。” “你......” “关押地牢!” 不等几人说话,龚宇抬手一挥,差役们便将三人朝地牢押去。 一路上不管他们如何震怒低吼,龚宇都只当没听见。 以前康生还在位时,他早就看不惯他们这一群乌合之众了。 现在轮到他收拾他们一回,别提有多畅快! 一进地牢,李升平就看见被关押在群体牢房里面的李源。 他正被一群面目狰狞的粗壮大汉堵在墙角殴打。 想要上前去制止,可是他被差役扣着手推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根本没有接近李源的机会。 “李源!爹会救你出去的,你撑住!” 唯有回头扯着嗓子高喊了这么一句。 之后他便被押到另外的牢房里面,再也看不见这边的情形。 而紧紧抱着自己脑袋的李源不仅没有看见他,更是没有听见他那声高喊。 “吏部尚书之子,世家公子哥,你也有今日啊!” 一个皮肤黝黑身型高大的男人抓住李源的衣领将他揪起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能便宜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本公子跟你无冤无仇,不要打我....”李源哭着求绕。 “无冤无仇?好一个无冤无仇,李大公子贵人多忘事,将咱们忘记了呢,大家,要不自报家门帮李大公子回忆回忆?”那人将声调拉长。 话落,身后的十几人都不由得再次捏紧拳头。 其中一人猩红的眸子凑到李源面前。 “前年冬天,你带人将东郊城外一个名叫桃枝的姑娘掳走,三日后她的尸体在翠湖桥底发现,当时一纸状纸将你告到府衙,可奈何知府康生与你沆瀣一气,而我反遭嫁祸!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新任知府大人已经着手重审此案,我很快就沉冤得雪了,而真正的凶手,不会再逍遥法外!” 闻言,李源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坏事做得太多,他却是一时没有想起那桃枝是谁。 只是含糊其辞:“大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MB的误会!”另一个人一拳朝他的腹部挥去:“你强行占用我家三亩耕地修葺私宅,我爹不肯,于是上门找你理论,你却命人将他活活打死!我亦是背负杀父之仇被康生陷害入狱!” 又有人扬着嗓子道:“咱们都是被他们李家跟那康生害的,皇上英明,摘了那康生的脑袋,李家估计也不远了,打他!不打不解愤!” 话落,李源便又被堵在墙角好一阵殴打。 龚宇站在暗处看着,觉着打得差不多的时候才从暗处走出来。 “好了好了,都停手吧,打了几个时辰了,知府大人还要留他一命让他亲口认罪呢,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若是让他们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 听了龚宇的话,那十几人才终于是收了手。 而李源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根本看不见本来的面貌了。 次日。 天气放晴,雨后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新,偶尔传来几声清脆鸟鸣,令这座处于云端之上的寺庙显得格外虚无缥缈。 苏夕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那张绝世美颜便映入眼帘。 他单身倚头侧卧着,正垂眸看着她,目光落得温柔。 “醒了?睡得可好?” 那张脸昨天夜里还苍白无血色,今日看上去却是神清气爽,完全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苏夕惊讶他的恢复力,曾还提心吊胆为他担心,生怕他抗不过过去,看来对他的所有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简直就不是人! 抖动着羽扇般的长睫毛,微启唇齿之际,他却伸出修长食指轻点她的下巴:“夕夕在朕的怀里睡了一夜,一整夜连身都未翻,自然是睡得极好。” “见你容光焕发,你也一定睡得不错。”语气淡淡,鼻翼里扑入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她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 男人修长的手指移到她的鼻尖轻轻一刮:“那是当然。” “伤口不痛了?”躺着不敢动,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其实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真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唇角笑意加深,他的指尖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点着:“怎么会不痛,只因有夕夕在,朕就是痛,那也痛并快乐着。” “起床吧,该回宫了。”苏夕起身,躲开了他那魅惑勾人的桎梏。 他保持着侧卧的姿势伸手将她摁进被窝:“朕好不容易能陪夕夕懒一下床,夕夕却是不愿意了,可是因为朕的手臂让夕夕枕得不舒服?” 苏夕涨红了娇俏的脸,楚楚可人:“不是......” “不是的意思就是,夕夕觉得枕着朕的手臂很舒服,嗯?”男人未等她将话说完,俯首,深邃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似在期待她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感觉到被冒犯,苏夕瞪了他几眼:“像枕着一根木头!” 他没忍住,从唇角溢出一声低笑:“那么,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你到底是回宫还是不回宫?”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长得实在是人畜无害魅惑众生,苏夕发誓此刻真的很想打得他流鼻血! 见她被自己逗得虎着小脸即将发作,他捏了捏她白皙粉嫩的脸蛋,然后掀开被子:“扶朕起来。” 他半敞的衣襟露出一大片古铜色,腰腹部缠着的棉布浸染出许多血迹。 看在他那条伤口的份上,苏夕还是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臂膀尝试将他搀扶起来。 可不知是她的力气太小,还是男人太沉,她的力气都用尽了他却是纹丝不动。 “你倒是也使劲儿啊!”她不由得埋怨。 “朕一使劲,伤口就钻心的疼,像是要被撕裂一般。”男人满脸无辜:“夕夕,要不你搂住朕的脖子试试。” 苏夕沉沉吐出一口气,翻身换了一个姿势,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正准备用力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高大的身躯突然朝前一仰坐了起来,修长双臂交叉将她环在怀里:“嗯,夕夕做得不错。” 然而,她根本都还未用力! 俊颜近在咫尺,眉眼温柔。 苏夕现在整个人就那么环住他的脖子挂在他的身上,想要避开他都是不可能的。 “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她赌气一句。 话刚落下,不由得惊觉太过熟悉,貌似这句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 “自己的男人都不管,夕夕好狠心。”薄唇朝她的耳畔凑来,轻咬她的耳垂:“旁人朕都不在乎,唯独在乎朕的夕夕。” 苏夕被他惹得耳根苏苏的,却是绷着身子不敢乱动。 只要一动,就很可能碰触到他的伤口。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往后不许再这样说了,嗯?” 苏夕红着双腮,只觉得现在的姿势十分羞涩,她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嗯。” “夕夕真乖。”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终于将她放开。 得了自由的苏夕快速溜下床去,远远的站在窗下故作镇定的用手掌碾平睡皱的衣裙。 早膳是张德明送到房里来吃的,凌君城吃得很多。 苏夕也不客气,比凌君城吃得还多。 用完膳,她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却被他一把揪到自己的身边攥住手掌。 第二百八十九章 该好好补身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这男人最近有点抽。 一出门就迎上皇后笑盈盈走来,苏夕便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自己。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微微福身一礼,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仪态端庄。 “皇后有事?”凌君城神色淡淡。 皇后温柔的浅浅一笑,道:“大家都在前院等着好一会儿了,臣妾瞧着皇上跟苏贵妃好半天没过来,于是便过来瞧瞧。” 说话间,眸光扫过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眼眸微沉。 凌君城俯首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夕:“嗯,昨夜太累,多睡了会儿。” 一句话似在故意暗示什么。 皇后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帕子,只是神色未变,不算失态。 抬眸瞧着苏夕面色娇红,一旁的君王神色炯炯,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皇上是因何而累。 小妖精专门勾引皇上!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纵然心底酸涩泛滥,她却还是带着恰到好处的一抹温婉笑意。 “苏贵妃身子娇柔,皇上可别太折腾她了,瞧她弱不禁风似一阵风都能吹倒过去,臣妾真担心她经受不住,皇上可要好好心疼心疼她才是。” 在皇上面前,一定要温柔懂事,这样才不会让皇上讨厌。 小妖精勾人,却也迷惑住了幕王殿下,刚才幕王在前院里不知道朝这院子的方向望了好多遍,迫不及待想见她来着。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苏夕被惊讶到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凌君城刚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抬眸瞪了他一眼,却见他笑意温和醉人,又充满不容抗拒的诱惑。 “苏贵妃,本宫瞧着你这身子又瘦弱不少,床笫之私你自己也当知节制才是,若是损了自己的身子,那往后便伺候不好皇上了。” 紧接着,皇后将话锋转到苏夕身上。 皇后明明眼波都有了异样,却还装得慷慨大方。 但是她开口闭口都是在说她太过瘦弱,而且咬字很重,似是打心眼里戏谑她身子不好,承不了恩宠。 凌君城忍不住勾唇轻笑,扭头着苏夕:“夕夕,回头该好好补身子了。” 皇后:“......” 节制一下就怎么难吗?! “臣妾感激皇后娘娘关怀,只是,皇上表哥温润如玉,绝对不似豺狼虎豹,所以,臣妾即便身子娇柔,也是完全吃得消的。”鬼使神差的,她说了这么一句连她自己都惊讶的话。 唉,这说的都是什么玩意?!一定是被狗男人气得脑子不清醒! 身侧的男人深深凝视她几眼,唇角笑意加深。 那表情好像在说:夕夕,说得好,只是,做得好就更好了。 皇后的脸色瞬间呈一片菜色。 她还未缓和神色的时候,凌君城已经牵着苏夕走远。 张德明跟小杜子十分狗腿子的跟在二人身后,师徒二人默默对视一眼,福至心灵。 贵妃娘娘不争宠就算了,这一争起宠来,哪里还有皇后娘娘什么事啊,皇后娘娘吃憋,却是根本找不到话来反击,脸都憋红了呢! 皇后憋屈那也是没法子的事,谁叫贵妃讨皇上欢喜呢 第二百九十章 皇上就吃贵妃这一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放眼整个后宫,敢跟皇上斗嘴还能让皇上不仅不生气反而很上瘾的人有谁?贵妃娘娘。 谁敢不怕死第一个叫皇上狗男人还能让皇上心花怒放?贵妃娘娘。 能让君临天下的君王去一次长街以后就爱上了吃烤串的是谁?贵妃娘娘。 皇上独自喝闷酒心里郁结难解谁都不敢靠近的时候,是谁敢不顾死活带他去御花园里烤叫花鸡吃?贵妃娘娘。 随便做个清粥小菜也能让皇上欲罢不能食欲大开的有谁?贵妃娘娘! 贵妃玩的都是新花样,比日日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端着温柔贤惠的样子博皇上欢喜受用多了,皇上就吃贵妃这一套! 就说昨日,要是换了别的妃子们看见皇上伤成那样,不得六神无主只剩一声声惊吓声此起彼伏。 瞧人家贵妃,大事面前冷静沉着,还帮皇上处理好了伤口。 总之一句话,活该贵妃得恩宠! 良久,皇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她回头看去,却早就看不见凌君城跟苏夕的人影,只揽到卑躬屈膝朝前走去的张德明跟小杜子。 瞧着那两个奴才平时在苏夕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她冷沉着眸子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两人是皇上跟前的人儿,她身为皇后,也断然没有那样的礼遇。 远远站在她身后的枫叶轻着脚步上前:“娘娘,别跟她置气,今儿便是太后寿辰了,得高兴些别让太后看出什么来。” “她是故意气娘娘的,娘娘若是真生了气,那不就正着了她的道儿了。”枫叶替她顺着气儿。 皇后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好半天才总算是平复下来心情,这才抬脚朝前院走去。 前院里。 太后跟凌渊一行人站在院子中央正跟寺庙主持说着什么。 见凌君城牵着苏夕走来,几人停止交谈。 太后跟凌渊的目光都同时将凌君城打量了一番。 见他神色自若步履沉稳,就跟往日没什么区别,暗自对视一眼眼神,心中不由得疑惑:他竟然根本就没有受伤! 凌渊抬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疼! 心中十分不甘,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去刺杀他,结果,他未伤及分毫,倒是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因为怕苏夕看见,他转过身去准备抬脚下山。 “凌渊的头是怎么回事?” 在凌渊转身准备先行离开的时候,凌君城寡淡的开口。 半眯凤眸直视凌渊的后背,颇有种追根究底的意味。 凌渊顿住脚步,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他还未转身回话,太后却先出来打圆场:“雨天路滑,渊儿不慎摔了一跤。” 不过几步,凌君城就走到了他们跟前,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令人不敢直视他古井不波的眸子。 “所以,是摔到石头上磕破了额头?”好看的唇角弧度勾起一抹轻讽。 太后手中的那串佛珠在刹那间一下子握紧,脸色微变。 凌渊也顾不得自己头上顶着一块大纱布会给他的样貌打折扣,转身虎视眈眈。 第二百九十一章 磕到了柱子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兄,臣弟是磕到了柱子上。” 微挑眉,他总觉得皇帝话里有话。 但见那人的身旁还有苏夕在,他也没有太过发作,只是语气落得没有温度。 说完后就又转过头去,到底还是觉得此时的模样很丢脸。 “嗯,让张太医好好瞧瞧,留了疤就不好了。”凌君城神色淡淡,牵着苏夕朝山脚走去。 凌渊跟太后都脸色都暗沉得很明显。 自知理亏,争论下去只会将事情暴露于人前,所以明面上,母子二人均是不再做声。 苏夕紧跟在他身旁,眼观鼻鼻观心,说不上哪里不太对,但这男人,就是有点不正常,他怎么就一口咬定凌渊是摔到了石头上? 哎,不管了,只要他不知道凌渊其实是被石头砸中的就好。 雨后的空气十分清新,满眼翠绿,只是地面湿漉漉的不太好走。 一向阔步坦然的男人在下山的时候刻意放缓脚步,苏夕因为被他牵着,倒是不担心滑到,一步步走得很稳。 张德明跟小杜子隔着一段距离跟着。 瞧着自家万岁爷对贵妃那个小心谨慎细致周到,张德明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爷。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小杜子耳畔悄声道:“小杜子,师傅问你,昨夜是不是你告诉贵妃,皇上在东厢房?” 小杜子连忙摇头:“师傅,我没有!我绝对半个字都没说!师傅要是不信,我就对天发誓!要是我撒谎,我就遭天打五雷轰。”说着,举起手掌信誓旦旦。 对天发誓这种事做得多了以后,就变得得心应手。 反正从来也没被雷轰过,丝毫都不怕了。 “哦,师傅还说若是你说的,就奖励奖励你,原来是贵妃自个儿找来的啊,贵妃昨儿若是没来,皇上自己倒腾的话指不定会将自己倒腾成什么样儿,师傅虽是会针线活儿,但是到底他是皇上,怎么敢下手!还好贵妃来了,有惊无险。”张德明现在回想起万岁爷自己缝合伤口时的样子他都还心有余悸。 小杜子眨巴着眼:“师傅,若是我说的,您准备怎么奖励我?” 张德明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害,都不是你说的,别想了!” 小杜子:“......” 早知道有奖励,他就不那么快否认还发那么狠的誓了!现在也不好再改口,要不然以前对师傅发的那些毒誓,就都失了信服力,以后就不会管用。 干咽了一口口水,他只有在心底默默后悔不已。 一路到了山脚,凌君城牵着苏夕直接进了自己的软轿,也未回头去看身后的太后还落在半山腰。 苏夕本想提醒他一句:无论如何,她好歹是他的母后,在众人面前不要落了不孝的骂名才是。 但见他冷着脸看着清寒,她便作罢。 或许,即便他送上关心,太后也是不领情的吧。 好在太后的身边有凌渊陪着,倒是也没有摔跟头。 然而皇后却是一路连摔好几跤,身上那件特意为了迎合皇上而穿的罗裙沾满泥泞,她气得一个劲的责骂着枫叶伺候不周,枫叶巴不得将头垂到膝盖上去。 就二百九十二章 这几个字念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暖阳高悬,金芒万丈,宽阔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尘不染。 宫门口,凌君城从软轿上走下来,命小杜子将苏夕送回清乐宫。 自己则带着张德明去忙事情去。 走时他未留下什么别的话,只是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让她在自己宫里头等着他,晚些时候他会过来接她去寿宴。 苏夕想拒绝来着,有麦穗跟木杨在身边,她又不会找不到去极乐宫的路,何必麻烦他亲自跑一趟。 主要是他还带着伤,实在不宜再折腾。 可不等她开口,他已经折身离开。 坐在他的软轿里,她掀开帘子探出一双眼悄然朝那抹背道而去的身影看去。 男人脚下的步子迈得不急不缓,却跟平时的阔步洒脱很不一样。 伤口一定很疼,却又马不停蹄的去处理那些总是处理不完的公事,加之今儿就是太后的寿辰,他要应付的事情比平日里还要多上许多。 他不愿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自然也是惊动不得太医院的人。 可是若不用药只靠硬扛,且他忙得根本没有休息时间,真说不好会怎么样。 清乐宫。 得了她回宫消息的木杨跟麦穗早早的就迎在门口候着。 见那顶棕色软轿缓缓而来,麦穗惊得合不拢嘴。 那不是皇上的软轿吗?! 老天,主子都是什么好命啊!大概她是头一个坐上那软轿的女子吧。 “皇上待娘娘可真好。”软轿停稳,麦穗将自家主子搀扶出来,笑得像个傻子。 苏夕扯着唇角勉强的回应一笑。 麦穗要是知道这两日都发生了什么,她可能再也笑不出来。 “麦穗,厨房里可有吃的去弄点来,我饿了。”抬脚进了院子,苏夕将麦穗支开。 麦穗胆子小,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奴婢知道娘娘回来,所以卤了娘娘爱吃的牛肉。”麦穗喜滋滋的朝小厨房去了。 麦穗离开后,苏夕转身对木杨说:“小木子你随我来,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娘娘,皇上他.....没事吧?”木杨探问。 主子爷有令,他不召见他的话,便待在清乐宫不要随便露面,所以这两日他一直在清乐宫哪里也没有去,但是,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却是知道的,他已经见过元深了。 苏夕脱口而出:“有事。” 木杨的眉头一紧,默默跟在她后面。 苏夕快步回到寝殿,走去矮几后面拿纸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折好递给木杨:“他现在需要药,你速去速回。” 木杨展开纸条之后就傻眼了。 滚动着喉结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贵妃娘娘,这几个字念啥?” 苏夕:“......” 堂堂暗卫,竟然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 怎么那么不放心他呢? 算了,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就自己亲自出宫一趟。 “你去备两匹马,随我出宫一趟。”主要怕迷路,不然就自己去了。 木杨领命而去。 麦穗送来卤牛肉,苏夕随便吃了点便找了个由头将她禀退了。 她自柜子里翻出那块令牌,顺手翻了一件凌君城的便服换上。 大是大了很多,但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无敌的抠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木杨看到她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贵妃那一身衣服直接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只留下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一眼可见。 上次贵妃穿他的衣服时还觉得帅气,这次穿了皇上的便服,就只剩滑稽了。 那衣服太大,即便她容貌绝美身材姣好,可却也实在难以驾驭。 “木杨,即使我的帅气令你折服,但你也笑得太难看了吧。”苏夕将长出好一截的袖口卷了好几层才勉强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木杨愕然,捂嘴憋住笑意。 苏夕翻身上马,动作熟练利索,那身衣服丝毫都没影响她的飒爽英姿,木杨看到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主仆二人骑着自己的马离开了清乐宫。 即使有特赐令牌在手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但苏夕还是不想太招人耳目,她与木杨从后门离开。 今日宫中的人都在极乐宫那边忙着晚上的寿宴,所以后门这边几乎没什么人,主仆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溜了出去,令牌也没派上用场。 来到长街西苑的一家药材铺面前,苏夕翻身下马,手中缰绳朝木杨一甩,她便抬脚走了进去。 木杨握着缰绳很自然的成了自家贵妃的弼马温。 他用袖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 从未见过哪个女子骑马就像玩儿一样,还玩儿得特嗨! 刚才贵妃骑在马背上那叫一个杀得野,杀得快!他一路铆足劲儿的追却还是落后一大截。 突然觉得自己这么怂,真是对不起暗卫的身份,或许是太监做得太久,就忘记了自己其实是堂堂男儿。 猛地一拍大腿,木杨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回头向皇上轻旨,这假太监的差事不干了! 转而一想,向皇上请旨,还不如跟贵妃商量商量,贵妃大概既能帮他恢复身份,又能不惹皇上生气。 嗯,就这么决定了,找机会跟贵妃商量一下。 不大一会儿,苏夕从药材铺子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小药箱。 “公子,都买好了?”木杨将缰绳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贵妃说了,她穿男装的时候只能叫她公子,木杨谨记在心,绝对不敢冒犯。 苏夕点点头,道:“嗯,买好了。” 木杨不由得打心底佩服自家贵妃。 且贵妃是真心待皇上好,亲自出宫替皇上买药,如此就避开了太医院,皇上受伤之事便是无人可知了。 她真是什么都思虑得很周全。 最主要的是买药花的还是她的银子,她都没计较什么,这一点实在是难得。 “这些药一点都不便宜,掌柜的看我长得帅优惠了一些,我又磨了磨嘴皮子才又便宜了五两银子,这单子可要收好了,花了多少银子回头记在账上,我要找他讨回来的。” 木杨的想法刚落定,就见身旁的贵妃将一张单子折叠整齐,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高大的身躯猛的一晃:“公子放心,咱家主子是个金主,不差这点银子。” 苏夕却是翻了个白眼:“他是不差这点银子,但他却是无敌的抠门!找他要银子可难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但愿永远不要知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 贵妃,前些日子主子爷不是才赏了您一万两?现在都还有大半箱子没花完呢! 咱家爷对谁都没这么大方过,出手就是一万两白银啊! “这位公子,请问御都名府怎么走?” 在苏夕正要翻身上马准备回宫的时候,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但京都口音说得很蹩脚。 她回头朝身后看去,眼神一路向上抬高许多才终于是看见面前人的模样。 那人身材高大,高出她许多。 他身着玄服,浑身都透着贵气。 独特的五官平凑在一起,美得不可方物。 甚至可以说得上过分妖艳。 世上竟然有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简直天理难容! 苏夕看得入迷,一时忘记收回眼神。 还是木杨见她差点就要流哈喇子了,他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扯了扯她的袖口给了暗示。 皇上交代过,要是见着贵妃对别的男人淌口水的话,就罚他清扫一年的茅厕! 木杨现在是瑟瑟发抖。 “帅哥,请问你是否不是本地人?”苏夕回过神来,也不由得瞪了木杨一眼,还没看够呢。 但是能让她称呼帅哥的,那就是真的帅了。 除了凌君城是她从未亲口承认过的长得帅,这个人是她见过的第二个称得上帅的男人。 “是的,第一次来京都,本想出来逛逛,奈何这里太过繁华,一出来就迷路了。”玄色身影温和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有很高的教养。 苏夕对他的印象不错。 长得帅还没架子,且特有礼貌。 最重要的是,跟她一样都是路痴,突然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帅哥是下榻在御都名府吗?那家酒楼很有名气的。” 虽然并不知道那地方在哪里,苏夕还是想多跟他说几句话。 就喜欢这样随和的帅哥,特别是他的声音还那么好听。 一旁的木杨欲言又止,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救场了。 倒是那帅哥,始终带着一抹温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御都名府确实很有名气,但那里是一家书院并不是公子所说的酒楼,在下打算前去买几本书。” 苏夕愕然。 一家书院为什么要取这么这么酒楼化的名字? 她微微一笑,梨涡醉人:“其实,我来京都的时间不是很长,都是听我的随从如此说过。” 说话间,朝木杨看过来。 木杨震惊: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不说也能中枪? 那帅哥笑着额首:“多谢公子,如此,在下便问问其他人。” “帅哥,虽然我也初来乍到,但是大概知道那地方的位置,上马,我带你过去。”说话间,苏夕已经翻身上了马背,然后拍了拍自己身后的位置。 木杨慌得一批,他随即也翻身上马:“公子,我这匹马比较健硕,与我同城乘吧。” 玄色身影甚至都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轻松的落在了苏夕的身后。 “这位公子,你......”木杨已经濒临绝望。 那抹玄色身影对苏夕浅浅一笑:“有劳公子了。” 木杨:“......” 但愿这一幕,主子爷永远不要知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穿得很正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你走前头。” 在木杨瑟瑟发抖的时候,苏夕开口道。 木杨瞬间就明白了,贵妃是要让他在前头带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路痴。 可也不敢不从,他只有硬着头皮去了前面。 左左右右的绕了几条巷子后终于是到了目的地,苏夕一眼就看见御都名府的大招牌,确实是一家书院不假。 她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公子记住这条路了吗?像刚才那样走左拐右拐再右拐左拐就到了,很好找的。” 身后的人应声:“在下记住了,多谢公子。” 话落,他准备翻身下马。 然而,未等他从马背上跃下来,苏夕却是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木杨纳罕的跟着,不明所以。 回到最初的地方,她驭停马匹:“公子,既然记住了,那便自己过去吧,不要再迷路了哦。” 身后的男人显然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反应了一下,他还是纵身跃下马背,笑意温和如初:“今日有劳公子了,希望后会有期。” 苏夕立于高高的马背上朝他微笑着挥挥手:“有缘江湖再见。” 木杨:“......” 玄色身影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后,木杨才硬着头皮开口:“娘娘,都将人带到门口了,您为何又要带回来,不是折腾人吗?” 苏夕沉沉吐出一口气:“看着他也不像是缺银子的人,但是让我带路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我先觉着吧,他这人比较含蓄,所以也没说什么就带他去了,哪知道带到了后他拍屁股就要走人,还是没什么表示,气死我了!” 木杨震惊。 贵妃刚才望着人家流口水,难道不是因为那人的帅气?而是嗅到了他身上的氪金味? 难怪那么热情友好。 突然如释重负,还好,贵妃的眼里只有银钱,并不会轻易被美色迷惑住。 主仆二人没耽误下去,驾马打道回府。 一直到身影消失,那抹玄色身影从暗处走出来,负手而立,目视骏马奔腾而去的方向,他微挑妖冶的眉。 ...... 苏夕回到清乐宫后就将自己关在寝殿里面重新换好装束,然后独自在殿里好一通倒腾。 倒腾完之后又直奔小厨房里一通忙活。 直到院子外面响起麦穗匆忙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凌君城来了。 “娘娘......” “嗯,是皇上来了吧?” 麦穗:“......” 在麦穗耳畔低语了一阵后,她抬脚走出小厨房。 去到寝殿,凌君城已经坐在桌子边喝茶了。 他已经换上一身明黄明黄的龙袍,本就气质卓绝,穿上这么一身衣裳,那一身的浩然之气更是侧漏。 这还是他头一次在她的面前穿得如此正式。 以前来她宫里,或是她去养心殿,他穿的都是如雪的白袍便衣。 苏夕也被惊讶到了。 就好像在这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他是皇上。 颀长身躯端坐在那里,说不完的清俊,道不尽的魅惑,同时,龙威凛然。 看上去他一切都好,只是,面色又有些发白。 听见脚步声,他放下茶杯抬眸朝门口看过来。 眼里揽到那抹娇柔时,他愣了一下。 第二百九十六章 真好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等她走过来,他便起身阔步走到她面前。 “又去玩泥巴了?”俯身,修长的手指自她的脸颊摩挲而过。 苏夕突然觉得很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一身衣服的缘故。 抬眸看到他的指腹上留下一抹黑色。 她越过他径直去到妆台面前对着铜镜照了照。 呀,一张脸成了花猫。 定是刚才守在炉子跟前添柴火弄的。 “夕夕怎么样都好看。”铜镜里面映出男人的倒影,他正站在她身后满脸宠溺的看着镜子里的她。 苏夕朝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拿起架子上的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污垢。 “喝了。”将脸擦干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瓶绿色药汁递过去。 凌君城接过来,没有犹豫,仰头喝下。 “你就不怕是毒药?”苏夕见他毫无防备,有些惊讶。 他笑道:“只要是夕夕给,就算是剧毒,朕也照喝不误。” 苏夕:“......” 他脑子有毛病吧! 走去他那张华丽无比的龙床旁边,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躺下。” 见她一本正经对他呼来唤去,他扶额,忍不住垂眸低笑。 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 或许只有在她眼里,他才是普通男人。 这感觉......微甜.... 他乖乖的走过去,平卧在榻上。 苏夕硬着头皮拉开明黄的龙袍,掀起里衣一角。 包扎伤口的那块棉布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殷红,看不见原来的颜色。 这男人,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让自己歇一下有这么难吗? 打开放在矮凳上的小药箱,她开始倒腾着各种瓶瓶罐罐。 瓶瓶罐罐里面装的药汁都是她今日去药铺买回来的药材研磨搭配而成。 都是外用药,有消炎用的,消毒用的,除此之外,还有白净的纱布等。 “夕夕,你什么时候学了医术?”苏侯府虽与自己并无过多往来,但因为太后的这层关系,又加之她以前常来黏他,所以他多少还是对她有些了解。 她是断然不会这些事情的。 苏夕没有原身的记忆,但凌君城既然这样问,必然是原身对这方面是一无所知。 她很若无其事的道:“略懂一二,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过一些古医书。” 男人垂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深究下去。 他歪头,将她颊边的发丝绕在自己的指尖:“夕夕真好看。” 苏夕埋头专心替他上药,不去理会他。 可他一刻也没闲着。 不是玩她的头发,就是刮她的鼻子,要不就是捏她的脸蛋。 她故意重了手上力道想给他点教训,可他却是铁打的一样,眉头都没皱一下。 上好药重新包扎好伤口,他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唉,这些药也不知道搭配得对不对,你又不请太医,我这半灌水都不到的水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是不仅医不好反而医坏了,你不要怪我啊。”她觉得不整整他,心里实在憋得难受。 反正他所知道的是原身对医术一窍不通,那么,这样说他总该害怕了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很有辨识度的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果然,下一秒,男人就目光收紧:“什么?你难道是在拿朕练技术?” 苏夕见果然凑效,她来了劲头,睁着一双灵动的眸子很无辜的样子:“夕夕担心皇上表哥的伤势恶化,所以情急之下就自告奋勇,也不知道用了这药到底会怎么样,夕夕现在好紧张好害怕。” 男人隐忍住眼底笑意,一本正经的皱起好看的剑眉:“怎么办,朕也好害怕。” 苏夕扭过头去忍不住窃喜。 然,猝不及防的,被他一把揪进自己的怀里:“好害怕你将朕医好了,以后就不对朕这么温柔了。” 愕然! 这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苏夕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华灯初上,微风徐徐。 门外,张德明跟麦穗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那小两口在屋子里好半天了也不见出来。 是时候摆驾极乐宫了。 麦穗垂眸看了一眼捧在手里折叠整齐的几件华服。 她还等着进去替自家主子梳妆更衣呢。 今儿是太后寿宴,来的都是权贵,主子可不能穿戴太素,怎么说主子也是仅次于皇后娘娘之下的贵妃不是。 又等了片刻,张德明硬着头皮摇了摇窗棂上吊着的铃铛,贴面过来,朝里面小心翼翼一句:“皇上,贵妃娘娘,该摆驾极乐宫了。” 两抹身影终于才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娘娘,奴婢伺候您更衣梳妆吧。”麦穗喜滋滋的走过去。 苏夕却摆了摆手:“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麦穗愕然。 主子自己换了一件比平常还要素的白长裙,面上粉黛都不沾。 这也太素了吧! “朕也觉得挺好,夕夕长得看好,穿什么都好看。”麦穗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君临天下的男人如此道。 既然皇上都开金口了,麦穗只有将衣服放去寝殿的柜子里。 反正这些衣服也是皇上命尚衣局的人送过来的。 两抹身影朝前走去。 张德明陪着笑脸,很觉悟的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麦穗也踩着碎步追上来。 软轿停靠在门口,木杨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今日的天气很好,许是因为天后寿辰的原因,宫里面的灯点地特别的亮。 没多大一会儿,君王的软轿便在极乐宫殿外门口停下来。 苏夕被凌君城牵着走出软轿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一抹容姿卓绝超凡脱俗的身影立于大门一侧。 他一身僧袍加身,双手合十,干净清澈得堪比世间最透明的水。 仅仅一眼,苏夕就将那张很有辨识度的脸记住。 因为如此俊秀得过分的和尚,她头一次见,所以格外多看了几眼。 身后的麦穗见到和尚时,眼睛都直了。 这位大师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无荒上僧吧?!如果是,天啊,简直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才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他的真容?! “无荒,你来了?”君临天下的男人对那个和尚很是客气。 能让凌君城以礼相待的人,必定身份不凡。 苏夕便也记住了他的名字——无荒。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太帅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几乎忍不住激动的叫出了声。 真的是无荒!真是他!太帅了太帅了! “小僧拜见皇上。”无荒微微额首,抬眸之间,看了一眼凌君城身边的苏夕:“小僧见过贵妃娘娘。” 苏夕礼貌的回应一抹微笑:“大师不必多礼。”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凌君城微启薄唇。 无荒轻声道:“小僧在等您。”他整个人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十分舒适。 “你先进去,朕一会儿就过来,别一个人乱走。”凌君城垂回头看了一眼苏夕,就像管束小孩一样,转而对张德明吩咐:“带贵妃进去。” 苏夕便与麦穗跟着张德明先去了大殿。 走出一段距离后,麦穗在苏夕耳畔悄然道:“娘娘,那和尚真的是无荒上僧,奴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见着活的了!” 瞧着麦穗激动无比,苏夕被勾起了好奇,于是问道:“他很有名吗?” 麦穗愣了一下。 无荒上僧的盛名远扬天下,在北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的法号,主子会不知道? 寻思着主子最近忘记的事儿挺多的,麦穗也没多想,便将无荒的事迹列举了许多细细说给苏夕听。 苏夕听完后才知,那和尚能让凌君城以礼相待,果然是很有本事。 极乐宫外灯火璀璨,殿内更是一片阑珊。 穿过长廊,远远的便能听见殿内充斥着欢快的交谈声,细细分辨,其中不乏许多她根本听不懂的语言,想必是别国的使臣说的家乡方言。 苏夕一向不喜欢这种太过热闹的场合,但因为是太后的寿宴她不得不来。 到了正殿门口,她驻足下来抬眸朝里看去一眼。 殿堂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瞧着那些人的衣着打扮,貌似别国的使臣来得还不少,由此可见,凌君城这些年建立起来的邦交甚广,也能看出北凌这带头大哥的范儿很不容小觑。 今夜除了各宫的妃嫔之外,还来了许多王公贵女,殿内一片姹紫嫣红。 “娘娘,您瞧瞧那一个个的穿得多娇艳啊。”麦穗瞧着殿内那片鲜艳时不由得嘀咕一句。 苏夕道:“麦穗,你现在是在嫌弃你家主子土?” 麦穗连忙摇头:“奴婢只是担心那些娘娘们又拿主子的穿着来事儿。” 苏夕淡淡一笑,抬脚进殿。 她一现身,耳畔的那些喧闹声便逐渐熄灭了下去,最终,整个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朝她投过来的炙热目光将她上下打量。 夸张的是,正品着茶的人,茶水已经从杯盏中倾斜而出全部洒在自己的衣衫上却还不自知。 此情此景,让她不由得心头一紧,脚下的步子都开始有些僵硬了。 悄然朝张德明凑过去:“张公公,他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脸上有脏东西?” 张德明咧嘴笑得灿烂:“贵妃娘娘,他们是被您的美貌惊讶到了。” 苏夕愕然。 特意穿了一件连麦穗都嫌弃的素色衣服,胭脂水粉也是半点没用,就是不想太突出。 第二百九十九章 她是新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没成想,还是成了万众瞩目。 唉,有时候,太过貌美也会是一种负担。 虽然不可否认自己确实很美,但是被人这么看着,到底还是很不好意思。 她催促张德明快些将她带到她的位置上去。 然而,随着她的移动,那片目光也跟着她一起移动。 直至她落座后,都未有人将眼神收回去。 她朝众人微微额首一笑,以示礼貌客气。 但那一笑,在众人眼里却是倾城倾国,一顾难忘。 就连堂上的女人们,眼里都暗含浓浓的羡慕,若是不亲见,根本不相信世间会有生得如此绝美的女子。 她体态轻盈,根本不需华服衬托就自生七分尊贵。 明眸皓齿冰肌玉肤,无需胭脂粉黛修饰,浑然天成。 全身上下亦无任何首饰点缀,整个人清新淡雅如水。 就算是谪仙下凡,兴许也不及她身上那股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翩然仙韵味。 张德明将苏夕送到之后便轻着脚步离开,麦穗站在她身后伺候着。 此刻所有人都看到了,苏夕是由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亲自领着进殿,而这位大红人平时跟在皇上身边儿连个人影都鲜少见,却是对她很是殷勤恭敬。 那一片目光之中便又掺杂进来许多妒忌到发酸的眼神 苏夕朝身侧看去,发现皇后就坐在她的上首位,且正朝她看过来。 因为殿里的人太多,刚才都没注意到她。 今日她依旧身着赤色宫装,化了精致的妆容,发髻梳的是当下很时兴的堕马髻,斜攒一支金凤钗。 一眼看去,风姿卓卓,十分的醒目,令人很难将她忽视。 在与苏夕对视上眼神后,皇后原本冷沉的脸色突然一变,扬唇十分温和的笑了笑。 即使那表情变得很快,苏夕还是揽到了她眼底最后的一抹冷意。 她起身,很恭敬的朝皇后福身一礼。 皇后没想到苏夕会突然对她客气,面子上满足,她笑得越发柔和。 站起来,端着雍容华贵的仪态走到苏夕的桌几前。 “使臣们远道而来,一定还不认识这位美人儿,本宫便隆重的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今年刚入宫的新人,苏贵妃,贵妃正得圣宠,平日就连本宫都鲜少见到,今日难得一见,本宫委实高兴,所以忍不住将她向大家介绍介绍。” “新人”两个字,她特意咬得很重。 听着倒像是并未恶意的介绍而已,可实则意在宣示主权地位:她是稳坐后位的六宫之主,而苏夕,不过就是一个刚进宫的新人,仅此而已。 且她位份在她之下,可是架子却很大,连她这个皇后都要顾忌她几分,她已然逾越在她之上,不成体统。 苏夕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没有答话。 巫婆爱怎么说怎么说吧,最好是让所有人都不再注意她就好了,那她就可以心无旁骛的享受今夜的盛宴。 虽还未上酒水菜肴,可面前的瓜果茶点就已经丰富得令人咋舌,一会儿的摆席更是充满期待,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流口水。 第三百章 怕什么来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觉着皇后的话听着刺耳,而瞧着自家主子并不打算接话,她蹙着眉头在心里头着急。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主子这才刚刚坐下去呢皇后就来找事儿。 苏夕的沉默在旁人看来,就是默认了皇后的说法。 妃嫔跟贵女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皇后如此说,不由得暗递眼神,有幸灾乐祸的,有不明所以的,各种神色交织。 皇后勾唇很满意的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落座,心情大好。 瞧瞧,皇上跟太后不在,小妖精都不敢说话了。 明妃坐在苏夕的下侧,适时帮腔:“贵妃娘娘虽入宫不久,可是独得皇上恩宠,咱们姐妹们却都是学不来她那些能哄皇上的招数,所以放眼整个后宫,便只有贵妃娘娘是最有福气之人,真是羡慕贵妃颜值高,心思巧。” 言下之意,她凭着美色魅惑君主,独占恩宠,身为贵妃不知平衡后宫,实在恃宠而骄。 苏夕依旧未说话。 麦穗都急了,但这种场合之下她又根本没资格说话,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众人也都觉得苏夕是默认了明妃的话。 最得意的当数那些因为恩宠而与苏夕不对付的妃嫔,一张张美艳如花的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灿烂笑意。 只有挨着明妃而坐的文妃,今日依旧身着淡黄色长裙,只是每一次的罗裙都是不同的绣花,她摇着手中的扇子挑眉看向别处,还是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唯独眼底装着不易发觉的琉璃千色。 寥寥几句话,就让殿内的气氛微妙起来。 关键是,众人见苏夕只是埋头嗑瓜子,并不反驳。 一致认为,她一定心虚没有底气,无法替自己开脱。 那些投在苏夕身上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就是在看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的眼神一样。 从古至今,为了警示后人而登记在册的像这样的祸水不少,乃是国之大忌。 没想到,眼下就出了一个! 经皇后跟明妃如此挑拨,苏夕在一瞬间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们的心底得意着。 这个时候,苏夕若不反驳,就是默认,即便反驳,那也是此地无银。 更有朝臣伺机站出来,直言:“后宫平衡才能稳固前朝,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贵妃娘娘出身名门世家,这个道理娘娘应该懂得才是,不过也倒是不奇怪,毕竟,娘娘是生于南城,后来才搬至京都,南城那地方偏远了些,风俗礼行都显得很随性,且娘娘的生母早逝.....” 那人的话至此,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的摆在那儿了。 言下之意,苏夕不懂事,不知平衡后宫独占恩宠。 且那人还冠冕堂皇的大度为她开脱,将所有原因归咎于一切皆因她是南城来的乡下丫头,比不得京都本土的名门世家,且,她还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缺教养。 苏夕停下嗑瓜子的动作,抬了抬眼,终于是有了些反应。 妃嫔们见她她眼波微动,忍不住加深唇角笑意。 第三百零一章 忍不住要笑哭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唔,戳到了贵妃的痛处怎么办?她现在很无地自容吧。 好喜欢看她被怼却找不到话还击的样子啊,现在皇上跟太后都不在,没人护着她了!瞧她都不敢抬眼像个缩头乌龟,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忍不住要笑哭了! 见自家主子依旧不打算开口说什么,麦穗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着急,心疼,气愤,这几种情绪交加在一起。 却只怪自己是卑微的奴婢,主子受欺负她只能干看着,若是此时替主子出头,那么吃亏的还是主子,她会被人说管教下人无方。 现在唯独盼着皇上快些过来替主子解围。 然而,在妃嫔们等着看苏夕更大的窘迫,在各国使臣们对她充满深究,在其他朝臣女眷们一片非议,在麦穗慌得一批时,苏夕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瓜子。 麦穗瞪大双眼喜出望外,主子终于有反应了! 她缓起身,伸出葱段般的手指展平微皱的袖口。 不点而红的朱唇一勾,眉眼间带着如同唇角的梨涡那样的醉人笑意。 踱步去到殿堂中央,她环视一周围坐在四周的人。 光是那独特的气场就让人失了三分底气。 最后将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勾唇浅浅一笑,道:“皇后娘娘说得都对,我进宫不过月余,是个新人。” 话落,众人神色缓和。 还以为她会替自己辩解出个什么花样。 原来竟是承认了! 到底是个新人,除了样貌比旁人好看,却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且都不尝试替自己辩解一二,怂! 麦穗深深的垂下头去,还以为主子会反击,然而她并没有,好不容易抱起的一丝期盼就这么被一盆冷水熄灭。 主子还是原来那个主子,总是吃嘴巴亏。 苏夕转而看向正笑得得意的明妃:“明妃娘娘说的也对,我独占皇上恩宠。” 众人皆是摇头叹息。 空有好看的皮囊,到头来也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内容的红颜祸水! “这位大人,您说得极是,我确实没怎么学规矩,所以少懂了一些事情,不过,感谢大人向众人解释清楚我是南城来的,那地方实在太偏僻太小了。”朝前两步,她站到刚才说话那位朝臣面前,面带微笑。 这人虽然她不识得,但他既然敢站出来帮腔,她却也能猜到他是某些党羽之一。 那大臣淡淡一笑,却是不敢抬头去看她,只是应付道:“娘娘若是现在重新多学学规矩礼性,也是来得及的,宫中不缺教养嬷嬷。” 皇后跟明妃脸上的笑意甚至都不加掩饰了。 甚至有妃子忍不住发出嗤笑声。 让她得意那么久,到底是逮住一个当众让她下不了台面的机会,不由得暗爽。 众人摇头叹息的频率更高了。 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且布料还是下品! 这样也能独占恩宠逾越于皇后之上,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瞧着堂上热议,苏夕神色淡淡的立于殿堂中央,灵动的眸子扫过殿堂,波澜不惊。 在众人交头接耳之际,她不急不缓的启了唇。 第三百零二章 不鸣则已 一鸣惊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这身份确实是新的,只是,使臣们或许不知道,但是在座的各位却一定知道,我与皇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陪伴他的时间长,我唤他皇上表哥,更没有人比我跟他更亲近,贵妃这身份于我而言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头衔,而我喜欢的,也因为他是我喜欢的人,而非因他是皇上。” 落在殿堂之上的声音细腻轻柔格外好听。 若是说其他,还能忍。 但是冒犯苏侯府,她忍不得。 原身若是尚在,也绝对不能够容忍谁冒犯自己的家人,即使现在她已不在人世,可如今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原身的家人,便都是她的骨肉血亲情,怎能容忍任何人肆意欺辱埋汰? 皇后的唇角就那么僵住了,然后慢慢抹平,面上再也见不到丝毫笑意。 麦穗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疼! 是真的,这话真的是主子说的!哇,主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众人皆是神色一变。 此时的苏贵妃颇显沉稳大气,气度非凡,相比之下,皇后倒是显得太盛气凌人。 且她一身素衣丝毫都不奢华,朴实随性,给人很平易近人之感。 一番言语之中不指责任何人,不针对任何人,皆是诉说与皇上的情深意浓,将身份地位看得寡淡,言辞精简,又让闻者不腻。 完全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伶俐唇齿,皇后的唇角狠狠的扯了扯,却是再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而跟着帮腔的明妃,心头瞬间拢起不好的预感。 这狐媚子怎么突然就跟刚才的唯唯诺诺截然相反了?! 她如坐针毡正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苏夕朝她看过来,顿时,她绷着身子紧张又局促。 “于北凌而言,皇上表哥是百姓们的好皇帝,他兢兢业业勤奋努力,于我而言,他知我懂我疼我,是我的好夫君,所以明妃说得没错,我确实很有福气,何德何能,能伴在这样一个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男人身边,亦从青梅竹马直至成为枕边人依旧厮守,如此情分,已不能用恩宠来言喻。” 苏夕这一席话落下,明妃半张着的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反复多次之后最终抿紧。 能反驳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没她说得好,没她说得对! 她不仅是道说她与皇上的特别感情,更是将皇上放在前头当着各国使臣的面可劲儿的夸赞了他一番,言辞朴实丝毫不显夸张,让人再也无法将她与只会魅惑君主的那些红颜祸水联想到一起。 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无比仰慕自己夫君的小媳妇,而她的夫君,是不恋世间佳丽地,节烈垂尽千秋史的一朝君王。 使臣们都颇为赞同的点点头,亦是因北凌皇帝气魄非凡治国有方,他们才因他而聚于此。 没想到皇上还如此高风亮节用情专一,身为一国君王,如此品格委实难得! 众人在心中对凌君城提高了一个仰望的台阶时,亦对这位站在殿堂中央容姿卓绝且谈吐不凡的贵妃娘娘面露欣赏之色。 第三百零三章 是个没娘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北凌皇帝气吞山河令人折服,就连宠爱的女人,也气质超脱很不一般。 殿堂之上的气氛急剧下降。 刚才几乎要笑哭的那些妃嫔们,此时此刻笑不出来了,只想哭。 麦穗垂下头去暗自笑了个痛快。 主子是真厉害!将那些人的喉咙都给堵死了呢! 不由得在心底再次以仰望的姿势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家主子。 文妃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挑眉朝苏夕看过来几眼。 小丫头厉害,凭一己之力便怼得全场哑口无言,且还令人丝毫挑不出话里的毛病,心甘情愿就信了她说的全部。 而刚才说话的那朝臣,硬着头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神色难宁。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 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他端起茶杯想将自己的忐忑淹没在茶杯之后的时候,那抹清丽出众的身影便在他的桌几前驻足。 “这位大人,请问你官居几品?”苏夕居高临下,眸底掀起一片冷意。 那人放下手中杯盏艰难的从桌几后站起来,硬着头皮拱手朝苏夕毕恭毕敬一礼:“回禀贵妃娘娘,微臣乃辅国将军,陈良。” 苏夕微挑眉。 辅国将军?怎么这么熟悉。 呃,想起来了,就是明妃指责她撕了他的折子那个? 可是这气魄,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便是镇守边关的一国将军。 依稀记得的一部分剧情中,貌似这位将军跟宫里的某位娘娘走得很亲密。 但是苏夕却想不起来那位娘娘是谁。 所以,他一定是从那位娘娘的口中听说了他的折子被她撕了这件事情,且还听了许多挑拨的话语,所以他对她那么敌意,话里带刺能生生将人扎死。 既然都是乌合之众,便不必留什么情面。 “陈将军,你只说了我出生于南城,却未说我生于谁家,可是不知道?若是不知道,那你便不太了解我,说我不懂事可就太过了。”苏夕依旧保持着一抹微笑跟礼貌。 她连自己的尊称都不用,毫无架子,跟人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闻言,陈良随即应声道:“微臣自然知道贵妃娘娘是苏侯爷之女。” 话一出,陈良就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凉。 苏侯府乃皇族贵胄,他刚才那些话只顾一吐为快,却是欠缺了考虑... “还以为陈将军不知道呢,没想到是知道的。” 顿了一下,继续道:“我自幼便受侯爷敦敦教导,为人要谦和懂礼,方才将军如此说,我感到内疚不已,本一向都谨遵父亲教诲,却被将军质疑,倒是有愧于父亲的辛苦养育。” 苏夕垂下眼眸,无辜的模样看上去楚楚可人。 一句话让让在场的所有人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自她出生便受苏侯爷亲教,她也谨遵父命规矩礼仪没少学, 陈良如今言语指责她不懂事,便是质疑苏侯爷的家教有问题。 陈良的身子猛的一晃差点没站稳摔下去:“贵妃娘娘......” “我娘亲的确早逝,但侯爷疼我,既当爹又当娘,就怕别人戳脊梁骨骂我是个没娘的。” 陈良的话没说完,便被苏夕打断,他连替自己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百零四章 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一向乖巧,体恤父亲的不易,可终究还是辜负了父亲,此时内心委实伤感,不由得追忆我那过世的娘亲” “若是知晓她逝去十多年还有人挂念她,想必她一定十分感怀想要深夜拜访拜访。” 娇娇柔柔的人儿人畜无害,特别是那眸底擒着的一抹淡淡忧伤令人忍不住心疼。 一旁绷着身子站着的陈良早已经瑟瑟发抖,不停挥袖擦汗。 饶是征战沙场杀敌无数,但也绝对没有如此紧张局促过。 终期原因,惹了一个本不该招惹的女人! 见辅国将军都被自家主子那一张伶俐小嘴说得面色铁青,麦穗几乎要给自家主子跪了。 主子,您收徒弟吗?教教奴婢这唇舌功夫是如何练就的呗? 陈良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本以为到此就结束了。 然而,并没有。 好听轻柔的嗓音猝不及防的说出一句:“哦对了,南城那地方虽然偏远且小,但是却出了不少名人儿,比如,当今的太后娘娘也是南城人哦。” 陈良当即跪了下去:“贵妃娘娘!微臣常年征战沙场是个粗人,嘴上没把门说话口直心快从来不计后果,若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息怒海涵切勿怪罪!” “陈将军你这是为何?快些起来吧,将军能敢于指出我的不足,我感激你还来不及么呢怎会怪罪?”苏夕也俯身做出搀扶的动作。 那些使臣们频频点头互递眼神,交头接耳,全都是对她的欣赏仰慕。 唔,这位贵妃温柔可人,且慷慨大度,明显被冒犯到了,却是丝毫都不追究,待人温和有礼,面上全然不见怒意。 如此德才贤淑与肚量兼备的女子,才仅仅封为贵妃委实可惜,皇上当再多给她些恩宠才是,切莫辜负啊。 陈良战战兢兢起身,一时显得手足无措:“贵妃娘娘......” “陈将军你劳苦功高,我虽居身后宫,却也时时听皇上对你赞不绝耳,你的丰功伟绩我数都数不过来,将军请入座吧。”苏夕很客气的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最后这句话,给足了陈良面子。 本来就吃了嘴巴亏心里不快的陈良,却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即便是皇上,也没有当众如此赞誉过他。 皇上一贯清冷,雷厉风行话不多,没想到私底下竟是对贵妃说了自己这么多的好。 神色缓和,他眉宇间带着愉悦。 见远道而来的使臣们也都不由得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他站直身子道了一声:“皇上乃北凌明君,贵妃娘娘贤良淑德,皇上与贵妃,天作之合。” 闻言,座上的皇后下子就将脸色沉到了谷底...... 殿内恢复祥和的气氛,谁也不敢再轻易造次。 妃子们就连半点不愉悦的情绪都是不敢表现出来了。 亲见苏贵妃那张嘴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谁还敢跟她斗智斗勇? 且辅国将军眼下都对她毕恭毕敬了,旁人更是奈何不了她什么。 突然,一抹身影出现,众人都朝内殿门口看去。 第三百零五章 会以为是她爸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只见太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内堂的那道门走出来。 她身着端庄大气的藏青色宫装,发丝梳得一丝不乱,由李嬷嬷搀扶着一只手臂,步子迈得不急不缓十分沉稳,整个人都透着难以言说的庄严。 众人随即起身朝她行跪拜大礼。 今夜是她的主场,尊贵自然无与伦比。 “大家都平身,今儿就当是一场家宴,不必拘谨。”太后悠然落座,微微抬手,免了众人的礼。 目光朝殿堂上扫过之后,很明显的在苏夕的身上有所停顿。 但也仅仅停留了那么一秒钟不到,她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 看了一眼凌渊的位置上没有人,她扭头对身后的李嬷嬷耳语了什么之后,李嬷嬷便出去了。 众人谢恩,然后重新落座。 “皇上驾到!” 一声唱吟在殿外扬起,众人又连忙起身面朝门口做恭迎状,比刚才面见太后时还要显得更加恭敬。 凌君城从殿外阔步进来,他一袭如雪白袍,墨发高高束起,装束素淡,却是整个人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王者之气顿时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上。 他的身后跟着无荒,还有另外一个身着青衣玉树临风的男子。 那男子皆是带着浑身的贵气,锋芒毕露气宇轩昂,他便是宁德小王爷,燕飞。 三人衣袂翩翩而来,如同身披皓月星光,简直就是一幅行走的绝美画卷,令人久久都收不回眼神,华丽的极乐宫殿顿时黯然失色。 堂上某些女眷忍不住露出了十分花痴的模样。 “哇,受不了了,好帅好帅!怎么能有生得这么好看的几个人。” “好想抢一个来做夫君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管你抢谁,无荒是不可能了,为什么要出家当和尚啊,我的心都碎成渣了。” “和尚怎么了?只要有本事让他动凡心,他便可以还俗啊!” “除了无荒,不还有皇上跟宁德小王爷吗?我就算给他们做妾也甘愿。” “皇上虽好,可若真跟了他,就不是做妾的事了,而是守活寡,皇上跟贵妃娘娘那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贵妃娘娘,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那就宁德小王爷,小王爷还未娶妻,不正好有机会?嘻嘻,小王爷好帅!” 身后一片交头接耳的声音很小,此时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在那三抹清丽身影上,所以没人注意去听那些女眷们的讨论。 唯独埋头嗑瓜子的苏夕将那些话全部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扭头看了一眼那片娇艳,摇了摇头。 唉,茶点不好吃吗? “夕夕,少吃点瓜子,容易上火。”君临天下的男人经过她跟前时停顿下脚步,垂眸朝她勾唇一笑,眉宇间掀起一片温柔的宠溺。 苏夕刚刚将一颗瓜子送到唇边,抬眸与他对视一眼后便快速的将眼神收回。 他有毛病吧?管天管地就算了还管她吃喝拉撒。 重点是他当着这么多人对她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知道的,知道他是她的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的爸爸呢!好气!(`ヘ´)=3 第三百零六章 献寿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呃不对不对....他不是她的男人,不是。 她默默将瓜子放回了盘子里。 凌君城瞧着她垂眸作气却又很听话的模样实在惹人喜欢,俯下颀长的身躯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夕夕真可爱。”磁性好听的声音自苏夕的头顶落下,魅惑又性感。 殿内顿时哗然。 我的心脏!皇上要不要那么撩啊! 唔,皇上温柔起来简直太迷人了! 啊,我死了!我被皇上帅死了!谁都不要救我,就让我死吧。 你们激动个啥,皇上也只有对贵妃娘娘才那么温柔,你们什么时候见他对谁温柔过? 而后宫的妃嫔们捏着自己手中的帕子用力绞着,此时感觉就像在吃柠檬,那滋味别提了。 苏夕伸手揉了揉被他捏过的地方,微疼。 刚才才当众亲口说跟他情深意浓,眼下她也不好发作,硬着头皮扯开唇角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他这次的力气有点重,她的脸蛋留下一抹久久都散不掉的红,平添几分俏皮感。 君临天下的男人抬脚朝前走去,没有继续逗留。 那一双双桃花眼便追随着他而去,直到他落座在皇后身旁才都恋恋不舍的收回来。 “皇上,喝茶。”皇后在刹那间便驱散面上阴霾,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一颦一笑都十分温柔贤淑,端庄无比。 她用眼尾余光扫过苏夕一眼。 小妖精让你嘚瑟!但本宫始终是皇后,皇上这不还是挨着本宫坐了吗?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眼尾余光状似无意朝某一个方向探去一眼。 既然夕夕让朕挨着皇后坐,那朕便挨着皇后坐。 夕夕的话,要听。 也要让旁人看看,他待皇后相敬如宾并未冷落,怎能让他的夕夕受人诟病? 凌君城落座后,堂上的人这才一一落座。 无荒跟燕飞也都端坐于自己的位置之上,二人身姿卓绝,惹得诸多贵女们朝他俩暗送秋波。 也不知是不是修禅学佛的缘故,无荒朝那里一坐,便给人一种不染尘世的超脱,且他那双眼明亮清澈,像是装着常人所不能够的智慧,整个人清新寡淡。 一代圣僧,终究只能让人仰望。 而燕飞看着则显活泼,如同旭日阳光照在身上,是活脱脱一枚潇洒翩然贵公子的范儿。 他落座之后便朝堂上的贵女们扫过一眼,然后额首礼貌一笑。 贵女们因他那魅惑众生的一笑差点没迷得当场晕过去。 燕飞凑到无荒跟前悄然道:“无荒上僧,你有没有觉得夕夕变了?得更好看不说,且唇齿也是不得了,刚才她在殿内......” “既得皇上欢喜,必定非一般常人。”无荒悠悠启唇。 燕飞额首,却还是心生狐疑。 不对不对,以前的夕夕不是这个样子。 随着丝竹声缓缓响起,寿宴正式开始。 第一个环节自然是献寿礼。 众人笑盈盈的将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一一向太后呈上。 太后只是一直扬唇笑着,时而说几句感谢的客套话,或许是因为看惯了那些稀世珍宝,她也就显得不是格外惊喜。 第三百零七章 皇后博了眼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寿宴年年都办,来客送的礼换了些花样,但万变不离其宗,换来换去的到最后也都是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太后并不缺,便也都当平常东西看,眸底未掀波澜。 不一会儿功夫,一旁搭建的台板上就已经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贵重玩意。 妃嫔们也都笑盈盈的将自己所准备的呈上去,虽然贵重,但比起使臣们送的那些奇珍异石,略显逊色。 丽嫔送的是两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价值不菲。 较其他妃嫔,她这两颗夜明珠算是赚足了面子。 然而太后也只是应付着看了一眼后便命人收了下去,与其说是看了一眼,还不如说是一瞥而过。 丽嫔失落不已,悻悻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明妃则一直盯着门口满脸焦急。 她的寿礼每年都由她父亲秦通给她准备,因为他总是能有办法弄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 今年说好替她备一对和田双狮耳炉对的,可到现在都不见他来,眼看众人都已经献了礼,她总不能就巴巴儿的看着吧,这会让太后说自己多不懂事啊! 焦急如焚,她如坐针毡。 皇后见众人都吃憋,她勾着唇缓缓起身,从枫叶的手里接过一个长行盒子走去殿堂中央。 前面那些没讨着彩头的人便都朝皇后看过去。 皇后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副画轴。 当画轴完全展开后,太后的脸上终于是看见一抹喜悦。 见太后欢喜,皇后便亲自递过去太后的手上。 太后将画轴举过头顶细细端详,是一幅刺绣图,绣的是一尊坐于莲座之上的观音。 这本来平平无奇,然而,用的却是精微绣。 精微绣是精致微小的双面刺绣,且能从针脚走线看出来,刺绣人精锈技精湛。 这观影图绣得形神兼备,令人爱不释手,细看观音服饰上所绣花纹和字体,皆是对她寿辰的美好祝愿。 “皇后,这是你自己绣的?”太后问话之间,眼神依旧停留在观音像上细细的品味着。 皇后温婉福身道:“回禀母后,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儿臣之手,儿臣绣得不好,母后可莫要嫌弃才是。” “怎么会嫌弃,哀家喜欢得不得了,你这丫头真的太有心了,瞧瞧,绣得多好,纵然是宫中最好的绣娘也不及你这一半的绣工,太意外了,简直太意外了。” 太后就像是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赞皇后心灵手巧。 难以掩饰喜悦,她还命人展示给众人欣赏了一遍。 皇后端着身子,心底高兴,但并未失仪,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婉笑意,给一种荣宠不惊的从容。 众人在惊叹她的绣工之际,也不由得对她的仪态品格褒奖不已。 她状似无意的朝某一个位置扫去一眼。 只见那抹身影只是埋头吃着面前的水果点心,似乎根本就心思注意这幅刺绣图。 皇后收回眼神,暗自得意。 小妖精,现在一定既眼红又心慌得不行,所以只有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三百零八章 赚够了面子很得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只怕是一会儿都不敢将自己备的东西拿出来了吧。 可是.....怎么没见她备的寿礼在那里?她的贴身丫头也是空着手,咦,麦穗那丫头去哪里了?刚才不还在这里吗? “这幅观音刺绣甚得哀家的心,来人,好生替哀家收着。” 太后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命人将那副刺绣格外收在了一边。 皇后得了不少夸赞,最后还得了一对金凤钗的赏赐,算是博足了眼球赚够了面子。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君王。 本想着他会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夸夸她,然而,他却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歪头看向某一个反向,根本就没有要将眼神收回来的意思。 “皇上,您刚才看见臣妾绣的刺绣了吗?太后说臣妾绣得好,皇上觉得呢?臣妾绣得好不好?”皇后故意将身子朝前倾了一些挡住了他看向另一处的视线。 男人微微蹙起好看的剑眉。 收回目光,他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碟花生酥转身对张德明说:“给贵妃送过去。” 张德明随即猫着腰从他手里接过来,屁颠颠的送去了苏夕的桌几上。 苏夕刚刚吃完碟子里的最后一块花生酥,正意犹未尽的时候,就见张德明端了一碟来。 “贵妃娘娘,这是皇上赐的。”张德明小声道。 她不明所以的朝凌君城看过去一眼。 他也正好端着身子在看她。 挑眉,冲她邪魅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低头喝茶。 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才刚刚陇上心头的喜悦就这么被冲淡。 “皇上,臣妾用的绣法是精微绣,几乎很难有人能掌握其精髓,臣妾也是习练许久才终于学会,因此种绣法极其有难度,所以在北凌并不流行,一般人很难绣好。” 心有不甘,她再次尝试引起他的注意。 凌君城握着首手中茶盏,一阵恒古的沉寂的之后,他终于是抬眸看向皇后:“所以呢?皇后是想告诉朕,你不是一般人?” 皇后愕然。 微顿了一下,讪讪一笑:“皇上误解臣妾的意思了。” “那么,皇后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男人目光收紧。 皇后一时语塞。 总不能直接说让他夸她吧。 “臣妾就是想问问皇上,瞧着那刺绣如何?”她低声应道。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盏:“其实,朕对刺绣那种东西一窍不通,皇后若想知道自己的绣工如何,改日倒是可以去尚衣局找绣娘切磋切磋。” ?去尚衣局跟那些绣娘切磋?! 皇上是不是忘记她是他的皇后了? 皇后吃憋,扯了扯唇角不再说话,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眼神快速朝明妃那边扫过,明妃随即会意。 “臣妾差点忘了,苏贵妃今儿是头一年在宫中替母后贺寿,臣妾倒是很期待贵妃备了什么好东西呢,想必姐妹们也都很迫不及待想看看,毕竟贵妃心思巧,想什么都比咱们想得周到。” 她故意扬着嗓子,迫使自己的话能让所有人听到。 反正现在父亲还未来,也想法子拖延一些时间。 第三百零九章 护犊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果然,明妃这一出声,众人的目光就朝苏夕这边看过来。 就连座上的太后也满脸期待的看向她。 想起来,夕夕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给自己贺过寿。 苏侯爷不喜凑热闹,所以年年寿宴之上都没有苏侯府一家的身影,因是自家人,便在私底下提前设一席家宴聚一聚便作罢。 被整片的目光包围起来的时候,苏夕刚刚朝嘴里塞了一块花生酥。 她没有立即咽下去,而是慢慢咀嚼着。 食物吃得太快就尝不到它的味道,得细细品。 “贵妃娘娘不会没有准备吧?”见她没有急着拿出寿礼的意思,丽嫔见缝插针。 苏夕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食物,看了一眼明妃,再看了看丽嫔。 不等她说话,太后便出来替她打圆场:“夕夕以前唤哀家姑母,如今唤哀家母后,这便是哀家今年收到的最好的寿礼。” 夕夕自小被宠着长大,什么事儿都无需她自己置办操心。 且苏侯府里到底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她没有准备也倒正常。 妃嫔们的眼底失了光泽。 太后又出来护犊子了! 本以为有太后护着,苏夕这一关就这么蒙混过去了,一众人不禁觉得扫兴。 苏夕却在所有人都觉得没戏可看的时候缓缓启唇:“母后,大家送的礼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夕夕在这里看了一半天,越看着这心里头就越没有底,怕拿出来献丑。” 闻言,一众人便重新提起了兴趣。 拿着手中帕子忍不住掩面低笑起来。 原来是因为怕献丑,所以才迟迟不拿出来啊。 “礼不在贵,心意尽到即可,贵妃不要有负担才是。”皇后端着仪态温和的说了一句。 再是温和,却也掩饰不住遍布眼底的得意。 明妃将清脆的嗓子一扬:“既然贵妃有所准备,便拿出来呗!” “是啊,拿出来让咱们也都瞧瞧。”有人应声附和。 “皇上,要不要帮贵妃解解围?”张德明微微俯身,悄然在凌君城耳畔一句。 “不需要。”不苟言笑的君王只是神色淡淡的喝茶,深邃的眸子比夜里的星辰还要明亮。 张德明不太明白这个皇上说的这个“不需要”到底是他不准备出手,还是说,是贵妃不需要他出手。 满脸狐疑,但也不敢再多嘴,猫着腰又默默站了回去,不禁在心里替贵妃捏了一把汗。 人红是非多,那些妃嫔们可都等着看贵妃出丑呢!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苏夕提着裙摆从自己的桌几后走出去。 一众人等充满好奇跟看好戏的心态也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她在殿堂中央立定之后,门口进来一抹身影,是麦穗。 麦穗托举着一个大托盘进殿,托盘之上盖着一个盖子,所以看不见她拿来的是什么东西,看着不像是什么稀世珍品,反而像是什么食物之类的。 皇后突然间想到前两日在御花园里想探探她寿宴会送什么礼,她随口说送一只烤鸭。 思及此,微挑眉尾。 她不会还还真的就送一只烤鸭吧? 第三百一十章 触霉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是的话,哈哈哈哈哈,她会把自己的脸都丢尽! 这已经不是献丑了,而是丑到了一种境界,就连神仙都拯救不了。 不仅丢她自己的脸,也会让皇上在那些使臣面前没面子,她可是跟他情深意浓的青梅竹马,是他的贵妃啊,怎能如此寒酸上不了台面? 麦穗走去太后的坐席跟前福身一礼之后,便将那个托盘轻轻放置在她的桌几上。 众人伸直了脖子,想要看看托盘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噗嗤!” 当麦穗将盖子揭开以后,一声哄笑声便散开。 只见那托盘里果然躺着一只满身金黄的烤鸭。 “贵妃娘娘,您这......噗嗤,不好意思,臣妾实在忍不住。”明妃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狐媚子送的还真的是一只烤鸭! 她是不长脑子的吧?就算是送一对不起眼的玉镯子也比送一只烤鸭来得体面。 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后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会稀罕一只烤鸭? “苏贵妃这份儿礼倒是很特别啊。”皇后用帕子掩饰住合不拢的唇角。 丽嫔适时搭话:“贵妃娘娘平日里就对事物感兴趣且很能吃,所以能想到的也只有食物了。” 苏夕满脸无辜又很一本正经:“那日在御花园你们三位问我送什么,我说送烤鸭,你们还不信,现在看到了吧,我没骗你们,真的是送烤鸭,我从来不撒谎的。” 闻言,几人便收敛了一些。 言尽于此,她可不能再说下去了,现在是怕了她那张嘴。 让太后跟皇上知道她们几个故意联合着去试探她的话就不好了。 众人看到那只烤鸭的时候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由得默默观察起太后的表情。 只见太后盯着面前的烤鸭,凝固了面上的神色。 拨动佛珠的动作也停顿住,整个人就那么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一票吃瓜群众抑制不住心底激动。 交头接耳,说的都是太后一定既生气又失望云云。 “夕夕,这是谁做的?”良久,太后才缓缓抬眸看向殿堂中央的苏夕。 苏夕乖巧的福身道:“回禀母后,是夕夕自己做的。” 闻言,太后略微显得惊讶不已。 她朝身边示意一下,身边的嬷嬷便拿着小刀切了一小块肉放在她的盘子里。 在太后拿起筷子的时候,众人的心也跟着绷紧,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太后品尝过后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太后将眉头深深一蹙,表情十分的复杂。 她不由得看了苏夕一眼一眼又一眼,眼神也跟平时看她时那种慈爱很不一样。 一众人在心底拍手称快。 瞧着太后那表情一定是难吃极了。 送烤鸭就算了,关键是还难吃。 这不是故意膈应太后吗?亏得太后平时那么宠她,即便是再宠爱,她也得自己懂事讨喜不是。 恩宠来得有多快,去得就有多快,这不,触霉头了吧? 下一步,应该就是太后怒摔筷子了吧。 隐忍住实在憋不住的笑意,眼都不眨的朝太后看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怒摔了筷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啪!” 太后果然怒摔了筷子。 妃嫔们那叫一个心里痛快自在,就差碰杯庆贺了。 张德明悄然看了一眼自家爷。 只见他依然雷打不动的坐着喝茶,还很气定神闲。 他将头深深的垂下去。 哎,也不知道爷此时怎么了,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出来帮贵妃一把? 难道平时对贵妃的恩宠都是假的? 贵妃可是照顾了爷好几次呢!若不是爷是皇上,此时真想骂一句:这个没良心的! 殿内的气氛又上了一个台阶。 最数妃嫔们笑得得意。 然而,笑意持续不过三秒,她们就如同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脑袋一片空白。 只见一向庄严的太后不停的拍着桌子激动的道:“没错!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味!南城东后街的孟婆烤鸭!哀家最怀恋的味道!来人,分发下去让众人都尝尝,南城孟婆烤鸭那是天下一绝!夕夕今儿亲自做的这只烤鸭,味道更是绝了!快快快!分下去!哎哟喂绝绝绝,味道真是绝了!” “麻利些怎么那么慢,烤鸭要趁热吃!笨手笨脚的,走开走开走开都走开,让哀家来!” “来来来,这一份端给伦贝使臣,这份给梁永使臣,这份......” 此情此景,让众人都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太后竟然亲自动手分发烤鸭?!而且眼眶微红似乎是超级感动。 皇后刚刚送到唇边的茶杯一抖,茶水倾斜出来正好滴在自己的赤色宫装上。 她连忙拿帕子擦拭着。 “皇后,你太失态了。” 正擦着,身边未曾主动对她说过话的君王猝不及防的说了这么一句。 皇后的唇角不受控住的抽了抽。 而她的窘迫,被他一览无遗。 “茶水太烫了,皇上息怒。”迎上男人深邃的眸光,她此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来的人太多,最后有很多人都没分到。 而分到的人尝过之后,便是赞不绝口,绝对不是讨好敷衍,而是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诚恳。 没分到的人光是闻着那味儿就忍不住垂涎三尺,是真的垂涎三尺。 皇后照例也分到一小块,她本来不愿尝的,但是见众人都尝了,她若是不尝的话,倒显得她不大气。 于是,拿起筷子将那仅仅只有一口的肉放进嘴里。 眼波微动,她不由得朝苏夕投过去一眼。 娇生惯养的小妖精长这么大怕是连厨房都没进过,她怎么就有这本事? 抛开对她的成见,不得不说着这烤鸭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烤鸭没有之一,仅仅那一口,便让人回味无穷。 “请问贵妃娘娘,烤鸭还有吗?”这时候,一位意犹未尽的使臣站起来,毕恭毕敬的朝苏夕一礼。 苏夕礼貌的回应微微一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敢怠慢,得知使臣们要来,所以我早早的就有准备。” 使臣们听到那句有朋自远方不亦乐乎就已经眸底一亮,再一听还有烤鸭有得吃,更是愉悦不已。 众人对这位北凌贵妃的气度是啧啧称赞。 也有人不免面露失望。 “贵妃娘娘,只有使臣们有吗?咱们有没有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结下深仇大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对着门口拍了拍手之后,木杨便推着一张四轮平板推车进殿。 哇哦!酷! 当看到那堆满整整一车的托盘后,堂上的每一双眼睛都贼亮贼亮的。 最后人人都分得了一份烤鸭。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备了煎饼葱丝跟甜酱搭配,将现代的烤鸭吃饭融入进去,那简直叫一绝! 大家根本控制不住,分到手后边埋头尽情享受这人间美味。 燕飞狼吞虎咽到时候看了一眼只是一个劲喝着茶的无荒。 “无荒上僧,别喝茶了,来,吃一块。”他拿小刀子切下一块鸭肉递过去。 无荒目不斜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遵循清规戒律,食肉饮酒,乃是大忌。” “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上僧心中有佛,佛祖不会怪罪的,这么好吃的烤鸭你要是不尝一口,那就真是一辈子的遗憾。”燕飞说着,将那块肉直接放进了他面前的盘子里。 无荒合上眼,嘴里默念着什么佛经。 燕飞继续狼吞虎咽,完全停不下来。 明妃分到一份以后,却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她直接推去了桌几右上角,离自己面前很远。 左右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丽嫔的唇角甚至挂着一抹黑乎乎的甜酱,平时说话都只是张半条缝的嘴现在是全然不顾形象的完全张开,才发现她的嘴原来可以张这么大。 而皇后虽然依然保持着端庄,却是也小口小口的不停朝嘴里塞。 明妃估摸着,皇后可能都没有来得及去嚼。 心底十分气愤。 一群马屁精!烤鸭有什么稀奇的,我秦雅儿才不吃! 待父亲将那一对和田耳炉对带来,还不比那狐媚子烤的鸭子稀罕? 朝门口望去,眼睛都盼干了就是不见秦通的身影,她不由得一个劲的绞着手中的帕子更加的在心里恼着。 一双眼转而直勾勾的盯着苏夕,虎视眈眈,巴不得用眼神就将她杀死。 自从华兰园那次之后,她与她之间就算是结下了深仇大恨了。 这口气一直堵到今天都没能发泄出来,实在憋得难受。 “这烤鸭看着就很油腻,吃了当心发胖。”她扬着嗓子阴阳怪气。 那声音扬得很高,所以所有人都听到了。 但是,烤鸭配面皮葱丝,并着那美滋滋的甜酱,吃进嘴里除了回味无穷之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油腻感,谁还顾得上会不会发胖,可劲儿的吃! 且苏夕挑选的肉质偏瘦,就算不并着配料吃也根本就不会有腻感。 明妃见无人搭理她,有种被忽视的难堪。 加之等到现在都未等到自己备的寿礼,她恼羞成怒,准备命身后的宫女将桌几上的那个托撤了下去。 “明妃,只有你还未献寿礼了。”座上的君王毫无预兆的半眯着眸子向她看来。 他看上去面无波澜,但眸底却擒着冷意,整个人给人一种无端端的压迫感,威严凛然。 随着凌君城那磁性好听的声音轻描淡写落下,成功的让明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第三百一十三章 越来越不当回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局促的坐在那里,都不敢直视那些眼神。 她在心里所想的打开方式是捧着一对和田耳炉对让众人都亮瞎眼。 张了张唇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怼得满面通红。 “可不是就只有她了吗?往些年就她最积极,今年倒是奇了怪了,该不会是因为那东西太过贵重,所以便舍不得让咱们过眼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任何话的文妃,高高的挑着眉尾一脸戏谑。 明妃愤愤的瞪着她,心里憋着恶气又不敢发作。 光是瞧着文妃一贯的清高她就来气,更别说她还故意针对她。 但是到底,文妃的来头不小,她还无法正面跟她抗衡。 加之现在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就更是不好发作。 突然变成了别人眼里的瓜,这滋味真是不好受。 “贵妃娘娘做的这烤鸭真是馋人,母后说烤鸭要趁热吃,咱们就都先吃烤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十分尴尬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看似不漏破绽的笑意,将桌几上还未来得及撤下去的托盘盖子揭开,然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起手边的小刀切下一小块肉用面皮包裹起来送进嘴里。 才刚刚放进嘴里,便觉得味蕾被深深的刺激。 虽然心底抗拒着,可是唾液却是不断的分泌,她细细咀嚼着,不由得拿起小刀切了第二块。 “刚才是谁说油腻发胖来着?”文妃的唇角露出一抹轻讽。 明妃咽下嘴里的食物,僵硬的笑了笑:“臣妾是说,看上去油腻容易发胖,但是吃着才知道十分的爽口美味。” 她还算圆滑,能将自己说的负气话完美的圆回去。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继续深究下去。 众人便继续埋头享受自己面前的美味。 凌君城抬手示意之后,丝竹声便缓缓响起。 这时候御膳房备好的酒水佳肴也由小太监们在丝竹声中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可是眼下都被烤鸭吸引着,全然是没有人去看桌几上的御膳。 就着上好佳酿一起,更是增添好几分的惬意。 宫娥们身着舞裙扭着盈盈细腰进殿。 楚腰纤细身姿轻盈,像一只只彩蝶翩然起舞,舞姿十分柔美。 舞乐美人,食色飘香,将寿宴的气氛成功的推上一个高潮。 太后吃完盘中最后一块鸭肉之后缓缓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嘴,朝堂上扫过一眼,眼眸微沉。 寿宴都开始了,可堂上还空着几个位置。 缺席的有凌渊,秦通,李升平,肖文博。 凌渊有点事情耽搁,她已经让李嬷嬷去殿外迎他去了,兴许不大一会儿就会过来。 等他来,带来的可是一场压轴好戏,所以不慌,慢慢等着他。 但是,另外那三个人却是不知去向,也没给她告个假什么的。 今夜这种场合他们不仅未提前来,反而到现在都没个人影,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会不会是平日子太顺着他们,就越来越不将哀家的事情当回事?! 思及此,她的面色微不觉察的冷了一些。 第三百一十四章 爷很听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北凌皇宫中的舞姬名不虚传,不仅人美,舞也是跳得极美。 扭动的腰肢就跟水蛇一般,柔得似乎都没有骨头似的。 别说男人被勾了魂,女人们也都看得如痴如醉。 众人推杯换盏之间,目光在美人身上流连,看得出来十分的尽兴了。 期间有人不断的举杯朝凌君城敬酒,他也一杯杯的喝着,就像不会醉一样。 喝了许多之后,面色如常,颀长的身躯稳坐那里,半分醉意都看不出来。 身后的张德明悄然凑到他耳畔:“皇上,这白水喝着要是没味儿,奴才给您加点糖汁进去?” 男人淡淡一句:“不必。” 张德明便默了。 刚才在来时的路上贵妃叮嘱过爷不能喝酒,于是爷便命他悄悄将壶里的酒都换成了白水。 如此听话的爷,他还是头一次见。 苏夕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一边别有雅致的欣赏堂上的舞乐。 然而,心思却已经飘散了。 明明说过用药要忌酒,他还在喝!喝死算求! 刚刚自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的时候,她突然透过舞姬们舞动的水袖看到一抹墨色身影进殿。 来人是凌渊,他迈着长腿很若无其事的去了自己的位置落座。 因为此刻众人的目光都在那些美人身上,便没有人觉察到他的到来。 他端着颀长的身躯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神色愉悦,像是刚刚经历了一件高兴的事情一样,余兴未褪。 包扎额头的纱布换成了黑色,而且要薄了一些,看着不像之前的那么醒目。 苏夕很纳闷:明明是亲兄弟,但是除了样貌十分神似之外,两个人的性格却完全不同。 凌君城虽然常年都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清寒得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但是给人的感觉是舒服的。 而凌渊,孤高清傲,满身的阴鸷。 也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她这个小儿子。 如今她能退居永寿宫当上养尊处优的太后,不都是因了她的长子凌君城吗?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 思及此,她停止思绪没有继续想下去。 有些事不是她该去思考的。 在她刚刚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凌渊从他的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紧不慢的伸出修长手臂朝堂上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之后,堂上的舞乐便渐渐停息。 舞姬们褪去一旁暂且候着,乐师也拿着手中的乐器静候指示。 殿堂上重新恢复安静。 正是众人看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不免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也是在这时,大家都才发觉幕王来了。 到底是亲王,身份尊贵,所以众人也都朝他恭敬的行了礼。 他无视旁人,而是一手端着杯盏,一手背在身后,踱着悠然的步子从桌几后面走出来,径直走到了凌君城跟前。 “皇兄,臣弟来迟了,皇兄可莫怪。”挑眉,淡淡的笑着,眉宇间的阴鸷始终经久不散。 凌君城抬眼与他对视上眼神,他勾唇轻笑:“今夜是母后的寿宴,母后都不责怪你,朕又岂会责怪?” 作为兄长的大度,他拿捏得很稳。 第三百一十五章 耽误办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挑了挑眉:“今日是母后的寿辰,臣弟便与皇兄一同举杯,祝母后体态安康,万寿无疆。” 话落,他便先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 众人皆是微觉震惊。 说一同举杯,可皇上还未拿起酒杯呢,幕王倒是先一饮而尽了。 其中不尊挑衅之意根本都不加掩饰。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殿堂之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再一瞧皇上的脸色,却始终平静如初,如同雕刻出来的完美五官在灯影之下清绝无双,他半垂眼帘盖住眼底所有情绪,令人根本无法窥视到他此刻的心情。 他未去拿手边的杯盏,修长十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桌面。 因为殿堂之上过于安静的原因,叩击声就变得十分的清晰,像是发出来的一道道催命符,极具危险。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均是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而唯独凌渊,依旧满脸挑衅,毫不知收敛,他半眯眸子言语轻佻:“害,臣弟性子急躁自己倒是先喝了,皇兄,臣弟亲自提你斟一杯以示歉意。” 说着,他俯身拿起酒壶。 神色微顿,他将他手边的酒壶放下,去拿了自己桌上的那只。 斟了一杯酒之后,笑道:“皇兄,臣弟一向是个粗心的,勿怪罪。” 然而,凌君城却是未伸手去拿酒杯。 “皇兄怎么不喝?是不愿给臣弟这个面子,还是说,母后的寿辰皇兄不太高兴?”凌渊继续试探男人的底线。 君临天下的男人歪着头抬眸斜睨他一眼,突然勾唇露出迷之微笑。 他朝凌渊招招手:“过来,皇兄告你。” 凌渊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朝前两步靠近了他一些,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喝太多,耽误夕夕夜里办事。” 一句话落下,凌渊的眉心便狠狠的一阵跳动,唇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众人都看见凌渊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得无法言说的难看,甚至可以说很扭曲。 但因为凌君城是在他的耳畔耳语,所以无人听到他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从而迫使那么孤高傲慢的幕王殿下在刹那间失了风骨。 凌渊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像一条条藤蔓一般盘旋高突。 座上的太后见此情形,快速的拨动手中佛珠:“渊儿,哀家给你留了一份烤鸭,是夕夕亲自做的,你尝尝。” 她给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后,李嬷嬷便将她面前那份烤鸭端去了凌渊的桌几上。 没有人比她了解凌渊,他一向沉不住气,是个暴躁的性子。 若是今夜被激怒发作,失去体面的只会是他。 可眼下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平息他被激起来的怒火,于是只有搬出苏夕。 她才是能降服他的软肋,也就是应为如此,便不能让他俩过于亲近。 凌渊冷着眸子扫过众人面前的桌几,均看到各自的残渣碟里摆放着残留的烤鸭骨架,而自己却没有! 即便能吃到夕夕亲自做的食物,也是母后替他留下来。 夕夕的心里,就没有自己一丁点的位置? 垂下眼眸,他朝苏夕看去一眼。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亲身试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刚刚替自己盛了一碗鸡汤美滋滋的喝着,看上去她正心无旁骛的享受着美食,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其他。 他收回眼神直视着凌君城,拳头捏得更紧。 一定要将夕夕抢回来! “渊儿!可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太后见他不仅未动,反而更带情绪,她忍不住低声呵斥。 皇帝故意在激怒他,他难道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他性子急躁做事不加思虑,所以才让垂手可得的江山社稷被别人夺走! 被太后这么一声呵斥之后,凌渊终于回过神来。 他勾了勾唇角,将所有的情绪都掩饰过去。 见状,太后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 凌渊松了一些握着杯盏的手,整个人又恢复先前的孤高模样。 他挑眉道:“今夜是母后的寿辰宴,臣弟原本早早的就自王府出发,但是不巧,在来的路上被一个不认得的人拦住轿撵,然后随手塞给臣弟一个东西,仅留下一句将此物转交给皇上,那人便转身跑了。” 停顿下来,察言观色之后继续启唇。 “臣弟当时心生怀疑,没有多想随即追了上去,追了好几条街一直追到城郊,最终还是让他给逃了,所以耽误了些时候,姗姗来迟。”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一席话气若幽兰。 凌君城只是静静的听着,修长手指轻叩桌面,细长的眸子直视前方没有焦距,就像两潭古井,幽暗不波。 整个人看着除了清寒,还是清寒,令人无端生畏。 他就是那样一个令人仰望的男人,无论何时,与生俱来的高贵都只增不减。 见凌君城根本就连眼都未抬一下,凌渊冷冷的勾唇一笑,然后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 手中捏着一张信笺。 “皇兄,这便是那人托付臣弟转交给皇兄的东西。”将东西单手呈上,他的眸底擒着一抹阴冷。 凌君城眯了迷眸子,轻描淡写的扫过封口一眼:“既是给朕的东西,为何会被人拆开?” 凌渊神色微顿,随即道:“因那人行事鬼鬼祟祟实在令人怀疑,臣弟怕其中有诈伤着皇兄的龙体,于是便私自启开了信封。” 一句话说得很冠冕堂堂,他私自拆开信笺全市因为害怕怕有诈,所以亲身试险。 “真是朕的好弟弟,时刻都将朕的安危放在第一。”不苟言笑的男人勾着唇角,满脸都是兄长般的疼爱。 “那便说给朕听听上面是何内容?”将信封放置在一旁,他双手环臂作洗耳恭听状。 凌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愉悦。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正中他下怀。 原本还顾虑凌君城看了信后便压下来不让旁人知晓。 如此的话便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最多就是让他焦头烂额然后悄无声息的将事情处理了便作罢,掀不起太大风浪。 但,若此事天下皆知的话,那就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特别是今日还有几国使臣也在,这些年他所建立起来的邦交,也是该撼动撼动了...... 内忧外患之下,看他还能不能从容不迫的主理大局。 第三百一十七章 挑战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了清嗓子,凌渊扬着嗓门道:“臣弟拆开以后方知,这封信乃梁越国新君南筱所写,信上说黔洲刺史齐铭现在在他手上,若想要齐铭活命,便以黔洲这座城池交换。” 一字一句,他说得铿锵有力。 静! 殿堂之上瞬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凌渊的眸底擒着抹冷笑,悠然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缓缓落座。 看着桌几上的烤鸭,他饶有胃口的吃起来,目光朝对面隔着一段距离的苏夕扫过。 待将他搬倒之后,一定要将夕夕抢回来! 众人反应过来以后皆显得神色凝重。 梁越帝君在位时虽未与北凌结盟,却也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而这新君继位不久便挑衅北凌威望,简直岂有此理! 只是听闻那南筱虽然年纪尚轻,却是个极其睿智果敢的性子,比梁越原来的帝君还要颇具帝王之气。 都在等着座上的九五之尊发话,堂上更是又静几分。 凌君城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在听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一样。 他目视前方,深邃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比起堂上的各种复杂情绪交错,他则淡然无比,便是如此,君王该有的沉稳内敛都在此刻展现无遗。 “啪!” 陈良沉不住气,拍案而起。 “梁越君简直太过狂妄!黔洲是通关要塞,岂能容他惦记!皇上,那梁越国不过乃一不起眼的小国,微臣愿请缨前往黔洲,将其打得屁滚尿流俯首称臣!” 他扯着粗狂的嗓子说得唾沫四溅。 有朝臣也站出来拱手道:“皇上,若是派陈将军前往,定会令梁越闻风丧胆,微臣觉得此举可行。” 凌君城未做声,捏着手边的杯盏浅抿一口。 抬了抬慵懒的眼皮,他扫过二人一眼:“嗯,此举不是不可。” 顿了一下继续道:“但两位爱卿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梁越新君敢拿齐铭威胁朕,必然已经有所防备,贸然前去并不是万全之策。” “可他都下了挑战书,这一战是无论如何都是要打的!”陈良跃跃欲试。 征战沙场久了,只要一听有战事,便一腔热血沸腾得止也止不住,巴不得立马扛着大刀冲向梁越去摘了那位新君的脑袋。 “陈将军若是贸然前去,齐铭便必死无疑。”凌渊笑着插话:“南筱这是拿捏了皇兄的软肋,此事,还真的是棘手。” 经凌渊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如梦初醒。 某些久远的事情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齐铭以前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个随行侍卫,皇上登基之后,提拔他做了黔洲刺史,他是皇上第一个提拔起来的人。 若他仅仅是一般的侍卫倒也算了,但他却不是。 那些年闹得风雨满城的刺杀事件差点几度要了皇上的性命,也正是因有齐铭等人的冒死保护,皇上才能在黔洲劫后余生,从一个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落魄皇子成为了如今令人仰慕钦佩的北凌君王。 他与皇上虽是主仆,却胜似亲兄弟,甚至... 悄然看了一眼凌渊,甚至比亲兄弟要亲。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就是被搬上台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件事情当时在京都掀起了很大的波动,虽然至今已经时隔多年,可到底也是皇上身上所背负的最大的一个污点,且这个污点并不仅仅只是皇室丑闻,而是天下皆知。 只是他如今成为了皇上,且将北凌统领成大国之首,所以至今无人再敢提及。 加之当年牵涉其中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渐渐的,那些陈年旧事也就被抛诸脑后。 可眼下,却是因了几乎从未再踏入京都的齐铭,而突然又清晰的忆起。 一算日子,也正是发生在今日——初九。 殿堂之上无人再说话,一时雅雀无声。 最愤愤不平的陈良也绷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将头压得很低。 各国的使臣们,脸色皆是微变,其中隐晦,一看便知。 虽是发生在北凌皇室的事情,然而,却是全天下皆知。 旧事就这么被间接的搬上台面重提,宫殿之中的气氛僵硬,就连摇曳生姿的朦胧烛火都拯救不了这份冷沉。 而观一眼座上的君王,倒是依旧显得笃定,并未有任何情绪波动。 “大家都先缓缓,给皇兄一些思考的时间,齐铭于皇兄而言是十分重要之人,皇兄眼下比任何人都还要心急如焚。”凌渊挑眉品着杯中的酒,得逞之后,眼帘盖住的冷意终于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愉悦。 重新揭开他身上的伤疤他一定很疼,齐铭现在命悬一线他更是无法安心。 若要救齐铭,他便只有放弃黔洲。 若不放弃黔洲,齐铭便就此殒命。 即便他选择保黔洲而不顾齐铭的生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只要齐铭一死,便可将黔洲刺史的位置腾出来,之后要控制黔洲便容易得多。 进退之间,黔洲终究都会脱离他的掌控,何其美哉。 太后微微额首,端着庄严的身子拨动手中佛珠。 某些事回忆起来虽难以面对,但为了渊儿,一切都很值得。 十分欣慰的看向凌渊,神色慈祥。 这次出去半年,到底还是干了件大事,渊儿终于是长大了。 “十六哥一向心眼儿最多了,那你便替皇兄出个主意呗?据燕飞了解,梁越新君的性子跟十六哥极为相似,所以,十六哥出个主意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瞧着凌渊如此挑衅,一旁的燕飞已经忍无可忍了。 一句话暗含轻讽,但因他又是一脸嬉皮笑脸,令人实在无法直接发作。 “燕飞,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本王的心眼儿最多?且这世上性子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为何要将那梁越新君跟本王作比?”凌渊皱着眉头,很不悦。 燕飞很无辜的眨了眨眼。 “哦,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害!燕飞一向嘴拙,十六哥可别怪罪啊!” “我就是瞧着十六哥说话最多,所以猜想你一定是在心里有了主意,再说,你离京半年也曾去过梁越游历,我就寻思着你会不会与那新君有私交,说不定他会卖你一个面子。” 燕飞十分的皮,但是说出来的话又挑不出毛病。 第三百一十九章 孰轻孰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句话落下后,众人将目光都投到了凌渊身上。 特别是燕飞话里那两个含义颇深的“私交”二字顿时引人无限猜想。 若幕王真的背着皇上与那梁越扯上理不清的关系,那么,很有可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后果是直接相当严重了。 凌渊垂放在膝上的手握紧,却又无法直接跟燕飞置气。 燕飞最是个机灵的,他若再顺着他说下去,只怕会让自己中了他的圈套而将某些事情暴露无疑。 “燕飞,你说这话就让十六哥难做了,十六哥游历期间隐姓埋名,确实有到过梁越的国土之上,但也只是经过而已,十六哥都不知道那位新君长什么样子,谈何私交?无端端的被你扣上这么一定帽子,实在惶恐难安。”凌渊一脸的无辜。 顿了顿,他接着道:“不过你年轻尚不懂事,十六哥也不与你计较什么,此事便由皇兄定夺,咱们若自己先乱了阵脚,那就正中别人下怀了。” 说罢,他低头喝酒。 言下之意他在外半年期间相当低调,也并未跟那位新君会过面。 燕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身旁的无荒将自己碟子里面那块由他切下来的鸭肉递去他的面前:“小王爷,佛观一粒米,大如须弥山,莫要浪费。” “无荒上僧,这可是一坨肉。”看了一眼无荒,燕飞也不再说什么,将那块鸭肉塞进了嘴里,终于还是有些解气。 寿宴的气氛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此事要说棘手,确实是棘手了些。”座上的君王突然开口,嗓音磁性清凉:“不过......” 话锋一转,他看向对面的凌渊:“朕相信以幕王的魄力要摆平这种事完全不在话下,所以,朕决定派幕王作为我北凌大使前往梁越与南筱谈判。”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落下,凌渊那高大的身子猛的一晃。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凌君城:“皇兄......” “幕王若是觉得没有把握,那朕便派燕飞去。”凌君城神色淡淡,颀长的身躯被那一身明黄的龙袍衬托得威严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凌渊紧紧抿着唇,此时领不领命都是进退两难。 若是拒绝,那就是承认自己没有把握,承认自己不如燕飞果敢有担当。 若是领命前去,就一定得将齐铭活着带回黔洲,因为现在有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若不将人带回,那就是他能力有问题。 怎么都没想到由自己亲手点燃的这把火会烧到自身上。 他的拳头紧了又紧。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等待中,他最后只有硬着头皮低声一句:“臣弟领旨!定不负皇命。” 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她庄严而肃穆的道:“皇帝,渊儿才刚回京,京都之中还有许多他搁置下来的事务需要处理,这时候派他出去恐怕不太妥当。” 凌君城微微勾唇:“母后心疼凌渊,朕能体谅,但黔洲跟那些杂物相比,孰轻孰重?” 闻言,太后的脸色明显暗沉下去。 他分明就是拿黔洲为难渊儿,可是却丝毫无法反驳。 第三百二十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且他那么直白的质问她,将她在众人面前变成了一个不顾大局只知宠溺自己孩子的肤浅妇人! 如今,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哼,真是太小看了他的厉害! 他原本是打算御驾亲征前往黔州,如今倒好,都不用他亲自去了! 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他会杀个回马枪! 扫了一眼那三个依旧空着的位置,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没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能指望上的秦通几人却是根本就没到场,看样子今夜他们是不会来了,难道,他们是叛变了? 她颇有疑虑的猜测起来,心情十分复杂。 “哀家自然知道黔州最为重要了,只是觉得渊儿刚回来还未休整好,事关整个北凌,自然得谨慎行事。” 默默拨动手里的佛珠,她若无其事的淡淡一笑。 “朕相信凌渊定可以将事情办得漂亮,母后无需多虑。”凌君城亦是神色淡淡,转而看向凌渊:“凌渊,你说呢?” 凌渊扯了扯唇角:“皇兄所言极是。” 都到了这个局面,能说自己无法胜任?不能! 此时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心中松下一口气。 丝竹声再次响起,随着舞姬在殿堂上翩然起舞,气氛很快就缓和了。 妃嫔跟贵女们泛着桃花眼看向凌君城,眼神始终收不回来,她们的眼眸都在发着光。 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是魅力,无论从貌相,气魄,手腕,无一不令人叹服仰望。 光是那份大事前的沉稳笃定就令人倍感心安。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能让所有女人都有足够安全感的男人。 若是此生能长久伴于他的身旁,那是何等美满之事啊。 “娘娘您可要当心了,有好多情敌正觊觎皇上呢。”麦穗俯身在苏夕耳畔低声提醒。 苏夕埋头用膳:“哦。” 麦穗愣了一下。 主子哦了一声就完了?她都不担心皇上被谁勾了去? 别的女人都知道争宠,而主子简直咸鱼得不能再咸鱼了。 “娘娘,像皇上那样的男人几乎全天下的女人都惦记着,且依照宫规祖制,年年都会有一批美人进宫,您要是要再不上进,一代新人变旧人,只怕很快就会被踢出局。”麦穗都替自家主子着急。 一入深宫深似海,只有稳稳抓住皇上的恩宠才有好日子过。 主子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麦穗的话说完还没等到回应,就见张德明又端着一碗珍珠翡翠汤圆来了。 她顿时将所有的担心都吞进了肚子里。 刚才张公公才端了一盘芹香虾饺皇,一盘姜汁鱼片,一盘狮子头。 主子就是再能吃也吃不完啊,皇上这是将主子当猪喂呢。 悄然扫了距离不远的某个位置。 只见君临天下的男人将自家主子爱吃的都端给了主子,他自己面前就剩下几个小素菜,且他也只是喝酒,并未怎么吃。 皇后则陪着笑脸将自己面前的菜都推到他跟前,也不知道他说一句什么,皇后便又将那几个菜推回到自己面前,脸色不是很好看。 “贵妃娘娘,可以跟您坐会儿吗?” 抬眸见,看见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以前见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愣了一下。 她识得面前的女子,是勋贵之家的小姐。 但是这位小姐,跟别的世家小姐都很不一样。 她默默退了回去站在自家主子身后。 苏夕刚刚吃了一口汤圆,是芝麻馅儿的,味道香甜。 听见声音后,她放下勺子抬眸朝前看去。 只见面前的女子肤白貌美,带着小家碧玉的乖巧,一身罗裙是一眼可见的上好料子做成,却不显奢华。 她垂眸显得羞涩内敛,给人的感觉很单纯没有心眼。 人都站在跟前了,苏夕也不好撵人走,便点头应下来,再者,她给她的第一印象挺不错。 “贵妃娘娘,小女是大理少卿之女,名叫弦音,去年赏花会上有幸见过娘娘一面,不知道娘娘可还记得?” 弦音说话的声音十分柔和,举手投足之间都显优雅。 她落座之后也保持着很恰当的距离,进退有度。 苏夕看了看她,微微一笑:“自然是记得的,弦音姑娘美貌过人,过目难忘。” 唉,罪过,又胡说八道了。 她对这个弦音其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也能隐约看到弦音的聪明伶俐,她先自报家门然后再提及赏花会。 所以即便她记不得她,也不会让她跟她都显得尴尬,她给彼此都留了空间。 且现在也一定是记住了。 已经有过一面之缘,她此刻过来也不算突兀失礼。 “方才品了娘娘做的烤鸭,当真是手艺绝佳,不知改日可否向娘娘请教一二?”弦音整个人都很温柔,不光声音听着清澈,那双眸子也是透明不参杂质。 苏夕对她的印象不错,就应了下来。 弦音显得很受宠若惊,显然没想到苏夕如此容易就应了她。 “弦音谢过娘娘,那改日弦音便登门拜访。” 虽然身为大理寺少卿之女,但是她身上并没有矜贵小姐的娇柔造作,很知书达礼。 苏夕微微额首。 寥寥几句之后,弦音便识趣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并没有停留太久。 如此也就不会出现冷场的尴尬,因为说到底她与苏夕并不熟。 许是见多了后宫之中各怀心思的纷争,弦音就如同一股清流让苏夕眼前一亮。 虽然还说不上喜欢,却是一点都不觉得讨厌。 所以不由得回眸朝弦音的位置看去。 这时候李嬷嬷突然从她身后经过,然后直接去了弦音的桌几前。 她俯身在弦音的耳畔低语几句之后,弦音便从桌几前站起来。 整个人看着像是很紧张,她咬着下嘴唇低垂眼眸,面色不像刚才那么自然。 一双手捏紧自己的衣角似乎是很害怕的样子,迟疑着脚步朝对面的位置走去。 最后,她落座在凌渊的身旁。 苏夕不由得朝太后看去一眼。 虽然太后因为今夜的事情兴致已经全然不高,但是此时此刻她正对着凌渊坐着的方向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见到这一幕,苏夕似乎就明白什么了。 太后好像有意要撮合弦音跟凌渊呢! 若是凌渊纳了王妃,那以后就不会再来纠缠自己了,好开心好开心。 第三百二十二章 充满八卦的味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心情好的时候食欲就更好,本来都已经吃得很饱了,但突然又想吃点儿什么。 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所剩无几的几个橘子,正伸手去拿的时候,张德明又端着一盘圣女果过来。 娘的,那狗男人安的是什么心?他想把劳资撑死? 她不由得虎着娇俏的小脸扭头朝狗一样的男人看去。 而他正托腮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也不知道看了多大一会儿了。 对视上眼神后,他挑眉冲她一笑。 苏夕随即错开跟他纠缠在一起的目光埋头吃水果。 期间有贵女上来敬酒,她都一一婉拒。 自从被那梅花酿醉了一天一夜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碰酒了。 一曲歌舞毕,便迎来另一个杂技表演,苏夕看得是胆战心惊,也不由得跟着殿堂上的男人们不顾形象的拍手叫好,声音比他们的还要大。 最后还是被麦穗紧紧拽住了衣角她才终于矜持许多。 烛火摇曳出迷离朦胧的夜色,如梦如幻,席间觥筹交错,笼罩在殿堂上方的阴霾完全被驱散,气氛十分高涨。 “娘娘,弦音小姐好像哭了呢!” 麦穗突然凑到她的耳边十分八卦的说。 此时场正上演一场精彩的京剧,苏夕看得很投入。 听到麦穗如此说,她不由得朝斜上方的方向看过去。 见弦音正拿帕子擦拭着洒在桌子上的酒水,但是桌上杯盏摆放如初,苏夕也并不知道那酒水是如何洒了出去的。 且弦音看着除了脸色少了点血色之外,一切如常,并未见她梨花带雨之状。 “麦穗,你是不是觉得太无聊?”苏夕回头看了一眼麦穗。 “娘娘,奴婢刚才真的看见弦音小姐在偷偷的抹眼泪呢!”停顿下来,朝苏夕耳畔凑得更近一些,悄声道:“刚才幕王掀翻了她替他斟的酒,撒了她一身都是。” 麦穗的脸上摆满了八卦的味道。 “好好听戏。”苏夕继续投入的看着场上的表演。 她并无心参与到任何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里面,凌君城的事情她就已经参与得够多了。 现在的她并不知道,多年以后她会无比感怀这个壮着胆子亲近自己的弦音。 不觉间,酒过三巡,歌舞还在继续。 太后却是完全失了兴趣,借口熬身子困乏很不住夜,便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先离开了。 有些年纪大的朝臣也先携家眷打道回府歇息去了,殿堂上一下子少了许多人,气氛锐减一些。 听完戏后又上来一个古筝表演,那歌姬长得十分娇美妩媚,弹奏出来的乐声也是极其婉转动听,场上留下来的许多男人都被勾了魂。 陪同而来的女眷眼看自家的男人被勾得都快淌口水了,便也都找了要回家看孩子的妥当借口带着自家的男人匆匆离场,应当是要回去家教去。 苏夕微微有了些困意,她也想先离场来着,但见宫妃们都还未走,若是此时自己先走的话不太妥当。 便又有人拿恃宠而骄找事。 于是喝了几杯浓茶后强行支撑着沉重的眼皮。 第三百二十三章 发生得太突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双眸直视古筝后面那个美人儿,但神思却已经飘了。 慢慢的,她双手杵着下巴合上了眼。 暖烛的灯光打在苏夕的身上,将她衬托得绝美无双。 一合上眼不多会儿,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却依然保持着手杵下巴的动作纹丝不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她是睡着了。 就连身后的麦穗都未发觉,不过麦穗已经被古筝后面那美人儿吸引住了目光。 有舞曲美酒助兴,寿宴一直持续了很久,众人推杯换盏兴致高昂。 凌君城是个待客周到的君王,虽并未有兴致看殿堂上的歌舞,但他也都一直候着并未提前离场。 也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在的缘故,气氛未曾冷却下来。 夜逐渐深沉,极乐宫殿里面灯火通明,令人已分不清白昼还是黑夜,只是唯独多了一份沉淀。 有时候夜色就是这么有魔力,可以将白日里掀起的热闹喧嚣完全沉淀下去,一切都显得十分祥和美好。 苏夕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枕在凌君城的腿上。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而此时殿堂里的宾客都已经散去,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她跟他两人。 她朝身后看去一眼,麦穗也不见踪影。 “我睡多久了?”她起身揉着惺忪睡眼。 凌君城修长的手指捋了捋她微乱的发丝,轻声道:“不久,两个时辰而已。” 苏夕:“......” 两个时辰还不久?! 但是这一觉,倒是睡得真的很满足。 准备站起来离开的时候,突然看到他深深蹙起了好看的剑眉,表情有些不太好。 “你怎么了?”苏夕忽闪着灵动的眸子探问,重新坐了回去。 他宽大的手掌覆在自己的腹前:“伤口疼了。” “说了不能喝酒你偏不听,说说看你自己都喝了多了了?活该你疼!”苏夕没好气,娇俏的小脸气呼呼的瞪着他。 见她虎着脸,男人单手扶额,垂眸浅浅一笑。 小奶狗,奶凶奶凶的时候真可爱。 很快他就一本正经的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朕听夕夕的话了,没喝。” 面上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他只差举手对天发誓了。 “你当我眼瞎呢?!”苏夕觉得他刚才那抹浅笑已经将他自己暴露了,她根本就不信他。 从头到脚指头都是怀疑。 他道:“那夕夕说,朕喝了多少?” “我没睡着之前看见的就有整整八杯,睡着之后就......”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突然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朕在听呢,夕夕怎么不说了?继续。”男人挑眉看着她,细长凤眸里擒着一抹光亮,勾起的唇角弧度比百年陈酿还要醉人。 苏夕抿着不点而红的朱唇默默捏紧了自己的衣角,背过脸去错开与他对视上的目光:“我瞎说的,其实我根本就没看你!我......”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体失去重心,她被他一把拽进宽大的怀里,巍峨的身躯朝她压来,唇瓣如同雨点般落下。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猝不及防。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不会要退货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的力道霸道却又暗带温柔。 似是在攫取,又似在索求。 良久,他才终于将她放开。 “现在相信了吗?朕真的没有喝酒,你看到的都是白水而已。” 垂眸看着她满面潮红,他的指尖在她的唇上轻点:“真软。” 苏夕睁着水润灵动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那张妖冶魅惑的脸,她的此刻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唇瓣上残留的酥麻感令她面上掀起的红晕一直晕染到了好看的天鹅颈。 “牲口!”她朝他的胸膛狠狠捶过去几拳,唯有如此方能解愤。 凌君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恼怒的小样子,并不闪躲,任由她捶打自己。 就她那点力气对他来说也就是挠痒痒而已。 就算真的打疼他,那也是甜的。 自己的小媳妇不在自己面前闹闹性子,还等着给别的野男人机会?多蠢。 “夕夕的力气太小了,该补补身子。”他纹丝不动,迎着她的拳头反而勾唇笑着。 苏夕更恼怒了,便将所有能用出来的力气都聚集在小拳头之上。 娥眉锁紧,她觉得越打越气,力气也渐渐弱了下来。 见她打得没什么力气了,他朝前倾着身子,伸出有力的臂膀将她拥进怀里:“先歇歇,歇够了再继续,若是累着你,朕会心疼。” 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细语,仿佛是世上最好听的音符。 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自她的侧颜轻拂而过,燃得令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抵抗力。 “求你你做个人吧。”苏夕觉得他能直接把她气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对他已经毫无办法。 刚想推开他却被他拥得更紧:“夕夕,朕要离开京都一段时间,有事情需要去处理。” 温声细语,充斥着别样的依恋跟不舍,跟刚才的霸道完全不一样,此刻的他,带着一种莫名的忧愁。 苏夕竟一时也未再尝试从他怀里抽离。 闻着他身上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她任由他将自己拥在怀里。 “你什么时候走?”想了又想,她还是问出了口。 他道:“明日卯时便要启程。” 苏夕眨了眨眼。 娘的,这个卯时到底是几点钟? 她装作已经知道了的样子应着:“嗯,那你去吧。” 男人的眉心一抖。 小妖精不仅没有半点不舍,反而还很期待他离开的样子。 他将她放开,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朕不在的时候可不要一个人偷偷哭鼻子。” “放心,我的鼻子很坚强。”她仰面望着他,勾唇微微一笑,梨涡醉人。 男人半眯凤眸,深深朝她凝视而来的灼灼目光充满深究。 她当真就不会想朕? “能坚强就最好了,明日朕会命人将你送回侯府小住些日子,等朕回来便来接你”他将她的手牵过来握在自己的掌心,垂眸轻拍了一下。 苏夕茫然的看着他。 唔,他不会是借口想退货又不好太直接,所以故意这样吧? 若是真的被退货,她倒是没什么,侯府一定比宫里舒坦自在。 可是,侯爷那张老脸该挂不住了!整个侯府便自此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个脸,还真丢不得。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了如指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在清乐宫住得挺好的,你放心的去吧,回侯府就不需要了,侯爷一大把年纪了,回去也是给他添麻烦。”她咧嘴明眸皓齿一笑。 即便想退货,也替侯爷考虑考虑吧,他一大把年纪了! 且侯爷待他是真的不错,单是那声“城城”就唤得比任何人都要亲切。 跟他有仇的是太后,侯爷可是个大好人啊! 凌君城伸出指腹捏了捏她的耳垂:“你在侯府的话朕始终要放心一些,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回去陪陪他们去,再不放你回去一趟,朕的那几个舅子或许会将暗道挖到朕的养心殿。” 闻言,苏夕瞪大双眼震惊了。 半张着唇,一双杏花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她竟然提到了暗道,也就是说,他知道了哥哥们将暗道挖到了她院子里的事情? 这个男人虽然时常来她的宫里头,但多半时间也都是在金銮殿跟养心殿处理他那些总是处理不完的公务。 他人在前朝,却是对她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简直太可怕了。 但他既然没有直接明着提清乐宫的暗道,她也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微微启开抿着的唇,她挺直了小身板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直接转移话题:“你真的会来接我?” “嗯,朕从不骗你。”他微微额首,没有犹豫。 苏夕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口说无凭,你敢不敢白纸黑字写下来?” 闻言,男人微愣。 他单手扶额,垂眸自唇瓣溢出一声低笑。 小妖精是怕朕不去接她去呢,黏人! 瞧着她娇俏的小脸十分认真,他敛住唇角笑意一本正经:“嗯,回宫去朕写给你。” 话落,牵着他的她站起来,朝清乐宫而去。 回到清乐宫直奔寝殿,他还真的在矮几后面落座,铺上一张白纸然后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片刻后,他将写好的纸张递给苏夕。 当苏夕看到上面的内容时,顿时傻眼了。 他那一手小楷遒劲丰润,字字精爽,一笔一划皆透着君王般的刚健俊拔。 但这不是令她惊讶的重点。 重点是上面的内容,并不单单是一封接她回宫的承诺书...... 看到正中间的标题时她就瑟瑟发抖。 上面赫然五个大字:【君令文五条】 第一条便是来信必回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回会怎么样? 第二条是增重十斤 呵,他嫌劳资太瘦了还是想让劳资变成猪? 第三条是每日念君十遍,饭前十遍,睡前十遍,醒后十遍 看到这里,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还好没有写如厕前十遍,如厕后十遍,要是那样的话,得憋死。 第四条是闲来无事勿少串门,静心暖塌待君归 她再次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都快入夏了,暖什么榻! 最后一条便是让她在侯府静养着身子等他来迎。 其实她需要的只是最后一条。 他却衍生出了前面那多余的四条。 不过,最后一条用白纸黑字写下来就放心多了,且右下角他还落了他的印章,想抵赖都不行。 苏夕将纸张折好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第三百二十六章 你该吃药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有什么事便写信告知朕,无论朕走得多远,始终都会惦念着你。”凌君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好看的侧脸。 眸光温和,就像是在诉说着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苏夕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面色在刹那间又刷的一下红了。 “嗯,不过我一般都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所以你专心处理你的公务,不必惦念我。”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尖不去看他。 莫名的觉得被他惦念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他却用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面望着自己。 四目相视,苏夕看到他眸子里面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夕夕就不会舍不得?”男人深邃的眸底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 “你该吃药了。”她退后一步从他的桎梏中抽离,去到柜子旁边取药。 等她慌乱的从箱子里面终于摸索出药瓶然后转身准备将药拿给他的时候,殿里却没有了他的身影。 四下环视一周,整个大殿就只剩她一人。 他是真的走了,悄无声息。 不会是生气了吧?苏夕愣在原地,捏着手中的小药瓶不知所以。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已经能猜出来,他这次去的地方会有点远,而且时间也很久。 可他身上还带着伤,历经长途颠簸就不说了,依他的性子也定是到了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忙碌,根本就不会爱惜自己。 苏夕思索了一下,在殿内来来去去的忙活了一通之后便出了门。 前脚刚踏出寝殿的门槛,她就看到张德明陪着笑脸立于门侧,苏夕被吓得差点弹跳起来。 “张公公,你一直都在这里吗?”她捂着胸口怦怦直跳的心脏,惊魂未定。 张德明笑得很灿烂,连牙床都露出来了:“娘娘,奴才刚才瞧着皇上气呼呼的去了东厢房,奴才也不敢上前多嘴问什么,见着皇上的伤口似乎又疼了,于是便又来叨扰娘娘了。” 爷特意交代他,要将“气呼呼”跟“伤口疼”这个字说得特别清楚,所以他便将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张公公,皇上气得伤口都疼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苏夕歪头盯着他。 张德明愣了一下,笑得更开心了:“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奴才这张老脸天生就是这副模样,笑着像哭,哭着像笑,曾经让许多人产生过误会,其实奴才也不想啊,可貌相是爹娘给的,实在没办法。” 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帝身边这些人,都不大正常。 不过也不奇怪,他们的主子就不大正常。 她将收拾好的小箱子塞给张德明:“这个拿着,里面都是他要用到的药,我写了一张单子在里面,用法跟用量都标注好了,你照着用就好。” “贵妃娘娘请放心,奴才定会将皇上照顾好!”张德明抱着怀里的小箱子连连点头。 好感动,贵妃待皇上真好! “你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见张德明几乎要哭出来了,苏夕委实不太分得清。 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奸巨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抹了一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回禀贵妃娘娘,奴才现在是在笑,正愁着皇上的伤呢贵妃这就安排好了,奴才太高兴了,所以笑得开心了些。” “张公公,本来我不想打击你的,但是你开心起来的样子真的太难看了,还不如哭呢。”苏夕扯了扯嘴唇讪讪一笑。 “嘿嘿,大家都这么说。”张德明奴相十足。 苏夕摇了摇头,抬脚朝东厢房的方向去了。 张德明抱着怀里的小箱子猫着腰做恭送状。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前院,张德明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张公公,您可真是太机智了!” 这时候在不远处的木杨走过来。 “那是自然!”张德明沾沾自喜:“若是不如此机智,怎么够资格伴在爷的身边。” 木杨:“......” 爷命他伴成假太监,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不够机智? “张公公,我最近识了几个字,终于是写得好看些了,你帮我瞧瞧写得好不好?”木杨从怀里掏出半截揉得邹巴巴的纸展开。 张德明拿过来在灯下照了照:“老奸巨猾.......”他瞳孔一缩:“咦,木杨你......诶,人呢?” 抬眸朝木杨看去,然而眼里只揽到木杨逃跑后的最后一片衣角。 ...... 苏夕推开东厢房的门,一眼就看到端着身子坐在灯下的凌君城。 他交叠着修长双腿,伸手捏着眉心,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那么的风流韵致。 “夕夕怎么还不歇息?”他未抬眸朝门口看来,但已经从脚步声辨出是她。 苏夕缓步进入房里:“你还没吃药。” “所以,你是放心不下朕,便找朕来了?”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眉心,他不曾抬眼去看她。 较先前的温柔而言,现在的他显得微微清冷。 苏夕走到他面前驻足下来,将捏在手中的小药瓶递过去:“既然我管你了那便管到底,医者父母心,你便体谅体谅我这如老母亲般的良苦用心,乖乖吃药吧。” 凌君城:“......” 这张小嘴,就是不肯服个软说点好听的。 他站起来,俯首看着她:“朕的伤口很疼,但是心更疼,明日朕就要走了,夕夕都不肯对朕温柔一些。” 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龙袍,但已经没有了极乐宫殿之上的凛然威严,卸下担子,他看着满脸的疲倦跟失望。 苏夕仰面望着他此刻的模样,不由得将手中药瓶捏紧,心跳莫名加快。 “我还不温柔吗?我连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是温柔的。” 慌乱之下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她觉得他要的温柔,便是不要对他凶。 所以,她还真的算很温柔,说话的语调放得轻轻的。 他微微合眼,再睁开,眼底的失落更浓郁三分:“夕夕对所有人都温柔,就是对朕不温柔。” 苏夕忽闪着灵动的眸子。 他说的所有人,具体是指哪些人? 她初来乍到没多久,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而已啊,且不也都是这样吗?又没刻意讨好迎合谁。 “你到底要不要喝药?”她蹙眉,将药瓶扭开,凑到他的唇边。 凌君城歪头看着她:“瞧瞧,你又凶了。” 苏夕:“......”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是真的温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换了一种口吻,她勉强挤出一抹姨母般的微笑:“皇上表哥,来,乖乖喝药,喝了药伤口就不疼了。” 说着,将药瓶朝他的薄唇上贴了贴。 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啊!喝药而已,有这么难吗?比穿尿不湿的还难伺候啊! 抬高的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捏住,俊颜凑到她面前,他的鼻尖已经触到了她的鼻尖:“即便伤口不疼,可心还疼。” 苏夕僵硬的绷着身子,依旧保持着那抹姨母式的笑意:“那皇上表哥说说,要夕夕怎样做才让你不觉的心疼?” 他身上的暗香扑鼻,肆意撩拨人的心弦。 不得不说他长得真很好看,这么近的距离,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皮肤干净细腻。 “抱抱朕,朕便相信你对朕是真的温柔。”他温声细语。 说罢,展开修长双臂,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 因为他高出她许多,她那么仰面看了他半天之后脖子已经很酸了,但却不敢闪躲。 她坚信还不等她躲开,他就会有一下一步动作。 高大的身躯随时都会俯身而下。 不就抱一下嘛!害,有什么害臊的。 硬着头皮,她伸手环住了他精壮的腰。 侧颜贴在他的胸口,透过他的衣襟能感觉到左心房某个地方绕有节奏的跳动。 仅仅停留了三秒钟不到,苏夕就从他的怀中抽离出来,然后将药塞进他的手掌:“喝了。” 凌君城勾唇轻笑,终于是喝了药。 “还不承认喜欢朕,都投怀送抱了。”紧接着,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鼓动耳膜。 苏夕:“......” 可以揍他吗?揍得他流鼻血的那种?! “朕跟夕夕从青梅竹马直至成为枕边人,如此情分甚是难能可贵,于北凌而言,朕是百姓们的好皇帝,于夕夕而言,朕是夕夕的好夫君。”那魅惑到极致的嗓音再次缓缓响起。 闻言,苏夕震惊了。 这不是她在极乐殿所说的话吗?他怎么会...... 还没完,还在继续:“夕夕喜欢的是朕的人,无关身份地位,朕亦是,喜欢的仅是因为你是朕喜欢的夕夕。” 他伸手轻轻自她的鼻尖刮过:“夕夕,从今往后,可要与朕好好厮守。” 苏夕半张着唇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过来好半天才终于回过神。 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后我再.......” “嗯?”他歪着头暗示性的看着她,眸低擒着抹光亮,是很熟悉的感觉。 一看他那眼神,她突然就想到了在通佛寺时那不堪回首的画面。 那句“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她最终没有完整的说出口,而是改口道:“以后我再对你更温柔一点。” 男人颇为满意的微微额首:“夕夕真乖。” 苏夕涨红着娇俏的小脸,扭头转身气呼呼的离开了。 她走后,凌君城并没有追上去。 修长手指捏着药瓶在手中细细端详,唇角不自觉扬起好看的弧度。 “皇兄,你何时变得这么骚气?” 突然一抹身影快速闪进屋内,只觉得一阵风刮过,那两扇房门就被合上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没理解话里的重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宁德小王爷燕飞。 凌君城将药瓶捏入掌心:“嗯,朕还可以更骚气一些。” 燕飞差点脚下一个趔趄。 这还是他的皇兄吗?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围着凌君城前后左右的仔细着打量了一周:“皇兄,燕飞不在京都的这段时间,你都受了什么刺激?” 凌君城俯身拿起茶几上面的一本书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朕中毒了。” “什么?!皇兄你不要吓燕飞?!告诉燕飞你中了什么毒?!燕飞立马去请无荒过来!”燕飞说着就要冲出去找无荒。 冲到门口的时候,只听他的皇兄泰然自若一句:“朕中的是情毒,无荒解不了。” 燕飞:“......” 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坐去座椅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托腮沉思了一下:“皇兄,你已经被夕夕成功迷住了,现在最高兴的应该是太后,这正中了她的下怀,不知道她在背后得意了了多少次。”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很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凌君城。 “而她不知道的是,夕夕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男人无所谓的笑笑。 燕飞道:“皇兄此言差矣,是你已经脱离你自己的掌控了,难道你没发觉你被夕夕吃得死死的?” 今夜在极乐殿上他算是看明白了,皇兄一会儿命张德明给她送吃的,一会儿命他给她送喝的,要不然就是盯着她看,还看得如痴如醉连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不是被吃得死死的是什么? 当初铁骨铮铮不惧太后淫威说什么都不点头同意将夕夕弄进后宫,最后架不住太后施压,他勉强答应了。 但既然是逢场作戏,皇兄怎么能假戏真做呢? 唉!皇兄一身风骨,不畏艰难险阻终是君临天下,可终究躲不过这绕指柔! “燕飞,你是第一天认识朕?”凌君城那双细长凤眸直视过来。 “燕飞自然知道皇兄是很有定力的人,在极乐殿上,燕飞观察了夕夕很久,总觉得她.....” “坐相!” 燕飞的话没说完,便被凌君城一声低斥。 他随即放下二郎腿绷直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 继续道:“燕飞总觉得夕夕变了,皇兄你知道吗?她竟然独自吃了一盘狮子头,两碗翡翠汤圆,一整盘姜汁鱼片,那盘子有她三张脸那么大,她竟然都......” 说到这里,见两步之遥的皇兄神色不太好看。 于是很觉悟的转移话题道:“害,夕夕能吃就不说了,能吃是福嘛,关键是,皇兄你在极乐殿外也都亲耳听到了,她怼人的时候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怼得那些人愣是没谁站出来反驳她。” “陈良那么高傲的性子都被她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最后还拍了她的马屁!” “匪夷所思,真的太匪夷所思了,还有还有,还有她做的那烤鸭......” “燕飞,”凌君城叫住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你在殿堂上的时候,盯着夕夕看了多久?” 什么?燕飞茫然的眨了眨眼。 皇兄是不是没太理解他话里的重点?他都说这么多了,他却问他盯着夕夕看了多久?! 第三百三十章 脱胎换骨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燕飞托腮思索了一下。 然后道:“呃......燕飞落座后之后便开始观察她,一直到散席离开,那时候她杵着下巴睡着了,估计看了有好一会儿吧!我越是观察她就越是觉得她很不对劲。” “皇兄你说,哪个世家小姐们像她那样处着下巴当众睡觉的?不说世家小姐,就说皇兄宫里的那些妃子,谁都比她优雅端庄,她简直太不对劲了,这不像她。” 燕飞越说就越觉得心中狐疑。 因为自己跟皇兄的关系很亲近,加之苏夕未成为贵妃之前总是时时进宫黏她的皇上表哥,他便跟她也很熟悉起来了。 但是那种熟悉,是建立在欺负她的基础之上。 皇兄很烦她来着,他便想法子替他撵走她,然而让他也觉得头疼的是,他即便将她欺负得梨花带雨,她还是照常去养心殿黏皇兄,很没脸没皮。 他本身是从来不欺负女人的,可夕夕那股黏劲,不单单让皇兄觉着烦,连他看着都烦。 这次回来一见她,她突然间就脱胎换骨了!怎能不叫人怀疑! 凌君城蹙眉看着陷入深深狐疑当众的燕飞。 一阵恒古的沉寂之后,微启薄唇自唇缝间吐出一句:“乾坤书赋抄录一遍。” “皇兄!为什么又要罚燕飞抄那乾坤书赋?!那本书赋简直就是燕飞的噩梦!”燕飞从椅子上直接弹起来。 “去年被你罚抄三十遍之后每每入睡都是在抄录那书本子,直到上个月才终于没做那样的梦,皇兄可千万别再罚臣弟抄什么乾坤书赋了!”他耷拉着脑袋很生无可恋。 凌君城拨动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手中书籍。 垂眸看书,不紧不慢的道:“成大事者不可多疑猜忌,胸怀不广,眼界则窄!燕飞即使已经将乾坤书赋倒背如流,但就是悟不到其中真谛。” 燕飞满脸茫然挠了挠太阳穴。 以前被罚抄乾坤书赋,那是在政务上出了瑕疵才被皇兄罚。 皇兄罚他,是为了鞭策他长进,他深知他的良苦用心,也绝对感激无任何怨言。 可是,眼下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皇兄罚了? 到底错在何处? 他想了许久实在未想透,但天子都已经开口了,他也绝无抗旨不遵的道理。 于是硬着头皮道:“燕飞遵命。” 还好,这次只是抄录一遍。 “朕此去不知何时回来,京都之中的事便交由你来打理,若是遇到处理不了的,便去找无荒。”凌君城将书合上,俊逸五官看着很严肃。 燕飞也不再嬉皮笑脸的模样,拱手道:“皇兄放心,有无荒跟燕飞在,京都掀不起风浪,只是,皇兄在外也必然要当心些,那些人牵涉甚广,远比咱们想的要复杂许多。” “嗯,朕早有所料。”凌君城微微额首:“虽然此次凌渊被派遣出去,但你也要留意在京都中的毒瘤。” 燕飞突然想起了什么:“线人刚刚带来了消息,秦通,李升平,肖文博这三人被府衙知府以藐视公堂罪关押在府衙地牢之中,三日之后才释放。” 第三百三十一章 担心会欺负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至此,燕飞不由得咧嘴笑了笑:“苏老三还真是一位能人,那三个人要是换了旁人谁敢动,也就他有那胆子跟气魄了。” 对于苏三公子这波操作,燕飞表示很服气。 凌君城未做声。 沉吟片刻,他才微启薄唇:“此举一定会得罪有些人,你暗中帮衬着些,虽然他可能并不需要。” 燕飞微微额首领命。 对苏侯府的几个公子哥他算不上熟但也绝对不陌生。 那几个人天马行空的时候整个京都的人都想躲着,但若是真正经起来,只怕会让整个北凌的人都为之叹服。 外面都传言说苏侯爷是因为傍着太后这棵大树才得以光宗耀祖。 可却鲜少有人知道,若是没有太后这层关系,苏侯府哪里才只得一个侯爵之位? 苏侯爷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退而求其次,明哲保身而已。 凌君城抬脚步入窗下,目光直视远处:“燕飞......” “皇兄有何吩咐?”燕飞应了一声,觉得他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于是站在那里保持着洗耳聆听的状态没有动。 半晌后,男人果然开口了:“往后若朕不在夕夕宫里头,你便不能来这里,知道了吗?” 燕飞高大的身子猛的一晃。 皇兄这脑回路,跟不上啊! 今夜来这里也是因为在养心殿找不到皇兄,万般无奈之下才找来的。 因为实在觉着夕夕古怪得很,怕皇兄中了什么全套所以心里难安,觉着一定要给皇兄警个醒。 “皇兄是担心燕飞会欺负她?”燕飞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如此。 皇兄以前最烦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他最喜欢的人,他可不得护着吗?毕竟,皇兄守身如玉多年,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他动心的。 虽然替皇兄高兴,但因为这个女人是夕夕,他总是觉着很不放心... “朕是怕你被她欺负。”男人寡淡一句。 燕飞咧嘴嗤笑出声:“皇兄以前又不是没看到过燕飞将她欺负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在面前哭着告状的次数都数不清了吧。” 凌君城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转身看着远处,眉宇之间都是愉悦。 “抄书去!待朕回来后拿给朕过目!”君临天下的男人双手负在身后,倒影被烛火拉长,整个人矜贵无比。 “得唉,燕飞知道了,一定会好好抄录的。”燕飞百般无奈的耷拉着脑袋。 唉,这一来倒好,又被罚了!乾坤书赋,我跟你有仇吗? 他不似来时的潇洒倜傥,离开时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 皓月当空,夜色清凉如水。 凌君城简单洗漱之后将龙袍换下,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的,微显慵懒。 半敞的衣襟露出一小片古铜色,看着十分魅惑。 他去到寝殿的时候,苏夕刚刚烘干一头如瀑的青丝,正抬脚准备迈上软榻歇息。 见他走进来,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一时忘记了僵住了上榻的动作,明显有些始料未及。 还以为他就在东厢房歇息了,所以她是完全没有防备的。 要不然.....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介意亲自教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沐浴更衣后她着了一条棉质睡裙,竟然跟他身上的袍子撞了色系。 都是蓝色调。 这就不说了,最尴尬的是,这是一件贴身的,身段的凹凸一览无遗。 站在门口的凌君城看到她的那一刹就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目光里面满是惊艳。 小妖精怎么能这么好看。 心底突然隐隐躁动,半眯眸子,里面透出来的都是危险。 因为刚沐浴后不久的原因,苏夕的面色红润且娇嫩。 那一头长发也柔顺的垂在腰间,莹莹烛火温柔的打在她身上,平添几分出水芙蓉般的清新。 她连忙掀开软塌的上被子快速钻进被窝里,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紧,活脱脱大粽子一枚。 见她那一连贯的小动作,凌君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心底躁动更深三分。 他阔步进殿,将房门顺手关上。 进来之后他先去熄了灯,房间里面就只剩下透过纱帘铺洒下的几许朦胧清凉。 苏夕听到他的脚步声自她榻前经过,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去到了里间。 她微微松下一口气,如释重负。 合眼放松下来,准备美美的进入梦乡。 不巧,那原本熄灭下去的脚步声又响起,且似乎正朝着她这边而来。 她紧紧闭着眼故作镇定的,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睡姿。 捏着被子一脚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力道。 不知为何,现在只要跟他独处的时候就会就莫名心慌。 果然,他还是来了,脚步声在她的软榻前停息。 下一秒,她便感觉自己被他连人带被子捞进了他的怀里。 “夫妻当同塌而眠,夕夕若是不懂其中意思,朕不介意亲自教教你。”男人俯首凝视着瞪大眸子的苏夕。 虽温声细语,但其中霸道已不可言喻。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轮廓棱角看着格外清晰。 将人放到他那张华丽无比的龙床上,他扯开裹在她身上的小被子随手一扔,那张小被子便稳稳的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抬脚上榻,他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不容她反应,炽热的温度就将她包裹住,铺天盖地的柔软落下,然后一点点吞噬。 这次他一点都不温柔。 她几次都忍不住娇嗔出声,但却没能够让他停下来,反而更加霸道。 苏夕满头都布着细密的汗珠,就连呼吸都受阻。 白皙柔软的小手朝他一阵乱抓,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他的后背一定被她抓得皮开肉绽了,可是根本没任何用处。 在以为他即将有下一步的动作时,他却点到为止停下了动作。 指腹轻点她的唇瓣,他微勾唇角。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俊美无铸。 “若往后再不乖,朕便这样教训你。” 他就在她的上方,细长眸子半垂眼帘,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声音落下,跟他刚才的霸道截然相反,此刻,他整个人都显得很温和。 凝视着急促起伏胸口的她,他的眉宇间掀起浓浓的宠溺。 “记住了,嗯?”那个嗯的音节,他有意加重。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以后都要这么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的手因为过度紧张依然紧紧捏着他的肩袖忘记松开。 男人无可挑剔的五官就凑在她的面前,鼻翼相对,微妙的气氛节节攀升。 面对男人的凛然威严,她只有木着脸点点头。 “唤一声夫君让朕听听。”他的目光逼紧,说话间,薄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 她忽闪着一双水润灵动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不乖了?”他根本不给她思考的余地。 苏夕顿时绷紧了神经。 见他有俯身而来的动作,她闭眼深吸一口气。 豁出去了! 自唇瓣低声溢出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夫...君..” “夕夕真乖。”他满意的勾了勾唇,温和中夹杂宠爱:“以后都要这么乖。” 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然后将修长手臂穿过她的后颈,他挨着她的身旁躺下来:“睡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带着伤且这段时日很疲惫的原因,说出那两个字之后,他真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静谧的大殿里,能清晰的听见他均匀细腻的呼吸。 苏夕却枕着他的手臂久久不能入眠。 滚烫的双颊不仅久久未褪去反常的温度,还因为自他身体传递而来的炙热温度变得更加的滚烫。 心里悬空的那颗石头越来越沉,她深深蹙着好看的娥眉。 明明可以推开他,她是有把握的。 刚才若是真的要推开他,其实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为他的腹前有一条她亲见的长刀口。 完全可以朝他的腹前用力,从而令他因为难以忍受那疼痛而放手。 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没有那么做,反而在挣扎的时候很有顾虑,生怕不小心弄到他的伤口。 抿紧嫣红的唇,思绪已经乱得理不清。 这时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侧过身来正好将她拥在怀里,单手搭在她的腰上。 耳畔便又是他那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下巴正好抵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敢动。 明眸巴巴儿的透过昏暗的光线望着明黄的帐顶,脑子里面一下子就回想起与他的第一个夜晚。 当时醒来之后,她甩开了搭在她腰上的手,曾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他讳莫如深的鄙夷。 然而现在..... 思及此,她闭上双眸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庭院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在宫中的深夜能听见一点声音实属不易,也算是稍稍缓和了一些紧促紧张的气氛。 苏夕很快就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睡着之前她在潜意识里提醒了自己很多遍,不要睡得太沉。 他或许会很早就会离开...... 突然想送送他,哪怕只是看着他离开寝殿也行。 她无端端的冒了这奇怪的想法,归咎于仅仅是因为要交代他好好配合张德明给他换药而已,仅此而已。 可等她次日醒来以后,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伸手摸了摸他睡过的位置,连余温都已经没有了。 苏夕顶着一头微乱的青丝从床上坐起来。 朝紧闭着的两扇大门看去,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今日是她进宫以来醒得最早的一次,天都还未完全开亮。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还是错过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以前她会在每个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醒过来,所以昨夜入睡前的自我提醒她是记住了的,确实没有睡得太沉。 可却不知道,他起床的动作轻到她完全没任何感觉。 所以,还是错过了吗? 目光所及之处正好揽到他换下来的睡袍,衣服后背上面布着浅浅的几条血印。 她瞬间就明白了。 昨夜他确实被她抓得皮开肉绽的。 掀开被子下床,她随手从架子上拿过衣服套在身上,披散而下的发丝也未梳,就那么提着裙摆奔出了寝殿。 清晨的风最是柔和,却也夹杂凉意。 苏夕拉了拉衣襟将自己裹紧,脚下步子迈得很快,渐渐的越来越快,似乎像是急切的追赶着什么。 就那么一路未停歇的奔了到皇城城楼之上她才终于驻足下来。 上次他带着她来这里等凌渊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是京都之中最高的瞭望塔,可以看到最远的地方。 所以她觉得,她应该能从这里看到他最后的身影。 抬眸朝前望去,望见的却是一片荒凉。 之所以称之为荒凉,是因为那一整片繁华之中并没有他。 苏夕以为是自己看得不大仔细。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 视线能及的地方,她都认真得不能再认真了。 却是依然未揽到他的身影,哪怕是半片衣角。 眸底擒着的光亮终于是一点点熄灭直至暗沉,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夕夕。” 眼前出现一双金丝滚边长靴,她喜出望外循声望去。 看到的人却是燕飞。 他一如既往的满面阳光,气宇轩昂。 苏夕浮在眉宇间的喜悦烟消云散,她礼貌性的微微一笑:“小王爷。” 之后便准备从燕飞的身侧越过然后离开。 燕飞却是朝她迈过来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你是来这里送皇兄的吗?” “嗯。”苏夕简单的应了一身,并未多言,保持着适当的礼貌跟距离。 因为没有原身的记忆,能知道他是宁德小王爷燕飞也全是多亏了寿宴上那些贵女们对他的热议。 但听她换他亲密闺名,她猜想原身跟他应该算得上很熟悉。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一贯擅长捉弄原身。 “难道皇兄没有告诉你,他不从城楼这里走?”燕飞歪头,满脸惋惜。 苏夕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也挤出比他还要灿烂的笑容,道:“他告诉我了,但是即便他不从这里走,也必然是迎着那个方向,所以我在这里目送一下,没问题吧?” 燕飞微微额首:“没看见皇兄的身影你一定很难过,我刚才都看见你差点就哭了,夕夕,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让你高兴高兴怎么样?” “小王爷,你该回去抄书了,小僧受皇上之托在身侧督促。”这时无荒登上台阶迎面而来,似乎有意阻住燕飞的胡闹。 他一身僧袍,清心寡欲,眉宇之间都透着慈悲仁爱。 大概世间最温和的男子便是他那样,整个人跟他的眼眸都像一汪温泉,清澈平和。 第三百三十五章 反过来被捉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到苏夕的时候,他双手合十微微一礼:“小僧见过贵妃娘娘。” 声音平和,似清晨的风一般清清凉凉,十分好听。 苏夕微微额首回应一礼。 “上僧,书可以慢慢抄,反正皇兄还有段时日才回来,等他回来我早就抄录好了,但是眼下夕夕心情不好,先讲个故事给她听也不耽误多少时辰。” 燕飞云淡风轻的道。 他满脸的皮笑,但却笑得如和煦阳光,并不惹人讨厌。 “是啊上僧,待小王爷讲完故事再回去抄去。”苏夕看穿燕飞那笑容之下满是整蛊的味道,她欣然答应下来。 没有人比她更喜欢听“故事”了,她显得十分期待:“什么故事啊?很好听吗?那你快说吧,我好想听。”、 燕飞勾着唇,道:“从前有个笨蛋,她非常笨,别人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会摇头或者回答“没有”,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苏夕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刚刚才听一个非常笨的笨蛋给我讲了这个故事。” 说完,她扬唇浅浅一笑,梨涡里面都溢满了醉人的笑意,却丝毫不显张扬,人畜无害。 燕飞惊愕的半张着唇,他在刹那间就震惊了。 整个人石化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可思议的深深看了苏夕好几眼,他凝固了脸上的笑意,有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这还他捉弄她那么久,头一次被她反过来捉弄! 唔,她还是他认识的夕夕吗? 怎么这次回来之后,皇兄变了,夕夕也变了...... 一旁的无荒双手合十低垂眼眸,低低一句:“阿弥陀佛。” “小王爷,以后讲点有深度的故事,若是不会讲你可以来请教我,我非常乐意教你,我讲故事可厉害了。”苏夕微微一笑。 她在燕飞久久都平息不下来的狐疑中转身离开,身影娇柔,却又似乎带着某种力量。 “无荒你看到了吗?她真的变了!她竟然变聪明了!” 燕飞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太危险了,那她以前都是装的吗?装得柔弱可怜又蠢笨,让皇兄觉得她对他毫无威胁,然后就成功的成了他的贵妃!之后就反守为攻一步步让皇兄沦陷!” 燕飞的眉头皱得像拧不开的麻花,他已经脑补了他所理解不了的苏夕的所有变化,且条理清晰,听上去很合乎逻辑。 像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他自己也坚信不疑。 无荒目视那抹娇柔身影离开,渐行渐远:“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诸法因缘生,缘灭法亦灭。” 燕飞挠了挠脑袋,无荒说的都是他听不懂的话,他只有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阿弥陀佛。” “小王爷,该回去抄书了。”无荒显得平和且恭敬。 ...... 京都依旧繁华无比,但苏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坐在窗下单手杵着下巴,望向空中冉冉升空的暖阳,还有那一片翻涌的云卷云舒。 麦穗忙进忙出的收拾着行李,时不时扭头朝她看过来一眼,欲言又止,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若是有个孩子会更得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因为侯府里什么都不缺,便只是收整了一些苏夕平常换洗的衣物还有梳洗物件之类的,收到最后也只收了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带着。 马车停靠在清乐宫大门口,木杨则很恭敬的站在一侧候着。 苏夕准备上车的时候,李嬷嬷迎着笑脸从远处小跑着过来。 “贵妃娘娘,听说您要回侯府小住一段日子,太后很舍不得,特意命奴婢前来请您过去她宫里头小坐片刻。” 人还未走近,她便先将话说出口。 苏夕的一只脚都已经踏上梯步,又收了回来。 李嬷嬷小炮到跟前后紧接着一句:“现在天儿还早,太后也许是想叮嘱些什么,耽误不了娘娘太多时辰。” 她如此迫切,就像是生怕苏夕会拒绝一样。 李嬷嬷是永寿宫的掌事嬷嬷,别宫的妃嫔们见着都得对她以礼相待很是客气,唯有在苏夕面前毕恭毕敬。 话都如此说了,苏夕不去也不妥,她便带着麦穗与李嬷嬷一同去了永寿宫,木杨留在原地候着。 永寿宫是个清净的地儿,无论何时去,都是半点喧闹都没有。 太后跟往常一样端坐在上座,手里捏着那串被摩挲得溜光水滑的佛珠。 只是这一次,她不似往常看着那么慈爱,表情变得很严肃。 殿内的气氛也因了她那份严肃而微显沉闷。 苏夕福身行完礼之后,太后便赐了坐。 但是并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 “要不母后跟夕夕一起去侯府小住一段日子吧,您终日都在永寿宫哪里都不去,时日一长总也闷得慌。” 苏夕喝了一口茶,率先打破沉寂。 太后的神色稍微缓和,她摇了摇头:“哀家守着这里许多年了,永寿宫离不开哀家,哀家也离不开永寿宫,在外面诸多不便。” “皇帝安排夕夕去侯府小住,那你便去吧,这次回去也替哀家向你爹爹问声好。” 苏夕乖巧的点了点头。 “夕夕,”太后轻唤一声:“皇帝待你可好?” “皇上表哥待夕夕很好。”苏夕应道。 每一次来永寿宫,太后的话题里总是少不了凌君城待她好不好这个问题。 苏夕深知她每次的试探都是在替皇权争斗布局。 她虽疼她,可真的触及到她的利益时,她也仅仅是一颗她完全可以牺牲的棋子。 她能从一个小秀女一路到答到贵妃再到皇后,最后荣升太后,可见手段非常。 “皇帝待你好便好。”太后垂眸,眼帘盖住的情绪无法看到。 片刻后,她抬眸看向苏夕:“你昨儿在极乐宫殿上说的那些话哀家都听到了,夕夕,哀家问你,那些话是皇帝教你说的吗?” 闻言,苏夕微愣了一下。 她倒不是惊讶太后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 当时太后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不但听到了,还听得一清二楚清清楚楚。 让她惊讶的是,太后问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原主一定非常的傻白甜,甜不甜不知道,但是傻白是一定的。 “母后觉得是皇上表哥教夕夕说的?”苏夕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 第三百三十七章 要争气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默了,伸手去端身旁的茶杯低头品茶,没有立即说话。 “夕夕,我们苏家就你一个女儿,母后如今退居永寿宫,前朝后宫之事再是插手已经不能够,你可要争气些。” 放下茶杯,她不紧不慢的说了这么一句。 话未挑明,苏夕已经明白其中意思。 太后在暗示她要多争得盛宠才能稳固苏家根基,而她已经退居二线手长袖口短,这担子只有落在她的身上。 若原主真像预想中的那么傻白甜的话,她一定会相信太后的苦口婆心都是为了能让苏家光耀门庭。 可她不是原主,她知道太后是觉得她未能达到她的预期,所以用这些话来激励她再始点力气去迷惑君王。 “母后,夕夕若是跟皇上表哥再有个孩子的话,皇上表哥一定会更加宠爱夕夕,您说是吗?” 苏夕垂眸微微一笑,本就生得娇俏可人,再这么乖乖巧巧的,看着就更是人畜无害。 她这句话听着就是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 仅仅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太后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座椅扶手,眉心抖了抖。 她虽并不知道苏夕早就发觉了绝育汤的秘密,但是听到她突然提及要孩子的事情,心头还是骤然一紧。 思虑之下,她道:“夕夕,你尚且年轻,要孩子这事不必着急,这都是看缘分的事情,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苏夕微微额首:“嗯,就是不知这缘分何时才来,夕夕自己身子娇柔不是易孕体质,可张太医配给夕夕的调理药也喝了一段时日了,就是还未动静。” “咳咳”太后掩面咳嗽两声,她显然已经接不下去她的话了。 抬眼看了一眼院子外面洒下的金芒,连忙道:“夕夕,时辰不早了,摆驾苏侯府吧。” 苏夕从座椅上站起来福身行了退礼,走去门口的时候,太后的声音突然又从背后传来。 “对了,哀家给渊儿相了们亲事,对方是大理寺少卿之女,旨诣已送去少卿府上,待渊儿回来便择婚期。” 苏夕回眸看着座上的太后,微微额首:“恭喜幕王。” 难怪昨夜在寿宴上弦音会被李嬷嬷叫去凌渊身边陪席,原是太后连赐婚的旨诣都下达了。 太后故意将这事儿说给她听,也就是因上次她在铜佛寺时向他表达过心中顾虑,意在说明往后凌渊马上就有家室,不会再来纠缠她了。 苏夕倒是真的长舒一口气,脚下步子也轻快许多。 “娘娘,咱们今儿回去,侯爷一定高兴坏了。”麦穗喜滋滋的跟在她的身后。 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还有公子们,兴许早就在门口迎着您了呢。” 早些时候她已差门房去苏侯府通报过,这会儿侯府上下一定都知道娘娘要回去小住的消息了。 苏夕淡淡应了一句:“嗯,快些走吧。” 说罢,她加快了脚下步伐。 麦穗有些疑惑的跟在自家主子后头。 主子今儿很失魂落魄,坐在寝殿的窗户下大半个时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现在要回侯府去也是半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皇上出远门去了,将主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舔干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及此,麦穗贼眉鼠眼的悄然咧开了嘴角。 皇上宠爱主子,主子心系皇上,真是和和美美,羡煞旁人。 “啪!” “娘娘饶命,奴婢瞎了眼睛才会踩脏娘娘的绣鞋,奴婢替娘娘擦干净!” “滚开!下作坯子!娘娘的绣鞋岂是你能碰的?!” 从永寿宫出来走了不大长的一段路程,便看到了一幕令苏夕惊讶的情景。 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跪在明妃跟前显得战战兢兢,她整个几乎是匍匐在地上的。 明妃身旁的宫女双手叉腰指着她好一通责骂,字眼很不堪入耳。 可那宫女却是连停顿都没有,且句句不重复,骂人的功夫委实厉害。 而身为主子的明妃没有阻止,挑着眉居高临下,还很享受的样子。 因为几人都是侧身站着,苏夕与她们又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未曾有人发觉到她们主仆二人。 苏夕本想绕道而行,毕竟这种事情跟她无关,还是离远些的好。 转身之际,她却扫到了一抹她颇有印象的身影。 “娘娘,那丫头身边站着的好像是弦音小姐。”麦穗也同时辨识出了那抹身影属于何人,她在苏夕耳畔悄然道。 “嗯,我们换一条路。”苏夕转身准备离开。 与弦音也不过就是昨夜寿宴上的一面之缘,只能算得上认识而已,还不值得她出手。 “啪!” 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下还要落得响亮。 苏夕不由得驻足下脚步回头看去一眼。 正好看见明妃将抬高的手腕收回自己的袖口。 这一次她打的不是那丫鬟,而是弦音。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到弦音侧颜上留下几条深深的血指印。 “弦音,你不知道如何管教下人,本宫便教教你!就像本宫这样,不懂事就打,力道一定要狠,打几次以后下人自然就懂规矩,再也不会毛手毛脚了。” 明妃阴冷的勾着唇角:“养尊处优久了,微微一用点力气手就疼。”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揉着。 弦音低垂着头朝丽嫔福身一礼:“弦音多谢娘娘教诲,是弦音管教下人无方,弦音受教。” 纵然被打成那样,弦音却是连哼都未曾哼一声,也无半点冲撞反抗明妃的意思。 她整个人温顺得可以说令人深感气愤。 “哼,现在倒是乖巧,背地里准不会听话!咱们娘娘的绣鞋脏了,弦音小姐倒是说说该怎么办才好?” 明妃身边的宫女趾高气昂,貌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仅仅是一个宫女而已。 或许是因为弦音实在太好欺负,所以才纵容了她的嚣张。 “臣女现在随娘娘回宫换鞋,待娘娘将绣鞋换下后由臣女带回去亲自清洗干净,然后再给娘娘送来,娘娘看是否可行?” 弦音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就跟她在寿宴上时是一个样子。 她真的是那种每一根发丝都很温柔的女子。 “洗干净?呵呵...”弦音的话落下后,等来的是明妃的一声冷笑。 “何必那么麻烦,不如,现在就替本宫舔干净吧。” 说着,她将自己的右脚伸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九 搞事情的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凝重着神色一时未有所动。 明妃见状,挑眉冷冷一笑:“你若是不乐意也不是不无办法,那么本宫就将你的婢女带回去好好教导教导。” 闻言,那婢女便哭着求饶,连声音都在发抖。 要是被明妃带回去,那么等出来的时候便是一具尸体。 “贵妃娘娘,明妃她欺人太甚了!唉,弦音小姐性子太软了,虽然大理寺少卿的嫡出长女,可在府中却是个不得宠的,兴许旁人就是捏了这点就以欺负她为乐趣。” 一直远远看着那一幕的麦穗在苏夕的耳畔低声打抱不平。 苏夕不由得回头看了麦穗一眼:“你是说,她以前也一直这样忍气吞声?” 麦穗点点头:“何止是这样忍气吞声,她简直比无荒还要无荒,从来都没见她发过脾气!”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怎么将无荒上僧给牵连了。 麦穗捂了捂嘴继续道:“弦音小姐出身虽好,但是她的生母却不知何故得了一种怪病,在她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而少卿大人不到半年就续了弦,新夫人肤白貌美人比花娇,三年之内就给他育有一儿一女,弦音小姐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这在京都勋贵们的圈子里都是知道的,娘娘兴许是因为跟那些世家勋贵们接触得少,平日里只知道黏糊皇上又不跟谁扎堆八卦,所以才不知道。” “明妃未进宫之前就领着头儿以欺负弦音小姐为乐子,入宫之后就没了自由,弦音小姐很不容易落了轻松,可这下碰上了,更不得好好欺负一番!” 听了麦穗一通讲说,苏夕稍微有些明白了弦音的温顺是因何而起。 不过,勋贵圈子里头才知道的事儿,麦穗竟然也一清二楚。 可见她是真的很八卦,消息直面四海八荒啊。 她抬眸直视前方,见弦音正准备屈膝跪下,面对明妃的无理要求她竟然就那么妥协了。 其实弦音是有选择的余地的,在自己的婢女跟尊严当中二选一,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救自己的婢女,且全程都未曾犹豫什么。 “本宫当是谁在这里喧哗扰了本宫的清净,原来是明妃啊!” 苏夕双手含胸端着身子朝前走去。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摆出贵妃的架子。 就连麦穗都没有反应过来。 麦穗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心中忐忑。 她还以为自家主子就是当个吃瓜群众而已,吃完瓜后就会离开。 震惊,怀疑,担忧,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麦穗的头皮阵阵发麻。 主子是去平息事态的发展还是去搞事情啊?! 比起前者,她更愿意相信后者。 像这种局面,主子怕不怎么压得住场子,搞事情的话还是比较容易。 明妃虽然位份比主子低,但那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既是被弦音小姐的丫鬟踩脏了她的鞋,错在弦音小姐身上,她是有理由惩戒的。 且明妃是从一品妃位,而弦音小姐不过就是一位从四品官员的嫡女而已。 从地位上来说,她就高出她一大截。 第三百四十章 该好好惩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事情闹大以后真追究起来,也是明妃占理。 眼下皇上不在宫里,太后退居永寿宫,能管这种事的就只有皇后。 可皇后又跟主子不大对付,自然会向着明妃。 所以,主子还真平息不了事态,她不大有这个魄力。 弄不好,还惹得自己一身的霉头。 麦穗本想提醒自家主子吃吃瓜就得了,但是眼下苏夕已经朝几人走过去,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见声音后,明妃循声看过来。 发现来人是苏夕,她随即陪着笑脸将伸出去的右脚收了回来。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那笑意跟恭敬都显得谄媚虚假,但是身上的戾气跟霸道却也收敛许多。 她在垂眸行礼的时候,生冷的睨了弦音一眼。 弦音低垂眉眼,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便准备跪下去。 “弦音,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在双膝即将落地的瞬间,她却被苏夕拉住了手腕。 她直勾勾的盯着她被打的地方,那几条血印如此近看,更加的触目惊心。 弦音抬眸看着苏夕,被打的脸颊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子。 即便自己已经如此模样,可她眼里看不见半分憎恨。 “回禀娘娘,弦音方才不慎摔了一跤被花刺划着了。”弦音将头垂得低低的,抿着下嘴唇。 她显得很卑微,连说话的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见。 有人即便性子再软,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可弦音却是连发怒都不敢,就更加不敢言语什么了。 明妃满意的扬了扬唇,她的面上没有一丝愧疚,应当是早就料到弦音不敢乱说话。 “啧啧,脸被花刺划成这样可不妙,一个不慎就会留下划痕,弦音你也真是的,走路就不能慢着点?总是这么冒冒失失,这下伤了自己了吧。” 她顺势搭话,颇有种小人得志的乖张。 苏夕拿着一缕发丝在指尖绕着:“是吗?真是不巧,本宫刚才正好经过这里,所以都看见了。” 她不拐弯抹角,说得直接。 明妃听苏夕如此说,她也不慌。 朝前一步,理直气壮的道:“贵妃娘娘看到就更好了,弦音身边这丫头故意踩脏臣妾的绣鞋,若是臣妾不做声,她们主仆二人便不打算致歉赔礼,贵妃娘娘说说看,臣妾该不该惩戒一二?” 闻言,苏夕点了点头:“嗯,冲撞后宫宫妃是大罪,确实该好好惩戒。” 麦穗站在一旁朝自家主子挤眉弄眼想给点暗示,但苏夕并没有去看她。 主子真的是来搞事情的啊! 唉,弦音小姐明显是被欺负的,主子不帮就算了,何必落井下石呢。 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 “弦音,你听到了吗?贵妃娘娘也说该好好惩戒,这样吧,你将本宫的绣鞋舔干净,如此的话本宫便不再追究,你身边这丫头本宫也给你留着,算是小惩大诫了。” “且本宫还顺便教给了你管教下人的法子,你也不亏是不是?” “快这些,本宫还有事儿呢。” 说着,她将原本收回去的右脚直接伸到弦音的脚跟前,很春风得意。 第三百四十一章 被带坏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在宫中无故无有,便可以随便由着她捉弄也不会有人替她出头。 她很是肆无忌惮。 再加之苏夕碰上了这事儿,她更得在她的面前让她看看,得罪她的人都不会好过。 “咳,”苏夕清了清嗓子朝前几步,弦音便被她的娇柔身躯挡住。 目光灼灼的盯着明妃:“明妃果然聪明,如此一来还真是一举多得,既惩戒了别人解了自己心头之愤,又授之以渔当了回大好人,本宫都应该跟你好好学学了。” 娇俏可人的面容看着人畜无害,但那清澈透明的眸子里却擒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寒凉。 明妃又默默将伸出去的右脚收了回去。 仅仅是与苏夕对视上一眼之后便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狐媚子端起架子来莫名的令人觉着心慌。 以前她从不用尊称,且也几乎没个正行,所以很难让人想起她是皇上亲封的贵妃。 而自己入宫多年了原本还盼着晋升呢,愣是被这狐媚子给直接断了生路!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在心底恼怒着,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贵妃娘娘若是想学,臣妾愿意倾囊相授。”她美滋滋的咧开唇角自信满满。 苏夕的语调落得不急不缓,听着就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话,所以她并未悟出她话中的真正意思,全当时她在佩服她的手段。 像这样整人的手段她多了去了,正好让狐媚子领教领教她的厉害,就算不将她唬住,她往后也断然不敢再轻易招惹她。 “哦?那本宫很期待哦,等你惩戒完弦音再教教我如何?”苏夕朝明妃挤眉弄眼一笑。 麦穗悄然拽了拽苏夕的衣袖送上暗示。 只是不好明着说:主子,您可千万别跟明妃学坏啊! 明妃欣然应下来。她的唇角巴不得扬到耳后。 “现在先请贵妃娘娘在边上小候片刻,待臣妾惩戒了某些不知尊卑的人之后便与娘娘细说。”一边说着,目光搜寻着被苏夕挡在身后的弦音。 她已经迫不及待在苏夕面前露一手了。 “明妃请便。”苏夕便迈开脚站去了一侧。 麦穗整个人都呆滞了。 完了完了完了,主子要被明妃带坏了! 弦音低眉顺心的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只等发落。 即便犯了错的婢女们也会在被惩戒的时候替自己求求情,可她没有。 “弦音,别愣着了,麻利些,你也听到了,本宫跟贵妃还要重要的事情要探讨,耽搁了本宫的时辰倒是没什么,可若是耽搁了贵妃的时辰就不好了。” “贵妃今日还要摆驾苏侯府呢,天儿晚了的话路上容易遇到匪徒,贵妃有貌又有才,谁见了都会心动。” 一席话明妃说得阴阳怪气的。 皇上也真是宠爱那狐媚子。 他离京之前还特意将她送去侯府小住,谁不知道他是怕她在宫里头受欺负。 回侯府的话,就算谁有天大的胆子也断然不敢欺负到侯府门上去。 弦音低垂着眼眸便要跪下去。 “弦音,”苏夕双手环臂歪着脑袋看向她:“在你跪下去之前可要想好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刚接到懿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深深的蹙着眉头闭眼深吸一口气,她显得很不耐烦。 这被打断三番五次了,狐媚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贵妃娘娘,这有什么好想的?臣妾的绣鞋被她的婢女踩脏了这是事实,臣妾要带走她的婢女回去教导教导她自个儿又心疼,既然如此,她亲自舔干净臣妾的绣鞋此事也就作罢,还需要想什么呢?” 缺了耐心的她语气说得很重。 当对视上苏夕那双平静不波的眸子时,她又忌惮了她的威严。 昨夜在极乐宫殿上她便也是这么笃定内敛,最后怼得全场无人敢站出来接话。 “贵妃娘娘,一会儿日头出来便晒得慌,咱们都在这儿耗着,心里边儿都膈应,臣妾也是想利索着些而已。” 她随之补救了一句。 “本宫还不都是为你考虑。”苏夕神色淡淡一笑,伸出葱段般的指尖抠了抠自己的鼻子。 明妃皱着眉头表示狐疑了:“贵妃娘娘此话怎讲?” 苏夕直视她,不紧不慢的启唇:“准幕王妃当众被你打了耳光,你还命她舔干净你的绣鞋,这......” “什....什么?!贵妃娘娘你刚才说什么?!准准准准幕王妃?!谁呢!谁是准幕王妃呢?!” 她的话没说完,明妃就将她打断。 她瞪大双眼语很无伦次,惶恐都摆在了脸上。 “嗤”苏夕低笑出声。 说得这么明显了她还反应不过来,是不是傻啊。 “明妃,被你打了耳光,你还命她舔干净你的绣鞋的人有谁呢?”苏夕敛住笑意,一字一句重复着上一句话。 闻言,明妃彻底凝固了表情。 好半天她才抖动着唇齿用半信半疑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弦音。 “是你?”她的脸上带着大大的质疑。 弦音微微额首低声道:“府上昨夜刚接到太后的懿旨。” 明妃几乎当场被吓晕过去,她连忙将伸出去的右脚收回来,扯了扯裙摆巴不得身上的裙子再长出来一截足够将她的绣鞋完全遮盖起来。 她身旁的宫女瑟瑟发抖得不成样子,隐约能见贴在她大腿上的衣裙透着一片润泽,低垂眉眼,再也不敢将头抬起来半分。 “弦音,明妃的鞋还脏着呢,别愣着了。”苏夕若无其事的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 明妃艰难的扯了扯嘴角:“不碍事不碍事,一双绣鞋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回宫换下来洗洗就好了。” 她硬着头皮挤出一抹自认为很自然的笑意。 可那抹笑却完全暴露了她的局促跟忐忑。 即便弦音还不是正式的幕王妃,但是太后赐婚的懿旨已经下了,就是婚约已定。 且幕王可是太后的宝贝疙瘩,她糟践弦音,便就是打幕王的脸,太后一定是容不得的。 苏夕扯了扯唇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要不,本宫拿帕子给你擦擦吧。” 说着,她拿起自己的帕子就要去替明妃擦鞋。 “贵妃娘娘使不得,臣妾怎么能让您给臣妾擦鞋!您这不是折煞臣妾吗?”明妃吓得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 是一场误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的随行宫女也跟着跪下去,脸上完全失了血色,瞧她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像是随时都会两眼一抹黑。 明妃再也不知道如何补救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荒唐。 无论如何也料不大弦音会有翻身的这天,且一跃就是幕王妃那么高的枝头。 今儿真是倒霉! 听闻父亲被苏老三以藐视公堂罪关押在府衙地牢,她也不确定这信儿是不是真的,正找太后确定去的时候便遇上了弦音。 再加之寿宴一事让她的心里一直膈应,碰上弦音之后,她于是生了整整她的兴致。 毕竟在这深宫厚墙之内委实没有乐子可寻,有怨气也每个好发泄的地儿。 但哪知,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弦音惹不得,她眼下已是知道了,可又多出个苏贵妃。 她是更加招惹不得的人! 虽说皇上眼下不在宫里头没人护着她,可以趁机煞煞她的威风。 但是今儿她是要回侯府去的,侯府里那几个公子哥一定掐着点儿候她来着。 若她回去跟他们啐上一嘴她的话儿,他们还不得想方设法的刮了她。 且今儿这事又被她给碰上。 她倒是不怎么担心弦音,她是个从来没脾气的,不会肆意传播。 但是苏贵妃就说不准了,她这人是一阵儿正常,一阵儿不正常,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明妃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吧,旁人看见还以为本宫欺负你呢。” 正心下慌乱的时候,苏夕却是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亲自搭上她的手腕将她搀扶起来。 她娇俏别致的面庞说不尽的清丽,唇角擒着的笑意温和。 迎上苏夕并没有恶意的灵动眸子,明妃却是更加的忐忑难安,因为完全就看不透她的情绪! 她低眉顺眼完全收敛住自己平日里的乖张,拿帕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密汗:“娘娘,这都是一场误会。” “本宫知道,你也是在一时气头之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事情过了就过了。”苏夕神色淡淡。 她从明妃身上收回目光,径直走到弦音的身旁,驻足下来将她上下打量。 明妃见她终于放过自己,这才如释重负在心底长舒一口气。 “弦音,这条路是通往永寿宫的,你可是正准备见太后去?”苏夕盯着弦音红肿得老高的脸探问一句。 这一句说出口,刚刚松懈了神经的明妃脚下一个趔趄,她直勾勾的盯着弦音,面色已然煞白。 刚才只顾着寻她的乐子,却是未顾及到她缘何进宫。 现在这么一思索,弦音除了进宫来见太后还能有别的什么事呢? 她在这宫中无亲无故,能让她进宫,也只有这么一个原因了。 “回禀贵妃娘娘,太后派人到府上召见,弦音便来了。”弦音轻声应道。 明妃当即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弦音,我未进宫之时我俩便颇有渊源,你也深知我是个暴躁的性子,所以方才怒火中烧之下干出了混蛋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将方才的事儿说给太后可好?” 她苦苦央求着,全然没有了如初的高傲做派。 连那一口一声的本宫尊称也不用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事情搞得漂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面对明妃如此,苏夕终于见弦音的面上有了些许神色,却尽那神色是无言的为难。 其实她给弦音营造了一个很好的还击机会,然而弦音却依旧那般唯唯诺诺,可以说得上十分的懦弱。 即便在府上不得宠,但如今已然顶着准幕王妃的帽子,她也该扬眉吐气一把。 然而,她似乎并不打算使用她这项特权。 或许见惯了宫中妃嫔们一个比一个还清高的脸嘴,像弦音这么温懦的性子令苏夕这么咸鱼附体的人对她都很恨铁不成钢。 “明妃娘娘,即便弦音小姐不说,可她面上的指印却是盖不住的啊。” 麦穗似乎也跟她家主子一样看出弦音太过心慈手软,于是终于忍不住打抱不平一句。 这次弦音小姐有这么个立威的机会而不用,往后明妃依然会将她当软柿子捏。 也正是麦穗这一句,吓得明妃直接哭了出来。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当时只图自己痛快,根本就没思虑其他。 “弦音,你打我吧!怎么痛快怎么打!你要是下不了手,那我自己来!” 说着,她还真的抬手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明妃娘娘请放心,弦音自有办法,不会让太后知道此事的。” 弦音随即启开唇齿给明妃吃下一颗定心丸。 等了片刻终于是等到弦音开口,却是等到这么一句没骨气的话。 麦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原本就是明妃得理不饶,弦音小姐却像是做错事的那个人。 她定是低眉顺心惯了,一时还未适应身份的转换。 可她好歹也是大理寺少卿的嫡长女,这般没有傲骨,传出去只会让她更加被人奚落,说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今儿也幸亏主子出面,若不然,这会儿定会被明妃逼得失了尊严。 思及此,麦穗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自家主子一眼,那眼神颇有深究的意味。 主子这事情搞得漂亮! 不争宠的主子让她曾经一度以为她很阿斗,原来都是自己太低估了她。 主子不争宠,是因为她比较含蓄而已。 如此深藏不露的主子若是争起宠来,整个后宫加起来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相比是因为主子在皇上身边一久,也就变得聪明睿智起来。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对主子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她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此刻苏夕用倍感惊讶的目光看着弦音,她未曾发觉身边的麦穗已经将她由头到脚再由脚到头深扒了一翻。 面对弦音的卑微,她保持缄默。 事其实是弦音的私事,她掺和进来也是缘由听了麦穗的话后生了怜悯。 她虽一介女流可却一身风骨,最见不得老实人被欺负,所以这才插手没有袖手旁观。 但也到此为止,再掺和下去只怕跟明妃的梁子结得更深。 今日未跟明妃正面冲突,权当是间接做了回好人让明妃及时收手,同时也让弦音保住了尊严。 明妃若是识得体面,她会在心中感激她。 若是识不得...... 第三百四十五章 生气时会是什么样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么来日方长,反正深宫之中寂寂无聊,时而互相拿着彼此消遣消遣也是一桩趣事。 神思落定,她当即想拍一把自己的脑门。 娘的,瞎想些什么玩儿?当好你的咸鱼别学旁人尽兴风作浪! 很显然,明妃那颗定心丸吃得舒坦,敷衍几句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宫女逃之夭夭了。 瞧着她稳健的步伐就能看出来,她料定弦音不会出卖她。 苏夕看了弦音一眼,她的预感不是很好。 弦音往后进了王府,来这宫里头的次数就会多起来,跟明妃碰到的次数也就多了。 明妃怎么能轻易放弃在她还未出阁时就兴起的乐子呢? 又特别是,她曾经最瞧不起最鄙夷之人突然逾越驾临在她之上,权势比她大,过得比她好,她吞不下满腹的不甘之气。 所以,等待弦音的,将会是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 但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她领着麦穗准备离开。 “贵妃娘娘。”弦音叫住了她。 她便驻足下来扭头看着弦音,脸上挂着一个问号:“何事?” 弦音朝她深深的俯身行了一个大礼:“娘娘今日对弦音的恩情,弦音铭记在心。” “别别别,我最怕被人惦记了。”苏夕淡蹙娥眉连连摆手。 她最担心自己的嘴出错,果然还是错了,连自己听着都觉得这话有毛病,很不中听。 便又补充道:“弦音,我并没有帮你什么,只是多了一句嘴将你的婚约泄露了,你不生我气就好。” 毕竟这件事还未公诸天下。 若不是见明妃实在过分,她也断然不会拿出来说。 “弦音感激娘娘都来不及,怎会生气。”弦音的眼底布满柔和。 瞧着她那样,苏夕没有说话。 也是,被别人踩着尊严在地上摩擦都会有半死怒意的女子,她怎么会生气? 也不知道她若真生气时会是什么样子。 看了一眼她那半张脸红肿得令她原本清秀的模样都失色几分。 苏夕道:“处理一下脸上的伤然后去见太后吧。” 说罢,她与麦穗便抬脚朝前走去。 走出一小段距离之后,隐隐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贵妃娘娘是头一个肯替弦音出头的人,弦音没齿难忘。” 苏夕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平身对自己没什么要求,孑然一身吃饱穿暖不欠他人不愧于心。 孑然一身显然已经与自己背道而驰了,就算自己想,那个像狗一样的男人也不会放过她。 剩下的几条还算做得很好,值得给自己一个么么哒。 但是却也不想猝不及防的成为谁的恩人。 朗朗乾坤芸芸众生,谁又欠谁呢?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而已。 一路上麦穗揪着自家主子猛拍了一通马屁,说她如何如何机智,如何如何聪慧,如何如何善良救人于水深火热。 她显然已经变成了自家主子的小迷妹了。 苏夕只是笑笑,寻思着快些去到马车里得会儿清净。 以前她没发觉麦穗这么能说会道,现在深刻领教一番,对麦穗很刮目相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智若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去侯府的路上,苏夕坐在马车里随着车身颠簸而摇晃着身子,摇着摇着就昏昏欲睡。 麦穗与木杨坐在车头驾着马车缓缓朝侯府而去。 因顾着自家主子身子娇柔,所以一路上都放缓了速度。 麦穗自打随着自家主子从侯府陪嫁过来后就没回去过了,她显得比苏夕要兴奋许多。 在府中时,因她是伺候主子的大丫头,所以老爷跟公子们待她都很不错。 难掩愉悦,她揪着木杨唠了一路的嗑。 讲的都是苏侯府那几个公子哥平日里闹出来的乌龙。 大公子去参加王员外夫人的生辰宴,送贺词时他高举着酒杯当着满庭宾客扬着嗓子就是一句:祝贺员外夫人老当益壮,一年更比一年壮! “噗嗤!”听到这里木杨忍不住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麦穗阻止他继续笑下去:“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若是将公子们做的那些事儿都说给你,还不得把你给笑死。” 她的八卦未扒完,木杨憋着笑继续听。 当时宾客们的脸色都呈一片菜色,那员外夫人更是被气得面色铁青又不好发作,生生的隐着怒意笑着应了一句:多谢大公子吉言。 麦穗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口水又才继续。 那员外夫人跟员外是老夫少妻,年不过二十而已。 大公子如此说,想来也是故意的,因她平日里仗着夫家势力便目中无人在京都横行霸道,就连街边的乞丐都想朝她扔石头好久了,就是没人敢。 而那次生辰宴上去的都是京中勋贵,大公子可以说是让她在所有权贵面前面前殒了面子,自此倒是收敛许多。 苏夕想睡来着,却又架不住麦穗的八卦实在扒得精彩,她被勾了兴趣,于是将脸贴着车身确保能够听得更清楚一些。 讲完了苏大,她紧接着讲的是苏二,按大小排序,她将那几个勋贵公子们的趣事都叨了一遍。 苏夕也从麦穗讲述的小细事里面对几个哥哥有了些许的了解。 表面上天马行空的几人,其实深藏自己的睿智。 这便是所谓的大智若愚吧,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几个奇葩纨绔,原是误会了,罪过。 麦穗还在继续说着,像是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 苏夕很想提醒麦穗一句:若是那几个货知道你在外面八他们的卦,还不得将你扒下几层皮。 见麦穗叨得眉飞色舞,木杨也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有打断他们。 难得一个愿说,一个愿听。 她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昨天夜里睡得晚,又被凌君城折腾了一会儿,今儿一早也是天不亮就醒了。 听了一会儿几个哥哥的八卦以后,她靠着车身准备闭眼小憩。 然而,只要一闭上眼,出现的画面必然是凌君城那张魅惑众生的脸。 于是她又睁开。 待完全驱散他的影子时才将眼合上,片刻之后又睁开来。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都失败了,她唯有睁开眼强撑着沉重的眼皮不再合上。 狗男人真的阴魂不散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有真功夫在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从袖口摩挲出折叠整齐的一张纸展开,她将他提笔的几行字细细看了一遍。 他在君令文上说,睡前要念他十遍。 而她都未点头答应呢,他的模样镶嵌在了她的脑子里面。 都是因为这君令文,都留下了阴影了!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嘛! 此刻她万分后悔当时没有给他写下一张约束文。 比如,命令他按时吃药换药,比如,往后不准再对她动手动脚,再比如,夜里不准将她捞去他的床榻上做他的暖水瓶.....如此种种,算下来的话一张纸还写不下。 转而一想,他那么霸道专横,又怎会受她约束? 她虎着娇俏的小脸沉沉吐出一口浊气,重新将那张文书折叠整齐放进袖口里好生收着。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情急之下苏夕一把抓住了柱子才得以稳住身体。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支疾驰而来的箭直接刺穿车身从她的脸颊擦过。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的后仰身子惊险的躲过去,兴许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被划破了。 “娘娘小心!” 麦穗惊慌失措的掀开门帘扑到她身上将她严严实实的护住。 紧接着,兵器发出铿锵而清脆的碰撞声铺天盖地落下,打破暖阳下的祥和。 苏夕被麦穗护在自己的身下,她感觉到麦穗的身体因为受到惊吓而剧烈的颤抖。 但即便她正在经受巨大的恐怖,依然将自家主子严严实实的护着。 平时胆小得经不起任何大事的麦穗,此刻令苏夕对她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她没有弃车逃跑反而是用肉身护着她...... 感动得好想哭啊。 “麦穗,有木杨在,没事的。”苏夕推开麦穗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安抚了一句。 毕竟自己是已经见过大风大浪之人,此刻很冷静沉稳。 再者,木杨也答应过她要保护她的,有他在,她还真不慌。 能成为皇上的贴身暗卫,必然是有真功夫在身。 麦穗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便默了。 苏夕透过被利箭刺穿的帘子缝隙朝外探去。 如同雨点般的箭头密密麻麻的朝马车停靠的方向而来,木杨腾空而起舞动手中的马鞭,那些利箭便七零八落的掉在地上,有的生生被折断。 她惊叹不已。 木杨不愧是凌君城亲手调教出来的暗卫,功夫是真的了得。 今日如果没有他随行的话,她跟麦穗一定被万箭穿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娘娘快趴下,太危险了!”麦穗不由分说将苏夕拽过来。 苏夕蹙着好看的娥眉与麦穗蜷缩在角落,心中思绪万千。 才出宫门没多远就遭人暗算,不知道是谁那么迫不及待且狠毒到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片刻后,外面终于没有了任何动静。 她掀开帘子跳下了车。 这一跳,不偏不倚的,撞进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她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仰面望去。 面前的人高出她许多,她伸直了脖子才看到他好看的尖下巴。 朝后退了一步之后,她终于看见他的全貌。 刹那间,苏夕被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话。 第三百四十八章 是不是认错人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有一种过目不忘的本事。 就是对于所有见过的美男子,无论时日多长,都经久不忘。 特别是对那种长得过分美艳甚至妖娆的男子,更是印象深刻,以至于仅仅一眼她就认出他来了。 这不就是那日找她问路的那个公子哥吗? 他依然身着玄衣,只是今日这件色泽稍浅不显那么奢华,但自骨子里面散发的贵气是挡都挡不住。 那一头墨色发丝高高束起,一丝不乱,耳畔的鬓角如刀裁。 暖阳映照之下的五官充满着通透的明亮,简直好看到极致。 苏夕觉得自从穿到北凌这个朝代,咸鱼生活虽然未能如愿,但是却饱了不少眼福。 身边见到的男人都美得过分,这是唯一一件能给点欣慰的事情。 “姑娘没被吓到吧?” 他俯首看着她,声线落得很轻。 苏夕木着脸点点头:“差一点就被吓死。” 几乎被万箭穿心,能不被吓到吗? “多亏公子及时出手相助。”木杨从远处走来,朝那人拱手言谢。 苏夕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他帮忙了。 她垂眸扫了一眼地面,尽是散落一地的箭头,生生铺了约三层之厚。 饶是木杨功夫再高,以一己之力确实难以抵挡。 “多谢公子。”她礼貌的微微一笑道了谢。 那人笑着道:“姑娘不必客气,全当是还了姑娘那日引路的恩情。” 闻言,苏夕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那次她明明穿了男装,跟今日的打扮天差地别,他这么好眼力就认出她来了? 当扫过木杨一眼之后她便释然了。 他一定是认出了木杨,所以才觉着自己是那日替他引路的人。 那日给他引路故意折腾了他一番,本想着反正也是不相识的人,往后都见不着了,也没觉着心虚。 哪不防今日不仅撞上了,他拔刀还救了他们主仆几人的命。 此刻心虚得不行,自然不能承认是她。 瞅了木杨一眼,木杨背过脸去一脸的便秘相。 “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故作茫然。 那人也看了一眼木杨:“但是这位随从......” 见那人也显迟疑,她便更加确定他仅仅是根据木杨而推测替他引路的就是她。 “我很久都没出过门了,家中兄长倒是时常在外浪荡,公子遇到的应当是我的兄长。”苏夕脱口而出。 说是她兄长的话,他一定深信不疑。 一母同胎的兄妹,神似是很正常的。 反正她是真的有几个兄长,虽然那些个高大汉子的样貌跟她相差千里,但是他又见不到她的兄长们,她瞎说一通又有何关系。 “原是在下认错,那便烦请姑娘替家兄捎一句感谢,若不是她那日替在下引路,在下便迷失在了京都繁华的大街上了。”男人微微一笑,显得彬彬有礼。 苏夕额首:“家兄一向是个热心肠的人,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公子便不要客气了。” 思索再三,觉着欠别人这么大的人情不大好,于是接着道:“今日多亏公子帮忙才得以让我们主仆二人逢凶化吉,真是无以为报,要不这样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尊贵的客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托腮想了一下:“城南街头有一家烤串特别好吃,我请你吃烤串去如何?” “多谢姑娘盛邀,不过今日在下要会友去,若是有缘再见,定盛情不却。”那人笑着推辞。 拱手朝苏夕一礼,然后折身阔步离开,深藏功与名。 看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她摇了摇头自顾自道:“唉,我好不容易冒着下血本的心请他吃烤串,他却不去。” 一旁的木杨猛的一晃高大的身躯。 贵妃,愿意抛开勋贵的身子陪您去吃烤串的,除了皇上怕再也没旁人了。 “小木子,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什么人干的?” “娘娘,奴才方才去细细查过,放箭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这恐怕是精心布局许久的一次刺杀。” 木杨面色凝重的道。 苏夕扫过一眼现场狼藉,她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马车。 麦穗苍白着脸色紧挨木杨坐在马车头,拽着他的衣角惊魂未定:“小木子,没想到你还会功夫啊,你一个太监居然还会功夫,好不可思议啊,像你这么武功高强的太监在宫里头应该是第一个吧,唉,太危险太危险了,咱们得快些赶到侯府去。” 木杨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 不仅仅是因为麦穗那一口一个太监刺得他心疼肝也疼。 还因麦穗由于过于紧张跟过度激动,捏着他的衣角时还顺带着捏住了他的一坨肉,而她自己全然没有发觉,反而越捏越使劲儿。 木杨忍着痛,硬着头皮驱赶马车愣是没挣脱她。 上次因为自己不识字儿被贵妃翻了白眼后,他便痛定思痛一定要识文认字,便拜了麦穗为师。 他写给张德明那几个“老奸巨猾”的大字儿便是麦穗教会他写的。 所以即使师傅将自己的肉都给掐掉下来,那也是恩重如山啊。 ...... 片刻后,马车终于在苏侯府门前停下来。 但是跟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侯府门前略显冷清,只是左右各站着一个门房。 见苏夕从车上下来,门房猫着腰毕恭毕敬的迎着。 麦穗在心里纳闷。 明明今儿已经提前捎信回来,怎么都没个人出来迎迎。 后来才听门房说府中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侯爷跟公子们都在前厅会客。 麦穗满脸狐疑。 那客人是什么来头?尊贵到能让侯爷跟公子们都顾不得他们的心头疙瘩? 这还是她在侯府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主子被他们冷落了。 以往就是遇到天大的事儿也必定没有主子某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儿大。 今儿奇怪。 但是都说了是尊贵的客人,想必是真的很尊贵,麦穗也没有多嘴问什么,随着苏夕去了她以前住的院子安顿下来。 闺房里面燃着熏香,味道清清淡淡的闻着不腻,很好闻。 桌上摆放着新鲜瓜果跟两面金黄的糕点,都是上次苏夕跟凌君城来时她挑着吃得最多的几样,这次来,便已经备好了。 麦穗先去打了一盆水来,苏夕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坐在桌子面前享受美食。 麦穗则在房里收整自宫中带来的行李。 第三百五十章 有些奇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侯爷真是疼您,将新衣服都给您备好了,奴婢还拿了这么多来真是白操心了。” 麦穗拉开柜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放着两摞折叠整齐的崭新衣物。 她笑盈盈的将手中的衣物放到新衣物旁边,轻轻关上了柜门,又去忙别的去了。 苏夕微微额首。 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如此细致周到,也只有自己的家人了。 这些温暖,是她前一世从来不曾感受到的。 她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后坐去了窗下,双手杵着下巴抬头看了一会儿天。 将袖口中的纸张摸索出来展开看着,一看就是大半天,眼神久久未收回来。 麦穗见她不是对着天空发呆就是对着手上的一张纸出神,也不知道那张纸上写着什么东西让主子看得双眼都发直了还收不回来。 她寻思着主子或许是离开侯府太久,回来后不大习惯,所以有些觉着无聊。 忙完手中的事情后,她便自告奋勇的对苏夕说去院子里面玩跳绳比赛。 以前她跟主子常玩,规则很简单,比如,她跳十下,主子便要跳二十下,主子跳二十下,她便要跳三十下,谁能坚持到最后就是赢家,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随意提一个要求。 她也就是在每次跟主子玩跳绳比赛以后才能作威作福一次,但最多也只敢向主子讨要一点胭脂而已。 主子的要求便是让她扮小丑,但是因为主子一次都没赢过,就从未遂愿。 麦穗想着,主子身子娇柔,不活动活动的话只怕会成一个病秧子,如此也能让她肯动动身子。 苏夕欣然答应下来。 谁知这一玩就没有停下来。 就在麦穗气喘吁吁的剩下半条命时,她总算是盼来了救星。 府上四公子来了。 “小七,方才有事缠身所以未出去接你去。”苏四阔步而来。 “四哥有事便去忙你的去,我又不是找不着路。”苏夕将跳绳收起来。 苏四走到她面前将她打量一眼,脸色就沉了:“才几日不见你又瘦了不少,是吃食不惯还是又被那小子甩脸子给惹你不痛快?” 苏夕连忙摇了摇头:“四哥,小七是姑娘家,要保持身材嘛。” 明明就胖了一些,但是在娘家人眼里,再胖都还是觉着瘦。 “小七可不要亏了自己,如今回府来便好好将养将养身子。”苏四满脸宠溺跟心疼。 苏夕浅浅一笑:“小七都已经嫁人了,四哥还拿小七当孩子看呢,小七自幼被哥哥们宠着,哪里是会亏了自己的人。” 苏四被她说笑了,但很快便凝了笑意。 “小七......” 低声唤了苏夕一声,他却欲言又止。 扫过麦穗一眼后,麦穗很觉悟的拿着跳绳退下了。 苏夕以为麦穗退下后他便会说点什么,但他却将到嘴的话咽下去了,只是说了一句苏夕不大听得明白的话。 他道:“若皇宫不好,哥哥们便想法子将你弄出来,趁着咱们现在还能够.....” “四哥,你今天看着怎么多愁善感的?”苏夕总觉得苏四跟平时不大一样,且整个侯府今日都有些奇怪。 第三百五十一章 行侠仗义的大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四淡淡一笑将眼底的某些情绪掩盖过去:“害!四哥还不是因太操心你了,你若在宫中受委屈过得不好,比哥哥们自己过得不好还要糟心,” “放心吧四哥,若是皇上委屈我,怎会在他外出的时候将我送回家人身边,他还不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我独自在宫中寂寞无依。”苏夕宽慰道。 话一出口,她的心底微微一颤。 或许凌君城将她送回来的目的,还有这一个..... 闻言,苏四没再多说什么,问了句上次弄给她的烤鸭秘方她用得怎么样。 苏夕为了让他宽心,天花乱坠的说了一通,说得很浮夸。 也得亏苏四给她弄来了那方子,要不然在寿宴上她就只有等着皇后跟明妃将她按在脚底下摩擦。 苏四一边听着一边笑着点头,眉头终于没刚才绷得紧了。 匆匆寒暄几句后,他便又忙去了。 直至晚膳将至的时候,苏夕才终于见着整整齐齐的六个人同时来了她的院子。 嬉笑打闹一番后,她便随他们去到前厅准备用膳。 “爹,小七回来了!” 抬脚迈入门槛,她扬着清脆好听的嗓子唤了一声。 侯爷坐在上座,神色却有些不大自然。 他捋着胡须应了一声:“嗯,小七回来便好。” 全然没有了往日那老顽童般的风趣,面色严肃很一本正经。 苏夕正纳闷的时候,眼里揽到一抹身影。 她顿住脚步僵在门前,不可置信的多看了那人几眼。 “缘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又见到姑娘了。” 他一身玄衣加身坐主客位上,妖冶的挑眉朝苏夕看来。 “你怎么会?你是......”苏夕一时凌乱了思绪。 他说他要去会友,就是来侯府会友的啊? 侯爷朝苏夕招手示意:“小七,这位是北顷公子,过来打声招呼。” 转而对北顷介绍道:“这位便是小女苏夕,排行老幺。” 北顷遂站起来,朝苏夕拱手一礼:“见过贵妃娘娘,早就听闻侯府七小姐入宫为妃甚得圣宠,今日有缘相见,实在荣幸。” 苏夕讪讪一笑:“公子不必那么拘谨,在侯府就像在自己家里,无需那么多规矩。” 她走过去落了座:“爹,小七与北顷公子在来时的路上见过一面。” 顿了顿,接着道:“听口音,公子不是本地人,不知公子从何而来?” 名叫北顷的男子额首道:“在下自金阳城而来。” 苏侯爷缓缓捋着胡须:“北顷公子是爹爹的旧识,前些年爹爹去了一趟金阳城,当时遇到一些困境,多亏北顷公子相助爹爹才得以脱身,说起来,好些年都未与公子谋面了。” 苏夕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交情,难怪爹爹待他很是客气。 这个北顷就是传说中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大侠吗? 多年前他救了爹爹,方才还救了她.... “贵妃是否还有一位兄长?” 在苏夕正出神的时候,北顷开口问。 她木着脸扫过一眼座上的整整齐齐的六个人。 唉,撒谎一时爽,一直撒谎火葬场,现在想圆都圆不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失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老夫膝下便只有这六个不肖子,小七是老幺,最乖的便是她。”苏夕正愁怎么圆谎的时候,侯爷冷不丁的答了话。 只是,当“不肖子”三个字一落下,座上的六个人均是朝他翻了一眼。 所幸北顷并未继续追问,苏夕便也不再说话。 她扫了一眼哥哥们,均是一本正经,坐姿那叫一个端正。 就连最没个正行的苏五都一本正经的端坐着。 苏六每日必抱在怀里的小奶狗七巧也未能出席,能让苏六丢下七巧独自来迎客,足见这位北顷公子身份之尊贵无比。 当年侯爷遇到了多大的困境才能让整个侯府都对这位恩人毕恭毕敬? “公子此次进京,是来会友还是游玩?”苏夕探问。 北顷缓缓道:“既是会友,亦是游玩。” “北顷公子会在咱们府上小住几日,老夫会叮嘱府里的人周到着伺候,公子便安心住下。”苏侯爷拿起面前的筷子:“公子请用膳。” 之后桌上的闲谈便是关乎京都里面的一些美食美景之类,并无特别。 北顷举手投足之间都很礼貌客气,没什么架子,倒是侯府里的几个男人们显得很小心翼翼。 几个宠魅狂魔们一直都在给苏夕夹菜,侯爷也是疼爱万分的将她爱吃的都推到她的手边。 但是她没吃多少就觉得饱了,今天一早开始她的胃口就莫名的变得不太好。 席间苏三被府衙的差役叫了出去,一阵耳语后他便离了席,匆匆赶去府衙办理公事去了。 饭后苏夕回了房间,侯爷与北顷去了书房叙旧。 其余的几人也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离开了侯府。 在侯府入睡的第一夜,苏夕竟然失眠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都未能入睡。 于是将压在枕头底下的纸张展开,借着从门外照进房间的清凉月光看着上面那清秀好看的小楷,默默念起了凌君城的名字。 然而念了十遍之后不仅没有困意,反而更加清醒。 她寻思着是不是因为今日饭前跟饭后忘记念他十遍所致。 思及此,她便多念了他的名字二十遍。 可是依然睡不着。 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清醒。 她所幸从床上爬起来,燃了灯,穿好衣衫,然后从柜子里翻出纸笔坐在桌前,临摹起他那一手实难写得出来的字儿。 一笔一划,她写得十分认真。 以前练过书法,写得一手清秀毛笔字,在书法界的芳名也是名列前茅。 可是如今在凌君城的字迹面前,不禁觉得相形见绌。 一连临摹了好几张纸也不甚如意。 写了扔,扔了写。 一遍遍反复着,片刻之后,揉在一起的纸团摆满了整张桌子。 直到眼睛酸涩不已之后她才终于放下笔趴在桌子边睡过去。 “娘娘,喜事喜事,有大喜事啊!” 次日一早,门外响起麦穗的唤门声。 她就像报喜的喜鹊,嗓音清脆。 苏夕被唤醒,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睡眼。 隔着门都能想象出麦穗愉悦得露出牙床的模样。 听到有喜事,她醒了瞌睡。 从桌子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才去开的门。 第三百五十三章 来信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打开门,麦穗便喜滋滋的将一封信笺恭恭敬敬呈上。 “娘娘,皇上来信了!” 她笑得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 自从皇上离开以后主子就魂不守舍的,吃得极少,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眼下收到了皇上的信,主子该不会再如此了吧。 苏夕看着那信笺没有立即去接,她愣了一下。 他昨日一早才走,这么快就来信了? 迟疑了片刻后才从麦穗手中接过信笺。 她转身回了房间去将房门带上,坐在桌子边拆开封口将信取出来。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寥寥几句。 第一句便是问她昨夜可有因为想他想得失眠。 苏夕霎时就红了脸。 她抬头将房里四下打量了一周,虽然知道这个年代不会有远程监控这种玩意,但还是细细查看了每一个角落才微微放心。 昨夜确实失眠了,但是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连麦穗都不知道。 狗男人又是怎么知道?!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且,失眠只是因为换了地方不适应而已,并不是因为想他而导致,他也太会自作多情了。 紧接着的一句是好不含蓄的表达对她的思念之情。 最后便是嘱咐她谨记那张君令文书上面的五条内容,着重强调此信必回,回信不能敷衍,还拿不接她回宫做威胁,也是至贱无敌了。 信上就这么寥寥几句,未提及有关他自己的任何。 苏夕无法从信中获知关于他的半点消息,除了他说他很想她之外.... 落笔处几个字令苏夕的脸颊滚烫几分--夫:君城亲笔。 暗含暧昧的字眼,就如同被他当面撩拨时一样,羞涩肆意泛滥。 迫于他的霸道专权,她涨红了脸硬着头皮提笔回信。 愁眉苦脸的挠了半个时辰的脑袋,愣是没写下一个字。 此时才发现她竟然被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摆在面前,这信不回吧,他兴许真的干得出来不来接她这种事。 那么,她就成了北凌皇室第一个被退货的妃子,从此以后不仅抬不起头来,人生也再无半点光明。 可要是回他,又该写点什么才合适? 这考卷太难了,关键是还不能零分交卷。 敷衍了事吧,他定会找挑刺儿挑对她不依不饶。 抓耳挠腮半天,她终于搜肠刮肚引用了一首寄相思的古诗。 我住长江头,均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提笔,白纸黑字落下,终于才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书到用时方恨少,还好肚子里装着那么一丢丢墨水。 将回信装好以后便托付给麦穗由她交给信差寄出去。 凌君城寄来的信都是有专门的差役寄送,走的是秘密通道,所以苏夕无法知道他的信是从哪里来,她回的信又将寄送去哪里。 麦穗不大一会儿便回来了。 回来后她眉开眼笑的告诉苏夕,爱民街的清风楼里今儿搭了戏台子唱戏,请的是天下名角儿乐姬。 那名角儿的戏唱得可好了,要听她唱一出戏简直比登天还难。 第三百五十四章 故弄玄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多少世家勋贵砸半身身家出去就为听她唱一出戏,可也只能遇见她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登台,心情要是差的那天,便是将星星月亮捧在她面前都是请不动的。 清风楼的入场票在预售的时候便被一抢而空,拼的是手速,抢不抢得到全凭各自的本事,任你有多大的裙带关系都没用。 原本清风楼的招牌就大,去那里的都是勋贵,谁的身份都是尊贵的,如此公平竞争,便谁也不得罪。 “既然票都被抢光了,那你给我说了也没意思,没票进不了场。” 苏夕本来还兴致盎然,听到麦穗如此说,便凉凉了。 像她这种没有什么裙带关系的,连黄牛票都倒不到一张,可能也只够格站在门外隔着几堵墙勉强试试能不能听到点声音。 麦穗咧嘴神秘一笑,贼眉鼠眼的凑到她跟前:“虽然一票难求,但是娘娘凭着您的脸便可以入场并不需要入场票,且坐的一定是顶级雅间。” “虽然我长得确实闭月羞花美若天仙姿色无双如霁月风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要是那东家不吃这一套怎么办?” 苏夕表示不太有信心。 随着她的一句话落下来,麦穗呆滞了一秒钟才回过神。 主子夸自己的时候是毫不客气啊。 好吧,她确实有这么美,这是毋庸置喙的。 “娘娘,那东家确实不吃这一套,但是,凭着娘娘是侯爷家的老幺,便能将那东家吃得透透的。”麦穗挤眉弄眼故弄玄虚。 顿了下,她将唇角扯得很长,露出一抹傻乎乎的灿笑:“娘娘放心去就是,去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麦穗,你弄得这么神秘我好慌,你不会欺负我不识路然后将我丢在外面吧?”苏夕满脸狐疑的直勾勾盯着麦穗。 自从进了宫,便时时都有被害妄想症。 闻言,麦穗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娘娘说什么呢?奴婢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敢将娘娘丢在外面,皇上回来不得直接将奴婢千刀万剐啊!即便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兴许都解不了皇上的气。” 苏夕生生咽了一口口水,麦穗也太言重了吧。 狗男人即使生气,也一定是觉得麦穗没将她扔得更远。 她思索了一下之后决定去一看究竟。 好奇心被勾起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再说能免费听一场那名角儿的戏也合算。 她垂眸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打量了一下。 如今她不再是那个苏侯府里自由无束缚的苏夕,而是皇上的贵妃,要去人多的地方得乔装打扮一下才能不被人认出来。 于是命麦穗去找一件公子们的男装。 哪知麦穗直接从柜子里面翻找出一件来,冲她喜滋滋的一笑:“娘娘,这件衣裳是前些日子张公公亲自送来的,因那日娘娘去了养心殿,奴婢便放在柜子里忘记告诉您了。” 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 “瞧瞧,皇上多有心啊,知道娘娘定然会三天两头的朝街上跑,女人家总抛头露面的不大好,他将什么都思虑周全了。” 当麦穗眉开眼笑的在她面前将那件衣服展开以后,她便彻底傻眼了。 这衣服...... 第三百五十五章 容易招蜂引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依稀想起上次跟狗皇上一起去长街的时的场景,她的颜值生生被他那件宽大的且裁剪得像乞丐衫的便服拉低好几分,他当时貌似是随口说过回头命人给她定做一件合身的。 还以为他就是说的随口话。 他还真的命人做了。 苏夕换上衣服束了发,瞬间从倾城容姿的美人儿变成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一枚。 站在镜子面前,她对着镜子前后照了照。 这件衣裳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合身得不能再合身了,她惊讶尚衣局的衣官们是如何将她的尺寸把握得这么到位。 都没有人去清乐宫找她量尺寸就将衣服做出来了。 唔,好厉害! 一身白衣胜似雪,衬托得她更加的清丽不俗,仅仅站在那里便如同霁月风光一般明媚动人。 麦穗站在一旁看入了神:“娘娘,您要真是个男的,奴婢一定嫁给你!” “那也得我愿意娶。”苏夕扬唇浅浅一笑。 麦穗:“......” 好吧,只有皇上才配得上主子。 苏夕瞧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过于细皮嫩肉了一些,像个小白脸一样。 于是拿出胭脂在脸上一阵涂涂抹抹之后才领着麦穗出了门。 一路上麦穗都不停的在打量她。 只见自家主子原本白皙无瑕疵的脸被她自个儿涂得似煤炭一般,不仅如此,她还拿口脂将右侧眼眶画了一大块醒目的胎记。 这是主子自打进宫以后头一次用胭脂,但却是将自己画成了这副鬼样子。 “娘娘,哦错了....公子,会不会画得太丑了?”麦穗有些不忍直视。 苏夕不以为然:“太帅了容易招蜂引蝶,还是低调些好。” 闻言,麦穗微微点头。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刚才连她都差点被主子迷倒了。 她本就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就更别说那些没有定力的勋贵小姐们了。 成功从皇上的贴身暗卫混到假太监再混到专业车夫的木杨候在马车旁,当看见苏夕的时候,他足足反应了半晌才缓和过来神色。 若不是瞧见她身旁的麦穗,他根本认不出迎面而来的一身白衣翩翩却奇丑无比的少年是自家贵妃。 默默朝苏夕竖起一个大拇指:“贵......公子真是太帅了。” “你今天也很帅。”苏夕双手负在身后勾了勾唇,躬身进入马车。 木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苏夕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夸得心花怒放。 出宫以后他终于不用再穿那身让他负担重重的太监服,换回自己的便服后,整个人都更有气质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是堂堂暗卫,生生被皇上逼成了太监。 “麦穗,我不当太监的时候是不是很帅?” 为了确定自己的太监包袱是不是真的抛开了,他扭头问麦穗。 麦穗呆滞的看了木杨几眼:“你本来就是太监啊,换了一身衣服不也还是,再帅也不能勾搭良家少女去坑人家啊。” “其实......”话到嘴边,木杨滚动喉结连着口水一起咽回了肚子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麦穗朝他努了努小嘴:“其实什么?”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丑八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木杨垂下眼眸黯然神伤。 原想着请贵妃出面恢复他的暗卫身份,哪知皇上匆匆离了京,这事儿得等他回来之后才有盼头。 车里的苏夕正好透过门帘缝隙看见木杨垂眸落寞的样子。 也正好看见麦穗的面上浮着两朵红云,却死死揪着自己的大腿。 她眯了眯好看的杏花眸,似乎明白了什么。 马车的轱辘发出“吱呀”的声音,缓缓驶过街巷。 大概两刻钟之后才平驱停下。 苏夕从车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清风楼的大招牌。 那门头招牌弄得阔气非常,清风楼三个字亦是龙飞凤舞,门口左右各立着一座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平添好几分的气派巍峨。 没有来之前,苏夕觉得这只是一家小酒楼而已。 来了以后方知,这就是现代版五星级豪华酒店。 且从酒楼里往来之人个个身着上好绸缎,气质勋贵不凡,难怪麦穗说清风楼的来头不小,如此一观,这东家貌似很有些生意头脑跟背景,方能将这营生做得在京都里傲然称霸。 主仆三人立于门口各自瞪眼张嘴的惊叹了片刻,活脱脱三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被往来的勋贵们好一通眼神鄙视,但几人却全然不知。 依然咋舌咂嘴的发出声声惊叹。 “喂,丑八怪,别挡在这里碍眼!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耳膜。 苏夕皱了皱眉头,寻声看去。 只见一个模样清秀却满眸傲气的女子立于身侧,她一身华丽锦段彰显身份不凡。 苏夕看向她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扫到立于她身后的一抹身影。 遂向那抹身影投去一眼,她瞬间已经知道这跋扈的富家小姐的身份是谁。 ——大理寺少卿府庶出二小姐,弦音同父异母的妹妹弦柔。 身后立着的人,是弦音。 “你是不是出门没带耳朵?本小姐说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弦柔见苏夕不为所动,很显得不耐烦。 她的眼里满是鄙夷,丝毫不加掩饰。 弦柔身边的婢女也扬着嗓子道:“小姐,依奴婢瞧,他不仅生得丑,还又聋又哑,真不知道他娘亲是怎么生出来他这种专专倒人胃口的货色。” 唯有她身后那抹半垂眼眸的身影抬眼朝苏夕主仆三人看过来一眼,目光在苏夕脸上流转一阵之后,眉头紧紧锁着,战战兢兢地朝前迈去一步轻拽了拽弦柔的衣袖。 “弦音,别拿你的脏手碰我!不知道规矩是不是?!随我出门你便是我的贴身丫头而已,我不叫你说话你就不许说话,我不叫你动你就不许动!伺候不好的话我回去便告诉爹爹跟娘亲,罚你今儿到明日都没饭吃!” 弦柔抬手将自己的衣袖自弦音手中抽离,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朝她面上呼去。 弦音被明妃打过的地方虽被她用脂粉很好的盖住,却又因弦柔那一巴掌下去将未愈的旧伤暴露出来,添加几道新痕。 她不做反击,默然受着,就连半分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第三百五十七章 拿出入场券来就放过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温顺如羔羊,比羔羊又还温顺七分。 眉眼不敢抬起来,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比在明妃面前还要卑微许多。 谁能想到卑微至此的女子竟是大理寺少卿的嫡长女? 她真的活得不如一个下人如意。 可即便因为生母早逝而被欺压,太后的赐婚懿旨不也下达到了府上?按说弦柔也应该已经知道弦音不久便是幕王正妃,她无论如何也会收敛收敛才是,怎会还如此欺凌? 弦柔,这名字可跟她本人一点不搭,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见给她取了这名儿!她太糟蹋了那个“柔”字。 “丑八怪,你也是来听戏的吧?若是想听的话去西街乐坊听去,那里日日都有人唱戏,还不要入场券。”弦柔紧接着将目光投到苏夕身上。 她满脸的讥讽,似乎今日不让她痛快痛快的话她就不会罢休。 苏夕双手环臂只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没有理会回答。 木杨跟麦穗本想直接带着她进去不与这弦柔纠缠,但却收到她递过去的暗示眼神。 见自家主子满脸笃定,两人便止住了脚步远远的站在一侧观着。 因今儿清风楼里那位轰动整个京都的名角儿要登台开嗓,门口往来的人很多。 经弦柔这几嗓子吼,很快就吸引了许多围观的目光。 麦穗跟木杨直接被挤出人群最外侧,苏夕则被围在正中间,里三层外三层的被人群包围。 见人越来越多,弦柔更加来劲了。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变得很亮:“对了,你有入场券吗?拿出来给咱们瞧瞧,若是有,本小姐就饶了你,若是没有,便自这里爬到西街乐府,然后再爬回来告诉本小姐,今儿西街乐府唱的是什么戏。” 扬着嗓子的质问十分清脆,清脆到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完了完了,得罪少卿家的二小姐,这位公子恐难脱身了。” “脱身?想什么呢,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就不错了。” “他若拿得出入场券倒是没事,拿不出来的话.....活不活得了还真不好说。” “就他那样子能买得到入场券?我遣了十几个家丁来抢都未抢到!” “哎哟不错哦,又有瓜吃了!” “这么丑陋的一颗瓜你激动个啥,瞧他浑身上下除了衣服白,整个就一颗煤球,面上那红殷殷的胎记看着实在怕人,这要是夜里遇见得被他吓死!大白天的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出来吓人,缺德!” “话不能这么说,样貌是父母给的,也不能怪他,只怪今日运气不好遇上了少卿府的二小姐。” 苏夕的耳畔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她微微勾唇,浅笑溢满唇角两侧的梨涡。 木杨跟麦穗听后相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差点被气笑。 主子今儿将自己弄得丑到无法入眼,她的本意是想低调些,不想招蜂引蝶。 现在倒好,适得其反。 成功吸引了一大片人对她行注目礼,但是那注目礼却不是欣赏,都是鄙夷跟调侃。 说主子丑陋? 呵呵,也是不好暴露主子的身份,要不然直接打盆清水当场卸妆,当众啪啪啪的打这些人的脸!打到他们怀疑人生! 第三百五十八章 怂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打脸都是轻的,可能会把他们当场吓死! 他们诋毁的人可是当朝皇上最宠爱的贵妃,这大不敬之罪一治,波及满门。 也就是主子想低调,不然那些口吐芬芳的人早就跪在她面前求饶了。 还逼主子拿入场券,主子根本就不需要好不好!! 麦穗跟木杨也还是心中默默替苏夕捏了一把汗。 主子方才递眼神给他们不让他们插手,貌似有要自己怼回去的意思,但是那弦柔是个厉害的主儿,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行不行。 “我家小姐说了叫你快拿入场券出来!你这人不仅丑还傻,呆头呆脑的半天没个反应!”弦柔的婢女耀武扬威催促。 苏夕垂眸伸出葱段般的手指抠了抠鼻尖:“入场券啊?这个......” 她显得十分的为难。 弦柔荡漾在唇角的笑意加深三分:“别憋着了,拿不出来就直接说没有。” “没有。”苏夕还真就脱口而出这两个音节。 自唇瓣淡淡溢出这两个字之后,人群“哔”的一下炸开了锅。 “我就说他不会有!预售的时候入场券就被抢光了,现在千金难求!本公子抬了十箱白银跪求都未得到半张劵角。” “现在该爬着去西街乐坊了,唉,怪他自己触了霉头。” “瞧他那模样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本小姐早就料到他拿不出来!又丑又穷酸还不自知,竟在这里碍眼,活该被弦柔收拾!” ..... “丑八怪,现在乖乖的爬去西街乐坊,本小姐在这里等着,半柱香之后自觉的爬回本小姐脚跟前,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若你未归,便让本小姐的家丁好好教导教导你。” 说罢弦柔抬手示意,从人群里面就走出来七八个家丁模样的男子。 几人卷着袖口对苏夕虎视眈眈,露出满面凶恶。 “行了弦柔,不要太过分了。”弦音站出来阻止,看得出来她是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 “啪!”话音刚落便又被弦柔落下一巴掌:“哼,弦音,你要是看不过便陪着他一起。” 弦音垂着头不敢直视弦柔的眼睛。 微微抬眸看了苏夕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力不从心的愧疚。 “快爬啊!又没那么难,不会的话想想狗是这么爬的,学着些就会了。”弦柔并不与弦音纠缠,将目光聚焦在苏夕身上。 苏夕勾唇一笑:“我见过有一种狗,无论见着谁张口便咬,这种狗不大常见十分稀有,名叫疯狗,姑娘此时的样子令在下一下子就想到了此种品种的狗,像,实在太像了,别无二致。” 她面带戏谑,语气却平和没有戾气。 弦柔明显被激怒了,猩红着眸子急促起伏着胸膛:“若是不想被本小姐的家丁打死,现在就乖乖的爬去西街乐坊!” “快着点,大家都等得不耐烦了!”人群中有人起哄。 紧接着是一片人跟着起哄。 “咳!” 苏夕轻咳了一声:“弦柔小姐,若我今日能进去这清风楼,小姐是不是就放过我了?” “噗嗤!”弦柔忍不住嗤笑出声。 怂了?刚才不还骂她疯狗吗?一听到被会被她的家丁打死就害怕了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 今天的疯狗特别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果然是个一无是处的丑八怪,知道退无可退,便找各种理由耗着。 众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入场券都没有还想进清风楼?! 今儿这清风楼的东家可是遣了好些小厮把守着,就怕有人伺机而入扰了里面的秩序。 连他们这些在京都里很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小姐们因没有入场券也被拦在门外进不去,这穷酸丑陋的小子就更加没有那个面子了! “别说你不够格儿进这清风楼,就是进了,那名角儿也得被你吓得开不了嗓,本小姐不信你进得去!” 弦柔蹙着眉头恶狠狠的瞪着苏夕,那模样蛮横无比,十分令人讨厌。 她勾着唇,面向众人扬着嗓子道:“大家都是见证人,若这个丑八怪能进得去清风楼,那我弦柔便爬去西街乐坊再爬回来!既然赌注都下了,咱就下得大一些,若他进不去,便直接乱棍打死!省得留在世上叫人见了生堵!” 既然给他活路他不要,那也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随着弦柔的话一落,众人拍手叫好,兴致盎然。 苏夕垂眸,伸手揉眉心。 眸光一紧,她随即换成抠鼻尖的动作。 只有狗男人在使坏的时候才爱揉眉心,她才不要被他带偏了。 “如此的话,那我将赌注下得大些,若我进不去,便直接乱棍打死抛尸荒野,绝无人找弦柔小姐的麻烦,若我进去了,那么弦柔小姐爬去西街乐坊,便往返十遍止,如何?” 她挑眉睨向弦柔。 对视上那冷静沉着的眸子,弦柔突然有些失了底气,没有立即搭话。 但因围观的人不断起哄,她已然下不了台面,于是道:“我弦柔愿赌服输!” “那就好。”苏夕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被挤在人群之外的麦穗跟木杨如释重负,二人随即推开人群艰难的走到苏夕身边,准备陪着苏夕一同进去。 围观的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几人,满脸戏谑。 “想好了,一会儿被扔出来可别对谁求饶!” “大言不惭,没入场券也能进得去清风楼!他当他是谁呢!” “就是,让他作,反正最后也难逃被弦柔小姐的家丁打死,我得快些备好止吐药,免得待会儿见着太血腥的东西忍不住吐。” 腹诽不断,苏夕淡然的勾唇一笑,看了模样跟麦穗一眼。 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已经过瘾了,你们随意。 “公子,您方才说的那种稀有品种的疯狗今日特别多啊。”麦穗像是受到了鼓舞,扬着嗓子回敬了一句。 早就憋得难受的木杨随之附和:“疯狗的嘴一贯很臭,但也不知道漱口,兴许是漱了口还是那般臭,便懒得漱了。” 苏夕忽闪着水润眸子扫过二人一眼。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默契? 经麦穗跟木杨这一唱一和的,令那些哔哔声最多的人被气得面红耳赤,活像一只只油焖大虾。 但因他们二人并没有指名道谢的骂谁,那些人只有装聋作哑吃哑巴亏,谁也不想站出来做出头鸟打抱不平。 第三百六十章 不知道东家是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经麦穗跟木杨这一唱一和的,令那些哔哔声最多的人被气得面红耳赤,活像一只只油焖大虾。 但因他们二人并没有指名道谢的骂谁,那些人只有装聋作哑吃哑巴亏,谁也不想站出来做出头鸟打抱不平。 弦柔已经在这里闹了半天儿了,这时候趁着是入场的时候那东家没空理会,所以趁此收手不早不晚,断然不能再继续争执胡闹下去。 这家酒楼是王公贵胄们平日里宴请宾客休闲放松的最佳之地,能来这里不仅是倍有面子的一件事,更能识得许多有权有势有身家背景的勋贵。 于世家公子们而言,混迹于这里对他们往后的仕途十分有帮助。 于世家小姐们而言,这里便是她们觅得良缘婚配的风水宝地。 因这清风楼的来头大,加之今儿是名角儿乐姬的主场,若是滋扰生事惊动了这家东家,没谁会有好果子吃。 惹恼了那东家,最严重的的后果就是,往后都会列入黑名单之中,再也踏不进清风楼的门槛。 只是到现在为止,谁都不知道这家东家究竟是谁,只是识得酒楼的管家孟奇依。 孟奇依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 关于她的背景,知道的也只有这个,其他的一概不知了。 反正清风楼平日里都是她在打理,大小事全权由她亲自决策,她个性豪放不拘小节,像个男人似的一点女人该有的温柔都没有,酒楼里往来的勋贵们谁都对她敬着几分。 “方才有点小忙不知公子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见谅!” 众人正想着,哪知那孟奇依便自酒楼里扭着盈盈身段走了出来。 她身材丰满莹润,身着绫罗绸缎,有种风情万种的熟女风范。 见她出来,众人皆是陪着笑脸朝她恭敬的额首一礼。 而后面面相视一番,都以为孟奇依口中的公子是他们之中的谁,用一种艳慕的目光互相打量着对方。 能令孟管家都毕恭毕敬的,那这人是何其尊贵。 在一种徘徊不定的目光之中,孟奇依却是连眼神都不扫过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那抹白影跟前。 “公子,清风阁雅间里备了精选茶点,请吧。”孟奇依对苏夕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苏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麦穗在她耳畔悄然提醒:“这是清风楼的管家,孟奇依。” 苏夕微微额首,道:“有劳孟管家亲自前来迎接。” 娘的,还说裙带关系没用,这不很好使吗? 可是她到现在脑子都还是蒙的,这酒楼的东家到底是谁啊! 麦穗也跟自己卖关子不挑明,唉。 众人此刻都目瞪口呆的傻了眼,面色在刹那间失了血色。 孟管家亲自出来迎的人竟然是那个丑八怪! 且还将清风阁留给了他?! 清风阁可是整个酒楼当中最顶级的雅间,居与二层小楼正中,两扇大落地窗一打开之后,视野开阔无阻,拉上透视屏风又极具隐秘性。 坐在雅间的人能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雅间之中的人。 清风阁从未开放过,就连皇室宫廷之中的肱骨来这里也未能有幸去清风阁一坐。 第三百六十一章 愿赌服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孟管家,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凭什么他没有入场券就可以进去,咱们没有就不能?!” 有人不服气,扬开了嗓子。 “是啊!我昨儿抬了十箱白银你也不卖我这个面子,就是多添一个位置的事儿有多难,你若觉着十箱白银入不得你的眼,那你开个价,要多少你才肯让我进去?” “咱们都是清风楼的常客了,这人面生应当是头一次来,既然都让他进去了,那咱们这些常客是不是也该照顾照顾?” “没有雅间也无妨,大堂里将就一下,只要能听乐姬唱几曲人生也无憾了,孟管家你倒是赏个脸啊!” 紧接着质疑声越来越高。 孟奇依双插手叉腰气势如虹的扫过众人一眼。 “德福,好生瞧着点,谁再多一句嘴便记在本子上列入黑名单。” 她扭头朝酒楼的方向唤了一个小厮过来。 名叫德福的小厮随即拿着纸笔笔挺着身子站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这一下还真就没人敢在做声了。 一个个的憋红了脸心有不甘,也只有硬着头皮忍着。 苏夕在进入酒楼的时候顿住脚步,清冷目光悠悠落在狠狠摸着后槽牙的弦柔身上:“弦柔小姐,刚才当着大家的面下了赌注,愿赌服输哦,十遍,一遍都不能少,我会命我的侍卫仔细看着你的。” 木杨很觉悟的挺直了高大的身躯。 弦柔的眉头皱得像打不开的死结。 而此时那些围观的人因为没有入场券被拒之门外,扫兴之余不由得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到她的身上。 弦柔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表情已经难看到扭曲。 “我是清风楼的贵宾,我有入场券,谁跟你这种人下赌注啊,我都是说了玩的你可别当真,本小姐现在要进去听戏去。”她盛气凌人的抬脚便要朝酒楼走去。 孟奇依却伸手将她拦下来:“本酒楼不接待言而无信品行低劣者,若弦音小姐想进去,或是,往后还想做清风楼的常客,那么便履行跟这位公子之间的承诺。” 她将品行低劣几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扫过众人一眼:“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心里很虚,毕竟刚才跟着弦柔起哄闹事,许是被孟管家知道了。 而眼下很明显,那个样貌丑陋的公子是个得罪不起的主,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身家背景,反正明哲保身要紧。 也生怕往后会被清风楼拒之门外,那么前途跟好姻缘,便都受阻。 人人心里有把秤,掂量之下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愿赌服输,弦柔小姐可不能耍无赖。” “弦柔小姐刚才自个儿放的话,咱们都听到了,若失信于人前,往后可不好在京都里立足。” ......... 弦柔狠狠的抽搐着唇角。 在一片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中,她最后也只有硬着头皮跪了下去。 “对了,弦柔小姐的入场券是次等座,也就是说,只能坐在大厅末靠墙的角落。” 她刚跪下去之际,孟奇依不冷不淡的落下一句。 第三百六十二章 贤内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不可置信的朝孟奇依看去,可她已经随着那抹白影折身离去进了酒楼。 “弦柔小姐,请吧。”木杨站在她的面前,目光逼人。 弦柔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红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缓缓挪动膝盖...... 苏夕随着孟奇依来到二楼的清风阁。 推门而入,迎面扑来一股很清雅的香味,沁人心脾。 这间雅间里面的陈设十分别致,身处其中,整个人都觉着十分的放松舒适。 “瞧你这样子,你哥一会儿看到会被你吓没半条命,我方才都差点没认出你,还是认出了你身边儿的麦穗才知是你,快过来坐吧。” 孟奇依拉开临着落地窗的椅子,神色很亲切。 苏夕有些蒙了。 她的语气跟表情俨然就是一个大姐姐的做派,像是跟她很熟一样。 且她还提到她哥。 呃....哥哥太多了,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位哥哥。 她忽闪着灵动的眸子茫然的看了麦穗一眼,麦穗贼眉鼠眼一脸的坏笑,继续卖关子。 苏夕也就过去落了座,顺手拿起一颗橘子剥。 “大郎从昨儿就在我耳边叮嘱要好生照顾着你,我的耳朵都快被他磨出茧子了。”她温和的笑着:“他的小七是他的心头肉疙瘩我能不知道吗,听大郎说你平日爱吃这些茶点,我便亲自做了,你尝尝看。” 说着,她将一碟糯米糕推到她手边。 苏夕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清风楼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苏大。 啧啧啧,大哥真是深藏不漏啊。 且孟管家都是亲昵的称呼大郎,想来她是准大嫂了。 难怪有那么大的气魄能独自镇得住整个清风楼的场子。 苏夕美滋滋的拿了一块糯米糕:“哇,孟姐姐,这糯米糕做得太好吃了叭,香糯可口,甜而不腻,我喜欢!谢谢孟姐姐!” 一口一个孟姐姐唤得比糯米糕甜还要甜。 大哥早就过了成婚的年纪,她是打心眼里替大哥高兴。 且准大嫂个性随和洒脱,又那么有本事独自撑起清风楼,是再合适不过的贤内助了。 孟奇依也笑得越发舒心灿烂:“小七打小就惹人爱,你还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一次,之后便跟大郎一起打理着生意,生意忙起来是哪里都去不了,之后也再没见过你了,日子过得真是快,你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吗?都嫁人了呢。”苏夕又朝嘴里塞了一块糯米糕。 准大嫂这一手糕点手艺真是绝了,比宫里的做得都好吃。 等孟姐姐过了门是不是就有好多好吃的糕点可以吃,想想就很美啊。 “我都差点想不起来你已出阁,这一眨眼你已是贵妃.....”孟奇依说到这里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瞧我这性子,还拿你当孩子瞧呢!民女孟奇依拜见贵妃娘娘。” 说着她便要跪下去行礼。 苏夕连忙托住她的胳膊:“孟姐姐这样倒是跟小七见外了,小七永远是苏侯府的小七,不会因为进了宫就改变什么,孟姐姐快起来吧,莫再生分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被嫌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孟奇依也是个随和的性子,既然苏夕都说不要见外了,她也就真没见外,坐回座椅上跟苏夕一起吃起了糯米糕。 “大郎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得有会儿再来,趁他不在我才能放开了多吃些,小七可不要告诉他啊。”她一边美滋滋的吃着糯米糕,一边不忘叮嘱苏夕一句。 苏夕探问:“糯米糕多好吃啊,大哥为啥不让孟姐姐吃呢?小气!” 孟奇依拿起一大块糯米糕塞嘴里囫囵道:“因吃下去会引起肠胃有些不适,但却是又忍不住贪嘴想吃。” “哦,原来是大哥心疼孟姐姐呢。”苏夕俏皮的笑笑。 听苏夕这么一说,孟奇依难得的红了脸:“他是怕我难受的时候拿他出气,上次不小心拔了他一根山羊须,到现在他都不理我呢。” “噗嗤”苏夕忍不住笑出声:“他还真的生气了啊?” “可不是吗?新长出来的那根有小半截儿了吧,他还是一见我就气我,离得我远远的。”孟奇依说着,还站起来模仿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苏夕笑得又多吃了一碟芙蓉糕下去。 大哥的山羊须平时打理得一丝不乱,被准大嫂拔了一根他可不得气好一阵子。 孟奇依又说了许多大哥生气时赶出来的奇葩事,加之她绘声绘色描述的样子,惹得苏夕一直乐得合不拢嘴。 苏夕笑得前俯后仰的时候房门被推开,走来一人。 “大哥!”她一见苏大,就笑得更开心了。 “我去!”苏大刚进门还未站稳脚跟就一个趔趄。 定了定神,他木着脸直勾勾的盯着苏夕看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来是自家小妹。 苏夕今日画了一个很令人不忍直视的妆,加之刚才笑得连牙床都露出来毫无形象,确确实实将苏大吓得心都跳得老高。 他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捋了捋山羊胡:“小七你怎么将自己弄成这鬼样子,你是要吓死你大哥啊!” “大哥是不是也认不出我来了?”苏夕朝他吐吐舌头。 “大哥还当是哪里来的妖孽。”苏大合上雅间的门朝苏夕走过来。 “认不出来就对了,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嘛。”苏夕颇有成就感。 苏大一边捋着下颚处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山羊须,一边歪着头凑到苏夕面前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你也真对自己下得去手!好好的一张脸给折腾成这样子。” 堆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摩挲了一下苏夕的肩袖。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件儿素锦衫子,掉价掉疯了!”一句话里竟是对那一身如雪白衣的惋惜。 苏夕噘着嘴:“大哥实在嫌弃我吗?” 原来脸丑不是大哥的关注点,大哥关注的是自己没将这素锦衫子穿出它原本该有的气质来。 “有这么说自家妹妹的吗?这素锦衫子穿咱小七身上才有价儿,旁人可穿不了,小七的气质就摆在那儿呢!” 瞧着苏夕撅起了小嘴可怜巴巴儿的,孟奇依便狠狠的翻了苏大一眼。 “我还不知道疼小七啊!我就那么随口说说逗她而已!”苏大翻了孟奇依更大的一眼,他还在被她拔了一根山羊须这事儿置气。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她吃得最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而笑嘻嘻的看着苏夕:“大哥怎能不知道咱小七最有气质天下最美。” 苏夕看了看苏大,又看了看虎视着苏大的孟奇依。 “咦,大哥,这么细细一看才发现你竟然比以前更帅了呢!”她转动着灵动的眼珠子,脂粉之下的娇俏依稀可见。 苏大一听便难掩兴奋:“真的?小七真觉得大哥又帅了?” 还没被小七这么夸过呢! 小七心里头的美男子只有皇帝小子,哪里有他们这几个哥哥的一丁点儿位置? 以前追着她问他们几个谁好看,她总是拿一句话敷衍:皇上表哥最好看,但是哥哥们也不丑。 呃,也不丑..... 苏夕诚诚恳恳的点点头:“大哥简直帅得不能再帅了,瞧瞧这几根山羊须打理得多好啊,不多不少正好七根,像不像咱们兄妹七个呢?呀!看花眼了,这还多出来半截,要是没有这半截就更帅了!” 她睁着水灵灵的眼有些失落惋惜半垂下眸子去。 就在苏夕垂眸的瞬间,苏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那半截新长出来的胡须攥在掌心:“哪里有还有半截,明明就只有七根!” 忍着疼痛,他一本正经的道。 孟奇依使劲儿的憋着笑,她都已经看到他拔掉那半截胡须时疼得抽了抽嘴角。 早知道小七拿这个小心眼的男人才有法子,她便早去找小七收拾他去! “大哥这样就帅多了!”苏夕冲他俏皮的笑笑。 “都是小依的功劳。”苏大心里美滋滋的,和颜悦色的挨着孟奇依坐下。 见她的唇角挂着点心糠,他伸手替她拭去,在刹那间就变得温柔无比:“说了多少次少吃糯米糕你就是不听,一会儿吐起来你难受我看着也心疼。” “我就尝了一口,一小口!”孟奇依一本正经,一点撒谎的水分都没有。 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朝苏夕递去暗示的眼神。 苏夕埋头吃点心不戳穿她。 尝了一口糯米糕的人是其实是她,她还未来得及去拿第二块,孟姐姐就将碟子扫光了。 说是她亲手做给她吃的,结果她吃得最多。 “一小口也不行!咱闺女说她不喜欢。”苏大轻轻抚了抚孟奇依的小腹。 孟奇依拿开他的手拢了拢外衫:“谁告诉你就是个闺女,整日闺女闺女的挂在嘴边,若生下个儿子你还不要他不成。” 苏夕将吃了一半的芙蓉糕整块的塞进嘴里,眨巴着眼看着那两口子你来我去的:“大哥,孟姐姐有身孕了啊?!” 所以大哥不让孟姐姐吃糯米糕,就是怕引起孕吐。 唔,还挺会心疼人家。 “才刚刚两月有余呢。”孟奇依抿唇笑笑,抚了抚小腹。 母爱的光芒瞬间泛滥。 “孟姐姐都有身孕了,大哥还不赶紧将人家八抬大轿的娶进门。”苏夕直勾勾的盯着苏大。 苏大凝了神色,伸手捋着胡须:“大哥已有安排。” 他似有什么顾虑一般,应得不太爽快。 “不急的,我本无父无母,是大郎将我收在身边跟他学做生意,如今衣食无忧没有成为废人已很知足。”孟奇依看了苏大一眼,温和的笑笑。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会还有很多别的相好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依别菲薄自己,我苏大不是薄情郎,只是......”说到这里,苏大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们六个都已过了成婚的年纪,不是不想将自己心仪的女子明媒正娶成为苏家人。 只因苏家背负的担子,重得卸不掉。 这些年爹爹筹谋布局就怕有个万一,他们几个岂能掉以轻心。 眼看京都的天就要变了,该来的迟早会来,又怎能将自己最为珍贵的人卷入其中? 当初若是能有半点保全小七的法子,也是断然不会让她进宫当什么贵妃!好在皇帝小子待小七很好,真要到了最后,他许会念及跟小七的情分对她不会做得太绝情。 “真没想到清风楼的东家会是大哥。”苏夕瞧着苏大神色微妙,她便转移了话题。 苏大对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七,咱要低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清风楼是咱苏家的产业,特别是皇帝小子,树大招风知道不?” 苏夕诚诚恳恳的点点头:“大哥放心,小七绝对不说。” 苏大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现在咋就不大相信这丫头呢! “那么,清风楼的酒食茶点我以后是不是可以随时来吃?”苏夕眨巴着眼,难掩兴奋。 苏大伸出两指在她额头一弹:“别说酒食茶点你随意,你就是想要这清风楼,大哥也给!” 话里眼里都是对她的宠溺。 “我只对酒食茶点感兴趣。”苏夕埋头吃着糕点。 但是今儿吃的都是孟姐姐做的,也不知道清风楼的厨子做出来的食物怎么样。 刚这么想着呢就听见有人敲门。 麦穗得到苏大的点头示意后将门打开。 只见七八个小厮陆陆续续的送进来许多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摆在座前的条桌上,满满一桌子差点没放得下。 苏夕一下子就被馋得流口水。 “大郎说小七胃口很好,于是我便又命了厨子们做了酒楼的招牌菜,小七尝尝。”孟奇依将筷子递过去。 苏夕接过筷子尝了一口,顿时赞不绝口。 苏大见她吃得高兴,神色自若的捋着山羊须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将合上的窗户打开。 眸底突然揽到大厅里的一抹身影,他敛住笑意瞬时微微起蹙眉头。 “乐姬是难得一请的名角儿,几年都未开嗓了,今儿机会实在难得,你俩便好好听戏,我还有事需出去一趟。” 他从落地窗一侧拉出一面巨大的透视屏风,雅间里的隐秘性一下子就凸显出来。 对孟奇依嘱咐几句注意歇息不要太劳累之类的话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走得还挺急。 苏夕原本还以为孟奇依会因为大哥没有挑明的婚事而情绪不佳,但她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 陪着她一起美滋滋的享用了许多美食,聊了聊跟苏大认识的经过。 苏夕从言语之间判断,大哥跟孟姐姐十分恩爱。 但她就是不明白,大哥既然如此喜欢孟姐姐,为何就是迟迟不娶她入侯府?且还向所有人都隐瞒了跟孟姐姐的关系。 他不会在外面还有很多别的相好吧? 不管,反正她只认孟姐姐当大嫂,谁让她不仅性格好,糕点也做得好,且细心周到。 第三百六十六章 惊艳了目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片刻后,当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凭空而降时,苏夕与孟奇依终于才收声朝那舞台看去。 却是先闻其声不见其人。 布置精美的舞台上,并未见乐姬的声影。 那舞台的背景由朵朵簇拥的莲花点缀,台面上则铺着一层厚厚的红色花瓣,苏夕不大辨识得出来那花是什么花。 反正顾盼而去,很赏心悦目。 四个对角分别立着一株桃树,花朵灼灼盛开。 整个舞台的场景布置有一种身处仙境之感,十分唯美。 乐姬开嗓的头一声便婉转悠扬空灵无比如同天籁,令人全身都布满了鸡皮疙瘩,魂儿也被勾了一半去。 苏夕手上的未啃完的鸡翅就那么僵在了半空,直勾勾的盯着舞台的方向,连眼都未曾在眨一下。 孟奇依手上捧着一个大肘子,才入嘴一口之后也便僵住动作。 整个清风楼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能看见大厅里面坐着的来宾皆是一个个伸直了脖子如同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盯着舞台直了眼。 忽然一抹翩然身影从天而降,完全展开的赤色裙摆像是一朵绽放得异常娇艳的玫瑰,一头垂在腰间的柔顺青丝随着她旋转的盈盈身躯摇曳生姿。 在空中旋转的身躯美到极致。 她怀抱一把古琴,那浑身的妩媚妖冶,惊艳了整片目光。 遗憾的是,她却头罩红色面纱令人无法一睹她的芳容。 缓缓落在舞台中央,她微微旋转身子拂袖席地而坐,举手投足皆是潇洒。 赤色裙摆铺散开,已无法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她此时的容姿跟气质。 再多的语言亦显苍白。 苏夕啧啧惊叹。 饶是她一介女流,却也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面纱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张多么倾城倾国之姿?许是因了这份神秘,更加勾起对她的几分好奇,眼神直接收不回来了。 所有人屏息凝声的看着舞台上的她。 名角儿乐姬,即便不开嗓,已是万众瞩目的巨星。 她不急不缓的将古琴置于身前,白得发亮的十指轻抚琴弦。 琴音一起,顿时又是一波鸡皮疙瘩布满全身。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何人犹操琴,铮铮叩我心。】 【弹者心犹静,听者悲已生。】 此时以此来形容再不为过,这便是当下如此真真实实的感受。 众人的情绪完全跟着那琴音起伏,自己已无法左右。 目光停留在美人身上再无暇顾及其他。 “花开花落潮起潮平,此去经年再相逢,君安妾亦安......” 扣人心弦的嗓音缓缓响起,伴着琴音扎在人的心尖尖上。 一颗心便随着她的声音跟她弹奏的琴音而悸动。 时而平和觉世间万物美好如初,笑意不自觉荡漾在唇角。 时而低沉似心头蒙灰,却是不知美好适合意义,不由得黯然伤神潸然泪下。 时而高亢激昂人心振奋,涌动着千丝万缕的激情跟信心,将深渊远远扔去脑后,无惧无畏。 一曲终,乐姬已起身走向幕后,但众人皆是未回过神来,还沉浸在那一片难言的美妙之中回味无穷。 第三百六十七章 错把衣角当抹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哎呀我的鸡翅!”直到苏夕手中的鸡翅不慎掉落在地上她才终于从舞台上收回目光。 孟奇依默默啃了一口肘子:“小七,我现在好想哭。” “孟姐姐,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呀。”苏夕重新拿起一块鸡翅啃着。 孟奇依长呼一口气:“唉,同是女人,你看看人家那腰,只手可握,再瞧瞧我自己......” 说着,她不由得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快被肥膘逐渐淹没的腰肢,悲愤不已的啃了一大口肘子肉:“明日开始要减肥了。” “孟姐姐,你现在是因为有身孕,所以发福很正常呀,等生了孩子就好了。”苏夕安慰道。 经苏夕这么一说,孟奇依觉得是这个理儿。 前两个月之前她也是很苗条的。 于是,便放开了跟苏夕一起狼吞虎咽。 苏夕吃饱喝足后,趁着乐姬还在后台小憩为第二曲做准备的时间她出去溜达了一圈。 清风楼里面所有的陈设布置都很讲究,饰品点缀物件儿皆是一眼可及的珍贵物。 这里环境格外的清雅舒适,大哥这次将乐姬请来献唱赚足了热度,往后这酒楼里的生意定会更火热。 就是这一波,他一定都赚了不少吧。 苏夕单是伸手摸一摸那浑身剔透的如意花瓶,那镂空雕花梨木柱子,那金灿灿的十二生肖摆件,就觉着手上都沾满了金。 将一双小手凑到鼻翼嗅了嗅。 本以为闻到的会是一股铜臭味,却不想,扑鼻而来的竟是一股浓浓的鸡翅味。 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唉,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歪着小脑袋慵慵懒懒的斜倚在木栏杆上,她随手扯过映入眼帘的一块布擦着手。 “在下的衣衫可还好用?” 忽然一声清凉的声音自她头顶落下。 她被吓得一抖,寻声望去一眼,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竟然是北顷! 而此时她正牵着他的一片衣角擦着自己的掌心。 “真是对不住啊,刚才也没看仔细,一时不慎将公子的衣角当成了抹布,真是罪过。” 苏夕连忙将那片被自己捏皱的衣角松开,陪着笑脸给他展平。 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未留下什么痕迹, 也还好自己今日可以装扮了一番,北顷认不出她来。 赔个礼道个歉便算了。 “你很喜欢女扮男装?这次好像跟用心了些知道化个妆。” 北顷歪头看着她,妖冶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苏夕愣住了。 木着脸看了他几眼,娥眉深深蹙着:“都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我来?” “嗯,看眼神就认出来了。”北顷云淡风轻:“七小姐也是来听那名角儿的戏?” 见苏夕特意洋装打扮,他便称呼她为七小姐。 苏夕抿了抿唇:“是啊,北顷公子也在,好巧。” “在下在京都认识一些朋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帮在下抢到入场券,七小姐呢,是怎么抢到的?”北顷垂眸看着她,眸底清澈泛着光。 苏夕咧嘴笑笑:“我啊..我是自己来抢的啊,没办法,人美多金运气好,开售就抢到了。” 大哥说过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便不能提大哥的名字。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还算不算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北顷勾唇笑笑,微微额首:“小姐上次邀在下去吃烤串,不知还算数不算数?” 闻言,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 “若是不算数就罢了,在下只是随口问问。” 见她犹豫,他淡淡说了一句后便准备离开。 “北顷公子,上次请你你不去,可是你自己不去!”苏夕撅了噘嘴。 他自己不去的,现在弄得好像是她不知知恩图报一样。 北顷顿住脚步,挑着妖冶的眉看着她:“在下上次说,有缘再见必定赴约,若是七小姐的约定还算数,散场之后便一道去品品如何?” “那便一会儿散场后在门口碰头。”苏夕答应下来。 不就是吃几串烤串嘛,又花不了多少银子。 了了欠他的恩情一身轻,免得她心里膈应,他也膈应。 她还不知道要在侯府住多久,他应当也会有些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不伤和气。 北顷微微一笑后抬脚先离开回了自己的雅间。 苏夕见他进了自己的雅间之后她才折身回到清风阁。 乐姬一连又唱了几曲不同风格的曲子,曲曲扣人心。 直到她唱完所有曲子谢了幕都未露出她的真容,台下的人早已被她勾得神魂颠倒失魂落魄。 乐姬退去幕后之后,那些人就像被掏空了心一样提不起半点精神头。 众人跃跃欲试想要前去一睹她的芳容时,从四面涌出来许多身材魁梧手持长剑的汉子将那一等蠢蠢欲动之人生生压得不敢造作。 最后念念不舍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盯着舞台中央意犹未尽万般不舍。 孟奇依告诉苏夕,那几十个壮汉并不是清风楼的人,而是乐姬的随行侍从。 乐姬每次出场带在身边的都是她自己的人,酒楼里面也就是提供一个场子,别的什么都不需要提供,她完全自己有备而来,倒也少了许多麻烦事。 且她从不接触任何人,往来交接也都是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婆子出面,曲终不等人散,她便带着自己的人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知去向。 所以至今也无人知晓她的真实模样。 只知她性子很清高,任何人的面子都不会给,所以请她一次简直难于登天。 苏夕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为何大哥能将人请动。 孟奇依告诉她,人不是苏大请来的,而是另有其人,至于这个人是谁,苏大闭口不提,她一介妇人不好插嘴他的事,便没有追根究底的问。 但是听乐姬唱几曲,果然是身心都受到了洗礼一般,这一辈子恐怕都难以忘怀她的天籁嗓音,还有抚得的那一手好琴。 孟奇依还告诉苏夕一个更令她惊讶的事情,乐姬虽身段跟嗓音都似少女,可是却有了些年纪,许是三十出头左右。 苏夕不由得感叹,女人保养跟不保养真是区别很大啊! 散场后孟奇依留苏夕用晚膳。 但苏夕已经跟她一起将桌上美食盘盘扫光,晚膳也不怎么吃得下去。 再加之还答应北顷带他去吃烤串,她身为东道主不能失约,免得被他看轻觉着侯府七小姐小家子气,侯爷老爹也还欠着人家的恩情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她身上承载着世间万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跟孟奇依道别以后,苏夕领着麦穗下了楼。 北顷已经站在楼梯口等着她了。 他一身玄服负手而立,颀长的身躯透着无法言喻的贵气。 苏夕迈下台阶随他一同朝大门口走去。 “本小姐还未听到乐姬唱曲儿,这场子不能散!”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弦柔凌乱着发丝满身狼狈的拿着手中入场券连滚带爬的赶来。 她面目狰狞可怖。 弦柔刚迈进门槛也一眼就看到了苏夕。 她驻足下脚步轻浮一笑:“丑八怪,本小姐行事磊落说话算话,往返十遍可是一遍都未少,不信你问你的侍卫。” 气焰依旧嚣张,甚至更显轻佻。 苏夕垂眸扫了她一眼。 只见她发丝微乱衣衫不太整洁之外,一切都好。 不由得朝她身后的弦音看了一眼。 弦音低垂着头很卑微的站在弦柔身后,看不见她面上的神色,却是清晰的看见她身上盖住双膝的薄纱裙被磨破了两个洞,还渗出些殷红的血迹来。 那双攥着帕子的手紧紧攥着,淡粉色帕子加深了色泽。 苏夕不由得蹙紧眉头:“弦柔,是你往返了十遍,还是由你身后这位姑娘代替你完成?” 弦柔冷哼一声:“本小姐都说了不信的话问你的侍卫!你不相信本小姐,总不能连自己的侍卫都怀疑吧?” 说着,她斜眼看了一眼刚刚阔步而来的木杨。 木杨僵硬着神色走到苏夕身边伏在她耳畔用只有他跟苏夕能听到的声音道:“娘娘走后弦柔小姐便是变了一个样子,她逼迫弦音小姐变马给她骑,由她托着她爬去西街乐坊。” “当时她拿弦音小姐的性命威胁奴才,所以奴才不好阻止便只有任由她胡来,只是委屈了弦音小姐受此侮辱也低眉顺心不敢反抗.......” 闻言,苏夕默了。 论歹毒,当属弦柔。 她小小年纪却是承载着世间所有的恶,且用得得心应手。 一旁的弦柔双手环胸,眉毛挑得高高的:“丑八怪,现在信了吗?我身后这姑娘你可是心疼了?她跟你什么关系啊?你俩以前很熟?不会是相好吧..” 她阴阳怪气的扯着嗓子。 “你说呢?”苏夕伸手抠了抠鼻尖,忽的将自己的脸凑到弦柔面前。 弦柔当即被吓得猛的后退了一步:“你敢对本小姐无礼?!小心本小姐扒了你的皮!” “弦柔小姐,本公子对你身后这位姑娘不感兴趣,倒是看上了你,小姐这小疯狗一样的性子很合本公子的心意,不知小姐可许婚了?改日本公子聘请北凌最有名的媒婆上门说亲如何?” 苏夕说着,那张被自己画得丑陋无比的脸又朝弦柔凑了凑,还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休得对本小姐无礼!你算哪颗葱!就凭你也配?恐怕你到了少卿府门口也得被我爹爹直接乱棍打死!”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爹爹是大理寺少卿,官从四品!我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今日之事我回去必定说给爹爹听,你可等着我爹爹收拾你!” 弦柔连连后退几步离得苏夕远远的,气势上却一点也不退缩。 第三百七十章 不放在眼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歪头看着她,露出满脸的钦佩跟仰慕:“哇,少卿大人好大的官啊,从四品呢!” “快给本小姐赔个礼道个歉,本小姐便就不与你计较下去。”弦柔勾着唇笑得更是得意。 苏夕半眯眸子,垂眸低低一笑。 悠悠启唇,漫不经心一句:“区区从四品,本公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闻言,弦柔的眸光一紧,唇角笑意便僵住了。 这丑八怪是哪里来的底气口气这么大?! 她急促起伏着胸膛猩红着眸子要发作的时候却被身旁的丫头拽紧了袖子。 那丫头悄然在她耳畔提醒:“小姐,依奴婢看这人怕是来头不小,且今儿小姐也看到了,他是被孟管家亲自迎进清风楼的,未探清底细前还是先莫与她周旋。” 经那婢女这么一说,弦柔愤愤不甘的瞪了苏夕几眼:“今日本小姐还有事,便不与你一般见识!要是再让本小姐见到你,让你没好果子吃!” 她提着裙摆折身准备离开。 苏夕朝前几步拦住她的去路,眸底微冷:“咄咄逼人的也是你,想息事宁人的也是你,弦柔小姐,你也太把自己当成人了。” “丑八怪你还有完没完了?!”弦柔狠狠的磨着后槽牙,面红耳赤。 苏夕错开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从楼上下来的孟奇依:“孟管家,不知黑名单之上可还添得上名字?” 孟奇依扬着嗓子笑道:“清风楼只接待素养高尚的来客,方能凸显清风二字的真正含义,东家专程命我设了那本子防止鱼龙混杂,这本子自开设以来便空着,足以证明咱们这儿的来客皆是涵养有素,但是不巧,今儿就碰上了这么一个没涵养的。” 说话间,她几步走到弦柔跟前,似笑非笑:“弦柔小姐,恭喜您,成为咱们酒楼里头一个被列入黑名单之列的人。” 弦柔被气得面红耳赤:“孟管家,我又没得罪您,您......” “德福,将弦柔小姐的名字好生记在本子上。”不等弦柔将话说完,孟奇依便吩咐下去。 德福的手中一整日都捏着那个本子,孟奇依一声令下之后,他连忙翻开扉页提笔落下了弦柔的名字,还扬着本子朝众人晃了晃:“孟管家,小的记上了!” 弦柔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就意味着,她往后再也来不了清风楼?! 可是几乎整个京都世家公子跟小姐们平日子都是在这里扎堆,她若进不去,就意味着会脱离他们的圈子! 头一个被清风楼以没有涵养之名列入黑名单,传出去的话她简直没法在这个圈子里面见人! 抽搐着唇角想要据理力争一下,但见孟奇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深知没什么用处。 孟奇依平日里就是软硬不吃。 “小姐,咱们先回去吧,老爷这会儿应该是回来了,他们仗势欺人让您难看,老爷身为朝廷要臣还能收拾不了他们?!”弦柔的婢女挽着她的手臂劝说她离开。 弦柔狠狠磨着后槽牙:“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甩着袖子大步离开。 第三百七十一章 海红豆串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风楼里面又才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站在苏夕身旁的北顷,垂眸深深凝视了她几眼,眸底擒着星星点点的光。 “弦音,”苏夕直视着被弦柔远远扔在后面的那抹身影,她低声唤住她。 弦音停下艰难迈动的脚步回头看了苏夕一眼便低垂眼眸福身一礼。 “今日让您不痛快了,弦音却是无能为力,她被爹爹给宠溺坏了,年纪也尚小,您便不要与她置气。” 不好唤她贵妃的尊称,她便由您来代替,很毕恭毕敬。 苏夕扫过一眼她含在胸前的双手,隐隐能看到被磨破的痕迹。 常人都无法忍受如此欺凌,弦音竟无任何怨言不说,且还替弦柔说好话。 这世间真有如此佛陀之心之人? 任何时候都未带半点憎恨心的她,就是没投奔一个好人家。 “弦音,你要先看得自己方能被人看得起,如此忍气吞声,只会促涨弦柔的嚣张让她变本加厉。” 苏夕眉宇间的神色十分复杂。 不知那少卿府于弦音来说,是怎样的人间炼狱,而她能做的,也只是给她稍许鼓励。 弦音浅浅一笑,温柔平和:“弦音能苟活着便好,有劳您挂念。” 她抿着唇迟疑着从腰间掏出一个串珠手环递给苏夕:“上次幸得您出手相助弦音方能全身而退,弦音实在不知如何报答,这是由弦音自己种的海红豆做的串珠,弦音只能以此聊表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才是。” 苏夕见弦音捏着那个串珠显得局促,很不好意思拿出手的样子,她从她手里接过来:“弦音的手真是巧,这珠子太好看了,我很喜欢。” 弦音见状方才微微释然,她抿唇温婉一笑:“您喜欢就好,原本还担心入不了您的眼。” 苏夕将串珠戴在白皙的手腕上笑着道:“海红豆是你自己种的,珠子也是你亲自串的,真是心灵手巧,像我这样的手残党是做不出这么精美的物件儿的。” 弦音终于是露出舒心的笑意,这才看着不那么拘谨。 “回去找大夫好好瞧瞧身上的伤,女孩子家若是留下痕迹就不好了。”苏夕叮嘱道。 弦音微微额首:“弦音会的,多谢您关心,弦音先......” “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小姐都已经在马车里候了好半天了!”还不等她道别,弦柔身旁的那个婢女便扯着嗓子耀武扬威的回来催促。 “弦音先告退了。”弦音福身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麦穗站在门口看着弦音消失的背影,她摇头叹气。 “唉,像弦音小姐这么能忍的人,奴婢还是头一次见,她再怎么说也是少卿府嫡小姐,竟然被那个庶出的弦柔欺压得不如一个婢女,大概她是所有嫡出小姐之中最不像嫡小姐的了。” 苏夕收回目光,道:“弦柔这样对她,也是她自己纵容出来的,怨不得谁。” “可她哪能反抗她啊,弦柔有少卿大人护着,还有她娘亲护着,弦音小姐有谁?即便是反抗了到最后吃苦头的也只会是她。”麦穗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以貌取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我约了北顷公子去撸串,你跟木杨也去吃点你们想吃的。”苏夕从自己的腰兜里摸索出一锭银子。 左思右想纠结了一阵后忍痛割爱的塞给木杨:“不用谢,拿去随便花,想买啥买啥。” 木杨迟疑着接过来,他看了看自家贵妃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眼睛都发直了。 贵妃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好感动啊。 没有多想,他欣然领着麦穗奔去了热闹的街头。 苏夕看着两抹身影飞快的离开,很欣慰的点点头。 她能做的也只有多给他俩制造点独处的机会了。 临夜的长街清风徐徐,街道两旁都掌起了通明的灯火,灯影斑驳的洒在宽阔的青石板道路上融合微凉的月光。 夜市上十分热闹,人来人往,不必白日子的喧闹少。 苏夕带着北顷进了一家生意很好的烧烤铺子。 本想带他去吃路边摊,但是想着像北顷这样身份的人,或许不太适应在路边吃东西。 店小二将两人引到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有屏风隔断,算比较清静。 “二位客观想吃点什么?”那小二点头哈腰满脸灿笑的候在一旁等他们点菜。 作为东道主的苏夕也不知道北顷喜欢吃点什么,于是将点菜这件事交给了他。 可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点出个什么花样来,苏夕觉着他一定是没有来过这样的小吃店用餐。 于是自告奋勇的照着自己喜欢吃的点了很多。 有必不可少的牛肉串,还有烤鱼烤鸡翅烤鸡腿,另有几个小菜。 店小二在本子上快速几下后便撒腿离开了。 “你很喜欢吃烤串?”北顷与她相对而坐,目光悠悠的落在她身上。 苏夕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嗯,靠这个续命。” 北顷轻笑:“宫中不大能吃得到这种东西,想吃了怎么办?” “若我想吃,他会差人来长街替我买。”苏夕脱口而出。 “他?”北顷挑眉:“是皇上对不对?” 苏夕抿着唇看向别处没作声。 娘的,脑子有毛病吧,他也不过才买了一次烤串送去清乐宫里,凭什么就觉得只要自己想吃他就会差人买给她? 唉,一定是被他那点糖衣炮弹的计量给轰炸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这么容易就没个自己的立场,真是没出息! “七小姐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自然是对你有求必应。”北顷的嗓音轻柔的落下:“皇上应当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 苏夕扯着唇角笑了笑没有应声。 若是你见到他,就知道他有多么不温柔。 “你常来这里?”北顷歪头看着她。 苏夕摇了摇头:“头一次来,以前都是去路边摊。” “今天为何不去?”他微挑眉。 苏夕想了想,道:“怕你有心理负担,像你这种身份尊贵的人愿意来这种小店吃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也不遮掩,说得直白。 “七小姐以貌取人,”北顷勾唇笑笑:“你都可以,我为何不可以?我即便再尊贵能有你尊贵?” 第三百七十三章 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对视上他那双很意味深长的眸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那家店就在长街南段的转角处,你有空去尝尝,老板是很典型的奸商,但是烤肉确实烤得不错。” “还以为你会邀我下次一起去。”他的眸子又眯了迷。 苏夕“......” 这人脸皮挺厚啊,请他吃一次他就惦记着还有下一次,花别人的银子白吃白喝很爽是不是。 她讪讪一笑转移话题:“北顷公子此次来京游玩可还尽兴?” “时间匆忙,很多地方还未去,很多人还未见,所以不甚尽心。”北顷伸出修长的十指捏着茶杯浅抿一口。 “你在京都有很多朋友吗?”苏夕眨了眨眼。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北顷微微额首:“嗯,在下生于京都,后来稍大些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搬去了金阳城,那里隔京都有上千里的路程,来一次去一次的也不容易,所以在下鲜少会来,这一次来便是专程来会会许久都未见的朋友。” 顿了顿,道:“明日我便要回金阳了,若是有机会,欢迎七小姐来金阳城游玩。” “啊,明日就要回去了啊?再多玩几天呗,早说我就带你吃点更好的去了。”苏夕连忙拿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明天就要走了,真好!免得被他惦记自己兜里的白银想方设法的忽悠她请他吃东西。 北顷勾唇轻轻的笑了笑:“能得七小姐盛邀来吃一次平生都未吃过的烤串,已很如意,在下一定还会来京都,到时再与七小姐小聚。” 苏夕咧嘴笑了笑:“有缘相识便是朋友,你下次来一定是要小聚才行的,那便祝公子回程时一路顺风,常来京都玩儿啊。” 他自己都说了京都隔金阳城千里迢迢,估计几年才会来一次,还小聚什么啊小聚,到时候谁记得谁。 但是出于礼貌,客套一下没毛病。 “七小姐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早就盼着在下离开了?”他捏着茶杯在手中慢慢摇晃,妖冶的眉宇间充满探究。 这时候店小二正好端着烤好的食物过来,苏夕便笑得更开心了一些:“我是看到烤串烤好了所以有点兴奋。” 北顷没有深究,看着她拿起烤串吃得津津有味,他拿着筷子尝了尝盘中的烤鱼。 总觉着还差点什么,他将店小二招呼过来要了一瓶烧酒。 当酒瓶子一打开便清香四溢,苏夕直勾勾的盯着北顷将自己的杯盏倒满,巴巴儿的舔了舔唇。 “想喝?”北顷笑问:“不给,姑娘家不能随便跟男人喝酒。” 苏夕翻了他一眼:“你就是给,我也不会喝。” 虽闻着那味儿实在是香,很想尝尝那烧酒的滋味,但是上次偷喝了狗男人的梅花酿最后醉倒在他的浴池里,还被他换了衣服看了.....反正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她是再也不敢跟陌生男人喝酒了,这辈子打死都不敢! 但是由此看来,北顷还算是正人君子一枚,他只是自己喝,并没有让她一起喝。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口中所说的野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逐渐迷醉,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中,散发出清冷的光辉铺洒在整片大地上。 苏夕听北顷讲了许多有关金阳城的美景美食,但就是没等到他讲一些有关自己的身家背景,她对金阳城那个地方倒是有了不少的了解,就是对于北顷还是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间她又吃了很多,而北顷却只是尝了几口鱼就独自喝着酒没再动筷子。 吃饱喝足,二人去到柜台结账,苏夕给侯爷捎了一瓶烧酒,侯爷很好这口。 苏夕伸手在腰兜里去掏银子,掏了一阵后她猛然才想起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锭银子,且刚才还助攻给木杨撩妹去了。 真是尴尬,小脸一红,让那原本呈炭色的脸看着黑里透红更加喜感。 正窘迫的时候,北顷却潇潇洒洒的拿出一锭银子结了账。 “北顷公子你这是干什么?都说了我请客,你就不要跟我抢单撒。”苏夕皱眉看着他,一只小手还不停的在腰兜里坐着掏银子的动作:“你这样我很不高兴知道不?” 唉,还好北顷结了账,要不然真的丑大了! 北顷也会很鄙视她,觉得她抠门小气故意这样的吧。 好歹自己的小金库里还有一袋金子跟半箱未花完的银子,称得上是有钱人,怎么能舍不得一顿饭菜呢。 “你又欠了我一次,别忘了,”北顷垂眸看着她,那双妖冶的眸子里充斥着看不懂的情绪:“待我下次来京时,便请我去吃一次路边摊。” 他这次没有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自己定下来了。 “没问题,等你来时便带你去。”苏夕木着脸点点头。 明明是自己请人吃东西,到头来还是别人买的单。 现在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北顷将她送回侯府后,他却没有随她一起进去,说是今夜要去会一个朋友,明日一早便启辰回金阳。 苏夕便独自进了院子,心里狐疑不已。 说是要小住,才住了一晚上而已这也算是小住?且他都不跟爹爹道个别什么的? 她拎着手中的烧酒瓶子直奔前厅,但是逛了一整圈都未见侯爷的身影。 府里的婢女小厮似乎也都被禀退了,整个侯府显得十分冷清。 她于是去了书房的方向。 书房的灯亮着,只是光芒微熏。 她刚伸出手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书房里面传来“啪”的一声碎裂声。 像是瓷器什么被摔碎。 本想着或许是谁又闯了祸事正被爹爹责罚,她准备折身离开免得不小心被殃及。 然而转身之际,却是听到了一个熟悉又令她深感震惊的声音。 “渊儿是你的亲侄子!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他被踩在脚下翻不得身?!当初是你力保那个野种才让他苟活到现在还登上帝位,你到底还是不是苏家的人?!我所作所为一切皆是为了苏家,可是你呢?!” 这厉声的指责声让苏夕整个人都呆滞了。 这个声音是太后的。 她口中所说的野种...... 苏夕突然整颗心都拧紧,她隐藏在暗处绷着全身的神经继续听着。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突然整颗心都拧紧,她隐藏在暗处绷着全身的神经继续听着。 书房里却沉寂下来。 静得落针可闻,她都担心自己的心跳会将自己暴露。 这时候太后又开口了。 “苏三抓了渊儿身边的权臣,我去说情他也不卖我这个面子,这几个兔崽子跟你一样胳膊肘朝外拐!分不清外人跟自家人!我从来不求你什么,这次只是请你出面说说他,也只有你的话对他才管用,你让他将那几个人放了,还有李升平的儿子也一并放了!就这点忙你都不愿帮?!” “渊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个做舅舅的就忍心看着他这辈子都活在那个野种的阴影之下?你为那野种做了那么多,他却到现在都不知道!夕夕那么喜欢他他还不是厌恶他来着,若不是我,他能愿意给夕夕半点名分?!” “啪!”又一声瓷器被摔碎的声音。 “你想利用夕夕去魅惑君王你以为我不知道?夕夕那丫头打小心眼就少,她娘亲死得早,你说什么她便听什么,对夕夕来说你比她娘亲还要亲,可你若真疼她,怎会威胁我将她送进那深宫后墙沦为你的棋子?!” “你到现在都不愿收手一心想辅佐凌渊登基,凌渊自小就没有君王之气处处不如城城!且你是怎么有的他你还不清楚?没有城城,哪来的凌渊?!” 侯爷的声音因为暴怒而显颤抖。 “哼,你一生都刚正不阿,到底还是将那些事替我瞒了下来,这么多年你装在心里得多膈应,也都是因为怕夕夕跟着受牵连你才闭口不提,且还远离了朝局,巴不得跟我立即划清关系!” “可我生是苏家人,血脉里流的都是苏家的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年那些该死的都死了,秘密被带进坟墓,谁会知道呢?现在就剩下那个野种让我夜不能寐,我只需要搬倒他辅佐渊儿登上皇位,一切都会被掩盖过去,你不帮渊儿也罢,若是再暗中出手帮那个野种,别怪我不疼夕夕!” 说脚步声渐行渐近。 苏夕赶紧将自己完全淹没在黑暗的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愤愤然的拉开房门摔门而去。 隔着浓黑得化不开的夜都能感觉到她的怒火在熊熊中烧着。 她的身影很快的就在书房的院子里消失不见。 苏夕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拎紧手中的瓶子,思绪在刹那间复杂不已。 苏侯爷在书房中很久都没有出来。 苏夕听到他似乎在收拾书房中的残局。 她便也就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离开。 等待书房中没了动静的时候,她又多等了片刻才整理好心情若无其事的拎着烧酒瓶子走了进去。 “爹,听说津味铺子里面的烧酒是一绝,我给你带了一瓶回来,你尝尝看是不是真的名不虚传?” 她带着灿烂的笑意装出刚刚才来的样子。 侯爷坐在案台后面面色凝重,见到苏夕的时候被吓得猛的一个激灵差点从座椅上弹起来:“小七,你你你.....劳资还以为夜里见着鬼了!你这脸咋画成这样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哎呀,多看看就习惯了。”苏夕从柜子里翻出了酒杯放在案台上:“我给您老人家斟一杯您品品。” 烧酒斟入杯中,清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 厚重的空气稀薄了几分。 “小七知道孝敬爹爹了。”侯爷捋着胡须很欣慰的点点头,眸子里面甚至还泛起了轻微的泪花。 他端着酒杯品了一口,那满足的表情像是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糖汁。 苏夕绕到案台后面给他揉着肩:“爹爹,小七以前不懂事没有好好孝敬您,还尽让您替我操心,现在爹爹尽管放心,小七已经长大了,不仅会好好孝敬你,更会做好自己的事儿不让您再替小七操心。” 侯爷扭头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夕。 仿佛很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苏夕嘴里说出来的。 他使劲拔了一根自己的胡须。 疼!是真的,没在做梦。 小七给他捎了烧酒回来,还替他捏肩,还说了她从来都不说的贴心话儿。 突然间他没忍住,老泪纵横:“幺儿长大了,劳资的幺儿果然长大了。” 苏夕微愣。 侯爷的反应这么大,是因为原身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些事吧? “小七,眼下看到城城待你好,爹爹也放心了,但是切记不能恃宠而骄,这是大忌!爹爹已年迈,如今你深居后宫,很多事情爹爹想要护你却不能够,你唯一能够倚靠的人便是城城,他是一个好皇帝,你既已是他的贵妃,便与他同心共进退!” 侯爷的眸中带着几缕愁丝,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欲言又止,低头喝着酒。 苏夕点点头:“爹爹不必为小七担心,小七是爹爹的女儿,定然是不会差劲的。” 闻言,苏侯爷终于如释重负欣慰的笑了笑,眉宇间的愁容缓缓展平。 苏夕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讲了许多有趣的笑话给苏侯爷听,逗得苏侯爷一个劲的乐始终未合上嘴,终于是散去了所有残存的阴霾。 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此时麦穗也已经回来了,她便命麦穗备了热水沐浴。 洗去一身的疲惫感之后着宽松睡袍躺在床榻上,本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但是耳畔不断的充斥着太后说的那些话,她辗转着怎么也无法入眠。 能从太后的话里猜出几分,凌君城并不是太后亲生。 那他的生母是谁?他自己知道这件事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每次看到太后待凌渊慈爱无比的时候眸底一片荒凉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一早就布好了一盘棋,她想方设法的将原身弄进宫去,不仅是要用她来魅惑君王,也是为了挟制刚正不阿的侯爷替她保守秘密。 她的秘密是什么? 太后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她此刻清清楚楚意识到,她现在是苏侯府的老幺苏夕,他们都是苏家人,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当年的某些事情昭然皆知以后必定牵连整个苏家,所以她才能无所畏惧的来威胁侯爷。 第三百七十七章 没收到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侯爷或许就是迫于这样的威胁才将他最疼爱的幺女送去那尔虞我诈最多的地方。 要不然就连他自己都远离朝堂,又岂会让自己的心头疙瘩卷入其中? 苏夕睁眼望着帐顶。 现在她不得不在意那些她以为的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人或事。 夜很沉寂,沉寂到外面听不见任何声音。 她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都很平静,苏夕就呆在侯府哪里都没去。 她每日都会收到凌君城的信,他在信上也不说别的,跟头一封信的内容大相径庭。 只是将那句“朕有点想你了”换成:“为夫甚念卿。” 苏夕每天杵着下巴给他回信就要花她大半天的时间,抓耳挠腮搜肠刮肚,发量都变少了。 这一日她刚洗漱完,苏六就抱着小奶狗七巧来她房里了,还顺带给她捎了一笼热腾腾的灌汤包并着一碗南瓜粥。 刚坐下来还没说几句话,便被苏侯爷遣小厮过来将苏六给赶走了,说是他们几个太烦人,别扰了苏夕的清净。 苏夕这才明白为什么回府以后哥哥们都鲜少来她的院子。 原是因为爹爹不许他们来。 他们几个在外面都有自己的宅子,平时不住在府里。 这几日回来得频繁也是因为苏夕回了侯府,他们便一趟趟的朝侯府跑。 来了也只能小坐片刻便被爹爹轰走了。 他总是说他们没个正行,怕将她给带坏了。 三哥自从任职府衙大人后就一直住在衙门里面几乎都不回来,每天要审理的案子很多,难得见他一次。 貌似近日因为他关押了秦通等朝中重臣一事引发热议。 再者吏部尚书之子李源于昨日公审,当时陈列了李源数百条罪名条条都是死罪,收监择日问斩。 这两桩事弄得满城风雨,皆是对他的大无畏刚正廉明歌功颂德。 加之经他手的案子无冤假错案,两袖清风铁面无私,百姓们对他怒赞连连。 苏夕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这位才干过人的三哥。 本想从麦穗那里打听些有关其他几个哥哥的私密事。 哪知麦穗虽是一把八卦好手,但是她的嘴是真的紧。 苏夕赌咒发誓什么法子都用完了她不说就不说,打死都不说。 麦穗的嘴有多紧,看大哥跟孟姐姐就知道了,他俩相好了这么多年她直到前些天才知道。 且都不是麦穗告诉她的,还是大哥跟孟姐姐自己泄露的。 暖阳高悬于空中,金芒透过斑驳树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苏夕摘了一朵海棠在手中把玩着,她坐在院子中央的藤椅上晒着太阳。 仰面看了看天,算着时辰,到了收信的时候了。 但是却没见麦穗送信来。 正想着的时候,麦穗笑盈盈的穿过长廊朝她走来,她手里捧着却不是信笺,而是一碟桂花糕, “信呢?”苏夕歪着头问。 麦穗微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她民唇笑着:“娘娘,今儿皇上没寄信来。” 苏夕蹙眉:“不是日日都有吗?今儿怎么没有?” 她昨天都已经想好了今天要怎么回信,他却没来信! 第三百七十八章 求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真是白费了她一整夜的酝酿思索,肚子里仅存的一点墨水全部都吐出来了不说,今天还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快无法见人了。 苏夕不由得深感扫兴,虎着娇俏的小脸埋头吃着麦穗送来的糕点。 点心吃到一半就见木杨带着个婢女朝她的院子而来。 那婢女瞧着面熟,但是她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贵妃娘娘,求您帮帮我家小姐吧!” 那婢女见到苏夕后便匍匐到她的跟前深深叩下头去。 苏夕皱着眉头看了木杨一眼。 木杨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启唇:“禀娘娘,她是弦音小姐的贴身丫头彩儿,说是弦音小姐有难,她哭着求着的要见您,奴才就将她带来了。” 苏夕从躺椅上坐直身子,朝木杨挥了挥手,木杨便退下了。 她看了那婢女一眼:“彩儿,你家小姐有难,你要找的当是你家老爷。” 苏夕并无心管别人家的闲事。 再者她跟弦音并不熟,只是几面之交而已。 “贵妃娘娘,小姐就是被老爷跟二夫人责罚的,奴婢诉求无门,走投无路之下才斗胆来求娘娘。” 彩儿声泪俱下,一双眼或许是哭得太多,红肿得老高。 “那日小姐随二小姐自清风楼回去后,二小姐便对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是因为小姐是丧门星才让她触了大眉头,她对小姐拳打脚踢不解愤懑,还造谣说小姐跟一个男人有染!” “她在府里到处宣扬此事,老爷知道后便罚小姐跪了两天的佛堂,每日也只给一碗稀粥。” “好不容易坚持下来两天后小姐又被禁足,除了自己的院子之外哪里都不能去,老爷还日**问小姐那男人是谁!” “自清风楼回来那日小姐浑身都是伤,加之又被二小姐毒打一顿更是难以支撑,奴婢于是去请了大夫。” “哪知大夫刚进府还未走到小姐的院子里便被二夫人撵走,说小姐犯了大错正在思过,谁都不许靠近她的院子。” 说到这里,彩儿已是泣不成声,擦拭眼泪的袖口完全被眼泪浸湿。 “娘娘,彩儿自小便伴着小姐,小姐清清白白似水般透明,岂会跟哪个男子有染!” “奴婢再三追问之下小姐才告诉奴婢,是那日二小姐在清风楼门口遇到一位公子挑衅不成反倒吃了气,所以她心有不甘将所有怒气都撒在小姐的身上。” “彩儿如今也只能求您出面救救小姐,再这样下去的话小姐会没命的!” 彩儿的一席话落下,苏夕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麦穗在她耳畔低声道:“娘娘,弦柔小姐编造的男人,可不就是您了?” 苏夕没有说话。 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眼帘盖住的眸底微沉。 “弦音在府邸一向都如此被欺负吗?她就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彩儿红着眼眶道:“小姐反抗过几次,但是每次反抗等来的必定是更加严酷的惩罚,后来她便逆来顺受不再反抗了,但即便是这样,还是逃不了被二小姐合着二夫人一起陷害欺负。” “彩儿,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回去。”苏夕将茶杯顿下,她神色淡淡。 第三百七十九章 变了一副嘴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红着一双眼抬头看向她:“娘娘,彩儿先告退!还望娘娘一定救救我家小姐!” 深深的叩了几个头后,彩儿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娘娘,弦音小姐也真是可怜,再怎么说也是少卿大人的亲骨肉,他怎么就那么无情!”麦穗直摇头。 麦穗觉得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婢女,但是在侯府里过得也算顺心如意,老爷跟公子们待下人很好,侯府也是规矩最少的地方。 如今伴着主子去了宫里,主子平日里待她比以前还好,她一点都不端架子,有什么好吃也一定想着她。 相比之下,弦音小姐卑微到了骨子里。 苏夕从藤椅上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桂花糕:“麦穗,这桂花糕可还有?” “啊?”麦穗愣了一下:“还有的,奴婢知道一碟子肯定不够娘娘吃,所以多做了一些。” “包两份带去给弦音。”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麦穗皱着眉:“娘娘,您不会真要去管弦音小姐的事吧?那弦柔太刁钻难缠了,娘娘就算帮得了弦音小姐一时,也不能一直帮她不是,待您走后指不定他们又会怎样欺负她呢。” 苏夕抬眸看向远处,拿帕子擦去手上残留的点心渣子。 “说到底这事跟我也有关系,弦柔编纂她跟男人有染,那男人不就是说的我吗?弦音不好拆穿我的身份只能有苦难言忍着,若是我不出面的话,良心也难安。” 擦完手,她补充道:“毕竟人家是女孩子,凭着弦柔那造谣生事的本事,兴许不出几日便会弄得人尽皆知,弦音如今被许婚给幕王,她的身上断然不能背负任何污点,幕王府是她重新开始的唯一机会,若是断送,她这一辈子恐怕再难翻身,这么大的罪孽,我背负不起。” 麦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进屋拿了一件披风披在苏夕身上,又去小厨房里将桂花糕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装起来,主仆二人便朝着少卿府而去。 ...... 本以为苏侯府的牌匾就算是气派的了,但当苏夕看到少卿府的牌匾时,才方知侯府是多么的含蓄低调。 单从门口就能看出来,这位少卿大人可不是个稳重内敛之人。 区区从四品而已,硬是将整个府邸布置得奢华如同王府那般,也不怕被扣上僭越出格的帽子被人弹劾。 重点是,一个从四品每月俸银才多少竟能将府邸打造得纸醉金迷。 守在巍峨气派大门前的门房并不识得苏夕,但见她气度不凡融资清冷,也不敢断然将人拦下,陪着笑脸客气的问了句她的来路。 她只说是专程来看府上弦音小姐的,她是她的朋友。 那门房一听她是来见弦音的,一时就变了脸色。 变脸的速度比天气还要变得快。 先由震惊到不屑,再由不屑到鄙夷。 开口就直撵她走,眼里满是轻视不尊。 瞧着门房在刹那间转变的嘴脸,苏夕大概也能猜到弦音应该是没什么朋友。 不知道是她不愿去结交,还是因为别人都不愿跟她结交。 第三百八十章 打死人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想必登门来会见弦音的人,她是头一个吧。 但因恨屋及乌,少卿府上下都瞧不起弦音,自然也就瞧不起跟弦音亲近的人。 “还不赶紧走愣在这里做什么?!少卿大人这会儿在会客,惊动了大人你可担待得起?!好言劝你们离开却不识抬举!别怪咱们动粗!” 见苏夕不为所动,那门房越发的恶声恶气。 他挥了挥手后,便从门后面涌出来十多个凶神恶煞之徒。 一个个的虎视眈眈的盯着主仆几人,颇有种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样。 “你吠什么吠,左不过就是条看门的狗!也不进去通报一声便撵人,有这么个待客之道吗?是你家主人默许的还是你自己擅自做主?!如此跋扈乖张对待来客,也不怕损了少卿大人自个儿的面子?” 麦穗双手叉腰直接怼道。 自从见识过木杨的功夫后,她觉得怼人都有底气了。 大不了就是打起来嘛,就凭这些人的三角功夫根本不会是木杨的对手。 “你骂谁是狗呢!这丫头嘴咋这么欠!讨打是不是?!正好好几日没找人练手了,今儿就拿你练练!”那门房卷着袖子就朝麦穗挥着拳头而来。 他身后的十几人也跟着一起露出了凶恶的拳头。 “啊!” 在那门房刚朝麦穗走来,还差约莫五六步才能靠近她时,一道身影似鬼影一般蹿到他跟前一掌将他震出十几米开外的地方。 他不偏不倚的撞到一颗树上,身体重重坠落在地之际,那棵树生生从枝干当中断成两截,他便被倒地的枝干压住根本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便全然没了反应。 麦穗整个人都看呆了。 “小木子,你揍人的时候简直太帅了!” 她泛着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笔挺着身躯背对着她而立的木杨,眸底掀起浓浓的崇拜。 木杨回眸冲她笑笑,挠这后脑勺略显羞涩。 其余十几人见状,皆是瞪大双眸石化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后,一片惊恐畏惧不可置信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在连大气儿都不喘的木杨身上,众人默默滚动喉结震惊的吞咽了一口口水,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后退几步,退到门边的时候便四散而去。 一边逃着一边扬着嗓子喊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老爷,大事不好了!有人上门找事,出人命了!” “麦穗,报官去。”苏夕悠悠启唇。 “啊!娘娘,您不会是要将奴才送去衙门吧?!”木杨不解的看着她:“奴才下手有轻重,那人死不了,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最多修养个三五日便好了。” 麦穗拽了拽苏夕的袖口,巴巴儿的眨着眼:“娘娘您听到了吗?小木子没打死人,不太至于要报官吧...” 苏夕挑眉看了一眼麦穗,又看了看木杨。 “麦穗,你挺心疼小木子的嘛。” 随着苏夕的一句话落下,麦穗的腮上浮起两朵云:“刚才要不是小木子出手,奴婢就被他们打了呢。” 而木杨则更是耳根通红,直接红到了脖子处。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天子脚下岂敢放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即便没打死,咱们也将人打伤了,少卿大人可不会这么容易咽下这口气。”苏夕不紧不慢的开口:“与其等着他们去报官,不如我们自己去报去,府衙苏大人定会秉公办理此事。” 闻言,麦穗这才反应过来。 府衙苏大人...可不就是苏三公子嘛! 似乎预感到主子又要搞事情了,她没有多想,提着裙摆就朝衙门跑去。 不等麦穗将苏三请来,少卿府府主弦朝正便虎着脸在一群门房的簇拥下大步而来。 “是何人敢在本官门前寻事?!还打死了本官府上的门房?!岂有此理!” 他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生着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老爷,就是她!就是她怂恿她身边的随从干的!”其中一个门房伸手指着苏夕。 弦朝正又怒三分。 生冷目光虎视了苏夕半天后,他不仅没有半点收敛,还怒气冲冲的逼问她是哪家的黄毛丫头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来他的地盘撒野,嚷着要带她去找她家大人讨个说法。 苏夕由此判断,这位少卿大人并不认识她。 她微微挑眉,唇角挂着抹浅笑。 这样的话就更好玩了。 “是你家的门房先动手打我的人,世上哪有被人打还不让人还手的道理?”歪着脑袋看向那弦朝正,水润眸底镶嵌着没有温度的冷芒。 弦朝正显然没有料到一个小小年纪的丫头竟敢挑衅他的权威。 “臭丫头!门匾上少卿府几个字你难道不识得?!是你来府前滋事,若是本官的门房出手打你的人那也是该打!私闯官宅不成便打死本官的门房!在这京都天子脚下岂能由得你放肆!” “你家大人未较好你,便莫怪本官今日替他们来教教你!本官今日就是将你也打死在这里那也是一命抵一命!” “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本官的府邸岂能是你随意撒泼的场地!” 他吹胡子瞪眼指着苏夕的鼻子就是一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呵斥,一声比一声高昂。 木杨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抬手就朝他那嘴上一挥,然都被苏夕给阻止下来。 他捏着滚烫的拳头站在一旁,极力隐忍着胸口的恶气。 苏夕却是神色淡淡的抬眸直视那弦朝正,不怒不愤,表情如止水般平静。 弦朝正见苏夕不仅不再还口,还拦着她身边的随从不让发作,他越发得意,觉着是被他的威慑里给吓到不敢吭声。 于是,他扬着嗓子朝苏夕索要那一条人命,声音更加洪亮了,方圆几里之外都能听得到。 虽说少卿府这片鲜少有人来,但是他那高亢的嗓音最终还是惊扰了不少周围往来的人寻声前来围观。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聚集起来十余人的样子。 众人站着听了片刻后终于才是听明白一些原委。 但都是自弦朝正嘴里听说,当事人苏夕只是默着,耳畔不断的充斥着弦朝正跟他身后那些门房对她的指责。 此时围观的人也都看到了那颗倒下去的树干之下压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还能依稀看到些散在地面上的血迹。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祸临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众人不仅倒吸一口凉气,但是谁也不敢上前去细看,都觉着晦气触霉头。 “不会真的被打死了吧?” “许是真的死了,瞧着连动也未动一下。” “我估摸着是绝对死了,地上还有一滩血呢!” “瞧着那棵树都被撞断,人还能活?” “这下有这姑娘难过的了,少卿大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他能就这么算了?” 人群中逐渐议论开。 苏夕也不去理会身后的热议,弦朝正趁着人多更是不依不饶要苏夕给个说法。 直到苏三领着衙门的差役而来,人群自动跟他让开一条路,且都对他一口一个苏大人很是毕恭毕敬。 足见他任职以来立下诸多丰功伟绩揽获了不少民心。 “苏大人你来得正好,这黄毛丫头带人来府前滋事还打死本官府上的一门房,此事便交由苏大人审判,这毕竟是发生在长街上的事儿,本官也不便插手处理。”弦朝正笔挺着胸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三未抬眼去看弦朝正一眼。 他越过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苏夕的面前。 弦朝正正恼怒着苏三对他视而不见傲慢无礼的时候,就见他拱手朝他嘴里的黄毛小丫头一礼。 “贵妃娘娘,微臣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 随着苏三这句话落下,周围一下子死寂一片。 弦朝正脚下一个踉跄,好在被他的门房一把扶住他才站稳身子。 “拜见贵妃娘娘!” 围观者很快也都反应过来,一一就地跪下,面上无一不惊慌惶恐。 本想着来吃个瓜。 哪成想吃的竟然是贵妃的瓜! 还好刚才都只是吃瓜并未说出什么大不敬直=之话,如若不然,项上人头也不够摘啊! 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是当朝皇上的宠妃! 就连太的亲哥哥苏大人,也都对她毕恭毕敬敬畏三分。 少卿大人今日可是踩着老虎尾巴了...... 一片惊魂未定的目光不由得悄然投到弦朝正身上去。 弦朝正一口一口的吸着气儿,好半天他才稳住心性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 “微臣竟然不知是贵妃娘娘大驾光临寒舍,微臣有眼不识泰山!望贵妃娘娘恕罪!” 一时之间,刚才所有的气势都消失殆尽。 现在这没脾气的样子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他身后的门房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全部匍匐在地。 如同大祸临头一般,个个都瑟瑟发抖。 “我今日本想登门拜访一下弦音小姐,哪知却被少卿府上的门房拦下,说是少卿大人说了,不许谁去探望弦音小姐,她正在府里受罚禁足。” 苏夕忽闪着水润润的眸子,人畜无害。 “我便陪着笑脸尝试请门房进去通报一声,哪知那门房说二话不说就卷着袖子要打人。” 娘的,忍了这么久,是时候到劳资表演了。 “大家看,他们卷起的袖子都还未放下去,再瞧瞧我这随从的手,也被那门房给打伤,若不是他奋力反抗,现在倒在地上的便是他!” 说着,苏夕便拿起木杨的手。 唉,小木子,对不住了。 她在他的手背上微不可查的狠狠一拧之后,抬高给众人看。 第三百八十三章 成了恶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疼得龇牙咧嘴,在苏夕递给他那个抱歉的眼神之下愣是忍了下来,且还将手腕耷拉着,装出似乎是打得骨折了,很疼很疼的样子。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了那样的恶棍!瞧瞧这手被打得都红肿了!手腕也抬不起来,一定是伤到了骨头!” 苏三纷纷愤然的将木杨的手举得更高。 他快速的看了一眼苏夕,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没什么事,终于才松下一口气。 弦朝正此时是不敢怒又不敢言。 竟然不知道这煞星竟然会是苏小七! 她身后是整个苏家不说,最大的靠山便是皇上,哪里是能招惹的人! 偏偏今日被他给招惹上了! 身旁站在的那个主持公道的,还是她亲哥苏老三!这下他更加是占了劣势。 悄然看了一眼倒在不远处的门房,他小声道:“贵妃娘娘,弦音因为犯了一些错事在府中禁足思过,为了让她好好反省自己,微臣确实交待过避不见客,许是门房们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大恰当才导致弄出这些不愉快。” “但是,那门房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起了争执也还有别的法子去解决,就这么被活生生打死,可怜了他的家人。” “微臣方才也是一时心急,加之没有认出贵妃娘娘,所以言语不当,还望娘娘恕罪。” 说着,他深深叩下头去。 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不说,还替自己的门房鸣冤抱不平一把,一时之间,苏夕倒成了草菅人命的恶人了。 苏夕微微勾唇,冷着眸子看向弦朝正:“少卿大人识不识得我倒不重要,我从不拿身份压人。” 她自始至终都未用尊称,众人的心里都不由得觉着这位贵妃实在平易近人,不端架子。 相反,方才少卿大人便是拿着身份咄咄逼人,此时形成这样的反差,令人忍不住在心里生出讥笑。 大理寺少卿多大的官?还敢拿身份压贵妃娘娘一头,当真是自不量力。 “大人方才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一口咬定你的门房被我的人打死,谩骂一片,我都未有机会替自己申辩,咱们便问问大家,事实是不是如此?” 苏夕那清冷没有温度的声音悠悠落下。 众人皆不约而同点头。 贵妃娘娘自始至终可都没有反驳少卿大人一句,都是他妙语连珠停都停不下来,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儿。 弦朝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贵妃娘娘,可是那门房确实是被打死了!微臣太心急......” “少卿大人口口声声说那门房被打死,那便请知府大人先验尸之后,咱们再细细来捋。” 苏夕截断弦朝正的话,她已经听不下去他的强词夺理。 先动手打人在先的是他府上的人,无端谩骂招致行人围观的人是他,他却并无诚心致歉之意。 苏三带着几个差役去到那门房倒着的地方。 差役们将压在那门房身上的半截树干搬开,才刚凑过去准备验尸的时候,那人却挣扎着睁开了眼,且自己从地上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爬着站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不追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在场的人当即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还以为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好在人多,胆子也便没那么小,一阵后怕之后没人被吓晕过去。 弦朝正的面色一阵白一阵红,最后铁青一片。 那门房直接被苏三手底下的差役扣押下来。 苏三他阔步走到弦朝正面前,冷眼看着他:“少卿大人,对贵妃娘娘大不敬乃是死罪,再加栽赃嫁祸这一条,得陪上少卿府满门!这案子太大下官审不了,便上书由皇上亲自定夺。” 说着,苏三便抬脚准备离开。 “贵妃娘娘饶命!微臣为官几十年对北凌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娘娘年纪微臣尽心竭力效忠朝廷的份上饶恕微臣这一次!”弦朝正连连求饶。 苏夕悠悠启唇:“大人是朝廷功臣,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便与你计较?苏大人,出手打人的是那门房,便麻烦大人将那人带回去好好审审,祸不及他人。” 闻言,苏三的眉心一阵突兀。 苏大人苏大人,小七这丫头一本正经的还叫得很顺口啊。 可是她的脑子有没有毛病? 她差麦穗将他喊来不就是想他替她摆平吗这个弦朝正吗? 却只是抓一个门房就算了? 但是小七都发话了,得听啊! 他最后只有带着手底下的人将那门房羁押回府衙去。 走之前将围观的人都驱散开。 众人缩着脖子蹑手蹑脚的离开,在心底早已默默感叹起苏夕的大气来。 少卿大人那么咄咄逼人,贵妃娘娘竟然没有追究他以下犯上之责。 娘娘真是生了一颗仁慈的菩萨心肠,胸怀宽广。 若她今日真要降罪,少卿府这一门是铁定保不住了! 不愧能成为皇上的宠妃,姿色貌美无双不说,人又随和温柔,且顾全大局气度非凡。 众人散开之后,弦朝正满脸不可思议的抬眸看了苏夕一眼:“娘娘真的不追究了?” “我今日来是专程来看弦音的,却不想少卿大人并不热情好客,闹了这么不愉快的一出,”她从麦穗手中拿过那个精美的食盒:“既然少卿大人府上的门槛设得高,那么便请大人代替我将我特意给弦音带来的桂花糕捎给她,转告她我很挂念她,望安好。” 苏夕将盒子递过去。 弦朝正却不敢伸手去接。 苏夕没有追究今日之事已令他十分的震惊意外。 再一听她是专程来看弦音的,他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弦音一向不与人往来,是何时结交了这么一位身份尊贵至极之人?! 他提着衣摆颤颤巍巍的起身,做了一个十分恭敬的恭请姿势:“娘娘能来令府上蓬荜增辉,微臣荣幸至极怎会不欢迎!娘娘快请吧!” 转而对门房递了一个眼色:“快去弦音小姐的院子通报一声让她准备接驾!” “不必通报了。”苏夕抬手拦下:“我与弦音之间没必要如此生分。” 闻言,弦朝正的眉心狠狠的抖了抖。 贵妃亲自登门探望弦音,言语之间与她很是亲密。 可见弦音跟贵妃之间的交情颇深。 可一会儿若是被贵妃看到弦音现在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是所有的都光鲜亮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步入院子,四下打量一周。 呵,好家伙! 这院子可是真大!侯府的院子就算大的了,少卿府这里,能有连个侯府那么大吧。 难道大理寺少卿这个职位很赚钱? 弦朝正走在最前头,亲自领着苏夕朝弦音的院子走去。 一路走着的时候,麦穗不禁在苏夕耳畔低声问:“娘娘,刚才明明有机会将这个少卿大人给拿下,您为何将他给放了?” 苏夕勾唇笑笑:“太后才刚赐婚,等幕王回来弦音便可以嫁去王府,若这个时候她爹因为大不敬之罪掉了脑袋或是官职,那么她跟幕王的婚事就告吹了,这不是害了她吗?” “今日的事够他长记性了,且我手里有他这一桩事捏着,只要稍稍敲一下警钟,他待弦音也定然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麦穗了然的点点头。 主子对弦音小姐思虑周全,但愿弦音小姐往后再也不受谁随意欺辱。 一连穿过三个院子之后又经过一条很长的长廊,才终于到了弦音所住的院子。 苏夕一路观察下来,弦音住的院子大概是府中最简陋偏僻的地儿。 “贵妃娘娘,微臣命人备好膳,娘娘一会儿便在府中用晚膳吧。”弦朝正将苏夕带到院子里后便急着离开。 苏夕微微额首:“那就有劳少卿大人了。” “娘娘,这些人那么蛮狠,您何必留这儿用晚膳,见了都倒胃口的。”麦穗噘噘嘴,她没想到苏夕会答应下来。 苏夕笑而不语,抬脚走去正对院子的那间房门前,轻叩了几声房门。 来开门的是彩儿。 见苏夕来,她喜出望外,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两行泪珠子从脸上划过。 “多谢贵妃娘娘能来看我们小姐。” 彩儿说着就要跪下去,苏夕扶住了她的手腕:“彩儿,弦音怎么样?” “小姐现在浑身高热昏迷不醒,奴婢方才去前院向二夫人讨要点冰块给小姐降温,却被二夫人好一通咒骂,于是只有拿温水给她擦了身子,小姐现在时不时的说着胡话......” 说到这里,彩儿死死咬着下嘴唇再也说不下去了。 苏夕听后,转身在木杨的耳畔说了些什么,木杨便转身快快速离开了。 苏夕带着麦穗迈进了弦音的房间。 进到房间里,麦穗就直接扭头跑了出来。 她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弦音小姐住的房间还不如她在侯府跟清乐宫的住所好。 屋子潮湿昏暗,里面除了一张床跟一套粗糙的桌椅板凳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世家小姐都光鲜亮丽。 苏夕进去之后便看到了静静躺在榻上的弦音。 她双眸紧闭,白皙的脸蛋上指痕依旧清晰,就连唇瓣都失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已然是奄奄一息之态。 “弦音。”她轻唤了一声:“我给你带了点桂花糕,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然而,弦音没什么反应。 只听得到她急促欺负的呼吸此起彼落。 苏夕伸手覆在她的额前,那温度直接烫手。 她在榻前的矮凳子上坐下来,垂眸之际看到弦音手背上整片淤青。 第三百八十六章 讨好巴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缓缓将她的手腕抬起,小心翼翼撩起袖口,顿时紧紧蹙起了眉头。 弦音的手臂纤细得不成样子,上面布着大大小小的淤痕,因为她的皮肤本就白皙,那成片的淤青显得格外明显,看着十分的慎人。 苏夕的心突然就拧在了一起。 她不是一个很容易就会同情谁的人,但是眼见好好的一个人被无端虐打至这般,再是铁石心肠也终是看不下去。 方才在门口她算是见识了那弦朝刚是个满脸横肉之人。 难怪他会疼爱弦柔,生生将自己的嫡女遗留在这府邸最黑暗的角落。 因为弦柔跟他最像,不仅长得像,脾性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差分毫,都是那么的蛮横跋扈,自视清高。 而弦音身上却是没有他半点影子。 苏夕将弦音的手盖进被子里,起身倒了杯热水点在她干裂的唇瓣上润了下唇。 弦音的嘴里呢喃着什么。 她凑近了一听,却是听到她正绝望的声声唤着她的娘亲。 眸子微怔,她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若是老夫人尚在人世,弦音定然是京都当中活得精致无比的世家小姐,断然不会落魄至此。 麦穗从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朝床榻上的弦音看过去一眼之后她又立即背过脸去闭眼深吸一口气。 主子今日要是不来,弦音小姐怕就自此香消玉殒了。 少卿府里都是些什么人,简直称不上是人,比恶魔还要狠毒许多! 呆在院子里面实在觉得胸口堵,她便去后院找彩儿去了。 苏夕拿浸水的帕子替弦音擦了擦身子降了一遍温,这才惊觉她不止手臂满是伤痕,浑身几乎都是成片成片的淤青,还有棍棒抽打过的痕迹。 看着简直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苏夕拿着帕子的手都有些抖,娥眉深深蹙在一起,眸底擒着如同寒冬腊月般的寒凉。 弦音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呢喃自语,也不太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 苏夕便就那么在榻前守着她,时不时给她喂点温热的白开水。 “弦柔见过贵妃娘娘。” 身后传来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 苏夕回头看去,却是看到了弦柔。 她垂眸朝她福身行礼,很是毕恭毕敬。 此时的她与那日张牙舞爪的模样截然不同,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少卿府二小姐弦柔?”苏夕挑眉看她。 弦柔抿唇浅浅笑着:“回禀娘娘,臣女正是,娘娘请移步前厅去坐吧,臣女特意替娘娘煮了一壶好茶。” 苏夕微愣。 原是来讨好巴结她的啊。 “也好,免得在这里看着糟心。”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越过弦柔走在了前头。 弦柔看着那抹娇柔身影略显清冷,她不由得攥紧手中的帕子。 睨眼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弦音,手中帕子攥紧七分。 唇角狠狠的一阵抽搐。 本来可以就这么弄死她!可万没想到她何时傍上了贵妃这颗大树! 目光一紧,她眸底闪过一抹阴冷,绷着神经转身离开房间,朝苏夕追上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开门见山说得直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前厅里候着的不仅有弦朝正,还有他续弦的二夫人王氏。 依照弦柔的年纪算,王氏大概在三十四五左右的样子,她身材苗条纤细,生得肤白貌美,许是保养相当得当,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妙龄女子的模样。 与弦柔站在一起那就是一对姐妹花,姿色却远超弦柔。 难怪弦朝正会被她迷得连自己的嫡长女都不顾,这王氏确实是有些资本的。 王氏远远的就陪着笑脸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邀苏夕入了座。 落座之后她还亲自斟了一杯热腾腾的茶奉上。 “贵妃娘娘,这是柔儿刚煮好的西湖龙井,口感正好,娘娘请品品。” 王氏笑得谄媚。 苏夕微微勾着嫣红的唇,揭开杯盏盖子低头瞧了一眼:“少卿大人府中的茶,自然是上上品,这茶香闻着鲜嫩清雅,不品都知必是好茶。” 话音落下,便将杯盖一并盖上,未去喝茶。 王氏见状,扫了一眼弦朝正,还想着他能出面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见他亦是如坐针毡。 “这西湖龙井是太后赏赐给府上的,承蒙太后爱戴。”王氏对着满脸的笑,伸手将弦柔拉到自己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继续道:“小女弦柔心灵手巧,她煮出来的茶浓淡相宜,回味无穷。” 苏夕抬眼看了一眼弦柔:“二小姐生得标致,还德才兼备,是根好苗子。” 闻言,王氏笑得像是吃了甜蜜饯。 “贵妃娘娘,柔儿明年就要参加选秀,她性子乖巧温和,入宫以后还望娘娘能帮衬一二。” “噗嗤” 苏夕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个王氏还真是直接。 没说几句话呢就开门见山一点都不避讳什么。 原来弦柔是要准备入宫做妃子的啊? 她入不入宫的,跟她没多大关系,只是王氏说她性子乖巧温和.... 呃,还真是忍不住想笑。 “贵妃娘娘,您.....笑什么?”弦柔皱着眉头满脸茫然。 苏夕拿手中帕子掩了掩嘴,敛住笑意后,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弦柔。 “听闻弦柔明年就要参加选秀,本宫太高兴了,免得宫中的娘娘们终日都盯着本宫的清乐宫让本宫时时都绷着神经,本宫实在疲于应付,新人进宫后,她们的注意力便不会在本宫这儿,正好落得个清闲。” 随着苏夕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落下,王氏跟弦柔相视一眼,眉头都不由得深深蹙着。 仿佛人还未进宫呢,就已经能看到入宫之后便是身处水深火热。 后宫那地方虽然一向都不太安宁,但是也都只是听说而已。 弦家几代下来才有弦音跟弦柔这两个姑娘,所以至今无人知晓后宫的真实境况。 如今亲耳听贵妃这么一说...... 心中突然没底了。 这贵妃身后站着的不仅是无人敢惹的侯府,还有皇上跟太后,加起来抵得上北凌的整片天了。 就这样的背景之下她都疲于应付神经紧绷,那么弦柔入宫以后无依无靠的,就更是难以熬出头..... 一个不慎的话,恐怕性命都堪忧。 母女二人不由得在心里发憷,神色十分复杂。 第三百八十八章 说错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今年的桃子特别脆甜,您尝尝。”王氏从果盘中拿起一颗桃子削了皮朝苏夕递过去。 苏夕扭头看着王氏:“谢了,本宫对桃子过敏,少卿夫人自己吃吧。” 王氏略显尴尬,扯着唇角讪讪一笑,低头看着手中的桃子,此时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转而递给弦柔:“柔儿吃吧。” 弦柔高高的噘着嘴:“娘亲又不是不知道柔儿不爱吃这桃子,拿去给那弦音去!她最爱捡我不吃的东西,且吃得可香了。” 王氏连忙狠狠的掐了她的大腿一把。 “柔儿什么都好,就是说话不太用脑子,本是好意,但自她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中听。”她皮笑肉不笑的解释一句。 弦柔疼得龇牙咧嘴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捂着嘴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苏夕:“柔儿又说错话了,柔儿其实是想说,长姐很喜欢吃桃子,柔儿便留给长姐吃。” “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若是能上锁便上锁得了!” 说完,她很无辜委屈的朝自己嘴上拍了拍。 苏夕扭头看着弦柔:“趁着人还在少卿府的时候便改改,待进了宫后,一言不合便会惹上杀身之祸,严重点波及全家。” “不是人人都如本宫这般性子和善。” 不点而红的唇瓣落下不轻不重的音节,却令人感到阵阵后怕。 惹得座上的三人皆是猛的一抖身子。 “说起弦音来,本宫正好有颇多疑虑...”她紧接着开口,勾唇淡淡一笑:。 本宫今日头一次到府上,方知弦音竟然住在废弃的偏院里头,弦音少卿府嫡小姐,吃穿用度上却有很大落差,这是为何?” 语调轻柔,冷沉的眸子直接看向绷着神经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弦朝正。 弦朝正怔住表情。 抖动着唇齿半天,眼神飘忽不定。 看他那样子是被吓得够呛。 他与苏夕对视上目光之后很快便错开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座下的王氏。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那宅院原是先夫人在世时的所住的院子,因她喜欢清静,便入住在那里,院子虽小,但是老爷当时特意命人精心布置,绝不似现在这般样子。” 王氏翻了他一眼,随即笑盈盈的接过话茬。 “她过世后,弦音因为思念娘亲就搬去了她的院子住,不久之后老爷将民妇娶回府上,弦音因此生恨,便不许任何人踏足她娘亲的院,更不许任何人动那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时日一久那院子便成了现在这样。” “唉,”说到这里,她黯然垂下眸子:“民妇纵然待弦音视如己出,可她却与民妇实在生分,从来不许民妇与她亲近不说,就连柔儿与她是血脉相连的姐妹,她也一道记恨上了。” 说着,还留下了两行泪珠子:“弦音都是太过思念母亲所以任性了些,这也不怪她,许是民妇做得不够好,所以她便一直有着敌意。” “夫人还真是一位称职的后娘。”苏夕勾唇嫣然一笑,眸底的蒙着的冷意加深几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家丑不可外扬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柔见状跃跃欲试的补充道:“娘亲一向待长姐都好,但长姐总拿我们当敌人一般,见到就骂,说娘亲是狐狸精,狐狸精生的孩子也都是妖魔鬼怪,留在少卿府是祸害,好几次都要将我们赶走,爹爹疼爱长姐,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只能由着她每日闹上一阵子。” 苏夕拿着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静静的听着弦柔跟王氏这母女两人一唱一和。 随着王氏跟弦柔的精湛狡辩不断升级,弦朝正绷着的神色渐渐缓和,甚至一边点头,一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苏夕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少卿府里真正当家做主的是这母女二人,弦朝正那就是一个软耳根,言听计从。 “少卿大人你怎么只是听却不说话了?刚才在府前你可是巧舌如簧让自认为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我都自叹不如呢。”她挑眉看向弦朝正。 弦朝正刚刚端起茶杯准备喝茶,不由得猛的一抖身子,一杯茶水洒了一半在身上。 “这茶杯太烫手,微臣一时没注意,在贵妃娘娘面前失态了。”他随手拿起矮几上的帕子擦拭着,难掩慌张跟尴尬。 弦柔见状连忙打岔道:“贵妃娘娘,方才在府门口的事弦柔也听说了,爹爹这些日子为了长姐的事劳心不已,都被气病了好几回,所以心神倦怠之下一时怠慢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弦柔这会儿倒是很会说话了。”苏夕勾唇露出一抹似笑非笑。 弦柔紧着手中帕子垂下眼眸去,神色显得不大自然,抿了唇不再做声。 “本宫现在只想知道,弦音为何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前些日子本宫才刚刚见了她一面,当时还好好的,怎么短短几日之后她便成了这副样子?”苏夕冷着脸扫了一眼厅上三人。 三人神色微变,却也变化不大。 王氏正要开口的时候,苏夕抬手阻止:“弦柔的小嘴能说会道,本宫想听弦柔说。” 闻言,弦柔倒咧开嘴角笑了,像是承蒙夸赞之后还显得十分愉悦。 “贵妃娘娘,这本是家丑不可外扬,弦柔委实不知道该不该说。”弦柔低垂眉眼咬着下嘴唇,显得颇难于启唇的样子。 苏夕抬眼看她:“家丑?什么样的家丑让她浑身上下遍布伤痕找不出一块好肉?” 眸底擒着的冷意令人不敢与她对视。 “虽是家丑,但是娘娘都亲自问了,弦柔也不得不说了,”弦柔攥了攥手中帕子,面上显得镇定。 “也不知道长姐是何时结交了一个男人,我们几经劝说不让她与那人往来,怕她上当受骗损了名声,可她就是不听,与那男子纠葛不断。” “前几日那男人将她约出府去后她便一夜未归,爹爹派人四处寻找,等找到后她便是这副样子。” 话至此,弦柔拿帕子掩了掩嘴:“为了保住长姐的名声,所以这些日子爹爹才会对外宣称长姐犯了错在府上禁足思过拒不见客,若不是如此,门房怎敢将贵妃拦在门外不让会见。” 第三百九十章 长残废的歪瓜裂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悄然睨向苏夕一眼,见她眉目微锁,她猜想贵妃一定是因为自己会认识这样的人而感到羞愤不已。 微微低下头去,半垂的眼眸里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王氏跟弦朝正互通眼神,二人皆是会意的微微扬了扬唇。 看向弦柔的眼神格外欣慰慈爱。 弦柔这丫头就是机灵,脑子好用。 座上的苏夕早已将厅中所有人的神色都揽进眼底。 也难怪弦音反抗无果之后便低眉顺心做了任他们宰割的羔羊。 这三个人一个鼻孔出气,她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知那男子是何等的才貌无双才会令弦音动了心?”苏夕单手托腮,把玩着那串弦音送诶她的海红豆串珠。 “才貌无双?”弦柔的眼里满是鄙夷,嗤之以鼻:“那就是一个丑八怪!弦柔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见到那种丑陋无比的货色!全身的肤色黑得跟煤炭似的不说,面上还有一大块红得发亮的胎记,整个人也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过去。” 她越说眉头就越皱得深:“若是夜里见到的话,一定会活活儿的被他给吓死!” “唉,都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有管好弦音,才导致她遇人不淑,是我的错!”一言不发的弦朝正终于是有了反应,他痛心疾首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王氏见状连忙过去安慰他,俨然恩恩爱爱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矮,都是好人,就弦音不是人。 反正左右都是弦音太任性胡闹,他们都在替她擦屁股,因为她而受了不少的委屈。 苏夕扭头看向坐在下座的弦柔,朝她凑了凑:“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或许是个女人?” “贵妃娘娘别说笑了,弦音亲眼见过那人,就是颗长残废的歪瓜裂枣。”弦柔说得斩钉截铁,眸子里的鄙夷不减反增。 苏夕将海红豆串珠套在手腕上看了看,缓缓启唇:“可否借用一下弦柔的胭脂?” 弦柔微微愣住。 见她低头打量着自己手上的串珠,她寻思着女人都爱美,贵妃娘娘或许是画个补。 虽她不施粉黛都已倾国倾城,但是女人嘛,都不介意自己再美一些。 若她喜欢上自己调的胭脂,那往后便可以借替她调胭脂之名与她亲近往来,这倒是一桩好事。 结实贵妃娘娘这么一个贵人,即便进不去那清风楼又有何关系?去那里的人可没谁有比贵妃更加尊贵。 “娘娘要什么色儿的,弦柔现在就去取去,弦柔的所有胭脂都是自己调的,可好用了。”她笑得十分谄媚。 别说,除了没遗传到王氏的样貌之外,那谄媚样子跟她却是不差分毫。 “那便全部拿来让本宫开开眼可好?”苏夕笑道。 “娘娘稍等,弦柔很快回来!”转身之际她有停住脚步:“要不娘娘随弦柔一起去弦柔的房里去吧。” 苏夕以大厅空气好在这里更加舒适为由笑着婉拒。 弦柔也不要勉强,随即快速回房里去取胭脂去了。 在弦柔去取胭脂的空档,王氏又对苏夕说了有关弦音的许多过往。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道道催命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里话外都是诉说她这个做后娘的有多么不容易云云。 明着没有指责弦音半个字,可听着会让人觉得完全是弦音不识好歹。 苏夕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动声色。 若是她真的疼爱弦音,又启会挂在嘴边对一个外人诉说衷肠?一说还就停不下来,也不知道口渴不渴。 耳朵里面充斥着的全是王氏倒出来的苦水,苏夕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将自己的茶杯递过去:“夫人,口该干了,先润润喉。” 王氏吓得立马噤了声。 她哪里敢伸手去接苏夕递过去的茶,连忙端起自己的茶杯低头喝茶,不再说话。 苏夕这才终于清净了耳根。 片刻后,弦柔便提着一个大大的化妆箱将她所有的胭脂都摆在了苏夕的眼前,她还顺带拿来一面大铜镜,难得如此有心。 堆着满脸的灿笑,她颇为自豪的炫耀了一番自己调制胭脂的手艺如何如何了得。 王氏也在一旁不停的夸她聪明伶俐。 见到此情此景,弦朝正才真正的如释重负下来。 柔儿机灵,这么快就哄了贵妃的欢心。 往后便没弦音什么事了,也不看看自己跟柔儿有多大的差距,竟背着柔儿去巴结贵妃! 他觉着这种场合他不便在场,找了一个借口暂时离开,但苏夕却让王氏跟弦柔一并退出门外候着去。 几人面面相视一眼,没有说什么,带着满脸茫然走了出去。 待他们再被叫进大厅,苏夕背对着几人而立。 弦柔笑盈盈的寻问这些胭脂可还合她心意。 在弦柔满是期待的眼神中,苏夕不紧不慢缓缓转身。 “很满意。”微微启唇,她悠然落下三个音节。 当看到苏夕的模样时,弦柔当即软了双腿瘫坐在地上:“你你你你你......你...你是....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 结结巴巴半天,终于都未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王氏跟弦朝正皆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贵妃娘娘,这......” “娘娘怎么将自己画成这样了.....” 他们二人皆是从弦柔口中得知一些有关于弦音悠然的那个男人的描绘,此时不仅双眼发直,双腿也发直。 冥冥之中已猜到几分什么。 几人的神色难宁,惶恐难安,却又极力压制着迫使自己保持镇定。 “弦柔,你所说的那个跟弦音有染的男子便是长这样对不对?只可惜少了一件男装,若是再换上那日那件衣裳的话会更像那颗长残废的歪瓜裂枣呢。” 苏夕将手中的一盒胭脂打开又合上,合上又打开。 发出来的声音在沉寂的大厅里面如同一道道催命符一般。 她直视瘫坐在地上的弦柔,半眯眸子,居高临下。 娇娇柔柔的身躯,透出来的气息令人无端生畏。 弦柔根本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生的扯着唇,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道:“贵妃娘娘真是厉害,才听弦柔寥寥描述了几句,便将那人的模样给仿了出来。” “是啊,娘娘是人中楚翘,悟性高,旁人是比不得的。”王氏伸手将弦柔从地上搀扶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百口莫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柔,你可看仔细一些,是本宫仿妆那人,还是说,那人就是本宫?”苏夕朝前买去几步,离得几人更近了一些:“那日你在清风楼门口口吐幽兰,可是有很多人也都看到了那一幕。” 弦柔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但是此时此刻也感觉不到疼。 她死死的皱着眉头,即便将嘴唇都咬出血来,她还是摇头否认。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那个人是贵妃! 贵妃这样高贵得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会将自己弄成那副样子? 直到麦穗跟木杨进殿来,她看了二人一眼一眼又一眼之后,是再也百口莫辩,当即跪在苏夕脚跟前连连求饶。 王氏也随着跪了下去替弦柔说情,纵然到了这般田地,她却是口口声声拿弦柔年纪尚小不懂事为借口替她开脱。 “弦柔,本宫猜想你已经将弦音与那貌相丑陋的男子私通的消息遍布整个京都,你说说,此事要如何平息?”苏夕抬脚将裙摆自弦柔的手中抽离出来。 弦柔声泪俱下,抹了一把眼泪,低声下气道:“弦柔出面澄清这是一场误会,是没有的事,都是弦柔造的谣陷害长姐!贵妃娘娘便饶恕弦柔这一次!” 此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何那日孟管家会对那个没有入场券的丑八怪毕恭毕敬卖了他那么大的面子! 原来他竟然是贵妃娘娘本尊! “澄清是自然要澄清的,但是本宫要看到你的诚意!”苏夕冷眼看了她一眼:“弦音差点就毁在你的手里,一个女人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你在散播谣言陷害她的时候,一定是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要置她于死地,本宫既然也被卷入其中,那便不能坐视不管。” 闻言,弦柔狠狠的扯了扯唇角,脊梁骨发凉到整个人都冰冷没有温度。 “贵妃娘娘要弦柔如何做?”她战战兢兢的开口。 苏夕微微勾唇:“以少卿府的名义全城张贴致歉告示,将这些年如何苛待弦音一条条一字字都交代清楚,本宫做事一向一丝不苟,可不想谁随随便便敷衍就了了事。”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落下,一旁的弦朝正早已面色铁青。 全城张贴告示,这样一来整个京都城的人都会知道少卿府里的丑事!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关上门就没人能知道。 这一次这么一来,少卿府不得被人戳破脊梁骨! 往后也断然不能轻易的再对弦音发难,她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所有京都人关注的焦点。 “少卿大人,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大愿意?”苏夕转而看向弦朝正。 弦朝正的额头上已然布着一片豆大的汗珠,他深深垂下头去,心惊胆战的拱手道:“微臣竟然不知道弦柔这丫头.......” “子不教父之过,你若不教,有的是人替你教。”苏夕截断他的话,顿了顿接着道:“若是这件事做得不好本宫可会不高兴。” “本宫不高兴的时候就爱在皇上面前闹闹性子,这一闹起性子啊,什么话都说,什么人看着都不顺心。” 第三百九十三章 甩锅能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请放心!此事,微臣定会给娘娘一个满意的结果!”弦朝正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 他一整日都觉得脑袋别在裤腰上,提心吊胆着。 贵妃圣宠在身,她只要在皇上的耳边吹吹耳边风,整个少卿府便就保不住了! 少卿府门前发生的事情就够他死一百回,再加上弦柔弄出来的这一桩,就是陪上整个少卿府的人,死了再鞭尸都不足以谢罪! 比起这些,向全城招贴告示这件事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王氏拽着他的衣袖想要暗示什么,他没有理会。 她最后也只有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敢做声。 告示张贴出去以后,柔儿便就别想参加明年的选秀了!这就是断送了柔儿进宫的机会! “有少卿大人这句话,本宫便放心了。”苏夕轻勾唇角,冷眼扫过几人。 她转而看向木杨:“小木子,弦音小姐怎么样了?” 木杨朝前一步拱手道:“回禀贵妃娘娘,刘太医已替弦音小姐诊过脉,弦音小姐身上旧伤未愈便又添新伤,身子也太过瘦弱,现在性命垂危,他已开了方子拿给彩儿去抓药,说是慢慢调养会逐日康复,要完全好起来,得要差不多三月有余。” “好一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苏夕皱了皱眉,“现在咱们就来捋捋,弦音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氏匍匐到苏夕跟前面色苍白:“贵妃娘娘,弦音身上的伤可与柔儿无关.....” “啪!” 王氏的话还未说完,弦朝正那一记耳光便落在她的侧脸上。 打得她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老爷,您竟然打我.....您...这么多年您第一次打我!..”她捂着自己被打的侧脸眸底含恨。 弦柔也不由得心疼自己的娘亲,虎视着弦朝正:“爹爹你怎么可以对娘亲动手?!娘亲到底犯了什么错......” “啪!” 弦柔的话还未说完,便也挨了弦朝正一记响亮的耳光。 打得她足足蒙了好片刻。 “若不是你们母女二人,音儿怎会落得如此惨境?!怪只怪我弦朝正一心想要保住家族名声所以才未将你们毒打音儿一事弄得昭然皆知!每一次音儿被你母女二人欺压,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压下来!” 弦朝正凶恶的瞪着王氏跟弦柔:“都是我眼瞎才会娶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柔儿也是被你教成这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王氏跟弦柔死死盯着弦朝正,两个人的表情都惊愕了。 仿佛不相信这会是从弦朝正嘴里说出来的话。 哪一次的事不是有他参与?! 到头来都推得一干二净?! 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一家子都惯会甩锅啊,个个皆是甩锅能手。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自今日起,本宫会时时关注弦音的情况,弦音若是在三个月之后没能完全康复,本宫便会生气,本宫一生气,便忍不住要找皇上闹性子,这一闹起性子.....” “娘娘请放心,音儿是微臣的亲骨肉,微臣定然会命人精心伺候不会疏忽!”弦朝正陪着笑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第三百九十四章 江湖大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贵妃,见她面色依旧清冷。 他于是扭头朝门口唤进来两个家丁:“来人!将二夫人跟二小姐带去祠堂家法伺候!” 厉声厉色的一声令下,那两个家丁便母女两人给强行拽走了,任凭二人如何求饶都没用,他连眼都未眨一下。 “少卿大人,今日发生的事本宫不追究,但是不代表就一笔勾销了,大人游刃于官场自然知道如何明哲保守。” 意味深长的落下一句话,苏夕便抬脚离开了前厅。 “贵妃娘娘,微臣往后再也不会被她们母女二人蒙了眼,弦音以前受了委屈,往后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请贵妃娘娘放心。” 弦朝正拱手深深一礼恭送着,他垂下头去,连眼皮都不敢抬。 苏夕回到弦音的院子,彩儿拿着一把破旧的蒲扇蹲在院子里面的一个小火炉旁边守着熬药。 浓郁的药味弥漫在空气里,不大好闻。 见苏夕穿过长廊而来,彩儿放下手中的扇子朝她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喜极而泣。 她告诉苏夕,自家小姐服用过药丸以后已经退了热,也不再说胡话了。 苏夕也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她进屋看了看弦音的情况后,叮嘱彩儿好生照顾着,便离开了少卿府。 以为弦音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不仅过得清闲,还很是逍遥自在。 时不时去清风楼蹭吃蹭喝,听孟姐姐说说大哥的坏话,她再给她支点治他的招。 孟姐姐在孕期最大的反应便是很能吃,苏夕跟着她混了几日后感觉腰上都有膘了,脸也圆了一圈,只是大哥好像每日都很忙,鲜少能看见他。 几个哥哥们也终于掀翻侯爷老爹施加给他们的威严,明着不敢来她的院子,便偷偷的来。 二哥会避开爹爹不在府里的日子偷偷带她上山打鸟,下河摸鱼。 他还约了他几个兄弟一起。 但那几个兄弟却一口一个老大尊着他,似乎很不敢放开了与他称兄道弟,苏夕觉着一定是二哥平时太欺压了他的兄弟们。 苏二本想在苏夕面前一展身手炫耀炫耀,但是当看苏夕打鸟比他准,摸的鱼比他多后,他这个山大王便受了深深地刺激。 下山之后,他决定召集他所有的兄弟精练武艺,自此便再没见他来侯府找她了。 三哥依旧很忙,府衙里的事情一大堆,一刻都离不开他。 他也只有偶尔差人给苏夕送点好吃的表达一下他对自家妹妹的挂念跟关心。 五哥会在入夜以后潜入她的院子偷偷将她运到花街喝花酒。 苏夕算是大开了眼界,那夜里的花街纸醉金迷奢华无度,花街上的美女如云,个个身段婀娜多姿,容貌艳丽妖娆。 其中不乏许多勋贵世家的公子们流连在此。 五哥好像跟整条花街的人都很熟,谁见着他都客客气气的尊他五公子。 他一手拿着折扇领着苏夕招摇过市,一边擒着温和的笑意频频点头算是跟那些人打招呼,俨然一副江湖大哥的做派。 第三百九十五章 逍遥自在的日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最后进了一家名为醉心楼的青楼里面,他告诉苏夕,这家青楼是京都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青楼,因为里面的女子不仅个个容貌出挑,且个个都身怀才艺,这是其他普通青楼所比拟不了的。 许多达官贵人花重金流连于此,乐此不疲。 进去里面后苏夕不禁咋舌:这不就是一家高级会所么?环境跟格调确实跟电视里那些青楼都很不一样。 五哥貌似也是这家青楼的贵客。 没有发生想象中那种被一群风尘女子围住的场景,只是迎面走来一个小厮笑盈盈的将他引到一个雅间门口。 花街的酒喝着不辣口,沁入心脾特别好喝,就跟喝果啤一样。 跟自家哥哥在一起喝酒,苏夕终于不用再顾忌什么,就着下酒菜连喝了三杯下肚。 当她刚抬着杯盏准备喝第四杯的时候,侯爷突然破门而入。 苏五当场吓得将桌上的酒水一股脑扔去了后窗外。 即使他咧嘴讨好的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却也依旧未能逃过侯爷老爹的一顿揍。 苏夕是劝也劝不住,直到她扑过去救苏五的时候被侯爷误打了一条子,侯爷瞬间就心疼敢也疼,将手中的木条子远远扔去一边,牵着苏夕转身就离开了。 之后苏五便被侯爷彻底禁足在他自己的府邸里哪里也不许去。 苏夕便只能在侯府里时不时陪着爹爹切磋一下棋艺,逗逗他养的那只八哥。 待爹爹出门会友的时候,六哥便会趁机潜入侯府带她去文苑路东边的弄堂里与那些爱狗人士一起扎堆溜溜狗。 几天下来,七巧终于不再一见她便满脸敌意的朝她吠,它肯让她摸它了,但也只肯让摸一下,再多一下的话它便朝她露出小尖牙奶凶奶凶的。 苏夕也颇丰了以前并没有的养狗知识,还识得许多有趣的人。 日子一转眼便是一月过去。 在这期间就只有四哥没来找过她,她最后还是听六哥说起来才知道,四哥随军南下了。 苏夕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去相信这件事。 四哥淡泊功名,却突然参军,他那么疼爱他的小七妹,走时竟然没留下只言片语。 六哥说四哥是怕她舍不得他,所以便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当苏夕问及四哥为何会选择参军,六哥却默了,随即扯了别的话题。 虽不知四哥为何那么突然,但是苏夕也知凭着四哥的才干,他一定能闯出一番名堂。 日子潇洒的过了好一阵子,直到黄梅雨季到来,她便被那日日下不停的雨困在自己的闺房里哪里也不能去。 被困在侯府不能出门就算了,恼火的是接连好几天在夜里发作的惊雷闪电让她根本不能入睡,每一夜都瑟瑟发抖的抱着被子蜷缩在床角。 次日天空放晴,她以为入夜后再也不用蹲床角了,哪知这一夜又是雷雨交加。 门外狂风暴雨席卷肆虐着,单是听着那声音就令人感到不安。 苏夕依旧死死捏着被角蜷缩在角落里,心里祈祷着这样的天气到今夜为止,不要再继续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清瘦许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曾尝试哼着凌君城哼过的那首小调来消除恐惧,但是哼了两声后,她发觉恐惧反增不减。 然而在通佛寺那一晚,她却是听着那首小调安稳入眠。 似是缺少了些什么,所以她无法找到那种安稳踏实敢,她的脑海里萦绕着的,全部是凌君城的身影。 苏夕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某一天突然依恋上一个人。 毫无预兆,猝不及防。 且这个人,是她曾经最讨厌的人。 她将整颗脑袋都深深的埋进被子里任凭心跳乱了节奏,断然不敢抬眼朝房里看去。 窗户被狂风肆虐得嘎吱作响,恐惧一点点的蔓延开,本就娇柔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显得更加娇柔令人生怜,她甚至有些微微发抖。 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进宽阔又滚烫的胸膛,她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清楚什么,鼻翼里便扑入那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暗香,夹杂着依稀可闻的血腥味。 苏夕怦怦乱跳的心脏突然间就平息了节奏,她仰面望去,灵动的眸子里映入他绝美却又沧桑疲惫的倒影。 “夕夕,朕回来了。” 男人伸出修长手指拢了拢她颊边的碎发。 深邃眸子里擒着温柔的光,磁性又久违的声音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苏夕有些惊讶。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默默掐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疼,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 是他回来了。 他现在实实在在就在她的面前。 许是外面的风雨声太大,她连他的脚步声都不曾察觉。 “怎么,一月多不见,不认识朕了?”他勾着好看的唇角,即便一身的风尘仆仆,却依旧如同霁月风光一般。 苏夕忽闪着水润大眼:“你瘦了.....” 仰着娇俏的面颊微微蹙眉,这是她见到他时最直观的第一感受。 他清瘦了许多,下巴处的碎胡渣平添几分沧桑成熟。 “嗯,太想你了,思念成疾茶饭不思,怎能不瘦。”说着,他将她又拥紧几分。 他的胸膛温度依然炙热,左心房的跳动声有力且绕有节奏。 她只觉得脸颊滚烫,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胸膛所炙烤的。 黑乎乎的脑袋抵在他的下颚,之前的恐惧都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消失殆尽。 门外依旧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他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回到了她的身边。 此时说不清心底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各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十分复杂。 除了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她此时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她将他推开,也顾不得羞耻不羞耻的,直接伸出柔软白皙的小手去解他的衣襟。 他今日着一身束身骑装,不像平时穿的便服只需解开腰带就能掀开。 这件衣服上面有许多纽扣,且那些纽扣十分难解开。 苏夕皱着娥眉解了好半天才终于解开第一扣,正去解第二扣的时候她顿住动作。 抬眼看向凌君城,见他正歪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 微微勾起的唇角擒着醉人的笑,满脸春风和煦的温和。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没喝烧酒只吃了烤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看我干嘛?”苏夕努了努嘴。 他勾唇浅笑:“朕还未沐浴更衣,夕夕太迫不及待。” 苏夕突然间就明白了他那眼神里暗含的深意。 她瞪了他一眼将手收回来,眼神看向别去不与他对视:“我就是看看你的伤而已......” “朕有听夕夕的话好好用药,伤口已经愈合了。”他伸手揉了揉她那黑乎乎的小脑袋:“夕夕若不信,朕脱了给你看。” 说着,他便伸手去解衣扣。 “信,我信,你说好了便是好了。”苏夕冲他讪讪一笑。 他拉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伸手环了环她的眼,笑道:“不错,长胖了许多。” 苏夕咧嘴笑了笑。 可不是吗?都有肥膘了。 这都得感谢孟姐姐,跟着她混吃混喝胃口都比平时好许多。 凌君城垂眸看了她几眼,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朕不在的这些日子,夕夕真是逍遥快活。” 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这话锋转得太快,她差点就跟不上他的节奏。 “在侯府没有宫中那么多规矩,自然是要逍遥快活些了。”苏夕不以为然的道。 闻言,他却半眯眸子似笑非笑:“是不是都不想回宫了?” 苏夕微愣。 “打鸟摸鱼遛狗喝花酒,一样不落,能不快逍遥快活?”不等她说什么,他便在她身侧躺下,单手半撑着脑袋抬眸看她。 他整个人显得极其慵懒又魅惑。 单单就是看上一眼,便觉世间一切美好都黯然失色。 苏夕对视上他满含追究的眸光,不由得蹙起眉头。 他人都不在京都,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行侠仗义救那少卿府小姐与水深火热之中,”在她陷入沉思之际,男人好听的声音继续落下:“且还与外面的野男人幽会吃烤串喝烧酒......” “我没喝烧酒,只吃了烤串......而已......”苏夕连忙辩解一句。 话落就见他眸底沉了沉,她抿紧嫣红的唇半垂眸子,心虚到不行。 “朕应该夸夸你是不是?”他盯着她,语调依旧很轻柔。 苏夕不说话,值得硬着头皮迎接他的质问。 他伸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侧躺着,指腹在她的鼻尖上轻点:“夕夕待谁都热情友好,就连外面的野男人你也带他好,可唯独就是待朕冷冰冰的。” “我待你不也挺好的。”苏夕咧嘴笑了笑。 此时只能用笑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是不是木杨又对他通风报信了啊? “夕夕待朕好?那便说说,你哪里待朕好了?”凌君城垂眸看着她。 那张如刀刻般的五官就在她的上方,她忽闪着眼神不去看他。 “反正....就是挺好的。” 这男人偶尔会抽个风,她已经有些适应。 他单手将她朝自己怀里拉了拉:“朕不给你写信,你便不会给朕来信,这也是你待朕的好?” “可是君令文上你也没说要我主动给你写信啊?”苏夕撅撅小嘴,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 他这些日子都没来信,不会就是为了试探一下看她会不会写信给他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介意亲自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说什么你才做什么,不说你便不做,回信上的那些情话都是敷衍朕的是不是?” 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抬起她的尖下巴,迫使她仰面对视上自己灼灼的眸子。 一提到敷衍这两个字眼,苏夕便开始微微有些慌。 他在信上说过不能敷衍他。 她确实没敷衍啊。 为了给他回信她都死了多少脑细胞了。 “夕夕怎么会敷衍皇上表哥?每一个字每一语,都发自肺腑。”她强颜欢笑,防止自己的小九九被看穿。 闻言,他只是垂眸看着她,不再言语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屋外的狂风暴雨依旧席卷着,这才不至于让屋子里面的空气显得死寂。 他的指腹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沉吟良久他才终于开口。 缓缓一句:“若是亲一下朕,朕便信那些话都是夕夕发自肺腑。” 说着,他将好看的侧颜朝她凑了凑。 苏夕娇俏的面颊顿时绯红一片。 “不愿意,嗯?”那个“嗯”的音节加重,如同他深邃的眸子一般,擒着深深的追究。 俊颜之上是一眼可见的霸道,根本不容忍有反抗的余地。 眼见他的眸光逼近,苏夕闭眼在他的侧颜上快速的落下轻柔一点。 几乎是唇瓣刚刚触碰到便就挪开了。 她以为这事就算敷衍过去了。 哪知她刚刚抽离身体的下一秒便被他牢牢桎梏。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不容抗拒的凛然威严都暴露于眼底:“夕夕不会,朕不介意亲自教你。” 唇瓣如同雨点般落下,攫取着,温柔绵长, 良久他才将人放开,瞧着身下的娇柔玉颜绯红,他捏了捏她的脸蛋:“老夫老妻,脸红什么.” 细长凤眸满载宠溺。 苏夕捏着被角拉过头顶将头捂进被子里,完全躲开他眼神的桎梏。 “朕去沐浴更衣。”他起身阔步离开了房间。 等凌君城走后,苏夕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 木着脸望着帐顶发呆,面上的两朵云久久都散不开。 他颚便的胡须很刺,扎得她苏苏的,那感觉一直残存,她合眼迫使自己保持镇定,装作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 片刻后,男人沐浴更衣回来。 他换下那一身骑马装,着了跟平时一样的白色宽松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颀长的身躯看着慵懒又俊逸挺拔。 极其自然的掀开被子将床上的那抹娇柔揽入怀里。 这一次他身上只剩沁入心脾的暗香,褪去了先前那依稀的血腥味。 “这几日的雷雨夜你一定都未睡好,如今朕回来了,便靠着朕安心睡一觉。” 他说话时的气息拂面,温和柔软。 苏夕茫然问:“你怎么知道这几日都是雷雨夜?你不是刚回来吗?” “因为.....”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朕是皇上,京都里面的大小事自然都知道,大道关乎江山社稷,小到每个地方的天气。” 闻言,苏夕也不再言语什么。 是啊,他是皇上..... 外面的风雨似乎要比先前小很多。 房间里的夜开始显得安静。 第三百九十九章 是北凌所有子民的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将苏夕搂在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许是车马劳顿太过疲惫。 他睡得很沉。 苏夕见他睡着,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因被他拥在怀里,她只能静静的躺在他宽阔结实的胸膛一动也不敢动。 男人那浑身的温热气息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她忽闪着浓密而卷翘的睫毛悄然抬眸望向他。 只见他轻轻合着好看的细长凤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浅抿,整个轮廓线条有棱有角,将一张五官勾勒得如同世上最好的作品一般。 这男人长得确实好看,就连睡着了也那么勾人心魂。 完美的五官搭配完美身材,加之高高在上的权威,普天底下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与他媲美。 终于在这一夜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苏夕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 纵然起得很早,但是她醒时凌君城的位置也还是没了他的身影。 她就佩服他是如何做到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的?在没有任何闹铃的情况下,从来没有睡过头的时候。 纵然长途跋涉刚刚抵京,他似乎也是不知倦怠。 哪里来的那旺盛精力啊。 今日是个大晴天,被雨水彻底冲刷过的天空万里无云清净透彻。 空气里夹杂着新泥的味道,夹杂着海棠的芬芳阵阵扑鼻。 经过一夜的狂风暴雨,院子里面的海棠都被摧残得七歪八倒的满院狼藉,侯府的家丁们正在清理打扫着。 麦穗端来洗漱水,一进门就对苏夕挤眉弄眼笑得喜滋滋的:“娘娘,皇上回来了呢,娘娘再也不用对着那窗户盼着他了。” “麦穗,我哪里有对着窗户盼他了?”苏夕噘噘嘴。 麦穗贼眉鼠眼的笑了笑:“娘娘每日都对着那窗户发呆,魂不守舍的,不是想皇上会是想谁呢。” “我那是在抬头看天。”苏夕坐在妆台边拿着木梳梳理发丝。 麦穗见她死不承认,她也只笑而不语,拿着帕子伺候她梳洗。 “看天?朕便是夕夕的天。” 突然从身后传来凌君城一贯好听的声音。 麦穗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福身一礼之后,很觉悟的拔腿消失在了房里。 苏夕透过铜镜看到他正朝她走来,他一身白衣胜雪,玉树临风风姿卓绝。 每走一步,都带着翩翩然的脱尘仙韵。 走到她面前,他拿过她手中的木梳,俯身伏在她耳畔温声细语:“夕夕觉得是吗?” 苏夕对着镜子翻了他一眼:“是啊,你一手遮天,是北凌所有子民的天。” “你却是那片天空中独一无二的骄阳,无可替代。”男人垂眸低低一笑。 木梳轻轻梳理着她垂在腰间的青丝,动作十分温柔仔细。 苏夕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拿着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今日便要回家了,一会儿用完早膳便去道个别。”他透过铜镜看她一眼。 “哦。”她低头浅浅应了一声。 这一月以来在侯府里面确实过得自在,突然要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 “往后要是想来,朕会想办法。”见她有些情绪低落,他便补充一句。 第四百章 恋恋不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不由得抬眼透过铜镜看了他一眼。 颀长的身躯就立在她的身后,缓缓替她梳理如瀑青丝。 “不必了,身为贵妃就当遵守宫规制度不搞特殊,要不然该被人说恃宠而骄魅惑君主。” 现在所承的恩宠实在太多,恩宠过盛并不是好事。 他勾唇浅浅一笑:“朕倒是想你恃宠而骄魅惑君主。” 瞧着他眉宇之间那微妙神色,苏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男人的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 张德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进屋,伏在凌君城耳畔低语了几句什么之后,凌君城便将木梳递到苏夕手里,留下一句早膳不用等他,然后就离开了。 走得还挺匆忙。 见凌君城走后,麦穗又才小心翼翼的进房间来替苏夕梳妆。 梳洗完便去前厅跟侯爷用了早膳。 侯爷一直对苏夕东叮咛西嘱咐,交代的都是让她好生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言语之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但他到底也还是没说出挽留的话。 苏夕眼见那花白银丝夹杂缕缕惆怅,她的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无论到了哪里,女儿都是爹爹最深的挂念。 在侯府这一个月以来,弥补了她前一世所欠缺的所有亲情。 这份眷恋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割舍得下,弥足珍贵。 眼见侯爷眼中含着浓浓的不舍,她又何尝不是舍不得离开。 她走后,这院子便就剩爹爹独居。 哥哥们平时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很少会回来府里,这些日子有她陪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今日因她要离开,便又黯然了下来。 可是这一生已然入宫为妃,很多事都很身不由己,她也只有叮嘱伺候在侯爷身边的人仔细着伺候,也向他承诺会时时书信回来。 听苏夕这样说,侯爷面上的落寞才终于散开一些,微微有了笑意。 告别侯爷后,凌君城也办完事回到侯府。 侯爷将他叫去书房,不知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待凌君城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眸底布着一层浅浅的阴霾。 他牵着苏夕的手离开侯府大院,一路上没有将她松开过。 却也没再说什么话,两个人就那么一路沉默着回到清乐宫。 只将苏夕送到清乐宫门口,他便折身去了养心殿。 苏夕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站在门口许久才转身踏进宫门。 许久未回来,但是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 留在清乐宫的宫女们这些日子以来从不敢懈怠,就跟她在宫中时一样,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她迈进院子后,管家领着宫女们整整齐齐的列成两行,众人都美滋滋的躬身一礼迎她回宫,清乐宫里的气氛一片喜庆。 苏夕混迹与长街的那些日子搜罗了许多好东西,她命麦穗一一赏了下去。 众人拿到精致而独特的小礼品后个个都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苏夕径直去到寝殿,一看到杏花树下的躺椅后她就觉得浑身都没劲儿,直接走过去躺在上面懒得再动。 暖洋洋的阳光淋淋洒洒的铺在身上,十分惬意。 第四百零一章 翻了牌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在那躺椅上摇着摇着就睡着了。 等她再睁开眼时天空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院子里面也掌起了灯。 她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子,许是麦穗替她盖上的。 前几夜都因为雷雨的原因,夜里便没有睡好,所以这一觉睡过去,醒来竟是好几个时辰之后。 麦穗见自家主子醒来后,便摆了晚膳。 苏夕坐在桌前用膳,但是察觉麦穗的神色有些古怪,不大像平时那般一见她就笑得贼眉鼠眼的,今日看上去有些犹豫。 “麦穗,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苏夕歪头探问。 麦穗捏了捏衣角,紧紧抿着唇,摇头道:“回禀娘娘,麦穗没什么不开心的事。” 苏夕将筷子放下,直勾勾的盯着她:“你的脸上就写着不高兴。” “娘娘......”麦穗将衣角攥得更紧了:“奴婢喜欢上了一个太监......” 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脸都憋红了。 “这个太监是木杨吧?”苏夕并不惊讶。 反倒是麦穗,听到苏夕这句话后瞬间瞪大双眼半张着唇,好半天才惊讶不已的道:“娘娘,您怎么知道......” “不告诉你,反正就是知道。”苏夕神秘的笑笑。 麦穗蹙着眉头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奴婢现在好纠结,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麦穗,若是你真喜欢木杨,木杨也喜欢你,我可以请求皇上将你赐婚给他啊。”苏夕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可是娘娘.....木杨是太监..奴婢想好了,一定会断了对他的念想,要不然事情传出去,会损了娘娘的名声..”麦穗巴巴儿的噘着嘴:“宫女跟太监私通,搞不好还得被皇后娘娘杖毙。” 光是想想,麦穗就狠狠的摇了摇头。 这在宫中可是见不得光的事。 不由得埋怨自己会对木杨忍不住心动。 “麦穗,木杨若不是太监的话,你愿不愿嫁他?”苏夕歪头问她。 “嗯,”麦穗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奴婢还是不要嫁人了,就这么陪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辈子。” “若觅得如意郎君便就嫁了,你过得好,我也就高兴。”苏夕笑着道:“我不需要你一直伺候在身边,皇上待我好不会亏着我,你瞧这清乐宫的人,许多都是闲下来根本差遣不上。” 麦穗呆呆的看着自家主子,感动得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扬唇笑笑:“娘娘,奴婢也还未想过嫁人这件事,往后再说吧,眼下奴婢会好好伺候在您身边,奴婢自小就伴着您,若是离了奴婢啊,您还真是不会习惯呢。” “那倒也是,待你出嫁时,我定会备上丰厚的彩礼作为陪嫁,不许你受夫家半点苦头。”苏夕拿着筷子继续吃饭。 正吃着,张德明便猫着腰十分狗腿子的进殿。 “贵妃娘娘,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娘娘准备一下然后随奴才移步养心殿,软轿已在门口候着。” 他对苏夕毕恭毕敬一礼。 苏夕微愣。 “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第四百零二章 迷晕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害!娘娘,自然是要准备......”麦穗看了张德明一眼,她没有将话说完。 张德明默默退出殿外候着去了。 麦穗这才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大堆衣裳,这件看看那件瞧瞧,最终挑了一件绯色薄纱长裙外搭素色袍子在苏夕的面前晃了晃。 “娘娘,今儿就穿这个去养心殿!奴婢现在去备水伺候娘娘沐浴。” 不等苏夕反应,麦穗抱着衣服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寝殿。 那速度快得几乎肉眼不可捕捉。 片刻后,麦穗备好水回来,直接拽着苏夕就朝沐浴间而去。 浴桶中铺了厚厚的一层玫瑰花瓣,一进去便是芬芳扑鼻。 “麦穗,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苏夕微微皱了皱眉头。 麦穗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娘娘,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可不得精心准备一下,一定要弄得香香的去养心殿,让皇上一见您就被您的美貌跟香味所折服,迷晕他!” 苏夕:“......” “他以前不也总翻我的牌子,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啊。”苏夕觉着麦穗今儿的表现不太正常。 麦穗神秘一笑:“今儿可是皇上头一次召娘娘去养心殿侍寝,还特意备了软轿来接娘娘,养心殿那是皇上的私人地儿,皇上如此隆恩,娘娘怎能敷衍了事呢。” 苏夕不由得微微蹙眉。 额,还真是龙恩浩荡啊。 现在外面的人都一定以为翻了她的牌子她就一定侍寝了。 就连麦穗都还被蒙在鼓里。 在麦穗的殷勤之下,苏夕泡了个实打实的花瓣浴。 沐浴之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玫瑰花的清香,别说,那味道闻着确实还不错。 对于那件绯色薄纱裙苏夕是十分抗拒的。 她说什么都不愿穿。 但是麦穗那丫头不知哪里来的牛劲儿,愣是强行给她套在身上束紧了腰带不许她再脱下来。 她嫌弃自家主子平日穿得太素,既然是去侍寝,便要让皇上有赏心悦目之感才能不扫了兴致不是。 罩上外袍之后倒也看不见里面的婀娜风光,但是苏夕就是觉着无端的别扭。 那绯色薄纱裙有多薄?薄到跟没穿没多大区别。 但是转而一想,大不了今夜和衣而眠嘛,以前不也是那样。 人还在别扭着呢,就被麦穗直接拽着朝门口跑去。 小丫头美滋滋的直冲她笑,也不知道她在激动个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软轿旁边,麦穗将她直接塞进软轿上。 “起驾!”张德明随即扬着嗓子一声吟唱,软轿就离了地。 苏夕坐在软轿上忽闪着灵动的眸子巴巴儿的盯着门口那笑得都看不见眼的麦穗。 麦穗却抬手朝她使力挥挥手,巴不得她快些离开。 苏夕虎着一张娇俏的小脸瞪了麦穗一眼。 唉,是个没良心的,哪有将自家主子朝外赶的理儿啊。 皇宫里的夜格外的安静。 皎月映衬着辉煌灯火,给这座巍峨的宫殿披上一层神秘外纱。 这里是许多人向往着想来的地方。 但苏夕却渐渐的有了一种被束缚手脚的感觉。 她望向远处那一片璀璨,仿佛觉得自己离某些东西越来越远。 第四百零三章 又不乖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到了养心殿,张德明恭敬的将苏夕从软轿上搀扶下来。 他朝正殿的方向看去一眼,扭头对苏夕道:“贵妃娘娘先移步偏厅等一会儿,奴才瞧见幕王身边的随从候在大殿,许是幕王来找皇上议事来了。” “幕王也回来了?”苏夕问道。 张德明微微额首道:“回来了,皇上杀了与梁越通奸叛国的奸细,那人是幕王的亲信,幕王心有不甘,许是找皇上闹腾来了。” 话落,他不禁觉着自己说得太多,于是打了个岔子领着苏夕去了偏厅候着去。 苏夕在偏厅这一候就是半个时辰。 她半百无聊的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昏昏欲睡之际,总算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一听便知是凌君城来了。 于是端着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将外袍拢了拢,生怕露出了里面那件绯色的薄纱。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那抹俊逸身影。 凌君城阔步而来,颀长的身躯透着股未褪的清寒。 许是又跟凌渊起了争执,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震怒后的余温。 当他看到苏夕的时候,阴霾顿时被完全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 好看的唇角够了一起迷人的弧度:“让夕夕等得久了些,朕有些事情耽搁了一下。” 他的腿很长,苏夕用五步才走到的地方,他仅仅两步就到了跟前。 惯性的伸手揉了揉她那黑乎乎的小脑袋。 苏夕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微微绷直:“你忙的话我便先回去,等你.....” “又不乖了?嗯?”她的话没说完,便被他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质问给堵了喉。 他似乎看穿她想借口逃走。 那个“嗯”的音节,每一次都是他发出来的某种危险讯号。 苏夕知道那暗示是什么,她抿着唇垂下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心跳漏拍好几拍。 “夕夕真香。”他将头埋进她的肩膀深深嗅了嗅:“你在勾引朕,嗯?” 他俯首凝视着她,眸底擒着如同日月星辰之光。 说话时气息温热拂面,微微酥麻。 苏夕对视上他的眸光,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其实,她是被迫勾引。 但是他不会相信。 “不错,学乖了。”他勾唇浅笑,似很满意。 将人拦腰抱起,长驱直入他的寝室。 苏夕紧着一七上八下的心,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很紧。 她搂着他的脖子仰面望着他。 今日的他与往日不同。 他的眸子里擒着一眼可及的某种躁动,目光比往常还要炙热。 她似乎已经知道,今夜他翻的这牌子,是真翻了。 他要睡了她。 苏夕的手心都开始冒出了细汗。 将人放在床榻边,凌君城挨着身侧的那抹娇柔坐下。 “今日睡了一整日,眼下该不会觉着疲惫了?”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朕去了你的院子三次,三次你都还在睡。” “你来过我的院子?”苏夕涨红了脸:“怎么不叫醒我?” 他未立即做声。 薄唇凑到她的耳畔,温声细语:“不让你睡好,怎么忍心折腾你?” 第四百零四章 水做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荡漾在唇角的笑意夹杂着夜里最迷人的魅惑。 苏夕只手攥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又不是没有过,夕夕还害怕什么?” “我....”苏夕攥紧衣角:“还没准备好......” “这种事不需要准备,”他起身站直身躯,展开修长双臂:“安置吧。” “安置?!”苏夕忽闪着大眼,满脸茫然。 对视上男人不容抗拒的目光,她顶着发麻的头皮站起来。 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安置,见他展开双臂,她没有多想,伸手环住他的腰,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是.....是这样吗?” 凌君城被她一下子逗笑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缓缓启唇:“宽衣侍寝。” “啊?”苏夕满面绯红的从他怀里抽离。 无处安放的白皙小手摩挲着他的腰带,却怎么都解不开。 “笨!”他宠溺的擒住她慌乱的双手将人一把拉进怀里。 拨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车熟路的褪下了苏夕的外袍。 一时之间,那抹绯色之下的所有美好便一览无遗。 她整个人紧紧靠在他的胸口都不敢抽离身体。 “夕夕怎么这么好看。”凌君城的声音就落在苏夕的耳畔。 轻轻的,软软的。 他的声音一贯好听,特别是语调温柔的时候,总是让人突然间就失去任何抵抗力。 这是一个单单用声音便能迷住人的男人。 苏夕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 死死攥着他半敞的衣襟就那么躲在他的怀里,滚烫着双颊。 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扑入鼻翼,令气氛更是骤然紧张。 他微微俯身,唇瓣轻柔落下。 自她的额头到鼻尖一路朝下。 男人单手枕头,侧身对着那抹面色绯红的娇柔:“这么娇柔的身子就像是水做的,朕就怕伤着你,却还是伤着了。” 他的指尖在她的手臂上轻点,眼里满是内疚。 白皙的肌肤上布着零零散散的紫痕,许是那肌肤过于白嫩,看着格外的明显令人心疼。 她靠在他怀里一合眼,便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听见他似乎说了一句:“朕下次再轻点。” 这一觉便又是睡到了日上三竿。 暖阳透过窗户照进来,正好照到床榻上。 苏夕顶着一头微乱的发丝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扯了一件衣衫裹在身上。 她便又躺了下去。 刚刚躺下去房门就被推开,她扭头朝门口看过去一眼。 君临天下的男人穿戴整齐,似是下朝之后还未来得及更衣。 进门后他合上房门,颀长的身躯径直走到榻前坐下。 “很难受是不是?”他伸手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然后递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第四百零五章 是谁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是什么药?”苏夕低头看了一眼。 “滋补身子的,”凌君城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唇边:“夕夕的身子太柔弱了些,需将补将补,不然......” 话至此,他只是勾唇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然什么?”苏夕歪头看着他。 “不然怎能承得了朕的恩宠?”他冲她勾唇一笑。 苏夕瞪了他一眼。 他将药又朝她凑了凑:“乖,喝药。” 她皱着眉头抿了一口,原本以为那黑乎乎的药一定苦涩得难以入口。 哪知却丝毫没什么苦味,还有一股甘甜。 “苦吗?”凌君城舀了第二勺喂过去。 苏夕摇摇头:“不苦,挺甜的。” “朕亲自熬的,怎能不甜。”他挑眉看着她,唇角勾着迷人的弧度。 因为怕她觉着苦喝不下去,所以他加了两颗糖丸在里面。 苏夕红着脸从他手里夺过碗,咕噜咕噜的全部喝下了。 她将空碗递给他的时候,他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朕的夕夕最乖了。” 将碗放在一旁的矮凳上,他掀开被子将她移到床边:“朕带你去温泉池子泡泡,泡好以后再用早膳。” 说着,他便拦腰将她抱起来,抬脚径直朝浴房而去。 苏夕浑身都酸软难受得不行,她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打不起半点精神。 到了浴房后他将她放下来,不等她反应他便将她身上那件袍子褪下,换成一条浴巾将她快速裹住。 虽然整个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苏夕还是在刹那间红了脸蛋。 将浴巾裹好后,凌君城这才抱着她去到池子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池子里。 他则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东西去了。 他上次说这温泉水是从汤池引来的,对身子很有好处。 苏夕当时泡着没什么感觉。 这次这么一泡,倒真有一种身体每一根经脉都被打开的感觉。 浑身充斥着的那种酸疼感很快也都消退。 泡了一刻钟以后,她便被他从池子里捞起来。 “该用早膳了,若你往后想泡,便随时过来。”凌君城拿着一块干毛巾替她擦拭着湿发。 苏夕看到矮凳上备好干净的换洗衣物,还有一双做工精美的绣鞋。 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些衣服鞋子是谁的?” 她平时没有添新衣的兴趣,柜子里面那几件衣服她都很熟悉。 这衣服明显不是她的。 绣鞋的尺码是她的尺码,但那鞋子却也不是她的。 “这里除了夕夕能穿,还会有谁?”凌君城轻声细语。 苏夕撅了噘嘴小声嘀咕一句:“谁知道还会有谁....” 男人笑而不语。 小妖精是不是吃醋了? “除了夕夕之,还......”他拉长语调,故意没有说完。 歪头看苏夕一眼,见她虎着小脸眉头紧蹙。 “除了夕夕,还是只有夕夕,现在如此,以后亦如此,”他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朕命尚衣局替你做的,柜子里面还有许多,往后你过来这里不必备什么来,人来便可以了。” 苏夕绯红着脸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尖。 这男人倒是细致体贴。 第四百零六章 不装腔作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先去外面等着,我换好衣服就出来。”她展平蹙着的眉,抿唇浅语。 虽然在他面前已经没什么可在遮挡的。 但还是觉着很难为情。 凌君城将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迫使她面对着自己。 垂眸凝视她,他道:“该看的朕都看了,夕夕还与朕这么生分呢?” 苏夕娇俏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她蹙着刚刚才展平的娥眉:“你快点出去,不许偷看!” “好好好,朕出去,不偷看,以后夕夕说什么就是什么,朕都听。”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一刮她的鼻尖,他的脸上跟眼里都是宠溺。 见他走出浴房并随手带上房门以后,苏夕才褪去身上裹着的那条浴巾开始换衣服。 穿戴整齐后她才终于相信他说的这些衣物都是为她而准备的那句话。 简直就像量身定做的一样,尺码不差分毫。 拉开房门,见他正负手立于门前,目光一下子与他交织在一起。 “朕的夕夕就是好看,穿什么都好看。”他上下打量她一阵,深邃眸子里面擒着一种叫赏心悦目的东西。 苏夕被他牵着去偏厅用了早膳。 早膳很丰盛,备的都是她平时爱吃的菜。 她的胃口也格外好,吃了许多,反而是他还没吃几口便被张德明叫走了。 走时他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叮嘱她多吃些,若是困的话便去内殿再睡会儿,而后就匆匆的离开了偏厅。 苏夕目送他的背影离开,一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她的眸子也微微暗淡。 她深知他是一朝君王,忙碌便是家常便饭,但是也深知自古君王最无情,她从此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 吃完早膳,她本想请旨回清乐宫。 可养心殿却没有他的身影。 她在偌大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看到正在整理花草的小杜子,便上前询问了一下凌君城的去处。 小杜子支支吾吾的告诉他,听闻太后突然病倒了,皇上这会儿去了永寿宫。 苏夕愕然。 太后那日在侯府里面大发雷霆都还精气神十足,怎么就突然病倒了? 既然已经惊扰到了皇上,那么必然就是病得不轻,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得那么匆忙。 若是太后病倒,她身为贵妃不去榻前慰问一二貌似不合规矩。 思索片刻后,她便抬脚朝永寿宫而去。 还未到永寿宫门口,便撞见了皇后。 “苏贵妃终于回宫了?” 她冷眼看了苏夕一眼,将她上下打量,眸光定格在她半露的天鹅颈处,那里若隐若现的某些痕迹让她一时猩红了眸子。 苏夕朝她福身一礼:“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微愣。 这还是她自进宫以来头一次这么温温顺顺的朝自己行礼问安。 “听闻你昨儿被召入养心殿侍寝?”她挑眉看向她,目光生冷:“哼,惯会那勾人的招数,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许是打娘胎里就会了。” 皇后这次说话十分刺耳,连装腔作势都省了。 许是因为被召入养心殿的殊荣确实太盛,所以才让她如此愤懑。 第四百零七章 你是不是欺负皇后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感觉到被冒犯,苏夕歪头看着她:“皇后娘娘或许对臣妾有什么误解?会不会勾人的招数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不需要那种动词。” “苏贵妃这是在对本宫显耀吗?”皇后半眯眸子,冷意乍现。 苏夕浅浅一笑:“臣妾没什么好炫耀的,只是拿事实说话。” “事实?事实就是你将皇上勾引到你的清乐宫还不够,竟还去了养心殿魅惑君主!”皇后冷哼一声:“苏贵妃,别怪本宫没......” 说到这里,她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拽住苏夕的衣袖。 苏夕下意识的抬手将衣袖从她手中抽离。 “啊!” 却不想她尖叫一声吼后突然倒在了地上。 “苏贵妃,你若不说,本宫怎么知道你昨夜被皇上传召到养心殿侍寝?”她一下子就梨花带雨。 “本宫只是好言提醒一句,得皇上恩宠是好事,但是切记莫要恃宠而骄,你不愿听便罢了,竟还对本宫动手。” 一边说着,眼泪便像串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的往下掉。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处处都敬你三分,你却对娘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顶撞!” 枫叶跑过去搀扶皇后,义愤填膺:“以前是言语顶撞,现在直接对娘娘动手,您虽然贵为贵妃,可娘娘到底是六宫之主,断然不该得你这般对待!” 苏夕都懵了。 娘的,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她什时候对她动手了?!是她先拽的她的袖口好不好?她不过是将袖口从她手里抽离出来,结果就演变成这么精彩的一出。 “苏贵妃。” 在苏夕不明所以的时候,君临天下的男人那矜贵又清冷的嗓音缓缓自身后响起。 她扭头看去。 见他面色清冷的立在不远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她忽然间就明白了。 皇后是演戏给皇上看.... “臣妾拜见皇上!”皇后连忙半跪在地上,垂下的眼眸里快速闪过一丝得意。 “刚才臣妾正要去永寿宫看母后,便遇到了贵妃妹妹,臣妾便与妹妹闲聊了几句。” 说着,她伸手抹了一把眼,强颜欢笑。 那红着眼眶的模样看着十分楚楚可怜,满腹委屈都尽数装在了红着的眼底。 “聊了什么话题竟将皇后聊哭了?”凌君城不苟言笑,面色显得清寒。 皇后抬眼看了一眼苏夕,她故作轻松的笑笑:“臣妾许久都未见妹妹了,是喜极而泣,不是被妹妹惹哭的,皇上千万不要误会贵妃妹妹。” 男人迈开修长的双腿阔步朝苏夕走来。 那双凛然的眸子直视着她,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朕听你说,”他立在她面前,俯首看着她:“皇后是不是被你欺负了?” 苏夕看了看皇后。 皇后两眼一红又流出一行泪珠子,那样子简直让人不忍心看,似乎装着天大的委屈。 又看了看凌君城一眼。 他那眸子里没有以前的温柔,一片冰冷没什么温度。 她忽然间就凉了心。 这才刚刚睡了,转脸就不认人。 “嗯,我骂她了,还打她了!”面对他质问的目光,她倔强的点点头。 凌君城的眸子又深邃三分。 第四百零八章 可知错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禀皇上,贵妃娘娘刚才确实动手打皇后了!不止这一次,以前好多次她都顶撞娘娘,娘娘顾忌贵妃是皇上的宠妃,便一再忍让什么都不说,也嘱咐奴婢不能告诉皇上。” 枫叶顺势添油加醋。 “可哪知贵妃越来越不将娘娘放在眼里,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了,斗胆都说了出来!” 一字一句,她说得铿锵有力,好像真的就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枫叶不要胡说!”皇后抹了一把眼:“贵妃娘娘只是跟本宫开开玩笑而已,你这丫头却是当真了!” 看着主仆二人一唱一和,逼真的表演不漏破绽。 苏夕也只是淡然的笑笑。 小巫婆的演技从她进宫头一天她就领教过了。 身边这丫头也教得不错。 “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我?”她扭头望着身侧的凌君城。 明眸皓齿,却多了份如他那般的清冷。 他半眯着细长凤眸,垂眸凝视她,整个人都没什么温度。 皇后眼观鼻鼻观心,面上露出微不觉察的一抹得意。 她悄然与枫叶对视一眼,枫叶暗自勾了下唇角。 “贵妃可知错?” 沉吟良久,不苟言笑的君王微启薄唇,自唇瓣中吐出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知错,从一开始就知错,偏偏死性不改不错再错!”苏夕仰面望着那张威严凛然的俊颜,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白皙柔软的小手。 他扫过她紧握在一起的拳头,伸手牵过她的一只手:“知错便随朕回养心殿领罚!” 这一句话他落得很重。 话音落下,他便牵着她折身回朝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噗嗤!”皇后目送二人背影远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枫叶你瞧见了吗?皇上终于是对那小妖精动了怒气。” “可不是吗?”枫叶得意的勾勾唇:“还是娘娘英明,要不然今儿也整不了她呢!” 皇后冷哼一声:“哼,皇上离京之际特意将她送回侯府护着,让她委实自在了好些日子,这宫里头可不比侯府,有本宫在,还能让她自在了去?” “就是,瞧着皇上刚才脸色沉得不敢看,贵妃今日不知道要怎样被他责罚了!”枫叶越说越起劲:“今儿这么一弄,皇上也算是看清了他所宠爱的人是何嘴脸,心里一定寒得不行。” “你这丫头今日也真是机灵。”皇后掩嘴笑笑:“若不是你配合得好,本宫还真没那么容易让她着了道儿,当初本宫将你从府中带出来就是看中你的聪明伶俐,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娘娘谬赞了,”枫叶不好意思的垂眸:“奴婢是娘娘的贴身婢女,自然与娘娘连着一条心。” 皇后挑着眉,从手腕上拔下一个玉镯子递给枫叶:“这个赏你了。” “奴婢谢皇后娘娘隆恩,”枫叶受宠若惊,捧着玉镯子的手都在颤抖,两只眼里也泛着亮晶晶的光芒:“奴婢这一辈子都会誓死跟随娘娘!” “走吧,咱们去永寿宫看看太后去。”皇后扬着唇角,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转身朝永寿宫的方向走去。 第四百零九章 该责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养心殿。 阔步穿过正殿,君临天下的男人直接将人牵去内殿。 “皇上要责罚便责罚,何必关上房门掩人耳目?”苏夕虎着娇俏的小脸挣脱他的手掌。 她皱眉与他拉开一条距离。 若是信她,他便什么都不会问。 他不信她,她说什么都很假。 所以她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但却是也真的很生气。 一颗心突然就被掏空了一样,难受,但极力隐忍,若无其事的镇定之下,她都不敢剖开自己的心扉对自己坦诚。 她竟然开始在意他...... “朕是该罚你,”凌君城朝前一步,俯首看着面前那满脸倔强的娇柔:“明明朕就在你身边,为何还要被皇后冤枉嫁祸?” 威严凛然的模样跟刚才没什么两样。 闻言,苏夕微愣。 她抬眼看他,茫然了:“你......” “你说朕该不该罚你?”不等她将话说完,他那灼灼目光便将她桎梏。 男人浑身充斥着的王者之气在这一刻格外清晰浓郁。 苏夕一时语塞。 见她抿着唇不做声,两只小手含在胸前不停的扣着自己的指甲盖儿,他勾唇轻笑:“怎么不会说?回答朕,朕该不该罚你?” “还以为你相信皇后的话了......”她憋了半天只低低憋出这句话。 到底还是冤枉了他,真是罪过。 “摸摸这里,”他牵起她的手覆盖在他的左心室:“这里面装的全部都是你,朕怎么会去相信别人而不信你?” 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整只手,夹杂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苏夕觉得心跳莫名加快,快过他左心室的节奏。 “那......你还罚我不?”她噘嘴娇滴滴一句。 “罚!”男人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音节。 苏夕皱眉:“可你已经知道我并没有对皇后那样,还罚?” 他微微额首:“嗯,罚!是因为你不知如何保护自己,不罚不长记性!” 苏夕:“我......” 之后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的薄唇便将她未出口的所有话堵在了唇边。 唇很软,温温热热的,伴随着独特熟悉的暗香,竟然让人迷恋到沉沦的地步。 许久,他才终于将她放开。 垂眸看着她,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绯红的脸颊:“如此惩罚如何?” “这样也算惩罚?”苏夕捏着小拳头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凌君城敛住面上笑意,将俊颜凑到她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道:“夕夕觉得不够的话......” 然后,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被他猝不及防的拦腰抱去了床榻。 “不可以!”苏夕想要挣脱他。 他任她挣扎,却是不将人放开:“什么不可以?为何不可以?” 二连问落下,擒着火光的眸子却夹杂着格外温柔。 “听闻太后病了,我身为贵妃理应去看看她去,所以现在不可以....”娇俏的脸看不见本来的白皙,绯色一直晕染到了锁骨的位置。 他擒着她的手腕:“朕去看过了,太后是装病,她不过是想要以此来挟制朕而已.....” 闻言,苏夕微愣。 “她要挟......” 薄唇霸道攫取,不再给她任何抗拒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章 都是朕不许你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一次他倒是温柔。 可即便再温柔,苏夕的身上还是又增添了许多青紫色痕迹。 她瘫软在榻上半点都不想再动,就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 一早泡了温泉之后才觉着活过来,此时觉着那温泉算是白泡了。 “朕会命人将你的贴身婢女带过来伺候着,你便再多睡儿。”男人穿戴整齐坐在榻前替她掖了掖被子,“朕还有些事要忙,等朕一起用晚膳,朕会早些回来。” 苏夕只从被窝里探出来半个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他看:“那我一会儿还是去一趟永寿宫吧,太后即使是装病,我也该装作不知道去看看她去。” “不许,”凌君城甚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今日便乖乖的呆在养心殿,夜里再去温泉池子泡泡去,朕会命人加几味调理身子的药材在里面。” 苏夕忽闪着羽扇般的长睫:“可是连皇后都去了,若有人要问责起来......” “就说是朕不许你去。”君临天下的男人眸底擒着坚决。 “那若有人问起来,我便说是是皇上不许我去。”怕他健忘,她又重复了一次。 自从上次在侯府听到太后与爹爹的争吵,她便知道不能与她太过亲近。 所以永寿宫其实她也不想去。 “嗯,是朕不许,”凌君城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往后夕夕若不想做什么事情,都是朕不许夕夕做,不是夕夕不想做。” 苏夕的心头一紧。 被宠溺的感觉确实很好,又特别是被这个令天下许多女人都望尘莫及的男人如此宠溺着。 她都还未理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他蒙了心,便惊觉会开始在意他的一点一滴。 或许是因为他比任何男人都要勤奋努力,或许是他会记得她喜欢吃的每一道菜,每一种点心,又或许是,在她害怕时他是唯一让她无端踏实安稳的人... 还有他那盛世美颜,每一处都别具魅力。 所以她便自然而然的,就被他俘获,根本不受自己左右。 可是她也深知,他是君王,他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北凌江山社稷。 他不会是她一个人的男人...... 思及此,眸光不禁暗淡。 她小心翼翼伸出捏着被角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太后派来的奸细吗?” “你只能称之为叛徒,就这火候,还担不起奸细的担子。”他勾唇戏谑一笑。 苏夕噘噘嘴负气道:“不管是奸细还是叛徒,反正都很不好,这么不好的我哪里值得你喜欢?” “不好都是你自己说,”他低头看了眼那只白皙柔软的小手,牵过来攥进自己的掌心握住:“在朕的心里,不会有谁比夕夕还要好。” 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但是却没有那一个女人能像她这般真实不做作,亦不向他求恩宠。 迎上凌君城似火的眸子,苏夕半垂眼眸:“你忙去吧,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乖,朕忙完就回来。”他脱口而出,几个音节吐得格外轻柔。 苏夕目送他颀长的背影离开,她合眼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第四百一十一章 他是君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幕如期而至,苏夕睡醒一觉以后,睁眼便看见麦穗迎着一张灿烂似花儿的脸守在榻前。 她被吓得猛的一个激灵从床上弹坐起来。 “麦穗,你笑成这个样子很吓人的。”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惊魂未定。 麦穗不好意思的掩掩嘴:“娘娘得皇上恩宠,奴婢太高兴了。” 她开始伺候苏夕穿衣。 却在看见自家主子身上那些紫色印记之后便蹙了眉头:“娘娘的肌肤本就娇嫩,一捏都能出水似的,皇上也不心疼娘娘些,奴婢瞧着都心疼。” 苏夕抿唇不语,双腮浮着两朵绯云。 都是身子不争气,哪能怪他不知心疼自己?她深知他已经很小心仔细了。 她扶着腰坐去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喝,睡这大半日以后都还未缓和过来疲软的身子。 抬眸扫了一眼窗外,一轮弯月正好爬上树梢,清凉月光淡淡铺洒而下。 他走时说等他用晚膳,他会早些回来。 但是都这个时辰了,却还未见他的影子。 “娘娘,要摆膳了吗?” 麦穗试探着开口。 “再等等吧。”苏夕望向那两扇敞开的门:“皇上说等他用晚膳。” “皇上刚才来过了,见娘娘睡得香,他便没让奴婢叫醒您。”麦穗轻声道:“皇上随便吃了几口就又走了,他交代奴婢要叮嘱您好好吃饭。” 随着麦穗的话落下,苏夕微微觉得失落。 答应跟他一起用晚膳的,自己竟然睡过头了。 苏夕只有独自用了晚膳。 晚膳后苏夕在麦穗的陪同下逛了一会儿院子。 养心殿的院子很大,没逛一会儿苏夕便觉着累了。 麦穗扶她在长廊上坐下,她抬头看了一会儿朗月星空,小杜子便来禀报说温泉水已备好,入了几味滋补药材,请她移步浴房去泡泡。 于是她领着麦穗去了浴室。 一进浴室,麦穗就震惊得瞠目结舌。 她东瞧瞧西看看,不停的咋舌感叹着皇上的浴室就是与众不同,自家主子恩宠隆重,她美滋滋的再没能合拢嘴。 苏夕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左右。 数说来也奇怪,在这池子里这么一泡,浑身的倦怠便都消退了去。 不知是不是那几味滋补药材起了用处,她觉着比一早泡完后还要神清气爽。 泡完温泉又在养心殿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凌君城回来。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也没有去询问他的去处。 他是君王,忙碌是家常便饭,她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记得他的身份。 若是之前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对他动了心,那么现在便要准备接受他的一切。 只是这一次从他一回来好像就特别忙,连在养心殿都难得见到他。 苏夕禀退麦穗,她想独自在亭子里坐坐,让自己好好整理一下所有思绪。 泡完温泉后的身子完全得到放松,脑子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昏昏沉沉的,她杵着下巴看向远处那一片灯火阑珊,却在脑海里面突然想起来太后口中的那两个“野种”的字眼。 心下不由得一惊。 她连忙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找别的女人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一定背负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当中的某一部分,便有凌君城吧。 也是,若他是她亲生,她能万般疼爱凌渊,又怎会做不到对他也慈爱呢? 毕竟他比凌渊优秀许多。 总预感宫里最近不会太平静,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虽然他从不对她说什么,她多少还是能感觉得到。 太后这次病了,他说太后是装病,为的是挟制他.... 因为他的话没说完,苏夕也不知道太后要挟制他做什么,却能猜测到一定是对他很不利的事情。 他难道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忙得都不见人影吗? 夜逐渐加深,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凌君城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 他是一个爱整洁的男人,沐浴更衣之后才回的寝室。 此时苏夕已经在榻上入睡,她侧身而眠,呼吸声细腻均匀,睡相酣甜可人。 他在榻前坐下,即便着一件素色宽松睡袍,往那里一坐也如同霁月风光般令人只能仰望。 垂眸凝视着睡梦中的人,男人深邃眸子里面充斥着世间最暖和的温柔。 宠溺的眼里全部都是她的倒影。 即使再疲惫不堪,可是只要一看她,所有纠缠于心的烦闷都烟消云散。 深深了凝视了那抹娇柔一会儿,他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他轻轻拉过她的手腕将盖在手腕上的衣袖掀开。 纤细白皙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淡下去一些,但看着还是特别醒目。 这娇柔的身子,委实不禁折腾。 可却.....如同有魔力一般,令人实在难以克制。 他微微蹙眉,打开手中捏着的一个褐色小瓶子,指腹沾上白色药膏涂抹在那些青紫处。 力道很轻,动作落得十分温柔。 他生怕擦完药膏后不仅没让这娇娇柔柔的可人儿好起来,反而再给她添了新印记。 睡梦中的人还是被那药膏带来的清凉惊醒,她缓缓睁开惺忪睡眼。 看到眼前的人是他,她又合上眼安心睡去。 可却睡不着了。 她朝他身旁挪了挪:“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朕不回来夕夕这里还能去哪里?”凌君城勾唇轻笑:“难道去找别的女人去?” 闻言,苏夕的睡意瞬间就没了,她又朝后挪了挪身子,离得他远了一些。 “你若愿去便去就是,我还能拦着你不成?你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确实当雨露均沾,我也不能霸占着皇上让后宫失去平衡,这祸乱宫闱之罪,难以担待得起。” 话说得有些负气,但却也是这个理儿。 她说完后微觉着心底有些酸涩。 凌君城停下涂抹药膏的动作,俯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追究:“朕忽然闻见一股酸味,也不知是谁打翻了醋坛子。” “哪有?我都没闻见。”苏夕吸着鼻子认真的嗅了嗅,不由得蹙了眉头。 他是不是故意转移话题? 明明在说雨露均沾这个话题,他扯什么醋坛子? 许是动了那福泽后宫的心思,所以他就故意不想与她说下去是不是? 如此想着,娥眉又深蹙了几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生分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被她那一本正经又满脸不高兴的小样子逗笑了。 “朕知道了,”他敛住笑意俯首朝她凑过去,俊美无铸的五官近在咫尺:“是夕夕打翻了醋坛子。” 刚才只顾着有小情绪,苏夕都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反应过来后,刷的一下红了娇俏的脸。 “才没有,也不会,你想多了。”她错开与他交织在一起的目光。 凌君城笑而不语。 越是不承认,越是暴露了她那点小心思。 “夕夕从来没向朕讨要过什么恩宠,说说看,有没有想要的?”他垂眸看着她,眸中满是深情。 “没有,在宫中衣食无忧,也不缺什么,”苏夕摇摇头,思索了一下,道:“若是真有,眼下到还真想向皇上讨一个...” “哦?”他眸光微凝,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单手撑头,另一只手则轻点她的鼻尖:“说来朕听听,只要是朕做得到的,定然满足你。” 苏夕扬唇,梨涡溢满醉人的笑意,她抬眸看着他:“我身边的婢女麦穗已到试婚年纪,不知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能否替她赐婚给一个好人家?” 凌君城微愣。 还以为这恩宠她会替自己求。 竟然是为她身边的婢女而求。 不过他也不太意外,她一向心底善良体恤身边人,曾经还为了木杨不惜花光了账面上所有银子。 呃....木杨...... 既是夕夕的婢女,自然不能随意许人。 “朕还真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刮完她的鼻尖,他又将她的白玉小手捏在掌心观赏着:“夕夕的手真好看。” 苏夕:“......” 这男人的话锋总是在突然之间就切换,令人应接不来。 “皇上说的那个合适的人选是谁呢?”苏夕不得不又将话题给拉回来。 她忽闪着乌溜溜的大眼满含期待。 “夕夕同朕好生分,”他伸出指尖抬起她的尖下巴:“一口一个皇上,连皇上表哥也不唤了。” 苏夕木着脸启唇:“我.....” “算了,”他截住她想要狡辩的话,“咱们商量一下,要不往后也不要唤皇上表哥了,就换夫君吧,嗯?” 又是那以一个“嗯”字结尾的沉重语气。 他这哪是在跟她商量,明明就是直接下达的命令。 要说“夫君”这个称谓谁最后资格唤,那也只能是皇后。 皇后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她只是一个妾室而已。 “我还是唤皇上表哥吧,比较顺口.....”苏夕讪讪一笑。 他却微蹙好看的剑眉。 沉吟片刻,薄唇才轻轻开启:“夕夕若不愿唤夫君也罢,就唤朕.....君城。” “啊?”苏夕睁大双眼,惶恐。 麦穗以前就时时告诫她,皇上的名讳不能直呼,见着皇上要行礼问安,且要自称臣妾不能大不敬用第一人称自称,最重要的是不能称呼皇上为:“狗男人!” 要不然惹怒了他,轻则杀头,重则杀头之后再鞭尸。 她当时就被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杀头之后还要被鞭尸,要不要那么狠啊! 从此之后她便时时记着麦穗的话一刻都不敢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半条命都没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着他时她比以往要温顺许多,行礼问安做到了,名讳从来没直呼过,就连常常挂在嘴边的狗男人,她都再也没说出口。 只是独独就是改不了用第一人称的毛病,在他面前是从未正儿八经以“臣妾”自称。 此时这么一想,就已经令她瑟瑟发抖,岂敢肥了胆子呼他名讳? 思及此,她连忙补救:“臣妾......” “嗯?”温和入旭日暖阳的男人冷了脸:“才乖几日,便又作怪。” 苏夕生生咽了一口口水。 “君......城......”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即使声音很小,凌君城却是清晰的听见了,他勾唇满意的笑笑,在她额前轻柔落下薄唇:“这才乖。” “所以,那个合适的人选是谁呢?”苏夕见他心情大好,她便将话题拉回正题。 “靠过来,朕就告诉你。”他拍了拍身侧的空出来的一小片位置。 没有迟疑,苏夕便靠了过去。 才刚刚靠过去,却是被他俯身压在身下...... 次日。 苏夕终于在他还未醒来之际便先醒过来。 她是担心等自己醒来之后他便又没了人影,要么就是入夜才能见着人,要么或许要隔好几日。 已经在养心殿过了两个夜了,若是再继续待下去,后宫里面准生出诸多口舌是非。 所以她要向他请旨回清乐宫去。 昨夜本来就想说的,但是后面一直没有机会说。 不过,他睡着之前倒是告诉她那个合适的人选是谁了,还将自己当初让那人扮成假太监潜入她宫中这事很好的给圆了去。 麦穗的终身大事落定,苏夕如释重负。 兴许就是因为这个事让她太高兴,她夜里都没有睡着。 倒是身旁的男人一夜好眠,连身都未翻。 她一睁眼便映入他绝美的容姿,轮廓线条硬朗清晰。 浓密又好看的剑眉之下镶嵌着一双细长凤眸,上挑的眼尾充满魅惑的味道,鼻梁高挺,薄唇浅浅抿着。 他的皮肤也很好,细腻干净,找不出任何瑕疵。 堪称完美的一张脸,充斥着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苏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合着眼没什么反应,她猜测他一定还睡得很沉。 肥了胆子半撑着身子爬起来,对着他的额头吧唧了一口。 唇瓣还未来得及从他的额头抽离,他却突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宽大手掌同时覆在她的腰上,令她想全身而退却不能,就那么保持着那个姿势憋红了脸。 “勾人?嗯?”他勾着好看的唇,痞痞一笑。 苏夕使力摇摇头:“没没没,不小心的。” 哪敢啊!拖着这半条命,此时想的只是如何保命。 若不是靠他那一池子温泉水续命,估计现在都没人了。 “我已经来养心殿两日,今日该回清乐宫去了。”她用力挣脱他,在他身侧乖乖躺下来,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不许,”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几日再去那池子泡泡去,朕已命刘太医配了五日的药,泡完再回去。” “我已经好许多了。”苏夕眨了眨眼,满脸乞求。 第四百一十五章 后宫流言四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夕这身子太娇柔,”他以不容抗拒的口吻道:“安心呆在养心殿养身子哪里都不许去,清乐宫来一趟得花半柱香的功夫,太折腾,待泡完药浴再回去。” 苏夕抿着唇不再做声。 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便就听他的。 凌君城掀开被子起身,将矮凳上的褐色小药瓶拿过来,指腹沾了白色药膏涂抹在苏夕身上青紫的地方。 “这是雪如颜,涂抹之后能让淤青很快散开。”他的语调跟动作都很轻柔:“夜里入睡前记得再涂抹一次。” 苏夕点点头应下来。 这男人倒是惯会心疼人。 以前不知道他有这温柔体贴的一面。 替她涂抹完药膏之后,凌君城便穿戴整齐忙他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早出晚归,几乎很难见到人。 他出门的时候她还睡着,等他回来后她也已经睡了,所以接连几天都没见着他。 苏夕每日都会去那温泉池子泡上半个时辰,身子倒是真的逐渐盈润许多,气色也一日比一日瞧着好。 加之御膳房的厨子每日都做许多合她胃口的饭菜,她毫无负担的将自己吃得肥了一圈腰间的膘。 苏夕不知道的是,宫中到处都传遍了关于她冒犯皇后从而被皇上责罚的流言蜚语。 还是八卦好手麦穗从四面八方收集来的消息,她一股脑儿的都说给了苏夕听。 一边说着,麦穗一边忍不住笑着,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有的说,看见贵妃被皇上怒气冲冲带回养心殿责罚,之后几天都没见着她从养心殿出来,许是被皇上禁了足。 有的说,某一日领了差事经过养心殿的院子,看见贵妃一手扶腰一手扶着门框摇摇欲坠,连战都战不稳,许是被皇上罚跪了,跪的时辰一定还不短。 有的说,远远的瞧见贵妃拿着药膏涂抹手臂,那手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定是被皇上动手教训了! 有的说,连太后病了她都未去瞧瞧去,一定是羞于见人不敢去。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麦穗简直要被笑死的节奏:“娘娘,您说好笑不好笑?” 苏夕正端着一杯茶喝着。 她瞧着麦穗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低头浅抿了一口。 不好意思,实在没get到麦穗的笑点在哪里。 “娘娘,您怎么不笑?是不是觉着不好笑?若是觉着不好笑,那奴婢再给您说一个好笑的。”说着,麦穗便准备大展她八卦好手的功力。 “麦穗,我这里倒有一桩能让你笑得更开心的事。”苏夕截住麦穗接下来的八卦。 麦穗顿时勾起了好奇,满脸期待的朝苏夕凑了凑:“娘娘快说快说,是什么好笑的事?” 话还未说,麦穗就已经笑得露出了牙床。 苏夕放下茶杯看了直勾勾的看着她:“我替你向皇上讨了个恩宠,将你赐婚给一户好人家。” 闻言,麦穗一下子敛住脸上的笑意。 就像刚才发出那爽朗笑声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娘娘,麦穗还不想嫁人呢....”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垂眸盯着脚尖尖看。 第四百一十六章 赐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户好人家,不是别人,”苏夕勾唇笑笑:“就是咱们院子里的小木子。” “小木子?!”麦穗惊愕的张大了嘴:“可小木子不是.....皇上就算再糊涂,还能许这样的婚事?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 “噗呲,”苏夕此时倒是被麦穗皱着眉头的小样子给逗笑了。 “娘娘还笑呢,快说服皇上收回成命吧,这事儿传出去的话娘娘会被人戳脊梁骨骂的!”麦穗急得脸都红了:“她们会说娘娘恃宠而骄故意撺掇皇上做这荒唐的决定,奴婢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断然不能让娘娘替奴婢背负骂名!” “麦穗,小木子并不是太监。”苏夕缓缓启唇。 麦穗愣住了,她的神色早已凌乱。 “他原是皇上身边的暗卫,是皇上命他扮成太监保护我的安全的,毕竟后宫之中不大方便男人出行。”苏夕说到这里,抬眸看了一眼陷入凌乱当中的麦穗一眼:“现在还想嫁吗?若是不想......” “嫁嫁嫁!奴婢嫁!”麦穗连连点头,难掩喜悦。 激动过后,她便扑通一下跪在苏夕面前:“娘娘待奴婢这么好,奴婢就是嫁了人也要服侍在娘娘身边报答娘娘!” 说着,她掀起袖子抹了把眼,喜极而泣。 “嫁了人便好好服侍在自己夫君身边,”苏夕将麦穗搀扶起来:“过些日子皇上会派人去黔洲将木杨的父母接来京都安顿,婚事便等他们来后再议,听皇上说,他们都是善良本分的人家,会待你好的,二老已年迈,你嫁过去后便好好孝敬在跟前。” 麦穗一边听着一边连连点头。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以后。 或是一辈子伺候在主子身边,独身到终老。 或是待手脚不好使的时候被驱逐出宫,还是独身终老。 嫁人成家这件事,是她从来都没有敢奢望的事。 即便嫁人,也断然不会想到能嫁给木杨这样的好夫婿。 他为人陈恳老实,是个足以托付终身的男子。 这一切也都原于主子才得以圆满。 如此恩情,说再多感激的话也不能够表达。 “娘娘,您是对奴婢最好的人,奴婢就算到死都会记得你!”她抬着水汪汪的泪眼诚诚恳恳的一字一句。 苏夕不由得一晃身子。 麦穗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这么害怕..... “皇上的口谕已下达给木杨了,他一定高兴死了,许迫不及待想将这事告诉你,你今日便回清乐宫见见他去,顺便告诉他,往后都不需要穿太监服了。” 苏夕缓缓道。 以前没听麦穗提及过她的家人,她探问以后才知,麦穗自小便被她的父母将她卖到侯府,拿了一笔丰厚的银钱后,那两口子带着他们的小儿子再也没与她相见过。 所以能有一个圆满的家庭,是麦穗最大的期盼。 这件事便帮她了了这愿望,再者木杨也是值得托付的人。 她也由衷的替麦穗跟木杨高兴。 麦穗谢了恩后随即折身就离开了养心殿,跑得比兔子还快。 麦穗走后,苏夕独自坐在院子里喝茶。 抬眸间看到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的朝院子而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累倒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不好了!皇上在清潭池旁边突然晕倒了!娘娘快过去看看吧!” 苏夕看向那小太监的时候,他也正好抬眸看见院子里的她,便色慌张的开道。 手中茶杯应声落地,苏夕的心头一紧,随即从凳子上站起来,命了那小太监引路,脚下步伐都有些不稳。 就知道他早晚得把自己累倒! 再是政务繁忙,就不能让自己歇息一日,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一夜的觉? 她是又急又气又心疼不已。 前日正好碰见得空下来的张德明,她便与他打听了一些他家主子爷的近况,因为她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人了。 许是那药浴也有催眠之效,只要睡下去就难得醒过来。 听张德明说皇上近日胃口又不是很好,前朝的事情多又杂,他偏又什么都亲力亲为。 加之幕王老是在金銮殿与他针锋相对,小王爷燕飞使出浑身解数与他周旋方稍稍将他压制。 因幕王的背后站着太后,太后如今还卧病在床,皇上也不好太拿他怎么样,也只能由着他去。 如此更是助长了幕王的嚣张,他甚至用太后身体抱恙这件事提议大赦天下,以此彰显太后福泽,祈求太后早日安康。 苏夕没有听得太多,也就听了这么些来。 后宫不得干政,她深知这是讳莫如深之事,所以在张德明还要说下去的时候她便将他打住了。 张德明许是也知道他说得有点多了,连忙告退之后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过。 他终于还是把自己给累倒了! 脚下的步伐迈得飞快,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速度竟然能快到像要飞起来。 当她慌慌张张去到清潭池的时候,看到的人却不是凌君城。 那人一身墨色长衣加身,发丝高高束起,他负手面对清潭池而立,背影跟身段倒是与凌君城极为相似,就连隐隐看得见的侧颜,也与他十分的神似。 但是苏夕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那人是凌渊。 虽他与凌君城委实相似得很,可是身上的气质却是截然相反。 苏夕四下探去眸子,将整个清潭池都扫了一遍,除了凌渊之外便再无旁人的身影。 “皇上呢?”她转身问身后的小太监。 然而,刚刚都明明站在她身后的小太监却突然消失了身影,无影无踪。 “夕夕?” 她正狐疑着时,凌渊低声唤她的名字。 “幕王是在这里赏景的?真巧啊,我刚好路过这里..”苏夕讪讪一笑,装作只是偶然路过的样子:“就不打扰幕王了,你慢慢观赏,我先告退。” “既然夕夕都路过这里了,不如观赏观赏这美景再回去。”凌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苏夕笑着拒绝:“幕王有所不知,我对赏景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兴趣。”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能陪你一起赏景的人。”凌渊眉宇间的阴鸷比往常还要浓郁。 苏夕深深的感觉到这人的危险。 “因为知道我不喜赏景,所以能陪我一起赏景的人便从来不带我赏景。”她语调冷淡,落得没有温度:“先告辞。” 第四百一十八章 请自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的眸子微沉,隐隐能看到那片漆黑当中夹杂着失落跟不甘。 “夕夕可是去找皇兄的?” 他挑眉看向苏夕,眉宇之间的阴鸷更甚。 苏夕已经转身朝前走出去一步,听到凌渊提及凌君城,她便又将步子收了回来,转身面对凌渊,她的眸光收紧。 刚才那小太监来报,说凌君城在这池子边晕倒了。 可她并没有看见他,只看到了凌渊..... 难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腾升而起,她扫向那一片平静的池面。 凌渊与他一直不对付。 且凌渊的性子暴躁冷漠,若是他对他痛下毒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你过来,本王告诉你皇兄在哪。”凌渊朝她招招手。 苏夕下意识的捏紧手中帕子,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迟疑着挪开脚步朝他走去。 离他两步之遥,她驻足下来:“他在哪?” 她满脸防备的看着面前这个野心勃勃性子张扬的男人,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眼眸余光不断朝凌渊身后的那一潭清池看去,前所未有的紧张跟不安浓浓罩在心间,此时的呼吸都极为压抑。 “夕夕为何就是对他死心塌地?”凌渊垂眸看着她,“他能给你的,本王同样能给你,且会比他给的多得多,夕夕说说,你都看上他什么了?” 他的眸光逼得很紧。 “他什么都好,”苏夕迫使自己镇定不乱阵脚,“幕王请自重。” “他除了是皇上,身份比本王尊贵之外,哪里就那么好了?”凌渊依然逼得紧,“本王能为了你一生只相守一人,但他却做不到,他后宫中的女人那么多,夕夕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苏夕不由得蹙了眉。 “即使如此,也不影响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她很面无表情的说。 “夕夕想要的仅仅是彼此喜欢?还是说,你喜欢的其实是他所给的这贵妃的位份?”凌渊的目光收紧,他直勾勾的盯着她。 似乎觉着不够,他紧接着补充:“以前的你可是不会愿意跟那些女人分享他,现在的慷慨大度也不是真的,夕夕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夕夕心里委屈,大可以告诉本王。” 说着,他朝前一步,缩短了他与苏夕之间的距离。 “幕王多虑了,”苏夕退后两步,“我圣宠在身怎会委屈,所言皆是出自肺腑,幕王会这么认为,大概是因为不太了解我而已。” “最了解你的便是本王,本王也了解他,”凌渊再次逼近一步,“夕夕,他待你并没有真心,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他给你的那些所谓的圣宠也只是幻影而已。” 苏夕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她的身后便是那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在退后半步便会落入池中。 凌渊离她很近,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浑身充斥着的暴戾正在蔓延。 她冷眼望着他,一字一句:“皇上在哪里?” 凌渊没有回答,只是勾唇一笑,那笑意惹人发凉。 他突然伸出修长手臂勾住苏夕那盈盈一握的楚腰,然后用力一拽,将人直接拽进了他的怀里。 第四百一十九章 难道他逛后宫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若是真喜欢你,怎会仅仅让你才是贵妃,”他半眯眸子凝视怀中人,轻轻落下一句:“若是跟了本王,远不止如此...” “幕王请自重!”苏夕尝试用力推开他。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高大巍峨的男人,她即便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根本奈何不了他半分。 情急之下,她抬脚猛的朝他脚步上跺下去,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力。 凌渊这才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蹙眉看了她一眼后,眼神便移向她身后的方向。 “臣弟见过皇兄。” 他微微额首,唇角随之上扬着。 苏夕转身的瞬间,抬眸面对视上了凌君城暗沉到底的眸子。 他就站在那块巨大的假山石旁边,颀长的身躯折射出来的全部都是如同寒冬腊月般的寒凉,仅仅是与他对视上眼神,便觉寒意刺骨。 伺候在他跟前的大太监张德明,此时已经将腰压得几乎贴到膝盖。 同时突然出现的不只有他和张德明二人,他的身侧还站着皇后,皇后的身后是一众妃嫔们,皆各自领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就连平时鲜少会见得到的文妃,也缓缓摇着手中扇子站在在人群之中,挑眉冷眼旁观着。 十几人就那么浩浩荡荡的突然出现,正好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皆露出不齿的神色来。 唯独君临天下的男人,眸底清寒,情绪明明很不好,却又琢磨不透到底糟糕到哪种程度。 苏夕见他好端端的就站在那里,如释重负。 却也因为他身旁围着的那一片姹紫嫣红而黯淡了眸光。 他每日忙得不见人影,难道是逛后宫去了? 失望来得太快,她一时难以消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言语什么,也并不想言语什么。 “天啊,臣妾刚才都看到了什么?”缓冲片刻之后,终于有妃子出声,“幕王跟贵妃竟然.....” 说话的是明妃。 她阴阳怪气的,话没说完便朝凌君城察言观色一番,又与皇后对视上一眼。 “不过,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她唯恐凌君城听不到她的话一样,特意拉长了语调。 丽嫔随即搭话:“什么样的误会竟然搂搂抱抱的,贵妃娘娘当真不知道避嫌吗?” “都少说两句!”皇后冷眼朝两人看去一眼。 两人微勾唇角熄了声,垂下去的眸底掀起毫不掩饰的得意。 皇后暗自扫了一眼身侧的君王,见他面色清冷不苟言笑,她不由得微微扬唇。 “贵妃不在养心殿好好呆着,来这清潭池做什么?” 沉吟良久,凌君城才终于开口。 落下来的这句话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苏妹妹与幕王是来清潭池这边赏景儿的吧,”不等苏夕说话,皇后便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不紧不慢的启唇,“真是好雅兴,只是这地儿略偏了些。” 凌渊朝前一步,与苏夕并肩而立,他神色淡淡的看向皇后,启唇道:“是略偏了些,但是不影响欣赏美景,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清净。” 一句话意味深长。 似故意挑衅,且毫不掩饰。 第四百二十章 图谋不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净倒确实是清净,只是不巧被咱们给碰上了,扰了这份难得的清净,”明妃扯着嗓子细言细语,“若是早知道幕王与贵妃娘娘在此赏景,咱们便不走这条道儿了。” “幕王与贵妃身份特殊,纵然再亲密,也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等不雅之举,”说到这里,她转而看向前方的君王,“一个是皇上的贵妃,一个是......” “咳!”皇后故意咳嗽示意,明妃才未将之后的话说完。 但是二人的眉宇间都已是一片很舒适的神色。 身后的妃嫔亦是如此。 “其实这也没什么,苏妹妹与幕王本就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兄表妹,”皇后拿帕子掩了掩嘴,“幕王离京有些日子了,苏妹妹思念自己的小表哥所以一时情难自已罢了。” “好一个情难自已,”一向不大搭话的文妃扭着盈盈身段朝前几步,摇着手中的扇子,她不紧不慢启唇:“皇后娘娘怎么不说是幕王对苏贵妃图谋不轨?” 她挑着高高的眉尾睨向皇后,不可一世的孤高跟往常任何时候一样,不减分毫。 皇后的眉心一阵突兀,暗自捏紧手中帕子。 这女人自从进宫开始就一副死傲娇的样子,偏偏奈何不了她什么! 她抬眸朝凌渊投去一撇。 凌渊勾唇冷冷一笑:“文妃可知诬陷本王是何罪?” “哼,左不过就是砍一颗脑袋的事罢了,”文妃对视上凌渊那双满含阴鸷的眸子,丝毫都不畏惧,“瞧着幕王神色恍惚,难道被我的话戳在了心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文妃可以说丝毫都不给幕王面子。 闻言,凌渊眉宇间的青筋突然暴突,垂在袖口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那双充满怒意的眸子在刹那间猩红:“文妃......” “张德明,”凌君城出声截断凌渊的话,没让他能有机会发作,“送贵妃回清乐宫。” 深邃眸子盯着前方那抹娇柔,见她冷着神色,他的眸子便又深邃下去几分。 “奴才遵命。”张德明猫着腰战战兢兢领命。 走去苏夕的身边,他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贵妃娘娘,奴才先送您回去。” 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这位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小主子,他将腰又垂下去几分。 “不必劳烦张公公,我认识回去的路。”苏夕寡淡启唇,清澈眸子直视几步开外的男人,她落下这句话后便准备离开。 “这件事虽也无关紧要,但只怕有心人拿此做文章影响贵妃与幕王的声誉。”皇后却在此时站出来拦住她的去路,“且,更加有损皇上的颜面。” 皇上命张德明将人送回清乐宫,意思就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可不能这么便宜那小妖精! “不如便听苏妹妹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她直勾勾的盯着苏夕,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事情说开了,误会也就解除了。” “虽说咱们不会乱说,但保不准有些下人的嘴就是不太老实,话至此,她扭头朝身后扫去一眼“众姐妹以为如何?” 第四百二十一章 就是看到的那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有时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方才一见着那一幕臣妾们都被吓蒙了,到这会儿都还心神未定,您说,谁瞧着那样的场景不会多想了去呢。” “就是,贵妃若是说开了便好,此事也就告一段落平息了去。” ..... 众人随即连连附和着。 皇后扬着的唇就没放下去过。 看那小妖精要怎么全身而退! 任凭她怎么说,反正到最后都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她总不能说是她去勾引的幕王,只能如实坦诚是幕王对她行不轨。 若她说是幕王对她行不轨,便与太后跟幕王同时为敌不说,且传出去也一定让皇上下不了台面,幕王与皇上向来都各自心存芥蒂,如此不仅加深二人矛盾,也更是促使朝堂局势动荡不安! 思及此,她拿帕子稍稍掩饰住唇角那抹已然遮不住的笑意。 “竟然不知道,你们还有这一套本事。”君临天下的男人垂眸扫过众人一眼,威严凛然的眸子里布满一层厚厚的寒霜。 这句话暗含深意,皆让众人脊梁骨一阵发凉,无一不垂下眸子去不敢抬眼与他对视上眼神。 皇后紧了紧手中帕子。 她想要讨好说些什么的时候,感觉到对面那抹娇柔正以一种十分诡秘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不由得抬眼朝她看去。 “苏妹妹,”她勉强挤出一抹不漏破绽的笑意,“既然皇上宠爱妹妹,也不想追究什么,本宫也......” “事情便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皇后的话没说完,苏夕便微启不点而红的唇。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周围皆是寂静一片,半点声响都没再有。 她身旁的张德明更是抖了抖身子,差点脚下一个趔趄。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众人不由得交头接耳,面露愉悦的神色。 仿佛有种终于拔掉心头刺的痛快感。 “苏妹妹说的是负气话吧?”皇后敛住笑意,问道。 苏夕直视着她,冷冷道:“皇后娘娘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吗?” 皇后木着脸,只一个劲的捏着手中帕子:“瞧妹妹这话说的,像是本宫故意的一样。” “娘娘是不是故意的,只有您自己知道,”苏夕扫过明妃与其余妃嫔一眼,“或许还有某些人也知道。” 最后这句话落下,除了文妃依旧挑眉直着身子之外,妃嫔们皆是默默半垂了眸子不敢与她对视。 “那贵妃便说说看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妃故作镇定,咄咄逼人。 苏夕淡淡启唇:“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皇后惊愕的睁大双眼。 其余人皆是震惊不已。 “那就是说,稀里糊涂就发生了?”丽萍勾了勾唇跃跃欲试,“这可不就是情难自已嘛!” “方才文妃娘娘还觉着皇后娘娘这词儿说得不好听,”她看了文妃一眼,“眼下贵妃娘娘自己都亲口认了呢!” 文妃挑着眉尾根本都不去看丽嫔一眼,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朝她扫一眼。 她只缓缓摇着手中扇子看向别去,不言语什么。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机灵聪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贵妃,你用一句不知道就敷衍过去了?”皇后也不再好脸色。 她料定苏夕知道自己如何都不好脱身,所以随便扯了个话来搪塞。 但是方才那一幕皇上都亲眼看见,她即使胡扯,想必在皇上心里头也已经落下了一根刺。 “嗯,不知道,”苏夕神色淡淡,“方才被一个小太监引来这边,一来便看到了幕王。” “所以就情难自已了?”明妃冷冷一笑。 苏夕不屑的回应她冷冷一笑:“当时听幕王说了好些胡话,我估摸着他许是喝多了,他又站在这清潭池旁,若是一个不慎落入池中可就糟糕。” 话至此,她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凌渊:“于是上前劝说他离开,询问之下得知,他还真是喝多了,方才他脚下不稳我便伸手扶了一把,哪知竟然被凑巧而来的诸位正好看见。” 随着她的话落下,空气顿时又沉寂了。 凌渊的眸子一凝。 他本盼着她说不清,如此的话她便会失去了那人的宠爱。 只有她失宠,他才能有机会赢得她的芳心。 他竟然不知道她如此能胡诌。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夕夕...... “如此一来便明白了,”文妃扬着嗓子声音清脆,“幕王喝多了,妃本是怕他落入池中所以上前关心一二,所以才发生了这场误会,得多亏了贵妃,要不然,幕王这会儿兴许已经掉下去了呢!那些闹着要解释的人,现在可清楚明白了?” 她孤傲的仰着脑袋以藐视万物的姿态扫过身后妃嫔们一眼,最后将目光直接落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故作镇定的看向凌渊:“幕王当真喝酒了?” 凌渊微沉眸子。 若是否认,那便是亲口承认他是在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对夕夕做了出格之举。 这跟从夕夕嘴里说出来完全不一样。 若是夕夕说的,他还能狡辩成是她嫁祸给他,从而不仅让她失宠,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若是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便会被扣上一条觊觎皇帝女人的罪名,这罪名一旦落实,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母后时常告诫他不能落任何把柄。 所以这些年他所做的每一桩事,都做得不留痕迹。 就如同黔洲这次的叛乱一样。 那位被皇帝斩杀的通奸卖国之徒是他事先就找好的傀儡,皇帝虽然也怀疑,但是却找不到丝毫破绽。 思及此,他看向皇后,微微额首:“嗯,喝了不少。” 皇后的脸色顿时呈一片菜色。 幕王分明就没喝酒,今儿一早见他的时候....... 可眼下却也被那小妖精的话逼得不得不低头妥协! 小妖精真是厉害! 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名节,还给自己扣上一顶好人的高帽子,且也顾全了幕王的颜面,即便事后闹到太后的耳朵里去,也只会夸她机灵聪慧,哪里还会责怪她半分? 皇后手中的帕子被捏得皱巴巴的,却依然没有松开丝毫力气。 身后的妃嫔也无人再站出来说话。 空气霎时沉寂如死灰。 第四百五十三章 去拔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些妃子们刚才有多么咄咄逼人,现在就有多么的畏惧心虚。 一个个的都将头垂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站在苏夕身旁的张德明不由得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身侧这位与众不同的小主子,他微微直了直腰,以一种仰望的姿态重新在心里审视了小主子一番。 虽然皇上心中自然是知道贵妃身正体直,但当着这么多咄咄逼人的妃子们,他若是太明显向着贵妃,对贵妃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圣宠太盛,会直接要了一个人的命。 皇上心里可清楚着呢! 这些日子皇上故意不放贵妃回清乐宫去,还不是因为上一次皇后使诈陷害贵妃一事。 外面传言贵妃在养心殿受责罚,若是没有皇上做幕后推手,哪里会由得那些谣言四起? 谣言越是传得快,传得远,贵妃就越安全。 只是宫里头的女人们貌似不大闲得下来。 这才几日功夫,又折腾开了。 好在贵妃自己仅凭着一张巧嘴便化险为夷, 委实令人钦佩! “东苑那边杂草丛生,”凌君城颀长的身躯透着清寒,半眯细长凤眸扫过身后妃嫔一眼,“你们便去将东苑的杂草都清楚干净,省得将脑子闲出毛病。” 皇后狠狠抽了抽唇角:“皇上......” “皇后若是觉得东苑的杂草不够清理,便将南苑的也一并清理了,”男人清冷落下一句,“文妃便替朕监督着些,朕所说的清理干净,便是连一根嫩芽也不能看到。” “臣妾领命!”文妃微微福身。 皇后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却是不敢怒也不敢再言。 “贵妃禁足清乐宫,没朕的允许,不得擅自离开!”责罚完皇后与其余妃嫔,他转而看向苏夕。 苏夕微蹙眉头。 她明明是被人陷害,他却还要罚她。 口口声声说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也不过是他拿来哄人的话! 她虎着娇俏的脸,俯身朝他一礼:“臣妾领罚!” 话落,便甩着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见状,皇后与妃嫔们脸上的颜色才终于好看了些。 比起被罚禁足,且还是没有期限的禁足,她们宁愿去拔草。 张德明望着那抹娇柔远去的背影未回过神来。 显然贵妃是误会皇上的良苦用心了。 “张德明。”在他正想着的时候,凌君城唤了他一声,“送幕王回王府醒酒去。” 闻言,张德明点头哈腰的应下来,随即对凌渊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 “怎敢劳烦皇兄身边的太监总管?不必送了,本王最喝得不少,但还能走得回去。” 凌渊捏着垂在袖口中的拳头,愤愤的看了凌君城一眼,便独自带着浑身的阴鸷阔步而去。 走出去几步后,耳畔传来凌君城低沉的声音:“幕王御前失仪,卸骠骑军统帅一职!” 闻言,凌渊猛的顿住脚步,他回头生冷的直视着凌君城。 对视上君王那双威严凛然不容置喙的眼,他隐忍了好半天,终于才将所有的申辩抗议统统压制了下去。 他头也不回的快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即使走出去很远,都能感受到他遗留下来的那股不甘。 第四百五十四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时辰不早了,大家便早些去东苑吧。” 在所有人都还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当中时,文妃摇着扇子扭动盈盈身躯走在了前头。 皇后狠狠磨着后槽牙,最后也只得悻悻跟了上去。 连皇后都躲不过,其余人也再不敢有任何排斥的神色,一一跟在后头朝东苑而去。 清潭池便一下子就清净下来。 只剩凌君城与张德明主仆二人。 张德明茫然的望向自家主子爷一眼。 这些年有太后在幕后推波助澜,所以幕王得以手握兵权。 那骠骑军虽人数不过五万,却个个是北凌精锐之士,相当于辅国将军旗下的十万大军。 许是因幕王手中还握着其他实权,所以他方才到底没有当众发作出来。 但是这五万骠骑军从他手中收缴回来,对他来说还是会损伤不少元气。 幕王做事一向谨慎不留任何把柄,这一次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还伤得不轻。 思及此,张德明停下思绪,十分狗腿子的猫着腰从对面小跑到自家主子爷跟前。 “皇上,您卸了幕王统帅一职,幕王看着相当的生气呢!” 他小声开口。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凌君城抬脚踱步到池畔,望着那一池清泉,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属于锦安的东西,朕会一点点全部夺回来。” 闻言,张德明深深垂下头去。 皇上多年不曾提及那个名字。 现在愿意提起来,许是逐渐放下心中执念。 自从贵妃入宫之后,她变了,主子爷也跟着一起变了。 张德明虽高兴自家爷终不再像从前那般孤寂,却也不知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皇上,奴才方才瞧着,贵妃娘娘也生气了,她大概是气您禁她的足呢。” 张德明察言观色道。 “她生气,是太在乎朕了,”男人一褪面上清寒,满眸都是温柔,“贵妃很喜欢朕,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 他目光铮铮的看着张德明,深邃眸子裹着如同日月星辰般的光辉。 张德明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 每次只要有关贵妃,万岁里的眼里总是带光。 他的眼珠子快速在眼眶转了一圈。 嗯!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一定要比木杨那小子说得好!上次他竟然说他老奸巨猾! “害!”他一闭眼,豁出去了,“这是不用看就能知道的事,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贵妃喜欢皇上都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了!” “前几日您忙,命奴才回养心殿瞧瞧贵妃去,奴才去了几趟都见贵妃坐在亭子里面对着门口发呆,失魂落魄不已,”话至此,他抿唇润了润喉。 继续道:“奴才于是询问贵妃在想些什么,贵妃说好几日不见皇上,她想得快得相思病了。” “那几日御膳房送去的饭菜贵妃都没怎么吃,胃口大不如从前。” 话落,张德明不由得佩服自己的机智。 其实他每次回去养心殿,贵妃不是坐在凉亭里嗑瓜子,就是坐在亭子里喝花茶,点心唤着花样儿的吃,只字未提及皇上。 御膳房送去的饭菜,她几乎盘盘扫光不曾浪费。 第四百五十五章 小奶狗奶凶奶凶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反正万岁爷也没亲眼看见,也不会因为这些琐事亲自去过问御膳房的人贵妃胃口如何,此时胡说八道也压根就不心虚。 每一句话他都说得信誓旦旦诚恳恳,就连每一个字都真得不能再真,不参在任何水分! 随着张德明一席话落下,男人单手扶额,悄然窃笑。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蹙着剑眉一本正经:“不省心!离了朕还就不能活了!” “所以.....”张德明探问,“皇上这会儿要不要过去哄哄贵妃去?” “不听话就要受罚,”男人目视前方,神色淡淡:“朕交代过她待在养心殿哪里都不许去!被人一哄骗便将朕的话忘了!” 话至此,他停顿下来,剑眉微蹙:“吩咐元深去查查引贵妃来这里的小太监是什么身份。” “奴才领命!” 张德明猫着腰领命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停下脚步扭头看了自家主子爷几眼,“皇上,要不还是去哄哄贵妃去吧。” 其实,贵妃没有那么喜欢您啊! 您要是再冷落了她,说不定会直接就不喜欢了。 张德明突然感到有些心虚。 唉,刚才说得太浮夸了。 “不去!”凌君城脱口而出两个字,说得十分坚决,“她生气就是想朕去哄她,朕还生着气呢!” 闻言,张德明愕然了。 他苦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离开,深知再劝说也没什么用处。 君王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是断然不会收回去的,许得等皇上彻底消了气才会去清乐宫哄贵妃去。 要么就是等贵妃消了气来哄皇上。 唉,也不知这小两口的别扭会不会闹得越来越别扭。 片刻后。 一顶棕色软轿停靠在清乐宫门口。 小杜子掀开软轿帘子,将君临天下的男人毕恭毕敬的从软轿里迎了出来,接着递过去一包黄油纸裹着的东西。 男人若无其事的从他手里接过来,阔步朝院门走去,长驱直入。 寝殿里。 苏夕气呼呼的坐在矮几后面,几桌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宣纸,她手握一只毛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着,似是以此来发泄情绪。 木杨跟麦穗刚逢喜事,她不愿因她而影响了他们的心情,于是借故将他俩都遣出了宫去,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她便独自一人在寝殿里面宣泄满心愤懑。 娇俏的面容上沾染了些许墨汁而她自己未发觉,模样看着可人又逗趣。 “狗男人,油嘴滑舌,再也不要相信他了!” “差点就被他骗了!骗人狗!不管怎么看他都很狗!” 蹙着好看的娥眉,她转动手腕不停挥舞着手中的笔。 “明明是那凌渊不安分对我动手动脚的!他不英雄救美就算了,还禁我的足!” “狗狗狗狗狗狗狗狗!世上最会骗人的狗!” “让你禁我的足!让你禁我的足!” 立于门侧的男人勾着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扶额低笑,满眼宠溺。 小奶狗可比世上最骗人的狗脾气大多了。 额,此时竟然有些不敢进去...... 怕她奶凶奶凶的扑过来咬自己。 她已经对他下过两次口,那小白牙还挺有力,两次都咬得他见了红。 第四百二十六章 护你周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情绪一上来便很难平息下去。 苏夕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娇俏的小脸呈绯色。 “让你惹我!这就是你惹我的下场!” 她一手握着笔,垂眸看着桌上画好的画纸,这才稍稍觉得舒坦一些。 “下场是什么?” 男人清冷矜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夕连忙作则心虚似的将画纸卷成轴,藏于矮几之下。 “皇上来这里做什么?臣妾刚刚才被你禁足不到一个时辰。” 她只抬眼看了他一眼便背过脸去虎着小脸不看他。 男人垂眸低低一笑,瞧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委实可爱,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 “今日是黄道吉日......”他抬脚阔步入殿,神色泰然。 苏夕用眼角翻了他一眼:“所以呢?宜禁人足是不是?皇上还真讲究,连这都要挑一个黄道吉日。” 凌君城笑而不语。 衣袂翩然的走到她面前,他紧挨着她身坐下,伏在她耳畔温声细语一句:“宜见你。” 苏夕皱眉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不大正常。 刚才在清潭池便板着一张脸罚了她,一个时辰都不到又转身用惯用的甜言蜜语来哄她。 他以为她是能用一颗糖就哄骗了的三岁小孩? 天真! “既然今日是黄道吉日,皇上便快些离开吧,臣妾正在受罚,免得让皇上触霉头。”她侧身背对着他而坐,依然不去看他。 “好了好了,”凌君城伸手去牵她的手,“都是朕的错,朕不该惹夕夕生气。” “皇上是真龙天子,谁敢说您有错啊,”苏夕将手收回袖口没让他牵成,“是臣妾错了,臣妾大错特错!” 闻言,男人勾唇宠溺的笑了笑。 小奶狗不太好哄。 “引你去清潭池的小太监朕已命人去查了,”他直接伸出修长臂膀从身后拥住她,“朕会查出那人是谁,不会轻易饶恕。” 苏夕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他。 她索性也不挣扎了,负气道:“方才我在清潭池边说幕王醉酒失态,你也是不信的吧?” “你怎就知朕不信?”凌君城拿着她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摩挲着。 苏夕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我看见你笑了!你是取笑我胡说八道是不是?” “嗯。”他直接承认,“但不是取笑,是发自肺腑的真诚笑意。” 苏夕被气得不行。 就连取笑别人他也能如此义正言辞? “既然知道我是胡说八道的,那皇上便一并罚了我吧。”她深深的锁着眉心。 又尝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开,却没能成功。 “朕笑的是,朕夕夕果然够聪慧机灵,”凌君城将头埋在她的单薄的肩,唇瓣凑到耳畔,“你如此说,给了凌渊台阶,也保全了皇家颜面,虽朕并不在颜面这东西,但到底还没到能撕破脸的时候.....” 话至此,他垂下眸,眼帘盖住了某些情绪。 守住这片山河需隐忍多少,已无法计量。 纵然自己是皇上,却也时时都无法随心而行。 “即便夕夕什么都不说,朕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紧了紧力气,他将人拥得更紧,“只要有朕在,便会护你周全。”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打翻醋坛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那么忙,臣妾便不劳皇上费心臣妾的事了,”苏夕噘着小嘴很不高兴,“后宫有那么多需要皇上照拂的姐妹,皇上这些日子应当还未一一顾到,臣妾这里一切都好,皇上忙去吧。” 酸溜溜的说完,她深深合上眸子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稳定情绪。 闻言,凌君城却是忍不住笑了。 他大概知道她生气的点并不是因为被禁足。 小妖精的醋坛子又打翻了。 “夕夕,”他轻咬她的耳垂,“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他并没有细说下去。 这些日子他都很忙,忙着应付很多的事,若是要解释,所有的事便都要从头说起。 垂眸思索片刻,他将一直藏于身后的那包东西拿出来摊开在矮几上。 苏夕悄然撇去一眼,不由得抿唇咽了一口口水。 他竟买了她爱吃的小肉串。 “唉,夕夕现在正在气头上一定没什么胃口,”凌君城摆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那朕便独自享用了。” 说着,他拿起一串肉串美滋滋的吃着。 苏夕被馋得流口水。 眼见他接连吃了好几串,那叫一个吃得香!她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有句话说得好,”卷着衣袖拿起一串肉串,她一本正经,“美食是最治愈的东西,我便试试看是不是如此。” 麻辣鲜香一入嘴,她的面上终于露出愉悦的神色来。 男人垂眸看着她吃得满足,他勾唇笑笑,随手拿起桌上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沾染在她颊上的墨汁跟颜料。 忽然想起他刚进门时看到她快速的藏起了什么东西,他扬扬唇。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他从矮几低下拿出被她藏着的画卷背过身去悄然展开。 展开一半之际,男人那对好看的剑眉微蹙,细长凤眸半眯着,眸底裹着光亮。 画上画着一位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是她的自画像无疑了。 栩栩如生的画工令人咂舌,当他看到第一眼便被惊艳到了。 继续朝下展开。 画上的她右手含胸,左手牵着一根遛狗绳,再朝下看去..... 他单手扶额,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 她竟画了一个人头狗身的他! 没看错,确实是人头狗身的他。 白毛土狗的身子画得肥硕,他的五官被她活灵活现的画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大骨头,天衣无缝的拼接在那肥硕的狗身子上,毫无违和感。 “我的画!”苏夕拿帕子擦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他正在偷看她的杰作,连忙伸手去抢,“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动别人的东西啊,快还给我。” 他将画卷起来高举过头顶:“归朕了。” 苏夕的手扑了个空,随即心虚的讨好一笑:“皇上若是想要的话,我一会儿重新画一幅给你。”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再画一幅也不是不可以。” 他将手中的画卷捏在掌心,起身走去她的软榻旁:“正好今日稍有空,夕夕现在就画吧。” 抬脚上榻,他单手撑头侧卧着,摆出了一个魅惑无比的姿势来。 苏夕木着脸咽了一口口水。 这男人还真是自觉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 发生了一件大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愿画?”见她迟迟未有所动,他扬了扬捏在手中的画卷,“嗯?” 那个音节跟动作,都似带威胁,却又让人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被他所左右。 苏夕硬着头皮收拾了一下桌子,将颜料摆上来,从身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张空白画铺开。 既然是专程画他,那便不能敷衍。 金芒洒满整个院子,暖意洋洋。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便都在寝殿里呆着未曾出来。 直到张德明壮着胆子叩响门,苏夕正好收完最后一笔。 “画得不错,”君临天下的男人走到矮几旁边垂眸看了一眼,满意勾唇,“送你了。” “送我?”苏夕一脸懵逼。 不是给他画的吗?干嘛他要送给她啊? “嗯,送你,”凌君城俯身刮了刮她的鼻子,“想朕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 语言跟眼神全都充斥着令人轻而易举就沦陷下去的宠溺。 苏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张德明离开了。 她看着画上的他,他勾唇对她浅笑,就连每一跟发丝都很温柔。 大概也因为此时看的是画上的他,不必担心尴尬难为情这个问题,苏夕便杵着下巴肆无忌惮的看着。 越看越入迷,眼神久久都未能收回来。 木杨跟麦穗回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苏夕却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直对着那副画卷发呆。 两人很觉悟的没有打扰她,进殿以后又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苏夕因为没有得到接触禁足令的旨意,她也就在清乐宫呆着哪里都不曾去。 其实就算是不被禁足,她也根本就不愿去哪里。 自从留下自己的画像后,凌君城也没再来她的院子,只是每日都会差张德明送来许多她喜欢吃的好东西。 苏夕每日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坐在矮几后面盯着那副画发呆。 麦穗曾提议她将画挂起来,那样的话抬头就能见着他。 她却是不肯,生怕他瞧见以后会取笑她。 也存了一点只给自己看的小心思。 “娘娘,奴婢听说了一件大事!”这日,麦穗慌慌张张进殿,一进来就说了这么句令人心头一紧的话。 苏夕将眼神从画卷上收回来看向她:“什么大事?” “奴婢听说,”麦穗四下望了一眼,这才快步凑到她跟前,“前两日从后山那口枯井里打捞出来一具尸体!” 闻言,苏夕惊悚的抖了抖肩,“死的是何人?” “是一个小太监,”麦穗压低声音,“皇上命人彻查,可是最终都未查出来他到底是哪个宫里的。” “还有这种事?”苏夕不由得蹙了眉,“宫中每一个宫人在内务府都会有记载,那小太监竟然查不出身份,想必并不是宫中的人。” 进宫这么久,虽然尔虞我诈常有,但还没闹出过什么人命。 虽未亲眼见着那人,但她心里已猜到几分,那人便是那日将她哄骗去清潭池之人。 “许是如此,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在井里好几日了,”麦穗摇摇头,“听说尸体都已经腐烂到无法辨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断了晋升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听后只觉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一阵后怕。 麦穗一说起来,便不只是说了这一件大事给她听,连着说了好几件。 幽禁在南苑的静妃就在昨日被放出来了。 苏夕一算日子,却还足足差了五日才满三月。 这时日未到便被放了出来,许是有什么与她亲近的人替她推波助澜,所以才会被释放得这么快。 若不然,被放在南苑那种地方,一不小心就是被关一辈子的事,哪里还会提前被放出来? 这人应当不会是明妃。 经上一次嫁祸一事,明妃与静妃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紧接着听到麦穗说了另一桩大事,苏夕终于才算明白静妃为何被提前释放出来。 原是皇上终于松口同意了幕王提出来的大赦天下的提议以此来给太后祈福佑安。 这提议提出来后,李尚书府上那个被判死刑的李源,也因此被释放出来。 大赦天下之后,太后真的就大“病”得愈。 苏夕坐在矮几后紧紧的听着,只是淡淡一笑。 太后为了自己的心腹也是蛮拼的。 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 她也深深明白,太后不光是用这种手段来帮她的心腹救出爱子,同时也是为了制衡三哥。 三哥这次本可以晋升,太后如此一来就是生生的断了三哥的晋升路。 她许是觉得三哥不能为她所用,怕他羽翼丰添以后便成为凌渊平步青云的绊脚石,所以不惜一切阻断三哥的前路。 某些记忆犹新的话在耳边充斥着,苏夕预感太后已经将侯府列为她的敌对势力之中。 尽管她也性苏,身上流淌着苏家的血液,可在她看来,任何血脉亲情都不及她的亲生骨肉凌渊能登上皇位要紧。 “哦对了,”麦穗八卦完所有的事情后才猛然想起来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苏夕,“娘娘,四公子来信了。” 苏夕一听苏四来了信,她很喜出望外。 伸手接过信笺拆开,心底终于踏实下来。 四哥自从从军以后便一直未有书信给她,她时时替他担心,却也根本打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只知道他随军南下,哪里有仗打便去哪里,没有固定居所。 她些给爹爹的书信上时时都问及四哥的近况,爹爹却只说四哥一切都好,叫她无需担心。 如今收到四哥的来信,已不能单单用高兴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这封信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来的。 信的内容很多,整整两页纸。 四哥在信上讲述了许多军中趣事,还有他一路的见闻,每一样都说得特别详细。 但是多半都是叮嘱苏夕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一字一句都含着对她浓郁的挂念。 苏夕看着看着信不由得红了眼眶。 四哥不远千里送上的关怀字字如金,唯有家人的挂念是弥足珍贵的。 知道他安好,她也便安心了。 她本想提笔回信,可是信上却是没有四哥留下的地址。 捧着信反复看了即便,她才拿一个小匣子小心翼翼的装着,然后收进抽屉里。 第四百三十章 发配边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没过几日,麦穗便又八卦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说是丽嫔被皇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发配到了偏远的边疆挖土去。 “她犯了什么罪?”苏夕震惊的眨了眨眼,这几日她都禁足在清乐宫,但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一样没落都知道。 这得多亏了她身边这位八卦好手麦穗。 “娘娘还记得奴婢给你说过那个死在枯井里的小太监吧,”麦穗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经皇上命人深究下去,发现丽嫔与那人竟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是都查不出来身份吗?怎么知道丽嫔与他有不同寻常的关系?”苏夕纳闷。 “害!这得说,咱们皇上英明!”麦穗猛的一拍大腿:“皇上命人彻查那人身份,之后在那人的衣兜里发现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丽嫔的闺名!” “之后丽嫔被关押慎刑司,还未正儿八经的审问呢便就招人了。” “还将她指使那人哄骗娘娘去清潭池的事也一并招人了,皇上到底对她还是仁慈,念及她认罪态度好,这才留了她一命。” 听了麦穗的话,苏夕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娘娘,”麦穗咧嘴笑着,“现在这么一看,皇上禁您的足其实是在护着您呢。” “太后生病的时候,整个后宫的人都去过了,但是唯独娘娘没去,太后先还对娘娘颇有不悦的情绪,后来听说娘娘备皇上责罚禁足在自己宫里,她便什么都不说了。” “后来出了丽嫔这桩事,平时在后宫中走动得勤的娘娘们都领了罚,不仅禁足,还扣了俸银,皇后身为六宫之主,责罚更是重。” “皇上罚她禁足在长乐宫佛堂三月,日日抄录经书不说,也不许任何人出入长乐宫。” “娘娘您想,不让人进长乐宫这没啥,可是长乐宫的人也不许出去,这.....”麦穗摇了摇头,“别的不说,但是得吃饭续命吧?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去,长乐宫即便有储备食材,能坚持得了三月?” 苏夕将卷起来的画轴缓缓展开。 垂眸看着画上的男人,她没有言语什么。 他一向赏罚分明,所做的所有决定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她不去探究什么,也没那个必要。 只是,她此时也确实明白了他将她禁足在清乐宫的真正用意。 避开了近日掀起来的所有纷争,她这里倒是一片难得的净土。 这男人,有一种让人一旦动了心,便就对他死心塌地的魅力。 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宫中似乎确实要比以往平静许多。 苏夕跟往常一样,对着他的画像发呆。 即便每日都看,就是久看不厌,越看越想看,像是上瘾了一样。 “娘娘,您瞧瞧是谁来了?”麦穗笑盈盈的领着一个人步入殿堂。 人都进殿主子都还未发觉,于是她便扬了扬嗓子。 苏夕终于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去,却见麦穗的身后站着她好些日子未见的孟姐姐。 她惊讶的张了张唇,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四百三十一章 入宫令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民女孟奇依拜见贵妃娘娘。” 孟奇依挺着像皮球的肚子,艰难福身行礼。 苏夕随即起身过去扶住她的手腕:“孟姐姐怎与小七如此生分?!小七可要生气啊。” 搀扶着孟奇依坐下,苏夕命麦穗专程备了孕妇能喝的花茶。 孟奇依捎来几样她亲手做的点心,二人在一边相谈甚欢,一边享用这可口的美食。 “你大哥没哪一日不将你挂在嘴边念叨,”孟奇依笑道,“他不方便来后宫,怕对你影响不好,要不然,他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孟姐姐回去便告诉大哥,小七在宫中一切都好。”见着娘家人,苏夕的愉悦都写在脸上。 以前哥哥们为了见她特意挖的那条地道被凌君城发现了。 虽然他未直接戳穿,可苏夕也知道不能再肆无忌惮。 他虽宠爱她,她却不能真的恃宠而骄为所欲为搞特殊。 所以那条地道便也只有暂时被盖在那块青石板之下隐了去。 孟奇依细细将她打量一番:“许久不见了,小七的气色倒是确实比以前要好。” “皇上待小七好,半分委屈都不让小七受,”苏夕浅浅一笑,“我在这清乐宫里衣食无忧,又得皇上恩宠,所以孟姐姐跟大哥无需担心小七什么。” “原本我就知道皇上待你好,所以也不担心啥,但你大哥时时就觉着将你放在宫里头不安心,我也便随着他一起担心起来,” 孟奇依将面前的糕点推去苏夕手边,“可即便再担心,也无法进宫看上你一眼,没有入宫令牌,最多只能到皇宫门口望上一眼,望得久了还被那些侍卫当刺客驱赶。” “哪知昨日大郎突然就给了我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说是可以凭着那牌子进宫看看你” “今日一早我便备了担心带着令牌来了,那令牌还真是好使,一路畅通无阻就来了你宫里头,见着令牌的人都对我客客气气,让我好一阵威风。” 闻言,苏夕不由得好奇,“那令牌是不是大哥托了什么关系弄到的?” “可不是吗?”孟奇依神秘的笑笑。 “大哥在宫里头还有这么大面子?”苏夕不由得深深佩服起自己的大哥。 说完后她不禁觉得自己太傻了,“不过,大哥将生意做得那么大,他的能耐自然很大,这点事对他来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罢了。” 孟奇依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花茶,缓缓道:“私拿入宫令牌可是死罪,大郎即使能耐大,但却不敢有人敢冒着陪上全家老小性命的危险给他弄来这东西。” 苏夕听着,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见她满脸茫然,孟奇依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 “这令牌啊,是皇上亲自赐的。”说着,她将令牌拿出来在苏夕眼前晃了晃,“有了这个,往后我便可以时时进宫陪小七解闷儿了!” 苏夕盯着那块令牌,心中突然百感交集。 那男人虽好些日子没来看她,但他每日都会差张德明来她宫里头好几趟,不是送吃的就是送好玩的。 许是怕她闷着。 第四百三十二章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前日张德明给她送来了西岳朝贡的贡品珍珠螺,他走时问她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没有。 她随口说了一句什么想做的事都没有,就是有些想娘家人了。 哪知这一句话说了不过两日,凌君城竟然将孟姐姐给她请来了。 不过,他怎就直接赐了块令牌给大哥? 明知男子不得随意出入后宫,许是他一早便知道大哥与孟姐姐的关系了吧? 苏夕在心中惊叹,这男人莫不是有着一双火眼金睛?!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就像他离京那次,人都不在京都,他却将她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事后有问过木杨是不是将她出卖了,木杨拿木家三代单传发誓,说绝对没有泄露半个字。 苏夕至今都不知道,有关她的一举一动,凌君城是如何知道得那么清楚。 但他知道的,绝对不止是这么一些。 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北凌统领为四国之首的男人,定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 所以孟姐姐与大哥虽然隐着关系,也一定瞒不了他。 只是,他唯独不知道的,是有关他自己的事情吧...... “孟姐姐怀着身孕,便好好顾好腹中孩子,时时朝宫中跑可不行,累坏了小七的小侄子小七可不依。” 苏夕看了一眼孟奇依鼓起来的肚子,虽然很高兴能时时见着她,却也担心她累着自己。 上一次见她时,小腹才微微隆起,这一次见便就像皮球一样,小肉团子在他娘亲肚子里长得太快了。 孟姐姐又圆润了许多。 “这家伙铁石得很,随他娘亲,没那么娇气!”孟奇依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很若无其事。 但是苏夕始终都不太放心,左说右说的才终于是劝住了孟奇依乖乖在清风楼里养胎。 孟奇依还带来了其余几个哥哥们捎给她的礼物,她说,大郎一定是告诉他们几个她要来宫里看她,所以那几个公子前一天便拎着东西来清风楼堵她,嘱咐她一定要转告他们的小七,别亏着自己。 这一次捎的东西倒不似嫁妆那般奇葩。 都是些极其珍贵的翡翠玉石类的东西,价值不菲。 苏夕寻思着,哥哥们一定是怕她没银子花,亏着自己的吃穿用度。 也比上次直接给金子委婉许多。 与孟奇依无话不聊的聊了整整一个下午,眼见时辰不早,孟奇依起身告别。 苏夕留她用了晚膳再走,她笑着拒绝了,清风楼里离了她就转不了,她都是抽着不忙的空档过来。 苏夕也便不再挽留,孟姐姐一人撑着清风楼不易,大哥还有许多别的生意要打理。 因自己尚在禁足当中,她无法亲自送孟姐姐去皇宫门口,只能将她送到清乐宫的大门。 看着她一步几回头之后才逐渐消失背影,苏夕背过脸后便就红了眼眶。 虽然与孟姐姐的接触甚少,可是她却真如亲姐姐一般对她疼爱有加。 走时她还特意去小厨房做了几样苏夕喜欢吃的点心备着。 在这人情淡薄的深宫后宅,有这么些娘家人时时记挂着她,心中时刻都暖洋洋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太想他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临近初夏的夜似乎要来得更晚一些。 苏夕用完晚膳后,天还未完全黑下来。 看着天色尚早,她便喊上麦穗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 这些日子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鲜少活动身子,腰上的肥膘越来越厚了。 前几日凌君城命张德明领人在东边院子挖了一处鱼池,里面放养着十来条锦鲤。 听张德明说那十来条锦鲤是皇上特意差人去清江运过来的。 苏夕一贯不喜欢倒腾花花草草养鱼逗鸟,所以那十来条锦鲤来她的宫里,并不得她的恩宠。 没有哪一日她会主动想起来去喂喂它们去,还是麦穗时而想起来会投点鱼食,要不然可能早就被饿死了。 这两日心情好,收到了四哥的来信,今日又还见着了孟姐姐,她便生了去喂鱼的兴致。 清凉的夜风轻轻吹拂在身上,很神清气爽,她脚下步子迈得悠然自得,终于不再像以前那般病秧子似的打不起精神来。 麦穗走在后头,瞧着自家主子的身子比以往盈润许多,她勾着唇暗自高兴着。 那几日主子在养心殿连着泡了好几日的药浴,即便是回宫以后,皇上也命人将药材送来了宫里头,每日入睡之前主子都会在浴房里泡上小半个时辰。 加之皇上每日都派张公公送吃送喝,主子的嘴就没停下来过,怎能不被皇上养得丰盈起来呢。 如此,麦穗再也不担心主子不禁折腾了。 皇上爱怎么折腾主子便怎么折腾她吧,主子如今的身子,抗得住。 主仆二人穿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路来到了鱼池边。 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十几条锦鲤在池中欢快的游来游去。 苏夕沿着池子边缘坐下来,垂眸望着池中自由自在的游鱼,她不由得生出羡慕。 她朝麦穗摊开手掌,麦穗便将手中捧着鱼食抓了一把放在她的掌心上。 她则专注的朝鱼儿们投食。 瞧着它们争先恐后抢食的样子,苏夕瞬间觉得有趣。 就那么坐在池子边看着它们将池子里随波散开的鱼食吃得颗粒不剩。 她头也不抬的摊开白皙手掌:“麦穗,再来点鱼食,你瞧它们吃得多香啊!” “嗯,跟你一样,能吃。” 突然耳畔传来那熟悉却又似乎很久违的磁性嗓音。 苏夕抬眸看去。 那抹颀长身躯头顶朗月星稀立于天地之间,俊美无铸的五官全部映入她的眼帘。 他看上去温润如玉,却又透着遮挡不住的君王盛气。 已经不知道多少日子没见到他,似乎已经过了一个更换的四季那么久,甚至觉得更久。 苏夕起身扑进他的怀里,纤细手臂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身。 “你再不来找我,我都以为你将我忘了......”娇嗔软弱的声音控诉着他这些日子的冷落,无端端惹人十分怜惜。 原本以为不会太想他。 因为有他的画像,每日看上一眼便就够了。 可当他突然出现时,压抑着许久的思恋便全部迸发,泛滥决堤。 就是有意想要含蓄内敛,也心不由己。 实在太想他了,太想太想..... 第四百三十四章 若他不是君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想他,想得都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足以表达这份思念,唯有紧紧贴在这宽阔炙热的胸膛才不觉得委屈。 瞧着怀中那抹娇柔软玉香温,男人将人圈进自己的臂膀拥紧。 他何尝不想她? 然,许多事都身不由己,即便她就在清乐宫里,可他忙得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 “朕这不是来了,”他的下巴底在她的额头,温声细语,“夕夕这些日子胖了些。” 宽大手掌覆在她的腰上,他一抱住她就感觉到了变化。 “你每日都命张公公送那么多好东西来,不胖都不行。”娇娇柔柔的人儿在他怀里蹭着。 忽然微蹙眉头,抬头望着他,乌溜溜的眸子忽闪着:“你是不是故意将我喂胖,然后就开始嫌弃我?” 凌君城垂眸深深凝视她几眼,被她那一本正经人畜无害的小样子逗笑了。 “朕霸道专横,朕不近人情,朕冷漠孤僻,朕...还老,”他揉了揉她黑乎乎的脑袋,“夕夕可会嫌弃朕?” 苏夕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夕夕都不嫌弃,朕又怎么会嫌弃夕夕。”凌君城将人拥紧,“朕就害怕你嫌弃朕,但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夕夕都是朕心目中最好的夕夕。” 他的声音自她的头顶轻轻落下,温声细语十分好听。 苏夕靠在他的胸膛处,听着他左心房的节奏一下一下鼓动耳膜。 她微微扬着唇角,闭眼舒心一笑。 这话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了。 没有聒噪的词汇,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一句,从他嘴里说出来,扣紧了她的心弦。 莫名的,就是那么相信他,且深信不疑。 凌君城陪她在池子边坐了一会儿。 他将她拥在怀里,在她耳畔呢喃细语。 苏夕的头枕在他的肩上,静静的听着,闻着他身上的暗香,一颗心便就那么被他填得满满的。 他说,边关受蛮人侵扰,百姓民不聊生,他与军机处几位要臣日夜商议讨伐事宜,又遇南方遭蝗虫灾害,加之朝中局势动荡,风云暗涌,他已经几夜都没合眼。 苏夕看得出来他的疲惫,刚才一见到他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当皇帝不是一件易事,要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皇帝,更加不易。 而他却成为了万民称颂的好皇帝。 背后付出的是常人无法料想到的心酸苦楚。 她以前就亲眼看到过他坐在那张巨大的梨花木案台后面批阅折子一坐就是一天,期间连茶水都不沾一口。 他兢兢业业的守着这片大好山河,将它统治成他想要的样子。 但无论身上的胆子有多重,他却从来不说,这是头一次,他在她面前卸下一切伪装,就如同平常男人那样,将他的疲惫不堪展现给她。 她抬眼望着他那双深邃得探不到底的眸子。 若他不是君王,他便不用承载那么多。 可若他不是君王,北凌也不会有如今的繁华。 而对她而言,她只想他一切安好,纵然不能时时见到他,只要知道他安好便好。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去金銮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说过要护我周全,我不要你那么拼命,今晚不许离开,在我宫里头好好歇一晚。”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放开。 不管了,即便有人说她狐媚惑君也好,说她祸国殃民也罢,她都不管了。 此刻她只想他能好好睡一觉。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 “嗯,朕不走了,”他垂眸看着她,薄唇在她颊边轻点:“朕会陪夕夕好好歇一晚。” 男人的眸底裹着温柔的光。 苏夕却从那抹光里读懂了什么,她瞬间绯红着面颊:“我的意思是......” “嗯,朕知道夕夕的意思。”他截住她的话,将人拦腰抱起,“今日可有泡过药浴了?” 苏夕木着脸,摇了摇头:“还没呢,本来打算喂完鱼才去泡的。” “正好,”他勾唇轻笑,“朕也需要泡泡,一起。” 说罢,便朝着浴房的方向长驱直入。 苏夕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已经深深感知到他压抑在心底的那抹躁动即将呼之欲出。 翌日。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寝殿,苏夕挣扎着睁开朦胧睡眼,习惯性的朝身侧看去一眼。 男人那张如同雕刻的五官近在咫尺,他似乎已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眼里没有一丝倦怠的神色。 苏夕咽了一口口水,抬起酸软的手臂揉了揉眼,再定睛朝他看去。 他真的就躺在她身旁没有离开。 还以为睁眼必然又看不见他的人,却没想他居然还在。 他鲜少会懒惰,几乎从来没睡到这个时辰过。 以往每日都是天不亮就离开。 他走时她几乎都察觉不了。 此时惊讶之余,又有些惶恐不安。 早就到了该去金銮殿的时辰了他人还在榻上躺着...... “你该上朝去了.....”她捏着被角探出一双好看的杏花眸,略略觉着心虚。 若是她耽误了他的政事,真是罪过。 那她就真的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了! 凌君城拿着她的一缕发丝绕在骨节分明的指尖,神色淡淡的道:“今日不大想去,怎么办?” 苏夕蹙起眉头:“怎么能不去呢?文武百官们一定已经在金銮殿等着你了!” 现在不禁懊悔昨夜留他在这里。 本想着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却是他好好的睡了她一觉。 “你快去吧,等你忙完又再过来,反正你也没接触我的禁足令,我日日都在清乐宫哪里都不会去。”她催促着他。 凌君城瞧着她露出来的一小截臂膀,原本光洁的肌肤上又添一些青紫。 他伸手摩挲着那些痕迹:“朕该轻一些的。” 苏夕:“......” 现在说的不是上朝这个话题? 这男人,脑回路总是令人有些跟不上。 “疼吗?”他的指腹轻轻按压了一下,柔声问道。 苏夕拉过被子将自己完全淹没:“能不疼吗?都叫你克制你就是不听,现在还误了上朝。” 凌君城抬头拉开床头柜子,从里面翻出来一瓶药膏。 正要涂抹之际,苏夕却死死的拽住被角一个劲的催促着他去金銮殿。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下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一把拽进自己怀里:“今日沐休,不上朝。” 正是趁着沐休的前一日他便将手中所有事情忙完来了她宫里头,为的就是能好好陪她一天。 苏夕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满脸狐疑:“真的是沐休?你在骗我吧?因为我耽误了你你怕我跟自己生气所以才这么说对不对?” “君无戏言,”凌君城微微额首,“朕岂能是沉沦于温柔乡之人?今日是真的沐休。” 见他一本正经,眸子里面没有半点骗人的水分,苏夕这才勉强相信。 “若是沐休的话,那你今日就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好好歇歇了是不是?” 她忽闪着一双大眼。 他是该给自己放一天假了。 “不,”男人薄唇轻启,俯身看着怀中人,“难得沐休一日,怎能什么都不做?” 苏夕想了想,问:“那你今日想怎么度过这难得的一日沐休?” 凌君城垂眸深深凝视着她,勾着的唇角荡漾出一抹深沉的魅惑。 “榻上睡过。”话落,他俯身而下。 ....... 清风徐徐,院子里飘着清新淡雅的花草芬芳。 苏夕侧卧在杏花树下的躺椅上,摆出一个极其慵懒的姿势。 浑身的骨头已块散架一般,打不起半点精神来,整个人就那么软若无骨的躺在那里。 对面的男人却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 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捏着茶杯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杯中氤氲而起的水雾盖住他的眸,整个人平添几分神秘感。 金芒洒在他的身上,俊颜无铸,俊美绝伦。 他即便坐在那里不紧不慢的品着茶,举手投足也是无法忽视的龙威凛凛。 “夕夕,”他顿下茶杯,朝她看来,“陪朕下盘棋。” 许是因为今日没有公务处理,他格外放松,心情愉悦。 对于对弈这件事,苏夕虽说不上感兴趣,但还是比较精通, 见他兴致颇高的想要她陪他下一局,那么便就陪他下一局,她欣然答应下来。 张德明很快就狗腿子的抱着棋盘跟棋子来了。 棋盘铺在石桌上,苏夕艰难的爬起来端着酸疼的身子选了自己喜欢的白子。 凌君城让她先落棋,她便先落了棋,很信心十足。 一开始,她应对自如,神色都是沾沾自喜,胜券在握。 然而片刻后,她却是捏着手中的白子不动了。 娥眉紧蹙,轻咬着不点而红的朱唇,指尖摩挲着手中棋子盯着棋盘,进退两难。 “夕夕,你已经想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可想好这颗棋子该落在哪里?” 对面的男人眼含笑意,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苏夕深知她手中的棋子无论落在哪里都已是死路一条。 她噘着嘴抬眼看他:“我要换黑子!” 凌君城不做声,将棋盘上的黑子尽数收回棋盅里推到她的手边。 这一局苏夕换了黑子。 且她让凌君城先落棋。 男人气定神闲的捏着手中白子,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就落下,每落一子都显得轻松自如。 眼见棋盘上又是一盘死局,苏夕将棋子扔回棋盅。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不请自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下了不下了,”她状似无意的用宽大的袖子扫乱棋盘,“不管怎么下都是我赢,赢得怪不好意思的。” 凌君城扶额低笑:“夕夕耍赖。” “哪有?赢不了我就说我耍赖,皇上这么小家子气吗?”她仰着娇俏的小脸抵死不承认,背过脸去气呼呼的不再看他。 “是是是,是朕小家子气,”男人满脸宠溺,“是朕见不得夕夕赢,都是朕不好。” 他起身走到她身旁紧挨着她坐下。 抬起一只修长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朕都认错了,夕夕便不要生气了,嗯?” “我才不像你那么小家子气。”苏夕顺势钻进他怀里用黑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扬唇笑了。 凌君城伸手捏了捏她那张粉嘟嘟的脸蛋:“皮!” 无论动作还是语气,都柔情似水。 这一日过得很快,凌君城哪里都没去,在清乐宫呆了一整日。 这是苏夕头一次见他放下手头所有事情,正儿八经休息了一整日。 第二天他依旧天不亮就离开,苏夕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没了他的身影。 就连他的位置也没了余温。 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扶着腰艰难的下床。 麦穗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弯腰穿鞋,见自家主子又是被折腾得够厉害的样子,麦穗连忙跑过去从她手里夺过鞋子伺候她穿衣。 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后,苏夕终于才觉得缓过了劲。 用完早膳,她命麦穗去长街上挑选一些质地柔和的布料,打算亲自缝制几件小衣裳。 孟姐姐快临盆了,她得提前给即将谋面的小侄子备好见面礼。 麦穗离开后,苏夕便坐在矮几后面拿出画纸画了几张样板图。 因不知是男宝还是女宝,她便画了好几个款式。 麦穗离开没多大一会儿,一个宫女便来通报说文妃来了,在前院里候着。 既然人都来了,苏夕也只有见见。 她便命那宫女将文妃请来了她的寝殿。 不大一会儿,一抹身影翩然进殿。 文妃依旧身着淡黄色长裙,貌似她对这个色系是特别的钟爱。 苏夕每次一见她,总是会鬼使神差的想到: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 频频出戏。 “有些日子没见了,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文妃朝苏夕微微一礼,美味高挑,一如既往的清高。 自苏夕第一次见她,她便是这样的神态,从未有过变化。 说起来,文妃住的竹楼阁与她的清乐宫是离得最近的地方,这还是文妃头一次来她的宫里头。 像她这样自视清高的女子平日子不大会主动与谁交好。 她今日不请自来,不知道是因何事? “被皇上禁足在这宫里头哪里都不能去,自然不会太好,枯燥乏味得慌。”苏夕很无辜的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真的很憋屈的样子。 她招呼文妃入了座。 文妃落座之后,缓缓摇着手中扇子。 “但是有皇上的宠爱,即便被禁足在这里一辈子,贵妃的心里头都应当是甜的。”她意味深长的启唇,垂眸扫过苏夕一眼,眼神定格在她雪白的脖颈处,“皇上昨儿没少折腾贵妃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 猜不到其中深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唉,连这你都知道,怪不好意思的。”苏夕若无其事的笑笑。 这个文妃,虽然帮她说过几次话,但是这人说话尖酸刻薄听着怪让人不舒服。 所以她到现在都实在弄不懂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苏夕以为文妃也是来争宠的,但是没想到,她却是将话锋一转:“丽嫔被贬为庶人这事,贵妃应当也知道了吧?” “这么大的事,自然有所耳闻。”苏夕缓缓道。 文妃冷哼一声:“倒是没看出来,丽嫔竟然这等风骚,与宫外的男子私通不说,还联合着那人害你。” “好在那日贵妃反应快,最后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她顿下摇扇子的动作:“可是臣妾想不通的是,丽嫔陷害贵妃,无非也就是为了争宠,但她竟然与那男子有着不正当的关系,自然不会在意有无皇上的恩宠这件事。” “难道,她私底下与贵妃结了什么怨不成?” 苏夕看了文妃几眼,知道她话里有话。 她也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文妃这句话,觉得她虽然说话不怎么中听,但是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 那日麦穗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便觉着哪里不太对,当时她未细想。 但是经文妃这么一说,便豁然开朗。 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 “丽嫔与明妃亲近,这两人倒是曾经有几次与我生过口角,许是一直记恨在心。” 苏夕想来想去,除了想到两三次的唇舌争执之外,便再也想不到别的什么深仇大恨。 毕竟她跟丽嫔接触甚少,说白了,她的长相她都未能完全记住。 现在一提及她,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是想不起她本来的样子。 文妃继续缓缓摇着扇子:“先不说她的性子是不是做得出来这种事的人,凭着她的位份,她也断然不敢擅自陷害贵妃。” “明妃性子比她急,位份在她之上,可她都沉得住气未动那样的心思,丽嫔就更加不会了,再说,还不至于为了与贵妃闹的几句唇舌上的不痛快她便搭上她的心上人。” 苏夕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 顿下茶杯,她看向文妃:“文妃想告诉我什么便直说吧,我脑子不好使,猜不到其中究竟。” 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她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态度冷淡。 文妃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启唇:“这事要么就是她背了锅,要么就是她受人撺掇。”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确实是闹出一条人命来,有这一次,便会有第二次,贵妃可要当心。” 苏夕抓了一把瓜子磕着:“文妃是不是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 “知道。”文妃也不卖关子,直接脱口而出。 她朝苏夕凑了凑:“若是贵妃考虑好了上次的提议,臣妾倒是可以告诉你,你我联手将那人搬倒如何?” “你太看得起我了,”苏夕恨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谁跟我当队友,准会被我拖后腿,所以,我深思熟虑之后觉着还是算了,不给你添麻烦。” 第四百三十九章 神秘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也拒绝得十分干脆。 答应了她,便注定要趟一趟浑水。 在清乐宫嗑瓜子多好。 即便文妃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也不能阻止那人继续害她。 该来的始终会来,兵来将来,水来土掩,苏夕表示也不怎么慌。 “贵妃可要考虑好,不用急着拒绝臣妾,臣妾出手也不在这一时。”文妃挑眉,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后情绪有所波动。 她依旧一副高高在上似乎掌握全局的样子。 苏夕眯眼看向她:“莫非,你想对付的人是皇后?” 放眼整个后宫,谁都不会是文妃能看得上的对手。 可是她连皇后都不太放在眼里,身家背景也比皇后好,即使搬倒皇后,对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这人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她似乎并不想博恩宠,好几次苏夕都看到她看凌君城的眸底擒着冷意,却是看不穿她为何不似别的女子那般想方设法吸引他的眼球。 文妃看了苏夕一眼,却是笑而不语。 她扭头错开与她对视的目光,看向窗外,目光没有焦距。 片刻后才将眼神收回来,淡淡道:“终有一天贵妃会知道,也许这一天不会太久。” 说完,她起身,挑着眉尾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夕:“贵妃娘娘,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千万别沉迷于一时的甜言蜜语之中,免得突然有一天被伤得体无完肤。” “臣妾便不叨扰娘娘了,先告退。”扭着盈盈身段,她缓缓摇着手中扇子轻着脚步离开的寝殿。 苏夕看着那抹身影逐渐消失,她垂眸陷入沉思。 这女人神秘得让人想要立马揭开她的面纱一看究竟。 她也深知她一定不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 再三思索之下,她将木杨叫来寝殿。 木杨是凌君城身边的暗卫,凌君城身边的每一个人,木杨一定都对他们知根知底。 所以决定朝木杨打听打听。 木杨确实对文妃也知根知底,他将他所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了苏夕。 她的母家是振国将军府,振国将军文仕国屡立战功,功名赫赫,皇上相当器重他。 只是文将军日渐年迈身子时常抱恙,所以便解甲归田了。 但是即便如此,文家三代为将,替北凌江山立下磨灭不掉的汗马功劳,皇上待文家依旧十分礼遇关照。 所以文妃一进宫便封了妃位。 而明妃与静妃皆是历经艰辛才一步步晋升到她的位置。 谁都知道文家势力大,皇上也器重文家,便对文妃也是恭敬有加,不敢有谁公然顶撞。 就连一宫之主的皇后亦如此。 纵然皇上知晓她平日子性子清高屡次顶撞皇后,可也都由着她。 想比其他不得宠的妃子,皇上待文妃还算宽厚。 原本皇上赐居文妃泉月宫,那里能与皇后的长乐宫一较高低。 皇后当时还为这事与皇上闹过情绪,最后被皇上责罚了。 然而文妃最后却拒绝了入住泉月宫,她说自己喜欢小一些的院子,皇上便由着她自己挑选,她便挑选了竹楼阁。 太后当时还夸文妃懂事,狠狠的责备了皇后一通。 第四百四十章 不过是替代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文妃平时并不与谁争宠,没事便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倒腾她那些根雕。 原本竹楼阁里种满了许多花草,都被她命人给清理了。 自她搬进竹楼阁,皇上便从未踏足那里,因为竹楼阁是皇上的禁忌地...... 说到这里的时候,木杨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过头了。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借口肚子疼,拔腿似一阵风的消失在苏夕面前。 苏夕深深锁着眉心,脑袋里面的谜团越来越多。 她在房里来回踱步,梳理着木杨刚才说的那些话。 所有的疑团便都积聚在木杨最后那句:竹楼阁是皇上的禁忌地。 那地方为何会是他的禁忌地? 还有,泉月宫与长乐宫不相上下,文妃是文家的掌上明珠,锦衣玉食长大,怎会直接拒绝从而选了竹楼阁? 难道是想要逃避他的恩宠? 因为她知道那地方是他的禁忌地,他绝对不会去。 一定是这样,文妃那么聪慧。 那么,是不是她不入住竹楼阁的话,他宠幸的第一人便会是她? 若不然,即便文家三代为将,依他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去福泽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来拉拢权臣稳固根基。 思及此,苏夕吸了吸鼻子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有些事情探究过深,或许伤的真会是自己。 就像文妃走时留下的那句话:“贵妃娘娘,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千万别沉迷于一时的甜言蜜语之中,免得突然有一天被伤得体无完肤。” 当时想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在暗示她,她不过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垂下眸子,她走去矮几旁边从抽屉里翻出画轴展开。 目光铮铮的望着画上的人,她真想亲口问问他,他以前是不是对某一个女人动过心。 正想着的时候,从隔壁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那琴音空灵得能让人被掏了心,在这个时候响起,简直让人异常的抓狂。 苏夕皱着眉头,心烦意乱的将画轴快速的卷起来随手扔进抽屉的最底层。 是啊,文妃弹得一手好琴,除了性子高傲一些,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她的母家是权臣之家,她又是文家独女,那她的身上自然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才能。 凌君城喜欢她,倒也正常。 许是他就喜欢她那难以驯服的性子,就跟曾经的她一样。 难怪他以前那么讨厌原身,之后却突然对现在的她宠溺得没有底线,就是因为她之前也老跟他对着干。 奈何她这清乐宫不是他的禁忌地,也奈何她这人没多大的防备心,轻而易举的就让他俘虏了自己的心。 说起清乐宫,她顿时也如同醍醐灌顶。 清乐宫就挨着竹楼阁。 他赐居她清乐宫,且时时来她这里,许是想见的并不是她,而是文妃! 只是拿她做幌子罢了。 那琴音抑扬顿挫,惹得苏夕更是烦上加烦。 她起身气呼呼的走到房门便紧紧的将门合上,连着自己的耳朵一并用纸巾堵了去,却是依旧平息不了胸口憋着的闷气。 第四百四十一章 醉得不省人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最后索性躺去软塌上拿小被子捂着头尝试着让自己睡一觉。 睡着了便什么都不会再想了。 可是一闭眼,所有糟糕的想法便萦绕在脑海里发酵升级,她辗转反侧着,根本无法停下来。 便又从软塌上翻身起来。 翻开柜子一阵摸索,摸索出了五哥陪嫁给她的那瓶花酒。 也不管烈酒辣不辣嘴,拧开盖子就连喝了小半瓶下去。 麦穗回来的时候,苏夕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躺在软塌上昏睡着。 若推门便闻到那股浓郁的酒味,麦穗还真不知道自家主子是喝醉了。 麦穗也顾不得什么,连忙放下手上捧着的一叠布料,直奔小厨房去熬醒酒汤。 刚刚出门,便迎来了阔步而来的君王。 麦穗吓得一哆嗦,还未跪下去,便听凌君城冷沉一句:“传刘太医!” 麦穗随即便直奔太医院而去。 凌君城皱眉看着置于软塌一侧的酒瓶,他拎起来晃了晃。 眉心一阵突兀,好看的剑眉便深深的蹙在一起,拧成了打不开的死结。 竟然不知道她独自喝了酒? 不知道酒量有多少吗?!是打算醉死自己?!欠收拾! 颀长的身躯坐在软塌上,他伸手将那抹通红着面颊的娇柔抱起来由她那软绵绵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胸膛。 眼里擒满怒意,又夹杂着心疼。 木杨方才告诉他,文妃来过她的院子,离开以后,她便向他打听文妃的事。 他这才连忙从养心殿赶来。 才走到院子外面,便闻到了自她房里飘散出去的烈酒清香味。 深邃的眸子里擒着团窜动的火苗。 他滚动喉结,生生咽下了蹿到脑门心的火气。 不大一会儿太医便来了。 但是来的并不是刘太医,而是张太医。 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太后。 凌君城皱着眉头看了麦穗一眼。 麦穗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都不敢抬眼去看凌君城。 她去太医院请刘太医的时候正好遇到李嬷嬷,她只说主子身子微微不适,也没有多言什么。 哪知还是惊扰到了太后。 太后最后直接带着张太医来了,刘太医本想跟着一起来,却被太后给挥退了。 太后一进门便是直接冷了脸,皱眉看了一眼躺在凌君城怀里的苏夕,她抽搐了一阵唇角,最终隐忍了到嘴边的话,扭头吩咐张太医替苏夕诊脉。 张太医诊脉过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神色微凝。 这一次他依旧把不到苏夕的脉象,这是他行医多年从未遇到过的怪事。 但迫于皇上跟太后的威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直言贵妃饮酒过量,随即开了一副方子给麦穗,说是醒酒良药。 因为把不到脉象,他只能依靠房里充斥着的酒味判断贵妃醉得有多深。 麦穗拿着方子去抓药去了。 太后朝张太医挥了挥手,张太医便随即背着药箱匆匆退出寝殿。 寝殿里就剩下凌君城与太后,还有醉得不省人事的苏夕。 “夕夕这丫头越来越嗜酒了!”沉吟良久,太后冷沉沉的落下这句话,其中夹杂浓郁的指责跟不满。 第四百四十二章 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哪一个女子会像她那般将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上一次在通佛寺就见她喝醉一次,这才过了多久又是如此! 难怪听说她前些日子在养心殿受罚,没多久又被禁足清乐宫。 她这是自己作了让自己失宠! 夕夕,当真是越来越让人失望...... “嗯,”不苟言笑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是儿臣带的。” 寡淡的落下一句话,他整个人都没什么温度可言。 太后拨动手中佛珠的动作一顿,庄严的脸上凝着一层霜。 还是说,他是故意的? 以前他对后宫里这些女人虽然从不过问,却也未从处置过谁。 如今,丽嫔被他贬为庶人发配到边疆,然后,是夕夕? 他终于不再隐忍,开始有所动作了是吗? 渊儿的骠骑军统帅一职也被他给卸了,天知道那五万精锐是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替渊儿弄到手。 却是被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就给夺了去! “皇帝难道不知道夕夕体弱?”她冷着脸,颜色很不好看。 凌君城半眯细长凤眸看向太后,勾唇露出一抹轻讽:“张太医的滋补方子已经让夕夕这病秧子身子好许多,怎会体弱?” 闻言,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母后若实在心疼夕夕,便命张太医再多开几副好方子给她服用,如何?” 男人紧接着意味深长的说出这一句,深邃眸光里全部都是探究。 太后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是药三分毒,怎能长期依靠药物进补?” 面上虽镇定,但心里却是没什么底气。 “母后说得极是,是药三分毒,”凌君城目光笃定的直视前方,没有焦距,“即便是进补的药,只要搭配得好,也可以变成取人性命的毒药。” “皇帝,你含沙射影想说什么?”太后紧紧攥着佛珠,脸色铁青。 凌君城没有立即搭话。 他不紧不慢的掀开小被子将怀中人轻轻放在软塌上,掖了掖被角,颀长的身躯站起来,低头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袖口。 “自然是想提醒母后,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抬眸,神色淡淡的看向太后,“母后现在一定后悔极了当年没有再狠一些让儿臣也在那一天一起死去,这或许是你这一辈最为遗憾也最为失败的一次计划。” 太后的脸色霎时间便失去了血色。 她抖动着唇齿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即便你现在将当年的真相昭告天下,有谁会信你?你没有证据,人证物证你都没有,” 她的脸上划过一抹冷意,“那件事过后,足足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渐渐淡去你身上的污点,你是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让世人重新将你与谋杀手足的凶手联想在一起?” “若是你想如此,哀家何乐而不为?” 凌君城淡淡的扬着好看的唇角,负手而立:“母后活到现在却始终都没能明白,真相永远不会被掩盖这个道理。” 那浑身充斥着的王者之气令太后生生的在心底颤了颤。 她深知他再也不是那个好糊弄的孩童。 第四百四十三章 触及不到脉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他羽翼丰添,她要对付他越来越难。 他说,她一定后悔当年没有让他一起死去... 没错,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当时白密而一疏那个计划,她其实可以一次拔去好几根心头刺! 或许是太低估他在先帝心中的分量,以为不用她动手,先帝也必然饶恕不了他。 谁知,先帝却只是将他流放至黔洲!在弥留之际,他嘴上说着会将皇位传给渊儿,然而背地里竟然留给了张德明一道密旨。 在黔洲的时候,好几次他本都难逃一死,却是被那个胳膊肘总是朝外拐的侯爷屡次帮他脱离险境! 到现在都记得张德明将他从黔洲接回来那天时的样子。 十四岁的他看上去黝黑且瘦小,根本不是能担起江山社稷大任之人该有的模样。 那时她特意动用了许多关系制造了一大堆烂摊子给他,心想他会知难而退,让位于贤能。 毕竟,他是被流放黔洲八年之久的弃儿,怎能与在京都接受良好教导的渊儿相提并论。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继位之后的第二天便御驾亲征,平定了一场先帝在位时困扰了他好几年的战乱。 那一场仗打下来,他便成为了整个北凌的神话,之后的事情他更是雷厉风行全部都一一摆平。 思及此,太后又紧了紧手,深深锁着眉头迫使自己的思绪继续蔓延下去。 “那便看看,最后谁才是赢家!”她自鼻翼里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君临天下的男人微微一笑:“儿臣拭目以待。” 古井不波的眸子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再也不是十九年前那个双手染满鲜血恐惧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十四皇子。 如今的他,毫不畏惧将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太后无言的对他虎视眈眈,却是良久都未再说出一句话来。 就那么静默的立了片刻,她冷眼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苏夕,甩着袖子气冲冲的离开了。 片刻后麦穗将熬好的醒酒汤送来,却被男人抬手掀翻。 麦穗吓得一哆嗦,正要跪下去的时候,只听男人冷冷一句:“往后除了刘太医开的方子,其余汤药都不能给贵妃服用!” “奴婢遵命!奴婢谨记皇上的话!”麦穗绷着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竟然忘记了那张太医是太后的人。 都是刚才被那局促僵硬的危险气氛给吓傻了。 于是麦穗提着裙摆跑出寝殿准备去太医院将刘太医请来。 刚一出门呢,发现刘太医竟然自己背着药箱急匆匆的赶来了。 麦穗这才如释重负,连忙将人引进了寝殿。 刘太医把过脉后,冷汗便直嗖嗖的往下掉,他皱着花白的眉头试探了好几次,不由得阵阵惶恐。 抬眸对视上座椅上端着修长身躯冷眼直视他的君王,他瑟瑟发抖的拿宽大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凌君城的面前。 “回禀换上,微臣.....微臣触及不到贵妃的脉象!” 他如实说了出来。 闻言,男人不由得蹙眉:“刘太医是不是老糊涂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放不下的恨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禀皇上,”刘太医战战兢兢的直抹汗,“微臣行医几十年,从来没有误诊的情况!微臣即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断断不敢儿戏君王!” 闻言,男人那一对威严凛然的眸子紧了紧。 他一言不发,走到软塌边坐下,指腹轻轻落在苏夕的白皙手腕处。 半垂的眼帘中盖着令常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沉吟片刻后命刘太医开了醒酒方子,然后将人禀退。 麦穗拿着方子送刘太医离开。 诺大的寝殿中,便只剩凌君城与昏睡的苏夕。 他一直坐在她的软塌边,垂眸深深看着她,萦绕在眉宇间的疑惑一眼可见。 直到麦穗将熬好的醒酒汤送进来,他亲自喂她喝下。 停留了小片刻,他阔步离开寝殿。 淡青色的幕布罩住大地,今夜似乎比往常每一个夜晚都要沉闷。 竹楼阁。 文妃披散着三千青丝,着一身浅黄拖地长裙,双手含胸端着盈盈身躯坐在古琴之后。 身侧的竹炉上架着一把紫砂壶,自壶口腾腾冒出来的氤氲缭绕在半空之中,虚无了她那高傲得不可一世的颜。 她展开纤细修长的十指轻抚琴弦,垂下的眸子里裹着一片漫无边际的荒寒。 “哐当!” 合着的两扇房门被踹开,直接脱离门框东倒西歪。 一抹颀长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即使隔着一段远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透着的清寒危险到能直接将人杀死。 男人半眯眸子朝她直勾勾的看去,垂在袖口中的拳头捏得很紧。 “你终于来了,”文妃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出现,她云淡风轻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眼眸去抚摸着琴弦。“还以为皇上这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竹楼阁。” 他阔步朝她走去,在离她约莫五步之遥的地方驻足下来,冷启薄唇:“你今日对她说了什么?” “皇上是心疼她了?”文妃漫不经心的挑着眉,说着漫不经心的话,“竟不知道那么冷血无情的你,还会有对一个女人动情的时候。” 凌君城紧了紧拳头,不苟言笑的清冷令人望而却步。 “既然知道朕在意她,就当知道不能去招惹她,”一字一句,都带着浓郁的杀意,“你记恨的是朕,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文妃敛住唇角笑意,缓缓起身。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睨眼看向凌君城,严肃了神情:“所以我才要告诉她啊!若她知道她喜欢的皇上是一个伪君子之后还喜欢的话,便证明她对你是真心的。” “一个可以忽略你的过去而一如既往的喜欢你的人,才值得你喜欢,不是吗?” 话落,她微勾唇角,眼里满是无畏的挑衅。 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若你到现在都放不下心中的恨意,便杀了朕!”他手腕一转,摊开的掌心里便出现一把匕首,“但是不要去伤害她。”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夹杂着诸多的无可奈何。 某些事情永远无法解释得清楚,因为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何不用最直接的方法去解决处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历历在目的往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不会杀你,”文妃冷冷的看了一眼他掌心中透着白芒的利器,她不屑的笑笑:“我的存在就是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我要时时提醒你,是你杀了他!” “这十九年以来,你应该没有忘记他吧?”她扫了一眼烛火昏暗的房间,“这里是皇上儿时常与他捉迷藏的地方,还记得吗?” 男人的神色越凝越紧,他不愿回想的过去在脑海里快速翻着页,怎么都止不住。 似乎这里还充斥着儿时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的不堪往事就像发生在昨日一样,离得那么近。 打他从一出生起,他便不得母后的疼爱,她每次看他的眼神比看一个陌生人还要冷漠决绝,有种恨不能掐死他的仇恨夹杂在其中。 那时他年幼,他以为母后是因为不得父皇的宠爱所以不爱他。 可是当他看到她将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凌渊时他才明白,她其实根本就没将他当她的孩子。 纵然他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惹她生气,功课是所有皇子公主当中的佼佼者,但是不仅没能让母后高兴,反而让她更生气,看他的眼神更加冷了。 那么小的年纪,他已经学会看母后的脸色,甚至还会绞尽脑汁的想着怎样才能让母后喜欢他就像喜欢凌渊那样。 他不贪心,有凌渊一般的喜欢便好。 后来他发现母后喜欢梧桐花。 于是他便爬去很高的梧桐树上采摘她喜欢的梧桐花哄她欢心,她却是连人带花从她的宫内撵了出去。 母后说那梧桐花干巴巴的丑得要命,要雨天的花才娇嫩养眼。 于是,他便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雨天到来。 小手杵着下巴对着窗台盼了七八日,终于迎来雨天。 他当即冲入雨夜里,瘦小的身子没入朦胧雨雾当中,直奔院墙外的梧桐树而去。 稚嫩的双手紧紧抓着树干冒雨爬上树去采摘梧桐花,可那树干太湿滑,他一个不慎从树上摔了下来。 当时他被摔断几匹肋骨,腿也骨折。 若不是乳娘及时发现躺在泥地里的他,他便就死在了那个雨夜。 乳娘当时都被吓傻了,抱着他小小的身板哭喊着朝太医院跑去,那次,他也是头一次见父皇背过脸去抹了一把泪。 当时整个宫里的人都来看过他,唯独那铁石心肠的母后没有来。 他也不怨,猜想母后肯定是因为他伤着自己而生着气,她是在心疼他。 但是当三个月过后,他刚刚能下床走路的那天,母后拿着一根细长的软鞭猩红着眸子冲进他的房里,她什么都不曾说,关上房门便将他好一通毒打。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次她为何会下那么狠的手将他满背打得皮开肉绽。 过了几天后,平时最疼爱他的祖母突然重病。 父皇是个大孝子,他将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请来了,祖母却不见好转。 当所有人都六神无主时,母后称她认识一个道行极高的先生,父皇本不信那些歪门邪道,但瞧着祖母日益垂危,便答应由母后请来了那先生。 第四百四十六章 唯一一个给他光明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之后,他便被整个宫里的人视为不详人。 那先生说因他冲撞了天菩萨,所以导致祖母被重病缠身。 若是想要祖母好转,只能将他送出宫去。 两难之下,父皇便赐了离皇宫不远的一个别苑给他。 当他搬去别苑的第二日,祖母便真的好转起来。 祖母好转起来以后便狠狠训斥了父皇一顿,说什么也要父皇将他接回宫去住,可是父皇最终没应下来。 父皇一向疼爱他,虽然赐居别苑,却是比宫中的日子要潇洒快活,他的吃穿用度都比在宫中时好许多,重要的是他再也不会挨母后的毒打了。 他后来明白,父皇其实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他,所以才不没应下祖母的话,任凭祖母如何威逼利诱都没用,他知道他只要一回宫,便又进了人间炼狱。 祖母说不动父皇,也只得作罢,日日命人朝他的别苑送好东西给他。 可是仅仅在别苑偷得浮生半日闲两月,他便在母后寿辰那日被推向万丈深渊......那一日是初九。 仅仅几岁的年纪,他便经历了人世间最黑暗的一面。 而那些黑暗的日子里,锦安是唯一一个给他光明的人。 他会在他被母后责罚不准用晚膳的时候偷偷送来好吃的点心,会在他被母后罚跪佛堂的时候陪他跪一整夜,会在宫中的皇子公主们看到他身上带着的新伤时将他围住像看怪物一样时朝他们挥舞拳头将他们赶走...... 若不是锦安,他可能早就死了。 思及此,他垂下眸子,良久都没再言语。 “他是世间最温暖的人,”文妃挑眉看着他,勾唇冷笑:“皇上就是想忘也忘不了吧?亲手杀死自己的手足感觉如何?会害怕吗?会不会害怕到颤抖?” “或者,当匕首插进他的胸膛时,皇上有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后悔不该呢?” “呵,是我天真了,皇上都能动了杀他的心,怎会害怕,又怎会后悔?应当很理所当然吧,现在也理所当然的得到了你想要的北凌山河。” 她朝他走过去两步,咄咄逼人:“不是吗?” 凌君城微抬眼皮,对视上文妃挑衅的眸子,寡淡启唇:“你千方百计的入宫来,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惩罚朕?” “若是你受不了,也可以直接杀了我,反正你都已经杀了他,我也不惧与他一起死在你的手上。”她目光铮铮,字字珠心。 “若是你死了便无法替他报复朕,不是因为你,朕还真的想不起他来,”君临天下的男人扬着唇角,神色淡淡,“但不要去招惹夕夕。” 最后一句警告,他落得掷地有声,眸中坚定令人无端生畏。 文妃紧了紧扣在一起的手指:“我若招惹她又如何?” “朕不介意亲手杀死你!”一句话他脱口而出,没有任何犹豫,“你死了后朕可以将你与他合葬,你便可以与他团聚,而朕,自从以后便会将你们忘得一干二净,再无人揭开那些不堪的过往。” 闻言,文妃狠狠的扯了扯唇角。 第四百四十七章 身份用太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堪的过往?”文妃唇齿相讥,“皇上也知道那些过往不堪呢?!所以害怕她知道是不是?” “朕的话只说一次,你好自为之!”凌君城不再与她纠结,他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那抹背影决绝而去,文妃的手掌缓缓收缩握成了拳头。 她走到竹炉旁边拿起一旁的帕子盖在提手上,缓缓斟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在整个房间,沁人心脾,却未能挥退笼罩在上空中的阴霾。 文妃踩着照进房间的清凉夜色去关了窗,垂眸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两扇门,她手腕一转,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掌心迸发,那两扇门随即便被掀起,将敞着的门口遮挡得严严实实。 折身走去古琴之后,伸手推开墙上那副巨大的壁画。 “主人,人已经走远了。” 她额首,毕恭毕敬的立在那道暗门前。 片刻后,从暗门之后走出来一抹玄色身影。 他戴着半张面具,颀长巍峨的身躯笔挺而立。 面具下隐着的五官看不见情绪,却能从他的眸底看到浓郁的杀意。 他抬脚步履翩然的走到桌子边坐下,垂眸看了一眼腾着氤氲的杯盏。 “这么多年,本座都不信那件事是他做的,”沉思片刻,继续道,“他怎能如此心安理得?” “主人,何不直接杀了他?”文妃站在他身侧小声道,“他夺了本该属于您的东西!” “杀了他就变成跟他一样的人,”他目光暗沉,且夹杂阴冷,“他现在有的一切,本座都会一一夺回来!但绝对不是用他的方式。” 文妃抿着唇,半垂下眸子,低低一句:“也...包括他的女人?” 玄色身影未做声。 他伸手捏着杯盏送到唇边轻抿一口:“你这茶,煮得越来越好了。” “可是却不能每日都煮给主人喝。”文妃的眸子暗淡无光。 他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便是默认了。 一直都是这样,他只要不愿直接回答的,便是故意岔开话题,但是她已经知道他势在必得。 “本座并不是每日都喝茶。”热茶的氤氲盖住他的眸,他的话别有深意。 文妃锁着眉头紧捏自己的衣角:“可朝鸽想每日都见到主人......” 闻言,男人握紧手中杯盏,微微侧目看了她几眼。 “你知道吗?”他收回眼神看向别处,“给你的越多,你便要得越多,贪心不足蛇吞象,本座不愿看到你变成那样。” “是朝鸽失态了!”文妃连忙跪下去,“朝鸽太想回到故土,所以才口不择言。” 玄色身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他脚边的她:“本座看你是用了她的皮囊太久,所以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说着,他抬手一挥。 文妃脸上那张人皮面具便落在她的手边。 她瑟瑟发抖的胡乱拿起来戴在脸上,盖住了侧颜上骇人的疤痕。 “朝鸽是主人自那场大火中救出来的,朝鸽的命是主人的,这一辈子都听命于主人,绝对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深深的扣下头去,再也不敢抬眸直视他。 第四百四十八章 抓住软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眼神慌乱得不知所以。 若不是主人,她便死于那场火灾之中,最后落得容貌尽毁,本再无生路可言,是主人又给了她生的希望。 他教她功夫,安排了这项潜伏任务,还给了她一个新身份让她再也不用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不敢见人。 虽然活着别人的人生,却也是她从未敢奢想过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主人给的。 主人曾经答应她,事情结束后她便能一直用文妃这个身份留在他的身边,他会给她名分。 她便一直盼着那一天。 主子从来都是言而有信之人,他不会欺骗她。 那便慢慢的等着那一天到来吧...... 玄色身影这才又缓缓落座,捏着茶杯直视前方:“苏家当年也一定有参与其中,然而本座却找不到证据。” “据朝鸽了解,苏侯府与太后的关系很疏远,苏家几个公子都不能为太后所用,太后便使了一些手段阻碍苏家六子步入官场。”文妃直起身子,“但是她没料到苏三阴差阳错成了知府,且颇有一些断案手段。” “若不是这次太后故意装病拿大赦天下施压,苏三原本是可以晋升的,朝鸽打探到,皇帝有意将都察院御史秦通革职,这职位,他应当是想转交给苏三。” 闻言,他不言语什么。 低头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那几人看似不正经,却都是有着一身才干的能者之士,太后那蛇蝎之妇断然无法驾驭,他们永远不会为她所用,可若那几人为那人所用,本座要对付起他来就更难了。” “敢问主人,该当如何?”文妃不由得蹙眉。 就连主人都觉得难以对付的人,那必然是很大的威胁。 他微勾唇角,从眸子里溢出一抹冷意:“只有拿捏住他们的软肋。” “可是那几人性格迥异深藏不漏,他们的软肋委实不好找!”文妃不由得没什么底气。 玄色身影侧某睨了一眼她:“这软肋,不就在你的隔壁?” “是朝鸽愚钝了!”文妃这才恍然大悟。 她微微额首:“朝鸽会看好她,听从主人的指示。”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茶,眸底的冷意浓郁三分。 夜色清凉,凉得让人很怀疑是否颠倒了四季。 初夏的夜晚,却过成了寒冬腊月。 凌君城从竹楼阁出来后,木杨已经牵着他的棕色骏马远远候着。 他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高高的马背之上,长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颀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暮色里。 木杨站在原地抬手扬了扬掀起的尘土,他扭头朝竹楼阁门匾看去一眼,面色很凝重。 他是自黔洲才认识主子爷,之前并不知道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从而导致流落在黔洲那一片混沌之地九死一生。 有一次张德明悄然告诉他,这竹楼阁里曾经住着先帝的一位妃嫔——端妃,她膝下有一子曾经是与主子爷最亲密的兄弟。 后来那人死了,主子爷便再也没踏足这里。 所以他才得知这地方是主子爷的禁忌地。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机不可泄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而当时他向张德明追问其死因的时候,他缄默,半个字都不肯说。 木杨猜想,当年许是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显然这件事对主子爷的影响是巨大的,差点要了他的命。 所以主子爷能有今日,十分不易,他付出的艰辛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贵妃没进宫那会儿,主子爷从来都不笑,就连冷笑都没有过。 贵妃进宫以后,主子爷才渐渐的会笑了。 今日也因为贵妃,主子爷闯进了自己的禁忌之地。 他刚才从竹楼阁出来的时候面色沉得不像话,许是触景伤情,回想起了许多不愿回想的过去。 木杨思及此,挠了挠后脑勺。 皇上对旁的女人可以淡漠无情,说惩罚就惩罚了,为何会唯独对这个文妃以礼相待? 他又不喜欢她,却又还不罚她! 今日若是旁人惹了贵妃醉成那样子,等来的一定是一顿重罚。 然而文妃竟然能相安无事,这就奇怪了。 漆黑的夜色包裹着大地,空气之中弥漫着十分僵硬的气息。 凌君城推开碎雨轩紧闭的大门,长驱直入。 庭院里,一袭如雪僧袍加身的少年盘腿而坐,手握半卷经书,清凉月光轻柔的披在他身上,他浑身的温和却是温柔了那没有温度的月光。 “不知皇上驾临,小僧有失远迎。” 他放下经书起身行礼。 君临天下的男人阔步上前托住他的手腕:“无荒不必多礼。” 落座于他的蒲团一侧,他替自己倒了杯清茶喝下。 沉吟抿唇,久久不语,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 “皇上有心事?”无荒抬眼看了他一眼,轻声探问。 男人单手揉着眉心,片刻后才微启薄唇:“无荒,朕问你,”他抬眸看向无荒,“一个人没有脉象,是为何?” “皇上说的那个人,是贵妃。”无荒翻开经书,垂眸看着。 被他一语中的,凌君城却是蹙了眉头。 “你怎知是她?”眸光收紧,他莫名绷紧了神经。 无荒抬头看了一眼天,嗓音空灵的落下:“小僧会观心。” 凌君城并不深究这个问题,无荒不仅会观心,还会观天下事,他知道的总能比他知道的多,但他却道是天机,不肯与他细述。 “那你便告诉朕,为何她会没有脉象?”男人威严凛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无荒。 无荒扭头直视他,沉吟之后缓缓道:“因为她是已死之身。” “怎么可能?!”凌君城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 无荒淡淡道:“若她不死,她又怎能来到皇上的身边?” 随着无荒这句话落下,凌君城听得一头水雾:“无荒所说的她跟她,难道不是一个她?” “世间事有诸多无法解释,深究无果,不若不究。”无荒双手合十,“顺应天命。” 他微合眼,整个人温润如玉。 凌君城垂下眼眸,某张清丽的脸庞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是不是高僧都是这么高深莫测?知晓世间事,却道天机不可泄露。” 燕飞突然从围墙之外翻身进来,他嬉皮笑脸,一副很欠揍的样子。 第四百五十章 遭雷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不是知道伏墙根那人是你,朕早就一掌劈过去了。” 凌君城板着脸对他虎视眈眈。 燕飞扬着唇角笑得灿烂:“皇兄真厉害,隔着一堵墙都知道是有人伏墙根,还知那人是臣弟,若皇兄那一掌真劈过去,臣弟现在便粉身碎骨了。” “下次再有这毛病,朕便当成是刺客一掌劈了去。”凌君城不苟言笑,威严凛然。 燕飞讨好的朝他咧嘴笑了笑,缩着脖子略略心虚:“燕飞再也不敢了,皇兄息怒。” 说着,他呈上抄录好的乾坤书赋。 凌君城接过来翻看了一眼,见他字迹工整不算马虎,这才舒缓了绷着的神情。 燕飞见自家皇兄终于是慈祥了一些,他便满脸皮相的盘腿坐在他对面。 “皇兄,燕飞已经认认真真的抄录了,只是皇兄一回来便日日都忙碌着,燕飞都没有机会呈给你过目。” 他察言观色。 对视上男人凛然的目光后,便绷着身子坐得端端正正的,十分规矩。 然而规矩不过半分钟不到,他就有些绷不住了。 朝自家皇兄凑了凑:“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皇兄,难怪自从我一回来,夕夕便古怪得很,原来她还真不是以前的夕夕!” “可是,无荒上僧能不能将这天机细细说来听听,夕夕不是夕夕的话,她会是谁?”他转而看向无荒:“让人这么去揣测也实难揣测,夜里会睡不着觉的!” 无荒摊开手中经书垂眸看着:“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说者听者皆受牵连,小王爷便莫要强求小僧了。” “害!”燕飞拍了一把桌子,“什么天谴不天谴的,都是迷信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信那个邪!我......” “轰!”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惊雷便当头劈来。 玉树临风的一个人霎时间便被劈成了一块黑炭,发丝完全竖起,整个人只看到两颗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皇兄,臣弟总算是相信真有天谴一说!” 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他便一跟头栽了到了地上,合眼躺着不动了。 “无荒,这......”凌君城蹙着剑眉,很匪夷所思。 无荒起身,折身走进内室。 片刻后他从内室出来,去到燕飞的身旁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皇上放心,小王爷无大碍,睡一夜便会好。” 他朝凌君城微微额首一礼。 凌君城看了一眼被突然乍现的一道惊雷劈得都看不见本来的样子,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好惊险,刚才差点连他一起给劈了!还好他离燕飞隔着段距离。 “便辛苦你照顾一下燕飞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夕夕还醉着,朕回去看她醒了没有。” 无荒站起来,垂眸恭送。 凌君城看了燕飞一眼,扭头消失在夜幕中。 一身僧袍的无荒立于庭院之中,他抬眸看着浩瀚星辰,眸底流转着千色琉璃之光。 繁花似锦的京都,掀开那层华丽外衫,全都是由生命铸就的辉煌。 这尘世喧嚣,何时才尘埃落定? 他本已皈依佛门不染尘世,却依旧在尘世中流连忘返。 当朝圣僧能渡得了世间人,却唯独渡不了自己。 双手合十,矗立于天地之间,他默念心中经文,折身走去燕飞身旁将他扛去了内室。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不是普通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 男人颀长的身躯端坐软塌边,宽大掌心捏着榻上娇柔的纤细手腕。 浓密剑眉不展,半垂下的眸子盯着她姣好的容颜看着,思绪万千。 他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也跟她一样奇怪,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却没有脉象。 那人在他记忆最深处,留下一段弥足珍贵的时光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曾经找遍了整个北凌却无果,就像她从来都没有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样,从此他对她的记忆便停留在那个十来岁的年纪。 变了脾性的夕夕跟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他曾经一度怀疑是她回来了,可是却苦于应证,只能随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她掏了去。 指腹轻轻摩挲在她的手腕处,他想着,真的是她吗? 无荒说世间事有诸多无法解释,深究无果,不若不究。 可事情关乎于她,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正想着,榻上的人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他俯身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捋到她的耳后。 苏夕从睡梦中睁开眼,男人那张神色凝重的五官便映入眼帘。 “夕夕,”他抹平皱着的眉,唇角弧度勾勒一抹温柔笑意,“喝这么多,你是在惩罚朕吗?分明就很不能喝。” 苏夕将手腕从他手中抽离出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到现在都还酸得不行。 一见他,连肝气都郁结了,她却还无法埋怨什么。 时刻都在提醒自己他是君王,不能自私到只想着自己霸占他,却置他于被人诟病之地。 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他要喜欢谁都可以。 就算不大度,也要假装大度。 “朕好伤心,夕夕不理朕,”他伸出修长臂膀将人圈进怀里,“都是朕的错,又惹了夕夕不高兴。” 虽然他觉得自己错得很无辜。 但是有些事,就是那么难于启口。 苏夕扭头望着他好看的颜。 本来下了决心不想理他,但他一旦对她温柔,她就顿时狠不下心来。 她一度怀疑自己才是那个沉迷于温柔乡的人。 “今日闲来无事我便突然想喝点,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她说服自己咽下所有情绪,很若无其事。 瞧着她娇俏的脸上明明写着不高兴,还倔强的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凌君城的眸光更温柔三分。 骨节分明的指腹轻点她朱红的唇,他微微启唇:“朕知道文妃来过了。” 闻言,苏夕默了。 “不管她说什么,夕夕都不要信,”他俯首凝视她,眸光深沉,“朕这一生一世只一双人,这人,便是你。” 苏夕抬眼看着他好看的眸,心中百感交集。 多想真的如此,可他到底不是普通男人。 且她记得在剧中他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若是某一天她突然出现,他还会记得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誓言吗? 他是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想得到的男人,而她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普通女子而已,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基本上是给自己判了死缓。 她深深的感到不安,却已深陷其中。 将自己的人交出去后,心也跟着一起交出去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喜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知道口说无凭,”凌君城将她朝自己怀里捞过来一些拥得更紧:“夕夕现在一定不相信朕,但是没关系,朕会证明给你看。”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说话时温柔气息扑面,无端端的扣紧人的心弦。 苏夕的心下一紧。 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知道。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暗香,她的脸颊贴在他炙热的胸膛,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绕有节奏的跳动,莫名踏实下来。 宿醉过后,苏夕的身子比以往更娇柔,除了吃饭如厕之外,其余的时间便都拿来睡了。 凌君城便又将他堆如山的折子搬来她的寝殿,一边批阅折子,一边守着一沾床就睡得死沉沉的苏夕。 他每日都监督她按时服用刘太医开的滋补汤药,在他的威逼利诱连哄带骗之下,苏夕连续乖乖的喝了十天的药外加没有间断的药浴,那病秧子的身子才终于又恢复不少。 睡的时辰要缩短许多,也肯下床去院子里坐着晒晒早晨的太阳。 日子一转眼便进入初夏。 凌君城也开始变得繁忙起来,被张德明叫走那天,他留下一句过段时间再来陪她,然后就走了,到现在已有五日都没见着人。 苏夕却也不觉无聊,她每日都坐在院子里拿着麦穗挑选好的布料缝缝补补着,迎接小侄子的到来。 这是她最近最有盼头的一件事了,脑子里面已经幻想了许多小柔团子的可爱模样。 孟姐姐的肚子圆滚滚的像个大皮球,孕后期她连行走都困难,却还挺着个大皮球进宫来看过她两次,苏夕狠狠的对她生了两场气之后,她才终于没再来。 但即便是将她劝说住了,她也是隔三差五的就托人给她带点好东西来。 这天,麦穗喜滋滋的穿过垂花门像只喜鹊一般欢呼雀跃:“娘娘,大喜事!奴婢得知了一件大喜事!” “是不是孟姐姐生了?!什么时候生的?!男孩还是女孩?!”苏夕蹭的一下从藤椅上弹起来,“怎么办?小衣服都还没缝好可怎么办啊!我的小侄子来不及穿,哎呀,都怪我太磨蹭!我每日少睡一个时辰就好了!” “噗嗤!”麦穗见自家主子那一片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娘娘,孟管家的日子在下个月,还早着呢!” 苏夕微愣。 “不是孟姐姐生了?”她茫然的眨了眨眼,“除了这事,还有什么大喜事?” 麦穗神秘的咧嘴笑笑,朝她凑过来:“四公子屡立战功,皇上下旨封他为骠骑大将军,统帅五万骠骑精锐呢!” “真的?!”苏夕喜出望外,突然鼻子一酸。 四哥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却走了行军打仗这条路,各种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信上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虽她这久都深居清乐宫哪里都不曾去过,却是也时时听皇上提及四哥,言语之中尽是对他的褒奖。 四哥出人头地是早晚的事,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真心替四哥高兴,他终于功成名就,不枉他在战场上挥洒的那些无数血汗。 第四百五十三章 改了婚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方才奴婢去太医院取药时遇到小杜子,她亲口告诉奴婢的,让奴婢将这个好消息带给娘娘您。”麦穗咧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张公公已经拿着圣旨去侯府宣旨去了呢!” 苏夕微微点头。 只是不由得有些略觉不安。 那五万骠骑军原本隶属凌渊麾下,因上次清潭池之事凌渊被卸职,太后为此与凌君城理论了好些日子无果。 现在四哥成了骠骑大将军统领那五万精锐,真怕太后跟凌渊会背地里使袢子。 这两人本就是六亲不认之人,为了谋权篡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然而后宫不得干政,她却无力去做些什么。 正想着的时候,木杨步履匆匆而来,说是弦音拜见。 苏夕坐回藤椅里拿着布匹继续倒腾着,她命木杨将人领进来。 片刻后,一抹袅袅身影从垂花门走来,她步履轻浅,面容温和,一眼看去很明显的比以往要体态丰腴再不似那般弱不禁风。 “弦音拜见贵妃娘娘。” 弦音快步走来,在离苏夕三步之遥的地方驻足,福身深深行了叩拜大礼。 苏夕放下手中针线将人扶起来:“弦音不必多礼,快过来吧。” 见她已然完全好转,苏夕也终于释然。 她被弦柔害得命悬一线,说到底也是因为清风楼那日不期而遇后而闹出来的,这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所幸她看着比以往要好许多,不然她欠下的便是一条人命。 “弦音承蒙娘娘的大恩大德方才捡回一条性命,”弦音落座,声音十分温柔,“弦音欠娘娘的太多了,说再多感激之言都太苍白,日后娘娘若有用得上弦音的地方,即便上刀山下火海,弦音必在所不辞!” “弦音言重了,”苏夕笑着摆摆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对了,弦柔现在可有收敛?” “经那告示张贴出去以后,弦柔已收敛许多,不似从前那般任性了,”弦音垂眸,言辞闪烁,“爹爹跟二娘待我也比从前好。” 苏夕察言观色一番后,没有立即做声。 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弦音手边:“弦音,幕王已经回来许久了,怎么还未听说筹备你们的婚事?” 弦音捧着茶杯抿了一口茶。 抬眸看了苏夕一眼,她艰难启唇:“太后突然间改了婚约......” “改了婚约?”苏夕蹙眉,“婚约有什么好改的?难不成将你改成别人?” “回禀贵妃娘娘,”弦音的声音说得极轻,“正是如此。” 闻言,苏夕凝固了神色。 似乎已经猜测到什么。 她看了弦音一眼,试探开口:“难道,太后重新定了弦柔?” 弦音微微点头:“前几日太后为了婚约一事亲自来过府上一次,婚约已经完全定下来了,日子也已挑好,就在下月初六。” “弦音都不为自己争取一下?弦柔一旦成为幕王妃,便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苏夕微微替弦音觉得惋惜。 像弦音这种唯唯诺诺的性子只有从那个牢狱一般的少卿府里跳出来才能见到光明。 而幕王府无疑是最好的跳板。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能用出彩来形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人的命数早已是天注定,弦音也不愿强求什么。”弦音垂下眸子,仿佛看淡一切,“娘亲离世后,弦音便认命了。” 瞧着弦音那不争不抢的样子,苏夕深知多说无益。 有那样一个爹跟后娘,外加恶毒妹妹欺压多年,弦音能坚强的活到现在已是不易,许是已完全没有了脾气跟斗志。 “不进王府也罢,说不定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家。”苏夕一句话带过这个话题。 “贵妃娘娘说得极是,其实,弦音也并不想嫁给幕王,”弦音轻声道,“幕王的性子弦音知晓一些,他不是弦音中意的男子,所以婚约解除对弦音来说,倒是桩好事。” “那弦音中意的男子是什么样的?”苏夕不由得好奇。 弦音垂眸,羞涩捏着手中帕子羞涩启唇:“弦音希望是平平凡凡的普通男子,待人温润如玉,只是......” 话至此,弦音微显落寞:“弦音到现在也未遇见那样的人。” “害!”苏夕抓了一把瓜子磕着,“缘分到了自然就遇见了。” 弦音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 “弦音上次说想与娘娘请教一下烤鸭秘术,不知娘娘可方便?”她显得腼腆,“弦音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离开少卿府,我便去开一个小铺子谋生。” 苏夕了然,原来弦音是想学们手艺然后司机离开少卿府啊。 有斗志她就很喜欢。 她义不容辞的就应了下来。 苏夕从藤椅上起身,领着弦音去了小厨房。 那秘方还是四哥给的,四哥是个靠谱的,方子写得很详细。 只要照着方子来,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分分钟掌握其精髓。 弦音也特别聪慧,一看那方子就会。 苏夕几乎都不用教,只管在旁边看着她倒腾。 一个下午,两人便在小厨房里面呆着,吃了饱饱的一餐烤鸭。 苏夕与弦音闲聊之际得知弦音会女红,她便让弦音指导她做小衣裳。 虽然她能画出来精致的款式,但是女红上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双手被戳成了蜂窝却都未做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弦音无疑就是她的救星。 二人吃饱喝足后便在院子里做起了小衣裳。 当苏夕看到弦音拿着针线游刃有余的在布料上绣上几朵小花后,她便震惊了。 弦音的女红已经不能用出彩来形容。 还以为皇后的绣工便是天下一绝,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太后寿宴上,她也细细的看了皇后绣的那副观音像几眼,当时她虽然不露神色,但是心底还真的是被皇后的绣工给惊艳到了。 皇后在那夜的寿宴也是饱受夸奖。 如今再一看弦音这绣工,不仅觉得皇后的绣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平平无奇。 若是皇后自己亲眼看到,也一定自愧不如吧,亏她那夜当着众人的面得意忘形不已,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好一番。 苏夕盯着那几朵小花一边看着,一边感叹弦音竟然生了那么一双灵巧小手。 再一看自己先前绣的那几朵小花,呸!绣的都是什么,简直像几坨狗屎!真是糟蹋了那么好的布匹。 第四百五十五章 生个孩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入夜。 苏夕独自坐在窗下拿着弦音绣好的样品照葫芦画瓢认认真真的做着小衣裳。 朦胧烛火打在她身上,衬托得娇娇柔柔的小身板看着更娇娇柔惹人怜爱。 “夕夕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磁性嗓音自头顶缓缓落下,苏夕被吓得一个激灵。 手一抖,指尖被针扎破,她忍不住皱眉一声娇嗔。 凌君城随即俯下身去将她那只被扎破的手指拿过来含在唇边,微蹙着剑眉,眉宇间满是心疼。 “疼吗?”仿佛扎破的是他的手指一样,他的眉头比她皱得紧。 “一点都不疼啊,”苏夕摇了摇头:“被轻轻扎了一下而已,你别大惊小怪的那么紧张,弄得我都紧张了。” 凌君城垂眸看了一眼她那纤细手指,没有继续流血。 他这才稍稍展平了一些蹙着的眉。 “怎能不紧张,扎在你手上,可却疼在朕的心上。”男人半垂的眸子里柔情似水。 苏夕挪了一个凳子过来将他拉到凳子上坐下:“皇上又拿糖衣炮弹轰炸我了,我可不信。” “那要朕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吗?”他那灼灼目光紧盯着她,五官魅惑得令人窒息。 苏夕瞪了他一眼:“服了你了,没完没了,我信你行了吧。” “不行,”他微微合眼,摇了摇头,“夕夕太敷衍了。” “信你也不行,不信也不行,那你要我怎么样才行?”苏夕茫然的眨了眨眼。 这男人越来越造作了! “朕想想看,”他托腮做思索状,片刻后朝他凑了凑,“替朕生个孩子!” 苏夕微愣。 “夕夕不想给朕生孩子?”凌君城勾唇轻笑,眸光逼近。 苏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生孩子这事,她还没计划过。 且一想到孟姐姐那大得像皮球的肚子,她就没有了勇气。 孟姐姐曾问过她,肚子咋还没动静。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何没动静。 许是她身子娇柔不易受孕,要不然的话,照他那频繁的程度,许是早该有了。 不过倒是庆幸还没有,她还不想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当了娘亲。 最起码也得先跟孟姐姐好好学习一下才行。 男人半眯眸子,从一旁的篮子里拿起一件小衣裳借着烛光细细端详。 “连小衣裳都在准备了,还不承认想给朕生孩子,”他炙热的眸直视她,“嗯?” 苏夕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讯号。 她连忙解释道:“这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是给......” “当然不是给你自己准备的,这么小的衣裳你能穿?”他截断她的话,“是给咱们的孩子准备的。” “也不是,”她连连摆手,“是给孟姐姐的孩子做的。” 闻言,男人扬着唇角冲她诡秘的一笑。 将小衣裳放回篮子里,薄唇凑到她耳畔:“那便连咱们的,一起备着。” 话落,颀长的身躯朝她俯身而来,拦腰将人抱起来,修长的双腿径直朝床榻而去。 “你的公事忙完了?”苏夕知道这男人又要作妖了。 他微微额首:“嗯,一忙完便来找你了,实在太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 垂眸看向她,她感受到了他眸底擒着的躁动。 第四百五十六章 教坏了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终究还是逃不过又布满一身的青青紫紫。 男人侧卧着,单手倚头,垂眸看着怀中人:“像个瓷娃娃,一捏就碎,明日朕命张德明将番南进贡的根千年人参拿来给你入汤。” “千年人参?”苏夕绯红着面颊,急促的呼吸还未完全平息下来,“皇上留着吧,我好端端的吃什么千年人参啊。” “身子太娇柔,需滋补。”他脱口而出。 顺手拉开床头柜子取出药瓶,缓缓涂抹着。 苏夕朝他怀里靠了靠,方便他涂药,她噘着小嘴嘟哝一句:“即便娇柔,不也承得住吗,用不着千年人参滋补。” 听说番南进贡的千年人参是稀世珍品,吊命用的。 他却拿来给她滋补身子用,简直太奢侈了,他到底知不知道那千年人参的珍贵啊! 凌君城被她逗笑了。 伸手捏了捏她绯色的脸蛋,宠溺吐出一句:“不害臊!” 苏夕鼓了鼓腮帮子:“还说我呢,我都是跟你学的!” “是是是,”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腹轻轻在她鼻尖刮过,“都是跟朕学的,是朕教坏了夕夕。” 苏夕又朝他怀里蹭了蹭。 这男人温柔起来的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涂抹完药膏,他将人拥进怀里,在她耳畔呢喃细语。 他告诉她,南方传来捷报,蝗虫灾害已控制住,百姓也得到很好的抚恤,这事是燕飞去办的,燕飞办事靠谱。 但今年似乎天灾很多,蝗虫灾害一控制,却闻全州苍县发生森林大火,饶州又闹瘟疫。 苏夕终于是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了。 身为一国之君,他要管天下事,得多辛苦啊。 她掀开被子随手拿过衣衫罩在身上,然后命令他平躺着,从头到脚她都替他捏了一遍。 也不能帮他分担什么,能做的貌似少得可怜。 便替他按摩一下,舒缓一下疲惫的身子。 君临天下的男人合眼,舒心的扬着好看的唇角。 即使再疲惫,可只要一到她这里,所有的倦怠就都烟消云散了。 只要见到她,比张德明每日送去养心殿的醒脑安神汤管用千百倍。 怕她那小身板累着,他翻身将她摁进被窝不许她再继续替他捏下去。 他问她,她四哥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她可高兴。 她默了。 最后只应了一句喜忧参半。 瞧着她眼底擒着某些复杂的情绪,他似乎知道她思虑的是什么。 他说,他已经派人捎信给苏四,让他多多提防,凌渊这边他也时时盯着。 苏夕感激他做得如此细致周到。 他将这些说与她听,便就是知晓她心中有顾虑。 其实他大可以不用做那么多,她深知他是为了她才如此。 他还说,她的娘家人,便也是他的家人,他会护好他们。 听着他一句句温声细语,苏夕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欲言又止。 若是太后最后选择玉石俱焚,他即便是皇上,有些事却也无能为力,她并不奢求什么,只奢求他能一直是这北凌的主人。 因为只有他,才配得上坐拥这片大好山河,才能让这片大好山河更好。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不能说半个不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还想说下去的时候,苏夕却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盖住了他的唇。 她摇头示意不能再听了。 后宫不得干政,她已经听得太多了,再听下去,只怕会招惹祸事。 凌君城将她朝自己怀里捞过来一些拥紧,盖着被子相拥而眠了。 苏夕生怕他又是天不亮就离开,等她醒来后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是古代又没有闹钟这种东西,她一旦睡过去便很难那么早醒过来。 于是在他合眼睡着的时候,她假装着入睡,直到听到他的呼吸声均匀细腻时,她才睁开眼。 就那么强撑着沉重的眼皮盯着他绝美的五官看了一夜。 她起来的时候他还睡得很沉,抬脚从他身上小心翼翼跨过去他都未抬眼。 鲜少见他如此眠深,许是因为太疲累的缘故。 轻着脚步跑出寝殿,随手轻轻合上房门。 浓郁的夜色才刚开始淡去,空气沉寂得听不到半点声音。 男人微微抖动睫毛,惯性的朝身侧凑去薄唇,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却见怀里哪有她的身影。 就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准备寻人去,站稳脚跟时,抬眸便看见那抹娇柔就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歪头看着他。 “睡得可好?”她起身朝他走来,明眸皓齿,动人心弦。 “夕夕怎么起这么早?”凌君城被惊讶到了。 她一向嗜睡,从没有这么早起的时候,难道是因为自己不够温柔让她难受得一夜没睡好? “朕今夜会轻些。”他垂眸看着她,满脸温柔。 苏夕震惊了。 她木着脸仰面望着他:“你今夜还来?!” “嗯,”他低头整理衣袖,“事情不多,便多陪陪你,不然等忙起来又得好几日见不着你。” 苏夕突然觉得她需要有点需要那颗千年人参了。 她需要吊命。 “夕夕不想朕来?”见她半天不说话,他目光灼灼的直盯着她。 “夕夕巴不得每日都能见到皇上,怎会不想。”苏夕明眸皓齿一笑,梨涡醉人。 这男人较真起来就不依不饶,她能说半个不字吗? 替他整理好衣衫,她便殷殷勤勤的伺候着他洗漱。 洗漱完,她将人拉到桌子边坐下。 “时辰还早,用了早膳再走。”一一揭开餐盘盖子,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便呈现在眼前。 凌君城扭头看着她,很不可思议的问:“这些菜,都是夕夕做的?” 清乐宫的膳食他吃了好些回,但这一桌菜肴一眼看去,他便知不是出自清乐宫的厨子之手。 苏夕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张德明说他用膳时很敷衍,吃得极少。 她时时都不安心,想亲手做几道菜给他,他却是终日都忙得不见人影。 因他政务繁忙,她也不好去叨扰他去。 今日可算逮着个机会监督他好好吃一顿早膳。 男人拿起筷子便吃起来,哪里像是张德明所说的用膳敷衍。 但见他吃得香,苏夕也便释然了,拿筷子陪他一起吃着。 他照例将她爱吃的都推到她的手边,还时不时的替她夹菜。 第四百五十六章 跪在院子里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用完早膳便离开了。 苏夕命麦穗将桌子收拾了后倒头就呼呼大睡起来,睁眼熬了一夜,实在太特么困了! 这一睡便是到了斜阳西下的时候。 若不是麦穗将她唤醒,她估计会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苏夕盯着乱蓬蓬的头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眼皮重得睁不开,身上的酸疼感更是越发明显,令她随时都想倒下去。 “娘娘,明妃在院子里跪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麦穗神色凝重的躬身在她榻前小声告诉她。 苏夕微愣。 伸手揉着惺忪睡眼,她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 缓了片刻后,抬眸对视上麦穗紧着的目光,她方才轻声问:“明妃在我的院子里跪着?” “是啊娘娘!”鲜少见麦穗的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她正跪在前院里哭呢!” “方才她直接冲进咱们宫里拦也拦不住,若不是木杨抵死拦着她,她便直接冲到娘娘的寝殿这方了!” “进不来这里,于是就跪在前院里,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的哭着。” 苏夕听后也微皱了眉头“她哭什么?我又没欺负她!” 她已经在清乐宫很长时间没出去了,按说不应当招惹上明妃才是。 “谁知道呢,问她她什么都不说,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麦穗叹了口气,“娘娘也要当心心,谁知道她耍什么花样呢!” “走,看看去。”苏夕掀开被子下床。 麦穗伺候她梳洗后,主仆二人朝着前院而去。 前院里,明妃跪在院子中央声泪俱下,双眼肿似桃子。 抬头抹泪的朦胧视正好揽到苏夕的身影,她直接跪行到她跟前,一把拽住她的裙摆。 “贵妃娘娘,臣妾知道臣妾对娘娘做错了很多事情,臣妾不是人,臣妾罪该万死!” 说着,她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 苏夕很莫名其妙的居高临下看着她。 麦穗则俯身将她的裙摆自明妃抽中给大力抽出来:“明妃娘娘有话便好好说,捏人裙摆做啥啊,捏得皱巴巴儿的。” 明妃抹了一把眼,抬头望着苏夕:“臣妾已知错,请贵妃娘娘救救臣妾!臣妾往后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眼泪便像串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往下掉。 “明妃,我都听糊涂了,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苏夕此刻十分迷糊。 她实在无辜,这些日子从未踏足宫门半步,除了见过文妃一面还被她气得宿醉一场后,她便未曾见过宫里的其他妃嫔。 “贵妃娘娘,您是在装糊涂吗?”明妃勾唇苦涩一笑,眼里满是绝望,“整个京都都知道的事儿,您会不知道?娘娘是不愿帮臣妾吗所以故意如此的吧。” 苏夕摇了摇头:“我被皇上禁足在这里,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扭头看了一眼麦穗,麦穗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表示也很蒙圈。 她所知道的那些大小事都是她身边这位八卦好手转述给她,既然连她的八卦好手麦穗都不知道的事,那她就更不知道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祸从天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然而明妃却以一种十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昨夜皇上留宿在娘娘宫里,娘娘不会不知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何不直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苏夕伸手揉了揉眉心。 明妃紧紧咬着下嘴唇,直勾勾的盯着苏夕。 “皇上难道没有告诉娘娘,他罢了臣妾父亲都察院御史一职?!”一句话她说得铿锵有力,暗含怨恨。 爹爹为官多年,虽在朝堂上时时与皇上的意见背道而驰,可是也从未犯过多大的错事。 皇上今日在金銮殿上一道圣旨下来,突然直接罢了爹爹的职。 苏夕抬脚走去石桌子边坐下来,站着怪累人的。 明妃这人是来诉苦还是来泄愤?哭得倒是惹人心疼,那眸底却是凉意慎人。 “明妃,过来坐着吧。”落座后,她朝明妃招招手。 明妃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臣妾跪着便好。” 苏夕也不强求,她爱跪着就跪着,随她。 “后宫不得干政,皇上自然不会对我说有关前朝之事,所以我还真的不知道秦大人被罢了官职。”她摆着慵懒的姿势坐着,绷着的身子才微微得到放松。 明妃一抹眼,转身又跪行到她跟前:“即便皇上真的没告诉娘娘,那臣妾现在也说与娘娘听了,还望娘娘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请皇上收回成命留爹爹官职!” “明妃,刚刚才说了后宫不得干政,且你求我也没用啊,是皇上定夺的,你应当是求皇上才是!”苏夕蹙眉,“我就是深居后宫中的一介妇人罢了!” 明妃是名门世家出身,进宫前一定学了不少规矩,进宫的时间也比她长得多,竟还这般没分寸。 麦穗这时泡了壶茶送过来,替苏夕斟了一杯,她喝了一杯茶后才终于缓了一下神。 “臣妾已经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皇上根本不见臣妾,” 明妃垂眸沉吟一阵,抬眼看着她:“虽是皇上罢了爹爹的官职,可说到底也是因为贵妃才罢免的!”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明妃,你是想让我背上谋害当朝忠臣的罪名,还是想让皇上背负上昏君的骂名?!” 苏夕虎了脸色,“要求人便拿出求人的诚意,如此咄咄逼人话里带刺,我可要直接撵人!” 唉,真是祸从天降,招谁惹谁了? “皇上其实什么都知道,那么久以来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要伺机罢了爹爹的官职作为惩罚,”明妃说着,便梨花带雨了, “他知道华兰湖那日,臣妾想推贵妃下水,知道静妃偷鸡一事其实是臣妾故意设计,想借静妃的手搬倒贵妃。” “他还知道......”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抹了一把眼后才继续启唇:“贵妃回侯府那日的刺客都是臣妾安排的......” “贵妃娘娘,臣妾错了!臣妾罪该万死!”她深深叩下头去, “所有的事都是臣妾做的,跟父亲没有任何关系,贵妃娘娘若不泄愤便将臣妾千刀万剐!臣妾悉听尊便,但求贵妃劝皇上开恩饶恕了爹爹!” 第四百六十章 抱歉,爱莫能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默了。 原来明妃独自谋划了这么多事? 但他是一个行事果决赏罚分明之人,不会因为后宫之争而迁怒于前朝。 都察院御史一职不是说罢免便可以随随便便的罢免,许是秦通自己做了什么触怒龙威之事。 “明妃,回去吧,”苏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这事我管不了。” “贵妃娘娘怎会管不了?!”明妃见苏夕拒绝,不由得猩红了眸子, “皇上是因为贵妃而迁怒于爹爹,臣妾已来向贵妃认错,贵妃想如何处置臣妾都行!爹爹若是被罢了官职,整个秦家的天便垮了!” “秦家能有今日都是爹爹辛苦打拼而来的,求娘娘开恩!”她一边哭着,一边叩头,额头很快便渗出血迹来。 “你陷害我的那些事,我记住了,但也并不想深究,”苏夕从座椅上站起来,垂眸看着她:“秦大人被罢免官职绝不是因这些事,定是有他自身的原因,回去吧。” “一定是因为这些事所以爹爹才受牵连!”在苏夕抬脚准备离开院子的时候,被明妃一把抱住了脚脖子,“贵妃娘娘,求您了,不能不管啊!” 苏夕微微有些不耐烦了:“明妃,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皇上亲口告诉你的吗?” “不是,”明妃摇头,“前两日皇上突然命人将臣妾带到慎刑司,臣妾在惧怕之下便将臣妾对贵妃所做之事都招了,今日一早便传来爹爹被罢免官职的消息!” “所以一定就是因为那些事才让皇上动了怒气!皇上宠爱贵妃,断然咽不下那口气,想直接罚臣妾许是觉着不泄愤,所以才将怒火迁移到了爹爹身上!” 闻言,苏夕更加觉得明妃的话太不可信。 她不仅不太了解自己的君王,也不太懂得明哲保身。 苏夕不禁怀疑,明妃招认的那些事,怕不是她能够凭一己之力做到的事,幕后没有推手的话,明妃是兜不到现在的,恐怕早就露馅了。 苏夕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脚脖子从明妃手中抽离出来。 “都是你自己的猜想,”她蹙眉看着她,“抱歉,我爱莫能助。” 话落,她抬脚离开了院子。 “贵妃娘娘,你不能走!”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秦家若自此败落,可全都是因为你!” “善恶终有报,你就不怕苏侯府也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知道皇上提拔了你四哥为骠骑大将军,他还有意要提拔你三哥!这次他罢了爹爹的官职无非就是替你三哥腾位置!你们苏侯府个个狼子野心!” 明妃在身后一声声的哀嚎着,夹杂着冷到谷底的哀怨跟愤懑。 她抹了一把眼起身提着裙摆准备纠缠上去的,麦穗死死拽着她的手臂将她给拦了:“明妃娘娘,我家娘娘确实帮不了您,要不您去找别人试试看能不能帮上点什么。” 麦穗已经听不下去了,明妃到现在还这么盛气凌人无理取闹! 这事跟主子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好不好!这么不明事理的人竟然还是堂堂都察院御史的掌上千金。 看来那御史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好一个一箭双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这个贱婢!轮得到你对本宫指手画脚?!”明妃面目狰狞,扬手便要朝麦穗的脸颊挥来。 却在即将落下那一巴掌之际被突然出现的木杨捏住了手腕:“明妃娘娘,麦穗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女婢,望您动手之前三思。” 看似木杨没有用力,明妃的手腕却被木杨捏得生疼。 “狗奴才!放开本宫!”明妃气得发抖,恶狠狠的盯着木杨,“哼,皇上还真是宠爱贵妃,这么多宫人伺候还不够,专程配了贴身侍卫,真是风光!” “恭送明妃娘娘回宫!”木杨送开她的手腕手拱手一礼。 明妃猩红着眸子恶狠狠的瞪了木杨一眼,又瞪了麦穗一眼。 深知她今日是再也见不到苏夕,最后也只能铁青着脸色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从清乐宫出来,明妃拖着绝望的身子茫然的看向前方,眼神空洞。 她额头上还在渗出血迹来。 思虑一阵之后,她便抬脚朝静妃的住所走去。 现在除了静妃,她便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平时还指望得上的皇后,在这个节骨眼上最是指望不上。 她被皇上禁足在长乐宫。 那宫门都被直接上了锁,门外还有侍卫把守,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不说进去,就是靠近半步都是无法的。 得知父皇被罢官的消息后她第一个找的便是皇后,哪知才刚刚走到长乐宫门口,侍卫便直接二话不说亮出了长剑,她便去了养心殿。 足足在殿外跪喊了两个时辰之后,张德明便将她毫不客气的从养心殿撵了出来,她连皇上的半个影子也没见着。 走投无路之后便想到了苏夕。 她倒是见着她了,然而那狐媚子竟是铁石心肠之人! 来到静妃的住所时,却见静妃坐在门口的矮凳上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似乎早已预料到她要来,她是在这里等她似的。 “哟,明妃娘娘怎么弄成这副狼狈样子?”静妃一见明妃,便扬着嗓子很阴阳怪气。 明妃虽觉不悦,但眼下谁让自己落魄了,她也值得低垂眉眼蹑手蹑脚的走到静妃面前,低声央求:“静妃妹妹,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八锦鸡之事跟我置气,我......” “臣妾可不敢!”静妃从凳子上站起来,“臣妾在南苑被幽禁三月也彻底的反思了,是臣妾安了坏心思做了错事,说起来,还应当给明妃娘娘陪个不是才对。” 说着,她便福身要行礼。 那三月时间里,她前前后后将事情捋了一遍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那只八锦鸡,明妃平日子视若珍宝,她专程派好几个宫人看护,白天黑夜都是如此。 但偏分就是她动了心思的那两日,她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十分松懈...... 她就是故意给她设了这个陷阱!想借她之手去对付苏贵妃。 若是那日她没有失算,从而让苏贵妃受了罚,明妃应该一定也留了对付她的法子,好一个一箭双雕! 到现在她都清晰的记得当日在永寿宫她被拖出殿外时,明妃有多么漠然。 如此想着,静妃抬眸阴冷的看了明妃一眼,那眼神可以杀人。 第四百六十二章 激将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一对视上静妃的眸子就瞬间心虚到没有任何的底气。 她当即跪了下去:“静妃妹妹,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也知道你在南苑受了三个月的苦!” “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骂我打我,我都受着!” “眼下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她红肿着双眼抬眸看向静妃,“求你对李伯伯说说,请他出面替我爹爹求求情,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记在心,日后也一定会报答!” 静妃冷冷的一笑:“现在知道求我了?” “当初我被关进南苑的时候,你可是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半个求情的字都不曾替我说!” “所以,你现在求我,你觉得有用吗?” 明妃声泪俱下,面上全是泪水:“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说说,你要怎样才会消了气肯帮我?我什么都同意,只要你肯帮帮我,帮我救救我爹爹!” “明妃娘娘,你简直是太抬举我与我爹爹了,静妃漠然的勾了勾唇,眼里全是讽刺,“你忘记我爹爹坐到今日这吏部尚书之位都是仰仗着秦大人的吗?” “你们自然没忘,秦大人与你都时时挂在嘴边提及,我与爹爹更是不敢忘记。” “家父实在人微言轻,你找错人了!” 见静妃不仅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还故意讥讽嘲弄,明妃狠狠磨着后槽牙,从地上站直了身子。 “静妃,你以为你从南苑放出来往后就好过了吗?”她勾唇冷笑,“你最后也只能老死在这院子里无人问津!” “我爹爹落马,李大人也未必会一直平步青云!但凡被苏家盯上的人,最后都难逃一劫!” “你那个蠢货弟弟李源不就差点被苏老三砍了脑袋?上次若不是太后保你,你怎会只是幽禁南苑三月那么容易!” “苏夕那个贱人不会放过你,她三哥也不会放过你们李家!你就尽管得意吧!” 狠狠的落下一席话,她猩红着眸子折身离开。 静妃看着那抹身影远去,不由得捏紧了手中帕子,明妃的一席话就像许多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清乐宫。 苏夕坐在软塌上继续做着未完工的小衣服。 麦穗端来几碟点心轻轻搁在桌上,她走到软塌边试探开口:“娘娘,您说,难道皇上真的是因为您才罢了秦大人的官吗?” “不会,”苏夕头也没抬,继续着手中的针线活,“明妃只不过是病急乱投医,故意扣帽子给我然后逼我去替她求情。” 明妃那人说傻吧,也不是太傻,还知道用激将法。 但是她不知道这法子对她来说没屁用。 这事本就与她没什么干系,即便多少有点干系,那也不是她能插手管的事,且她根本也不想管。 秦通那人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之人,丢了官职却还保全了性命,足见皇上待他已很仁慈。 许是顾念他多少于社稷有功,要不然凭着那男人的性子,怎会只摘他的乌纱帽而不摘他脑袋。 明妃若是识趣,就该乖乖呆在自己宫里什么都不要做才是。 可她终究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第四百六十三章 疯狂的提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人言可畏,明妃若是四处宣扬,娘娘便会被人诟病,说您魅惑君主。”麦穗开始有些担忧。 苏夕神色淡淡的笑了笑,很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只要那君主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行。” 闻言,麦穗微微点头,这才释然了。 主子说得极是,嘴长别人身上,管不着别人怎么说,主子有没有做过魅惑君主的事儿,皇上自个儿最明白的。 凌君城早晨离开时说夜里会来苏夕宫里,他果然没有食言,且来得很早,还陪苏夕一起用了晚膳。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说一些关于前朝的事,苏夕看得出来他有些烦心,她便也不问什么。 晚膳后他坐在矮几旁边拟圣旨,苏夕则被他唤在一旁替他研墨。 虽然她研的墨还是粗糙,但也硬着头皮像模像样的研磨着。 温和的烛光打在男人身上,勾勒出梦幻般的清理卓绝,他低头书写时的专注样子十分性感魅惑,苏夕一边研墨,一边看着他出神。 许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她觉得怎么看都还是不够。 昨夜即便睁眼看了他一整夜,却还是想看。 看着看着,墨汁便又洒出了砚池许多。 男人扭头看她一眼,顿住落笔的宽大手掌:“夕夕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朕,是不是等不及了?” 好看的唇角轮廓勾出一抹撩拨的意味。 “我没看你,”苏夕连忙低下头去装作很认真研墨的样子,“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正好看了你一眼而已。” 他扬唇浅笑:“等朕拟好这道圣旨,咱们便去沐浴。” 苏夕:“......” 这男人,今晚又要作妖。 她深深低着头,绯红着面颊不再抬眸去看他。 凌君城继续提笔拟旨。 片刻后他将笔搁置在砚池边,薄唇轻抿,低头沉思了片刻。 “不看看这道圣旨是给谁的?”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落下,他扭头看着身侧那抹低垂着小脑袋的娇柔。 “不看,”苏夕这才抬眼看向他,她可以避开自己的眼神与那道圣旨有任何接触,“反正不是给我的。” 前朝的事他不说,她也不能问,他就算说,她亦不能听太多。 “确实不是给你的,”凌君城将她的手牵过来握紧自己的掌心,“是给你三哥的,他才能出众,区区府衙委实屈才,朕决定晋他为都察院御史。” 闻言,苏夕沉默。 明妃今日说,他罢了秦通的官职,就是为了给三哥腾位置,竟然是真的! 从府衙到都察院御史,这么疯狂的提拔,不知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她蹙着眉头,突然感觉一颗心变得沉甸甸的。 “皇上提拔四哥为骠骑大将军,不过几日时间,便又提拔三哥为都察院御史,”她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现在整个朝堂都将苏侯府视为堂上公敌,” 话至此,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离,背过脸去不看他,“夕夕有些不明白皇上了......” 他是一国之君,历经过无数朝堂纷争,他更是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 第四百六十四章 野花比家花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有朝一日,夕夕会明白朕为何这样做,”男人颀长的身躯朝她挪过来一些,俯首,伸出修长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朕知道夕夕的顾虑,有朕在,你便将心吞进肚子里去。” 苏夕直勾勾的盯着他。 四哥与三哥接连晋升高位,让她实在害怕。 身为骠骑大将军的四哥得罪的是是幕王跟太后,而现在即将任职都察院御史的三哥,得罪的是战队幕王跟太后的党羽。 若是真的因为明妃做的那些混蛋事的他才借此罢了她父亲的官,那他便是让她背负上祸国殃民的骂名。 苏家七根苗个,便就搭进去了三根。 眼下这样的境况让她不得不多想,加之那夜偶然听到太后与爹爹的对话,这么多日夜以来,她的心中总是装着一块大石头落不下去。 总觉得太后那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终有一天会暴露于人前,那么,苏家会跟着一起遭殃。 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大哥不将孟姐姐明媒正娶到侯府。 因为侯府或许在某一天,会面临灭顶之灾,他是在保护孟姐姐。 也明白了四哥为何会突然从了军,许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侯府的未来,所以不愿坐以待毙。 三哥本不愿做官,若是他不想,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他有许多种办法辞官,可是他不仅没有那么做,反而越发的努力勤奋...... 如此种种,应当都是在预示苏侯府已陷入囹圄之中。 “那么,敢问皇上,秦大人是犯了什么事才会被皇上罢了官职?”她紧了眸光,艰难的启唇。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她深居后宫,知道的事情并不太多。 难道,他是准备对太后跟凌渊动手了吗?连并着苏侯府一起连根拔除? “堂堂都察院御史夜夜流连花街柳巷,”瞧着她满脸防备的模样,凌君城将她收在袖口中的手握住,“如此德行不端,怎能胜任御史一职?” “皇上怎么知道他就夜夜流连花街柳巷?”苏夕满脸狐疑,神色紧绷着。 秦通身在高位,即便他夜夜流连花街柳巷,那也一定是做足了保密工作的。 真怀疑这男人是不是为了安抚她,而刻意搪塞了一个理由。 “朕亲自抓了现行,”男人云淡风轻,“在场的还有朝中几位要臣都亲眼看见。” 闻言,苏夕鼓着腮帮子瞪着他:“你也去了那花街柳巷?!” “嗯,”凌君城不否认,承认得很直接,“想知道是哪家青楼吗?下次带你去逛逛。” 苏夕:“......” 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男人! 但是此刻她也终于释然,秦通被免冠有理有据,跟她是没什么关系的。 千万不能因为她,而让侯府背负不堪承受之重,哥哥们都在谋求出路,她便不能拖后腿才是。 她挣脱开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负气道:“不想知道,皇上爱去便去!野花都比家花香!” 凌君城扶额,自唇瓣溢出一声低笑。 小妖精又酸了。 “其实你也去过,”他厚着脸皮伸手将人重新拥进怀里,“醉心楼,可还记得?” 第四百六十五章 之前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忽闪着水润的杏花眸,心虚的摇了摇头。 她忽然想起五哥也是那醉心楼的常客,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正想着,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头一凛。 薄唇凑到他耳畔,他轻声道:“你五哥是个可靠的,朕得感谢他递给朕那么准确无误的消息。” 苏夕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反应了片刻后,她试探问:“确定不是五哥与你合谋给秦通下了一个套?” 男人笑而不语。 俊美无铸的五官朝她凑过来,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朕的夕夕怎么这么聪明。” 苏夕震惊了。 五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会帮这男人。 还记得哥哥们上次在侯府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五哥猩红着眸子就差扑上去与他同归于尽了。 五哥是个最记仇的主,他竟然会放下仇恨跟他混到一块儿去,不知道是被他拿什么给收买的!实在匪夷所思。 “走,”男人牵着她站起来,“沐浴去。” 苏夕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仰面盯着他好看的侧颜,心中越发觉得这男人很高深莫测。 初夏的微风吹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苏夕踩着凌君城的脚印一步步朝浴房走着,他突然驻足下来。 转身,俯首凝视着她:“明妃,你想如何处置?那女人对你做了许多坏事。” 苏夕微愣。 短暂的思索了一阵后,她道:“等她下次做坏事再说吧,若是现在深究,只会让整个苏侯府更是被人诟病,侯府的风头已经出得很大了。” 凌君城微微额首。 其实他思虑的也正是如此,所以才暂时未动明妃。 “夕夕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紧握那只白皙柔软的小手继续朝前走去。 ...... 永寿宫。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太后端在手中的茶杯摔碎在殿堂中央。 身后的李嬷嬷吓得一个激灵,深深垂下头去屏住了呼吸。 殿堂里站着李升平跟肖文博二人,均是低垂眉眼不敢抬头朝太后看去。 一侧的上首位,还坐着凌渊,他半眯眸子,挑眉的阴鸷一览无遗。 “你们一个个的,就是不能让哀家省心!”太后狠狠的抽搐着唇角,气到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秦通流连花街被皇帝在醉心楼抓了现行的事发生在昨夜,被罢免官职一事发生在今晨,而哀家却是现在才知道!” “若是早些告知哀家,事情尚且还有一线转机!你们是低估了哀家,还是太高估你们自己?!” “如今皇帝的圣旨已昭告天下,弄到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简直是要气死哀家!” 她厉声厉色的呵斥声,声声落下,字字铿锵。 为了救李升平那蠢货儿子的性命,为了遏制苏三晋升,她躺在榻上装了足足半月的病秧子!最后各种施压之下,终于才逼得皇帝应下大赦天下! 可是这才过了多久,秦通便出了这样的惊天丑闻! 如此,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那苏三依然还是名正言顺的接任了都察院御史一职! 第四百六十六章 重新夺回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寿宫内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 “回禀太后娘娘,事发太突然,微臣们一时也是始料未及,慌了手脚,所以才忘记来禀报给您。” 李升平战战兢兢开口道。 肖文博则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哼!”太后冷哼一声,“慌了手脚所以忘记禀报?!那现在这烂摊子当如何收拾?!” 闻言,几人都沉默着。 以前有事都是秦通打前阵,现在秦通落马,只剩他们两人,便觉诸多难以应付。 眼见太后气得脸色都铁青,更是不敢再说什么。 “那秦通是哀家一路扶持起来,直到坐上都察院御史一职,可他竟然去招妓自毁前程与名声,简直连哀家的脸都丢尽!” 太后见几人都不说话,气得咬牙启齿。 “母后息怒,”凌渊这时候开口道,“儿臣总觉得此事蹊跷,秦大人是被养心殿那位抓的现行,可他是从哪里知道秦大人去醉心楼招妓的消息?” “是啊,秦大人行事一直万分谨慎,这事想来确实古怪得很。”李升平也随即附和。 太后急促起伏着胸膛,一贯庄严的脸上布满了怒火。 “他许是早就盯上了他!”捏紧手中佛珠,她咬牙启齿着,“他先是提拔了苏家老四,然后紧接着是苏家老三,苏家那几个公子一定都已为他所用!” 越想越觉得愤懑。 明明都是苏家人,却一个个的都是胳膊肘朝外拐! 苏侯爷帮理不帮亲的性子倒是完全都遗传给了他那几个儿子! 唯一觉得抱有希望的夕夕,眼下看来也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难道真的要她大义灭亲?! “苏四那里没多少担心的,”凌渊挑眉,语气轻飘飘的,“那五万骠骑都是儿臣的旧部,儿臣早已派人打点好,他即将挥师北下讨伐伦特国,此战,只怕是有去无回。” 话落,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此事你可有把握?”太后紧了眸光,透着坚决。 这些年付出那么多,绝对不允许垂手可得的东西就那么不翼而飞。 排除异己,方能畅通无阻,不管那异己是谁,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凌渊信心笃定的点点头:“母后放心,不会出任何岔子。” 太后终于才露出欣慰的一抹神色:“渊儿,你失去的东西,便慢慢的重新夺回来!” “儿臣会的,”凌渊冷着眸子,勾唇露出得意,“他以为卸了我骠骑军统帅便能挟制我,简直异想天开,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我。” 太后缓缓拨动佛珠,神色才终于好看了一些。 她转而看向站在一旁低垂眉眼的李升平跟肖文博。 怒目瞪视他们一眼:“秦通自己将自己的一身清誉给毁了,你们若是也想学他,便尽情自甘堕落!若是你二人再弄出点把柄来被捏住,哀家也是无力回天!” “微臣们一定会谨言慎行!请太后放心!” “是啊,微臣也没想到秦大人平时看着挺正派的一个人,怎会做那等下等事,不过微臣定然不会像他那样自毁前程!我等定全心全意以辅佐幕王为重!” 二人皆毕恭毕敬的连连附和。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奸人陷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每一个艳阳高照的一天,都预示万物的祥和。 然而皇宫里面却是丝毫都不平静。 明妃哀求无门之后便又回养心殿继续跪着。 她披散着一头青丝,面上或许是因为哭得太多的缘故,看着很浮肿,完全没有以前的一点精气神。 张德明站在门边,深深蹙眉。 这人都在这里跪了三天三夜了,期间晕过去两次,将她弄回她宫里头请了太医,刚醒过来呢便又来跪着了。 这三日,皇上要出门时都不走正殿,而是朝后后门就直接走了。 但是明妃不知情,她一直以为皇上就在殿里头,许是寻了守得云开见云明的心思,才孜孜不倦的在这里跪着。 “明妃娘娘,您要老奴说您什么好?”张德明实在也觉得碍眼得慌,“秦大人犯了什么事儿才丢了官您也知道,这是何必呢!” 不怪她不得皇上恩宠还招皇上的烦心。 是一个根本就不懂事的主! 皇上没撵她走,便是由着她自讨苦头,毕竟对贵妃干的那些坏事儿还未与她算账来着。 明妃恶狠狠的瞪了张德明一眼:“家父是被人陷害的!” “他绝对不会是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家父一生光明磊落,就这么被奸人陷害毁了清白,本宫怎能不替他鸣冤屈!” “这宫里头的人个个都是势利眼子,家父在位时,拍马屁的人成群,如今他落难了,竟是每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他说句话!” “本宫身为秦家嫡长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落难!” 说话间,她目光铮铮的盯着张德明,“张公公,您代本宫向皇上传个话儿,告诉他,家父是被奸人陷害!家父绝对不会做出那等丑事来自毁名誉!” “本宫一定要将那奸人揪出来五马分尸!碎尸万段!让他告诉全天下人,是他陷害了我爹爹!” 闻言,张德明只觉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身子。 “被奸人陷害”...... 呃,这“奸人”,就在养心殿里头呢。 就是给他十个脑袋他也不敢传这话啊。 可那秦通背地里干的许多事儿加起来,不止是让他丢了官这么简单。 只是那人行事异常谨慎,这么多年来从不留下自己的任何把柄。 眼见幕王势力四处滋事动摇国体,皇上若再不出手,便只会滋长他们的微风,作威作福。 “本宫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突然,她猩红着眸子,眼里布满阴森的光芒。 “明妃娘娘知道那人是谁了?”张德明咽了一口口水,探问,“敢问娘娘,那人,究竟是谁呢?” 明妃冷哼一声。 自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 “苏老三!”她愤愤然的吐出这个名字,面目更狰狞了,“谁得利谁就是幕后黑手!” “他分明就是觊觎都察院御史一职许久了,所以便设计陷害爹爹拉他下马!” “本宫要见皇上,要将那狼子野心之人揭发!如此恶毒阴狠之人怎能胜任都察院御史一职!他根本不配!” “皇上千万不能被那人蒙蔽了眼睛!那人心思深城,万不能养虎为患!” 第四百六十八章 养心殿门口嚷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长长舒出一口气。 “无凭无据之事明妃娘娘可不要乱说,”他退后几步离明妃更远了一些,“苏大人现任都察院御史,官从一品,明妃娘娘可不能随意污蔑朝廷命官。” “咱皇上是明君,娘娘这么说都将他说成什么了?明妃娘娘,可管好您自个儿的嘴!” 明妃斜眼看着张德明。 见他与自己拉长很长一段距离,她突然就来了火气。 站起来直接朝他迈去两步,指着他的鼻子道:“本宫就知道,你不仅是皇上身边的狗腿子,如今也是清乐宫那狐媚子的狗腿子!” “你早就被她收买了是不是?所以本宫一提及她三哥,你便向着她说话?!” 张德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咋跟个泼妇似的。 “明妃娘娘,这里是养心殿,”他绷紧了神色,“您在殿外如此嚷嚷,会扰了皇上的清净,皇上在里头处理政务呢!” “既然怕本宫在这里嚷嚷扰了皇上的清净,那你便想办法说服皇上放我进去见他去啊!”明妃依旧不依不饶,“本宫只要见到了皇上,便就不会再继续嚷嚷了!” 一边说着,明妃故意拉长语调。 她想着,兴许动静闹得大一些,皇上说不定就出来见她了。 于是,接下来说的话就更是不堪入耳。 字字句句便是说的那苏老三有多么阴狠毒辣,苏贵妃魅惑君主迷了皇上的心让他分不清奸臣与忠臣,她爹爹是被奸人陷害,她要让那些人不得好死。 经她那尖细的嗓子那么一通嚷嚷,片刻后,养心殿正堂的大门终于“嘎吱”一声被打开。 明妃还在口吐芬芳,听到开门声后随即闭了嘴,很喜出望外的,随即扭头朝门口看去。 然而,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是,她便狠狠的扯着唇角,彻底苍白了没几分血色的脸。 只见出现在殿堂门口的人并不是凌君城,而是整整齐齐的满堂文武百官。 霎时间,几时道微妙的眸光都投射到她身上。 他们看向她的神色都是一副很不忍直视的样子,似乎万般嫌弃跟鄙夷,神色各种复杂。 明妃艰难的咽着口水,张了张唇,最后还是合上了。 方才她为了闹出大动静来,完全像个疯子,张口就来口不择言,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但从齐刷刷投向她身上的几十道炙热的目光中可以看出,她过火了,然而已经于事无补。 她眼神闪躲,局促得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本以为就皇上一个人在里头,可是...... 怎么回事?这些朝臣今儿怎么都在这里? 心中顿生诸多疑问,忐忑不安,她快速的在脑子里想着脱身的法子。 “张公公,你明知本宫心情不好,却还故意来激本宫发作,”她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不知你安的是何心!” 闻言,张德明的心里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明妃娘娘,奴才方才就提醒过您,皇上在里头处理政务,是您自个儿浑身的火气没地儿撒,拿奴才出气。”他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第四百六十九章 证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罪臣秦通被奸人陷害?苏大人阴狠毒辣?苏贵妃魅惑君主?” 一声磁性的嗓音轻飘飘从殿内响起。 那声音极其好听,却又夹杂浓郁的危险气息。 众人随即让出一条道来。 君临天下的男人端着颀长身躯,一身明黄的龙袍衬托得他威严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他缓缓朝门口走来,深邃眸子擒着荒寒真是站在门口的明妃。 明妃刚才还气势磅礴,突然间就没有了任何的底气,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爹爹是被奸人陷害的,还请皇上明察,还爹爹一个公道!” 终于是见着君王,她硬着头皮将这句积压在自己心底好几日的话说了出来。 “明妃,你如此信誓旦旦,是否已经知晓那奸人是谁?”凌君城驻足下来,远远的看着她。 那双如同深渊一般的眸子仿佛随时都能让人万劫不复。 “臣妾推断....此人便是苏家三公子!”明妃低垂着头,根本不敢抬眼看他,“此前他就与爹爹有过节,爹爹一生高风亮节,绝对不会做出有伤大雅之事。” 那苏老三将爹爹关押在府衙大牢足足三日,之后爹爹有上奏弹劾他。 除了他,便不会再有第二人! “推断?”男人凛冽着眸光,“证据呢?” 闻言,明妃一时哑然。 “没凭没据?”凌君城的眸光收紧,透着股死亡般的讯息。 即使与他隔着段距离,明妃也还是被那股凛然的寒意麻了头皮。 她垂眸盯着地面看,将头压得低低的。 证据?她何尝不想找到证据!可她四下托人去查那苏老三,竟是无人愿意理会她,她深居后宫无法出宫去,要不然她怎会只日日跪在着养心殿外什么都不能做! “明妃娘娘,凡事都讲求证据,”这时候有朝臣站出来,“污蔑朝廷命官,是重罪!” “明妃娘娘拿不出证据来是不是?但是微臣却知道秦大人招妓是事实,他好手好脚自己去的那青楼,并不是被人捆绑了而去,且写与那青楼女子淫诗艳词足足几十首,不仅是他亲笔,落款还有他的私人印章!如此证据确凿,何来诬陷一说?” 另一朝臣也站了出来,冷眼看着明妃。 明妃跪在那里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摆:“不会,爹爹不会做出那样不齿之事来,不会!” 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娘亲曾书信给她,爹爹绝对是冤枉的,若是爹爹真与那青楼女子有染的话,娘亲定然会闹开了。 不会,绝对不会! 这些人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 爹爹风光时,瞻前马后的,一落了难,便都生怕自己被殃及,有多远就躲多远! “明妃娘娘若是不信,何不亲自看看这里面的东西!免得你日后再血口喷人!”燕飞从对了里走出来,将手中的一个信封袋朝明妃扔过去,“你父亲的笔迹,你应当是认得的吧!那私人印章也看仔细了,可有造假?” 明妃垂眸看着地上的东西,迟疑了一下才颤颤惊惊的拿起来翻看着。 眉头一点一点皱成了麻花。 第四百七十章 打入冷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没将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看完,她便匆匆全部塞进袋子里面远远的推去一边。 那些字迹,确确实实便是爹爹的字迹,落款的印章也就是他的私人印章! 她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可面对确凿的证据,她再也无力狡辩什么。 刚才朝张德明叫嚷时的气势在刹那间就陨灭了,她异常心虚的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王。 见他面色冰冷,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她慌忙又将头低低的垂下去。 “苏大人任职京都府衙一职时便兢兢业业造福百姓,他两袖清风身端体正,这是咱们有目共睹之事,”一白发苍苍年龄最长的朝臣此刻也站出来,“如此好官,却被明妃娘娘一口一个奸人唤着,娘娘委实太失德行!” “皇上惩奸除恶,惜才爱才,明妃娘娘却声讨贵妃,说贵妃蒙蔽了皇上的眼让他分不清忠良,如此,既是令贵妃背负魅惑君主之罪名,亦是让皇上背负昏庸的骂名!如此大逆不道,委实太失德行!” “贵妃于清乐宫深居简出,知晓皇上忙于政务从来不曾主动叨扰,朝中政务更是不曾插手半分,而明妃娘娘,您在养心殿外没日没夜的跪着令皇上烦心,方才还在殿外大吼大叫口不择言挑衅龙威,委实太失德行!” 一席话,令明妃哑口无言,惶恐难安。 “皇上息怒,臣妾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 “臣妾断然没有忤逆皇上跟贵妃娘娘意思!臣妾......臣妾也不敢污蔑忠良!” “臣妾知错!望皇上饶恕臣妾这一次!这次实在是事出有因,臣妾才会在御前失仪.......” 她随即将头深深的叩在地上,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明妃大闹养心殿干预皇上政务,”燕飞将地上的袋子拾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等都有目共睹。” 明妃抖得厉害,也顾不得什么,只一个劲的求饶。 凌君城皱着一对浓密剑眉冷眼看她一眼,眉宇之间尽显不耐烦。 “明妃德不配位,褫夺封号,打入冷宫。” 他淡淡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转身留下一抹清绝背影。 转过身之际,他微勾了唇角。 “皇上饶恕了臣妾这一次吧!臣妾不要去冷宫!臣妾不要去!” “臣妾知错了,臣妾断然不会再如此莽撞不知分寸!” “求求您再给臣妾最后一次机会!臣妾一定谨记教训!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求求您了皇上,念及臣妾进宫多年相伴的份上,饶恕了臣妾吧!” 明妃哭喊着求饶,那声音尖锐刺耳。 众人都不由得皱了眉头,有的甚至还捂上了耳朵。 李升平与肖文博站在她看不见的最角落,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德明抬手唤来两个侍卫,将人直接给拽走了。 直到明妃被拖拽出养心殿的院子,这才终于让众人的耳根清净下来。 众人皆是摇头叹息,深感无奈。 许是头一次见如此没有端庄仪态的后宫妃嫔,眼底无一不擒着轻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挑不出毛病的惩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被打入冷宫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太后听闻事情缘由之后,气得又摔了茶杯。 这些年的选秀选妃,皇帝都交给她全权操办,她便特意挑选了对自己计划有帮助的女子进宫来。 一是可以拉拢权臣,二是可以挟制后宫。 然而这些年她发现,由她亲自挑选的那些女子,没一个是有用处的! 个个都讨不了皇帝的欢心不说,还尽闯祸事! 静妃才从南苑出来几天?明妃这边又被打入了冷宫! 唯一一个独得恩宠的夕夕,眼下也让她没什么盼头,她那几个哥哥都是胳膊肘朝外拐的主,任凭她费尽唇舌都说服不了他们辅佐凌渊,那她就是没指望了! 太后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气急攻心,李嬷嬷匆忙的奔去太医院替她传了太医。 上一次装病,这次真被气病了,便是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身为准幕王妃的弦柔期间殷勤的来探望过她好几次,弦柔的惯会卖弄乖巧倒是十分讨她的欢心,病也好转不少。 清乐宫。 麦穗喜滋滋的将明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告诉了自家主子。 苏夕正与弦音坐在院子里面跟她学刺绣。 听闻后,她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着麦穗:“明妃被打入冷宫?!” “回禀娘娘,奴婢刚刚得来的消息,新鲜着呢!”麦穗咧嘴笑着。 一想起明妃以前对主子做的那些坏事儿她就来气。 现在她终于是被皇上处置了,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她越发笑得灿烂。 “怎么突然就被打入冷宫了?”苏夕有些疑惑了。 前些日子,凌君城来他宫里头倒是提及明妃要如何处置,她当时说的是等她下次做坏事的时候再说,侯府出的风头已经够大了。 可他这么快就处置了她....... 正想着,麦穗便朝她凑了凑:“听说,明妃在养心殿外替她父亲求情,皇上拒不见她,于是她便在殿外直接发作了,她大骂三公子,还骂了贵妃您,还连同着皇上一起骂了。” “等骂完以后她才发现,文武百官全部都在养心殿内将她那些触犯龙威的话全部听了去。” “且她口口声声说她父亲是被冤枉的,燕飞小王爷便直接将秦大人招妓的证据扔给她看了,看完后她是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闻言,苏夕微微额首。 明妃被打入冷宫是触犯了龙威,秦通招妓也有事实可依,那么,所有的事情就跟她,跟苏家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 但是冥冥之中她也有些知道,那男人所做的一切,也便都是为了她日后不被明妃害,亦或是不被别人诟病。 不然为何好巧不巧的,就在明妃发作的时候正好文武百官都在养心殿? 他应当是料到明妃会发作,所以事先提前安排好了观众,最后她果然发作,当众失态。 由此罚了明妃的话,罚得理所应当,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苏夕如此捋了捋之后,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男人说要护她周全,他真的在很尽力的去做。 第四百七十二章 自缢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抬眸看苏夕一眼,正见她勾唇暗自笑着。 “贵妃娘娘的绣工越发的好了。”她浅浅笑着,垂眸继续着手上的针线,模样一如既往很温柔。 苏夕看了一眼自己绣着的图,再看一眼弦音绣的,她简直自惭形秽。 “还得继续努力。” 她埋头参照着弦音的针脚,很认真的绣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了一眼弦音手上的正绣着的图:“弦音绣的是一副鸳鸯图,可是有心上人了?” 弦音笑着摇了摇头:“弦柔的婚期要到了,这图是绣了送给弦柔的,望她与幕王琴瑟和谐,恩爱到白头。” “送给弦柔?”苏夕深深的看了弦音几眼,“她以前那么对你,你却还待她这样好,你这是何必。” 若是换了她的话,便是睚眦必报,断然做不到弦音这般大度。 弦音停下手中动作,缓缓启唇:“弦柔以前待我确实过分了些,但是她现在已经改很多了,待我和善,也再没生过什么是非,这图是她托付我替她绣的,她的绣工一向很不好。” “既然她都来拜托我了,我也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 她还是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无论说起谁,无论说起什么事情,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眸底清澈。 不喜不悲的样子,让苏夕会无端端的想起那个叫无荒的和尚来。 那人也是如同弦音这个样子,时时刻刻都是那么气若幽兰,云淡风轻。 但他到底是出家人,出家人身上有淡然凡尘的清冽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弦音.....莫不是看淡了红尘了吧。 苏夕苦笑着摇摇头:“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总会被人欺负。” 她委实难以理解弦音这种博大的胸怀。 “但我也遇到了与贵妃这样的好人。”弦音明眸皓齿的一笑。 苏夕看了她一眼,浅浅勾唇。 她算得上哪门子的好人啊,除了不主动害人,但是也会有仇必报。 她低头专心的继续绣着自己的图。 不得不说,这些日子有弦音时常来指点着,确实是比原先要进步了许多呢。 在古代,女红这种事还是要会才行,她正朝贤妻良母的方向发展,怎么着以后也要能替那男人绣个香囊荷包什么之类能随时携带的东西。 “贵妃娘娘,长乐宫那边出事了!出大事!”忽然木杨阔步而来,神色匆忙。 “何事?好事还是坏事!”苏夕抬眸朝木杨看去,手上的针都差点就又扎到了指头。 一听出大事这几个字,她就莫名的慌。 这几日出的大事够多了,她实在害怕突然哪一天听到有关苏侯府传出来的任何坏消息。 “属下也不知这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木杨远远的就拱手道:“皇后娘娘忽然自缢了!” “啊!自缢?!”苏夕震惊了。 果然是件难以判断好坏的大事! 她从凳子上蹭的一下弹起来。 弦音也随即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来,绷紧了神经。 麦穗半张着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由得看了一眼身侧的主子。 第四百七十三章 吊着最后一口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只见自家主子轻抿着唇,眉头紧锁。 麦穗收回了目光,心下犯嘀咕。 前些日子她听说长乐宫那边已经弹尽粮绝,宫内的人拍打着大门一声声的哭喊着求救,那声音听着可慎人了。 但是守门的侍卫并不放行,任凭里面的人怎么喊都没用。 不过,太后在大前日却是去过一次长乐宫,那些侍卫并不敢拦着太后,太后很顺利的就进去了。 太后去长乐宫的时候并不是空手去的,她身旁的两个嬷嬷各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那包袱里面定然是装着救助物资的。 按理说,太后都亲自带着东西去长乐宫救助皇后了,她没有自缢的理由啊,难道太后带去的东西并不是口粮? 如此想着,麦穗不由得拽了拽苏夕的袖口在她耳畔悄声说:“娘娘,许是皇后娘娘真的挨不下去才走了那一步,难道太后她......” “先不要胡乱猜测。”苏夕截住了麦穗的话。 麦穗已经将在长乐宫那边八来的卦都告诉她了。 她也知道太后带着大包小包的去过长乐宫。 太后亲自出面去探望皇后,怎么会放任皇后被活活饿死呢?绝对不会的。 算一下日子,距离太后去长乐宫也不过三日时间而已,这就发生了这事?!实在是蹊跷得很。 苏夕也有自己的顾虑。 丽嫔被流放边疆,明妃被打入冷宫,这两个人虽然明面上是因为她们犯了触犯龙威之事才被那九五之尊的男人处罚。 但是追溯根源的话,她知道都是因为她们对她做了坏事所以才会被他罚。 他许是也知道皇后有参与的份,便借丽嫔的事将她罚得很重。 苏夕深知他是真心护她宠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但是盛宠太盛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或许,太后已经动了要对付苏侯府的心思了,她更加得小心谨慎。 一时思绪复杂,看了看木杨,探问道:“她.....死了?” 木杨摇摇头,“那倒没有,没死成,听说差点就死了,还好被人发现得及时。” 听到木杨这样说,苏夕悬在半空的心才突然放下来,她长舒一口气:“没死就好。” 麦穗拍了木杨的后脑勺一把:“说话也不知道好好说,差点把人吓死!” 木杨傻乎乎的冲麦穗一笑:“皇后娘娘虽然没死成,但是现在在重度昏迷之中,估计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了吧。” “皇上知道这事了吗?” 这段日子接二连三发生了许多事,苏夕总觉得心里头不是那么的踏实。 “属下回清乐宫的时候,皇上这会儿正朝长乐宫赶过去,许是已经到了。” 木杨轻声道,“太后领着张太医也过去了,这事儿一传开,整个宫里就都轰动了,各宫的妃嫔也都朝长乐宫奔去。” “走吧,咱们也过去看看去。”苏夕整理了一下衣摆,抬脚朝前走去。 既然各宫的人都去了,清乐宫也不能落下,不然就成了别人眼里的怀疑对象。 且也得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弦音与麦穗以及木杨跟在她的身后一并朝长乐宫而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情况不容乐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去到长乐宫的时候,正殿内外都跪着许多人,众人神色凝重,耳畔还充斥着一片低低的呜咽声,长乐宫里的气氛异常的僵硬。 见状,麦穗与木杨也随即跪在队列末,弦音环视了一下四周情景,便也跪下了。 苏夕双手含胸越过低垂着脑袋的人群,抬脚朝正殿内走去。 步入正殿,她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男人负手立于皇后的榻前,他一定是听到消息后从金銮殿上赶过来的,所以衣服都未来得及换。 太后就立在他的对面,端着庄严的身子,手捏佛珠,垂眸看着榻上的皇后,她的面色沉得十分难看。 张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榻前替皇后把脉问诊。 而躺在榻上的皇后,紧闭双眸,面色惨白,那雪白的脖颈处有一条十分醒目的勒痕,看着格外慎人。 她那张算不上十分貌美却也很是清丽的脸整整瘦了一大圈,颧骨高耸着。 看得出来这次的禁足让她吃够了苦头。 正殿内跪着的妃嫔扭头看向自殿门口缓缓而来的那抹娇柔,众人的眼里齐刷刷折射出无数道寒凉,生生将殿内的温度拉低好几度。 苏夕已然习惯那些人的眼神,她很若无其事的越过她们,朝着床榻走去。 最后在距离凌君城身后三步之遥的地方,她驻足下来。 垂眸看了皇后一眼,又看了眼跪了满屋子的妃嫔。 她意识到就这么鹤立鸡群委实太不妥当,便也跪了下去。 本来背对着她的男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到来,虽然她的脚步轻得根本听不见。 他扭头朝身后看过来,眼里揽到那抹娇柔时,不由得蹙了浓密的剑眉。 “你来做什么?”他冷着嗓音,眸里失去了以往惯有的温柔。 苏夕抬眼看他,对视上他凛然的目光时,她突然觉得陌生。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 皇后自缢,他自然很郁闷。 “听说皇后出事了,”她垂下眸子错开与他对视的眸光,“臣妾便来了......” 凌君城没有做声。 那双眼帘盖住的眸里,情绪复杂。 他凝视她片刻,将眼神收回来。 轻抿着薄唇垂眸看着榻上的皇后,眉宇间布着层浓得化不开的荒寒。 张太医把过脉后神色凝重的开了几副方子,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并不说什么。 太后跟凌君城亦没有谁开口问皇后的情况如何。 但是苏夕已能从张太医的反应看出来,皇后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她不由得微微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他留给她的是一道清冷背影,却也能从那清冷背影看出来,他此时的情绪定然非常糟糕。 负在身后的宽大手掌紧紧捏成拳头状,手背上的青筋高高的凸着。 苏夕抿着嫣红的唇将头垂下去。 皇后即便再不得宠爱,但无论如何也是他的发妻,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出了这样的事情后,很快就会闹得天下皆知,与后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朝堂,也会因此而引起不小的波动。 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他接下来要面临的各方压力会有多大。 第四百七十五章 做了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太医的方子开好后,枫叶便红着双眼拿着方子去抓药去。 经过苏夕身旁时,她拿袖子抹了一把眼,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杀人凶手!” 几个沉闷的字眼吐出来,她便折身离开。 随着枫叶那句说得并不小声的“杀人凶手”落下,殿堂内的眸光更是咄咄逼人的投向苏夕。 她抬眼扫了一眼众人,虽觉得很莫名其妙,但眼下皇后生死不明,她不好发作什么,便隐忍了没有做声。 “来人!” 太后这时候突然厉声出声。 很快,门外便走进来两个腰佩长剑的侍卫。 “把人给哀家拿下!”她扭头,生冷着眸光看向跪在一侧的苏夕。 苏夕的心头一凛。 抬眸间看到那两个收到命令的侍卫朝她而来。 跪在殿堂里的妃嫔都勾着唇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她勾唇淡然一笑,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谁敢动她?”君临天下的男人朝前一步将她挡在他巍峨的身躯之后。 那两个进来抓人的侍卫便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艰难的看向一侧的太后等待指示。 正扬着唇角还未完全荡漾开笑意的众妃嫔,皆是紧了瞳孔敛住笑意,虎视着苏夕所在的方向,但因为她被凌君城完全挡在自己身后护得密不透风,那一片炙热的目光也就被男人巍峨的身躯所阻挡。 眼神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妃嫔们愤愤然的将目光收回,垂下眼帘,心思各异。 男人深沉的目光直视太后:“母后这是做什么?” 语气轻柔寡淡,听上去却是格外的盛气凌人。 “夕夕被你宠坏了!”太后亦神色淡淡的望向她对面的凌君城,“到现在了,皇帝还要护着她让她为所欲为?!” 凌君城未立即应太后的话。 他转身,朝身后那抹娇柔伸出宽大手掌。 苏夕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着将白皙小手置于他的掌心。 将跪在地上的那抹娇柔拉起来与他并肩而立,他这才不紧不慢的微启薄唇:“夕夕什么都没做。” 男人眸光深沉,充斥着不容抗拒的凛凛威严。 “哼!”太后冷哼一声,再不似从前对苏夕那般和颜悦色,“什么都没做?” 她冷眼看着苏夕:“夕夕,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哀家倒是想听听你如何说。” 一个人可以在一夜之间便完全变成另一副嘴脸,苏夕也不觉意外。 “不知母后指的具体是什么?”对视上太后咄咄逼人的眸光,她笃定的应道。 “贵妃娘娘是在装傻吗?”静妃这时候出声,“皇后娘娘突然自缢,难道贵妃就没有想过是否是因你而起?” “不被逼到绝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走到到这一步!” “臣妾听闻消息后便深觉震惊,与皇后娘娘相处多年,娘娘为人谦和深明大理,绝不是轻易就走了极端的人。” “方才臣妾......” 静妃的话音未全完落下,便收到了来自君王的凛然目光压迫。 她不满的努了努嘴,垂下头去让自己噤了声。 幽禁在南苑三个月,短吃少喝,天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四百七十六章 血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一切都是拜这狐媚子所赐! 心里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还好那几月里有皇后悄然救济,要不然,一定早就死在了那暗无天日之地。 今日即便这妖精有皇上护着,却是也难以护得住了。 如此想着,她心下舒畅许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苏夕扭头看了静妃一眼。 “三个月没见了,静妃倒是比以前伶牙俐齿许多呢。”一句话没有温度的落下。 皇后的身边永远不缺拍须溜马之人,少了丽嫔与明妃,静妃紧接着上位,这后宫真是热闹。 静妃冷笑了声:“在南苑渡过了暗无天日的三个月,自然会好好长进长进。” 苏夕淡淡应道:“嗯,有前车之鉴,进步起来比较容易。” 闻言,静妃被气得面红耳赤。 “现在是你们斗嘴的时候?!”太后厉声呵斥。 苏夕蹙眉。 那夜在苏侯府,她便也是如此对爹爹厉声戾气。 她转而看向她,面色无波:“母后若觉得夕夕做了什么,便直说吧,夕夕脑子笨,圈子兜来兜去的也兜不明白。” 太后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哀家以前那么喜欢你,就是觉得你乖巧懂事,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然而......” 她摇了摇头,露出很失望的表情:“终究还是哀家看错了人。” 见她那痛心疾首的模样,苏夕皱了眉。 但她也不说什么,静静的听她说着。 身侧的男人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未松开过,许是有他在,她便安心踏实,一点不慌,也才没有立即发作。 太后接下来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言语里面无一不是在表达苏夕有多么辜负她的期盼云云。 苏夕很听不下去了,拿着捋发丝绕在指尖打转。 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凌君城,只见他合着眼,俊颜平静不掀波澜,似乎根本就没在听太后说话一样,思绪不知道神游在哪里去了。 直到太后终于再找不出什么好说的来,她才言归正传:“皇后自缢前书了一封血书,那血书上字字句句写得明白,你多次以下犯上不说,还处处言语羞辱。” “皇后念及你得皇帝宠爱,对你左右隐忍,可你却是变本加厉!”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多的哀家已不想说,这血书便拿给你自己看看!” 她朝李嬷嬷递了一个眼色后,李嬷嬷将手中卷着的一张巨大的宣纸展开。 殷红的大字密密麻麻陈列在纸上,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苏夕即便不走近了看,也能将上头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那血书上字字句句皆是控诉她恃宠而骄目无尊卑横行霸道,却不直接言明,说得十分委婉。 有的没有的事加一起,统共有上百来条罪行。 皇后的所有委屈,绝望,血泪,全部在这血书之中淋漓尽致的渲染,令看者痛心。 苏夕差点被气笑。 竟然没想到,皇后这出苦肉计会上演得这么逼真。 血书,自缢,她无疑是这后宫里对自己最下得去狠手的女人。 第四百七十七章 有见不得光的东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娘娘句句属实!贵妃次次羞辱皇后娘娘,臣妾们都看在眼里,却是敢怒不敢言!”静妃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掌管六宫,一心想后宫和谐,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她便一忍再忍。” “且贵妃深得皇上的宠爱,皇后娘娘还处处关照贵妃,没想到,得来的却是贵妃变本加厉,竟将皇后娘娘逼迫至此般境地!” 说着,静妃便掩面梨花带雨起来。 紧接着,殿内跪着的妃嫔都一一出声声讨着苏夕。 苏夕扫过殿堂一眼,发现在角落里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的那抹淡黄色身影——文妃。 她端着身子站在角落,高挑眉尾,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 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的模样。 苏夕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好在看她。 她冲她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苏夕虽不太懂那笑意里面暗含的内容,却是觉得文妃的深沉总是让人头皮发麻。 “贵妃恃宠而骄,忤逆皇后,将贵妃关押慎刑司!” 太后一声令下。 那两个待命多时的侍卫艰难的看了一眼就站在苏夕前面的君王,二人面面相视一眼,皆是不敢上前半步。 “听不到哀家的话吗?!”太后气得面色铁青。 仿佛威严被挑衅了一样,她的脸上很挂不住。 凌君城凛然着眸子,那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充斥在整个大殿:“就凭这些,便能定了夕夕的罪,母后不觉得太唐突?” “唐突?”太后捏紧手中佛珠,“皇后现在躺在这里生死堪忧,皇帝竟然还说哀家唐突?!” “哀家时时教导你以江山社稷为重,你全都当耳旁风!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执迷不悟!” 她苦口婆心,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话里话外却都是在说凌君城沉迷美色,不顾政务。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早就起了谋害皇后的心思!” 这时,从门口匆忙而来一抹身影。 来人是弦柔。 她径直走到太后跟前朝太后福身一礼:“弦柔听说长乐宫出了事便赶来了。” 说着,她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皇后,“弦柔早该将此事说出来,可是因贵妃之前与弦柔有过过节,弦柔的心里一直惧怕着她,才导致有了今日这悲剧。” 她满脸懊悔的样子真诚到令人无法生疑。 “弦柔说的是何事?你但说无妨!”太后对弦柔很是和颜悦色着。 苏夕静静的站在凌君城身旁,目光笃定。 她在今日算是完全看穿了太后的嘴脸。 这老太婆的城府深沉到任何人都无法探测。 弦柔的性子倒是与她很合,这二人不愧能成为婆媳。 有太后撑腰,弦柔的胆子也就更大了。 她直视苏夕一眼,扬着唇角,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贵妃的寝殿里藏着见不得光的东西!她想用那东西迫害皇后!”弦柔一字一句,说得诚诚恳恳。 她的嗓子扬得很高,迫使所有人都能听到。 随着弦柔这句话落下来,殿堂上“哔”的一下炸开了锅。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成了帮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柔见反应很大,便更加来劲。 她勾唇冷笑:“长姐与贵妃交好,她这几日都在贵妃宫里头,回府后闲聊时,她略对弦柔说了些贵妃的私密事,要不然弦柔也不可能会知道。” 她的声音说得很大,跪在殿外的弦音也听到了。 她没有多想,起身进殿。 “太后,贵妃每日都在清乐宫里与臣女做女红!她为人善良,德行端庄,弦柔的话并不可信,臣女与弦柔一向不和,见面如同陌路,怎会与她闲聊?” 方才见弦柔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她是来搞事的,她便多了几分警惕。 “弦柔与臣女虽同时弦家之女,可也只是名义上的姐妹而已。” “臣女跟弦柔的关系,那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全城告示贴就已经能够说明一切!”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弦柔。 贵妃帮了她那么多,她能做的也只是豁出去,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了。 弦柔也并不恼,她缓缓启唇:“长姐,弦柔知道你不愿得罪贵妃,但是事关皇后娘娘,眼下咱们姐妹若是再替她隐瞒,便就成了帮凶了!” “我俩以往是有矛盾,但是后来都好了啊,府中家丁也都有目共睹。” 弦柔看着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与她之前那刁蛮跋扈全然是像两个人。 她并未停下来,而是继续道:“皇后娘娘即便不被贵妃逼上绝路,也一定会被贵妃害死!” “啪!” 一声有力的巴掌声落下,清脆的落在每个人的耳畔。 温顺得从来不会发脾气的弦音,却是当众抬手给了弦柔一巴掌。 就连苏夕都惊讶了。 “你敢打我?!”弦柔的脸上瞬间出现很明显的几根指印。 可见弦音那一巴掌是用了足够的力气的。 “身为长姐,怎能由着你胡来!栽赃陷害贵妃,你是想毁了整个个少卿府!”弦音直视着弦柔,拽着她就要朝外走:“跟我回去!” 弦柔一把挣脱开她,目光铮铮的盯着她:“长姐,你可知道我即将成为幕王妃?!” 她的一双眸子猩红,显然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让她愤愤不平。 “可你现在还不是!”弦音冷着脸,“即便你是,你做错了事情,我身为长姐照样有资格教训你!回府去!” “长姐这一巴掌真是打得好啊,”弦柔狠狠的磨着后槽牙:“我有没有说假话,去一趟清乐宫不就知道了!” “那哀家便要亲自走一趟清乐宫了!”太后当即便抬脚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她驻足下脚步扭头看向众人,“便都一起去吧。” 妃嫔们便随即起身,争先恐后的跟在太后身后朝着清乐宫而去。 众人都离开后,寝殿里就剩下苏夕跟凌君城,还有弦音。 弦音深深蹙眉看向苏夕:“贵妃娘娘......” 她的眼里都是抱歉,解释也不知从何而起。 “弦音不必说什么,”苏夕淡淡一笑,“我相信你与此事无关,你先回府去。” 弦音迟疑了一下,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根本阻止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被弦柔拿她继续对贵妃大做文章,思索再三后,她福身告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护你周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与麦穗忧心忡忡的进殿。 “娘娘,太后领着人去搜宫去了,奴婢总觉得她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麦穗的心里不安。 “麦穗,咱们先出去。” 见君临天下的男人正垂眸凝视着贵妃,木杨便牵着麦穗转身离开了。 有皇上在,贵妃应当不会被她们怎么样。 直到走出很远,麦穗才将木杨挣脱开。 “她们明显是合伙来陷害娘娘,”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麻:“木杨,方才你瞧见皇上的脸色了吗,好像他也很没有办法!” “别乱想,”木杨安慰道,“皇上不会任由贵妃被人害。” “走,去看看她们搜出个什么名堂来了 麦穗抬脚风风火火的离开,木杨紧随其后。 殿里的空气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不苟言笑的男人面色清冷,他伸手将苏夕颊边的一缕发丝绕到耳后,然后牵着她走去院子里面。 在院子里驻足下来,他垂眸深深凝视她几眼。 苏夕仰面望着他,那张俊颜看上去神色微凝,似装着诸多的难言之隐。 “你信吗?”她轻声问他,“皇后写的那些东西.....且方才还有那多人都指认我...一时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故意问这话来气朕?”凌君城微蹙剑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刮她的鼻尖:“下次不许再问这个问了,嗯?” 对视上男人不悦的目光,苏夕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不仅要知道,”他眸光深邃,“更重要的是要记住。” “我也记住了。”苏夕又点了点头。 凌君城脸上这才稍稍有了笑意,他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这才乖。” 沉吟片刻,他将她的手摊开在自己掌心,指腹摩挲着她的纤细手指。 “夕夕,”他垂眸轻声低唤,“暂时要让你受一下委屈,不要害怕什么,朕一直都在。” 苏夕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今日的事,很显然她们都是有备而来,而她却是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去应战。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呢?”见他俊美无铸的脸上布着种沮丧,苏夕咧嘴明眸皓齿的冲他笑笑,“我不怕,再多委屈我也不觉得委屈。” 她歪头看着他,一双杏花眸弯了又弯:“你只管去做你该做的事。” 在这人情淡薄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信任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他甚至都没问过她什么,便就无条件相信她了。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但是只要他信就足够了。 “很抱歉将你卷起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里,”凌君城将人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朕很快便能让这件事平息下去,说过会护你周全,定不食言。” 男人身上独特的暗香阵阵扑鼻,沁人心脾。 高悬于空中的骄阳温和的照在他身上,将那一身明黄黄的龙袍照得更是夺目耀眼。 苏夕靠在他宽阔的胸膛,感受他左心房绕有节奏的跳动,她轻启薄唇:“我只要你一切安好便足矣。” 闻言,凌君城将人拥得更紧。 就像怕一松手就再也拥不住她一样。 第四百八十章 教养出这么个玩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片刻后,两抹身影便都朝着清乐宫而去。 迈进清乐宫寝殿的大门,便见一群熙攘的人影踮着脚尖朝寝殿里伸直了脖子的张望着。 本来挺宽敞的门口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凌君城与苏夕站在庭院中间驻足下来并不上前。 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人群爆发出一片惊呼。 “天呐!简直不敢相信,贵妃她真的干出了这种事!” “皇后娘娘太可怜了,原本就处处忍让着她,却还被她背地里暗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就是,平时瞧着她就心高气傲,进宫这么久,从未见她去长乐宫给皇后请安,她总是拿着太后跟皇上对她的宠爱四处招摇!” “在宫中连这等事情也做得出来,她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祸国殃民的妖精!必定严惩才行!” 随着众人你一句我一言,太后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来。 她立在门前,直视着院子里站着的苏夕。 “哀家对你,简直失望透顶!”她铁青着脸,语气跟眼神都很生冷。 李嬷嬷随即也从人群走出来,手里拿着的东西,让苏夕不由得蹙了眉。 “太后娘娘,弦柔没骗您吧,贵妃娘娘的宫里头当真找出来了这东西来了!”弦柔勾唇得意的笑着。 那笑意丝毫都不加掩饰。 “皇宫重地竟然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贵妃的胆子生得也太大了吧。” 她咄咄逼人的从李嬷嬷手中将那个浑身扎满针的布偶拿过来,而后抬脚朝苏夕走来。 “弦柔当贵妃是有多身端体正直的一个人,却是惯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说话间,她几步走到苏夕跟前,将那个写着皇后闺名的布偶举过头顶:“大家都看看,现在苏贵妃谋害皇后证据凿凿,大家说......” “啊!” 弦柔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却在突然间直接飞了出去。 众人看得清楚,是那位君临天下的男人朝她挥过去一掌之后,她便跌落在十米开外的院角落。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试了好几次最终都未爬得起来,倒是从嘴里喷出了好几口的鲜血。 “这人是谁?”凌君城半眯眸子,低头整理衣袖,“竟然知道这是皇宫重地,便知尊卑有别,这是朕的后宫,还轮不到这等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之人指手画脚!” “回禀皇上,此女是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小姐,名弦柔,也是幕王的准王妃。”文妃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扯着阴阳怪气的嗓子道。 凌君城睨眼看向院角一眼,一对剑眉皱得就像展不开一样。 “大理寺少卿就只教养出了这么个玩意?” 随着他这句带着杀意的话落下,他朝微微抬手示意。 张德明随即领着两个侍卫将弦柔拖拽了出去。 弦柔此时被摔得鲜血直从唇角流出来,她根本没有力气说出任何一句话,只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太后。 太后紧紧捏着手中佛珠,脸色沉得难看,但是最终也没有替弦柔开口出声。 弦柔方才,确实太僭越...... 第四百八十一章 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不免也觉得脸上很挂不住。 经这么一出,她也能看出来弦柔确实没多少教养,那是个被怪坏了丫头。 就这种德行跟头脑的女人,怎能成为渊儿的贤内助?到时候来了王府,只怕会让王府里鸡犬不宁。 可是眼下因为正是用人之际,又不得不以此来拉拢那弦朝正。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没有继续想下去。 任凭弦柔被拖拽出了清乐宫的大门,直至看不见。 经凌君城那么一发作,所有在场的妃嫔们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她们在宫中的时间,最少的也有一年,后宫之中一向生事端,但还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女人动过手,他几乎都不管后宫的事情。 弦柔僭越是事实,挨了皇上那一掌虽也活该,可能让皇上当场就发作,只怕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众人屏息凝神,贵妃可是他的宠妃,他怎么会舍得罚她呢! 不过,有太后在,苏贵妃这一劫注定难逃。 “夕夕,东西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要如何解释?”太后沉闷着嗓音,冷冰冰的看着苏夕。 苏夕神色淡淡的开口:“我说不是我的东西,我没有做这种事,母后会相信吗?” 娇俏的面容笃定非常,丝毫看不见慌乱不安。 太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早就发觉夕夕这丫头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太对,眼下看,是真的完全就不是以前那个她了。 以前的她性子柔弱温顺,遇上这样的事情的话,不等质问她,她便会连忙替自己解释,一定不会有这么冷静。 对视上那令她完全陌生的倔强眸光,她道:“哀家也希望夕夕没有做这种事,可是这东西,确实就是在你宫殿里找到的。” “哀家真的很痛心,一向疼爱的你,竟是如此不懂事!” “来人,带下去关押在慎刑司!哀家会着手查清楚,然后再定夺如何处置。” 随着太后的话落下,跟着一起来到清乐宫的那两个侍卫,便又艰难的朝苏夕走过来。 二人皆绷着神经悄然看向她身旁的君王一眼。 见他面无表情,浑身清寒,那两人不由得很迈不开脚。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就将朕的贵妃关押慎刑司?”凌君城勾唇,露出一抹轻讽的弧度,“母后这么迫不及待,让朕实在匪夷所思。” 闻言,太后狠狠的扯了扯唇角。 “皇帝,哀家知道你宠爱夕夕,可现在若你公私不分一味偏袒,”她冷沉着嗓子开口,“你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哀家忍痛处罚夕夕,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能稳固这北凌大好山河!” 随着太后的话落下,君临天下的男人轻抿薄唇,垂眸低笑出声。 她在说着违背良心的话时,总能面不改色心不慌。 他敛住笑意垂眸凝视着身侧的苏夕,细长凤眸深邃。 沉吟片刻之后,他淡淡的对太后启唇:“朕,感激母后替朕做这么多。”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太后手中的佛珠又捏紧了几分。 “张德明!”凌君城厉声唤了声。 “奴才在!”张德明连忙屁颠颠的跑过来,奴相十足的站在男人跟前候命。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发落到幽落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无底线护他的心尖宠妃时,他却是突然一句:“将贵妃带去幽落谷!” 闻言,众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且同时幸灾乐祸不已。 太后扬着唇角,终于是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淡淡笑意。 谁都知道,幽落谷那个地方是比冷宫还要可怕的地方。 听说里面猛兽出入,一旦进入那里,便是有去无回,当年在宫中就有那么一位妃嫔被先帝发落到幽落谷,之后就最后再也没见过那人。 世人都猜想,那位妃嫔被发落过去的时候便就被饿及了的猛兽当成了一餐美食。 苏贵妃是第二个被发落到那里的妃子。 一般只有犯了大过的宫妃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这次皇后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在贵妃的宫里搜出来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皇上是真对她凉了心了呢。 麦穗急得面红耳赤。 她怎么都想不通主子的寝殿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平时都是她伺候主子的起居,也只有她跟木杨能出入主子的寝殿。 却不知何时被人放了那种东西来陷害主子。 紧着眸光看向自家主子一眼,她似乎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麦穗也不管了,当即跪下去:“皇上......” “皇上终究还是不相信臣妾!”在麦穗准备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时,苏夕出声截住她的话,微不可查的递了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麦穗愣住了,却也知道不能再做声。 苏夕冷眼看着凌君城,清澈的眸底失了神色:“自古君王最无情,只怪臣妾一再自欺欺人,皇上的恩宠,其实也不过如此。” “对于皇上来说,女人也就如同一件衣服,穿旧了就扔了。” “张德明!”凌君城负手而立,直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听不见朕的话是不是?!” 愣在原地的张德明,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他一度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竟然会将贵妃发落到幽落谷! 那地方...... 只要进去了,怕是再也见不着贵妃人了!皇上怎就下了如此的狠心! “还请皇上三思,”张德明战战兢兢的开口,“那幽落谷......” “混账!”君临天下的男人凛然的朝张德明射过去一道寒芒,“敢忤逆朕的意思了?” 张德明的身子一晃,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皇上何必动怒,”苏夕勾唇淡淡一笑,“臣妾去就是了。” 话落,她折身走在前头。 张德明面色凝重的跟在她身后。 麦穗起身就要追上去,木杨悄然捏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畔轻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若跟着去了,贵妃便真的没救了。” 听到木杨如此说,她红着眼眶攥紧自己的衣摆,终究隐忍住了。 侯爷跟公子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她要立即禀告他们。 只要他们出面,就一定能救下主子! 如此一想,麦穗转身准备朝侯府奔去。 “来人,将贵妃这女婢与侍卫拉出去杖毙!” 在麦穗才跑出去几步的距离时,太后突然冷沉的一声令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万恶不赦的毒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一下子顿住脚步。 木杨也当即心头一凛。 眼看侍卫朝他二人走来,木杨不自觉就捏紧了手中的剑柄。 “皇后生死不明,这时候闹出人命不免晦气!”威严凛然的君王冷冷启开薄唇,“将人关押至刑房,朕要亲自审问!” 闻言,木杨才终于是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太后则狠狠的扯了扯唇角:“皇帝,这事已经弄清楚了,没什么好审问的。” “夕夕做了这等事,哀家也痛心!可规矩就是规矩,任何人触犯宫规都一视同仁。” “既然都狠心罚了夕夕了,还留着两个奴才做甚!” 凌君城抬眸,清冽目光直视太后:“母后深居永寿宫,却是对后宫之事一件不落都想参与,不累吗?” 太后紧紧攥住手中佛珠,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将所有的愤懑都吞进肚子里去,然后淡淡一句:“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自然得管管,皇帝若是觉着哀家管太多嫌哀家烦,你便自己定夺。” “哀家乏了,先回永寿宫。” 说罢,她在李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木杨跟麦穗则被带至刑房。 众妃嫔们看到了一个令自己十分满意的结果后,也都一一离开,面带愉悦的神色。 众人完全离开后,凌君城在抬脚步入寝殿。 在寝殿里面停留了片刻之后,才阔步离开。 巍峨气派的皇宫,一如既往布着层神秘庄严。 永寿宫。 太后刚刚回到宫里抬起茶杯准备喝茶,凌渊便迈着急匆匆的步子杂家满身愤怒而来。 “母后!你为何要那样做?!”他进殿第一句话便是质问太后,“夕夕去了幽落谷必死无疑!母后不是最疼爱她了,为何要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太后冷沉着脸色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紧抿着唇,怒意一眼可见。 “幕王殿下,先坐下来喝杯茶,您误会太后娘娘了,这事儿是皇上定的,太后本也不想如此,您......” 李嬷嬷见状,连忙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递去给凌渊想以此缓和一下情绪。 “啪!” 李嬷嬷的话还未说完,手上的茶杯就被凌渊抬手掀翻。 她连忙低垂着头跑过去收拾残局,不敢再多言。 “你看你还有没有个亲王该有的样子!”太后盛怒之下,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事就是母后一手策划的是不是?”凌渊半眯眸子,“儿臣太了解母后了!母后为了策反她那几个兄长,便拿她做牺牲品?!” “夕夕自小便对母后言听计从,她那么乖巧,从未惹母后生气,母后怎么就狠得了心!” 太后的一双手都捏成了拳头,她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凌渊。 “哀家为了你,费尽心思!” “纵然被旁人说成万恶不赦的毒妇也罢,只愿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哀家再狠毒一些又何妨?而你呢,不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就罢了,还质疑哀家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渊儿,哀家以为你长大了,可是终究还是这么莽撞无知!” 第四百八十四章 活不到现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因为愤怒加失望夹杂在一起,庄严的面容布上了可怖的狰狞。 李嬷嬷悄然看了一眼她,随即深深垂下头去。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太后对幕王发这么大的脾气。 她捧着手心里拾起来的碎陶瓷渣子,轻着脚步退了下去。 永寿宫里的气氛凝固成冰。 凌渊的眉头蹙得像拧不开的麻花。 “儿臣怎会不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臣!”他的声音低沉,“可是母后知道儿臣有多喜欢夕夕!母后对夕夕下手的时候,就不知道儿臣会难受?!” “儿臣方才才听到这个消息,心都要碎了!夕夕没了,儿臣就算当上了皇帝又如何?!” 随着凌渊的话落下,太后的怒火更是中烧着。 “等你当上皇帝,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可知道夕夕早已不是你所喜欢的那个夕夕,就连哀家都看不懂她了!” “那样的女人留着是威胁!她只会是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她一字一句,说得冷漠无情。 凌渊勾唇笑着:“儿臣早该知道,在母后的心里只有皇权,所以当年你才会连自己的亲儿子都陷害!” “啪!” 他的话音未完全落下,太后的一记耳光便狠狠的落在他的侧颜。 “他....不是......”她猩红了眸子,整个人都在发抖,用一种震惊的复杂目光死死的盯着凌渊,最终将未说完的话全部咽进肚子里。 凌渊皱眉看着她:“不是什么?那件事不就是母后一手策划的!” 他的语气落得很重。 太后抿唇,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凌渊看了半晌,才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你竟然怀疑哀家!” 那时候凌渊还小,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对他绝口未提过那些事。 他是后来从旁人口中得知,但他所知道的真相跟全天下知道的真相都只有一个:凶手是十四皇子凌君城! 当年牵涉其中之人,该死的也都死了,唯独剩下养心殿那位....... 但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自证清白,所以这些年,他也从来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儿臣是怀疑母后,还是那件事就是母后一手策划,您心中一定有数,”凌渊的语气更加冷沉,“就像您今日对夕夕一样,只要触犯了您的利益,您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异己。” 随着凌渊这句话落下,太后显然已经被他激怒到失控的程度。 她捂着胸口急促的一口口呼吸着,退回到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凌渊。 “渊儿,”她努力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哀家知道,在你的心里,哀家一定是处心积虑不择手段的娘亲。” “你生在帝王之家,自小也没少看那些炎凉世态,你父皇待哀家漠然得不如一个陌生人,他甚至从来都不正眼看你。” “你与母后在宫中是最不受待见之人,母后的身后没有谁可以依靠,若不做得多一些,你我母子二人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说着,她红了眼眶,垂下头去默默流了眼泪。 第四百八十五章 需要人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见状,也就软了态度。 他坐去一旁的位置上,侧头看了太后几眼。 沉吟片刻后,将太后方才未喝的茶端起来递给她:“儿臣怎不知母后的不易,得母后庇护,儿臣也才有今时今日,方才是儿臣太没有分寸。” “母后莫要与儿臣置气了,儿臣已知错。” 太后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从凌渊手中接过杯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前线穿来捷报,苏老四又立了战功。” 她垂眸,合眼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计划好了一切会让他这一次战死沙场,然而事与愿违。 凌渊抿着唇,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试:“儿臣本来就是要告诉母后这件事的,没想到母后已经知道了。” 那五万骠骑都是他之前的旧部,他本已命人打点好了一切。 这个结果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眉宇间恢复一如既往的阴鸷,眸底闪过浓浓的清寒。 “苏家老四跟老三任职以后屡立功勋,他们才能非凡,加之皇帝有心栽培,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咱们便永远都不能实现哪些计划。” 太后扭头看着凌渊,“一旦将你这些年巩固起来的东西都夺了去,你觉得他还会留你性命吗?” 闻言,凌渊一时沉默。 危机感也油然而生,“他当然不会。” “儿女情长与江山社稷,孰轻孰重,渊儿应当要分清才是!这次是他亲自将夕夕发落至幽落谷,哀家已派人将这消息散布了出去,相信很快就会让苏侯府的人都知道。” “经此一事,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全力辅佐他吗?”她冷冷勾唇,“即便侯爷当年力保他,眼下也一定万分懊悔自己当初保错了人,夕夕可是他的心头疙瘩,只有让他经历这种切肤之痛,他才知道他一直帮错了人。” 说到这里,她满脸慈爱的温和了语气:“渊儿,哀家知道你喜欢夕夕,可你也要知道,夕夕她并不喜欢你,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皇帝!你连片角位置都是没有的。” “你与弦家二小姐的婚期将至,这门亲事虽不那么如意,但那弦朝正官从四品,倒也是个可用之人,秦通倒戈之后你的身边急需补充人力以此巩固根基。” “弦柔那丫头不甚讨人喜,你若不喜欢,便留在后院就是,王府那么大也不会因为多一个女人就影响什么。” 凌渊蹙眉。 一提及这门亲事,他是十万个不情愿。 自从婚事定下来后,那个弦柔去过他府上几次,每次见她他就莫名来气,偏分她还在他面前卖弄并不熟练的乖巧来讨他欢心。 但是也正如母后说的那般,眼下他的身边需要各种能用之人来扶持。 从康生被斩杀后,秦通又被罢了官,他安排在黔洲的亲信也因为齐铭一事被皇帝摘了脑袋,还差点将他与梁越之间的秘密关系暴露出来。 所以他即使不情愿,却也全部隐忍下来没有发作。 “儿臣知道,”他没有反驳什么,妥协道,“婚事儿臣已在筹办当中,定会风风光光将那女人迎入王府。” 第四百八十六章 自古君王最无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从永寿宫出来,凌渊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一个地方——幽落谷。 幽落谷就在离皇宫半个时辰左右的后山处,他自小便对那地方有所耳闻,却是从来未从去过。 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立于幽落谷落败萧条的门前紧锁眉头,却不敢上前半步。 一声声猛兽的嚎叫声从谷中传来,加之门口一眼就能见到的堆堆白骨,最终他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挪开脚步半分。 就在那里站立了片刻后,他扭头翻身上马,长腿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直到马蹄声完全消失,凌君城从一块巨石后面走出来。 若无其事的抬脚走了进去。 自门口进去,是一条幽深狭窄的小路,路面潮湿光线昏暗,但是越往里走,就越是宽敞明亮。 最后显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座华丽丽的宫殿。 殿里。 苏夕斜倚在软塌上,慵慵懒懒的磕着瓜子。 软塌上方的几桌上摆满了各种瓜果点心,日子好不快活自在。 她竟然才知道,狗男人所说的让她暂时受一下委屈,就是委屈她多长十斤肥膘。 这里比清乐宫舒服多了,主要是没有任何人打扰,难得清闲自在。 正惬意舒坦的嗑着瓜子时,殿堂的房门被悠悠推开。 她抬眸朝门口看去。 男人颀长俊逸的身躯随之映入眼底。 他如同踩着星月光辉而来,容姿清丽卓绝。 进门后,折身随手将殿堂的门轻轻关上,阔步朝她走去,他勾唇轻笑:“自古君王最无情,朕对你,还是多情了些。” “现在想收回去也来不及了,”苏夕从软塌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抬脚朝他走去,“不介意你继续多情下去。” “你就不怕朕一多情起来就泛滥成灾?”他驻足在她面前,垂眸深深凝视着她,“嗯?” “泛滥成灾,那就是滥情了?”苏夕噘噘嘴,轻轻靠进他的怀里,“你若真如此的话......” “你会怎样?”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她的侧颜。 苏夕蹙眉想了想。 其实,她也不能怎样。 但她还是应了句:“我就生气!” 凌君城垂眸低笑出声。 遇到没有主意的事情她便生气,嗯,这很符合她的性子。 “夕夕,”他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自她头顶落下,“朕不会。” 苏夕仰面望着男人那张清俊的脸,他的眸底裹着眸中很认真的神情。 这男人莫名的让人安心。 即便他不说什么,其实她也是信他的。 “对了,麦穗跟木杨没有怎么样吧?”她一直很放心不下,本来是想带着他们一起来的,但是这男人提前说了,只能她来。 凌君城淡淡摇头:“太后想将他们杖毙,朕保下来了,现在人在刑房,张德明已经打过招呼没人敢对他们怎样,你尽管放心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闻言,苏夕这才如释重负。 说来太后这次是真下了狠手,连木杨跟麦穗都不放过。 “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她轻声道:“木杨与麦穗的婚事也一直搁置着,这次事情过后,便将他们的事情给定下来吧。” 第四百八十七章 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嗯,”凌君城微微额首,俯身,如同雕刻的五官凑到她的眼前,“不过,还有一件事也得抓紧办才是。” 瞧着他满脸认真的样子,苏夕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本一本正经的问:“什么事?” 凌君城笑而不语。 魅惑的唇角弧度朝苏夕凑了凑:“生孩子。” 男人说话时的气息轻柔,扑面而过,夹杂如同他的五官那般的魅惑。 苏夕在刹那间红了双腮。 不等她反应什么,便觉得身体骤然间失重。 她被他拦腰抱去床榻。 ...... 日子转眼就到了初六这天。 全京都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因这一天是幕王凌渊与少卿府二小姐弦柔的大婚之日。 幕王府里张灯结彩,然而身着吉服的凌渊却是凝固了神色,面上没有一丁点的笑意。 对于前来贺喜的宾客他也无心去迎,独自在一处僻静的院子里紧锁眉头。 “渊儿,”太后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缓缓走过来,“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不要做出这副样子让别人捏了话柄去。” “这门亲事是母后硬塞给儿臣的,”凌渊蹙眉看着她,“这亲事,儿臣不想要!” 太后冷了脸。 上次在永寿宫都已经说得好好的,眼下他这又是闹的什么脾气。 “你这又是怎么了?”她走过去替他理了理衣袖,“即便不想要,做做样子而已,有何难?” 凌渊蹙眉:“母后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太后捏着佛珠慢慢拨动着。 “苏侯府早就知道夕夕被皇上发落至幽落谷的事情,为何到现在都还无动于衷?”他眉宇间布着层狐疑,“且那苏老三每日在朝堂上都与儿臣针锋相对!儿臣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皇上给他们什么好处了?!竟然连他们最疼爱的夕夕他们都可以不闻不问!” 闻言,太后也不由得蹙了眉头。 “哀家也觉着奇怪,”她垂眸思索了一下,“这件事后,皇帝每日都会去长乐宫探望皇后,之前他一个脚印都懒得去长乐宫踩。” 没有达到自己预期想要的结果,太后的眸底擒着深深的郁闷。 她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一出,本来可以让一直处于劣势的凌渊因此而翻盘,然后与苏侯府联手将皇帝从那九五之尊之位给拽下来。 终究还是没能如意不说,反而让间接的替皇帝推波助澜了一把。 且经那事一闹之后,前朝对于皇帝的处理方式皆是赞不绝口,说他赏罚分明,不徇私枉法。 在这之前他可是时时被那些朝臣非议给贵妃的恩宠太盛云云。 经这次的事,便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俨然,他在明君的位置上坐得更稳当了。 “苏老三上任之后连着督察院几个大臣联合上本弹劾了儿臣的几个部下,弄得几人均被罢官!”凌渊越想着,就越是觉着愤懑不已,“苏老四在前线屡立战功!” “有了这两人的全力辅佐,他便如虎添翼!儿臣精心策划的那些暴乱根本就未动摇他丝毫根基!” 凌渊的心里阵阵不甘。 第四百八十八章 是出了名的纨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太后:“儿臣的探子昨日来报,他收编了民间最大的帮派!” “当真?!”太后收紧眸光:“有此事?!” 谁都知道民间最大的帮派是弯月帮,帮派人数上万,遍布各地,且个个都是比最精锐的骠骑军还要厉害的练家子。 若是他将这弯月帮收编成皇城军,还怎能与他匹敌! “嗯,”凌渊点头,神色凝重:“儿臣派在外面的探子从来没有误传消息的时候,此时千真万确。” “若是如此,往后要对付他便更加棘手了!”太后的眉宇间浮起深深的愁丝。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有事情加在一起,令她在今日这喜庆的大日子里面再也提不起半点精神! 凌渊垂在袖口中的手握成拳头:“而弯月帮的帮主与副帮主,母后可知是谁?” 太后满脸狐疑的看着他,淡淡摇了摇头。 “苏二与苏六!” 闻言,太后手中的佛珠猛的一下攥紧。 “怎么可能是那两个纨绔!”她深深的开始怀疑,“一个成天就知道四处巡山捉鸟下河摸鱼,一个成天就知道在京都的大街小巷遛狗!” “这两个怎么可能是弯月帮的龙头老大!哀家不信!” 凌渊目视前方,半眯的眸子里透出阴鸷。 “儿臣何尝不是不相信,可那探子刺到的消息千真万确!”说着,拳头不自觉又捏紧三分。 太后狠狠的扯了扯唇角,面如死灰,“你再多派几个人去刺探刺探,这消息不准确!” “哀家是亲眼看着那几人长大,他们有什么本事哀家一清二楚!” “说苏老三跟苏老四有点才能,哀家倒是不质疑,可是苏二跟苏六.....那就是两个纨绔而已!” 凌渊抿唇不语。 片刻后他才沉闷的启唇:“儿臣已经派了好几人去刺探过了,真是他们二人不假!” 随着凌渊这句话落下,太后怔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里一味的抗拒着这件事。 都是苏家人,自己与他们却是隔着深深的距离,她竟然不知道,这几人如此深藏不漏。 这么多年以来,侯爷都是故意瞒着她,只字未提及。 在世人眼里,他们几个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谁能想到背后还隐藏着这么深的身份。 苏家七个,现在有一个被皇帝发落到幽落谷,估计早没人了,眼下还剩下六个。 六个当中,苏三是都察院御史,苏四是骠骑大将军,苏二与苏六是帮派之主,皇帝将弯月帮收编,给他们的头衔必定也会是将军级别。 那么,就只剩下苏大与苏五不知隐藏着什么本事。 思及此,她转而对凌渊道:“可有派人去查查苏大与苏五的背景?” 凌渊迟疑:“儿臣,还未想到这一层。” “赶紧着手派人去!”太后说话时,生冷着表情,“他们一定也很不简单!” 当年侯爷说得信誓旦旦,不会让苏家六子为官,哪怕他们蹉跎一生混吃混喝到老死,他也绝对不会让他们不如官场半步。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会放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年也正原于苏侯爷那些话,也见那几人资质平平,所以她才松下了对他们的防备。 哪知,他竟然骗了她! “儿臣立即派人去查!”凌渊转身便要离去。 太后却叫住他:“吉时已到,你该去少卿府接人去了,这件事待明日再去办去。” 闻言,凌渊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虽然很难说服自己接受这门亲事,可却也深知已经无能回力。 他最后带着浑身的阴鸷拂袖而去。 凌渊走了没多会儿,李嬷嬷便来报,苏侯爷来王府庆贺幕王大婚。 太后刚刚才松开捏着佛珠的手,顿时又紧紧的将佛珠握住。 侯爷亲自来了? 他深居简出一向不凑热闹,前几日她发了帖子去苏侯府,但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加之苏夕这件事,她寻思着,苏侯府必定不会来人了,他们一定会策划着要如何替夕夕报仇。 没想到他却亲自来了。 她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后,抬脚去了前厅。 前厅里已经来了许多宾客,见到她时一一屈膝行礼。 她摆出和颜悦色朝众人打着招呼,显得十分亲和。 但见苏侯爷也洋溢着满脸笑容与身旁人攀谈,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她凝固了神色。 快步上前,她将他唤到了僻静的院子里。 院子里面很安静,只有太后跟苏侯爷两人。 气氛陷入沉寂。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片刻后,太后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冷了脸色先开口。 苏侯爷抬手慢悠悠的捋着胡须:“你的帖子都送到了侯府,我不来也不合适,其实我确实不太想来。” 太后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这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吗? 什么时候生疏莫离到一见面都不能好好说几句话。 “我知道你因为夕夕的事情而伤心,”她垂下眼眸,露出虚伪的落寞,“哀家时时都想着她,怪哀家没有护好她。” “当初夕夕进宫时哀家曾经对你承诺,一定会护她周全,可是哀家没想到,竟然不过几月的时间,便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底,是哀家久居永寿宫,将后宫中的事情想得太过简单。” 苏侯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据我所知,当时你还提议将小七关押至慎刑司?” 他的语调很冷,炯炯有神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太后,其中情绪复杂。 太后微愣。 面上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当时哀家苦苦向皇帝求情,他却是个不近人情的,哀家的半个字他都不听,无计可施之下哀家提议将夕夕关押慎刑司,哀家寻思着暂且也是个能保全她的法子,哪知他竟直接将夕夕发落至幽落谷了。” “亏得夕夕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到头来却是被辜负!哀家夜里总会梦见夕夕,她哭着对哀家说她喜欢错了人,她后悔进宫来。” 太后万分悲痛的拿帕子假装擦拭了一下眼角。 看着她那样子,苏侯爷的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情绪。 “佩心,”他轻唤太后的闺名,“下次你再梦见夕夕的时候便待我转告她,那些故意害她的人,我定不会放过!” 第四百九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对视上苏侯爷那炯炯有神的眼,太后捏着佛珠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皇帝打小就得你的疼爱,现在他亲手将夕夕送去幽落谷,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年力保他回到京都登上皇位?”她冷眼看着苏侯爷。 语气跟她的表情一样生冷。 苏侯爷面无表情,淡淡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恶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太后的眸光逼紧。 “没有。”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两个字,回答得很干脆。 话落,他便抬脚离开了院子。 太后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缓过来了。 幕王府里一片欢天喜地,气氛很祥和。 然而太后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前厅招呼宾客,她独自在房里生着闷气。 做了那么多努力,到头来却是没有任何收获,这对她来说严重挫败了她的自信心。 这些年来,处心积虑做了许多事,还没有像如今这么无力的时候。 现在她才意识到,当年那个十四皇子不仅长大了,也变得更加的强大,无艰可催。 从他一出生,她便知道他注定是个不平凡的。 却是因为诸多原因,她同意了与先帝一起保守一个秘密。 先帝允诺她,守住这个秘密后,他会给她皇后之位,还允诺给她一个她自己的孩子。 所以,这个让她最讨厌的孩子声声唤她母后的时候,总是时时刻刻都会提醒她,那些卑微的过往。 她是因为他,才当了皇后,才有了凌渊。 若是没有他,她只是一个备受冷落的深宫弃妃,纵然她再聪慧过人,也根本入不得先帝的眼。 原本以为只要当了皇后成为六宫之主,她便能高枕无忧,一切都会在她的掌控之内。 如今想来,到底还是失算了。 她想要的终究都没有得到。 比如,先帝的宠爱,比如,让凌渊成为储君,坐拥这片北凌山河...... “太后,不好了!” 正想着的时候,李嬷嬷突然推门而入。 太后的思绪猛然被拉回现实,她蹙紧眉头很不耐烦的问:“又是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今日是幕王的大喜之日,冒冒失失!枉你在哀家身边伺候这么久,一点规矩都无!” 太后带着情绪的斥责让李嬷嬷愣在原地。 她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放低声音:“回禀太后,少卿府里出事了!” 太后漫不经心的的启唇:“今日除了弦柔嫁入幕王府里这件大事之外,还能出什么事。” 说话间,很不耐烦的冷眼看了李嬷嬷一眼。 “这事奴婢还真不知道要如何说,”李嬷嬷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弦柔小姐她......” “她怎么了?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你是要急死哀家!哀家已经够烦心了!”太后的语气冷冰冰的。 李嬷嬷也不管了,直接豁出去:“幕王去少卿府里接亲,却撞见弦柔小姐与一个男子在闺房里......” 说到这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四百九十一章 给脸不要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太后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李嬷嬷的话虽未说完,但是她已经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幕王人在何处?!” 她怒目圆瞪,一双眼里直冒火星子。 “回禀太后,幕王殿下还在少卿府,”李嬷嬷战战兢兢的说着,“听说那一幕被许多人都看见了,殿下当即便抬手劈死了那男子。” “本来弦柔小姐也是难逃一死,是少卿大人一个劲的跪地求饶,殿下才终于没有发作。” “因今日去少卿府贺喜的宾客众多,此事现在已经张扬开了!方才奴婢来禀告给太后的时候路过前厅,时不时听到几声议论。” “兴许现在在王府都已经传开了!” 李嬷嬷说完,额头上已是布着层冷汗。 太后气得双脚都险些站不稳,她扶住椅子扶手才勉强支撑住了身体。 “弦柔那死丫头!她怎么敢!”咬牙切齿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杀意腾腾的话。 知不知道幕王妃是京都里多少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 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李嬷嬷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搀扶着她:“太后,要不要过去少卿府看看去?” 太后气得急促的起伏胸口,猩红着眸子没有立即作声。 这时候幕王府里的婢女来报:“太后娘娘,前院里面的宾客们都在议论纷纷说是少卿府出了惊天丑事!” “院子里面已经乱了秩序了,还请太后过去主持一下局面。” 闻言,太后伸手扶着额头,已经气到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何止是少卿府里的丑事,简直是让整个幕王府也因此背上污点,恐怕从此以后,幕王府便成为了北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顺心的事一桩桩的来,令他头疼不已。 “太后您先别急,”李嬷嬷连忙倒了一杯凉茶奉上,一边替她顺着胸口郁结的火气,“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一定,奴婢刚才是听一起去迎亲的下人回来说的。” “这话传话,传来传去恐怕就传变了味儿,您也别先气您自个儿。” “要不,先去前院稳住那些好事儿的宾客,再等等看,兴许幕王也快回来了。” 太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连着让李嬷嬷倒了两杯喝下去。 她缓和了下心情,这才直起身子端着庄严凛然的模样,道:“摆驾少卿府!” 此事非同小可,她一定要亲自过去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路过前院的时候,本来挺喜庆的气氛突然间异常的诡秘。 众人见她从长廊走出来,皆是让自己噤了声,看向她的眼神却是怪怪的。 太后自然早就听到了那一片火热朝天的议论。 她也不说什么,很若无其事的勾唇露出跟之前一样的笑容,不漏破绽。 “想必大家也已听说少卿府出了点事情,”她扫过众人一眼,“许是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哀家这就过去看看去。” “事情未弄清楚之前,若是谁再妄议惹得哀家耳根不净,便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话落,她严肃着神情越过众人,径直离开了幕王府。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认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初夏的午后已有几分炎热的味道,太后的软轿停靠在少卿府门前。 本来张灯结彩喜气洋溢的府邸格外冷清。 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气氛沉闷。 几十张梨花木圆桌整齐的摆放着,席上是琳琅满目的酒水佳肴,看得出来都还未怎么动用。 太后轻车熟路的就在李嬷嬷的陪同下去了前厅。 厅里。 凌渊交叠双腿坐在厅堂中央的一把红木椅子上,满目怒火一眼可见。 弦柔就匍匐在他的脚前。 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身体看着软绵绵的,似乎带着很浓的醉意。 身侧还跪着弦朝政与王氏,二人均低垂着头匍匐着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 “弦大人,你是在戏弄本王吗?”凌渊的声音清冽,透着股浓郁的危险。 弦朝政带着哭腔艰难启唇:“微臣怎敢戏弄幕王殿下!这件事柔儿是被陷害的!柔儿绝对不是那种不自爱的女子!” “是啊殿下!”王氏颤抖着声音,“柔儿一向洁身自爱,她平时交好往来的都是世家小姐们,与那男子根本就不认识!” 说话间,王氏时不时的侧头看向弦柔,却见她潮红着脸色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荡色。 她暗自伸出手去狠狠的掐了弦柔一把,弦柔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还伸手将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朝下拉了拉。 “你们当本王是个蠢的是不是?!”凌渊收紧眸光,手上握着根长鞭,“她与她那情郎浑身的酒气,本王亦亲眼看见两人衣不蔽体拥在一起的画面,你们不也看见了?” “如此,还说她洁身自爱!不知平日不自爱起来,又是怎样的浪荡?” 一席话没有任何温度的落下,他扬着手中的鞭子重重抽打在地上,回音久久回旋在厅堂。 弦朝政跟王氏都被吓得半死,直抹额头上的汗珠。 “弦柔好害怕,”弦柔却突然朝凌渊扑过去,娇嗔道:“小哥哥是不喜欢弦柔吗?为何不过来抱抱弦柔?” 在她刚要扑到凌渊的身上时,凌渊扬鞭将人裹住,然后随手一挥,弦柔便从半空中重重落地。 一口鲜血吐出来,整个人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一幕,弦朝政与王氏夫妇二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是不敢有谁去到弦柔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上次在清乐宫,弦柔挨了皇上一掌足足卧床半月才勉强能下床,内伤还未完全调理好。 再挨幕王这一下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还请殿下放过弦柔!”王氏的心揪在了一起。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环视了一下殿堂,眼里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于是转而对凌渊道:“今日是由柔儿的长姐弦音替她梳妆送嫁!” “一定是弦音设计陷害柔儿!本来太后定的幕王妃人选是弦音,后来换了弦柔,她便怀恨在心!” 弦朝政这时候也才反应过来,连忙命人去传弦音,却被凌渊抬手阻止了。 凌渊无心与少卿府里的人纠缠,这门亲手他本身也不情愿。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对他来说倒是一桩美事。 第四百九十三章 何乐而不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不需要娶弦柔进王府,便能让弦朝政在这件事上无法抬头,从此对他低眉顺心。 何乐不为? 即便真是那弦音干的,他还得感激她才是,深究无意义。 他站起身来冷眼看了几人一眼。 “陷不陷害的,弦柔也已是不洁之身,”眸光落在弦朝政身上,“弦大人,此事委实令幕王府蒙羞,你当如何平息?” 一句话落得平静,却是夹杂着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的阴鸷。 弦朝政将身子压低几分,额头上嗖嗖的冒着冷汗。 “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微臣无颜面对王爷殿下,无颜面对太后娘娘!”他牵着袖子抹了一把汗,“微臣除了尽心尽力辅佐幕王以谢罪之外,便无颜说出乞求宽恕之语!” 这种局面,棘手到让他的脑子里面一片凌乱。 他只有以示忠诚让凌渊消了火气不追究少卿府的罪责。 若说此事如何平息,却是根本平息不了的。 话是一阵风,眼下或许已经传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他纵然可以动用再多的关系,也根本阻不住谣言散播。 思及此,他不由得抬眸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弦柔。 弦柔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凌渊却是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他要不是弦柔,而是弦朝政的忠心辅佐。 少卿府出了这种丑事,虽然也必然影响到幕王府的声誉。 不过,少卿府终究才是有过错的一方,而幕王府那边的话,他只要稍稍装出无辜的被害者模样,便能平息下悠悠众口。 “念及你对本王的忠心不二,本王也便不追究下去,”凌渊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追究,并不代表此事就可以一笔勾销,你若往后做得不好,本王随时都会翻旧账!” 一席话重重落下,让人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弦朝政当即信誓旦旦保证:“微臣定然会竭尽全力效忠幕王殿下,绝不敢有半点含糊糊弄!” “此事,哀家倒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太后这时候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走进厅里。 她方才在厅外站了好一会儿了。 越想越觉着心中生疑。 弦柔确实是个不令人讨喜的主,但是纵然她再刁钻野蛮,却也不敢有胆子在今日胡来。 闹出这么大一桩事情,连同少卿府与幕王府的声誉一并给毁了! 只要她不是个傻子,就知是在自掘坟墓。 “王氏,你方才说今日是谁伺候弦柔来着?”太后紧紧捏着佛珠,面无表情的走去上座落座。 “是弦音!”王氏连忙红着眼眶匍匐到太后跟前,“回禀太后,此人必定是弦音!自从上次您改了婚约将人换成弦柔后,弦音便在府中不依不饶闹了好些日子!” “自打民妇进府,弦音便记恨上了民妇,说她娘亲尸骨未寒,老爷就迫不及待续了弦,纵然民妇待她视如己出,亦还是暖不了她的心。” “有了弦柔以后她便连弦柔一起记恨上了,民妇念及她自幼丧母,处处也都依着她胡闹,哪知这次竟是下这么狠的手,可怜我的柔儿......” 话至此,她泣不成声:“这一辈的清白就毁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畏罪潜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蹙眉看了一眼晕倒在一旁的弦柔,她淡淡一句:“先将弦柔弄下去找个太医瞧瞧,传弦音。” 方才一进殿她便闻到股浓郁的酒气。 这弦柔只差将自己醉死了! 愤懑不已,她最终也还是咽下了满腹火气,不愿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闹出人命。 冷眼看了眼哭得撕心裂肺的王氏,眉头不由得蹙得更紧。 在后宫几十年,她见过的女人无数,像王氏这样好几副嘴脸的妇人多了去了。 这女人委实令人生烦。 李嬷嬷随即走出门去找人将弦柔弄出去了。 片刻后。 前去弦音的院子里传人的家丁来报:“回禀老爷,长小姐不在她的院子里......” “她一定是畏罪潜逃了!”家丁的话还未说完,王氏随即就发作了,“若然是预谋!都是弦音的预谋!” “狼心狗肺的东西!她到底还是不是人!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会下得去手!” “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人找到!要让她亲口认罪,不然柔儿这一辈子就给毁了!” 王氏气得猩红了眸子,面目十分狰狞可怖。 弦朝政的脸色也是难看到极点,一声声叹息着:“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快去给我找人!”他转身厉声呵斥那家丁道。 那人却是愣着不动,硬着头皮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混账!听不懂话吗!”弦朝政再次厉声呵斥。 此时也顾不得太后跟凌渊在场。 他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弦柔便是他的心尖尖,毁了弦柔这一辈子,弦音以后也便不要想好过! 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却想逃之夭夭,简直痴人说梦! 绝对不可能放过她。 那家丁扫了一眼厅中几人,壮着胆子开口道:“长小姐就在府中,与她的婢女彩儿被关在柴房里!” 随着那家丁的一句话落下,厅中几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奴才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先来禀报给老爷,现在还未将人放出来。” 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可知是谁将她主仆二人关押在柴房?”太后缓缓拨动手中佛珠,严肃着表情。 这个少卿府,还真是比后宫还要热闹。 事情越来越有看头了。 经太后这么一问,凌渊也双手环臂饶有兴致的看起了热闹。 王氏与弦朝政对视一眼,二人皆沉默了。 以往只要弦音惹了弦柔生气,弦柔便会将她锁在柴房好几日。 那柴房便是一贯用来惩罚弦音的“刑房”。 心中微觉得事情不妙,可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 那门房将头垂得低低的,声音说得更小许多:“是......是二小姐。” “胡说!”王氏不由分说,冲上去就朝那门房挥过去一巴掌,“你被弦音收买了是不是?!” “此事事关重大,奴才不敢乱说!”门房随即颤抖着身子跪了下去,“昨夜长小姐送茶点去二小姐房里,二小姐说那茶水太烫嘴,便因此对长小姐大发脾气。” “发完脾气后,二小姐便命人将长小姐与她的女婢彩儿一并关进了柴房。” 他一口气将事情说完,都不带停顿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 是何人而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事情真假,其实在弦朝政跟王氏的心里已然有数。 这种事情在少卿府发生得太多。 那门房更是没理由会帮弦音说话,弦音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收买人。 如此一来,弦柔这件事便是说不清楚了!可弦柔不会那么不知分寸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婚期到来之前,她日日盼夜夜盼着嫁入幕王府。 到了幕王府后,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幕王妃,谁见着她都要福身对她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少卿府也会因此光耀门庭! 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退下!” 弦朝政深深蹙着眉,脸色难看得不像话。 “慢着!”太后抬手阻住。 弦朝政与王氏不约而同的看向太后,二人的心里阵阵不安与愤懑交织,情绪十分复杂。 太后不紧不慢的启唇:“传弦音,哀家想见见她。” 闻言,王氏为难的道:“太后,还是别见了,弦音这丫头性子古怪,恐会惹了太后不高兴。” “哼,”太后冷哼一声,“不高兴?今日这种事没将哀家气死就是万幸,还谈何高兴不高兴!” 王氏听到太后如此说,也不敢再开口阻拦了。 凌渊在太后耳畔低声道:“母后,既然婚事告吹,何必再在这里停留下去,这是少卿府的家事,掺和了烦心。” “别忘了幕王府还有一院子的宾客等着!你就准备两手空空的回去?”太后紧绷着脸。 凌渊微愣。 “母后不会是想儿臣将那弦音娶回府去吧!”他反应了一下,冒出来的想法便是这个。 太后不做声。 目视前方,缓缓拨动手中的佛珠。 凌渊不由得捏紧了垂在袖口中的手。 没有多大一会儿功夫,门口便缓缓走来两抹身影。 弦音一袭淡青色束身裙布满污垢,发丝微乱,脸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泥,一看便是在柴房里渡过了一晚的样子。 她身后的彩儿走路一瘸一拐,似是腿上受了伤。 主仆二人进殿,福身行了礼。 王氏恶狠狠的瞪着弦音,却碍于太后跟凌渊在场不敢发作。 要不然她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就是一通劈头盖脸。 太后默不作声,以为弦音会控诉些什么,但是她却温婉乖巧对于被弦柔关押在柴房一事只字不提。 “弦音,”太后低声唤了一声,“告诉哀家,弦柔为何将你关在柴房?” “今日哀家在这里,你无需顾虑什么,只要说出来,哀家都会为你做主。” 她神色淡淡的看着弦音。 虽然幕王妃的人选最后换成了弦柔,但是她自始至终中意的人还是弦音。 私底下与弦音接触过几次,这丫头宽容大量知书达理,很是适合渊儿。 渊儿性子暴戾,只有弦音这样的性子或许能与他和谐相处,取长补短,她的睿智,也能带给他不少的帮助。 “回禀太后,弦柔不是有意的,” 弦音垂眸,模样温和得如同旭日暖阳,不带丝丝情绪,“弦音与她自小便会追逐打闹,这次也是很平常不过的嬉戏而已,只是弦柔大婚在即事情繁多,一时便忘记将弦音放出来而已。” 第四百九十六章 处处维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真如此?”太后追问,语气已经很咄咄逼人了。 弦音显得为难,但也乖巧的作答:“确实如此。” 闻言,太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即便明明被弦柔欺负受了委屈,这丫头却是没有半分憎恶,反而还处处维护着弦柔。 相比弦柔跟文氏母女二人的奸诈蛮横,弦音格外令人觉得舒适。 弦朝政默默与王氏对视一眼,两人绷着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 太后将目光投到弦柔身后的彩儿身上:“那你这女婢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弦音低声作答:“回禀太后......” “哀家听她自己说。”弦音的话没说完,太后便截住她的话。 彩儿抿着唇抬眸看了一眼弦音,又看了眼太后,眼神有些闪躲。 “回禀太后,奴婢的腿是不小心自己摔到的。” 硬着头皮,彩儿最终将所有话都咽了下去,换成这么一句话轻描淡写而过。 她的腿是弦柔拿棍子打的。 本来那一棍子是落到小姐身上去的,她扑上去挡住了。 若不是她及时扑上去替小姐挡下,现在便是小姐折了腿。 只是来之前小姐已经交代过她要怎么说了,虽然心中万分不甘,可是小姐不愿将弦柔小姐所作所为说出来,她这个做奴婢的也就不能多嘴说什么。 上次贵妃出手相助以后,老爷除了让小姐搬离了原来那个废弃的院子之外,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之后又遇到太后换了幕王妃的人选,小姐在府里诸多不受待见,弦柔将她欺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小姐全部都默默忍受了。 彩儿实在想不通小姐如此隐忍是为了什么。 她垂下头去,神色凝重。 太后不动声色的将彩儿的所有反应都尽数揽入眼底。 见惯了世间百态的她,一眼就能看穿彩儿是在说谎,她与她主子之前就对过口径,她们有意自己隐忍下委屈来维护弦柔。 太后不禁更加欣赏弦音的顾全大局。 保全弦柔,便也是保全少卿府,她很聪明。 “弦音,”太后端起李嬷嬷倒的一杯茶浅浅抿一口,“你知道弦柔与一男子有染的事吗?” 弦音摇摇头:“回禀太后,昨夜弦音一夜都在柴房,方才被放出来后便直接来了这里,并未听说什么。” 说着,她抬眸看了太后一眼:“但不管发生什么,弦音觉得,弦柔不会是那样的人。” 太后挑眉看着弦音,手中茶杯轻轻顿下。 她转而看向王氏:“那男子可认识?” 王氏连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回禀太后,不认识!绝对不认识!” “不是少卿府中的人,之前更是从来不曾见过!一定是有人预谋陷害弦柔!” 弦朝政随即也答话到:“正如微臣夫人所说,此人,绝对不认识!”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反正人也被幕王一掌给劈死了,死人不能说话,且少卿府里也没人敢乱说什么。 “爹爹,娘亲,”这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小胖墩。 他是王氏与弦朝政之子弦青,弦柔的弟弟,今年刚满八岁。 第四百九十七章 胡说八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男子不就是替二姐管理花圃的刘力吗?”弦青走进来便扬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孩儿方才去二姐房里看过了,那人就是刘力千真万确!死得真惨!” 随着弦青这句话落下,厅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你这死孩子你瞎说什么呢!”王氏连忙跑过去想捂住弦青的嘴。 弦青却机灵的跑开了,一边跑着一边说:“娘亲,孩儿可没瞎说!” “孩儿有好几次都看见刘力深更半夜的潜入二姐的闺房,鬼鬼祟祟像做贼一样!” “孩儿有次还亲眼看到刘力抱着二姐去了他的房间!” “孩儿还......” 弦青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弦朝政一把逮住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紧紧捂住了嘴。 弦朝政的唇角一阵阵的抽搐着。 王氏早已瘫软了身体瘫坐在地上,连站立都没有力气。 凌渊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弦大人,连令郎都知晓的事,弦大人会不知道?” “这可就发生在你眼皮子底下!” “你就给了本王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做本王的王妃?!你也敢?!” 他的眸低擒着深深的阴冷,夹杂嗜血的怒意。 即便对那弦柔没有任何的好感,却在此刻也因为被糊弄轻视而觉得怒火中烧。 弦朝政狠狠抽搐着唇角,怯生生的盯着凌渊,弱弱一句:“幕王殿下,小儿才八岁,他满口胡言......”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 “八岁的孩子,就能编造出这么多不堪启齿之事?弦大人还真是教子有方啊!” 弦朝政的话没说完,凌渊的这句话就让他吃了瘪。 他的唇瓣张张合合,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弦青所说的这些话,他真的是不知道! 他不由得垂眸看了一眼因被自己紧紧捂住了嘴而挣扎着的弦青。 弦青虽平时也是大话连篇,可是他跟弦柔的关系一向亲近,弦柔是他亲姐姐。 他不会胡说这些事情来还弦柔! 即便真的是有这些事..... 可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弦青又是怎么知道! 弦青贪玩不功学术,成天在外面玩儿很少在府里,这不由得令他十分生疑。 “幕王殿下,弦青就是胡说八道的!”王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她走过去将弦青一把拽到自己面前,厉声厉色道:“弦青,你乱说话会害死你亲姐的知道不!” “赶紧告诉幕王,你说的都是假话!都不是真的!” 弦青却是鼓着肉乎乎的脸很不悦的噘着嘴:“娘亲不是常训导孩儿,骗人是不对的!” “为何现在偏偏要逼孩儿说假话诓骗人呢?” “孩儿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是孩儿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事情还能有假吗?” 弦青的一句话落下来,王氏当即就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下去,弦青捂着脸大哭起来。 “娘亲打孩儿!娘亲从来没打过孩儿,就因为孩儿说了真话便打孩儿!往后是不是都不能说真话!” 他抖动着浑身的肥膘哭着跑开了。 王氏那一巴掌下去也将她自己打蒙了。 她颤抖着手,脸色苍白到不能看。 第四百九十八章 被将了一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岂有此理!”随后就听到太后拍了桌子,她怒目圆瞪,脸上的颜色难看到无法形容,“简直是岂有此理!哀家还没有到能被人随意糊弄戏耍的时候!当真是觉得哀家平日里太宽厚仁慈是不是!” 弦朝正当即跪下去连连求饶。 太后急促的起伏着胸口,怒火难消。 她没有立即说什么,连喝了好几杯茶下肚,李嬷嬷一个劲的替她顺着胸口郁结的肝气。 厅中的气氛一度陷入死寂当中。 弦朝正跟王氏瑟瑟发抖,皆是不敢再多言什么。 当初千方百计的才让太后改变心意将幕王妃人选换成弦柔,谁能料到大婚当日会出这样大的事情。 令他们百思不得解的是,那男子是府中管理花圃的家丁刘力不假,可是平日里刘力都只在花圃劳作,私底下不会与弦柔有任何交集。 即便是有,弦柔也是断然不会正眼瞧他一眼。 那刘力不仅身份卑微且貌相丑陋,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卑贱下人而已!他连给幕王**都不配! 弦柔倾慕幕王许久,满心思的也只是想做幕王妃。 弦青的话一定是假的! 可是府中有谁能够教弦青将那些假话说得如此逼真,毫无破绽? 府中嫌疑最大的也只有弦音了,然而弦青平时没少欺负弦音,他不会听她摆布。 弦柔被人陷害不假,但是这人是谁? 发生这件事的前一夜弦音就被关在柴房,不会是弦音。 到底会是谁? 眼下也顾不得去想太多。 太后跟幕王显然都已经震怒,若是问责下来,牵连的是整个少卿府。 弦朝正顶着发麻的头皮缓缓抬眸看了太后一眼。 见太后捏着佛珠碎碎念着什么,眉目拢在一起,怒意难平。 “太后娘娘,”他压低声音,再也不似与太后谈判改婚约时那般有底气,“事至此,微臣百口莫辩,任凭太后如何处置,微臣甘愿领罚!” 王氏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意图再替弦柔说说情,却是被弦朝正烦躁的将袖口从她的指尖生生抽离出来。 幕王当时没有一掌连弦柔劈死也是做了极大的容忍。 此时再触及他的底线,弦柔不仅保不住,少卿府也会保不住! 王氏落空的手僵在半空,她哀怨的看了弦朝正几眼,最终也只能用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泪跟串线的珠子似的。 太后缓了片刻的神后,冷眼扫了跪在跟前的夫妇二人:“如今这个局面,让哀家都无颜面对前来王府庆贺的宾客!幕王府自此蒙羞!” 越是想着,就越是恼怒。 当初为了笼络弦朝正,她身为堂堂太后却也是对他低眉顺心的讨好,答应他将弦音换成弦柔。 做那么大的让步,已经是给足了弦朝正面子。 反过来,却被他狠狠的将了一军! 就弦柔那么一个烂货也敢塞给渊儿做王妃?! 她甚至都不配从王府门前经过! 一口恶气堵在心口,她紧紧捏着手中佛珠,手背上的青筋都已经蹦出来了。 庄严凛然的脸上甚至带起了腾腾杀意。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纸休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朝正伸手擦了一把冷汗,眼见太后的面色越来越沉得难看,他深深叩下头去:“若是可以做些什么来挽回太后与幕王殿下的颜面,微臣定在所不辞!” 这次不光是让幕王府蒙羞, 自此之后,这个曾经风光门庭若市的少卿府,恐怕也不再似从前般辉煌。 头顶上的乌纱帽许是也保不住了。 他不由得悄然睨了一眼凌渊的脚尖,即便隔着一段距离,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凛然怒气充斥在整个厅堂,厚重了好几分的空气。 于是又将头垂下去几分,屏息凝神,胆战心惊着。 太后沉吟片刻。 “哀家念及你对渊儿一片赤诚衷心,自然也不愿看到你就此葬送官路。”左右思虑之下,她还是隐忍了所有的愤懑。 眼下皇帝逐一有所动作,渊儿正是用人之际。 忍不下的恶气此刻也只能忍下去。 顿了顿,她接着道:“看来,也只有最后这个办法方能保全幕王府的名声!” 闻言,弦朝正抬眸,小心翼翼探问:“敢问太后,是何办法?” 太后没有好脸色的斜睨他一眼。 “哀家的懿旨上写的是指婚大理寺少卿之女为幕王妃,并未写明是嫡是庶,”她淡淡启唇,“换人之事也只有你我知晓而已......” 随着太后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弦朝正转而看向一侧的弦音。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太后话里的意思。 “弦音知书达礼温柔贤淑,是准幕王妃的不二人选,”弦朝正一字一句,“弦柔被王氏骄纵坏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令少卿府蒙羞,且耽误了幕王与幕王妃的良辰吉日,即日起,逐出府门永不得再踏入少卿府半步!” 王氏目光铮铮的看向弦朝正。 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张着唇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缓过神后当即歇斯底里的哭诉着:“老爷你疯了吗?!” “柔儿可是你的亲闺女!是你最疼爱的亲闺女!你怎么能将她逐出府去!” “弦音她哪里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了?!她跟她娘亲一样,都是丧门星!她不配做幕王妃!” 瞧着王氏不管不顾当场发作,像个疯妇一般,静静站在一旁的弦音微蹙了眉头,垂下去的眼帘盖住了诸多的情绪。 弦朝正抬眸间见到太后凛然的盯着王氏,他便抬手朝她脸上狠狠落下去一个巴掌。 “教女无方不知反省检讨!稍后老夫会一纸休书与你,你便滚回你王家去!少卿府丢不起你母女二人的脸!” 王氏被打得眼冒金星,她红肿着双眼绝望的软了态度连连求情,声泪俱下。 弦朝正极其不耐烦的命人将她给拖了出去。 这件事只有这么做才能撇清他这个府主的直接责任,少卿府能有今日是他多年以来付出的心血,岂能就此葬送! 随着王氏被带走后,厅堂里面顿时才安静下来。 太后拢在一起的眉慢慢舒展。 而凌渊却是冷沉着眸子,满脸抗拒。 对他来说,无论弦柔还是弦音,都不是他愿意娶的。 第五百章 会受委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说服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政治意义的联姻,弦音倒是比那弦柔的性子安静,娶回去放在后院不会闹腾人,也碍不着他什么事。 弦朝正对待弦音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左一声右一声幕王妃尊着她,唤来好几个女婢与彩儿一起带着弦音下去更衣梳妆。 太后则起身回了幕王府。 王府里还有一大院子的宾客,她得趁流言才刚刚散开的时候回去主持大局有所动作,方能堵住悠悠众口。 凌渊交叠双腿坐在厅里,伸手直揉眉心。 少卿府东院里。 弦音回到自己的院子时便禀退除了彩儿后的其余所有人。 彩儿捧着从弦柔房里取来的吉服站在妆台前,忧心忡忡的透过铜镜看向弦音。 轻抿着唇,几次欲言又止。 “小姐,二小姐与夫人终于是被赶出府去,可是您也搭上了您自己的一生,”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奴婢知道您其实并不喜欢幕王......” 弦音面无表情的坐在妆台前,拿着木梳缓缓梳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睨眼看了眼彩儿手里捧着的喜庆吉服,勾唇淡然的笑了笑。 “在这个少卿府里,不喜欢的事情多了去,我何时能有机会说出不喜欢这三个字?”唇角笑意微微泛着苦涩,“即便说出来,谁会在意我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的存在不就是让他们唯利是图吗?便满足他们吧。” 闻言,彩儿低垂着眉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的命从来都不由她自己,或许去王府会比少卿的日子好过许多。 但是,小姐的心上人...... 她将手中吉服展开伺候弦音更衣,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这衣服的尺寸都是按照二小姐的尺寸做的,小姐穿着宽大了许多,”彩儿蹙眉,替自家小姐觉着委屈,“小姐自小就什么都迁就二小姐,这会儿就连嫁人,也是替她擦屁股!彩儿真是恨!” 弦音扭头看了彩儿一眼,目光落在她被弦柔打了一棍子的腿上。 “你的腿得找大夫看看,”她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一锭银子交给彩月,“腿伤耽搁不得。” 彩儿没有伸手去接:“小姐不必担心彩儿,彩儿不要紧,幕王在厅里候着接人,彩儿得赶紧伺候小姐更衣梳妆。” “这些事我自己可以做,你先去看看你的腿伤。”弦音将银子塞进彩儿手里。 彩儿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银子,摇摇头:“幕王的性子暴戾,一会儿等急了免不了会发脾气,彩儿不愿见到小姐还未嫁过去就受他的委屈!” “太后寿宴那次他便当众掀翻了小姐替他斟的酒,他不会善待小姐的。” 说着,她便红了眼眶。 弦音无所谓的笑笑:“比起在少卿府所受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快去吧,若是你的腿就此落下病根子,还如何伺候我?我的身边只有你能够倚靠了。” 听到弦音这样说,彩儿便没有继续说什么。 拿着银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第五百零一章 没有分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走后,弦音缓缓起身去到门边将房门合上。 她从袖管里摸索出一个白色小瓶子。 白皙纤细的手指捏着瓶子举过头顶端详了一阵,然后拧开瓶盖,将里面淡绿色的液体倒进了身旁的花盆里...... ...... 少卿府里闹出来的丑闻因为弦音的替嫁,再者王氏母女被赶出少卿府,最终落下帷幕。 太后动用了不少手段终于平息了一场流言蜚语引来的风波。 婚期如期顺利的举行,宾客们推杯换盏期间很快就将那些事给忘了。 一身吉服的凌渊显得很心不在焉。 面上看不见半点喜悦的神色。 他冷脸应付着众人的庆贺恭维,浓密剑眉拢在一起,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苏夕的身影。 挥之不去的影子扰得他难受,他一杯杯的喝着酒,也不管那酒烈不烈。 垂眸看见身上红艳艳的吉服,他借着酒劲直接解开腰带脱下来远远扔去了一旁的花圃里。 众人见状皆是一默。 面面相视后,也都做若无其事状迎着张张笑脸上前敬酒。 凌渊单手捏着酒杯摇晃着已有好几分醉意的颀长身躯,仰头一饮而尽,就跟喝白水似的。 太后坐在上座,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动手中佛珠,面色凝固。 她板着脸扭头对身侧的李嬷嬷吩咐:“去备一碗醒酒汤给幕王,他这是准备喝死自己!” “奴婢这就去。”李嬷嬷随即领命告退。 李嬷嬷刚刚走去门口准备朝着小厨房而去,迎面便撞见一袭明黄龙袍加身的君王。 她连忙顿住脚步,福身行礼。 就像很意外他的突然出现一样,李嬷嬷略显得很大惊失色,回头看了一眼座上的太后,她神色不安的去了厨房那边。 “皇上驾到!” 随着张德明尖着嗓子一声唱吟,庭院里顿时一静。 众人举着杯盏朝垂花门看来。 眼里揽到那抹不怒自威的身影时,皆放下酒杯毕恭毕敬行跪拜大礼。 太后绷着脸单手扶着座椅扶手,很不欢喜。 凌渊的婚事提前半月就在布置当中,皇帝从未过问什么。 此刻也是在将要散席后才现身,他还真是敷衍! 心中思虑还未理清,就见凌渊端着酒杯抬脚朝皇帝走去,她的神经绷得更紧许多。 “皇兄,”凌渊在离凌君城一步之遥的地方顿住脚步,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铮铮的直视他,“臣弟娶亲了,你替臣弟高兴吗?” 不苟言笑的男人微微勾唇,好看的唇角弧度扬着一抹似笑非笑:“自然高兴。” 惜字如金,他的话分辨不出情绪。 “可臣弟却高兴不起来,”凌渊身上的酒味很浓,他挑着眉,戏谑一笑,“夕夕都未来得及喝上一杯喜酒,皇兄还真是狠心!” “皇帝来了便入座吧,”太后快步走过来想要制止凌渊继续说下去,“渊儿今日高兴,喝得有点多了。” 她将凌渊拽去一边,与凌君城之间拉开了一条很长的距离。 那件事过去已有些日子了,他却是还在念叨着夕夕! 她是皇帝的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个分寸! 第五百零二章 送来一份大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的心里生着气,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她只能拿凌渊喝多了来替他开脱。 自打夕夕进宫以来,凌渊便是因为对她纠缠不休而受诸多人在背后非议。 若不是她最后全部压了下来,不知道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将自己毁成什么样子。 本来还因为某些事微微觉得内疚,眼下却是觉得,那些事情做得极对。 任何阻挠他登顶之人,都不能留! “你我二人与夕夕一同长大,难得在今日这么高兴的日子你还能想起她,”凌君城神色寡淡,转而直勾勾的盯着太后,“母后有没有也想念夕夕呢?” 对视上他那双咄咄逼人的细长眸子,太后的眉心一阵突兀。 以前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及十九年前的事情时,便是这种语气,这个表情。 “今日是渊儿的大喜之日,便不要提及令大家都伤心的事。”她缓和的一下心情,迫使自己依旧端庄平静。 “是啊,皇上请落座吧,贵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及也无意义。” 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幕王殿下大婚,皇上便也坐下来喝几杯一起高兴高兴。” 另一人拉开上座的椅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均有意袒护凌渊,都有意避开提及有关苏夕的话题。 此刻留下来的宾客均是凌渊的亲信,自然也都是向着凌渊跟太后。 虽然表面对凌君城阿谀奉承着,却也只是迫于他的威严不敢冒犯而已。 凌君城站在原地,勾着的唇浮起冰到极点的寒凉。 他并未挪动步子,也并未去理会那些阿谀奉承之人。 淡然的扫过凌渊跟太后一眼,微启动薄唇:“凌渊大婚,朕作为兄长,替他备了份大礼。” 张德明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红木箱子上前,与那一堆宾客们送来的贺礼放置在一起。 众人盯着那红木箱子皆露出好奇的表情。 “皇上送的贺礼必定万分金贵,不知可否让臣等开开眼?” 有人忍不住站出来搞气氛。 随着这人站出来,又陆陆续续的有许多人站出来附和着要开眼。 男人端着颀长的身躯负手而立,明黄龙袍衬托出来的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既然众卿都想看,也无妨。”磁性的嗓音落下,不咸不淡,他目光笃定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 烛火与月光融合照在他俊逸的身上,他站在那里如同霁月风光,高贵得不可一世。 张德明猫着腰抬眸看了自家主子爷一眼后,伸手将箱子上的锁扣打开。 众人目不转睛翘首以盼,都等着开箱验宝。 太后也蹙眉看过去,想一探究竟他会送凌渊什么大礼。 却是在那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皆是面色大变,有的甚至抖落了手中的杯盏。 “快拿开!!来人,快拿开那东西!” 太后直接连连后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到桌边的一个空凳子上这才稳住身子,但是身体却是抖得老高。 她背过脸去不敢再看向那红木箱子,直命人将其拿走。 可却没有谁敢上前半步。 众人皆已被吓得双腿发软,微醺的酒意也因此清醒好几分。 第五百零三章 怕被殃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这是......” 李升平反应过来后,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抬眸对视上凌君城那双没有温度且夹杂危险的眸,不由得不敢多言什么,默默擦了一把惊出来的冷汗,战战兢兢的垂下头去。 “怎么,爱卿不认识?”君临天下的男人冷冷启唇。 清透寡淡的声音穿透沉重的空气丝丝缕缕传来,令人凉了脊梁骨。 只见那红木箱子里放着的并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 那人头不是别人,是刚被革职不久的秦通! 所有人都静默了声音连大气都不敢出。 凌渊紧紧捏着手中杯盏,眉头拢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皇上,秦大人不是都已经被革职了吗?虽然身为朝中要臣寻花问柳委实败坏北凌风气,可也罪不至死啊!” 肖文博壮着胆子站出来低声道。 说话的声音很明显在发抖。 面对越来越对的质疑声讨,君临天下的男人默不作声,只是勾唇,淡淡一笑。 众人见他笑意很冷,便也渐渐熄灭了声音。 “各位大人今日尽兴,明日朝堂上便会让你们知道是为何!” 他冷着深邃探不到底的眸子扫过众人一眼,面无表情的落下这句话,而后迈开长腿转身离开。 张德明猫着腰紧随其后。 看着那九五之尊消失在视线里的最后一片衣角,众人的神色凝重到再也没有任何兴致留在这里。 随着有人站出来找了借口离开后,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离开了王府大院。 李升平跟肖文博对视一眼。 二人僵硬着双腿轻着脚步走到凌渊跟前。 刚想张口说什么的时候,凌渊斜眼射来一道寒芒。 “滚!”他猩红着眸子自唇缝中挤出这个沉闷的字眼。 二人不敢多言,拔腿便真的滚了。 不知道秦通因何事送了命之前,所有人都怕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凌渊将手中的杯盏重重摔到地上,抬手掀翻了堆着礼盒的巨大条桌。 装在红木箱子里的人头便从箱子里滚落出来,径直滚到太后的脚边。 “啊!!” 太后尖叫一声抬脚将其踹开。 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情绪复杂到令表情格外扭曲。 梁越国挟持黔洲刺史齐铭以此来要挟皇帝那件事宣告失败后,渊儿在黔洲的眼线被皇帝盼了通奸卖国罪直接斩杀。 秦通便担当了渊儿与梁越国之间的联系人这个重任,他办事谨慎不留把柄。 纵然他被革职后,却也一直在暗地里辅佐渊儿。 然而今日,他的人头却是被皇帝当成大礼送与渊儿!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最近他的动作太多了,从斩杀朝臣到惩处后宫妃嫔,再到疯狂提拔苏家四子,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足以说明,他已经对渊儿起了杀心! “渊儿!你看到了,那人有多冷漠嗜杀!”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狠狠抽搐着唇角,“但凡你身边的人,他都会赶尽杀绝绝对不留后患!” “你若是再不放下心中执念一心只念着那夕夕,等着咱们母子的,便是如同秦通一样的下场!” 第五百零四章 有些母子注定相生相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额间的青筋凸起,拳头捏得似铁锤一般。 “他狠,儿臣会比他更狠!”他咬牙切齿,一双眸子里裹满血丝,“他将儿臣的路全部都焊死,一步步将儿臣逼上绝路!到时候也别怪儿臣不念及一母同胎的手足情!” 太后攥紧双手愤懑道:“他不是!” “他不是什么?”凌渊蹙眉看向她,“母后难道是对他心软了?” 太后微愣。 皇帝的身世,是她与先帝之间的秘密。 也正是因为那个秘密,她才有了之后的一切。 一切风光,艰难困苦,都因他的存在而起。 她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摇摇头,目光坚定:“哀家对他心不心软,你能不知道。” “儿臣一直不明白一件事,”凌渊目光铮铮,“都是母后所生,为何母后会一直不待见他,却是为了儿臣未雨绸缪,难道......” 他皱眉,略显狐疑的味道。 太后的心中一紧:“难道什么?” 凌渊冷下脸来:“难道母后是觉得儿臣自小便不如他聪慧,不如他讨父皇欢喜,所以对儿臣更怜悯许多?母后其实也一直觉得儿臣不如他,是不是?” “怎么会!”太后连忙否认,“哀家的渊儿这么优秀,只因你父皇太偏心,最后还是将皇位传给了他!” “有些母子注定相生相克,他的八字与哀家不合。” “他打小就处处惹哀家生气,哀家说什么,他也总是有意冒犯,哀家与他之间连仅剩的一点母子情也没有了。” “你也看见了,他每次一见到哀家便都是一种仇恨的目光,没有什么时候会对哀家和颜悦色。” 随着太后的一席话落下,凌渊蹙在一起的眉头微微又紧了些。 儿时零零散散的一些记忆里,他一向恭敬母后,还处处讨好,但无论他做什么,母后总是不会欢心。 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爬上很高的梧桐树去采摘母后喜欢的梧桐花,最后从树上掉下来。 卧床数月,母后从不曾去看他,最后终于是去了他的院子,却是狠狠的毒打了他一顿,嘴里声声的咒骂着:你为何没有直接被摔死! 那个时候的他也还很小,悄然爬在窗子边目睹了他一边被母后毒打,一边咒骂,最后皮开肉绽的倒在床上残喘着最后一口气。 当时他乳娘正好从外面回来,冲进屋子里去将母后手中的枝条夺了,然后恶狠狠的将母后从屋内赶出来,然后抱着他直奔太医院。 直至现在他都不明白,母后对任何一个顶撞冒犯她的下人都决绝无情,却是唯独不敢与他的乳娘叫板。 以前他问过母后,为何总是不喜欢兄长,母后说他心眼坏,他还很小的时候,他便好几次都试图掐死他。 听母后如此说得多了,他也便信了,自此憎恨上了他。 加之父皇明显的偏心,心中更是委屈。 父皇来后宫,都只是来看他的十四皇子跟十六皇子,而对他这个十八皇子却是不闻不问,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第五百零五章 没有死的勇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及此,他闭眼深吸一口气,没有去深究过多。 这些年若不是母后未雨绸缪,许连 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颗头颅,愁容满面:“儿臣眼下就担心秦通是不是留下了什么把柄,这把柄里,会不会将儿臣给暴露了!” “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太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若是真暴露了你,皇帝便不会直接杀了秦通。” “此事你便不要管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招人心烦,一会儿哀家会派人去查查具体怎么回事然后再告诉你,好应付明日早朝。” 凌渊微微额首。 心下不安,眼前却也做不了什么。 “少卿府嫡长女是个乖巧的,哀家瞧着她也聪慧,别冷落了。”太后轻声道,“那弦朝正往后也会大力辅佐你,少了秦通,算不得什么损失。” 凌渊沉沉吐出一口气:“儿臣何时竟要沦落到去讨好一个女人才能稳固地位。” “一个聪慧的女人比十个有权但无脑的朝臣管用得多!”太后沉闷了语气。 见太后发作,凌渊虽心底郁闷不已,但最终也不再出声说什么。 李嬷嬷这时候端着醒酒汤而来,凌渊皱眉从她手中接过碗,迟疑着不愿喝。 太后睨眼看了他一眼后,他便全部都喝了。 “早些去歇息,哀家走了。” 太后说完后,转身离开。 凌渊在院子里面站了片刻后,随手拿起一瓶酒摇晃着身体朝寝殿而去。 寝殿里张红结彩布置得很喜庆,暖色烛火摇曳生辉。 带着浑身酒气的凌渊踉跄着脚步进殿。 坐在榻边的人一身喜庆吉服加身,头遮大红盖头。 凌渊随手拿起一旁才秤杆随意挑开盖头,便将秤杆扔去一边。 盖头下的那张脸着精致妆容,看上去绝美无双。 可他甚至都没去看她一眼,将酒瓶举过头顶喝了几口酒,便在桌子边坐下来。 “过来替本王斟酒!” 以一种极其厌恶的口吻落下这句,他交叠双腿,显得很漫不经心。 弦音没有迟疑,直起身子朝他走去。 她面容温和,不悲不喜,平静得无法在她脸上看到多余的任何情绪。 替凌渊斟好酒,她刚将酒瓶放下,却是被他抬手全部掀翻。 酒水便顺着桌子边缘滴落在她的绣鞋上。 “怎么不哭了?”凌渊终于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却只有厌恶,“那夜在太后的寿宴上,不是背着本王抹了一把泪?旁人可都看见本王欺负你了。” “殿下,您喝多了,”弦音垂眸,温婉如初,“弦音伺候您歇息。” 说着,她伸手准备将他从座椅上搀扶起来。 “滚开!”凌渊抬手将她的手挥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本王!” “母后说你聪慧,本王瞧着,你却愚不可及!看不出来本王很讨厌你吗?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他目光铮铮的盯着弦音,眼里满是敌意。 “弦音怎么会看不出来,幕王此时看弦音的眼神,弦音见得多了,”弦音轻描淡写的说着,“察言观色,是弦音打小就学会的本事,只是即便让人讨厌,却是没有死的勇气。” 第五百零六章 有最坚硬的外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深锁眉头,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弦音。 埋藏在心里的那些惨淡过往突然间就没全部勾起来。 他自小便也是整个宫中最令人嫌弃的皇子,若不是得母后的庇护,那些人就连阿谀奉承都不会有。 所有的无限风光都是活在假象当中。 浑身酒气浓郁的弥漫在房里,随着他冰冷到极点的气息凝固着空气。 双全不由得捏得很紧。 或许是带着几分醉意,平时不去想的事情突然间就放大很多倍。 内心的不甘,愤懑,加之失去了自己想得到却总是得不到的东西......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原本就阴鸷的人变得更加的危险起来。 纵然房里张红挂彩一片喜庆,却也丝毫压制不住沉闷空气的凝结成冰。 弦音走去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来一块干毛巾缓缓擦着桌面上洒落得四处都是的酒水。 她低眉顺心,面色温和,看上去平淡无奇得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人。 凌渊不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突然他站起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捏住弦音的下颚,迫使她仰面望着他阴沉又危险的脸。 “那么恭喜你,现在又多了一个讨厌你的人,”他半眯眸子,一字一句,“别以为进了幕王府,当上幕王妃,你便是本王的女人!你最好安分不要招惹本王!” “否则,即便你没有死的勇气,也会免不了一死,本王从来都不曾有慈悲之心。” 他觉得她是在博得他的怜悯。 是故意如此。 弦音的眸光清澈,不掀波澜。 她静静的看着他,即便下颚都快被他捏碎了般的疼,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若是殿下能赐死弦音,对弦音来说倒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艰难的从唇齿中挤出轻柔的一句话。 目光笃定,眼波不动。 随着她的话落之后,眸光才微微灰暗下来,空洞得像是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凌渊半眯眸子,微愣。 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厌世的绝望,对于生死,像是早已看淡。 心底恼怒着,眸底浮起一层浓郁的杀意来。 可是良久,他都未想出任何更好的办法来威慑住这样一个女人。 她看似柔弱,却有着世间许多人都不曾有的坚硬外壳。 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软处。 某些女人或许是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怕了,但她没有。 她似乎,就没有害怕的事情,没有害怕的人。 最终,他缓缓松开捏住她下颚的手。 油然而生的挫败感让他愤怒,他很想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了结。 而对视上她的眸,莫名的下不去手。 最后他什么都没说,踉跄着脚步转身拂袖而去。 弦音目视着那抹身影离开,面无表情的缓缓走去妆台。 透过铜镜,她直视自己娇艳如花的脸,抬手摘下了所有首饰。 纤细手指掀开袖管,纤细白皙的手臂上布着条条清晰可见的伤痕,她伸出指腹垂眸轻轻抚过。 微勾唇角,垂下去的眼眸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第四百零七章 苦肉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淡如水,斑驳树影晃动,微风清清凉凉很是惬意。 长乐宫。 皇后半卧在床上,手中端着已经凉透了的汤药。 经过这些日的调养,她看上去已经恢复了许多。 脖颈处的淤痕淡了些,面色也逐渐有了颜色,不似那日看着那般可怖。 她一直看向门口连眼都不眨一下。 “娘娘,汤药早就凉了,”枫叶小心翼翼开口,“奴婢拿下去热一下吧。” 皇后摇摇头:“皇上有好几日都没来看我了,他是不是又不愿来了?” “娘娘有所不知,”枫叶轻声道,“皇上最近政务繁忙,终日都在养心殿与朝臣们议事。” 说完似乎觉得不够,她又补充道:“如今后宫之中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娘娘地位的人了,娘娘无需再像以往那样时时担忧。” “苏贵妃被发落至幽落谷,现在许早就是一具白骨,皇上说来也并不那么宠爱她,将人发落了后便再也没去过她宫里头。” “皇上现在来后宫,也都是来咱们长乐宫看娘娘。” 枫叶美滋滋的笑着,有种终于扬眉吐气的快感。 经她这么一说,皇后赞同的微微额首:“也没枉费本宫下这么大的血本,差点就将命都搭上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药碗送到唇边皱眉全部喝下肚。 这次她连性命都豁出去才终于收拾了清乐宫的小妖精。 然而,虽然皇上时常来看她,可是依然没有宠幸她。 她根本就猜不到他的心思。 枫叶勾唇笑笑:“毕竟娘娘才是皇上的发妻,他最终还是顾及娘娘的,太后的意思是将人关押至慎刑司候审,皇上直接二话不说就将人发落到幽落谷。” “许是皇上当时被气急了,盛怒之下才做了那样的决定,但都能够说明皇上很在意娘娘您,这些日子皇上时时来看娘娘,只是这几日政务繁忙才未抽得开身。” 枫叶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白净的帕子。 皇后拿着轻拭唇角,眼底露出一抹阴冷:“皇上禁足本宫三月不许进出,好在太后看不过去来救济,要不然,自长乐宫里抬出去的尸体当中就有本宫!” 因为丽嫔与宫外男子通奸还合谋陷害那小妖精跟幕王有染,导致她不仅被罚去东苑拔草,最后还被罚禁足在长乐宫差点弹尽粮绝成饿死鬼。 一切都是因为那妖精! 只是她狐疑的是,丽嫔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枫叶也凝了神色。 皇上罚禁足三月罚得突然,又不许任何人进出长乐宫,宫内的粮食储备本就不多。 这两月从长乐宫抬出去的尸体有十来具之多,那些宫人都是被活活饿死的..... 太后来长乐宫那日带了些补给来,还在寝宫里单独与皇后闲谈了许久。 思及此,枫叶小心探问:“娘娘,这出苦肉计不知是否是太后替您出谋划策的?” 凭她对自家主子的了解,她是断然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但是太后那么疼爱她的小侄女,张口闭口都是她的夕夕好,她的夕夕乖,突然之间怎就起了杀心? 枫叶有些想不明白。 第五百零八章 质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坐姿:“本宫乏了,你也退下吧,有事本宫会叫你。” 她没有回答枫叶的话。 枫叶是个识趣的。 见自家主子不说,她便捧着那只空药碗转身退下了,出门之际顺手合上了房门。 枫叶离开后,皇后躺在床上准备合眼睡一会儿。 却在刚合了眼的时候听到房门“砰”的一声打开,然后又“砰”的一声快速合上。 她喜出望外的从床上爬起来朝门口看去。 当看清来的人是谁时,她的眸子陡然一沉,连忙下床提着裙摆跑过去将门帘与窗帘全部都拉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在前线打仗,你怎么来了?!你想害死我吗!” 她深深锁着眉头沉闷着声音斥责道,神色显得很惊慌局促。 心底忐忑难安,她忽然觉得屋子里的灯太亮,于是又熄灭了两盏。 这才走到那人面前,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来人不是别人,是辅国将军陈良。 他一身戎装,显然是千里跋涉直奔她的长乐宫而来,连衣服都未换下。 借着昏暗的灯光,陈良细细端详了她一阵,目光停留在她脖颈处还未淡化的印记上。 眉头一下子蹙得像拧不开的麻花:“我听说了你的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 “莫雨,”他蹙着眉头轻唤皇后的闺名,“你为何要将你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你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他的眼里情绪复杂。 “跟你没有关系!”皇后拢了拢衣襟,试图将露出来的脖子遮挡住,“我若是不对自己狠些,又怎能保住自己的位置!” “当皇后就这么重要?”陈良的眉头蹙紧好几分,“比你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吗?” 握着剑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怎能不重要?!”皇后充斥着怒意的眸子直视他,“莫家的荣耀就靠我一人支撑着,我若是不守牢自己的东西,莫家便在京都再无立足之地!” “这些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现在倒来质疑我来了。” 她冷冷的一笑,笑意里面尽是轻讽。 闻言,陈良沉默了。 “若是你愿意等等我,”他感动喉结艰难咽了一口口水,“我怎会看着莫家败落?” “等你?”皇后冷冷一笑,“我进宫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士卒而已,莫家那时便被那些名门世家欺压在脚下,包括你们陈家!你什么都听你爹娘的,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只有靠我自己,后来眼看着我当了皇后,莫家终于扬眉吐气,谁知这皇后却是当得窝囊不说,还被那苏侯府来的乡下丫头夺了恩宠!” “我又能怎样?自然是千方百计的保住我这来之不易的位置了!” 一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的担子跟所受委屈,她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躁动着肝火。 她与陈良原本是指腹为婚,只有莫家与陈家知道此事。 谁知莫家在官场不顺,退出官场后转而经商,却在生意场上也是屡屡挫败。 第五百零九章 拒于千里之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陈家便因此疏远了莫家,指腹为婚事化为泡影。 所以一见陈良,便能勾起她所有的伤心事。 好在父亲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用了点小伎俩取悦太后,她终于顺顺利利的进宫做了皇后。 莫家虽然未能改变太多现状,但在京都,却也稳列勋贵世家之列。 思及此,皇后哀怨的看了陈良一眼:“你当初什么都不能为我做,现在跑来关心我已经没用了,赶紧走吧。” 她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她隐隐红了眸子。 “小雨,可是为了你,我已成为镇守一方的辅过大将军!”陈良也懊恼当时自己无能为力,“我知道你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我拼命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勋。” “若是你被欺负,我便也能护着你!” “可是每次给你来信,问你安好,你也总不回我的信!我又不能处处向旁人打听你的消息。” “你若早告诉我你所受的这些委屈,我早就上折子弹劾那妖妃了!” 说着,他尝试去牵皇后的手。 皇后当即躲开,目光铮铮的看着他:“陈将军请自重!” “还有,本宫是皇后,岂能直呼本宫闺名?!” 一席话说得生硬,没有任何温度。 对视上她生冷的目光,陈良愣住了。 “上次太后寿宴上见你,你对我都不这么生疏莫离。”他暗淡了眸光,“当初怪我无能!才让你进宫受这些委屈!” “若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一提到太后的寿宴,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也无心再听陈良说任何挽救的话语。 “我对你已不抱任何指望,”她冷眸看他:“上次在太后寿宴上本以为你会替我好好教训教训那小妖精,可你呢!” “你不仅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令你自己颜面尽失,最后还因她留你几分薄面你便拍了她的马屁!” “你知道你差点气死我吗!” 当年他便是那么懦弱,什么都说不过他的父亲跟娘亲,最后只眼睁睁的看着她入宫。 如果那时候他便愿意带她远走高飞,她说不定真会不顾一切就跟他走。 可是他没有。 如今来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身为皇后,已经习惯权势地位给她带来的满足感,现在整个家族都以她为荣,陈家人见到她也要跪在她的脚前尊一声皇后千千岁。 随着皇后的这席话落下,陈良一时语塞,他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平息她满腹怒意。 当年年轻不经世事,没想到错过就是一辈子。 等他明白过来她对他的重要时,她已经进宫做了皇后。 为了能够再见到她,也为了能够弥补因为自己的懦弱没有担当而给她造成的伤害,为了往后让她在宫中有人可依,他一门心思的放在前线。 这些年军功赫赫,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士卒一跃成为盛名在身的辅国将军。 终于是能够护她周全了,可她却距自己于千里之外。 第五百一十章 独身一辈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索了半晌,陈良才艰难的启唇解释:“你也看到了,她那张嘴伶牙俐齿那么了不得!” “我是个粗人,擅舞刀弄棍,唇舌上难免吃亏,可又不能对她直接动手!” 皇后冷眼看他:“现在我已经自己搬倒她了,不需要你动手。” 言语里满是对陈良的失望。 “小雨,”陈良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刺绣,“你绣给我的平安符,我这些年一直都戴在身上,你曾经问我,上阵杀敌时害不害怕。” “我告诉你不害怕,其实我是害怕的,那些滚滚落地的人头当中,我害怕极了某一天会有我的。” “那样的话我便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我一直戴着它,若我能平安归来,便会一辈子护在你的身边,若是某一日战死沙场,带着对你的眷恋离开也无憾。” 他的语调说得很轻,字字句句都是那么诚恳无欺。 借着昏暗的灯光,皇后侧目看了眼他手上那个平安符。 回想起来,她的刺绣还是专程为他学的。 她给他亲手缝制衣裳,亲手制作长靴,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她便亲手绣了那个平安符给他。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在,他贴身戴着,还以为早就被他弄丢了。 她紧紧抿着唇,目光久久收不回来。 面色没有刚才那般冷冰冰得令人不敢直视,稍稍温和了一些。 “过去的事都已成过往,你早已过了婚娶的年纪,该成家了。”她违心的说出这句话,垂下眸子盖住眼中失落的情绪。 “我说过这辈子非你不娶,”陈良摇摇头,无奈的笑笑,“命运弄人,我娶不到你,但也绝对不会再娶别人。” 皇后蹙眉:“你这是何必?” 陈良将平安符重新佩戴在腰间:“小雨,当年我亏欠你的,我深知无法弥补,现在能做的便是独身一辈子默默守护你。” 闻言,皇后的眼眶微微润泽。 她转身直视他,缓缓抬脚走到他跟前。 “我现在已经除掉了心腹大患,往后便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你无需挂念我。” 陈良不依:“你除掉了这苏贵妃一人,可难免不会再出现很多个像苏贵妃那样的人!” “你身在后宫一日,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怎能不挂念着你?” 听陈良这么说,皇后的心下再也不似先前那般对他哀怨满满。 她无言的看着他,泪了目。 自她进宫以后她见过他几次,但都没有过能说上十句话的机会。 这一次他突然不管不顾的深夜闯入她的宫里,亲口说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说得出口的话。 或许他以前也会在来信上说这些话,但是他的信,她一封都未拆开看过。 心中拧巴着他势力的爹娘生生斩断她与他之间的情分,他却什么都未做,什么都未说。 “你在前线也要保重好自己,”她软了口气,“若是你连你自己都护不好,又怎能护我周全。” 陈良见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喜出望外。 顾不得什么,他伸手将她拥进自己怀里:“我会的!往后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独自承担着。” 第五百一十一章 君心难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挣脱开他,刻意保持着距离:“你快走吧,不要被人发现了。” 陈良万分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想要说些什么,却觉说再多也无意义。 他叮嘱了几句要她照顾好自己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前线正在与敌军交锋,他是冒着玩忽职守的死罪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听说她在自己宫中自缢落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当时就疯了,不管不顾的奔来她宫里只为看她一眼。 眼下见她已经好转,且威胁到她低位的人也被发落,他便安心了。 陈良离开后,皇后才重新将房间里的灯逐一点燃。 她坐在桌子边单手杵着下巴垂眸沉思着。 前些年刚进宫的时候,她觉着孤独无依,纵然身为皇后,却许多事情都不能大展拳脚,小心谨慎着,生怕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如今陈良成了辅国将军,有他鞍前马后,往后在宫里的路便是更畅通无疑。 想着想着,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 “皇后娘娘,”枫叶突然推门而入,神色显得慌张,“秦大人死了!” 她一进门便直接扬着嗓子开门见山。 “如此冒冒失失的,”皇后蹙眉显得不悦,“秦大人,是哪个秦大人你倒是说清楚些!” 枫叶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原都察院御史秦通,秦大人!” 闻言,皇后蹭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 “怎么死的?”她的表情十分震惊,“不是只被皇上罢官了吗?” 枫叶压低声音:“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而死,只知今夜皇上去了幕王府庆贺幕王大婚,说是备了份大礼给幕王。” “结果哪知,那份大礼,竟是秦大人的人头!” 随着枫叶这句话落下,皇后倒吸一口凉气。 光是听枫叶这么说,她就已经能在脑海里想象出那种画面来。 头皮一阵发麻,心底后怕。 她反应了好半天才微微稳住情绪。 “皇上将那大礼送给幕王,许是秦大人与幕王之间有什么瓜葛从而惹怒了皇上。” 难怪他今日没来她宫里看她,原来他是忙这件事去了。 可是明妃被打入冷宫不多久,她父亲秦通便被皇上杀了,这..... 最近也没听说前朝发生什么大事,皇上难道是心里还在因为明妃触怒龙颜而怒火难消吗? 若是,他是不是还在心里惦记着那小妖精? 君心难测,皇上的心思,深沉得令人无法捉摸。 她的心也跟着拧巴起来。 “明妃也真是可怜,现在或许还不知道她父亲被杀这件事呢。”枫叶叹了口气。 皇后冷冷勾唇:“她很快就会知道了,静妃可不是个闲得住的主。” 不过这些事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明妃被打入冷宫,也是因为自己不长脑子,她父亲被罢官,是作风不正,这父女二人到今日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 眼下她这后位算是暂时坐稳了,只要少了清乐宫那妖精,她便能高枕无忧。 其他的事情与她没多大关系。 枫叶朝皇后凑了凑:“还有件事,娘娘听后一定会很震惊。” 第五百一十二章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奇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抬眸看了枫叶一眼:“还卖什么关子,快告诉本宫是何事?” “幕王妃由少卿府二小姐弦柔变成了长小姐弦音!”枫叶悄声道。 皇后微愣。 说起来,这次能搬倒苏贵妃,弦柔帮了她的大忙。 太后来长乐宫那日,将弦柔扮成嬷嬷的模样一并带着来了,说是弦柔马上就要与幕王大婚,想提前来拜见拜见她。 弦柔当日趁着太后去院子里闲坐时,在她的寝殿里对她控诉了苏贵妃在苏侯府那段日子诸多的不是。 看得出来弦柔与她结下了死梁子。 弦柔还告诉她,太后对那小妖精也越来越失望,因她恃宠而骄越发的不将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病了两场,她都不去永寿宫探病,枉费她平日对她视如己出般的照拂云云。 之后便与弦柔合谋上演了这场苦肉计...... “为何会换成弦音?”她皱眉问枫叶。 枫叶道:“听说弦柔与一男子通奸被幕王去接亲的时候抓了现行。” “唉,都要做王妃的人了,却这般不知检点,”她无不惋惜的摇摇头:“这事已被太后平息下来,奴婢费了挺大的劲才打听来的。” 皇后抿着唇,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弦柔与男子通奸? 这听着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 虽然她与弦柔接触甚少,只是那日她来长乐宫有这一面之缘。 但是能看出来她是十分迫切想要今早嫁入幕王府当上王妃的,如此的话,便能将她的长姐弦音永远踩在脚下,也便不会有人再敢说她娘亲是小三上位。 为何到最后,弦音最终还是成为了赢家? 似乎想到了什么,皇后低声道:“那弦柔呢?现在如何?” “弦柔与她娘亲被少卿大人赶出了少卿府,断绝关系了。”枫叶道。 皇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枫叶,你有没有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她的眉头又皱几分。 枫叶茫然的摇摇头:“皇后娘娘指的是什么?奴婢不太明白。” “先从丽嫔的事说起,”皇后的思绪难宁,“丽嫔进宫的时间不短,这些年都本本分分,无论大小事都是拿不定主意的一个人,她没有胆子不经过本宫而擅作主张去陷害那小妖精跟幕王。” “即便因为得不到皇上的恩宠她心有不甘,却断然不敢得罪了幕王跟太后。” “且那男子若真是她在宫外的相好,事后又怎会在宫中投进自尽?不是早该逃之夭夭不留把柄了吗?” 闻言,枫叶捏着自己的衣摆试探开口:“娘娘,奴婢还以为那件事是您的主意呢......” 皇后抬眼看了枫叶一眼:“若真是本宫的主意,会让那人死在宫中?” 枫叶垂下头去不再多言。 这确实不是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 若不是皇后娘娘,就更加不可能是丽嫔了。 丽嫔那种凡事都是躲在被人身后从来不敢自己出头,怎么会突然有那样的魄力? 皇后咬唇又前前后后捋了一遍。 当日她与众妃嫔在御花园里闲聊,后来皇上来了,说太后久病不愈,他命众人与他一道去太清庙替太后祈福。 第五百一十三章 来得太突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去太清庙,必然要经过清潭池。 所以当他们经过那里时,便正好看到了那一幕:幕王搂着苏贵妃的腰。 之后的所有事情,便一直从丽嫔被发配边疆,到长乐宫被下禁足令,再到明妃被打入冷宫...... 若不是自己豁了性命演了一出大戏,如今还被禁足在长乐宫。 太后带来的那点救济,不过只能支撑四五日而已...... 皇后突然细思极恐。 她猛的一拍桌子,神色不安的看向枫叶:“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皇上所为?” “娘娘,您许是想多了,”枫叶凝固了神色,“怎么可能是皇上呢!皇上没有必要那么做,且他每日都忙于政务,前朝那些朝臣都够他应付的,哪里还有心思参合后宫的事情。” 皇后直起身子在房里来回踱步。 “因为丽嫔跟明妃,还有本宫,都与清乐宫那妖精有过节,在清潭池的时候我们几人没少对她落井下石。”她越发的不安。 枫叶不以为然的道:“娘娘您一定想多了,皇上真有那么宠爱她的话,为何会直接将她发落至幽落谷?!他根本就没有想要留她一条活路。” “这次娘娘对自己下了那么狠的手,身子吃了大亏许是还未完全恢复,不免紧张多疑,娘娘便好好调养身子。” “皇上这些日子没有留宿在长乐宫,或许就是见着娘娘的身子未痊愈呢。” “娘娘便不要怀疑皇上,免得生分了惹皇上不高兴。” 皇后缓缓走到桌子边替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 “时候不早了,娘娘早些歇息吧。”枫叶轻着脚步退下。 皇后坐在桌子边,久久都无法平静下心绪来。 她怎么想都觉得太古怪。 皇上对那小妖精发落得太果决,对她的好也来得太突然。 她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始终还是难以理清繁杂的思绪,最后归咎于许是自己真的太过紧张了所以才胡思乱想,于是起身走去妆台边。 透过镜子注视着脖颈处那条依然显眼的痕迹,她伸手摸了摸。 无论之前的事究竟如何,但是那妖精被皇上发落至幽落谷是事实。 她这豁了性命的最后一搏也值得了。 如此一想,心下平静许多,她转身走去床榻歇息下来。 刚刚躺下去,却听门外“砰”的发出沉闷一声响动。 她惊得立马从床榻上爬起来。 很警惕的走到门边打开房门,一支利箭便从她侧颜划过,径直刺进殿堂的柱子上。 她吓得差点惊声尖叫起来,当看到利箭上捆绑着一根小纸条时,她捂嘴忍了下来。 探出脑袋朝院子里四下望了望,却平静得不见一个人影。 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她将房门紧紧合上。 怯生生的走去柱子旁边抬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支利箭从柱子上拔下来。 颤抖着双手展开箭尖上的纸条,垂眸看去。 突然,她的眉心狠狠的划过一阵突兀,唇角抽了好几抽,眸光也在刹那间收紧。 整张脸都绷紧了神经,看着极其不自然。 第五百一十四章 越来越会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纸条上面的那行字就像无数把尖锐的刀子刀刀扎在她的心上。 她猩红着眸子,后槽牙磨了又磨。 左右思虑之下她将枫叶唤来,拿纸条给枫叶看了。 “枫叶,你觉得此事会死真的吗?”她的拳头不自觉捏紧。 枫叶看后也先是微蹙眉头,不过很快就展开,她道:“娘娘可别上当,这说不准是宫里哪个娘娘嫉妒您近日得宠,所以想要害您!” “幽落谷那地方只要进去了便不可能活着出来,娘娘曾经不是好奇去过那附近吗?您也亲眼看见了谷口的那些白骨,亲耳听到了那些猛兽发出来的嘶鸣。” “某些传言不是假的,那幽落谷就是一个食人谷!” 闻言,皇后这才松了松紧着的手。 她从枫叶手里将纸条拿过来,细细辨识着上面的字迹:“可是会是谁想要陷害本宫?!” “后宫本来争宠就厉害,那些娘娘们看着一个个都对您毕恭毕敬的,但是保不准在背后想怎么害您!”枫叶义愤填膺。 “以前苏贵妃得宠,她们不隔三差五的就朝咱们宫里来想要借娘娘的手除了她,现在娘娘得宠,她们还能放过娘娘您?” 听枫叶这样说,皇后缓缓抹平皱在一起的眉头。 她觉得确实如枫叶所说,就是这个理。 于是端着身子走去灯盏旁,点燃了张纸条。 “本宫才没那么傻,不会上当!”她冷冷的从唇缝间挤出这句话。 ...... 静谧的夜色突然划过一抹闪电,接踵而至的便是电闪雷鸣。 苏夕抱着被子蜷缩在床榻角落,此时因为独自在这个幽落谷最深处的神秘宫殿里遇上这种天气,恐惧也比平时放大许多倍。 娇柔的小身板紧紧缩在一起,看上去更加娇柔许多。 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膝盖根本不敢抬头看向门外。 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抬眸看去,眼里果然揽到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俊逸身影,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丫朝他跑去。 跑到跟前也顾不得男人浑身被雨水淋湿,她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别怕,朕来了,”怕她被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染了寒气,凌君城双手拦住她的肩隔出一段短短的距离。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拢了拢她颊边的发丝:“等朕先换身衣服。” “我去给你拿。”苏夕乖巧的点点头,她转身跑去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衣服。 这些日子他每日都来这里,无论忙得多晚他都会来。 今夜那么大的风雨都未能阻住他的脚步,心底很百感交集。 她也深知他政务繁忙,却还要为她奔波着,这个男人,让她一点点将自己的心全部都交了出去。 她熟练的伺候他更衣,伸手展平他的衣襟。 他则垂眸深深凝视着她:“夕夕越来越会了。” “什么?”苏夕茫然的眨眼望着他。 男人笑而不语。 记得头一次命她伺候他宽衣,她笨手笨脚的连腰带都解不开。 现在完全有了小媳妇的样子。 第五百一十五章 扼住咽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只将人拥进怀里,磁性轻柔的嗓音自她头顶缓缓落下:“你这些日子在这里朕很安心,只是委屈了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有啊,那个大胖子元深不就是人吗?”苏夕靠在他怀里 虽然这座华丽的宫殿对她来说确实是显得大而孤单,但是自从他将他的暗卫元深派来,她便觉得没那么无趣了。 元深的功夫很好,她跟着他学了一些三脚猫的防身术。 作为回报,她便将张德明送来的美食佳肴与元深一同分享。 每日学功夫吃美食,又不用担心谁会害她,日子简直不要太快活,怎么会委屈呢。 呃,要说委屈的话,是有那么一丢丢委屈,就是那胖子吃什么都会胖,而她怎么吃都是这么弱不禁风。 提及元深,男人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听张德明说元深在教她功夫,这事他只装作不知道,但心底却很心疼。 小妖精身子娇柔,习习武确实能强健筋骨,只怕把她累着。 男人将人拦腰抱起放去榻上,掀开被子摁进了被窝里。 他在她身侧躺下来,指腹轻轻划过她的鼻尖:“木杨的父亲病重,朕已将他跟麦穗安排去了黔洲。” “太后会放过他们吗?”苏夕拢了拢眉,“我来幽落谷的时候太后不是想将他们杖毙。” 凌君城轻声道:“她没心思去管他们,且他们对她来说只是两个下人,不存在什么威胁。” 苏夕微微额首。 她的身边危险四伏,麦穗跟木杨去了黔洲远离京都是非,如此也就安心了。 “今日凌渊大婚,”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王妃是少卿府长小姐弦音。” 闻言,苏夕微愣:“不是弦柔吗?” 凌君城将事情原委说给了她听,听完,苏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弦音说过不想嫁给幕王,真是命不由人,她最终还是嫁去了王府。 不过弦柔跟王氏被赶出少卿府去,倒也算得上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只是,这男人本来不是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他又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满脸狐疑的看了他几眼,朝他怀里蹭了蹭,没有深究下去。 凌君城替她掖了掖被子,垂眸看着她。 “太后借联姻拉拢大理寺少卿弦朝正,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拉朕下位了。” 苏夕抿着唇,她知道太后是怎样不择手段的人。 不由得想起太后在侯府说的话,她问:“太后这么对你,你难过吗?” 凌君城笑着摇头:“她又不是头一天对朕如此。” 一句话落下,眼眸里面都暗淡无光。 苏夕很想告诉他,其实他不用难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啊。 可是左思右想之后,最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太后一直扼住他的咽喉,他本可以直接反抗,许是这个看着冷漠无情的男人其实在心底根本就做不到那么决绝,所以才迟迟未对她动手。 不然,依他现在的能力,他要应付那些阴谋诡计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 第五百一十六章 无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雷雨交加的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竹楼阁。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狂风肆意拍打着门窗,发出阵阵“哐哐当当”的声音。 一抹玄色身影立于窗前,颀长的身躯透着雨夜里无法言说的神秘。 文妃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极致好看的背影,面上见不到平日里那股傲世万物的清高,甚至略显卑微。 沉默许久,那抹玄色身影才终于转身。 面具之下的表情无法捉摸,却能感觉到自他身上弥漫开的低气压正渐渐充斥在僵硬的空气之中。 “本座命你看好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他直视文妃,从唇缝里沉闷的挤出这句话,“你是怎么做的?!” 文妃低垂眉眼紧了紧手心:“主人明鉴!此事发生得太突然,朝鸽也没料到皇后会来个釜底抽薪!” 玄色身影沉吟。 好半天才微微启唇:“无能!” 重重的吐出这两个冰冷的音节,令文妃在心底狠狠的颤了两颤。 主人不是忌惮苏家势力庞大后令自己前路受阻吗? 为何会在意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 他曾经说过要控制苏家,便挟制住她。 现在她被皇后搬倒,省了很多对付她的力气不是更好?他怎么反而怒了? 无能这两个字,是主人头一次对她说。 文妃的心里不是滋味,紧紧攥着手中帕子。 “主人便是为了这件事不远千里而来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轻着声音问出口。 玄色身影漠然的应着:“不该问的事,便不要问太多。” 文妃默了:“是朝鸽僭越了。” 她的声音很小声,说得没有任何底气,窗外席卷着的狂风暴雨差点就将这声音完全淹没。 主人最近来京频繁,却都是问一些无关紧要之事,那些事她在信上都已告知。 玄色身影抬脚,缓缓自桌子边坐下来。 “你在信上说他收编了弯月帮为皇城禁卫军,本座倒是很想不通这点。” 他挑眼朝不远处的文妃看来。 文妃微愣:“此事千真万确,弯月帮人数达八万之多,个个是精锐不说,帮主与副帮主是苏家二公子与刘公子,现分别被封为炽烈将军与副将军。” “苏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日后想要将苏家连根拔除,已不是那么容易。” 她不由得蹙眉看了座上人一眼。 “本座倒没说这事不靠谱,”座上的玄色身影语气寡淡,“本座想不通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苏家几子怎会还死心塌地的效忠他!”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空气静默,只剩屋外肆虐的狂风暴雨敲击门窗。 “难道是因为,亲情始终抵不过权势重要?”文妃想了许久也很想不明白是为何。 那几人的性子不是那么好驯服。 太后一心想将几人收为己用,私底下不知道用了多少好处来利诱,可是几人都无动于衷。 偏偏皇帝什么都没做,他们便对他赤胆忠心,就连那几人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妹被罚到幽落谷也无动于衷。 许是皇帝疯狂的提拔让他们尝到了权势的甜头,除了这个,再也想不出别的什么原因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 很讨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说什么,面目之下的薄唇轻抿着。 权势对于旁人或许重要,但是对于苏侯府,却像身外之物一般,可有可无。 苏侯爷自己远离官场多年,突然间却放任自己的几子突然入朝为官,甚是微妙至极。 他们似乎是想要保护什么,所以才拼了命的往上爬。 但是苏家上下口风出奇的紧,即便他亲自走了一遭苏侯府,也是什么都未探出来,一无所获而归。 “秦通死了,相当于断了凌渊的右臂,凌渊这些年巩固起来的根基主要就是靠他。”他淡淡的说着,言语冰冷,“到底还是本座太高估凌渊,而低估了皇帝。” “主人,咱们要出手了吗?”文妃探问。 “不要打草惊蛇”他摇头,“本座现在隔山观虎斗做收渔翁之利,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吞并了这北陵,何乐而不为?” 既然他都这样说,文妃也不再多言什么。 只是每次见他,都很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像从前一样每日伺候在他身边,替他煮茶斟酒,抚琴唱曲。 那人座了片刻后,只叮嘱文妃静观其变,务必将宫内宫外发生的每一件事一字不漏的禀给他,然后从暗室离开了。 文妃垂眸看着桌上未喝完的半杯茶,她在他坐过的位置坐下。 伸手捏着他用过的杯盏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她微微扬唇。 或许等待的时间太长,但是终有一天,她是能够回到他身边去的吧。 ...... 被大雨冲刷过的天空放晴,空气中夹杂着泥土芬芳,格外清新。 永寿宫。 太后端坐在上座,满脸的和颜悦色。 她的手中捧着一束由海红豆做成的花束,连连点头面露欣赏之色。 看了好半天她才终于将花束拿给李嬷嬷放去她的花架上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转而看向下首位的弦音,和蔼可亲:“你这丫头,心灵手巧,这手工花做得比哀家殿里的真花还要好瞧。” 弦音温婉一笑:“母后喜欢便好,弦音闲来无事便捣腾这些小东西,捣腾得多了,手艺也就练出来了。” “但即便做得再好也都是假花,怎能当得母后殿里精心养护的真花些。” 太后面上的慈爱更多三分。 弦音的乖巧温顺,让她颇为欢喜。 这安静的性子不吵不闹,比弦柔委实要顺眼百倍。 且她很能讨她欢心。 “李嬷嬷,将哀家柜子里那对翡翠镯子赏给王妃。”她对李嬷嬷吩咐道。 李嬷嬷眉开眼笑的将镯子拿出来轻轻置于弦音身侧的桌子上。 弦音福身一礼谢了恩,举手投足之间都显温柔。 “渊儿脾气不好,你平时多担待他一些,若是他惹你不高兴,你便来告诉哀家,哀家会替你做主。” 太后缓缓拨动佛珠,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一束海红豆而坐的嫣红花束。 听说渊儿昨夜从王妃的房里带着浑身酒气去了西厢房歇下。 弦音今日一大早来请安,或许会说道说道这件事。 弦音轻声道:“幕王殿下待弦音很好,倒是弦音笨拙,不知如何讨幕王欢心。” 第五百一十八章 被怀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微愣。 她给了弦音控诉自己夫君的机会,她却只字未提不说,还归咎于自己不懂讨欢喜。 呵,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只要用心侍奉好他,他会看到你的好的。”太后道。 渊儿的身边需要这样一个进退有度的女人。 弦音微微额首。 在永寿宫做了小片刻后,弦音起身告退。 彩儿捧着太后赏赐的翡翠镯子跟在弦音身后一起走出永寿宫的大门。 “小姐,方才彩儿观察着,觉着太后很喜欢小姐呢!瞧瞧,太后还赏赐了这么好的东西给小姐,一看就价值不菲!” 彩儿眉开眼笑。 在少卿府熬了那么多年,小姐现在终于熬出头来,她的心里实在痛快。 弦音没有做声。 她驻足下来,看了一眼彩儿手中的镯子。 “彩儿,这镯子你喜欢吗?”她轻声问。 彩儿点点头:“这么好的镯子奴婢还是头一次见,不说奴婢喜欢,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送你了。”弦音神色淡淡。 闻言,彩儿的身子一抖,差点将那对镯子给抖落在地上。 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姐,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哪敢......” “贵重的东西自然要配贵重的人,”弦音截住彩儿的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我早死了,收下吧。” “如今咱们再也不似从前那般过得窝囊,这种东西往后不会缺的。” 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彩儿方不再推辞,欣然收下了。 弦音转身继续朝前走去,神色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一袭淡蓝色长裙,腰间点缀几朵小花,没有繁杂饰品点缀,看着清清雅雅的一个人儿,很是赏心悦目。 彩儿走在后面小心翼翼捧着自家主子送的镯子,像是吃了甜蜜饯似的,扬着的唇角始终放不下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弦音突然驻足下来。 她抬眸朝前看去,眼里印入一抹明黄的身影。 眼波微动,她紧了紧扣在一起的手指福身一礼:“弦音拜见皇上。” “奴婢拜见皇上!”彩儿一心只看着手中的宝贝,差点没反应过来。 君临天下的男人一身巍峨龙袍加身,身披暖阳从对面走来,张德明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他挑眉看向弦音:“往日见你在贵妃宫里教她刺绣,朕认得你。” 弦音垂下去的眼帘盖住眸低的情绪。 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记得她了,但是她却永远都记得他。 “弦音很想念贵妃......”她的声音落得很轻,就像一阵风就能立马吹散,却又久久回旋在耳畔。 “说起来,朕倒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凌君城面无表情,神色寡淡。 弦音抬眸看他:“皇上想问什么,便问吧,弦音知道的都会如实告知。” “那些日子你时时都在贵妃宫里,可有见可疑之人进入贵妃的寝宫?”男人半眯眸子,眸低裹着层令人无法看懂的情绪。 弦音道:“弦音只看见贵妃的贴身婢女与侍卫进出那里。” 第五百一十九章 需要鱼饵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个布偶朕有细细看过,做那布偶的人想必十分匆忙,不慎遗漏了点东西在里面,”凌君城的声音鬼魅,“朕查过了,那东西并不是贵妃的。” 闻言,弦音的眼波尾部觉察的动了动。 “弦音一直觉得贵妃是被冤枉的,希望皇上能查出幕后真凶还贵妃清白。” 她眸光坚定,似是为苏夕终于能沉冤得雪而感到欣慰。 凌君城轻抿薄唇,深邃眼眸静静直视弦音片刻。 “朕自然会查出来。”他寡淡的自唇缝中吐出这句话,然后抬脚朝前走去。 凌君城越过弦音身旁时,她感受到了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寒意。 她转身目视那莫清凉身影离开,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小姐,皇上刚才看您的眼神怪怪的,他不会是怀疑您吧?”彩儿皱眉道。 弦音收回没有焦距的目光:“皇上有所怀疑也不奇怪,毕竟那些日子我去贵妃宫里去得频繁。” “可是皇上也不能因此就拿小姐当疑犯看,”彩儿噘嘴,“贵妃以前帮过小姐,小姐您去贵妃宫里教贵妃刺绣也是想报答贵妃的恩情而已。” “到头来被皇上当坏人,彩儿都替小姐难受,咱们在少卿府时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 弦音看了彩儿一眼:“贵妃被发落至幽落谷有些日子了,皇上现在还在关心那件事,说明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未真正放下贵妃。” “贵妃有这么宠爱她的男人,我很替她高兴,她于我有恩,当时我却爱莫能助,现在唯有希望她能沉冤得雪,即便我被所有人怀疑又何妨?” “待皇上将真凶查出来,我自然也就清白了。” 一席话她很轻描淡写,完全没有被误会的委屈。 彩儿听后也不再多言。 小姐自小便就是这样的老好人,被人欺负不还手不还口,被人误会也从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所以才会一直被人当软柿子捏。 唉,只希望小姐往后的日子不似从前那般就好。 走远后的凌君城驻足下脚步。 颀长的身躯负手而立,气质清寒。 他皱眉沉思着什么。 张德明奴相十足的猫着腰,悄然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爷。 “皇上,那布偶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您刚才为何要骗幕王妃说那里面有东西?” 他实在忍不住多嘴问出这句。 “钓鱼需要什么?”君临天下的男人冷着磁性嗓音,眉宇间布着荒寒。 张德明微愣,脱口道:“钓鱼自然需要鱼饵了。” 一向精明过人的主子爷竟然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是不是傻啊! 说起来,爷还真没有亲自钓过鱼的经历。 觉得自己终于聪明过一把自家爷,张德明偷偷得意。 “既然知道钓鱼需要鱼饵,你还问那么蠢的问题?” 就在张德明窃喜的时候,凌君城冷不丁的朝他翻了一眼。 他瞬间就怔住了。 看着自家爷阔步远去的背影,张德明愣是没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唉,还是精明不过自家爷。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五百二十章 被毁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漆黑的夜里,绿茵河边跪着两抹瑟瑟发抖的身影。 一身着黑衣头戴面纱的人立于高高的马背之上,手握泛着寒芒的长剑直指二人。 “大侠饶命!”王氏将弦柔护在怀里,“我们母子二人已是穷途末路身无分文。” 王氏当是遇到抢劫的,她将自己仅剩的一只耳环取下来,颤抖着双手递过去。 那人却是未曾伸手去接。 “陷害贵妃,其罪当诛!”一句暗含杀意的话沉闷落下。 王氏与弦柔震惊了神色,目光铮铮的抬眸看向那人。 但因那人全身上下都遮挡严实,根本看不清他的面目。 听着声音也是极其陌生。 而这人提及贵妃,必然是宫中的人,或许,是苏侯府的人...... 各种猜测之下,弦柔壮着胆子开口:“是弦音出卖的贵妃娘娘,与我根本没有关系!” “是她自己告诉我贵妃的床底下藏着歪门邪道的东西以此来暗害皇后!” “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将事情说出来了而已。” 她咬牙切齿:“我与刘力的事情也是弦音设计陷害,她在给我送来的汤羹里面下药了!只恨我当时不清醒没能亲口指认她!” “现在巴不得亲手掐死她,却连见她都见不着!” 弦柔猩红着眸子,一字一句说得异常坚定。 王氏带着哭腔附和:“我们母女二人皆是被那弦音给毁了!” “那死丫头看着一副可怜的样子,心眼却是比天下最毒的毒药还要毒!” “柔儿性子虽任性了些,但没什么心眼,容易被骗,弦音便是利用这点将她一步步害到身败名裂!” 思及此,母女二人都恨得磨后槽牙。 自从被赶出少卿府,她们二人风餐雨宿,曾经试图回去说服弦朝政改变心意,他却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与颜面,对她们薄情到闭门不见。 甚至连半文银钱都舍不得施舍。 当时被扫地出门,全身上下便只有些随身佩戴的首饰。 艰难的熬了几日,首饰也都当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沿街乞讨去。 那黑衣人将手中长剑抬了抬:“想要弦青活命吗?” “什么?!” 听这人提及弦青的名字,母女二人同时都绷紧了神经。 “弦青当时也一定被她哄骗说了陷害自己亲姐姐的谎话,”那人沉闷着嗓音,“你们想想,她既然要设计害你们,怎么可能还会留着弦青?” 王氏匍匐着朝前一步:“她要对弦青怎么样?!她敢动弦青的话,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嘴硬!”那人轻讽,“你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怎么杀她?可她却早已设计好了陷害弦青的伎俩!” 弦柔哭得梨花带雨:“弦青才八岁!”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抬着朦胧泪眼:“大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求您指点明路,我们要如何才能保住弦青不被她迫害!” “是啊!”王氏也才反应过来,“您大恩大德,求求您救救咱们弦青!弦青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往后就算咱们母女二人当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您!” 第五百二十一章 赶尽杀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人却冷哼一声:“我可救不了弦青,要救,只能你们自己救,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弦青接下来要遇到什么危险。” 闻言,王氏与弦柔面面相视。 “那还请恩人指点一二!”王氏深深叩下头去。 弦柔也随即压低身子,低眉顺心。 那人没有立即做声。 母女二人等了半天没动静,再抬眼看向那人的时候,那人将手中长剑插入腰间刀鞘之中。 “还记得在贵妃寝宫里找到的布偶吗?” 弦柔随即连连点头:“记得,当时是我亲自从床底下找出来的!” “我......” 王氏随即拦住弦柔,没让她继续说下去:“敢问恩人为何要帮助我们母女二人?” 她略略有些防备的看着那人。 那人漠视二人一阵,道:“因为我与弦音也有诸多过节。” 话落,歪头招了招手:“过来,我告诉你们要怎么救弦青。” 弦柔与王氏硬着头皮直起身子,朝那人走过去。 那人压低声音对着二人低语一阵。 “弦音这个贱货!如此阴线狠毒,她一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二人的脸色皆是剧变,不由得咒骂出声。 那人冷沉着语气:“还不快去?等着替弦青收尸吗?!” 二人不敢停留,随即消失在了夜幕里。 夜色逐渐深沉。 那抹黑影在弦柔母女离开后,也折身离开。 走到一个僻静的丛林深处,将身上衣衫跟面纱脱下来,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烬。 ...... 青龙殿是专门收纳皇家卷宗的地方。 历代皇子公主并着后宫妃嫔们犯了罪,所有证物都归纳至此。 两抹黑影一前一后鬼鬼祟祟的靠近大门。 四下张望一番,见这里似乎没有守卫,便抬脚推门而入。 “柔儿,这里这么大,你说咱们能顺利找到那布偶吗?”王氏悄然拽了拽弦柔的袖口。 弦柔轻声道:“娘,你放心吧,一定能找到,那人已经告诉柔儿具体地址在哪,您跟着柔儿便是。” 两人都身着黑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两个眼珠子在外面打转。 “可是娘亲总是预感不太好,”王氏将面上的面罩拉了拉,“你说,那人与弦音有什么过节才会如此帮咱们?” “小贱人看着人畜无害,谁知道她招惹了什么人?”弦柔一说起弦音便全部都是恨意,巴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我怎么都没料到那布偶竟然是她放的!还在里面暗藏了属于弦青的东西以此来嫁祸弦青!” “我与苏贵妃之前有过过节,就算弦青什么都没做,可不会有人相信!都只会觉得他是为了替我出头才如此。” “弦音这么多年都忍气吞声,原来一直在司机蓄谋,她是要对咱们娘三赶尽杀绝!” 弦柔猩红了眸子,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 “那快点,咱们找到那布偶看看她到底放了什么弦青的什么东西在里面,再来个将计就计,将污水泼去她自己身上!”王氏也愤然,“我瞧她还能得意!” 说完,二人轻着脚步在黑暗中悄然推开了合着的一扇大门。 第五百二十一二章 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偌大的一间大堂里整齐陈列着好几排架子,架子上堆放各类卷宗并着收集的证物。 两人的脚步落得极轻,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在那些架子中间一排排的仔细找着。 因东西繁杂且多,加之光线昏暗,要找起来不是很容易。 一炷香以后,弦柔终于在最后一排架子上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找到了那布偶。 “娘亲,找到了找到了,”她快着脚步跑过去,将布偶从架子上拿下来,“就是这个布偶!” 弦柔的眼里放着光,就像是寻到了宝贝似的。 那布偶上面插着许多针,就跟当天从清乐宫寝殿里拿出来时一样。 王氏总觉得狐疑,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弦柔便催促着离开。 二人走到门口将大门拉开,明晃晃的火把将二人的脸照得通明。 母女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等缓过来后,眼里映入的是一张清冷卓绝的脸,他威严凛然的负手而立,眸光冰冷夹杂杀意。 君临天下的男人不苟言笑,身后还跟着若干朝臣与十多个举着通明火把的禁卫军。 他浑身透着的清寒能直接取人性命,谁都不敢直视他清冽的双眸。 弦柔与王氏吓得瑟瑟发抖,一时都忘记跪地行礼,弦柔下意识将手中的布偶藏去身后。 但是却已来不及。 很明显,她所有的动作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张德明上前一步冷脸将二人面上的面罩扯了下来,一时之间,二人的面容便暴露在众人的眼底。 “大胆贼子!竟然擅闯青龙殿盗窃皇家证物!” 张德明故意将嗓音扬得很高,迫使能让更多的人听见。 在场的人皆是震惊又不可思议。 这青龙殿历经几朝几代,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谁都这道这地方是禁地,就连踏足这里半步都不敢,更别说潜入这里偷盗证物!这二人,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就是不想活了! 王氏拽着弦柔一起跪在地上:“皇上......” “拿下!”不等王氏说完话,凌君城便冷沉的自薄唇间吐出两个沉闷的音节。 几个禁军便出列将二人反手扣押。 “皇上,冤枉啊!”王氏瞬时就哭开了。 弦柔手中的布偶在挣扎时陡然落地,她垂眸绝望的看了一眼后,便被禁军押走了。 青龙殿正殿里。 弦柔与王氏瑟瑟发抖的跪在殿堂中央。 殿里站着随行朝臣与禁卫军,皆是目光铮铮的盯着二人看。 众人不由得在心底唏嘘。 青龙殿这皇家重地也敢闯,且盗窃的还是当初从贵妃殿里搜出来的那个用以谋害皇后的布偶,这...... 虽还未开始审问,但人人心底似乎有些了然了什么。 座上的君王一言不发,修长手指轻叩桌面,有以下没一下的敲击声像是发出来的一道道催命符。 死寂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上,唯有那声音此起彼伏,扣人心弦令人阵阵发颤。 他身旁的张德明悄然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爷,终于是明白了主子爷的真正用意。 心底不由得以一种仰望得不能够再仰望的姿势重新审视了自家爷一番。 第五百二十三章 揭穿真面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殿里面充斥着压迫式的低气压,在场的人均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王氏与弦柔将头深深的叩在地上,二人的身体直接贴到地面,根本不敢抬眸去看座上的男人。 即便不去看他,也能知道他此时的模样有多么令人不寒而栗。 凌君城一直未做声,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众人便也都无人做声。 都在等着君临天下的男人开口时,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而来。 众人扭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太后,幕王,以及幕王妃,皆在各自的随行宫人的陪同下而来。 凌君城快速扫过几人一眼,不紧不慢启唇:“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这么晚惊动到你们。” 太后没有做声,紧紧捏着手中佛珠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落座,经过弦柔身旁时,眸光复杂的扫了她一眼。 凌渊与弦音也各自坐在下首位。 凌渊交叠双腿,细长的眸里折射出浓郁的阴鸷。 而弦音依旧如同往常那般温和如旭日暖阳,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当王氏瞥见就坐在自己身侧的弦音时,她突然疯了一般扑过去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贱人!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杀死你!” “是你害得我们母女两活得不如乞丐!现在你还要害我的弦青!” “当初在府里时真是小看了你的本事!你装柔弱装可怜!到头来是一只毒蝎子!” 她不管不顾,当众便发作出来。 弦音被她掐着脖子导致无法呼吸,清秀面颊憋得通红一片。 “二夫人你疯了!在少卿府事你便这样对小姐,现在小姐已是幕王妃,你胆敢还这么放肆!”彩儿用了最大的力气将王氏拉开。 王氏身体不支,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太后紧紧蹙着眉头厉声斥责:“大胆刁妇!胆敢对幕王妃放肆!” 王氏遏制不住心底仇恨,本想再次朝弦音扑上去,却被太后的威严所震慑住。 她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心底恶意难消,却用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极力隐忍住没有再发作。 弦柔匍匐着跪到王氏身边:“娘亲先不要动怒,今儿便将她的真面目揭穿,让大家都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皇上,太后娘娘,这一切都是弦音做的!”弦柔转而恶狠狠的瞪着弦音。 她巴不得用眼神将她杀死,装了一肚子的苦水便倾泻而出:“是她告诉我贵妃的寝殿里有谋害皇后的肮脏之物!弦柔当时在少卿府的事也是她一手策划!” 弦音被王氏那一把掐得狠,她依然还在喘着粗气,娇柔的模样惹人心疼。 她满脸无辜又柔弱的看着弦柔,听着她对自己的控诉,她却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澈眸底不参加一丝一毫的恨意。 “王妃不为自己说点什么?”凌渊挑眉看她,意味深长。 弦音垂下眸子,声音落得很轻:“清者自清,弦音并不想说什么。” “清者自清这几个字你也配!”弦柔见此情形更加来气,“你恶毒,阴险!阳奉阴违!最会装无辜!” 第五百二十四章 轻描淡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待你可不薄啊,却也遭你算计陷害去了幽落谷!”弦柔一字一句,“你现在如意当上幕王妃,是不是觉得就高人一等?” “我呸!你骨子里还是那个贱货!” 她言语生狠,语气轻佻。 此情此景,令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嗤之以鼻。 早就听闻少卿府的二小姐是个刁蛮泼辣的,如今倒是亲眼见着她的厉害了。 太后的眼里满是鄙夷。 弦柔的出现,无疑就是让大婚那日闹得满城风雨之事再现台面上,她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去。 还有清乐宫的事情...... 她冷着脸,不动声色。 弦音轻抿着嫣红的唇静坐在椅子上,她并未因为弦柔的辱骂而恼怒。 “弦柔,”她平和着嗓音轻唤,“虽你已不是弦家人,但你我始终血脉相连,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长姐,我还是想多言一句切莫失了仪态。” 随着弦音这句话落下,弦柔的眸子便更加猩红。 她也意识到自己只顾骂得痛快,却忘记了皇上跟太后还有幕王都在场。 转而看了几人一眼,见几人的神色各异,但却都夹杂着沉闷感,弦柔垂下头去一时显得慌乱。 “启禀太后,皇上,”她调整了一下语气,“布偶一事是弦音亲口告诉臣女的,那段日子她每日都进宫去贵妃的宫里,与贵妃走得亲近。” “想来贵妃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弦音布的局,只怪臣女太蠢也被她给算计了!” “啪!” 闻言,凌渊猛的拍的一把座椅扶手。 他眸光凛然的扭头看向弦音:“你的亲妹妹亲口指认所有的事情是你做的,幕王妃,你可有话要说?” 某些地方很相似的两个人就如同两只刺猬永远无法靠近。 自从新婚夜与她寥寥对话几句后,凌渊一见她,便就看到了自己还是皇子时的影子。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从王府里弄出去。 只是上头有太后压着,他要做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 眼下倒是个机会。 深沉的眸光没有温度的盯着弦音,等着听她怎样为自己开脱。 弦柔跟王氏对视一眼,见幕王出声应援,二人皆松了些神情。 众人也都将眸光不约而同的投向弦音,空气一度陷入沉寂,僵硬得停止了流动。 唯有太后紧捏手中佛珠,眉目间的神色微妙难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弦音浅浅一笑,那笑里充斥着最荒凉的无可奈何跟苦涩,“贵妃娘娘是弦音的再生恩人,弦音内疚明知她被人诬陷却是无力为她做点什么。” “若是能随了娘娘去,她便不会孤单,弦音也了了心中的这桩心事,倒是美满。” 闻言,凌渊微愣,他不可思议的看向弦音。 她竟然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就这么轻描淡写而过,一心求死?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她好几眼,双手不自觉捏成拳头。 这样难以应付的女人,比他手头上那些棘手的公事还要令他头疼。 他根本找不到切入点,看似她柔弱,却是一个貌似根本没有软肋的人。 第五百二十五章 拖出去杖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到弦音这逆来顺受的模样,彩儿红了眼眶。 她壮着胆子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座上的太后跟皇上,拿袖口抹了一把泪。 “小姐自小便被二小姐与二夫人欺压,”她哽咽着,“她们不是对小姐动手打,便是动口骂,到现在为止小姐身上的那些伤痕都还未完全淡退。” “请皇上,太后娘娘,明鉴!小姐绝对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说着,彩儿将头深深的叩在地上。 “你这个贱婢!就跟你家主子一个贱样!”王氏一肚子的气最终迸发出来,骂咧开了。 怒火中烧起来,她便又朝彩儿撒泼。 一想着自己曾经是风风光光的少卿夫人,到现在沦落至流离失所,她就恨得牙痒痒。 就连这个曾经在府里见着她连话都不敢说的贱婢也敢控诉她! 越想越气愤,她抬手朝彩儿挥去。 眼看那一巴掌便要落到彩儿脸上,突然一抹淡青色身影快速冲过来挡在彩儿面前。 王氏的一巴掌,便就落到了那抹淡青色身影清丽的脸庞上。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王氏的眼神平添三分鄙夷,三分蔑视,一分愤懑,三分不忍直视。 太后双手撑着座椅扶手,震惊的看向那一幕。 凌渊亦愣住了神情。 唯独座上的君王冷冷淡淡,深邃眸子里面暗藏着令人无法揣摩的情绪。 王氏落下去的那一巴掌力道很大,在殿内清脆的响起,回应久久才熄灭下去。 她自己的手腕都忍不住发抖,掌心微疼。 即便殿内的灯光不如白日光线明亮,但是弦音的脸上却清晰的出现了几条红痕。 “娘亲,你怎么这么冲动!”平时糊涂无脑的弦柔,此刻深深察觉到殿内气氛的异样。 她紧紧拽着王氏的袖口,恐惧笼罩在心头。 今日不同往时,弦音已经不是那个在少卿府时任她们踩在脚底下的丫头。 她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幕王妃。 先不说布偶一事没弄明白,而单单这一件掌掴幕王妃这等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便足够摘了她们的脑袋。 王氏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莽撞导致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她软下态度求宽恕,跟先前截然像是两个人。 可是显然,她已经将她那恶毒后娘的嘴脸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不用再去细细追究什么,便能知道弦音在少卿府时是过着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 加之还有先前以少卿府的名义全城张贴的致歉告示书,已然多少有些了解弦音所遭受的困苦。 “将这刁妇拉出去杖毙!”太后沉闷着嗓子掷地有声。 弦音将彩儿拉起来,她转而看向太后:“母后息怒,彩儿说话没分寸惹了二娘生气,怪不得二娘。” “纵然二娘与弦柔被赶出少卿府,她们却也是弦音的亲人,府中还有家弟弦青,他才八岁,望母后开恩留二娘一命!” 她双手含胸温婉乖巧,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与王氏跟弦柔的刁钻野蛮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五百二十六章 疑点诸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看了弦音一眼,又蹙眉很不耐烦的看着王氏跟弦柔一眼。 她才终于抬手示意阔步进殿的两个侍卫停止动作。 那两个侍卫垂手一礼便又折身走出去。 王氏与弦柔随即叩头谢恩,心底却对弦音更憎恨好几分。 只是刚刚下险象环生,二人均有所收敛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既然幕王妃亲自替你求情,哀家便看在她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太后板着脸,“不过,你母女二人潜入青龙殿盗窃布偶一事,哀家倒要好好听一听你们如何交代!” 她看了一眼就放在她身侧的那个满身扎满针的布偶,眉头微蹙。 经太后如此一问,王氏随即开口:“那个布偶是弦音做的,她不仅要害皇后,还要害贵妃,连同民妇的一双儿女也以此一并害了!” “民妇斗胆潜入青龙殿盗窃这布偶,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在这布偶里面做了什么手脚要对八岁的弦青也赶尽杀绝!” “民妇要将真相告诉大家!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王氏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呈现给众人看,她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但见所有人都用一种令人发指的眼神看她,她才觉她与弦柔是那么孤立无援。 撑在地上的双手一点点捏成了拳头。 众人在此刻都将她当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幕王妃可是才刚刚替她求过情,反过来又遭她咬一口。 “那日事发突发,哀家倒是没有细细看这东西,”太后将那布偶拿起来垂眸端详了一阵,“你说这里面做了手脚?” 她冷眼看向王氏。 王氏跟弦柔同时狠狠的点头:“回禀太后,是的!” 二人很信誓旦旦。 太后将布偶递给李嬷嬷:“拆开。” 殿堂上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双铮铮眸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那布偶。 李嬷嬷将布偶接过去,一层一层的拆开来。 当众人伸直了脖子屏息凝神的看着,以为会从里面掉出个什么东西时,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弦柔当即软了身体,她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没有东西。” 王氏也瘫坐在地上,她努力回想着遇到那黑衣人时,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当时只一心顾着弦青的安危并没有来得及多思考什么。 进入青龙殿时她也总觉得哪里奇怪,现在这么一想,才猛然间发觉疑点诸多。 那人无端端的就叫出了弦青的名字,貌似对少卿府的事情了如指掌,还助她们帮助弦青脱险,且对这青龙殿的地形十分熟悉...... 她们甚至都没看清那人的样貌,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混账东西!”太后怒斥,“这布偶里面什么都没有,竟敢满口胡言戏弄哀家!” 李嬷嬷这时将手中拆下来的那块绣着皇后闺名的布料递过去:“太后,您看看这针脚......” 太后垂眸端详片刻,眉头一点点蹙紧:“若不仔细看,还真辨识不出来....” 片刻后,她抬眼冷冷的睨向弦柔。 “布偶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这针脚,哀家倒是辨识出来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又双叒叕求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恍然一看还真察觉不出端倪,而皇后闺名中这个“雨”字,针脚走线与哀家手帕上的针脚走线一模一样。” 说着,她展开自己手中捏着的帕子,命李嬷嬷将帕子与布料一并呈给众人过目一番。 君临天下的男人垂眸,单手揉着眉心。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这出戏便要落幕。 一侧的张德明悄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头垂得低低的。 主子爷不钓到鱼了吗?怎么看着并不是太高兴。 主子的心思难以揣测,他没有继续揣测下去。 众人对比过布料与手帕上的针脚之后便都咋舌不已。 两处的针脚走线细看之后真的是一模一样,半分偏差都没有。 弦柔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虽然布偶确实不是她做的,可是太后的手帕...... “弦柔,还记得这块手帕上的诗词是你亲手绣的吗?其中的“雨”字,与布偶上的字一模一样,”太后端着庄严的身子坐在座椅上,语气没有什么温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不是弦柔!太后明鉴!那布偶不是弦柔做的!”弦柔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弦柔是被陷害的!” 太后手帕上诗词是她绣的不假,可是那布偶上所绣的皇后闺名,却真的不是她。 而此时竟然百口莫辩。 她不由得抬眼看了眼弦音。 原先还觉得那布偶出自弦音的手,可是,在少卿府时弦音一直住在后院从来都未有机会看到过她的绣工。 先不说她根本不知道她的绣法如何,再者,她从前的刺绣作品里面从来没有绣过这个“雨”字,而弦音又怎会秀出与她一模一样的针脚走线来? “你们母女此次来,便是想起来自己有了纰漏所以来毁灭证据是不是!”太后将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一旁的矮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弦柔被吓得猛的一晃身体,与王氏随即又双叒叕叩头声声求饶。 “皇后娘娘!”弦柔在情急之下低吼出声,“皇后娘娘也知道......” “本宫知道什么?”弦柔的话没说完,皇后便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而来,“皇家重地岂能容你这等刁民放肆!” 皇后进殿,福身朝太后跟座上的君王行了一礼:“臣妾听说青龙殿有刺客闯入便赶来了。” 话落,她目光生冷的睨向弦柔。 “皇后身子未痊愈,便在宫里头歇着。”太后缓缓拨动手中佛珠,温和了语气。 “苏贵妃被罚落至幽落谷,臣妾这心里头总觉得歉疚,”皇后垂眸,“虽然她平时性子是人性了些,但臣妾相信她不是那种满腹坏水的女子。” “若是能为她平复清白,臣妾的心里头也才能释然。” 说着,她拿帕子掩着嘴,面露伤感之色。 微挑眼尾,朝座上的君王看去一眼。 只见他依旧垂眸揉着眉心,没有抬眼去看她。 她转而冷着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弦柔母女。 “本宫一向宽厚仁慈,可也不允许谁扰乱宫廷秩序!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认罪,是想要搭上你们弦家满门?!” 第五百二十八章 认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对视上皇后似冰渣子似的眸光,弦柔震惊的张了张唇。 想要说点什么,却见皇后半眯眸子透出眸中危险的警告。 她的眸中黯淡无光,深知辩解无望便深深的垂下头去。 此时她与娘亲已经如同瓮中鳖,若是再将弦青搭进来.....她不敢再想下去。 自从被刘力那个奇丑无比的下人玷污了身子,她一度想要自杀,却最终被娘亲制止。 娘亲说,若是她死了,她也就活不下去了,只剩弦青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少卿府,不知道会遭多少罪。 为了弦青,她硬撑着活到现在。 但眼下她与娘亲都深陷囹圄,看今日这局势,必定难逃一死。 若是此时自己一个人死便能救下娘亲跟弦青,那便死吧。 她无力的启唇,嗓音缓缓响起:“是民女所为,一切皆是民女所为!是民女陷害的贵妃娘娘!” “布偶是民女做的,民女就是怕露出纰漏所以才深夜潜入青龙殿试图毁灭证据。” “民女现在一无所有了,只剩贱命一条,却也想苟活下去!毁灭证据后就再也无人知道这些都是民女一手策划。” 她勾唇笑着,一席话说得轻飘飘的,最后将目光转向弦音,“我很厉害吧,贵妃盛宠在身,不也被我害去了幽落谷!” 王氏惊愕得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柔儿你做什么!”她低声呵斥,拽住弦柔的胳膊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为什么要认罪!何罪之有?!” “是我,都是我!”弦柔红着眸子,“全部都是我做的!” “是我陷害贵妃,是我嫉妒长姐,我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爬上高枝,一切都是我!” “你疯了吗!”王氏狠狠的掐了她一把,“娘亲知道不是你!你在胡说,快告诉大家,不是你做的!你是被陷害的!” 皇后冷哼一声:“证据凿凿还想狡辩?你这妇人平时便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孩子?” “难怪少卿府里会闹出那么多丑事!原都是因你这胡搅蛮缠不明事理的恶妇!” 随着皇后字字珠心的话落下,王氏神情恍惚。 她抬眸朝殿里扫了一眼,见大殿内几十道眸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们母女二人。 她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无力的合上了。 此时她深深明白,在这些权贵当中,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连说话都没有信服力的恶人。 没有少卿府二夫人的头衔顶着,她什么都不是。 “弦柔,”弦音缓缓从座椅上站起来,神色凝重的看着二人,“贵妃竟然是被你陷害,都是因为我的事才让贵妃招你记恨上。” 她垂下眸子,内疚跟自责并在一起,终于是看见温和的面上有了这波动的情绪。 王氏猩红着眸子狠狠的瞪着弦音:“你这个小贱人!明明是你一手策划!” 说着,她忽然掏出藏在腰间的一把匕首对着弦音刺过去。 就在手中匕首即将刺进弦音的胸口时,未动声色的凌渊截住王氏的手腕,反手将那把匕首直接刺进她的心脏。 第五百二十九章 极具危险的男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啊!娘亲!”弦柔尖叫一声扑过去,扶住了倒地的王氏。 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就刺在王氏的心脏处,满嘴鲜血从唇角喷涌而出,她抖动着唇瓣想要说点什么,却是被那一口口鲜血堵住了喉。 身体也紧接着剧烈的抽搐着,她瞪大瞳孔艰难的抬手想要去抚摸弦柔的脸。 却在指尖还未触及到弦柔时,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瞳孔依旧圆瞪着,但却是一点一点失去光泽,最后彻底变得空洞。 弦柔搂着断了气的王氏歇斯底里,那哀嚎声响彻整个青龙殿。 血腥味很快就充斥在整个大殿,诡秘的气氛节节攀升。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敢直视那血淋淋的一幕。 弦音紧着手中的帕子扭头看了凌渊一眼。 凌渊也正挑着眼尾意味深长的朝她看来。 二人眼神交织在一起,相顾无言。 在一旁吓傻了的彩儿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大口喘着气。 方才要不是幕王及时出手,那把匕首便就直接刺进了小姐的心脏。 好惊险! 但是她也看见了幕王的杀伐果决。 他转手杀了二夫人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很怡然自得的样子,就像杀的不是人,而是他的猎物。 彩儿不禁在心底一阵寒颤而过。 她不知是该为自家小姐高兴还是担忧。 幕王这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阴鸷的味道,是一个极具危险的男子。 皇后手中的帕子也捏紧,垂下去的眼帘盖住眸底的情绪。 或惊恐,或不安,或如释重负。 太后则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着,显然她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 她默然看了眼对视了眼神的凌渊与弦音。 手中的佛珠紧紧攥在手心,凌渊刚才出手,不是因为想要救弦音。 他是在替让他牵肠挂肚的夕夕报仇,他的心里,一直都还记挂着她...... 弦柔的哀嚎声一声比一声高,太后拢着眉头显得烦躁。 眼下王氏已死,倒是除去了一个令人招烦的人,弦柔没有留的价值。 这母女二人都死了后,发生在渊儿大婚当日的事情便也就会随着时间彻底带进坟墓里去,了了她的一块心病。 生得这二人在走投无路之际兴风作浪惹得人不安生。 “来人!”她厉声厉色,“将此等恶毒的女子拖下去杖毙!” “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只是谋害皇家人!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杀气腾腾的落下这句,她的眸光跟着一起生冷。 “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这时,一直未做声说话的凌君城冷着磁性的嗓音开口,“夕夕蒙冤被发落至幽落谷,近日时时托梦给朕,她很冤枉,且孤单无依,定要找到那害她的真凶!” 男人扭头直视太后,深邃眸光似两潭不波的古井。 他即便没多少表情,却是令人望而生畏。 太后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板着脸冷冷道:“那皇帝说说看,要如何处置。” “便一道发落至幽落谷去,”凌君城的声音寡淡,“她应该亲自去给夕夕致歉!” 第五百三十章 有刺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浑身的低气压将殿内的空气生生降低好几分。 一声令下后,走进来两个侍卫将弦柔从地上拖拽起来。 弦柔死活都不放开躺在自己怀里逐渐冷却了身体的王氏,她沙哑着嗓子哭喊着,可最终还是被侍卫推拽着朝殿外走去。 然而,刚将人带到门口,一支疾如雷电的箭突然迎面而来深深刺进弦柔的额头正中。 弦柔的双眼瞪得异常的大,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整个人便软了身体。 凌渊随即如同一道鬼影一般冲出殿外。 两个押着弦柔的侍卫随即将她的尸体扔下,拔刀随着凌渊一起追了出去。 “有刺客!护驾!” 殿堂上乱成一锅粥,随着其中一人的发出来的尖声喊叫后,几十个禁卫军便蜂拥而入列成一个保护阵型,将殿堂上的人严严实实的护住。 凌君城浑然不动的坐在座椅里,眉目间的荒寒一眼可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收缩握成拳头,他依然不动声色,面上的情绪依旧,深邃瞳孔里的千色琉璃令人不敢窥视。 “一定要给哀家抓到人!”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从座椅上站起来,厉声厉色,“抓活的!哀家要亲自审问!” 弦音与彩儿紧紧拥在一起,根本不敢去看倒在地上面目可怖的弦柔。 皇后悄然朝地上那句逐渐在冷却的尸体看了一眼,很快她便背过脸去再也不敢看,将手中帕子攥得紧紧的后退了好几步,刻意朝座上的君王靠近许多。 片刻后,凌渊冷沉着脸回来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弦柔的尸体,然后拱手对座上的君王道:“禀皇兄,臣弟追出去的时候人早就跑了,没有发现任何踪影,青龙殿四下都已查看过,什么都没发现。” 顿了顿,道:“想必是有备而来。” 随着凌渊这句话落下,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计划好了要杀人灭口还是仇杀? 是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隐情,或是这母女二人在外结交了什么仇人? 各种各样的揣测在众人心底纠葛在一起,混合着充斥在殿堂上的血腥味,气氛诡秘得不像话。 “蓄意而为,怎会让人轻易抓到,”凌君城端着修长的身躯直视前方,他勾唇轻笑,“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他缓缓起身:“狐狸尾巴总会有露出来的一天,不急。” 男人轻描淡写不带任何情绪,磁性的嗓音轻飘飘的落在大殿,明明话语说得不咸不淡,却是在人的耳畔久久回旋着熄灭不下去。 如同刀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俊逸得一塌糊涂,却是令人不敢贪眼。 仅仅是朝他无意一撇,便生生被他那与生俱来的高贵跟威严压迫得几乎窒息。 殿堂上的人皆是面色凝重,情绪复杂。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根本没有机会去捋捋。 太后在李嬷嬷的搀扶下也从座椅上站起来,淡淡扫了堂上众人一眼:“如今王氏与弦柔已死,此事暂且就到此为止,便都散了吧。” 第五百三十一章 未添一儿半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贵妃沉冤得雪,可人却已经被皇兄发落至幽落谷,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凌渊拢着浓密的剑眉。 他抬眼看着凌君城,眸光凝固在一起,很咄咄逼人。 太后也不由得蹙了眉头。 “贵妃是被这母女二人陷害,皇帝当时也被蒙在鼓里,如今水落石出,皇帝自会有打算。”她狠狠的一抽唇角。 瞪了凌渊一眼:“时候不早了,幕王便先领着王妃回府去,王妃痛失亲人,应当好生安抚安抚。” 说罢,她端着庄严凛然的身子由李嬷嬷搀扶着快步离开。 越过那两具尸体时,脚下的步子加快许多。 太后走后,在场的其他人也逐一散去。 凌渊握在一起的拳头紧了又紧。 直视着凌君城,怒意一眼可见。 弦音缓缓去到他身旁,低声道:“殿下,回去吧。” 他冷眼睨了弦音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张德明命人将王氏与弦柔的尸体抬了出去。 皇后转身看着不苟言笑的君王,微微勾唇,试探着开口:“皇上,今夜要不去臣妾那儿吧,臣妾点了静怡香,有助于安神好眠。” “这几日朕忙,没去看你,你可有好好吃药?”凌君城神色淡淡。 “臣妾每日都按时吃药,”鲜少会被这个男人关心,皇后很受宠若惊,“身子也在日渐好转,承蒙皇上关切,臣妾才好得这么快。” 隔着一段距离,她微微抬眼看他,眼里泛着晶莹的亮光,面露娇羞。 如今弦柔母女已死,清乐宫那狐媚子即便得了算不得清白的清白,可人也已经在幽落谷里去了。 放眼整个后宫,再没人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以前是朕冷落了你,”君临天下的男人负手而立,颀长身躯站在殿堂之上,如同霁月风光。 “你将后宫打理得很好,朕心中有数,刘太医开的滋补方子便好好用着,明日朕会命张德明将藏雪莲赐与你入药。” 话语听着十分关切,但他说得却很寡淡。 皇后连忙谢了恩,心底愉悦更添好几分。 这些日子皇上命人赐了不少好东西送去长乐宫,也时时看她去,可就是依旧不在她宫里留宿。 宫里宫外如今都盛传她很得皇上恩宠,与皇上举案齐眉。 虽那些话听着确实好听,她打心眼里高兴来着,唯独到现在都还是处子之身这事令她每每想起便难堪。 毕竟入宫的时间不短了,还未能替皇上添个一儿半女。 “时候不早了,皇上便起驾去臣妾宫里吧?”她察言观色,小声试探。 凌君城没有立即做声。 他冷眸看了皇后一眼:“皇后身子未愈,先将养好身子。” 闻言,皇后垂下头去,唇角溢出羞涩的笑意。 他拒绝去她宫里,都是因为担心她的身子未好。 经不住他折腾吧..... 唉,早知道就不要对自己那么狠了,吊着最后一口气活过来,吃了张太医开的许多方子才勉强保命,好在皇上后面又换了刘太医亲自替她调养,近日才好转许多。 这身子确实还亏着。 第五百三十二章 够聪明狡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臣妾便先回宫去。” 皇后福身行了退礼,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她的步子迈得很快。 听说了青龙殿的事情后她便匆匆忙忙的从长乐宫赶来,枫叶送去她寝殿的药都还未喝。 往后要好好吃药快点将养好身子方能承宠才是。 静谧的大殿,虽然已被宫人擦洗了地上的血迹,一切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充斥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完全散去。 君临天下的男人站在窗前抬眸望着悬于空中的一轮皎月,眸底深邃幽暗。 “皇上,若是同时有几位将军出现,是统一说成将军,还是说成将军们?”张德明轻着脚步进殿。 凌君城冷眼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张德明思索了一下:“苏将军们来了,在养心殿候着。” 凌君城微微额首:“知道了,摆驾。” ...... 养心殿。 侯府的二公子,六公子,四公子,如今分别为皇城禁卫军将军,副将军,骠骑大将军,三人均是一身戎装立于殿堂,巍峨的身躯气宇轩昂。 凌君城命张德明赐了座。 几人却笔挺着身躯站着,一副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爱卿们何时与朕变得如此生分?”座上的君王开口道。 苏六瞪了他一眼:“君臣有别!” 凌君城见他怀里终于是没有抱着那只小奶狗七巧,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上次在侯府被那小奶狗咬着裤腿不放出尽洋相,被夕夕嘲笑了好久。 现在只要一惹她生气,她就会威胁要放七巧咬他。 “以前对朕动手的时候你们几个怎么就不知道君臣有别?”他勾唇浅笑。 苏二有些不服气:“最后还不是被你打!” “今夜在青龙殿外放冷箭那人微臣已抓到,”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毕恭毕敬,“不过,还没开始审问就咬舌自尽了。” 闻言,座上的君王微蹙眉心。 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人,这条大鱼果然够聪明狡猾。 人死了,线就断了,若是再想让那大鱼上勾,恐怕艰难。 “做得够绝!”苏四开口道,“眼下朝堂局势紧张,宫中危机四伏,便让小七暂时在幽落谷避一阵子。” 他特意从前线回来,就是想见小七一面。 但是如今这后宫里的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他也只能忍着心底的想念只在他面前叮嘱几句。 凌君城道:“朕自会护好夕夕。” “饶州刺史刘磊名与当地官员勾结蓄意制造一场暴动,”苏四继续道,“原都察院御史秦通是刘磊名的亲舅舅,秦通死后,刘磊名便对皇上怀恨在心。” “秦通通奸叛国其罪当诛,”凌君城凛然着深邃眸子,“他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要清理起来并非易事。” 沉吟片刻,他道:“先莫打草惊蛇,随姓刘的闹去,事情闹到不可开交时,便一锅端了。” “微臣知道了。”苏四额首领命。 “眼下就按原计划来,让他们以为计策得逞,然后来个措手不及。”凌君城磁性的嗓音轻轻落下。 苏六不由得觉着兴奋:“终于可以得空遛遛七巧去。” 苏二瞪了他一眼:“你这辈子就跟七巧过得了。” 苏六:“......”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太高估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氏与弦柔潜入青龙殿盗窃罪证之事传得满城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酒楼里说书的将此事编进书里津津有味大肆渲染。 随着事情的发酵,君临天下的男人一时被推到风口浪尖,皆是说他薄情寡义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人美心善的贵妃罚至幽落谷任她自生自灭。 之后上演到苏家与皇帝之间生了间隙,都察院御史苏大人与三位任职将军的苏家三兄弟皆在朝堂之上与皇上各种不对付。 坊间腹诽皇帝是给自己埋了几颗定时炸弹在身边,也有人说是薄情君王自找的。 贵妃母家生死相随为其出力又卖命,到头来贵妃却不得善终,苏家公子们发作那也是人之常情。 暖阳当空普照大地,万物都被披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永寿宫。 太后心情大好的在院子里亲手修剪花草。 凌渊阔步穿过长廊,看得出来心情也极为愉悦。 “母后您听说了吗?”他老远便扬着嗓子道,“饶州内乱引起匈奴伺机侵犯烽火四起,作为前锋的骠骑大将军苏四拒不出兵,说因悲痛过度卧病在床无心迎战,五万骠骑一时群龙无首也便不敢擅自行动。” “看把你高兴得,”太后顿住手上动作:“哀家比你知道得早,皇帝这次遇到大麻烦了,疯狂提拔苏家四子之后,也正如民间传言那般,他是给自己埋了几颗定时炸弹在身边!” 一字一句她说得阴狠,扬着的唇角扬得更高许多。 多年的处心积虑,终于还是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幕。 “渊儿终于明白母后的良苦用心,”凌渊勾了勾唇,“他原本欲调遣皇城禁卫军援助饶州,而苏老二与苏老六在今日皆未去金銮殿上朝。” “身为督察员御史的苏老三与他对簿朝堂,直接说他一屋都扫不干净何以扫天下,他被气得当场就摔了椅子,只差吐血了” “一开始是我们预料错了,还以为他们真能忍,”凌渊掩饰不住得意:“眼下知道夕夕被冤枉后,便就发作了。” “估计现在最令他气愤的是,盛怒之下却无法作为什么,那四个人皆位高权重,若是一同被罢免或处置,那都是相当于直接折断他自己的羽翼。” 越说着,凌渊就越得意。 眉宇间一直挂着的阴鸷在这一刻终于全部被愉悦的神色所代替。 失去心爱的女人很痛,但这伤痛已经完全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收获抹平。 很快,他便可以身着龙袍登上金銮殿那十步台阶之上君临天下,他会亲手杀了他!替夕夕报仇,是他将夕夕送至幽落谷! 他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副待自己继承大统之后的北凌富饶之景。 “哀家还以为他布置的这盘棋有多精明,”太后冷哼一声,“到底是哀家太高估他了!” “饶州的暴动正好给北境匈奴制造了一个很好的入侵机会,一旦饶州失守,匈奴便会来势汹汹!” “如今内忧外患,他指不定多头疼不已,”太后抬眸看向凌渊,“渊儿,咱们筹谋划策那么多年,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逃跑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半眯眸子:“母后的意思是......” “燕飞在今日被他派去饶州,苏家几子亦与他生了间隙,如今留守在他身边的都是些不中用的,”太后的眸底泛起冷芒,“此时不反,何时反?” “可是儿臣手上的兵力不足,若是他有所防备的话......”凌渊有些迟疑。 被卸了骠骑军统帅一职之后他便元气大伤,之后加之秦通与州县上几个亲信接连被杀,他现在没有完全的把握去做那件事。 “这事无需你来做,”太后冷冷勾唇,“哀家会安排好一切。” 凌渊还想问什么,太后却抬手将他制止。 这一生心血便都倾注在凌渊身上,她每走一步棋,都瞻前顾后思虑周全。 到最后这一步,亦是要万分谨慎。 凌渊也不再多言。 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后,他便离开了永寿宫。 五日后。 饶州传来噩耗,匈奴冲破关卡占领饶州,德宁小王爷燕飞战死。 饶州失守,匈奴大军直逼京都而来,一时间弄得天下人心惶惶。 督察院连上了几道折子直接弹劾皇帝,朝堂之上亦是一片混乱不堪。 皇帝不堪重负终于病倒,好几日都没去金銮殿。 外面便又传言说他是懦夫担不起责任只做缩头乌龟。 皇后终于将身体调养好等着临宠,却遇上了这种事情,她在长乐宫怒摔了好几个茶杯。 在枫叶好一通安抚之下她方才稳住情绪。 摆驾养心殿想要去探皇帝的病,却被张德明生生拦在门外。 张德明说主子爷需要静养不便任何人叨扰,皇后好话歹话说尽都没用,最后还是连皇上的半个影子都未见着,气冲冲的回了长乐宫。 回到长乐宫刚在凳子上坐下捧起一杯凉茶送到嘴边,宫人匆匆来报:“皇后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皇后不悦的瞪了那宫人一眼,“莽莽撞撞一点礼数都没有!” 她喝茶的兴致也全无,不耐烦的将茶杯放下。 那宫人随即将头深深的垂下去调整了一下语气:“回禀皇后娘娘,明妃娘娘从冷宫逃跑了!” “什么!”皇后蹭的一下从座椅上弹起来,“逃跑了?!冷宫上了锁,她是怎么逃跑的!” “你这奴才活腻了是不是!故意戏弄本宫吗!” “奴才不敢!”那宫人颤抖着声音,“奴才方才去冷宫送饭时才发现,整个院子奴才都找了,未找到明妃的人。” 皇后的眉心一阵突兀:“本宫就想知道她是怎么逃跑的!” 最近事儿够多了,偏分又出了这茬事! 虽然明妃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人,但是她身为后宫之主,若是明妃从冷宫逃走,她是第一个要被问责的! 那宫人战战兢兢的艰难启唇继续道:“门上的锁完好无损,奴才也不知明妃娘娘是如何逃跑。” “都是些饭桶!快派人找去!务必要将人给我找到!”皇后在养心殿外被阻挠本就带着满腹怒意,这会儿眼里直接就冒出了火星子。 第五百三十五章 有人故意放出去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宫人连忙快步跑开了。 皇后领着枫叶步履匆匆的去到冷宫,宫门依旧上着锁。 她命枫叶换来在冷宫当差的太监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踏进里面便是恶臭熏天,院子里面杂草丛生,阴暗荒凉得不成样子。 皇后深深蹙着眉头拿帕子掩着口鼻,几乎都快要迈不下去脚。 跟在她身后的枫叶也忍不住一阵干呕,牵着袖口掩面,好半天才平缓下来。 “娘娘,大门的锁完好无损,且这院墙足足十余米之高,明妃就这么逃了是不是太奇怪?”枫叶满脸狐疑。 皇后四下看了看,疑惑拢上心间:“除非这里有机关暗道,要么就是她长了翅膀飞了!但是显然这两种都不可能!” 她半眯眸子,语气生冷。 敢从冷宫逃跑,若是抓到她,定让她好好受一顿皮肉之苦! “那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她放走的?”枫叶揣测道。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什么逃跑方式了。 皇后不语。 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个。 这冷宫之外平时虽没有人把守,可却像是一座铁牢一般根本就不可能逃得出去。 那两扇大铁门牢不可破,门上的锁也是经过特殊加固处理,院墙平滑且高不说,还扎着密密麻麻又锋利无比的碎陶瓷渣子,要翻过围墙简直是痴人说梦。 即便从里面翻过去,外面没人接应的话必然是当场摔死! 且明妃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一枚,更是没这个可能! 沉吟片刻后,她命枫叶将在冷宫当差的宫人都叫了过来。 其实在这里当差的人并不多,寥寥两三个而已。 平时也就是送送饭什么的也没别的事情,闲来无事时随意欺负欺负被关押在这里面的人取取乐子,只要保证里面的妃嫔不被饿死打死就行。 皇后逐一盘查一番之后,并未发现任何端倪,于是将人全部禀退了。 这几人都是她挑选来这冷宫当差的,说白了是她的人,所以不会撒谎骗她。 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明妃被关押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了,怎么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个时候跑。 没人助她,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是这人又会是谁? 且她爹爹秦通已被皇上砍了头,秦家已经没落,她即便跑出去也没有地方可以收留她,她只会流离失所,还不如呆在冷宫好过。 “娘娘,您说,会不会是静妃娘娘干的这事?”枫叶思来想去,觉着静妃最有嫌疑。 皇后的脸色呈一片菜色十分难看。 好不容易才得来皇上的恩宠,必当万事都要小心。 上次皇上还夸她将后宫主理得井井有条,这事一出,便是打她自己的脸。 好在现在前朝的事情已是一锅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朝没人会观心后宫的事。 就连后宫中那些平时惯会争宠的妃嫔这些日子也消停下来,都在为饶州失守一事殚精竭虑。 眼下皇上也病倒了,他更是无心过问后宫的事。 思及此,皇后紧紧悬着的一颗心才微微觉得释然一些。 第五百三十六章 黑虎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打点下去,这事不许宣扬开,”皇后沉闷着语气,“将这些下人的嘴封严实便不会被皇上知道。” “待皇上病好,饶州战事也平息之后本宫还要承他的恩宠,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怕是他又要对本宫失望了。” “奴婢这就去。”枫叶随即领命退下。 皇后去了明妃所住的房间,推开门便如同踏进院子时那般气味难闻,屋子里面是一眼可见的潮湿冰冷。 纵然是到了夏季,这里却丝丝缕缕都夹杂着渗透到骨子里面的寒凉。 这地方简直就是后宫女人的噩梦,一旦来了这里,就只有孤独惨死的下场。 光是看到眼前萧条荒凉的景象她都能知道明妃是度过一段多么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没有多停留,转身仓皇的离开了。 从冷宫出来,皇后没有回长乐宫,而是去了静妃所住的泉月阁。 泉月阁。 静妃坐在院子里,怀里抱着一只浑身黑毛的猫。 她正缓缓的替那猫顺理毛发。 抬眸间见到皇后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而来,她先是诧异的一愣,随即站起来福身行礼:“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望娘娘恕罪。” 皇后抬手免了她的礼。 “本宫这些日子身子不好便少来看各宫姐妹,”她撇了一眼静妃怀里那只对她虎视眈眈的猫,“今日好转许多,便来你这里坐坐。” 说话间,静妃怀里的猫朝她露出尖牙叫了一声。 她不由得下意识的攥紧手中帕子朝后退了一步:“静妃什么时候喜欢上养猫了?” “臣妾觉着这院子孤寂,便养了一只陪臣妾作伴,”静妃笑道,“它叫黑虎儿,瞧着虎头虎脑的样子,委实可爱。” 她伸手缓缓替她的黑虎儿顺着毛。 皇后的眉头拢在一起。 静妃怕不是有毛病,这猫浑身黑黢黢的,见人便张牙舞爪,哪里可爱了! “先抱下去吧,本宫有话与你说。”她显得微微不耐烦。 静妃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将怀里的猫递给身后的婢女抱走了。 皇后这才悠悠落座。 静妃替她倒了一杯茶笑盈盈的递过去:“皇后娘娘的气色看着不错,真羡慕娘娘有皇上的恩宠,日日命刘太医给娘娘请脉调养身子。” “这一看,便是比臣妾的颜色好看到哪里去了。” 静妃的心里酸,但是明着没有表现出来,陪着笑脸拍皇后的马屁。 毕竟当初被幽禁在南苑时皇后时而关照过她。 心里再是酸,也得对她客客气气的。 皇后扬唇浅浅一笑,端起茶杯慢悠悠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茶。 “刘太医开的方子固然好,但是皇上赐的藏雪莲才是真的养人,”她将茶杯放下,忍不住炫耀,“那藏雪莲皇上都舍不得用,全部赐给本宫了。” “皇上说本宫主理六宫辛劳,他心里头心疼来着,命本宫要好好吃药快些将补好身子。” 说到这里,她朝静妃凑了凑,掩嘴悄然道:“皇上想要孩子了,本宫可不得快些将身子养好才是。” 第五百三十七章 都是蠢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些日子清乐宫那妖精得宠,她没少被后宫的妃嫔戳脊梁骨,她们对她半分尊重都没有。 眼下可不得好好炫耀一番才解气? 静妃的嘴巴没把门,只要将这话告诉她,不出半日,各宫便一定都能知道。 就让那些女人全部酸了去! 也让她们知道,这后宫到最后还是只有她为大。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皇上的宠爱,没人能及她。 静妃听了皇后的话后,捧在手里的茶杯久久都未送去唇边。 有种骨鲠在喉的感觉,即便泡的茶是上好的龙井,却也是喝不下去了。 她最终将杯盏放下,抬眸看向皇后:“娘娘得皇上宠爱,臣妾也替娘娘高兴。” “只是,”她垂眸停顿一下,“皇上眼下卧病在床,等他好起来,恐怕也得好长日子才能宠幸娘娘。” 闻言,皇后的眉心一阵突兀。 “皇上身强力健,不过就是因为饶州的事情微微受累而已,”她冷了脸,“多歇息两日便好了,静妃说这话,怕不是没盼着点皇上的好?” “还是说,盼着皇上就此一病不起?”她的目光收紧,咄咄逼人。 静妃连忙跪下去解释道:“臣妾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嘴拙,说错了什么还望娘娘不要见怪!” “起来吧,”皇后斜睨过去一眼,“说话做事都得有点分寸,今日你是遇上本宫,本宫一向对你宽宏大量不计较什么。” “若是换了旁人听去,便会拿捏住话柄让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臣妾受教,”静妃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臣妾定当谨言慎行。” “哼,谨言慎行?”皇后冷哼一声,“你若是知道谨言慎行的话,怎会将明妃从冷宫放出来?!” 随着皇后最后这句话落下,静妃满脸茫然。 “皇后娘娘,您....您说什么?”她不解的问,“臣妾怎么可能将明妃从冷宫里放出来呢?!” 皇后不语。 抬眸,目光铮铮的盯着静妃看了好半天。 见静妃的神情绷得紧,像是完全不知情,她探问:“不是你?” “臣妾巴不得她在那里被关到死,怎么可能放她出来!”静妃一字一句,“她差点就害得臣妾也进了那冷宫,臣妾怎么可能会帮她!” 话落,她抿着唇,朝皇后凑过去一些:“娘娘,是不是明妃从冷宫里逃跑了?!” “没有!”皇后当即否认,“差点逃跑了,但是被本宫抓回来了!” 这事不能让静妃这个大嘴巴知道。 她端着茶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你俩以前走得亲近,本宫还以为是你看不过去她在那里受苦所以便助她逃跑。” “臣妾拿她当姐妹,可她反过来却暗害臣妾,”静妃咬牙切齿,“臣妾怎么可能还会傻乎乎的去帮她,她若是此刻死在冷宫,臣妾方能解心头之恨。” 皇后睨了一眼静妃。 还不是自己心术不正才会着了明妃的道? 现在说得自己完全成了受害者。 这两人难怪以前走得亲近,都是些没有脑子却一心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蠢货! 第五百三十八章 另有隐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们李家与秦家是世交,本宫便以为是你念及两家交情,”皇后微微勾唇,“原是误会你了。” 她端着茶杯喝了口哈,垂下的眼帘盖住了眸,眸底情绪复杂。 既然不是静妃做的这事,那又会是谁? 其他人虽私底下与明妃有所往来,但是也仅仅是有往来而已,还犯不着为了明妃铤而走险私自助她逃离冷宫。 那可是触犯北凌律法的死罪! 她怎么想都捉摸不透到底是为何。 “皇后娘娘,现在宫里宫外都传遍了,说是少卿府二夫人与其女弦柔合谋陷害贵妃,”静妃抬眼看皇后,“但是臣妾却觉得事情貌似并不是这么简单。” “那王氏是因为想要刺杀弦音所以被幕王反手杀了,可是弦柔也死得太奇怪了!” “人才刚被带到殿外就被人一箭给射死,臣妾近日就琢磨这事,越想越觉着哪里不太对劲。” 她满脸的狐疑,皱眉思索着。 “皇上都未追究下去,你瞎想些什么,”皇后手中的茶杯骤然捏紧,“别再提那人了,你当时没在场没看到她那样子,本宫被扰得好些日子睡不着觉。” “眼下好不容易能淡化了些那场景,被你这么一提便又想起来了。” 她喝了一大口茶下肚压惊。 弦柔的死确实太突然,宫中各种非议声都有。 但是她死了,对她来说倒是一桩好事。 不管弦柔控诉是弦音嫁祸给她这事是否是真的,也都无从查证了。 但是弦柔去过长乐宫与她合谋这事就此告一段落,最终她未因此事而受到任何牵连,皇上还一如既往的关心她。 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算是圆满,别的她不想再去追究什么。 见皇后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静妃也没有不识趣的继续说下去。 “皇后娘娘可听说了一件事?”她察言观色一番,轻轻启唇,声音说得很小声,满脸神秘的样子。 皇后微愣:“什么事?” “臣妾近日听说,”静妃四下看了一眼,又朝皇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些,“丽嫔还未到达边疆便死了!” 闻言,皇后手中的茶杯一抖:“怎么死的?” “说是发配去边疆的路上,先还好好的,后来突然就哭喊说自己是被冤枉的,”静妃压低声音,“扣押她的差役嫌她太吵便将人的嘴给堵上了。” “到后来发现她没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多时了!” 话至此,静妃忍不住颤了两颤。 皇后亦是凝固了神色。 虽那丽嫔已被贬为庶人与这皇宫再无任何瓜葛。 但是怎么说她曾经也是皇上的妃嫔。 皇上留她一命发配至边疆,多少也是留了些情面,那些差役竟然将人给活活闷死了! 皇后沉寂下来,情绪起伏很大。 在这宫中如履薄冰,一个不慎便会落得跟丽嫔一样的下场。 她抬眸看向静妃:“你说,丽嫔哭喊说自己冤枉?” 当初她就觉得事情蹊跷,看来其中还真的另有隐情。 只恨当时被皇上突然责罚禁足,她根本没有机会见丽嫔一面,人就被褫夺封号发配到边疆去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是最得宠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禀娘娘,千真万确!”静妃诚诚恳恳点点头,“丽嫔说她与那投井的男子并不认识,她是被人威胁所以才认罪的!” “唉,”她叹了口气,“差役说丽嫔在半路上就疯了,说的都是疯话不可信,好端端的一个人变成了那种结果,想来挺可怜的。” 随着静妃的话落下,皇后的脸色一阵一阵的变得难看至极。 忽然想起什么,她目光铮铮的看着静妃:“她可有说是谁威胁她逼她认罪的?” “这个倒没有,”静妃摇了摇头,“臣妾也很想知道,但是丽嫔至死都没有说出口到底是谁威胁她。” “臣妾前前后后想了下,丽嫔也没什么值得别人威胁的地方,她是那种放在人群里就直接被忽视了的女人,谁会那么看得起她。” 静妃撇了撇嘴,言语暗含浓浓的轻讽。 皇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胸口一下子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静妃说得没错,丽嫔在宫中一向都循规蹈矩,她并没有落下什么能让人威胁的把柄。 “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皇后木着脸问。 这件事连她都不知道,静妃自从从南苑被放出来便深居简出鲜少露面,怎么会什么都知道。 “因为家父在前朝为官,臣妾自然就略知道一些。”静妃轻飘飘一句。 这一句便又戳到了皇后的心头痛。 她莫家一门现在就靠着她这个皇后头衔在京都名门世家的行列中硬撑着。 若是前朝有莫家人的一席之地,她便也不用独自这么辛苦。 为了打听点前朝的事情,她要命枫叶托许多人花费不少银子才能打听来一些。 要么就是偶尔从像静妃这样的妃嫔口中得知一二。 这大概也是后宫妃嫔们从来不真正尊敬她的原因之一。 方才静妃那一句“因为家父在前朝为官,臣妾自然就略知道一些”,语气说得轻浮又孤高。 那便是她们在她面前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皇后抿唇咽了一口口水没有立即说话。 沉吟片刻,她微勾唇角:“李大人知道这事的话,皇上必然也知道了。” “但是皇上未有任何反应,说明那丽嫔的生死对皇上来说轻如浮萍,没有宠爱的女人,命运一定是可悲的。” “丽嫔的父亲是岭南县令,亦是朝廷命官,可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沦落至此。” “官位权势即便滔天,还不是抵不过君王的心情如何。” 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落下,她的面上没有太多表情。 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目视前方,母仪天下的威严拿捏了出来。 静妃无声的看了皇后一眼,明白是自己的那句话冒犯到了她。 随即赔笑:“皇后娘娘说得极是,所以臣妾一刻都不敢懈怠,可臣妾再怎么努力,皇上都从未踏足过臣妾的泉月阁。” “皇上兴许到现在也还是记不得臣妾是他的哪位妃子!” 如此说着,静妃的眸光暗淡下去。 皇后虽然没什么身家背景,但是眼下得宠倒是真的。 第五百四十章 都觉得是她做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就这点,她也不能继续跟她叫板。 于是她卑微了语气跟神情,在皇后面前很毕恭毕敬。 皇后冷眼睨了静妃一眼,心底做气,面上却没怎么表现,情绪全部都收敛了起来。 以前她没有任何倚仗是真的,但现在真有什么事,还有个辅国将军陈良作为后盾。 静妃算哪根葱。 她若识趣听话,她哪天心情好还能分她一杯汤羹,若反之,要捏了她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直起身子留给静妃一个侧颜:“本宫会在皇上面前多提提你,说不准皇上哪日便翻了你的牌子。” 静妃陪着更加灿烂的笑脸站起来福身一礼:“臣妾谢皇后娘娘隆恩!” 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指明灯一样,对皇后更是恭敬有加。 “先别急着谢恩,”皇后神色淡淡,“待皇上来了你这里再谢也不迟。” 静妃扬着的唇角一直扬着:“有皇后娘娘的这句话,臣妾便知足了。” 皇上之前不认识她,后来她被幽禁在南苑三个月,或许他早就将她这个人忘记了。 若是皇后真能时时在皇上面前提起她,那么往后在泉乐宫也就有了盼头。 即便这话皇后才刚刚撂下,但也得先谢为敬。 说不定她真能让皇上来她这泉月阁呢! “静妃娘娘,黑虎儿像是生病了,不吃也不喝的。” 静妃的贴身宫女胭脂抱着那只黑黢黢的猫神色慌张而来。 皇后的眉头拢在一起。 明妃在自己的后院里养鸡,静妃在自己的后院里养猫,敢情这后宫成饲养所了。 她本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一见就招烦。 又特别是那只猫见着她便张牙舞爪,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本宫便不打扰你了,”她缓缓站起来,“得闲便来本宫的长乐宫坐坐。” 走出去一步后补充一句:“哦对了,来长乐宫的时候便不要带着你的爱宠了,本宫不怎么喜欢宠物。” “臣妾知道了,臣妾恭送皇后娘娘。”静妃站起来福身恭送。 送到门口的时候她快步朝前,伏在皇后耳畔低声一句:“不过,当日在清潭池的事情真相如何,皇后娘娘当真不知情?” 皇后蹙眉看了她一眼:“难道本宫应该知情才对?” 上次枫叶也这样问她,现在静妃也这样问。 她还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呢! 为何那日幕王偏分在哪里,清乐宫的小妖精也被人引了去,可惜不能让死人开口说话,不然早就水落石出了! 难道她的脸上写着阴谋两个字?一有事儿便都觉得是她做的? 气不打一处来,她狠狠瞪了静妃一眼。 对视上皇后没有温度的眸子,静妃抿着唇将头压低几分:“臣妾就是随口这么一问,皇后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不是娘娘,也不是丽嫔的话,宫中的女人可都要小心提防才是。” 闻言,皇后没有做声。 她看了静妃几眼:“赶紧去看看你的猫去吧,不吃不喝定然是生病了,本宫认识一个有名气的兽医,若是需要的话便来长乐宫找本宫,本宫举荐给你。” 第五百四十一章 认定是始作俑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静妃微微额首,福身做恭送状。 皇后面无表情的转身快步离开了泉月阁,身影很快就消失。 “她不喜欢宠物便不喜欢,干嘛摆出一副臭脸,我养宠物碍着她什么事了!” 静妃从胭脂手里轻轻将猫抱过来:“就仗着皇上近日对她多关心了一些便作威作福!” “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之前总是经常这么对苏贵妃说,到自个儿身上了便就上头上瘾的到处炫耀显摆,就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后!” 她气不打一处来。 “嘘!娘娘您小声点,皇后娘娘还没走远呢!”胭脂连忙跑过去将泉月阁的大门关上,生怕静妃的话被皇后听了去。 在胭脂好一阵劝说之下,静妃才终于平息了满腹怒意,抱着她的猫奔太医院去了。 空中高悬着的骄阳朝大地铺洒下一片金芒,皇宫笼罩在这一片金灿灿之下,金砖碧瓦,神圣得不可侵犯。 皇后的心里烦闷,她独自去了御花园想要散散心。 一路着走,她的心底一路都十分不安。 这些日子宫中死的人太多了。 且不说朝中官员,单说后宫这点事,先是那个所谓的与丽嫔通奸的男子,然后是弦柔与王氏母女,再是丽嫔。 如今明妃也从冷宫逃了出去下落不明...... 一切就像是有预谋的一样,绝非事发偶然。 越是想着,皇后的眉头就越蹙得紧,快成了拧不开的麻花。 可她任凭绞尽脑汁都实在想不出来这一切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 若说是清乐宫那小妖精,但她已经被发落至幽落谷那个被称之为猛兽的粮仓去了。 现在她绝对已经是豺狼虎豹的腹中食,所以不可能是她。 放眼整个后宫,当下最可疑的,便是那个时时都着一身淡黄长裙上挑着眉尾眼里容不下任何人的文妃了。 一想起文妃,皇后就沉沉的自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 文妃仗着母家的势力在后宫里面横行霸道多年,经常言语冲撞后宫妃嫔不说,还是一根实打实的搅屎棍。 但凡有些什么事情,她看似总是一个旁观者的样子不咸不淡的,但时而冒出来的一句话便能将原本可以平息下去的事情直接点燃。 那女人心机深沉,且皇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文家的势力还是怎么,待她十分宽厚。 要说是因为文家的势力的话,她爹文仕国因年迈早就解甲归田了,完全仰仗着皇上念及文家于江山社稷立过不少大功,所以待文家一向福泽深厚方才名留青史。 如若不然谁还会记得文家是哪根葱。 不由得又想到那夜朝她寝宫里送来的神秘纸条,或许,也是文妃所为。 她与她针锋相对许久了,许是已经将目标对准她,故意引诱她去幽落谷然后在那里设下陷阱让她自投罗网有去无回。 多么阴险狠毒的招数!还好枫叶提醒,她方才没有因为冲动而上了当。 一边走着,她一边想着,心中已认定文妃便是一切始作俑者。 第五百四十二章 挡箭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突然眼底映入一双淡黄色绣鞋,皇后的心中一惊。 眸光收紧,她抬眸朝前看去。 当眼里揽入那抹身影时,下意识的冷下了脸,眉头深深蹙在一起。 只见文妃一身淡黄色长裙加身,身段莹莹,三千青丝斜梳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髻,簪金花发簪。 她就立在距皇后五步之遥的距离,依旧高挑着眉尾一副傲世万物的清高模样。 皇后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正在心里琢磨她呢,便遇上了,真是巧。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文妃勉强福身应付了一礼,“有些日子没见娘娘了,娘娘的气色倒是比以往好许多呢,恍然一看,臣妾都差点没认出来是您。” 她的嗓音尖尖的细细的,听着很是阴阳怪气让人格外觉着不舒服。 再是那勾着的唇似笑非笑,颇有种看不惯她却又干不掉她的无奈。 “本宫卧床不起的几日,文妃在忙些什么?”皇后板着脸冷冷勾唇,“后宫里的姐妹们都来长乐宫看过本宫,本宫却独独未见着你的身影,别说,还真有几分想你。” 她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语气跟表情也很不友好。 文妃傲慢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口气一直忍着不发,都是因为自己出身太低。 如今有皇上的恩宠在身,便是不再怕她。 “臣妾何尝不想来看皇后娘娘,”文妃拉高嗓音,“可皇上吩咐了,谁都可以来看您,就是不准臣妾来。” “皇上心疼娘娘,怕臣妾这满嘴火炮的怪毛病将娘娘给气着,既然皇上都不让臣妾来了,臣妾自然是不敢来的。” 随着文妃这句说得并不太恭敬好听的话落下,皇后却是在心中暗自欢喜了一把。 原皇上竟是如此关切她。 他也是知道文妃与她一直不对付时时给她找气受的吧。 还以为他一向不关心后宫的事情呢。 心中欢喜是欢喜,但是皇后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想来便就是不想来,”她若无其事的启唇:“何必因为找不到措辞便推给皇上,皇上又不是专给你做挡箭牌的。” “皇上自然不是专给臣妾做挡箭牌的,”文妃扬了扬眉,“他原本是贵妃娘娘的专用挡箭牌。” 闻言,皇后眉心一阵突兀。 文妃的话未完,缓缓摇着手中扇子继续启唇:“太后病了好几场贵妃未去永寿宫看她去,还不是因为皇上不让去,那时也没听人说贵妃拿皇上做挡箭牌。” “如今到了臣妾这里,皇后娘娘便开始挑刺儿了。” “贵妃的圣宠自然是咱们这些比不得的,虽然她人不在宫里头了,可臣妾却是一刻都没忘记她,相信宫中的姐妹们也不可能将这个盛宠在身却不慎落马的贵妃给忘了。” “娘娘也是忘不的是不是?” 她勾唇轻笑,满脸戏谑的看着皇后,言语跟表情都没有半分恭敬之意。 皇后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惨白,看着十分难看。 无端端的她非要提那个小妖精,还这么目中无人话里有话。 文妃真是越来越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要杀了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她生生咽下满腹愤懑,冷冰冰的看着文妃:“到底是谁挑谁的刺儿?本宫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你便是要顶撞十句!” “文妃,你是堂堂振国将军府出身,规矩理性没少学,进宫也有些年头了,难道到现在还要本宫亲自教你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一席话落下,她的眸子里能燃起火来。 “噗嗤!”文妃拿扇子掩面嗤笑出声。 皇后的眉头更紧三分:“你笑什么!本宫现在是在说笑话给你听吗?!” “以前臣妾没发觉皇后娘娘这么能说会道,”文妃止住笑意,扬唇轻讽,“更是不敢劳烦娘娘亲自教臣妾规矩。” “皇后娘娘一纸血书便能得了皇上的恩宠,如此高明的手段,臣妾可学不来。” 言语里的戏谑意味十分浓郁。 皇后猛的一晃身子,脚下差点没有站稳直接一跟头摔了下去。 “文妃,你......你......”她颤抖着指尖指着文妃,可却是被怼得哑口无言。 文妃高挑着眉尾冷眼看她一眼:“臣妾生了一张管不住的火炮嘴,若是说的话不中听,娘娘便当没听见就好了。” “这御花园的花开得正好,娘娘好好赏会儿花吧,能调节心情,反正您如今也进不去养心殿见皇上,免得闲下来就胡思乱想着是不是自己失宠了。” “臣妾不打扰娘娘雅兴,先告退!” 一席话说完,文妃领着自己的宫女衣袂翩翩离开。 她留给皇后一抹孤高清丽的身影,惹得皇后猩红着眸子朝她狠狠磨了好一阵后槽牙。 可是再是盛怒,文妃没有直接作出冲撞她的事情,她拿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法子。 一口恶气憋在胸口下不去上不来,憋得她异常的难受。 枫叶在御花园里找到皇后的时候,她已经被气得面色铁青,脚下步子都僵硬了。 “本宫要杀了她!”她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枫叶不知情,探问:“娘娘,是谁将您气成这个样子?” “除了文妃那贱人还有谁!”皇后咬牙切齿,“她自打进宫后就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息怒,”枫叶安慰道,“文妃一向都是那个性子,娘娘往后别见她就是了,省得招您烦心。” 皇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表情狰狞到不敢看。 枫叶替她顺着胸口的气,好半天她才终于平息燃烧得旺盛的怒火。 “可有找到明妃了?”她扭头看向枫叶,沉闷着嗓音质问。 “没有,”枫叶摇摇头,“宫里头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宫外也安排人去找去,明妃娘娘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寻不到!” 闻言,皇后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书信一封给辅国将军,”她压低声音,“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他,本宫总觉得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本宫能倚仗的人只有他,事先会知他一声到时候若真发生点什么事也好有个计策。” “奴婢遵命。”枫叶额首领命。 皇后在御花园里看了一会儿花,然后折身回长乐宫。 第五百四十四章 瞒天过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黄梅雨季,十日里面有七八日都在下雨。 幽落谷最深处这座神秘的宫殿笼罩在朦胧的雨夜里,显得神秘叵测。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金砖碧瓦上,发出滴答滴答的欢快跳跃声。 房里烛火摇曳,坐在窗前的苏夕被拉长倒影。 她双手杵着下巴,抬头望着窗外的细雨。 今夜的雨没有伴随电闪雷鸣,下得很温柔,她因白日里睡得太多,夜里便没了困意,所幸坐在这里欣赏一会儿雨景。 “哐当!” 突然房门被大力踹开,她才刚扭头看过去,就见一抹寒芒闪直逼她而来。 好在这段日子跟着元深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她朝后一仰身子轻松躲过。 在那人紧接着发起第二波攻势的时候,苏夕随手抡起一个凳子砸过去。 凳子“哐当”一声落地,那人也被砸中了右臂。 她疼得龇牙咧嘴,暂时停下动作来。 “明妃?!” 苏夕快速后退几步,终于是看清了来者何人。 娥眉收拢,一时深感震惊。 若不是依稀可辨识的某些神韵还有她惯喜欢穿的碧翠罗裙,苏夕根本看不出来眼前的人是明妃。 她浑身都被雨水淋透,发丝紧紧贴在高耸的颧骨边,面色煞白失了血色,整个人瘦了整整好几圈,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 但是她的生冷眸光却是坚不可摧。 明妃的双眸带着嗜血的杀意,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恶狠狠的瞪着苏夕。 “你果然还活着!”她一字一句,“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成了一具白骨,真没想到啊,你比以前在清乐宫还要活得潇洒快活!皇上待你还真是不薄!” “若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以为你已经死了!真是可笑,皇上为了你,连瞒天过海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浓浓的恨意,一句话直接从牙缝间挤着说出来的。 其中的深仇大恨不言而喻。 苏夕轻抿薄唇,很匪夷所思的看着明妃。 估计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死了,可明妃怎么知道她还活着,且亲自找到了这里。 凌君城说这幽落谷是天下人皆以为的“粮仓。” 是那些豺狼虎豹的粮仓,被发落到这里的人都会被活生生的吃掉。 谷口堆砌的那些白骨与猛兽哀嚎声就足以让人不敢靠近这里。 一提及幽落谷,便会令人色变,头皮发麻。 世人都觉得只要进来这里便永远再无可能活着出去,最残忍的惩罚方式便是被发落至这里。 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她能够在这里相安无事这么久的原因。 外人都知幽落谷可怕至极,却不知其实这里暗藏玄机。 这个地方是三百多年前覆灭的大成国皇宫遗址,大成国灭国后,这座宫殿便被废弃。 原大成国有一个很厉害的大祭司,她施展巫术将这里封存,这才得以让这座宫殿秘密保存上百年不被人发现。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先帝之外便只有当朝君王凌君城。 可今日却闯来了这位不速之客? 那就是说,还有人知道幽落谷的秘密。 第五百四十五章 这话分量太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你不是在冷宫?”苏夕直视明妃,眸底裹着冷意,“冒着被豺狼虎豹吃掉的危险你也要来杀我,没想到我在你心里这么有分量。” 她神色淡淡的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朝她扔过去:“你都淋透了,擦擦脸上的水。” “贱人!狐假虎威!”明妃将那毛巾远远的扔去一边并不领情,“我被关押在冷宫也都是拜你所赐!” “我爹爹的死也是因为你们苏家!全部都是你们苏家搞的鬼!” “今日我便要取了你的性命以慰爹爹的亡灵能够安息!” 说着,她便扬着手中匕首朝苏夕刺过来。 明妃虽然攻势很猛,但却因为身子过于瘦弱并没有什么力气,且看得出来她压根不会功夫。 若是放在以前,苏夕会觉得难以应付。 但是这些日子跟元深习武,筋骨比以往矫健许多,要应付明妃实在绰绰有余。 她在明妃扬着匕首朝她刺过来的时候朝身侧一仰,微微伸出脚尖便将她轻松的绊倒在地。 明妃摔下去的时候没有防备,下巴直接磕到地上,片刻后便从唇角溢出一抹鲜血来。 她的身子实在太弱了,挣扎着好几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成功。 苏夕蹲下去夺过她手中的匕首拿着把玩。 “这匕首,是谁给你的?”她垂眸看着明妃,“你应该是从冷宫逃出来的,冷宫里面不会有这东西。” “是帮你逃走的人给你的吧?” 苏夕抬眼细细打量了一番,但是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把匕首就跟兵器行常见的匕首没什么两样,材质与做工,都很平平无奇。 “贱人!你苏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明妃狠狠的磨着后槽牙,“身上背负着那么多人命,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她又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明妃,你可要将话说清楚,”苏夕冷眼看她,“我苏家怎么害得你家破人亡了?我身上又背负了谁的命了?” 娘的,还以为在这里就能清净太平。 可总是有人做得那么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深究着不放。 “苏小七,你别装傻充楞,我爹爹是被你五哥陷害你会不知道?那醉心楼的东家就是苏老五!他陷害爹爹与那风尘女子有染,还陷害爹爹通奸卖国!”明妃一字一句,“爹爹一生刚正不阿,到最后却被你苏家设计!” “此仇不共戴天!我秦雅儿纵然今日杀不了你,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日日缠着你让你梦魇而死!你苏家一手遮天早晚会遭报应,你的兄长们个个都不得好死!” 随着明妃的一席恶言恶语落下,苏夕不由得蹙了眉。 “明妃,你这话分量就太重了,”她缓缓起身,将匕首放在桌子上,“秦大人犯的所有罪均证据凿凿,若是他真刚正不阿,即便是被人陷害,却也根本抓不到确凿证据。” “你说我苏家一手遮天,你可知道这天便是皇上?”她冷沉着语气,“皇上是一代明君,他岂会分不清忠烈与奸佞。” 第五百四十六章 剥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贵妃,”明妃冷冷的笑着,“皇上他被你魅惑住了,自然什么都听你的,你的几个哥哥们被疯狂提拔,还不是因为你的枕边风吹得好!” 苏夕垂眸盯着桌子上的匕首,没有再去理会明妃。 她深知与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纠缠下去只会是浪费唇舌。 此刻她只想知道明妃是受谁指使来杀她。 “没话说了是不是?”明妃见她不说话,只觉得是她承认了自己的说法。 于是她更加的不知收敛:“苏小七,善恶终有报,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着,她咧开唇齿笑得阴森可怖。 “也许你会比我先死!”苏夕拿起桌上的匕首抵在明妃的下额处,“是谁将你从冷宫放出来的?说出来便可以留你一命!” 明妃先是被怔住。 随即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开了:“我既然敢来这里,你觉得我还会怕死?”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拿死威胁我也没用,别白费力气了。” 她挑眉,轻飘飘的说着。 “不怕死的话......”苏夕勾起嫣红的唇浅浅一笑,“怕疼吗?” 明妃微愣。 “听过一种叫做剥皮的刑法吗?”她冷眸,不怀好意的看着明妃,“听说,剥的时候要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最难的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脂肪。” “瞧着你现在瘦得皮包骨的模样,剥起来应该比较容易很多。” 闻言,明妃的身子抖了两抖。 门外,负手而立的君王与一旁那个圆乎乎的大胖子元深,均不约而同的猛的一抖身体。 元深滚动喉结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捧着的一大包由黄油纸包裹着的肉串。 这肉串是皇上特意命他去长街买给贵妃解馋的。 他在路上实在忍不住偷吃了两串,也不知道贵妃发现后会不会连他的皮一起剥了。 太可怕太可怕了。 挺着圆鼓鼓的肚子,他扭头看了眼身侧的君王。 忽然计上心头。 贵妃敢剥他的皮,可是她不敢剥皇上的皮啊! 灵机一动,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凌君城手中,用一种“皇上,您请保重”的眼神深深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似一道鬼影一般纵身一跃,完全消失了身影。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一招是他惯用的招数,每次都很好用。 君临天下的男人扭头看了眼元深消失的方向,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这个干啥啥不行,吃与怕死都是第一名的死胖子! 他收回眸光,从黄油纸中抽出一根肉串就那么笔直着身子慢悠悠的吃起来,伴随着哗啦啦的细雨声,静听屋内的动静,简直不要太惬意。 屋内,明妃瑟瑟发抖。 “苏小七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看你生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是蛇蝎毒妇,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你会遭报应的!”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被苏夕伸出一只腿按压在地上,根本就无法逃离。 第五百四十七章 杀你之前必先爱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的报应不就是你,若是方才我没有防备,现在已经成了你的刀下鬼了。”苏夕言语寡淡,“这匕首看着很锋利的样子,应该很好用吧。” 她故意将语气放得很轻,令人听上去毛骨悚然。 “苏小七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快将我放开,我喘不上气了!”明妃艰难的从唇缝间挤出这句话,“我快被憋死了!” 方才破口大骂好半天,体力早已不知。 现在被苏夕这么跪压着,她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一阵比一阵堵得慌。 本来没有血色的脸上,生生别憋出两团火红的颜色。 “反正你也不怕死,被憋死倒是解脱,”苏夕将匕首拿在她眼前晃了晃,“一会儿我下刀的时候你忍着些别挣扎,要不然剥下来的皮就不完整了!”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明妃挣扎得更厉害。 但她就是始终都不供出幕后主使是谁。 “该从哪里开始剥呢,”苏夕见她不松口,便托腮做沉思状,“就从脸开始吧,忍着些千万别挣扎,你要是挣扎或是尖叫,我就会手抖,手一抖力道也就没了分寸。” 说着,她将匕首贴到明妃的脸颊上做出准备下手的姿势。 感受到颊上传来的冰冷,明妃慌了神。 “我说!”她闭眼扬着嗓子喊了一句,“我全部都交代!你先放开我!” “早这样多好,”苏夕不紧不慢的将匕首从明妃的脸上收回来,“害我跟你费了半天的唇舌。” 她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明妃。 明妃双手撑在地上,防止再次被苏夕跪压住无法反抗,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半坐着。 抬眸看了苏夕一眼,她拿袖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是皇上!”脱口而出三个字,她目光铮铮,“是皇上将我从冷宫放出来的,也是皇上告诉我你五哥对我爹爹做的那些好事!” “要不然,我被关在冷宫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连你五哥是醉心楼的大东家这么隐秘的事我都知道,还要清风楼的东家是你大哥吧?那个管家孟奇依是你未过门的大嫂!” “若不是皇上,我也断然无法从冷宫逃出来!” 随着明妃这席话落下,苏夕眼波微动。 明妃察觉到她细微的神色变化,不禁微微得意。 看来,这狐媚子是相信了! 苏夕在桌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向明妃,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明妃轻蔑的扬唇笑了笑:“因为苏家的势力太大了,他要遏制住苏家!杀了你,便能乱了你那几位兄长的阵脚,皇上可以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将他们除掉!” “你以为皇上是真的宠爱你吗?杀你之前必先爱你,其实皇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宠爱你,都是假象而已!” “盛宠之下,其实都是血雨腥风,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枉费你伴在皇上身侧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说你蠢都是抬举你!” 她的嗓音说得清脆,连停顿都没有。 第五百四十八章 很危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明妃,”苏夕轻声唤了她一声,垂眸看向她,眸子里面裹着某种深意,“你要为你今夜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哼,”明妃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不相信我!” “或者说,这打击太大了,你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自动认为我说的是假话。” 她满脸不屑的歪头直视苏夕。 “是不是皇上,问问不就知道了。”苏夕淡淡一句。 “噗嗤!”明妃轻笑出声,“你应该很久都没见到皇上了吧?” “他都在养心殿卧病在床好几日了,你居然不知道,还想去问问他,你见得着他吗?” “那我这几日看到的人,都是假皇上?”苏夕忽闪着水润大眼故作茫然,“或者是,我在这幽落谷独居太久,神思涣散出现的幻觉?” “这地方好是好,可不得把人憋疯吗?”明妃勾唇轻蔑的一笑,“今日即便我不来杀你,你迟早也要在这里憋死!这边是你以为的皇上对你的宠爱。” 说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朕的宠爱有什么问题吗?” 突然,磁性的嗓音沉闷的凭空而降。 当听到那声音时,明妃当即头皮一阵发麻,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唇角。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知何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门口出现一抹颀长俊逸的身躯。 君临天下的男人单手拿着包黄油纸裹着的东西,另一只手负在身后。 他一袭素色白衣加身,映衬着身后的雨夜,恍然如同落入凡间的谪仙,容姿清丽不俗。 硬朗的五官有棱有角,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王者之气迎面而来,充满浓郁的压迫感,生生令整个房里的温度迫降下来许多。 明妃瞪大双眼,唇瓣张张合合,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九五之尊。 “皇.....皇上.....”好半天她才缓过了神来,当即颤抖着身躯哆哆嗦嗦双膝跪地,“臣妾拜见皇上....” 心底忐忑难安,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再也不复先前与苏夕对峙时那般底气十足。 “皇上不是病倒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她忍不住问出心底疑惑,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他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神采奕奕,比以往任何时候见他都要容光焕发。 不好的预感陇上心间,此时却已再无退路。 “你人在冷宫,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凌君城迈开修长双腿,气定神闲的进殿,“再说一遍给朕听听,是否是朕助你逃离的?” 男人的嗓音寡淡,单是听着他不咸不淡的语气,便能知道他此刻看上去有多么的危险。 明妃将头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眼看她。 她更是不敢再重复刚才的话。 “胆子越大见长,朕在问话,你却装聋作哑?”男人就站在她的跟前,居高临下。 深邃眸子里面滚动着一眼可及的怒火。 明妃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凉过一阵,身体颤抖得更厉害。 皇上在门外站了多久了?他一定是将她所说的话全部都听了去,所以此刻才会如此质问她。 第五百四十九章 步后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感受到君王窒息式的凛然威严,明妃深知不开口也不行了。 可是开口的话,又应该说些什么?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来,此时想要解释都显得异常艰难。 难怪方才那狐媚子让她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原来她早就知道他在门外了吧。 心底恨得牙痒痒,暗自骂了句“贱人!” “不是...不是皇上放臣妾出来的...”她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臣妾瞎说的!请皇上恕罪!” 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却还是止不住的发着抖。 从冷宫逃出来已是死罪一条,再加上诬陷君王,简直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是朕的话,那是谁?”凌君城的声音冰冷,字字都像是化不开的寒冰。 明妃的牙齿将下嘴唇咬出血,却也不知道疼。 “是臣妾自己逃出来的...”脑子里面快速的寻找对策,她也只能说出听上去荒诞又滑稽的理由,“臣妾趁着太监送饭时便将他敲晕了,冷宫那边没人把守,臣妾就,就轻车熟路的逃了出来。” 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 冷宫里面除了一堆杂草之外,哪里会找得到能将人敲晕的棍子。 除了她将房梁拆下来还差不多。 果然,这荒诞滑稽的话落下后,不苟言笑的男人便发作了。 “自以为是的女人!”他猛的拍了把桌子,“死到临头还不如实招来?!你太高估朕对你的耐心!” 这男人本就不怒自威,一发威,便让明妃被吓破了胆子。 “臣妾知罪!”明妃将头深深叩在地上,“都是臣妾瞎编的!臣妾不是皇上自冷宫放出来的也不是自己逃出来的!” “臣妾来刺杀贵妃娘娘亦不是自己的主意!” “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包括方才臣妾对贵妃说的那些话,全部都不是臣妾能想得到的!”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缩着脖子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看上去本就瘦弱的身子更加瘦弱。 “不是你的话,是谁?”苏夕垂眸看向明妃。 明妃紧紧咬着唇,迟迟开不了口。 “明妃,你父亲便是受人挑拨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你心里其实是清楚的。”苏夕缓和了语气。 “若是你也像你父亲一样被人利用而不知悔改,最后也只能步你父亲的后尘。” “秦大人在世时身居高位,本可以让你们秦家门厅光耀,可他却没选对路,皇上最先也只是罢了他的官职,算是重罪轻罚。” 话至此,苏夕在桌子边坐下来,声音落得很轻:“但即便是再仁厚的君王,岂能容忍一而再的挑衅?你现在还有机会,就看你怎么选择。” 闻言,明妃终于硬着头皮缓缓抬眸。 回想父亲这一生所走的这条官路,筹谋划策尔虞我诈,她不禁红了眼眶。 她看了一眼苏夕之后,又怯生生的看了眼立在她跟前满面清寒的君王。 “若是臣妾说出来,皇上真可以放臣妾一条生路吗?”抿着唇很低声的一句,“臣妾本想追随父亲而去,可秦家就臣妾这一根独苗...” 第五百五十章 经历的比她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你说出幕后之人是谁,朕便放你出宫,”凌君城微启薄唇,神色淡淡,“且保你们秦家一门在京都衣食无忧。” 闻言,明妃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 她有些心动了。 没进宫的时候盼着进宫,寻思着当上皇上的妃子是多么幸运又有面子的事。 她也算是幸运的,仰仗着父亲的官职,一进宫便封了妃位。 没像丽嫔那样,进宫几年都还是个嫔位不说,就连一件像样的赏赐都未得到过,如今沦落到比她还要凄惨的地步。 思及此,她紧了紧手心,抬眸看向居高临下满身清寒的君王。 “皇上,这人便是......” 话才刚刚出口还未来得及说完,她突然瞪大双眼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一样面目狰狞的挣扎着,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一大口鲜血猝不及防的从她嘴里喷涌而出,紧接着便如同喷泉一般,嫣红的血水不断的自她的嘴里往外冒。 她伸出手试图去拽凌君城的衣摆想要求助,可是才刚刚将手伸出来还未触及到他,她便的瞳孔便失去光泽,空洞无神,整个人随即倒在了那一片血泊之中。 房间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比那一夜发生在青龙殿的景象还要慎人。 凌君城伸手握住苏夕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到自己的身后。 用他高大身躯隔断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这血淋淋的一幕。 他目光清冷的低头看着骤然失去的明妃,两道浓密的剑眉一点一点蹙紧。 苏夕盯着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娥眉也深深的蹙在一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的心跟着拧紧,娇俏的小脸凝固了神色。 明妃先都还好端端的,虽然被她绊了一跤,可也只是将下巴磕出点血,并未伤到其他什么地方。 她探出小半个脑袋想要去看一看究竟,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却突然转身,用他宽大的手掌盖住她的眼。 “不许看!”他的嗓音格外沉闷,混合着门外的雨声,听上去显得不太真切,“她是中毒而死。” 苏夕微愣。 中毒而死? 投毒之人不用想,必定就是放她出冷宫然后怂恿她来幽落谷之人。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知道那人是谁,明妃却突然在这个时候毒发身亡!”苏夕轻声道,“那人貌似将一切都计算得很精准。” 到底是谁会这么厉害? 如今她算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后宫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说法。 后宫之争不仅仅是争夺一个男人的恩宠,已经上升到了各种复杂的权谋旋涡之中。 这男人这些日子常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便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这种事情,他应该经历得比她多得多。 所以任何时候,他都是那般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就像现在,她这只宫斗权斗的菜鸟在心底已经被这样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而他却是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她朝他挪了挪身体靠得更近一些。 害怕的时候朝他怀里钻就对了。 这人总是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稳踏实。 第五百五十一章 有点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垂眸看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他轻抿薄唇任她蹭着。 扭头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明妃。 依稀能看见她的面色惨白唇色呈深紫色。 男人细长的眸子眯了眯,他微启唇:“不管是谁,终有一天会被朕凌迟!” 磁性的嗓音轻轻自苏夕的头顶落下,明明说的是一句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话,听上去却很温柔。 他身上散发着比这深沉夜色还要可怕的荒寒,而给她的怀抱永远都比她自己的体温要滚烫许多。 门外的雨貌似逐渐小下来,听不见滴答滴答敲击瓦片的声音,桌上放着的那包肉串也已经凉了。 原本他是计划与她一起坐在烛下心无旁骛的吃吃烤串,赏赏雨景。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能放下手中事务与她独处。 可终究还是被破坏了气氛。 屋子里倒着的一具尸体合着这满屋子的血腥味,让人再没什么心情。 “学点功夫还是有好处的,”他伸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小脑袋,“朕终于可以少担心你一些。” 他的话里眼里都是宠溺。 “我吃得好睡得香你担心我做什么,”见他的脸色绷得紧,她娇俏的冲他一笑,“你少让我操点你的心我就谢天谢地了。” 张德明说这男人只要离开她的视线后便又不好好吃饭,吃得极少不说,且很没有规律。 不批完手中的折子他便连一口水都顾不上喝。 这些日子他每天夜里都在她这里,倒是见他吃得好睡得香。 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因为怕被她训。 凌君城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元深突然从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 “皇上,贵妃娘娘,奴才来看看肉串吃完了没有?” 他咧嘴傻乎乎的笑着。 求生欲爆棚之下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未打开的黄油纸直流哈喇子。 对于吃这件事,元深一直比任何人都要有热情。 苏夕此刻也根本没什么食欲,便将肉串全部都赏赐给元深了。 元深乐呵呵的走进来,瞥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却也丝毫未影响到他的胃口。 “皇上,贵妃娘娘,您们先出去,我吃完肉串便将这尸体给收拾了。” 他若无其事,像是见惯了这种事,拿起一根肉串美滋滋的吃着。 “我好像有点晕....”苏夕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轻轻拽了拽凌君城的衣袖。 “饿晕的?”凌君城垂眸看了她一眼,转而朝元深折射出一道寒凉的目光。 元深舔嘴咂舌的吃着肉串,对视上男人凛然的眸光后,便囫囵咽了下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盯着自家主子。 皇上那眼神好可怕啊。 “好像晕血了......” 在凌君城看向元深的眸光越发冰冷时,苏夕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 修长的臂膀紧了几分力道:“都叫你别看了,就是不听。” 语气责备又宠溺。 苏夕揪着他的衣领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从一开始的微微觉得晕到突然间天旋地转起来,她感觉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第五百五十二章 需夜灵珠解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看的娥眉一点一点蹙紧,她总感觉身体哪里不太对。 以前有过晕血的经历,后来突然就不晕了,已经距离上次晕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那感觉依然记得清楚,跟这次是完全不一样的。 “夕夕,”凌君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别吓朕。” 他俯首凝视着她,眼见她的脸色变得青紫,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苏夕两眼一黑晕过去的时候,他拦腰将人抱起。 伏在元深的耳畔低语几句,颀长的身躯快速没入雨夜之中匆匆离去。 远山别苑。 无荒静坐厅中打坐,身旁的桌子上摆着几卷经书,还有未完成的一幅画卷。 香炉里面燃着檀香,青烟自炉中腾腾缭绕,盖住他那绝世美颜,令他看上去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一身如雪僧袍加身的他干净而清秀,眉目中充斥着超乎凡尘的淡然。 “无荒,救救她!”凌君城抱着苏夕闯进来,径直步入厅堂将人侧放在床榻上。 无荒面色平静如初,起身缓步走到榻前。 凌君城俯身看着面色青紫已经陷入昏迷中的苏夕,他伸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然后转身看着站在他身侧的无荒:“夕夕中毒了!” 无荒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君王,他没有言语什么,在榻前坐下。 静观苏夕的面色后,他将她的手掌摊开。 只见她右手掌心发黑,且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雾涌动着,那股毒气就像在一点一点攫取着她身体里仅存的能量。 淡漠如水的高僧不由得蹙了眉头。 这一天终于是来了。 “告诉朕,是什么毒?要去哪里寻解药!”凌君城眼底布满一层厚重的阴霾。 饶是亲见他如何自绝谷中扭转了这北凌乾坤的无荒也因他此刻的焦虑而微微一愣。 “此毒是六月骨纤花粉之毒,解毒需乌寒山之上的夜灵珠。” 一边说着,无荒从身侧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送到苏夕的唇边。 “回魂水能暂时阻止毒液蔓延,能扛到什么时候,便是看她的造化。” 闻言,榻前的君王朝那抹娇柔看去一眼,深邃眸子里面流转着千色琉璃。 除了明妃在今夜闯入之外,幽落谷并没有任何异常,夕夕是怎么中的毒? 她的膳食也都均由张德明亲自负责,绝对不会出半点纰漏。 “替朕照顾好她,朕去取那灵珠回来。”眼下他没有心思去多想其他。 无荒微微启唇:“即便回魂水能暂且压制住她日内的毒素,可她只有三日的时间。” “夜灵珠生长的位置极为隐秘,路途也甚远,即便是现在启程,三日之内也很难回来。” 他的声音落得很轻。 君临天下的男人目光坚定:“那灵珠长什么样子,替朕画下来。” 无荒默了。 他起身走去桌子边,寥寥几笔就将那奇特的夜灵珠活灵活现的呈现在纸上。 “朕一定会在三日之内回来!”凌君城将纸张折好放进袖口,折身就要离开。 无荒起身将他拦下:“皇上,东乌寒山易进难出,且现在宫中局势紧张。” 第五百五十三章 诡秘的东乌寒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侧目看了眼榻上那抹娇柔:“就算龙潭虎穴,朕也得去。” 巍峨的身影丝毫没有犹豫的就一头没入夜色之中。 无荒目视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双手合手,眼波微动。 榻上的苏夕紧闭双眸,面上的血色尽失,嘴唇已经紫到发黑。 无荒垂眸看着她掌心中那团不停涌动着的气,他拿起一卷经书在她身旁落座,双手合十,合眼默念着经书上的经文,那些金色的文字便从经书上缓缓腾起,变成了似乎是有生命的精灵一般环绕在苏夕的周围。 片刻后,她掌心中涌动着的黑雾便被压制下去,面上颜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而坐在榻前的无荒,却自唇角溢出一抹鲜血。 ...... 深沉又潮湿的夜色里,一抹身影驾马疾驰,直奔东乌寒山而去。 蒙蒙细雨打在他的身上,虽然力道轻柔,却也湿了他的发丝跟衣裳。 宽大手掌紧紧勒着缰绳,丝毫不敢慢下半分速度。 那双深邃的眸子直视前方没有焦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座如雪的白峰直入云霄。 所谓东乌寒山,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严寒。 矗立于眼前的这座高峰被一层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周围云雾缭绕,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有一种刺骨的疼痛,比在京都渡过的每一个寒冬腊月都要严寒许多倍。 而此时他身上只着在京都时所穿的单薄夏衣。 他运了气,以内力护体。 颀长的身躯翻身下马,顾不得身体的疲乏困顿,也顾不得可以将人直接冻成冰块的严寒,抬脚没入那一片冰雪之中,身上的白衣与其融为一体。 进入林中他才方知无荒所说的易进难出是什么意思。 这座山诡秘得像是一个大迷宫,林中的每一棵树,每一条路,甚至停靠在枝丫的积雪都是一模一样。 他特意做了记号,可走了许久之后依然回到了原地,而且他亲眼看到他所做的那些记号一点点消失,最后被白得刺眼的积雪所代替。 尝试了好几次都依然如此,他最后驻足下来,细细观察着这片神秘叵测的林子。 不等他细看,整片山林竟然旋转起来。 颀长俊逸的身躯被围困在那一片天旋地转之中,他合眼立在原地,一如既往的笃定。 这时,四周发出一声声猛兽的哀嚎声,声声逼近。 凌君城睁开细长双眸朝前看去,只见原本被积雪覆盖的林子突然消失不见,他此时身处一片漆黑之中。 突然,从黑暗里冒出来许多双绿眼睛,恐怖的哀嚎声落在他的耳畔,慎得人汗毛直立。 他握紧腰间佩剑,在那股浓郁的邪气朝他逼近时,他纵身在朝空中一跃,转动手腕舞动手中泛着白芒的长剑。 随即便闻到一股很浓郁且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说是血腥味,却又比血腥味还要腥很多。 换做常人,许早就被那股味道熏得呕吐不已。 随着一道道剑光闪现,充斥在鼻翼里的腥味越来越重,那些绿眼睛也越来越少。 第五百五十四章 幻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但是奇怪的是,他虽舞动着长剑手起刀落,但却感觉并没有刺到什么东西,仅仅是空气而已。 在最后一剑落下后,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竟渐渐淡去。 凌君城抬眼扫过四周,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那一片白雪皑皑的丛林,方才扑入鼻翼的腥味也完全消失不见,一切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举起手中的长剑看了一眼。 刀身上出现许多缺口,可却没留下任何血迹。 那么,方才出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有存在,还是说,是幻境? 心中狐疑,此时此刻有些迷茫了,难辨真假。 在他出神之际,身后突然冒出一股凛然的杀意,他随即展开双臂屈膝朝后一仰身子。 随后就见一长相奇特的庞然大物从他头眼前略过,若不是他反应快闪躲及时,便就成了那怪物的腹中餐。 那怪物身长足有两米,身上布满坚硬的鳞壳,四爪都长满锋利的趾甲。 它转身再次朝凌君城攻来,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 凌君城舞动手中长剑与它周旋。 但因它身上的盔甲无坚不摧,剑尖被折断一截也根本伤不及它半分。 在他躲开它的攻势时不慎被它那锋利的爪子抓伤了手臂,一时间鲜血自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处流出来,染红了破损的肩袖。 许是受到腥甜的吸引,那怪兽朝天嚎叫一声显得格外兴奋,它的爪子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下,瞬间,整片林子便地动山摇。 树上的积雪成块成块的簌簌往下掉。 凌君城转动手腕将长剑刺进雪地里才勉强稳住身体,头上跟肩上停靠了不少自树上掉落的雪块。 他眉目清寒,面上不带丝毫慌乱。 鲜血顺着臂膀一直流到手背,然后顺着指尖滴答滴答的没入雪地,那一片刺眼的白逐渐被侵染成了嫣红色。 而他却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那怪兽张牙舞爪的朝他扑来,像是饿极了想要迫不及待将他吞入腹中一般,攻势极其猛烈。 他猛的一把拔出长剑,张开双臂腾空朝后退去好几米远,在几米开外驻足下来,手腕一转,剑身直指那怪兽,蓄积所有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它刺过去。 一声划破天际的哀嚎震耳欲聋。 男人手中的长剑深深刺进那怪兽的右眼,只剩下剑柄在外面。 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痛苦,那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整个林子又猛然震了震。 凌君城步履翩然的朝倒地的怪兽走过去,那怪兽挣扎了几下,虽然苟延残喘,但依旧不死心的朝他凶神恶煞的露出獠牙想要吃了他。 男人宽大的手掌覆住剑柄,将长剑猛的一下自它的眼里拔出来,然后纵身一跃,刺进了它的天灵盖里。 所有动作如同行与流水一气呵成。 就在他将长剑深深刺入那怪兽的天灵盖里后,原本倒地的庞然大物却突然一点点化作缕缕轻烟飘散开。 随着那些轻烟缓缓腾空,一颗散发着七彩光晕的珠子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第五百五十五章 有重要的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便是东乌寒山的夜灵珠,跟无荒画给他的一模一样。 他摊开宽大手掌,那颗珠子却没有朝他移动过去,而是顺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凌君城迈开修长双腿一路跟着。 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了山脚下,他来时的地方。 原那夜灵珠是在给他引路。 他伸出手掌后,夜灵珠便轻轻落在他的掌心,七彩光晕也一同消失。 将珠子收好,他翻身上马,长腿一夹马腹,骏马便如同一直离弦的箭一样疾驰而去。 鲜血依然在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流淌着,而他却根本没有发觉,只一心想着要将夜灵珠快些带回去。 ...... 幕王府。 凌渊与李升平等人议完事情从书房出来,抬头便看见弦音立于门前。 “未经本王同意不得擅自靠近本王的书房,在你进王府的第二日本王已命人告知过你!” 他冷眼看着弦音。 随着他那句厉声厉色夹杂愤怒的话落下,从书房里面出来的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悄然看了眼弦音,又悄然看了眼凌渊,见气氛不对,便匆匆告退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凌渊跟弦音二人。 弦音福身朝凌渊一礼,并没有因为他当众厉声斥责而有不悦的情绪。 她的唇角始终挂着一抹温和如旭日娇阳的笑意,大方又得体。 “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弦音也不敢擅自来叨扰殿下。” 她低垂眉眼话语温和。 “重要的事情?”凌渊半眯眸子歪头凝视弦音,“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敢连王府的规矩都不遵守?” 他的语气生硬,眸子里面裹着浓浓的不悦。 “今日弦音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弦音轻声道,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娘娘说,皇上的病情日益加重,他身边的大太监张公公却是不让她去探病。” “养心殿外被把守得很严,她想硬闯都闯不进去,娘娘因焦虑皇上的龙体茶饭不思,她拜托弦音向殿下说说这事。” 凌渊蹙眉看着她:“这就是你说的大事?” 眉宇间的不悦加深三分,一触即发。 他这院子,若是没他的吩咐,任何人都别想进来。 这女人竟是不顾他的警告擅自闯来,真以为做了他的王妃就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了? “回禀殿下,是的。”弦音点点头,并不抬眼看他,整个人看上去温顺又小心。 即便已经感受到凌渊浑身的阴鸷正在弥漫开,她却是神色从容。 “成了幕王妃就想管天管地了?”凌渊冷冷的凝视她几眼,唇角浮起一抹轻讽,“管不了本王的事便就插手宫里的事,皇后跟皇上的事是你能管的?” “弦音,做人要知天高地厚,不能忘本。” 他有意提醒她,她有今日的身份地位都是如何得来。 若不是突然发生了弦柔那件事情,她是没有资格站踏入王府里站在这里与他说话的。 即便她现在嫁到王府,且还是他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可她从骨子里面还只是那个并不被谁看好的少卿府嫡小姐。 第五百五十六章 被怀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一刻都不敢忘,”弦音微微抬眼对视上凌渊凛然的眸光:“更不敢僭越去管皇上与皇后的事,只是受皇后娘娘所托将此事告知给殿下,若是皇上病重的话,按礼也该皇后去身边侍奉才是,怎会将人拦在门外连看一眼都不可能。” “也不知道是皇上自己的意思,还是张公公擅自做主。” 她的语气平淡,就跟她整个人一样,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 听了弦音的话后,凌渊默了。 他从未细想过这件事情。 听说他病倒后他便忙着布局,说起来也没有亲自去看看他到底病到什么程度。 算上今日的话,他已经有约莫七八日未去金銮殿早朝。 自他继位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沐休日外,他从来不会缺席早朝,终年如一日。 原本他寻思着他一定病得不轻所以才如此。 可现在听弦音这么一说,心底顿时疑惑不已。 皇后近日得他的恩宠,他不仅命刘太医每日都去她的宫里给她请平安脉,还赐了不少的名贵药材给她用以滋补身子。 去长乐宫的次数远比以前夕夕还在时,去她宫里的次数都要多。 若是他病重,怎会不让他的宠妃在身边陪伴伺候? 沉吟良久,凌渊才挑眉看向弦音,冷冷启唇:“你是怀疑他在装病,还是怀疑他被他身边的大太监监禁了?” “弦音一介女流,只是瞧着皇后娘娘心中委屈便不太忍心,断不敢擅自揣测那些有的没的,”她低声道,“幕王若是能去探望皇上一眼,皇后的心里头便也能安心。” 凌渊没有立即做声。 他用意味深长的眸光睨了她许久。 “听说你去永寿宫给母后请安那日,遇到皇兄了?”良久,他才悠悠落下这句。 弦音抬眸看了他一眼;“回禀殿下,是的。” “他告诉你布偶里面有东西,”凌渊的嗓音变得沉闷,“当晚,弦柔与王氏便潜入青龙殿行窃,意图销毁证物......” “母后说你聪明,你便替愚钝的本王分析分析,这件事是巧合,还是说,是有人刻意安排?” 他朝弦音凑过来一些,诡秘的勾着唇角,目光铮铮的盯着她。 弦音抬眸与他对视上眼神,清澈的眸子依然捕捉不到任何异样的情绪:“殿下怀疑是弦音安排的,那便就是吧。” 她微微扬唇露出浅浅笑意,整个人淡然得似早就脱离了凡尘。 在她的脸上从来看不到大悲大喜之色。 凌渊不禁愣了一下。 这个女人任何时候都是平静如水,几乎就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 她忍受得了他给她的所有白眼。 含沙射影的讽刺,或是当众嘲弄,或是将她冷落成冰,纵然千万种整她的法子都用上,可却没有哪一次能够看到皱一下眉头。 他越发的对她感到好奇。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沉寂过后,他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是从人间炼狱捡回一条命苟活至今的人,如今,也是殿下最讨厌的女人。”弦音神色淡淡,从容不迫的应了他一句。 第五百五十七章 比她还要难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就这么直白的承认了她那些不忍回首的过往,且很明确她如今在他面前的处境。 是该说她知进退呢,还是该说她有自知之明? 不过,无论是讽刺她还是夸她,她都只会是波澜不惊。 “没事少去宫里,有事更别去。” 他在离开时冷冷扔下这句话给她。 弦音福身一礼低垂眉眼,恭送他离开。 在凌渊走远后,她才抬眸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微微扬了扬唇。 回到自己的院子,彩儿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草。 娇小的身板站在烈日之下,被炙烤得小脸通红,额头上布着豆大的汗珠子。 “彩儿,”弦音轻唤她一一声,“进屋来,我有话跟你说。” “小姐,彩儿马上来!”彩儿停下手中的活计,快速净了手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进殿。 弦音背对着她而坐,看不见面上的神色。 她缓缓绞着手中的帕子迟迟未开口。 “小姐要对奴婢说什么?”彩儿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轻声问。 弦音没哟立即做声。 片刻后她才转身看向她,眼眶却突然红了,两行泪毫无预兆的夺眶而出,模样楚楚可怜。 “小姐你怎么了?”彩儿顿时很慌,“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刚才去永寿宫,太后说你什么了?” “太后为什么要说小姐呀,小姐每日都去给她请安,还做了那么多干花送去永寿宫,您这十根手指头都被磨起茧子来,太后还觉着小姐不好吗?” 她冒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家小姐肯定是在太后那儿受了委屈。 弦音拿帕子轻轻拭去泪水,摇了摇头。 她垂下头去抿着唇没作声。 “不是太后说您了?”彩儿绷着小脸,眉头拧在一起打不开。“那是不是幕王又对您发脾气了?” “幕王隔三差五的就给小姐找不痛快,奴婢真不知道他为何要对您那样。” 小姐方才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走之前都还好好的。 许是又撞见了幕王才会如此。 见到自家小姐难受,彩儿比她还要难受。 她走过去在自家小姐跟前蹲下来:“小姐,您有什么事便告诉奴婢吧。” “说出来后就不那么难受了,奴婢看到你哭也就想哭,真怕你又受了什么欺负。” 说着,彩儿的眼眶也就红了。 还以为小姐自少卿府出来便不会再受委屈了,哪知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外一个火坑中。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彩儿,”弦音拉着彩儿的手,满脸感激的看着她,“这些年若不是你陪着,我便活不到现在。” “娘亲死后,我身边就没有任何一个知心的人,唯独你待我好。” “跟着我这样的主子,没少让你受委屈,我真很对不住你。”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拿帕子擦拭面上的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心疼不已。 “小姐别这么说,”彩儿轻拍她的手背,“小姐从来未嫌弃彩儿身份卑微,待彩儿像姐妹那般,彩儿感激小姐还来不及呢。” 第五百五十八章 处处为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姐是想到什么伤心事所以才难受的吗?”彩儿抬眸看向自家小姐。 小姐不是轻易就会哭哭啼啼的人,若未到最伤心的程度,她是不会流泪的。 弦音抿着唇,微微点头:“方才遇到幕王......” “果然是幕王!”不等弦音将话说完,彩儿便蹙了眉头。 发觉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她讪讪一笑:“小姐,您继续说。” “幕王知道我那日自太后宫里出来遇到了皇上,”弦音继续道,“也知道皇上对我说了什么。” “他怀疑是我将皇上的话泄露给弦柔的,还怀疑是我故意设计陷害弦柔。” 话至此,弦音垂下头去,眸光暗淡。 “或许,当初我真应该随着娘亲而去,活在这世上,活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刺。”她苦涩的勾唇笑笑。 “小姐!那日从永寿宫出来遇到皇上这件事是奴婢告诉幕王殿下的!”彩儿脱口而出,“可奴婢没想到殿下会如此误会小姐。” “殿下说只要奴婢乖乖向他禀报小姐的行踪,他便会待小姐好,奴婢便信了他。” “都怪奴婢太轻易相信殿下了!明明是二小姐跟二夫人自己品行不端,这怎么能耐到小姐身上!” 彩儿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懊悔不已。 在她还要继续打自己的时候,弦音连忙将她的手腕捏住。 “彩儿,我不怪你的,”她温和的笑着,“你也是希望我过得好所以才将这些告诉幕王殿下。” “只是,幕王生性多疑,加之弦柔死得确实蹊跷,他怀疑是我暗箱操作也情有可原。” “倒是我太玻璃心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你无需自责自己。” 她将彩儿搀扶着站起来。 见自家小姐如此宽宏大量,彩儿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小姐,”她内疚的压低了声音,“幕王殿下若是不打消心底怀疑,他便会一直在心里对小姐膈应着。” “大婚那日发生在少卿府的事情本就让幕王的心中有了疙瘩,所以他处处为难小姐,如此一来的话,他更是不会对小姐好。” 彩儿攥着自己的衣角局促的站在那里,她自责得头都抬不起来。 本来是好心想要小姐日后能得幕王的欢喜,在王府里过上好日子。 到头来却是不仅没帮上小姐什么,反而还让小姐的处境更加不好。 “彩儿别这么说,”弦音轻声道,一如既往的温和,“我现在过得已经很好了。” “你想想,在少卿府时咱们过的日子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幕王殿下不喜欢我又何妨?他也只是偶尔对我发发脾气罢了,我却是再也不会受皮肉之苦。” “比起之前的过往,现在好百倍千倍,我已知足。” 她将桌上的一个食盒递给彩儿:“这是太后赐的话梅,我留了一份给你。” 彩儿迟疑着伸手接过来,热泪盈眶。 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一定会想着她,没有哪次是例外。 这个世上,小姐是待她最好的人。 这样的人,为何就只配卑微的活着却得不到善待? 她越想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最后忍不住擒着眼泪掉头跑出了房间,躲去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面抽泣起来。 第五百五十九章 有福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寿宫。 太后正在摆弄弦音送给她的几盆干花。 这些干花放在殿里令整个殿堂都平添不少生气勃勃,且不担心引来飞虫。 “幕王妃的手真是巧,这些插花做得简直没得挑剔的地方。”她忍不住称赞道。 李嬷嬷随即笑盈盈的附和:“可不是吗?王妃不仅心灵手巧,性子也十分温柔,很识大体。” “渊儿若是能善待人家,早日生一儿半女让哀家抱上孙子,便圆满了,”太后满含期待。 近日的事情发展得很顺利,眼看着大局在握,她的心情也很愉悦。 “幕王殿下与王妃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后放心吧,两人相处久了,抱孙子也是早晚的事儿。”李嬷嬷咧嘴笑得灿烂。 太后久居永寿宫,鲜少看到她心情有这么好的时候。 自打王妃嫁入王府,太后的心情便也跟着好起来。 看得出来,太后很是喜欢王妃。 李嬷嬷不由得想到了苏夕。 当初,太后也是这般疼爱贵妃娘娘,甚至比王妃的疼爱多出许多倍来。 可惜......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 抬眸间看到一抹墨色身影从远处步履匆匆而来,她轻声对太后道:“太后您瞧瞧,说曹操曹操便到。” 太后遂朝门口看去,凌渊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乐呵呵的一笑:“去备壶好茶来。” “奴婢遵命。”李嬷嬷随即告退。 “儿臣拜见母后。”凌渊阔步进殿拱手一礼。 太后将他的手腕托住:“渊儿不必多礼,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府中商议事情,怎么来哀家这里了?” “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凌渊道,“正好得空,便来母后这里陪陪您。” 太后欣慰的点点头。 自己的血脉才是最会心疼自己的,一空下来,他便会想着来她这里坐坐。 而那个自襁褓中便寄养在她膝下的皇帝却像一只活脱脱的白眼狼。 不过,他现在气数已尽,便没必要拿他与渊儿作比较。 “渊儿瞧瞧,这些花看着如何?”太后指了指摆在店里的精致花束。 凌渊扫了一眼,敷衍道:“还行吧。” 这三个明显很心不在焉的字说出口后,太后敛了些唇角笑意。 “渊儿,弦音到底哪里入不得你的眼?”她缓缓走去座椅旁边坐下来。 凌渊坐在下首位,想都没想退口而出一句:“她不是儿臣喜欢的人。” 闻言,太后微微一沉眸子。 她自然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说起来,那丫头也是真有福气。 她疼了她那么久,进宫后也得皇帝的一段盛宠,还有渊儿这么个对她死心塌地的男子。 比起年轻时候的她,或者是,她年轻时候所见过的宫中的那些女人们,那丫头是最幸运的人,没有之一。 可是,有些事情终究要做得狠绝一些,这条通往皇权的路上已经筑满鲜血,停不下来了,停下来的话,等着他们母子二人的便是死亡。 皇帝自小便是个杀伐果断的,他这些年吞声忍气,也只是因为害怕牵一发而动全身,乱了整个朝堂。 第五百六十章 没有真凭实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不是机关算尽才握在手中一部分大权,恐怕现在,她与渊儿早就成为黄沙之下的两具骸骨,谁都不会记得他们。 “渊儿,”她缓缓拨动手中佛珠,严肃了神情,“弦音是哀家亲自挑的人,不会有错。” “她德才兼备,温柔贤淑,你这性子也得与她那样的女子才能合拍。” 太后语重心长的说着。 弦音嫁入王府当夜,渊儿便将人冷在一旁。 若是继承大统之后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夕夕那丫头而为他终身不宠幸任何女人,那可如何了得! 子嗣后代对于皇室稳固根基来说何其重要! 像弦音这么乖巧的女子渊儿都不喜欢的话,往后他更是难对谁心动。 “母后觉得她好那是因为母后喜欢,”凌渊言语冷淡,“她在母后眼中即便是个完美的,儿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随着凌渊这句话落下,太后停住拨动佛珠的动作。 她扭头看向下首位的他:“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心里还在记挂着夕夕!” 语气加重,她微微带着被激发的怒意:“难道你这辈子就要为她守身如玉不碰别的女人?!” “是的,”凌渊直视太后,眼神坚定,“若是夕夕不沦落到这一步,儿臣看着她安好便也一切都好。” “可自从她去了那幽落谷,儿臣便是再也忘不了她,心里眼里更是容不得其他女子!” 一席话,他说得掷地有声。 似乎觉得不够,他紧接着补充一句:“夕夕的事情母后参与了多少,心中应当有数。” 闻言,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你当初便怀疑夕夕是哀家害的,”她板着脸,颜色难看,“如今水落石出后,还是怀疑哀家!” “弦柔已经亲口承认所有的事情是她做的,你还这么不依不饶将坏事儿都扣到哀家的头上?!” 一边说着,眼底的失望逐渐浓郁。 “都说弦柔的死是因为她自己在外面招惹了仇家,”凌渊冷眸道,“可是儿臣不信。” “皇后被幽禁在长乐宫时母后去探望过一次,那次,弦柔也去了是不是?” “只不过她扮成了嬷嬷的样子,所以至今都无人知晓。” 他半眯眸子,带着质问的口气。 太后不由得紧了紧手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凌渊道:“弦柔与母后从长乐宫出来后她并没有回少卿府,而是去了王府,是她告诉儿臣,母后将她扮成嬷嬷的样子一起去了长乐宫。” 太后却是淡淡的一勾唇:“是她非要闹着与哀家一起去,哀家怕她落话柄,便将她扮成嬷嬷的样子。” “渊儿就凭这点,非要将自己的母后想成十恶不赦之人,哀家除了寒心之外也不想再说什么,你回去吧。” 她将脸背过一边去不再去看凌渊,像是很伤心失望的样子。 李嬷嬷这时候端着托盘进殿,送来沏好的茶。 “太后,幕王殿下,这是君山银针,今年刚晒的,口感很是纯正,品品看如何。” 李嬷嬷拎着茶壶各自斟了一杯。 第五百六十一章 依旧还是顺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寿宫里的气氛很僵硬。 纵然是清幽飘香的君山银针,也没有缓和过来半分。 凌渊沉默着不做声。 他确实不能凭着弦柔扮成嬷嬷的样子去了一趟长乐宫就认定她是受母后的指使与皇后一起合谋陷害夕夕。 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 即便有真凭实据,她也是自己的母后,他不可能揭穿她什么。 就像以往每一次他所知道的那些肮脏一样,他只能闭口不提当什么都不知道。 太后冷着脸继续拨动佛珠。 李嬷嬷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幕王。 瞧着两人面色都不大好看,她知道一定是又吵了。 这母子二人见面说不上十句话必然针锋相对。 她也深知必然是因为某一个人而吵。 李嬷嬷斟好茶后便很有觉悟的退下了。 大殿里面又只剩凌渊跟太后。 空气一度陷入沉寂当中,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太后掂着手指悠悠捏住杯盏,揭开杯盖浅浅品了口茶。 清茶入喉,方才觉得火气消了些下去。 “这茶确实不错,渊儿品品看。” 始终父母永远都赢不了孩子,她还是先开口打破僵局。 凌渊端着茶杯也品了一口,应道:“母后宫里的茶一向都好喝,吃食也比旁的地方要好,都因母后历来活得很精致。”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太后的脸上终于是看见了笑意。 “无论是茶水还是吃食,只要你来,哀家都是备最好的,”她慈爱的勾唇笑了笑,缓和了语气,“哀家能亏着自己,却是不愿亏着你。” “母后对儿臣的良苦用心儿臣一直知道,”凌渊朝太后拱手一礼,“气头上儿臣都是说气话,母后也莫要记在心上,请原谅儿臣的莽撞。” 回想起来,如不是母后所做的那些算计,怎能有今日的权势跟地位。 他一直在两种心情当中纠结。 这一纠结,便是纠结了这二十来年。 但是没有哪次他能够有勇气撂挑子不干,最后依旧还是顺从了母后的意思。 母后一路走来不易...... “你的性子哀家怎会不了解,”太后看向凌渊,满脸堆着慈爱,“哀家不会计较,眼下别的事都是一地鸡毛而已,做好最要紧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儿臣知道,”凌渊额首,“皇兄有好几日没去养心殿了,不知母后可有去养心殿探病去?” 提及凌君城,太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哀家为何要去看他?”她冷冷开口,“若是他这次直接病死,倒是省了不少事情。” 凌渊沉默了一阵。 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启唇:“母后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太后狐疑。 凌渊压低声音:“他病了这么多天,却是谁也不见,且连后宫里的妃嫔们也没有一个能进得去养心殿的。” “这便是儿臣觉得奇怪的地方。” “以前他不也是那个德行?”太后不以为然,“偶感风寒卧床个一两日,皆是无人能进出养心殿。” “可是这次足足七八日了,”凌渊紧接着道,“母后何时见过他耽误这么久的政事?”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不太正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即便他真病得很重,依他的性子,必然也会传召几个他的心腹要臣交代一下朝中事务。” 凌渊越想越觉得其中很有问题。 他拢着两道浓密剑眉,眯眼思索着。 随着他的一席话落下,太后也微微愣住神色。 “哀家倒是忽略了这点,”她将手中佛珠套在手腕上,缓缓从座椅上站起来,“确实不大正常。” 扭头看向凌渊,面露欣慰:“渊儿,你思虑问题倒是越发周全了。” 凌渊额首一礼:“总不能一直让母后替儿臣瞻前顾后。” 他没有告诉太后,全都是因为弦音的提醒他才会想这么多。 一想到那女人,他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这次若不是她的话,他确实会忽略很多的细节。 太后来回在殿堂中央踱步,最后在弦音用海红豆做成的那株花树下驻足了脚步。 “若是他有意阻拦人进养心殿,那你我前去也必定受阻,”她一边思索一边道,“硬闯的话,或许会被他随便安个什么名堂以此削弱你的势力。” “这样吧,先将刘太医传过来问问话。” 说吧,她便走去门口对着李嬷嬷交代了几句。 李嬷嬷额首领命,提着裙摆步履匆匆的朝太医院去了。 太后与凌渊在永寿宫等了很久都不见李嬷嬷回来。 知道母子二人将整整一壶君山银针喝得见了底,终于才看见李嬷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后沉着脸色质问。 李嬷嬷福身一礼,低垂眉眼毕恭毕敬:“奴婢先去了太医院,刘太医没在,太医院的人说他去了养心殿。” “于是,奴婢便去养心殿那边寻他去,可才到大门外边被养心殿的太监拦下来。” “奴婢进不去,寻思着便就地等一会儿,待刘太医替皇上问诊后便就出来了。” “哪知左等也不见人,右等也不见人,奴婢担心太后与殿下久等,便先回来禀报一声。” 闻言,太后怒气冲冲的拍了一把桌子。 “请个脉开个药方会需要那么久?” “还有,养心殿的人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你是我永寿宫的人?” “何时轮得到他们作威作福竟敢将哀家的人拦在大门之外!” 她厉声厉色,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余音在空中久久回旋后方才熄灭下去。 脸色在这一通发作后变得铁青。 “母后息怒,当心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凌渊连忙劝慰。 上次母后被气倒,好些日子才好转。 这个节骨眼之下,她不能出什么状况。 他将太后搀扶着重新坐回椅子上,提着茶壶将最后一杯君山银针倒进她的杯子里。 微微凉过之后才递给她:“母后先喝口茶顺顺气儿。” 太后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 “你确定刘太医是在养心殿吗?”她抬眸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很肯定的点点头:“太医院的人亲口告诉奴婢的,他们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诓骗太后。” 闻言,太后沉沉的自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 眸低闪现一抹阴冷。 第五百六十三章 没等到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便继续去养心殿门口守着,他什么时候从养心殿出来,便什么时候将他带来见哀家。” 她板着脸一字一句。 “奴婢遵命!”李嬷嬷轻着脚步退了下去。 退出殿外后她不敢怠慢,加快脚下步伐又寻刘太医去了。 凌渊便也一直在养心殿里候着。 直至夜幕来临也未见李嬷嬷回来。 太后坐不住了,她差人前去养心殿探了消息,那人回来禀报说李嬷嬷依旧站在大门外候着刘太医。 太后气得不行。 凌渊的眉宇间也是一片阴鸷,他几乎忍不住想立即冲去养心殿一探究竟。 在太后的再三阻拦之下,他终于是忍住了满腹愤懑没有太过冲动。 又等了一会儿后,太后与凌渊商议了一下,今夜若是等不到刘太医出来,明日一早便亲自去养心殿一探究竟。 凌渊思虑之后同意了,便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太后独自在永寿宫坐了一夜,只等李嬷嬷将刘太医带来。 一夜未合眼,却是根本就没等到人。 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她天不亮就去了幕王府。 在幕王府里随便用了点早膳后便与凌渊一起去了养心殿。 去的不止是她跟凌渊,她还特意叫上了李升平,肖文博,弦朝政等亲信。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天边泛着鱼肚白的时候前往养心殿。 李嬷嬷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孤影被拉得很长。 养心殿大门外左右各自站着手持长刀的侍卫,把守很森严。 她就这么在这里站了一整夜,从昨儿午后开始到现在,双腿僵硬且酸软。 稍微挪动一下都有种骨头散架的感觉。 可是太后说了,一定要等到刘太医从养心殿出来。 于是,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伸直了脖子朝院子里面翘首以盼。 “李嬷嬷,你都在这里站一夜了,快回去歇着去吧,这么下去身子哪里吃得消?” 张德明从院子里走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嬷嬷微微额首一礼:“张公公,太后挂念皇上,想亲自前来看看他又怕叨扰到他修休养,这才托奴婢召刘太医问问皇上的病情。” “可这刘太医都在里头那么久了还未出来,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试探着开口问道。 “皇上常年因为国事劳心劳神,”张德明面色凝重,“这次饶州战事吃紧,朝局动荡不安,他因气急攻心而一病不起。” “刘太医说皇上需要静养,受不得任何不好的影响,要不然恐怕很难好起来。” 说着,张德明垂下头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瞧着他那样子,似是皇上随时都要驾崩了一样。 李嬷嬷见状,抿了抿唇:“张公公,那刘太医一直都在皇上的寝殿没出来,他就不怕扰了皇上休养?” 张德明看了她一眼:“皇上病得重,刘太医哪里敢离开半步。” “他日以继夜的守在皇上榻前,连眼都不敢合。” “这几日皇上全靠刘太医开的方子撑着,就是迟迟不见好转不说,好像越发的还严重了。” 他深深蹙着眉头,看上去也像是许久都未曾好生歇息过的样子。 第五百六十四章 言重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听张德明说完,李嬷嬷艰难的咽了几口口水。 好像皇上真的病得很严重的样子。 难怪刘太医一头扎进养心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或许是真的寸步不离的守着。 李嬷嬷陪着笑脸道:“张公公,就是因为皇上的病情严重,所以太后的心理实在放不下,要不您通融通融,放我进去看看皇上去。” “我若是就这样回去也不好给太后交差不是?” “你我都是在宫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了,便卖我这点面子可好?” 张德明直起身子看向李嬷嬷:“嬷嬷这不是为难老奴,即便老奴想卖嬷嬷这个面子,可皇上却是亲口下的圣旨谁都不见,老奴若私自放您进去,那便不是面不面子的事了,直接得被摘了脑袋。” 他面露难色,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若是张公公觉着放奴婢进去太为难,要不,便耽误刘太医片刻,虽奴才回永寿宫见见太后?”李嬷嬷软磨硬泡。 她已经在这里站一夜了,照这样下去的话,或许还要继续在这里耗着。 上了年纪,身体也大不如从前,现在整个人都是飘的,感觉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去。 太后那里交不了差她便无法会永寿宫。 “不是老奴不近人情,皇上身边儿确实离不了刘太医,”张德明叹了口气,“您说,要是刘太医前脚走,皇上便有个什么不适,谁担待得起!” 见张德明好说歹说都直接说不通,李嬷嬷不由得蹙了眉头。 她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太后与幕王领着几位朝臣以及张太医声势浩荡而来。 她连忙垂下头去福身行礼。 人还未走近,便听见太后沉闷的低吼一句:“狗奴才!拦着哀家的人不让探病,非要哀家亲自来才肯放行是不是?!” “奴才拜见太后!”张德明猫着腰毕恭毕敬行了礼。 “仗着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太后生冷的瞪了他一眼。 堆满疲倦的脸上绷着难看的神色,亦失去了平时端着的庄严。 张德明盯着自己的脚尖,压低声音轻声道:“太后言重了,奴才不敢,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好一个奉命行事!”太后冷哼一声,她眯眼朝张德明射去一道寒芒,“到底是奉命行事,还是自作主张?” 质问的声音阴冷得让人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李升平与肖文博以及弦朝正互通了一下眼神后,几道凛然的眸光便都逼向张德明。 “回禀太后,”张德明淡然一笑,“先帝尚在时,老奴便在他身边侍奉多年,先帝走后,老奴便侍候当今的皇上,算一下日子,老奴在宫中已二十余载。” “这二十余载,老奴循规蹈矩从不敢有半分僭越,如今活到这把年纪,又岂敢自作主张不要这条老命?” “太后言重了。” 始终如他所说,他是侍奉了两代君王的宫中元老,所以面对太后的咄咄逼人,他显得从容不迫。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一定有猫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就是因为他这份从容不迫让太后面上的怒意更深三分。 张德明以前在先帝身边做大太监时,便就是很不好说话的一个人。 她每次觐见也总是被他拦在门外,无论她用什么法子想要拉拢他,他却是油烟不进的样子,根本收买讨好不了。 要说对他膈应最大的地方,却也不是这个。 膈应最大的,还是当先帝驾崩,她已经做好让凌渊登基的一切准备时,这个老奸巨猾的狗奴才却突然当众搬出先帝秘密留下的一道秘旨。 就是因为那道秘旨,渊儿便与皇位失之交臂! 思及此,她冷眸看着张德明。 “你是宫中老人了,哀家相信你知分寸,”她端着笔直的身子,没有温度的一字一句。 “皇帝病了好些日子,哀家想来看,却是听说他需静养,所以便命了身边儿的人来向刘太医问问病情,你却是连刘太医都不让见!” “如今哀家亲自来了,你是不是还要连哀家一并儿拦在这门外?!” 最后一句,她加重了语气。 抬眼朝养心殿内的院子看去一眼,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是张德明的态度却让她十分生疑。 她开始怀疑要么皇帝就是装病,要么就是其实他根本就没在养心殿里! 要不然,这奴才犯得着这么执拗,连让他传唤一声刘太医他都不传,看来刘太医其实也并未在养心殿! 这些人是不是在合谋着什么事情? 但是不管到底如何,今日,她必然要进去养心殿看一看! 她特意将张太医也带了来,是真病还是假病,见到人后便知。 若是进去后没有人,便要将这些日子所做的那些计划终止,从长再议! 太后的心中思绪万千。 “皇上吩咐谁也不见,”张德明依然恭敬有加,“这其中,自然也含了太后,皇上他劳心劳神确实需要绝对的静养,望太后见谅!” “混账东西!”凌渊忍不住终于是发作了,“都未通报一声你就将太后给拦下了?!” 他隐匿于眉宇间的阴鸷全部暴露出来,眼中裹着的寒芒看上去十分危险。 “回禀幕王殿下,”张德明低声道,“皇上有令在先,所以这事儿,无需通报。” 闻言,凌渊握紧了垂在袖口中的双拳。 在他要发作的时候,太后抬手制止:“皇帝并了这么久不见好转,便是刘太医的方子不管用,哀家今日将张太医带来了,你若是真为你家主子爷好,便放行。” “刘太医是皇上钦点的太医,且一向都是刘太医替皇上请脉,若是贸然换人换药,恐皇上的身子更无法适应。”张德明猫着腰道。 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目光一点点变得阴沉。 李升平几人也在这时候顺势做声给张德明施压。 但是他依旧站在门口不放行,也不松口将刘太医传唤出来。 这让太后更加怀疑养心殿里面一定有猫腻。 “狗奴才!”凌渊带着满脸的怒意伸手攥住张德明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就像拎一只小鸡那么容易。 第五百六十六章 威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的双脚离地,脖子被领口勒紧,连半个字都无法顺利说出来。 “本王不得不怀疑是你这混账东西挟制了皇兄!”凌渊猩红着眸子,“今日,这养心殿本王还真就闯定了!” 他浑身都泛着杀意。 “幕王殿下,使不得使不得!” 在凌渊正要抬手将人重重摔下的时候,却见刘太医步履匆匆自院子里跑出来。 人看见刘太医的时候,皆是一愣。 “微臣见过太后,见过幕王殿下,”刘太医躬身行礼,“皇上龙体抱恙,委实不该在这里大吵大闹扰他休养啊!” 他伸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太后朝凌渊递过去一个暗示性的眼神,凌渊这才将张德明放开。 “刘太医,皇帝的病如何了?”太后冷声问。 刘太医很没有底气的道:“回禀太后,皇上的情况不见好转。” “一直是你替皇帝调理身子,这么久了连点起色都没有!”太后冷着脸。 她端着庄严无比的身子上挑眼尾斜睨刘太医。 身上的气势让周遭空气陷入一片僵硬之中。 “微臣无能,还望太后恕罪。”刘太医将腰压得很低,说话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太医院不止你一个太医,既然瞧不好皇兄的病,便另换他人!”凌渊怒斥,“拖延了这么些日子,若皇兄的病情因此延误,本王便亲手摘了你的脑袋!” 他带着杀意的一句话落下,刘太医便将腰又压低几分:“微臣已尽全力替皇上整治,皇上积劳已久,这次病来如山倒,微臣也很棘手。” “刘太医,国不可一日无君!”李升平这时候站出来,“因你的无能让皇上卧病七八日,若是今日太后不来,你是不是准备继续瞒下去?!” “此事关乎整个北凌社稷,刘太医你觉得你一人能兜得住吗?”肖文博也随即附和。 刘太医卑躬屈膝的站在那里:“微臣不敢!只是皇上有令......” “好一个皇上有令!”太后将他的话打断,“皇上现在究竟如何,除了你与养心殿这几条看门狗之外,旁人便一无所知!” 一句话暗含深意,威胁的味道浓郁。 “今日哀家将张太医带来了,便由他替皇帝诊脉,另开良方,刘太医觉得如何?”太后紧接着开口。 “微臣无能,自然应该让贤,一切便听太后的。”刘太医拱手道。 太后又撇了张德明一眼,“张公公,请问你可有异议?” 闻言,张德明讪讪陪着笑脸道:“奴才哪敢有异议。” “那赶紧滚开!”太后怒斥,“皇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即便陪上你张家满门也不泄愤!” 张德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猫着腰退去门边,将路给让了出来。 太后的脸色却并没有比刚才要好看,反而更加铁青。 她在这里磨半天嘴皮子这狗奴才说不放行就不放行,就算刀架子脖子上亦是如此。 这会儿拿他张家满门威胁,倒是管用了。 她直着身子从张德明跟前越过,领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养心殿。 第五百六十七章 病入膏肓的样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守在养心殿内殿外的小杜子见几人进殿来,他慌张的猫着腰毕恭毕敬行了礼。 太后脚下的步子走得很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进到殿内殿一探究竟。 身后跟着的几人也如同她那般步履急切。 当几人步入内殿时,众人的脸上凝了神色,不由得顿住脚下步伐。 太后手中的佛珠骤然攥紧。 凌渊半眯细长眸子,两道浓密剑眉深深蹙着。 身后的李升平等人皆面面相视对视了一眼眼神。 只见君临天下的男人安静的躺在榻上,他微微合着双眸,面色煞白,就连薄唇也失去了些血色。 整个人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日那如同霁月风光的潇洒倜傥。 一看便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太后缓缓朝榻前走去。 最后在离榻前一步之遥的地方驻足下来,她垂眸看着榻上的人,然后扭头禀退了李升平几人,只留下张太医与凌渊。 张太医在接收到太后暗示的眼神后朝前几步,将药箱放置在一旁,然后在榻前半跪下来,战战兢兢的替凌君城把脉。 内殿里面的气氛十分诡秘安静。 静得落针可闻。 太后与凌渊对视一眼,二人皆不约而同微扬了唇角。 只要瞧着他人在这养心殿便安心许多,至于是不是装病,张太医把过脉象后便知。 张太医屏息凝神,眉头一点一点蹙紧。 随着他神情紧绷,凌渊忍不住问:“皇兄的情况如何?” 张太医抬眼看了眼凌渊,又看了眼太后。 “回禀太后,回禀幕王,”他拱手道,“皇上的情况确实很不好。” 话落,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榻上的君王,“待微臣再细细瞧瞧。” 太后跟凌渊不动声色,静静看着。 但是眉宇间都能看到一抹愉悦的神情。 又过了片刻后,张太医将凌君城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起身。 他压低声音:“皇上.....” 某句话十分艰难,不知如何说出口。 “是什么情况便直说!”太后催促。 张太医摇了摇头:“皇上积劳已久,这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什么叫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凌渊蹙眉,“意识就是,还是有好起来的可能?” 张太医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回禀幕王殿下,是的。” 凌渊神色凝重:“张太医......” “渊儿,”太后知道凌渊想说什么,她开口截住了他要说下去的话,“先送张太医回去。” 随着太后这句话落下,凌渊这才没有出声。 他领着张太医折身走出内殿。 内殿里面的气氛随着凌渊与张太医的离开,便又僵硬了许多。 “皇帝,哀家来看你来了。”太后在榻前坐下来,她微微俯身端详着榻上的凌君城。 张太医都亲自诊过脉了,不会有假。 他是真的病了。 但是这次,不管他的病能不能好起来,他该让出来的东西,都得名正言顺的让出来。 榻上的凌君城并没有什么反应。 “皇帝,你睁眼看看哀家。”太后伸手轻拍了拍凌君城的手臂。 凌君城依旧没什么反应,他合着双眼,面上是一眼所见的憔悴。 第五百六十八章 各怀目的的两个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太后又摊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依旧没任何反应。 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哼,”太后如释重负,冷哼一声,“你终于还是有倒下去的一天。” “先帝想方设法的护你,将皇位也秘密留给你,你却是最终辜负了他对你的疼爱。” 她缓缓拨动手中佛珠,唇角高高扬着。 往事在脑海中翻着页,所有那些她从不愿意去触碰的过往,都历历在目的浮现出来,如同所有的事情全部发生在昨日一般。 她惊讶那些刻意抹去的记忆居然依旧在铭记在骨子里,一回想,便是如同潮水般将她席卷。 还记得那是个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在她已经有半年多未见到先帝的面的时候,他在某一个下大雪的夜里突然来了她的寝殿。 那时候她还没有晋升为皇后,皇后下面有皇贵妃,皇贵妃下面还有三位比她资历更高的妃子,其次才是她。 众人都因她出身不高而刻意疏远她,皇后没少在背后使绊子。 她虽在妃位,却是活得异常卑微小心。 先帝在那夜来到她的宫里,突然告诉她,他想让她当皇后。 她当时被吓傻了。 当皇后? 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先皇后拉下马,然后占据她那个位置,如此的话,便再也不会有人敢小看她。 爬到妃位,已是步步为艰用尽了手段。 皇后的位置,她深知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得来。 然而,先帝那么容易就将那句话说出口,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虽未直接接受,却也拒绝得含蓄。 在后宫中,她是最聪明的女人,虽并不那么得宠,可却进退有度不会招先帝厌烦,但也很容易招致别的女人嫉妒。 但即那些嫉妒她的女人,最后也都被她一一收拾了。 唯独先皇后,难以对付。 先帝或许也是忌惮先皇后母家的势力日益壮大,所以便生了除掉皇后的心。 两个都有着各自目的的人,在一通交谈后,便一拍即合。 先帝的条件是,要她秘密养育一个孩子,且永远都不能说出他的身世。 他说他在宫外认识了一个普通女子,她有了身孕。 而他并不想将那女子领回宫里,只想将那人腹中的孩子带回来。 先帝还承诺,若是她答应他的这条件,他不仅让她当皇后,还会赐给她一个她亲生的孩子。 当时她太高兴了,不过就是假孕十月,有什么难的。 反正那孩子接回来后也是由乳娘养育,对她来说根本没任何损失。 熬过这十月过后,她便能当上皇后,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有何不可? 于是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之后她便与先帝一起演了一出假孕的戏。 当时整个宫里都因为她有了身孕这消息而炸开了锅。 皇后说她半年未承宠了,为何先帝去她宫里一次后便就中,她一口咬定她是假孕,是为了博恩宠上位罢了。 随着皇后闹腾得越发严重,先帝借着这个好时机,盛怒之下便借皇后行为不断扰乱后宫,德不配位,褫夺了她的皇后封号,被贬为答应。 第五百六十九章 来路不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自皇后的事情落定后,宫中便再无人敢质疑什么。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佛珠。 垂眸直勾勾的盯着凌君城,她的心中各种情绪复杂,眸光也随着越发的冰冷。 他是在一个电闪雷鸣之夜被先帝亲自抱进她的寝宫的。 十月假孕后,她陪着先帝又演了一出临产的好戏。 之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太监宫女,还有婆子,一并都被皇上秘密处置。 等到她反应过来事情不大对劲时,却只剩她这个活口了。 她这个活口也因为有这个孩子在身边养着,所以才活了下来,且顺利当上后来的新皇后。 先帝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君王,从来不失信于人,即便是对后宫妃嫔随口承诺的一句话,他总是也会兑现。 那段时日也时常留宿她宫里,她便真的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凌渊。 可先帝只说让她当皇后,只说让她有自己的孩子,却没有说会宠爱她与她的孩子。 所以,承诺的东西她都有了,最想有的,却是永远都无法得到。 太后一边回忆着那些不堪的过往,一边缓缓拨动手中佛珠。 神色随着回忆而不断翻涌变化着。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榻上的凌君城,对他的漠然,比当初将他养在身边时还要更甚。 曾经想方设想的想要知道他的生母是谁,犯得着先帝为了这个孩子而杀了那么多人。 甚至他为了他,还假装对她恩宠了许多年。 可至今,她都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谁? 先帝不提,她便从来不敢开口提,即便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她也不敢贸然将这事说出来。 这是她与先帝之间的约定。 若是她泄露,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成泡影。 还是后来实在憋不住了才将此事告知了一些给自己的哥哥苏侯爷。 而侯爷闻后却是当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无心插手她在宫中的一切事情,甚至,他也与先帝一样,一味偏爱着这来路不明的孩子。 她渐渐明白,先帝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他这个极受他宠爱的皇子。 他为他专门建造了行宫,就连十九年前那么大桩事情发生后,他明面上龙颜大怒,背地里却是将他往后的路全部铺平。 若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先帝又岂会花费那么多心思?而他又是什么身份才让先帝对他细致入微的疼爱着。 随着他渐渐长大,他眉宇间那股君王之气与先帝简直一模一样。 无论是样貌还是脾性,他都像极了先帝。 而凌渊的样貌何尝不像极了先帝,他输就输在,脾性与先帝的脾性背道而驰,便从来没有得到过先帝的宠爱。 “你可知道,”太后悠悠启唇,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就是因为你,哀家才终日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就是因为你,哀家才成为了先帝的一颗棋子,先帝何其精明,他一早便知道哀家是整个后宫之中手段最了不得的女人。”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垂眸沉默了一阵。 第五百七十章 秘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沉吟片刻,她垂眸盯着手中的佛珠,缓缓拨动:“他知道,将你养在其余任何一个女人膝下,你最后都难逃一死,只有养在哀家这个万恶的毒妇膝下,方能保住你的性命。” 话落,她一边摇着头,一边苦涩的笑着。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不吃别人,便会被别人吃。” “哀家在变成万恶的毒妇前,曾经也是不谙世事懵懂无知的女子而已,是这吃人的皇宫将人一步步逼至如此!” “你也不要怪哀家对你太无情,谁不会更加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渊儿资质不如你聪慧,气质不如你突出,从小就不得先帝的宠爱,哀家不愿看到渊儿像哀家一样过着低眉顺心处处迎合讨好的日子。” 太后一字一句,言语之中夹杂着的情绪复杂。 当她再次抬眼看向床榻时,竟发现原本合着眼的凌君城此时正睁眼看她。 她骤然顿住波动佛珠的手,眸光也在刹那间收紧。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皱眉,低沉的问道。 君临天下的男人面色憔悴,一贯磁性好听的声音在此刻也变得十分虚脱:“在你说就是因为儿臣,你才终日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句话时,儿臣便醒了。” 闻言,太后的心底一阵颤抖。 那意思就是,之后的话他都听见了! “儿臣就想问问母后,”凌君城神色淡淡的看着榻前的太后,眸光灰暗,“儿臣,是否真的不是母后的孩子?” 以前他便时时质疑,为何母后只对凌渊好,却是对自己不好。 一开始他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所以母后才不喜欢他。 可后来他发现,他远比凌渊优秀,母后便是更加的不喜欢他。 一直不明白为何能对凌渊慈爱的她,每次看自己时的眼神都那么拒绝无情且暗含恨意。 如今听到她说的话,他便是有些明白了。 天底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不爱他,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孩子而已。 若不是她的孩子,那自己又是谁的孩子? 太后被凌君城这句质问的话出口后便绷紧神色。 这个秘密是她当年在先帝面前发誓遵守的。 即便先帝已去世多年,但她却不能将这秘密公诸于世,因为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若世人知晓他不是她的亲生孩子的话,当年的每一桩事便都会算到她的头上,她会从云端坠入地狱。 思索了片刻,她端着庄严的身子,很平静的启唇:“你与哀家,相生相克,哀家确实从来没有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闻言,凌君城无力的合上眼:“是命数里的相生相克,还是母后自以为的相生相克?” 从小便看着别的皇子公子在自己的母妃怀里撒娇,可他从来没有过。 即便想要母后对自己笑一笑,那也是从来都奢望不来的事情。 他不羡慕凌渊什么,唯独羡慕凌渊有母后的疼爱。 “儿臣努力做到最好来讨母后的欢心,母后却是没有心。”他的声音无力的落下,就像这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太特别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是的,”随着凌君城的一句话落下,太后冷冷一笑:“哀家是没有心的,你这句话与先帝驾崩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 所以说他是跟先帝最相似的孩子,就连说话的神韵,用的字眼,都是那么的像! 还记得先帝吊着最后一口气,目光铮铮的盯着就跪在他榻前的她。 他凝视她许久,在落下那口气之前,用尽他积攒的所有力气对她说了一句:“你没有心。” 那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字字诛心。 曾经像是无数把钝刀子一样将她切割得体无完肤。 她终期一生都在讨好那个男人,他却是在弥留之际留给他这么一句没有任何温度的话语。 这句话她用了很长时间去消化,如今却是又被他曾经最疼爱的孩子说了出来。 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与先帝当年看她的眼神毫无差别。 “皇帝,”她勾唇笑着,笑得很无所谓,“哀家的心,早被先帝伤得粉碎,所以你这句话说得没错。” “哀家很多年前就没有心了。” 凌君城微微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看向她:“一个没有心的人,却知道怎么疼爱自己的小儿子,是到底没有心,还是只对儿臣没有心。”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太后不由得直视他。 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面黯淡得失去了所有光泽,一眼所及的,是两道探不到底的深渊。 脑子里面突然浮现他儿时的某些画面。 他一岁多时候,刚刚蹒跚走路。 他的乳娘带着他在院子里面晒太阳,一不留神,他便没了踪影。 在众人四下找他时,才发觉他竟然去了她的寝殿,小脚小手的守在正午睡的她的榻前。 他不吵不闹,也不知道在她榻前站了多久,她一睁眼,他便踮着小脚伸出如同藕断般的手臂冲她奶声奶气的撒娇:“母妃,抱抱。” 却在他那奶声奶气的话落下后,熟睡中的凌渊便哇哇大哭起来。 她被气得掀开被褥从榻上起来,揪着他的后背衣领将他直接拎出了寝殿。 将他扔在殿外那一刻,他竟然也不哭闹,便是用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将寝殿的大门紧紧合上,她依稀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对他的乳娘一句:“母妃,不抱抱。” 之后殿外便是一片死寂。 他自小都不会哭闹,就连那次从梧桐树上摔下去差点摔掉半条命,他也是一声未吭。 就是源于他与别的所有孩子都很不一样,她深深感觉到他对她和凌渊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她斗得过宫中所有的女人,当上皇后主理六宫之后,更加是无人敢挑衅她的权威。 可她却是总赢不了他。 因为他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仅仅是朝那里一站便能让人无法忽视。 随着他年纪渐长,锋芒便无法掩饰住,先帝越发的对他偏爱,甚至忽视了他曾经所疼爱的所有皇子公子们。 而凌渊又是例外中的例外,先帝从未正眼看他一眼,父皇应有的慈爱,从没落到过他身上。 往事历历在目,一揭开,便都是无法言说的痛与耻辱。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不值一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好生休养,哀家便不叨扰你了。” 迫使自己停下思绪,她不愿再去过多纠结这个问题。 捏着手中的佛珠,留下这句话后端着庄严的身子折身缓缓走出大殿。 榻上的君王看着那抹背影离开,他微微勾唇,唇角擒着一抹轻讽。 太后离开片刻,张德明便与刘太医步履匆匆进殿。 “皇上,太后没有发觉您的伤吧?” 张德明忧心忡忡的小声开口。 凌君城自榻上坐起来,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淡淡摇头:“没有。” 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他微拢着眉头。 “没发觉就好,不然她一定会更加的防备。”张德明如释重负。 昨日开始李嬷嬷便在养心殿外守着,那时候皇上还未回来。 他与刘太医胆战心惊了一整夜,若是太后带着人硬闯进来,他还真拦不住。 若太后发觉自家爷不在养心殿,那么这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便功亏一篑。 还好,主子爷在紧要关头赶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时候他带着浑身的鲜血,整个人仿佛是经历的一场人间炼狱一般落魄..... 不管怎么说,太后领了张太医亲自前来都未发觉端倪,主子爷这防备工作做得很不错。 “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行动了,八百里加急传一道秘旨给燕飞,一定要将饶州那边的事态尽量渲染得严重一些。” 凌君城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下。 “奴才遵命!”张德明猫着腰,迟疑道:“这些日子某些朝臣出入幕王府十分频繁,永寿宫里也是一刻都未清闲下来。” “他们一度以为您是真病了,所以很肆无忌惮,想来,或许动手也就是在这两日的时间了。” 刘太医弓腰站在榻侧,拱手道:“皇上,您伤得不轻,若要恢复元气,如何也得要一月有余。” “若是幕王一党突然行动,恐会损了皇上龙体。” 君临天下的男人却是无所谓的勾唇一笑。 “刘太医不必忧虑朕的身体,”他神色寡淡,手臂明明疼痛得都抬不起来,但是连眉头都未皱一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张德明与刘太医都不由得将身体压低好几分下去。 是啊,这点伤对皇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身上遍布着的那些伤痕,每一道都要比这次的抓伤要严重许多。 自他还是几岁的孩童开始,他便是时时都带着遍体鳞伤。 那时候,刘太医专为先帝请脉,而张德明是先帝身边的大太监。 这两人最是知道当今的皇上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面如何艰难度日。 也深知先帝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是做足了许多功夫,最终还是将这北陵江山留给了他最疼爱的十四皇子。 先帝的心中装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至于是什么,就连他们这两个时时侍奉在先帝身边的亲信也是不知道的。 二人抬眸对视一眼,不由得心中百感交集。 主子爷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他们二人是亲眼所见。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有了牵挂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只有像主子爷这般顽强的人,方能在历经了那么多不堪之后傲然立于群山之巅。 主子爷的毅力是任何旁人都无法及其的。 “皇上,奴才想不明白,为何太后会突然起了疑心。”张德明蹙眉,低声说道。 凌君城未做声。 沉吟片刻后,他道:“这宫中的尔虞我诈,远比表面上看得见的复杂许多。”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张德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道:“木杨自黔洲来信,说那梁越也趁机在黔洲周边滋事挑衅。” “黔洲与梁越交界,那南筱已虎视眈眈我北凌许久,他怎会放过这次机会?拿纸笔来,朕要书信一封给齐铭,他知道如何做。”凌君城埋头整理衣袖。 上次齐铭被设计陷害成了梁越的人质,差点九死一生。 虽后来他利用凌渊将事情摆平,但是那南筱的心里却是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那些人的这步棋无非就是让他内忧外患疲于周旋而已。 可他们却是太低估了什么.... 张明德随即屁颠颠的跑去殿外取来纸笔。 凌君城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张德明连忙猫着腰很狗腿子的半跪在榻前其他将长靴穿上。 他拖着一眼可及的疲态走到桌子边坐下,端着修长提拔的身躯提笔写下一封密函交给张德明:“切记要谨慎。” 张明德诚恳的点点头:“皇上放心吧,奴才会加倍小心。” “他们今日来养心殿看了后暂时不会再来,朕要去一趟远山别院。”凌君城的声音落得很轻,就连说话都失去了几分力气,“守好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 “皇上,您现在是真的需要休养,哪里还能折腾!”刘太医随即神色凝重的劝阻道。 虽然皇上喝了药,也擦了药膏,可那抓痕触目惊心,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血。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换了旁人或许早就没命了! 张德明也在一旁忧心忡忡的附和:“皇上今儿便就在养心殿歇歇,贵妃那边,奴才代您去瞧瞧去。” 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爷这么不要命都是为了贵妃。 以前主子爷拼命,仅仅是为了想活下去。 现在他拼命,却不再是为自己。 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因为有了牵挂的人。 张德明喜忧参半,朝中局势越来越复杂,贵妃也沦为了权势的牺牲品... “朕要亲自去,”男人不容置喙,深邃眸光透着坚决,“你们将这里守好,朕已命元深暗中留意那些人,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朕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张德明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皇上......” “朕去意已决,无须多言。” 在张德明还想说点什么劝阻的时候,凌君城低沉着嗓音开口。 对视上男人那不容抗拒的威严,张德明深知说再多都无用。 刘太医也满面愁容的站在一侧噤了声,只是万分无奈的摇摇头。 张德明取下来衣架上的袍子替自家爷披在身上,与刘太医对视一眼后,二人都轻着脚步默默退出去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梦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远山别院。 简单清雅的庭院里,除了禅香味便别无其他花草芬芳。 一袭僧袍加身的无荒盘腿坐在他一贯坐着的位置上,他手捧一卷摊开的经书,双眸却是微微合着,并未去看那经书一眼。 清清秀秀的眉目间透着远离尘世的寡淡。 只要看他一眼,便觉整个世间都是明净,仿佛再也没有喧嚣,没有纷争,在哪些看不见的地方也再无见不得光的肮脏。 香炉里冒着缕缕青烟,他的面容被覆在青烟之后,看着不太真切。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苏夕支撑着软绵绵的身体从屋内走出来。 立在门口,她一眼便看见了那抹脱俗不凡的背影,也认出了那身影专属于谁。 人世间所有的干净透彻都集聚在这个和尚身上。 也早就了他的超凡出众。 “无荒上僧,我为何在这里?”她轻声探问。 娇俏的面容总算是褪去了那骇人的深紫色,除了缺少点血色之外,一切如常。 只是好听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缕缕的虚弱。 “贵妃身中奇毒,是皇上将贵妃带来小僧此处。” 无荒并未转身,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苏夕抬脚缓缓步入院中,在檀木矮桌前坐下来:“是你替我解的毒?” 无荒就盘腿坐在她对面,他抬眼看她一眼:“贵妃恢复得不错。”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苏夕看向远处,“我梦见我独自行走在狭窄古道,四周都是参天大树,郁郁苍苍将我淹没在其中,我越是朝前走着,一股浓密的黑色雾气便越是厚重。” 她转而看向无荒:“那雾气将我紧紧裹住,我在那雾气里面挣扎,伸手抓到的却是轻薄的空气,最后我感到了窒息。” “离死亡很近的时候突然间猛然醒来,才发现原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话至此,苏夕看向院墙中间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轻轻抿着唇,不再说什么。 在梦中挣扎时,她声声呼唤的都是凌君城的名字。 仅仅是想看到他最后一眼。 冥冥中看到一抹身影正冲破黑雾朝她走来,她欣喜若狂。 而最后看到的,却不是她心心念的男人。 而是...... 她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无荒。 替她驱散那团致命黑雾的人,竟是无荒。 她诧异他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而那梦境,却真实得令她不大分得清是真是假。 无荒将手中的经书轻轻放置到苏夕面前:“贵妃若心中不安,何不试试抄录经书。” “我没有觉得不安。”苏夕浅浅一笑。 无荒神色温和的看向她:“相由心生,贵妃的不安都写在脸上。” 看着对面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他眉宇间很平静淡然,仿佛身体里面拥有着世间无人能及的强大能量。 苏夕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来,低头看了看他递过来的一卷经书。 扫过一眼,不由得蹙了眉头。 上面的字她没一个认得的,却莫名的在看到那些字时,周身都涌动着一股很明显的气流。 那股气流在她的身体里面上蹿下跳着,迫使她拿起了身旁的笔。 第五百七十五章 奇怪的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而她潜意识里很清楚的知道,所有的动作都不是自己的主观意识。 而是受身体里那股气流所支配。 在她诧异不已的时候,右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提笔,在白纸上熟练的落下经文。 那些她看着就觉得复杂不已的字迹,却是熟练轻巧的工工整整落在纸上,与经书上面的字迹一模一样。 对面那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在她书写的时候悠悠启唇: 【照行善者犹如朗日,照失道者犹如明炬】 【出烦恼热如月清凉,如无足者所得车乘】 【如远涉者所背资粮,如米方者所逢示导】 【如狂乱者所服妙药,如疾病者所遇良医】 【如羸老者所凭几杖,如疲倦者所止床座】 【度四流者为作桥梁,趣彼岸者为作船筏】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时,苏夕手中的笔也同时顿下,与他保持了出奇的一致。 顿下笔的同时,苏夕感觉那股气流也同时在她的身体里面安静下来。 先前的虚弱疲惫在刹那间消失殆尽。 她蹙着好看的娥眉直视无荒:“无荒上僧......” “小僧顿觉困乏,先回房歇息,贵妃请自便。” 不等苏夕将话说完,无荒便起身告退。 他转身留给她一抹翩翩身影。 那人温和是温和,就是太漠然了。 无论对任何事,任何人,总是神色淡淡不掀半点波澜。 苏夕忽闪着一双水润的眸子,心底疑惑重重。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中那什么奇毒,也不知为何会做那样一个奇奇怪怪的梦。 刚才所发生的让她难以置信。 这一切的一切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个个谜团萦绕在脑海里,怎么理都理不清。 她深知无荒一定知道其中奥秘。 可是,他像是有意逃避什么。 他方才一定知道她开口会问他什么,所以才借故离开了。 她看着无荒离开的背影,本想追上去一问究竟,可纠缠人家出家人委实也不太妥当,所以最终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冲动行事。 无荒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苏夕的视线里,她收回眸光低头看着桌子上抄录的几行经文,身体里面并没有像先前那股一样的气流涌动而起。 搁置在她身侧的经书也安静躺在那里。 苏夕伸出白皙柔软的小手将那卷经书捧在掌心,垂眸看了半天也愣是没有悟出个什么来。 即便无荒方才已经启唇给她诵读了一边,但是面对这一个个复杂的文字,她压根一句都没有记下来。 她听不懂,看不懂。 将经书搁置在桌子上,她提着茶壶倒了一杯茶。 茶温不烫不凉,刚刚好。 这茶入口甘甜,比她平时常喝的雨前龙井还要令人回味无穷,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这么好喝。 苏夕一边品着茶,一边抬头看了一会儿天。 今夜朗月星稀,空气静谧。 飘散在风中的檀香味阵阵扑鼻,很是好闻。 那淡淡的香味能让人顿时放松下整个神经。 她收回眸光看向院墙那边合着的两扇门,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总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见狗皇上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有软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正想着,那两扇房门却嘎吱一声被推开。 一抹颀长身躯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的眼帘。 男人身着如雪的白袍,身披清凉月光,微风掀起他一片衣角随风在空中飞舞着,他如同踩着星月光辉而来,魅惑得令人只是一眼便就沉沦。 凌君城一进院子便看到了坐在桌前悠哉悠哉品茶的苏夕。 见她好端端的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男人好看的唇角轮廓勾勒出一抹无法掩饰的愉悦。 他迈开双腿朝她阔步走去。 苏夕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顿下茶杯朝他奔过去。 男人刚刚忍着右臂的剧烈疼痛张开双臂,那抹娇柔便重重的撞进他的怀里。 他因元气损伤较大,差点没站稳脚跟。 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黑乎乎的脑袋,故作轻松一笑:“不错嘛,力气渐长。” “我好害怕自己就那么死了,死了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苏夕噘着小嘴紧紧环住他精壮的腰。 凌君城勾唇浅笑:“别说死不死的,这不好好的吗?即便你想,也要问朕答不答应才是。” 闻言,苏夕在他怀里蹭了蹭。 她吸了吸鼻子,仰面望着他。 这才察觉出来他的面色十分憔悴,虽然他故作轻松,可还是瞒不了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生病了?”她不由得蹙眉道。 凌君城笑着摇头:“只是有些累罢了。” 见她满脸茫然的样子,他寻思着,无荒不负所托,替他瞒下了他去东乌寒山替她寻那夜灵珠的事。 也一并瞒下了,那灵珠需用他的血融化成水方能解除她身上的剧毒。 “时时都在给你说不要太累着自己,”苏夕瞪了他一眼,“可你就是不听!” “非得要惹我生气才行是不是?!” 每次见他满面疲态,她总能想到他不舍昼夜坐在案台后面批折子的情形。 这男人的勤劳,是她这条只混吃等死的咸鱼所望尘莫及的。 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他一半的勤奋毅力。 可却也实在心疼他这般苛待自己。 “你再将自己累成这样子,我发誓再也不理你了!”她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见她虎着一张娇俏的小脸,凌君城俯下高大的身子在她鼻尖轻轻一刮。 “等眼下的事情解决了,朕一定听夕夕的话,”他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夕夕不让朕做什么,朕绝对不做什么。” “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 男人半垂下眸子,轻拍她的手背。 曾经以为自己会无坚不摧。 可直到这颗心被她占据以后才知道,他竟然也会有软肋。 “我知道你是天下百姓的好皇帝,或许是我自私,”苏夕抬眸看他,“对我而言,你只是我的夫君而已啊,我想只想你安好,只有你安好,我也才会好。” 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声音听着软绵绵面的。 清凉月光照在两人身上,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格外温和。 男人伸出修长手臂将怀里那抹娇柔拥住。 他何尝不是如此?只想她安好。 只有她安好,他也才会好。 第五百七十七章 空院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天下山河于他而言,其实根本就入不得他的眼。 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人,与她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 可是若将这片山河拱手让与他人,愧对十九年前枉死的锦安。 这么多年以来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便是守住原本应该属于锦安的东西。 “夕夕,”他的声音在自她头顶轻轻落下,“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夕抬眸望着他:“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凌君城勾唇轻笑,故作神秘。 苏夕也并未追问下去,由他牵着自己,两抹身影并肩而去。 夜风微暖,轻柔的打在身上。 凌君城纵身跃上红棕色骏马高高的马背,他俯身朝苏夕伸出宽大手掌。 苏夕没有迟疑,将手放到他的掌心。 男人微微用力便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长腿一夹马腹,骏马缓缓朝前而去。 因为有月光的原因,四周的一切静谧且美好。 空气中充斥着花草芬芳,夹杂男人身上的暗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格外沁人心脾。 苏夕懒洋洋的靠在凌君城怀里,扬着的唇角没有放下来过。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与他同乘一匹马时,是去苏侯府。 那时候她巴不得想将他从马背上踹下去。 而他那时也总是与她针锋相对,且一直遥遥占上风。 曾经有多么恨他,此时此刻就有多么依恋他。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妙。 从讨厌到喜欢,猝不及防,就连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被他掏了心。 躺在男人宽阔结实的怀里,她无比踏实。 凌君城垂眸看着她一眼,在她颊边落下轻柔的一个印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独处的美好。 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程后,马匹在一座很偏僻的院子门前停下来。 男人单手环住她的腰,纵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然后稳稳落地。 “夕夕,”他俯首看了苏夕一眼,“咱们到了,就是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苏夕朝他茫然的眨了眨眼。 她已经快速打量过这个地方,这地方远离京都,已经属于郊区了,且宅院坐落的地方十分偏僻,方园十里之外都无人烟。 凌君城没有立即回到她的话。 他将马匹拴在一颗树旁,然后牵着苏夕的手抬脚朝前那院子走去。 苏夕缩了缩脖子躲在他身后。 总觉着这地方孤寂得让人有些害怕。 凌君城走到门前,他静默了好一阵始终没有抬手去敲门。 “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呀?”苏夕见他迟疑,小声探问。 凌君城扭头看她:“无人。” 自唇瓣间吐出这两个字,他似乎说得特别惆怅。 无人?苏夕眨了眨眼,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还以为他是带她来见什么人的,竟然是一座空院子? 但是既然是一座空院子,他为何不直接推门进去呢? 她悄然抬眸看他一眼,只见月色之下他神色凝重,似乎很难以鼓足勇气去推开那两扇门。 苏夕也凝固了神色,不由得朝他靠过去一些,抱紧了他的臂膀。 第五百七十八章 住过的地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是今日没准备好,那就等改日准备好了再来吧。”她觉得,这地方对他来说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 突然间想到了他后背上那些伤痕,她虽然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些什么,但却也能猜到,他所经历的,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 凌君城扭头凝视她,微微勾唇:“无妨。” 自薄唇间吐出这句话后,他抬手推开紧闭着的大门。 进了院子后,苏夕很诧异。 院子里面十分干净整洁,并没有看到她想象中那种萧条落败的景象。 显然平时是有人打整过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 凌君城拉着她穿过青石板铺成的走到,越过那两旁修剪整齐的花草,径直来到一间房门前。 他这次似乎要放松许多,直接抬手将房门推开,然后牵着她走进去。 房里没有掌灯,但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借着投进房里的光线,苏夕能将整个房间看得十分清楚。 进门之后一眼所及的便是一张整洁的床榻,锦被就与他寝宫里面的锦被色系一样。 凭着那榻上的被子她大概能猜到,这地方或许是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吧。 房间正中摆着一张原木桌子,四把座椅将其围在其中。 简单清雅的布局与他的喜好一致。 他的内殿里面便也是这样的摆设。 苏夕伸出手指在桌子边缘轻轻摩挲,而指尖却是没有沾染到一丁点的粉尘。 这间屋子也是一尘不染。 “夕夕,这里是朕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凌君城拉着她在桌子边坐下来,“你那么聪明,或许你已经猜到了。” 苏夕点点头,她确实猜到了,而他也知道她猜到了,这是有多了解她? 皇子公主们小时候不都是养在宫里吗? 他为何会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你会经常来看看吗?”她探问。 凌君城摇摇头:“这是离开这里以后第一次来,大概十多年了。” 他半垂眸子,苏夕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却能从言语里面听出来他夹杂的某些忧愁。 某些回忆不去触碰就不等于可以全部忘记。 孩童时候所期望的,所承受的,他从来未对任何人提及。 除了那些年亲眼目睹过一切事的乳娘之外,便没有人懂他。 “这里平时会有人来打扫是吗?”担心他情绪蔓延,是苏夕转移话题,“收拾很干净。” 他本来就很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的事情弄得他多愁善感起来。 她很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凌君城勾唇笑笑:“头一次看到朕背上的疤痕时,你一定吓坏了吧?” 突然提到这一茬,苏夕不由得红了双腮,好在房间里面只有清凉月光的照射,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羞涩。 头一次看到他后背的疤痕,是在他打定主意睡她那夜。 虽当时是很震惊,但她当然不会承认她被吓到了。 “才没有!”她努努小嘴。 凌君城将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心,俯下高大的身躯朝她凑过来:“你骗不了朕。” 他的嗓音磁性,穿透清凉夜色,听上去格外性感迷人。 第五百七十九章 其实可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瞪了他一眼:“你还真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嗯,”男人脱口而出,“朕是。” 苏夕:“......” 他还真是,她刚才在进来这院子的时候就想到过他背上的伤痕,这会儿他自己竟然突然提了。 “那些伤痕,有一部分便是在这里留下来的。”男人轻描淡写一句。 “夕夕,”他声唤着她的名字,并没有将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今夜陪朕在这里住一夜。” “好啊,远山别苑里的檀香味实在太重了,幽落谷也不安全了,我还正愁没地方待呢!”苏夕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下来,还冲他梨涡浅浅一笑。 他不愿说事情,她不会去问。 因为他不说,就代表他未放得下。 若是他愿意说给她听,她便是他最好的倾听者。 苏夕那明眸皓齿的一笑驱散男人眉宇间的阴霾:“朕会尽快让你回到清乐宫。” “不着急,宫里不比外面好,我还想多自在一段日子呢。”苏夕努努嘴。 “难道想一直跟朕这么偷偷摸摸的?”凌君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嗯?!” 又是那充满魅惑与暗示性的音节结尾,苏夕抿着唇不做声了。 他不辞辛劳将她带到这里来,是不是觉得在远山别苑不方便,所以.....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不知克制啊! 苏夕正想着时,凌君城已经起身去到榻前将被子拉开。 “这被褥是乳娘亲手做的,朕自小所有的衣物鞋袜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的,一直到......” 男人的嗓音缓缓传来。 他没有将话说完。 苏夕本想开口问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出口。 她很想知道乳娘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 太后从来没有疼爱过他,但是乳娘应当是给与他不少的爱,所以他才会如此挂怀她。 真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其实他并不是太后的儿子。 这想法已经在她脑子里面冒出来许多次了。 她一直忍着没说,是怕他听后会更难过。 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件好事,还不如就保持现状吧,想必他也已经被太后彻底凉了心,没有任何的期待了。 停顿住思绪,她从凳子上起身,缓步走到榻前。 她伸手从他背后环住他,撒娇道:“我困了。” 其实从被迫抄录了那佛经后,她便神清气爽一点困意都没有。 故意装出很困的样子,是怕他太操劳过度。 这男人在这方面从来都不吝啬消耗自己。 那些日子在幽落谷,她每天醒来都要在榻上缓和小半个时辰才能下得了床。 “又偏朕是不是?”男人转身,将人摁进被窝,“嗯?!” 苏夕从被窝里探出来半个脑袋,昏暗的光线中,她对视上男人那双一场灼热的眼,小脸在刹那间红了。 凌君城褪去外袍,抬脚上榻。 “朕都还未动你,你抖什么?”将人搂在怀里,他在她耳畔温声细语,“放心,你体内的毒才刚清除,朕不会折腾你。”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苏夕这才如释重负。 原来他将她带到这里来,只是想抱着她睡一觉而已啊。 许是这些日子他习惯了身旁有她吧。 其实,她也习惯了身旁有他。 第五百八十章 肆无忌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接下来的几天,饶州战事与匈奴侵扰的消息已是穿得沸沸扬扬。 京都人心惶惶。 又听闻皇帝久病不起,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理朝政了,眼下朝中除了幕王之外,便没有能够拿主意的人。 于是,众人上书请愿拥护幕王代理朝政,却是迟迟没有得到皇帝的首肯。 初六这天,艳阳高照,大地裹上一层厚重的金装,让本就巍峨凛然的皇宫看上去平添好几分的神秘气派。 君临天下的男人被软轿抬着进金銮殿。 他微合着眼,看上去虚弱得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是久病不愈的憔悴模样。 到了殿堂之上,他才微微将眼睁开一条缝,扫过众人一眼后,便又合上了。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张德明细长的嗓子扬在殿堂。 朝堂上,李升平一马当先,将那万人请愿书再次呈上。 “皇上龙体抱恙,而眼下战事吃紧,若是无人挑起大梁,北凌便会遭遇一场灭国之难!” 他的话说得掷地有声。 随着李升平的话落下,朝堂之上引起了一阵热议。 “微臣附议,由幕王代理朝政!”肖文博随即站了出来。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随即,越来越多的朝臣陆陆续续站出来。 凌君城微微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用十分虚弱的声音扫过众人一眼。 人群中却是没有看见凌渊。 他悄然捏紧垂在袖口中的手。 那些人做事一向谨慎,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却是不像想象中那么迫不及待就将自己暴露出来。 “朕还没死,看把你们一个个急得......”他用十分虚弱的声音说出一句话。 这句话因为听着没什么力气,也失去了平日里惯有的威严凛然。 朝堂上的人并未因这句话而像往些时候那样压低了头颅,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这次许是看见他垂危的样子,便都肆无忌惮。 众人开始声讨他太过自私,只为自己的皇权,却不顾北凌子民的安危云云。 “太后驾到!” 殿外一声唱吟响起,随后就见太后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步入大殿。 众人很觉悟的让开一条道来。 “皇帝,眼下局势紧张,你若不放权,这北凌便就会葬送在你的手上!” 太后立于殿堂中央,目光没有温度的看着上首位的凌君城。 即便见到他命悬一线的模样,她却冷漠得面上不带丁点慈爱。 “母后也着急了.....”凌君城瘫软着身体勾了勾唇。 太后沉着眸子:“北凌是列祖列宗们自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不知流了多少先人的血汗,如今眼看着饶州失守,黔洲也不安生。” “毗邻敌国的几个州县也都频频生事,接下来很快就会波及京都,哀家怎能不急!” 一席话,她刻意扬着嗓子,说得异常沉闷。 等了多年的时机,终于等到。 殿外已经集结了上百羽林卫,只要她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将这金銮殿团团围住。 而他身边现在能用的也只有那个齐铭,然而齐铭却是远在黔洲与梁越周旋。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宜再过操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到此情形,没有表态的那部分人均是不敢吭声说什么了。 皇上眼下性命垂危,身边没有任何可用的将士。 太后今日亲自来金銮殿带头逼宫,一定是做足了准备的。 此事若是站错边,那便是死,不仅自己死,或许得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 众人在心中掂量着这分量,最后皆保持了沉默。 很明显,皇上现在处于劣势。 “朕若是不交出玉玺呢?” 在所有人都目光铮铮的盯着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的凌君城时,他软着无力的声音启唇。 “哼,”太后冷哼一声,“不交出玉玺,便不要怪哀家对你无情了,贤能之士方能治国,而你现在却是要亡国!” 话落,她决绝的抬手一挥,面上浮着阴狠。 瞬间便从养心殿外涌进来无数羽林卫,将整个大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些羽林卫个个身着戎装要陪长剑,寒芒将金碧辉煌的大殿照得很刺眼。 这些羽林卫隶属于凌渊麾下,虽凌渊被革了骠骑军统帅的职位,但是羽林卫的兵权却是被他一直握在掌心。 这也是太后处心积虑多年,唯一从先帝那里给他争取来的一点东西。 凌渊那一派的党羽都上扬着嘴角互通眼神,满面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其余保持沉默的朝臣皆是煞白了脸色,被吓得瑟瑟发抖。 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直接软了身体瘫坐在地上,冷汗很快就浸湿了衣裳。 金碧辉煌的大殿一时之间挤满了黑压压的人头,紧张的气氛节节攀升。 “母后一定事先计划好了吧?”凌君城淡淡的勾唇。 太后冷眼看他:“因为哀家了解你的性子,你绝对不会同意放权给渊儿由他监国,但若是放任你如此自私,害的便是整个北凌。” “哀家如此做,皆是为了天下苍生,要怪,便只怪你自己太过执拗。” 她义正言辞的说着,将“谋逆”这件事说得那么的合情合理,找不到一点能够追究的过错。 所有的错,都错在君临天下的男人太贪恋权势,而她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皇上,眼下您的身子也确实不宜再过操劳,您交出玉玺退位让贤即可。” 李升平清了清嗓子,言语里面再无平时的半点恭敬。 “请问,羽林卫统共多少人?”凌君城瘫软着身子,懒洋洋的窝在软轿里。 李升平微愣。 这个时候了,他问羽林卫统共多少人? 呵,是不是还自不量力的想要试图挣扎一下? “回禀皇上,羽林卫统共三万人,这您是知道的。”肖文博抢过话茬。 眼看逼宫将成,得多多在太后面前表现表现,待幕王登基以后,那他便能成为权臣。 李升平回头冷眼瞪了他一眼。 肖文博对视上他的眼神,滚动喉结咽了口口水,心底很是不爽。 谁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多挣表现日后官路才顺畅,他瞪什么瞪! 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有与他对着来。 “皇上,无论羽林卫有多少人,现在请交出玉玺吧。”他大义凛然。 第五百八十二章 退位让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直跟他穿一条裤子的燕飞也战死沙场,他疯狂提拔起来的苏家四子现在也与他反目。 可以说,他现在是孤立无援。 而他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皇位,他怎么可能说放权就放权,无论有多少张请愿书,无论多少人谏言,都是没有用的。 他绝对不会同意放权给凌渊让他代理朝政。 而她要的,是凌渊登上帝位,也不是代理朝政这点暂时性的小权利。 万人请愿书不过都是引火线而已,能给一个名正言顺的逼宫由头。 若皇帝接下来还是咬紧牙关独揽皇权,如此便更好,她就能借他贪恋皇权而不顾北凌子民生死为由强行接逼宫! 凌渊登基,也都是为了守护住这片大好山河,也算是在岌岌可危的情况下顺应民意。 思及此,太后勾唇擒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等着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血。 她抬眸冷眼看着凌君城,等他开口说话。 果然,凌君城还是淡淡摇头:“北凌是泱泱大国,怎会平定不了几场小小的战乱。” 他的声音十分虚弱无力。 话刚说完,他便握拳抵在鼻尖一阵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一起,便是久久都未停下来。 张德明连忙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他却是咳得连茶都喝不了。 朝堂上的众人面面相视,神色各异。 皇上,不会真的气数已尽了吧! 众人的心里十分不平静,危机感油然而生。 “现在岂止是小小的几场战乱!皇上未免太过乐观!饶州眼看就要失守,各州县也正临敌军侵扰,如此情况之下皇上未有任何指示不说还小觑战事!简直令臣等大失所望!” 李升平站出来,字字铿锵。 这是他头一次在金銮殿上说话这么硬气。 随着他的话落下,朝堂上也跟着附和起来。 太后缓缓拨动手中佛珠:“皇帝,哀家以前觉得你是北凌子民的好皇帝,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你不过是迷恋你的位置而已,皇权会让人迷失,你久居高位,便是看不见民间疾苦,” “哀家问过刘太医与张太医,你这病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而战事逼近,却是等不得你好起来,不如,退位让贤吧。” 话落,她朝身后递了个眼色。 “请皇上交出玉玺,退位让贤!” 有太后领头,肖文博也站出来,毫无畏惧的亮出了目的。 “请皇上交出玉玺,退位让贤!” “请皇上交出玉玺,退位让贤!” “请皇上交出玉玺,退位让贤!” ..... 与凌渊一派的党羽也都站了出来,气势逼人。 剩下来没有表态的朝臣都震惊不已,不由得在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今日好不容易在金銮殿见着皇上,本来是商讨应战对策的,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逼宫!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才是。 众人顶着发麻的头皮抬眼看了眼座上的君王,就像平时拿不定主意时一样。 然而平时威严凛然的人,在此刻颓靡萧条得不像样子。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大义灭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又咳嗽了几声。 “那你们觉得,三万羽林卫,能抵得过朕的六万皇城禁卫军?” 他声音低沉,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皇上,”李升平朝前一步,“那六万皇城军都是自弯月帮收编的,他们是苏家二公子与六公子的人,您因误判了苏贵妃至幽落谷,现在那些皇城军全部都回归了以往的弯月帮去,这京都里面哪里还找得出来皇城军?” 随着李升平的话落下,凌君城急促的一阵咳嗽声响起。 在旁人看来,他一定是气急了。 “朕还有五万骠骑。”凌君城好一阵才止住咳声。 肖文博摇摇头:“皇上看来一定是病糊涂了,那五万骠骑是贵妃的亲哥哥苏将军统领,而苏将军远在军营不说,战事吃紧之际,他却是停军休整了,其中意思,皇上还不明白吗?” 堂上众人相视一眼,各种复杂神色交织。 皇上的路数,真的到头了! “皇上久病,朝政之事已经搁置了许久,期间也不许微臣们去探病,想来不知道这情况也是正常。”肖文博笑了笑。 太后站在原地静静听着,怡然自得的拨动着手中佛珠。 她并不插话。 此刻又有倒戈的朝臣站出来:“皇上别再犹豫了,即便您手底下还有能用的军队,却都远在边关迎战,现在就是用飞也赶不回来。” 那个赤胆忠心的辅国将军陈良也已敌军周旋,眼下已是自身难保,黔洲还有个刺史齐铭。 但是这两人哪里能赶得回来? 等他们知道此事的时候,幕王早已顺利登基。 而他们拥护的皇上,早就是一具死尸。 今日太后亲自坐阵,便是对他起了杀心的。 殿堂上陷入一段沉寂。 短暂的沉寂之后,凌君城无力的启唇:“是吗?那如果他们赶回来了,你们都得死。”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朝堂上顿时发起一阵嗤笑。 “皇上还在自欺欺人?”李升平敛住笑意,转而看向太后,“等他们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你们胆敢谋权篡位?!”张德明扬着清脆的嗓子斥责,“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皇上都不是皇上了,还谈何诛杀九族?”肖文博淡然的笑着。 “三万羽林卫就想夺了朕的皇位,人还是太少了。”凌君城神色寡淡。 李升平道:“今日只需要三百,便将养心殿包围了,何需要三万?皇上便认命吧。” “朕若是不认?”凌君城没有温度的吐出几个听上去很虚弱的音节。 “今日,皇上不认也得认,”李升平加重语气,“除非您还能逃出这重重包围之中!” 话落,他朝太后身侧走近两步,卑躬屈膝的低声道:“太后,是时候动手了。” 太后顿住拨动佛珠的动作,抬眸深深看了凌君城几眼。 “皇帝,”她直着身子,庄严无比,“只要交出玉玺就好了,你偏偏那么执拗,哀家本不愿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也好言相劝了你这么久,既然如此,你也怪不得哀家大义灭亲!” 她紧紧攥住手中佛珠,自唇瓣间吐出两个坚决的音节:“动手!” 第五百八十四章 母子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十几个羽林卫便手握长剑朝着那十步台阶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举着刀冲向那台阶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他们猛然顿住脚步。 只见原本瘫软着身子半躺在龙腾座椅里的男人竟然自座椅上站起来了。 “就凭你们也敢?”他目光凛然的盯着堂下,不紧不慢的卷着自己的袖口。 颀长身躯透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此时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无疑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朝那那抹俊逸的身躯看过去。 太后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一片铁青。 “你......你是装病?”她不可置信的自牙缝间基础这句话。 凌君城勾唇轻笑:“母后不是运筹帷幄?儿臣是装病还是真病,母后会不知道?” 太后的眉头拢在一起,快拧成了麻花。 李升平与肖文博被吓得目瞪口呆。 那些羽林卫也皆弱了些阵势下来。 皇帝的凛然威严早在以前就深入每一个人的骨髓,一开始见他病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终于是不再畏惧他。 且张太医亲自替他把过脉象确认过,他确实是龙体抱恙。 怎么会突然之间便就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即便是有神丹妙药,也不可能啊! 先前那些声音最高的人,此时都有些底气不足,众人将目光投向太后。 “哼,”太后冷哼一声,“无论你真病还是装病,今日都要将玉玺交出来!” “想要玉玺,除非杀了朕。”君临天下的男人负手而立,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清寒,足足将殿内的气氛拉低好几度下来。 原已是炎炎夏日的季节,而养心殿内的温度却异常的冰冷。 “你真以为哀家不敢杀你?”太后猩红了眸子,杀意自眼底蔓延。 十九年前就该杀了他,那时候到底是自己心软,不想亲自过自己的手。 后来才发觉,她真是给自己留了一个无穷的后患! 原本应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却都是因为自己对他一时手软,所以到最后失之交臂。 而要重新得到,所要花费的精力与心血,却是比十九年前要多得多! 凌君城淡淡的看着太后。 他与她之间的母子情,早就在十九年前死绝了。 “母后不仅敢杀儿臣,还很迫不及待,”他寡淡的启开薄唇,“母后等这天,等了很久了吧?” 太后紧紧抿着唇。 此刻她也不怕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她坦然道:“你知道哀家的心思便好,也不会死不瞑目。” “那也得杀得了儿臣才是。”凌君城云淡风轻的一笑。 “即便你能以一敌百,你还能将这养心殿外的三千羽林卫都杀了?”太后勾勾唇角,“自不量力!” “还愣着干什么!将人拿下!”她厉声厉色的一声令下。 在那些羽林卫装着胆子举刀准备再次朝凌君城冲过去的时候,突然从殿外冲进来几个人。 “微臣们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随着这几人的到来,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 第五百八十五章 陷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苏家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还有六公子。 曾经的,皇上最有分量的左膀右臂! 皇城军将军,都察院御史,骠骑大将军,皇城军副将军... 这四个人竟然齐刷刷的都来了! 他们不是与皇上生了间隙,撂挑子不干了吗?! 随着这四人的到来,殿堂上的人皆是变了颜色,那些羽林卫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既然这几人来了,证明围在养心殿外的羽林卫都被拿下了,殿内的几十个羽林卫便都将自己手中的兵器放在了地上。 太后猛的一晃身子,差点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倒地。 “你们干什么!将兵器拿起来!”她厉声斥责。 而那些人却是皆低垂下头去没有动作。 “皇上饶命!”李升平见势不妙随即跪了下去,“皇上饶命!微臣一时糊涂才犯此大罪!” 肖文博也跟着跪下去:“微臣受人蛊惑,请皇上明鉴,饶恕了微臣吧!” “微臣往后定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求皇上开恩!” 刚才出声的那些朝臣皆跪地求饶。 君临天下的男人还未开口说什么,殿堂上便是一片求饶声响起。 太后面红耳赤的扫过四周一眼,此时孤立无援之人便成了她。 “你们一个个的,就这点骨气!”太后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哀家却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凌被这样的皇帝给毁了!” 她转而看向苏家四子,颤抖着手指指着凌君城:“是他将夕夕送去幽落谷,你们竟然还帮他?!” “太后,”苏四冷脸道,“你哄骗小七入宫,哄骗她勾引当今君王让她成为魅惑君主的祸水,令皇上背负沉迷美色的昏君骂名!发觉不得目的后便对小七起了杀心,你以为能够瞒天过海,但是不好意思。” 话至此,苏四扬了扬嗓音:“将人带上来!” 很快,李嬷嬷便被扣押着进殿。 “太后......”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太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要陷害哀家?” “奴婢不敢,”李嬷嬷将头深深叩在地上,“奴婢只是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您亲口对奴婢说,贵妃不听你的话,您对贵妃越来越失望了,于是您便利用弦柔小姐陷害贵妃,事后怕自己暴露,便将弦柔母女二人灭口。” “您还怕贵妃生下皇上的子嗣,还特意命张太医开了绝育的药方,那方子,张太医那里还有备份,可以去查证奴婢所言非虚。” 随着李嬷嬷的一席话落下,太后怒目圆瞪。 “你这个贱婢!竟敢胡编乱造!”她猩红着眸子,杀意浓郁。 李嬷嬷颤抖着声音道:“奴婢没有胡编乱造,奴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哀家那么心疼夕夕,怎会害她!”太后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没想到跟了自己多年的人,竟然会如此对她。 李嬷嬷匍匐在地上低声道:“因为贵妃没听您的话将皇上变成贪恋美色的昏君,您同时也想利用贵妃从而让苏家几位公子与皇上之间生出间隙。” 第五百八十六章 辩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李嬷嬷,哀家对你不薄...”太后只觉得有一把钝刀子挖心,“你为何对哀家如此!” 李嬷嬷匍匐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太后,奴婢实在不想助纣为虐了。” 闻言,太后勾唇冷冷一笑:“见到哀家势弱,所以你们便想怎么说怎么说。” 始终是见惯了大起大落之人,她看上去还算平静。 “若是当事人在这里,姑母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一道轻柔好听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太后的眉心好一阵突兀。 她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抹娇娇柔柔的身影缓步而来。 当众人看清那抹身影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白天的活见鬼了! 那不是被发落至幽落谷的苏贵妃吗? 怎么会?! 今日发生的转折实在太多,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完全反应不过来。 苏夕身着一身翩然白衣,她悠然进殿。 “我没有死,大家是不是很意外啊?”一边说着,她冲众人咧嘴一笑,“唉,都怪我身上背负的冤屈太大了,那些野兽都感觉到了我的委屈跟可怜,实在不忍心吃了我。” 她垂下眼眸,楚楚可怜的样子人畜无害。 看着她的模样,像是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夕夕,你.....”太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苏夕走到她跟前驻足:“姑母,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她也不再叫她母后,而是改口唤她姑母。 那一句姑母却是换得很生疏莫离,再也没有之前的亲切感。 “你怎会?”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就站在面前活生生的人。 苏夕淡然一笑:“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姑母不会还没反应过来吧?” “对了,张太医之前开给我的药方还有药渣,我都带来了。” 说着,她将手中拎着的一小袋东西摊开在地上。 “这些东西,随便传几个太医院的人过来都能分辨得出来有什么功效吧?” 她凑过去,伏在太后的耳畔低声道:“再悄悄告诉姑母,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些药有问题,所以一口都没喝。” 闻言,太后的眉心好一阵突兀。 她整个人几乎已经站不住了。 “夕夕,”她咬着唇,自唇缝里挤出两个音节来,“哀家纵然对你做过一些事情,可是,哀家打心眼里疼你,哀家是......” “姑母,”苏夕截住她未说完的话,“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呢,您的疼爱,都是建立在对你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 “这样的疼爱,夕夕承受不起,也不想要。” 苏夕的语气很轻,也很冷。 太后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她,一时之间抖动着唇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对于经历过诸多尔虞我诈的她来说,要应付这些事其实都不在话下。 “夕夕,张太医说你体弱不宜太快要孩子,要先调养方可,哀家怕你心里着急难受,所以没有对你言明才导致你误会哀家。” 她满脸慈爱,眸光柔和。 “那些药材本是避子加滋补通用,或许是张太医的疏忽加重了分量才会变成什么绝育汤,回头哀家一定会问责张太医!”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成王败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勾唇一笑:“张太医已经全部招认了,都是受母后指使。” “在宫中行医多年且德高望重的他怎会连避子汤与绝育汤都搞不清楚?” 闻言,太后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松不开。 “夕夕,哀家没有!”她依然咬紧牙关不承认。 苏夕漠然看了她一眼:“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便是事实,还有,弦柔也是你命人杀的吧?” “弦柔的死与哀家没有半点关系!”太后直接否认。 苏夕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姑母可能不知道,那刺客当夜便被我兄长抓到了,虽然他当时咬舌自尽,但是却从他身上搜出这块玉佩。” 说着,她将玉佩太高,展示给众人看:“这块玉佩是姑母以前贴身佩戴的,西域珍宝,仅此一块,应当是姑母拿来赏赐给那人的吧。” 太后目光铮铮的盯着苏夕手中的那块玉佩,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堂上也是一片哗然。 众人自然知道那块玉佩是太后的。 去年太后寿宴,西域王子进京贺寿特意奉给太后的寿礼。 那玉呈血色,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血玉!整个西域都只是真么难得的一块,令人过目不忘。 当时百官也皆在寿宴之上,太后还特意让他们都开了开眼。 “不是哀家!跟哀家没关系!”太后矢口否认,一双眸子猩红得不敢看,“仅仅凭着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玉佩确实是哀家的没错,但是哀家根本就没派什么人暗杀弦柔!” “即便哀家派人暗杀弦柔,她也值不得哀家拿那么贵重的东西去收买刺客!” 苏夕拿着那块玉佩在手中端详,她直视太后:“那么,姑母这块玉佩又是怎么到了那人身上?” “一定是被盗窃的!”太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苏夕笑着摇了摇头:“姑母的贴身之物竟然会被盗窃了那么久之后还无从察觉?” 随着她的一句话落下来,太后怔着目光无言以对。 那块玉佩确实是她随身佩戴着,可是...... “成王败寇,哀家无话可说,你们想怎么样便随便吧。” 她深知今日再难脱身。 如今庆幸的是,她事先便给凌渊留了退路,他今日没有出现在这里,便波及不到他。 “将太后带下去幽禁永寿宫!” 十步台阶之上的君王不苟言笑,清冷的一声令下。 “皇帝,你将燕飞送上战场替你死,现在还要处置自己的母后了是不是?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啊!” “哀家今日对你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北凌社稷!你已经将北凌统治得乱成了一锅粥!” 太后绝望的笑着。 “皇兄,怎么本王一回来便都像看见鬼似的!” 太后的话落,便有一人踩着轻快的脚步进殿。 随后,在场的人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那表情仿佛像是真见到了鬼似,一个个的脸色骤变。 有惊吓到震惊,再由震惊到不可置信。 天啦,今日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一桩桩的事情猝不及防,就像千万根错综复杂的藤蔓缠在一起,不知道要从何整理。 第五百八十八章 配得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众人定睛看过去之际,看到的人竟然是本该战死在沙场的的小王爷燕飞! 他战死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入京都,人尽皆知,这可不是活见鬼了!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是不是见我长得太帅了都被我给迷住了?” 燕飞咧嘴笑着,洒满阳光的俊逸五官一如既往的显得活泼。 “小王爷,您不是已经战死沙场...怎么会....” 不知谁忍不住斗胆问了这么一句。 燕飞微愣。 “到底是谁误传军情?”他扫过堂上众人一眼,“本王这一路都听了不少留言,说什么饶州失守,匈奴大军逼近京都。” “难道都觉得皇兄派本王出战是小材大用?都质疑本王的能力是不是?” “饶州的叛军已经一举歼灭,叛军头目是秦通的侄子,他的头颅悬于饶州城门之上,各州县现如今都十分安定,倒是这京都变了天......” 随着燕飞的一席话落下,堂上众人皆是被惊讶得目瞪口呆。 太后的脸色一直在不停的变幻着。 意思就是,这些日子散布在京都里面的消息全部都是假的?! 燕飞如今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便足矣说明,战事早就被平定下来! 而这一切若不是皇帝受命,怎会一点痕迹都不露?他们全部都被蒙在鼓里! 哼,皇帝早就预谋,是故意来的这一招破釜沉舟! 到底,还是太小看他的城府! “皇帝,你怎么可以只手遮天将整个京都与朝堂都搅得人心惶惶?!”太后狠狠的磨着后槽牙。 凌君城站在那威严无比的龙腾座椅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将京都与朝堂搅得人心惶惶的是母后,不是朕。” “来人,将太后幽禁永寿宫,永世不得出入!” 随着他一声令下,自人群中走出来两个皇城军。 “哀家看你们谁敢!”太后狠狠的抽搐着唇角。 “谋反是死罪,朕只将你幽禁,因你姓苏,朕完全是看在苏侯府救驾有功的面子上才免你死罪。”凌君城冷眸看她。 太后直勾勾的与他对视上眼神:“你我母子之间,便真的要到这一步?” “有些母子注定相生相克,这是母后亲自说给朕的话,”凌君城言语寡淡,“朕觉得确实如此。”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太后的眉心狠狠的一阵突兀而过。 沉吟之后她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都忘了十九年前的事情了吗?如此心术不正之人怎配为一国之君!”她阴冷的勾着唇,“你惯会哄先帝欢心,先帝不光将所有好东西都第一个赐给你,连这皇位也给了你。” “而你但不担得起这位置,只凭十九年前的事情,众人心中便有数!”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堂上静默得鸦雀无声。 本就是人心惶惶,提及十九年前的事情,空气便更加沉闷了。 “朕配不配,看着北凌山河如今什么样子不就见分晓?”凌君城很无所谓的说,“十九年前的事,母后应该最清楚是怎么回事!” 细长眸子里面泛着深邃的幽暗,纵然不去看他,也深知他此时的模样有多么荒寒。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不用偷偷摸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凌君城暗含深意的一句话落下,太后紧紧攥着佛珠,手背上青筋蹦出。 很快她便释然,当年的事情,他无凭无据,他即便将真相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皆是如同缩头乌龟一般无人站出来说句话。 当她还想据理力争一下的时候,凌君城微微抬手示意,她便被强行带了下去。 跪在殿堂之上的其余人见太后被带走,身体已经颤抖得不受控制。 太后一生都处心积虑,还以为这一次也是万无一失,却没想到,这人比太后要精明许多倍。 有一种死到临头的不好预感,然而除了求饶,却是于事无补。 李嬷嬷也被带下去暂时关押在刑房候审。 凌君城清寒着面色,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上。 无形中的压迫感直让人感到窒息,空气厚重无比。 他端着修长笔直的身躯,冷眸看向堂下那些人。 沉吟片刻后,薄唇微启:“谋权篡位,大逆不道!如此不忠之奸臣,必诛之!将人拿下。” “皇上饶命,微臣们都是受太后指使并非本意!” “是啊,太后拿权势威胁,微臣们不敢不从,望皇上开恩饶恕微臣!” ..... 堂上顿时一片绝望的求饶声响起。 但是很快,那些人便被皇城军拖拽下去,求饶声也在耳畔熄灭。 方才保持着中立没有做声的朝臣还剩下小部分,无一不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堂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之事望众卿铭记,朕一向赏罚分明,你们没有同流合污,朕甚感欣慰,便都回去好好歇息歇息,自明日起正常早朝。” 凌君城面无表情的落下一句。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来,众人便都如释重负,躬身告退。 消失的速度快如疾风。 “二哥,你们也都先回去,爹爹一定在府中等消息,先去安抚一下他吧。” 苏夕看了看几位兄长。 太后不管怎么说也是爹爹的胞妹,她谋逆造反,其实最难过的还是爹爹。 许是爹爹早就预料了会有这一天,几位兄长才会步入朝堂铆足劲儿的朝上攀爬。 既稳固了这片山河不被易主,也保住了太后的性命,同时让苏侯府免于这场灾难。 凌君城只将太后幽禁,也确实是顾念了侯府的处境才会如此,要不然依他那杀伐果断的性子,即便这人是太后,他也是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公私他一向分明,且他与太后之间的母子情份其实早就没有了。 宠魅狂魔们看了看自家妹妹几眼,见她气色比以往要好许多,便也都放下心来。 匆匆寒暄几句后,转身离开。 燕飞抬眼直视自家皇兄,见皇兄的眼神一直在他身旁的苏夕身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太煞风景了。 滚动喉结咽了口口水,轻声道:“皇兄,臣弟去无荒那儿坐坐去。” 说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见所有人都走了,张德明也很觉悟的小跑着站去殿外候着。 第五百九十章 不太了解他的过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殿恢复平静。 “夕夕,朕说过会尽快将你接回来朕的身边,”凌君城垂眸看着苏夕,满脸的宠溺毫不掩饰,“朕没有食言。” 苏夕噘噘嘴:“其实我还没有在外面潇洒够呢。” 这皇宫一点都不自在,不如幽落谷好,不如檀香味很重的远山别苑好,也不如与他独处一夜那个僻静小院好。 唯一觉得好的,就是这里有他。 不用偷偷摸摸的才能见着面,想见的时候便见了,无需防着这个防着那个。 “待朕不忙了,便带你游山玩水去。” 凌君城抬脚朝那抹娇柔走去。 “真的?”苏夕喜出望外,“你说话可要算话啊!” 来到这北凌这么久,她连京都城都没有逛完过,更是不敢奢望什么游山玩水了。 而且还是与他游山玩水,光是想想就很期待。 水润的眸子里面泛着盈润的光泽,看上去动人心弦。 “朕何时骗过你,”凌君城走到她面前驻足下来,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虽然幽禁了太后,但还有漏网之鱼凌渊。” “太后向来心思谨慎,这次的事情也不例外,她刻意没让凌渊出现,就是防止有个万一的话会将凌渊搭上。” 话至此,他的眸光暗淡下去。 “自朕记事起她便是这样,为了凌渊,可以自己扛下所有。” 宽大手掌将苏夕的手握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白皙无骨的手背。 虽然垂下去的眼帘盖住了眸底情绪,但是苏夕还是感觉到了他很失落。 还以为杀伐果断的他一定是漠然决绝的。 看来是不够了解他,或者说,不够了解他的过去。 刚才在朝堂上,太后说的十九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 还记得以前六哥也说了个半截话,当时被其他几位兄长拦住了,莫非也就是这件事?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如果他想说的话,她不用问,他便会告诉她。 现在他没有告诉她,就说明他并不想说吧。 思及此,苏夕也没有提及那个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跟对凌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差距吗?”她仰着娇俏的脸望着他。 凌君城勾唇苦涩一笑:“大概就如她所说,相生相克,讨厌一个人有时候就是那么没有缘由吧。” “什么相生相克,我才不信!她对你不仅仅是讨厌了,”苏夕轻声道,“单单是讨厌的话,怎么会到要取你性命这一步?她对你是恨。” “讨厌至极便生恨意,”说着,他唇角的苦涩深了三分。 苏夕抿着唇,伸出纤细的手指抚平他拢在一起的眉头:“如果,她并不是你的母后......” “朕倒是希望如此,”男人淡淡的一句。 “我去侯府小住的时候,偶然一次听到太后在书房与爹爹争吵,貌似....”苏夕低声道,“你真的不是她的孩子。” 这件事她纠结很久了。 事情到现在这一步,她觉得有必要告诉他。 免得他心里会因为太后的所作所为难受,也会因为将她幽禁起来有而很有顾虑。 他看似漠然,其实并没有那么拿得起放得下吧。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少了点精气神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凌君城收紧眸光,俯首直勾勾的盯着苏夕。 良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难怪那日太后闯进他的养心殿会说那种奇怪的话..... 难怪自他记事起,她便对他恨之入骨。 他止住思绪,没有继续再想下去。 “夕夕,”他朝眼前的人勾唇温和一笑,如同旭日暖阳一般,眉宇间阴霾也一并化开,“谢谢你告诉朕。” “本来早该告诉你的,”苏夕忽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但是我也不太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不敢贸然乱说。” “现在怎么突然就说了?”他垂眸,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苏夕道:“因为我见你好像很难过,而且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头,也怪难受的......” 凌君城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拥住。 这些年来,从来没这么一个人会如此顾忌他的感受,察觉到他每一个细微动作。 他直只将那抹娇柔拥进怀里,什么都没有说。 “要不要去向太后亲口求证一下?”苏夕探问。 凌君城好听的声音落在苏夕耳畔:“求证了又如何?” 他说话时气息柔软,整个人都比先前平和了许多。 “或许,可以知道你生母是谁。”苏夕轻声道。 凌君城将她轻轻松开,眸光灼灼的看着她:“对朕来说,其他都不重要了,朕已不是那个需要母妃疼爱的孩童,如今,你才是朕最重要的人。” “侯爷暗中帮了朕很多,朕全部都知道,你放心,你的家人,朕会护好,朕更会护好你。” 苏夕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这男人说起情话来毫无预兆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将心底积压的事情告诉他,突然就很如释重负了。 他不去求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即便知道了真相,要是他生母早就不在人世了的话他便会再次失落。 “要护好我们,你也得先照顾好你自己才行,”苏夕噘噘嘴,“太后一党的人如今也除去一大半了,剩下的那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你也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歇息一下。” 这男人看着无坚不摧,但却怎么都觉得他少了点精气神。 大概是这段日子给累的。 为了布这盘棋他没少操心,虽然还有凌渊漏网,但是他现在不敢贸然行事。 “好好好,朕听你的,等朕批完这些日子累积下来的折子便好好歇息几日。”男人满脸宠溺的点头应着,“政务搁置了好几日了,再不处理,会积压更多。” 苏夕瞪了他一眼。 就没见过他这么拼的男人! 这时,凌君城突然蹙紧两道浓密剑眉,然后微微俯下高大的身子,看上去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但又极力隐忍着。 “你怎么了?”苏夕连忙将他扶住,“脸色怎么这么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凌君城摆摆手,强颜欢笑:“不用担心朕,朕没事。” “什么叫没事!一定要倒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才是有事是不是!刚刚才说要护好我的家人,护好我!我去找人来,你坚持一下。” 苏夕急匆匆的跑出殿外。 第五百九十二章 神神秘秘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公公,赶紧去太医院传刘太医,皇上身体不适。” 苏夕跑去殿外对张德明吩咐道。 “奴才遵命!” 张德明神色慌张的跑开了。 她又抬手唤了几个太监将凌君城扶到软轿上抬回养心殿去。 养心殿内殿里。 凌君城躺在榻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脸色越发的不大好看。 苏夕拿毛巾替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去。 问他哪里不适,他也闭嘴不说,她只能干着急。 好在刘太医很快就来了。 推门而入后,他匆匆放下药箱。 刚走去榻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凝重的对苏夕毕恭毕敬拱手一礼:“贵妃娘娘,还望您回避一下。” “我不!”苏夕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我需要回避什么?难道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这男人什么都不告诉她,刘太医也弄得神神秘秘的。 她的心底越发觉得不安。 刘太医艰难的抬眼看了一眼榻上的君王,又看了眼满脸倔强的贵妃。 唉,这两头为难的差事,真是要命哟! “夕夕先出去吧,朕不想你看见朕现在这憔悴的样子。”榻上的男人隐忍着痛苦轻声开口。 有皇上出声解围,刘太医如释重负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苏夕察言观色总觉得不大对劲。 “你的什么我没看过,”她脱口而出,“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 转而看向刘太医:“刘太医,赶紧替皇上诊治吧,他是病人,他的话不算数,现在听我的。” 闻言,刘太医刚刚擦拭掉的冷汗又冒出来了。 皇上左右交待这事儿要瞒着贵妃,可眼下,怕是瞒不住了! 这贵妃年纪不大,却是气场十足,他这个老头子都被震慑得不敢吭声反驳。 悄然睨眼看了一眼榻上的君王,见君王也是满脸那她没有办法的样子。 连皇上都怕了贵妃,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听贵妃的呢。 不管了,豁出去了! 他硬着头皮走去榻前,颤抖着双手拉开凌君城的肩袖。 只见男人的臂膀上缠着几层白色纱布,那纱布下面隐隐有渗出来的血迹。 苏夕不由得蹙紧眉头:“这伤是怎么回事?” 他腹部那条伤口好不容易才愈合了,怎么又突然带了新伤? 也从没听他对自己提及过什么。 “微臣用的是上好的药,可这伤口迟迟就是不见愈合反而恶化了。”刘太医神色凝重的缓缓将纱布揭开。 他的手都在颤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按说他调配的药膏与配的汤药,都是对促进伤口愈合十分有效的,怎么会丁点不见好转。 而他也只知道是几道爪痕,皇上只说是被野兽抓伤的,可那野兽具体是什么野兽,他也不知。 因皇上自己都说不出来。 这爪痕深入皮肉,他行医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棘手的情况。 自己也已经很仔细清理伤口小心用药,却依然无法愈合。 他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深锁眉心的君王,心底越发忐忑。 如今,这爪痕似乎还有影响到了皇上内腑的迹象。 第五百九十三章 束手无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那纱布揭开,呈现在苏夕眼前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让她心底猛然一颤。 伤口恶化很严重,周围的皮肤都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这伤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扭头质问刘太医,瞧着时间并不是很久。 “回禀贵妃娘娘,”刘太医拱手,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七日前。” 果然! 苏夕的眸光收紧。 七日前?就是她中毒昏迷时发生的。 而这几日他也时时见她,她根本就没察觉出什么异样来! 这样触目惊心的伤根本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这男人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他还将她瞒得那么紧,若无其事得就像个正常人一样。 “刘太医,现在要怎么办?!” 苏夕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死死的。 突然间六神无主,一颗心就那么悬着。 心底的担忧,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说的难受。 刘太医是太医院最德高望重医术最精湛的太医。 现在她只有寄希望于他身上。 然而,刘太医却是颤抖着身体直接跪了下去。 他艰难的咽了好几口口水下肚:“贵妃娘娘请恕罪!” “微臣...微臣已经用了最好的方子替皇上诊治,眼下....眼下也是束手无策了!” 说着,他无力的垂下头去,老泪纵横。 先帝在世时,他一直侍奉先帝的龙体,如今侍奉当今皇上,却是眼看着皇上受此重伤,而自己终期毕生所学皆是无能为力。 皇上可是他打小看着长大,他还幼小之际,浑身上下随时都布着累累伤痕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 那时候便是先帝秘密命他替当时还是十四皇子的他诊疗调养。 而因为有他的照顾,他每次都恢复得很好。 思及此,刘太医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 那么艰辛的一段日子皇上都熬过来了,这次怎么就会这样...... “刘太医,拜托您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苏夕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脑子里面已是一片空白。 刘太医深深的垂下头去:“贵妃娘娘,若是可以,微臣愿意替皇上受这罪!可......” 他没有将话说完。 苏夕突然就绝望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朝她席卷而来,让她的心紧紧拧在一起。 若是刘太医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太医院便再也找不出来能医治他的人。 “刘太医,朕知道你已经尽力,先退下吧。” 榻上的君王低声道了一句。 “微臣去煎药....”刘太医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连走路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他背着药箱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内殿。 内殿里面陷入沉寂之中。 苏夕背过脸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敢扭头去看榻上的男人。 脑海里面清晰的浮现出在通佛寺那夜,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拿着针线咬牙给自己缝合伤口的场景。 那么疼,他却是连声呻吟都没有。 伤口还没有愈合他便出了远门,回来的时候已是生龙活虎。 那么无坚不摧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那么虚弱的躺在那里? 他一定是怕她发觉异样,所以每日都强忍着疼痛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 第五百九十四章 唯一能想到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得不说,他伪装得真的很好。 即便时时黏在他身边,即便夜夜同塌而眠,她真是丝毫都没有发觉。 “夕夕,”凌君城无力的抬起手臂朝背对着她的那抹身影招招手,“过来。” 苏夕整理了一下情绪,强颜欢笑的朝他走过去。 她在榻前坐下后便俯身躺在他的胸口。 平时那绕有力的心跳节奏都微弱了许多。 “你就真的不把你自己当回事吗?”她轻轻说着,言语埋怨。 可是埋怨,他也不会好起来。 该怎么办?她所知道的那点皮毛根本就帮不了他。 凌君城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动作十分温柔。 “不要这样,朕会没事的,”他勾唇,很无所谓的笑笑,“只要你在朕身边,朕就会好起来。” “我不一直都在吗?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苏夕吸了吸鼻子,“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 “没多大的事,夕夕不要大惊小怪的,”凌君城轻描淡写的一句。 苏夕直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这男人嘴硬不愿细说什么,一定是与她中毒的事情有关系。 他不说,不代表她问不出来。 或许,有一个人是最清楚的。 “我出去一趟!” 她站起来,不由分说的转身离开了内殿。 ...... 远山别苑。 无荒坐在院中的条形矮几前,埋头抄录经书。 听到院墙外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后,他微微顿住笔尖。 停顿片刻后,他便又提笔抄录着,清秀眉目间充满着绝尘的淡然。 马蹄声在院墙外戛然而止,随后,一抹绯色身影火急火燎的推门而入。 无荒没有抬眸,继续抄录着经书。 苏夕一进院子便看见了院子中央席地而坐的无荒。 “无荒上僧,你应该知道皇上身负重伤的事情吧?” 她朝他走过去,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无荒并不立即说话。 他的笔尖在纸上游走,就像没听到苏夕的话一样。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跟我中毒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苏夕紧接着开口。 而无荒依旧没有理她。 “无荒上僧,皇上身负重伤,刘太医已束手无策了,烦请你去一趟养心殿,你能解我身上的奇毒,也一定能治好皇上的伤。” 见那人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她不由得加重语气。 无荒一定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是是除了刘太医之外,她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救凌君城的人。 这人清心寡欲,却是在身上隐着许多神秘。 不知为何,她觉得他就是能有办法,就像他之前救她一样。 苏夕的心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慌了。 “无荒上僧,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苏夕走到他跟前,歪头看他。 无荒终于顿住笔尖。 他却未将笔杆子放下,而是将笔朝苏夕递过去。 “将未抄录完的经文抄录了。”他抬眸看她,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跟淡泊。 苏夕那对好看的娥眉在刹那间蹙紧:“皇上他......” “什么时候抄录好,什么时候再谈事。”无荒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第五百九十五章 幻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 是抄录经文重要还是皇上的身体重要? 这和尚是不是太分不清主次了! 还有,抄经书不是他干的事吗?!为毛要喊她抄? 难道是作为救凌君城的交换条件? 她低头看着面色如水的无荒,又看了眼那奇奇怪怪的经文,不由得想起来那日在这院中抄录经文时的异样感觉。 思索了一下,苏夕探问道:“是不是我抄完这些,你就会救他?” 无荒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笔又朝她递过来些。 苏夕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伸手从无荒手里接过笔。 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他,抄就抄吧。 无荒缓缓起身让了位置出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就站在一侧看着。 苏夕在矮几前坐下。 奇怪的是,她还未落笔,却又感受到了某种隐隐有些熟悉的力量迫使她在纸上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飞快的写下那些她根本就看不懂的字。 那些繁杂的字要是放在平时的话,她一个字都得一笔一划的写好半天才写得完整。 心下奇怪,不由得抬眸看了眼无荒。 无荒垂眸直视着纸上飞快落下的经文,似乎并不惊讶,直视静静的看着。 整个人还是那一副清新寡淡无欲无求的模样。 苏夕觉得,若是问佛生得什么样子,大概,便就是无荒这模样吧。 她低头继续被迫抄录经文,暂时也管不得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了。 心里只盼着快些抄完,然后将无荒带去养心殿替凌君城疗伤。 然而,就在抄录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神奇的一幕便就出现了。 只见原本落在纸上的经文,竟然一个个的从纸上腾空飞起来,泛着金灿灿的光芒在她的眼前欢快的跳跃着,宛如一个个有着生命的小精灵般。 苏夕惊诧之际,那些小精灵般的金色字体突然幻化成一面幻镜。 她定睛看去,只见那面幻镜里出现了一座直入云霄的雪山,那雪山之所以称之为雪山,是因为通体都被白雪覆盖,完全看不见除了白色之外的其他颜色。 正在心里想着这是什么鬼时,就又看见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立于雪山之中。 男人身着白衣,与天地融为一体。 苏夕的神经不由得绷紧。 她看到的人,是凌君城。 一眼可见的严寒之中,他只身着单衣在雪山中来回穿梭,似乎还迷路了,那片林子诡秘得像是一个大迷宫..... 凌君城在林子里面所有的经过都清晰的呈现在那面幻境之中。 苏夕眼都不敢眨的定睛看着,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某一个瞬间。 当看到他的手臂被那只庞然大物抓伤时,苏夕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紧紧捂着嘴才没有失态叫出声。 原来他是这样受的伤! 苏夕强忍着满腹心疼看到末尾时,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男人用他历尽艰险拿到的颗珠子,与他的血与其融为水给她服下,方才解了她体内的毒。 幻镜中的画面就在他亲自喂她喝下解读水之后便消失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反射弧很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画面的消失,苏夕突然感觉身体在刹那间疲软得不行,就像同时被吸走了许多力气。 她垂眸看着刚才抄录好的佛经,却发现册子上面竟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全部随着那面幻镜神奇的消失了。 娘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沉默了一阵,她将手中的笔缓缓搁置在矮几一侧,抬眸满脸茫然的看着无荒。 而无荒却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无荒,刚才那面幻镜,你看到了吗?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每次一触碰你这些佛经,不是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发生这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经文就像有着某种强大的神力,并不像普通经文那样,而这和尚也很高深莫测,他一定知道其中奥秘吧。 他是得道高僧,所以发生刚才那一幕的时候他并不为奇,或许他就是有着许多不被世人所知道的能力,所以才能称之为得道高僧。 而她却只是一个凡人啊!也得有他那样的道行才有可能与这些经文有某些共鸣,可她只是俗人一个,这又怎么解释? 无荒站在一侧,眉目清丽淡薄,一身宽松的僧袍随着拂起的微风被风吹飞一角,看上去更是添了好几分的不食人间烟火之气。 他目视前方,没有立即开口。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 良久,他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才自苏夕头顶轻轻落下,很快就被风带走,让人听得不大真切。 苏夕忽闪着水润桃花眼望着他。 这说的是什么鬼?一点都听不明白。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不直接老让人猜,好烧脑子啊! “那个...你可以说得再明白些吗?”苏夕清了清嗓子,“我被谁选中了?那人选中我要我做什么?” 无荒的话说了等于没说,她自己哪里有那么好的悟性能够参悟得透啊! 且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现在还发生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无荒又是一阵恒古的沉默。 就在苏夕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却淡淡两个字:“天机。” 苏夕木着脸看了他几眼。 这人的反射弧这么长吗? 他就那么寡淡的自唇瓣里吐出“天机”两个字,一个字都不愿再多说的样子。 是不是得到高僧都是这么清高孤傲?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暂时也便不去纠结这看似荒诞却又得不到答案的事情。 “经书已经抄录完了,现在可以随我进宫替皇上治疗去了吧?” 苏夕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裙。 刚才她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凌君城看着就已经是很难受的样子。 现在她只想快点将无荒弄去宫里将他治好,让他少遭罪,别的便什么也不想想了。 只要有无荒出手,凌君城一定会很快好起来。 无荒笔直着身躯站在原地,宽大手掌合在一起,额首朝苏夕微微一礼:“皇上的伤,只有贵妃能治。” 闻言,苏夕愣住了。 这和尚,是不是反悔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卷经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无荒上僧,他的伤势恶化的速度很快很严重,现在人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苏夕勉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意,“我听皇上说,这片山河是你与燕飞一起助皇上打下来的,你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无荒垂眸看着苏夕,那双眼透彻清明。 他面容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 微微启唇,语气不疾不徐:“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若有代者,此人非吾。” 一边说着,他一边缓缓落座在先前的位置上。 话落之后,便垂眸看起了经书。 苏夕根本就听不懂他这些高深莫测的话。 无荒不打算出手让她自己救,他怕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连刘太医都束手无策,她怎么可能治得好?虽然她是懂点皮毛,上次也确实帮他处理过伤口,但也是因为他不愿惊动太医院让人知道他受伤。 所以她才豁出去死马当活马医,也算运气好,他最后恢复了。 且他上次的伤与这次的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是缝合了伤口敷上草药再并着喝一些药汁就能好得了的。 刘太医用的药材都是顶级名贵的稀有药材,却是丝毫没有用处,她就更加束手无策了。 “和尚,”苏夕也不用尊称了,“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却见死不救,你就不怕佛祖会怪罪你?” 无荒淡然一笑:“人能长清净,当下见如来。” 苏夕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简直要被这和尚给气死了!见死不救还能找这么高大上的理由! “贵妃既然知道皇上的情况越发严重,就不该继续在这里停留耗费时间。” 无荒没有抬眼,他将那卷经书缓缓合上,然后递给苏夕。 苏夕迟疑了一下才从他手中接过来。 这人不愿出手相助,却是给她一卷经书,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经书能够救凌君城? 无荒盘腿开始禅坐,直接将苏夕忽略成了空气。 苏夕看了这清新寡淡的人几眼,她深知是请不动他的。 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经书,她转身离开了院子。 绯色身影消失之后,无荒缓缓睁开眼。 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片刻,眸光最后落在她方才抄录的白纸上面 ...... 一路驾马疾驰,赶回养心殿的时候,凌君城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迷了。 他双眼紧紧合着,呼吸略显急促。 张德明轻着脚步进殿,忧心忡忡的看了苏夕一眼。 “贵妃娘娘,”他放低声音,“刘太医熬好的药皇上只喝了几嘴便喝不下了,您走后,皇上便发起了高热,这会儿终于退热后才睡下。” “知道了,你去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苏夕吩咐道。 “奴才遵命。”张德明小心翼翼的退出内殿。 转身之际,他忍不住抹了一把眼。 皇上刚刚才拿下太后与她的一大半党羽,许多事儿都还未结束,这说倒下就倒下了。 真怕皇上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他经历了那么多艰难困苦,眼看着就能守住他一直想要守住的东西..... 张德明不敢再想下去,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第五百九十八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那大半碗黑乎乎的汤药,她拢了拢眉心。 这汤药,喝不喝对他来说都没什么用处。 她走去榻前坐下,伸手轻轻拉开他的肩袖。 只见他的臂膀变成了紫黑色,白纱布底下不断有如同墨汁一般的液体渗透出来。 而男人苍白的脸色也随着那渗透出来的墨色液体逐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苏夕在他耳畔轻唤了他几声,可他却丝毫没有反应。 这哪里是睡着了,明明就是晕过去了。 她一时急得不知所措,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来,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男人是为了给她找解药才被那怪兽抓伤的。 她绝对不会让他死! 情急之下她突然想到无荒给她的经书。 她起身走去桌前坐下,将那卷经书平铺在桌子上展开。 可是面对那些密密麻麻且十分复杂的字,她根本就无从下手。 若说这经文里面藏着解救他的办法,那前提是她得看得懂才行啊。 可整卷经文她就没有一个字能看得懂。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卷毫无意义的天书。 苏夕正愁着要怎么办才好,只听身后的床榻上有动静。 她扭头看去,只见榻上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着身体,那墨汁一般的液体从他的唇角溢出来些,他整个人却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她放下手中经文连忙跑去榻前,然而无论怎么唤他,他都始终没有睁眼。 苏夕凝重了神色重新回到桌子边。 她告诉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乱。 深深吸一口气后,她合上眼准备想想这经文要怎么用。 然而在刚刚合上眼时,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十分复杂的字眼,那字散发着金芒,就跟她在远山别苑里抄录下来经文的一样。 她随即快速的找来纸笔,凭着记忆将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那个字一笔不漏的写在纸上。 随着最后一笔收尾,落在纸上的那个字竟然自纸上翩然腾空而起。 苏夕的眸光随着那个字移动,亲见它缓缓飞向榻前,最后落在凌君城手上的臂膀上。 刚刚落下去,一道金光便四散开,榻上的男人被照射得通体都是金灿灿的。 苏夕不可思议的从凳子上站起来缓缓朝榻前走去。 可她才刚刚挪动脚步,便觉得体力不支。 好在双手快速的撑在桌自边缘她才没有倒下去。 等她支撑住身体缓了一下神然后抬眼朝榻前看去时,那个字与那一片金芒都消失不见了。 榻上的男人安静的躺在那里,脸色也重新恢复以往的血色,看上去就跟平时睡着时的模样一个样。 苏夕喜出望外,她拖着疲软的身子艰难的走到床榻跟前,第一时间掀开他的衣袖查看他的伤势。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震惊不已。 只见那本来触目惊心的爪痕竟然痊愈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先前变成墨色的手臂也恢复了古铜色,就连他唇角溢出来的墨色液体也都没了踪迹。 她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高兴。 这太他娘的神奇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很古怪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或许是太高兴了,她忍不住喜极而泣。 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他的心脏又恢复了以往那强有力的跳动声。 “回来了?”凌君城醒过来,轻拍她的后背,“你刚才去了哪里,朕都未来得及问一声你就走了。” “这不回来了吗。”苏夕的脸贴在他炙热的胸口。 君临天下的男人掀开被子将人摁进他的被窝。 此时也突然发觉自己身体的异样,他扭头朝自己的臂膀看去一眼,不由得微蹙了浓密剑眉。 “朕的手臂......” 他满脸狐疑的凝视着怀中人。 苏夕倒也不瞒他,直接道:“我去了远山别苑,无荒交给我一卷经书。” “便是那卷经书治好了你,我也觉得太神奇了。” 闻言,凌君城轻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人拥紧。 他记得上次听刘太医说触及不到她的脉象,他便去了远山别苑找无荒。 而无荒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并不愿详说与他,之后他也再没有提及过。 只要她好好的在他身边,这残缺的人生便就圆满。 而如今,她用无荒给她的一卷经文就治好了他这根本就好不了的伤...... 凌君城看向怀里那抹娇柔的眸光深邃又复杂。 苏夕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此刻她只觉得全身都很疲软无力。 刚合眼想好好的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仰面望着男人那张如同世上最鬼斧神工的工匠雕刻出来的绝美五官,轻声开口道:“对了,李嬷嬷突然站出来指认太后,我总觉得很奇怪。” “照太后小心谨慎的性子,若不是值得她信任的,不可能在她身边伺候那么多年。” “若真是如她自己所说她不想再助纣为虐,也不用等到现在啊,太后所做的坏事不少,李嬷嬷要良心发现早就该站出来指认她了!” 苏夕越想越觉得古怪。 凌君城替她掖了掖被子:“自朕记事开始,李嬷嬷便就跟着太后了,她对她一向忠心耿耿,是她最得意的心腹。” 其实她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他也一直很狐疑,还有那个布偶的事情...... “会不会是因为看到谋反失败,所以她为了保命才站出来的?”苏夕眨了眨眼。 李嬷嬷是自己主动站出来说要当众揭发太后谋害她的罪行,可不是她逼迫的。 所以除了这个,她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人性便会彻底的暴露出来。 凌君城拿着她颊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他沉吟了片刻。 “据朕的了解,李嬷嬷不会是那种因为贪生怕死而出卖太后的人,她的忠心耿耿倒是很令人钦佩。”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刮过苏夕的鼻尖,声音落得轻柔。 无论太后是否是他的生母,但他出身与帝王之家,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见惯太多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 伺候在太后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至现在,留下来的只有李嬷嬷。 若不是她绝对忠心,现在坟头草就已经好几尺高了。 抛开主仆关系,她大概是太后最亲密无间的人。 第六百章 有什么难言之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倒是也很相信李嬷嬷对太后绝无二心。 以前去过永寿宫好几次,李嬷嬷伺候太后那是没话说,细致周到,又很有眼力见,且太后待李嬷嬷也一向很温和。 反正李嬷嬷的待遇,比永寿宫其他宫人要高许多倍。 所以在她站出来指认太后的时候,太后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与失望,而她自己也显得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就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若不是因为贪生怕死,那会是因为什么呢?”苏夕绞尽脑汁的想着。 可怎么想都还是想不明白,反而觉得更加疲累。 李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而这宫里,除了太后的话之外,她不可能还会听命于其他人。 且与凌君城有着直接利益关系的人也仅仅是太后跟凌渊这母子二人。 唉,说到底,还是脑子太不够用。 俊美无铸的男人垂眸看着她,伸手展平了她皱在一起的眉头:“若是想知道,去审问一下不就行了?人还在关在刑房,跑也跑不了。” 苏夕点点头:“审问那是一定得审问的,宫中人多,关系复杂,谁知道背后是不是还有人要害咱们。” “终于开窍知道设防了?”凌君城勾唇淡淡一笑,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往后多提防身边的人是对的,别太轻易相信谁。” “那你呢?我也不能轻易相信吗?”苏夕噘噘嘴。 男人垂眸低笑:“朕的人都是你的了,你说呢?” 对视上男人灼热的眸光,苏夕刷的一下红了脸颊。 “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都有朕在。”磁性好听的声音温声细语在她耳畔落下。 这北凌江山虽已是泱泱大国,但这些年周边毗邻的几国都虎视眈眈。 这次为了铲除太后一党,他可谓是走了一步险棋。 周边几国本已是借机蠢蠢欲动,好在都被燕飞与苏侯府那几个能将暗中给压了下来。 如今朝堂上倒是清净了,凌渊这一波大伤元气,他暂时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而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会更多.... 苏夕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男人停住思绪,将那抹娇娇柔柔的人儿又朝自己怀里捞了捞。 那些日子手臂上的伤因为疼得难受,又怕她发觉什么,所以他都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很久都没有好好抱抱她了。 “朕听你的话,今日什么都不做,好好睡一觉。”他伸手轻刮她的鼻尖,眼里话里都是宠溺。 苏夕也朝他怀里蹭了蹭。 在远山别苑抄录了那经文的时候便感觉浑身的气力都被吸走了大半。 刚才将浮现在脑海里的经文写下来后,身体都几乎站不稳,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一般。 她有些明白,那东西她能够支配,但同时也在支配着她。 只要碰触一次,她便会花费许多力气。 所以,那卷有着神力的经文她会抽时间还给无荒。 从今往后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跟以前一样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就好。 她靠在男人怀里,闻着他身上一如既往好闻的暗香,刚合眼准备睡过去的时候,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第六百零一章 日子不好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在刹那间乱了心跳。 这男人有着世间最好看的五官,浑身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充满魅惑勾人的味道。 饶是她这对美男其实没多大想法的女子,也完全抵御不了他霸道的攻势。 男人那双眸子铮铮的盯着她,唇瓣在她额头落下。 他身上的炙热温度将她的脸颊烤得里外通红。 “不是......好好睡一觉吗?”苏夕红着脸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 “嗯,”凌君城自鼻翼里吐出一个音节,“朕说漏了一个字。” “什么字?”苏夕茫然的眨眨眼。 他勾唇轻笑,笑得鬼魅:“你。” “什么?”不等苏夕反应,男人柔软的唇便如同雨点般落下。 房里的气息节节攀升。 苏夕挣脱不开凌君城,只能由着他。 她在心里默默感叹,这男人只要生龙活虎起来,便是不知节制。 至于有多不知节制,反正苏夕到最后是哭着求饶的。 ...... 幕王府。 屋内传来砰砰啪啪的瓷器碎裂声,那声音持续了好一阵。 伺候在院子外面的下人都被吓得胆战心惊的,却是无人敢靠近那房门半步。 众人都缩着脖子站在院子门口,不听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今日在宫中发生的那件大事已经传开了,现在整个王府的人都人人自危。 谁都知道太后偏爱幕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幕王。 谋权篡位,这是死罪! 太后被永久幽禁在永寿宫,幕王又会好过到哪里去呢! 王府里面有去处的人早就逃了,留下来的人比平时少了一大半,只有几十人而已。 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可去之处才留下来。 “你说,皇上会不会一道圣旨下来,将整个幕王府都给端了?” 其中有人颤抖着声音小声道。 “皇上一向赏罚分明,今日幕王没有去金銮殿,且太后一人将事情全部扛下来了,想来波及不到王府。” 另一人很没有底气的应道。 “可即便波及不到王府,这王府往后的日子只怕也难过得很。” “是啊,唉,太后在永寿宫当她的太后不好吗?皇上可从来没亏着她,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何必要去造反!” “嘘!你不要命了!幕王听到的话,你就是有时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都别说了,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 .....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无一不是哀声哉道。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 这时,一抹身影缓缓从偏殿的方向而来,伺候在这边院子里的下人们如同看到了救兵。 “奴才拜见王妃。” 众人瞬间噤了声,毕恭毕敬朝弦音行了一礼。 弦音身后的彩儿撅了噘嘴。 以前也没见他们对小姐这么客气过,知道小姐不得殿下的恩宠,这些下人一个个的便从来不将小姐放在眼里过。 王府的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朝弦音凑过来,他如释重负的道:“王妃,您可算来了!” “幕王殿下现在怎么样?”弦音面色平静的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两扇紧闭的房门。 第六百零二章 命不由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管家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幕王殿下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他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来,没他的命令,咱们谁也不敢进去,进去便是死...” 话至此,他陪着笑脸小声道:“要不,王妃进去看看去?” “你们怕死不敢去便支王妃打前阵,还真是会啊!”彩儿布满的扬着嗓子。 这管家这会儿点头哈腰又是赔笑的,平时却是连去领个小姐的必需用品他都会甩脸子。 管家一脸愕然的看着彩儿:“彩儿姑娘这话说得,奴才......” “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弦音打断管家的话,淡淡的道。 随着弦音这句话落下,众人如释重负加快速度离开了院子。 彩儿紧着眉头拽了拽弦音的衣袖:“小姐,您这时候进去不是朝刀口上撞吗?幕王殿下的脾气您也知道。” 她朝四下看了一眼,声音压得更低,“太后谋逆这可是大罪!皇上只将太后幽禁在永寿宫而没有追究到咱们王府来,已是念及血脉亲情留足了情面的。” “这事儿,不是咱们敢去掺和的事儿,殿下的性子也不是小姐您能劝慰得了的!” 彩儿很是担忧。 弦音看着那两扇合着的门,面无波澜。 整个幕王府里,也就是她才如此笃定,一点没有遇大事的慌张局促。 “若是我不进去,由着幕王的性子行事,他估计很快就会去找皇上闹,只要他一闹,带给幕王府的便是灭顶之灾。” “彩儿,你怕死吗?”她收回眸光,温和的看着彩儿。 “怕,怕得要命!”彩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以前在少卿府的日子那么糟心,我也从来都没想过死,活着多好啊。” “所以就要好好活着,”弦音笑笑:“我如今嫁了他,便不能袖手旁观任由他胡来,谋逆这事一旦受牵连,王府上下便会被血洗。” 随着弦音的话落下,彩儿猛的抖了抖身子。 她自然知道谋逆是大罪。 一开始以为太后被幽禁,这事儿便算过去了。 现在经小姐这么一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幕王若是真闹了去,皇上便可以趁机随便安个罪名就能将王府给除掉。 “那可怎么办才好,幕王是个冲动的,兴许真会闹去。”彩儿蹙着眉头,心里忐忑不安。 要不要这么苦命。 还以为来了王府前路就一片光明,谁知这才来了多久,便就卷进了这么一场血雨腥风之中。 早知道太后计划谋权篡位,还不如就在少卿府。 真是命不由人! 弦音垂眸思绪了一下,面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我会尽量阻止他。” 彩儿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你是不是很担心幕王?” 弦音笑着摇摇头:“我倒不是为了他,我是不愿看着跟了我这么久的彩儿无辜受牵连。” 她温声细语,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好听。 彩儿被感动得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小姐待彩儿真好,彩儿下半辈子一定做牛做马好好伺候小姐一辈子!” 她信誓旦旦的说着。 第六百零三章 天大的好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说着,她抹了一把泪:“彩儿死倒是没什么,彩儿就是不愿小姐这么命苦。” “有彩儿伴在身边,什么命苦不命苦的,即便再苦,只要一想到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世间,心里头便是甜的。”弦音浅浅笑着。 彩儿也破涕为笑。 她与小姐真的就是相依为命过来的。 自己出身卑微,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已是三生有幸。 她突然又敛住笑意,很没有底气的问:“可是,小姐真劝得了幕王殿下吗?殿下一向对小姐冷漠,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弦音沉默了一下:“劝不劝得住也得试试才知道,若是实在劝不住,便都当成是命数吧。” 彩儿咬着唇微微点头。 反正自己也无父无母,是被卖到少卿府的,纵然真逃不过这一劫,死后也能陪着小姐便没什么好害怕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伏在弦音耳畔压低声音道:“小姐,方才奴婢太慌张了,竟然将一件天大的好事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天大的好事?”弦音被彩儿的样子勾起了好奇。 彩儿咧嘴笑笑:“贵妃娘娘回来了!” “此事当真?”弦音微不可查的动了眼波。 “奴婢还能骗小姐吗?”彩儿信誓旦旦,“贵妃娘娘竟然能从幽落谷安然无恙的回来,听说出现在金銮殿上时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大家还以为活见鬼了呢!” “谁不知道幽落谷那地方会吃人,贵妃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简直是奇迹,不过,贵妃人美心善,所以才福大命大吧。” 闻言,弦音笑了笑,她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十分欣慰的表情。 “自从贵妃出事后,我这心里日日内疚难安,当初贵妃帮了我那么多,我却在她落难时什么忙都帮不上。”她轻声说着,“如今她平安归来,我的心也能落了。” 彩儿道:“小姐每日都在佛前祈求贵妃安然无恙,许是小姐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呢。” “轰!” 突然从屋内又传来更大的声响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谈话。 二人不约而同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紧接着就看见院内的房顶破了一个窟窿。 彩儿被吓得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她怯生生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吧,幕王现在正在气头上,你瞧瞧,他将房顶都给掀了,你要是进去不正好成了他的泄愤工具吗!” “彩儿,你先回去偏殿备一桌饭菜。”弦音神色淡淡,“他就算脾气再大,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毕竟我是他的王妃,他若是动手大女人,传出去也损他的面子,这点他还是有分寸。” 见彩儿踌躇,她笑着催促:“去吧,我能应付的。” 彩儿捏着自己的衣角忧心忡忡。 如今能够有资格去劝慰幕王殿下的,也只有自家小姐。 她不好再多说什么,用牙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叮嘱自家小姐小心些,然后朝偏殿去了。 弦音站直身子,双手含在胸前,清丽的脸庞上面没有过多情绪。 她抬脚,缓缓朝那两扇紧闭的房门走去,步履迈得很轻。 第六百零四章 下不去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屋内已经是满目狼藉。 凌渊萧条着颀长的身躯站在那一片狼藉之中,身上洒落一层掀开房顶时碎裂的木屑,整个看上去不似往昔的光鲜与高贵。 听到推门声,他扭头朝门口看过来,一双眸子猩红,狰狞着面容似一只嗜血的野兽。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踏进这屋子半步!”他生冷着眸光,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杀意的音节,“是不是你从来都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所以本王说过的话对你来说不过就是耳边风?!” 每一个字他都咬得很重,其中怒意明显。 “弦音不敢,”弦音微微福身一礼,迈入破败不堪的房间内,她随手将房门合上,“殿下说的每一个字,弦音都放在心上。” “放屁!”凌渊低吼一声,突然似一道鬼影一般冲到弦音面前,宽大的手掌捏住她纤细的脖子,“本王就是那么好糊弄吗?!” “你现在就是故意来挑衅的是不是?挑衅本王的无能,只能永远躲在自己母后的羽翼之下!” “其实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本王吧,你我是同一类人,你能知道本王在想什么,本王也自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 弦音动弹不得,一张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但她却不挣扎。 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凌渊,眼底光芒清澈,忽然她勾唇淡然的一笑。 那笑里充斥着凌渊看不懂的情绪。 他眉心一抖,缓缓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这女人,喜怒不形于色,他其实根本猜不透她半分。 若是旁人被他这样捏着脖子,一定拼死挣扎。 不说是因为惧怕死亡,也会因那窒息带来的痛苦而无法承受。 刚才他若是再用点力气,她的脖子就会被捏得粉碎。 然而,她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还笑? 她就那么想死? 他的手缓缓垂下收进袖口中,直视弦音那平静无波的眼,不由得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这感觉扰得他异常难受。 他想杀了她以此泄愤,却是再难抬起手去捏住她的脖子。 “你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 最终,所有的愤懑化成这句并没有多少威慑力的威胁。 弦音淡然一笑。 纵然刚才差一点就死了,可她却是连口顺畅的气都不喘一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还是那般温和,面上不带与这温和不相干的情绪。 “只要殿下想,便可以杀了我,”她云淡风轻的说着,“殿下要杀死弦音,也不过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 “殿下没有杀我,是因为并不想杀我。” 随着弦音这席话落下,凌渊垂在袖口中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他的残暴嗜血,在这宫中无人不知。 死在他手上的人无数,他就是十个手指加脚趾都数不过来。 只要他想杀人,便就杀了,从来不会有犹豫的时候。 而刚才对她那么不干脆...... 他深深的看了她几眼:“卑微到尘埃里的人,还能有这样的自信?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不想杀你?” 第六百零五章 不够资格弄脏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没有立即说话。 她抬脚朝前一步,离凌渊很近,并没有因为这男人此时残暴嗜血浑身带着危险而不敢靠近他。 清丽不俗的面庞朝上,以一种仰望的姿势盯着面前的男人。 “殿下杀的人,都是有他们必死的理由,”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而弦音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人,还不够资格弄脏殿下的手。” 话落,她抬手轻轻挥去停留在他肩膀处的尘埃。 凌渊微蹙眉心,却没有躲开。 他垂眸凝视着跟前人,依稀能闻见她身上那股淡而熟悉的花香。 是秋海棠的香味。 思绪在刹那间顿住。 秋海棠,是夕夕最喜欢的花,他特意为她种满了这王府的每一个院子。 可她却是去了那个根本看不见一树海棠的皇宫。 恍惚之间,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越来越模糊,等变得清晰时,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夕夕!” 他甚至想都没想就将人拥进怀里。 “殿下,我是弦音,不是贵妃娘娘。” 怀中人尝试将他推开。 当听到不属于她的声音时,凌渊骤然将人放开。 他背过身子给弦音留下一抹冷漠的背影:“出去!” 自唇缝间吐出的两个字冰冷到没有温度,甚至夹杂着浓郁的愠怒。 “殿下方才是将弦音当成了贵妃娘娘吗?”弦音盯着那抹背影,目光淡如水。 凌渊紧紧抿着唇,眸光冷沉得不像话。 他再次从唇缝间挤出两个音节:“出去!” 这一次,语气比刚才还要重许多。 “弦音出去以后,殿下是不是就消气了,听说您准备带人闯养心殿,要与皇上玉石俱焚,若是殿下打消了这念头,弦音便出去。” 弦音依旧神色淡淡。 闻言,凌渊转身,眸光铮铮的看着她。 “还说你不怕死,这不就原形毕露了吗?你这么说,是怕牵连到你吧?”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本王就知道,你喜欢在本王面前演戏好让本王注意到你。” “本王警告你,本王的事,你少管!否则,即便是脏了本王的手,本王也不介意亲自杀了你!” 猩红的眸子里面发出最危险的警告。 弦音垂眸盖住眼底情绪,再抬眸时,唇角擒着抹轻讽。 “你这是什么表情?!”凌渊紧了紧拳头。 “殿下口口声声说你我是同一类人,”弦音直视他的眸:“弦音却觉得不是,若弦音也像殿下这般做事不计后果只图一时意气用事,恐怕现在早就埋葬于黄土之下,哪里还有人会记得我是谁。” 随着弦音这句话落下,凌渊的眉头狠狠的一阵突兀而过。 他眉宇间的青筋甚至都暴露出来,看着整个人阴鸷得慎人,随时都会一触即发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来。 “你是在嘲笑本王无知无能?!”他伸手紧紧捏住弦音的下颚。 一眼可及的怒意布满整张阴沉的脸。 即使自房顶透进来的强烈金芒,也照不亮他的阴郁沉闷。 屋子里面充斥着自他周身弥漫开的荒寒,空气厚重到无法流动,就像完全凝固了一般,周遭是令人窒息般的死沉。 第六百零六章 无知无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他的容忍底线。 “是的,”弦音对视上他凛然的眸,并不闪躲,“无知无能的人才会在遇事前只靠无力解决,而不愿动脑子,也忍受不了一时困苦。” 凌渊被彻底激怒了:“你找死!” “弦音死不死,还真没多大关系,反正是轻如浮毛之人,死了便就死了,无人在意。”弦音无所谓的笑笑:“可殿下却不一样了。” “你要闯养心殿与皇上玉石俱焚,便去吧,弦音不拦着你。” 凌渊的眉头拧成了死结。 这女人让他想杀,却又觉得总有种阻力拦着他,让他下不去手。 “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其一:你成功杀了皇上终于泄了满腹愤懑,可眼下你的左膀右臂都被斩断,无人会拥护你继位,你最终只会以弑君之罪被送上断头台,永寿宫与幕王府也会跟着一起陪葬” 弦音的声音紧接着轻飘飘的落下。 “其二:你被皇上杀了,然后永寿宫与幕王府一起陪葬。” 话至此,她垂眸淡然一笑:“其实,这两种结果到最后,也只是一个结果,无论谁杀了谁,死的都只会是你。” 闻言,凌渊高大巍峨的身躯猛的一晃。 经弦音这么一说,他一时竟然哑口无言。 “本王终究还是败给了他!” 良久,他重重垂下捏着弦音下颚的手,猩红着眸子抬手掀翻了唯一幸存的柜子。 柜子上的瓷器摆件哗啦啦的全部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最后无力的抱着头蹲下去。 “自小,我就不如他,父皇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他将他抱在膝上,慈爱的夸他的功课好,夸他的剑术好,夸他的骑射无人能及。” “而我就站在父皇身侧,也想要父皇抱抱,父皇却连正眼都不看我。” “我以为是我学术不精,所以父皇不喜欢我,于是我便拼命的读书,拼命的练功,拼命学习剑术骑射,可无论我多么用功,我都始终不及他!” “后来,母后做了皇后,我有母后的庇护,宫中便是无人敢欺负小看我,但我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都戳我脊梁骨。” “说我与他是一个母胎生出来的,而他是天,我是地,我给他提鞋都不配,我自此便恨上了他,他有的一切,我都要给他夺走!包括这片父皇留给他的山河..” “可是,我依然不是他的对手,连算计了一辈子的母后,也没能赢得了他!” 凌渊就像在顷刻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一般,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憎恶跟绝望。 最让他绝望的是,母后终期一生都在为他筹谋划策,到头来却落得个被永久幽禁的下场。 而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当弦音直接戳破他的时候,他顿时就震怒了,巴不得立马杀了她。 可最终没有杀她,大概也是因为她能看透他致命的弱点——无知无能! 那些他从来不愿意承认的弱点。 虽然他的天赋却是不如他,可他却也同样努力,凭什么就该被另眼相待? 第六百零七章 交出兵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就那么立在原地看了他许久。 他也自顾自的说了很多。 等他不再说话时,弦音才抬脚缓缓朝他靠近,最后在他身旁驻足下来。 垂眸看着那抹毫无斗志的身影,她微微启唇:“有时候做一个愚者何尝不好,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就不会被人视为威胁而防备着。” “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谁都不知道笑到最后的人会是谁。” “殿下这时候就气馁,会不会太早了些?” 凌渊微愣。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站起身子,垂眸看着她。 见她一如既往的平和无波,就像是运筹帷幄一般,他似乎又燃起了某些希望。 他开口问道:“你告诉本王,本王现在应该怎么做?” “除了做好一件事,殿下便什么都不要做,也并不能做什么。”弦音轻描淡写一句。 凌渊蹙眉,追问:“什么事?” 弦音目视前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 她沉吟了片刻,才悠悠启唇:“主动交出羽林卫三万兵权,且向皇上表明殿下对他忠心不二。” “什么?!”凌渊的反应很大,“本王已经痛失骠骑军五万兵权拱手给了那苏老四!现在你让我主动交出三万羽林卫的兵权?!” “这三万兵权一交,本王就只是一个空有亲王头衔的王爷罢了,谁还会将本王放在眼里?!” 他满脸不悦的盯着弦音,勾唇轻蔑的笑笑。 “母后常说你很聪明,本王还以为你真会有什么好主意,看来也不过如此!” 方才还对她抱有希望,而她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这些年就因为手握兵权,所以皇上才不敢随意动他。 若他将兵权交出去,就成了忍人宰割的羔羊,连一点保障都没有!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得很彻底。 相比凌渊的暴戾,弦音的面色却没什么变化。 “即便你不主动交出兵权,经过这次的事,那三万羽林卫也是保不住了,皇上可以随便安一个名头自殿下手中收缴了去。”她温和的看着他。 顿了顿,接着道:“与其让皇上出手,还不如殿下主动上交。” “此事母后虽全部兜下来,但皇上不是傻子,旁人也不是傻子,都知道她是为了推殿下继位,即便殿下没有出现在金銮殿,却是脱离不了关系。” “殿下这时候不聊表臣服于皇上的诚意,往后还怎么在金銮殿上立足?” “毕竟,朝堂之上够辅佐您的势力被砍了大半,现在那金銮殿上可都是皇上的人,他们不会容对皇上依旧有威胁的你立于朝堂。” 随着弦音的一席话落下,凌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踱步到窗前朝院子外面看去,眸光暗沉得没有一点光亮。 三万羽林卫,是母后好不容易从父皇那里给他争来的。 就这么交出去,哪里甘心! 可是,弦音分析得也没错。 他只要手握兵权,对皇上来说就是威胁,他不会容他,他的人更不会容他。 这次的事情,即便众人没有挑明了与他牵涉上关系,但都是心知肚明。 第六百零八章 会直接杀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索了片刻后,他转身看着弦音:“你确实很聪明。” “殿下谬赞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弦音寡淡的笑笑,荣宠不惊,“朝堂政务,弦音这一介女流根本一窍不通,都是因了在少卿府时苟活了这些年后学会的生存之道,照葫芦画瓢罢了。” “本王进宫一趟,”他转而看了一眼被自己破坏得差不多的屋子,“这里,劳烦王妃命人重新修葺一下。” 话落,他抬脚准备离开。 “贵妃娘娘自幽落谷回来了。” 在凌渊刚转身的时候,弦音突然落下这句话。 他猛然顿住脚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弦音。 暗沉下去的眸子终于是在听到这句话时在刹那间有了光泽。 “瞧殿下这神色,应当是还不知道吧。”弦音勾唇笑笑。 凌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真?” “嗯,”弦音点点头,“传说一进幽落谷便会成为一具白骨,贵妃现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许是一开始,皇上就将她保护起来,并没有将她送去那里吧。”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的补充一句:“皇上很宠爱贵妃,贵妃的心里也只有皇上。” 凌渊亮起来的眸子骤然又暗沉了。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吐出一句“本王有分寸。” 弦音微微扬唇:“弦音命人备了饭菜,等殿下回来一起用膳。” 凌渊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折身快速离开了。 弦音立在屋子中央,抬眸看着那抹身影很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收回眸光,扫过一眼这间凌乱的屋子。 垂下的眸盖住了眼底情绪,再抬眼时,她依旧面色温和,平静无波。 彩儿从偏殿那边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凌渊阔步自前院离开。 她缩着脖子将自己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不敢做声。 彩儿胆子小,见着凌渊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她就怕。 一直等到凌渊走远直至完全消失了身影之后,她才怯怯从那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抬脚进入他的院子。 一进院子,她透过敞开的门看到自家小姐立于屋子中央。 “小姐,”彩儿急匆匆的进屋,“殿下他没有为难您吧?” “奴婢刚才见他冷着脸从这院子出去,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似的,光是看一眼就能被他吓没命。”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打量了自家小姐一遍。 方才去偏殿那边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幕王殿下拿自家小姐泄愤。 “我没事,”弦音笑笑,“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殿下性子虽然是暴躁了些,但也不是会打女人的人,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殿下若真是发怒,那就不是动手打的事,他会直接杀人的!”彩儿惊魂未定,“还好小姐没事,奴婢刚才都担心死了!” 彩儿都已经想好了,若是幕王殿下真将小姐怎么样,那她就豁出命去找他拼命。 “殿下不是像少卿府里的那些人那般,”弦音轻声道,“彩儿也别老是将殿下想成坏人,若是被他知道,便是真惹了他不高兴了。” 第六百零九章 没有藏身之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彩儿往后会注意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彩儿道:“殿下这个时候出去,他不会真要去找皇上闹去吧?” 弦音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彩儿。 “唉,”彩儿叹了口气,眉头蹙在一起,“小姐纵然万般待殿下好,可殿下哪里会是听得进小姐劝的人?” “小姐,要不,咱们逃吧!”她突然灵机一动,忽闪着亮晶晶的眼一本正经,“趁着幕王殿下还未将事儿闹开,麻烦也没找上王府来,还有出逃的机会!” “反正天下之大,总能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小姐会女红,还与贵妃学了做秘制酱鸭,奴婢也可以跟着小姐打下手,总归饿不死咱。” 越说着,彩儿就越兴奋。 “走吧小姐,趁着还有逃跑的机会!”她直接拽着弦音就要去收拾包袱拍屁股走人。 弦音无奈的笑笑:“若皇上真一纸圣旨下来,咱们不就成了逃犯?” “这天下虽大,但却都是皇上的天下,咱们是没有藏身之地的。” “啊!那怎么办啊小姐!”彩儿一听差点就哭了,“只有在这里等死吗?” “你将心装进肚子里去吧,”弦音轻声道,“殿下不是去闹事的。” “不是去闹事的?”彩儿茫然的眨了眨眼,“那他是去做什么?” “反正不是去闹事的就是了。”弦音没有直接回答彩儿。 “小姐你还真说服了殿下啊,旁人都不敢进这院子,小姐却......”彩儿瞬间破涕为笑,“小姐你可真是厉害!” 像幕王殿下那般执拗的性子都能听得进去小姐的劝,也不知道小姐用了什么法子。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不闹出事情来便就谢天谢地。 “彩儿,去将管家叫来,我有事吩咐,”弦音云淡风轻,面上只有温和,“另,饭菜备丰盛些,幕王虽不去闹事,但是回来后心情也不会太好,在厅里熏点香吧。” 彩儿如释重负,应得很爽快:“奴婢遵命!” 说完后她便喜滋滋的轻快着脚步离开了。 ...... 长乐宫。 “什么?!不可能!” 皇后手中的茶杯猛然一抖,杯子里面的水全部洒出来,淋湿了她身上的赤色宫装。 茶水刚刚八分烫,茶香四溢在整个大殿里。 陈良得知她心情烦闷,于是专程从边关给她带来了新茶叶,她今日特意命枫叶沏了一杯来品品。 可她都还未来得及喝,这下子全部洒在身上,却是麻木没有知觉,也不再心疼这稀有的好茶杯糟蹋了。 若是换了平时,她早就坐不住了。而此时此刻,她就像个木偶一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直勾勾的盯着枫叶,唇角狠狠的抽搐一阵,却是半个字都未说出来。 枫叶刚才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自她的头顶劈下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到现在,她整颗心都紧紧的绷着,就连呼吸也变得很不顺畅。 枫叶的面色也异常凝重,她抿着唇连忙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去给皇后擦拭洒落在她身上的茶水。 皇后却抬手将她拦住。 第六百一十章 不相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枫叶,你再说一遍!” 她目光空洞,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局促不安的样子尽数摆在脸上,就像丢了魂似的。 她确定刚才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这么戏剧性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如此想着,她的眸光也随之变得坚定,凛然的盯着枫叶看。 枫叶生生咽了一口口水下肚,艰难的启唇:“娘娘,太后谋逆......” “不是这个!”皇后厉声厉色的将她呵斥住。 太后谋逆不谋逆的,她根本不关心,反正她也失败了不是吗,现在这北凌依旧是皇上的,她也依旧是北凌母仪天下的皇后。 枫叶再次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将声音压到最低:“贵妃娘娘.....回来了.....” 这几个字,她说得十分胆怯小心。 “啪!” 皇后猛然啪了一把桌子。 “死丫头!你说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胡说八道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的脸色已经呈一片菜色,难看到极点。 “娘娘,奴婢怎敢在您面前胡说八道。”枫叶低垂眉眼,根本不敢抬眸看她,“这事儿,是千真万确的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皇后急促的起伏着胸口,就像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一般,她根本不相信。 “幽落谷是她说出来就能出来的吗?!除非她变成鬼魂还差不多!” 她一字一句,怎么样都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摆在面前的事实。 “娘娘,奴婢起先也是不信的,所以特意去了一趟清乐宫那边探情形,”枫叶显得胆战心惊,“虽未见着贵妃人,但是以往伺候在清乐宫那边的下人们都又被派遣回去了,且正在打扫院子。”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皇后一眼,小声道:“想来,贵妃是真的回来了。” 皇后伸手扶着额头,对于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她差点晕厥过去。 “早就该死的人为什么会活着回来!” 她咬牙切齿,眸光露出一抹阴狠毒辣。 “娘娘,奴婢怀疑,其实皇上根本就没将她送去幽落谷,当时皇上发落她,只不过是在那种情形之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枫叶附和道。 随着枫叶的话落下,皇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所以现在她的冤屈都有了替罪羊,便就又将她带回来了?” “皇上近日来对本宫的恩宠也都是假的?!是他故意装出来的?他也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是不是?” “他的心里眼里其实一直都只有那妖精!” 她勾唇一笑,双手都捏成了拳头。 “娘娘也别这样想,”枫叶安慰道,“依皇上的性子,他若真不是恩宠娘娘,便是连装都不会装的。” 皇后微微抬眼看了枫叶一眼。 “可即便皇上真的恩宠本宫,那小妖精一回来还能有本宫什么事?!” 她气得又摔了一个茶杯。 枫叶拽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吭声。 “娘娘,贵妃这次回来,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毕竟因为那件事也让她离宫这么久.....” 她思索了好一阵才终于壮着胆子开口。 第六百一十一章 幕后谋划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不会善罢甘休?!她有什么资格来找本宫的麻烦!” 皇后冷沉着嗓音。 枫叶艰难启唇:“娘娘,那封血书......” “本宫也没有直接诬陷她什么,血书上的话都说得隐晦,再说,若她真揪着不放,本宫可以说是因为本宫被弦柔那蛊术控制所为,并非本宫的本意。” 枫叶的话没说完便被皇后截住。 闻言,枫叶微微额首:“娘娘才智过人,奴婢也只是有些担忧所以斗胆多嘴一句。” “将你的担忧都收起来,”皇后冷冷的说,“本宫始终是皇后,她能将本宫怎么样!” “娘娘,”枫叶抿着唇,试探开口,“她可是与皇上联手将太后都搬倒的人,不能小觑她的本事。” “或许皇上这次搬到太后的计策就有她参与呢!可见贵妃的心机不是一般深沉。” 随着枫叶这句话落下,皇后凝固了神色。 前段日子宫中接二连三的出事,现在那个明妃也依旧还是下落不明,紧接着便是太后谋逆被幽禁。 所有事情加在一起,倒是有人蓄意谋划的一样。 而她此刻更加笃定,这幕后谋划的人便就是清乐宫那妖精! 苏侯府里的人个个都野心勃勃,说不定要操控皇室! 思及此,皇后的眸子更加冷沉几分。 “妖精就是妖精!”她猩红着眸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纵然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离宫那么久才回来!” “本宫有办法治她一次,也就有办法治她第二次!别以为她就能一手遮天!” “本宫到底还是这六宫之主,她的位份在本宫之下。” 她重新拿了一只茶杯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 捏着杯盏送去唇边轻抿一口。 眼波微动,这茶真心不错,想起芬芳,入口甘甜回味清幽。 陈良倒是有心,知道她没什么别的嗜好,唯独好这一口。 “枫叶,将这茶叶装一份。” 她顿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启唇。 “娘娘要去见贵妃去吗?”枫叶察言观色,小声探问。 “难不成本宫要躲着她?”皇后不扬着唇角不屑的勾唇笑笑,“皇上喜欢她,那咱们就投其所好去巴结她,将她捧高些,到时再让她从云端坠入地狱!” 一句话阴冷的落下,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枫叶听得懂自家主子的话,但她迟疑了一下。 微微启唇道:“贵妃现在一定在养心殿,且这会儿,幕王也去了养心殿,娘娘还是先缓缓再去吧。” “现在经过太后谋逆这事,宫里已经乱套了,这个节骨眼上,娘娘还是不要去趟浑水去。” 皇后抿着唇没有做声。 她又捏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次抓了不少人,断头台上又得血流成河了。” “吏部尚书李大人,也被抓了吧?” 垂下的眸掩盖在茶杯之后,盖住了眼中浮起的得意。 枫叶点点头:“回禀皇后娘娘,太后笼络的权臣都被抓了,那李大人是头一个站出来声援太后的,如今那波人正收监问斩,李大人估计也是头一个上断头台的。” 第六百一十二章 晦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勾唇冷冷一笑。 她挑了挑眉,半眯眸子看向门口:“静妃不是很得意她家父在朝中为官,不止一次在本宫面前炫耀,这会儿她该再也蹦跶不起来了吧。” “本宫就是看不见那些因为官家背景出声就自视清高的女人!” “所以说啊,无身家背景两手空空的进宫,倒是没什么后顾之忧。” 皇后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听殿外一阵嘈杂。 “吵死了!枫叶,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还嫌本宫不够烦是不是!”她蹙眉不悦。 枫叶随即领命:“奴婢这就去看,娘娘息怒。” 就在枫叶刚刚走到门口时,就见静妃披头散发的跑进来,后面一众宫人是拉也拉不住她。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家父吧!” 静妃一见皇后便老远就跪下去,也顾不得平时的端庄仪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爬到皇后脚跟前哀求着。 皇后很鄙夷的挪了一下腿,生怕她拽上自己那赤色宫装的衣角。 大殿门口拥着好几个宫人,众人都显得很提心吊胆。 “皇后娘娘,静妃娘娘直接闯了进来,奴才们是拦也拦不住。” 其中一宫人战战兢兢的说。 皇后抬眼朝门口撇去一眼,沉沉吐出一口气,微微抬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拥在门口的人这才卑躬屈膝的退了下去,如释重负。 在众人离开后,枫叶很有觉悟的连忙走过去将房门严严实实的给合上。 谋逆一事那是一提及就能让人微风丧胆的大事,静妃的爹还是带头谋逆的..... 现在这种情形,谁见着静妃都得躲着,若是跟她走得近了说不定都会受牵连,惹一身的骚,太晦气了! 这会儿可好,她直接往长乐宫央求皇后娘娘来了,被人看见可不得大做文章。 枫叶这么一想,不由得瑟瑟发抖。 平时都只知道戳皇后娘娘脊梁骨,娘娘被禁足差点饿死的时候也没见谁想法子来帮帮她,这会儿有事儿了,便会想起她来。 她冷眼看了静妃一眼,伏在皇后耳畔悄声道:“娘娘,要不找个借口将她给打发了吧。” 皇后不动声色。 她将手中茶杯搁置在桌子上,对枫叶道:“这茶确实好喝,给本宫倒满。” 顿了顿,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静妃:“再倒一杯,让静妃也品品。” 枫叶抿了抿唇,见自家主子似乎不打算撵人,她也不好再多插嘴说什么,拎着茶壶很不情愿的自托盘里拿了一只空茶杯开始倒茶。 “静妃,起来坐着吧,别跪着了。”皇后居高临下,语气说得没有什么温度。 静妃抬起红肿的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 “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正在欺负你呢,坐着喝杯茶,慢慢说。”皇后将静妃的话打断。 静妃迟疑了一下。 对视上皇后那双漠然的眸子,她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然后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坐到桌子边。 “静妃娘娘,请喝茶。” 枫叶将倒好的茶推到她手边,语气很生硬。 第六百一十三章 神清气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微抬眼睨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枫叶,枫叶这才抿着唇敛住了些不友善的目光。 她双手含胸垂眸朝后退去几步,远远的伺候在一侧不再做声。 “品品看,这茶如何?” 见静妃迟迟不去抬杯子,皇后漫不经心的启唇。 “皇后娘娘,”静妃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臣妾现在哪里有心思喝得下去茶。” “太后谋逆一事想来娘娘已经听说了,臣妾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才斗胆来叨扰娘娘清净!” “家父一直以来都是受太后胁迫,他并非真正要谋逆啊!” 说着,静妃便绝望的拿帕子掩面痛哭流涕。 皇后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静妃,这事儿这么大,本宫自然听说了,还听说李大人是一马当先当了前锋,你来求本宫也并没有用。” “李大人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在朝中为官多年,位高权重,太后怎会胁迫得了他,他自愿跟随太后,应该是拿了太后给的不少好处吧,说收买还差不多。” 她慢悠悠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闻言,静妃木着脸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家父怎么可能是受一点贿赂就被收买的人,他官居高位,已经是常人之所不能及,娘娘如此说......” 话至此,她抬眼看了眼皇后,见皇后面色难看,她忽然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求人的。 于是垂了垂眼缓和了一下语气。 “臣妾知道,臣妾平时对娘娘言语多有顶撞,娘娘母仪天下贤良淑德,切莫与臣妾这等俗人计较。” 皇后只是喝着茶,没有立即做声说话。 空气沉寂良久,她才悠悠启唇:“静妃,你来求本宫,未免也太高估本宫了,若说这后宫里面有什么事儿,本宫倒是能插手,而前朝的事情,又特别是谋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本宫够不着,即便够得着,那也是死路一条!” “你不会想拉本宫垫背吧?” 她故意扬长嗓音,冷眼撇了静妃一眼。 想当初静妃与明妃交好时,这女人便时时在明妃跟前挑拨她与明妃的关系,弄得明妃对她生了不少猜忌。 而她被幽禁在南苑的时候,她没少去帮扶她,还以为她能够为她所用。 哪知她被放出来后便就翻脸不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认为有吏部尚书这个老爹做靠山,她便就什么都不怕。 静妃别看着一副没有什么威胁的样子,实际上可是野心勃勃的一个人。 她一直都在觊觎这个皇后之位呢! 哼,现在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莫名觉得神清气爽。 “臣妾怎敢有这样的想法!娘娘明鉴,臣妾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皇后的话后,静妃慌张的跪下去。 皇后这明显是在跟她算旧账呢!她一听便就听出来了。 她局促的跪在那里攥紧手中帕子,此刻万分懊悔平时没有与皇后搞好关系,还处处耍小伎俩整她来着。 她悄然抬眸察言观色:“皇后娘娘,臣妾脑子笨,嘴也笨,娘娘便就拿臣妾当个蠢货,不要与臣妾置气了好不?” 第六百一十四章 无法忽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本宫要歇息了,”皇后掩面打了一个哈欠,“你回去吧。” “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没辙了,求您开恩替臣妾说说情吧!”静妃哭着哀求,“臣妾往后一定循规蹈矩任凭娘娘差遣绝无怨言。” “静妃,”皇后不耐烦的开口,“本宫也没有法子,你还不如直接去求皇上去。” “明妃的事情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臣妾哪里敢去求皇上啊!”静妃抹了一把眼,“娘娘现在正得圣宠,皇上说不定会听娘娘的话,还望娘娘救救家父吧!” “臣妾也不求爹爹能继续为官,只希望能够保他一命。” 她说着,便又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样子让人不忍看。 明妃当初就是因为惹怒了皇上所以才被打入冷宫的吗,有前车之鉴,她不敢贸然去养心殿求皇上去。 加之自己不得宠,求了也没用,皇上一定也不肯见她,反而还会火上浇油。 突然想起当初明妃这样跪在她面前求情的情形,那时候她还好一通轻视嘲讽。 没想到,这么快便就轮到了自己。 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随着静妃最后一句话落下,皇后微微扬唇,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显得很漫不经心。 “静妃,你难道不知道清乐宫那妖精回来了?” 这句话她落得轻飘飘的,声音听上去似有似无。 但是静妃还是很清晰的,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去。 清乐宫那几个字多么的敏感又刺耳啊,想忽略都是忽略不了的。 静妃惊愕的瞪大双眼,张着的唇瓣开开合合。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当时只听太后带着一帮朝臣率领上百羽林卫在养心殿逼宫失败,她便知道爹爹一定大祸临头了。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奔向长乐宫而来。 “皇后娘娘,此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此事可当真?” 明明早该死了的人突然回来了,怎么这么不可信? “本宫有必要骗你吗?”皇后冷冷的说。 静妃看皇后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这种事情任凭是谁听到都会震惊不已,她花了好长的时间都未消化得了。 抬眼看着皇后,她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启唇:“不是被发落到幽落谷了吗?” “真真假假的事情罢了,”皇后淡然一笑,“皇上对那妖精,可真的是捧在心尖尖上呢。” 话落,她便暗淡了眸子,心底酸得不行。 “皇上这段日子待娘娘也是极好,”静妃的声音很低,“臣妾真没想到,他竟然.....” 静妃没将话说完。 这些日子皇上时时来长乐宫里,后宫里面的妃嫔没少妒忌皇后。 还以为她会是第二个苏贵妃。 皇后勾唇漫不经心的笑着:“也不妨给你挑明了说,那妖精一回来,本宫的圣宠便立即就没了,以前她在这宫里头有多么风光,你们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本宫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很无能为力的样子。 静妃突然间也就泄了气。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会善罢甘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些日子谁不知道皇后得宠,皇上来后宫的次数频繁,都是来皇后这长乐宫。 就连替她滋补身子的要都是由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刘太医开的,皇上还赏赐了藏雪莲给皇后入药滋补身子。 还以为来找皇后必然就是找对了门路,哪知,竟然得了这么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静妃,”皇后看了眼一下子就丢了魂的静妃,“皇上故意设了全套从而搬倒太后,这其中可不缺苏家的功劳。” 随着皇后这句话落下,静妃诧异的抬头看她。 “皇后娘娘是说,这一切都是苏家的人搞的鬼?!”她恨得牙痒痒。 李原就被当时还是府衙的苏老三关进大狱,差点就被摘了脑袋。 爹爹也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苏老三关押了足足三日。 还好太后想法子将他们从那地牢里捞了出来。 越是想着,她的胸口就越是憋着一口恶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都说了别跪着了,本宫可不想让人误会本宫是在欺负你,”皇后伸手托住静妃的胳膊将她扶起来:“那小妖精随便在皇上面前吹吹耳边风的话,本宫这后位也就不要坐了。” 静妃重新坐回座椅上,她一阵一阵的磨着后槽牙。 “皇后娘娘,难道就没人能收拾得了那贱胚子一家?”她愤愤然的说着,“那秦雅儿家,便也是被他们给搬倒的吧?!” “皇上宠爱她,疯狂提拔她那几个哥哥,现在朝堂之上便是那几人的天下!” 每一个字,静妃几乎都是咬着自牙缝里挤出来的,其中充满了浓郁的仇恨。 “唉,”皇后摇头叹气,“可不是吗?现在后宫也是她为大,朝堂之上是她的几个兄长为大。” “他们苏家的势力,现在横跨整个北凌无人能及,谁敢招惹。” 闻言,静妃的一双手紧紧捏成拳头。 “所以,爹爹便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他们这是要将我李家也赶尽杀绝!” 皇后没有做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先是丽嫔,然后是明妃,现在轮到你,一切都是那小妖精搞的鬼,这再明显不过了。” “哼,”她冷哼一声,“本宫也差点就被她害死,现在还活着,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兴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动作吧。” 静妃凝重了神色:“皇后娘娘,那该怎么办?就让她这么为所欲为吗?” “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为所欲为。”皇后神色淡淡,轻描淡写而过。 静妃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可是臣妾该怎么救爹爹啊!” “救不了。”几乎想都没想,皇后就脱口而出。 静妃止住哭声,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难道臣妾就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爹爹死?!” 皇后朝她看过来几眼:“明妃便是前车之鉴,你现在求谁都无用,事情已经成定局。” 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茶,继续道:“谋逆这样不可饶恕的罪,只要一提便随时都会掉脑袋,还不说李大人真真切切的参与了。” 静妃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种濒临绝望的无助朝她席卷,她显得神色恍惚。 第六百一十六章 学聪明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被送上断头台!” 家第李原是个不争气的,若是爹爹死了,李家也便就完了。 皇后冷眼瞪了她一眼:“那你便去哭喊,求皇上饶恕了李大人,你猜猜,最后会怎么样?” 静妃抹了一把眼,红着眼眶透过朦胧的视线望向皇后。 “臣妾不知道,还望皇后娘娘提点。”她摇了摇头。 此时脑子里面乱如麻,她根本顾不得多想什么,只一心想要救出爹爹。 “平时瞧你也是个机灵的,怎么就这么的不理智!”皇后颇恨铁不成钢的冷下脸。 “你若真去求了皇上,只会加快你父亲的死不说,你这妃位也别想要了。”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静妃猛然抖了一下身体。 她好不容易才从嫔位到了妃位,本来还盼着晋升贵妃,哪知苏侯府那妖精一入宫皇上就给了她贵妃的位份。 愣是生生断了她盼着好几年的晋升路。 心中这口气憋了很久了,若是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妃位也保不住...... 她不敢再想下去,使劲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思绪。 “不,臣妾的妃位不能丢,”她红着眼,如鲠在喉,“李家现在就只剩臣妾这一个盼头......”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落得如今这地步。 父亲是吏部尚书,身居高位,曾经李家是多么的风光啊。 李原虽然不成气候,但因为李家有爹爹,还有她这个被选入皇宫的静妃撑着李家的门面,倒是谁也不敢小瞧了李原。 如今爹爹落难,她再将自己搭进去,那么不成气候的李原便就等着被饿死吧。 往后谁还记得在京都里面有李家的存在! 她端着那杯凉透了茶仰头一饮而尽。 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面色十分狰狞可怖。 她接着又倒了好几杯茶喝下去。 皇后拿帕子掩了掩嘴,耐着性子轻拍了一下静妃的肩膀。 “本宫知道你难受,”她缓和了语气,声音说得温和,“但难受也只能忍着,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愿意。” “但是有一句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切莫冲动行事,好好听本宫一句劝,若你冲动,只怕是正中了那贱人下怀,她该笑得得意了。” 静妃猛的一下将杯子顿在桌子上:“她让臣妾不好过,臣妾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这事儿也不能急,”皇后轻轻拍了拍静妃的后背,“好好想想,就是因为咱们耐不住性子,所以才屡屡被她害。”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儿,咱们也得学聪明些,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 “只要在这宫里头好好活着,还怕没机会报仇?” 随着皇后这一袭安抚的话落下,静妃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终于是没有再哭出声。 皇后说得对,若她将自己搭进去了,便是让那处心积虑的人高兴。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才能报这深仇大恨。 只是...... 眼下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爹爹被行刑,最为女儿,这便是最大的不孝。 她坐了一会儿,平静了思绪,然后缓缓自凳子上站起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刑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凉的夏日,空气中充满蝉鸣声,打破死气沉沉的安静。 京都里面恢复一如既往的繁荣安定。 太后谋逆失败被终身幽禁永乐宫的事情一时之间在整个北凌都传得沸沸扬扬。 往昔被空穴来风的战事扰得人心惶惶,最后也都归咎于是太后处心积虑谋权篡位而耍的把戏,故意扰乱民心。 参与谋逆的朝臣都被送上断头台,无一幸免。 行刑当日,断头台上挤满的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人头滚滚落地,鲜血直接染红了半边天。 那场景极其震撼,深深印刻在目睹的人的脑子里,足以铭记一辈子。 静妃在自己的宫里头哭晕好几次,皇后当日便就守在她宫里头,还专程带了太医,生怕她一口气便上不来。 民间对于太后的讨伐声便是声声不息,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对此事的热议。 而凌渊因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主动上交三万羽林卫的兵权以示忠心不二,最终夺过这一劫。 随着谋逆一事尘埃落定,身为北凌君王的凌君城在民间的拥护声盖过了以往任何一次。 北凌便恢复一如既往的欣欣向荣,好像比以往还要更加安定许多。 皇宫的刑房,充斥着恐怖阴森的味道。 门口有五个六皇城军把守着,无比森严,就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去。 还未走进那扇大门,便能闻见自里面传出来的腐肉味。 那是充满死亡的味道。 小杜子猫着腰十分狗腿子的站在苏夕身后。 他不由得掩着鼻子皱了皱眉头。 这地儿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啊。 早就听闻皇宫刑房便是人间地狱,他还是头一次来这儿呢。 遂抬眸朝身旁的主子察言观色,小声道:“贵妃娘娘,您真要进去么?” “嗯,”苏夕几乎都没有犹豫什么,“李嬷嬷不可能突然背叛太后,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我必须见见她。” 小杜子叹了口气。 这地儿是宫里头最觉得晦气的地方。 娘娘不躲远着些,竟还亲自前来,就为了那个与太后狼狈为奸多年的李嬷嬷。 那婆子的嘴一向很严,若是贵妃能问出些什么来倒是好,若是问不出来,来了还沾一身晦气,不值当。 本来娘娘就刚回宫,可不得离这种地儿远一些。 “娘娘,关押在这里的最后都只有死的下场,”小杜子抿了抿唇,声音压得很低,“死在这里面的人不计其数,娘娘不觉得害怕吗?” “奴才觉得这里阴气好重。” 一边说着,小杜子一边缩了缩脖子。 他总觉得门口有一股阴风阵阵吹来,吹得人头皮发麻,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许多。 苏夕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突然打了个冷噤:“害怕,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股浓郁的腐蚀味她早就闻到了,只是害怕小杜子慌,她才故意装作没有表现出来,很若无其事。 进小杜子这么一问,她终于还是没有绷得住,也缩了缩脖子。 小杜子愕然:“那娘娘还要去啊?” “嗯,要去,”苏夕没有犹豫,“人比鬼混更可怕,这李嬷嬷,我是见定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命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上次明妃闯入幽落谷刺杀她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蹊跷得很。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近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特别是关于幽落谷一事。 明妃一定不会知道幽落谷的秘密,定然是有人告诉她的,所以她才不顾那骇人的传言闯进去。 且大哥跟五哥秘密经营着营生的事情她也知道...... 大哥跟五哥看着是不靠谱的,但是他们行事却是都十分谨慎。 若是单单靠明妃自己那点本事,绝对没有可能。 定然也是她背后那人告诉她的。 遗憾的是,就差一步就能问出她背后的人是谁,她却突然剧毒发作当场身亡了。 只能说明妃背后的人,一定不简单。 那人早就掌握全局,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却是深藏不漏,丁点蛛丝马迹都不可寻。 也不知道,那人接下来是有什么如意算盘。 最可怕的就是敌人在暗处,而她在明处...... 苏夕仔细的推敲过幽落谷的事,明妃很明显在来幽落谷之前便被人投毒,许她自己根本不知道。 而就在明妃毒发身亡不久,她便也中了毒。 毒素是从手心蔓延开的,而她接触过的东西,便是明妃用来刺杀她的那把匕首。 那么就是说,那人在匕首上做了手脚。 凌君城告诉她,他命无荒验过明妃的血,明妃所中的毒与她所中的毒一样,都是六月骨纤花毒。 这个倒也不奇怪,因为明妃也接触过那把匕首。 奇怪的是,为什么明妃当场毙命,但是她却还能等到凌君城替她寻来解药,险象环生,而明妃当时就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从她毒发到身亡,不过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快得让人掉眼珠子。 苏夕实在想不通,是因为她命大,还是因为她所中的毒不深。 但听无荒说,那毒是剧毒,只要沾染,便都致命,没有深浅一说。 那么就只能解释为,是她命大。 可这副身子娇柔得一阵风都能吹倒,说命大,也太牵强。 “小杜子,”苏夕停下思绪,看了看缩着脖子的小杜子一眼,“你要是害怕的话,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不不不,”小杜子摇摇头,“皇上命奴才陪着娘娘,奴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您呐。” “你放心,皇上要是问起来,我就说你伺候得很周到,不会出卖你的。”苏夕看了看脸色已经吓得没多少血色的他。 “害!”小杜子却连连摆手,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奴才不害怕,奴才自小就是被吓大的,都已经不知道怕是何物了。” 皇上吩咐的事情一定不能敷衍。 又特别是与贵妃相关的事儿,更是不能敷衍了。 即便贵妃会替自个儿打掩护,那也是欺君糊主,良心难安呐。 师傅长长教导自己,做下人最重要的便是实诚忠心,跟了哪个主子,便就要全心全意的侍奉好主子,办好主子交代的每一件事儿。 “贵妃娘娘,咱进去吧!有奴才打前阵,什么妖魔鬼怪见着了都得绕道儿走!”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胸脯,挤出一抹很刚的笑容。 第六百一十九章 胆子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被小杜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刚才是谁牵着袖子不停抹冷汗来着? 不过,小杜子确实也该练练胆子,往后的事儿说不定会比现在要多许多呢,正好历练历练他。 “那你便走前头给我引路吧。” 苏夕故意朝后退一步,让小杜子站在了前面。 小杜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虽然心底害怕,但现在也不能缩在贵妃的身后当缩头乌龟不是。 若主子爷知道他没将贵妃照顾好,还不得扒他几层皮啊。 比起主子爷,这刑房仿佛也没那么令人害怕了。 如此想着,小杜子的胆子壮了不少。 “贵妃娘娘,请跟奴才来。”他直着身子超前迈开脚步。 “属下参见贵妃娘娘!” 守在门口的皇城军见苏夕来,都垂下头去毕恭毕敬的朝她行了一礼。 苏夕微微抬手:“都免礼吧。” 其中领头的一人打开合着的两扇门,低声道:“娘娘,那婆子无论怎么审,都是不吭声,好几日了,就没听到过她的声音。” “什么都没问出来吗?”苏夕探问。 那人摇摇头,面漏难色:“没有,这几日还闹绝食,不吃也不喝。” “属下命人强行给她喂了些吃食,免得她就这么死了。” 闻言,苏夕默了。 “不交代什么,还不吃不喝,她是一心寻死吧。”她微微蹙眉。 李嬷嬷要是就这么死了,所有的线索也就断了。 “属下会盯着她的,贵妃放心。”那人压低声音,显得恭敬无比。 “知道了,”苏夕微微额首,“你们也辛苦了。” 她朝小杜子递了个暗示性的眼神。 小杜子便会意的从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里取出些银子打赏了几个侍卫。 几人接过赏银后连连道谢。 “李嬷嬷知道的事儿一定很多,”苏夕看了几人一眼,“在没有问出什么来之前,我要确保她活着。” “属下遵命,”领头的侍卫拱手道,“请贵妃娘娘放心,属下会吩咐下去。” “有劳。”苏夕勾唇浅浅笑了笑。 “小杜子,咱们进去吧。”她看了小杜子一眼。 小杜子便硬着头皮走在前头,感觉越是靠近那门口,腿就越是不听使唤。 那股阴冷的风真正扑面,比先前的劲头要大多了。 夹杂着腐肉味,别提多么慎人。 且里面的光线十分昏暗,几乎很难看清脚下的路。 好在有两个有眼力见的侍卫见到贵妃亲自前来,特意点亮了插在墙壁上的几根火把,这才有了些光亮。 小杜子生生的咽了看几口口水,顶着难闻的气味艰难的朝前走着。 一边走着,他不忘回头叮嘱自家贵妃小心着脚下别磕着碰着。 苏夕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颤抖双腿的样子都快站不稳却还要强装镇定来顾她。 她无奈的笑了笑。 唉,小杜子到底是有多怕鬼啊。 这坚持得也够辛苦的。 见他实在害怕得慌,她也不为难他了,快步上前去。 “跟在我后头吧。”她轻声落下一句。 小杜子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等他反应过来后,苏夕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步跟了上去。 第六百二十章 更像对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刑房里面十分潮湿,越往里走就越是阴风飒飒,那刺鼻难闻的味道也更加浓郁。 随处可见的各种行刑工具,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苏夕直视前方,步子迈得沉稳。 李嬷嬷就被关押在最靠近门边的牢房,所以一进门小片刻功夫,便就到了。 她驻足下来,看着牢房里面蜷缩在角落的一抹身影。 即便光线不是很明朗,但是也能一眼可见角落里那人没有半分平日里的光鲜模样。 她披散着发丝,将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能看见她身旁的托盘里面送去的吃食她纹丝未动。 听到脚步声时,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一句:“你们别费力了,我是不会吃的,与其将我关在这里,不如直接让我死。” 闻言,苏夕蹙了蹙眉头。 “咳咳,”小杜子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李嬷嬷,贵妃娘娘来看你来了。” 他扬着声音,一句话落得很清脆。 李嬷嬷终于是有了反应。 她微微抬头朝那铁栏杆看来一眼。 当看清来人后,她缓缓从角落里站起来,摇摇欲坠的朝苏夕站着的方向走来。 每走一步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双手扶着栏杆艰难的迈着步子。 “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走到苏夕跟前,她微微福身一礼。 看着还是跟平时见她那样格外恭敬,只是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有伺候在太后身边时那般神采奕奕。 “李嬷嬷,你这是何苦?”苏夕看着她,神色淡淡,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李嬷嬷半垂着眼眸,低声道:“奴婢已经认罪,贵妃娘娘还想问奴婢什么呢?该说的,奴婢都说了。” “不该说的,李嬷嬷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苏夕脱口而出,“你真觉得自己死了以后就一了百了了吗?”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李嬷嬷微愣住。 她诧异的抬眸看向与自己仅仅一杆之隔的苏夕。 见她眸光笃定,身上有着与她年纪很不相符的冷贵威严,她抿了抿唇,下意识攥紧自己的一片衣角。 太后常说贵妃变了,不再是以前的贵妃。 如此一看,变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眼神都完全的变了。 她微微启唇,淡然一笑:“奴婢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跟了太后那么年,也确实就如奴婢所说的那般,太后作恶多端,奴婢良心发现,实在不想助纣为虐所以才站出来指认她对贵妃所做的罪行。” “真的是如此吗?”苏夕云淡风轻,声音落得没有温度,“李嬷嬷伺候太后那么多年,直到此刻才良心发现,会不会太晚了?太后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只有这一桩吧。” 她眸光凛然,透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 就连她身后毕恭毕敬站着的小杜子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贵妃这气质一拿捏起来,怎么跟养心殿那位主子爷不相上下啊! 他方才在恍然一瞬间,还以为站在跟前的是主子爷呢。 唉,是不是夫妻做得太久,两个人便会越来越像?无论是从样貌,喜好,还是脾性,都更加的像对方。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不会太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李嬷嬷抿着唇,看向苏夕的眸光微微生硬含着怯意。 “贵妃娘娘说得没错,”她坦然承认了,并不遮遮掩掩,“太后能成为太后,自然有她非常人的手段,但那些事情都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提也罢。” “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倒也没必要再摆上台面,”苏夕神色淡淡,挑眉冷眼看她,“只是,不知道李嬷嬷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或者是,你背后的人不让提?” 闻言,李嬷嬷攥着衣角的手又攥紧许多。 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侍奉太后二十多年,主子只有太后一人,背后哪里还有其他什么人。” 话落,她勾唇笑笑,用以掩饰面上已经暴露出来的慌张。 苏夕也笑了笑:“也是,倒是我想太多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这一桩桩的事接二连三,脑子都跟着乱了。” “李嬷嬷,”她朝前一步,缓和了语气:“我每次去永寿宫,都见太后待你比一般的下人都要好很多,想来你与太后之间的主仆情很深厚,要不然你也不会陪伴她二十多年之久。” “如今她被独自幽禁在永寿宫,少了你在跟前伺候,想必她一定很孤苦伶仃。”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李嬷嬷的刚才还十分笃定的眸子突然闪烁不定,隐藏在眼底的担忧便一点点的显现出来。 苏夕察言观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这李嬷嬷绝对是受人逼迫,她明显很担心太后,是不得已才豁出去指认太后的。 不得不说,那藏在暗处的人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贵妃娘娘,”李嬷嬷抬眸看了一眼苏夕,又将眼帘垂了下去,“太后....太后现在如何了?” 苏夕叹了口气。 “皇上下了幽禁令后,谁都不能靠近永寿宫半步,”她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但是,想来都不会太好......” 她故意将话说得很惋惜,让人听着都很揪心。 李嬷嬷果然满脸担忧,几乎都不加掩饰。 她局促的站在原地,一直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犹豫着。 “贵妃娘娘,您请回吧,这地方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好半天之后,她低低吐出这句话。 苏夕看了她几眼,开口道:“李嬷嬷,其实我也很担心太后,无论她对我做过什么,但她到底是我姑母,曾经也是真心实意疼爱我。” “这几日我一直想着,若你还能回去侍奉她的话,身边总能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伴着,她也不至于过得太凄凉。” 听到苏夕说了这么一句,李嬷嬷黯淡下去的眸子骤然亮了。 “贵妃娘娘,您真的这样想吗?”她抬着凹陷下去的眼,显得很激动。 “血脉亲情,是永远都割舍不下的,”苏夕点点头,“对于她所犯下的滔天大罪,我无法改变什么,但却希望她能善终,一想起她这把年纪独自在那永寿宫里,我其实心里也不大好受。” “所以,”她抿唇,看向李嬷嬷,“我今日便来见你来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不是审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屈身见刑房这么晦气的地儿见奴婢,不是要审问奴婢吗?”李嬷嬷小声探问,态度已经比刚才要软下来许多。 “审问?”苏夕浅浅一笑:“这是值守在刑房的人的差事,我可不揽这活儿。” “我今日来,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还想不想回去侍奉太后?” 她的语调不疾不徐,显得云淡风轻。 说完后,低头慢悠悠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等着李嬷嬷表态。 李嬷嬷的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奴婢......奴婢真的还可以回去侍奉太后?” “嗯,”苏夕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别的事儿我也无法左右,但是这件事,我总归能在皇上面前讨个恩宠。” “奴婢愿意!”李嬷嬷喜出望外,甚至都没有再多想便一口应下来,“奴婢叩谢贵妃娘娘!” 说着,她便跪下去行跪拜大礼,其中感激兴奋之情不言而喻。 “李嬷嬷先别急着谢我,”苏夕抬手阻止她,“我确实能有法子让你再回永寿宫侍奉太后,但是......” 听到“但是”这个词,本来都快跪下去的李嬷嬷顿住动作。 她抬眸,缓缓直起身子,低声探问:“贵妃娘娘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倒是没什么顾虑,”苏夕淡然的笑笑,“我是怕姑母会有顾虑。” 闻言,李嬷嬷的眸子在刹那间又暗沉到底:“是啊,我当众指认了太后对贵妃做所的恶行,即便再回去,她也定然记恨奴婢,不会再接纳奴婢了。” “只要你真想回去,我会帮你的,”苏夕一步步循序渐进,“这就看你的诚意了。” 李嬷嬷微愣了一下,“贵妃所说的诚意?” “你只要说出出卖太后的真正原因,我可以帮你将所有事情都摆平。”苏夕目光笃定的看着她,“你也可以选择继续隐瞒下去,我知道你一心求死,但是死得值不值当,你便好好斟酌斟酌。” “不!不能说!奴婢不能说!”李嬷嬷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后,她便觉得自己好像反应太大了。 眼神飘忽不定的看了苏夕一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跟表情。 “奴婢的意思是,事已成定局,多说也无益了,”她看向别处,错开与苏夕对视的眼神,生怕暴露了什么,“太后待奴婢是不错,但也就像奴婢所说的那样,不想助纣为虐所以便站出来指认她。” “奴婢指认的那些事,都是事实,自从贵妃的兄长被皇上提拔开始,太后便开始提防苏侯府,也动了要害您的念头。” 话至此,她停下来,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苏夕没有立即说什么。 这老太婆的嘴真不是一般的紧。 看得出来她其实很想回去继续侍奉太后,若不是被人胁迫,她是那种绝对可以为太后舍弃性命的人。 元深已经暗中秘密调查过李嬷嬷。 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衷心侍奉太后二十多年,从未犯过什么错,所以,按说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捏才是。 若说拿她的性命做威胁的话,可她看上去并没有多大的生趣,还一心求死,不像是怕死的人。 第六百二十三章 陷入两难的境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法子策反的她,且还将她的嘴封得如此严实。 看她的样子,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想供出背后的人,同时又对太后愧疚。 苏夕想了想,觉得似乎利诱或许对李嬷嬷根本没用。 若是拿太后作为突破口套不出什么来的话,便换个策略,就从她背后的那人着手。 沉吟了片刻之后,她缓缓启开不点而红的唇:“李嬷嬷,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李嬷嬷抬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苏夕的手中便拿着那日在养心殿示众的那块血色玉佩。 当李嬷嬷看到那玉佩时,下意识的紧了紧手心,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摆,显得更加局促不安。 一眼可见的慌张跟逃避,全部都摆在了脸上,即便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有很好的掩饰。 “奴婢不记得这东西。”慌乱之下她脱口而出。 苏夕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这东西李嬷嬷又不是头一次见,怎会不认识?以前姑母可时常佩戴在身上,对她最眼熟的,除了姑母之外,便只有你了。” “且在养心殿那日,我拿出来给众人看过,你当时可也都看见了呢。” “太后的饰品繁多,每日佩戴的都不一样,遇到特别喜欢的东西她会多戴几日,但也不会佩戴太久,”李嬷嬷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启唇,“那日在养心殿贵妃虽有拿出来,可奴婢当时心里除了害怕便再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奴婢不记得也很正常。” “这个倒是,”苏夕微微额首:“这块玉佩是在暗杀弦柔的那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你想知道那刺客说了些什么吗?” 闻言,李嬷嬷淡然的一笑:“奴婢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不管那人说什么,与奴婢并不相干,事情是太后一手安排的,没有经过奴婢这里。” 苏夕微微眯了眯眼。 李嬷嬷这么坦然,一定是知道那刺客被抓后便咬舌自尽了,其实什么都没有交待。 暗处的人早就将全盘握在手中,真是细思极恐。 “太后做事一向谨慎,怎会拿自己贴身的东西去收买人呢?这不是给自己留下后患?”苏夕将玉佩捏在指尖故意抬高,“这几日我都在琢磨着这件事,越是想着,就越觉得不对劲,很有栽赃嫁祸的嫌疑。” 她停顿了一下,不紧不慢的继续道,“这玉以假乱真,乍一看还真以为是西域进贡的那块真品,好在我请人鉴别过,原就是一块假的。” “所以我很好奇,”她朝李嬷嬷意味深长的看去一眼,“那块真的玉佩又在何处呢?” “或许找到真的玉佩,就能知道谁是幕后真凶呢,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随着苏夕的一席话落下,李嬷嬷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的指甲都深深的陷进肉里,却不知道疼。 昏暗的光线下,更加凸显出来她的局促不安,她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说得很小声。 “若能找到真的玉佩还太后一个清白,自然极好。”一句话说得毫无底气。 第六百二十四章 满口假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说话间也不敢抬眼去看苏夕。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所有的不安全部都被苏夕揽在眼底。 苏夕转身将手中的玉佩递给站在一侧的小杜子:“小杜子,将这玉佩收起来,然后去问问,可有结果了?” 小杜子稍稍迟疑,他满脸茫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贵妃今儿这事怎么了? 怎的尽满口假话呐! 一开始说有意让李嬷嬷回去侍奉太后,她也很担心太后来着。 但是这几日,贵妃在养心殿好吃好喝,日子简直不要太潇洒快活,哪里像是担心太后啊。 这会儿又说着快血玉是假的...... 额,贵妃请师傅鉴别的时候他可是在场的,这块血玉便就是西域进贡的那块,独一无二。 唉!这刑房晦气,贵妃本不该来这儿。 可不,她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吧! “愣着干什么?傻了?” 见小杜子迟迟没有伸手接,苏夕暗自递给他一个不容抗拒的眼神。 小杜子便硬着头皮接过那块玉佩,觉悟的离开了。 李嬷嬷的眼神便一直追随着小杜子离开的方向而去,显得更加焦虑不安。 直到小杜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她都还未来得及将眼神收回来。 双手紧紧抓着生锈的铁栏杆,巴不得想直接从那牢房里面将身子全部挣脱出来。 “李嬷嬷,”苏夕暗自观察着一切,轻唤了她一声,“你看起来很紧张。” 随着苏夕的声音落下,李嬷嬷这才回过神来。 她松开握紧栏杆的双手,拢了拢披散开的头发。 “奴婢没有,”抬眸与苏夕对视一眼,讪讪的笑了笑:“奴婢以为,定是有人见这血玉珍贵,所以便收了起来,换了一块假的......” 越是说着,她的声音就越小,到最后渐渐熄灭了下去。 果然,苏夕的面色微微沉下来。 “刺客是我二哥抓到的,李嬷嬷的意思是,我二哥贪图那快血玉不成?”她的语气说得很冷。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李嬷嬷连忙解释,“奴婢的意思是,或许,是那刺客太过招摇显摆然后便被人盯上了,在他暗杀弦柔之前便被人将玉佩掉了包也说不一定。” 听她强行苏夕多看了她几眼。 “所以,李嬷嬷坚信,那刺客便是太后派去暗杀弦柔的人?”短暂的一阵沉默之后,她轻声落下一句。 闻言,李嬷嬷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她紧紧抿着唇,只有矢口否认。 “唉,”苏夕叹了口气,“若是太后知道你的立场如此,不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呢,毕竟,她待你是真心好。” 李嬷嬷将头垂得更低了,像是无地自容一样。 苏夕倒是很看不懂她,既然确实对太后忠心耿耿,而且她都对她承诺了,会替她摆平所有事,便就将事情说出来好了。 为毛又要一边顾及太后,又要一边遮遮掩掩不愿供出背后之人是谁。 “今日本想将你带回永寿宫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也是白来一趟。”她扬着嗓子,故意将话说得很惋惜,“还在这里费了那么多唇舌,我也不劝你什么了,毕竟还有好多谜团没有解开。” 第六百二十五章 故意放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说着,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贵妃娘娘,”李嬷嬷突然叫住她,“那玉佩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 苏夕看了她一眼:“这可关乎一条人命,怎么会说明不了什么?” 对视上她笃定的目光,李嬷嬷一时哑语。 苏夕没有再说什么,掩面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转身离开。 李嬷嬷的眸光收紧,看着那抹清丽的身影渐行渐远,她的眼神也跟着一点点变得复杂。 走出刑房外面,苏夕驻足下来。 她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小杜子连忙迎上来,将一直捧在手中的玉佩恭恭敬敬的呈上:“贵妃娘娘,这玉佩还是您收着吧,万一奴才不小心弄丢了可就麻烦。” 那玉佩他捧着好半天了,就像捧着块烫手山芋似的。 “小杜子,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人放了,”苏夕接过那块玉佩,神色淡淡的说,“做得自然些,不要让她察觉到是故意放走她的。” “贵妃娘娘,那李嬷嬷可是太后的帮凶,”小杜子不解的挠了挠后脑勺,猫着腰抬眸看了苏夕一眼,“您为何要将她给故意放了?” “不放了她,怎么找得出来她背后那主?”苏夕朝前走着,轻声道,“我在这里费那么大力气都硬是没套出来一个字,只有用点小伎俩了。” “娘娘这一招是引狼出洞,”小杜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娘娘您放心,奴才会将事儿办得妥妥的。” 苏夕叮嘱道:“记住了,要盯好了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奴才遵命。”小杜子拱手一礼,“奴才这就去办去。” 话落,小杜子便办事儿去了。 小杜子办事倒是让人放心,毕竟有一个资历深厚的师傅教导,是个靠谱的。 苏夕并不用费太多唇舌。 她立在原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衫,不由得拢起了眉头。 只在里面待了小片刻功夫,那味儿便沾染了满身都是,现在急需回养心殿泡个澡换身衣服。 自她回宫这几日,凌君城便将她留在养心殿,还未有旨意准她回清乐宫。 他说木杨跟麦穗在回京都的路上,她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伺候,他不大放心,一定要待到他们回来后他才答应放她回自己宫里头。 刑房距离养心殿有一段距离,她来时凌君城特意命人备了软轿,但她没有乘坐。 主要这几日都被他留在养心殿,好吃好喝伺候着,还每日都有滋补温泉泡,而她连养心殿大门都没有出过,眼看着身上的肥膘越来越厚,她是一筹莫展。 所以趁着今日来刑房,便消耗消耗些堆积起来的热量。 这会儿正迎上头顶日头最辣的时候,没走多会儿,就被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她一边摇着手中扇子,一便喘着粗气儿。 唉,久不运动的后遗症就是一动就累,像是豁出去了半条命似的。 “哟,这不是贵妃娘娘吗?” 突然从前方传来一声细腻的嗓音。 对于这嗓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苏夕抬眸看去,果然见一袭淡黄色身影就立在距离她不远的一处凉亭里。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丰盈不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文妃还是那么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任何时候见到她,她都是那样,丝毫不知收敛,似乎她也并不在意旁人的任何目光。 她缓缓摇着手中扇子,显得很漫不经心。 近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很多,仿佛一向置身于世外的她,丝毫没有改变。 “早就听闻娘娘回宫,臣妾去了清乐宫好几次想拜访来着,可都未见着您,”文妃上挑着眉尾依旧上挑着,“后来知道您被皇上留在养心殿,便不敢叨扰了去。” 一边说着,她微微福身一礼:“娘娘过来坐坐吧,宫里头闷热,这翠湖边上倒是乘凉的好去处,臣妾还备了冰饮解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苏夕勾唇淡淡一笑,抬脚朝那亭子走去。 上次在皇后宫里头,文妃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总是忘不了。 这女人就像一个谜团一样,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但她预感,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接近她,才有可能有机会剖开她的真面目。 翠湖边上的风拂面而过,带来一片清凉舒爽。 先前的燥热便被这股凉风彻底带走。 苏夕落座后,文妃将冰镇木瓜水倒了一杯推到她手边,她抬眼看她一眼,扬了扬唇:“贵妃娘娘看上去可比以前丰盈不少。” “呵呵,我瞧着你也丰盈不少,”苏夕干笑两声,“瞧瞧,双下巴都出来了呢。” 这几日但凡见到她的人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她丰盈了。 丰盈? 这不就是在说她胖吗?! 简直是天雷滚滚啊!还以为这身子是吃不胖的,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节制,唉,现在看来,还是得管管嘴了。 文妃听苏夕如此说,她眼眸微沉,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她在苏夕的对面坐下来讪讪一笑:“贵妃说笑了,臣妾这不还是跟以前一样吗。” “哦,是吗?”苏夕淡淡一笑:“可能是我太久没见到你了。” 时常一身淡黄色长裙加身一成不变的女人,原来也挺在意自己的样貌。 都说女为悦己容,文妃并不在凌君城跟前争宠献媚,反而还刻意疏远他。 那她想取悦的人,会是谁? “贵妃娘娘从幽落谷平安无恙的回来,可是惊动了整个后宫,”文妃挑眉,端着自己面前的杯盏轻抿了一口,“若这几日娘娘不是在养心殿的话,估计清乐宫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啊?”苏夕装作很震惊的样子,“原来我那么受关注啊。” “越是受关注,危险也就接踵而至,”文妃看向远处,言语寡淡,“若臣妾是您的话,便就再也不会回到这宫里头。” 话至此,她将手中杯盏缓缓顿下,扭头睨向苏夕,“贵妃为何会选择回来?” 闻言,苏夕没有立即说话。 她拿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深深看了文妃几眼。 “那你为何不选择离开?”微启薄唇,轻柔好听的声音似有似无,“要逃离这皇宫,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你只需要给你父亲表明心意,便会有很多种离开这里的方法。” 第六百二十七章 试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文妃抬起杯盏,将情绪都掩盖在杯盏之后。 等放下手中杯盏时,她的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孤高清冷,并没有别的什么与她这高傲的气质不相关的情绪表露出来。 “我与贵妃不一样,”她笑着看向苏夕,“我在这宫里头只是一个摆设,不会有危险找上我,所以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外头,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顿了顿接着道:“而贵妃太得圣宠,嫉妒你的人比比皆是,你在这里,如履薄冰。” “谢谢你好意提醒,”苏夕笑着道,“不过我这人吧,天生就爱冒险。” 文妃缓缓摇着手中扇子:“贵妃娘娘以为搬倒太后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 她朝苏夕凑了凑:“臣妾闻着你身上这味儿,应当是去过刑房那边吧?” “你的鼻子还真灵。”苏夕木着脸回了她一句。 文妃勾勾唇:“若是臣妾推断得没有错,李嬷嬷应该什么都没有说是不是?” “文妃,”苏夕冷眼看她一眼,“知道得太多了,危险也就会找上你,要想平安度日,便就置身事外,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 她的语气落得没什么温度。 文妃这女人仿佛是想要试探些什么。 但那深沉的城府让人丝毫都看不透,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难道,她是在害怕李嬷嬷说了些什么吗? 可是见她那一副神色寡淡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像是紧张这一茬。 那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苏夕抿着唇,若无其事的绕着指尖发丝,面无表情。 凌君城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过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她自然对文妃很有防备。 “贵妃娘娘说得极是,是臣妾僭越了。”文妃陪着笑脸随便应付了下,“臣妾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好奇害死猫。”苏夕脱口而出一句。 文妃的眉心一阵突兀。 她垂眸低低一笑,盯着苏夕面前的杯盏看了看:“这冰镇木瓜水是臣妾自己做的,贵妃一口未动,是不是害怕臣妾在里面下毒?” 上次她邀她去竹楼阁,她倒给她的茶水也是一口未动。 看样子,防备心挺重。 “可不是害怕吗?”苏夕想都没想便应道,“我刚刚死里逃生,可不想这么快就嗝屁了。” 文妃的脸色微沉。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娘娘一直都提防着臣妾,难道臣妾的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 “恕我直言,从你上次挑拨我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后,我就没把你当好人。”苏夕扬唇看着她,水润眸子里面透着股清寒。 文妃莞尔一笑:“娘娘还真是记仇,臣妾也都是为了你好,自古君王最无情,娘娘投入太多,只怕到时候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只会是你,而皇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她朝前微微俯身,离得苏夕更近一些:“臣妾知道,你选择回宫,其实就是因为他在宫中。” “可若是你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话,恐怕你会后悔死了自己对他死心塌地。” 一席话,她说得轻飘飘的,却夹杂浓郁的诡秘气息。 第六百二十八章 挑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深深看了文妃几眼,她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我回去沐浴更衣去,你便慢慢坐在这里乘凉吧。”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文妃,“告辞。” 话落,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还未迈开脚步,文妃也紧接着站起来。 “贵妃真的不想知道皇上曾经都做过些什么?”她半眯眸子,显得咄咄逼人。 苏夕云淡风轻的看着她:“不管他做过些什么,我都不在意。” 对视上苏夕那双满不在乎的眸子,文妃冷冷的掩面一笑。 “贵妃可是忘记了,曾经的你有多令他讨厌,”她一字一句,“床榻上培养出来的感情,真的会坚不可摧吗?别太天真了,你的皇上爱的根本不是你,或许只是你的身体,或许,是你苏家可以借助的势力。” “这次他不就是借助你苏家的势力将太后搬倒了吗?虽然太后被幽禁,再无实权干涉朝政,可始终还有许多其他未除干净的党羽。” “再加上你那几位兄长确实也都是可塑之才,是在整个北凌都难以找到的佼佼者,要稳固北凌百年基业,也始终离不开你们苏家的辅佐。” “所以,”她将唇角扬得更高,“你还有利用价值,他会一直假装宠爱你,并且不会露出任何被你怀疑的破绽。” 话至此,她抬眸察言观色,见苏夕拢着眉头,她挑着的眉尾挑得更高,有种成功的愉悦。 “贵妃娘娘好好想想吧,臣妾告退。” 一席话落下来,她朝苏夕福身一礼,然后领着自己的随行宫女摇着扇子离开了凉亭。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她转身看着站在原地的苏夕:“那日皇上领着后宫妃嫔去寺庙替太后祈福,经过清潭池时便看到了贵妃与幕王拥在一起的一幕.......臣妾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何皇上叫上了宫中所有妃嫔,唯独就是没有叫上贵妃......” 意味深长的说出这句话后,她端着身子扬长而去。 转身之际,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得意几乎不加掩饰的流露在眼底。 苏夕的眉头一点点蹙紧,绕着发丝的指尖也就那么僵住了动作。 她目光铮铮的看着那抹淡黄色身影渐行渐远,神色一点点变得凝重。 说实话,这女人煽风点火的本事真的是一绝,立场不坚定的,还真就会中了她的圈套被她牵着鼻子走。 上次她主动来清乐宫搓火,她便就着了她的道儿。 好在历练过,但这次她不会轻易去相信她了。 很明显,文妃想用这种方式挑拨她与凌君城之间的关系。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那男人为了救她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所以才这么义正言辞。 只是让她费解的是,这女人想着法子再次挑拨,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因为她看着不争宠,其实在心底里很喜欢那男人?只是她的手段比那些妃嫔要高明一些,没有直接表现出来? 还是说,她有着别的什么目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文妃这人都是危险的。 她比之前的明妃,丽嫔,还有静妃跟皇后,都要危险许多倍。 第六百二十九章 匪夷所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一回到养心殿便直奔浴房。 推开浴房的门,凉凉的风便迎面而来,浑身的燥热全部都烟消云散,别提多惬意了。 她舒舒服服的闭眼长舒一口气。 这男人的浴房冬暖夏凉,比别的屋子都要格外舒适许多呢。 那一池温泉清澈见底,水都是每日换一次,很干净。 她打开柜子找来干净的衣服放在旁边,然后褪去身上的外衫将身子没入那碧波粼粼的池子里。 刹那间,所有的疲惫感都完全消失了,身子都像变得轻盈起来,真是神奇。 这温泉水是从汤池引进来的温泉水,本也没有格外特别的地方,许是因为凌君城每日都会命人提前加入滋补药材在里面,所以才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吧。 这几日在养心殿,他每日都会督促她来这里泡上小半个时辰,说是好好将补将补身子。 那男人交代过,温泉虽好,但也不宜久泡,所以她每次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 池子边上还备着许多新鲜水果跟点心,都是君临城每日都命人提前备好的。 苏夕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盯着那托盘里面的斑斓颜色,本来被勾起了馋意,但是一想到如此放纵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变成第二个元深。 她紧紧抿着唇咽了一口口水,默默告诉自己要忍住。 不光要忍住,自今日开始,还要节食! 她错开目光不去看那托盘,这样的话就不会把持不住。 尽情感受着身体放松下来的惬意,突然生了困意。 怕自己泡着泡着就睡着了,然后淹死在这池子里都没人知道,她没泡多一会儿便从池子里出来,穿戴整齐后,朝正殿而去。 那男人身子一好起来就不安分,她夜里都没怎么睡好,白天不补上几个时辰的觉的话,恐怕早晚会被他折腾没命。 泡完澡后的她浑身轻松,步子也迈得很轻快。 前脚刚踏进养心殿的门口迎面就遇上刚刚替凌君城请完脉从正殿出来的刘太医。 “微臣拜见贵妃娘娘。” 刘太医背着药箱,连忙躬身朝苏夕一礼。 “刘太医不必多礼。”苏夕抬手免了他的礼。 “贵妃娘娘......”他神色凝重的看了苏夕一眼,几度欲言又止。 “刘太医,皇上的龙体无恙吧?” 见他想说什么却又难以说出口的样子,苏夕先开口询问道。 “回禀贵妃娘娘,”刘太医拱手毕恭毕敬一礼,“微臣正是想说这事,皇上龙体已无大恙,再用一副调养方子,多歇息歇息便好。”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皇上臂膀上的伤竟然出奇的全部愈合了,而且连一丁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这......” 话至此,他满脸费解的伸手捋了一把胡须:“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当时皇上的情况那么危及,他曾经一度以为皇上会熬不过去,即便熬过去,也绝对不会那么快。 哪知才短短几日时间便就出奇的恢复如常,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自己出现了幻觉。 再三查看后,他当时便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行医几十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第六百三十章 画上走出来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刘太医原来是想说这个啊,”苏夕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刘太医医术高明,一定是你开的方子见效了,加之皇上本就是习武之人,所以恢复得也格外好。” 一席话她说得轻描淡写。 心中想起来的是那卷还未来得及归还给无荒的经书,还有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神奇事情。 这几日是要抽空去一趟远山别苑了.....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来,刘太医迟疑着微微额首。 这几日都是贵妃在身边照顾着皇上,方子也还是延用的以前的方子,如此,只有一个解释...... 也或许是因为有贵妃的细心照顾,所以皇上才有如此惊人的恢复力。 上一次皇上为国事忧心吃不好睡不香,他也开了最好的调理方子但都不管用。 后来听张公公说,贵妃来养心殿后,皇上便胃口大开,精神头也一日比一日好。 如此一想,心中疑虑便就解开了。 唉,无论是什么顶级良方,对皇上来说,都不如贵妃这一剂神丹妙药管用。 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皇上的伤虽已完全恢复,但还需要一副方子调养调养,微臣现在就回太医院取药去。” 他行了退礼后便默默退下了。 送走刘太医,苏夕这才轻着脚步回到内殿。 进门就见君临天下的男人一袭松松垮垮的睡袍加身,正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坐在桌边。 这男人即便是随性的坐在那里,也挡不住他浑身锋芒倜傥。 只见那半敞开的衣襟处露出一小片古铜色,充满难以言喻的撩拨。 他交叠修长双腿,单手捏着茶杯,半垂下眸子慢悠悠的品着茶,与生俱来的高贵清冷令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就乱了心跳。 苏夕一时都看入神了。 那张如同雕刻出来的完美五官就算是天天看,也总是看不厌。 不仅看不厌,反而越看越上瘾,他俊美无铸得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那么的不真实,却又实实在在的就在她的眼前。 喜欢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不关乎他的貌相与权势,莫名的就喜欢了,而一旦喜欢上,便就将他的名字铭刻在了三生石之上。 凌君城眼角余光揽到门口的身影,双细长好看的凤眸朝门口看过来。 正好对视上苏夕那双在他身上流连忘返的灼灼桃花眸。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磁性好听的声音略带责备又不缺宠溺,“你这身子娇柔,哪里耐得住外面的日头。” 男人轻轻顿下刚送到唇边还未喝的茶,他从凳子上站起来,颀长的身躯正对着苏夕,迈开修长双腿朝她走过去。 “我回来有一会儿了,”苏夕抬脚进屋,“刚才去浴房泡了个澡耽搁了下。” 凌君城走近她后,伸出宽大手掌牵着她朝桌子边走去。 “朕不让你去你非要去,”一边走着,他一边说着,“去就去吧,反正朕也说不过你,可备了软轿给你你也不要,非要自己走着去,你是给你自己找罪受,还是要让朕难受?” 温声细语听着像是责备,却又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 第六百三十一章 节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要是再不活动活动,这身子怕会闲出毛病来,”苏夕冲他噘噘嘴,“这身上的肥膘可都是你害的,一天这不让做那不让碰,十指不沾阳春水,你真拿我当猪喂呢。” “我想回清乐宫了,回去自己宫里头至少还能去小厨房折腾折腾。” 她是真想回去了。 在这里总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有种被他时时刻刻监视的感觉,而且时常会有朝臣来与他议事,她得回避。 反正各种的不方便不自在。 “好好好,”凌君城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往后你想干什么都行,朕不拦着你,都依你。” “木杨跟麦穗这两日就能抵京,你再熬两日便可以回去。” 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在他们没回来之前便别费力气了,朕不会放你走的。” “说话算话啊,”苏夕默默接过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别到时候又不放我走。” “朕何时在你面前失言过?”凌君城宠溺的一笑,“你不辞辛劳跑一趟,可有从那婆子嘴里问出什么?” “唉,”苏夕顿下茶杯,抬眸看着她身边的男人:“李嬷嬷什么都不肯说,这一趟还真是白跑了。” “不过,”她冲他咧嘴神秘一笑,“我用了一招引蛇出洞,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凌君城深深的看了她几眼,忍不住勾唇笑开了:“朕的夕夕变聪明了。” “难道以前很笨吗?”苏夕木着脸看他。 他将桌上的几碟点心推到她面前:“吃点心。” “不吃,从今日开始我只吃一顿饭,点心跟水果都戒了,以后你不要拿这些东西来诱惑我。”她背过脸去,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忍住。 男人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 除了吃跟睡之外便无大事的人,去了一趟刑房回来性情大变了? 这些点心都是她平时最好吃的,他每日都会命御膳房做给她吃。 每次她也总是毫不掩饰她那小馋猫的样子,在他面前吃得津津有味。 “为何突然要开始节食了?”他满脸狐疑的看着她。 说话间,又将点心朝她手边推了推。 “都说我胖了,我再吃下去怕就成元深了呢,可不得节食吗?”苏夕没有去看她手边的点心,“我节食是认真的,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啊。” 话落,她还是没忍住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点心,生生咽了好几口口水下肚。 凌君城看着她那馋得直咽口水却又极力隐忍的样子,忍不住垂眸溢出一声低笑。 “你要是不吃,元深一会儿来了可不会客气。”磁性的嗓音轻轻落下,“别到时候看着元深吃你又馋。” “我才不会。”苏夕坚定的说。 此时,正办完差事准备回养心殿的元深,突然连着打了十几个喷嚏。 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他摸着咕噜咕噜叫着的大圆肚子,寻思着一定是养心殿有什么美味的食物在想他了。 但是转而一想,这几日贵妃都在养心殿,皇上将好吃的都留给贵妃了。 贵妃倒是每次见他都会赏赐他一些,可分量远不如从前皇上赏赐的多。 第六百三十二章 是我师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见各种诱惑都不管用,他知道她闹节食是真的了。 好不容易才滋养起来的身子,一节食还不得又像以前那么娇柔。 “告诉朕,谁说你胖了?”他歪头看着她,深邃眸光里泛着晶莹的光泽。 苏夕噘噘嘴:“你不也说过吗?而且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啊。” 说她胖的人多了去了,但她不能告诉他都是谁说过。 他一暴躁起来,一定有人遭殃。 除了这男人之外,还有他的提升太监张德明跟小杜子,养心殿里与她混得熟络一些的下人也这么说过,昨日她去御膳房转了一圈,御膳房的厨子也这么说。 今日又碰上文妃,一见她就说他盈润不少。 “来,朕喂你,”凌君城拿起一块点心递去苏夕嘴边,“朕说你盈润了些,并不是说你胖,且你现在这样子多好,难道你还想像以前那般弱不禁风,一阵风都能吹倒?” “盈润不就是胖吗?明明就是说胖,还美其名曰盈润,”苏夕嗅着那香味,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你处心积虑的想将我喂得如此盈润,是不是有什么目的啊?” “嗯,”男人轻轻自鼻翼里吐出一个音节,“听说身子太娇柔的话,生孩子时会遭罪。” 苏夕:“......” 生孩子?! 这男人原存着这么个心思啊! “来,张嘴,朕喂你。” 凌君城单手将人一把捞到自己的膝盖上抱着,然后将手中点心朝那不点而红的唇边凑了凑。 “砰!”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因为用力过猛,那两扇门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令屋子里面的两人都微微一愣。 “皇上......”元深很突兀的出现在门口。 看到屋内二人亲密无间的一幕,强烈的求生欲迫使他一秒钟不到就反应过来,连忙退出去,将房门严严实实的给合上了。 站在门外,他用袖口连抹了几把额头上的大汗。 以前自由出入这养心殿成了习惯,这习惯要改,还真是难! 唉,主子爷刚才的眼神简直可以直接杀死他啊。 还好反应快,好惊险! 正在他捂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 他随即压低身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尖不敢抬眼。 君王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凛然弥漫开,他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凉过一阵。 “朕说了多少次,进出朕的内室要先叩门!”男人沉闷的嗓音开口。 元深讪讪一笑,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嘿嘿,皇上,属下这次一定记得了。” “嘿嘿?”凌君城微微蹙着两道浓密的剑眉,“不怕死?” 元深这个死胖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元深不禁瑟瑟发抖。 “哎呀,你别那么凶嘛,”就在男人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时,苏夕端着一盘糕点走过来,“元深可是我的师傅,你凶他也就是凶我。” 闻言,凌君城微愣。 他倒是给忘记了,在幽落谷时元深教过她几招防身术。 元深如同遇到救兵,满脸感激的看着苏夕,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贵妃可比皇上温和多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减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君临天下的男人面上不动声色,抿了抿薄唇,他松了松握成拳头的手抵在鼻翼处轻咳嗽一声。 睨眼看向面前那肥头大耳的元深,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这次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朕不追究,下次注意些。” “属下一定会注意!”元深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回答得一本正经。 心中如释重负。 悄然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爷,这个天一样的男人,竟然也怕媳妇,真是难得啊。 后宫里那么多女人谁都给畏惧主子爷好几分呢,没想到,主子爷却被贵妃给降服了。 如此想着,元深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忍住了实在很难忍得住的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凌君城一记生冷的眼神朝他猝不及防的射过来,他慌得一批连忙错开眼神看向别处,装作很若无其事的样子。 苏夕见元深满脸大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凌君城给吓的。 她将手中糕点朝他递过去,堆着满脸的灿笑:“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最近想学一套剑术,得好好巴结巴结。 元深低头看了一眼,是他爱吃的桃花酥。 刚才闯入殿内时他就闻见香味儿了,一时被馋得不行。 这会儿这盘桃花酥就摆在自己眼前,一眼可见的酥脆可口,但他却不敢伸手去接。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君王,只见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贵妃手中的碟子,眸光冷得像冰渣子。 貌似,主子爷盯着的并不是那糕点,而是他,只是出于对贵妃的畏惧,他才没有直接朝他递过来那两记要命的眼刀。 元深只是一眼就从那双眸子里面看出来,那是专属于主子爷的,死亡凝视! 他在心里猛的一阵颤抖,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然后冲苏夕咧嘴讪讪一笑。 “属下谢贵妃娘娘恩典,不过,属下最近在减肥,贵妃的心意属下领了,您留着自个儿吃吧。” 话落,他滚动喉结再次咽了一口口水。 “减肥?”苏夕睁着乌黑发亮的大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深,“你是认真的吗?” 在幽落谷时她嫌弃他太胖,劝过他管理一下身材。 但是吃比天大的他一口回绝了,他说减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减肥,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一个撑衣杆似的瘦子吃得如此圆润。 没事的时候可以摸摸自己肚子上的肥膘,那手感别提多软和了。 看他的样子明明很想吃,就跟她现在一样。 唉,同病相怜啊。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正好我也要减,”苏夕说着,将手中糕点再递过去一些,“今日破戒吃最后一次,明日开始彻底戒了。” 元深挠着后脑勺讪讪一笑:“这...合适吗?” “贵妃叫你吃你就吃。”终于,冷着脸的凌君城冷着嗓音开口道。 听到自家主子爷如此说,元深这才毫无负担的将糕点接过来。 “属下谢过贵妃娘娘。”他裂开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正准备端着碟子撒丫子逃跑时突然想起来自己前来是有正是要禀报的,差点就给忘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没有商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顿住脚步,压低声音道:“皇上,属下已经将暗卫都布置在了清乐宫,随时保护贵妃的安全。” “嗯,退下吧。”凌君城神色淡淡,很云淡风轻的样子。 元深随即端着那碟糕点撒腿逃跑了,那速度快得就像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肉眼几乎都捕捉不到。 苏夕都被震惊到了。 元深果然是她见过的最灵活的胖子。 唉,这男人身边的人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逃跑的速度都出奇的快如闪电,令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前有张德明跟小杜子,还有木杨,现有元深。 等等,元深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已经将暗卫布置在了清乐宫? 苏夕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时,凌君城已经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慢悠悠的步子回到了桌子边坐着。 他保持着先前那慵慵懒懒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都充满了魅惑众生的魔力。 “你命元深将暗卫布置在了清乐宫里,那你的养心殿怎么办?”苏夕合上房门,快速朝他走过去。 据她所知,他暗中训练出来的暗卫个个训练有素,但是人数并不多,原是安置在养心殿这边的,他怎么突然给弄到清乐宫去了。 “宫里头的女人都对你虎视眈眈,朕担心她们对你不利,你只跟元深学了点防身之术,真要遇到点什么危险,根本应付不过来。” 凌君城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茶。 “她们对我不利也不敢明着来,都是用些阴谋诡计,我还是能应付得过来的。”苏夕轻声道,“但是你不同,太后这次谋逆失败,虽然抓了很多她的党羽,但还有很多没有显现出来的毒瘤,谁知道那些人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事?” “清乐宫用不着暗卫,你撤回养心殿来吧,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派了木杨给我。”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 他是要守住这片山河,守护世间万民的人,他要遇到的危险不知道比她多多少倍。 而她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宫里面的女人再对她虎视眈眈,也都是因为争风吃醋为讨他的恩宠罢了,小打小闹而已。 孰轻孰重,她心里很有数。 凌君城没有立即做声。 他扭头看了她几眼,然后将手中茶杯缓缓放在桌子上。 “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有商量,”深邃的眸里装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苏夕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再多言。 这男人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沉吟片刻后,磁性的嗓音缓缓落下:“夕夕,朕怕有一天,你会突然离开朕......” 一句话说得很轻,听着似有似无。 见他满脸严肃,眼神也很复杂的样子,苏夕眨了眨眼,莫名的很不习惯这样的他。 “怎么会呢!”她咧嘴冲他笑笑,挽住他的臂膀撒着娇:“只要你不突然赶我走,我就赖上你了,这辈子都赖你身边了,哦错了,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你趁早打消甩掉我的主意。” 凌君城勾了勾好看的唇角。 他将人一把拽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垂眸看着她:“可要记得你的话。” 第六百三十五章 患得患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患得患失的?”苏夕学着他的样子,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是累的吧?经过这次之后朝堂上大换血,你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想了想,接着道:“或者是因为你臂膀上的伤留下了这后遗症?” “若是累的,忙完便好好歇歇,若是后遗症恐怕就有些难恢复呢。” 她忽闪着羽扇般的长睫毛,抬眼望着男人那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 这人最近是挺反常的。 盯着她看时,他的眼神也跟以前很不一样,就像在看一个奇奇怪怪的物品一样。 不仅如此,他时常还说一些奇怪的话。 “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一趟远山别院吧,”她觉得这男人需要去找无荒诵经闻法一番才会正常,“将无荒的经书还了,说起来还得好好感谢他。” “要不是他帮忙,我俩现在一定都死了。” “嗯,”凌君城看着她娇俏惹人爱的模样,勾了勾唇:“朕忙过这两日便陪你去。” “夕夕,”他轻声唤了她一声,“你用经书救了朕,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并不是平常人?” “你又在胡说了,”苏夕蹙了蹙好看的娥眉,她很若无其事的说:“那经书是无荒的,他只是借给我而已,功劳都是他的,他是远赴盛名的圣僧,自然有着平常人所不能有的本事。” 这男人的后遗症很严重啊! 听她这么说,凌君城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勾唇微微笑了笑。 其实,前两日他已经暗地里见过无荒一次...... 从刘太医说她没有脉象开始,他的心里便装着一个谜团。 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没有脉象? 那时候无荒并不肯多言什么,说了一些他不大听得懂的话。 他还说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会遭天谴,燕飞那日还被雷给劈了,昏迷了好几日才活过来。 于是他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直至这一次,她竟然用一卷经文救了他。 被东乌寒山的野兽所袭击后伤到哪种程度,他自己很心知肚明。 那野兽的爪子里面含着一种就连无荒都不知道的毒,无从下手治疗。 无荒只能用药丸控制住毒素蔓延的速度。 刘太医所开的那些药方,更加没有任何一点用处。 当时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却是没有任何恐惧,唯独放不下的就是她。 那几日他都凭着自己那练家子底子硬撑着,不让她看出来什么,直至倾尽一切将太后搬倒。 他甚至已经写好遗诏,安顿好了这北凌与她的以后。 可却在他濒临垂危的时候,她将他从黄泉阴司拉了回来。 臂膀上那话骇人的伤痕在顷刻间便恢复到看不出一丁点痕迹,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他的身上。 无荒都没有办法的事,她居然做到了? 而她给他看过那一卷神奇的经文,展开过后他所看见的是一片空白,上面没有任何一个字。 可她却能将上面隐着的字全部看见,只是读不懂是什么字而已。 那一刻,他便有些知道,她一定不是平常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隐藏得很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但是无荒只是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些他并不知道的人或事,而她的出现,便是助他一统天下。 别的他也只道是天机,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凌君城一时陷入沉思。 一统天下?他没有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其实这个皇位,也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在想什么呢?”苏夕见他出神,她歪着脑袋看他。 凌君城回过神来,他转移话题道:“朕在想,你那一招引蛇出洞会不会有用。”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苏夕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要对付我的人,同时也想对付你,那人隐藏得太深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出来。” “无论隐藏得多深,随着野心逐渐发酵,总会有露出痕迹的时候,”凌君城轻声道,“只是,貌似不止是一个人,好像有好几个,且不是同一方势力。” 苏夕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好几方势力的话就比较棘手了。 “还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凌渊怎么会舍得将三万羽林卫的兵权拱手交出来?”苏夕歪着脑袋想了想,“会不会,他是某一方的人?” 太后被幽禁在永寿宫里有几日了,凌渊并未去看过。 按说,依他那暴躁阴鸷的性子不可能会忍得住不动声色,竟突然变聪明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凌渊的背后有人指点,要不然,你以为他会想到这个层面?”凌君城将苏夕耳畔的一缕发丝挠到她耳后,“交出兵权与谋逆一事撇清关系,朕就无法追究到他的头上去,毕竟当日太后留了一个心眼。” “太后倒是将他保护得很好,说不定也是她事先做了完全的准备交代过他吧,”苏夕感叹了一下,“好久没见弦音了,也不知道在那个王府里面会不会受到凌渊的欺负。” 提到弦音这个名字,凌君城的眸光骤然收紧。 “放心,她比你想象中要过得好许多倍。”他沉闷的吐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 苏夕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劲,她抬眼看他:“为什么提到弦音你突然就不高兴了?” “你就没怀疑过,布偶的事情与她有关?”凌君城沉吟片刻后启唇。 苏夕微愣。 这个她还真没怀疑过。 弦音看着那么柔柔弱弱一个人,不被人欺负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她应该不会存了害人的心思吧。 而且,她帮过她,要害谁也不大可能害她呀? “她的柔弱可怜都是装的,专骗你这种太有同情心的女人。”凌君城见她愣住,他毫不客气的脱口而出一句。 “若是装的,也装得太逼真了吧?”苏夕看着他,问:“上次她在少卿府差点就被弦柔给打死了,我带刘太医亲自去替她诊治过,这事儿刘太医也是知道的。” 她与弦音无冤无仇的,弦音没有理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骗取她的同情心,然后来害她。 凌君城沉吟不语。 只是静静的盯着苏夕看。 “朕只对她说过布偶里面有东西,之后弦柔就与王氏潜入青龙殿盗窃证物。”短暂的沉默后,他启唇道,“且弦柔在受审时也直接指认是弦音告诉她,你的宫里头有那东西的存在。” 第六百三十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补充道:“朕甚至怀疑,凌渊大婚当日发生在少卿府的事情也都是她故意弄出来的。” “她很聪明,略施小计便将欺压她多年的弦柔母女从少卿府扫地出门,朕故意设套诱她入局,可她却没有自己以身犯险,而是将计就计,借着这件事将弦柔母女彻底根除。” “这次凌渊脑子开窍,说不定也是她的功劳,这女人很不简单。” 随着凌君城的一席话落下,苏夕不由得细思极恐。 “那么,刺杀弦柔的人到底是太后安排的还是弦音安排的呢?”苏夕不解。 那块自那刺客身上搜出来的玉佩是属于太后的贴身物件,但是,事情又不像是太后安排的事情。 太后行事一向都谨慎,这事儿怎么看都像是嫁祸。 且李嬷嬷是在太后谋逆当天站出来指认太后的,或许,谋划这一切的人,也早就知道了太后要谋逆的事情,所以趁机将弦柔的死都推到太后身上。 成王败寇,太后即便是有十张嘴辩解,也是洗不清自己的清白的。 思及此,苏夕的眉头渐渐拢在一起。 弦音一开始便是太后选给凌渊的王妃,看得出来太后十分喜欢她的。 太后应该对她也没什么防备,能进出永寿宫近得了太后身的,除了李嬷嬷,估计也就只有弦音。 所以谋逆这么大的事,太后或许与弦音提前通过气,弦音便也就动了某些心思? 如此一推敲,倒是也说得过去。 “若这些事真的是弦音的话也太可怕了,”苏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看上去逆来顺受,没有半点脾气,我亲眼看到弦柔将她欺压得不成样子,可她却没有半点怨言。” “她就是用这点骗的你,”凌君城低低一句,“总之防着些,朕不想你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银子。” 苏夕凝重了神色。 布偶是在她的寝宫里发现的,而那些日子她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宫门。 木杨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要是清乐宫里有人潜入,他一定会发现。 之所以没有发现什么,会不会因为那人就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防备的弦音呢? 唉,人心隔肚皮,在这宫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真难分得清楚。 那些坏人又不会将“我是坏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但是后宫里的女人因为争风吃醋来害她就算了,这很想得通。 说弦音可以接近她然后来害她,那总得有目的吧? 她的目的是什么?最后她能得到什么? 苏夕觉得很想不通,一想就脑瓜子疼,她本就是一个懒人,懒得去对付别人,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若那些人真存心害她的话,一定还会再来,便见招拆招吧。 “我已经命小杜子监视李嬷嬷了,这件事应该能从李嬷嬷身上找到突破口,”苏夕伸手环住凌君城的脖子,“往后我便在清乐宫呆着少出门,那样的话危险也就少了一大半了。” 这皇宫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这点她是知道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六百三十八章 够仁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些暗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凌君城垂眸看着她,轻声道,“要保护你在清乐宫的安危还是能够的。” “知道了,我也会小心行事。”苏夕点点头。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补充道:“你已经有几日没去皇后宫里了,若是再不去,估计她便知道你之前对她的恩宠都是假的。” “知道就知道吧,朕不在乎,”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当初又是血书又是自缢,陷害你的事她可也有份参与,弄那么大的动静让朕难堪,朕忍下来已经对她够仁慈了。” 一席话他说得沉闷,字字都夹杂着低沉的愠怒。 若不是因为她是皇后,又来的阴招让他无法对她怎么样,现在早就被他给废了。 苏夕抿着唇看他,没有立即做声。 这男人一提起皇后就很生气,她一般都不在他面前提的。 但是自她一回来,他就没有再去过长乐宫,如此下去的话皇后一定忍不了..... 在幽落谷时,他就告诉过她,辅国将军陈良越发的狂妄自大,他想收拾他不是一日两日,但始终都没有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而皇后与陈良的关系亲密,陈良是能为了她豁出命去的人,便只有从皇后这里下手。 那日在太后的寿宴上,苏夕就知道陈良与某位妃嫔关系微妙,但当时想不起来是谁,经凌君城提了一嘴后她才恍然知道,原那位妃嫔竟然是皇后。 皇后说起来也是史上最可怜的皇后,没有任何身家背景,靠着母家当时给了太后一笔不小的回落才当上的皇后,母家一心指望她光耀门庭,她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权势的牺牲品。 这些年在宫里头她明着风光,实则举步维艰。 但凡有点身家背景的妃嫔们其实都不将她放在眼里,看文妃平时对她的态度就能知道她有多么不如意。 她如今唯一能够倚仗的人,也就只有陈良了。 苏夕也是从那次寿宴上看出来,陈良是一个只会用无力解决问题的粗人,这种人呢,是最容易受蛊惑的。 若是皇后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哭诉一下自己不得宠,陈良在冲动之下,很可能会叛变。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耳边风。 “但是都做了那么多,要是不演下去不就乱了你的计划?”苏夕抬眼看了看凌君城,轻声道。 且这天下悠悠众口也难以堵得住啊,又得有人说她宠冠六宫魅惑君主,也必然有人说他被美色所迷惑,纵容一个女人独宠专权集一身祸乱宫闱。 反正无论如何,随意抓住一个把柄都能大做文章,最后弄得满城风雨,严重点的,直接就是血雨腥风。 凌君城沉默了一下,剑眉蹙在一起。 “陈良现在还算安分,要是他真为了她造反,朕正好杀了他,宫里那些女人谁不是因为私欲而进的宫?朕是一眼都不愿看,一看就烦。” 深邃的瞳孔里面,情绪复杂。 他十四岁继位,当时顶着无数质疑艰难的守护着父皇留下来的这片山河,这么多年来,亲手清除的朝堂毒瘤数不胜数,手上沾染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口是心非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但人心善变,因为各种贪念而蠢蠢欲动的人比比皆是,朝堂之上是最没可能出现净土的地方。 唯一能做的便是权衡利弊之后,出现什么情况,便想着各种对策着手解决。 曾经那个很小便知道远离夺嫡之争的自己早就死去,现在的他,只有在她面前才能被换回来一丝丝温度。 “这次的事情过后也损伤了不少内耗,陈良常年驻守边关,说不准他暗自结交了一些敌国势力,等摸清他的底你才能掌控他。” 苏夕虽然并不想他去皇后宫里,但大局为重。 他一个人背负整个北凌,其中艰难令人无法想象。 凌君城垂眸看着她,没有做声,深邃的眸子半眯着,也不知道他眼中波动的情绪是几个意思。 苏夕对视上他的眼神后微微愣了下。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太多了。 于是抿了抿唇,半垂下眸子低低一句:“虽然你不喜欢,但还是去看看她去吧,要不然你前面做的那些都就白白的做了,多不划算呀。” 天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不爽。 凌君城垂眸深深看了她几眼:“你这是将朕往别的女人身边推,嗯?!” 最后那个“嗯”的音节,他吐得有些重:“你就不怕,朕去了别的女人身边就不回来你这里了?” 他眸光灼灼,瞳孔里面透着股清冽。 “你要是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苏夕噘噘嘴,瞪了他一眼,“我也是一身风骨的人,可不会来讨好巴结你要你喜欢我。” 话虽说得硬气,但那小眼神里可都满是威胁的味道。 仿佛在说:敢不回来试试,看我不扒掉你几层皮。 凌君城被她那一脸正色又带着愠怒的样子逗笑了。 还以为她不会酸,明显是酸了,那酸味都已经溢满了整个房间,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好了好了,朕逗你的,”怕真将她逗气了,他适可而止服了软,将人又拥紧了些,“朕既没那心,也没那胆子,谁都不会有你好,只有你才是朕的归宿。” 男人的话听上去就像吃了甜蜜饯那样甜,苏夕确实消了气,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你是皇上,你当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谁还敢拦着你不成。”她故意沉着脸,“你要喜欢谁,要宠谁,都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嘴上说着违心的话,心里已经酸得不行了。 说她自私也好,心眼小也好,恐怕没有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 她也不例外,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男人勾唇宠溺的笑着,“瞧瞧,就连置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话落,他俯身将唇印在她的唇上,猝不及防。 那滚烫的温度瞬间便如同潮水般朝苏夕袭来。 内殿里面原本放了许多冰块用来降温,本来很凉爽舒适,而现在突然间被他燃起来的燥热破坏了整片气氛。 苏夕感觉自己一直在冒热汗,全身上下都被那股炙热的温度包围住。 这男人的身体里就像燃烧着一把火似的,几乎都要将人烤化了。 要是在冬天被他这样抱着的话一定舒服极了,就像一个暖水瓶,比暖水瓶还恒温。 但是现在是夏天啊。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字:热! 第六百四十章 东山再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一阵后,凌君城才将人放开,苏夕已是绯红着面颊,羞涩得不敢抬眸去看他。 这男人霸道得没有道理。 对视上他那双灼热的眸子,她抿着唇快速在脑海里想着脱身的方法。 灵光一闪,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我好困呀,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感觉闭眼就能睡着。” 困倒是真的困,并不是单单想要逃脱他的折腾才装困。 而想躲他也是真想躲,他一发作,她便又是半条命没了。 好在他还算有人性,见她真的犯困,他便也不打扰:“困的话就去睡会儿,朕去外面批折子去。” 苏夕咧嘴明眸皓齿一笑,从他腿上跳下来直奔床榻。 抬脚上榻之后,她一闭眼就睡着了。 凌君城刚刚从凳子上缓缓起身走去榻前,就听见她均匀细腻的呼吸声。 他无奈的摇头笑笑,俯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了抚她颊边的发丝,眼里满是宠溺。 貌似这只小妖精最近比以前还要嗜睡,睡得更快更沉,且食量也比以前更好。 自从她中毒恢复以后便有了这些细微的变化,若不是因为他掌握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还真很难发现。 毕竟她以前就贪吃又贪睡。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看向桌子上的几碟点心。 那些点心她都未动一下,一会儿一定会被饿醒。 ...... 夜幕如期而至,就像一副淡青色的帐子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其中,穿上一层外衫的万物充满了迷离跟魅惑。 白日里的炎热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入夜的空气更加的沉闷。 幕王府。 整个王府大院里面的灯火都没有往日明亮,失去了生气。 自从谋逆一事落下帷幕后,整个王府便萧条了。 伺候在王府里的下人少了一大半,令整个王府看上去格外的冷清,再不复从前的繁荣风光。 偌大的正殿里充斥着刺鼻的烈酒味。 凌渊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闷酒,桌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空酒罐子。 弥漫在整片沉闷的空气里的酒味似乎单单是闻着都能醉人,令原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闷不已。 突然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 紧接着,从门口缓缓走进来一抹轻盈的身影。 凌渊扭头看过去,看清来人后,他带着几分醉意的眸子突然一凛。 支撑着站不稳的身体从凳子上站起来,他摇摇晃晃的朝进门而来的弦音走过去。 刚刚走到她的面前,他便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 “是你让本王交出兵权的,说这样才能自保,你可知道本王现在在那个朝堂上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他一边说着,眸子里面的猩红便深三分,“本王真后悔听了你的话!” “若是殿下不那样做的话,现在还能安稳的在这里喝闷酒吗?”弦音双手含胸,与凌渊的暴戾相比,她看上去显得格外的温和,“比起性命,一无所有算什么?殿下难道不可以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凌渊的眸光一点一点收紧,勾唇轻蔑一笑:“你以为就像是你说这一句话的事情这么容易?本王现在要靠什么才能东山再起?” 第六百四十一章 质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越发的后悔将那三万羽林卫的兵权交出来。 也越发的后悔当时六神无主之时听了弦音的话。 事情过去有几日了,他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被幽禁在永寿宫的母后,可就是因为要避嫌,要自保,即便挂念,却也不敢私自去探望。 如今在朝堂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摆设,从话语权最重的人,成了连多说一句话都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且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只会让人嗤之以鼻。 越往下想,他的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所有愤懑跟怒意便全部朝弦音发泄,他加重手上力道,甚至能听到她的下颚骨快被他捏碎的声音。 “你倒是告诉本王,本王现在没有一兵一卒,如何东山再起!”他一字一句,每个字眼里面都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殿下怎么可能没有一兵一卒?”弦音艰难的从唇缝间挤出这句话,“只要殿下忍得了一时的挫败沉住气,得到的会远比以往所拥有的还要多。” 她的神情依旧平和,即便巨疼难忍,却丝毫都没有尝试挣扎凌渊的桎梏。 眸子里面清澈透明,看不见任何一丝丝杂质。 随着她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来,凌渊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就像拧在一起的麻花似的展不开。 无端端的,他每次只要看到她这平静不波的神色,便就不由自主的被勾起某些好奇。 有时候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格局的普通女人罢了,有时候又觉得,这女人身上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因了她身上带着的那种神奇,让他有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看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能耐。 他微微松开手,半眯眸子,俯首将自己那张布满阴鸷的脸凑到她眼前。 “本王不想听你继续卖关子,若你真有什么主意,现在就告诉本王,”他冰冷着语气,暗含威胁,“若你不过是故弄玄虚戏弄本王,本王一定会杀了你!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别以为会一直容忍你!” 面对他嗜血又残暴的模样,弦音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 她浅浅勾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抬脚走到桌子面前然后驻足下来。 垂眸看着桌子上的酒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拿起酒壶开始斟酒。 “本王没有叫你斟酒!”凌渊握紧双拳阔步走到她跟前,很明显被激怒了,“其实你也没将本王放在眼里是不是?趁着本王落魄时,你便故意来拿本王作乐!” “本王就不该相信你!” “你......” 他的话没说完,表情在刹那间便凝固了。 双眼的眸光紧紧收在一起,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那只酒杯,半张着的唇被惊愕得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只见那只酒杯明明斟满了酒,却是没有溢出来,流动状的液体就像被凝固了似的,一点点堆积成了一座小峰。 可他分明看见自壶口倾斜而下的酒水溅起来了水花,也就说,酒水没有被凝固。 流动的液体堆积得越来越高,直到壶中的酒水全部被倒空,桌子上也没有洒落半滴。 凌渊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不相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怎么可能?!”他不可置信的又蹙紧眉头好几分。 还以为自己是喝多了,所以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又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定睛再次看过去,这才确信自己看到的情景真真实实,不是幻觉,也不是眼花。 “太神奇了!”他一直呢喃细语不敢相信,“这是本王长这么大以来最玄乎的事情!” 弦音缓缓将手中酒壶放置在桌子上,她平静无波的看着凌渊。 “有许多殿下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其实都有可能,不可能也只是因为自己不相信罢了,”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殿下还亲眼看见了,难道还不想相信吗?” “就像你现在自暴自弃认为前路再无光明,可谁知道走着走着又会出现什么惊喜?” 她的声音说得轻轻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淡然,平和,没有丝毫的浮躁。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凌渊满脸狐疑的看着弦音,深深的看了她好几眼,“这绝对是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低沉的嗓音里面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面前这个女人越发的让他觉得神秘不已。 “常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弦音做不到,”弦音淡淡的说着,“殿下,这世间事,皆有可能。” “你是谁?”凌渊朝她凑过去一些,满脸的防备。 弦音淡淡的笑了笑,福身朝他一礼:“殿下,我是你的王妃弦音,若是你愿意,我也可能做你的左膀右臂。” 闻言,凌渊呆滞了片刻反应了一下。 他勾了勾唇,垂眸看着高出杯子好一截的酒水。 这世间还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有。 以前还很小的时候便听说一个传说....... 但因为无从查证,那个传说也只能是传说罢了。 然而现在自己亲眼亲见,内心怎么能够平复得了? 可弦音分明是大理寺少卿弦政通之女,那弦政通除了背着个不大不小的官名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能耐,那么,弦音怎么会这些的? 心中神色难宁,他转而看向弦音,醉意都在刹那之间清醒过来。 “你不愿细说就罢了,本王也不是无趣的人非要追根究底才作罢,”片刻之后他一字一句的说:“本王现在只想知道,你能控制得了这酒水,是不是代表,也能控制得了人?” 若她能控制人的话,就意味着他想要的东西就都可以垂手可得,只需要将她好好留在自己身边让她替自己效命。 弦音抬手轻轻一拂衣袖,那高出杯盏的酒水便瞬间全部洒在桌子上,然后顺着桌面缓缓滴落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听上去带着轻快却又暗含某种危险的旋律。 凌渊看着那洒落得四处都是的酒水,他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不平静了。 “殿下也可以这么认为,”弦音抬眸看着处于呆滞状态的凌渊,启开嫣红的唇:“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控制得了,仅仅一部分而已,不过,也并不是需要控制所有人才能助殿下平步青云,仅仅某一部分人便就足够。” 第六百四十三章 去讨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一听,拢在一起的眉头展开,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愉悦跟兴奋。 管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只要她有这样的本事不就行了? 就像如获至宝一样,他扬着的唇再没放下过。 果然,上苍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打开另一扇窗。 命运之神终究还是眷顾自己的,早早的就将弦音安排在了他的身边,所以,现在他也并不是孤立无援。 有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弦音在身边,前路就变得明朗了。 他打消了先前对弦音的所有疑虑。 即便凌君城将他身边的得力干将几乎都连根拔起,但是现在有了弦音,失去的那些也确实不算什么。 难怪她那么信心笃定的对他说了那么多他认为的大话,也难怪她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原来都是因为,她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能耐。 “你真的愿意帮助本王?”凌渊高兴过头,双手揽着弦音的肩,兴奋全部都摆在脸上,“本王以前对你太凶了,你不要记在心里,因为本王诸事不顺所以才烦躁,对你也没耐心。” “往后本王都会改的,一定会好好待你。” 他对待弦音的态度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殿下放心,弦音必定竭尽所能帮助殿下。”弦音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弦音也知道殿下背负的担子很重,不会计较的。” “你不生气就好,别站着了,坐着说,”凌渊如释重负,他将她拉着在桌子边坐下来,还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本王若是得了这天下,你便是本王的皇后!你要什么,本王就会给什么!” 他生怕她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对她太过漠然而突然改变主意,他完全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想方设法的去讨好。 “等到殿下得了这天下再说吧。”弦音荣宠不惊的坐在那里,“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殿下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她端起茶杯低头喝茶,将所有情绪都掩盖在垂下的眼帘之下 要什么就给什么,这可是他说的..... “自今日起,哦不,自此时此刻起,我凌渊便对弦音言听计从!”凌渊一脸正色。 亲眼看见弦音的本事,她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而他也一定要牢牢将她握在手心为他所用。 “那么殿下便切莫莽撞,近日就都呆在府中不要出去寻事,”弦音叮嘱道,“特别是......” 她没有将话说完,抬眼看了凌渊一眼,抿着唇欲言又止。 “特别是什么?”凌渊目光铮铮的看着她。 弦音低眉顺眼显得格外乖巧,她压低声音:“弦音知道殿下喜欢贵妃娘娘,可是有些人即便再喜欢,也只能装在心里,特别是,要知道她是皇上的女人,想不得,动不得,因为会致命。” 提及苏夕,凌渊亮着的眸子骤然暗淡下去。 他没有立即应话。 “殿下若是再不死心,那么弦音也帮不了你,”弦音紧接着开口,“苏家人个个都要置殿下于死地,这其中便有贵妃娘娘,殿下真想将自己所有来之不易的东西都因为她,而付诸东流?” 第六百四十四章 仇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本王不想!”听到弦音说不帮自己了,凌渊突然就紧张起来,“母后还被幽禁在永寿宫,这一切都是拜凌君城跟苏家人所赐!” 母后以前就常说,即便是血脉至亲也是靠不住的。 在权势利诱面前,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如今他算是看透了,什么血脉至亲,都是狗屁!要多远滚多远! 只有拿起权势才是保护好自己的最好武器,以前他不听母后的话总与她作对,这才导致什么事情都是母后冲在前头,替他遮风挡雨。 她护了他一辈子,而现在她被幽禁在那清冷的宫里,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照顾,现在一定过得凄楚可怜。 他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将母后从永寿宫里救出来。 “本王那么喜欢她,而她却一心只想着那个人,她的几位兄长也都是向着他,”他半眯眸子,透出肉眼可见的杀意,“本王的心里现在只有恨,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些人以此泄愤!” “殿下想杀了的人里面也包括她吗?”弦音随即追问。 凌渊愣了一下,对视上她平静无波的眸子,他点点头:“是的,本王也想杀了她,她是那个人最喜欢的女人,杀了她,就能让他感受到切肤之痛!” “那人是个冷漠无情的,但最在意她,杀了他最在意的人,本王的心才能得到一丝丝慰藉。” 他咬牙切齿着,一双眸子充了血,里面全部都是仇恨。 儿时的不得宠爱然后一直到人生总是失意。 他将这一切全部都归咎到了凌君城身上。 弦音低头深思了一下,再抬起头时,她那双根本就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里面有了一丝波动。 “弦音不相信殿下,”她淡淡的自唇瓣间吐出这句话,“殿下只是嘴上说说,想打消弦音心中的顾虑是吗?” 闻言,凌渊的手不由得握紧。 弦音要是不相信他的话,就不会帮他。 他莫名局促不安起来。 “本王说的是真的,”现在到了这份上,他再无退路,要想弦音帮自己,他必须要妥协,“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寻求内心的一丝平静。 “那就证明给弦音看,”弦音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落得轻柔没有温度,“若是殿下证明了,弦音会帮殿下收拢一个人。” “收拢谁?”凌渊的拳头再次捏紧许多。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重新发展势力了,一听弦音这么说,便就来了兴致。 弦音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缓缓道:“陈良。” “当真?!”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凌渊兴奋得猛的一拍桌子,“你不要骗本王!你要是能收拢陈良,本王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陈良? 辅国将军陈良? 那人军功赫赫,手握八万兵权,谁不想笼络他! 他曾经试图去笼络过他,可各种手段都用尽了,他却是态度坚决,就连母后亲自出马都没能将那人搞定! 要说他对皇帝忠心耿耿吧,貌似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每次上折子,总是要弹劾一番凌君城身边的得力干将,他与他们显然不和,心中对凌君城也存有意见。 第六百四十五章 心动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要说他不忠吧,他却在前线为他拼死拼活的卖命,他所立下的军功无人能及。 这些年随着他的功勋越大,权势也越发的大。 面对这么一个能人,凌君城就是不想放权下去也说不过去,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只有将兵权下放给陈良。 所以陈良虽然长年驻守在边关,却是比在京都任职的将军还要位高权重。 凌渊自然是心动了。 “本王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他目光笃定的看着弦音,“本王若是让你看到本王的诚意,那么,你也要让本王看到你的诚意。” 弦音缓缓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再缓缓放下:“弦音自然会的。” “只要殿下心无旁骛,弦音会倾尽一切力量相助。” 凌渊忽然伸手一把拦住她的腰,然后微微用力,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放心,本王一言九鼎,绝对不会食言于你,只要你肯真心诚意的辅佐本王,本王也一定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他垂眸看着她,眸光里面流露出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弦音现在也没有什么想要的。”弦音推开他,从他的怀里抽离出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凌渊的表情稍微凝固下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而她却拒绝了他? 若是旁的女人,不知道会有多么欣喜若狂。 就拿那个弦柔来说,他只要给她点好脸色,她便像一张黏人的狗皮膏药。 可是面前这女人却不像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那般趁机投怀送抱?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敛住脸上笑意,神色凝重的质问弦音:“本王待你并不好,你为何会帮本王?” 她若不想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女人,那么她一定是怀着其他的目的。 弦音抬眼看了眼凌渊。 她一眼就看出来他眼底擒着的狐疑。 “因为殿下的曾经与弦音何其相似,”弦音云淡风轻的说,“两个相似的人在一起才能更懂对方想要什么,且弦音现在嫁给了殿下,便生是殿下的人,死,亦是殿下的魂。” “弦音与殿下早已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说得好听,”凌渊勾唇笑笑,“那你为何会拒绝本王?” 弦音从凳子上站起来,沉吟了一下,目光看向远处的窗外:“因为殿下的心里还装着那个忘不掉的人,弦音不想成为替代品。” 随着弦音这句话落下,凌渊突然就释然了。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而拒绝。 “给本王点时间,”他也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走去几步,然后背对着弦音道:“本王说过要证明给你看,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弦音扭头看着那抹颀长身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面掀起了涟漪。 “那么便等殿下证明给弦音看了以后,弦音再考虑做殿下真正意义上的王妃。” 唇角也微不可查的扬了扬,但是弧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来她的表情波动。 凌渊转身与她四目相对,他微微捏紧了背在背后的双手,嘴上什么都没有再说,但是心里已经默默下了决定。 要想救母后,要想独揽大权,某些包袱确实该扔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养心殿。 夜幕里的大殿华丽又神秘。 房里烛火摇曳,气氛祥和安静。 从窗外挤进来的残风温热,很快便被殿内的清凉裹住,也变得凉爽又舒适。 苏夕这一觉睡得安稳,内殿里面的温度刚刚好,一睡下去就醒不过来。 她最后还是直接是从梦中被饿醒的,要不然能够睡到次日的日上三竿去。 吸了吸鼻子,还未睁眼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飘香,顿时被馋得直流口水,困意在一刹那间烟消云散,她忍不住扭头朝不远处那张圆形桌子看去,只见那张桌子上竟然摆了满满一桌子诱人的美味。 直接抵抗不住这诱惑,她掀开被子下床,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在桌子边坐下来。 桌子上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在这里住着的这些日子她委实饱足了嘴瘾,一日三餐外加两顿茶点一顿宵夜,御膳房的厨子费尽心思的做给她,还要变着花样儿的做,每次都不重样。 光是看上一眼桌上的秀色可餐她就更加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埋头吃起来。 此刻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才信誓旦旦的说要减肥。 还说要节食,这哪里能节得了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吃饱再考虑减肥的事情。 她知道这些都是凌君城提前为她准备的,吃得格外的香。 那男人还真是有心,让她不爱都不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习惯就被他了如指掌,细致到她会什么时候被饿醒这件如此难以掌握的事。 饭菜的温度正好,很显然他将时间掌握得十分精准。 原本养心殿的饭菜就特别好吃,又因为是他命人特意准备,她觉得更加的美味了。 在她吃得正津津有味的时候,门外响起几声叩门声。 “进来。”她没有停下动作,随便应了一声。 御膳房的厨子做出来的美食本来就很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在这个饿得像是要死的时候,就更加令人欲罢不能了。 推门进来的是小杜子。 小杜子将腰压得很低,推门而入之后快步走到苏夕跟前。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他先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贵妃娘娘......” “怎么了?”苏夕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表现很反常,“是不是事情办砸了?” “回禀贵妃娘娘,”小杜子压低声音道:“李嬷嬷她......死了!” “什么?!”苏夕刚刚啃了一口鸡腿,她囫囵吞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杜子,“死了?怎么突然就死了?我去见她的时候都好端端的啊!” 距离她去刑房不过几个时辰而已的事情! “奴才按照贵妃娘娘的吩咐打点好刑房那边的人,故意放松防御,”小杜子皱着眉头,一字一句,“但是李嬷嬷根本就没有要出逃的意思,她一直都呆在牢房里,就跟以前一样安静。” “反常的是,她本来闹绝食的,但是在娘娘您离开后,她却将送去的饭菜都吃了......” 话至此,小杜子咽了一口口水,接着道,“等奴才觉着不大对劲前去查看事,她的尸体都已经变硬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刻意掩饰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苏夕再也吃不下东西去了。 虽然连个半饱都没有吃到,可现在也全然没了胃口,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面一样。 倒不是因为李嬷嬷死了让她难过,而是她有预感,李嬷嬷的死绝对不简单。 也就是说,引蛇出洞的计划都还没有完全实施,便就受阻了! 这也太蹊跷了!李嬷嬷被关押在刑房里面那么多天都没事,偏偏在她去了刑房之后就出事。 “我离开后,她可还有接触过别的什么人没有?”苏夕蹙眉,凝重了神色的看着小杜子。 “没有,”小杜子很坚定的摇摇头,“奴才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她,很确定她没有接触过任何人,包括狱卒。” “这就稀奇了!”苏夕更加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她没有出过大牢的门,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人,那么很有可能是那饭菜里面有问题。” “小杜子,就从饭菜开始着手查!” “贵妃娘娘,”小杜子猫着腰低声道,“奴才第一反应也是那饭菜里面被动了手脚,在来禀报给您之前,已经派人去请了刘太医,想必这会儿刘太医应该去了刑房了。” “因为事关重大,奴才先回来禀给娘娘,奴才这就回去探探情况去,有什么的话,便及时赶回来告知娘娘。” 说着,小杜子毕恭毕敬一礼准备离开。 “等等,”苏夕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拭了手,将帕子扔去一旁,站起来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娘娘,那地儿太晦气了,如今李嬷嬷莫名的死在那里,更加晦气得不行,您真的要去吗?”小杜子很为难的劝阻。 贵妃今日去的时候他就想拦着。 哪个主子会一日连着去那刑房两次,去一次都已经是旁人都避之不及的。 去了晦气的地儿,便就会沾染一声的晦气,也只有自家贵妃娘娘才是个例外,完全都不会考虑是否会影响自己。 “去,一定要去,”苏夕眸光坚定,“这宫中接二连三的死人,并非是偶然的,那人下狠手灭口,就是刻意在掩饰些什么,我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坐以待毙!” 小杜子的眉头锁紧几分:“可是娘娘......” “贵妃说得对,不能坐以待毙。”就在小杜子六神无主时,凌君城突然出现在门口。 小杜子被吓得猛的一晃身体:“奴才拜见皇上!” 凌君城越过小杜子径直走到苏夕面前,他牵起她的手:“朕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牵着她走出门外。 小杜子抹了一把额头上在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冷汗,十分狗腿子的跟在后面。 ..... 养心殿里面清凉舒适,而去了外面就有种闷热感。 苏夕被凌君城牵着坐进轿子里面,顿时觉得一股凉意袭来,实在惬意。 她朝轿子里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这轿子里面竟然也放着冰块,难怪这么舒服。 “你这么怕热啊!”她抬眸望着身侧的男人,“养心殿内外都放了冰块,连软轿里都备着。” 转而一想,其实他怕热也正常。 那身体里面就像燃着一团火似的,不怕热才怪呢。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一家之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君临天下的男人不动声色。 端着颀长的身躯坐在那里,他抿着薄唇看了苏夕几眼,突然俯身朝她凑过来,猝不及防的将人拥在怀里。 这个蠢女人,难道看不出来这些都是他刻意为她准备的? 一入夏她便时时都说热,早晨起床都不愿去院子里面晒太阳,说是怕热。 知道她怕热,他便命人在她时常呆着的地方放了很多冰块,一日要换好几次,确保她待得舒适。 也终于是没有听见她叫热,看来他做的功课还是很到位的。 “嗯,”沉吟片刻他才悠悠启唇,“朕很怕热。” “那我离你远些吧,”苏夕咧嘴讪讪一笑,真巧,她也怕热,这些日子在养心殿过的好日子都是托他的福。“这大热天的两个人离得这么近,确实很热。” 男人那张绝美的五官就在她的面前。 他将她抱在怀里,亲密无间,这哪里是离得近,简直是贴在一起。 既然怕热怕得要命,为毛抱着自己不松手呢? 夜里睡觉也是,他那宽大的身子总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整夜都不曾放开,也不知道一夜保持着一个姿势会不会累。 “朕觉得这冰块放得太多了,有些冷,”凌君城不仅不放人,反而还加重手上力道将人拥得更紧,“朕需要暖一下身子。” 苏夕:“......” 她忽闪着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他,一时无言。 “既然觉得冷,为毛......”发觉自己不经意间又冒了脏话,她捂住嘴换了个雅致的词儿,“为何不将冰块移出去一些呢,两个人再加几盆冰放在轿子里,抬轿子的人够费些力气,别太难为他们了。” “一会儿若是热了又怎么办?”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苏夕:“......” “你高兴就好,”她讪讪一笑,一双杏花眼朝他弯了又弯,“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凌君城笑而不语。 在外人面前他是皇上,可是在她面前,他却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皇上该有的礼遇。 倒是好久没听她唤狗男人了,许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麦穗左右叮嘱之下她才终于改了口。 “朕是一家主子,你比朕差一点。”不苟言笑的男人深深凝视着苏夕。 苏夕眨了眨眼,觉得这男人似乎有种宣示主权的意思。 男人都好面子,她很清楚明白。 “对对对,你是一家之主,”好面子的话,就留足面子给他吧,她陪着讨好的笑:“我比你确实差了一点,个头气质跟格局,完全都比不上你的。” “你终于承认了。”凌君城轻轻扬了扬唇角轮廓,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承认什么?”苏夕满脸懵逼。 凌君城微微启开薄唇,自唇缝间温声细语一句:“你是一家之王。” 苏夕:“......” 娘的,他说的差一点,竟然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自己平时对他太凶了啊。 “不敢不敢,”她笑着摆手,“你可是皇上,我哪敢在你面前称王称霸的。” “朕是别人的皇上,不是你的,”凌君城一脸正色,“在你面前,我是你的夫君,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男人。” 他甚至连尊称不用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 皮糙肉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的最后,他轻柔补充一句:“仅此而已。” 苏夕微愣。 这男人看起来一副冷冰冰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温柔起来的时候,就连头上每一根发丝都是温柔的。 对于美男,她还是有抵抗力的,但是独独对于像他这样的美男,她没有任何防备就被他给撩了心。 “其实你要是怕热的话,就留在养心殿批折子,我自己去就可以。”对视上凌君城那双灼热的眸子,她抿了抿唇转移了话题:“刑房那地方闷得慌,连风都很难透进去。” 凌君城的眸光一凝。 他显然没料到苏夕会将话题转移得这么快,猝不及防。 深邃的眸眯了眯。 这时候她不是该回应点什么。 一定是故意的,欠收拾! “朕陪你去,你不乐意?”他压低磁性的嗓音,字字鼓动耳膜,“不乐意朕陪你,那么想要谁陪?” “当我没说那句话。”苏夕抿紧了唇,“我只是担心你热出痱子难受。” 刚才都好好,突然间咋就变了脸呢。 “不会,”凌君城背过脸去,神色淡淡,“朕皮糙肉厚,耐得住。” “咳咳,”苏夕假装咳嗽两声,朝他凑了凑缓和气氛道:“李嬷嬷怎么就突然死了呢?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一会儿去了刑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男人敛住面上柔色恢复一如既往的正经跟清冷,“她背后的人深藏不漏,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苏夕点点头:“但凡快知道点什么的时候,线索突然间就断了,从弦柔母女开始,然后是明妃,现在是李嬷嬷......” “不知道以后会是谁,那个人一天找不出来,事情就会继续。” 她拢着眉头,没有任何头绪。 “还有丽嫔跟那个死在井里的男人,”凌君城补充道,“这些人的死,应该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一句话他说得不咸不淡,半眯起来的凤眸里面透着股清寒。 “听说当日你带着众妃嫔出现在清潭池,是要去给太后祈福....”苏夕垂下眸子轻声探问。 说起丽嫔跟那个男人,她不由得想起来那些日子他忙得不见踪影,偏分那么巧当日出现在那里,目睹凌渊搂着她的一幕.... 文妃在翠湖边上说的话,她虽然不信,但当时浮在心里的狐疑始终没有打消。 “嗯,”凌君城微微额首,“太后人前不都是装着母慈子孝的样子,那几日她装病卧床不起,朕便也配合她演一出戏,所以那日带着众妃嫔去寺庙替她祈福。” “于情于理,朕都做到了身为儿臣应该做的事,她这次谋权篡位可以说让她自己身败名裂,朕即便幽禁她,天下人也不会有妄议于朕,受非议的只会是她。” 十九年前发生那件事情后,他不止一次想要杀了她。 这次他有机会杀她,特别是苏夕告诉他,她不是她的生母这件事之后,他更加的抑制不住想要杀她的冲动。 只因她与侯爷是同胞兄妹,侯爷在他颠沛流离的那些年暗中帮他度过一次次危机。 留她一命,也仅是为了宽侯爷的心,完全都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而已。 第六百五十章 不掩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歪着脑袋看着他:“也就是说,其实你很早就知道太后早晚都会走上谋权篡位这条不归路,所以你从一开始也都事事顺应她委曲求全,将她捧至一个高位之上?” 声誉可以塑造一个人,也可以毁了一个人,她当然明白声誉对于一个人又特别是一朝君王的重要性。 “朕的夕夕变聪明了,”凌君城伸手揉了揉她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满眼宠溺,“一点就通。” “意思是你觉得我以前很笨是不是?”苏夕噘噘嘴。 凌君城见她那虎着小脸的娇俏模样实在惹人喜欢,他忍不住勾唇笑了笑:“以前就聪明伶俐,现在更加的聪明伶俐了。” 苏夕朝他翻了一眼。 谁说他冷漠死板来着,这不是油嘴滑舌得很么? “夕夕,”凌君城垂眸牵着她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掌心,抬眼看她,“你是不是怀疑那日在清潭池的事情是朕一手安排的?” “要说没有任何一点怀疑也不可能,”苏夕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承认了,“有那么一丢丢。” 凌君城深深看了她几眼。 就喜欢她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也能说明她对他其实是信任的。 两个人之间,有特别是他这一国之君的特殊身份,唯有绝对的信任方能维持下去一段有始有终的感情吧。 出生于帝王之家,他见了太多悲欢离合,见了太多太多世态炎凉淡泊。 能遇到跟自己惺惺相惜的人何其不易,能与这人执手到老又更是天方夜谭。 而如今他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放手。 “朕那日并不知道凌渊会出现在那里,更不知道你会被人哄骗到那里,”他的嗓音轻轻落下,眸子里面是一眼可及的真诚,“那日你凭着自己的聪慧脱了身,朕借机革了凌渊骠骑军统帅的职,朕.....” “我知道了,”苏夕摊开手掌覆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相信不是你。” 他是九五之尊的君王,大概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解释过什么吧。 其实只要他摇摇头,她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他。 之所以会直接说出心中质疑,便就是不想因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而产生隔阂。 “那人特意安排了那么一出,一定是想要朕误会你从而责罚你,失算了后便找丽嫔做了替罪羊,凌君城伸手将苏夕朝怀疑一拽,“朕将丽嫔发配至边疆,其实也是想要引诱那人现身。” “若那人担心露馅,绝对会现身灭口,奇怪的是,丽嫔先是发了疯,然后便突然暴毙。” 顿了顿,他接着道:“押送丽嫔的几人是朕特意安排的暗卫,途中给了她充足的食物跟水,她的状况一直都很好,没理由莫名其妙就死了,那人一定有着很特别的本事。” “好像从我进宫开始,这些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苏夕靠在他的怀里,神色也变得很凝重:“那个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但似乎又不完全是,好像也在同时对付你,很难捉摸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一开始她只想当一条咸鱼。 现在她想的是,别让她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就好。 第六百五十一章 怕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将人拥得更紧一些。 或许,这一切都跟无荒说的天命有关..... 而她是被天命选中的人,所以才会来到他的身边,什么一统天下,他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想法,只希望能与她平安厮守到老就好。 夜色很安静,软轿里面的两个人拥在一起都没有再说话。 一段时辰后,软轿在刑房门口停下来。 凌君城牵着苏夕从软轿上下来,他并没有去大牢里面,而是径直去了刑堂。 张德明猫着腰已经候在院子里了,苏夕还奇怪,他怎么没有随驾,而是独自先来了。 直到走近刑堂后她才明白过来。 刑堂里面早就摆上了十几盆冰块,一走进去便就感受到一股清凉,毋庸置疑这些都是张德明提前来安排的。 别说,这次来,突然莫名觉得少了好几分笼罩在这个地方的阴森。 也或许是因为这次是凌君城陪着一起来的,比较有安全感一些,所以她觉得没有白天来时那么恐怖。 苏夕一边跟着着凌君城的脚步走着,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 只要有他在,心就踏实了呢。 堂上跪着约莫十多个狱卒模样的人,一个个战战兢兢的显得很恐慌。 看到凌君城来,顿时都将头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自皇上一迈进刑堂,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凛然的杀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堂内摆放了许多冰块的原因,亦或是因为皇上周身弥漫开的清寒所致,整片空气骤然寒凉刺骨得不行。 凌君城抬脚走去上首位落了座,苏夕紧挨着他的侧位坐下来。 君临天下的男人冷着脸扫过一眼堂下跪着的人,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贵妃娘娘,若是还觉着热的话,奴才再命人去取些冰来,”张德明随即猫着腰小跑着过来,陪着笑脸奴相十足的小声问道。 苏夕愣了一下。 张德明是不是问错人了? 她不由得顺着凌君城的方向看去一眼。 “张公公,你得问皇上热不热,”她轻声应道。 张德明咧嘴笑着:“贵妃所看到的那些冰块都是皇上命人专为贵妃准备的,奴才自然要问贵妃了。” 苏夕扭头看向身侧不苟言笑的男人,而后对张德明小声道:“辛苦张公公了,不冷不热正好。” 张德明这才如释重负的退去一边站着。 主子爷说贵妃怕热,他叮嘱过好几次,贵妃所在的地儿,一定要备好冰块,不能热着贵妃。 主子爷亲自紧张的人,作为奴才的更是得加倍儿的紧张着,所以这事儿他自然不敢忘,事事都事无巨细,比照顾自家主子爷可要细致周到得多。 贵妃高兴了,皇上也就高兴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才有好日子过啊。 “龚宇,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一阵恒古的沉寂之后,座上的男人终于才冷着低沉的嗓音启唇。 龚宇?不是三哥任职府衙时他很看中的那个大捕头吗?苏夕顿时朝堂上定睛看去。 只见堂上跪在最前头的一人真的是龚宇。 君王不愧是君王,网罗天下贤能之士,龚宇现在也被提拔到了皇宫刑房。 第六百五十二章 没有可疑的行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回禀皇上,回禀贵妃娘娘,”龚宇拱手道,“刑房里面原本都是十人轮班当值,今日因为小杜子公公吩咐放松警惕,给李嬷嬷制造出逃的机会,” “属下为了不引起李嬷嬷的怀疑,便将当值的人撤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分散到了其余区域。” “李嬷嬷一直都很安静,就跟往些日子在牢里时一样,不哭不闹的,也没有走出牢房。” “她还吃了之前送去给她的饭菜,等到属下们发觉不大对劲时,人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龚宇垂下头去:“之前她闹绝食连水都不肯喝,突然间就自己吃了饭菜,除了这点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这期间有没有谁靠近过那间牢房?”凌君城的指尖轻叩座椅扶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声,就像是一道道死亡催命符。 “回禀皇上,这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那间牢房。”龚宇拱手道。 凌君城抿着唇没有做声。 龚宇是他亲自安排过来的人,他的话可信。 “可有查看过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入这里?”凌君城追问一句。 或许那人知道今日会放松警惕,所以趁机溜进来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龚宇摇摇头:“属下已经四下仔细勘察过,没有任何可疑行迹,且虽然属下下令放松了警惕,但是属下也一直在暗中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凌君城沉吟不语。 “刘太医现在何在?”现在只有等刘太医验完尸就知道李嬷嬷到底是怎么死的。 张德明猫着腰小声一句:“皇上,刘太医此时还在刑房验尸,估计还得有一会儿才结束。” 唉,这大热天的也够刘太医受罪了了。 那刑房里面恶臭熏天不说,闷热得都喘不过气儿,偏分李嬷嬷的死因还难得寻,已经在那边折腾了好半天了还没个头绪。 “那便等着刘太医来。”凌君城冷冷开口。 堂上的空气很沉寂,静得落针可闻。 因为他的到来,跪在堂上的众人一个个的都绷紧神经,感觉脑袋别在裤腰上似的,随时都会人头落地。 这位君王的杀伐果断可是如雷贯耳。 听说秦通的人头便就是他亲手给砍下来的,那场面之骇人听闻,光是听听就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猩红的画满。 “张公公,劳烦你带人将这里的冰块搬几盆去刘太医那边。” 坐在位置上一直没说话的苏夕朝身后的张德明吩咐道。 刑房里面的闷热她是亲自感受过的。 张德明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贵妃娘娘,这合适吗?”等反应过来时,他抿着唇低声问道。 还不忘悄然看了一眼自家万岁爷。 今儿的天气格外炎热,好在有这些冰块降降温,这里才格外清凉。 若是撤几盆冰下去,贵妃不得被热着了么,那皇上许会心疼了吧。 “刘太医一把年纪了,”苏夕道,“刑房那边那么热,快去吧。” 张德明略显迟疑。 “耳朵聋了是不是?朕都听见贵妃的吩咐了,你还杵在这里?”座上的冷面君王突然开口。 “奴才这就去办!”张德明就像如获大赦一般,领命而去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怪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本来天气就炎热,张德明被自家主子那一身低吼硬是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又要伺候好贵妃娘娘,又还不能惹了主子爷不高兴。 这两头为难的差事将他夹杂中间,真是要命了哟。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招呼进来几个小太监将堂上的冰块搬了几盆去刑房。 在等刘太医那边出结果的时候,堂上的气氛一度陷入死寂。 跪在原地的狱卒们不敢抬眸去看座上的君王,甚至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皇上跟贵妃可是交代过,李嬷嬷是重犯,要将人看好不能让她死了。 所以他们处处小心,对待她可就像伺候主子似的,哪知都如此谨慎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总觉得离脑袋搬家的日子又近了好多。 与皇上共处一室等待刘太医的时候,感觉就像是在被凌迟,他身上那压迫式的威严带来阵阵窒息感,即便隔着距离,依旧清晰的感受得到。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刘太医终于来到刑堂,众人这时也都才能顺畅的呼吸一口气,他要是再不来,估计都得被憋死。 “让皇上跟贵妃娘娘久等了,”他走到大堂中间拱手一礼。 凌君城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刘太医,李嬷嬷的死因可有查出来?” “回禀皇上,”刘太医神色凝重的应道,“李嬷嬷并非食物中毒,也并非突然暴毙,微臣细细查看过李嬷嬷的尸体,在她的腿上发现了一处咬痕,那咬痕很浅且隐蔽,若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那咬痕看起来像是被蛇咬的,但古怪的是,她又不像是中了蛇毒而死。” 话至此,他拢起了花白的眉头。 在宫中行医几十年,虽然说他的医术到不了让人起死回生的地步,但也称得上是华佗在世。 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经他之手,便多数也都能解。 可近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怪事让他现在都想不大明白。 先是从贵妃娘娘没有脉象开始,然后是皇上的伤在一夜之间痊愈,再是李嬷嬷无从查证的具体死因..... “刘太医,会不会是被老鼠咬的?”龚宇想了一下开口道,“刑房里面时常都有老鼠出没,或许她是被老鼠咬了中了鼠毒也说不一定。” “不是,被蛇咬伤是两个小血洞,”刘太医捋着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老鼠咬后有牙痕,李嬷嬷的伤与前者吻合,只是较为浅,不易发觉,且伤痕是新的,应该是被咬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亡了,若是被老鼠咬不会那么快致死。” “腿上有咬痕,但是又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凌君城沉吟片刻,冷冷启唇。 “回禀皇上,确实如此,”刘太医抬起袖口抹了一把汗,“所以微臣也不是太敢确定,李嬷嬷是否是因为那咬痕致死。” “刑房那地方本就潮湿阴暗,李嬷嬷若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以后致死倒也是有可能的,”思索了一下,他继续道,“只是微臣也难以查出来,她究竟是被什么所咬。”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人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刘太医的话落下后,堂上又是一阵死寂的沉默。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只是一个劲的伸手揉着眉心。 “是属下失职,请皇上责罚!”龚宇深深垂下头去,满脸的愧疚之色。 不管李嬷嬷是怎么死的,人都是死在大牢里面,皇上任命他统管皇宫刑房,这是对他寄予了多么大的信任啊。 可却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发生这种事,真是难辞其咎。 “请皇上责罚!” “请皇上责罚!” ...... 其余人便也都拱手附和道。 凌君城依旧没有做声,只是抬眸扫了众人一眼。 原本管理刑房的人是太后安排的,都是太后的亲信,自从这次大换血后,这边也重新注入了新鲜血液,以前的人若是参与谋逆的都杀了,没有参与的,都遣出了宫去。 所以这堂上以龚宇为首的人都是效忠于他的人。 “朕一向赏罚分明,朕也知道你们已经尽力,这事不怪你们,”半晌之后,专属于君王的磁性声音寡淡响起,“都回去当差去,这件事也别再提起。” “属下谢过皇上!” “属下谢过皇上!” “属下谢过皇上!” ..... 跪在原地的人都一一叩头谢恩,然后轻着脚步退了出去。 “刘太医,今日辛苦了,你也回去歇息去吧。”凌君城看了一眼躬身站在一旁的刘太医,微微抬手示意。 “微臣先行告退。”刘太医拱手行了退礼。 走之前还特意朝苏夕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虽未说什么,但是对苏夕的感激之情一眼可及。 他在心底以一种仰望的姿势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小主子。 在他热得汗水如同雨点般往下掉的时候,张德明突然领人搬来几盆冰,说是贵妃娘娘吩咐的,当时他就感动得不行。 若不是那几盆冰块来得及时,他在那个沉闷得透不进去什么风的牢房里许会直接被热晕过去。 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身子骨就不是那么争气。 太冷扛不住,太热也受不了。 放眼整个后宫,哪个妃嫔能如同贵妃这般,没有架子不说,还很体恤身边人。 贵妃得皇上恩宠不是没有道理,她就是跟别人都很不一样。 刘太医一边感叹,一边默默退了出去。 “李嬷嬷的死是人为的吧?”在所有人都离开后,苏夕扭头看了凌君城一眼,“那咬痕估计也是那人故意弄出来混淆视听。” “那人的手段绝对不一般,”凌君城微微额首,“能够不现身就杀死一个人,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情。” 现在他终于相信无荒所说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他并不知道的人和事。 也越来越觉得,有某种力量在推着他朝另外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轨道上前进。 “敌在暗,而我们在明处,就算防也防不到,”苏夕拿着手上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但若是那人的本事那么大,怎么不直接对你我动手呢?还绕来绕去弄那么多阴谋诡计。” “或许那人也并不是无所不能。”凌君城目视前方,深邃的眸子像是两潭看不到底的古井,波澜不惊,“也或许最终目的,并不是取你我的性命。” 第六百五十五章 细思极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听到凌君城这样说,苏夕顿时觉得细思极恐。 无端端的就穿越过来这事本就荒诞了,谁知现在还惹了一个摸不到任何头绪的人。 “我饿了。”她抿了抿唇道,“咱们回去吃点东西去吧。” 刚才都还没吃什么呢就听到李嬷嬷突然死了的消息。 这会儿饥饿感说来就来。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管那人接下来会干出点什么事,先填饱肚子才是大事。 凌君城从座椅上站起来,然后朝苏夕伸出宽大的手掌。 两人牵着手并肩离开。 黑暗中,一抹暗红色身影一闪而过,轻柔得就像一阵风,令人毫无察觉...... ...... 弯月高悬于空中,淡淡月光倾斜而下,静谧沉寂的夜里偶尔传来几声蛙叫,夏日的气氛已经逐渐凸显出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光线很昏暗的丛林里响起,惊得本来栖息在树上的飞鸟纷纷扑扇着翅膀逃离。 林子里面静得令人头皮发麻,就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似的,再没有任何声音。 “才学了多少皮毛就开始得意忘形了?!若不是我,你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哪里还有今日!擅自行动急功近利,你已经被怀疑了知不知道?!” 一袭身着暗红色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矗立在阴森诡秘的林子里,好半天才终于厉声厉色的开口。 他的声音嘶哑又低沉,面上戴着一张阴森恐怖的人皮面具,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的可怖。 而弦音就跪在他的脚跟前,被打的脸在刹那间红肿得不能看。 “师傅饶命!弦音知错了!”她不停抖动着身体求饶,“弦音往后再也不敢了!求师傅再给弦音一次机会!弦音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差点就暴露了...” “你也不知道?!若不是我替你处理了那婆子,她一定会中计出去找你!”暗红色身影居高临下,浑身还不断的冒着同样是暗红色的邪气,“你的控制术才学到一层就敢擅自滥用,简直是自己作死!” “弦音知道错了,弦音一直记得师傅的教诲,”弦音深深垂下头去,“可师傅不是也忌惮苏家那丫头吗?有她在便会阻碍师傅的计划,弦音不过是想帮助师傅早些除了她,只是谁知道会被凌君城怀疑上,弦音就只有将计就计一并除掉了弦柔母女。” “那么太后呢?”暗红色身影浑身都带着暴戾之气,“你控制那婆子将事情都推给太后,目的何在?” 弦音压低脑袋瑟瑟发抖:“弦音被怀疑了,需要找个替罪羊,正好太后谋权篡位,将事情推给她再合适不过。”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存了自己的私心,弦柔母女也就罢了,那两人的死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但你着急的想要除掉苏家那丫头跟太后,并不是为了我!” 他压低了本就沙哑的声音,如同自深渊归来的罗刹一般危险,“而是你想要得到那男人,你的能力我随时都能收回来,若是不听话,就是作茧自缚,你真想自己被收回能力时魂飞魄散?!” 第六百五十六章 攥在手心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弦音不想!”弦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弦音往后一定听命于师傅,不会再擅自行动了。” 此刻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她跟平时看到的那副平和无波的样子判若两人。 好不容易才又活过来,怎么能再死去? 弦柔跟王氏已死,可少卿府还没有连根拔除,弦青跟弦朝政还好端端的活着!且她喜欢的人,现在也不属于她。 思及此,她凝固了神色,默默捏紧双手。 “我要的不是苏家那丫头的性命,而是将她控制住为我所用,她是天命选中的人,得到她,就得到了全天下!”暗红色身影一字一句,“她还魂归来我才得以解除封印重见天日,即便她现在还缺少一魄,可我依旧近不了她的身,所以我才选中了你!” “别忘了我选中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弦柔母女溺死在后院的井里!是我重新给了你崭新的生命。” “所以你的命早就攥在我的手心里,妄想脱离我的掌控,只有乖乖听话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你也才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且我会像承诺过的那样,让你永生不灭。” “师傅对弦音的大恩大德,弦音永记在心,”弦音叩下头去低声道,“是弦音一时鬼迷心窍!弦音一定会谨记教训听命于您!” 暗红色身影背过身去,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黑暗中的他握紧戴着皮手套的拳头,周身弥漫开阵阵浓郁的邪气。 “听好了,”他的嗓音比之前还要低沉沙哑,似乎是死亡的威胁,“凌渊的身体对我很重要,我喜欢他身上的戾气,普天之下再难找出第二具让我满意的身体,只有借他的身体我才能不躲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 顿了顿,又才轻描淡写的道:“但我现在还不能进入到那具身体里面,你暂且助他收拢人心重获势力,依照你现在的能力,要做到这件事很容易,我早晚会借他之名一统天下!坐拥这九州山河!” 一席话落下,身上的戾气便更甚。 “弦音领命,”弦音胆战心惊的轻声应道,“师傅放心,弦音会将事情办好的。” “事情办得好,我自然会厚待你,我会杀了那男人,然后将他变成你的附属品,他就只属于你了。”暗红色身影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弦音。 “弦音多谢师傅。”弦音勾了勾唇,唇角浮起一抹笑意。 画面回到八年前。 十岁的她被弦柔跟王氏欺凌得没有任何生的念头。 弦柔比她小三岁,那时候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但却是已经超乎一个成年人的毒辣。 有这母女二人在的一天,少卿府对她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除了夜里她躺在被窝里时才得以片刻安生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在那母女二人的欺凌之下苟且着。 要说躺在被窝里是安生的,却也不完全安生。 即便是睡过去,梦中依旧被那母女二人欺辱,被噩梦吓醒之后的她便再难入睡,心中只有恐惧,惧怕白天来得太快。 可白夜黑昼的更替总是如期而至,逃脱不掉的自然规律,就像她逃脱不掉王氏跟弦柔的欺负殴打那样。 第六百五十七章 要活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生了寻死念头的那天,她被罚跪在院子里面,从早到晚没有一口水喝,没有一口饭吃。 彩儿偷偷去厨房弄了些吃的结果被发现,然后被关进了柴房里面遭到好一顿毒打。 而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她趁着弦柔母女在柴房体罚彩儿时从少卿府偷偷跑出去。 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一直跑到了后山那座悬崖边上,多年的忍耐让她觉得人生再无任何生趣,她满脑子想到的只有死。 独自站在万丈深渊之上,她突然有种获得解脱的快感。 迎着迎面而来的风,她展开双臂像一只展翅的蝴蝶那般,没有任何恐惧的朝前扬去身体。 可就在她即将坠落之际,却突然被一根长鞭缠住了腰,然后只觉得腰部一紧,她被人自悬崖边上拽去了回去跌倒在一侧的空地上。 等她支撑着从地上爬起来时,看到的是一张绝世无双的俊颜。 少年一袭白衣翩然若仙,就站在距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 恍然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到了自天上坠落凡间谪仙,一颗心骤然收紧。 不得不承认,他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这世间再无人能够有他那般令人一眼便沉沦。 有的人,一眼就是一辈子。 而他就是那个她只看了一眼便就对他念念不忘的人,整整八年,朝暮相思。 八年前的他眉目清寒,就跟现在没有任何区别。 他只是对她淡淡留下一句“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然后便迈开修长的双腿驾马离开。 那句话跟那个人,都深深的扎在她的心上八年,让她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可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她与他之间都隔着一条星河的距离。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她依旧被弦柔母女控制住整个人生,连靠近他半步都不可能,只是从此以后她再没想过要以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 “还有,苏家那丫头,我要活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她头顶沉闷的落下,将她无限蔓延开的思绪打断。 虽然看不清那面具之下的真容,但是隔着面具都能想象出来,是一张令人生畏的脸,她每说一句话都很小心翼翼。 当初确实是这个人重新给了她生命,也给了她特别的能力。 她虽然依旧佯装柔弱,但却再也不似以前那般真的弱小无助。 弦柔跟王氏,不就死在她的面前了吗? 剩下的那些人,也都要死! “师傅,她被发落至幽落谷本来是个时机,”弦音敛住思绪,小声探问,“弦音不明白师傅为何按兵不动?” “急什么?”那人冷哼一声,“幽落谷那地方被布下了巫术,我与你都进不去,但凡进去便是一具白骨,且她现在还有一个魂魄未归位,能力也还未被完全激发出来,所以眼下还不是时候。” “可是,师傅确定她的另外一魄一定会归位?”弦音压低声音,低垂眉眼。 心底却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她故意提及幽落谷就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知道她撺掇明妃去幽落谷刺杀苏夕的事情。 但是看来他并不知道,要不然这笔账他会跟她算上。 第六百五十八章 回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一年的赏花会上,她看着光鲜艳丽的苏夕被人群簇拥着,心底不知道有多么羡慕不已。 而她想上前去与她搭一句话,却被那些贵女们排挤在了最外面不说,最后还借故将她从赏花会上赶走了。 所有人都将她当成乐子戏弄,嘲讽。 苏夕当时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人欺负,却没有替她解围。 当时她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她很确定她分明看到了她眼神里面的求助,可还是无动于衷。 思及此,她停下思绪,垂下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阴冷的光。 有的人自娘胎里开始就就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 她上有太后姑母罩着,下有六个哥哥宠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后来还成为了皇上的贵妃,如今独得恩宠。 更气人的是,她还是什么狗屁天命选中的人! 这一切都是让人那么嫉妒,让她对她由嫉妒生了恨意。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她挂念了八年的男人,被她霸占着,而自己连与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师傅,弦音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弦音信誓旦旦。 “如今你所做的一切已经令你更加被怀疑了,”暗红色身影凛然了语气,“接下来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若是搞砸了,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说罢,他便化成一缕暗红色的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待四周完全没有了任何动静以后,弦音才缓缓抬起头来。 四下看了一眼,确认那人真的离开了以后她才直起身子,抬手在被打的侧脸上抚摸了一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取了几滴药涂抹上去,肿着的地方便瞬间恢复如常。 她紧紧攥着手中药瓶,双眸里面擒着冷意,比这深沉的夜色还要幽暗。 没有万全的计策,她怎么会贸然行动? ..... 苏夕在养心殿又待了两日,直到木杨跟麦穗回来,她终于才被凌君城放回清乐宫。 凌君城因政务繁忙没有亲自送她回去,但是特意安排了软轿,由小杜子亲自将人送到清乐宫宫门口。 一踏进门便看见木杨跟麦穗带着宫里的下人齐刷刷的站在院子中间卑躬屈膝的恭迎着,个个的脸上堆着不加掩饰的灿烂笑容。 院子貌似被重新布置过,比以前还要更有生气许多。 这些人人也还是以前的人,没有变。 苏夕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木杨,吩咐他打赏下去。 麦穗则搀扶着她回到寝殿。 “娘娘,奴婢终于见着您了,”一进殿里,麦穗就忍不住了,她抹了一把眼,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跟担忧完全都发泄了出来,“那日皇上将您发落至幽落谷,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奴婢当时想着要去禀报给老爷跟公子们,哪知道太后竟然要将奴婢与木杨杖毙.....” “太后以前那么疼您,奴婢真想不到她会对您做到这种地步。” “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能坏到哪种程度,如今我安然无恙,之前的事情不提也罢。”苏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麦穗点点头,破涕为笑:“娘娘安好奴婢就放心了,还以为皇上真的对娘娘那么狠心,原来他这是缓兵之计。”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嫁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对了,你这次去黔洲见到木杨的爹娘了吧?可有将他们接来京都?原本皇上打算派人去接,但遇上这么多事儿。” 苏夕走到桌子边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喝着。 要不是接二连三的出了许多事,木杨跟麦穗应该都已经成婚了呢。 但是话落下后等了半天,却没听到麦穗的回答。 她不由得抬眸朝麦穗看去。 只见原本都已经止住哭声的麦穗捏着自己的衣角无声的抽泣着,眼泪顺着脸颊颗颗往下掉。 “麦穗,怎么了?”苏夕放下茶杯,伸手将麦穗拉到桌子边坐下来,“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呀?” “娘娘,我不想嫁给木杨了,”麦穗抹了一把眼,红着眼眶应道,“我跟他之间也不过是共事的关系,以后便无任何瓜葛。” “到底怎么了呀?你俩不是情投意合吗?你可别冲动,”苏夕木着脸问,“怎么去了一趟黔洲就这样了。” “反正就是这样了,娘娘您也别问了,”麦穗站起来福身一礼,“厨房里面做了娘娘爱吃的点心,奴婢去取来。” 看着麦穗离开的身影,苏夕不由得蹙起眉头来。 这两人是不是吵架了。 唉,热恋期都是大概都会这样吧,分分合合的。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躺去软塌上准备睡一会儿。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就在苏夕刚刚准备抬脚上榻的时候,门外一个宫女轻声禀报。 这么快?!她愣了一下。 前脚刚回来屁股都还未坐热呢,皇后后脚就来了。 她是不是暗中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啊,知道她今日回来,还知道她什么时辰回来。 那几日在养心殿,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就连凌君城不去她宫里她也没有主动来叨扰,分寸拿捏得很好。 这刚回了清乐宫人就来了,一定是憋不住了。 “知道了,”苏夕理了理衣衫应道,“就在前院招待吧。” “奴婢遵命。”宫女领命而去。 苏夕也走出寝殿朝前院去了。 去到前院的时候,皇后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她依旧着一声赤色宫装,脚蹬一双金丝绣线滚边的精美绣鞋,面上还着了浓淡相宜的妆容,打扮得很有派头。 原本天气就热,苏夕一见她那隆重的样子,顿时感觉更热了。 院子里面撑着一把很大的淡粉色遮阳伞,皇后坐在伞下缓缓摇着手中绢扇,她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看上去神色奕奕精神饱满,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看得出来其实她也很热,不时用帕子擦拭着颊边的汗,但还是一副仪态端庄的样子,丝毫不表漏出其他什么有失身份的情绪。 她这次来,倒是有备而来的样子。 说起来苏夕也有好久没有见到皇后了。 最后一次见她,还是她在长乐宫闹自杀那次。 当时她整个人简直消瘦得不能看,身上就剩下一层皮了,加之面上没有任何血色,看上去就像死人似的。 如今一见,就像变了个人。 刘太医开的补药对皇后来说还是挺管用的,将人滋养得容光焕发,这下子那陈良就是见到她,也不会觉得她过得不好吧。 第六百六十章 酸死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苏夕远远的就朝皇后福身行礼,“许久不见娘娘了,娘娘别来无恙?” “苏妹妹,本宫也许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回来了清乐宫,本宫便立刻来了。”皇后从座椅上起身,笑着朝苏夕走过去,“见你安好,本宫的心才终于是落了。” “这么热的天娘娘还跑这一趟,应该是臣妾去看你才是。”苏夕保持着那抹不咸不淡的笑意,“臣妾本想着回来安顿一下就去给娘娘请安的。” 这小巫婆还真是善变啊。 以前见她都是冷着一张脸,现在表现得这么热情,还一口一个苏妹妹。 听着怪肉麻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你在养心殿那几日本宫就想过去看看你,”皇后走过来笑盈盈的挽住了苏夕的胳膊,“但是怕打扰你与皇上的二人世界惹了皇上生气,便没有过去。” “快过来坐着说,”她将苏夕拉到座椅上坐下,“你身子娇柔,战久了累着你。” 苏夕倒没有挣脱开她,任由她牵着自己然后面对面而坐。 “唉,”皇后叹了一口气,“本宫是被弦柔那奸诈小人用邪术下了蛊,所以才有什么血书还有自缢什么,那几日本宫就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可不,待本宫醒来后才知道,弦柔她差点连本宫与你一起害死!” “因与你有过过节便做出那些事,好歹毒的丫头,好在如今她也死了,得到了应由的惩罚,你也平安无事。” 苏夕沉默下来没有立即应皇后的话。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我家贵妃与弦柔生过节,还连累到了你是不是?”麦穗这时候端来刚做好的糕点,对皇后没有好脸色。 要不是有皇上挡着,皇后的苦肉计可会直接害死主子,这会儿竟然有脸来。 皇后眼眸微沉,但是没有翻脸,“瞧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本宫可没这个意思。” “不过,你认为事儿是本宫自己弄出来的,本宫也不再说什么,清者自清吧。” 说完,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垂下的眸盖住眼中情绪。 “麦穗,去做点冰镇西瓜汁来,天气太热了,解解暑。”苏夕借故将麦穗支开。 皇后自证清白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她不准备拆她的台。 麦穗不悦的将糕点放在桌子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你这院子倒是比之前更精致了,皇上真有心。”皇后换了一个坐姿。 “娘的气色瞧着真好。”苏夕笑着道,“不知道是如何滋养的?” 皇后拿起帕子掩住嘴,垂眸娇羞的扬扬唇:“都是皇上龙恩浩荡,特意命刘太医替本宫调理身子,还赐了许多名贵滋补药材。” “那些药材委实苦口难以下咽,皇上时时在一侧亲自督促,还命人备了本宫爱吃的糖丸。” 一边说着,她一边状似无意的朝苏夕头去一撇察言观色。 心想,小妖精,皇上以前专宠你,如今本宫虽还未有你得圣宠,可皇上却也是打心眼里宠爱本宫的。 酸死你酸死你酸死你!早晚要弄死你! 苏夕自然一眼看出皇后故意说这些是要酸她。 第六百六十一章 故意装可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待皇后娘娘真好,”她垂下眸子去装出很落寞羡慕的表情,“臣妾就没有皇后娘娘那么好命了,表面上看着臣妾是得圣宠,可是娘娘是不知道,在养心殿里皇上其实是拿臣妾当下人使唤。” “皇上那么宠爱苏妹妹,怎么可能忍心使唤你?”皇后满脸的不相信,“苏妹妹就别谦虚了,本宫又不会因为你得圣宠就不容你。” 这小妖精,日日在皇上跟前转悠还不知足,能伺候皇上是多大的福气啊,她这还埋怨上了。 “臣妾说的都是真的,”苏夕诚诚恳恳的说,“不是夜间替他提灯,便是替他研墨,饮食起居这些活儿全部都是臣妾做,倒是那张德明一下子就清闲下来了。” “可臣妾却要比鸡狗还要勤奋,稍微伺候得不周,皇上就不高兴,他生气的样子像是要杀人,都说伴君如伴虎,臣妾算是深深感悟到什么叫做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为了演得逼真,她硬生生挤出两行眼泪来,然后拿起帕子掩面擦泪:“这不,臣妾笨手笨脚的,皇上嫌臣妾伺候得不周,今日就将臣妾给打发回来了。” 皇后一看苏夕这模样,先是一愣。 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发觉她顶着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显然是夜里没睡好的样子。 而且那眼泪也是真的。 “苏妹妹莫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吧?”她试探的问。 “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张德明去。”苏夕抹了一把眼,见皇后盯着她看,她故意将脸凑过去,“娘娘您看,臣妾这黑眼圈是不是都出来了?” 皇后没有立即说话。 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下。 那几日张德明时常都会送些滋补的好东西去她的长乐宫,一日得跑两三趟。 她还纳闷,一向在圣前忙得不见人影的他,又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怎会突然屈尊降贵的去当她的狗腿子去。 一问之下才听张德明说他的事儿皇上全部都交给贵妃做了,皇上命他只管伺候好皇后娘娘。 突然而来的恩宠让她都不太敢相信。 枫叶以前就说,再好的女人也有厌倦的那一天,看来皇上对这下妖精的新鲜感到头了吧,要不然怎会忍心让她干那些活儿,又对自己这么照拂呢。 “皇上还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却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而臣妾却什么都不会,就连伺候他都伺候不好。” 在皇后沉默着的时候,苏夕紧接着补充一句。 一边说着,一边又抹了一把好不容易才憋出来的辛酸泪。 皇后此时的心情就像吃了甜蜜饯一样甜。 一开始还因为皇上近些日子没再去长乐宫而心里不大舒坦,也担心自己会斗不过她,这会儿不禁暗自窃喜。 小妖精看来是受了不少皇上的白眼呀,以前可从来没见她这么梨花带雨过。 见她如今这样子,心中好不幸灾乐祸。 回想她之前独得圣宠时那股子目中无人的样儿,再一看现在... 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凭着一张好看的皮囊是根本就锁不住皇上的心的,而自己是皇上的发妻,皇上的心始终都只会在自己这里。 第六百六十二章 皇后幸灾乐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真是难为你了,”皇后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咬一口,状似无意的勾了勾唇:“本宫这些日子都在长乐宫静养身子,倒不知你这般辛苦。” “正好本宫宫里头还有剩下的藏雪莲,一会儿本宫命人取来给你滋补滋补。” “这藏雪莲滋补身子确实有奇效,听说库房里面就只有最后这么一份,皇上都赐给了本宫,还好本宫留着一些没用完。” 小妖精,你也只配用本宫用剩下的东西。 “皇后娘娘留着用吧,”苏夕抬起红着的眼看了皇后一眼,人畜无害的模样惹人楚楚可怜,“娘娘的身子金贵,若是皇上知道臣妾分了他赐给您的东西,一定会生气呢。” “比起皇后娘娘主理六宫的辛劳,臣妾这不算什么。”苏夕垂下头去显得温顺又乖巧。 小巫婆巴不得把嘴巴都扯到耳后了,先让她好好高兴高兴。 皇后的心里是满满的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小妖精这次自幽落谷死里逃生回来倒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以前她见着她哪里会像这么恭敬,对皇上也是从来都不忌惮的。 呵,或许,虽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但是在那地方还是吃够了苦头的。 这人啊只有吃点苦头她才认得清自己的位置。 “本宫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不着滋补了,”她淡淡笑着,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照拂各宫姐妹,一会儿本宫回去便命人取过来给你。” “那臣妾就不与娘娘客气了,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苏夕额首微微一礼,顿了顿,迟疑道:“臣妾能拜托皇后娘娘不要告诉皇上吗?臣妾怕他生气。” “放心吧,本宫不说。”皇后摇着手中扇子勾唇笑着,看上去很和颜悦色。 不说是不可能的,本宫难得治你一次,有这个机会不用,放着不是浪费? 就喜欢看这小妖精在她面前低眉顺心的样子,她也有今日啊。 “真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就对臣妾这么没耐心了。” 苏夕埋头吃着糕点,装作很沮丧的样子,她一边吃着一边叹气,看起来胃口也不是很好,原来一口一块的糕点,她这次咬了好几嘴才吃完。 皇后默默观察着她的所有举动,心底对她的话更加深信不疑,唇角笑意不自觉的加深好几分。 烈日当空,散发着阵阵令人炫目的光晕,天气也越发的闷热起来。 皇后的脸被热得通红一片,她不由得在心底埋怨。 这小妖精到底是在苏侯府被宠坏了,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这么热的天儿她竟然不将她迎去屋子里面招待,而是在这院子里被日头烤着,虽有一把遮阳伞,但根本不顶多大的用处。 加之今儿自己着这件宫装不大透气...... 本想着凭借这件宫装在气势上碾压她一截的,此刻是真的热! 她用眼角余光状似无意的扫过对面一眼。 哼,这小妖精自己倒是穿得轻薄凉快,且她坐的椅子正在那茂盛的杏花树下,杏花树枝叶为她挡了全部的日头,所以她看来一副很清凉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很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还是长乐宫里头待着舒服,皇上昨儿命人送了好多冰块去她宫里,今儿一早张德明又送了许多新的。 若不是想来会一会她,探一下她在养心殿这几日都是如何度过的,再顺便洗脱一下自己使绝招整她的嫌疑,她才懒得来她这里。 思及此,她不由得四下打量了一下。 怎么.....清乐宫这边就连半块冰都没见着?皇上没赐给她一些? 她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微不觉察的扬了扬唇。 整个后宫里头,估计就只有她长乐宫有那样的待遇。 皇上到底更宠爱谁,这不见分晓了吗? “唉,”苏夕叹了一口气,“臣妾这次伺候在圣前总惹皇上不高兴,估计他是不愿理臣妾了。” 皇后被热得有些受不住,她正准备打算离开,就听苏夕这么说。 顿时又来了兴致的她便又坐下来洗耳恭听着,生怕错过某一个字眼似的。 “不会的,”她挤出一抹看似不漏破绽的温和笑意,“皇上即便是生气也只是一时,他哪里会真生你的气啊。”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皇上时时念叨娘娘的好,说臣妾既不温柔,又不知书达礼,”苏夕皱眉,很无助,“臣妾不傻,听得出来皇上话里话外都是嫌弃臣妾。” “皇后娘娘就不要安慰臣妾了。” 皇后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故作镇定的劝慰:“许是你想多了吧,没这回事的,本宫刚才过来还见着皇上给你备的软轿停在门口呢,他若不心疼你,会备软轿给你啊。” “那软轿是臣妾自个儿要的。”苏夕抹了一把眼,很委屈的说,“皇上根本就没有命人准备,都说君王自古都无情,失宠也是在一瞬间,臣妾都不敢相信,竟然真的就失宠了。” 皇后一听,心底更加舒畅。 虽然天热,但是比起亲耳听到苏夕诉说失宠的细节,她还是坚持着想听更多。 苏夕看得出来她已经被热得很难受了,她又继续东拉西扯的说了许多皇后想听的。 “时辰也不早了,本宫先回去了,你刚回来也好好歇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最后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她拿帕子擦了一把汗,着急着准备离开。 “皇后娘娘这才刚来呢,臣妾许久没见你了,多坐会儿吧。”苏夕故意挽留,“臣妾命麦穗做了冰镇西瓜,娘娘喝一杯再走也不迟。” 谁让这小巫婆不请自来?不请自来就算了,还故意想来酸她。 她之前演的那出苦肉计别以为她全部推到那布偶身上就算了,既然自己找上门来,就要让她也受点苦头。 整她这一次,她这整个夏天就不敢再来清乐宫第二次。 “来来来,娘娘坐下再聊聊。”苏夕起身将她拉到座椅上坐下。 盛情难却,皇后只有硬着头皮又坐会凳子上。 苏夕拉着她又诉了许多“苦”,但皇后因为太热,不停的擦着汗,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热晕过去了。 但被苏夕一直拽着不放,她走又走不了,只能一边擦着汗,一边眼巴巴的盼着麦穗快些来。这天儿,热是真的热。 第六百六十四章 有老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几次都想将手从苏夕手中抽出来,可都失败了,苏夕非得留她喝了冰镇西瓜汁再走。 她是头一次知道这只看似娇娇柔柔的小妖精,一打开话闸子就没完没了根本停不下来。 最要命的是,她说的话都是翻来覆去一样的内容。 本来她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现在听着就像是催命符一样。 她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估计会猝死。 此刻万分后悔招惹上了她,而想溜之大吉似乎不那么容易。 “皇后娘娘是不是觉得臣妾太啰嗦了?”苏夕红着眼眶,“可这宫里头除了娘娘温柔大方知书达礼善解人意之外,臣妾便找不到说处了...” 说着,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 “怎么会觉得你啰嗦,你继续说,本宫听着。”皇后勉强的讪讪一笑,擦了擦面上的汗。 她已经被炙烤得说话都有些喘。 可是就是不想听也得听啊,这小妖精都这么夸她了,要是她现在走人,不得被她到处乱说她惺惺作态?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苏夕便就继续说下去。 皇后的唇角都开始抽搐了,整个人绷着身子如坐针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麦穗才端着冰镇西瓜汁从长廊那边走来。 皇后顿时就像看到救星似的,一边擦着汗,一边摇着扇子,不禁长舒一口气。 天知道等这杯冰镇西瓜汁等得有多要命。 麦穗这贱婢做事儿那么墨迹,若是她的贴身丫头,她早就赏她一丈红了! 她沉着脸冷冷的朝麦穗走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做主子的不给力,所以身边的下人才这副德行。 如今这小妖精也只有喝点冰镇西瓜汁解解暑气的份儿了,莫名的觉得好开心。 皇后的微表情很多,但都没有表现得太明显,苏夕全部都揽在眼底。 麦穗从长廊走过来,看到自家主子眼眶红红的,寻思着主子一定是被皇后欺负了。 她先是将托盘中的西瓜汁取出一杯轻轻放置在苏夕的面前,然后去取另一杯放到皇后递给皇后:“皇后娘娘,天气热,喝杯西瓜汁解解暑吧。” “知道天气热就不能麻利些?!”皇后并不去看麦穗,她挑着眉尾漫不经心的伸手去接麦穗手中的杯子,满脸都是鄙夷。 麦穗抿着唇没作声。 就在皇后刚刚接过麦穗手中的杯子时,麦穗突然大叫一声:“啊!老鼠!有老鼠!皇后娘娘小心!” “啊!” 皇后吓得整个人自座椅上弹起来,手中的西瓜汁从杯子里洒落出一大半,不偏不倚的全部都洒在了她那件赤色宫装上。 “在哪里?老鼠在哪里?”皇后被吓得直跳,又出了一身汗,赤色宫装上都能看到明显的被汗水浸湿的痕迹,面上的精致妆容也都花了。 但此时皇后也顾不得自己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狼狈样子,她扬着嗓子喊到:“还不快来人灭鼠!真是糟心!” “皇后娘娘,奴婢刚才看见就在你的脚边呢!”麦穗故意俯下身子仔细寻着。 皇后连忙提着裙摆后退好几步,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这院子怎么会有老鼠!” 第六百六十五章 皇后被吓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可能是这院子许久没住人的原因吧。”苏夕从座椅上站起来,“娘娘要不先回去吧,听说被老鼠咬了会的鼠疫,一旦得了鼠疫便没得治了。” 闻言,皇后的身子猛的一抖,又惊出了满身的汗:“你赶紧命人来灭鼠,本宫先走了!” 说完她提着赤色宫装的裙摆转身急匆匆的走了,那样子有种落荒而逃的既视感,什么端庄什么仪态全部都抛去了脑后。 “噗嗤。” 皇后走远后,麦穗忍不住笑出声。 “麦穗,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肥了,连皇后都敢戏弄,”苏夕捧着冰冰凉凉的西瓜汁慢悠悠的喝着,“这可不像你啊。” “娘娘,经过这次你被人害的事情奴婢也知道了一个道理,人善被人欺,”麦穗努努嘴轻声道,“她明明在背后对你坏事做尽,这会儿还主动上门来故意找你的不痛快,奴婢看着就来气。” “这次好好吓唬她一下,估计她得好一阵子都不敢来咱们这里。” 似乎想到了什么,麦穗突然拢着眉头:“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对皇后好起来,奴婢听说皇上还赐了好多冰块给长乐宫降暑用,可娘娘这里却没有。” “皇后始终是皇后嘛,皇上不待她好些,朝堂上那些人又得上折子烦他,”苏夕躺在躺椅上摆出一个极其慵懒的姿势,“皇后对自己下得去狠手,逼急了或许会做出比上一次还要匪夷所思的事,我刚回来,还想多过一阵子清闲日子呢。” 反正凌君城宠爱她又不是真的宠爱,面子功夫而已。 麦穗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木杨正好从院子里面经过,麦穗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便沉着脸将眼神错开了,木杨看了麦穗一眼,然后抿着唇朝苏夕一礼,抬脚离开了前院,转身之后的身影显得落寞。 “麦穗,你跟木杨到底怎么了?”苏夕轻声探问,“吵架啦?” “没有,”麦穗摇摇头,她着手开始收拾被皇后打翻的西瓜汁,“我与他脾性不合适,有缘无分。” 苏夕歪着头看了她几眼。 这丫头原本生了一张八卦嘴,是装不住话的,这会儿嘴这么严似乎不愿多说。 看来,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刚才见着木杨也是满脸的落寞,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其实很在意麦穗的。 但是当事人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什么,于是默默的喝着西瓜汁不再说话。 感情的事旁人左右不了,都得靠他们自己。 “贵妃娘娘恕罪,奴才有事耽搁了一下这才将冰块送过来。” 麦穗收拾干净皇后打翻的西瓜汁正要离开时,就见小杜子领着一群人往清乐宫搬来好多冰块。 小杜子猫着腰走在前头,卑躬屈膝的朝苏夕行了一礼:“娘娘热着了吧,奴才该死,快请娘娘移步寝殿,奴才命人将冰块都放进去。” “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苏夕半躺在躺椅上微微额首,“这么热的天你们也辛苦了,我命厨房备些冰镇西瓜汁,冰块放好后便去偏殿歇会儿。” 第六百六十六章 梦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得了!奴才谢贵妃娘娘隆恩!” 小杜子咧嘴笑得灿烂,随即招呼着那些太监将冰块搬去了寝殿。 苏夕招呼了一个婢女去厨房备好冰镇西瓜汁送去偏殿,然后躺回躺椅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娘娘,奴婢就知道皇上不可能忘了你!”麦穗喜滋滋的说,“皇后知道估计会被气得吐血呢!” “麦穗,吩咐下去,这事儿不能外传,”苏夕严肃了表情,“免得惹了皇后不痛快她又来找麻烦。” “奴婢知道怎么做,”麦穗连连点头,“娘娘放心吧,奴婢会打点好的。” 苏夕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寝殿。 清点里面摆放着许多冰块,一进去便是一股很惬意的凉意迎面而来,困意也在刹那间席卷而来。 夏日炎炎好入眠,近日越发的容易犯困,应该是受这天气的影响,她掩面打着哈欠走去床榻边抬脚上榻。 刚才本来就准备睡一觉的,皇后不请自来占用了好长的时间,现在终于能心无旁骛的好好睡上一大觉,她躺在榻上闭眼睡了过去。 然而刚刚一闭上眼,她便被梦魇缠住。 梦里,她身处一片荒无人烟的无人区,遍地都是白骨,她的双脚踩在由白骨堆集而成的地上。 一抹暗红色身影戴着一副骷髅面具朝她缓步走来,他身型巍峨高大,周身散发着暗红色的烟雾。 虽然因为隔着面具她根本无法看到他的五官,但是面具之下的那双殷红色瞳孔却能被看得清清楚楚,跟普通人的眸子很不一样,那浓郁的殷红不断翻滚着,随着那人的靠近,越发能感觉到他的诡秘可怖。 苏夕想要转身逃跑,可是双腿怎么都挪不开步伐,就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她越是挣扎,身体就越绷得紧,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但就像又好几道绳索在勒她似的。 “别挣扎了,你跑不掉的。” 那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充斥着死亡又嗜血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谁?!”苏夕目光铮铮的盯着他。 隔着一段短短的距离,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被他身上的邪气包裹住了身体。 五脏六腑里面很快就流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就像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那股邪气控制住了一样,根本不受自己支配。 “我是主宰这片神州大地的王。”暗红色身影步步靠近。 “主宰这片神州大地的王?这神州大地之上有那么多个独立的国家,却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一位人不人鬼不鬼的王。”苏夕感觉那股邪气一直在她体内涌动,令她的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突然那抹身影驻足下脚步仰面大笑起来。 他一笑,整片大地都跟着开始晃动。 苏夕剧烈摇晃着身体,可双脚依旧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挪动不开,以至于她无论怎么地动山摇,都无法脱身。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完全傻了眼,甚至都忘记了害怕。 之间地上原本零零散散堆积在一起的白骨竟然缓缓腾空,就像被施加了什么魔力似的自动组合在一起,然后变成了一个个骷髅人。 第六百六十七章 挑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很快,一望无际的大地之上在刹那间被无数个骷髅人所占据,他们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跪在地上对那暗红色身影俯首称臣。 “吾王万岁!” 震耳欲聋的跪拜声整整齐齐响起。 苏夕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瞠目结舌。 “你若归顺与我,我便让你做这神州大地的王后。”暗红色身影将双手背在身后,直视苏夕,“总比你做那个普通人的贵妃要强千百倍。” 那些骷髅人都跪着,将苏夕与暗红色身影围在中间。 苏夕感受着他们对她的仰望,虽然都是一具具白骨无神无色,但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这些骷髅人在以某种力量迷惑她的心智。 “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来纠缠我?”苏夕艰难的启唇,说话都很没有力气。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天命选中的人,”那人冷沉着嘶哑的声音,“我一定要得到你,只要你答应归顺于我,我可以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拒绝!”苏夕闭眼深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清醒,“我才不稀罕什么神州大地的王后,我只想做他的贵妃,即便不是贵妃,我也愿意陪在他身边。” “你若拒绝,我便会杀了他,”那人身上的邪气燃得更旺,甚至能从那暗红的颜色中看到火焰,“你执迷不悟的话,最后只会害死他。” “你要是杀了他,我就跟他一起死。”苏夕目光笃定,一字一句。 那人眯了眯眸子,瞳孔里面的嫣红色就像是沸腾了似的,无疑在彰显他的愤怒。 他摊开双手握成拳头,手背上的暗红色筋脉就像一根根错综复杂的藤蔓缠绕在一起。 “你这个傻女人,”他阴冷的朝前一步,离得苏夕更近,“你愿意为了他而死,他可不一定愿意为了你而亡!” “那你就太低估了我与他之间的感情,”苏夕直着身子丝毫不惧怕他,“你挑拨离间没用的,别费力气了。” “你以为他冒死替你寻了一次解药就可以证明他是愿意为你豁出去命去的男人?”暗红色身影又靠近一步,“太天真!他其实早就知道只要救了你,他也不会死,他知道你有能力救他。” 苏夕皱眉望着他。 骷髅面具之下不知道是一张令人可怖到什么程度的面孔,她也根本无法从他拿双古怪的瞳孔里看到他的任何表情。 但是,这人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这事不是只有无荒跟凌君城还有她,三个人知道吗? “别忘了,那个叫无荒的高僧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一定将你的身份告诉过他,若你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他是不会为你做到这一步的。”那人继续开口道,“十九年前的他为了得到皇位,手段阴狠毒辣,十九年后,他只会比当年更加不择手段,你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也别忘了你自己的过去,你当初可是他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厌恶了那么多年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过数月的时日便就喜欢上了?若说他没有目的,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只有你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才会被他欺骗!” 第六百六十八章 吃了一把狗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十九年前?又是十九年前?十九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来不好奇,现在令她不得不好奇了。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不直接告诉我?”苏夕目光铮铮的看着他。 那人背过身子,邪气不断的弥漫开:“若是好奇,便亲自问问他去,真心待你的男人不会对你保守秘密。” “夕夕,快醒醒,朕来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夕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那个暗红色身影忽然幻化成一缕轻烟,随着那些白骨一起消失不见。 她猛然睁开双眼,就像被桎梏了许久终于得到解脱,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感觉像是要被憋死了似的。 “别怕,朕在。” 凌君城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近在咫尺,他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做什么噩梦了将自己吓得这个样子?” 苏夕缓了一阵子才终于缓和过来,她深知自己陷入了一场难以醒过来的梦境之中。 可是那个梦境也太真实了。 即使现在醒过来,她依旧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个场景,记得她与梦中那抹暗红色身影的每一句对话。 她呆呆的望着凌君城,从床上坐起来:“好像是做噩梦了,但是忘记梦到什么了。” “都怪皇后来找你不痛快给惹的!”凌君城怒了,俊颜在刹那间布满寒霜,“那女人一迁就便忘形!” “跟皇后没关系,”苏夕连忙道,“她也没对我做什么,只是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就走了,你不是有政务要忙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抬眼看了一眼门外还尚早的天气。 他即使要过来也是入夜之后的事,不会这么早就处理完政务了吧? “娘娘,奴婢见你似乎被梦魇缠身,可是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实在没办法了就将皇上请来了,”麦穗拧了一块湿毛巾走过来替她擦了把脸上的汗,“还好醒过来了,奴婢伺候您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您这样呢。” “麦穗,你不知道皇上政务繁忙吗?这种事都要去叨扰皇上,”苏夕拢了拢眉头,“就是做个噩梦而已,梦做完了自然就醒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终日为国事劳心劳神的,她这边的事就实在不该去烦他去了。 再说,要是让人知道的话,又得小题大做。 朝堂跟后宫才好不容易刚刚平息下来风波,怎么样也该清净一阵子才是。 “凡事你的事,没有大小,对朕来说都是重中之重的事。”君临天下的男人目光灼灼,眼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麦穗做得对,朕有赏!” 苏夕抿着唇低低垂眸。 这男人又猝不及防的说情话了。 她低头绞着自己的一片衣角,很抵御不住他的温柔。 “奴婢谢皇上隆恩!”麦穗喜滋滋的谢了恩。 本来只是担心主子所以才请的皇上,没想到竟然还在皇上这里讨了恩典。 而且还毫无防备的吃了一把狗粮。 皇上简直太宠主子了叭。 麦穗咧嘴笑着,巴不得牙龈都笑出来了。 将帕子放进盆里,她十分觉悟的端着水盆退了出去,出门之前很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门。 第六百六十九章 梦境而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刚才唤了你好半天才将你唤醒,那噩梦一定将你吓得不轻,”凌君城将贴在苏夕脸颊的一缕发丝挠到她而后,满眸温柔,“若是这宫里住得不舒服,朕重新给你换个地方住。” “我梦到一个长得很奇怪的人,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苏夕先隐瞒没说,是不想吓到麦穗。 麦穗的胆子小,但是她没有打算要隐瞒凌君城。 那个梦,虽然是梦境,但是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梦里的人和事都是假的,”凌君城将她拽进怀里抱着,“别多想了,朕留下来陪你。” “与其说是个梦境,倒更像是入了某种幻境,”苏夕仰面望着凌君城,满脸严肃,“梦里那个人提到你替我寻解药的事,还说我是什么天命选中的人,他说他是神州大地之王,要我归顺于他。” 苏夕本想就着一起问问十九年前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下了。 他若是想告诉她的话,不用她去问他就会说。 闻言,凌君城的眼波微动。 他微不可查的紧了紧手上力道,一时沉默下来。 出现在她梦里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无荒所说的未知的危险? “梦境而已,”好半天他才启开薄唇,磁性好听的声音自苏夕头顶轻轻落在她的耳畔:“过些日子等手头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朕带你去后山狩猎放松一下心情。” “真的吗?”苏夕眨了眨眼,满含期待,很快她又撅了噘嘴显得沮丧,“可你的事情总是做不完,也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 “这几日没什么大事,也就是处理一些琐碎,很快就会做完。”凌君城勾唇轻笑,唇角扬着的弧度魅惑又迷人。 苏夕朝他弯了弯眉眼:“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我就耐着性子等你,你可不要食言啊。” “朕什么时候对你食言过?”凌君城将人又朝怀里拽过来一些。 小妖精竟然会夸他好看,很意外。 勾了勾唇角,扬着一抹好看的弧度。 “你快去养心殿批折子去吧,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的事情。”苏夕靠在他怀里躺了一会儿,然后就催促他赶紧去处理他的政务去。 他简直太忙了,一个人扛起整个国,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需要过问。 也正是因为有他这么一位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北凌才能有今日这样的繁荣。 耽误他一刻钟她都会有罪恶感,虽心底存着想要他陪的心思,但她都没有表露出来。 凌君城本想留下来的,见苏夕催促他离开,他垂眸深深的看着她,问:“这么急着撵朕走,不想朕陪你?” 深邃眸底擒着某种深意。 “我巴不得你时时都在我身边,但是明显不现实嘛,你是北凌百姓的皇上,不是我一个人的,”苏夕俏皮的咧嘴,明眸皓齿格外娇俏,“你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养心殿的折子便又得堆积如山,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赶紧去吧。” “朕晚些时候再过来。”凌君城思索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晚膳不用等朕了,想吃什么便让厨房里的人做。” 第六百七十章 闯永寿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入夜,一轮弯月悬于空中,散发出皎洁的光芒,那些光芒清清冷冷的从天空中铺洒而下,让这夜变得朦胧又迷离。 永寿宫门外,一抹黑影看着那幽闭的大门,眉目中泛着浓浓的恨意。 他缓缓朝门口靠近,脚步有些踉跄,很显然是处于微醺的状态之下。 还未走近时,便被驻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下来。 “幕王殿下,请别为难属下们。” 侍卫拱手一礼。 凌渊的脸上瞬间布满怒意:“滚开!” “属下也是奉旨行事,望幕王三思,若是惊动了皇上就不好了。”那侍卫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 看着此情此景,凌渊勾唇阴森的笑出了声。 即便现在自己还是幕王,但明显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光景,就连一个不知名的侍卫都敢对他拔刀相向了? 人一旦失势,身份就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这几日他总是梦到母后,若是再不来看她,他会直接内疚死! 他的拳头握紧,目光生冷的看着那两道大门:“将门打开,本王要进去!” “属下恕难从命。”那侍卫挺直胸膛不放行。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都亮出了手中的剑。 一时之间,杀意在这夜里弥漫开。 “若想阻止本王进去,便就先杀了本王!”凌渊的一双眼猩红,他朝前一步步走去。 那几个禁卫军也丝毫不怯他,没有退缩的意思。 随着凌渊的靠近,几人便拔刀相向,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打之中。 这禁卫军都是苏二手底下的人,一见势头不妙,其中一人便悄然离开将这事火速禀给苏二了。 等到苏二跟苏六领着一行人赶来的时候,永寿宫门口已经倒下去好几个禁卫军,血腥味弥漫在整片空气里。 “幕王殿下,擅闯永寿宫便是违抗圣旨!” 苏二厉声厉色的出声。 凌渊掐着一个禁卫军的脖子,他已经杀红了眼。 “咔嚓”一声,他拧断了那个禁卫军的脖子,并没有因为苏二的到来就停止杀戮。 此刻的他就像从深渊归来的恶魔,他阴狠的一步步朝苏二与苏六靠近。 “你俩能耐了,从横行京都的纨绔一跃而成皇城军将军,多风光啊,”言语之中满是轻讽,“你们可知道这里面幽禁的是你们的亲姑母?!” “法不容情,幕王更应该知道这个道理,”苏二义正言辞,“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太后犯了大罪,皇上保留她的太后封号只是将幽禁在这里已是格外开恩了。” “现在离开的话,我们会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苏六站出来,目光铮铮的盯着凌渊。 面对挡在他面前的两抹身影,凌渊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两人还真是对皇帝忠心耿耿啊。 “苏老六,你忘记自己被打掉过一颗牙的事情了是不是?”他勾唇轻蔑一笑。 苏六也淡淡的笑了笑:“切磋武艺而已,武艺不如人被打也是活该。” 凌渊:“......”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要报仇来着? 苏家六子没有谁没被养心殿那位下狠手打过吧,到头来却都成为了他的心腹? 第六百七十一章 打服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一直想不通,他是用什么法子将他们收复的。 现在一想,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被他给打服的。 “今夜本王一定要见到母后,你们是拦不住本王的。”凌渊一边说着,一边又朝前靠近一步。 并且他没有停下脚步来。 苏二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剑拔出来,抵在凌渊的脖子上。 “擅闯禁地格杀勿论,这是皇上的原话,”苏二一字一句,“幕王别逼我对你动手。” “你不敢,”凌渊无所谓的说,“擅自斩杀亲王,是诛杀九族的死罪,你即便不怕死,难道也不怕搭上整个苏侯府吗?” “别忘了,夕夕才刚刚从幽落谷死里逃生回来......” 苏二握着手中长剑,冷眼看着凌渊:“你错了,你抗旨不尊,我杀你有理有据,并不是擅自斩杀。” 说着,他手腕一用力便朝凌渊刺去。 凌渊眸光一紧。 他没料到苏二竟然会来真的,很惊险的才躲过他刺过来的那一剑,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支长剑迎战。 两抹身影被一片剑光包围在其中,难分胜负。 兵器发出来的“铿锵”碰撞声打破夜的沉寂,幽禁在永寿宫里面的太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她拖着清瘦无比的身子踉跄着脚步跑到门口用力拍打着锁得牢牢的大门:“放哀家出去!哀家是太后,你们胆敢装聋作哑不理会哀家!” 幽禁在永寿宫的当天起,她便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天堂跌进地狱的痛苦。 原本就清冷的永寿宫,从此以后就是她一个人,她没想到唤了她二十余年母后的皇帝一旦狠心起来,便是不给她任何后路可退。 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庄严凛然的太后了。 任凭她每日喊破喉咙,但是驻守在门外的这些禁卫军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威逼利诱毫无作用,她不得已之下只有放低身段苦苦哀求着他们,让她见皇帝一面,然而他们还是装聋作哑不理会她。 这会儿外面响起了打斗声,她猜测一定是凌渊来了。 “渊儿,是你来了吗?”她用尽没来就没剩多少的力气拍打着房门,“母后知道是你,渊儿你快回去!皇帝会杀了你的!” 她最怕的便是他不计后果来看她。 还以为弦音是个聪明的,她会让他知道如何明哲保守。 哪知他还是来了。 “母后,是渊儿,渊儿来看你了!”门外响起凌渊的回应声。 但是打斗依旧在继续,貌似比先前还要激烈很多。 “你快回去!”太后一下一下的拍打房门,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母后很好,你无需挂念母后!” “但是若你出什么事,母后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这一辈子她都在处心积虑的铺路,在这举步维艰的皇宫里面如履薄冰,她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从不害怕自己手上沾染的每一滴鲜血,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唯独放不下凌渊。 对她来说,凌渊就是她的全部。 这次计划失败,好在她留了一手才算勉强保住了他,要是他不知她的用心良苦将自己搭进来,那她所有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太后认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渊儿,你若是再不走,母后就死给你看!”她用最大的嗓音对着门喊。 果然,门外的打斗突然就停下来了。 她捂着一阵一阵作疼的胸口瘫坐在台阶上,如释重负。 在她刚刚稍微喘了一口气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她抬眸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门口出现一抹颀长清冷的巍峨身影,清冷月光打在那抹身影上,他整个人都折射出只有寒冬腊月才有的寒凉。 “渊儿在哪里?” 太后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她只看到了凌君城而没有看到凌渊,不由得十分着急。 凌君城朝身侧递去一个眼神,苏二跟苏六便押着凌渊出现在太后眼前。 “渊儿!” 太后看着凌渊发丝凌乱满身狼狈的样子,心疼不已。 “你若再朝前半步,朕可以杀了你,也可以杀了他!” 君临天下的男人负手而立,嗓音冷沉没有一点温度。 他看向太后的眼神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带有某种期盼,只当她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虽然他以前看她时也是冷冷的,但是这次,又格外的冷的很多。 即便经过诸多大场面的太后,在面对他威严凛然的煞气时也在心底微微一颤。 上一个让她见到就害怕的男人是先帝。 而面前的君王,却比当年的先帝更加有王者之气。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有种称霸天下气魄,令人不敢直视。 心里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凌渊与他比起来岂止是差之千里的距离...... 对视上凌君城生冷的眸光,太后将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凌渊吵着闹着要见你,还杀了好几个禁卫军,”他一字一句,“视朕的旨意于不顾,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他才行?” “渊儿性子一向冲动,你就饶了他这次吧,”太后的双腿已经在发软,几乎有些站不稳,“哀家做的错事,哀家承担。” “母后错了吗?朕是不是听错了?”凌君城微微勾唇轻笑,笑意里面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太后一时错愕不已。 她愣在原地,很捉摸不透面前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间从一个婴孩长大成了大人的男人。 曾经只要下狠手将他一把掐死就好,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可百密而一疏,她太相信先帝,也太忽视了他的强大! “皇帝,有话咱们去正殿说。”太后看着凌渊被苏二与苏六死死扣着,不免心中难受。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 他垂眸沉默了一阵,再抬眸时,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 “我们母子三人也很久没一起说过话了,正好,趁着今夜好好说道说道。” 他扭头朝苏二与苏六道递了一个眼神。 二人便松开了扣押着凌渊的手。 凌君城阔步踏进院子,经过太后身边时没有去看她,径直去了正殿。 凌渊走在后面,他挽着太后的手腕搀扶住她瘦如柴的身体,也一步步的朝着正殿走去,看向凌君城的背影,他的眼神尖利,巴不得将他杀死,后槽牙磨了又磨。 太后默默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忍住情绪,他这才隐忍着没有发作。 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容置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正殿里,凌君城端着修长身躯坐在座椅上,如同雕刻出来的五官在朦胧烛火的摇曳之下显得格外清寒如霜。 他目视前方,一双深邃的眸没有焦距,双腿交叠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饶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叩着一旁的几桌。 大殿里面十分安静,所以那叩击声听着很清晰,每发出一声声响,都如同是死亡催命符一般扣紧人的心弦。 太后跟凌渊并肩坐在对面,两个人都绷着凝重的表情,空气一度陷入沉寂当中。 夏日的夜原本是轻柔的,但是在这三个人存在的殿堂之上,夜色厚重无比,就像无形之中被上了一道枷锁,沉闷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哀家沦为你的阶下囚,你要怎么处置哀家,哀家都无话可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后终于开口打破沉寂,“请你放过渊儿,他今夜喝多了。” 她看了凌渊一眼。 凌渊身上的酒味很浓,醉意明显,太后的一颗心也跟着拧紧。 经过这次的事情,对凌渊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 如今她只盼着他保住自己的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朕要是不放过他呢?”凌君城微启薄唇,不苟言笑的脸颜色不大好看,“母后会如何?” 太后将套在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捏在手中慢慢拨动着。 “哀家就陪着他一起死。”她目光笃定,显得很坚决。 “嗯,”凌君城冷冷的看着她,勾唇露出一抹轻讽:“也不错。” 闻言,太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说死,只不过是随口说说。 他竟然回应得这么干脆? 她知道当日他没有立即赐死她,其实并不是因为早就没有的母子情,而是因为苏侯府的关系。 所以现在他要是真动了杀心,可以随便找一个什么理由。 他一定眼都不会眨一下。 “皇兄,”凌渊借着几分微醺醉意接过话:“臣弟太想念母后了,所以才来到永寿宫,本想隔着门停留片刻就离开,哪知那些禁卫军二话不说就对臣弟拔刀相向。”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已经感觉到凌君城浑身透着的危险气息。 再说他今日闹这么一出,并不是要作死,而是故意将他引来这里..... “臣弟若是不还手,便就死在他们的刀下了,”他收敛起戾气,就像一个受害者一般,“那些禁卫军是苏老二跟苏老六的人,虽被收编,可还是一副江湖流氓做派,做事都不按规矩来,皇兄将那些人放在宫里,是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那苏老二跟苏老六本就是两个纨绔,担不得守护皇城安危的重任。” 话里话外,他都显得很无辜,并非是他硬闯永寿宫,是那地痞流氓先动的杀心。 还顺便挑拨了苏家二子一番。 凌君城垂下眼眸,伸手揉着眉心,没有开口说话。 片刻后,他抬眸看着凌渊:“朕决意用的人,不容任何人置喙,你质疑他们,便是质疑朕。” 没有温度的落下这句话,他的眸光也随之变得凛然:“他们如何行事,都是经朕授意,无疑,他们对朕很忠心耿耿。”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不是母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兄的意思是,他们要杀臣弟,也是皇兄的意思?”凌渊收紧眼神,拳头握得紧紧的。 凌君城轻描淡写道:“是他们要杀你,还是你自己作死,你最心知肚明。” 对视上君王深沉的眸光,凌渊闪烁着眼神一时语塞。 “皇帝,渊儿来看哀家一眼难道也有错吗?”太后攥着手中佛珠,痛心疾首,“哀家以前就说过,有些母子注定相生相克,如今应验了,你也赢了,还要如何?” “你说错了,”凌君城神色淡淡,“朕与你不是母子,所以也没有相生相克这一说,你对朕所有的恨意,都因为朕不是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太后直接从座椅上站起来,一双眼因为震惊而睁得很大,“一派胡言!” 只有她跟先帝知道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若他知道自己不是她的生母,只怕是会对自己跟渊儿更加冷血无情。 “皇兄,你是因为怕被人诟病你六亲不认所以想要堵住这天天悠悠众口才这么说吧?”凌渊也站起来,搀扶住浑身发抖的太后,“皇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没必要找那些理由去掩饰什么。” “朕办事全凭心情,需要掩饰什么?”凌君城半眯凤眸,“需要掩饰的,不是朕。” 本来就厚重的空气,一时之间变得更加僵硬。 殿堂上沉寂下来。 凌渊看着面色大变的太后,他低声探问:“母后,是真的吗?” “是真是假又如何?”太后抬眼看向凌君城,“根本就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凌君城淡淡一笑,“父皇一定给了你很大的好处,所以才说服你收养朕,并且这么多年以来,这个秘密你都绝口未提过。” “若是朕没猜错,你所拥有的地位跟权势,都是因为朕才有的,甚至,你的渊儿......” 随着凌君城的一席话落下,凌渊整个人都呆滞了表情。 自己自小就活在他的阴影里,难道这还不够? 自己的存在也是因为他吗? 他简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啪!” 太后抬手掀翻了身侧的茶杯。 不愿回想的过去都因为凌君城这寥寥的几句话而鲜血淋漓的浮现在她脑海里。 他一语中的,让她像是被凌迟一般难受到极点。 “是又如何?”她狠狠磨着后槽牙,眼里燃烧着夹杂恨意的怒火,“你有本事宣扬出去,你不是哀家生的,你是先帝跟别的野女人所生的野种!看看天下人将如何看你!” “母后失言了,”凌君城言语淡淡,不急不缓,“朕是父皇的孩子,身上流淌的是皇室血脉,野种这个词用在朕的身上,是在亵渎父皇。” “你....你...”太后颤抖着身体瘫坐回座椅里,被气得语不成句,“先帝与宫外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原本是人不了皇室宗谱的,你应该感激哀家才是!” 她厉声厉色,面目因为过于气愤而变得扭曲。 “感激你这些年来在朕身上烙印下的道道伤痕吗?”凌君城冷冷的笑了笑,“还是感激你让朕还是孩童时便尝尽这世间所有的恶?” 第六百七十五章 质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所幸,你不是朕的母后,要不然朕会以此为耻。”他扫过凌渊一眼,“你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便是将你的渊儿教成了你想要的样子。” “他听命于你,信任你,唯利是图,知道父皇为何不喜欢他吗?因为他身上全部都是你的影子,没有一点像父皇的地方。” 凌君城的每一个字都重重落在凌渊的耳畔,鼓动着他的耳膜,他垂下眼帘神色凝重,拳头握得紧紧的。 “渊儿,你不要听他胡说,”太后察觉到凌渊的异样,连忙开口,“你父皇不喜欢你,那是因为他的眼里心里都被他所蒙蔽!所以才看不见你的好。” 她愤怒的看向凌君城,“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你不害人,别人就会害你,谁又是绝对的好人!” “所以你连还是孩童的锦安也害死了不是吗?”凌君城的目光逼紧,“你将锦安的死嫁祸给朕,因为你不敢亲手杀死朕,你以为可以用嫁祸让父皇对朕勃然大怒然后将朕处死,但他却只是将朕流放至黔州。” “父皇怎会不知道锦安是被谁杀的?他就是太了解你了,你是整个皇宫之中最危险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将朕放在你的身边吧。” “现在你一定后悔死了,十九年前你应该连着朕一起杀死,那么今日的北凌,就是凌渊的了。” 他的话字字珠心,不留任何情面。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锦安是死于你之手,”太后将手中的佛珠越攥越紧,“是你杀了他!” 那句“他就是太了解你了,你是整个皇宫之中最危险的女人,所以他才会将朕放在你的身边吧”,如同一把钝刀子割她的心。 这句话,先帝临终前也如此对她说过。 凌君城勾唇轻笑:“但是母后却知道,真相并非如此。” 他也自然知道她不会承认。 她不承认不代表她能够忘记。 “成王败寇,哀家不辩解什么,”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朕不会杀你,”凌君城从座椅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的太后,“朕会命人将锦安的牌位送来永寿宫,让你日日在他灵前忏悔。” 话至此,他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凌渊:“朕今日给你探望的特权,你们母子二人好好叙叙旧。” 他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抹清绝无双的身影。 “母后,”凌渊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启唇,“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是不是?” “以前儿臣只是怀疑他不是,所以母后才那么对他,儿臣也怀疑是母后杀的锦安,但是儿臣不愿意承认。” “那些年,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在背后戳儿臣的脊梁骨,他们说母后是蛇蝎毒妇,儿臣恨透了他们。” “儿臣说服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对母后的非议,母后所做的所有事情,皆是因为事出有因。” “但现在儿臣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后,“婉妃是待母后最好的人,母后为何会对她的孩子下得了手?” “所以,你现在也认为母后是蛇蝎毒妇是不是?!”太后声声质问凌渊,“你也跟那野孩子一样,认为有哀家这么一位蛇蝎毒妇的母后而感到羞耻?!” 第六百七十六章 是个废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凌渊垂下眼眸。 “那你是什么意思?!”太后厉声道,“哀家从来没有得到过你父皇的宠爱!为了讨好他,为了在这宫中活下去,哀家只有去迎合他。” “所以替他养了他在外面所生的孩子!但即便哀家什么都答应他,他依旧对哀家没有一丝丝感情。” “哀家生下你之后,他都不曾正眼看过你,别的皇子能够轻易得到的宠爱,你从来都没有过。” “这些,不用哀家提,你自己也知道吧?他刚才不也拿这事来讥讽你吗?” 凌渊下意识紧了紧拳头。 他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对父皇来说,就是一个多余的皇子。 他不得父皇疼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渊儿,”太后慈爱的看着他,“你是母后的全部,母后自己多么卑微都无所谓,可是忍受不了你跟着母后一起卑微的活着。” “人只有不择手段为自己争取,不然就只有被人永远踩在脚下!” 一边说着,她红着眼眶望着凌渊,所有的辛酸苦楚全部都化作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母后,儿臣知道您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凌渊只觉得鼻子一酸,“您放心,儿臣会争气的!儿臣绝对不会再质疑什么。” “往后不要再这么冲动让他抓到你的把柄!”太后严肃着神情,“母后如今已经如此了,他不杀母后,便就是要母后活着看他如何对付你!” “儿臣今夜是故意如此的,就是为了将他引来这里拖住他。”凌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意,“儿臣要让他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那种滋味!” 太后微愣。 她茫然的看着凌渊,问:“渊儿此话怎讲?” “母后觉得,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凌渊笃定着眸光,勾了勾唇。 太后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是说,夕夕......” “他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但等他失去他最心爱的女人,他会发现自己是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了的废物!”凌渊一字一句。 沉闷的语气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危险不已。 “渊儿,你不是最喜欢那丫头了吗?”太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突然就......” “儿臣喜欢她,但她从来都不喜欢儿臣,”凌渊冷冷道,“她不仅不喜欢儿臣,还与她那几个兄长一起让母后被幽禁,让儿臣一无所有。” “母后说得对,即便不害人,也会被人害,儿臣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她却处处伤害儿臣。”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儿臣方知权势地位才是最可靠的东西,不是都觉得儿臣不如他吗?儿臣便证明给所有人看,谁更胜一筹!” 随着凌渊这一席话落下,太后喜极而泣。 以前她说了那么多让他不要惦记那丫头的话都没有用,他因为她,三番五次的与她置气。 如今竟然突然开窍了... “渊儿能明白就好,苏侯府里的人六亲不认,便也不要对他们留情!”太后欣慰的点点头,“咱们母子二人一直被人无视,轻蔑,往后便靠你扬眉吐气。” 凌渊微微额首,唇角扬着一抹清冷的笑意。 第六百七十七章 变温顺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 “娘娘,枫叶来了。”麦穗轻着步子走进寝殿禀报,“奴婢告诉她您已经歇下了,但她说是皇后娘娘派她来送东西的,她要娘娘亲自收下后回去交差去。”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亲自来了当然要请进来,”苏夕刚刚用完晚膳,她拿帕子擦了擦嘴,“毕竟皇后今日都屈尊降贵来咱们宫里了。” “先将这里收拾了,然后将人带进来吧。” 她当然知道枫叶是来干什么的了。 白日里皇后来这里,说会命人将藏雪莲送来。 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事儿吧。 人家都做到这份儿上,她自然要配合一下领了这情。 麦穗招呼几个宫女进殿着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娘娘,现在人还在大门口,奴婢去将人带来见您。” 收拾完以后,麦穗福身一礼然后退下去了。 虽然自从上次皇后闹了那么大的事情过后她就很不待见长乐宫的人,可主子都不说什么,她做奴婢的也不好多言。 苏夕散了发,三千青丝倾泻而下柔顺的垂在腰间,她还故意伸手抓乱了些,装出一副已经歇下又起来的样子。 如此,算是足够给皇后面子了吧,省得那小巫婆老是找她的麻烦。 不多大一会儿,枫叶就捧着个精致的盒子进殿。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她福身行礼时快速的扫过苏夕一眼,“这么晚过来叨扰娘娘,还望娘娘见谅。” 见苏夕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抿着唇咽了一口口水。 跟这位贵妃接触不算多,但听说她的起床气很大,就连皇上都不敢在她睡着时打扰她。 “皇后娘娘挂怀贵妃娘娘的身子,特意命奴婢将这藏雪莲送过来给娘娘滋补身子用。”她连忙将皇后搬出来压惊。 “这么晚你还跑这么一趟,辛苦你了。”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十分疲倦,“代我向皇后娘娘说声感谢,我会好好用的。” 枫叶微愣。 这贵妃怎么变得这么平易近人? 听皇后娘娘说她变温顺了,期初她还不信呢。 打扰了她休息,她竟然都没有发作? “娘娘言重了,这些事本就是奴婢应该做的。”枫叶低头浅浅一笑,心中那根玄依旧绷得紧紧的,她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 放置盒子的时候,又状似无意的朝四下快速扫了一眼。 “东西送到了,我家娘娘也收了,你现在可以回去复命去吧?”麦穗见枫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她冷脸催促。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娘娘早些歇息。”枫叶福身一礼。 “嗯,去吧。”苏夕微微额首。 麦穗看着枫叶离开的身影,沉沉自鼻孔里吐出一口气。 “这个枫叶,从一进门就四下看,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直到枫叶走远以后她才不悦的说,“说是来送东西,估计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就是看看,皇上是不是真不在我这里。”苏夕勾勾唇,轻描淡写。 “娘娘怎么知道她是这心思?”麦穗木讷的问,“奴婢看着她倒是在观察环境,看看还能不能再动点手脚害您!” 第六百七十八章 乐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若是真有心送那藏雪莲,她今日回去长乐宫便就会拆枫叶送过来,”苏夕拿着一撮发丝在指尖打转,“都这个时辰了她才被皇后派过来,借着送东西的名义,实际就是确认一下皇上是不是真不来我这里了。” “白天我对她说,我没将皇上伺候好,皇上生气来着,她半信半疑,这会儿待枫叶回去复了命,她大概能睡个踏实觉了。” 就皇后那点小心思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 “皇上也不知道突然怎么了,对皇后好得不得了,不光让刘太医给她调身子,还时常都去她宫里看她去。”麦穗替自家主子着急,“就差让皇后侍寝了吧?” “他是皇上,他喜欢谁,宠幸谁,都是咱们不能阻拦的,”苏夕看了麦穗一眼,“恩宠这东西不管放在谁身上那都不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要是真喜欢皇后,便由着他喜欢去呗。” 麦穗是个口直心快的,她不能告诉麦穗,凌君城对皇后的宠爱其实都是表面功夫。 她若知道了容易露馅,会坏了他的计划。 “娘娘就不急吗?”麦穗皱着眉头,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皇上以前只是对娘娘好,这会儿对别的女人也好,要是被别的女人拴住了心,娘娘可怎么办啊?” 哪个女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同时分享一个男人?主子即便再大度,说不急也是假的。 “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的。”苏夕垂了垂眼,显得无可奈何,“强拧的瓜不甜。” “奴婢也知道强拧的瓜不甜这个道理,”麦穗捏着自己的一片衣角,“但是享受一下拧瓜的快感其实也不错啊。” 唉,主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苏夕:“......” 她木着脸深深的看了麦穗一眼一眼又一眼:“麦穗,我怎么觉得你从黔州回来以后就变了似的。” 受了感情伤害的女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人都是会变的,”麦穗低声启唇,“没有一成不变的人。” 她垂着眉眼,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表情是什么,但是苏夕还是感觉到了她的难过。 “也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苏夕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不知道麦穗跟木杨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事儿应该不算是小事。 木杨看着也是怪怪的,心事重重的样子。 “娘娘,皇后送来的这东西该怎么处理?”再抬眼时,麦穗已经像个没事人了,“皇后送这东西给娘娘,还不是想拿来酸您。” “不就是一点藏雪莲,皇上在养心殿温泉池子里面放的滋补药材可比这珍贵得多。” “收去柜子里面放着吧,”苏夕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精美盒子,“人家都送来了,总不能退回去,她要显摆就让她显摆呗,我又没什么损失。” “让她高兴高兴,也算是做了慈善不是。” “奴婢遵命。”麦穗捧着盒子放进了柜子里。 主子真是乐观啊。 就这心态,若皇上哪天真是宠幸了别的女人,她也丝毫不带哭鼻子了。 对主子来说,大概真没有什么人跟事比吃跟睡重要,包括皇上。 第六百七十九章 古怪的气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放好东西,她看着自家主子一直盯着门口看,猜测主子是在等皇上。 口是心非的主子! “娘娘刚刚用了晚膳,要不去院子里坐会儿去。”她小声道,“奴婢去准备些水果,今儿刚到了一批沃柑,现在院子里面也正凉快。” “一边吃点水果一边乘凉,可舒坦了呢!” 皇上若过来了,见着主子还在等他,不得感动死啊! 为了让主子主动些,麦穗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苏夕本来不太想去,她连抬腿都觉得累。 听麦穗这么说,就动摇了。 麦穗赶紧将人搀扶到院子里,心里美滋滋的。 院子里面铺洒着一层清凉月光,与烛火的光晕交织在一起,令夜色迷离沉醉。 她以最快的速度备了很多新鲜水果,还有一大盘瓜子,放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子上。 苏夕站在院子里,慵慵懒懒的身子朝躺椅上面一躺,她抓了一把瓜子侧卧着磕起来。 杏花树摇曳出斑驳夜色,空气里面夹杂着清幽的香气。 麦穗蹲在苏夕的身侧替她揉着腿。 她抬眼看了苏夕一眼,有些纳闷。 主子貌似越来越懒得动了,要不是有这些瓜子跟水果诱惑,她才懒得来院子。 主子绝对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 她不禁微微摇头,主子会不会懒出毛病来。 大概,自家主子是整个后宫里面最懒的主子了吧,她一定都懒得跟别人比懒。 苏夕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躺在杏花树下闻着花香吹着凉风,别提多么舒坦了。 “娘娘,皇上今儿许是不会过来了。”麦穗顺着苏夕一直望着的方向看了看。 主子都快望眼欲穿了,皇上您倒是快些来呀。 皇上以往要来清乐宫的话这个时辰也早该来了。 因为他知道主子嗜睡,若是来晚了她一定睡着了。 都这个时辰了还不见来,不会是到皇后那里去了吧? “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又不盼着他来。”苏夕继续嗑着瓜子。 麦穗忍不住笑了笑:“还说不盼着皇上来,您这都盯着那垂花门看了多久了呀?” “我是在看风景,哪里是在盼他?”苏夕噘噘嘴,“你下去歇着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会儿。” “那娘娘也早些进去歇着去,别在这里坐太久了。”麦穗迟疑着站起来。 主子明明就是在等皇上,还不承认。 哎,主子可真是让人着急,她又不像别的妃嫔那样主动争宠献媚,不知道该说她佛系呢,还是该说她没有危机感。 最终不能多言什么,她福身一礼退了下去。 禀退了麦穗以后,苏夕独自坐在院子里面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嗑着瓜子,别提有多惬意了。 虽然舒服的享受着,但是眼眸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垂花门看着。 那男人说过他今夜晚些时候会来的,可是,他的晚些时候,也晚了太多时候了。 他要是再不来,她就不等他了!好气(`ヘ´)! 又坐了一会儿,苏夕忽然觉得鼻翼里扑入一股很陌生的味道。 这股味道不属于清乐宫,是她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闻起来有些古怪的气味。 第六百八十章 不对劲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向对于气味很敏感的她,察觉到某些不对劲。 她支撑着双臂从躺椅上坐起来,但是脑袋突然很沉闷,嗡嗡作响,下一秒就开始天旋地转。 整个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即便她潜意识里面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不要倒下去。 然而最终还是双腿一软,倒在了躺椅上。 此时此刻她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自己肯定是中了迷药!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十分可怕了,还以为在自己宫里头不出门就安全,安全个毛线啊! 在她即将失去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突然几抹身着黑衣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那几人全身上下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看不见他们的五官。 “扛走!” 其中一人低沉的吐出两个音节。 “你们是谁?”苏夕强撑着自唇瓣里有气无力的问,“皇上马上就来了,要是想活命就快点离开!” “贵妃娘娘,皇上现在在永寿宫,一时半会儿来不了,”领头的那人应道,“你放心,我们不会杀你。” “谁派你们来的?”苏夕感觉自己立马就会晕过去,她咬紧牙关坚持着。 凌君城原来是去了永寿宫,所以现在都还未过来。 但是这些人这么清楚他的行踪,那么就是,他是故意被人引开的? “你们若是敢动我,他一定会查出你们是谁,然后灭了你们九族!”她已经听不清自己说的话了,完全是在凭着最后一点毅力支撑着。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那几人明显有些迟疑了。 互相面面相视一眼,没有敢对她有所动作。 “还不动手愣着做什么?!” 领头的那个人见几人迟疑,他厉声低吼一声,然后抬手示意。 其余几人被震慑到了,拿着一个大麻袋朝苏夕走来。 “夜闯清乐宫,格杀勿论!” 就在那几个黑衣人俯身准备将苏夕套进一个麻袋里面时,木杨带着约莫七八个身着束身戎装的暗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霎时间寒光剑影照亮了整个院子,兵器发出铿锵有力的碰撞声。 苏夕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瘫软了身子晕倒在躺椅上。 “砰砰砰!” 后院的一间房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麦穗,快开门!”木杨站在门口催促。 “你有病吧,这么一大晚上敲别人门,还敲得这么大声!” 麦穗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开了门,很没好气。 她根本不知道前院里发生了什么,前院离后院有一段距离,所以院子里面的打斗声根本就听不见。 她还以为是木杨故意来跟她套近乎。 “清乐宫里出现了刺客!你快去前院照顾好贵妃娘娘!” 木杨丢下这句话就跑开了。 麦穗本想发作,听他这么一说,她来不及多想,提着裙摆就朝前院冲过去。 等她冲去前院的时候,看到十多个人厮杀在一起,空气里已经能闻见血腥味。 她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躺椅上的自家主子。 “娘娘!” 在那一刻麦穗根本顾不得什么,她朝苏夕冲过去,将她扛进了寝殿,然后将寝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暗红色的迷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您怎么了?”麦穗将人放在榻上,轻轻摇了摇,但是没什么动静。 苏夕依旧陷入昏迷当中。 外面的厮杀还在继续,刀光剑影,危险正在逼近。 麦穗也不知道能做这些什么,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刺客都杀到清乐宫了,这是多想将主子赶尽杀绝啊! 主子不就得了皇上的恩宠吗?那些女人要不要如此狠毒,好在有木杨在...... 一想起木杨,她的心也随之绷紧。 壮着胆子走去门边想透过门缝看看院子外面的情况。 “哐当!” 麦穗才刚刚走到门边呢,房门就一下子被木杨踹开。 她吓得骤然收住脚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麦穗,快带着贵妃离开!这些人明显有备而来,他们点了很多迷魂香,暗卫们都中了那香,恐怕抵御不了多久了!” “趁着现在还能拖住他们,赶紧带贵妃离开清乐宫!” 木杨神色凝重,貌似也中了那迷魂香。 “那你怎么办?!”麦穗的一颗心一下子纠在一起。 “不用管我,现在立即带贵妃走!我出去拖住他们!小心点!”木杨气喘吁吁的说完,便又转身冲了出去。 “你也要小心啊!” 麦穗终于忍不住朝木杨的背影喊了一声,心里十分担忧。 木杨回头看了麦穗一眼,眼里突然闪现出一抹许久都不见的亮光:“我会的。” 匆匆落下三个字,他来不及说其他的什么话,扬着手中的剑朝那些刺客而去。 麦穗不敢多停留,将苏夕扛在背上,趁着混乱之际悄然顺着房檐穿过长廊,然后自后院的小门离开。 清乐宫是不安全了,但她也不知道要朝哪里去,只能漫无目的的在黑夜里一路狂奔着。 即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却不敢停下脚步来。 突然之间,四周弥漫起一阵阵暗红色的迷雾,正朝她这个方向而来。 那迷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弥漫开,很快就将她与苏夕包围在其中,令她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 都还未来得及反应,随后就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周由远及近传来。 “娘娘,您快醒醒啊,咱们遇到危险了,奴婢该怎么办!”麦穗六神无主,扭头看了一眼背上的主子,她依旧在昏迷之中。 这种场面她可是从来都没遇到过,这会儿没有被吓晕过去都是意外了。 此时此刻,前后都没有任何退路,她简直绝望到了极点。 麦穗觉得今夜一定会死在这里。 四周的脚步声正在一点点逼近,但是因为有那暗红色迷雾阻挡视线,她什么都看不见,更是不敢冒然冲过去。 正当麦穗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时,那些脚步声戛然而止了。 虽然那些人没有再靠近,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他们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四周陷入沉寂当中,然而这样静谧的气氛之下,危险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增加七分。 “贵妃娘娘,别逃了,刀剑无眼,若是伤着娘娘就不好了,娘娘乖乖跟我们走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穿透那厚重的迷雾,不紧不慢的传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邪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的头皮一阵发麻,她屏住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这是主子常给她说的临危不乱,一乱就会出错。 她睁大双眼朝前看去,可依旧看不见对面的人。 她猜测,对面的人也一定看不见这边。 主子明明昏迷着,但那人还一个劲的对主子说话,是不是他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她背着主子逃命?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要是我不跟你们走呢?” 麦穗装着胆子回了一句。 “那就别怪我们对你动手了!”男人阴冷了语气,“是自己走过来,还是要我们过去绑了你,你自己选。” 那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伸直了脖子朝前看去。 前面那暗红色的迷雾看着就怕人,他们才不敢走过去绑人。 只有用激将法让她自己走出来。 随着那人的话落下,麦穗松了一口气。 果然,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与闯入清乐宫里面的那些人应该是一伙的。 这些人连主子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也一定不认识主子吧? 但,他们貌似并不想杀主子,只是想要带走她。 “你们等一下,我考虑考虑。” 麦穗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她将背上的苏夕轻轻放下来,然后快速的褪下她身上的外衫套在自己身上,将发丝也全部都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 反正也没有逃路了,不如放手一搏。 准备就绪后,她皱眉想了想,依稀记得在那迷雾出现之前看到身侧有一颗大树,于是蹲下去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粗壮的树干。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苏夕挪到树干后面藏起来。 “我想好了,我跟你们走。” 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她直起身子深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从容镇定。 调整好情绪后,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麦穗便清晰的看见在她前方站着十几个身着黑衣统一蒙着面罩的彪形大汉。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一看他们那阵仗,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她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 那一团暗红色的迷雾依旧还在。 原本以为这地方全部都被迷雾包围着,竟然只是她跟主子刚才站着的地方才有。 如此一看,那迷雾倒像是有些保护她们的意思。 但是是谁弄出来的呢?真是邪门! “要是娘娘早这样不就好了。”站在正中间的男人冷冷道,“娘娘别磨蹭了,快走吧!” 麦穗低着头不敢再做声,要是被发现她是顶替的就糟糕了。 她加快脚下步伐朝前面走去。 本来自己胆子一向很小,以前要是见着这场面应该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但是这一刻内心却十分的平静。 主子待自己一向很好,这次也总算能做一件像样的事情来报答主子。 就在麦穗刚刚走到那几人面前时,突然一抹白影似一道鬼影一般出现。 黑衣人的反应也很快,立即拔出腰间长剑抵御白影的攻击。 麦穗连忙远远的退到一边,定睛朝前看去一眼。 第六百八十三章不是宠爱那么简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看清那抹白影时,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差点激动得哭出来。 皇上终于来了! 凌君城的身影在那些黑衣人中间显得格外清晰,他握着手中长剑手起刀落,很快,那些黑衣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他们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 麦穗都看傻眼了,她亲眼见过木杨的功夫,当时就被震惊得不行,这世上还有如此身手了得的男子。 而现在亲眼看到皇上一展身手,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木杨的功夫在皇上面前,小巫见大巫。 “说,谁派你们来的?!” 凌君城将长剑抵住仅剩的一个活口,凛然目光带着致命危险。 仅仅是与他对视上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会说的,有本事杀了我!” 那个黑衣人倒是临死不屈,死鸭子嘴硬。 麦穗还以为凌君城会将这个人关押起来慢慢审问,结果却在她这么以为的时候,凌君城手中的长剑一挥,直接割破了那人的喉管。 鲜血在刹那间喷洒得老远,麦穗被吓得一个激灵,感激闭上眼不敢看。 唉,这人也是活该,还真以为皇上不敢杀他呢。 皇上办事全凭心情,他以为他是谁,连皇上都敢威胁,那是会害怕威胁的人吗? “皇上,清乐宫那边的刺客都解决了,暗卫们中了迷魂香,但所幸都无大碍。” 元深“嗖”的一下突然出现。 麦穗感觉一阵疾风从她脸颊刮过,然后就看到一个高大巍峨的胖子出现在眼前,遮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听到元深的话后,麦穗如释重负。 凌君城没有回应元深,而是从他身旁越过径直走到麦穗跟前:“贵妃在哪里?” “皇上,这不就是贵妃娘娘吗?”元深摸了摸脑袋满脸茫然。 “奴婢是麦穗,皇上恕罪,”麦穗连忙将遮挡住脸颊的发丝挠去耳后,露出了整张脸,“奴婢本想扮成贵妃跟他们走的。” 元深定睛看了一眼,还真不是贵妃娘娘,原来是贵妃身边的贴身侍女麦穗。 她穿着贵妃的衣服,又披散着头发,身形与贵妃也很相似,晃眼一看差点就以假乱真。 皇上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贵妃。 “奴婢将娘娘藏在那颗树后面,她没事,皇上请放心。”麦穗快速的将苏夕的外衫脱下来。 她看向刚才的方向,顿时愣住了表情。 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咦,那团雾呢?什么时候消散的都不知道。 麦穗的话刚刚落下,凌君城就迈着长腿朝那颗树急匆匆的走过去。 他步履急促,一眼可见的慌张全部表露出来。 元深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 主子爷从来都是一个临危不乱的人,可从他的步伐里能看出来,这次他是乱了。 他跟随在主子爷身边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如此过。 可见贵妃对主子爷来说真不是宠爱那么简单。 元深跟麦穗也连忙跟了过去。 然而当凌君城去到那颗大树后面时,那里却根本没有苏夕的身影。 他一下子握紧双拳,眉目清寒到可以直接用眼神杀死人。 “贵妃在哪?!” 他扭头,双眸猩红的看着麦穗。 第六百八十四章 消失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也傻眼了,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奴婢明明将娘娘藏在这里的,怎么会?”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很确定,自己确实将贵妃藏身此处啊! “皇上,刚才这里有一团暗红色的迷雾,那迷雾或许是人为的,”麦穗低垂着头,心里既着急又担心,“估计就是弄出迷雾的人带走了贵妃娘娘。” 刚才还以为那迷雾是有人故意弄出来保护主子的!不由得觉得自己太过大意,还是没能护好主子。 “赶紧给朕找!”凌君城低吼出声,“一定要将贵妃给朕找到!” ...... 这厚重的夜色平添几分鲜血的腥味,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啪!” 幕王府,凌渊将桌子上的茶杯猛然摔碎在地上。 “就这点事都办不好?!本王白养你们的吗?!” 他满脸怒火的看着站在屋子里面的一个黑衣人。 这人是他的贴身侍卫阳。 “殿下请恕罪,那清乐宫里布置了很多暗卫,若不是事先备了迷魂香,属下今夜也难以脱身。” 卫阳双手一拱,说得小心翼翼。 “暗卫?”凌渊眯了眯眼,“清乐宫里有暗卫?” “回禀殿下,那些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训练有素,”卫阳一字一句,“与木杨跟元深的伸手不相上下。” 凌渊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凌君城竟然安排了暗卫在清乐宫,那些暗卫,都是他秘密训练出来的。 足以看出来,他是对她动了真心。 “本王说过,事情要做得干净不留把柄。”他目光铮铮的看着卫阳。 没有想到过会有暗卫的存在,他原本以为会万无一失。 卫阳拱手道:“殿下放心,查不出来什么的。” “退下去!就当今夜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凌渊抬手一挥。 “属下告退。”卫阳随即退了出去。 凌渊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屋子里面踱步。 他今夜故意将凌君城引去永寿宫,心想着就能将苏夕顺利的从清乐宫带出来。 只要将她从凌君城的身边带走,他便就会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让他好好尝尝失去的痛苦,让他知道,即便他是九五之尊的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可没想到,却失败了。 他应该很快就会怀疑到他头上...... 这时候们被推开。 一抹绯色身影轻盈着脚步进殿来,打住了他的不安思绪。 “本王本想证明给你看,本王做得到杀了她,”凌渊看着进殿而来的弦音,“但是没想到清乐宫里有暗卫,计划失败了。” “殿下是想将她绑到你身边据为己有吧?”弦音直接戳穿凌渊的那点小心思,“弦音早就知道殿下根本狠不下心去杀她。” “今夜的事情,不过是殿下的权宜之计,只是殿下没想到会失败,既损失了自己的兵,还未得到想得到的人。” 闻言,凌渊深深蹙起了眉。 “我确实还没做好杀她的准备,”他知道瞒不了弦音什么,便直接承认了,“而且我也不想她死得太干脆。” “如果将她攥在手里,也就多了一个筹码不是吗?毕竟,苏侯府里面那几个人都不是好对付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是他的救命稻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要是真杀了她,他们一定会追查到底,”顿了顿,他低声道,“今夜的事情,虽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但是凌君城会怀疑到本王的头上。” “殿下行事之前一向不计后果,”弦音走到桌子边坐下来,“这恰恰是弦音与殿下最不一样的地方。” “今夜的事情,即便他真怀疑是殿下所为,但很快就会打消这个狐疑。” 一边说着,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凌渊手边。 “你做了什么?”凌渊朝她凑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弦音勾唇笑笑,下一秒,她敛住笑意,面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当然是替殿下收拾烂摊子了。”她看着凌渊,眸光擒着冷意,“殿下以为他不敢杀你还是怎么的?你这招声东击西自以为聪明,却不知你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若直接下令杀了苏夕还好,他失去她,就跟直接摧毁他没什么两样,可你却没那么做,因为一己私欲,而乱了大局!” “你这是在给敌人制造杀你的机会你知道吗?” “本王......本王就是不甘心,”凌渊紧了紧拳头,咬牙切齿着,“不甘心他霸占着本该属于本王的东西!本王想要的皇位,本王喜欢的女人......” “不,是本王曾经喜欢的女人,现在本王恨她,她那么伤害本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看了弦音一眼,“本王想留她在身边,就是想要折磨她,让她痛苦,轻易杀死她岂不是让她太痛快了?” “只有让她活着,才能让那些所有害本王的人都痛不欲生。” “皇位跟那个女人,殿下只能选择一个,是想要复权还是想要自取灭亡,你自己斟酌,”弦音从凳子上站起来,“弦音帮不帮你,其实对弦音自己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利弊关系,选择帮你,仅仅是因为你我的经历何其相似。” 说完,弦音转身就要走。 她要的是那女人死! 可恨的是,却不能自己动手杀她。 若是她动手的话,师傅会知道。 她不敢去挑战他的底线,因为他是掌握她生死大权的人。 但是借凌渊的手杀了那女人的话,师傅便追究不到她这里来。 对她来说,什么一统天下主宰神州大陆根本不是她所关心的事情,她要的,仅仅是那个男人,他的人跟他的心,她都要。 “弦音,本王错了,”凌渊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本王承认,是本王一时鬼迷心窍想将她据为己有。” “你一定要帮本王,本王若是得不到皇位,就救不了母后,也无法自保!母后跟本王早晚都会死在他手上!” 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放低过姿态的凌渊,此刻在弦音面前近乎哀求。 穷途末路之际,弦音对他来说就是他不可或缺的救命稻草。 弦音扭头看着他,没有立即说话。 沉默了片刻,她轻轻落下一句:“弦音已经说服陈良归顺于殿下,只要殿下拿出诚意,杀了清乐宫那女人。” “要是想陈良真心实意归顺,殿下只需要做到这件事就行。” 第六百八十六章 对天发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弦音的话落下,凌渊愣住了表情。 “你说,陈良答应归顺与本王?”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真的吗?” 因为太高兴了,他直接忽视了弦音最后的那句话。 “弦音没有必要欺骗殿下。”弦音看向别处,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弦音你太厉害了!你真是让本王惊喜,”凌渊有些喜出望外,脸上的愉悦几乎不加掩饰,“你是如何做到让陈良有归顺之意?以前本王在他身上花过功夫,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本王。” “殿下别太高兴,刚才弦音说的话,殿下是不是没有听仔细?”弦音绷着神色,“陈良原本是要归顺殿下的,但是他要苏夕的人头。” “他归顺本王跟夕夕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定要本王杀了夕夕?”凌渊的语气显得急促沉闷。 想当初他哪里这样求过人?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连陈良也来踩他一脚。 “因为她威胁到了皇后的地位,”弦音不紧不慢的的开口,“所以她必须死。” “陈良与皇后......”凌渊微微蹙眉。 弦音轻声道:“陈良跟皇后的关系王爷就不要管了,反正是那种他愿意为了皇后豁出性命的关系。” “所以他才会想要苏夕死,那女人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有好处的,是殿下错失了这次的机会。” 凌渊冷哼一声。 后宫里竟然还隐藏着这种关系!所以,陈良一直替凌君城卖命,都是因为皇后的缘故? “还以为殿下说会证明给弦音看便言出必行,没想到殿下却不是真心,”弦音的声音紧接着落下,“而弦音想要帮助殿下的心却是真的,所以花费了很大力气才终于说动陈良。” “谁知,到头来竟是如此,殿下既然欺骗了弦音,弦音又何必再帮助殿下呢?” “弦音若是将殿下的这私心告诉陈良的话,不知陈良会作何想?他是否还愿意辅佐一位一心沉迷于儿女情长的亲王,且这女人还是皇后的死对头。” 随着弦音这席话落下,凌渊有些慌了。 想起自己如今一无所有,母后被幽禁在永寿宫凄苦的度日如年,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而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陈良那人性子固执难以说服,弦音有本事说服陈良,他怎么能放弃这么一个大好复权机会。 “这次过后,本王绝对不会再动摇了,”他阴狠着眸光一字一句,“本王对天发誓!” 他举起手掌,诚诚恳恳的说。 “若是本王做不到,你随时可以走,本王不会挽留。” 原本绝望,看不到前路的他,此时突然有了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开朗。 弦音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凌渊的性子一向高傲,对天发誓这种事情,应该是第一次做。 权势这种东西对一个男人来说何其重要,她只需要凭着这一点,就将他牢牢掌控在手心。 “殿下都对天发誓了,弦音便相信殿下最后这一次,”短暂的沉默之后,弦音微微启唇。 “但是这次已经打草惊蛇,要再下手不是那么容易。”凌渊压低声音,底气不足。 第六百八十七章 异常熄灭的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云淡风轻的说:“现在便什么都不要做,以免暴露自己,弦音已经替你收尾了,但是,收尾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我都听你的,”凌渊点点头,“你让本王怎么做,本王就怎么做。” “机会往后多的是,只要殿下不要再心慈手软,大业便垂手可得。”弦音勾唇,唇角溢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凌渊不会自取灭亡,他从骨子里面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的家伙,所以师傅才会看上他。 ...... 黑夜里,凌君城猩红着眸子站在夜色之中,如同自地狱归来的罗刹。 这四下都找遍了,可依旧没有苏夕的踪影。 男人颀长的身躯透着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杀意,一触即发。 麦穗战战兢兢的站在边上直抹眼泪,暗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主子。 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也就随主子去了。 “皇上,奴才刚才看到皇后的长乐宫突然熄了灯,”张德明缩着脖子快步跑过来,“奴才觉得奇怪,长乐宫夜夜都是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从未熄过灯。” “会不会,长乐宫有什么猫腻?” 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敢乱猜测什么,也不敢擅自闯进去搜宫。 皇后虽然并不真正得皇上的恩宠,可到底也是皇后,身份摆在那儿。 贵妃莫名失踪,皇上心里着急,也不知道找不着人的话皇上会做出什么事来,估计得死不少人。 事关生死的大事,嘴多不得也少不得,他默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冷汗加热汗,刚刚抹去,又如同雨点般冒出来。 “去长乐宫搜宫!”凌君城厉声厉色的一声令下,长腿一迈,便朝长乐宫而去。 只要有一丝丝蛛丝马迹他都不会放过。 哪怕将整个皇宫都翻个底朝天,他也要将人找出来,若是找不到,他估计他会疯。 他的字典里面从未有“害怕”二字,自小所经历的那些千疮百孔的锤炼已经将他变成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害怕了。 一种“失去”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将他完全淹没其中,若不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他早就摧毁了这皇宫里的所有砖瓦树木。 很快,禁卫军就将长乐宫围得水泄不通。 以往的每一个夜里,长乐宫的灯火都比别的宫要明很多,这是皇后多年以来的习惯,夜不熄灯不说,还要通明燃到天亮。 这在宫里已是无人不知的事。 今夜却是奇怪。 宫里熄了一大半的灯,只留下几盏照着明。 “皇上,你还在犹豫什么?小七现在下落不明,你若再不下旨,我就自己带人冲进去!” 苏二的拳头捏得滚烫。 一听说清乐宫出事,他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人赶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凌君城朝前一步,伏在苏二的耳畔一阵低语。 苏二点点头,然后带着人闯入了长乐宫。 “皇后娘娘,不好了!” 枫叶火急火燎的跑到皇后的寝宫,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闯了进去,这要是在平时她哪敢呀。 今夜正好是她守夜,看到那阵仗时吓得腿都软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带着杀意而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知道本宫已经歇下了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皇后被枫叶这一吼,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很没有好气。 加之今日在清乐宫里被日子烤得出了一身的汗,回来长乐宫里面又吸了凉气,这一热一冷之下她受了风寒,身子极度不适之下,火气也很大。 她狠狠的瞪了枫叶好几眼,那眼神可以将人生吞活剥了。 “皇上带着禁卫军将长乐宫给围了!”枫叶连忙拿过鞋子跟衣服伺候皇后更衣,“娘娘快些穿好衣服吧,一会儿估计就得到您这寝宫。” “怎么回事?!”皇后的困意被瞬间惊醒,“是不是长乐宫有刺客?” 她手忙脚乱的将衣衫套在身上。 莫名的竟然有些小开心。 要是真有刺客就好了,皇上还从来没有对她如此兴师动众过,足以证明皇上现在真的很宠爱她。 “不是长乐宫有刺客,而是清乐宫有了刺客!”枫叶扬高嗓音,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皇后微愣:“清乐宫有刺客,皇上带人将本宫这里围住....” “枫叶,皇上在关键时候都没有忘记保护本宫,他看来是真的宠爱本宫呢。” “不过,那小妖精有没有被刺客杀了?若是她被直接杀了可就太好了,省得本宫亲自动手!” 如此说着,她窃喜不已,唇角巴不得咧到耳后。 “娘娘,事情并非如此,听说贵妃娘娘不见了,皇上是带人来咱们这里搜宫来了呢!” “娘娘快出去看看去吧!奴婢刚才远远瞧见皇上一眼,他那样子看着像是要吃人似的太可怕了。” 枫叶一口气说完,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 她伺候在皇后身边的时间很长,见到皇上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皇上的脸能够冷到这种程度。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戾气才能够在他已到来便能够让整片天地都黯然失色。 随着他气息变幻而变幻了颜色。 本来月明星稀的夜,此时竟是云卷风残,风云变幻,貌似有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皇上明显是带着杀意来的! 听到枫叶的话后,皇后的脸色也在骤然间变了颜色,唇角的笑意凝固,一点点消失不见。 “小妖精不见了?皇上来长乐宫搜宫?”她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的愉悦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他是以为本宫将那小妖精给藏起来了不成?!” 一口恶气从心底直往脑门心冒。 她要是真做了什么就算了,可是明明什么都没做。 白日里还冒着热头去清了宫套近乎,自己舍不得用的藏雪莲也命枫叶亲自送了去! 见到皇后发作,枫叶低着头不敢作声。 这还明显吗?明显皇上是这么认为的啊! “院子里面的灯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暗?!夜里不许熄灯难道忘了吗?!” 皇后这时候察觉到院子外面有些跟平时不一样,愤怒更添几分。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为何那些灯会自己熄了,都套着灯罩的,而且也没有起风。” 枫叶神色凝重。 “刚才奴婢正想着去将灯燃起来,哪知就瞧见禁卫军闯进来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假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今夜的气氛诡秘得让人连呼吸都不大顺畅。 从今儿入夜以后她的眼皮就开始跳,去了一趟清乐宫回来,眼皮就跳得更厉害,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这不,果然出事儿了,事儿还不小,连皇上都给惊动了! 枫叶的心里越发不安。 愤愤然的想着,苏贵妃还真是一颗煞星,宫里有她在就准没个太平!她才回来几日啊,又闹开了,谁知道今夜的事是不是她故意弄出来的! 老天真是不开眼,不让她直接死在幽落谷,这种女人留在后宫不是整个后宫的祸害吗? 她没进宫之前,宫里可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一进宫,什么事儿就都来了。 “本宫倒是要去看看,皇上是不是能搜出什么来!”皇后冷哼一声,步履匆匆朝殿外走去。 看来皇上宠爱她都是假的,一旦有那小妖精在,他的魂就被全部勾走了,哪里还有她的半分身影! 她还在信上对陈良说皇上如今待她很好,叫他勿牵挂。 好什么啊!都是假的! 在她怒气冲冲的刚走到门口时,一抹颀长的身躯迎面而来,猝不及防的撞入她的眼帘。 “臣妾参见皇上。”她连忙福身毕恭毕敬的行礼。 垂下去的眼眸里面情绪复杂。 皇上的脸色看着很难看,身上的清寒迎面而来,寒彻骨。 看来,他是真的搜宫来了吧。 难道,那小妖精真的消失了?思及此,她不禁在心里暗自得意,这得意盖住了她先前的愤懑。 消失了就消失了吧,但愿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凌君城冷眼看了皇后一眼,见她披头散发,衣衫都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 他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眉头,深邃的眸低闪现一抹微妙之色。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悠悠启唇:“清乐宫那边闯入了刺客,有一条漏网之鱼未抓捕到,朕听说朝你这边来了,于是带人来寻寻看。” 闻言,皇后惊愕的张了张唇,愣在原地。 一旁的枫叶也愣住了。 “皇上....不是来搜宫找苏贵妃的吗?”皇后抬眼看了凌君城几眼,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又回头看了看枫叶,枫叶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微微摇头,满脸的无辜。 但她却不敢多言什么。 门口站着的那位君王,杀气腾腾,此刻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对,估计就得掉脑袋。 可皇上确实是来搜宫找苏贵妃的啊,刚才闯入长乐宫的禁卫军亲口对她说的,她这才被吓得连滚带爬的来了寝殿叫醒皇后。 这会儿皇上怎么改口了?他是来找那条漏网之鱼? “朕来搜宫找苏贵妃?”凌君城装作很茫然的样子看着皇后,“你听谁说的?” “臣妾听说清乐宫闯入了刺客,苏贵妃不见了,所以皇上带着人来臣妾宫里找人来了。”皇后也不隐瞒什么,直接脱口而出,“皇上是怀疑臣妾吗?” 凌君城是不是真心宠爱她,试一试就知道了。 眼下正好是个试探他的时机。 凌君城的目光越过皇后,径直看向她身后的枫叶:“是这丫头这样对你说的?” 第六百九十章 清简用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也是听那些禁卫军如此说......” 枫叶被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禁卫军说的?”凌君城的眸光变得凛然。 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令人根本不敢抬眼直视。 枫叶就跪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她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寒凉丝丝缕缕传来,让人慎得慌。 她努力回想着,可是因为天太黑,她根本就看不清那个禁卫军的样子。 所以现在面对凌君城的质问,她一时难以启唇回答。 “奴婢,奴婢记不清那人的样子,”枫叶垂下头去,整个人都在发抖,“请皇上恕罪!” 面前这个人可是君临天下的皇上,她平时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跟他说话。 现在简直就像是被凌迟一样,她局促不安得一个劲的朝皇后投去求救的眼神。 “皇后,如此信口雌黄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个祸患,”凌君城半眯眸子,危险弥漫在整个安静的寝殿里,“不如,拉出去砍了吧。” “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枫叶不停的叩头求饶,额头上瞬间鲜血淋漓,“皇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没有乱说,确实是听那个禁卫军这么说的。” 皇后看了一眼凌君城,又抬眼看了一眼枫叶。 枫叶在她身边伺候了很多年了,她很了解枫叶,她从来没有不安分的时候。 或许,是那个禁卫军乱说话,才导致枫叶被误导。 “皇上,她是臣妾的陪嫁丫头,伺候在臣妾身边很多年了,”她低垂眉眼显得十分温柔贤淑,“便交由臣妾处置吧。” “你打算如何处置?”凌君城那俊秀的五官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都很冷。 皇后抿了抿唇,居高临下的看着枫叶:“跪去院子里掌嘴去,本宫不叫停,你便不能停!” “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后娘娘开恩!”枫叶不敢停留,立即提着裙摆冲去了院子里。 院子里面传来一阵阵清脆的巴掌声。 皇后微微蹙了眉头,毕竟枫叶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要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是碍于凌君城在,她不这么罚她,也说不过去。 “你这院子里的灯不是昼夜到天明?怎么突然命人熄了?”凌君城神色淡淡。 颀长的身躯立在寝殿中央没有落座,尽管皇后将椅子都拉出来了。 “臣妾方才也正问枫叶是怎么一回事呢,她说突然间就熄了,许是下人们马虎灯油燃尽了都没发觉吧,”皇后浅浅的笑着,“皇上真有心,竟然知道臣妾没有熄灯的习惯。” 她夜里从来不熄灯,但那些灯都是为他而点,因为夜夜都盼着他能来她的寝宫。 他即使不来,也要让他知道她一直在等他,几年如一日,这习惯从来没有变。 皇上,终于还是留意到了.... 思及此,皇后的唇角扬得更高,掩饰不住的愉悦全部都表露在脸上。 “朕是听张德明说的。”凌君城脱口而出一句,“往后还是熄了吧,身为皇后应当以身作则清简用度。” 第六百九十一章 死了就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朝皇后的透顶泼下,让她从头凉到脚。 皇上到底是来关心她的,还是来指责她的啊? 他对清乐宫那小妖精说话也是这么直接的吗? “皇上,清乐宫怎么会突然闯入了刺客,不知苏妹妹是否无恙?” 皇后讪讪一笑转移话题,她更想知道的重点,是那女人到底有没有死。 只要她一死,其他的事情便都不算事了。 凌君城没有做声。 他走到门口驻足下来,双手负在身后,留给皇后一抹颀长的清绝背影。 月光洒在他身上,令他看上去如同披着星月光辉那般夺目璀璨。 皇后看着那抹身影沉吟不语,似乎装着什么事情。 她不由得暗自猜测,会不会是清乐宫那小妖精遭遇了不测?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简直不要太痛快了! 越是如此一想,她的唇角就越不由自主的扬得又高了些。 但她却不知道,背对他的男人,眼底早已布上一层猩红,他只是在等着一个结果而已。 若那个结果不好,那么所有对苏夕有预谋嫌疑的人,都得死!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张德明的身影随之渐行渐近。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凌君城跟前:“皇上,那条“漏网之鱼”找到了!就藏匿在皇后娘娘的柴房!” 皇后被吓得连退好几步:“后宫之中怎么会出现刺客呢!皇上得好好审问一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惊险,刺客都躲到了她的柴房。 若是皇上今夜没有带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后怕不已。 凌君城的眸光微微亮了几许,他抬手示意之后,张德明便猫着腰退下了。 “既然刺客也抓到了,皇后便安心歇下吧,”凌君城扭头看了一眼皇后,“贵妃也一切无恙,朕会增派兵力保护皇宫安危。” 落下这句话,凌君城头也不回的离开,走时甚至都没有看皇后一眼。 皇后就连想挽留他留宿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那句“贵妃也一切无碍”,她的心狠狠的一阵撕扯,腾身而起的喜悦由一种莫名的愤懑所替代,心中五味陈杂。 刺客既然出现在清乐宫,为什么没有将那狐媚子杀死! 连一个女人都杀不了,还当什么刺客! 后槽牙磨了又磨,她几步就从屋子里冲到院子里面,盯着凌君城离开的方向,被气得直跺脚。 皇上这才刚来就又走了,她从来都没能将他留住过,都进宫几年了还夜夜独守空房! “皇后娘娘,”枫叶红肿着大半张脸匍匐到皇后脚跟前,“奴婢真的听那禁卫军说贵妃失踪了,皇上要来这里搜宫找贵妃娘娘,奴婢不可能听错的。” “起来吧,”皇后冷眼看了枫叶一眼,“皇城禁卫军可都是小妖精她二哥跟六哥的人,他们给你使绊子就是为了挑衅本宫与皇上,让本宫猜忌皇上。” “他们这是见不得本宫得宠,可是本宫才不会上当,皇上都说了,是来抓那条漏网之鱼的,还好皇上来了,人竟然躲到了本宫的柴房!” 她看了一眼枫叶:“你这脸....待会儿去我房里取一瓶金创膏擦擦。” 第六百九十二章 深藏的危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婢谢皇后娘娘隆恩,”枫叶颤颤惊惊的站起来,捂着自己的侧脸欲哭无泪,心中也暗自咬牙切齿的恨着:“那苏家的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奴婢夜里去清乐宫送藏雪莲的时候贵妃的院子都一切如常,奴婢才走了多会儿啊,就闹出这么大动静,连皇上都惊扰到。” “依奴婢瞧,就是那苏贵妃故意弄出有刺客的事情来引起皇上的注意,想让皇上去她宫里,为了争得皇上的宠爱她无所不用其极!” “说不定这刺客躲来咱们的柴房也是她安排的,她想嫁祸给娘娘说这件事其实是娘娘一手安排的!真是阴险!” 听了枫叶的话,皇后仔细想了想,貌似还真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她自导自演,守卫森严的皇宫怎么会进得来刺客? “哼,她以为她这样就能抓住皇上的心了?”皇后冷哼一声,她紧了紧手心,“她现在也要靠些手段才能留住皇上,说明皇上的心已经不全在她那儿了。” “许是瞧着皇上对本宫好,她便心急得不行,生怕皇上从此不再理会她,所以什么下做事都做得出来。” “可她做得出初一,本宫就做十五,枫叶,去备一桶凉水,本宫要沐浴。” 她一字一句,眸光也跟着变得阴冷无比。 那小妖精大概不知道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枫叶连忙劝阻:“娘娘,您今儿本就有些受凉,再用凉水沐浴恐会加重病情。” “你尽管按吩咐去办就是!”皇后厉声厉色。 论阴谋诡计,那妖精还不是她的对手! 枫叶不敢多言什么,捂着红肿的半张脸领命而去了。 长乐宫外。 凌君城抱着一抹娇柔身影快速离开。 身后跟着的人也都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 清乐宫。 苏夕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 刚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凌君城那张俊美无铸的五官,他眉目深锁,剑眉紧紧拢在一起,就像打不开的死结。 满脸可见的焦虑全部都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 见到苏夕醒来,眼波这才动了动,拢在一起的眉也才渐渐舒展开。 “夕夕,你醒了?”男人磁性的声音轻柔落下,听上去令人如沐春风。 他鲜少有如此温柔的时候,只有在面对她时,他才会如此。 苏夕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身体依旧乏力,但一见到他,她便不由分说的扑进他的怀里。 天知道她在昏迷的前一刻有多么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娇娇柔柔的身体紧紧挨着他,再也不想松开。 “朕来晚了,”凌君城将人拥住,心中满是愧疚,“还好朕找到你了。” 以为安排了暗卫她就会平安,但深藏的危险远不止如此.... “不晚,”苏夕将头埋进他的胸膛,摇得像拨浪鼓,“只要能再见到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屋子里面站着满屋子的人,但是苏夕根本就没有发现。 她紧紧搂着凌君城的脖子朝他怀里蹭。 见到她醒过来,所有人这才松下紧绷的神经,暗自在心底长长舒出一口气。 贵妃找着了,人也醒了,脖子上的脑袋算是保住了吧? 第六百九十三章 尴尬的是他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很有觉悟的轻着脚步离开,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该变成空气的时候,他绝不含糊,这是他伺候在君侧几十年练就出来的本领。 在他离开后,麦穗跟木杨还有元深也有了警觉,三人都学着他离场时的步调,小心翼翼的退出殿外。 既然贵妃醒来了,那就没他们什么事情,此刻最重要的还是狗头报名,毕竟差点就将人弄丢了。 现在还能活着,完全是因为幸运。 元深在离开大殿时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一串葡萄,他舔了舔嘴角垂涎三尺。 最后是被木杨一把就着衣领给拽出殿外的,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几人站在门外面面相视一眼,这时候才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等到屋子里面所有人都离开后,殿内就只剩苏二笔挺着巍峨的身躯目视榻前的两抹身影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不是说今夜会过来,我还一直等你呢!”苏夕伸手锤了一拳凌君城的胸口,“你是批折子去了,还是逛后宫去了?” “朕批完折子就准备过来,有点事耽误了一下。”凌君城伸手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苏二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下肚: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俩。 今夜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他总要说道说道才能离开。 还以为以为自己的存在会让自家小妹注意到。 然而,自家小妹却在皇帝小子的怀里撒着娇,眼里心里只有那小子。 心里有些不爽! “咳咳,”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故意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小七,二哥在呢。” “二哥?!”苏夕嗖的一下从凌君城怀里抽离出来。 苏二一把将凌君城拽开,然后俯身上前凑上去自己那张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的脸:“对,是二哥,没错。” 他生怕就像上次一样,自家小妹突然就不认得他们几个。 若是再情景重现,他估计他会跟皇帝小子急眼!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苏夕瞪大圆溜溜的眼显得震惊。 男子不得随意进出后宫,即便二哥就在宫中当差,但是都恪守规矩,从来都不敢有僭越的时候。 然而,这恪守规矩的二哥怎么突然出现在了她宫里? 重点是.....好难为情呀! 怎么不知道屋子里面还有一个人在,那刚才她黏糊这男人的时候是不是都被看到了呀? 她红着脸瞪了一眼被苏二挡在身后的凌君城。 凌君城也正在看她,四目相视之下,他摊开手掌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苏夕狠狠的翻了他一眼:狗男人,也不提醒自己一下二哥在!故意的吧! 一看二哥的脸色果然难看。 “二哥,好久没见你了,我瞧着你又变帅了许多呢,”她咧嘴明眸皓齿的俏皮笑了笑,哥哥们都自恋,只要夸他们,他们一定吃这套,“你这身衣服......” “你被人给带走了下落不明,二哥都快急死了你知道不!”不等她将话说完,苏二就瞪了她一眼。 第六百九十四章 心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微愣。 原来二哥发起火来这么凶... 夸他帅也不管用了。 还从来没看到过他发火的样子呢。 苏二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来:“还好找到,要是找不到,我......” 他朝凌君城捏了捏拳头,最后那句:“我就将这皇宫的屋顶给掀了”他没有说出口。 但是眼神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下落不明?我不是就在清乐宫里吗?”苏夕茫然的眨眨眼。 她只记得晕倒之前的事情,当时自己是在清乐宫啊,这会儿醒过来还是在清乐宫,怎么会下落不明呢。 “麦穗带着你逃了出去,半路遇到拦截,她将你藏在一棵树后本想冒充你跟那些人走,”苏二冷眼看了凌君城一眼,“这小子将那些刺客都杀了,但你却不见了,好一通找才将你找到!” “那我去哪儿了?谁带走了我?”苏夕听得迷迷糊糊的。 她晕倒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但是从二哥的话里能听出来,今夜有过一场厮杀。 她刚才在扑进凌君城怀里的时候,确实隐隐闻到那男人身上有股许久都没有过的血腥味。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苏二沉沉吐了一口浊气:“你是在皇后宫里的柴房里被找到的!” “我就知道那皇后对你没安好心,可这小子偏要让我不要打草惊蛇说什么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 “我现在倒想听听,小七就是在长乐宫的柴房里找到的,还有什么隐情不隐情的?!” 话落,他目光铮铮的盯着凌君城。 苏夕听了个大概,也能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心疼麦穗那单薄的身子背着自己四下逃命,一定累坏了。 但这事...确实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苏将军坐着喝杯茶吧,”凌君城起身,踱步到桌子面前拉开一把椅子,还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苏二的手边,“是朕没有保护好夕夕,朕给你赔不是。” 闻言,苏二愣住了。 他迟疑着将茶杯从凌君城手里接过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小子是哪根筋不对?亲自给他倒茶不说,还对他低头赔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他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么客气过,每次跟他们打架,他是最能下狠手的一个! 不对,他这是心虚!因为他没护好小七。 “此事其他几个还不知道,要他们几个知道了,这宫里今晚没有太平,”苏二满脸严肃,跟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人在皇后宫里找到的,你要是想偏袒皇后,那我就要讨个说法。” 他早就听说皇后近日得皇上恩宠,心里窝火得不行。 他们几个捧在手心里疼的老幺,什么苦头都没有吃过,却与这后宫里众多女人同侍一个男人。 这就算了,她却还遭那些善妒的人暗害! “我们就这么一个小妹,岂有被人坑害还坐视不理的道理,方才我沉着气没有发作,是因为小七在意你,我完全是看在小七的面子上才会给你小子留面子!” 平时不怎么急躁的一个人,这会儿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第六百九十五章 渣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静静的听着,也不恼。 换了旁人谁敢给他这么说话,也就苏家几子有这胆子,不光对他动口,还会对他动手,但却不会被他治罪。 他知道苏夕对他们几个来说,就是命,他们对她的担忧一点不亚于他。 “这件事跟皇后没有关系,若是闹开了,岂不正中了别人的圈套。”君临天下的男人微微启唇,语气落得很轻,“凌渊今夜在永寿宫闹事,那些刺客就是趁着朕在永寿宫的时候来的清乐宫,这事很让人怀疑。” “这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我刚才都问过麦穗了,小七前脚一回来,皇后后脚就来了,夜里又命她的贴身侍婢来。””苏二喝了一口茶,“那婢女就是来打探你是不是不在小七这里!见你不在,所以就对小七动了手。” “当初将小七害得离宫,也有皇后的一份!” “确实,这件事怎么想,皇后的嫌疑都最大,”凌君城神色淡淡,“但疑点颇多,朕需要好好屡屡。” “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是她做的,”苏二鼓着腮帮助虎视眈眈的盯着凌君城好一阵,从唇缝中挤出两个音节:“渣男!” 苏夕:“......” 凌君城:“......” “二哥,”苏夕赶紧轻轻拽了拽苏二的袖口,“你回去睡会儿吧。” 唉,二哥还是那个二哥,天不怕地不怕,随心所欲。 她知道他担心她,所以心力又急又气。 但所有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好像已经不像是后宫里面这些妃嫔们的手脚。 要是有别的什么势力参与进来,危险也会越来越大。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她所在乎的家人们,离她越远就越安全吧。 “害你的人没有找出来,二哥怎么能安心走?!”苏二瞪了苏夕一眼,“回去也睡不着!” 小七总是护着这小子,也不知道这小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可是我好困呀,我想睡觉了。”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如果她不来这一招,二哥就不会离开。 “折腾这一夜,小七一定累坏了,”苏二见着苏夕哈欠连连,果然就服了软,“你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二哥先走了。” 说完,他看了凌君城一眼,朝他甩了一记眼刀,然后阔步离开了。 离开时将房门“砰”的一声合上,以此来暗示屋内的君王,他虽然离开了,但是怒火未消。 苏夕朝站在屋子中央的凌君城头去一撇。 这男人的脸色很冷呢..... “你不会生气吧?”苏夕走到凌君城跟前,歪着头仰面望向他。 “生谁的气?”凌君城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朕为何要生气?” “二哥对你那么凶....还说你是渣男....”苏夕小声道,有些略略觉得心虚。 “你还说朕是狗男人呢,”他俯首凝视着怀中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苏侯府里的人,朕一个都不敢惹。” 苏夕:“......” 他这么说,她就更心虚了。 言下之意是不是他们几个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呀?兄长们可都跟他打过架却被他下旨砍头,她曾经也好几次都在掉脑袋的边缘试探着... 第六百九十六章 邪门得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是皇上,什么敢惹不敢惹的,是我们太放肆了,”她低垂眉眼,显得十分温顺,“往后,我们会注意的...” “你这么说,朕才真的要生气了,”凌君城刮了一下苏夕的鼻尖,“夕夕,只有苏侯府里的人,才从来不将朕当外人,让朕有种......”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 垂眸深深凝视着眼前那张娇俏可人的脸。 “有种什么?”苏夕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 “有种家人的感觉。”凌君城柔声细语,“你的兄长们看着不着调,但朕知道他们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对朕赤诚衷心。” “那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啊。”苏夕咧嘴俏皮一笑。 男人俯身朝她压来,唇瓣轻轻落下,专属于他的霸道将她包围住。 许久,凌君城才将人放开:“朕以为安排了暗卫就能保护你的安全,是朕太轻敌了。” “若不是那些暗卫,我估计早就被掳走了吧,”苏夕太高白皙柔软的小手替他抚平蹙在一起的眉,“是敌人才奸诈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歪头问:“你觉得,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 “凌渊,”凌君城脱口而出两个字,“朕去长乐宫的时候,皇后明显是已经睡下的样子,且长乐宫夜不熄灯的习惯好些年了,若真是她做的,她不会傻到突然在今夜熄了灯,如此反常,势必会引起怀疑。” “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凌渊做的?”苏夕不解。 凌君城道:“他在永寿宫外闹事,但是依他的功夫,要闯入永寿宫很容易,不用等到朕去。” “朕当时以为他是故意将朕引过去,要对朕下手,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出事。” “可是,若是他的话,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皇后宫里,这明显是想要借机嫁祸给皇后,让你对皇后动怒,”苏夕的脑子里面一团一团的谜团解不开,“皇后跟他又没什么过节,他为何要费那么大力气做这件自己既担风险又得不到好处的事情?” “他最初的目的当然不是想陷害皇后,他只是想带走你,”凌君城云淡风轻的声音轻柔落下,不急不躁,“只是,令朕想不通的是,既然能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到皇后宫里去,他何必还大费周章的安排了人手跟迷魂香那种东西?” “麦穗说带你逃出宫外的时候突然有一片暗红色迷雾将你们包围住,之后你就不见了,朕觉得,那暗红色迷雾不是凌渊能弄出来的,将你弄到皇后宫里也不过是障眼法,想帮他逃脱嫌疑。” “暗红色迷雾?”苏夕微微蹙眉,脑子里面若隐若现出那个梦境,“确定是暗红色的吗?” “麦穗说了好几次,朕觉得不会有误。”凌君城点头道。 “上次出现在我梦里面的那个人,他全身也都是冒着暗红色的雾气,看上去邪门得很。”苏夕的心一下子收紧,“那个人难道真的存在吗?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这件事应该与他有关吧?凌渊跟他是一伙的吗?”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能进入到她梦境里面的人,必定很不一般。 第六百九十七章 山河都多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现在能知道的是,对方的目标是我跟你,”男人的眸子笃定,“那人原本打算借机陷害皇后,让朕误认为是皇后对你动手,也算准了朕会对皇后大发雷霆。” “所以,朕才对皇后说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对方一定会暗中刺探消息,若是知道失算后便会着急,一着急,就会露马脚。” 宫里宫外如今都不太平,他最担心的,便是她的安危。 苏夕瞬间打消疑虑,她想了想:“你今夜若是没有控制住而对皇后大发雷霆的话,这件事陈良一定会知道,他会心生不满,或许,对方就是想借机来动摇陈良呢?” “陈良驻守边疆一放的太平,手握大权,想拉拢他的人很多。”凌君城微微蹙眉,“北凌内外都人心不古,总之往后行事都要小心。” “清乐宫里面有暗卫的事对方已经知道了,想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动手,”他拉着苏夕的手,温声细语,“但朕还是不放心。” “朕不能时时在你身边,自今日起,便将元深留在你的宫里,有他跟木杨在,朕在前朝办事的时候才稍微踏实些。” “你将你的得力干将都留给我,那你怎么办?”苏夕不免觉得很担心。 她这次没有被吓到,但是他却被吓到了。 凌君城无所谓的笑笑:“不必担心朕,他们探不到朕的底,不敢轻易对朕有所动作。” 苏夕仰面望着面前的男人,也不再说什么。 木杨跟元深都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他的身手在木杨跟元深之上。 那些人频频对她出手,便就是想用她来挟制他吧,那么只要自己保护好自不给他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夕夕,发现你失踪了的那一刻,朕顿时觉得这片山河都是那么多余。” 凌君城又将苏夕一把拽进怀里抱住,生怕一松手就又找不到她了似的。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苏夕靠在他的胸前,听着熟悉的专属于他的心跳,“这不,我现在就好好的在你身边呀,老天爷既然将你我安排在一起,就不会让我们轻易分开。” 凌君城扬唇笑了笑。 小妖精难得有说话这么中听的时候...... 院子外。 木杨带着人正在收拾院子里面的残局。 “都过来喝杯茶歇歇吧。”麦穗端着托盘走过去。 托盘里面装着一壶泡好的茶,温度冷却到刚刚合适。 木杨停下动作,招呼着人过去喝茶,他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麦穗。 “我很担心你,”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硬着头皮开口,“还好你没事。” “喝茶吧,”麦穗淡淡的笑了笑,“收拾完这里就回去歇着去,天都快亮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不再给木杨说话的机会。 木杨的眼神随着麦穗的离开暗淡了下去。 元深端着一杯茶喝了一口,麦穗走远后他默默朝木杨凑过来:“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被甩了?” 木杨:“......” 他无言的瞪了元深一眼,然后继续去忙去了。 元深满脸无辜的挠了挠后脑勺。 第六百九十八章 故意气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闯进刺客的事情在第二天就引起了热议。 皇上带人亲自去长乐宫关心皇后的安危这件事也是议论得沸沸扬扬。 一时之间,皇后得宠的事情人尽皆知,再不用皇后亲自开口炫耀。 在众妃嫔都争相去巴结皇后的时候,却传来皇后中了暑卧病不起的消息。 这下子,妃嫔们更加是逮着了一个讨好皇后的机会,争先恐后的去了长乐宫探病,各宫的妃嫔齐刷刷的去得很整齐。 静妃摇着扇子坐在座椅上,看了一眼皇后宫里摆放的冰块。 坐在这长乐宫宫里头确实凉爽,哪里像她宫里,白日里闷热得不行,夜里依旧不好入睡。 这个夏日一来,都没有什么缓冲劲儿就直接像是盛夏的感觉,其实初夏都还未结尾。 心中很酸,但又不敢太表露出来许多。 如今她在这宫里头虽然依然挂着妃子的名头,但却实打实的成了摆设,皇上或许早就将她给忘记了。 上次在永寿宫他就记不得她是谁。 自从她从南苑里被放出来以后,也是根本就见不着他一面,加之后来爹爹又出事...... 现在谁见到她,也都是拿罪臣之女的眼光看她,根本就不愿意多搭理她。 更有甚者在背后议论,她如今还在这宫里头安然无恙,许是皇上根本就忘记了她这号人物的存在,所以才没有被牵连,也得万幸皇上记不得她。 整个后宫里头,也只有皇后还时不时的送上几句关心的话。 所以心里再酸,也得装在心里头不能表现出半分的不舒坦。 今日不光静妃来了,一向跟皇后不对付的文妃也来了,其他妃嫔按位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长乐宫里面摆放着降暑的冰块,寝殿里面十分凉爽,妃嫔们一来便就不愿走,东拉西扯的找话说。 眼看这各宫的人都到了,唯独差了清乐宫。 皇后半卧在床上,面色看着显得很憔悴,失去了些血色,她抬眼扫了一眼寝殿里面的人,心底思绪万千。 “皇后娘娘,皇上赐了那么多冰块在您宫里,怎么还弄得中暑了你呢?”静妃轻声启唇。 她现在也只有多找话说,才能刷一波存在感。 那些妃嫔们现在都去巴结着皇后,她可不甘落伍。 皇后如今得宠,她也得要有皇后的照拂方能在这宫里头生存下去。 “许是皇后娘娘这殿里头的冰块放太多了,一冷一热之下就容易中暑。”文妃高挑着眉尾,淡黄色长裙将她衬托得明亮显眼,“皇上对皇后娘娘实在圣宠隆重,巴不得将宫里所有冰块都放这长乐宫里头来了呢。” 她不紧不慢,将话说得很阴阳怪气。 殿堂里面整片和谐的气氛都被她给打破了。 “文妃的竹楼阁若是需要,便拿些去,”皇后听着文妃的话不大舒坦,但是端庄的仪态还是拿捏着,“本宫近日身子都不好,所以也没有关切到各位姐妹。” 本来身子就很不适,文妃不来还好,她一来,她准被她气得加重病情。 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是故意来气她的吧! 第六百九十九章 善妒太可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皮糙肉厚,耐得住寒也受得住酷暑,”文妃漫不经心的勾着唇,“皇后娘娘还是自己留着吧,这可是皇上特意赐给您的,只有您这长乐宫才消受得起。”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补充一句:“哦对了,清乐宫也是有的,只不过,不如皇后这里的多。” “贵妃如今可没有皇后娘娘得宠,”静妃适时搭话,“冰块自然不如皇后宫里的多了。” “静妃这话说得,”文妃轻蔑的笑了笑:“是皇上刻意吩咐过,贵妃的身子娇柔,冰块放少了也不行,放多了也不行,所以才没有皇后宫里的冰块多。” 闻言,皇后的手下意识的捏紧,眸子也随之暗沉下去。 文妃住在竹楼阁,就在清乐宫的隔壁,她说的,应该是真,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 随着文妃的话落下,静妃也吃憋,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回应,她垂下眼眸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不做声。 “对了,今儿咱们都来了,为何不见苏贵妃来?”开口说话的,是近日从答应晋升为嫔位的悦嫔。 丽嫔被贬后,悦嫔便铆足劲儿的巴结讨好皇后,终于讨来个晋升的机会。 她由皇后直接提拔起来,接替了丽嫔的位置,要不然哪里有轮得到她说话的份。 “悦嫔不知道昨儿清乐宫有刺客的事吗?”静妃冷冷看了悦嫔一眼,“苏贵妃即便没事,也得被吓出点事,估计到现在都还没回魂呢,今儿怎么来得了?” ...... 彼时苏夕正坐在院子里面的杏花树下嗑瓜子。 “娘娘,听说皇后娘娘病了。”麦穗端着一盘花生酥放在桌子上。 “哦?”苏夕愣了一下,“昨日过来我这里不都生龙活虎的,是不是装病啊?” 麦穗还真是一把八卦好手,远近的事情她总能知道得很及时。 “听说是中暑了,”麦穗接着道,“好像还很严重,刘太医亲自去看过,不会有假。” “懒得管,”苏夕继续嗑瓜子,“中暑也活该,大热天的要故意上门来找我的不痛快,来就算了,都什么天气啊,她还穿了那火红火红的宫装端架子。” “各宫都去了,只有咱们宫没去,”麦穗抿了抿唇,轻声道,“她们都在猜测,该不会是昨儿您出了什么意外,皇上瞒着没说,现在可幸灾乐祸了。” “那些女人们都巴不得娘娘不好!” 话落,她双手叉腰沉沉吐出一口气。 自家主子从来不害人,那些女人咋就那么坏啊! 善妒真是太可怕了。 “既然她们好奇,那我就得去一趟才行了,”苏夕将手中剩下的瓜子重新放回盘子里,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且只有咱们宫不去探病也说不过去,皇后现在是得皇上恩宠的人,咱惹不起。” “娘娘,奴婢一直想不明白,昨夜皇上为何不当面揭穿皇后的恶行!您明明就是在皇后宫里被找到的,这事儿还不明显吗?就是皇后干的事,”麦穗噘噘嘴,“皇上这明显就是偏袒皇后,皇后这会儿又弄出中暑什么的来,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七百章 饿不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卖的什么药,去一趟不就知道了?”苏夕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衫,“她越是得宠,我就越安全,这也没什么不好。” 麦穗很多事都不知道,她也暂时不打算让她知道。 反正凌君城对皇后的恩宠是假的,旁人怎么说他待皇后好云云,她只听听就罢了,再假装应付一下,吃个醋什么的,让事情变得更真一些。 “男人都是朝三暮四的,”麦穗嘟哝一句,“主子你也不争宠,就等着皇上被别的女人抢了去吧。” 顿了顿,她接着补充一句:“即便你争宠,也争不赢人家,哪里有人家那害人的手段啊,奴婢还是不为难你了。” 一句话,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麦穗你放心吧,”苏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算不得宠,也饿不死你的,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必然有你一口吃的。” 麦穗:“......” 她很茫然的立在原地眨了眨眼。 主子,现在说的是饿不饿得死的事吗? 奴婢是怕您不得宠然后被人给弄死啊! ...... “皇后娘娘,苏贵妃来了!” 长乐宫里面正对苏夕一片热议的时候,枫叶急急匆匆的进殿禀报。 “来了就来了,你慌什么慌?”皇后瞪了枫叶一眼。 枫叶抿着唇低垂眉眼,然后轻着脚步退了出去。 不淡定的不只是枫叶,还有坐在寝殿里面的众妃嫔。 皇后微不觉察的扬了扬唇,那小妖精自打进宫起就没有主动来过她的长乐宫,这会儿还不是来了! 众人都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门口,翘首以盼,那眼神里面皆是千色琉璃,很是迫切。 都已经等不及看看,昨夜遭了刺客的她,会以什么窘迫模样出现。 片刻之后,当那抹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所有的目光都呆滞了片刻。 只见,她不仅没有像想象当中被吓到的样子,反而神色奕奕,看着明媚动人。 随着她的到来,殿内一片鲜艳都黯然失色,虽然她一身素衣,并无任何华丽的点缀,却也遮挡不住本身的傲人风姿。 妃嫔们的眼里皆是充满惊艳,羡慕,妒忌,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哟,苏贵妃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望贵妃娘娘恕罪。” 静妃第一个自座椅上站起来,挤出一抹很不由衷的笑意,勉强的福身一礼。 很明显她对苏夕充满浓浓的敌意。 静妃站起来以后,其他妃嫔也都站起来一一福身行礼。 “清乐宫里闹刺客,贵妃娘娘受了惊吓,按说今日本来该去探望一下贵妃的,但得知皇后娘娘身体抱恙,于是臣妾来了长乐宫,”静妃似笑非笑,“贵妃娘娘不会介意吧?” 言下之意,皇后终究是皇后,比苏夕的位份可要高得多。 “静妃看着,我像是受惊吓的样子吗?”苏夕无所谓的笑笑,“不就是几个刺客而已,还吓不到我。” 闻言,静妃的眉心一抖。 “听说皇上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不知可有审问出那些刺客是受何人指使?”她讪讪一笑,掩饰满脸的尴尬,“他们又为何要行刺贵妃娘娘,娘娘深居简出,怎么就招惹上了仇家?” 第七百零一章 是个美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静妃想知道的话,便去问皇上去吧,”苏夕看了静妃一眼,云淡风轻的启唇。 静妃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什么来,面色显得很尴尬。 她连皇上的半个身影都见不到,苏贵妃这不是故意膈应她吗? 心中暗自咬牙切齿,她摇着手中的扇子看向了别处。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苏夕朝皇后福身乖巧的行了一礼,“听闻娘娘中了暑,臣妾特意过来探望探望。” 刚才一进门静妃就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话,这请安礼也是到静妃终于闭了嘴才终于是行了。 瞧着皇后眼眸微沉,她准又在心里不满了吧。 “苏贵妃有心了,”皇后神色淡淡,“过来坐吧。” 小妖精姗姗来迟不说,一进门也不知道先向她行礼问安,估计来这长乐宫,其实也来得不大情愿吧。 只是迫于别的宫都来了,她才来做做样子。 苏夕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落了座。 从清乐宫走来长乐宫,有一段距离,加之天气也热,她确实累了。 “贵妃娘娘自幽落谷回宫来,瞧着丰盈了不少呢。”悦嫔上下打量着苏夕,拿帕子掩着嘴试探开口,“看来娘娘心态挺好,在那种情况下都将自己照顾得十分周到。” 苏夕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女人,眉头微微蹙了蹙。 唉,最讨厌别人开口就说她丰盈。 胖就胖嘛,只不过换了个好听的词儿罢了,而且她还话里有话。 不过,这女人貌似是见过,但是不大眼熟。 估计以前与这些妃嫔碰面的时候这女人没有说话,所以她才没有注意过她吧。 这人倒是个美人坯子,肤白貌美,唇红齿白,就是一双眼里面擒着不大友好的光芒。 苏夕朝悦嫔笑了笑:“不好意思,在幽落谷里呆久了,脑子不大好使,不知这位妹妹是......” 没有被苏夕认出来,悦嫔显得有些尴尬。 以往自己也只是个答应,在任何场合上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所以她便不认得自己。 但说起来,大大小小的场合上也见过好几次面的,而且她身为贵妃,本该协理后宫,可却还弄不明白后宫里面都有哪些女人。 可若是苏贵妃都记不得自己,皇上就更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思及此,悦嫔的心里不大是个滋味。 “回禀贵妃娘娘,臣妾是悦嫔,娘娘与臣妾见过几次的。”她脸上笑着,但笑容是一眼可及的僵硬。 苏夕微微点了点头:“你是刚刚才晋升的吧?以前是什么位份来着?” 虽然在清乐宫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后宫里面有些什么人她还是打听了些。 她记得嫔位里面没有悦嫔这号人,宫里也没有听说来新人,那便是旧人晋升的了。 走了个丽嫔,又来个悦嫔?而且来者不善呢。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问出口,悦嫔的唇角扯了扯,攥紧手中的帕子,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回禀贵妃娘娘,臣妾以前的位份是答应....” 若不是傍上了皇后娘娘这颗大树,自己如今还是个够不着说话的答应身份。 第七百零二章 错过了些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哦,原来如此啊,”苏夕神色淡淡的笑了笑,一颦一笑之间都透着股脱俗的雅致,“我在幽落谷的时间太长了,错过了宫里的一些事。” “往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贵妃娘娘如今平安归来,便不会再错过什么了。”文妃挑着眉尾突然插话。 苏夕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文妃说得极是,错过便是遗憾,就比如说昨夜的刺客。” “也不知是谁那么大胆子闯进娘娘的清乐宫里去,”文妃的嗓音高了一个调,“那不是去送死吗?” “这事儿翻篇了,好在苏贵妃也没出什么事,”皇后见不爱听文妃说话,便打断她,“皇上说了往后会增派兵力保护皇宫的安危,这事儿就不要再议论下去,免得弄得整个后宫都人心惶惶。” 文妃直了直身子摇着手中扇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本来她还想说一些话让皇后酸的。 皇上在苏贵妃还未回到清乐宫的时候就提前安排了暗卫保护她,长乐宫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皇上驾到!” 这时,门外一声唱吟清脆的响起。 众人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做恭迎的姿势。 很快,门口一抹明黄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臣妾恭迎皇上圣安。” 妃嫔们齐齐福身行礼,殿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免礼。” 凌君城微微抬手,他越过众人,走去榻前看了皇后一眼。 “臣妾不知皇上前来,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皇后伴卧在榻上,看着比刚才虚弱好几分。 苏夕静静的看着她这惊人的变化,都被惊呆了。 小巫婆这演技切换自如啊!刚才看着也只是有点憔悴而已,这会儿看着像是离死已经不远了。 “皇后不必多礼,朕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你。”凌君城坐到上首位上。 颀长的身躯因为身着明黄龙袍而显得十分威严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众妃嫔的目光便都朝他投过来,一时再难以收回去。 “皇上这是刚从金銮殿下朝吗?” 皇后明知故意。 她在心里激动得意得不行,趁着众人在,便让大家都看看,她得宠是真的。 皇上刚下朝就来看她来了,连衣服都还未换呢! “嗯,”凌君城浅浅的应了一声,清寒的面色依旧如常,“朕刚刚下朝。” “皇上这么辛劳,还替臣妾担忧,”皇后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但她极力隐忍着,“是臣妾的身子不争气,臣妾不仅无法为皇上分忧,还时时给皇上添麻烦。” 她低垂眉眼,模样楚楚可怜。 “朕不是赐了许多冰块在这你宫里,怎么还会中暑?”凌君城虽然是在对皇后说话,但是眼神却不在皇后身上。 苏夕就坐在他的面对,他并不避嫌,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 她一直在眼神示意让他错开眼神,可男人却是无动于衷不说,眸光反而一点点变得凛冽。 她不知道,他一下朝就听元深来,她来了长乐宫,后宫里面的妃嫔都来了。 那些女人们个个都不是善茬,他怕她受欺负,所以连衣服都没换就马不停蹄的直奔长乐宫而来。 第七百零三章 被指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妃嫔们泛着一双双桃花眸全部都盯着座上的君王看着,被他的帅气给迷得神魂颠倒的,也并未注意到这一细节。 要知道,能近距离的看上他一眼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像这么近距离的看上他好几眼,又是难上加难。 众人可不得抓紧来之不易的机会。 就算得不到他,也要将他的模样印在脑海里,闲下来时还能靠着仅存的样子憧憬一下与他相伴的场景不是。 唯独文妃端着身子坐在那里,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唇角微不觉察的勾了勾,眼中擒着的光,很意味深长。 “昨儿臣妾去了一趟清乐宫,回来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皇后的声音说得有气无力,“臣妾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病了,明明很注意保护身子的。” 说完,她察言观色一番,发觉凌君城的脸色不大好看。 不由得在心底暗自窃喜,皇上这表情,一定是心疼自己又忍不住责怪吧。 她微不可查的睨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枫叶。 “皇上有所不知,皇后娘娘昨儿去探望贵妃娘娘,正值午时日头最热的时候,可是去了贵妃宫里,贵妃只在院子里面招待娘娘,娘娘被好一通暴晒,回来就病倒了。”枫叶这时候站出来,一字一句道。 “枫叶,说什么呢?”皇后故意朝枫叶使了一个眼色,“本宫病倒是因为自己的身子骨差,跟苏妹妹没关系。” 先前的苏贵妃,在凌君城来了后又变成了苏妹妹。 苏夕又被震惊了一把。 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急着搭话。 从她一进宫开始,后宫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拿她当眼中钉肉中刺,她们巴不得逮着一个机会就弄死她,便让她们多演一会儿吧。 “奴婢说的是事实,娘娘为何不让皇上知道?”枫叶接收到皇后的眼神,继续不依不饶,“娘娘什么事儿都让自个儿受委屈,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换做旁的娘娘,哪里会那般对待您,贵妃一向都不尊重娘娘,可娘娘还一心想着她,皇上赐给娘娘的藏雪莲娘娘舍不得用,剩下半截儿也都给了贵妃,让贵妃滋补身子。” “皇后娘娘,藏雪莲入药对恢复身子有奇效,皇上赐给您的藏雪莲你却都赐给了贵妃,”静妃随声附和,“娘娘待贵妃真是亲如姐妹,臣妾都好生羡慕呢。” “说起来,能在长乐宫看到苏贵妃的身影,这是头一次吧?以往臣妾们来长乐宫跟皇后娘娘请安,从来都没见着贵妃娘娘呢。” 言下之意,已经认同了枫叶的说法。 苏夕从来就不尊重皇后,连来长乐宫请安都是没有过的。 “宫中规矩,后宫妃嫔每日都得来向皇后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入宫也有段日子了,确实是头一次来长乐宫。”悦嫔得意洋洋,说话间眼神就没有从凌君城身上移开过,“臣妾今日在长乐宫见着贵妃娘娘都被惊讶到了呢。” 随着枫叶的一通控诉,还有静妃的含沙射影,悦嫔的苟同,众人都眸光都投向苏夕。 第七百零四章 要被气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哼,她得宠时,可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皇后娘娘如今得宠,竟然还顾念她几分。 即便她母家苏侯府的势力很大,可在后宫之中,皇后始终压她一头,都屈尊降贵的去清了宫看她了,她竟然不将人迎进屋内,而在院子里晒着。 真是一个阴狠毒辣的小贱人,这是见不得皇后得宠吧! 座上的男人半眯凤眸,听了一阵子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垂眸揉着眉心。 众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苏贵妃对皇后不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已经言之凿凿,皇上不给个说法平定后宫风气,怕也说不过去。 凌君城沉吟不语。 因为他未曾抬眸,众人也看不清他脸上到底什么表情,还以为他已经怒火中烧。 其实,他在努力憋着笑。 小奶狗竟然让皇后在院子里面暴晒...... 都能想象出皇后面红耳赤的样子多么窘迫,会不会像一只油焖大虾? “苏贵妃,”半晌后,凌君城终于才抬眼看向苏夕,“可有此事?” 他满脸正色,不苟言笑,看上去清寒得让人害怕。 “回禀皇上,”苏夕低下头去,底气不足,“是吧......” “是吧?”静妃睨眼看向苏夕,“贵妃娘娘,这是吧说得好像很勉强啊,难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是否是觉得,臣妾们的话说得不对啊?” “你们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苏夕对视上静妃的眼神,无所谓的笑笑,“因为你们说的话最多。” 静妃:“......” 跟这女人说话,准能被她气死! “昨日皇后去看你,你是否让皇后在院子里面暴晒多时?”凌君城凛然了神色,“若是,你也太放肆了!” 皇后见凌君城带着愠怒,心底暗自愉悦得不行。 昨日在清乐宫,小妖精说皇上生她的气,她当时还半信半疑。 这会儿这么一看,貌似是真的,皇上不如从前那般宠爱她了呢。 若是放在以前,只要有人张嘴说她的不是,皇上定然要掐了那人先护起了她。 “唉,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呀?”苏夕也很一本正经道,“昨日的日头是大,正殿里面闷热得慌,因为院子里面有遮阳伞,还起风了,我寻思着坐院子里面更凉爽,还命麦穗做了冰镇西瓜汁招待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走后我还在院子里面午睡了一觉,感觉挺凉快呀,会不会是因为皇后娘娘昨日穿得厚实了一些?” 皇后从长乐宫出门的时候就该知道天气热,还穿那么隆重的一件赤色宫装,她脑子被门夹了吧。 故意显摆也抽个时候,自己作能怪谁。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皇后狠狠的扯了扯唇角。 那件宫装她平时几乎很舍不得拿来穿,是她柜子里面最显身段跟气质的一件衣衫,虽然确实不合时宜,但想着只要能彰显出自己的身份跟气质碾压这小妖精一头,再热也是能忍忍的,反正也待不了多久就走。 哪知一坐下来就被这小妖精拽着自己说个不停不让自己走,还要留自己喝冰镇西瓜汁解暑。 第七百零五章 咄咄逼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可却被她命麦穗做的什么冰镇西瓜汁洒了一身都是,那西瓜汁她一口都没喝上! 清乐宫真是个晦气的地儿,不是闹老鼠,就是闹刺客! 枫叶说的没错,这狐媚子不在宫里时还好,一回宫来,后宫里就不太平。 妃嫔们没人再做声。 苏贵妃在院子里睡了一觉都没事......能说什么呢,只有怪皇后自己身子不好。 “皇后娘娘昨日可是穿了那件赤色宫装?”文妃勾了勾唇,声音说得很细,“臣妾昨儿在竹楼阁门口仿佛看见了一眼,那件衣裳确实不是这个季节穿的,难怪苏贵妃没事,娘娘却被热得中暑了,这能怪谁呢?” 闻言,皇后的眉心狠狠抖了抖。 文妃这贱人到底是哪边的啊!这女人的底一点都摸不清。 随着文妃的话落下,众人遂将眼神齐刷刷的投到皇后身上,看向皇后的眼神很不一样。 说起那件赤色宫装,大家都是知道些的。 皇后每次出席盛大的场合都会拿来穿,穿上后惊艳全场,令人无法将她忽视。 虽然不愿意承认苏夕是整个后宫里面最好看的女人,再也找不出来比她更好看的,或者有她一半儿好看的,但她确实是。 皇后容貌清秀,却也不及她看着养眼,所以皇后的心里其实也是自卑的吧,所以才在这么热的天儿穿了那件凸显身段跟气质的赤色宫装去清乐宫见她去。 结果却将自己弄病了,真是不合算呀。 但是若皇上站在皇后这边,那也值了。 枫叶站在一边攥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很局促尴尬。 文妃不插嘴会死吗?总是跟皇后娘娘过不去。 唉,皇后本来也没这么严重的,只是微微有点中暑的症状,可昨夜她非要洗凉水澡,说是要将样子做到最真,皇上才会真心疼她,她只要久病不起,皇上的心思便就会一直在长乐宫这边。 “文妃娘娘说话也太难听了,皇后娘娘想穿什么便穿什么,娘娘中暑跟她穿什么根本就没关系。”枫叶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明明就是贵妃娘娘故意怠慢,今儿皇上在这里,奴婢才斗胆多嘴,望皇上明鉴。” “枫叶,去厨房看药熬好了没有。” 皇后预感再说下去,自己也没有多大的胜算,她借故禀退了枫叶。 “奴婢这就去。”皇后都发话了,枫叶也没有再多言,轻着脚步退了出去。 “皇上,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别追究了。”皇后虚弱的看了一眼座上的君王,察言观色,“刘太医已经替臣妾开了药方,臣妾服用完那方子便就好了。” “既然皇上在,今日便将事儿都说开了呗,皇后娘娘就是太宽宏大量了,所以贵妃才处处不尊重您。”悦嫔扬着嗓子,迫使自己的话让所有人都听见。 “便说说,为何臣妾们都来长乐宫给娘娘请安,唯独贵妃是个例外。” “虽贵妃刚入宫那会儿,太后免了贵妃的请安礼,但也就是贵妃刚入宫那几日的特例,娘娘身为贵妃,不是应当以身作则给咱们一个表率吗?” 第七百零六章 做戏做全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呃......这个......”苏夕单手撑着头打了一个哈欠,“应该是我误解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说免了我的请安礼,我还以为从此以后就都免了呢,原来不是吗?” 她满脸茫然又无辜,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好困呀,这些女人的精力咋就这么旺盛,她们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吗? 说这么多话也让嘴巴休息一下吧,还说个没完没了的。 “那从明日开始,我便每日都来长乐宫请安吧。” 凌君城看着对面那抹身影哈欠连连满脸困意,眼波微动。 这个时辰,是她该午睡的时候。 懒得连自己的的院子都没逛完过的人,今日还不辞辛劳来了长乐宫,也是难为她了。 微微觉得有些心疼。 她不想来便不要来,干嘛非得让自己受累还受欺负的。 以前不是说过,但凡她不想做的事情便都说是他不让她做的吗?特权给她了她却不用。 “往后都别来了!”凌君城凛然了神色,“刘太医说了,皇后身子骨弱,需要静养,你性子冒失,朕担心你再将皇后气出个好歹。” 这话听着像是对苏夕没好气的指责,屋子里面的人听了不由得都扬起了唇很幸灾乐祸。 她们并不知道,凌君城是故意这样说的。 只有苏夕暗自在心里高兴着,往后都可以不来长乐宫请安了,落得个永久的清闲自在。 这些女人再也不能拿她不来长乐宫请安说事儿了。 “皇上,臣妾来给皇后请个安而已,怎会来气皇后娘娘呢?”苏夕故意装出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皇上说这话,臣妾真的好伤心。” 演戏演全套嘛,为了让自己失宠的事演得更逼真一些,让这些女人更得意一些,她很投入的在演。 接不接得住戏,就看凌君城了,这男人可千万不要演砸了啊,他这后宫佳丽三千可都在呢。 “皇后是去你宫里才回来后病的,无论如何你难辞其咎!”凌君城厉声厉色,“便在清乐宫思过,皇后一日不好,你便一日不许踏出宫本半步!也不许接触外人!” 他直视苏夕,面色看着清寒,浑身的王者之气弥漫在整间屋子,令人无端端的生出好几分的压迫感。,根本不敢直视他,只敢时不时的偷看上几眼一饱眼福。 皇上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不接受反驳!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激动得令人芳心荡漾,再也忘不掉,天底下怎能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男人隐在眼底的那抹温柔苏夕却是接收到了。 这男人明着是在罚她,实则是在保护她。 她本来就不愿意出宫门的,有他的旨意过后,就可以更加理直气壮的窝在自己宫里头了。 但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来,她低下头去装出很不情愿的样子。 “臣妾到底哪里惹了皇上不高兴,皇上要如此惩罚臣妾。” 一边说着,她还抬起袖口抹了一把眼。 宽大袖口遮挡下,她舒舒坦坦的打了一个哈欠。 夏日炎炎好入眠,真的是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不可以快点结束好回去睡觉去。 第七百零七章 令人恶心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对皇后不敬便是对朕不敬!”凌君城脱口而出,“立刻回去思过去!” 他看出来她已经是在强撑着了。 若是此刻给她一张床,她可以立刻倒下去睡到天荒地老地老天荒吧。 有了凌君城这句话,苏夕如临大赦。 她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压抑住心底的激动兴奋,她苦着一张脸道,恨恨的道:“皇上既然都开金口了,臣妾能抗旨不遵吗?!臣妾告退!” 说完,便故意气冲冲的转身拂袖而去。 屋子里面的妃嫔看了一出好戏,心里别提有多么美滋滋呢。 呵,她也有今日啊! 以前皇上那么宠爱的人,今儿可是当众指责了,长乐宫这一趟没白来,真解气! 还以为皇上会护着她,皇上护着的人竟是皇后娘娘,皇后这下子算是终于坐稳了这母仪天下的位置。 风水轮流转,如今这恩宠轮到了长乐宫,可要好好巴结好皇后娘娘这颗大树,皇后身为一宫之主断然不会像清乐宫这只妖精那般独占着皇上享恩宠。 “贵妃娘娘的性子是冒失了些,不来也是好的。”静妃勾唇得意洋洋的说。 苏家的人还以为自己能一手撑天吗?不得看皇上的心情! 爹爹死得冤枉,这笔账,还要慢慢跟苏家的人算! “是啊,皇后娘娘需要静养,养好了身子才能更好的侍奉皇上。”悦嫔也趁机搭话。 皇上从进屋都没看自己一眼,她都搔首弄姿好半天了,可他连个余光都没有。 既然皇上恩宠皇后娘娘,自然要投其所好巴结皇后,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注意到自己了呢。 “咱们姐妹进宫多年了,都没能有福气替皇上绵延子嗣,皇后娘娘福泽深厚,这事儿可就指望娘娘了。” 她心里一高兴,便又多说了一句。 皇后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里面已经像是吃了甜蜜饯一样甜。 今儿,自己可算是赚足了面子。 皇上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替自己说话的时候。 那小妖精一会儿回到清乐宫,眼睛都会哭肿吧,当初有多么风光无限的人,这会儿便有多么落魄难堪。 皇上让她在宫里思过,还不许她接触外人,这跟禁足根本没什么两样。 估计皇上是顾念苏家如今势力,所以才没有直接让她禁足吧。 文妃一直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高挑眉尾,一如既往地旁观者的样子。 隐在眼底的情绪却是十分复杂,她看着苏夕离开的方向,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群蠢女人,都以为皇上是厌恶了苏夕了吧。 难怪蠢笨得不到恩宠! 凌君城垂眸,伸手揉着眉心,垂下的眼帘盖住了眼底已然十分不悦甚至很厌恶的神情。 这些女人真招人烦!绵延子嗣?听着就恶心! 跟朕生孩子的女人只有夕夕,也只能是夕夕,别的女人想都别想。 他今日坐在这里这么久也完全是因为夕夕来了这里而已。 只要她们不伤害到她,就让她们内斗去,他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第七百零八章 装可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您是不是哪里不大舒服?臣妾见您一直揉着眉心,”悦嫔想要趁机引起凌君城的注意,“要不,臣妾去请刘太医过来给皇上瞧瞧吧。” 皇后斜睨悦嫔一眼,不悦的皱了皱眉,悦嫔难道想成为第二个苏夕吗?不知收敛! “朕还有公务要处理,皇后好好歇息,”凌君城从凳子上站起来,依旧没有理会悦嫔。 悦嫔显得很尴尬,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她抿着唇讪讪一笑。 “臣妾恭送皇上!” 妃嫔们连忙从凳子上站起来行礼。 凌君城走到门口突然驻足下来,颀长的身躯透着凛然的威严。 “还有你们,没事别来叨扰皇后静养!” 他抬眼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剑眉深锁。 “个个都是些不懂事的!不知道皇后病着吗?!自己宫里头待不住的话,朕便放你们出宫去!” 说话的声音很凌厉,让在座的妃嫔们都不由得猛然的抖了抖肩。 最后那句话更是令妃嫔们的脸上都失了颜色。 “出宫”?以前挤破头颅才进的宫,既然进了宫就没有出宫的打算。 都还未得到皇上的宠幸,还未爬到自己想得到的位置呢!怎么能出宫?! 就算是死也要死的这皇宫里。 凌君城迈开修长的双腿阔步离去,清寒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神里。 他已经给过她们选择的机会,是她们自己不愿走。 是她们甘愿沦为权势的牺牲品,没人逼迫。 “皇后娘娘,臣妾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回宫去。” 凌君城离开后,静妃第一个回过神来,她很识趣的朝皇后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随着静妃的离开,其他妃嫔也都连忙行礼告退。 “悦嫔,你留下来,本宫想跟你说会儿话。” 在悦嫔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后将她叫住了。 悦嫔脚步一顿,看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她陪着笑脸走去皇后的榻前。 “皇后娘娘,您想跟臣妾说什么?” 她朝皇后凑过去,满脸讨好。 皇后没有立即说话,从榻上坐起来,冷眼看了眼悦嫔。 “啪!” 忽然,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悦嫔脸上,回应在殿内久久回荡。 “皇后娘娘,臣妾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打臣妾?” 悦嫔捂着自己被打的侧脸,眼冒金星,都有些懵逼了。 “本宫为何打你你不知道吗?!” 皇后厉声厉色,表情狰狞,甚至有些扭曲可怖。 “臣妾真不知道......” 悦嫔直摇头,眼里擒着可怜兮兮的眼泪。 其实她大概知道些,但总不能直接承认她刚才确实生了朝皇上献媚的心吧。 “别在本宫面前装可怜!”皇后一见悦嫔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子就更来气,“你自己勾引皇上你会不知道?!你那点招数,逃不过本宫的眼睛。” “别忘了,若不是本宫提拔你,你今日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臣妾知错了,请皇后娘娘息怒!”悦嫔将头叩下去,“臣妾只是想在皇上面前混个眼熟而已,臣妾进宫的时间也不短了,皇上到如今应该都不认得臣妾,臣妾绝无其他不该有的心思。” 第七百零九章 忠心不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悦嫔,你要知道,若本宫在皇上心里面的位置不稳,你想让皇上认得你,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皇后一字一句,看向悦嫔的眼神里夹杂着轻蔑,“想要攀龙附凤爬得更高,便乖乖听本宫的话,若再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就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眼下虽然自己得宠,但还未侍寝。 只有怀上龙种之后,才算得上是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悦嫔刚刚从答应爬上嫔位,野心就显露出来了,哼,想要爬上龙床,也得问她答不答应! 她不点头,这女人就别痴心妄想,在宫中守一辈子活寡都是轻的,若她再得寸进尺,最后怎么死的她都不会知道。 “在这宫里,没有皇上的恩宠,如履薄冰,就算是死了也无人问津,你懂吧?”她沉着脸补充了一句。 随着皇后这句话暗含浓浓的威胁意味的话落下来,悦嫔连忙将头垂得低低的。 皇后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是傻子,一听就听明白了。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她的声音很没有底气,小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臣妾誓死效忠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让臣妾往东,臣妾绝对不敢往西,臣妾一定对娘娘唯命是从!” “今日,是臣妾不对,臣妾已知错。” 皇上从来不过问后宫里面的事情,所以后宫之中,皇后独大。 若她想让她死,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她根本就不敢得罪她。 只怪一年半载都见不到皇上的半个影子,刚才一见着他太激动了,便将皇后这颗踩不得的雷抛诸脑后。 “皇后娘娘,臣妾得您提拔才升为嫔位,臣妾能有今日,已然知足,皇后娘娘的这份恩宠,臣妾永生不忘。” 皇后撇了悦嫔一眼。 像悦嫔这样想出人头地的女人,心中装着更大的野心。 她费那么大的力气来讨好自己,从而争取了一个嫔位,有岂能满足于这区区嫔位呢。 可她既然有心提拔她,也就有法子治她。 “悦嫔,你现在一定在心里恨死本宫了吧,”她半卧在榻上,直勾勾的盯着悦嫔,“嘴上说着中听的话,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是不是?” “臣妾不敢!”悦嫔瑟瑟发抖,皇后的眼睛真毒,她是不是能看到她的心啊,“臣妾字字都是肺腑之言,娘娘明鉴!” “若你替本宫做一件事情,本宫自然相信你对本宫忠心不二。”皇后不紧不慢启唇。 悦嫔缓缓抬头看向皇后,迟疑着问,“不知皇后娘娘要臣妾为您做何事?” “清乐宫那女人眼下虽有失宠的趋势,但依照苏家如今的势力,她要重获恩宠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后宫里只要有她一日,本宫便觉得不踏实。”皇后也不遮掩,直言道。 “娘娘的意思是,要臣妾杀了她?”悦嫔试探着问,手掌不由得捏紧,掌心一下子冒出许多细汗,“昨夜的刺客都没能将她如何,这事.......”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紧接着一句:“对了,昨夜的刺客,也不知是谁安排的?” 第七百一十章 良药苦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句话听着像是一无所知,但其实带着试探的目的。 放眼整个后宫,有能力有胆子将刺客安排到清乐宫的人就只有皇后了吧。 “你不会怀疑是本宫吧?”皇后直接戳穿悦嫔的话。 悦嫔连忙解释:“皇后娘娘......” “别说了,”皇后打断她的话,“本宫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并非是本宫做的,至于是谁,本宫也不知道。” “宫里的女人多,都是些不得宠的,到如今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过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清乐宫有刺客也不奇怪。” “遗憾的是,那些刺客都被杀了,而那女人安然无恙。” 闻言,悦嫔咬着下嘴唇讪讪的笑了笑:“昨夜清乐宫才有了刺客,想必一定会加倍防范,此时要对她动手不是上门送死吗?” “你就这点出息!”皇后的脸色沉了沉,“本宫又没说让你去清乐宫刺杀她去!” 悦嫔绷着神经压低声音:“那娘娘的意思是?” “皇上不是下旨不许她擅自离开清乐宫吗?只需要略施小计将她引出去,便可以给她叩上抗旨不尊的罪名。”皇后阴冷的勾勾唇。 她朝悦嫔招招手,悦嫔便凑过去了一些。 皇后在她耳畔一阵低语过后,悦嫔了然的点点头。 “皇后娘娘,臣妾明白了,放心吧,这件事臣妾会办好的。”她朝皇后福身一礼,“臣妾先告退。” 说完,她扭着轻盈的身段退了出去。 悦嫔走后,枫叶端着药进来。 “皇后娘娘,那悦嫔一看就心眼多,这种人留在身边怕不安生。” “就是这种人才经不住唬,容易掌控,”皇后闻着那股难闻的药味,皱了皱眉,“有本宫压着,她翻不起什么风浪。” “娘娘喝药吧,”枫叶端着药走去榻前,“刘太医开的方子一向管用,好好服药的话应该要不了两日便就好了。” “只是奴婢心疼您,将自个儿都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你没看见方才皇上对清乐宫那妖精冷脸了?”皇后接过药碗,得意的扬扬唇,“本宫越是弱,皇上的心就会越向着本宫,不过就是喝几碗药罢了,值当。” 听皇后都这么说了,枫叶也不再多说什么。 陪在皇后身边多年,她也是现在才知道皇后是个对自己下得去狠手的主。 皇后看着黑乎乎的汤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刘太医开的药似乎比别的太医开的药更加难以入口,”她捏着鼻子,还没开始喝,就有种被要了半条命的感觉,“本宫一见这些药,便像是噩梦。” 自上次自导自演了“自缢”那场戏码之后,每日都是这些苦药相伴。 枫叶从盒子里面取出一颗糖丸:“娘娘,俗话说良药苦口,刘太医医术精湛,他开的方子肯定与别的太医开的方子不一样。” “这药的温度刚刚好,娘娘趁热喝了吧,喝下去吃颗糖丸便能压制住苦涩。” 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刘太医是皇上钦点给她调理身子的太医,这种殊荣只有她才有。 如此一想,她硬着头皮将药全部都喝下去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落个清闲自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从长乐宫出来就快速的钻进了软轿里,轿子里面备着冰块,十分清凉,她悠哉悠哉的闭目养神。 “娘娘,皇后中暑是她自找的,可皇上却对您动怒,奴婢都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这事儿明显跟您没关系呀。”麦穗坐在苏夕对面,心里很郁闷,“皇上一向英明,在处理家务事儿的时候怎就这么糊涂。” “唉,”苏夕叹了一口气,“皇后现在是他的新欢,他能不护着她吗,你也别有怨言了,让人听了去,咱们还得遭殃。” 麦穗这丫头心思简单,她不知道凌君城做的这些其实都是在保护她,她只有继续将戏演下去。 “这下好了,皇上不许您出清乐宫,也不许别人进咱们宫里来,其实就是禁了您的足。”麦穗满脸的生无可恋,“男人的心真是善变。” 苏夕轻描淡写道:“他就算不禁我的足,我也懒得出去,旁人不来咱们宫里更好,我落得清闲自在啊,省得要应付那些找茬的女人,多烦人。” “二公子今儿一早还捎口信来问您呢,说是得空了便请旨来看您,这下好了,怕是他也来不成了。”麦穗单手撑着脑袋,直摇头叹气。 苏夕看了麦穗几眼,忽然一脸正色:“麦穗,昨夜的刺客无论是不是想杀我,都是不怀好意的,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危险。” “我最担心的,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二哥他们少与我往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难道足不出户,也不与人接触,那些人就会放过您了吗?”麦穗忧心忡忡。 苏夕无所谓的淡淡一笑:“当然不会,只要我活着一天,麻烦就永远不会断,但是相对来说要少很多。” 顿了顿,她接着道:“你冒死护我的事,我都知道,谢谢你。” 麦穗虽然平时看着胆子小,但关键时候却是想都不想就豁出命去保护她。 身边能有麦穗这样的丫头陪着,她算很有福气了。 现在还多了木杨跟元深。 “娘娘,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麦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您平日待奴婢不薄,奴婢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除了主仆的身份之外,主子待自己真的跟家人一样好。 她人随和,没有架子,不像别宫的主子对下人不是骂就是打,严重点的,直接就是杖毙。 伺候在主子身边,可从来都没有这些事儿发生过的,主子也从来一句重话都没说过自己。 她大概是整个宫里面日子过得最舒坦的下人了。 苏夕回到清乐宫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脸,然后哈欠连连的倒去床上睡去了。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只是麦穗一直都在跟她说话,她也就硬撑着没睡。 这会儿沾床便想起均匀而细腻的呼吸声,睡得格外沉。 麦穗轻着脚步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主子睡觉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可是有起床气的。 转而一想,皇上今儿可是当着后宫里面的妃嫔们下的旨不许主子与外人接触,清乐宫里面倒不用担心谁会突然来叨扰。 第七百一十二章 质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啪!” 幕王府里传出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书房里面,凌渊怒摔了茶杯。 “你不是说替本王清尾吗?”他怒目圆睁,虎视着弦音,“为何会有一条漏网之鱼?!剧本王所知,派去的人都被杀了,那条漏网之鱼是你弄出来的是不是?!” “说要帮本王,莫不是,其实你是想害本王吧?!” 弦音静静的看着凌渊,没有立刻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凌渊急眼了,在他看来,弦音的沉默就是默认,“被本王说中了是不是?本王如今一无所有,你没有必要算计本王,因为你从本王这里得不到什么。” “若是想取本王的性命,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你直接动手便是!” 越说着,他的语气就越生冷。 在他的眸子越来越猩红的时候,弦音突然冷了表情。 “根本就没有什么漏网之鱼。”她淡淡落下一句。 “什么?”凌渊满脸狐疑。 “殿下是相信别人,还是相信我?”弦音质问他,“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引你自投罗网,你却信了,还在这里揣测我对你居心不良?” “可本王的探子来报,他昨夜确实在长乐宫里面带走了一个人!”凌渊的眸光收紧,眼底满是阴鸷。 “可见殿下的探子太废物了,竟然都没能刺探出来带走的那个人是谁!”弦音紧接着落下一句。 “那人是谁?”凌渊朝她靠近一步,“你若知道什么就直接告诉本王,本王不喜欢兜圈子。” “那人正是殿下想藏起来据为己有的女人,苏夕!”弦音一字一句,“殿下意外吗?” 她直视面前三步之遥的凌渊,目光咄咄逼人。 鲜少会有情绪波动的她,这会儿的心情很阴郁。 好好的一盘棋,才开局就站了下风。 “她怎么会出现在皇后的长乐宫?”凌渊疑惑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的人没能将她带走,我便趁机将她弄去了长乐宫,凌君城发现人不见了一定会发疯的找,等他找到长乐宫的话,一定会认为此事是皇后做的,”弦音背过身子看向别去,“盛怒之下,依他的性子一定会严惩皇后。” “皇后一旦受到惩罚,满心的委屈只会找陈良诉说,咱们要拉拢陈良不就是更容易了?” 闻言,凌渊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如此,”他沉吟了一下,启唇,“怎么不早告诉本王,是本王误会你了。” 弦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勾唇笑笑:“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就质疑我,说明殿下还不是很信任我。” “我如今失势,不容易相信谁也难免,你多担待。”凌渊找了个说辞替自己开脱。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万无一失,”弦音深深呼出一口气,“谁知竟然被看穿了,他还放出消息说抓到了漏网之鱼想引殿下上钩,还好殿下这次没有冲动行事。” 上次布偶的事情,他也是这么做的。 好在她脑子够用,借机除掉了弦柔母女。 这次也幸好凌渊没有擅自行动,凌君城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试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如今应该怎么做?”凌渊已经很沉不住气了,他不想再坐以待毙,“一想起母后在永寿宫里受苦,本王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交给我吧,”弦音清浅的笑了笑,“我承诺给殿下的东西,一定会给到。” “那本王就静候你的佳音。”凌渊朝弦音走过去。 他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伸手去牵她的手。 “天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吧。”弦音朝后一步躲开了凌渊。 凌渊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他微微蹙了蹙眉头。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却躲本王?”他的脸色很不悦,“嫁给本王,不是心甘情愿的吧?” “弦音本来就是临时替嫁,确实不是心甘情愿。”弦音也不掩饰什么,直接脱口而出。 凌渊的脸色更沉了:“一开始母后选中的幕王妃人选就是你,后来因为弦政通的原因,所以才改了弦柔,所以说起来,你并不是替嫁,是弦柔想要顶替你的位置。” 话至此,他抬脚又朝前一步,离弦音更近了:“不过,是你的,终究都还是你的,不是吗?” 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他伸手挑起弦音的下巴。 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进王府做他的王妃,而她看着,似乎一点都不稀罕,竟然不止一次的拒绝他,就连触碰一下都是碰不得的,难道,他的猜测是真的? “殿下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弦音对视上他的眸子,也不畏惧。 除了那个人之外,她绝对不允许别的男人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进王府当王妃,本来就不是她的本意,是因为有使命在身罢了,要不然她都不会愿意跟凌渊说这么多话。 凌渊睨眼看弦音,眸光深邃:“自从母后出事,你父亲弦朝政便躲着不见本王,于是,本王亲自去了一趟少卿府。” “正巧遇到了弦青,他向本王问起你。” “他问我做什么?”弦音下意识绷紧了神经,“以前他与弦柔一起羞辱我,虽然才是八岁的孩子,可他的恶毒与弦柔不相上下。” “是因为我离开了那里,他就没有乐趣了吗?” “那倒不是,”凌渊将手收进袖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弦音,“他说,你上次给他喝的东西很好喝,想再问你讨些。” “本王很好奇,是什么好东西让他恋恋不忘?” 闻言,弦音的眸光顿时收紧。 药是她特意调制的,喝下去以后会迷幻人的心智,醒过来也根本不会记得什么。 弦青怎么会还记得她给他喝了那东西? “他就说了这些?”弦音不由得试探问,“可还有说别的?” 上次诬陷弦柔的话,都是她在哄骗弦青喝下药以后教他说的。 弦青记得喝了那药的事情,是不是也代表,他记得她教唆他陷害弦柔跟府中下人有染的事? 如果被凌渊知道的话,凌渊可不会再相信她。 师傅想要凌渊的身体,她必须听他的吩咐暂时留在凌渊的身边为他效力,可不能被他赶走才是。 “他本来是打算说一些其他的....”凌渊眯眼看着她。 “是什么?”弦音开始紧张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留不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静静的看着她,他已经从她眼里看出了她的不安。 “本王可没有耐心听一个小屁孩说屁话,”他随意敷衍,“本王将他赶走了,没听他说。” 其实弦青什么都没对他说,他不过是细细想了想当日发生的事情,故意这么试探的。 弦柔当日浑身的酒气,她那么想做幕王妃,不可能在那一天喝得敏酊大醉自毁前程,弦青与弦柔一母同胎血脉相连,姐弟两平时合着伙欺负弦音,他也绝对不可能会出卖自己的亲姐姐。 弦音半信半疑,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使自己看上去平静如初:“上次他来我的院子找事,我正在与彩儿熬制枇杷露,为了打发他,便给了他一些。” “小孩子贪嘴,许是喝了一次觉得好喝,便一直记得,待我哪日回去便再做些给他吧,想起来他如今也怪可怜的。” “可怜?”凌渊轻飘飘的笑了笑,“王妃倒是很有同情心,他在欺负你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觉得你可怜。” “怎么说,他也才只有八岁的年纪....”弦音低低一句。 垂下去的眼帘盖住了眸中快速闪过的一抹阴冷。 因为弦柔跟王氏的死,她被凌君城怀疑上,所以才迟迟没有对弦青动手。 看来,弦青是留不得了。 凌渊走去案桌后面坐下来,重新取了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喝着。 他抬眼看了一眼弦音,眯了眯眸子:“你帮本王,其实不是因为你我是同类人,本王让你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你才帮的吧?” 既然弦音在隐瞒一些事情,那么另外的事情,她还要隐瞒下去吗? “那么殿下觉得是什么原因呢?”弦音直视凌渊,眸光里隐着看不透的情绪。 凌渊捏着手中茶杯,不紧不慢启唇:“是因为养心殿的男人,你喜欢他,想做他的女人。” 一语中的,弦音暗自紧了紧捏着帕子的手。 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不会有人看出来,即便有人看出来,但也不可能会是凌渊,他性子莽撞,不是细致入微之人。 “殿下怎么这么肯定?”她对凌渊笑了笑,并没有因为被凌渊看穿而表露出什么情绪来,“弦音若是想做他的女人,就不会嫁给殿下了。” 或许凌渊只是试探自己,可不能直接承认。 “你不是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凌渊邪魅的扬唇,慢悠悠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他很意味深长,“同一类人,自然很容易知道彼此的想法。” “就像你能知道本王的心思一样,要猜透你的心思,并不难。”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你不许本王碰你,就是为了他守身如玉吧?” 母后寿宴上,他从她看凌君城的眼神里就看出了些东西,正因为他与她的经历相似,所以一个眼神,便就将她自己暴露了。 所以他才在她替他斟酒的时候掀翻了酒杯。 凭什么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所有女人便就像被勾了魂! 他直视弦音,笑得很寡淡。 此刻,她一定很惊讶自己是怎么知道她隐藏在心底的小心思的。 第七百一十五章 太可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他的一席话落下,弦音静默了。 “殿下既然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坦然道,“我们都有各自的目的,那么就一起好好合作。” “依你的能力,要入宫做他的女人并不难,你为何不直接选一条捷径,而是要先绕道幕王府?”凌渊眸光铮铮的盯着弦音。 这女人不简单,他多少对她还是有所防备。 若不是见到过她的本事,他身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早就将她杀了。 “因为我不想与那些女人一样,日思夜盼着想得到他的恩宠,”弦音想了想,应道:“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而不是唯有进宫这一条路。” “既然你喜欢他,为何你还要帮助本王夺得那个位置?”凌渊喝了一口茶,脸色阴沉,“你不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自己喜欢的男人吗?怎会去伤害他?” “我是喜欢他,但我不喜欢他是皇上,”弦音从善如流的应道,“我只希望他是一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因为我想与他一起过平平凡凡的日子。” 她看向凌渊:“你想得到的东西,正是我不喜欢的东西,我们各取所需,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凌渊顿下茶杯,漫不经心的从唇缝间吐出两个字。 “那殿下便早些歇息,弦音告退。”弦音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凌渊坐在案桌后面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 翻了几页之后停下动作,看向弦音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当中。 弦音明显对她有所隐瞒,弦柔是她设计陷害的吧? 母后说,刺杀弦柔的那个刺客不是她安排的,她是被栽赃嫁祸。 因为谋权篡位失败,便被有心人趁机将罪名扣在她的头上。 他本想亲自去审问一下李嬷嬷,却得知李嬷嬷突然死在了大牢之中。 若这一切是弦音做的,那么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他有些犹豫,是要选择依附于她得到陈良的军队,还是选择将她赶出府去。 夜色深沉,王府大院里面掌起了灯。 盈盈灯火摇曳生辉,弦音踩着深沉的夜色回到自己的院子。 “小姐,这么晚你去哪儿了,奴婢到处找你。” 彩儿迎面跑过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一开始还以为小姐去逛院子去了,她备好洗漱水多时了,但是自家小姐却迟迟不见回来,她将大半个王府都找了一遍。 “我被殿下叫去了书房,”弦音说得有气无力,“你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姐你怎么了?”彩儿察觉出自家小姐情绪不对劲,“是不是殿下又对您发脾气了?听府里的人说殿下今儿情绪又不好,将下人们送去的饭菜都摔了。” 一颗心一下子就悬起来,王爷发起脾气的时候,轻则摔东西,重则直接杀人。 这位王爷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温柔的地方,小姐嫁来王府,就是给他当出气筒的!只要情绪不好便将小姐传过去他的书房。 思及此,彩儿连忙掀起弦音的袖口:“小姐,他没有对你动手吧?快让奴婢看看!” 第七百一十六章 诓骗彩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让旁人看了去再去殿下面前嚼上一嘴,说不定真会激怒他。” 弦音拉着彩儿进了屋。 “可奴婢看着您,就是受了气,”彩儿放心不下,“小姐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愿说,奴婢还不了解你吗?什么事儿都忍,总是让自己受那些忍不了的气。” “殿下说他去过少卿府了。”弦音在桌子边坐下来,拿帕子掩了掩嘴。 彩儿茫然道:“他去少卿府便去呗,那个少卿府跟小姐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自从小姐从那里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便不是少卿府的人了。” “他说他遇到弦青了,”弦音垂下头,显得很落寞,“弦青向他喊冤,说他是被我哄骗才说了那些对弦柔不利的话,从而坐实弦柔与下人通奸一事,还说弦柔跟二娘的死,都是我一手谋划的,我早就想杀他们了。” 一边说着,弦音一边抹了抹眼。 “殿下方才因为这事一直质问我,如今在他的眼里,我就是那蛇蝎心肠的毒妇,他打算将我撵出王府去。” “这个弦青,他在府里是怎么欺负小姐的奴婢可都亲眼看到,”彩儿被气得不行,“才八岁的年纪,便就这般城府,王爷居然也相信一个小孩子的满口胡言!” “殿下说小孩子不会说谎。”弦音红了眼眶。 她抬眼看着彩儿:“彩儿,我倒不怕被殿下赶出府去,大不了就是风餐露宿流落街头罢了,但我觉得亏欠你,你跟着我这样的主子,委实委屈了,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 “小姐,你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因为弦青的几句话就要离开王府?!”彩儿听了弦音的话,心中不是个滋味,“在少卿府时他们就巴不得将您赶出少卿府,如今你都是王府的人了,弦青那么屁大点的孩子也还是不放过你。” “他一定是因为他娘亲跟他姐姐的死而对小姐耿耿于怀吧,这小子还真是得了二夫人的真传!” “殿下相信他的话,我能怎么办?”弦音苦涩的笑了笑,“殿下如今就是觉得弦柔跟二娘都是我策划了陷害的,我是个很可怕的女人,留在王府,他不安生。” “彩儿,难道我的脸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只要一想到这些,便就不想活下去了....真的好累。” 话音一落,她便剧烈的一阵咳嗽。 彩儿连忙倒了一杯热水端过来:“小姐,喝......” 话还没说完,彩儿就猛的一抖手,手中茶杯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她绷直了身子瞪圆双眼,吓得魂都掉了。 只见弦音捂着嘴的帕子上沾染了一抹嫣红的血迹。 “小姐,我去叫大夫!” 见到自家主子咳血,彩儿慌乱了。 “别去!”弦音一把将她拉住,“我就是太伤心了,没什么大事。” “殿下本来对我都好些了,谁知弦青又来挑拨,罢了,都是宿命,这王妃的位置,大概不属于我吧。” “彩儿,将东西收拾好,我们连夜离开,不然等到殿下来撵人的话,会更加难堪。” 第七百一十七章 饿醒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什么都没说,背过身子去红了眼眶。 那个少卿府也是回不得的,被赶出王府,连生存都成问题。 在王府至少不愁吃穿,病了也会有大夫看,那个弦青小小年纪便要将小姐置之死地,谁知道他背后是不是有谁教唆,小姐一旦出了王府的大门,指不定会遇到些什么事来。 二夫人的母家可也都是些蛮横无理的,他们一定将二夫人的死都归咎到小姐头上。 在王府里面至少还能得个庇护,无论如何,小姐都是幕王的正王妃,只要幕王不对小姐怎么样,旁人休想欺压她半分。 彩儿极力隐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重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弦音:“小姐,你什么都不要想,今晚好好睡上一觉。” “我没事,你快收拾东西去吧。”弦音接过彩儿手中的茶杯低头喝着茶,“殿下说了,王府的东西一律不许带走,咱们进王府来只带了几声衣服,收拾起来也挺快的。” 茶杯盖住的眸里,闪过一抹清冷的光芒。 “就算是要走,明日一早走也不迟,小姐都咳血了,彩儿怎么放心得下,”彩儿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殿下总不会急于这一时吧。” “小姐你就安心的歇一晚,彩儿现在去收拾东西,明日天不亮咱们就离开。” 她强颜欢笑,将泪水隐忍在眼眶里面。 弦音想了想,勉强的点点头:“那好吧,你收拾完了也早些歇着,明日过后还不知道怎么过,趁着眼下还能有张床睡,便也好好的睡个饱觉。” “嗯,奴婢会的,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彩儿朝弦音福身深深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弦音看着彩儿离开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变得清冷。 直到彩儿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从座椅上起身,缓缓走去门边关上了房门。 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沾血的手帕,她捏在掌心之中,随后一缕暗红色的烟雾从掌心冒出来,那块手帕便化成了灰烬。 凌渊都开始怀疑她了,那么,比凌渊聪明百倍的那个男人一定早就开始怀疑她。 是他们逼她对彩儿下手的! 清乐宫。 苏夕又被饿醒了。 从皇后宫里回来她直接倒头就睡下,饭也没有吃,要不然这个点她是不会醒过来的,会直接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主要是凌君城的这张龙床睡着实在太舒服。 又大又软不说,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质做的,天热的时候自带清凉,一躺上去就不想起来。 苏夕寻思着,一定是这张床才令她变得比以前还要嗜睡吧。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个懒腰,准备将麦穗唤进来让她去厨房弄点吃的,然而一睁眼,便看到矮几前坐着一抹翩然身影。 男人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袍,半敞的衣襟露出一小片古铜色,整个人透着夹杂性感的慵懒。 房里的暖橘色的灯光轻柔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衬托得温润如玉。 此时他正埋头翻看一本书,修长手指骨节分明,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拨动手指翻页的动作都紧扣人的心弦。 第七百一十八章 不一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以为你要睡到明日去,这么早就醒了?” 凌君城停下翻书的动作突然朝苏夕看过来。 细长凤眸里是说不清道不尽的撩拨。 这男人天生就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仅仅是看他一眼,便会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再难将他的模样忘记。 苏夕的睡意一下子全部都没有了,她从男人的魅惑当中回过神来,快速的下床朝他走过来。 “你过来没人发现吧?”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今日才在皇后宫里对我下了旨意不许我接触谁呢,若是被人看到你过来,那不是白白演戏了?” “被人发现又如何?”凌君城在苏夕刚刚靠近的时候便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朕说的是不许你接触外人,朕是你的男人,不是外人。” “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男人,”苏夕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又在宣示他的领主权了,“后宫里那么多女人,她们都是你的女人呢。” “你在说气话是不是?”凌君城垂眸看着怀中那抹娇柔,“朕的女人只有你一人,她们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 “但是名义上她们都是你的女人,”苏夕靠在他的怀里,手指不安分的摩挲着露在外面的那片古铜色,“能进后宫的,都是些达官贵族之女,你将她们凉成黄花菜,不又得被施压。” “平衡了后宫,前朝才安稳,所以你断不要因为我而为难。”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酸是假的。 但她也知道,虽然他是皇上,但也不能随心所欲,有很多因素牵绊着他。 后宫不稳,前朝势必会动荡难安。 那个陈良不就因为皇后得不到恩宠而向他频频示威吗? “后宫里这些女人都是被硬塞进来的,有些想借此光耀家族门庭,有些想挟制朕,”凌君城神色淡淡,“那些人却不知道打错了如意算盘,朕留她们活着,已是对他们仁慈。” “那些女人,朕看着就烦。” 他将苏夕抱在怀里,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朕的心才是踏实的。” “我不也是太后硬塞给你的吗?”苏夕小声一句。 “嗯,”凌君城轻轻发出一个音节,“但你跟她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苏夕抬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是因为我比她们长得好看?” 凌君城:“......” 小妖精夸起自己来真是不客气。 不过,她确实比她们都好看,但他喜欢她,并不是始于她的颜值。 若是因为她好看,他早就喜欢上她了。 “快说呀,我哪里跟她们不一样了?”苏夕拽了拽他的袖口。 希望他不要那么肤浅,说是她好看。 “咳咳,”见她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哪里不一样,他还真说不出来。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像一开始他很不喜欢她,觉得她跟后宫里面争宠献媚的女人一个样,除了娇滴滴的黏人让他讨厌之外,便没有何人能让他喜欢的地方。 但是后来,就那么突然喜欢上了。 第七百一十九章 是个例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许是从她不怕死的叫他狗男人开始,也许,是他故意整她的那些日子里面发现了她的特别。 她敢跳进水里救明妃,也敢在明妃反过来污蔑她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将她一脚踹进水里。 敢在雨夜天爬上参天大树朝凌渊扔石头,也敢在替他缝合血淋淋的伤口。 还敢在他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闯进养心殿带他去御花园里烤叫花鸡。 敢拍他的后脑勺,敢下口咬他,敢在给他剥的瓜子仁上抹口水...... 如此种种,还有很多,总之,她就是跟那些争宠献媚的女人不一样。 “你让朕为你动心了,是朕这一辈子最为珍贵的女人,”男人终于启唇,温声细语,“朕已经取消了选秀,那些官宦之家的小姐不会再进宫来了。” “你取消了选秀?”苏夕惊讶的睁大了眼,“你是认真的吗?” “没有任何一件事比这件事认真了,”凌君城很肯定的点点头,“宫里要是再来女人,你的危险只会更多。” “你是为了我取消的选秀?”莫名的,苏夕的心里一阵感动。 他竟然可以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宫中的后妃主要来自于选秀,他将选秀给取消了,是怕她被那些女人陷害? “不光是为了你,”凌君城见苏夕的神色凝重,他云淡风轻的笑笑,“朕本来就很烦那些女人,现有的这些人朕已经觉得够多了,不想再有更多的女人进宫。” “那些官宦挤破头颅的将自己的掌上千金送进宫,不是为了巴结朕,就是想要算计朕,朕乏了,不想应付。” 怕她有负担,他故意这么说。 其实后宫里多几个女人或者少几个女人,对他来说都丝毫没什么影响。 反正这偌大的皇宫里面,容得下。 他也从来不过问后宫里的事,就是她们打起来,他也懒得管。 那些女人对他来说,不过都是摆设,他不会给她们一丝一毫的恩宠,不犯什么大错的,最好的结局便是孤独老死在这宫中。 但如今不同了,他有了在乎的她。 出生于帝王之家,他看惯了太多因为争宠而起的算计,他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 苏夕搂着男人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的身上。 古代的皇帝充盈后宫都是为了绵延子嗣,他这个皇帝,是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最例外的一个吧? 感动之余,有点小开心。 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他身边莺燕环绕,她也很不喜欢,时时都告诉自己说,他是皇帝,身份特殊。 虽然如此,但是哪个女人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所爱的男人呢。 “我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苏夕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她冲他弯着一双杏花眸,笑得很好看。 凌君城伸出指尖捏了捏她的脸蛋:“朕来时便听麦穗说你从长乐宫回来就睡下了,早知道你会被饿醒,朕已经命人备好了膳食。” “你等会儿,朕去命人传膳。” 话音落下,凌君城便起身走去门边将守在门外的张德明使唤去了厨房。 第七百二十章 死到临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房里食物飘香,两抹身影坐在桌前享受着美食。 桌子上全部都是苏夕爱吃的菜,凌君城难得有时间陪她一起吃顿饭,她吃得格外的香甜。 “你为什么不爱吃鱼呢?我觉得很好吃呀。”苏夕看了看身侧的男人,好奇的问。 桌子上的菜他都尝了一遍,但唯独没有去碰那碗水煮鱼片。 还记得上次她喂他吃鱼,结果他好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可是听御膳房的人说,皇上每日都会命他们挑选品质最好的鱼,变着花样儿的做,只是从来不见他吃。 膳食送去了,结果原封不动的又端回了御膳房,貌似他只是看,但不吃。 “朕不喜欢那股鱼腥味,”凌君城若无其事的应了一句,眼波却动了动,“你喜欢吃便多吃些。” 苏夕也不多说什么。 这男人的心里明显装着事儿。 既然不喜欢那股鱼腥味,为毛还会命御膳房的人变着花样儿的做出来? 他不愿说就算了吧,她也不会多问。 “曾经有个人跟你一样喜欢吃鱼。” 在苏夕继续埋头吃饭的时候,凌君城突然轻声落下这句。 她微微愣住,扭头看着他。 “是......女人?” 莫名的,心里很紧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低落了一大截,眼睛里面昏暗得没有任何光芒。 “男人。”凌君城夹了一片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挑着刺。 苏夕继续埋头吃饭。 他情绪不大好,也不合适追问什么。 那个爱吃鱼肉的男人,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鱼刺已经剔了,吃吧。”凌君城将鱼肉放到苏夕的碗里,眸光温和的看着她。 苏夕冲他咧嘴笑笑:“你亲自剔了刺的鱼肉吃着更美味了呢。” “惯会哄朕开心!”凌君城宠溺的勾勾唇。 眉宇间的阴霾因为苏夕明眸皓齿的一笑便驱散了大半去。 她知进退,不该问的绝不多言半个字,如此的她,叫他不喜欢都不可能。 “砰”! 突然房门被推开,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乱。 元深很突兀的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你侬我侬的两个人,他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于是在凌君城发作之际,他快速的退出门外将房门合上,然后轻叩了三下房门。 “皇上,属下有事要禀。” 门外的他有种死到临头的恐惧感。 皇上方才的眼神,直接可以将他杀死。 唉,在养心殿进出自如习惯了,一时忘记了这是清乐宫,皇上说过,只要贵妃娘娘在,有事禀报必须先敲门。 怎么办?死到临头了。 此时他唯有寄所有生的希望在苏夕身上,希望贵妃能救自己一命。 屋内,凌君城虎视眈眈的盯着合着的门,凛然的眸光令人不敢直视。 “别生气了,”苏夕拽了拽他的袖口,“快让元深进来吧,我还欠着他人情呢,在幽落谷时若不是他教了我几招防身术,我就被明妃手中的匕首给刺中了。” 感觉到男人一触即发的盛怒,她连忙替元深解围。 这男人发作起来的话,元深免不了挨一顿板子。 第七百二十一章 生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听到苏夕这么说,君临天下的男人这才终于收敛起浑身的清寒之气。 “就因为你处处护着他,所以他便有恃无恐,”凌君城沉闷的落下一句。 苏夕朝他讨好一笑:“就是忘了敲门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那么凶,把我都给吓得吃不下饭了呢。” “朕拿你真是没办法,”凌君城伸手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无奈中夹杂宠溺,“反正朕将他留给你了,你说怎么便怎么。” 元深得到进门的准许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瞧着自家主子爷的脸色似乎缓和了许多,他这才微微松了松绷着的神经。 主子爷没有当场对他发作,这都是贵妃的功劳,往后一定要好好侍奉贵妃来报答她才是。 “皇上,少卿府失火了!”他压低声音道,“火势很大,根本来不及扑灭,弦大人因为今夜会友去了不在府里,侥幸逃过一劫,可少卿府里上百口人被困大火之中,死了一大半。” “少卿府怎么会突然失火?”苏夕放下筷子,心中一凛。 凌君城紧了紧眸光:“一定是她,她终于有所行动了。” 弦柔跟王氏死了,但还有个弦青尚在,既然将那母女二人都除了,她绝对不会留下弦青。 等了这么久,最终还是等到了她动手。 “你说的她,难道是弦音?”苏夕抿着唇探问。 他曾经说过让她提防着她一些。 如果真的是弦音,那么人心也太复杂了,看着那么人畜无害的一个人,她还真难说服自己,此事是弦音所为。 凌君城微微额首:“那个女人并不简单,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放火的不是她本人,”元深放慢语速,生怕再次招惹了主子爷不高兴,“是她身边的丫头,彩儿,人已经被抓到了,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说是自己长期在少卿府遭受非人般的对待,记恨在心许久了,她要让少卿府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一个小小的丫头,没人指使怎会有如此胆魄做那些事情?”凌君城冷冷勾唇,“这事,不是她自己的主意,即便是,也不会在去了王府之后再回去报复。” “听说是彩儿回去少卿府取什么东西,结果被弦青跟府中的人又欺负了一番,这才生了灭门的杀意。”元深叹了一口气,“现场真是惨不忍睹,老远就能闻见尸体被烧焦的味儿。” “如若是弦音指使的,那弦音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苏夕不解,“彩儿是她的丫头,她一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她偏偏就兵行险招,这是才是她的厉害之处。”凌君城沉闷的启开薄唇,眸底泛着冷意。 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却不知道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的动机,防范起来也就不是那么容易。 “咳咳,”元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幕王妃突然中了毒,现在命悬一线,幕王府里已经乱了套。” “中毒?”凌君城半眯眸子,深邃的眸光当中透着一览无遗的荒寒,“事情还真是有意思。” 第七百二十二章 忍不住想杀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丫头现在在何处?”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朕要亲自审问。” “属下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将人给秘密安置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元深滚动喉结咽了一口口水,“弦大人盛怒之下本想将人直接给杀了,属下将他给拦了下来。” “弦青是弦大人的独子,死于火灾之中,弦大人被急得晕死过去好几次,他哪里还容得下那丫头,还好属下去得及时,晚一步,彩儿就死在弦大人的刀下了。” “那丫头还活着的事不许外传,就说已经死了,去少卿府安顿一下,谁若泄露出去半个字,格杀勿论。”凌君城沉闷了嗓音,眉宇间带着一片荒寒,“将人带来这里。” 反正他审完之后也是要杀了的。 但凡想要害苏夕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只是有嫌疑,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仁慈,往往会害了自己,他的字典里面早已将这两个字剔除了。 “属下遵命。”元深拱手一礼然后快速退了出去。 转身之际,他默默抹了一把汗。 殿里放了很多冰,十分凉爽,可他还是淌了一身的汗,都是冷汗。 伴君如伴虎,也不知道贵妃每日伴在主子爷身边有没有觉得寝食难安。 元深离开后,屋子里面陷入短暂的沉寂。 凌君城皱眉,完美的五官轮廓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弦音中毒这件事,你怎么看?”片刻后,他扭头看着苏夕。 “若幕后主使是弦音,她这是想将自己变成受害人,从而让彩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苏夕想了想。 少卿府失火,弦音中毒,两件事情同时发生,便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错,比朕想象当中要聪明些。”凌君城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你是觉得我傻了?”苏夕瞪了他一眼。 凌君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一脸正色的转移话题:“那个彩儿,是个什么样的丫头?” “我接触过那彩儿几次,就跟麦穗差不多,没什么心眼儿,”苏夕应道,“她绝对不会对弦音下得去毒手,若是她有心害弦音,之前便不会哭着来求我救她。” 当时彩儿跑来她的院子哭着求她救弦音,她将自己的额头都磕破了,头破血流,却根本顾不得自己,一心只想救自家主子。 若不是对自家主子绝对的忠心不二,彩儿是绝对做不到这一步的,而且她还陪伴了弦音那么多年。 弦音在少卿府里没有地位,随意被人践踏,身为奴婢的彩儿处境就更是别说了,主仆二人相依为命。 可以说,若弦音的身边没有彩儿,估计她也活不到现在吧。 “所以,此事不是表面上看这么简单。”凌君城悠悠启唇。 “看得出来彩儿对弦音十分忠心耿耿,可以为她卖命。”苏夕舀了一勺汤喝着,“她们抛开主仆关系,便是过命的交情。” “所以朕才说,那女人不简单,她刻意接近你引起你的注意,那个彩儿断然是与她合谋,朕审问过之后便会将她杀了。” 一想到那些人处心积虑的害她,他就愠怒顿生,忍不住想杀人。 第七百二十三章 被投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的刺客,说不定也与那女人有关。 凌渊虽性子暴戾,但他也算得上是条汉子,有事都是冲他去,不会对后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动手,况且这个女人还是夕夕。 他那么喜欢她..... 在他背后出谋划策的,应该就是弦音。 “这样吧,我去幕王府看看去,只有亲自去看看,才知道弦音是不是 真的中毒,弦音跟我也算得上是有交情,这个时候我去见她一面,也不显得突兀。” 苏夕说完,又舀了一勺汤喝下去。 “那女人很危险,你不能去。”凌君城一口拒绝了。 苏夕却道:“她若有心害我,即使我不去,她也会找上我,躲是躲不过的,我还不如主动出击。” “此去可以借机试探一下,彩儿纵火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凌君城眯眼看她。 小妖精越来越人精了。 “一会儿审问了彩儿看,若是彩儿有意扛下来这件事,那便将她交给我吧。”话落,苏夕埋头津津有味的吃着饭。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朕不允许你有事。” 凌君城夹了一块鱼肉剔刺。 小妖精要作精,他不阻拦,巴不得她主动出击保护好她自己。 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她太懒,即便遇到什么危险之后,她也懒得去琢磨事儿,这让敌人很有机可乘。 眼下见她终于是肯动动脑子,他倒挺开心的,唯一顾虑的便是她不是对方的对手。 “放心吧,有木杨跟元深在身边,还有你做后盾,而且我还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苏夕冲他咧嘴灿烂一笑,完全没有负担。 相比她的从容淡定,凌君城可就没有那么平静。 “朕也不许你有事。”凌君城将剔好的鱼肉喂到她嘴边,“张嘴,朕喂你。” “哎呀,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吃。”苏夕有些不习惯被投食。 凌君城冷下脸来:“是谁刚才说朕剔了刺的鱼肉更美味?” 小妖精居然拒绝他喂她,是嫌弃他? “那不代表我喜欢被你喂啊!”苏夕噘噘嘴。 这男人是打算将她宠成巨婴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已经够好过了,他还亲自投食。 他可是皇上,从来都是被伺候,哪里有他伺候人的时候。 虽然得宠,也不能得寸进尺,盛宠太盛可不一定是好事啊。 距离产生美,该有距离的时候还是要拿捏些适当的距离。 “你也再吃点吧,刚才见你都没怎么吃呢。”她讪讪的笑着,“你命人做了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快攒劲儿的吃,食物不能浪费,浪费食物就得不到大红花了。” 凌君城的眸子一凛。 什么大红花不大红花的。 他只知道,这一桌子饭菜,即便他不帮忙吃,她也是吃得完的。 “朕喂的不美味?”凌君城沉了沉磁性的嗓音,筷子上的鱼肉还在筷子上,“嗯?” 最后那个“嗯”的音节带着暗示性的危险。 “筷子喂的不吃,是不是要朕用嘴喂?”紧接着的一句话落下来,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霸道。 第七百二十四章 生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男人的话音还未落尽,苏夕便快速的张嘴将那块鱼肉吃进了嘴里。 再慢一些的话,他真的会拿嘴喂给他。 这男人想一出是一出,言出也必行。 “不依你你就拿威严压人,哼!”娇俏的脸上堆着不悦,“因为你是皇上,我就必须要听你的吗?” 他是不是平时面对那些朝臣摆架子摆惯了,在她这里也拿这一招出来。 凌君城:“......” 不就喂了她一块鱼肉,怎么还生气了呢? 她还真跟后宫里那些女人不一样,多宠她一些她还不乐意了。 小奶狗一生起气来,那奶凶奶凶的样子让他有些心虚。 她比苏六养的那只宠物狗有威胁性多了。 要是又咬他怎么办? 被咬了两次,手背上跟肩膀上留下的小牙印好长时间才消下去,她是真下得去口,下口必见血的那种。 思及此,他状似无意的挪了一下凳子,与苏夕之间拉开一小条距离来,还将自己的袖口拉下来遮住了露出来的手腕。 “夕夕不要生气,朕本来就长这样,不是要拿威严压你。”他很无辜的压低声音解释,“朕错了,不要气朕,气坏了身子朕要心疼了。” “你哪里错了?”苏夕看到了他所有的小动作。 这男人居然也有认怂的时候,真是稀奇啊。 弄得像是妻管严似的。 凌君城满脸正色的道:“朕应该长得温柔些,那样的话就不会惹你不高兴了。” 苏夕:“......” 这男人有毛病吧! 现在说的是他的长相问题吗?他的长相根本不问题好不好? 不仅没问题,还完美得无可挑剔,招引无数蜂蝶惦记着他! “跟你的长相无关,你别故意扯开话题,我不愿做什么事的时候,你不要强迫我,比如说,投食这件事!我比较喜欢自己吃,你拿威严压我,弄得我都没食欲了。” 苏夕直接挑明,她觉得,这男人不是故意,就是脑子迟钝。 “嗯,”凌君城点点头,满脸严肃,“朕知道了。” “可要记得了,不然下一次我就真的生气了啊。”苏夕看了他几眼。 狗男人总会有狗的时候。 他这会儿答应得爽快,说不定出了这门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朕记得了,一个字儿都不敢忘。”凌君城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苏夕见他很信誓旦旦,心想他是记住了吧。 如释重负,她夹了一块红烧肉美滋滋的吃起来。 “既然不喜欢朕喂你,那你便喂朕吃,朕喜欢被你投食。” 磁性魅惑的嗓音猝不及防的落在耳畔。 凌君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苏夕正要将第二块送进嘴里,她瞬间僵住动作。 没听错吧? 他有这怪癖?都多大的人了,不会自己吃吗? 水润双眼闪了闪,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只见刚才都还跟自己保持距离一副像是自己要吃了他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动了座椅紧紧挨在自己身旁。 不仅如此,那张魅惑众生的脸朝她凑过来,他单手倚头,细长凤眼眸光灼灼的紧盯着她,还对着她挑了一下眉尾。 第七百二十五章 审问彩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妖孽,怎么那么想揍他啊! 早知道他打了这鬼主意,还不如被他投食呢。 苏夕无言的看了看身侧的妖孽,又看了看自己筷子上的红烧肉,最终还是念念不舍的将那块肉凑到了他的薄唇边。 凌君城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副生享受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君临天下的那人去了矮几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 苏夕又被叫去了他身边配坐,他看的是一本她根本看不懂的古籍,还好他命张德明送了一盘瓜子,她这才不觉得无趣。 麦穗带着婢女快速的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去。 退出门外时,麦穗朝苏夕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番,苏夕埋头嗑瓜子,全当没看见。 走出门外的麦穗心里美滋滋的,皇上夜里来了清乐宫,还陪自家主子用了膳,谁说主子不得宠来着,皇上这不还是来了吗。 她原本紧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放下来了,端着托盘去了厨房忙活去。 院子里面静悄悄的,比平时要安静许多,许是因为凌君城在的缘故,整个清乐宫的人都伺候得很小心翼翼。 在苏夕还没嗑几颗瓜子时,元深就带着彩儿来了。 这一次元深总算是记得敲门,凌君城神色淡淡的将人传进来。 “奴婢彩儿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彩儿跪在殿内,披头散发,脸上都是黑色的烟尘,看着十分狼狈,跟以前乖巧可人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彩儿,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苏夕第一眼都没有认出她来。 彩儿抿着唇看了苏夕一眼,很快又将头低下去,没有做声。 贵妃是一个好人,还救过自家小姐,面对她的时候,心中突然很愧疚。 可事已至此,她已没有回头路,为了小姐,这一切都值得,自己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是小姐不该活得那么卑微。 “少卿府的火,是你纵的?” 凌君城没有抬眼去看彩儿,漫不经心的翻着手中的书。 “人赃并获,奴婢敢作敢当,此事确实是奴婢做的。” 彩儿沾满污迹的脸上看不太清表情,但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她很坚定,且也不惧怕。 “彩儿,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苏夕看了她几眼,问道。 “贵妃娘娘也知道那个少卿府里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奴婢隐忍他们很久了,”彩儿一字一句,“虽然奴婢身份卑贱,可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在少卿府,上上下下没有谁将奴婢当成人来对待,奴婢甚至连养在府里的看门狗都不如。” “既然如此,为何要等到现在才动手?你在少卿府时有很多机会。” 凌君城依旧没有抬头,虽语气寡淡,但与生俱来的高贵自周身弥漫开,令人不敢挑衅他的威严。 彩儿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君王,虽已做好赴死的准备,但还是在感受到那股压迫式的窒息感时,脊梁骨阵阵发凉。 外面的人都说皇上是天底下最俊美的男子,但也是天底下令人最害怕的男子。 她今日深深的感受到了传言的真实。 第七百二十六章 嘴很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婢早就对他们起了杀心,只不过考虑到若在府中时动手,他们一定会查出我,如今到了王府,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回去报复他们。” 彩儿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迫使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 “本以为计划会万无一失,哪知被当场抓住了。”她垂下头去,声音说得很低。 苏夕静静的看着她,没有搭话。 彩儿明显是在动手以前就思虑周全的了,这会儿再问,一定问不出什么来。 “你早就对整个少卿府都起了杀心,怎会那么大意在终于动了手时被抓现行?”凌君城将书本重重合上,深邃眸光直视彩儿,透着凛然的冷意,“你此刻是将朕当傻子糊弄是吗?” 极具威胁力的一句话落下,殿内的空气都凝固了。 彩儿瑟瑟发抖,将整个身体都几乎贴到了地面。 面对男人强大的气场,她很心虚。 “是因为奴婢脑子笨吧,始终还是未思虑周全,事情做得不干净利索。” 她缓了缓情绪,没有显出过度的紧张。 “朕的耐心有限,没时间在这里听你瞎编,若你坦白,朕可以保你一条命。”凌君城的指尖轻叩桌面。 这丫头确实如夕夕所说,很忠心耿耿。 “奴婢该坦白的都坦白了,事已至此,奴婢没想过会生还,老爷当时便要杀了奴婢的,奴婢感激皇上从他手里救下奴婢,”彩儿的头垂得很低,掩饰住的双眼有些红,“奴婢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只求一死。” “反正活着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即便皇上不赐死奴婢,奴婢也会自我了结的。” 说完这话的时候,她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都咬出血了。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只想着将事情弄得越大越好,杀了少卿府所有人,然后自己扛下来,往后小姐便不会被谁所胁迫了,幕王殿下也不会再对小姐生疑,从而想将她赶出王府去。 可当看到少卿府死了那么多人,她很后悔,很害怕。 自己可是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啊,冲动之下便犯下这滔天大罪。 身上从此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就是死,也会死得不安生吧。 凌君城没有再说话。 看来,这婢女抱着必死的心态,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骨节分明的指尖一下一下叩击桌面,因为大殿里面很安静,发出来的叩击声就格外清晰。 那节奏,听着会让人毛骨悚然。 苏夕轻轻拽了拽凌君城的衣袖,她预感这男人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可能下一秒,他就会直接将彩儿给杀了。 无论彩儿是不是替弦音做的事,她确实纵火烧死了很多人,死罪难逃,但是若让她就这么死了,怎么来确定弦音究竟是否有城府? 凌君城隐忍住满腹怒意,他扭头看了苏夕一眼:“养心殿还有事,朕要过去处理。” “你去忙吧。”苏夕点点头,“彩儿便先留在我这里。” 凌君城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起身阔步离开了。 走出殿外他将元深跟木杨叫过来,对二人交待了一番,这才回了养心殿。 第七百二十七章 忠心耿耿的奴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殿里就剩下苏夕跟彩儿两个人。 苏夕从矮几后面走过去,伸手扶住彩儿的手腕:“彩儿,过来坐着喝口茶吧。” “奴婢不口渴,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彩儿连忙摇头。 “天气热,你瞧瞧你的嘴唇都干出裂了,还出了这么一身汗,”苏夕直接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过去桌子边喝点润润唇,你跟我也见过几次,无须在我面前拘谨。” 彩儿垂下眼帘,心中百感交集。 做了这件事,别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觉得她恶毒阴险。 贵妃居然还这么关切她..... 她抿着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贵妃娘娘......” “先喝茶,我瞧着你刚才跪在那里一直发抖,多喝点茶缓缓。”苏夕从托盘里取了一只茶杯倒满茶然后递去彩儿手边,“喝吧。” 彩儿迟疑着,没有伸手去接茶杯。 像她这么十恶不赦之人,哪里有资格喝茶。 这茶,还是贵妃亲自替她斟的。 “贵妃娘娘,奴婢是罪人,娘娘还是离奴婢远些吧。” 彩儿跪了下去,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来了。 “我知道你是被逼无路才选择如此,”苏夕轻声细语,“彩儿,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做这件事不是你的本意。” 她伸手托住彩儿的手腕。 “快起来吧,你若愿意与我细说,我很乐意做你的倾听者,若是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逼你的。” “贵妃娘娘,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到您如此照拂。”彩儿红着眼眶坐下来,“奴婢杀了人,贵妃就不害怕奴婢吗?” 她将茶杯捧在手心,颤抖着手送去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从上次你来求我救弦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丫头。”苏夕温和的笑了笑,“若不是事出有因,你不会选择如此。” 彩儿就是太善良了,才会因为自己的这善良犯下弥天大错。 今夜在那场大火中死去的人,有些该死,但有些也很无辜。 看得出来她也很后悔,这事儿,怕是多半都与弦音有关了。 “小姐听闻娘娘从幽落谷回来,便一直想着来看看您,但因为太后那件事,幕王府变得很敏感,小姐担心来看您的话,会让有心人搬弄是非令您为难。”彩儿轻声道,“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未曾来探望娘娘。” “弦音心思细腻,她倒是考虑得周全,”苏夕笑了笑,“宫中人多是非多,我也挺挂念她的,对了,弦音进了王府,过得如何?”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 彩儿都这个时候,还想着替自家主子在她面前说点客套话,可见比起她自己,自家主子更为重要。 “小姐在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彩儿垂下眼去,眸光落魄,“幕王殿下性子急躁,一不顺心便拿小姐出气,小姐虽然贵为王妃,可就是因为如此,整个幕王府的人都很不将她当回事,还在背后嘲讽。” “奴婢原本以为跳出了那个少卿府,小姐的日子会好过些,哪知在幕王府也还是如此,只是相对来说,王府里面的人不敢对她如何,只是背后嚼嚼舌根。” 第七百二十八章 有必然的联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幕王对她不好吗?”苏夕看了彩儿一眼,“弦音那么温柔乖巧。” “幕王殿下就在今夜还对小姐大发雷霆,想将小姐赶出王府呢。”彩儿抹了一把泪,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她连忙掩饰道,“殿下情绪一上来就不管不顾,情绪过了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苏夕低头喝茶,没有立即说话。 她貌似从彩儿的话里面听出些什么来。 凌渊在今夜对弦音大发雷霆,彩儿恰巧在今夜去少卿府纵火行凶。 这两件事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吧。 但是显然,直接问的话,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彩儿已经在开始掩饰了。 “彩儿,”她低低唤了她一声:“别的我也不多问你什么,只想问问,你去少卿府纵火的时候,弦音在做什么?” “小姐在她的房里,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她不知道这件事,”彩儿捏紧手中茶杯,“不过,现在应该知道了吧。” 少卿府里的人对小姐来说是没有感情的,她不会因为他们的死而难过。 只希望小姐不要因为她,而难过。 苏夕微微额首。 看来,弦音中毒这件事,彩儿是不知情的。 然而,弦音已经料想到彩儿会去少卿府做点什么吧..... 这一夜,少卿府跟幕王府还真是热闹。 皇宫里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已经被算计在其中了。 “就在你来之前,我听说弦音出事了,”苏夕叹了一口气。 “小姐怎么了?!”彩儿一下子从座椅上弹起来,“她还是被幕王赶出王府了吗?!小姐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幕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她!” 她急得都快哭了。 就是怕小姐被赶出王府,她才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且不可饶恕的事。 寻思着只要自己被抓包,幕王就不会再怀疑小姐什么了,他往后应该会对小姐好一点。 “他怀疑弦音什么?”趁着彩儿情绪波动大,苏夕紧接着问。 “他怀疑弦柔小姐跟二夫人都是小姐陷害死的,还怀疑小姐嫁进王府那日,弦柔小姐跟下人通奸的事情也是小姐弄出来的。”彩儿紧紧皱着眉,很着急的样子,“贵妃娘娘,小姐从来没有害过谁,彩儿跟在小姐身边那么多年了,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彩儿最清楚。” “小姐被弦柔小姐跟二夫人欺压成什么样子,娘娘也是知道的,小姐从来都没有力量反抗,不被她们害死已是万幸,她怎么可能去害她们!” “上次若不是娘娘出手相助,小姐许活不到现在......” 彩儿忍不住又抹了一把泪。 苏夕喝了一口茶。 凌渊不会无端端的怀疑弦音,弦音一向都很低调本分,在王府里是很难引起凌渊的主意的,甚至低调到会让凌渊忘记在王府里还有她的存在。 凌渊会如此,说明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吧? “彩儿,你与弦音的主仆情分很令我感动。”苏夕轻声道,“你处处都替自家主子着想,像你这样的丫头,太少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同时想到了麦穗。 麦穗好几次都豁出命去保护自己,往后她也一定会护她的周全。 第七百二十九章 揭穿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抿了抿唇:“奴婢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少卿府,原本奴婢是派给二小姐的,刚进府时奴婢做事不麻利,有一次打碎了二小姐的一对玉镯子,奴婢被二小姐打得半死,二小姐本来命人将吊着最后一口气的奴婢扔去乱葬岗,是小姐救下了奴婢。” “小姐花光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子替奴婢请大夫,她没日没夜的照顾奴婢,奴婢才终于捡回一条命。” “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可却只能为小姐做些端茶送水的事,眼看着她日子过得糟心,奴婢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话至此,彩儿垂下头去,暗恨自己的无能,可眼下只能干着急,再也无法做什么。 苏夕深深的看了她几眼。 彩儿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她的主子弦音。 这丫头很简单,虽然她极力掩饰些什么,可还是很容易就将她看穿。 如此简单的人,若没有特别的原因,她不会做出这么惊天动地之事。 而如果弦音真的如她表面上看着那么人畜无害,她必定会一个人扛下所有,绝对不会让彩儿涉险。 或许凌君城说得对,她真的不简单,甚至,比后宫里面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可怕。 突然间想起来布偶的事情。 苏夕拢了拢眉头。 她的寝殿平时能够出入的也就只有麦穗,且宫里还有木杨盯着,那个布偶却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了她的床底下。 这事儿,十有八九都是弦音做的吧,那段日子她借着学烤鸭的厨艺频繁来她宫里,而她也没有对她设防。 “眼看她过得不好,你不能为她做些别的,但却能为她放火烧了少卿府是吗?”苏夕神色淡淡,语调落得不疾不徐。 随着这句话落下来,彩儿在刹那间僵住了表情。 “贵妃娘娘,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小姐无关。”她的声音说得很低,带着被看穿的怯弱,“奴婢做这件事,完全是出自奴婢本意,希望贵妃娘娘不要将小姐牵涉进来。” “其实,奴婢觉得挺对不起她的,毕竟那个少卿府再不好,也是她的出身之地。” 彩儿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角,根本不敢抬眼去看身旁的苏夕。 她完全没有想到苏夕会这样问,所以慌乱到不知所以,一直都在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 苏夕没有立即说话。 彩儿是不会出卖弦音的,但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露出破绽,她已经开始紧张了,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她实在是太缺乏演技。 “彩儿,我听说,我寝殿里面布偶的事情也是你做的?”苏夕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事已至此,奴婢也不怕承认,”彩儿抿了抿唇,“确实是奴婢放的。” “那么,那个布偶也是你亲手做的了?”苏夕放下茶杯,抬眼看着她。 “是的,是奴婢亲自做的。”彩儿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可是据我所知,你不会刺绣,”苏夕蹙着眉头不紧不慢开口,“刺绣都不会,又是怎么模仿了弦柔的绣工,将皇后的闺名一模一样的绣在了上头?” 第七百三十章 替罪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世家小姐都要求精通棋琴书画,还有女红,但是对于下人,却是没有要求的。 当初在清乐宫与弦音一起学习刺绣的时候,彩儿来了兴趣也尝试着学习,但却被针将指头都戳成了马蜂窝。 所以她才知道,彩儿不会刺绣。 “这件事,需要有很深的刺绣功底方能完成吧?” 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多,她没有功夫坐下来捋,也懒得捋,想的事儿太多了,容易秃头,还影响睡眠跟食欲。 但是现在这么细细去想想,倒是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 苏夕的这句话落下后,彩儿的眉头皱得跟拧不开的麻花似的。 捏着衣角的双手又紧了紧,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搪塞。 “奴婢......” “彩儿,其实你已经暴露你自己了,”苏夕打断彩儿的话,“你很信任弦音,还为弦音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我觉得,她兴许连一点感激都没有。” 彩儿怔怔的盯着苏夕,身体绷得紧紧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不是善于隐藏的人,一旦被看穿,就很难圆回来。 “你难道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家主子?”苏夕紧接着问。 彩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贵妃娘娘,小姐没有做过那些事,可幕王就是盯着小姐不放,奴婢万般无奈之下才如此......” “弦音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你随我去一趟幕王府不就知道了?”苏夕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衫。 “不,奴婢不能去幕王府,小姐看到奴婢的话,她绝对会冒死替奴婢顶罪,幕王本来就怀疑她,就更加不会放过她了。” 彩儿直摇头。 “这些事确实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小姐从来没有要求奴婢做这些!” “彩儿,或许,我们都被弦音的伪善给欺骗了呢?”苏夕眸光笃定,她直视前方,眼神清冷,“你家主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随我去一趟,自然就知道了。” “奴婢是不会怀疑小姐的!”彩儿很坚定,“还以为贵妃娘娘跟那些人不一样,娘娘为何也开始怀疑小姐了?”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姐孤苦伶仃,好不容易才有了贵妃的照拂,可贵妃竟然也不信任小姐。 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彩儿这丫头确实很衷心啊。 要说服她去质疑自家主子还真是难。 这样的丫头很适合拿来做替罪羊,太好忽悠了,弦音估计很早就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从弦柔手底下救了彩儿然后留在自己身边吧。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说服不了,就只有用点小计策了。 彩儿想都没想就应道:“奴婢只求一死。” “死之前你也想见一见你家小姐吧?”苏夕轻声道,“她中了毒,也不知道眼下如何了,就当是去见她最后一面。” “可奴婢如今哪里还能去见她?”彩儿红了眼眶。 还以为做了这件事以后,小姐就好过了呢。 到底是谁敢在幕王府给小姐下毒! “这不难办,”见彩儿软了态度,苏夕云淡风轻的启唇,“但是你要听我的安排,若不想暴露自己,去了以后便不要出声。” 第七百三十一章 很复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婢听贵妃娘娘的安排!”彩儿垂下头去福身深深行了一礼。 自家小姐中毒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若不亲眼去看看的话,就是死,也死得不瞑目。 “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苏夕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麦穗见苏夕从房里出来,她轻着脚步走过去。 她已经听说了少卿府的事,事情闹得很大,只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到有人议论了。 也是,那么大一场大火,烧的还是少卿府,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敢相信这事是彩儿做的。 弦音带着彩儿频繁来清乐宫那几日,她与彩儿私底下接触很多。 彩儿是一个没有坏心眼的丫头,很踏实本分,她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让人放心的丫头了。 “娘娘,今晚少卿府的事,真的是彩儿做的吗?”麦穗小声探问,一颗心绷得紧紧的,七上八下。 她真怕主子会会回答,是的。 “嗯,是她做的。” 苏夕走在前头,低低应道。 “怎么会?”麦穗不可置信,脑子里面都一片空白了,“彩儿是不是被人胁迫了?” “没人胁迫她。”苏夕神色淡淡。 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麦穗一样,震惊,质疑,不敢相信。 但事实确实就是如此,火是彩儿放的。 只不过,她虽不是被人胁迫,却是被人耍了心计。 麦穗沉默了,不再说什么。 她默默的跟在苏夕身后,心里五味陈杂。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发现不对劲。 主子这不是朝后院的下人房而去吗? “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她连忙快步上前追上苏夕,“这不是去后院的路吗?” “嗯,我就是去后院,”苏夕驻足下来,转身看着她:“麦穗,皇上已经下旨封锁了彩儿还活着的消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彩儿已经死了,你不要说漏嘴知道吗?” “娘娘放心吧,奴婢有分寸。”麦穗点点头。 苏夕道:“我要带她去一趟幕王府,但不能直接去,我去你房里找几件衣服跟发饰,将她扮成你的样子,她还活着这件事,不能让谁知道,特别是弦音。” 麦穗虽然是一把八卦好手,但她是个机灵的丫头,是非轻重她心里有数,这点她很放心。 “弦音小姐跟彩儿可是相依为命,为什么她不能知道彩儿还活着?”麦穗不解,“少卿府的事弦音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替彩儿着急担心死了吧。” 她可是亲眼看到这主仆二人惺惺相惜, 弦音小姐身边不能没有彩儿 “或许,我们都把她想得太简单了,”苏夕看向远处,压低声音:“我带彩儿去幕王府,就是要去试探一下弦音,这件事不可能跟弦音没有关系。” “娘娘是怀疑弦音小姐什么吗?”麦穗觉得事情变得复杂了。 可主子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弦音小姐啊,弦音小姐柔弱得让她都觉得生气,她能有什么问题。 若她有问题,也就不会被弦柔跟那个少卿府的二夫人合起来欺负得差点就丢了性命。 第七百三十二章 变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去了便就知道了,”苏夕抬脚继续朝前走,“总之,往后接触些什么人都要小心,人心隔肚皮,谁都不会把“我是坏人”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在这宫里别的本事没学会,学会的最大的本事,就是自我保护。 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她可不想英年早逝,这宫里除了女人太多这点不好之外,日子其实还过得去,好吃好喝,主要,自己喜欢的男人在这里,还盼着跟他白头到老呢。 “奴婢知道了。”麦穗点点头,“经过这么多事儿,娘娘就是不叮嘱,奴婢也知道怎么做的。” 主子三番五次的被人害,她也生了防备的心的,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去相信谁。 现在主子的衣食起居全部都由她亲力亲为,膳食这些更是小心翼翼,要检查好几遍才会端去给主子吃。 清乐宫里面的下人都是在主子进宫那会儿从内务府那边送来的,谁知道会不会被安排进来几个奸细呢,这些事儿,她心里还是有数,知道谨慎。 “知道就好。”苏夕欣慰的笑了笑。 麦穗变了不少嘛,胆子也比以前要大很多了。 刚进宫那会儿她可没有这么经得住事儿。 还记得她当时嘴快,脱口而出一句狗男人,之后麦穗都被吓晕死过去了。 所以说,人还是要在历练当中才能成长,这不,那狗男人平时盛气凌人总板着一张脸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样子,可是在她的面前,还不是变成了病猫。 夜色很安静,一轮弯月高悬于空中,散发着清凉的光芒。 但今夜,注定不平静。 苏夕眸光笃定的直视前方,朝着麦穗的房间走去。 彩儿跟麦穗的身型差不多,苏夕挑了一件麦穗平时常常穿的衣服,还挑了几样发饰,这才又回到寝殿里面。 待彩儿穿上麦穗的衣服,再弄一个跟麦穗一样的发髻,修饰一下妆容,乍一看,还以为她就是麦穗。 苏夕拿了一块面罩给她戴上:“为了保险些,还是戴上面纱,只要你配合好,根本不会引起怀疑。” 她知道彩儿一定也会配合好她,因为她不想给自家主子惹麻烦,这点不用她担心什么。 再说,也不会有人刻意去关注一个丫头。 经过苏夕一番收拾打扮以后,彩儿将那块面罩一戴,就摇身一变成了翻版麦穗。 就连麦穗自己都看呆了。 主子平时懒得从来不拾掇自己,竟然还有这本事呢。 不细看的话,谁都看不出来那人是彩儿吧。 “彩儿,你记住了,将头垂下去些,不要出声,只管跟着我就可以了。”苏夕又叮嘱了一遍,“只要你不出声,没人会看出来是你的,你家小姐也看不出来。” 彩儿福身一礼:“贵妃娘娘,奴婢一切都听您的吩咐,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贵妃对自家小姐恩重如山,她铭记在心不会忘记。 本来还想着报答她的,可自己的处境如此,只能想着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不给贵妃惹什么麻烦。 待死后,便保佑贵妃一切安好吧。 “嗯,如此便好,”苏夕点点头。 第七百三十三章 很担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蹙眉想了想,觉得不能从前门离开。 后宫里那些女人现在可都盯着清乐宫呢,保不准会弄出些什么幺蛾子来找茬。 凌君城在长乐宫当众下旨不许她离开自己的宫门,她本打算趁此好好享受一下清闲日子,只是这么快就出了这件事,她不得不去一趟幕王府。 冥冥之中总觉得,所有事情的发生,必然有关联,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至少要知道该防着些什么人。 要不然敌在暗,她在明,就始终占下风,防不胜防。 她转身对麦穗吩咐道:“我带彩儿从后门走,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你留在这里守着,若有什么事情,立刻命元深来王府找我。” 哥哥们挖好的那条暗道倒是可以走,可带着彩儿,不方便。 那条暗道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只能走后门。 “奴婢遵命。”麦穗领命道,“娘娘,带着木杨一起去吧,你身边没个人陪着,奴婢不放心。” “好,我带着他去。”苏夕说完,领着彩儿离开寝殿。 麦穗则留在寝殿里面,她不安的来回踱步。 出门以后,苏夕就看见木杨就已经在院子里候着了。 苏夕微愣,木杨难道知道自己要传唤他?这就在这里候着了,还真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侍卫。 “贵妃娘娘,属下奉命与您同行,时刻保护您的安全。”木杨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奉命?额,那个,有劳了。”苏夕反应过来,一定是凌君城离开的时候交代了些什么。 木杨对她是越来越恭敬了,还有元深,都不敢觊觎自己的美食了。 那男人又拿威严吓唬他们了吧。 “贵妃客气了,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木杨拱手道。 贵妃怎么还跟他客气起来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皇上知道了的话,少不得一顿板子。 皇上离开清乐宫的时候下了生死令的,一定要保护好贵妃。 若是贵妃出什么事,就自我了结。 木家三代单传,能不能延续香火,要先得活下去啊。 眼看着可以结束单身狗的宿命,可麦穗也不理自己了,思及此,他悲从中来。 抬眼看了一眼苏夕身边的彩儿,他突然蹙眉:“麦穗,你怎么戴着面纱,你的脸怎么了?” 因为夜里的光线暗,且彩儿跟麦穗的身型一样,又照着麦穗的打打扮来的,木杨一时都没有认出来那不是麦穗。 彩儿将头垂得很低,没有应声。 她时刻都记得苏夕的话。 “过敏了。”苏夕淡淡应道。 连木杨都认错了,看来这装扮很成功。 “贵妃娘娘,什么是过敏?”木杨显得很着急。 是一种病吗?严不严重?一定很严重吧,要不然怎么戴着面纱? 他心中顿时思绪万千,十分不安。 苏夕抿了抿唇,言简意赅:“就是长了些疹子,过几日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什么。” 这个木杨,还挺关心麦穗的,瞧着他那一脸的担心样,就知道他心里很在乎麦穗。 但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了,从黔洲回来就形同陌路。 第七百三十四章 去幕王府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听苏夕这么一说,才稍微打消了些顾虑。 他走去前头探路,彩儿跟苏夕走在后面。 苏夕回头看了彩儿一眼:“木杨跟麦穗朝夕相处,他都将你错认成了麦穗,旁人就更加认不出来了,所以你放松些。” “奴婢遵命,多谢贵妃娘娘带奴婢去看望小姐最后一眼。”彩儿很感激,就差跪下去磕头了。 有木杨掩护,几人很顺利的离开了清乐宫。 上一次来幕王府,还是凌渊刚刚回到京都那次,凌君城带着她来的,当时太后也在。 那时候的幕王府,气派繁华,每一处都彰显着王府的贵气。 这一次来,冷清了许多。 幕王府还是原来的幕王府,一草一木,满院子开不败的海棠花,依旧。 只是,貌似王府里面的下人减了大半。 门房见到苏夕前来,根本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领着她朝弦音的院子走去。 彩儿低垂着头走在后面,很小心翼翼。 刚刚踏进弦音的房间,苏夕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榻前的凌渊。 他负手而立,还是惯性的穿着一身墨色袍子。 因为凌渊背对着门口,他没有立即看到苏夕。 直到门房的通报声响起,他才扭头看向门口,当眼里揽到苏夕的身影,他拢在一起的眉头又紧了紧,满脸的诧异。 “夕夕,你怎么来了?”反应过来后,他朝苏夕疾步走来。 “幕王殿下,请注意你的称呼。”在凌渊即将靠近苏夕的时候,木杨伸手将他拦住,提醒了这么一句。 凌渊同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在原地,淡淡一句:“贵妃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我听说了少卿府失火一事,所以过来看看弦音。”苏夕将眼神投向床榻,她故意装作不知道弦音中毒的事。 凌渊也回头看了弦音一眼。 “王妃中了毒,本王已经命大夫替她诊治过,好在中毒不深,未伤及性命。”他冷沉着眸光。 原本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弦音做的,没想到却是那个彩儿。 听府中的人说,他与弦音在书房说话时,彩儿就在书房外偷听。 之后她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弦音便中了毒,少卿府也失火...... “弦音中毒了?”苏夕没想到凌渊会直接告诉他,“是怎么回事?” 如此看来,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而且看得出来,他似乎挺在乎弦音。 要不然依他的性子,他不会管弦音的死活的,不仅请了大夫替她诊治,还亲自来看他,这可不像是凌渊行事的风格。 也跟彩儿说的,他欲赶弦音出府不太符合。 “少卿府失火一事与王妃中毒一事,皆是她身边的那个婢女所为,可惜人已经死了,要不然,本王一定亲手杀了她。”凌渊半眯眸子,透着一股杀意。 他眼下只有倚靠弦音,她若出事,他便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彩儿站在苏夕身后,下意识捏紧衣角。 少卿府的火是她放的,可小姐中毒的事,她全然不知,她怎么可能去害自家小姐! 但因为苏夕交代过她不能出声,她便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第七百三十五张 深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据我所知,彩儿对弦音很忠心,你为何断定弦音中毒就是彩儿所为?”苏夕看了看凌渊,“此事,怕另有隐情吧?” “她的衣食起居皆是那个丫头负责,太医在茶水里面发现端倪,而那壶茶,是彩儿亲手泡的。”凌渊一字一句,“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贵妃娘娘,弦音无大碍,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弦音睁开眼,很虚弱的开口。 “你们聊,本王还有事。”凌渊说完,迈开长腿离开了屋子。 虽然想与苏夕多说几句话,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眼下自己只是一个失势的王爷,她的心里眼里也只有那个人,挫败感油然而生,再加之,对弦音发过誓...... “我来看看你。”苏夕笑了笑。 她看了彩儿一眼,彩儿便低垂着头站到走道一侧去候着去了。 自家小姐性命无碍,她也才总算放下心来,断然不能暴露自己从而给小姐添麻烦。 “怎能劳烦娘娘屈尊降贵来看弦音,弦音本该去看看娘娘的。”弦音温声细语,说话很没有力气。 “谁来看谁不都一样吗?你没事就好,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苏夕走去弦音床边的矮凳上落了座,“要不,我请刘太医来给你看看吧,他医术高明,开的方子很凑效。” “贵妃娘娘不必麻烦了,幕王殿下已经命王府里的太医用过药,弦音眼下已觉得好多了。”弦音温和的笑了笑,整个人因为看着虚弱,更是平添比平时还要多几分的柔弱。 “那就好,”苏夕点点头,“不过,你的衣食起居既然是彩儿负责,怎会在茶水里面发现了毒药呢?” “我觉得不会是彩儿,这件事,一定要让幕王好好查查才是,堂堂幕王府,谁那么大胆子敢对你下手?幕王若不上心去查,我也会向皇上请旨深究此事。” 她故意说得信誓旦旦,有种不会放过真凶的坚定在里面。 “贵妃娘娘对弦音有救命之恩,有些事,弦音便也不瞒着娘娘了,弦音装在心里难受,”听到苏夕说要深究,弦音有些紧张了,“其实,我知道那茶水里面有毒,但我想着,喝下去就解脱了,最亲近的人要我死,那我便死吧,死而无憾。” 她哽咽着红了眼眶。 消息说,彩儿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死无对证,趁机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彩儿。 “你的意思是,毒确实是彩儿投的?”苏夕察言观色道,摆出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现在最亲近的人,只有彩儿了。 “弦音无意中知道了彩儿的一些事。”她垂下眼眸,整个人又柔弱了不少。 “本想着替她隐瞒下去,只要她及时收手,可终究还是弦音想得太简单,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弦音根本阻止不了她......” 说着,她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天才止住,“我知道她恨少卿府的人,但是真的没想到,她会选择这么做,是因为跟着我这些年受尽了苦头,恨意一旦滋生,后果远比想象当中要严重,这件事,我的心里一直对她有愧。” 第七百三十六章 嫁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做了什么事?”苏夕紧接着追问。 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是怕她深究她中毒这件事吧? 因为毒根本就不是彩儿投的!只要深究,就能发现猫腻,她心里虚了。 “我无意当中知道她偷了太后的那块玉佩,这才发现,从你因为布偶而被陷害一事开始,皆是彩儿为了报复少卿府,弦音知道替她隐瞒不对,本该早些说出来,可她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实在不忍心,说出来的话,她便只有死,” 弦音抿着唇低低开口,“贵妃娘娘,弦音对不起你!”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跪在苏夕面前,深深的叩下头去。 “这一切都是弦音的错!弦音是个不祥人,娘亲生下弦音之后便死了,他们都说我命硬,但凡与我亲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彩儿因为我,被人随意践踏从来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也被牵连进来,弦音真的就是个不详人!” 苏夕看了弦音几眼,从她的言语跟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依旧是那么温顺没有棱角,就像是一个完全不会有脾气的女人,人人可欺。 即便她将彩儿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可她也是最无辜的一个,任谁都只会想着,她不具任何威胁,一切都是彩儿所为,彩儿还恶毒到连她一起下毒手。 站在一侧的彩儿,低垂着头,情绪复杂不已。 即使亲耳听见,可都还是难以相信,自己一直尽心竭力伺候的主子,会如此...... 苏夕沉默着没有做声。 半晌之后,她才悠悠启唇:“这些事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彩儿选择了这条路,你也不能左右什么。” “听说,彩儿被父亲当场处死了?”弦音红着眼眶。 “嗯,我也听到消息了。”苏夕点点头。 弦音暗自放下悬着的一颗心。 苏夕的消息一定是从凌君城那里得来的,消息绝对靠谱,彩儿是真的死了。 今夜她与她的对话,她回去以后也会说给凌君城听吧,那么,他对自己的怀疑就会打消了。 “弦音知道她早晚都会对少卿府动手,劝阻也无用,所以即便知道那茶水里有毒,我也喝了,若不是被幕王殿下发现又救了弦音,弦音早就跟彩儿一起去了。” 她抿了抿唇,眼眶里面装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原以为我为人和善,我身边的人便也都能安稳度日.......” “你也别难过了,”苏夕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情绪波动,“事已至此,彩儿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都是各自的宿命,怨不得谁。” 她用眼尾余光快速扫过站在门口的彩儿一眼。 还好,彩儿还绷得住情绪,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弦音也一定以为是麦穗,所以也没有多去看一眼。 “等你好些了,就来清乐宫陪我坐坐,”苏夕勾唇笑了笑,“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吧,翻了这一篇,重头开始。” “弦音感激娘娘特意送来关切。”弦音红着眼眶轻声道。 “你好好调养身子,”苏夕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靠得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恭送贵妃娘娘,”弦音低眉顺心,跟以前还是一个样子,她低头之际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那抹身影,紧接着问了一句:“麦穗怎么戴着面纱?” “脸上突然长了疹子,她怕吓着别人,于是用一块面纱遮着些。”苏夕若无其事的说。 弦音点点头,她并没有生疑。 彩儿经过苏夕这么一打扮,远远一看就跟麦穗一模一样,况且还戴了面纱,弦音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且彩儿也一直记得苏夕的话,低垂着头没有做声。 又叮嘱了几句客套的话后,苏夕带着彩儿离开了屋子。 从幕王府出来,彩儿这才终于有些摇摇欲坠,站不直身子。 刚才在幕王府的时候她就差点忍不住,最后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麦穗,你怎么了?”木杨连忙一把扶住她,“是不是因为这过敏变得严重了?” “贵妃娘娘,属下去请大夫来给麦穗看看吧。” 他着急不已。 “木杨,先回去吧,回去再说。”苏夕将彩儿的手腕从木杨手里抽出来,上前扶住了彩儿。 木杨认错人不说,还上手了,麦穗要是看见的话,得吃飞醋吧。 不过,他倒是确实很在意麦穗,这个男人憨厚老实,是个可以倚靠终身的男人。 几人原路返回,从后门回到了清乐宫。 木杨一路上都担心不已,回了清乐宫后立即就要马不停蹄的去请大夫,苏夕将他拦下来,然后摘了彩儿脸上的那块面纱。 “她.....她是彩儿?”木杨惊呆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苏夕看了看他那一副惊讶得快掉了下巴的模样,道:“你连彩儿跟麦穗都分辨不出来,我要说你什么好。” 还没问他到底对麦穗怎么了,若是他欺负了她,她可是不是饶他。 “贵妃娘娘,她穿着麦穗的衣服,连打扮都跟麦穗一模一样,又戴着面纱,属下一时还真难分辨出来。” 木杨一脸苦相。 彩儿从出门就一直低垂着头,一句话都没说过,要不然他能识别不出来吗? “那,麦穗现在在何处?”他小声探问了一句。 “在寝殿里,她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了。”苏夕应道。 木杨如释重负,终于才展开了皱在一起的眉头。 苏夕带着彩儿去了寝殿,彩儿都快站不稳了。 一直候在寝殿里的麦穗见苏夕终于带着彩儿回来,连忙跑过来:“彩儿这么去,没人发现吧?” “嗯,没人发现。”苏夕点点头。 “娘娘,那试探出什么来了吗?”麦穗迫不及待的好奇问道, 苏夕走去桌子边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她扭头看了眼还未缓和过来的彩儿。 “你看彩儿就知道了。”她坐在桌子边,单手撑着头,缓缓揉起了太阳穴。 麦穗于是将目光投向彩儿。 彩儿这会儿的样子,跟去时完全是两个模样,就像丢了魂似的。 她大概能猜出些什么来,心下不由得一紧。 什么叫人心叵测,她这次是深有体会了。 后宫里面那些妃嫔坏,但她们坏得明显,弦音小姐,隐藏得太深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留在身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彩儿,真的是你家小姐教唆你去少卿府放火的吗?”麦穗走去彩儿身边,小声探问。 “不,小姐没有教唆彩儿做什么,”彩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这件事....是彩儿自己做的。” 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在小姐的算计中。 更是没想到,陪伴了多年的小姐,她竟然没有看穿她的真面目。 若今夜贵妃不带她去幕王府见她,她还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致死都觉得自家小姐是这个世上最善良的人了吧。 她从不嫉妒谁,从不怨恨谁,即便是那些次次迫害她的人,她都用非常人能有的宽容对待。 “彩儿,她是没有直接教唆你,但她一定用了激将法,”苏夕扭头看着彩儿,“如果我没猜错,她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控诉凌渊待她不好,还质疑她吧?” 彩儿垂下头去没有做声。 就在今夜,小姐对她说幕王殿下要赶她出府,她信了,深信不疑,心里面替小姐担心得不行,可自己人微言轻,能做的,便就只有这样吧,然而...... 半晌之后,她才微微点了点头。 “你也看到了,我们去幕王府的时候,幕王就在弦音的房里,而且他很担心她,一点都不像他对她不好的样子,”苏夕顿了顿,补充一句:“明显,你被她忽悠了。” 彩儿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终于没有憋得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来。 “奴婢可以为小姐豁出性命去,从来对小姐都没有二心,为何小姐会如此对待奴婢...” 这种欺骗,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一直将自家小姐当成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啊。 “贵妃娘娘,奴婢脑子蠢笨,以至于现在犯下这等大罪,”彩儿跪了下去,“也感激娘娘让奴婢看清她的真面目,少卿府死了很多人,奴婢万般懊悔,虽然以死谢罪都不能够被原谅,但奴婢,会自我了结的。” “小姐如此做,一定也将娘娘您当成了目标,娘娘往后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话落,她深深叩下头去。 麦穗绷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看着彩儿,莫名的,很心疼她。 明明是个没心眼的丫头,偏偏没遇到好主子。 “娘娘,少卿府的那些人,咱们也接触过,上上下下哪个是好人,”麦穗抿着唇在苏夕耳畔低声试探着开口,“那个府邸的人从上到下都坏透了。” 也不知道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却不想让彩儿死。 这件事,都是因为彩儿被弦音蒙蔽了心智,其实彩儿的骨子里是个善良的丫头。 苏夕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茶。 “彩儿,你起来吧。”沉吟片刻,她才悠悠启唇,“事情还没到最后这一步。” “奴婢不会死在娘娘面前脏了娘娘的眼,让娘娘这里晦气,”彩儿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苏夕,“奴婢会找个合适的地方。” 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就没想着要活着。 现在更是没有活下去的想法。 “你若真想赎罪,便好好活着。”苏夕目视前方,眸光里仿佛没有焦距,“以死谢罪是一种逃避,你的罪行,并不能因为你的死而抹去。” 第七百三十九章 誓死效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奴婢现在是纵火犯,身上背负了好几条性命......”彩儿无力的垂下头去。 苏夕淡淡的看着她:“那些人的死,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以死谢罪,他们就能活过来吗?未来不可预见的事还会继续。” 弦音才是始作俑者。 彩儿赴死,不就正中她下怀?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可即便彩儿死了,她也不会停止她的某些计划。 彩儿一时沉默了。 死,确实解决不了问题,只是自我寻求的一种解脱方式,她想赎罪,但这罪孽,要如何去赎? “奴婢实在不知道活着能做什么,”她目光无神的看着苏夕,“奴婢出身卑贱,有的,只有这条贱命....” “先留在我这里,等我安排。”苏夕喝了一口茶,微微启唇,“往后也不要妄自菲薄自己,你是我身边的人,没人敢再欺负你,只要你对我忠心不二,我会像待麦穗那般待你。” 清乐宫这地儿不太平,宫里面的人都是从内务府挑过来的,她需要几个衷心可靠的人在身边伺候才放心,彩儿是很合适的人选。 木杨跟元深倒是可靠,但终究是男的,近身服侍她不方便,麦穗一个人也太受累,且万一哪一天麦穗嫁了人,也要有人接替她才行。 彩儿怔住了表情,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伺候贵妃,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且还是在这种近况之下...... “娘娘,您真的要留下彩儿啊?”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来,麦穗很喜出望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差点就激动得蹦起来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三连问落下,她的喜悦难以掩饰。 以前一见彩儿就觉得跟她特别有眼缘,很合得来,那时候就在想,若是彩儿与自己一起在主子身边共事多好,还能有个说体己话儿的。 眼下还真的就在一起了呢。 “嗯,彩儿暂时跟你住,但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行,会被人发现,”苏夕想了想,然后看向彩儿,“你这几日先不要出门,就在麦穗房里,等我想个法子。” 之前跟五哥去夜市喝花酒的时候听他说他认识一个易容高手,那人跟他关系很铁。 看来,要去见见五哥了。 “娘娘,可是奴婢......”彩儿不敢相信,贵妃竟然收留了她。 一个纵火犯,恐怕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难道贵妃就不怕她是坏人吗? 她的心里五味陈杂,也暗自发誓,一定会誓死效忠贵妃娘娘。 “哎呀,彩儿你就别再给自己包袱了,”麦穗随即开口,“在娘娘身边好生伺候着便可。” 彩儿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此时说再多,也难以表达她的感激。 “彩儿,你安心的伺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换一个新身份,除了我身边的几个亲信之外,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苏夕云淡风轻的开口,声音温和好听,就跟她的人一样,随和没有架子,让人倍感亲近。 “奴婢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服侍在娘娘身边!”彩儿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对苏夕行了一礼。 第七百四十章 善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时候不早了,你俩下去歇着去吧,我也乏了。” 苏夕摆了摆手。 “奴婢告退!”麦穗将彩儿从地上扶起来,两人轻着脚步离开了大殿。 苏夕坐在桌子前单手撑头,另一只手捏着茶杯,若有所思。 “那丫头,你准备留下?” 君临天下的男人推门而入,他已经暗自站在门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好久了。 一进门他就看见苏夕坐在桌子前发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嗯,彩儿心眼不坏,坏的是她的主子弦音,她太善于玩弄人的心智了,彩儿心思太简单,所以才中招。” 苏夕站起来,朝凌君城走过去,她早就知道他来了,这才打发了彩儿跟麦穗。 “你不会怪我没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吧?” 她靠进他宽大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一双杏花眸朝他弯了又弯,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没有任何抵抗力。 “你高兴就好。”凌君城垂眸盯着那张掐得出水的脸,忍不住掐了一把。 他就是有意见,也不敢不是? 那个彩儿倒是个没什么坏心眼的,他阅人无数,看人很准。 她要留彩儿在身边,他没有异议,她的身边确实需要几个像麦穗那样的丫头伺候。 “弦音真的如你所说,很不简单,”苏夕的脸颊贴在他炙热的胸膛,轻声道,“王氏跟弦柔早就在她的计划之中,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何她盯上我了?” “后宫里的女人要害我,是为了争宠,可我跟她,应该没什么过节吧?” 唉,可惜没有原身的记忆,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不是跟她有过什么过节。 按说,原身的心思都在凌君城身上,她每日基本都是两点一线,苏侯府,皇宫,皇宫,苏侯府。 所以她连个闺蜜啥的都没有,世家勋贵的圈子里面,几乎都不会有她的身影,就更谈不上会跟弦音有什么大的过节。 “女人善妒,理由很多,谁知道她是哪一种。”凌君城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自苏夕头顶落下。 “你说,是不是也是因为你啊?”就算善妒,也有轻重之分。 弦音下那么大的功夫,这已经不是善妒了,是恨,恨到一出手,便是要将人推入万丈深渊的地步。 这跟宫里面这些女人巴不得整死她是一样一样的。 “咳咳,”凌君城轻轻咳嗽两声,“大概,也许是。” “嗯?!”苏夕睁大双眼。 还真被她猜中了? “你跟她有什么纠缠不清的过去?”她从他的怀里抽离出来,心情瞬间就不好了,“老实交代,不交代清楚,便不要来找我了。” 她气呼呼的沉了脸色,醋坛子一下子被打开。 “朕跟她什么都没有,”凌君城伸手去牵苏夕的手,但被她躲开了,“朕甚至都记不起她来了,还是木杨从一侧提醒,朕才想起来多年前的一件事。” 小奶狗酸了,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多年前?”苏夕冷脸看着凌君城,“你们原来还是旧识啊!” 这男人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权力滔天,不招女人喜欢才奇怪,真是祸水! 第七百四十一章 没有解药的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垂眸,伸手抠了抠额头。 怎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多年前,朕去后山打猎,正好看到一个女子要跳崖自杀,就顺手救了她。”他尽量言简意赅,免得说多错多。 小奶狗已经忍不住要扑过来咬他了,他害怕。 那个女人,他一点都不记得了,还是木杨突然想起来。 “还真顺手啊。”苏夕噘噘嘴,不悦都摆在脸上。 所以弦音才刻意接近她,博她的同情,让她对她丝毫都不设防,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她一定是因为怨恨朕当年救了她,想用伤害你的方式来报复朕,”凌君城将苏夕一把拽进怀里,“都是朕的错,朕不该管那闲事。” 苏夕:“......” 这男人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 “你脑子没毛病吧?她要是真想死的话,你救了她以后她还是有很多机会寻死,”苏夕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人家明显是看上你了!” 女人最懂女人,经他这么一说,她寻思着弦音多半都是因为喜欢上了他。 生了寻死念头的人,满腹都是绝望,很难有勇气再继续活下去,特别是弦音所在的那个少卿府里面根本没有让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而她之后竟然选择活着。 显然,这男人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她才又回到了对她来说如同人人间炼狱的地方,从此没有再有过亲生的念头。 哪怕被少卿府里的人随意在地上践踏,她都顽强的活着。 随着苏夕最后那句话落下,凌君城微微愣住。 “她若是看上朕,怎么不想方设法进宫,而是机关算计的进了幕王府?”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夕,“夕夕,或许并不是这样。” “大概是因为她进不了宫,”苏夕想了想,“太后早就将她视为幕王妃的最好人选,她不可能让她进宫的,再说,当时的弦柔跟王氏,也一定会多加阻拦。” “如果我没猜错,她自己应该也没想过要进宫,在少卿府艰难活下来的人,心思一定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她是想要通过另外的方式接近你吧。” 很有可能,清乐宫的刺客一事,并不是凌渊一手安排的,这里面也有弦音的功劳。 只是,凌渊只是想将她掳走,但是弦音,却是想要她的性命...... 经苏夕这么一说,凌君城沉默下来,一双剑眉紧紧蹙着,深邃的眸子里面布着清寒。 平时忙于政务,他没什么功夫去搭理那些女人们的算计,没想到现在不仅后宫之中不安宁,宫外也有人想害她。 “是朕让你危机四伏,”他将苏夕拥在怀里,嗓音缓缓,“夕夕,对不起。” “如若是因为被你宠着我才陷入危机之中,我不惧怕危机再多一些。”苏夕靠在他的胸口,很无所谓的开口,“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我,这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魅力太大,栓住了你的心罢了。” 说完,她俏皮的仰面朝他咧嘴一笑。 那一笑,化解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郁。 他也被她逗笑了,自夸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这小妖精明媚如骄阳,他中了她的毒,且没有解药。 第七百四十二章 旧事重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多年前,朕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死了,所以朕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女人,朕很厌烦,认为女人是最恶毒的。” 他伸手将她耳畔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皇宫里面最多的就是女人,那些女人,却没有寄予过他善意。 唯独对他好的,便是视他如己出的乳娘,可是,她在那件事情之后,突然杳无音信。 这十九年以来,他一直在找她,但都没什么结果,或许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所以,你才总板着一张脸,看谁都像看仇人似的,”苏夕歪头看着他,“后宫里那些女人,你都不愿多看一眼。” 当初他也是那么讨厌原身,对于女人他很厌烦这件事,确实如此。 这些事,都跟他的经历有关吧。 生于帝王之家,那些血淋淋的算计,就算他不说,她也能预想到有多么残酷。 还特别是他被寄养在太后膝下,一直拿太后当亲生母亲。 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太后。 “十九年前,朕被当成整个北凌最狠毒的人,十九年后,朕成为了这片山河最受人尊敬的男人,真是讽刺。”凌君城勾唇无奈的笑笑,某些回忆被勾起,情绪依旧还是会波动。 苏夕抿着唇没有做声。 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太后谋权篡位当日在养心殿提过,梦里面那个奇怪的人也提及过。 但是看他似乎一提起来连眼眸都暗淡了,一定是他经历过的很糟糕的事情吧。 “不管别人认为你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你是我最在意最在意的人就行了,”苏夕惦着脚尖伸出白皙柔软的双手捧着他的脸,“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但你在我心里是完美的,好的坏的,我都喜欢。” 话落,她环住他的脖子,朝他怀里蹭了蹭。 这男人,好端端的怎么要提自己不愿意提的事呢?她又不对他的过去好奇。 “夕夕,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凌君城在她耳畔轻声问。 “不想知道,”苏夕摇摇头,“你的过去我没有参与,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 闻言,凌君城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她的世界里,只有两件头等大事,吃跟睡,其他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她当然不追根究底。 可也许有一天,她会从别人口中听说他过去的一些事,因为总有那么一些有心之人绞尽脑汁的离间他跟她。 那么,她会不会跟他们一样,认为他是为了皇权而不择手段之人?她还会这么喜欢他吗? 尽管全天下的人都误解他,他根本就不在意。 可是,他太在意她了,在意她对他任何的看法,与其让别人拿这件事来挑拨,还不如他自己亲口告诉她。 他不希望与她之间有任何误解的存在。 “朕装在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没有人能说说,今日,朕想说出来,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凌君城俯首看着怀中人,好看的眸装满温柔。 别人触碰不得的逆鳞,他却是想主动对她提起,因为他知道,她值得他如此。 第七百四十三章 十九年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做你的倾听者。”苏夕眨眨眼,梨涡浅浅一笑。 这男人不善言辞,一定从来没跟谁倾诉过心事。 心事装得久了,会变成心病,他这冷漠无情杀伐果断的样子,可能都与那件事有关系吧。 若他愿意倾诉出来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下,也无妨。 凌君城拉着苏夕坐到桌子边,倒了一杯茶,修长十指捏着茶杯。 他目视前方,深邃瞳孔里面嵌着揉碎的光。 “十九年前的初九,那一天是太后的生辰,她做好了她很拿手的桃花酥等着父皇去她宫里,可等到接近暮色,也未等到他。”他淡淡启唇,声音压得很低。 “最后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告诉她,父皇一整天都在婉妃的宫里,因为那天,也是婉妃的生辰。” “当时朕还年幼,看到她难受,便想去陪她,那一天她见到朕,头一次没有冷脸,还满脸慈爱的将朕拉到她身边,拿了一块她做的桃花酥给朕。” “她知道朕跟婉妃的孩子,锦安,很亲近,而锦安也很喜欢吃桃花酥,而她做的桃花酥,确实是一绝,她让朕将锦安带去别苑那边,她说她再多做些桃花酥拿去,让朕跟锦安一起吃。” “朕太高兴了,因为她终于给了朕好脸色,锦安是整个宫里对朕最好的人,朕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件事告诉锦安,所以,便听了她的话,将锦安带去了别苑。” 话至此,他捏着茶杯的手明显紧了紧,眸子又深邃了许多,那点揉碎的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探不到底的黑暗。 提到那个名字,脑海中想起来的便是他十九年前稚嫩的脸庞。 若是他活着,跟他一般的年纪,不知他如今会是什么模样,一定很潇洒倜傥。 苏夕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要是想起来不开心,就别说了吧,过去的事情,便让它过去,我们现在重新开始。” “朕没事。”凌君城放下手中茶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笑了笑。 苏夕也没有阻拦他,他的强颜欢笑,她都看在眼里,这男人看起来不苟言笑,没什么温度,其实,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继续说着:“那天,锦安看到她对朕很好,他比朕还开心,与朕一起吃了很多桃花酥,太后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她宫里去了。” “太后走了没多久,朕就感觉头有些晕,锦安也开始变得不对劲,朕看到他从座椅上站起来,然后就晕倒在地上,朕想去扶他,可是才迈开脚步,也就什么都不知道,晕死过去了。” “等朕醒来时,看到的是满地鲜血,锦安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朕被吓坏了,刚想去到他身边时,突然冲进来好多人将朕围在中间,父皇跟婉妃也来了,婉妃跑过去抱着锦安的尸体连哭都哭不出声音,父皇冷冷的看着朕,他从朕手里夺过那把带血的刀子,朕直到那一刻才发现,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刀子,且双手都沾满了血,那些血,都是锦安的,他就躺在那里......” 第七百四十四章 真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纵然是坚强如铁的人,此刻垂下眸子去,盖住了隐藏在眼底的那抹伤痛。 “然后呢?你的父皇,有惩罚你吗?”苏夕深深蹙眉,一颗心骤然绷得紧紧的。 那些桃花酥,做了手脚,那把刀子,也是被嫁祸。 因为他太渴望母爱的,所以太后给他点温和,他便觉得那是爱,对她完全不设防。 可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啊,太后怎么对他那么狠?! 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可以铁石心肠了吗?她到底有没有心!他一直将她当自己的母后啊! “当时朕也被吓傻了,只听到耳畔有很多人向父皇请旨,让他赐死朕,”凌君城勾唇苦涩的笑了笑,“父皇思量之下,命人将朕流放至黔洲,那时候,黔洲战火纷飞,朕被流放过去,几乎是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那些请旨赐死朕的人,也没有执意反驳父皇的决策。” “太后呢,她就将自己完全撇清了吗?也没有人怀疑她?”苏夕的心里一阵阵的不是个滋味。 “她当时是皇后,前朝跟后宫里面,她都游刃有余,”凌君城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她也来了,她声泪俱下的求父皇饶恕朕,说朕还只是个孩子......” “毒妇!”苏夕被气得猛的拍了一把桌子,“她也知道你是个孩子呢!” 一个女人到底是有多狠毒,才能对还是孩子的他们下手? 在金銮殿谋逆失败后,她还拿这事来刺激他,到底是有多无耻啊! “那个锦安,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也爱吃鱼肉的的那个人?”苏夕轻声探问。 “是的,锦安是对朕最好的人,他们都说,是朕杀了锦安,”君临天下的男人,深深蹙着浓密的剑眉。“全天下的人都说,朕为了争取皇权而对锦安下了毒手,也正因为朕那时候才几岁的年纪,所以被天下人所不容,众人都说,我是恶魔,应该下地狱,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残害苍生。” “可没想到,那个世人口中的恶魔,竟然成了他们的皇帝。” 他摇头笑笑。 苏夕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么消极的模样。 锦安,真的对他很好吧,他渴望的亲情,或许只有锦安给了他,所以事情过去十九年了,他提起来的时候还是那么难过。 单单是看着他那模样,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心,真在一点点被撕扯着的疼痛。 “太后才是凶手,你是被嫁祸的,”苏夕抿着唇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这件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吗?” “知道真相的,只有朕跟她,朕身边亲近的人,都被处死了,而她是不可能招认自己的恶行的。”凌君城神色淡淡。 “她作恶多端,你可以杀了她为锦安报仇,你为什么没有那么做?”苏夕扭头看着他。“反正你现在也知道了,她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即便太后是原身的姑母,可有的人,真的不该活着。 难以想象,才几岁的他,是怎么从她手里次次死里逃生的。 他最后选择不杀她,只将她幽禁,需要很大的力气去说服他自己吧。 第七百四十五章 贪念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留她活着,不是顾虑这个,即便她是朕的生母,朕与她那点母子情分也早在锦安死的时候全部没了,朕不会让她那么容易死,朕要让她活着赎罪,让她看看,她这一生机关算计,这天下,最后也依旧不会是凌渊的。”凌君城低沉着嗓音,眸光凛然,令人不敢直视。 “这也是朕不打算立刻动凌渊的原因,当然,这不是全部,”他沉吟片刻,继续启唇:“朕被流放至黔洲的路上九死一生,她派了很多人来刺杀朕,若不是你爹爹出手相助,朕早就死了。” “在黔洲的那些年,也都是你爹爹暗中帮扶,朕才能活下来,留着她的性命,也是为了报侯爷的恩,侯爷并不希望她死。” 苏夕点点头,爹爹平时虽然不与太后同流合污,可到底是血脉至亲,她死的话,他也很难受。 这男人倒是很重情重义,爹爹帮了他,他也都知道。 她大概明白了,他为何只是将太后幽禁。 死,比活着要容易得多,太后现在一定生不如死吧,那么高高在上的人,突然之间就坠入了人间地狱,这也是一种报复。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侧的男人,以一种倾慕的姿势看着他。 他之所以能当上皇上,就因为他生来就很与众不同,他的格局,他的智慧,他的赏罚分明。 “所以,你也为了报恩,而提拔哥哥们?”她眨眨眼,小声探问。 太后是苏家的人,这次没有因为她的事而对苏家有牵连,都是这个男人极力保护着苏家,因为他提前预计到了这些事情终究会发生。 而哥哥们,也在这件事上立了功,很顺理成章的堵住了天下悠悠众口。 “他们本来就个个都是栋梁之才,有如今的地位,是他们自己争取的。”凌君城勾唇笑了笑。 “据我所知,哥哥们都不愿走仕途,”苏夕噘噘嘴,“你那段时间疯狂提拔他们,不仅旁人非议,我自己也心里没底。” “都说树大招风,苏侯府这颗树,不知要招多少的风呢。” 凌君城伸手轻轻一刮苏夕的鼻尖:“你还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德行?你在哪里,便就要跟到哪里,即便不愿走仕途,为了你,却都心甘情愿了,就比如说你三哥,他真要拒绝走官路,朕也没办法押着他去不是。” “至于苏家树大招风这件事,你无须担心什么,他们几个的能耐,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就连朕都要顾及几分的人,谁敢去招惹? 苏夕想了想,微微点头。 他们几个可是敢跟这男人拳脚相向的人。 曾经在京都里面横着走的六个纨绔没人敢惹,如今有四个都步入朝堂之中且位高权重,更是没人敢招惹。 这是几世才修来的福气,能有被这么一群人放在心尖尖上疼。 同样身为苏家人,太后怎么就能坏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程度呢?她当时都已经贵为皇后了,却还要贪念更多。 本可以安享晚年的年纪,最终还是将自己永远禁锢在了那个永寿宫。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贪念造成的。 第七百四十六章 赖上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抿了抿唇,轻声探问:“你想知道你生母是谁吗?” “不想知道。”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儿时的朕,期盼有娘亲疼爱,但是那份期盼,早就死了。” 苏夕没有说话。 不想知道也好,就没有期待了,说不定那个女人早就不在人世。 但是她,一定很特别吧,至少,先帝一定很爱她。 要不然先帝也不会将他跟她的孩子,寄养在全后宫最狠毒的人膝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先帝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而以这样的方式间接性的保护他。 甚至,他被所有人误会亲手杀了先帝喜欢的皇子,先帝都没有直接处死他,最后还将皇位都秘密留给他。 他被流放黔洲的那段日子,苏侯府虽暗中保护,可当时身为皇后的太后一手遮天,若没有先帝出力,侯府要将他保住,还是很艰难的。 能让先帝能做到这一步,抛开他确实很出众讨先帝的喜欢来说,也能够说明他的生母,在先帝的心中意义非凡。 “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了多少不好的事情,但是从今往后,我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风雨。”苏夕泛着水润润的杏花眸,信誓旦旦的看着身侧的男人。 “朕亦会一直在你身边,”凌君城扬了扬好看的唇角弧度,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这些年以来,朕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江山社稷之上,直到你进宫以后......” 话至此,他停顿下来,那句“直到你进宫以后,朕的心,便全部都交给了你,”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怕她骄傲,留点余地。 “我进宫以后,慢慢的让你觉得女人其实挺可爱的是不是?”苏夕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人畜无害的盯着他。 对视上她娇俏可人的脸庞,男人的眸光一紧。 他听出来这句话里有诈。 小妖精惯会挖坑给他跳,还好他已经熟悉她的套路。 “咳咳,”他低低咳嗽一声,微启薄唇,“直到你进宫后,朕便被你掏了心,你就是一个偷心贼。” 他可没觉得女人可爱,对于那些女人,还是照样很厌烦,独独想时时见到她。 还说要留点余地,却忽视了他的小妖精很磨人,哪里会给他留退路。 “我就偷了,别想着会还给你,这一辈子都不还了,”苏夕赖在他的怀里撒着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就赖在你身边了。” 凌君城扬着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真巧,朕跟你想一块儿去了。” 难得听到她这么深情款款的话,自己先嘚瑟一下吧。 “还真的是好巧啊,”苏夕讪讪一笑。 这男人开始嘚瑟了吧? “时候不早了,歇息吧。”凌君城将人一把拽进怀里。 苏夕推了推他,仰面望着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你这次是今日第二次来我宫里了,被人发现的话,岂不是就将我失宠的事揭穿了?” “明日开始还是别来了吧,等你将你的事情顺利处理完了再来,反正我人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会阻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行事,你还不放心?”凌君城云淡风轻开口。 苏夕噘噘嘴。 他那么胸有成竹,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对了,我想见见五哥,”她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可我不方便出去,只有请五哥来我这里,先给你请示一下。” “你要见谁,朕还敢阻拦你不成?”凌君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但是,你要见他做什么?” “彩儿还活着这件事不能让谁知道,五哥认识一个易容高手,我想请五哥出面,请那人替彩儿易容,”苏夕轻声道,“要不然,她也不方便抛头露面。” “你将她留在身边,很铤而走险你知道吗?”凌君城沉了沉嗓子。 “放心吧,我既然打算将她留在身边,便会小心行事,”苏夕目光笃定,“易容以后,她就是另外一个人,我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 “好吧,这件事,让朕来安排。”凌君城点点头,“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朕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只有你安好,朕在前朝,才能心无旁骛。” “我会的,你将心思尽管放在你的事情上,”苏夕梨涡浅浅一笑,“我虽然懒了些,但也不傻。” 凌君城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突然他猝不及防的一把将苏夕拽进怀里,宽大的身躯朝怀中那抹娇柔俯身压来。 苏夕揪着他的衣领,被他桎梏在怀里动惮不得。 那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自然而然的让人失去了一切反抗的能力。 屋子里面的气氛节节攀升,烛光变得格外温柔,打在男人的后背之上,令他显得温和且夹杂着某种性感。 好半天,凌君城才将苏夕松开。 “热死了,我要去沐浴。”苏夕红着脸颊直喘气,差点就憋死了。 双腮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似的。 天气本来就热,从幕王府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还没来得及洗,这才刚刚凉快下来呢,可这男人又来了。 这会儿被他这么一折腾,又出了一身的汗,她从他怀里挣脱开,拿手帕擦了擦额头。 那胸膛就像是有火似的,能把人烤化。 “朕也要洗,一起。”凌君城微微勾唇,魅惑众生的一笑顿时让万物都失了颜色。 苏夕:“......” 她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君临天下的男人已经起身走去门口,命张德明备水沐浴去了。 张德明猫着腰很狗腿子的领命而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吩咐完后,凌君城那颀长的身躯朝苏夕走来,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扫了一眼摆放在大殿里面的冰块,眸子里面擒着一丝光亮。 这殿里这么凉爽,她却还喊热,小妖精是不是内火太旺盛了? 嗯,是该给她泄泄火。 男人细长的凤眸眯了迷,径直投射在苏夕身上,如同雕刻般的五官透着夜里最深沉的蛊惑。 “你那么色眯眯的看着想我干嘛?”苏夕拢了拢衣衫,生起了满脸的防备。 他这种眼神,就像是猛兽看着到嘴的猎物的眼神,她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瞬间头皮发麻。 刚才就差点被他烤化,这男人燥热得很呐,她都已经感觉到他的危险了。 “当然是干想干的事。”凌君城唇角轮廓轻轻一勾,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第七百四十八章 连这种小事都记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咳咳,”她咳嗽两声,在脑子里面快速想着脱身的法子。 可不想明日又是一身的青青紫紫,半条命就折他手里了。 “那个.....今日不巧,来亲戚了。”她冲他咧嘴讨好一笑,笑得十分真诚,一点参加的成分都没有。 “亲戚?”凌君城拢着剑眉,眸光一凛,“谁?” 来亲戚,跟侍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苏夕:“......” 这男人对国家大事精明透彻,怎么一到了女人的事情,脑子就不好使了呢。 “来月事了。”她低下头去,小声开口,很难为情。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 他交叉抱着双臂,笔挺着修长的身子站在距离她仅仅两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笑而不语。 苏夕见他不说话,她蹑手蹑脚的朝他走过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扫你的兴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咦,不对啊,这男人这会儿在笑,他不是该臭脸吗? “你笑什么?”她满脸茫然,还突然有了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凌君城垂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这才启开薄唇,磁性嗓音轻轻自她头顶落下:“朕笑你,撒谎的本事不但不长进,反而越来越没有水平。” “撒.....撒谎?”苏夕拢了拢眉。 这男人在说什么呀,什么不长进,什么没水平? 难道,是她的表情有破绽吗? “不是要沐浴?”凌君城将她一把拉过来,俯身凝视着她,“来月事了,怕不方便吧?” “哎呀,我倒是给忘记了,”苏夕讪讪一笑,“还真是不方便洗,那我便不洗了,你一个人去洗吧。” 她脑子转得很快。 正好,不想跟这男人一起洗。 虽然不洗的话很难受,今夜一夜都会睡不好,但也好过被他折腾一夜,明日连床都下不了。 反正也只是今夜这一夜,一会儿随便简单洗漱一下,坚持一下就过去了,他明早也是天不亮就会离开,等他走了就立马去舒舒服服的泡泡。 “估计张德明将水都备好了,不洗怎么行?”凌君城满脸正色。 苏夕眨了眨眼:“你不是要洗吗?你去洗呗。” 她这里可没有浴池,他赖着要跟自己一起洗,也就是挤在那个浴桶里。 一个人洗是一桶水,两个人洗也是一桶水,干嘛非要想揪着她一起去洗呢? “夕夕,”凌君城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轻笑,“不想跟朕一起沐浴,还是,不想朕陪你睡?” 苏夕微愣。 她能回答,都不想吗? 天气热,她是个怕热的。 “若你是因为怕热,朕命人再拿些冰块来。”在苏夕还未开口回答时,凌君城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来。 “不用不用,”苏夕连连摆手,这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这些冰块已经够用了。” “那你还撒谎偏朕?”凌君城眯了眯眸子,“你的月事是哪一日,朕比你自己都清楚,还想糊弄朕?” “离日子,还有十二日之久。”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苏夕石化住了表情。 她的月事一向都很准时,大概是吃得好睡得饱的原因,这男人要掌握起来并不难。 令她很不可思议的是,他终日被政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永远有批不完的折子,可却连她这种小事都记得。 第七百四十九章 格外关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对她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 这男人,怎能不让她死心塌地呢? 她也顾不得什么,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缠上他的腰。 “皇上,水备好了,请移步浴房吧。” 这时,张德明的声音很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传来。 凌君城将苏夕拦腰抱起,带着她去了浴房。 竹楼阁。 二层小楼之上,只透着隐隐约约的月光,房间里面的烛火照例全部熄灭了。 玄色长袍加身的男人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远处。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见表情,但却能从面具后面那双眸子里面看出来,他透着一种低沉的阴郁感,那种低气压,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文妃半蹲在竹炉旁边煮茶,房间里面茶香四溢,香气清幽,令沉闷的夜里穿透一丝心旷神怡的舒适。 “主人,茶煮好了。”她拿起一块帕子盖在茶壶上,拎着茶壶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推到上座的位置。 男人背对着文妃,没有回应她。 半晌之后,他才终于转身,低低传来一句:“入夏了,本座喜欢喝凉茶。” “是朝鸽失误了,朝鸽不知主人会来,所以,未提前准备。”文妃连忙低垂着头,压低声音。 “你煮的茶,无人能及,”玄色身影缓步朝文妃走来,“所以即便入了夏,本座还是喜欢喝。” 闻言,文妃很喜出望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将头垂下去,“主人喜欢就好。” 在他的面前,她进退有度,知道要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真的很想靠近他一些..... “你为何没将她回宫的消息告诉本座?”玄色身影落座,眸光铮铮的盯着面前的茶杯,“本座说过,有关这座宫殿里面的任何事情,都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本座!” 杯中氤氲缭绕,盖住了他清寒的眸。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间里面没有光的原因,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也总是觉得气氛很诡秘。 文妃抖了抖身体。 “主人自从见了那女人之后,便对她格外的关心,朝鸽斗胆提醒主人,主人原本的计划里面,是没有她的。” 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这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吗? “原本没有,是因为本座不知道他竟然会那么在意她!”男人清冷着语气,“但凡是他在意的人或事,本座,都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所以,主人打算将那个女人如何?”文妃下意识的捏紧了双手,“杀了她吗?朝鸽可以代劳。” “不许动她!”他抬手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滚烫的茶水全部洒到了文妃的身上。 钻心的疼痛传来,但她却没有叫出声,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在他的身侧。 这点疼痛,比起当年在那场大火当中所经受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面对男人的震怒,她的双拳又捏紧了许多。 他不是一个随便就发作的人,突然间如此,足见他对那女人很重视,他不许她动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要得到她! 第七百五十章 质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宫里的刺客,有没有查清是什么来头?”男人睨了文妃一眼。 “没有,”文妃低低开口,“那些人都被杀了,且隐了身份,根本无从下手去查,就连皇帝,也只是借口说抓到了一条漏网之鱼想要引蛇出洞,但对方很聪明,一直没有再有动静。” “本座过来的时候,看到少卿府起了大火,”男人沉吟过后启唇,“这个少卿府,貌似最近很活跃......” 他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 “主人的意思是,对方可能是少卿府里的人?”文妃皱眉。 “那个大理寺少卿弦朝正原本倒是被太后借着联姻一事拉拢,可惜还未得到重用,太后便被皇帝反将一军,如今太后被幽禁,幕王府也失了势,因为弦朝正没有直接参与谋逆,皇帝不能够除掉他,只是架空了他的实权。” “或许,他因为此事心中生恨想要报复,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一想,清乐宫的刺客,倒是很有可能会是少卿府安排的。 “即便没有实权,可他还有用不完的财富,他不会傻到在皇帝没动他的时候自寻死路,”玄色身影不以为然,“他是一个贪财之徒,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求自保,即便那个官职不要都罢。” “那些事,不会是他做的。”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事,其实最终都是针对皇帝而做,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是吗?”文妃咬着唇,试探开口。 主人这么在乎,其实是不愿意清乐宫那女人受到伤害吧! 男人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文妃。 “对方针对他,无非就是觊觎那个位置,待将他除掉后,本座还要去清楚那些来路不明的障碍?” 他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阻碍主人的人,都得清楚,”文妃一字一句,“朝鸽会不惜一切代价。” “比起除掉他,跟那些来路不明的势力,你觉得哪个比较容易?”男人语气变得凌厉,“若他是那么容易就搬倒的人,太后为何等了十多年都不成功?那些人,最后也是无法成功的。” “或许,我们可以跟对方合作。”文妃眼前一亮,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再合适不过。 “本座还没有弱到需要找帮手的时候,”玄色身影紧了紧拳头,“而且,搬倒他的人,一定要是本座,绝对不能是别人,你懂本座的意思吗?” “朝鸽不该质疑主人,”文妃绷紧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主人的意思,朝鸽明白了。” 其实,主人就是要保护那个女人,她看破不说破。 皇帝的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对方要对付他,一定先从她下手,因为他太强大了,直接对付他,简直难于登天,所以只能抓住他的软肋压制他,而他的软肋,正是她。 这些,主人比她还要通透,今日他特意过来,虽未明说,但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他不允许那个女人出任何事。 令她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那个女人不过就是跟主人见过几次而已,主人为何就对她另外相待? 第七百五十一章 压抑住满腔的不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如今太后已经被幽禁,主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她隐忍着心里的情绪,转移话题。 主人想要看到的内斗,总算是落下帷幕,下一步,就到主人出手了吧? 玄色身影眯了眯眼:“被幽禁,还不够。” “主人是想......”文妃的目光收紧。 这件事,她早就想做了。 “这件事,本座会自己去办,”他摩挲着指尖,声音听着低沉又危险,“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朝鸽一定会将事情办好的,主人放心。”文妃低垂下头去,恭恭敬敬的领命。 玄色身影没有说话。 颀长的身躯自座椅上站起来,他抬眼扫了一眼这间屋子,眼眸沉了沉。 停留片刻,他折身进入密室里面,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那么消失了身影。 文妃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他每次来,都是来去匆匆,从来不问她在这里可还安好。 她坐在桌子边,低垂眉眼,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那块人皮面具。 面具之后的伤疤触目惊心,她伸手摸了摸,眉头突然就那么紧紧蹙在一起。 曾经,她自己这张脸,也是那么的倾国倾城...... 若在被毁容之前就遇见主人,会不会,他的心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喜欢那个女人,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美貌吧?其他的她再也联想不到。 抛开那一副好皮囊之外,那女人简直平平无奇,她终日除了吃就是睡,懒到从来不愿多走几步路,这样的女人,主人怎么可能会喜欢?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停不住的思绪涌动,她很想将手上的这块假人皮面具给毁掉。 可是,却又不能。 毁了这张脸,她的身份就被揭穿了,无法再在这宫里替主人效命。 左右权衡之下,她平息满腔的怒火,将面具重新戴在脸上...... 永寿宫。 太后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嘴里碎碎念着经文。 偌大的永寿宫只有她一人,灯火昏暗,异常的清冷,这里就跟冷宫没什么区别。 再也不复曾经的光鲜亮丽,威严端庄,她整个人消瘦得不行,头发也是随意的挽起来,还增添了许多银丝,看上去就跟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妇没什么区别。 她缓缓睁开双眼,死死盯着香案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眸光一点点变得阴冷,仇恨夹杂其中,一眼可及。 黑布之下放置的,是一块灵牌。 凌君城还真是说到做到,真的将那个人的灵牌放到她宫里来了。 她本想直接烧掉,可张德明说,若是她损坏了灵牌,他便不会放过凌渊。 左右权衡之下,她便只有隐忍所有的情绪,用一块黑布将这灵牌遮挡起来。 那个人已经死了十九年之久了,她还记得那日他倒在血魄之中的样子,可若不是他的母妃独占先帝恩宠,她也不会对他下手! 想让她赎罪,没门! 那件事,她做的时候没有后悔,做过以后,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不光那件事,曾经做过的任何一件事她都不后悔,唯独后悔的事,没有将他一起除掉。 第七百五十二章 来者不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双手合十,曾经端庄威严的她,此时狰狞了表情,跟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判若两人。 殿内的昏暗灯光之下,她的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角落,久久收不回来。 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走去那里将那块黑布揭开。 “锦安之灵位”几个字赫然映入眼帘,每一个字,都刺着她的眼。 “看到他的灵位,心里面有没有一丝内疚?” 突然,背后传来一抹清冷而低沉的声音。 太后猛的一抖身体,吓得差点一个趔趄。 她惯性的转身目视声音传来的方向,眼里揽到一抹玄色身影。 “你是何人?!”她警觉的看着那人。 竟然都不知道,这人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他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弄出来,这不禁让她细思极恐,满脸防备的朝他看去。 只见那玄色身影双手背在身后,笔挺着身子站在离她不足五米之遥的地方看着她。 银色面具之下,也不知道掩饰了一张什么样的面庞,只看见他眸子清凉,极具危险。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玄色身影冷冷启唇,低沉的声音落在这间不大不小的佛堂里面,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我知道你是谁就行。” “这里把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太后捏紧手中佛珠,质问道。 他不愿透漏自己的身份,神秘得让她无从猜测,却又找上门来...... “我自然有我的本事,”那人轻飘飘落下一句,声音缥缈得似有似无,“很惊讶是不是?” 他离她不远,却似乎那声音从远处传来,可又实实在在的落在了她的耳畔,让她顿时预感到,这人来者不善。 “哀家并不认识你,你来找哀家,是何意?”太后眯了眯眼,站在原地没有挪动步伐,“哀家如今已是一个废人,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恐怕都是白来这一趟了。” 她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他的声音很陌生,且从他的身型上判断,大概是与凌渊相当的年纪。 而自己这些年一直在拉拢的人脉当中,并没有这样一号人存在。 所以,她确定他的到来,不怀好意,只是实在难以猜得透他的来意。 “其实,你认识我,”玄色身影居高临下的看着太后,幽幽开口,“不过,估计你早就忘记了吧。” “哀家认识你?”太后听得更加迷茫了,“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要不你自报家门吧,哀家不想猜,且也猜不到。”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了太后几眼。 那双看不清表情的瞳令人无端紧张,太后手中的佛珠又捏紧了好几分。 空气沉寂半晌之后,那抹身影将眼神投射到那个最不起眼的暗黑角落,眸光在那个灵牌之上停留定格。 “宫里,竟然还有这东西?”他勾了勾唇,缓步朝那个灵牌走过去。 死于非命的皇子,无论是因何而死,或害人,或被害,按规矩都不能入皇家陵园,灵牌也断然不会设在宫中。 今日在她这里看到这牌位,还真是有些匪夷所思,始料未及。 第七百五十三章 神秘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转身看着太后,隐在面具之下的表情神秘叵测,巍峨的身躯却投射出某种要将人至于死亡深渊的寒意。 “你到底是谁?”太后下意识的又紧了紧手掌力道,手心都攥出汗来。 那人所带着的压迫式的窒息感让她不安,特别是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的灵牌。 “这个人,当年死得很惨。”玄色身影伸手拿起灵牌,目光铮铮的看着太后,“你将他供在你这佛堂里面,是打算以此赎罪?” 闻言,太后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身体差点都站不稳。 她扯了扯唇角,目光铮铮的看着对年那抹对于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身影:“你知道他?” 那件事过去十九年之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人都已经将那个名字淡忘。 谁会记得一个小毛孩呢?尽管当时他的母妃很得宠,他也很得先帝的喜爱跟器重,可他死时,也不过几岁的年纪,不会有人将他放在心上。 “我不仅知道他,我还知道,他是你杀的。”玄色身影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 声音落得很轻,听上去若有若无,可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却都暗含浓郁的杀机。 “胡扯!”太后重重的一甩手,手中佛珠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是怎么死的,当年整个宫里的人都有见证,还有那些文武百官也都在场!” “你凭什么说是哀家杀的他!哀家若是要杀他,打他在他母妃肚子里时哀家就动手了!”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从未想过多年后的某一天会闯进一个陌生人刻意提及那件事,她的心里很忐忑。 许是见惯了许多大场面的缘故,最终没有让自己显得过于局促。 “他在他母妃肚子里时,你忙着晋升后位,忙着迎接他父皇的恩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妃嫔,”那人轻飘飘的说着,“等你反应过来你终究得不到某些东西时,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几岁的孩童。” “对于你来说,但凡对你有威胁的人,你都会铲除!终于,你还是没有放过他。” 随着这人的这席话落下,太后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 面前这个人怎么会那么清楚这些事情?且他连她的心思,都全部掌控? “简直是无稽之谈!”太后依旧没有承认,“锦安死了,哀家也很痛心,毕竟亲手杀死他的人,是哀家的长子.....哀家也没有料到平时看着挺温和的一个孩子,会心存那种歹念,他跟锦安那么要好,是哀家教子无方。” 不管怎么样,事情过去十九年之久,而且当时众人都看到了他们该看到的事实。 世人心目中杀害婉妃孩子的凶手,是凌君城,而不是她! 做了手脚的点心也被她全部处理了,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那个计划,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纰漏。 且心存质疑的人,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处死,如今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她跟凌君城,可没凭没据的事情,他即便知道,也只有哑巴吃黄连。 第七百五十四章 付出了代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最后也因为这件事被流放黔洲,经历九死一生,”话至此,她垂下眼眸去,显得很悲痛,“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是哀家造的孽!哀家疏忽了对十四的教导,才导致他小小年纪便如此狠毒。”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他的狠毒,也是你言传身教,”半晌,他才冷冷落下这么一句,“你们母子合谋演的一出戏,真是精彩。” 曾经是那么相信他。 从来不知道,他会害他...... 皇宫里面的皇子公主众多,可自小,兄弟姐妹之间便没有亲密无间的亲情,有的,只是算计。 还以为他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对他毫无防备。 到头来,却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曾经说,他想出宫,他不愿参与到皇权争斗当中,但是后来呢,他却成了这北凌的皇帝! 而当时的太子,是叫锦安的这个人,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北凌皇帝是锦安,而不是凌君城!那件事,一定是他跟这个妇人合谋,他们都有各自的目的。 思及此,他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垂在袖口中的手默默握紧,仇恨的怒火中烧着。 “你要如此认为,哀家也无话可说,反正你也这么认为了。” 太后抿着唇,一直都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是锦安的什么人?是他的朋友吗?” 她很警惕的看着他,小声探问。 看来,这人并不知道凌君城不是她亲生孩子这件事,他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十九年前在别苑里发生的事情。 而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吧。 “今日特意过来找哀家,是替锦安报仇是不是?如此的话,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哀家也不想与你啰嗦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个人已经死了。 当时皇宫里面与他交好的皇子,除了如今的皇帝凌君城之外,并无他人。 那么,这个人或许是他在宫外的朋友也说不一定。 她眼下能够想到的可能就只有这一个。 眼前的人,是来报仇的。 玄色身影没有做声。 他将手上的灵牌放回桌子上,然后看了太后几眼。 “我想知道,十四对你一向都那么言听计从,处处来讨好你,但你为何就是不喜欢他?他可比你的凌渊,要优秀许多。” 他淡淡启唇,并不想急着杀了她。 十九年前的事,一定是要有所了断的。 “他确实比凌渊优秀,比如说,他的城府就深藏不漏,就连哀家都看不透他,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与别的孩子不同。”太后眯了眯眼。 “十四是为了皇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他自小就聪慧,他让哀家觉得不安,所以哀家才不与他亲近。”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人:“他很擅长在先帝面前讨恩宠,很擅长自己玩弄心计将自己的母后渲染成了一个毒妇博别人的同情,试问,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那般无情冷漠?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偏分先帝就是相信他,也因为他,先帝冷落哀家,讨厌哀家......” 一席话,将自己成功的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第七百五十五章 月形胎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太后的声音落下,玄色身影突然低笑出声。 太后转身冷眼看着他:“你笑什么?!” “笑你很有自知之明,”他无所谓的说着,“知道先帝讨厌你。” “你,是谁?”她捏着佛珠的那只手,指甲都已经深深陷进肉里,可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连自己的真面目都不敢示与人前,看来,你也并非什么正派之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对他说这么多是在干什么! 先帝不待见她,但也给了她皇后的位置,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她?! “外面有禁卫军把守,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她已经失去了耐心,显得很烦闷。 玄色身影低下头去,双手环臂:“你认为我会怕区区几个禁卫军?” 太后被气得怒目圆瞪,同时也意识到了某种危险。 这个人,并不是单纯的来逞唇舌之快。 “毛头小贼,口气倒不小,有本事,你亮出你的身份!”她直着身子,一字一句。 “很想知道我是谁是不是?”片刻后,那人抬头看着太后,“那便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看看,我是谁。” 话落,他缓缓抬高手臂,伸手覆上那块银色面具。 揭开脸上的面具的一瞬间,太后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站在面前的男子,面容清秀俊美不说,甚至,与先帝的样貌极为相似。 宫中的皇子与先帝长得相似的寥寥无几,凌君城是最像先帝的,之外,还有一人也跟他很是相像,那就是死去的锦安。 这两个人都格外得先帝的宠爱,锦安还因为婉妃的缘故,被立为太子,这也是他必死的原因之一。 可是眼前这个人,为何...... 难道,他也是皇上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震惊之余,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看,心中升起各种猜测。 “十九年的时间,真的太久远了,”面容俊美的男子扬着唇角,“远到能让人忘记他的名字,让人忘记他的面貌,让人不知道,长大后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你若是不认得这张脸,应该认得这个吧。” 说着,他将衣袖掀起来,在手腕处,露出一块很醒目的月形胎记。 当看到那块胎记的时候,太后整个人猛然的一阵颤抖,然后整个身子都不听使唤的后退好几步。 “你......你是.....”她软了双腿,瘫坐在地上,“不!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那块月形胎记,她太记忆犹新了! 因为婉妃也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且在同一个地方,而她的孩子锦安,也有.... 从锦安出生之后,这件事还被先帝时时说起来,她与宫中的妃嫔,还都亲眼看到过这母子二人长在手腕处的胎记。 这个人,长得与先帝那么相似,还有这块胎记,他的身份,已经很明显的。 十九年的时间,让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儿时的模样,从他的样貌上面她根本就识不出他来。 可是,他不是早在十九年前就死了吗! 第七百五十六章 终究该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不是他!”她呢喃自语,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你到底是谁!哀家已经是废人一个,你这样戏弄哀家有意思吗?!” “是不是被吓到了?”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太后,“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 闻言,太后只觉得大脑在霎时间一片空白。 那把刀子,是她亲手刺进他的心脏的!不会有误。 “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他走过去,蹲在太后的跟前,目光铮铮的看着她,“母妃,她如今也还活着呢。” “不!不可能!”太后一时语无伦次,“当时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先帝也在,太医宣判他已死亡,婉妃在当夜抱着他的尸体投湖自尽了!” 十九年前的那个初九,在宫中一天就死了两个人。 婉妃跟她的孩子,当时是太子的锦安。 先帝最疼爱的十四皇子凌君城,成了凶手,被流放黔洲,这件事曾经轰动了整个北凌。 先帝也因为这件事而一下子病倒,之后没几年便郁郁而终。 而这个人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就是那个死去的孩子,锦安,还有她曾经最恨的女人,婉妃,也还活着! 这一辈子,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太让她无法相信。 处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告诉她,那些计划,全部都失败了? 婉妃还活着,锦安还活着,那个野孩子凌君城,现在也稳稳当当的坐在皇位之上? 她自己,成了最后的输家是吗?输得一败涂地! “哀家不会相信你的!”她坚定了目光,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人在激动的情况之下容易出错,她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信任任何人,唯独信任你自己,”玄色身影的语气很阴冷,“你也不信任父皇,处处猜忌他,所以父皇才那么讨厌你,但往往,你自己,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人。” “你现在立刻在哀家眼前消失!”一提及先帝,太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她面目狰狞,“哀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哀家知道,婉妃跟锦安都死了,你休想要糊弄哀家,哀家如今只是被幽禁在这里的废人,你从哀家这里,什么好处都得不到!” “有些人,就是命不该绝,”玄色身影将面具重新戴上,“而有些人,终究该死!无关好处不好处的,仅仅是因为,那些人做了不该做的事!”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伸手掐住太后的脖子。 太后瞪大双眼,眼里的恐惧放大,却挣脱不掉。 “你若杀了哀家,渊儿不会放过你的!” 她艰难的自唇缝之间挤出这句话。 “你的渊儿,如今都自身难保,恐怕他是顾不上你了,”玄色身影淡淡的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他尽快去陪你。” 那只手微微紧了紧,看上去像是没有用力,但是只听一声“咔嚓”的声音,太后便应声倒地。 她的脖子被他轻而易举的一把捏断,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合上眼,死相十分可怖。 第七百五十七章 赐御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静谧的佛堂里面,听不见任何声音,空气当中弥漫着一种叫做死亡的气息。 玄色身影看着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他低头慢悠悠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微勾了一下唇角。 次日。 天空刚泛起了鱼肚白,凌君城已经从清乐宫回到养心殿。 张德明伺候他更衣洗漱,一边伺候着,一边察言观色。 皇上自清乐宫回来,便神采奕奕,扬着的唇角一直没放下过。 想必,在贵妃宫里头睡得很好吧。 他替他换下身上的便服,着一身明黄的龙袍。 今日的君王,看上去威严依旧凛然,但似乎,更多了些平易近人之感。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板着脸,而是一直在笑的缘故。 张德明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感叹:随着贵妃进宫的日子增长,皇上脸上的笑容也比以前更多了。 “张德明。”收拾完毕正准备前往金銮殿早朝的时候,凌君城突然驻足下脚步。 “奴才在!”张德明连忙应声。 凌君城微启薄唇,声音落得也比平时温和许多:“今日的早膳,命御膳房的按照贵妃喜欢的口味做好,朕下朝后去取。” 小妖精身子娇柔,需要好好进补,不然都不忍心折腾。 昨夜,她晕过去好几次,那身子简直就跟水做的似的。 今日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估计等他下朝后,她都还醒不过来,睡醒以后也得折半条命,可不得好好滋补滋补。 那几日她在养心殿时,比在清乐宫的胃口要好,身子也盈润许多,一回清乐宫,便又清瘦下来。 御膳房的厨子,厨艺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自然要比她那小厨房的厨子好。 “奴才遵命,”张德明卑躬屈膝的应道,他迟疑的抬眼看了眼自家主子爷,“皇上,是要亲自送去清乐宫吗?” 主子爷今儿自己都没吃就要去早朝,原来是想跟贵妃一起用早膳。 “嗯。”凌君城淡淡自鼻翼里发出这个音节,“再熬点药膳粥并着一起,刘太医配的滋补药材没什么药味,她应当是吃得下的。” 张德明额首领命,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抿了抿唇小声开口:“皇上,贵妃娘娘命奴婢多提醒着您些,皇后娘娘那边,皇上也别冷落了......” 这句话,是他冒着生命危险转达的,皇上会不会生气啊。 突然觉得脖子好凉,好想告老还乡。 但是贵妃的思虑,确实周到。 御膳房的膳食只有皇上能够享用,皇上赐膳给贵妃,这是多大的殊荣恩宠啊,若是皇后跟别的妃嫔知道,会得红眼病,后宫又没有安宁可言了。 凌君城没有做声。 短暂的沉寂之下,张德明提心吊胆,微微有些发抖。 “长乐宫,也送一份去。”沉吟片刻,凌君城才低低开口。 张德明如释重负,悄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一边擦汗,一边狐疑,要是以前,皇上这会儿的脸色一定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这会儿,他竟然心平气和,没有对他冷脸,整个人多了好几分的人情味儿。 这些,都是贵妃的功劳啊,贵妃娘娘调教得好! 第七百五十八章 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张德明去御膳房吩咐之后便又匆匆的回到养心殿,准备陪着凌君城一起去养心殿。 突然外面很嘈杂,然后就看到小杜子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皇上,出事了出事了!永寿宫那边...那边..”小杜子被吓得语无伦次,双腿都止不住的发软,“永寿宫那边出事了!...” 君临天下的男人拢了拢眉头,他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丝温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跟以前一样的清寒凛然。 “小杜子,休得御前失态!”张德明对自家主子爷察言观色之后,站出来斥责道。 小杜子看了一眼张德明,然后生生咽了一口口水,放缓语调:“回禀皇上,奴才得到消息,太后,死在了永寿宫的佛堂里面。” 随着小杜子这句话落下,凌君城眉宇之间一阵突兀而过,威严凛然的面孔,凝固了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张德明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脚跟。 “什么死不死的!这一大清早的,你咋咋呼呼的瞎说什么!”张德明狠狠瞪了小杜子一眼。 这消息,简直就是让人当头一棒,不可置信。 “师傅,小杜子不敢乱说,永寿宫那边来人禀了此事,苏将军此时也正往永寿宫赶去。”小杜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说清楚?!”张德明扬着嗓子问。 小杜子垂下头去战战兢兢开口:“听说是太后以往每日天不亮就会在院子里面唱曲儿,可今日突然没有动静,守门的侍卫觉着不大对劲,于是进去探了探情况,这才发现她死了!她......” “摆驾永寿宫!”凌君城没有听完小杜子的话,便迈开修长的双腿阔步离开大殿。 张德明连忙猫着腰跟了过去。 太后虽被幽禁,但是身子骨一向都硬朗,没听说过有什么毛病,不会是猝死。 且永寿宫外面有禁卫军把守,也无人能够进得去,也不应该是谋杀。 但是,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呢? 一边走着,张德明一边揣测着,抬眼看了眼前面的身影,凌君城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张德明不由得加快脚下步伐小跑着追上去。 这个时辰,是正值早朝的时辰,永寿宫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朝臣们的耳朵里。 当凌君城从养心殿去到永寿宫的时候,那些朝臣已经赶在他的前头到了那里,只是,众人都小心翼翼的站在佛堂外面伸直了脖子朝里面看去而不敢靠近。 佛堂门口有禁卫军把守,苏二跟苏六站在佛堂里面。 他们是最先到达的,查明了太后的死因后,早在众人赶来之前便用一块白布将尸体盖上,所以那些人即便伸直了脖子也根本看不见什么。 众人想开口问问太后的死因,但是抬眼看了看佛堂里面两抹巍峨的身躯就不敢开口了。 苏家的几个公子,都不大好相处,话说多了还不得被他们怼,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找这个难堪,所以众人也只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做了一番揣测,不敢开口问什么。 第七百五十九章 令人胆战心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驾到。” 在众人的非议不断时,张德明标志性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跪地行礼,个个都自动噤声,屏息凝神,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佛堂里面死的人,可是太后,纵然她与皇上的母子关系紧张,但终究也是母子,大家的心里还是有数。 凌君城没有理会跪在两旁的朝臣,他径直朝佛堂走去。 身上的明黄龙袍将原本就气质卓绝的他衬托得明亮耀眼,浑然天生的王者之气随着他的到来而弥漫在空气里面,令人无端畏惧,肃然起敬。 众人将头压得低低的,他没有示意他们平身,他们也值得跪在原地不敢挪动身子半分,连大气都不敢出。 凌君城走进佛堂里面,他在太后的尸体旁边驻足下脚步,垂下的眸里,诸多情绪复杂翻涌着。 “她,因何而死?”深邃的瞳孔里面折射出寒冬腊月才有的寒凉,修长手指握成拳头,他的嗓音,低沉,落在耳畔,令人胆战心惊。 她死了?就这么死了?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即便是她一定要死,也应该是由他亲手了结! “回禀皇上,太后是被人生生掐断了脖子......”苏六上前一步,拱手道。 虽然对这位姑母一向没有什么好感,可到底她也是苏家人。 看到她的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触动。 此刻,他难得的满脸正色。 凌君城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那抹白色,他的拳头越捏越紧。 沉吟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蹲下去,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她面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的太后,依旧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瞳孔放大,面目狰狞,她手中时常拿着的那串佛珠还紧紧的捏着。 凌君城将白布放下,他直起身子,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永寿宫门外有禁卫军把守,就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半眯眸子,面色清寒。 苏二道:“臣已经全部盘问了一遍,昨夜一切如常,殿内没有任何异动。” “臣也细细勘察过,凶手什么都没留下,就连脚印都没有,想必一定是一位功夫极其了得的高手。” “太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或许,是太后认识的人.....”苏六这时候补充一句。 闻言,凌君城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这一辈子做的坏事数不胜数,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若这人她认识,并不奇怪。 但能悄无声影潜入永寿宫对她下手,还能不引起禁卫军的注意,这人,并非普通人。 他沉闷的吐出一口气,抬眸之间,看到香火桌上倒在一旁的灵牌。 其他的供奉品都摆放很整齐,唯独那块灵牌,歪斜在一侧,旁边还掉落着一块黑布。 他的眸光陡然沉了沉,抬脚缓缓走过去。 这块灵牌送过来的时候他便命人转达过他的旨意,若她有意损坏,或是不恭,他便拿凌渊开刀。 他很了解她,为了保全凌渊,她绝对会忍受住所有不甘,而将这块灵牌恭恭敬敬的供奉在佛堂,最多,也只是拿那块黑布罩住。 是谁动了锦安的灵牌? 第七百六十章 声嘶力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垂下的眼眸里,盖住了所有情绪。 良久,凌君城才收回眼神,他转身看了看地上那具用白布盖住的尸体。 凌渊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不然,他早来了。 “派人去幕王府,将这件事,通知到幕王,事无巨细的告知。” 他沉闷的对张德明吩咐道。 “奴才这就去!”张德明随即领命而去。 不大一会儿,凌渊便凌乱着匆忙的脚步赶来。 “母后!” 人才刚踏进大门,他便扬声喊开。 跪在地上的朝臣都不由得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他双眸猩红,杀气腾腾,整个人看上去比平时还要阴鸷好几分。 朝臣们将头垂得低低的,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满腔悲愤。 不容众人反应,凌渊便快步走进佛堂里面,然后伸手掀开了盖在太后身上的白布。 当看到太后的尸体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发抖,眉宇间的青筋一点点高凸,面容可怖。 “母后,儿臣来了!您快醒醒,您睁眼看一看儿臣啊!”他无力的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霎时间感觉整个永寿宫都貌似猛然的抖了抖。 支撑在地上的双手握紧紧握成拳头,他重重砸在地上,都不足以宣泄此时此刻崩溃决堤的心情。 “母后,你怎么能丢下儿臣不管!儿臣不孝!儿臣来晚了!”每一个字,他都吐得极其重。 那场面,任谁看了都不免觉得心底触动。 一个从前那般风光无限的人,嗜杀成性,傲世万物,此刻无助又绝望,令人根本无法将以前的那个他跟现在联想在一起。 “幕王,请节哀。”心软的朝臣低低安慰了一句。 而凌渊没有停止他的悲痛。 他原本还打算找机会母后从永寿宫救出来,不让她在这个地方受折磨,等到自己实现大业时,再让她安安稳稳的当她的北凌太后,安享晚年。 可事与愿违,摆在他面前的,竟是她的尸体..... “谁来告诉本王,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红着眼,抬眸看向佛堂里面的人,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前几日她都好端端的!” 一边说着,他将目光直接生冷的投射到凌君城身上。 “派去幕王府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凌君城冷冷看着凌渊。 显然,凌渊将这件事,怪到他身上来了。 虽如此,他倒丝毫不在意,即便没有这件事,他跟凌渊之间,也永远不会有和解的一天。 “你都已经幽禁了母后,而我也将兵权全部交给你了,你还要如何?”凌渊缓缓从地上站直身体,步步逼近,“母后做了错事,也受到惩罚了,若你因为她太过偏爱我而记恨,而不满,你大可以对我动手!” 最后那句到嘴的“即便她不是你的生母,也答应父皇将你养在身边,要不然,你连皇族宗室都进不了,谈何当北凌皇帝,”他最终还是隐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母后都未将事实真相公诸天下,他自然是不能说的。 这是母后与父皇之间的约定,母后前半辈子都在讨父皇欢心,她不惜委屈自己,将秘密隐藏在心底,皆是因为深爱着父皇。 第七百六十一章 不需大费周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左右权衡之下,虽然没有说出那句话,但是他在心里面已经认定自己母后的死是凌君城所为。 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他的生母之后,便就没有打算留她的性命吧,只是明着不好动手,会背上弑母的骂名被世人诟病,所以才暗中杀了她! “你怎么不说话?”眼见凌君城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的愤怒又增加许多,“如今看到母后的尸体,你满意了是吗?” 凌君城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被凌渊所激怒。 若不是父皇有临终遗言,无论如何留凌渊一命,他早就不容他了。 “朕要取谁的性命,不需如此大费周章。”他睁开眼,凛然的眸光直直盯着凌渊。 深邃的眸探不到底,似两道深渊,充斥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骤然间,整个永寿宫里都弥漫开某种厚重的阴霾,笼罩在上空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气氛异常的紧张,让人绷紧心弦。 凌渊垂在袖口中的手紧了紧,他直视凌君城,眼里的不甘全部暴露无疑:“不,你需要,你需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所以你必须要如此大费周章!” “杀死太后的另有其人,此事与皇上无关,幕王殿下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身为都察院御史的苏三听不下去了,皱了皱眉,朝前一步。 凌渊这小子,自小就是个暴躁的性子,长大了还是如此!还好,小七看上的不是他。 反观凌君城,就比他笃定内敛许多,谁更有一统江山的气魄,一目了然。 “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寻找真正的凶手,”苏二也站出来,“这人潜入宫中暗杀太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幕王与其在这里争吵,还不如好好捋捋太后生前是否与谁结怨?” “幕王切莫因为私人恩怨而被自己蒙了眼,令凶手逍遥法外。”苏六紧接着接话。 随着几人相继开口,跪在门外的朝臣皆低眉顺心,不敢有人撺掇搓火。 几抹高大巍峨的身躯站在凌君城的身侧,将凌渊的势单力薄衬托得淋漓尽致。 “你们还知道母后是你们的姑母吗?!”凌渊看了看在场的苏家几子,悲愤交加,“母后的死,与你们脱离不了干系!” 他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这几个人,还有那几个没有在场的,他们六个,是完全倒戈了凌君城!连血脉亲情皆不顾。 还有外面跪着的那些人,其中有一部分曾经得过母后不少的恩惠,如今,却是连替她说一句打抱不平的话都不敢,个个都是些缩头乌龟! “就是你们合谋杀死的母后,就像上次,你们一起计划了让母后被幽禁一样!” 他目光铮铮的看了看对面站着的几抹身影,始终都不相信,自己的母后是被人蓄意谋杀。 “不起贪恋,不作恶多端,便不会被反噬,公道,自在人心,”凌君城云淡风轻的启唇,“朕会按照北凌皇族仪式厚葬她,也算是了了朕与她之间本就不该有的母子关系,若你有异议,不妨,现在就提出来?” 看向凌渊的眸,散发着清幽冷淡的光。 第七百六十二章 不甘心的服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对视上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他知道,若他再闹下去,母后或许连皇家陵园都进不去。 他心里很清楚,凌君城所做的一切,皆是做了最大的让步。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厚葬母后,保全她与整个皇室的颜面,是他留的最后一点仁慈之心。 如此,他怎能回应他说,有异议? 不仅不能有异议,还得隐忍住满腹悲痛,感激他的善举! “你不说话,朕是当你同意厚葬她,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凌君城的声音落得很轻。 尽管很轻,落在耳畔,却让人听得脊梁骨阵阵发凉。 跪在门外的朝臣们偶读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凌渊此时进退不能,拳头捏得滚烫。 一个不慎,母后就会以谋权篡位的罪妇身份去了乱葬岗,尸体被山间野兽啃食,只剩一堆白骨......思及此,他都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感觉到凌君城的欺压逐渐低沉,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什么了。 最终垂下头去,用眼帘盖住了心中所有不甘,违心的说了一句:“一切,听从皇兄安排!” 刚才还那么咄咄逼人,这会儿,不得不低头臣服。 纵然不甘,也只有妥协。 “最后叙叙你们的母子情,一会儿朕会派人过来处理她的后事。” 凌君城看了凌渊一眼,没有再多说任何一个字,抬脚离开了,只留下一抹清寒凛冽的背影。 转身之际,他的眼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暗。 最终,这个坏事做尽的女人就这么突然死了,猝不及防,他的心中五味陈杂。 或许是因为好多事情都还未捋顺,好多旧账都未与她算清,也还未听她亲口承认,是她杀死了锦安......如此种种,如今随着她的死去变成了遗憾,所以他的情绪也甚是低落。 朝前迈着的步伐加快,却每一步,都比平时的步子要沉重万分。 张德明默默跟在身后,察觉到自家主子爷的异样,但又不敢做声,只能小心翼翼的跟着。 凌君城离开后,苏二几人也都一一离开,随着几抹身影的走远,跪在门口的朝臣,更是不敢逗留,生怕多逗留片刻,便会让自己背上与幕王暗中勾结的嫌疑。 很快,挤在永寿宫里的人都散去,只剩凌渊一人形单影只的站在佛堂里。 凌渊猩红着眸子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像避瘟神一样对他避之不及,他心中的仇恨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将他一点一点淹没。 再一看地上躺着的自家的母后,他蹲下身子去,拳头狠狠捶向地板,霎时间,地面凹陷下去一个窟窿。 “母后,是儿臣无能!”他垂下头去,一字一句,“儿臣以前不听你的话,儿女情长,做事不果敢,若是儿臣好好听你的话,我们母子二人也不至于弄到阴阳相隔的局面。” 泪水几乎要从眼角滑落,但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他抬眸看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眸中闪现一抹阴森:“儿臣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儿臣会拿他的人头,来祭奠母后,绝对不会让母后枉死!” 第七百六十三章 消息传得很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因为永寿宫里的事情,早朝取消。 凌君城回到养心殿换下身上那件巍峨气派的龙袍,穿上了平时的便服,颀长的身躯端坐案台之后。 他微微低头,单手揉着眉心。 张德明倒了一杯浓茶轻轻放在他的手边,眼见那杯茶的热气儿越来越少,他抿着唇默默摇了摇头。 主子爷烦闷的时候,少不了这个,但是今儿,他却一直揉着眉心,不见他端茶杯喝茶。 “皇兄,臣弟听说太后被人谋杀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刚听到消息的燕飞风风火火进殿。 “小王爷,这事儿还是别提了吧,皇上正烦着呢。”张德明连忙走过去小声应道。 燕飞看了一眼坐在案台之后的揉着眉心并未抬眼的凌君城,他道:“皇兄待她够宽厚了,如今还要为她的死所忧心,臣弟倒是觉得不值当。” 那个妇人,从来就没有对皇兄好过不说,还想方设法的暗害他。 她即便死,也死不足惜。 当时她领着羽林卫跟那些奸臣在养心殿逼供让位,他本就想谏言然皇兄直接赐死她。 只是因知道皇兄行事必定有自己的分寸跟打算,他才没有多嘴。 如今她死了,无论是因何而死,也都是她自己作恶多端的后果,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话说天道有轮回,她终究付出了代价。 “你人在府中,消息倒是来得快。”凌君城停下揉眉心的动作,抬眼看向燕飞,悠悠启唇。 “这事儿现在已经在各个宫闱府邸传开了,”燕飞扬了扬嗓子,“宫中但凡发生点什么事儿,不出一个时辰,保证天下皆知,臣弟只是在进宫的路上一路寥寥听了几句,便就将事儿给听全了。” “臣弟还听说,十六哥在永寿宫里与皇兄对峙,他怀疑这件事是皇兄所为,十六哥都是不长脑子的吗?皇兄要杀太后,当初她谋逆之时便不会留她性命。” 整件事情他都已经事无巨细的听说了,直接被气得不行。 本想去永寿宫那边看看去,等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听说皇兄已经回了养心殿,于是他就折身来了这里。 “燕飞,你还记得当年的婉妃吗?”凌君城伸手端起茶杯,垂下眼帘神色淡淡。 燕飞微微愣住表情。 “臣弟,当然记得。”他滚动喉结抿了抿唇,婉妃是锦安的生母,锦安出事当夜,婉妃便抱着锦安投湖自尽了。 十九年前的那件事,对于皇兄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所有人都认为皇兄是杀害锦安的凶手,只有他不信,但是他那时候年纪尚小,根本不能为皇兄做什么,也无法阻拦父皇将皇兄流放黔洲任他自生自灭。 现在都还记得,整个宫里,当时没有谁站出来替皇兄说句话,甚至有许多朝臣谏言父皇处死皇兄...... 那些久远的事情,如同发生在昨日,整个画面历历在目。 婉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她温柔善良,且她将锦安也教得很好。 只可惜,好人,终究抵不过有心人的算计。 “皇兄为何会突然提及婉妃?”他狐疑的问。 第七百六十四章 放不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端着茶杯送到唇边浅抿了一口。 冥冥之中,他总感觉太后的死,或许与十九年前的事情有关。 锦安的灵牌被人动了,那个灵牌,被太后放置在那么一个不显眼的位置...... 若是仇家上门取她性命,不会去注意到那个灵牌,那人会在杀了太后之后就立刻离开。 佛堂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独独,那灵牌...... “婉妃的母家,可还有什么人?”他放下茶杯,低声问。 因为那件事,死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他曾经一度觉得,他们都是自己害死的。 因为太后憎恶自己,所以,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这种愧疚,至今都没有消减半分! 燕飞抬眼看向座上的君王,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回答。 这句话,皇兄不止一次的问他了。 婉妃只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女儿,家中只有她一个独女,且无权无势。 当年发生那件事情后,她的爹娘悲痛过度,双双自缢了。 他知道皇兄的心里一直释怀不了锦安的死,可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啊,那时候他也才是一个几岁的孩子而已。 “没有。”对视上凌君城的眸光,燕飞坚定的吐出这两个字。 随着燕飞这两个字落下,凌君城的眼眸在刹那间变得空洞无比。 他多希望,锦安在这世上还能有亲人,多希望他能对他的亲人倾尽一切去弥补,如此,或许会减轻一些他对于锦安的愧疚。 若初九那天,他没有因为太后对他稍微给与点温和,便高兴得听从她的话将锦安带到别苑想与他分享这份“喜悦”,锦安也就不会惨死在那个别苑。 那一天,锦安的血,染满了他的双手。 小小的身体倒在血魄之中,鲜血将他身上的白衣全部染了色,对了,锦安也爱穿白色的衣裳...... 若说太后是这件事的主谋,那么,他也算得上是帮凶! “再去查查!”凌君城似乎心有不甘。 “皇兄,你要接受这个事实,”燕飞都很不忍心将同样的话重复许多遍,这如同在剜他的心。 他已经查了无数遍,婉妃确实没什么家人了!她爹娘皆是孤儿,所以连旁亲都是没有的。 顿了顿,他装着胆子补充一句:“臣弟知道皇兄心里难受,但是锦安的死,不是皇兄造成的,皇兄也该放过自己了。” 虽然那个名字不能提,可他还是斗胆提了。 大殿里面的气氛异常凝重。 “皇上,如今太后死了,且不管凶手是谁,但总归,是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交代。”张德明压低腰身站在一旁,面色也绷得很紧。 都这么多年了,主子爷还是不放过自己,看着他一副冷冷清清不近人情的模样,其实,他最是重情重义。 奈何当年没有确切证据来洗清主子爷的清白,让他小小年纪就背着这包袱到现在,还好,先帝是打心眼里相信主子爷的。 凌君城沉默着没有做声,他端着茶杯,喝光了杯盏中的浓茶。 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唇齿之间,他就像没有感觉似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还好机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偌大的养心殿里面,随着凌君城的沉吟不语而充斥着浓郁的压抑感。 燕飞跟张德明站在一侧,看到他情绪低落,也都不好再说什么。 半晌之后,凌君城才缓缓抬头。 细长凤眸直视前方,目光没有焦距。 “锦安的灵牌,被人动过,但是这个人,不是太后。” 嗓音落下来,轻柔得失去了力气。 提及那个名字,心口总会一阵剧烈的疼痛。 闻言,燕飞跟张德明都愣住了表情。 二人四目相视一眼,在心底诧异不已。 “皇兄,估计是凶手无意当中碰到了也不一定。”燕飞想了想,觉得也有这个可能。 毕竟锦安死的时候年纪尚小,除了宫中有几个稍微交好一些的同龄小皇子之外,并无别的什么特殊背景,那些人也还到不了要为他而冒险杀害太后的程度。 且婉妃的家世简单,她的母家确实没有人在了。 “是啊皇上,小王爷说得不无道理,”张德明低声附和,“皇上不是已经命了苏家军去查去了,便等待消息吧。” 凌君城沉吟不语。 虽然燕飞跟张德明都是这样认为,但是他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太后的死,一定与锦安有关,他的感觉十分强烈。 “皇兄,太后生前做了那么多坏事,想杀她的数不胜数,”燕飞打破沉寂,“她被暗杀,应该是早已注定的事情。” “太后树敌虽多,但那些人,死的死,败落的败落,”凌君城微微启开薄唇,磁性的嗓音没有温度的落下,“剩下来的,都是苟延残踹之徒......” 与太后有瓜葛的人,他都已经将他们的底细牢牢掌握在手中,其中并没有比较出众的。 “再查查,说不定就能查出来了。”燕飞想了想,心底其实也很狐疑。 “皇上,御膳房已备好膳食。”这时候,小杜子低着头小心翼翼进来禀报。 他已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了,就是不敢进来。 太后那边出事,也不知道皇上还有没有心情去清乐宫跟贵妃一起用早膳。 但是思虑到,有关贵妃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疏忽大意,他这才壮着胆子走进来。 张德明抬眼看了一眼座上的君王,道:“皇上,要不奴才代您将膳食送去贵妃娘娘宫里吧。” 他猜测皇上这会儿心情烦闷,许没什么心思去贵妃宫里用膳了。 谁知,他这句话刚刚落下,就接收到凌君城一记凌厉的眼神。 张德明猛的抖了抖身体,感觉一股凉意钻心,冷汗嗖嗖嗖的冒了一身。 皇上这表情看着像是要吃人的样子,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你代替?” 凌君城眯眼看了他一会儿,才启开薄唇冷沉的自唇缝之间吐出三个字。 落下来的质问,夹杂着浓郁的危险。 张德明瞬间意识到,自己果然说错话了,他连忙弯下腰去补救:“奴才一时疏忽说漏了几个字,奴才是想说,奴才代皇上将膳食装好,然后交给皇上送去贵妃娘娘宫里。” 话落,他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够机智啊。 第七百六十六章 想蹭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兄,你不仅命御膳房做了御膳,还要亲自送去给夕夕?!”燕飞震惊的睁大双眼。 不,这不是自家皇兄。 皇兄以前不近女色,连他都以为皇兄要么是不行,要么,就是有龙阳之好,但他只是敢暗自揣测,从来不敢说出来。 自从夕夕进宫以后,皇兄就变了。 他现在终于知道,皇兄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可他也纳闷,那么守身如玉的一个人,被染指以后就像着了魔似的迷恋起了他曾经很讨厌的女人。 “燕飞,注意你的称呼。”凌君城睨眼看了一眼处在震惊中的燕飞,“夕夕,现在是你的皇嫂。” 他的眸光冷冰冰的,暗含一种警告又极具威胁的意味。 燕飞突然也感觉到感觉一股凉意钻心,冷汗也不知不觉冒了出来。 他很快就明白了,夕夕,只能是皇兄的夕夕,不能是别人的夕夕。 “皇兄,正好臣弟也没有用早膳,若是皇兄不介意,便带上臣弟一起去清乐宫陪皇嫂一起用膳吧?”燕飞嬉皮笑脸的咧嘴笑笑,“臣弟已经许久没吃过御膳房的膳食了,馋得慌。” “朕介意。”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将燕飞直接拒绝得彻底。 “小王爷若是馋了,奴才这会儿去御膳房安排安排去。”张德明连忙打圆场。 这小王爷平时也不是个不识趣的,他一向都比其他人要精明,今儿咋就这么没觉悟呢? 皇上跟贵妃娘娘,人家是想过二人世界,他去了多不方便。 “张公公,我一个人吃着没意思,”燕飞摆摆手,他转而又看向凌君城:“皇兄,就是吃顿早膳而已,且臣弟也好久没见到皇嫂了。” 皇嫂这个称呼,他唤得格外亲切。 “小王爷,”张德明在燕飞耳畔低声道,“您去了的话,得多尴尬啊。” “张公公此言差矣,”燕飞云淡风轻一笑,阳光明媚的面庞看上去潇洒倜傥,“只要本王觉得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张德明:“......” 他抿了明唇,默默站去一边不再开口。 小王爷这是铁了心的朝刀口上撞,想救他都救不了啊,自求多佛吧。 “回你的王府去,”凌君城从案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坐皱的衣衫,“夕夕看见你会没胃口。” 这次轮到燕飞语塞了。 他眨了眨眼好半天都没反映过来。 “皇兄,夕....哦不,皇嫂,皇嫂看见臣弟为何会没胃口?”他不悦的皱了皱眉,“难道是臣弟不够帅气?” “嗯,”凌君城微微额首,“比起朕,你差远了。” 燕飞:“......” 不,这不是自家皇兄!皇兄变了! “皇兄要是不带臣弟去,臣弟就将以前你命臣弟整蛊她的事情全部交代出去!” 修长的身躯笔直而立,看上去更加的挺拔俊逸。 凌君城无言的看了燕飞几眼。 这小子,还敢威胁他了? 他若将那些事情都交代出去的话,夕夕会恨死他吧! 唉,这次真是体验了什么叫做追妻火葬场!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求生欲爆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燕飞看到凌君城陷入沉思,心想皇兄这是被自己给威胁到了,他微微有些得意。 以前皇兄因为讨厌夕夕,便想让她知难而退,于是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只不过,夕夕看着娇滴滴的,迎刃而上的韧性让他实在佩服,他没少捉弄她,可她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越挫越勇,去养心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想起来,自从夕夕进宫以后就没有捉弄过她了,倒是很想去看看,现在的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皇兄。 他所能知道的是,绝对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若是这样的话,皇兄以前早就喜欢上她了,还好皇兄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带你去,也不是不行。”凌君城眯眼看着燕飞,他已经看到了燕飞唇角上掩饰不住的得意。 “皇兄还等什么?那就快走啊!”燕飞咧嘴笑得十分灿烂,满脸得逞的满足感暴露无疑,露出的两排白牙让人想冲上去给拔了。 果然,这一招很管用。 以后就拿这招威胁皇兄吧,哈哈好激动,终于抓住了皇兄的小辫子。 “等用完膳回去,抄十遍国策,朕要亲自过目。”凌君城缓步从案台后走出来,不紧不慢的开口。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燕飞的高兴劲都才刚刚上头,便被吓得双腿一软,高大的身躯猛的一晃。 挂在脸上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他被惊吓得差点吞了自己的舌头。 国策?抄录十遍? 皇兄要不要这么狠啊,让他抄录一遍就会要了他的小命,还十遍?!他是想谋杀他呢! 要知道那国策有三千页,就是抄录到吐血,也是抄录不完的。 十遍就是玩命! “皇兄,臣弟突然想起来还约了朋友,”他讪讪一笑,保命要紧,“对不住啊皇兄,你的盛情邀请,臣弟只能等下次了。” “祝皇兄跟皇嫂,用膳愉快。” 话音没有完全落下,他便折身快速的跑出了大殿,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求生欲爆棚到令人叹服。 张德明只觉得一阵凉风刮过,眯得他睁不开眼。 等他睁开眼时,发现就站在自己面前的燕飞早就没有了身影。 他被惊讶得瞠目结舌。 小王爷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清乐宫。 苏夕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觉睡到第二日的日上三竿,今日她起得比平时要早些。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没睡到时辰就醒过来了,主要是浑身都疼,轻轻一动身体,便觉得就像要散架了般难受,睡眠也就不如平时好。 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坐在床上,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困意还没有完全褪去。 此时的她只着一件轻薄的睡裙,薄纱之下的肌肤露在外面,因为皮肤原本就白如凝脂,所以布在身上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看上去格外的清晰。 她低头看了自己几眼,吸了吸鼻子,闻见一股淡淡的药箱扑入鼻翼,她瞬间就知道,凌君城在离开的时候,便替她在淤青的地方涂抹了药膏。 想必他的动作一定很轻,所以她没有察觉,直到此刻闻见药香味儿才知道。 第七百六十八章 很多事都没有道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男人,体贴细致起来,比女人还要做得好。 苏夕勾唇浅浅笑了笑。 谁能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而这一面,只有她才看得到,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露出他这鲜为人知的一面。 “娘娘,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醒了?”麦穗推门进来。 大多数时候她在这个时辰推门而入的话,看到的都是躺在床上睡得像死了的自家主子。 今儿一进来就看到主子已经坐在床上,这让她深感意外。 “昨晚睡得很好,今日就醒得早一些。”苏夕随手扯过一件衣衫套在身上,罩住了身上的那些痕迹。 要是被麦穗看到的话,她又得大惊小怪。 “奴婢还担心您睡不好呢,”麦穗走过来替苏夕更衣,一边走着一边说,“皇上每次来,都将主子给折腾得不轻。” 闻言,苏夕刷的一下红了脸。 “奴婢瞧瞧,他可是又不心疼主子了。” 苏夕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麦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夕跟前,然后拉了拉她的衣袖。 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暴露无疑,她连救场的机会都没有。 “瞧!可不是!皇上又将主子折腾成这样了!”麦穗噘噘嘴,心底无比心疼自家主子,“主子的身子娇柔,哪里经得住皇上这般对待啊。” “咳咳,”苏夕红着脸,勉强挤出一抹看似很镇定的笑容,“麦穗,其实,我经得住的。” 麦穗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子这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掉了半条命的样子,哪里经得住啊。 她道:“娘娘您......” “我饿了,快洗漱了摆膳吧。”苏夕不等麦穗继续说下去,便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自家主子说饿了,麦穗也没有再说什么,麻利的伺候自家主子更衣梳妆。 “彩儿怎么样?”苏夕坐在妆台前,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 麦穗一边替她梳洗,一边道:“她现在在奴婢房里呆着,娘娘吩咐了不能随意走动,彩儿很听话,哪里都没去。” “只是情绪还是很低落,时时说着她杀了很多人,奴婢安慰了她许多,她现在勉强想得开了些,心中还是很难过。” 苏夕微微额首:“待时日长了后,就会好些了。” “彩儿也真是可怜,”麦穗叹了一口气,“被自己一直舍命侍奉的主子挖了一个巨坑,这得让她多寒心啊,彩儿本性就是太善良才会落得如此田地。” “如此一想,奴婢真是好命,能够伺候在娘娘身边。” 苏夕淡淡笑了笑,没有做声。 这世间许多事,都很没有道理。 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命中注定。 就像彩儿遇到弦音,如今又遇到了她,都是完全没有预料的事情,你永远不会知道,上天会给你安排些什么事让你猝不及防,那些事,并不在你的计划里。 彩儿跟了她,是好事还是坏事,尚且不知,因为她的身边危机四伏,跟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绝对的安全可言,只能知道的是,她会善待她而已。 第七百六十九章 担待不起的罪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也不知道五哥什么时候将那个易容高手请来,彩儿这几日便暂时待在你房里,让她别露面。” 苏夕轻声道。 “奴婢会告知她的,”麦穗点点头,“彩儿自己也很注意,娘娘放心,没什么问题。” “好,彩儿倒是个踏实可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将她留在身边。”苏夕透过镜子看了看自己。 脖子上的痕迹很清晰,她拉了拉衣领,将脖子遮挡起来。 “摆膳吧。”收拾完毕,她便觉得更饿了。 “奴婢这就去。”麦穗领命而去。 她正打算去取膳食时,房门便被推开。 主仆二人都不由得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自门口阔步走来一抹颀长的身躯,那身躯巍峨高大,浑身透着凛然的王者之气。 “奴婢拜见皇上!” 麦穗连忙低头深深一礼,浑身的神经都骤然间绷得紧紧的。 她没想到天不亮就离开了的皇上,天一开亮竟然又回来了。 这个时辰,皇上应该是早朝都还没下呢! 他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但他来的真是时候,再早一些的话,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该被他听见了,好惊险。 这个皇上,去别的宫,人还没到宫门呢,张公公便扬着嗓子吟唱开了。 可每次来清乐宫,都是静悄悄的没点声音,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了。 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被他听见,还不得被割舌头。 如此一想,麦穗瑟瑟发抖。 “奴婢去取早膳,小厨房早就备好了。”她低低开口。 “今日不用传膳,朕带来了。” 凌君城阔步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很大的食盒。 麦穗不由得朝他手中看去。 一看那个食盒就知分量很足,里面定然装了满满一盒子好吃的。 她很觉悟的端着一侧的脸盆快速退下了。 心中很美滋滋的。 还说皇上朝三暮四宠爱皇后,看样子,皇上的心里其实在意的是自家主子。 御膳可是除了皇上之外,旁人享用不到的顶级美食。 皇上不仅专门命御膳房的人做了这美食,还亲自送来主子宫里,这是多大的恩宠啊。 主子可真有福气。 “你这个时辰,不是该在金銮殿吗?怎么还当起了跑腿的了?” 苏夕木着脸看了凌君城几眼。 本该在金銮殿上早朝的人,却是来了她的清乐宫,这男人脑子没问题吧? 若是因为她而误了国事,那她真要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了。 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你这个时辰,不是应该还在睡?”凌君城对视上她那双茫然的眼,勾唇笑了笑,“怎么就起来了?” 容姿清冷的脸上,露出只有在她面前才见得到的温和。 苏夕:“......” “预感到你要来,所以就起得早些。”她脑子快速一转,脱口而出这句话。 她怎么能告诉他,昨夜被他折腾得连睡都睡不踏实。 即便这张龙床又大又软,都无法排解她浑身的倦怠,到现在骨头都像散架一样,只是在他面前,她才强撑着像个没事人,且还拢了拢衣衫,将自己的身体包裹严实,不让那些痕迹露出来。 闻言,凌君城挂在唇角的笑意更深几分。 那双细长深邃的凤眸深深的凝视着坐在妆台前的那抹娇柔。 第七百七十章 不敢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夕跟朕还真是心有灵犀,朕也预感到你饿了,所以就来了。” 沉吟片刻,君临天下的男人猝不及防的吐出这么一句土味情话。 苏夕微愣。 不等她反应过来,凌君城就将食盒放在桌子上,阔步走到她跟前牵住了她的手。 “这就是夫妻。” 他垂眸凝视她,磁性温和的嗓音轻轻自她头顶落下。 “你说,到底是为什么没去早朝,”苏夕仰面,目光铮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别想糊弄我。” 他是一位勤勤恳恳的好皇帝,从来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国事。 因为预感到她饿他才来,这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坐下来,边吃边说。” 凌君城没有立即回到苏夕,而是牵着她的手走去桌子边坐着。 他将食盒里面的膳食取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果然那个食盒有惊人的容量,桌子被摆得满满的,食物香味顿时飘满整个房间。 “怎么不吃?” 他看了看并未动筷子的苏夕,心中生疑。 这小妖精平常可是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还不等他摆完膳就要先狼吞虎咽。 今儿倒是显得稳重含蓄。 可她这样子,他还当真很不习惯。 “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他歪头看着身侧的她,“若是不合胃口,你告诉朕你想吃什么,朕命人重新做。” “不是不合胃口,是不敢吃。”苏夕抿了抿唇。 味蕾阵阵被刺激着,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拿筷子。 “为何不敢吃?”凌君城皱眉。 她怕他? 那个敢叫他狗男人的小疯子,怎么突然这样了? 剑眉紧紧蹙在一起,他的眼眸也沉了沉。 旁人都因为他是皇上而忌惮他,只有她跟他们不一样,他所喜欢的,不就是她现在的性子吗? 是不是因为,有时候对她太霸道了? 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他的心突然变得紧张。 “你连早朝都不上,专程给我送吃的,”苏夕低下头去把玩着手指,“耽误了你的政务,我哪里吃得下去。” 闻言,凌君城了然的笑了笑。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 “上早朝的时候,出了点事情所以就取消了,”他盛了碗汤推到苏夕手边,“朕原本是打算下早朝过来你这里跟你一起用膳的。” “取消早朝后,便提前来了。” “是出什么大事了?”苏夕眨眨眼,满脸正色,“连早朝都取消了,事情一定不小吧?” “嗯,”凌君城倒也不隐瞒,“太后被人杀死了,就死在永寿宫的佛堂里。” 反正这件事她早晚都知道。 现在各宫,甚至宫外,都已经传遍了。 她深居在清乐宫,也没有接触外面的人,所以消息来得不那么快罢了。 “今早的事情吗?” 苏夕拢了拢眉头,一大早就听到这个消息,还真是很突然。 “人应该是昨夜就死了,”凌君城替自己盛了一碗汤,“今日早晨才被侍卫发现这件事。” 他说得很云淡风轻,没有带任何一点情绪,就像说的是与他毫不相关的一个人一样,语气跟神情都显得很平静无波。 第七百七十一章 放下了包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永寿宫外面不都有禁卫军驻守吗?”苏夕满脸狐疑,“刺客是怎么进去的?” “那个人绝对不是普通之辈,”凌君城眯了眯眸子,“朕已经命你兄长在查了,静待消息。” “幕王得认为是你杀了她吧?”苏夕最担心的还是这个。 凌渊一闹腾,他的危险也就多了一分。 凌渊的背后明显有高人指点,说不定,现在的凌渊,比以前还要更加具有危险。 “他今早就已经闹腾过了,随他闹去吧,”凌君城很无所谓的说,“朕与他,从小就是势不两立的关系,只是父皇临终有遗言,留他性命,所以朕如今一再容忍他。” “都说父皇不喜欢凌渊,其实,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怎会不在乎他,之所以他会被父皇忽略,是因为他的母后实在太狠毒了。” “而凌渊,除了样貌跟父皇相似之外,便处处都像极了太后,所以父皇才不给他格外的恩宠。” “原来是这样,”苏夕点点头,“难怪他处处挑衅你,你都不会对他发作。” “太后突然死了,你爹爹一定会很难过,”凌君城低声道,“你去看看他吧,朕会安排一下。” 苏夕看了看凌君城,心里突然很感动。 这男人,现在一定脑袋都是大的,可他却还顾及爹爹是不是会难受,还说安排她去看望他。 “你刚才怎么都不直接我?你难道觉得我也会难过吗?”苏夕看了凌君城一眼。 “朕是怕你知道后,会吃不下饭。”凌君城笑着道。 苏夕喝了一大口鸡汤:“她对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怎么会吃不下饭。” 太后对原身确实有过疼爱,但是那种疼爱,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不值得感激。 最后也因为她处心积虑的算计,而让仅存的一些血脉情分一起埋葬。 所以她对她的死,没有什么触动。 “只有你,还有苏侯府的人,会让我在意之外,旁的,对我来说都无关要紧。” 她扬着娇俏的脸望着身侧的男人,真诚的样子人畜无害。 “她是你姑母,你真的不怪朕?” 要说太后死了,他心里有没有负担,确实是有的。 倒不是对凌渊,或是对谁,而是对一直暗中帮扶他的,整个苏侯府。 现在听苏夕这么说,他的包袱放下来了。 苏夕毫不犹豫的道:“我拿她当姑母,可她送来没有将我真正的当她的亲侄女,她只是将我当一颗棋子,哪怕是对她的母家苏侯府,她也仅仅是想利用。” “血脉亲情这些东西,只在她与她的爱子凌渊之间有。” 闻言,凌君城拢在一起的眉头才稍稍展开。 “菜快凉了,快吃吧,”凌君城拿着筷子给苏夕夹菜,“你应该早就饿了。” 今日的菜品都是照她最爱吃的菜品做的。 苏夕一眼也就看出了他对她的用心,她平时爱吃什么,他都全部记在心里了。 她埋头津津有味的吃着,并不因为太后死了这件事而影响心情。 他难得有时间陪她用早膳,吃得很是舒心。 第七百七十二章 很皮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见苏夕吃得很香,凌君城的胃口突然也就被打开了,拿着筷子吃起来。 “对了,你命御膳房给我做了这御膳,保不准会传到皇后耳朵里吧?” 苏夕吃着吃着就突然想起这茬事。 “你不是让张德明提醒朕,不能冷落了那女人?”凌君城扭头看向苏夕。 对视上男人发冷的眸光,苏夕低下头去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样,但乱了你的计划就不好了。” “所以,朕听了你的话,命人给长乐宫送了一份去。”凌君城微微启唇,话语宠溺。 苏夕讪讪一笑:“这样就好,省得她又闹腾。” “但是长乐宫那一份,远不像你桌上这么丰盛。”凌君城又补充一句。 “只要送去了,皇后都会开心得合不拢嘴。”苏夕一边吃着一边说。 凌君城静静的看着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的苏夕,笑而不语。 “宫中越发的不太平,朕原本还觉得让你终日待在这清乐宫里面会让你烦闷,”凌君城夹了一块鸡腿放进苏夕碗里,“如今看来,你也只能待在这里才比较安全。” “你不用担心我,”苏夕埋头美滋滋的吃着鸡腿,“清乐宫这边闹刺客的事情才刚过,想来对方也不会紧接着出手。” “现在还弄不清楚杀了太后的人与清乐宫的刺客,是不是同一方势力,”凌君城蹙眉想了想,“若是,事情倒简单许多,若不是,便会很棘手。” “管他是不是,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夕将盘子里另一块鸡腿夹到凌君城碗里,“先填饱肚子再想吧,想多了影响食欲,首先得体力跟得上,精力才会跟得上。” “你是在质疑朕的体力?”凌君城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夕,“嗯?” 那个“嗯”的音节,带着专属于他的,独有的暗示。 苏夕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男人的意思。 跟他相处久了,他的每一个眼神,说话的语气,她总能很快会意。 “我是担心你国事忧心,损了龙体。”她囫囵咽下嘴里的食物,讪讪的讨好一笑。 怎么敢质疑他的体力? 他能留她半条命,都是她哭着求来的...... “夕夕无需担心这个,朕的龙体,很可以,倒是你这身子实在娇柔。” 他取了一只空碗盛粥:“这药膳粥没什么药味,你多喝几碗滋补滋补。” 魅惑性感的唇角扬着的弧度,让人只看一眼,便就毫无预兆的沦陷。 “好好吃饭吧!”苏夕拿起鸡腿塞进他的嘴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皮啊!以前咋没发现他这么骚气! 这车开得是猝不及防。 她低头喝粥,不再去看他。 不过,这药膳粥喝着,还真的是一点药味都没有,而且很爽口,比平时喝的什么瘦肉粥都要好喝。 苏夕很快就喝完了第一碗,凌君城自然而然的将她的空碗拿过去,又替她盛了一碗。 一向被人伺候着的男人伺候起她的时候,事无巨细。 苏夕不知不觉吃了很多,凌君城也比平时在养心殿的时候要吃得多。 一顿饭刚刚其乐融融的用完,张德明便急匆匆而来。 第七百七十三章 好惊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眼神凛然的看过去,张德明缩了缩脖子,便立在门口不敢进来了。 “你别那么凶嘛,张公公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来的。” 苏夕轻轻拽了拽凌君城的衣袖,在他耳畔低声开口。 这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刚才都还一副温和得如沐春风的样子,这一眨眼,就变得像一块千年都融化不掉的冰雕。 “进来。”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之后,凌君城才终于缓和了神色。 张德明这才松了一口,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皇上,皇后娘娘那边有点情况,奴才这才斗胆来打扰皇上与贵妃娘娘。” 闻言,凌君城那两道浓密剑眉蹙在一起:“她又在闹腾什么?” “听说,今儿一早不知怎么了,突然上吐下泻的,所以送去长乐宫的御膳,她也一口都未吃,说只想见见皇上。” 张德明咽了一口口水,艰难启唇。 皇后有好几日都没见到皇上的面了,她要闹腾,也是早晚的事,只是今儿皇上正好在贵妃这儿,扰了皇上的雅兴...... “传刘太医过去看看去,”凌君城冷着脸,清寒的面容令人不敢看,“将送去的御膳撤了!” 苏夕扭头看了看凌君城,察言观色后,她小声开口:“要不,你还是过去一趟吧。” 要真上吐下泻的话,她会第一时间找太医才是,而不是闹着要见他。 且御膳都送去了她宫里,她有了炫耀恩宠的新话题,本该美滋滋的享用。 想来,她是不甘心一直只得恩赐的东西,而见不着他的人吧? “朕又不会替她治病,去了有何用?”凌君城满脸的扫兴,“她越是如此,越招朕烦!” 越是给得多,就越不满足。 苏夕想了想,道:“她的目的是想见你罢了,虽然你赐了许多好东西给她,但是哪里比得上你亲自过去看看她?” “反正你已经陪我用完早膳了,便去一趟她宫里吧。” “身为皇后,她太失德行!” 凌君城的语气落得很重。 苏夕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就因为她是皇后,你就更不能将她那样凉着,就当是做做面子功夫,她消停下来的话,你这边也会少许多麻烦。” 苏夕的心里也很不舒坦,但此时她却知道不能任性让他对皇后不管不顾。 皇后跟那个陈良,关系匪浅,而要消减陈良的势力,不是一朝一日之事,他得先稳住皇后,才能稳住陈良。 宫中危机四伏,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是好几股势力,并不是单一的一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许多事情都不能按自己的性子随心所欲,每一步都得走得很小心谨慎。 凌君城沉着脸对张德明挥了挥手:“你先退下,朕一会儿过去。” “奴才遵命!”张德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麻利的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走着,双腿还在不听话的颤抖。 还好有贵妃在一旁打圆场,要不然皇上定然会发作的吧,瞧着皇上的脸色黑沉得像暴风雨要来的前兆,这一发作,他铁定是被殃及的池鱼。 好惊险啊! 第七百七十四章 暗道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沉吟片刻之后,他扭头看着苏夕:“你托朕的事,朕已经替你办了,应该就在这两日,你五哥便会带那个易容高手来。” “可是五哥应该怎么过来才合适?他带着那个人来我宫里,若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就糟糕。” 苏夕没想到,他对她的事这么上心,还以为他政务繁忙早就给忘记了呢。 只不过,这件事必须得很小心。 凌君城勾唇笑笑:“你院子里不是有条暗道?许久没用,就忘了?” “啊?那个......”这事儿,苏夕与他从来没有正面聊过暗道的事情。 上次提起来,也是敷衍而过,凌君城也没有深究什么。 那条暗道是哥哥们背着他挖的,一直从苏侯府挖到清乐宫的院子,工程浩大。 私挖暗道,是死罪一条!且哥哥们在天子脚下动土,这......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夕想了想,反正他早就知道了,但当时都没有发作,这会儿应该是不会计较吧? 凌君城勾着唇,好看的唇角弧度露出一抹迷之微笑,他眸光灼灼的看着苏夕,没有立即说话。 苏夕的心里一直在打鼓。 会不会,是哥哥们在挖台阶的时候被他发现的? 那几日他时时都来她的宫里,说不准就是那个时候发现的呢! “朕自然有知道的途径。” 在苏夕正心里打鼓的时候,凌君城好听的声音轻声落下。 他静静的看着她,眸光又深邃了几分。 苏夕紧紧抿着唇,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呢。 这男人,别看他整天都被他那些繁杂琐碎的国事缠身,但还真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就好像,他有千里眼跟顺风耳的特殊能力似的! “哥哥们是太想见我了,但是又考虑到不能频繁进后宫,所以才挖了那条暗道,”苏夕低垂眉眼,显得乖巧又温顺,“你不会生气吧?” 她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突然在哪一天将那条暗道给填了土。 那可是哥哥们的心血啊!苏侯府离清乐宫有很长一段距离,他们几个挖通这条暗道,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但从来没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 还记得暗道刚刚挖通的那一天,哥哥们顶着沾满泥土完全看不清五官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幕。 他们因为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而笑得嘴角都巴不得咧到耳后,丝毫没有疲累的样子。 但是她当时却看见他们的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只不过被泥土包裹着,看不太清楚。 哥哥们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自己背负了些什么,未曾提及,她却也能体会到他们对她的用心良苦。 从他们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到他们为了她而入朝为官,保全她,保全整个苏侯府,他们默默的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她能做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不让他们担心。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苏夕伸手拽了拽凌君城的衣袖,“若你不喜欢,就当那暗道不存在吧。” 反正,自从他上次含沙射影提了一嘴之后,哥哥们便就没再来了。 第七百七十五章 很想出去一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着她娇滴滴惹人怜爱的样子,凌君城溢在唇角的笑意里夹杂着浓郁的宠溺。 小妖精鲜少会有真么没脾气的时候,是担心他会将那条暗道给填了吧? 她很心疼她的兄长们。 看着她终日只知道吃跟睡,但是她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心地柔软善良,明辨是非曲折。 “朕顺便让他们,将这暗道,扩到了养心殿。” 片刻后,凌君城悠悠启唇,落下这么一句话来。 实在不忍心继续逗她了。 苏夕惊讶的瞪大双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你这几日频繁来我这里,还那么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被发现,都是因为你走的哥哥们为你挖的暗道?” 她震惊了。 这几个男人,背着她干了这件事她都不知道! “正是如此,有这条暗道,方便多了。”凌君城微微额首,显得气定神闲。 “让哥哥们替你挖暗道,我怎么那么不相信?”苏夕满脸狐疑,“是你自己命人挖的吧?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听你使唤的。” 若说哥哥们替他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她相信,因为他们个个都是铁血男儿,满身正骨。 但是他说,他们替他挖暗道,且是从清乐宫挖去养心殿,这个就很有水分了。 “他们几个确实不好驯服,”这一点,他不可否认,“所以,朕告诉他们,若是不从,朕便将他们挖好的暗道给填了。” 闻言,苏夕深深的看了凌君城一眼一眼又一眼。 他竟然是用这个法子威胁的他们,好阴险啊! “朕威胁你的兄长们,你是不是觉得朕很阴险?”凌君城对视上她的眼神,伸手捏了一把她那张掐得出水的脸。 苏夕讪讪一笑:“不不不,怎么会呢?有这条暗道做掩护,许多事都方便多了。” 他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怎么每次她在很紧张的时候心里想的什么他都能知道? 不过,他这算不算是默许自己使用那条暗道呢? “那,你还说安排我去侯府看看我爹,看来,也不用特别安排了吧?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离开,我便可以从那条暗道去苏侯府。” 趁着没有说错话的时候,她赶紧转移话题。 从幽落谷回来便被麻烦缠身,她只得在清乐宫里面呆着求安稳。 若是能出去,她其实很想出去一趟。 最迫不及待的,便是去看看快要临盆的孟姐姐! 从幽落谷回来之后,孟姐姐便托人给她捎了书信,还有许多她喜欢吃的好东西。 她月份大了不方便走动,可却时时都挂念着她,就像亲姐姐似的。 无论如何,得赶在孟姐姐临盆的时候将她给小侄子做好的小衣裳亲自送过去啊! “你想去哪里,随时都可以去,”凌君城突然严肃了表情,“但是绝对不允许单独行动,你身边必须有元深跟木杨跟着,若是不听话,朕就将那条暗道给填了!” 他知道她想去看一看她的家人,他不会拦她。 只是心里始终都很担心她的安危,这条暗道十分隐秘,她若是从暗道出去,倒不会被人发现。 第七百七十六章 舍不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知道了,”苏夕冲他咧嘴,明眸皓齿一笑,“我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的,而且我自己也会小心,你不用担心我。” 凌君城微微点了点头。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若你要离宫,便今日就去,趁着太后这件事刚刚发生,那些人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 “真的可以?”苏夕简直欣喜得抓狂。 她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爽快。 “朕何时戏弄过你?”凌君城微微蹙眉。 看她高兴得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是不是在清乐宫给憋坏了? 真是委屈她了,宫中危机四伏,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 “那你快去皇后宫里吧,我准备准备,然后带着木杨跟元深去一趟苏侯府,趁着天色尚早,早去早回。” 苏夕说完就朝君临天下的男人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大口。 凌君城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欠收拾!” 在她刚想抽身离开的时候,就被他宽大的手掌一把拽进怀里,猝不及防。 男人的心底微微愠怒。 想要回侯府,就迫不及待的赶他走是吗?小妖精得了便宜就得意忘形! 他那高大的身躯俯身而下,唇瓣不由分说的落下来,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阵阵扑鼻,将人困在其中,欲罢不能。 苏夕因为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都被他桎梏住。 她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做出来的举动是在玩火。 唉,都是被高兴冲昏头脑了! 眼下只盼着他对自己留情,一会儿还要出宫去呢! 房间里面的空气节节攀升,静谧之中夹杂着微妙的暧昧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凌君城才终于肯将苏夕放开,但也仅仅是不再对她有所动作,人依旧被他拥在自己怀里。 此时的苏夕面颊绯红,朱唇都微微肿胀起来,差点就窒息而亡,而凌君城,则像个没事人似的,深邃的眸子里面甚至还透着被揉碎的光。 他垂眸凝视着她,扬在唇角的浅笑,丝丝缕缕都透着宠溺。 苏夕噘着发麻的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想要谋杀我吧?” 他霸道攫取的时候,可丝毫都不留情,哪里有现在丁丁点点温柔的影子。 “朕可舍不得,”凌君城云淡风轻的笑笑,“朕只是想让你长长记性,可还敢撵朕走?” 闻言,苏夕微愣。 他竟是因为这个? 对视上男人深邃的眸光,苏夕朝他假装扬了扬拳头:“你要是再对我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看到她那娇滴滴的样子,原本是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听着却是让人忍俊不禁。 “你还笑?”她不悦的拢着眉头,简直要被他给气疯了。 凌君城伸手揉了揉那颗黑乎乎的脑袋:“难道你喜欢朕对你冷着脸的样子?” 苏夕:“......” 好吧,他还是笑着更具有亲和力。 如果打得过他,真的好想揍他啊! “好了好了,朕是逗你的,”眼看苏夕鼓着腮帮子虎着一张脸,凌君城认了怂,“不生气了,乖,以后朕不这样逗你了。” 小**看着奶凶奶凶的,别说,这小模样还真让他很忌惮。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不请自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放开苏夕,从座椅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 “朕走了,你去了一定要早些回来,若是朕在申时见不到你,便亲自接你去。” 磁性的声音轻轻落下,他满脸正色的叮嘱了这一句。 小妖精只要放回苏侯府,便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不提前给她点惊醒,她今夜不回来也说不一定。 上次他离京将她送回去小住那些日子,她被她那几个兄长带得像个野丫头。 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摸河鱼,夜市喝花酒,小巷里遛狗,这些事儿她都做一遍了。 这些其实算不上最重的重点,重点是,她接触的人,都是些男人!就这一点就让他不得不小心提防。 “申时?”苏夕眨了眨眼。 话说,申时是几点钟呀? 她转而一想,有木杨跟元深在身边,到时候让他们提醒一下就行了。 “怎么?不想回来了?”凌君城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 “绝对准时回来!我保证!”苏夕连忙信誓旦旦的举起手。 等凌君城离开以后,苏夕便连忙唤来麦穗,主仆二人兴高采烈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前往苏侯府。 “贵妃娘娘,悦嫔在门外求见。” 木杨站在门口禀报道。 苏夕停下手上的动作,微愣了一下:“不见,告诉她,皇上下了圣旨不让我与外人接触。”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女人主动找上门来绝对没有好事。 “属下已经说过了,”木杨拱着双手低声道,“可她说,她与娘娘同是侍奉皇上的后宫姐妹,不算外人,属下不好直接撵人,于是来禀报给娘娘。” “她还真不客气!”苏夕的眉头蹙紧几分。 “娘娘,要不奴婢过去将她打发了吧,”麦穗开口道,“悦嫔是皇后娘娘提携起来的,她听命于她,说不定又安了什么坏心眼想要对付你。” 苏夕立在屋子中央,灵动的眸子直视前方,轻抿薄唇没有立即说话。 就悦嫔这个嫔位,要与她够得着说上几句话,几乎都是很没资格的。 她能够在凌君城当众下过旨意的当头有胆子登门,还与她姐妹相称拿自己不当外人,背后支撑她的,一定是皇后,这不难猜。 “放她进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个悦嫔,“反正我今日不见,她明日还要来,不达目的,她是不会罢休的。” 皇后刚闹腾着要见凌君城,悦嫔后脚就来了,不会这么巧吧? “属下这就去。”木杨随即领命。 “等一下,”苏夕将木杨叫住,“将屋子里的冰块收起来,茶杯椅子也都收走,只留下我用的就可以了。” 木杨愣了一下,没有敢多想,立即着忙起来。 “娘娘,您为何要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啊?”麦穗不解的问。 苏夕勾唇笑了笑:“这样才能表现出来我失宠了,再者,她不怀好意而来,我必定也要让她不大舒坦,且还要她挑不出刺来才是。” “原来如此。”麦穗了然的点点头。 这会儿日头正辣,悦嫔从她的住所来清乐宫,得好一段路程,定然又热又渴。 第七百七十八章 投靠对了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么遭罪她都不辞辛劳而来,绝对是带着坏心思。 麦穗站在原地,不经意之间与木杨对视上了眼神,她连忙将目光错开看向了别处。 木杨的眼神落寞下去,他借着忙碌他的事情。 两个人的这一细微之处,恰巧被苏夕看在眼里,她没有言语什么。 这两个人闹别扭有一段日子了,还以为闹闹就算了。 热恋中的恋人,不都是会经历分分合合,可是这两个人,似乎没有要合好的意思啊。 屋子里面的气氛很安静,木杨进进出出的搬了几盆冰块出去,累得喘粗气。 麦穗终于还是看不过眼,冷着脸走过去帮他搬起来。 木杨很喜出望外:“麦穗......” “别跟我说话,只是觉得你太慢了,耽搁时辰。”麦穗不想多理他。 木杨没有再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很快,两个人就将事情都办好了,木杨这才朝前院而去。 “娘娘,皇上要你申时就回宫,悦嫔这一来,还不知道要纠缠你到什么时候。”麦穗有些担心的开口。 “无妨,若是时辰太晚,明日再去也行,”苏夕云淡风轻笑了笑,“只有亲自将她打发走,我才能安心出宫,要不然她就杵在那里不走,再弄点小手段什么的然后发现了我不在宫里,会更麻烦。” 一会儿木杨跟元深,还有麦穗,都会随她出宫去,将他们几个一带走,清乐宫就会失守,悦嫔想要闯进来的话就更加简单了。 闻言,麦穗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是主子思虑周到,宫里面的这些女人一旦动了心思,就不会善摆干休。 许是她们知道主子并没有像表面上那样完全失宠,所以故意来试探的吧。 不大一会儿,悦嫔便来了。 她身着一身淡粉色轻薄长裙,脚踩同色系绣鞋,斜梳一个云鬓,青丝一丝不乱,面上的妆容也很是精致。 那抹粉色渐行渐近,脚步迈得轻盈不失妖娆妩媚,一眼看过去,宛如一只翩然起舞的粉蝶似的。 还未踏进门槛,她便垂眸快速的将整个屋子扫了一遍。 这是她第一次来苏夕的寝殿,还以为一定富丽堂皇,但是看到的,却与她所想的有很大的落差。 这屋子,也太清简了。 而且微微有些闷热感,她这一路过来本就热得难受,还以为她这里也会有冰块凉快凉快,哪知却连冰块的影子都没一个。 此时除了热,还是热,面上的妆容都快花了。 看样子,得宠的,还是皇后娘娘。 长乐宫的冰块多得用不完,前儿皇后还赏赐给了她一些,整个宫里面,就长乐宫与她的紫青阁才有得起冰块解暑。 还好自己投靠对了人,只要好好听皇后娘娘的话,往后的日子一定更加好过。 如此想着,她擒在唇角的笑意深了三分。 苏夕坐在桌前,单手捏着一只茶杯,静静的看着悦嫔而来的方向,唇角扬着一抹看上去很平易近人的温和笑容。 她早已将悦嫔自以为状似无意的眼神全部都揽到了眼底。 这个女人,现在一定在心里得意吧。 第七百七十九章 打着小算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 悦嫔走到苏夕面前,眉眼含笑,福身朝苏夕行了一礼,看上去很毕恭毕敬。 “悦嫔明知皇上有旨意在先,还特地过来,不知该说你什么好。”苏夕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悦嫔看了苏夕一眼,笑着道:“皇上说的是不许娘娘与外人接触,可臣妾觉得,咱们同是后宫中的姐妹,便都是自家人,皇上可没说过,自家人不许见自家人。” 话落,她察言观色之后,小声探问一句:“娘娘不会责怪臣妾自作主张,叨扰到您了吧?” “怎么会责怪你,”苏夕依旧温和的笑着,“我如今的处境如此,旁人避之不及,只有你敢来我这院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个悦嫔,倒是比以前的丽嫔要精明许多,这张嘴,很能说会道,就是凌君城知道她来了这里想要治她的罪,也难找出一个好理由。 人长得实在好看,肤白貌美,楚楚可人。 就是那双眼里,却是隐藏不住的满眼算计。 一个人的坏,能隐藏在皮囊之下,但眼神,却很难骗人。 苏夕觉得自己在宫里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些辨人的本事。 除了那个弦音确实厉害,眼神透彻得不含杂质,令她分辨不出好坏之外,宫里的妃嫔些,她多少还是能拿捏得稳。 “娘娘不责怪就好,”悦嫔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乖巧,“臣妾一直都很仰慕贵妃娘娘,但奈何臣妾身份卑微,都不敢与娘娘多说一句话。” “早就想来看看您了,但是怕娘娘不见我,所以才在今日终于壮了胆子前来,还好娘娘亲和近人,没有将臣妾给打发了。” 悦嫔低眉顺心,说话的声音很轻柔。 一边说着,她的眼神一边状似无意的又打量了一遍这间屋子。 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里与长乐宫还真是没法比! 苏夕将茶杯送到唇边,故意毫无察觉的喝着茶。 这女人那贼眉鼠眼的眼神让她很不爽,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很官方。 浑身上下都在表达两个字:奸诈! 她也是这样拍皇后的马屁所以才从答应晋升了嫔位的吧?皇后还真不经吹捧。 兴许悦嫔还指望着依靠皇后然后得到凌君城的恩宠,再从嫔位晋升晋升。 可她不知道,她在打着小算盘的时候,皇后的算盘可比她打得溜多了。 “所以,你今日过来,是来专程来看我的?”苏夕抬眼看了悦嫔一眼,云淡风轻的启唇。 悦嫔这才收回眼神。 因为苏夕没有赐座,所以她从一进来就站着。 她从紫青阁过来,没有轿子可坐,只有步行而来,紫青阁与清乐宫隔着很长的距离,且日头也大,这会儿感觉腿脖子有些涨疼得难受,口也泛渴。 看见苏夕喝水,她觉得自己喉咙都要冒烟了。 还以为来了这里后,苏夕会以礼相待自己,没想到她就让自己这么站着。 再一看那桌子上,就只有她手中捏着的茶杯,貌似根本没有要招待她的意思。 堂堂贵妃,竟然就这么个待客之礼。 第七百八十章 待客不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说上次来她宫里,她故意将让她在院子里被烈日烤了许久,这才弄得中暑,看来是真的,这女人整人可真是有手段啊。 悦嫔下意识捏紧手中的帕子,心底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喝不喝茶的,倒也没什么关系,口渴可以忍耐一下,但现在是真的想坐下来说话。 脚上的绣鞋是她升嫔位的时候得到的赏赐,但是小了半个码,磨脚得慌,应该都破皮了,疼得不行。 然而,这屋子里面,却也只有一把椅子。 “自然是想来看看贵妃娘娘,怕你闷得慌,但也不全是,”她陪着笑脸,迫使自己故作镇定,“臣妾,可以坐下来说吗?” 这屋子里面没有椅子,她总能命人去别的地方挪一把过来吧? “悦嫔,既然你拿我当自家人,那我也不怕你笑话,”苏夕扭头看了悦嫔一眼,“我失宠了,吃穿用度,都大不如从前,你也看到了,我这屋子里,只有这一把椅子。” “若是你站着累,那这样吧,我起来让你坐。” 说着,苏夕就要从椅子上起身。 “别别别,贵妃娘娘,使不得!”悦嫔连连摆手,本来就热得出汗,这会儿被吓得又出了一声的冷汗,“臣妾站着就行,终日都在紫青阁坐着,坐得腰疼。” 她即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做苏夕的位置。 且还是她坐着,她站着! 即便她真的失宠,但贵妃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她不会这么不知趣。 “怎么能让你站着呢,传出去便是说我待客不周,”苏夕说着,又要站起来,“即便是自家人,也该有自家人的礼数,还是你坐着吧。” “娘娘可千万使不得!你这不是折煞臣妾吗?”悦嫔一下子慌了,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将苏夕摁在椅子上,“娘娘哪里会待客不周,您都要让座给臣妾了!是臣妾自己要站着的。” 猝不及防的又出了一波冷汗。 她拿帕子擦了一把,脸上的精致妆容终于是扛不住,全部花了。 那样子让站在一旁的麦穗忍俊不禁,她低下头去紧紧抿着唇,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憋住笑意没有笑出声来。 麦穗在心里对自家主子刮目相看,主子还是有一手啊!她之前一直担心主子被欺负,看来,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上次皇后过来吃够了苦头,今日悦嫔来,也没好果子吃,偏分她们还拿主子没辙,这是最气人的。 “要不,奴婢去下人房里搬一把椅子来吧?”麦穗满脸正色。 悦嫔一听便就不乐意了,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必了,我想站会儿。” 下人房里的东西都是下人用的,居然也敢给她用!她满心不悦的瞪了麦穗一眼。 “唉,真是对不住了,你头一次来我这里,便就慢待了你。”苏夕垂了垂眼,无辜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上次皇后来我宫里头,我本来觉着院子里面凉快些所以才未将她请进屋,哪知一不小心便背上了故意欺负她的罪名。” “你这次来也知道了,我这屋子里,真的是比院子里面热。” 第七百八十一章 日子不好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屋子,确实有些闷热,”悦嫔抿着唇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这么热的天儿,还以为皇上也会赐些冰块给娘娘您呢,毕竟皇上以前那么宠爱你。” 她隐去唇角笑意。 不来不知道,这一来才知,宠冠六宫的贵妃,如今日子也并不好过嘛。 瞧这屋子里面的摆设些,倒确确实实不像是还在得宠的样子。 若皇上还宠爱她,这么热的天儿,冰块自然是少不了的,看样子,这些日子皇上也没有来她这里吧。 “若是在以往,我这宫里面自然是不会少这些东西的,”苏夕叹了一口气,“可今时不同往日,皇上的心思都在皇后娘娘那里,我偏分又惹了他不高兴,唉。” 话落,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臣妾觉着,皇上的心里还是有娘娘的,”悦嫔察言观色后,开口试探,“娘娘也不要太难过了,皇上气儿一过,就来您这里了呢。” “皇上是看在兄长们辅佐有功的份上,他才没有降罪于我,若不然,我怕是也难在这清乐宫住下去了。” 苏夕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端着茶杯很黯然伤神的喝了一口茶。 将自己失宠的样子演得十分逼真,看上去就像真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就连站在一侧的麦穗都很佩服自家主子的演技。 她默默在心里感叹,主子竟然还深藏不漏了这样的本事。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来,悦嫔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亮光。 她将心底的愉悦掩饰起来,拿帕子掩了掩嘴,垂眸表现出一副很同情的模样。 “贵妃娘娘可还想重新获得皇上的恩宠?”她压低声音,朝苏夕靠近了一些,“臣妾今日来,除了看望娘娘之外,便就是为这件事而来。” 苏夕抬眼看着她,没有立即说话。 这女人终于表明了来意,暂且就耐着性子看看,她到底想干嘛吧。 苏夕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后宫里面任何一个女人都盼着有皇上的恩宠,我自然也不例外了,难道你有办法?” “臣妾正好有法子帮帮娘娘。”悦嫔很神秘的勾了勾唇。 她脸上的妆容全部花了,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苏夕故作镇定让自己忍住不要笑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麦穗,实在忍不住,背过脸去偷偷笑了好一阵。 好在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悦嫔也并未发觉。 “如今得宠的是皇后,你又是皇后提拔的,帮了我,就是与皇后为敌,你为何要这样做?”苏夕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她装作很防备谨慎,这样一来会让悦嫔更加相信她确实是失宠了,而且很重新得到恩宠。 “皇后娘娘得宠那也只是一时的罢了,若她真有那本事让皇上宠爱她,怎会进宫好几年了才等到这一天,”悦嫔从善如流的应道,“而贵妃娘娘不一样,眼下娘娘只需努力一下便能挽回皇上的心。” 顿了顿,她接着道:“臣妾帮娘娘,其实也是想帮自己,若娘娘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可否向皇上引荐一下臣妾?” 这些词儿,她在来之前早就想好了。 第七百八十二章 好糊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所以回答起来的时候便毫无压力,丝毫挑不出破绽来。 但即使她装伪装得好,苏夕却是早就知道了她来者不善,她没有立即说话,拿起一旁的扇子缓缓摇着。 “若你真能帮了我,我自然会感激你的,”她浅浅笑着,表现得很真诚,“从此往后,有我一杯羹,必定有你的一杯。”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来,悦嫔的心里更加放松了。 她寻思着,看样子,她是相信她了。 以前她没与她有过多接触,都是听皇后说,这女人除了吃跟睡之外,便别无用处了。 如今一看,还真是好糊弄。 “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我该如何做?”苏夕故意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悦嫔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唇。 “臣妾听说皇后娘娘自中暑一来不见好转,反而身子还更加严重了些,正好,臣妾这里有一副偏方,”她压低声音,显得气定神闲,“娘娘拿着这副方子过去献给皇后娘娘,一来,能让她对您放下心中成见,二来,皇上知晓贵妃娘娘如此有心,定然就消了心中的气。” “皇上生您的气,还不是因为皇后来您宫里头中了暑热,您若趁着这次机会去讨好皇后,皇上的心自然也就回来了。” 话音落下,悦嫔就将袖口中的一副方子拿出来递到苏夕的面前。 苏夕接过来看了一眼。 这方子上面的药材,倒都是她认识的药,想来,药方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悦嫔的目的,便是借药方去将她引诱去长乐宫。 她一定事先与皇后合谋,先将凌君城骗去长乐宫,然后悦嫔来了她这里又将她骗过去,若她过去了,就会正好撞见凌君城。 如此一唱一和煞费苦心,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让她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 凌君城那日在长乐宫当众下的圣旨,不许她踏出清乐宫半步。 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便绞尽脑汁的想将她骗出去,然后惹得凌君城勃然大怒。 呵,这个悦嫔,是将她当傻子呢,还是她自己就是个傻子? 不过,人家都费了那么大心思了,她不成全一下,多扫兴啊。 “悦嫔,难得你这么有心,”苏夕将方子折叠起来,“这是你讨好皇上跟皇后的大好机会,你自己怎么不去?” “臣妾资质平平,出身也低,皇上甚至都不认识臣妾是谁,皇后娘娘也不会将臣妾放在眼里,”悦嫔反应很快,“这方子就是送去了皇后娘娘也根本不会用,许看都不会看一眼便就给扔了吧。” 她低垂着眼眸,看上去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既然如此,那你的这份情,我便领了,”苏夕淡淡的笑了笑,“放心,我会记得你的,也会让皇上跟皇后娘娘都记得你。” 一句话很意味深长的落下来。 悦嫔却是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还以为她是真的在感激她,她心底更加得意起来。 巴不得立马去皇后面前邀功论赏去。 就在她得意洋洋的时候,苏夕却从座椅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麦穗跟前。 第七百八十三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将这药方送去长乐宫,告诉皇后娘娘,我从悦嫔这里得了一副偏方,对调养身子有奇效。” 她将手中的药方递给麦穗。 “奴婢遵命。”麦穗接过来,微微福身一礼。 “贵妃娘娘,”悦嫔连忙走去麦穗的身旁拦住她的去路,“这方子,得您自己送去才显诚意。” 她不由得开始发憷:“且不能说是臣妾给您的,若是皇后娘娘知道臣妾投靠了您,她一定会对臣妾心生不满,毕竟臣妾如今能身居嫔位都是皇后娘娘提携的。” “臣妾人微言轻,得罪不起她,而且,若是贵妃说,是您自己专程替她找的方子的话,如此才能更加打动皇上。” “贵妃娘娘,为了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便亲自走这一趟吧。” 一边说着,她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帕子,紧张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这会儿皇上就在长乐宫里,一旦提及她的话,他便知道她来过清乐宫。 盛怒之下,她必然遭殃啊! 本以为苏夕为了重新得到恩宠便会迫不及待的带着方子去长乐宫献殷勤去,而且会对这方子的来路只字不提。 她竟然打算派她的丫头去不说,还刻意提及她...... 这女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皇后不是说,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是个蠢货吗? 她却是很拿捏不准了。 “悦嫔,”苏夕很若无其事的看了她几眼,“这方子来得一定不容易,我怎么能自私到独自邀功呢?” “我这人吧,一向都是知恩图报,你如此有心,我也不能负你不是?反正你都有心投靠我了,便不要害怕让皇后知道你是我的人,早些让她知道,她反而还会对你有所顾虑。” 悦嫔急得只差跪下来了:“贵妃娘娘......” “至于你说,我亲自送去才显诚意,我倒不这么认为,”苏夕没有给悦嫔说话的机会,“皇后的身子不好,她一见到我就来气,这一气,病情便又会加重。” 话至此,苏夕转而对麦穗说:“麦穗,你便转告给皇后,就说,上次她来我这里,是我招待不周,我无颜见她,待她身子好了,气消了,我再亲自去探望。” 麦穗福身一礼:“娘娘放心,奴婢会一字不漏的将娘娘的话转告给皇后娘娘。” 话落,她拿着药方快速的离开了。 “麦穗......” 悦嫔本来要追上去将那个药方给撕了,但是不巧,她被苏夕一把拽住手腕。 她扭头,满脸慌张的看着苏夕:“贵妃娘娘.....” “悦嫔,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苏夕目光灼灼的盯着悦嫔,假装很关切。 悦嫔努力挤出一抹看上去很别扭的笑容,语无伦次:“臣妾.....臣妾这是被热的.....” 万万没想到会失策!得被皇后骂死不说,皇上那里,也有一关等着她!还不知道他得知她来了清乐宫会怎样罚她! 都是皇后娘娘出的馊主意!她到底还是不太了解这女人,其实,这女人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么想得到恩宠! 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第七百八十四章 出谋划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一阵一阵冒着冷汗,只得若无其事的拿帕子擦拭着脸,面上的妆容都掉得差不多了。 没有了胭脂水粉的点缀,呈现在眼前的那张脸看上去也就是那么平平无奇。 “贵妃娘娘,臣妾先告退了!”慌张之下,她再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企图去追麦穗,将药方拿回来的话,便能阻止她去长乐宫了。 而苏夕一下子就识破了她。 她依旧拽着她的手腕不放:“既然来了,便多呆一会儿吧,我突然想起来偏厅那里还有一把椅子,你等会儿,我命人将椅子搬过来。” “等麦穗回来你再走也不迟,我想你也很想知道,皇后娘娘收到方子后会是什么反应。” 悦嫔讪讪的笑着,笑容僵硬看着别扭:“臣妾担心叨扰到贵妃娘娘歇息。” “怎么会,我这宫里一向冷清,难得你来,我也想多与你说话儿话。” 话落,苏夕扬着嗓子唤了一声就站在门口的木杨,命他去搬椅子去。 悦嫔眼见逃脱无望,心底阵阵绝望,心下正想着法子的时候,木杨就将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后。 她惊讶这个侍卫的速度竟然如此惊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椅子就搬来了,难怪皇后娘娘不敢轻易动她,她这宫里面伺候着的,都不是普通人。 眼下不得宠,但皇上也没有将派给她的人收回去,看来她要重新获得恩宠也是早晚的事情,皇上并没有完全不在意她。 皇后娘娘高瞻远瞩,所以这才想要将她彻底根除,但却不那么容易...... 思及此,她停下思绪,回头看了身后的那椅子一眼,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此时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坐吧,一会儿若皇上突然来了这里,她绝对没好果子吃,这会儿离开的话,还能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不坐吧,人家都将椅子搬来了...... 两难之下,她转而看向苏夕。 只见苏夕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慢悠悠的喝着茶。 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茶杯的动作看上去高贵又优雅。 她一身素衣,三千青丝柔顺的垂在腰间,从悦嫔的角度看过去,那个侧身即便素淡,却有种倾城倾国之姿,令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就再也收不回眼神来。 且她看似娇柔,然而浑身透着的矜贵却是不可忽视。 就因了那份压迫式的高贵气息,悦嫔再也不敢借口逃走。 她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缓缓坐了下去。 “你不辞辛劳而来,这会儿怎么这么着急离开?”苏夕睨眼朝她看来,“擦擦脸上的汗吧,瞧你这汗出得,跟下雨似的。” “天气太热了,所以臣妾显得急躁了些,还望娘娘莫要见怪。”悦嫔拿起帕子擦了一把脸。 天气热也确实是热,但她这会儿出的汗,可全部都是冷汗。 她早已感觉不到热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离开,不能让皇上来了抓了现行才是! “我这宫里,不比长乐宫里面凉快,想来,也不如你的住所凉快吧?” 在悦嫔没有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苏夕的声音紧接着落下来。 她一下子愣住了表情,满脸诧异的看着苏夕。 第七百八十五章 被看穿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这话说得,”悦嫔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的汗还未干透,又冒了出来,“臣妾的紫青阁哪里比得上贵妃娘娘这清乐宫里舒适?” 顿了顿,她意识到自己说得很不合时,改口道:“也根本不敢跟娘娘您比啊。” “我如今空有这个身份,又不得宠,你说话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苏夕漫不经心的启开不点而红的唇,“皇后的长乐宫得了那么多冰块,想来是用不完的,她赐了不少给你吧?” 最后这一句话落下,悦嫔的身子猛的抖了抖。 她绷着神色怯生生的看了苏夕一眼,心底十分忐忑。 她不会看穿了,她是皇后派来的吧? “贵妃娘娘,皇后娘娘确实是赐了臣妾一些,”一边说着,她一边生生的咽了一口口水,“不过是臣妾运气好,那日刚好去了长乐宫里,皇后娘娘的宫里摆不下,于是顺便就赐给了臣妾。” 她努力摆脱自己与皇后的亲昵关系。 “悦嫔,你在宫中的时间也不短了吧?”苏夕没有去看她,声音落得冰冷毫无温度。 悦嫔咬了咬唇,低头应道:“臣妾进宫三年有余了。” “三年有余,那便是宫中的老人了。”苏夕清浅着嗓音,灵动的眸子看向远处,令人猜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悦嫔微微一愣,面上神色凝固几分。 苏夕这句话,让她感到十分心塞。 三年时间了,却是连见皇上一面都难于登天。 原本在很多重要场合都是能见到皇上的,可因为自己进宫以后一直便是答应的身份,重要场合之下,她的位份够不着份儿参加。 早就听闻皇上英俊倜傥,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而她自己却只能听那些位份比她高的妃嫔们津津乐道,脑子里面无数次勾勒过皇上的模样。 头一次见皇上,便是那日在皇后的长乐宫里面。 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被他给深深迷住了,也多么有幸还与他说上了话。 自己能有这一日,便都是因为皇后的提携,若自己好好听从皇后的话,那么,得到皇上的恩宠,便是指日可待之事。 悦嫔停下思绪,硬着头皮作答:“回禀贵妃娘娘,按时日来算,确实如此......” “两边讨好得不偿失这个道理,若是说刚进宫的新人不知,还尚且理解,但你已是进宫三年的老人了,若是不知,也太说不过去。”苏夕冷冷启唇,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 悦嫔的心一下子又绷紧几分:“不知贵妃娘娘,此言何意?” 她越来越觉得如坐针毡,实在太看不透就坐在自己面前的那抹娇娇柔柔的身影。 “皇后给你的承诺,便是让你得到皇上的恩宠对吧?”苏夕扭头看着她,眸光令人无端的生畏。 悦嫔不敢抬头看她,将头压得低低的:“贵妃娘娘言重了,皇后娘娘并没有给臣妾什么承诺。”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你心甘情愿与她合谋?”苏夕的眸光深沉下去几分,“原来你与皇后的交情这么深啊?” 第七百八十六章 逼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悦嫔整个人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脑子里面霎时间空白一下。 原本精心策划而来,竟然真的被面前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城府的女人看穿了? 心里很紧张局促,但她还算反应很快,没有表现得太过异常。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臣妾,倒是有些听不懂了,”她讪讪的讨好一笑,“臣妾是被皇后提拔至嫔位,也得了她赏赐的冰块,但这些,并不就代表臣妾是她的人,要与她合谋什么啊?” 她满脸无辜,努力堆出来的笑容她自以为毫无破绽,但却因为她的紧张,而早已变得别扭难看:“臣妾,是诚心诚意要投靠贵妃娘娘的。” 苏夕静静的看了悦嫔几眼,她没有立即说话。 这个女人,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是,还算是沉得住气,都到这个份上了,硬是不打算将皇后供出来。 足见皇后还是很有手腕的,若她动真格,宫里面的妃嫔怎么的都会忌惮她几分。 但是,这个悦嫔以为只要她死扛着不招,她就拿她没法子了吗? 既然皇后能威慑到她,那么,她也照样可以! “悦嫔,你明知皇上下过旨意不许我踏出清乐宫半步,今日还特意上门献策,想要将我引去长乐宫,用意,你最是明白,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短暂的一阵沉默之后,苏夕才不紧不慢落下这句话。 她的声音落得很轻,听上去似有似无,却又清清楚楚的落在悦嫔的耳畔,阵阵鼓动她的耳膜。 屋子里面的气氛顿时陷入死寂当中,空气都忘记流动了。 悦嫔反应过来以后,她被吓得从椅子下直接跪到地上。 “臣妾该死!臣妾竟然一时忘记了这茬,一心想着帮助贵妃娘娘重获皇上的心.....”她紧紧咬着下嘴唇,脑子里面一遍遍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卖皇后,“是臣妾疏忽大意,臣妾蠢笨!差点就害了娘娘,还好娘娘思虑周到没有亲自去长乐宫。” “事到如今,你还不松口承认是吗?”苏夕没了耐心,“也罢,你不承认,那我就当这件事完全是你的主意。” “我寻思着等麦穗回来的时候,皇上一定会过来一趟,那到时候我就只有说,你特意登门替我出谋划策......” 悦嫔颤抖着身体,打断苏夕的话:“贵妃娘娘,臣妾,臣妾不叨扰娘娘歇息了!臣妾先告退,改日再来看望娘娘。” 她若是出卖皇后,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即便再害怕,也只字没有提到皇后。 眼下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只要不让皇上看到她在这个地方出现,那么她依然可以来个死不承认,到时候皇上也拿她没法子。 如此一想,她从地上爬起来提着裙摆准备冲出门去。 然而才刚刚转身,站在门口的木杨便用他那巍峨的身躯挡住了她的去路。 悦嫔猛的顿住脚步,进退不能。 她满脸恐惧的看了一眼木杨握在手中的剑柄,貌似他随时都有可能将他腰间那把佩剑拔出来。 第七百八十七章 求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饶命!”权衡之下,她终于服了软,转身跪在苏夕脚跟前,整个人巴不得都贴到地面上了,“臣妾也是受了胁迫才会对娘娘如此!” “臣妾罪该万死!可是,臣妾人微言轻,不得不从啊!望娘娘开恩饶恕臣妾!” 她一下一下的叩头求饶,声泪俱下。 “受谁胁迫,不得不从谁,便一一招来吧,趁我还有耐心与你说话,”苏夕皱了皱眉头,“你一味的隐瞒,保全那个人,可那人却不会对你如此仁慈。” “我猜,她承诺给你的,便是让你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但你想过没有,连她都还未真正抓住皇上的心,又怎会让你沾了这雨露?” “她不过是拿你当刀使罢了,你还真以为她会那么好心?试问,哪个女人不自私?即便她是皇后,可她也是个女人,她是不会愿意与任何一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 “她提携你,也不过是看你好使唤,要不,这宫里面巴结她的女人多了去了,她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呢?” 话落,苏夕端着茶杯喝了一大口茶。 就因为这个女人来滋事,她今日费了多少的唇舌啊!说话也是一件体力活,太累了!一会儿还要去苏侯府,看样子是去不成了,得明日再去。 等麦穗将那个药方送去长乐宫,凌君城便会过来,这个女人,等他过来处置吧,毕竟是他的妃嫔。 这会儿再耐着性子与她多说几句也无妨,苏夕慢悠悠的喝着茶,没有将埋在心底的不耐烦表现出来。 随着苏夕的这一席话落下来,悦嫔有些犹豫了。 本来还有心隐瞒下去,但是看来,苏夕早已经看穿了一切。 别看她慵慵懒懒貌似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却是令人很捉摸不透! “贵妃娘娘,是皇后娘娘命臣妾做的这件事!”悦嫔咬咬牙,一字一句,“皇后娘娘让臣妾尽管来您这里,有什么事她都会兜着,若不然,就是臣妾这个脑子,这点胆量,怎会敢!” “贵妃娘娘开恩,饶恕臣妾吧!” “这事儿真不是臣妾的主意!皇后娘娘一直拿您当眼脏盯肉中刺!即便你不得皇上恩宠,可她还是觉得您是个威胁,说要彻底搬倒您!” 悦嫔一边说着,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眼角余光撇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木杨,她生怕一个不慎,门口的那个侍卫就会拔刀杀了她。 以前就知道,这个苏贵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敢称呼皇上为狗男人!后宫里面谁不得对皇上恭恭敬敬的啊! 加之她的背后还有六个兄长罩着,那六个人,是整个京都里面谁都不敢惹的人,所以就算她将天捅破了,别人也奈何不了她,何况她还只是杀一个毫不起眼的妃嫔罢了。 如此一想,悦嫔便哭得更加的大声,那声音,简直可以说是撕心裂肺了。 她后悔死了主动送上门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啊!皇上追究起来,自己是站不住理的! 算计来算计去,竟然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御膳被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也先别急着哭,”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说话多了就累,一累就想睡,“一会儿若是皇上过来,你便如实告知皇上,皇上是赏罚分明之人,既然这事是皇后指使,那你便不会有事。” “臣妾会的!”悦嫔连连点头,“臣妾一定会如实告知给皇上,还望贵妃娘娘到时候替臣妾求求情!” 此时什么都不如保命重要,只有事后再跟皇后解释了,就说是苏夕逼迫自己这样说的,她也是没有办法。 长乐宫。 皇后端坐在桌子面前,时不时看向身侧的君王,面上含着少女般的娇羞笑容。 “皇上,这御膳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都馋,”她低低启唇,眉眼之间都含着满足的笑意,“你国事缠身却能想到臣妾,臣妾都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便不要说了。”凌君城冷着眼,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生出一种距离感。 皇后微微一愣,很快她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臣妾的意思是......” “你不是上吐下泻,怎么,这会儿不治而愈了?”凌君城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 他的语气跟神色里面,都透着极度的不耐烦。 随着凌君城的这句话落下来,皇后如同吃了一憋。 她扯了扯唇角,脑子里面快速的想着应对的话:“皇上这一来,臣妾便就好了,真是奇怪,许是,皇上便是臣妾那一剂良方。” 话落,她扬了扬唇,觉得自己这句话,应当是说得十分动听了。 “那不如,命刘太医往后别来了,朕赐给你的那些滋补药材,也无需用了,如何?”男人的剑眉已经蹙得很紧的。 一眼可见的凛然威严自周身弥漫,充斥在整个大殿之中。 皇后的身子一抖,她缓缓敛住唇角笑意。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依然温婉娴静的拿过一只空碗盛了一碗汤推到凌君城手边:“皇上,用膳吧。” “皇后身子不适,不宜吃这些腻的东西,”凌君城神色寡淡,“张德明,撤了吧。” “奴才遵命!”就站在门口的张德明听到他如此说后丝毫不敢怠慢,麻利的进了屋。 皇后一下子慌了:“皇上......” “皇后娘娘,奴才命厨房熬点粥来,”张德明连忙开口,“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吃得清淡些,皇上也是关心您的身子,只是可惜了这御膳......” “拿下去分给下人们。”凌君城淡淡开口。 皇后急得红了眼,但她却又不能发作,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张德明将那些膳食重新装进食盒里,然后提着食盒扬长而去了。 那可是御膳啊! 她进宫四个年头有余,头一次有这个待遇!皇上都命人将御膳送到了她的长乐宫里! 然而只是看了几眼都还未尝到那味儿,便被撤了! 此时万分懊悔自己装什么病不好,要装上吐下泻的病!弄得她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倒是便宜了宫里的下人了,她都没机会吃的东西,他们确实轻而易举的就吃到了! 她攥着帕子,恨得牙痒痒。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定是将事情办砸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抬眼看了看门口,心里盘算着时辰。 若悦嫔按计划行事的话,清乐宫那小妖精应该是要来了。 但现在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凌君城,见他面目清寒,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或许不会在她这里待太久。 她不禁在心里面有些着急起来,暗恨悦嫔做事拖沓不靠谱。 眼下唯有拖住他,一定要等到苏夕过来,到时候她在一侧扇扇风点点火,让他治她个抗旨不遵之罪。 殿里的空气沉寂下来,皇后隐忍住心中的郁闷,满脸无辜的看着凌君城。 “皇上,臣妾是不是哪里惹您不高兴了?” 她垂下头去,显得很楚楚可怜,“您今日命人送了御膳过来,臣妾心底很是高兴,但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也很想见见你,臣妾真不知道怎么就惹了皇上不高兴。” “皇上终日忙于政务,臣妾都好几日没见着你了......” 一边说着,她看上去更加委屈三分。 若是不故意闹腾闹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你既然知道朕终日忙于政务,何苦还煞费苦心的将朕骗到你这里来?” 凌君城蹙紧眉头,眉宇间的愠怒全部显现出来。 皇后木着脸愣了一下:“皇上,臣妾确实身子不适,臣妾没有骗你啊!” “身为皇后,你简直太失德行!”凌君城已经及其不耐烦了。 皇后慌了,精心修饰过的脸上布满紧张:“皇上......” “皇后娘娘,清乐宫的麦穗求见。”正在这时,枫叶进殿来禀报。 皇后蹙了蹙眉:“麦穗?” 不是应该是那狐媚子吗?! “是的。”枫叶点点头,紧抿着唇也不敢多言什么。 她在门口候了好一会儿了,原本是打算等一看见苏贵妃的身影就来禀报,哪知等到最后,来的却不是她,而是她的婢女麦穗。 端坐在座椅上的凌君城,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半垂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隐在茶杯之后。 皇后已经预料到,或许事情并不顺利。 她看上去显得镇定,但心里已经十分不安了。 苏夕没有亲自来,就意味着,悦嫔一定是将事情办砸了! 那女人,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拍她马屁的时候别提拍得多么溜了,怎么让她半点正经事儿的时候就那么的不靠谱! 将人哄骗到她的长乐宫有这么难吗?! 她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才将皇上骗过来的!就等那小妖精了,结果她竟然没来! “本宫正陪皇上呢,让她有什么事改日再来。”眼下她唯有将人打发了。 还不知道那丫头过来会说些什么。 她不能将自己搭进去。 “奴婢遵命!”枫叶连忙福身,转身领命而去一刻都不敢怠慢。 “让她进来!”凌君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朕已经下过旨意,不许苏贵妃来长乐宫叨扰皇后,朕倒是想听听,这丫头是来做什么!” 刚刚走出门外半步的枫叶猛然顿住脚步,吓得一个哆嗦。 她怯生生的看了皇后一眼。 第七百九十章 蠢笨无能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紧紧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此时此刻也是不敢多言什么。 她唯有暗自给枫叶使了一个眼色。 枫叶硬着头皮快速离开了。 “皇上,苏妹妹这几日可还好?”皇后对着满脸谄媚的笑容试探,“臣妾的身子也不好,那日她被皇上罚了,本想去看看她的。” “其实,也都是赖臣妾自己,怨不得苏妹妹什么,臣妾一直为这事儿愧疚着呢,害得她被罚,连自己的宫门都无法踏出半步。” 预感到麦穗这一来,并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赶紧给自己找补。 “是她自己行事乖张,对皇后不敬,”凌君城冷沉开口,“这些罚,都是她应该受的。” “朕罚她,是以儆效尤,小惩大诫,皇后主理六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得到尊重,若是后宫中谁再有心思搅弄风云,朕的责罚,便远不止如此了!” 一席话,毫无温度的落下,令人听完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皇后坐在那里如坐针毡。 她的心里打着鼓。 皇上这话听着像是在袒护她,可为何,她觉得那么的不安。 这话,貌似有什么别的深意。 “奴婢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正在皇后的思绪凌乱如麻的时候,麦穗来了,她福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麦穗,是你家主子差你来的吗?”皇后冷着脸睨了一眼麦穗。 她眼底的敌视很浓郁,只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 上次去清乐宫,这丫头大喊大叫说她脚下有耗子,差点将她吓个半死。 毛手毛脚没个分寸的丫头,跟她主子一个德行! “回禀皇后娘娘,是的。”麦穗浅浅额首。 她从袖口中掏出那张药方:“贵妃娘娘挂念皇后娘娘的身子,特意命奴婢将这张药方献给皇后娘娘。” 说着,她将药方呈上。 皇后正要伸手去接的时候,却被她身侧的凌君城拦截了过去。 凌君城垂眸扫了一眼那方子,微启薄唇:“这药房,她从何而来?” “回禀皇上,是贵妃娘娘自悦嫔娘娘那里得来的。”麦穗轻声应道,“贵妃娘娘本想亲自送来给皇后娘娘的,可因贵妃娘娘不能擅自离开清乐宫,这才托奴婢代劳。” 凌君城伸手揉了揉眉心,没有立即说话。 “代本宫谢过你家主子,这方子本宫收了,本宫会好好用的,你先回去吧。”皇后连忙开口想将麦穗尽快打发走。 悦嫔果然将事情办砸了!若是皇上深究,不就知道她去过清乐宫?! 这个蠢货!办这点事都办不好,到底还是看错了她! 早知她这么蠢笨无能,就不该晋升她的位份! “皇后先别急着赶人,”凌君城面无表情,整个人看着更比刚刚才来长乐宫时还要清冷,“朕,有话要问这丫头。” 闻言,皇后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 但是凌君城都发话了,她哪里敢再多言什么,只得咬紧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噤了声。 屋子里面的气氛僵硬又紧张,她屏息凝神,默默在心底祈祷,只要悦嫔不将她供出来就好。 第七百九十一章 都是外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断定悦嫔是不敢将她供出来的。 毕竟,若不是她,她还只是一个区区的答应,连皇上的面都够不着见。 她还指望着靠她得到恩宠,在这宫里头,没有皇上的恩宠,便只有孤独老死,悦嫔等了三年多才等来的希望,眼看着离下一步更近了些,她不会自毁前程。 尽管,她最后终究也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 如此一想,她的心里松下来一口气。 凌君城沉吟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药方。 “既然她知道自己不能擅自离开清乐宫,又是何时从悦嫔那里得来了这方子?” 良久,他才低沉的落下这句话。 “回禀皇上,这方子是悦嫔娘娘方才送去给贵妃娘娘的,”麦穗应答得从善如流,“悦嫔娘娘说,是她特意找来的偏方,对调养皇后娘娘的身子有奇效。” “于是,贵妃娘娘便命奴婢将方子送来了。” “贵妃娘娘说,若是皇后娘娘的身子尽早养好,皇上也才放心。” 麦穗的语气说得不疾不徐。 尽管皇后一直对她虎视眈眈,但是她丝毫都不慌。 还好主子反应快没有上当亲自前来,若是她亲自来了,即便皇上想护她,也会被皇后使法子整。 皇后一定会抓住她置圣旨于不顾私自离开清乐宫这一条。 “朕下旨责罚贵妃当日,就在皇后的长乐宫里,那日,大半个后宫的妃嫔都来了吧?”凌君城扭头看向皇后,眸光清冷。 “回禀皇上,是的......”皇后的话回答得没有底气。 “那这个悦嫔,应当也在其中?”他那两道浓密剑眉蹙在一起,冷下来的脸色让人不敢看。 “回禀皇上....那日,悦嫔,确实也在。”皇后的声音小得几乎自己都听不到。 她倒是不是怕悦嫔如何,最害怕的,是悦嫔会兜不住,将她与她合谋的事情全盘托出。 “既然她也在,朕的旨意她应当听得清清楚楚!没有朕的准许,不许苏贵妃私自出入清乐宫,不许她见任何外人!” “皇上,悦嫔娘娘来清乐宫的时候,贵妃娘娘本来是不见的,也是这么对悦嫔娘囊说,但悦嫔娘娘说,她与贵妃娘娘同为宫中姐妹,都是自家人,不算外人。”麦穗故意将声音说得很大。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皇后的脸色已经黑到了一个极点。 凌君城的眸光也是一点一点变得生冷无比。 “除了清乐宫里的,外面的一律都是外人!是朕的表述有问题,还是,悦嫔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违抗圣旨?!” “皇上请息怒,”皇后难掩紧张,“许是,悦嫔误解了皇上说的那个外人是何意思。” “她去清乐宫里也没什么恶意,是献药方的。” 眼看凌君城要深究下去,她心里很是发憷,巴不得这件事到此为止落下帷幕。 清乐宫那妖精失宠,就如同从天上掉落地狱,按说,她一定会抓住任何重获恩宠的机会才是。 可竟然没有让她入圈套!到底还是低估了她!还以为她除了吃跟睡之外,并无多少算计的本事。 第七百九十二章 担心被供出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女人的城府,深沉得不见底啊! 这才能活着从幽落谷里面回宫来吧? “悦嫔此时在何处?”凌君城将药方捏在手中,面目清寒没有温度。 麦穗福身道:“回禀皇上,悦嫔娘娘现在还在清乐宫那边。” “张德明!”凌君城扬着嗓子唤了一声。 张德明被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从院子里面跑进屋:“皇上,奴才在!” 凌君城从座椅上站起来:“摆驾清乐宫!” “皇上,您国事烦忧,后宫里面生出来的事端,便交由臣妾去处理吧。” 皇后也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跑到凌君城的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皇后身子抱恙,你便好好休养身子,这件事不要管了!”凌君城甚至都不大想去多看她一眼。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此事怎么袖手旁观呢?臣妾的身子没有大碍,皇上无需担心什么。” 皇后讪讪的陪着笑脸,一颗心早就慌得不行。 她在心里暗恨悦嫔的无能蠢笨。 既然没有将那狐媚子骗到长乐宫来,她便就要抽身离开才是,怎么这会儿人还在清乐宫里面! 皇上过去的话,她一定会被吓破胆吧! 她以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答应,在宫中不引人注意,没经过什么大事儿。 这次皇上要亲自出面深究此事,只怕她扛不住,将她给供了出来就糟糕! 好在,计划这件事之前,她自己也留了一手...... 思及此,她紧接着道:“臣妾知道此事让皇上生气,要不,臣妾就陪同皇上一起过去一趟吧,这事儿臣妾既然知道了,也断然是做不到不管的。” “臣妾身为皇后,这些事情是责无旁贷只是,若是不管,又怎能让人臣服?” 凌君城冷冷的看了她几眼。 “若皇后的身子无碍,一起去也无妨。”片刻之后,他淡淡落下这句。 既然她要去,便看看她去了想耍什么花招。 反正这些女人不想消停,那就陪她们闹腾吧,到最后,她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话落,他抬脚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皇后的心底慌乱,步伐也显得十分慌张,加之身体没有完全调养好,她这一着急,都有些走不稳路。 枫叶连忙跑过来搀扶住她的手腕。 “快点,皇上走远了,慢了就追不上他了!” 皇后催促着。 但今日特意穿了一天拖地薄纱长裙,跑起来是真不方便。 每跑几步就总会踩到裙摆,差点就摔个狗吃屎,好在有枫叶的搀扶,好几次都没有摔下去。 “娘娘您慢点,当心脚下!”枫叶吃力的搀扶住自家主子,累得满身大汗。 “慢点慢点,慢点就坐不上皇上的软轿了你知道不!”皇后怒斥道。 抬眸之间已经看不见凌君城的身影,她急得不行。 又急又气之下,她的模样十分狼狈。 从来没有与皇上同坐一顶软轿,这次是多难得的机会啊,皇上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也不会拒绝她与他一起同行。 要知道,她已经在宫中四年有余,从来都没有等到过如此机会,怎么甘心白白给丢了呢! 第七百九十三章 气得鼻孔冒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走在最后面,她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皇后为了争宠也正是豁得出去啊,连仪容仪态都不要了。 这一看,哪里看得出来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反观自家主子,别说她自己去争宠了,就是喊她去,她也是懒得动那心思的。 放眼全后宫,主子与她们都很不一样,所以皇上的心思无论何时都在主子那儿。 宫中的女人当中,就数主子最懒,但偏分就是得皇上的喜欢。 正所谓物极必反,想来,别的女人不得宠不说,还让皇上讨厌,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她们用力过度了。 思及此,麦穗不禁在心里感叹:主子还真是御夫有术! 皇后一边提着不太方便行走的拖地长裙,一边擦着汗,脚下的步子丝毫不敢怠慢。 枫叶搀扶着她随她一同朝前跑着。 然而,当主仆二累得气喘吁吁的跑出长乐宫门外时,凌君城的软轿已经走出去好一段路程了。 “都说要快点要快!你瞧,皇上都走了!” 皇后又急又气,站在原地直跺脚。 她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一张脸就像一只油焖大虾。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去给娘娘备轿子!” 枫叶虽然觉得自己无辜,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她连忙退下去备轿子去了。 皇后猩红着眸子一阵阵的磨着后槽牙,心里面所有郁结的情绪都闷在胸口,让她的表情看着十分可怖。 她无意间看见了落在后面的麦穗,转眼冷冷的看着她。 “你家主子可真是好本事啊,药方是悦嫔的,她借花献佛就算了,还只差你这个贱婢来,看样子,是根本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一字一句,她说得咬牙切齿。 御膳被撤,计划失败,凌君城的软轿她也没赶上,差点肝气都郁结了。 麦穗福身毕恭毕敬一礼:“皇后娘娘,奴婢只是奉命而来,眼下也要回去复命了,奴婢先告退。” 话音落下,她便折身快速的离开了。 皇后这是想拿她撒火呢! 她是主子的丫头,又不是皇后的,自然是不会给她机会拿自己当出气筒。 转眼之间,麦穗就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皇后即便想说些什么也来不及了。 本来就火大,没法拿清乐宫那主子怎么样,她本想趁机刁难麦穗,然而,竟是没有得逞。 这一下,她更加是火冒三丈,气得鼻孔都冒烟了。 等枫叶将轿子备来时,刚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啪”的挨了皇后一巴掌。 “怎么这么慢!做事越来越拖沓,你是想本宫将你赶出宫去是不是!” 皇后厉声厉色,所有的不快都一股脑儿的朝枫叶而去。 “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奴婢不要出宫去,奴婢这一辈子都要侍奉在娘娘身边!是奴婢做得不好,奴婢会改,绝对不会再惹娘娘生气了!” 枫叶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将头垂得低低的。 其实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备来了轿子,但是皇后心中愤懑,便各种挑刺。 皇后没有理会枫叶,提着裙摆气呼呼的钻进轿子里面催促着朝清乐宫赶过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被冷落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正殿里,悦嫔跪在殿堂中央瑟瑟发抖。 凌君城端坐于上座之上,他没有开口问,悦嫔便不敢开口说什么。 皇后坐在下首位,脸上的汗还未干,她不停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凉快。 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悦嫔。 悦嫔已经感受到了皇后那眼神的杀伤力,心底的恐惧无法言喻。 这前后左右的几人,都是她惹不起的,可她偏偏都给惹了! 突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她想哭,却是不敢。 苏夕坐在皇后的对面,抓了一把瓜子若无其事的嗑着。 沉寂的大殿当中,只听到她嗑瓜子的声音,这让皇后显得更加的烦躁。 因为气氛过于安静,声音就格外的凸出,且与当下的情景,格格不入。 皇后抬眸朝座上的君王看去一眼,只见他清寒的面色依旧,并无其他多余情绪,似乎对那小妖精嗑瓜子的声音置若罔闻。 “苏妹妹,你已经嗑了好一会而瓜子了,该歇歇了。” 皇后终于忍受不了,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她此刻需要绝对的安静来想想该如何应对这件事儿,再也听不下去那些声音。 这只妖精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行,皇上在这儿呢,而且,她没看到他的情绪很不好吗?!还若无其事的嗑起了瓜子! 皇后的话落下后,苏夕微微一愣。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她勾唇一笑,梨涡浅浅的模样人畜无害,“臣妾不累。” “即便不累,这瓜子吃多了也意上火不是,”皇后勉强挤出一抹笑意,笑得很冷,“还是少吃些吧。,这天儿热,弄得上火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放心,这瓜子,臣妾天天都吃,从来不曾上火,”苏夕神色淡淡的微启开不点而红的唇,“有些人即使一颗瓜子不吃,也老是上火。” “所以,这上不上火啊,得看人,瓜子是无辜的。”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皇后被气得差点直接从座椅上弹起来。 这都是什么歪理! 她的屁股都离开坐垫了,又顾虑凌君城在场,硬是生生的憋住了心里面的恶气,缓缓坐了回去。 “算本宫多嘴,”她的眸光看向别处,不再去看苏夕,“你便继续吃吧。” 这狐媚子,跟她说上三句话就能被她给气个半死! 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要德行没德行,瞧瞧她那坐姿,慵慵懒懒的样子,哪里是贵妃该有的模样! 不过,瞧瞧她这殿里,连一盆冰块都没有,想来,皇上确实是冷落了她了吧。 要不然,就凭皇上以前对她的那股恩宠劲,怎会让她在这大热天的受罪?冰块一定是少不了的。 这殿里还真是热。 她加速摇着手中的扇子。 凌君城的指尖轻扣桌面,不动声色。 片刻后,他看向跪在殿堂中央的悦嫔。 “还不打算开口?”矜贵磁性的嗓音没有温度的落下,“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悦嫔一脸懵逼的抬头看了凌君城一眼,只是一眼,便将眼神收回来,垂下头去抖了抖身子。 第七百九十五章 供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殿里本来闷热,她却觉得浑身都很冷,对面座位上散发出来的凉意穿透肌肤渗进骨子里面。 她即便不抬眼去看那座上的君王,也能深深感受到他的凛然威严不容任何人忽视。 悦嫔在心中打鼓。 皇上刚才一直没说话,她便不敢开口说话。 怎的,他不说话的意思,是让她不问自招吗? 她不由得悄然看了一眼皇后,皇后也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皇上,是皇后娘娘命臣妾来的!臣妾不敢不从,望皇上明鉴!” 此时她容不得去多想什么,满脑子只想着苏夕告诉她的话。 若她如实将皇后供出来,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臣妾只身居嫔位,是断然不敢在皇上分明有圣旨在先的情况下还来到清乐宫,这一切皆是因为皇后娘娘威胁臣妾......” “悦嫔!”皇后被气得只差一口血吐出来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诬陷本宫是何罪你可知道?!” 她目光铮铮的盯着悦嫔,巴不得冲上去将她撕碎。 果然,这女人是颗坏棋子,都怪她当初看走了眼才会选中她!棋子才出手,就给了她这么个死局! 转而一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悦嫔还一心想傍着她往上爬,她是不会出卖她的,眼下她才一开口就将她给供了出来,一定是受了苏夕那狐媚子的蛊惑! 她急促的起伏着胸口,恶狠狠的扫了苏夕一眼。 苏夕依旧慵慵懒懒的坐在座椅上嗑着瓜子,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皇后一看,便是更来气。 “皇上,臣妾身子不好,在长乐宫里静养身子闭门谢客,这几日妃嫔们的请安礼都免了,臣妾连悦嫔的面都未见,是她诬陷臣妾!” “分明是她自己不知动了什么歪心思,许是故意来挑拨臣妾与皇上,还有苏妹妹之间的关系!” 她扭头看了一眼凌君城,压低声音道。 “臣妾并没有诬陷皇后娘娘,”悦嫔极力否认,“皇后娘娘借故身子不适将皇上骗去长乐宫,又命臣妾来将贵妃娘娘哄骗过去。” “皇后娘娘说,只要贵妃娘娘去了长乐宫,到时候她在一旁搓搓火,皇上便会治贵妃娘娘抗旨不遵之罪!” “臣妾本不想这么做的,可皇后娘娘说,若是臣妾不这么做,她随便安个什么罪名便可以赐死臣妾!” 一边说着,悦嫔的眼泪一边夺眶而出,就像串线的珠子。 苏贵妃说得对,皇后很自私,一旦出事只会自保,是不会替她解围的。 看她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已经在心里想着弄死自己的法子,她得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她身上才行! 随着悦嫔的一席话落下,再者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皇后被气得脸色铁青,再由铁青到阵阵发白。 悦嫔最后那句话,简直就是血口喷人!她与她的交换条件分明就是关乎恩宠这件事,如今被她描黑自己,她还不能发声反驳。 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出不来,她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御前失仪。 第七百九十六章 有两把刷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没有显得像刚才那般急躁,反而平静不少。 她无所谓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悦嫔,眸低一抹阴冷快速的一闪而过。 好在当初就是怕悦嫔靠不住,她还留了一手。 即便悦嫔再怎么甩锅,这锅,到最后还得她背才是! 刚刚从答应的位置爬上嫔位便野心勃勃的想要得到恩宠,贪心不足蛇吞象! “皇上,臣妾也不想替自己辩解什么,”她垂了垂眼,平缓了语气,“她说是,便就是吧,皇上要如何处罚臣妾,臣妾都受着。”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没有替皇上管理好这后宫,委实应当受罚。” 她站起来,朝凌君城福身一礼。 垂下眼眸的瞬间,唇角微微扬了扬。 悦嫔有些懵了。 她张着唇反应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分明就是,皇后娘娘还想打同情牌吗?” 事到如今,悦嫔已然豁出去了,也不怕跟皇后正面较量。 皇后只是冷冷的看了悦嫔一眼,并没有再理会她。 她转而朝枫叶递了一个眼色。 站在一侧的枫叶随即开口道:“请皇上明鉴,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确实未曾见过其他宫的娘娘们。” “悦嫔娘娘刻意诬陷皇后娘娘,对娘娘心存歹念,想来,那药方也是有问题的!” “悦嫔娘娘是想借贵妃娘娘之手对皇后娘娘做些什么吧?” 最后这句话,枫叶说得很意味深长。 悦嫔抹了一把泪,狠狠的瞪着枫叶:“你胡说什么?!你......” “方子有没有问题,请刘太医过来一趟就知道了,皇上,你说呢?” 一直未做声的苏夕,放下手中的瓜子轻声开口。 听着这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理论来理论去,她有些听不下去了。 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的,反正闲来没事,就当打发时间。 但是实在是太吵,吵得她都没什么心情嗑瓜子。 凌君城看了苏夕几眼。 他没有立即回应什么。 永寿宫的事情让他烦心,偏分后宫不宁,这些女人总是想方设法的来害她。 他已经对她们动了杀心。 但是却从苏夕递过来的眼神里看懂,她让他沉住气。 眼下宫里面风云暗涌,他确实不能太操之过急除掉皇后,这会引起整个朝局动荡不安。 半晌之后,他微微额首,抬手朝张德明挥了挥,张德明便会意的小跑着去请刘太医去了。 殿里这时候才安静下来。 苏夕继续埋头嗑着瓜子,看着不动声色,其实她已经明白枫叶为何会提及药方有问题。 其实不管刘太医来与不来,那方子,是绝对有问题的。 皇后明显事先就有了万全的准备,她让悦嫔替她做事的同时,也防备着她呢。 一旦悦嫔将她给出卖了,她便会将她置身于死地。 这女人能凭着很一般的家世坐上皇后之位,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 不仅对自己狠,对别人,更加不会心慈手软。 很快,刘太医就来了。 张德明将药方从凌君城手中拿过去递给他:“刘太医,请您看看,这张药方是否有不妥之处?” 第七百九十七章 药方有问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刘太医接过方子,一边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一边仔仔细细的看着。 悦嫔跪在那里,心弦绷得很紧。 但她转而一想,这方子是皇后给她提供的方子,她总不至于自己害自己吧。 枫叶说这方子有问题,不过就是想多拖延点时间让皇后想脱身的对策罢了。 如此一想,她放松下来许多。 皇后坐在位置上慢悠悠的摇着扇子,唇角微微扬着,眼中投射出来的冷光时不时的投射到悦嫔身上。 大殿里面的气氛因为刘太医的到来,显得更加的紧张僵硬。 一开始,刘太医的神色很平静,渐渐的,他那一对花白的眉头开始蹙在一起,并且越蹙越深。 随着他这一连串的神色变化,殿里的紧张气氛节节攀升。 凌君城不动声色的喝着茶,苏夕不动声色的嗑着瓜子,两个人像是局外人一般,而悦嫔跟皇后两人,却是神色各异,上演了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 张德明对刘太医察言观色后,小声开口探问:“刘太医,可是这方子,果真有问题?” 刘太医拿着药方看了看屋子里面的众人,他神色凝重道:“这药房上面的药,都是些很不常见的滋补药材。” “这些药材本身是没问题的,但是若照方子上的用量服用,必定会严重损伤内体!” “损伤内体算是轻的,若是身子骨轿弱者服用,便会直接要命啊!” 随着刘太医一席话落下来,悦嫔的身子猛的一晃,她一时是反应不过来的。 那药方明明就是...... “微臣敢问皇上,这药方,出自何人之手?” 刘太医跪在地上抬眼看了一眼座上的君王。 他心里泛着嘀咕,难道,又有谁想要害贵妃娘娘了吗? 凌君城垂眸揉着眉心,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又好看,巍峨的身躯充满凛然的威严,压迫式的窒息感弥漫在上空,生生令殿堂里面的气氛降下去好几度。 良久,他停下揉眉心的动作朝刘太医挥了挥手:“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微臣先行告退!”刘太医行了退礼,卑躬屈膝的快速离开了大殿。 临出门之际,他忽然想起还捏在手中的药方,赶紧折回来递到张德明手上,这才又急匆匆的离开。 “皇上,这药方是皇后娘娘给臣妾的!臣妾并不知道药方有问题!” 悦嫔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她朝前匍匐了一小段距离,自证清白。 “悦嫔,那方子,本宫看过一眼,上面的字迹可是你的,事实面前你还想狡辩?” 皇后直勾勾的凝视着距离她不远的悦嫔,那眼神,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字迹确实是臣妾的不假,可也是皇后口述,由臣妾抄录下来,”悦嫔颤抖着身体,“皇后娘娘说只是一副滋补方子,臣妾便信了,臣妾真的不知道这方子是有问题的啊!” 说完,她恨恨的瞪着皇后,在这一刻她才终于看清了皇后的真面目。 她一早就想将自己也除掉吧!这个狠毒的女人! 怪只怪自己完全没有提防她! 第七百九十八章 杖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冷冷的勾了勾唇,转而看向凌君城:“皇上......” “拉出去,杖毙!”凌君城不等皇后将话说完,便一声令下。 站在门口的木杨跟元深立即走了进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悦嫔撕心裂肺的的求饶,“臣妾是被冤枉的,皇后才是主谋,皇后想要害死贵妃娘娘!” “如此善妒的女人怎么能是北凌皇后,该死的人是她才对,皇上饶恕臣妾吧!” 元深跟木杨不顾悦嫔的哭喊,然后拖着悦嫔就朝外走去。 很快便消失了身影,悦嫔的哭喊声也很快消失听不见。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 苏夕拿着一块点心埋头吃着,所以就连嗑瓜子的声音都没有了。 正因为这过度的安静,让人觉得突然间很不适应。 皇后攥着手中帕子,心中的石头落定,可一看凌君城的脸色沉得难看,她在心中又有些觉得虚。 “皇上,后宫里闹出这种事,都是臣妾管理疏忽,请皇上责罚!” 皇后从椅子上站起来,福着身子,眉眼低垂,看上去很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此事,怨不得皇后,”凌君城抬眸看向远处,眸光没有焦距,“你不差点也被害了吗?”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悦嫔之前看着挺乖巧的一个人,”皇后很惋惜的摇了摇头,“是臣妾识人不淑,将她从答应晋升到嫔位,这才刚晋升,她就生了野心,差点连累了苏妹妹。” “她的目标本来是臣妾。” 话音落下,她笑着看向苏夕,面露愧疚:“苏妹妹,对不住了。”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苏夕拿起第二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人心隔肚皮,谁也不会把我是坏人几个字写在脸上。” “还好我进宫以后学了些本事,某些有心人的那些小把戏,我还是识得破的。” “我虽然懒,可却不傻,平时我不说什么,不做什么,并不代表我好欺负。” 说话间,她的脸色也冷下来许多。 没有了挂在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竟然多了一份无法言说的威严感。 皇后的眉心一抖,手中帕子下意识的攥得紧紧的。 这狐媚子,明显话中有话。 一张嘴不饶人,心思也越见的深沉。 她挤出一抹看似自然的笑意,微微启唇:“苏妹妹......” “皇后身子不好便回宫歇着去。”凌君城开口截住她的话。 皇后微微一愣。 她本来有一肚子的台词要说,话都到嘴边了,却被堵了回去。 不过,她确实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 这屋子里是在太闷热了,哪里有她的长乐宫里面舒适。 “皇上,那,臣妾就先告退。” 她福身一礼,抬眼看了一眼凌君城,然后转身离开。 经过苏夕面前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什么来,停下脚步看向座上的男人。 “皇上,苏妹妹终日在清乐宫待着也烦闷,要不,您便解了她的禁令吧,宫中姐妹之间应当互相走动走动。” “这不走动着,便就生分了,后宫不安稳,许就是因为姐妹之间太过生分。 第七百九十九章 顺水人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来都来了,就做个顺水人情。 还能在皇上面前讨个好,何乐而不为。 “此事,朕自有打算,不用皇后操心。” 凌君城没有去看皇后,声音落得冷冰冰的,还夹杂着微微的不悦之情。 皇后的面上闪现一抹尴尬。 她低头浅浅一笑:“是臣妾多言了,臣妾告退。” 话落,她转身加快脚步离开。 好没讨着,反倒让皇上觉得自己管太宽了,瞧他那脸冷得像要杀人似的,她从心里面阵阵害怕。 本来还想问一问凌君城是否还去她的长乐宫,也没敢问,领着枫叶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屋子里面只剩下苏夕跟凌君城两人。 二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凌君城从座椅上站起来,颀长的身躯缓缓朝苏夕走过去。 “朕以为,你会替悦嫔求情。”磁性的声音轻柔的落下。 “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苏夕满脸狐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她本来就该死的。” 虽然悦嫔不是主谋,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野心跟心计,死,是她最终的归宿,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 “这件事,皇后才是主谋,你是知道的对吗?” 凌君城在苏夕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来,扭头问她。 “嗯,我知道,”苏夕点点头,“悦嫔只不过是颗棋子而已,且是颗皇后用错了的废棋。” “朕只杀了悦嫔,而没有对她怎么样,你会不会生气?”凌君城蹙了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缩,握紧成拳头。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苏夕眨了眨眼,“今日这件事,皇后明显是有准备的,你就是想拿她怎么样,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况且现在也没有到时候。”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凌君城沉默着没有做声。 自己虽然是这北凌的皇帝,只手撑天,可也还是有那么多无可奈何的时候。 “朕,真的忍不住想杀了她!” 他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唇缝间挤着说出来这句话。 “你想杀她很容易,”苏夕知道这男人已经是在忍耐的极限了,“她再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过是在后宫中搅弄搅弄风云罢了,我应付得来。” “可朕,看不得你被她们算计,”凌君城伸手牵过苏夕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若是连你都保护不好,朕当这个皇帝,也当得没意思!” “你看我像是能很容易被她们算计到的人吗?”苏夕冲凌君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你别为我担心什么,我自己都能应付的。” “她们都忌惮你,所以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悦嫔跟皇后合谋,可不也被我识破了,你杖毙了悦嫔,此事够那些妃嫔们害怕好一阵子了。” 她知道凌君城是因为担心她才显得很沉不住气。 刚才他从长乐宫过来时,她就感觉到了他是带着杀意而来。 这男人对她的在意,根本不需要任何怀疑。 苏夕在心底百感交集。 他要应付的事情那么多,前朝,后宫..... 可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 第八百章 掏了心的去在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在心底深深的心疼着这个男人。 经历了不堪的过去才成为了这北凌的皇帝,他将北凌统治得很好,一片盛世繁华。 而谁都不知,他肩上的担子对他来说有多么的沉重。 后宫里面的女人们都各怀心思想方设法的得到他的恩宠,殊不知,她们给他带来的,是更大的负担。 “你尽管去办你的事情,我这里你完全不用担心的,”苏夕目光灼灼的望着他,“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弱小。” 凌君城垂眸深深的凝视着苏夕,眼眸逐渐深邃。 她从来不争宠,从来不害人,还处处都为他着想。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能不掏了心的去在乎? “夕夕,你放心,只要有朕在的一天,便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凌君城微微用力,就将苏夕整个人都拽进了他的怀里。 “哪怕,朕不要这片山河,也断然不能失去你!” 一句话,温声细语的落在苏夕的耳畔。 苏夕躺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身上的独特暗香,听着这不肉麻却是异常动听的情话,她几乎就要沦陷了。 他愿意拿江山换她? 她没听错吧? 虽然并不想他如此,可这话听着,是确实很能打动她的心。 “哎呀,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苏侯府呢!” 苏夕故意岔开话题。 她很享受他的温柔,可又害怕他温柔泛滥。 说真的,她对他没什么抵抗力。 刚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便被他又拽紧,似乎,他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今日晚了,明日再去。” 凌君城抬眼看了一眼门外,判断了时辰。 “我就去一会儿,就一会儿!”苏夕睁着圆溜溜的眼,人畜无害的信誓旦旦。 她实在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快要临盆的孟姐姐。 “一会儿也不行!”凌君城直接拒绝,“你这一会儿,便是到傍晚了去。” “宫里宫外都不太平,朕不放心!要去便明日一早,去早些!早去早回。” 他落下这句话,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若去不了侯府,不如,你陪我去一趟远山别院?”苏夕噘噘嘴,“无荒的经书还在我这里,好久之前就说要还了。” “你一直都没时间,这事儿便搁置到现在,若是他要用可怎么办?” 凌君城微微启唇道:“远山别院也别去了,那经书,无荒不会用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用?”苏夕满脸狐疑的盯着凌君城,“你愿陪我去便直接说不陪我去呗。” “那卷经文之上,一个字都没有。”凌君城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一个字都没有?”苏夕皱了皱眉头,“那些密密麻麻的经文你难道看不见?” 这男人的脑袋莫不是有问题?当初她拿给他看过那卷经文。 还对他埋怨过上面的字她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那经文是真的神奇,特别是她展开时带来的那种奇怪感觉。 凌君城沉吟了一下。 “属于无荒的东西,他不会赠与任何人,就是借,也不可能。” “这经文,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即便送回去了,无荒也不会再要。” 第八百零一章 很不一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顿了顿,他补充一句:“何况,还是一本什么都没有的无字经书。” 凌君城的一席话让苏夕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皱着眉头看了他几眼,终究没有再说话。 那卷经文明明是有字的,是他看不见,还是说,是她看花了眼? 怎么想,都只有第一种可能,他看不见。 想着自己无缘无故的穿越到了这里,本来就觉得很荒唐不可思议,那神奇的经文让她救了他的命,更加是不可思议,或许,这些事之间,是有什么关联吗? 若是有,无荒一定知道什么吧? “这屋子里的冰怎么都没了?”凌君城快速扫了一眼整个大殿,眼眸沉了沉,“不是一早才刚送来的,那么快就都化了?” 他刚才一进来就发现了,一直憋到现在才问。 天气闷热,她又是个怕热的,怎么离得了冰块。 他早就下过秘旨,清乐宫这边的冰块无限度供给,她这边若是用完了,随时都可以命人去取去。 “我让木杨全部收起来了,”苏夕轻声应道,“不能让她们看见我这屋子里摆了那么多冰块,要不然,我失宠的事情不就穿帮了吗?做戏做全套嘛。” “真是委屈你了,”凌君城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用点冰块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用。” “这样多好,一点都不委屈,”苏夕咧嘴拉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免得让谁嫉妒了,又做出些什么手脚来。” 凌君城没有做声,看向她的眸光越发的柔和。 这个女人,不争不抢,荣宠不惊,跟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 如此一对比之下,他对其他人的厌恶,更加浓郁好几分。 “真是只小妖精!” 他捏了一把她的脸蛋,宠溺的落下这句话。 “我好困呀!” 眼见男人的眸光逐渐变得炙热起来,苏夕赶紧掩面打了一个哈欠,装出被困意席卷的样子。 其实她刚才一直都在犯困,只是想着要打起精神去苏侯府,所以才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朕方才就见你哈欠连连,现在眼睛皮都要打架了吧?去睡会儿去,朕晚些时候再来。” 凌君城将苏夕放开,从座椅上站起来。 “哦,”苏夕木讷的点点头,“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刚才压根就没看自己一眼,竟然知道自己哈欠连连? 难道,他其实一直都在用眼尾余光撇自己吗?这男人还真是善于隐藏自己啊,连她都没发现! 在她的思绪还未收回来的时候,凌君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她抬眼朝门口看过去,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 在凌君城离开之后,苏夕似乎想起来什么,她从座椅上站起来在屋子里面翻箱倒柜着。 最后终于满面大汗的将那卷经文给找了出来。 缓缓展开之后,经文上复杂字体一览无遗的映入眼帘。 她的眉头蹙得像拧不开的结。 明明是有字的,为什么凌君城看不见呢?难道说,只有她才看得见吗? 当时他身负重伤,无荒不肯出面相助,却是将这卷经文交给了她? 第八百零二章 越想越头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越想越头大,她走出门去将麦穗叫进屋来。 “麦穗,给你看个东西。” 苏夕将手中的经书递给麦穗。 若是麦穗也看不见上面的字,那么就能证明,真的只有她才看得见。 “贵妃娘娘,这,不就是一卷空竹简吗?”麦穗满脸茫然的拿着经书翻来覆去的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苏夕的表情凝固了。 麦穗也看不见? 她从麦穗手中拿过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然而无论她看多少遍,那些字体依旧安静的摆在上面,且只要她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些字,便就有股很明显的气息钻入她的身体,随后,脑子里面有许许多多的繁杂字体散发着金芒,汇聚在一起不停涌动。 “娘娘,您在看什么呢?” 麦穗见自家主子盯着那空竹简发呆,就像丢了魂似的,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探问。 这样的竹简大街上多得事,主子貌似很是觉得稀奇,真是奇怪。 “我就是看看,这竹简做工怎么样。”苏夕被麦穗的声音拉回神,她故作镇定,无所谓的笑了笑。 “做工倒是很精细,”麦穗道,“娘娘准备拿来做什么呢?” 她陪在主子身边的时间不短了,主子可从来不舞文弄墨。 不知她何时生了雅兴,弄来的这东西。 “拿来做收藏品。”苏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快速将经书给重新卷起来。 这绝对不是一本普通的经书。 刚才那股气息钻入体内,让她觉得整个身体都更加的疲软。 回想起来,从她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开始,她每次只要一碰触它,身体就会虚弱好多,嗜睡的毛病比之前还要严重,吃得也比之前要多,就像是身体自己在寻求能量补给一样,其实她也很不想这样。 她寻思着,要么,是她有问题,要么,就是这经书有问题! 不行,这东西是无荒给她的,她一定要快点还给他。 那个和尚,不会也想害自己吧? 如此一想,她不禁猛的一抖身体。 “娘娘,你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麦穗看到苏夕脸色不好,她神色凝重的问。 “麦穗,今日不去苏侯府了,你在这里守着,我要出去一趟。” 苏夕那一块布将卷好的经书包起来。 此时身体很困乏,但是无荒,她一定得见! “娘娘你要去哪里?皇上吩咐过不许娘娘单独出行,要去,也必须得有人跟着才行!”麦穗一听说苏夕要出宫,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苏夕想了想:“我带上木杨,你跟元深留在这里,若是皇上来了问起我的去处,你就告诉他,我去了远山别苑。” “远山别苑?”麦穗瞪大双眼,“那不是无荒圣僧的居所吗?娘娘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请圣僧解惑!”苏夕目视前方,神色淡淡,“若是皇上问起,你也这么说。” 她并不想瞒着他去远山别苑,所以不惧怕他知道后会生气。 但是显然,他并不想她去那里。 可是,她非去不可。 第八百零三章 直男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冥冥之中总觉得,她无端穿越而来,并不是来当咸鱼这么简单。 去见见无荒,或许能够知道些什么。 苏夕没有多想,叫上木杨前往远山别苑,主仆二人从暗道离开,神不知鬼不知。 一进暗道里面,便就想起来与兄长们在这里八卦神聊的日子,别提有多潇洒舒坦了。 最后宫中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那样的美好,便突然间远去。 “贵妃娘娘。” 木杨举着火把在后面走着,他抿着唇欲言又止。 苏夕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属下....属下有话想说......”木杨垂下头去,满是愧疚,想说些什么,却又很艰难的开不了口。 “木杨,你有什么话便直说,”苏夕满脸正色的看着木杨,“你是想说,你跟麦穗的事情是吗?” 闻言,木杨不可思议的抬眼:“属下都还未开口,娘娘便知道了......” “我只想问你,你喜欢麦穗吗?”苏夕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木杨这个问题。 当时只看到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有那么点意思,麦穗也直接表明她对木杨的心意,她便求凌君城许婚了。 这些日子看到麦穗时不时的失魂落魄,她想问,但麦穗又刻意逃避这个话题不愿说,她的心里也不大舒服。 麦穗无父无母,她做主子的不给她做个主,谁给她做主? 她绝对不许任何人欺负了麦穗,即便这个人是木杨,也不行!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属下巴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看!”木杨想都没想,诚诚恳恳的道,“这些日子她不理属下,见到属下也躲着,属下的心里不是个滋味,每日都备受煎熬!” “她不理你,你不知道去哄哄她吗?”苏夕颇为恨铁不成钢,“男人脸皮就要厚,有些时候,甚至可以不要脸。” “属下,属下不知道该怎么做.....”木杨满脸苦涩。 苏夕摇了摇头:“你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就跟你家主子爷多学学吧。” 这个直男癌,平时看着木头木脑,关键时候更是木头木脑。 女孩子,哄哄就好了,这门学问木杨得好好学学,不学好了,麦穗就是嫁给他,也得受委屈。 随着苏夕的一席话落下来,木杨惊愕的张了张嘴。 跟主子爷学? 主子爷平时是怎么哄贵妃娘娘的,他也不知道啊! 他总不能去问:皇上,贵妃娘娘生气的时候,您嗓是怎么哄的? 保准话还没说完,便会收到皇上的两记眼刀! “贵妃娘娘,这次去黔洲,麦穗伤透了心,可能不会原谅属下了,属下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来求娘娘给属下支支招。” 木杨垂下眼去,整个人看着都没什么精气神。 苏夕叹了一口气。 看来,木杨这些日子没少受折磨啊,那么巍峨高大的一个人,眼下这模样,看着还怪于心不忍的。 “你们去黔洲后,发生了什么事?” 她歪头问木杨。 麦穗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姑娘,若是他俩只是小吵小闹的,早就过去了。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实在容忍不了的事情吧。 第八百零四章 不能强迫的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木杨滚动喉结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 “这次回黔洲,属下本想带麦穗见见爹娘的,可哪知回去后,他们二老早就给属下物色好了一女子,且那女子眼下就住在属下家里照顾二老。” “二老对她很是满意,当属下表明麦穗的身份后,他们便要将麦穗赶出门,说什么都容不下她,还以死威胁属下......” “万般无奈之下,属下只有将麦穗安排在客栈住了几日,之后又才与属下一同回了京都,回来的路上麦穗便不理属下了。” 话至此,木杨深深的垂下头去,再也说不下去了。 回想起麦穗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依旧还是隐忍着独自在客栈等他一同回京,他的心里便十分难受。 她当时身边任何依靠都没有...... 随着木杨的话落下,苏夕沉默下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麦穗才这么坚决。 那丫头,一个字也不曾对自己提过。 说起来怪坚强的,没有随时都哭哭啼啼,事儿全部装在心里。 苏夕也不由得更是心疼麦穗。 听木杨这么说,她都能想到麦穗当时应该是有多么的绝望。 高高兴兴跟木杨回去见双亲,却被泼了一盆刺骨的冷水。 “木杨,这件事怎么处理,完全在于你,”苏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不会因为麦穗不计较,就没事儿了,若你父母不点头同意,你永远无法将麦穗娶进门,何况,你家现在还有另一个女人存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在这个思想保守的朝代里面,男女最终都逃不掉的宿命。 尽管眼下她可以告诉木杨,让他转告他的父母,这亲事,是皇上亲自许的,麦穗,是贵妃的贴身婢女,这是多少人可望而可不及之事。 可她很清楚,若他父母迫于权势的压力而接受麦穗,即便麦穗过了门,处境只会更加的不好。 关键还是在木杨这里,他要想办法让他的父母看到麦穗的好,只有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她,往后小两口的日子才能过的顺风顺水。 “属下脑子笨,怎么都想不到万全的法子,”木杨急得都红了眼眶,“还望贵妃指点一二。” 苏夕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木杨灵活处理这件事,还真是的是为难他了。 他太憨厚老实,一板一眼。 麦穗跟了他,她倒是放心,再多富贵,不如嫁一个对自己专情的好男人。 眼下只需要应对他父母这一关。 其实,归根结底,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疼。 “那个女人,不会连你的面都没见过就对你爹娘不计报酬的付出,我猜,她是有目的的吧?”苏夕目视前方,缓缓开口。 木杨想了想,道:“属下家里有一块耕地要被占用,衙门准备出五百两银子补偿,街坊邻居都知道此事,那段日子给属下说亲的婆子多得门槛都踏破了。” “属下寻思着,那女人便就是冲这个来的。” “如此,就好办了,”苏夕勾唇笑了笑。 木杨满面忧愁的看着她。 她凑过去在他耳畔低语了一阵。 第八百零五章 信息量太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属下感谢贵妃娘娘出手相助!”木杨激动得要哭了。 “不用谢我,只要你好好待麦穗便可,她虽然是我的侍婢,可我拿她当自己的妹妹对待。”苏夕满脸正色,“你若是待她不好,我饶不了你。” “贵妃娘娘放心,即便是娘娘不叮嘱,属下也一定会待麦穗好。”木杨终于露出一抹笑意来。 “赶紧走吧,早去早回。”苏夕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远山别苑。 无荒一袭白色僧袍加身,盘腿坐在庭院中间的无花果树下,手捧一本经文细细读着,整个人看上去干净透彻得不染纤尘。 他眉目清秀,表情平淡似水,即便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也掩饰不了他身上自带的独特光芒。 那光芒,说不上是疏远还是亲近,总之,有种让人想要接近,却又望而却步的魔力。 苏夕推门走进庭院里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无荒。 树影斑驳,投射在他身上那些淋淋洒洒的阳光都变得温和无比。 木杨候在庭院外等着,苏夕一个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院子里的门。 檀香味扑鼻而来,这味儿并不陌生,但不知为何,他这里的檀香,却是比别处的要好闻许多。 听到清浅的脚步声,无荒抬眸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来一眼。 见到来人是苏夕后,他放下手中经书缓缓站起来,朝她行了一礼:“小僧拜见贵妃娘娘。” “无荒圣僧不必多礼,”苏夕浅浅笑了笑,“我是来归还你的经书的。” 说着,她将那卷用布包裹着的经书递了过去。 “此物,本就是贵妃娘娘的,”无荒没有伸手去接,“小僧只是物归原主。” 闻言,苏夕微微蹙眉。 “这东西是你当日借给我救皇上用的,”她神色凝固在一起,“说来,还得感谢你,只是因我回宫之后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些事情,所以一直耽搁着到今日才来。” 她总觉得,这次见无荒,跟上几次都有些不同。 但是,又说不上他是哪里不一样。 貌似他的眉宇之间,多了一分本不该有的忧郁。 “小僧什么都没做。”无荒轻声道。 苏夕愣了一下。 “无荒,你知道很多关于我的事,对不对?”她问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那些,连我自己偶读不知道的事。” “灵魂可以借助肉体重生,但命格,却是无法改变,”无荒垂下眼眸轻声开口,“贵妃娘娘是天命选中的人,天机不可泄露,小僧能够告诉娘娘的,便只是,您不是普通人,得你者,得天下。” 随着无荒的一席话落下,苏夕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她需要接收的信息量太大。 什么天命选中的人,什么得她就得天下? 她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凡人好不好?哪里那么夸张!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她将手中的经书放置在一侧的桌子上,“东西我归还给你了,你于我,还有皇上,都有救命之恩,我知道说再多感谢的话都很苍白。” “若是你遇到什么难处,我一定会鼎力相助,若......我能帮上什么的话。” 话落,她抬眼看了看他。 第八百零六章 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面对面前这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连套近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 “这卷经文上的字,全部都印在贵妃娘娘的脑海中了,您拿回来的不过是一卷空竹简,”无荒将桌子上的经书拿起来。 他垂眸看了几眼,然后拨动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 当他将完全展开的经书呈现在苏夕眼前时,苏夕傻眼了。 她来之前,这上面的字明明都还在,这会儿竟然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就是一卷空竹简摆在那里。 “怎么会......”她不可置信的呢喃细语,“这些字,在我来之前都有的.....” “贵妃娘娘来此处,皇上应该不知道,”无荒的声音幽幽传来,“娘娘请回吧。” “他知道又如何?!”苏夕的眉头蹙紧三分,“无荒,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来解惑的,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别这么神神秘秘。” “为什么这经书让我有种很奇怪感觉,而且,我能够在脑海里将它们刻画出来?” “万物都是有灵性的,这本经书,也不例外,它认得自己的主人,”无荒不紧不慢开口,“所以在贵妃娘娘看到它的时候,会产生很奇怪的感觉。” 苏夕无言的看着面前这纤尘不染的男人。 他似乎根本就不愿多说什么,完全就是在敷衍她。 无荒看着很随和,但是,莫名的让她觉得有距离感。 许是,因为他是僧人的缘故?让她不能放开了怼他? “你刚才说什么灵魂可以借助肉体重生,但命格,却是无法改变,你知道关于我的来处对不对?” 她直勾勾的盯着无荒。 他的话里的意思,便就是透漏出来他知道她是穿越而来,根本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 唉,本来就是来问答案的,结果,心里面的疑惑更多了。 “是的,你没来之前,小僧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无荒这次倒是回答得干脆,他双手合十,神色淡淡。 “会回来?”苏夕满脸疑惑,“你的意思是,我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都搞蒙了,自己明明就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这个世界,根本不是她的世界。 这副身体本也不是她的身体..... “命格注定在这里,无论你去到哪里,都逃不掉宿命。”无荒重新坐回蒲团之上,捧着自己先前看的经书翻看起来。 苏夕的思绪已经凌乱了。 她深深的盯着无荒看了好几眼。 这人,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多说。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看了无荒几眼。 他只是留给她一抹清理卓绝的侧影,从侧面看过去,轮廓线条十分明朗,勾勒出来的弧度挑不出任何瑕疵。 如此绝美的一个男人,却剃度出家,不知道碎了多少少女的放心呐。 唉,罪过罪过,说正事呢,怎么开小差了?她赶紧回过神来,摆出一本正经的神色。 “既然你不愿多说什么,那我也就不问了,”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我只想问问,关于我的事,他知道多少?” 她说的他,无荒自然知道是指凌君城。 “不多。”无荒惜字如金落下这两个字,之后便低头泛着经书,没再开口说话。 第八百零七章 不尴尬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 还以为他会再说些什么,但他却只字不再说。 这男人,还真是难跟他说上几句话啊。 她平生最恨知而不言之人了,偏分给她遇上了,且他是僧人,她不好咄咄逼人。 无荒不愿泄露天机,是不是因为,他怕遭天谴? 唉,出家人也是人,也会怕死,这个她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无荒为毛会对自己知道得这么多? 心底的不安加剧。 她突然间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噩梦。 噩梦中的暗红色身影充满邪魅,一开始她只当是个噩梦,可眼下,忽然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来到这里,不是偶然。 梦中出现的人,是有意进入到她的梦境当中,似乎会对凌君城不利。 且自从她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之后,招惹了诸多是是非非,甚至死了好几个人了,从悦嫔,到明妃,再到李嬷嬷,还有太后...... 她不知道这些人的死,究竟是何人所为,但一定也与她是有关系的,真不知道随着事态的发展,之后会发生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既然无荒知道她的命格,也一定知道她命格中的某些定数。 只要她不会伤害到他,其他那些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对她来说,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能与他厮守一辈子。 “那么,我跟他在一起,会不会伤害到他什么?” 左思右想,她压低声音问出这句话。 “会伤害到皇兄的肾!” 突然从院墙外闪身进来一抹身影打破院子里面的沉寂。 苏夕在看清那人的脸之后,她那张娇俏的脸就在刹那之间沉了下来。 无荒依旧保持着翻看经书的姿势,并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似乎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似的。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燕飞。 颀长的身躯身着淡青色布衫,穿戴整齐,就像刚才翻墙的不是他一样。 他双手负在身后,步履翩然的阔步朝苏夕走来,俊颜上是掩饰不住的阳光灿烂, 可即便看着他是那么的人畜无害,苏夕也突然生了一种想冲上去揍他的冲动。 这个燕飞,似乎每次见到她,都有意拿她当乐子耍。 “皇兄日日都留宿你的清乐宫,别以为我不知道,”燕飞走到苏夕跟前驻足下来,歪头看着苏夕,“不伤他的肾,还能伤什么?” 苏夕静静的看着他,没有做声。 “咦,你脸皮最薄了,怎么这会儿竟然不脸红?不尴尬吗?” 燕飞凑过去一些,那张欠揍的俊颜近在咫尺。 “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你!”苏夕朝他翻了一眼,面不改色。 这公子哥要不要脸,自己说那些不害臊的话也不见他脸红,她凭什么要脸红? 又不是她说的! 随着苏夕这句话落下,燕飞微微愣住表情。 显然,他没有反应过来。 他满脸狐疑的盯着苏夕,托腮沉思。 有些弄不懂了。 这个夕夕,还真的不是原来的夕夕了呢! 换做以前,她的脸早就会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哪里会像这么从容镇定。 倒让他真的很尴尬了..... 第八百零八章 拿捏了软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夕......皇嫂,你背着皇兄来远山别苑,不怕他知道了后责罚你?”燕飞调节了一下语气缓解自己的挫败感,“据我所知,你惹上的麻烦不少,皇兄虽宠你,可也是有底线的。” “小王爷多虑了,”苏夕勾唇笑了笑,“我与你皇兄之间,不存在当着背着,他的底线在哪里,我也知道,倒是你,才要小心被他责罚。” “我没犯任何错,皇兄怎会责罚我?”燕飞交叉抱着双臂。 好久没有机会捉弄她,终于逮着个机会,心里隐隐很兴奋。 他高出苏夕很多,看向她的时候,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苏夕对视上他的眼,需要将头仰得高高的,这让她的心里很不痛快。 她微微启唇,冷声道:“你来远山别苑,不也是背着他来的?” “你别胡说啊,我可是光明正大而来!”燕飞敛住唇角笑意,满脸正色,“远山别苑是无荒圣僧的居所,皇嫂才应当避嫌。” “你要是光明正大而来,用得着翻墙吗?”苏夕不服气的踮了踮脚尖,“要不要我回去后告诉你皇兄,我在这里遇见你了?” 吵架的时候,无论怎么样,气势上不能输。 身高不够,脚后跟也可以勉强凑一凑,虽然,还差老一截.... 但眼下她的气势拿捏到位,丝毫都不带虚他的。 她学着他的样子交叉双臂环于胸前,将身子站得直直的,眸光灼灼的盯着他。 燕飞的眉宇间一阵突兀。 他石化了表情。 片刻后,他缓缓垂下双手,身体也随之俯下来。 刚才还气势逼人的他,堆着满脸讨好的笑意,败下阵来。 好吧,他确实是背着皇兄来的。 这小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厉害?连这个她都知道?!难怪皇兄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他眼下都被她给捏了软处! 若她回去告诉皇兄,她在这里遇到了他的话,接下来等待他的便是痛不欲生的酷刑——抄录《国策》! 他都已经能想到最坏的结果了。 “皇嫂,要不.....一会儿,我护送你回去吧?” 平时只顾着捉弄她,现在想要讨好,都找不到方向,唉! “不用,我带了侍卫。”苏夕直接拒绝。 她本来是瞎猜的,没想到瞎猫逮着死耗子,被她给猜中了,燕飞确实是瞒着凌君城来的。 看得出来,他很怕他皇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认怂。 “皇嫂,听皇兄说,你爱吃长街的烤肉串,我给你买吧!”燕飞快速转动脑子,“你出宫不方便,而我不一样,进出自由,你往后若想吃,随时差我去,我很乐意替你跑腿。” 为了不让苏夕告状,他只有没有节操没有下限的豁出去了。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几口气,这辈子除了在皇兄面前怂过,还从未在谁面前掉面子,今儿竟被这小丫头给拿捏住! “皇嫂,好不好?你给个话,我现在就可以去给你买烤串去!” 他信誓旦旦的挺直了胸膛。 看到苏夕仰面看着自己,他又很自觉的将身子压了压,迫使她能够与自己平视,甚至是,俯视...... 第八百零九章 怎么样都行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看着朝自己弯腰九十度的男人,她没有立即做声。 想用几窜烤肉串就收买她,也太容易了。 他刚才可是没安好心想要捉弄她,上次在皇城城楼上他也是如此。 想来,以前的原主应该没少受他的欺负。 “小王爷,你是不是害怕我给你皇兄告状?” 苏夕垂眸俯视着对自己卑躬屈膝的堂堂宁德小王爷,视觉上终于觉得很舒适。 燕飞连连点头,反应了一下,他又狠狠的摇头,似乎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怕还是不怕?!”苏夕沉沉吐出一口气。 “怕!”一个字,他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 惹得原本在看经书的无荒,都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 想来,是因为他从来没见到燕飞在谁的面前承认害怕这个事实。 “我不是那种背后捅人刀子的人,”苏夕慢悠悠的开口,“所以,你没有必要来讨好我。”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燕飞如释重负,灿烂的笑容重新挂在唇角。 他直起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想要将刚才丢掉的风度找回来。 “刀子要互捅才有趣。” 苏夕紧接着落下来的这句话,让还没缓冲过来的燕飞,彻底呆滞了表情。 “皇嫂,我可没捅过你刀子,”他抬高手腕摊开手掌,一字一句,“我发誓,从今往后,也断然不会在背后捅你刀子,若是谁捅你刀子,我就捅那人刀子替你报仇!” “我燕飞,绝对不允许谁欺负皇嫂!谁欺负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只要她不将今日的事告诉皇兄,怎么样都行! 国策,他真的抄录不起了啊!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胁迫你啊,”苏夕睁大灵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燕飞,“你要是做不到就不是人!” 说完,她看了一眼无荒:“无荒圣僧作证。” 无辜受牵连的无荒手指一顿,停下翻书的动作。 他抬眼看了苏夕一眼,而后微微点头。 燕飞:“......” 无荒也不帮他说句话解围,反而还给这丫头当起了证人? 连他都被她给拿捏住了? “皇嫂,那么,我今日来远山别苑的事情......”他抿了抿唇,微微抬眸察言观色。 “小王爷来了远山别苑吗?”苏夕一本正经,“我怎么没看到?这里明明就我跟无荒。” 小样,还想整她,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苏夕了吗?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燕飞如释重负的长长舒出一口气。,但是绷着的神经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他陪着笑脸顺手拿了一个蒲团摆在苏夕身后:“皇嫂,站久了腿疼,您请坐。” 苏夕没有入座,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话落,她转身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无荒:“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无荒合上手中的书,看向不远处的她。 四目对视,他缓缓启唇:“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不管事情开始于哪个时刻,都是对的时刻。” 第八百一十章 似懂非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 这和尚说话要不要这么模糊含蓄?一点都不直接爽快。 唉,真忍不住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严刑逼问! 她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抬脚快速离开。 直到苏夕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燕飞才终于缓缓直起了被压弯的高大身躯。 他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整个人才终于完全放松下来。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如同潮水般向他袭来,他忍不住想抓狂。 “无荒,你有没有发现,夕夕真的不是原来的夕夕了!她不光性格脾气完全不一样,就连神韵,都变了!” “你看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哪里是从前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拎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下去压惊。 “小王爷,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无荒继续低头看书,见怪不怪,“也该累了吧?” “不得了,皇兄被她吃得死死的,”燕飞感叹着,“如此下去,皇兄还不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无荒面不改色,声音轻钱:“这不是小王爷该操心的事。” “本王怎么能不操心,”燕飞邹了皱眉头,“朝中对她议论颇多,但皇兄置若罔闻,只怕皇兄若沉迷于温柔乡之中背上一世的骂名!” “皇上是何性子的人,旁人不知道,小王爷却是最清楚的,”无荒没有抬眼去看燕飞,眸光在经书上流连,“皇上行事,自有主张,小王爷的担心都很多余。” 闻言,燕飞垂眸想了想。 他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赞同的点点头:“皇兄历朝历代当中最英明智慧的皇帝,本王的担心确实多余。” “宫里宫外都暗藏着不安,本王自然比平时想得要多些,”他愁眉不展,“太后被人杀了,就死在永寿宫的佛堂里面,凶手隐藏得很深,什么都查不到,虽然朝中刚经历了大换血,可依旧不安定,那些势力盘根错节,无法从根本上清除。”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对皇兄不利。” 如此说着,燕飞的眸子沉了沉。 回想起来自家皇兄过去遭遇的那些不堪,他到现在就意难平。 皇兄是多么不容易才座上这皇位的啊,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便乱了全局。 北凌有今日的繁荣昌盛,都是他勤勤恳恳苦心经营起来的,一跃成为四国之首的北凌,并不是无端端的就有了这样的成就。 这一切的背后,可都是皇兄流下来的血跟汗所铸就。 “小王爷若是担心皇上,便暗中保护好贵妃娘娘。”无荒低头翻着经书,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燕飞不解的看向他:“本王就是担心那小丫头将皇兄给祸害了!” 这个无荒,没毛病吧? “她是天命选中的人,保护好她,便就是对皇上最大的帮助。” 无荒沉吟片刻,悠悠落下这句话。 燕飞听得似懂非懂。 “对了,她今日来找你做什么?”他狐疑的问。 无荒抬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道:“是来归还经书的。” 燕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伸手将那卷经书拿起来,展开看了看。 第八百一十一章 易容高手是位贵公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就是一卷空竹简罢了!” 他皱着眉头将那卷经书放回桌子上。 无荒没有说话,端坐于蒲团之上翻看手中的经书...... 苏夕一无所获的回到清乐宫。 她虎着一张脸气冲冲的回到寝殿,一进去,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五哥!” 她顿时叫出声来。 知道他会来,但却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小七,你去哪了?五哥我在这里等了老半天了,”苏五从座椅上站起来,手拿一把折扇摇着,脸色微沉,“麦穗沏的茶都喝完了一壶。” “我出去溜达了一圈,”苏夕讪讪一笑,“每日待在这里也闷得慌,出去透透气。” 看那壶口都没冒气儿了,许是自己前脚刚走,五哥后脚就来了。 可是在暗道里面也没遇见他呀? 转而一想,那暗道被他们几个东挖西挖的,挖得四通八达,遇不到也正常。 “五哥,好久不见你,你有帅了许多呢!”她咧嘴笑得人畜无害。 五哥是个最没耐心的,只因为他等的是她,所以才耐着性子在这里等,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真的吗小七?”苏五沉下去的眼瞬间亮起来,“五哥真的又帅了?” 难得被自家小妹夸,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了。 等人的郁闷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可不是吗?五哥你还是少出门了,”苏夕见将他夸高兴了,嘴上抹油似的,“免得惹一身的桃花,最后还得咱爹给你收摊子。” 苏五勾唇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这位便就是五哥给你说的,易容高手,朱润,朱公子。”他介绍道。 苏夕顺着看过去,这时候才看到苏五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躯颀长,五官俊美无比,他一袭墨色长袍加身,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无法言说的贵气。 看到这人时,苏夕有些意外。 她想象当中的易容高手,应该是一位头发花白,很有年纪的老者。 可眼下看到的,却是一位看着英俊潇洒的翩翩贵公子,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此年纪,便就有了这样的本事?反观她自己,还真是不成气候啊! 这个北凌,真是美男云集,她自从来到这里便过足了眼瘾。 不说别的,就是围在她周围的这些男子,那是个顶个儿的赛着好看。 “在下朱润,拜见贵妃娘娘。” 在苏夕还在出神的时候,朱润拱手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就连说话的声音,听着都是那么魅惑迷人。 “朱公子不必多礼。” 苏夕礼貌性的笑了笑。 “因我出宫多有不便,只有劳烦朱公子亲自跑这一趟了。” 这人是五哥的朋友,她待他十分礼貌客气。 “不劳烦。”朱润微微勾唇。 唇角的弧度,十分好看,轮廓堪称完美。 苏夕对这个朱润的印象倒是挺好,人帅话不多,很彬彬有礼,是让人看上一眼,便就印象很深的男人。 但是莫名的,觉得这人的神韵还有声音,都有几分相识的感觉。 她略略想了想,却是想不起来什么。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不以真面示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没有多去想什么,她寻思着,许是见到的男子都太过英俊帅气,所以她便觉得似曾相识。 听五哥说,一个人若是经这人的手易容之后,看不出任何破绽,且他还秘制了一种药丸,只要吃下去,便就连原来的声音都会改变掉,就是自己身边最最亲近的人,也再也认不出来。 找朱润易容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人生经历不如意,想重新脱胎换骨重新活一次的人。 然而这个朱润,神出鬼没,要找到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五哥神通广大,那么快就将人找来了,但苏夕此时却有些怀疑。 这个朱润看着这么年轻,也不知道他到底像不像传闻当中那般厉害。 转而一想,这人既然是易容高手,说不定这张脸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脸,或许,他其实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也说不一定。 “朱公子,请问,你的脸,是你自己的脸吗?” 苏夕朝前几步走到朱润面前,歪头看了他几眼,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张脸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 “小七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在苏夕刚要摸到朱润的脸时,苏五连忙将她拽到一边阻止了。 这朱润,对女人有很严重的洁癖,从来不见他身边有任何女人出现,也更是没有哪个女人敢靠近他,更别说去“摸”他的脸,那简直是作死。 还好他及时拦下了自家小妹,要不然,这朱润才不会管她是什么身份,抬手便会一巴掌将她拍死。 这样场景,是他多年前亲眼目睹过的场景,所以他略略知道一些。 “真是抱歉,朱公子,”苏五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家妹是因为实在太好奇了,才失了分寸。” 话落,他朝苏夕递去一个暗示性的眼神。 苏夕抿了抿唇,垂下眼去。 差点就摸上了,五哥搅什么局呀! 她同时也觉得奇怪。 五哥可不是个会对谁客气的主,却对这易容先生谦逊有礼。 这人,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五哥很佩服吗? “无妨,”朱润淡淡一笑,表情从容镇定,“贵妃娘娘若是想知道,在下也不妨告诉娘娘,在下从来不以真面示人。” 苏五跟苏夕二人相视一眼,皆是很吃惊。 “所以,你现在的脸,并不是你自己的脸?”最为吃惊的,还是苏五,他认识朱润很长时间了,虽不常见到他,但也见过好几次,每一次他都是这张脸出现。 现在他却亲口说,他从来不以真面示人? “是的。”朱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苏五愣住了。 这事儿,他竟然今日才知道!这特么算什么朋友! “五哥,你不是认识他很久了,这事,你不知道吗?”苏夕凑到苏五的耳畔低声一句。 经苏夕这么一问,苏五沉沉自鼻翼里吐出一口浊气。 他可不能告诉自家小妹,他也是刚知道。 这多丢脸啊,他还在她面前吹牛皮,说他俩是生死之交。 “小七,将人带过来吧,”苏五摇着手中折扇,若无其事的开口,“天色不早了,五哥晚上还有约。” 苏夕点点头,走出门外命麦穗将彩儿带过来。 第八百一十三章 不太放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很快,彩儿就来了。 她低垂着头,显得很拘谨,苏夕知道她还没有从那件事里面走出来。 “彩儿,自今日开始,你就可以重新来过,往后只管好好留在我身边,在清乐宫里,不会有人欺负你。” 苏夕拍了拍彩儿的肩膀,在她耳畔用只有她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奴婢感谢贵妃娘娘再造之恩!” 彩儿红着眼眶抬眼看了苏夕一眼,满心的感激都装在眼眶里,她含泪点了点头。 如今这样的自己,贵妃还能接受,她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她的恩情,即便是豁出性命去,又何尝不可? “这就是我要劳烦朱公子易容的人。”苏夕拉着彩儿走到朱润面前。 “不知,这位姑娘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朱润看了看彩儿,问。 “还可以自己选脸?”苏夕眨了眨眼,略略震惊。 朱润微微额首:“当然可以,不同的客人,有不同的要求,只要在下能够做到,都会满足。” “彩儿,那你便说说,你想变成什么样子?”苏夕问。 “我只想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能有多普通,就有多普通吧。” 彩儿低垂着头轻声开口。 容貌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只要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就行。 她现在没有资格去选择什么,贵妃能帮自己,已经就是格外开恩了。 “在下明白了。” 朱润从怀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然后伸手在彩儿的脸上开始比比划划。 苏五拽着苏夕的衣袖走去旁边,他沉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她。 “五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苏夕被他那眼神看得突然很心虚。 “小七,你告诉五哥,这个小丫头是什么来路?” 苏五的神色十分严肃。 “五哥问这个干嘛?”苏夕长长舒出一口气,“自然不是来路不明的丫头。” “你不告诉五哥,五哥便不让朱润给她易容。” 苏五的眸光坚定。 他的眼里装着一眼可及的不放心。 “这丫头是我捡来的,她很可靠,所以想留在身边,”苏夕回答道,“我身边只有麦穗一个能信任的,有时候她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她知道五哥是在担心她,但她不能告诉五哥,彩儿的真实身份。 外面所有人都以为彩儿已经死了,多一个人知道,麻烦也就多一分。 她之所以想留下彩儿,就是看中了彩儿的忠心。 麦穗早晚是要嫁人的,而她的身边,也需要可靠信任的人。 “那为什么还需要给她易容?”苏五脸上疑云重重。 “因为她是从她原来的主子那里逃出来的,”苏夕想了想,“她原来的主子长期虐待苛责她,若是再被抓回去,便会没命。” “我思来想去,便想着给她换一个身份,如此她才能安稳的留在我身边,而我呢,也不会招惹什么麻烦。” 经苏夕这么一说,苏五没有再追究下去。 貌似,自己一直担心的那个小七,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思量跟考虑,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指手画脚。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苏夕几眼。 第八百一十四章 真得不能再真的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做什么事,五哥不拦着你,但你要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虽我们兄妹二人不似从前时时能够相见,但是有五哥帮得到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无论什么时候五哥都一直在你身后。” 苏五神色凝重。 自从自家小妹进了宫,他从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终日流连在花街那地方,其实,他都是去那里打探有关宫中的一切消息的。 当时开青楼,也都是因为看到自家小妹对皇帝小子强追猛打,她进宫一事早就成了定数,所以他才秘密开了青楼,那里是得消息最快最多的地方,得来的消息,也最是准确无误。 所以这些日子宫里面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没有一天是不担心她的。 好在皇帝小子说到做到,没有让她受什么委屈,他这才勉强放心。 “五哥,我在宫里很安全,二哥跟六哥,还有三哥,他们都在朝中任职,四哥虽远赴边关,但威名在外,咱们苏侯府的人,谁敢招惹呀,且皇上待我也好。” 苏夕咧嘴笑了笑。 纵然自己身陷囹圄危机四伏,可她也不能让苏五看出来什么。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若是自己过得不好,整个苏侯府便都不会好。 在他们的心里,她比他们自己要重要得多。 所以为了最亲的亲人们,她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闻言,苏五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若那小子待你不好,就告诉五哥,五哥一定会替你出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拳头。 苏夕微愣。 貌似,想要几个哥哥跟那男人和平共处不大可能呀。 唉,只要他们一见面不再掐架就万事大吉。 “贵妃娘娘,已经好了。” 这时,朱润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苏夕跟苏五同时朝那个方向看过去。 只见当彩儿再转过身来时,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张脸了。 原来清清秀秀的容貌,被一张很普通的面容掩盖住,一眼看过去,她就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婢女,根本不会有人会刻意多看她几眼。 实在是太样貌平平了。 苏夕走过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彩儿的脸看了好半天,她还伸手摸了摸。 让她震惊的是,不光是用肉眼看不出任何破绽,就是摸上去,也跟真实的皮肤一样的触感。 这张脸,真得不能再真了! “彩儿,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她好奇的问。 “没有,奴婢任何感觉都没有,就跟以前一样。” 彩儿摇摇头,也伸手摸了摸。 苏夕走去妆台旁边取了一面铜镜递给彩儿:“你看,你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连你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吧?” 彩儿对着镜子照了照,当她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时,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脸上什么感觉都没有,却是完全不再是自己原来的那张脸。 “若是想要完全改变,就要连声音也一起,”朱润从宽大的袖口里摩挲出一个小药瓶,“当然,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他从瓶子里倒出来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吃下这颗药后,声音就会变得跟原来不同。” 第八百一十五章 重新开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药,不会有副作用吧?”苏夕不放心的皱了皱眉。 是药三分毒,她自然要打听清楚。 若是会伤及彩儿的身子之类的,她觉得就没有吃下去的必要。 反正清乐宫里面的人,除了麦穗跟木杨还有元深之外,其余人对彩儿都很陌生,他们不会从声音上辨识出她来。 最是要防备的,是弦音。 只要避免彩儿与弦音碰上,或者,碰上的时候便装聋作哑也是能糊弄过去的。 朱润垂眸看了苏夕一眼:“贵妃娘娘若是不放心,就当在下没说过。” 说着,他便将药丸准备放回瓶子里。 “我吃!” 彩儿从朱润手里将药丸拿过来,想都没想就放进嘴里咽下去了。 苏夕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彩儿知道苏夕是担心这药吃下去会伤及她的身子。 她更加不能因为自己而给她惹上麻烦。 所以,即便吃下去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贵妃娘娘,在下的事情已经弄完了,先行告辞。” 朱润将药瓶跟他之前拿出来的一包东西全部收起来,然后朝苏夕拱手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他没有多做停留,迈开修长双腿转身便朝殿外走去。 “小七,五哥也先走了,后宫重地不能久留,五哥会再找机会来看你的。” 苏五说完便朝朱润追了上去,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扭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我给你带了几瓶上好的花酒,就放柜子上。” 话音落下,他便知留下一抹颀长的背影。 苏夕朝柜子那边看去一眼,还真看到几瓶酒整整齐齐的摆在那儿。 那酒瓶看着就很精致有档次,想来,里面的酒是上上等。 五哥对于酒这东西特别的在行,给她的,自然是最好的。 苏五跟朱润离开以后,带着浓郁好奇心的麦穗跟木杨还有元深三人迫不及待的跑进殿来。 三个人围着彩儿好一通打量,都被震惊得啧啧咋舌。 “天啊!这也太神奇了吧!” 麦穗惊讶得张大了嘴,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木杨跟元深也是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几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易容术。 彩儿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张脸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娘娘,那易容高手还真是了不起,”元深摸了摸自己那张胖乎乎的脸,试探开口,“不知道,他能不能替属下改造改造。” “你再怎么改造,也依旧是一个胖子。”木杨补刀。 元深:“......” 他不服气的瞪了木杨一眼:“我原本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只不过这些年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没管理好身材罢了。” “你不是没管理好身材,你是直接没管住你的嘴。”木杨再次补刀。 麦穗无言的看了一眼木杨。 这人这段日子都不怎么说话,今儿看着心情很好啊! 难道,他接受了他爹娘给他找的那个女人了吗? 思及此,麦穗的眸子暗淡下去,但是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情不去想这些。 第八百一十六章 很后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您为奴婢做了这么多,奴婢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 彩儿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你若真想感谢我的话,便忘了从前那些事,重新开始。” 苏夕将弯下腰去伸手托住彩儿的手腕将她扶起来。 “彩儿,”麦穗再次惊讶的张大了嘴,“你的声音.....也变了!你还是彩儿吗?太不可思议了!” 彩儿这时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是原来的声音了。 “那个朱公子还真是了不得。”苏夕感叹了一句。 一开始她还质疑他,现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不知道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一个样貌平平的男子?她微微有些好奇。 “贵妃娘娘,奴婢,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彩儿红着眼眶,如获新生的惊喜让她很无所适从。 “当然可以!”苏夕扶住她的肩,满脸正色,“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吧,你以后便不是彩儿了。” 她歪着头冥思苦想一阵。 唉,取名字真是一大难题啊! 不经意间撇了麦穗一眼,她灵光一闪,道:“嗯......就叫谷粒怎么样?” “谷粒?...这个好,以后叫谷粒吧!”麦穗掩饰不住兴奋,“麦穗,谷粒,娘娘取的名字还真是好名字!” 从今往后彩儿再也不用躲在房里,她可以跟她一起伺候主子了,麦穗的心里美滋滋的。 第一次见彩儿就觉得一见如故,如今能有机会共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奴婢谷粒,从今往后,竭尽全力侍奉贵妃娘娘!对娘娘绝无二心!” 化身为谷粒的彩儿福身对苏夕行了一礼,所以的感激之情,她都深深的装在心底。 “谷粒,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你们也都认识,”苏夕看了一眼身边的几人,“除了你们之外,我不会信任任何人,宫中不大安稳,你们都要切记,行事一定要谨慎。” “奴婢遵命!” “属下遵命!” 几人额首领命。 “都退下去吧。”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早就来袭的困意,她一直忍到现在,已经是到极限了。 麦穗挽着谷粒的手走了出去,木杨跟元深紧跟其后。 木杨看着麦穗的背影,不禁扬起了好看的唇角。 禀退了几人之后,苏夕转身走到那张奢华舒适的龙床前,倒在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颇有一种一觉睡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长乐宫。 皇后黑着脸坐在座椅上,眼里面冒着火星子。 静妃坐在下首位,她微微启唇,轻声道:“皇后娘娘这么晚召见臣妾,不知道,有何事?” “悦嫔的事,想来你也听说了吧?”皇后慢条斯理的说。 “臣妾听说了,说是悦嫔是被拉去偏院那边杖毙的,她的血染红了那院子的地,宫人们无人敢去清洗去。” 静妃微微点头,提及这件事,她的脸色都变了许多。 本来,这件事是她去做的。 可皇后说,那狐媚子的防备心重,让悦嫔去试水。 如此一想,不禁后怕,若她去了,被杖毙的人,便是她。 第八百一十七章 不是真的失宠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即便是自己死,也要先让自己的仇人先死,要么,一起死。 “本宫能做的,也都做了,可还是没有成功。”皇后叹了一口气,“不过,死了那个悦嫔,死不足惜,还好本宫事先思虑了一番没让你去冒险。” “这次试探方知,那个女人的防备心是很重的,她只是看起来好对付罢了。” 她垂下眸子,摆出很无可奈何的模样。 “臣妾感激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了这么多,”静妃跪下去行了一礼,“都是那女人太奸诈阴险不好对付!可臣妾是不会放过她的!” “坐着说话,别动不动就跪着。”皇后抬了抬手。 “苏家的势力越发的庞大,要对付她,只会越发的艰难,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尽管本宫很想帮你尽快报仇,可已经死了一个悦嫔.....” “那个悦嫔,看着挺精明能干......”静妃重新坐回座椅上,“臣妾还以为她能将事情办妥,看来,那狐媚子的心思,比咱们想的深沉多了。” “这女人留在宫中是个祸害,即便臣妾不为家仇,也要为了后宫的众姐妹除害!” 她狠狠磨着后槽牙,表情因为过于愤怒不甘而变得扭曲。 “哼,悦嫔就是中看不中用,是本宫太高估她了,”皇后冷哼一声,“她落得这个下场,怪她自己不中用不说,还倒打本宫一耙,本宫原本有心救她,可是这样的女人,留下来也是祸患!” “你也不要冒然行事,本宫一向都很看中你,不希望你有事。” 她假装很关系静妃,眼中的真诚不参杂丝毫会让人怀疑的成分。 “娘娘关切臣妾,臣妾铭记于心,此事,还好没有连累到皇后娘娘您,”静妃长长舒出一口气,“不过,这件事过后,皇上许会对那狐媚子又心软了呢。” “弱者,总是容易被同情,保不准,他又会被她勾了魂儿去,娘娘好不容易才得到皇上的恩宠的。” “本宫如今都怀疑,她失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后猩红着眸子咬牙切齿着,“看上去她确实失宠了,可却有哪里不大对劲。” 皇上看着确实待自己很好,可是,到如今他都没有要她侍寝的意思。 来长乐宫的次数也随着那女人回宫后减少了许多。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她并没有真的失宠?”静妃收紧眸光,满心愤懑。 “本宫也只是猜测罢了,”皇后神色淡淡的说,“皇上一怒之下杖毙了悦嫔,本宫总觉得,他不光是因为悦嫔跟那药方的事情而生气,反而像是他有意保护那妖精!” “本宫进宫四个年头有余,皇上从来没有亲自处决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他从来都不关心后宫里面的事。” “如今的,皇上,跟从前大不相同了,都是因为那女人,皇上的心里,一定还有她。” 她一字一句,眸光越发的阴冷暗沉。 心中的不平此起彼伏着。 自己一心盼着要替皇上生个一儿半女以此来巩固皇后的地位,但是无论如何处心积虑,总是遥遥无期。 这一切,都是因为中间有苏夕做阻隔。 第八百一十八章 同归于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静妃的眉头越蹙越深。 “那狐媚子活着一日,后宫里面便永远没有安宁!”她狠狠磨着后槽牙,“臣妾是罪臣之女,这辈子都指望不上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但眼下,臣妾已经不在乎了,臣妾只想替我李家报仇!” 一边说着,她猩红的眸子里面流出两行眼泪。 爹爹被处以极刑当日,她连送他一程都无法,最后还是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一些描述。 听说,爹爹在被行刑之前一直高喊着她的名字,要她保全李家,要她铲除奸恶。 她明白爹爹话里的意思,那些奸恶,便是苏家,只有除掉苏家人,方能保全得了李家。 “爹爹是被她苏家害死的,他本是忠良之臣,最后却落得个叛臣的骂名死于九尺刑台之上!” 皇后看了静妃一眼,她没有立即说话。 “皇上被他们苏家牵着鼻子走,所以李大人才落得如此境地,眼见她苏家顺风顺水,她迟早有一天会横行后宫,为所欲为。” 沉吟片刻后,她悠悠启唇,故意装出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怕到时候,本宫也奈何不了她什么。” “皇后娘娘可有好的法子,臣妾就是拼死一搏,也要弄死她!” 静妃的狠毒全部都摆在脸上,她似乎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苏夕于死地。 “眼下若要再动她,不是一件易事,皇上那边盯着清乐宫不说,且她自己也有所防备。” 皇后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皇后娘娘,那可怎么办?”静妃下意识的捏紧手中帕子,“难道就拿她没法子了吗?臣妾不想再等了。” “如今,臣妾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什么意思,还不如与她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你别忘了,你还有李原要照管,他现在无依无靠已经很可怜了,你若是再出事,他还怎么活?”皇后沉了沉眼。 她倒是想静妃冲进清乐宫去跟苏夕同归于尽,可清乐宫里面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或许她还未靠近她,便会被那两个侍卫一刀毙命。 一颗本来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绝对不能盲目的落于棋盘之上将前路堵死。 闻言,静妃的眸光一紧。 是啊,她不能死,李家还有一个独苗李原需要依靠她才能活下去。 若是她死了,李原也活不成,李家就真的是满门凋零。 若在黄泉阴司遇到爹爹,他也是不会原谅她的吧。 “那臣妾该怎么办?”她抹了一把眼,泪眼朦胧的看着皇后,“臣妾就要一直坐以待毙吗?” “动不了她,不代表动不了她的身边人,”皇后冷冷的勾了勾唇角,“动那些她最在乎的人,让她痛不欲生,这才是报复她的最好方式。” 随着皇后的一席话落下,静妃沉下去的眸子陡然一亮。 “皇后娘娘,臣妾愿闻其详!” 心中埋下的仇恨随着时日推移,便越发的浓郁,一触即发。 只要有任何下手的机会,她都绝对不会放过。 皇后不紧不慢开口:“你知道清风楼里那个叫孟齐依的女人吗?” 第八百一十九章 惊天秘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臣妾知道那酒楼,”静妃点点头,“清风楼是京都最好的酒楼,那个女人是里面的管家,这在京都无人不知,臣妾未进宫时,还曾去过那里。” 话至此,她停顿下来,狐疑的看了皇后一眼:“那个孟管家,跟那狐媚子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提起她?” “八竿子打不着?”皇后勾唇阴冷的一笑,“静妃,若本宫告诉你,那个女人,是苏老大的女人,你一定很吃惊吧?” 闻言,静妃岂止是很吃惊,她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惊天秘密。 她虽深居皇宫之中几乎得不到出去,但因为有家第李原在宫外,所以宫外的事情,她知道的还是很多。 可是,从来还未听说,那个孟管家跟苏老大有一腿! 那女人独自管理整个清风楼,那么高傲特立独行的一个女人,却最终也成为了苏家人! 苏家,还真是有本事。 苏家的人本来就不好惹,又多了一个孟齐依,就更加不好惹了! “皇....皇后娘娘...这是真的吗?”她反应了一下,还是很不敢相信,就连口齿都变得含糊不清了,“那也就是说,那个孟管家,是狐媚子未过门的大嫂?!” “即便未过门,那也是准大嫂了,”皇后拿帕子掩了掩嘴,“人家都怀上了苏老大的种,估摸着,快要临盆了,清乐宫那女人与她,关系亲密无间,就跟亲姐妹似的.......” “静妃,李原不是常年都混迹于世家勋贵的圈子里吗?他平时没少去清风楼吧?怎么连这点事,都没弄清楚然后告诉你?” 静妃微微愣了一下。 以前家父尚在时,她得到的消息又快又多,在皇后面前显摆过很多次。 皇后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 “皇后娘娘,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她抬眼看了看皇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问。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皇后就更没有理由知道了。 皇后的母家早就败落,在宫外她无人可依,以往,宫外发生点什么事儿,她都是不知道的。 这让她感到有些疑惑。 “本宫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反正,本宫知道的比你多就是了,”皇后睨了静妃一眼,“本宫还知道,那清风楼的东家,不是别人,正是苏老大。” “什么!”静妃惊讶得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那个在京都最有名的酒楼,也是苏家的?!” “苏家的家业,大到你根本想象不到,”皇后沉着脸色看向远处,“所以,清乐宫那女人即便没有皇上的庇护,单单是依靠她苏家的势力,她不光能横行全后宫,就是在京都,也可以横着走。” 闻言,静妃垂下头去,沉默了一阵,心里面一阵比一阵堵得慌。 “臣妾连她都动不了,又怎么才能动得了苏家其他人!那几个公子哥个顶个儿的厉害着,家弟李原就吃过苏老三的亏,他们都绝非好惹的主。” 她一时犯难,不知道要怎么办,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 感觉知道这些以后,更加绝望了。 第八百二十章 不会失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瞧瞧,本宫才提了这么几嘴,你便怕了?”皇后斜睨静妃一眼,眼中充满鄙夷,“若是害怕,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便是了。” “是本宫管得太多,一心想着帮你做些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倒不是怕了,”静妃连忙轻声应道,“臣妾只是一时想不出来好对策罢了。” “本宫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做?”皇后勾勾唇角,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既然本宫都帮你到这份上了,也不吝啬再提点你一二。” 她停顿了一下,在静妃期待的眸光中,她缓缓启唇:“清风楼开门迎客,每日人来人往不会严加设防,眼下那个孟齐依快要临盆,对于酒楼的管理,自然更加松懈,你家弟李原是里面的常客,你可以从这里入手。” 意味深长的落下这句话,她微微挑眉看向别处。 “本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静妃,你的仇,要你自己去报,别的,本宫无法再做什么。” “顾念你我在宫中共处多年,所以本宫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换了旁人,本宫是不愿意花这么大力气的。” “臣妾感谢皇后娘娘帮助臣妾这么多!”静妃低眉顺心朝皇后深深行了一礼,“臣妾不打扰娘娘休息,先告退了。” 说着,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寝殿,已然会晤了皇后的意思。 苏家任何一个人都不大好接近,但是可以从清风楼里下手。 皇后看到静妃仓促离开的背影,她扬着的唇角越来越高。 在静妃离开之际,她看到了她眼底擒着的一抹狠毒,想来,她不会让她失望的。 似乎想起来什么,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团纸团缓缓展开。 一堆精心修饰过的娥眉慢慢收拢,最后紧紧皱着展不开。 她之所以能知道这些,都是因为有位神秘人送来了这张纸条....... 如同上次,那人在纸条上告诉她,苏夕在幽落谷安然无恙... 她当时没有相信,以为是有谁嫉妒她得恩宠想要陷害。 然而,最后竟然是真的。 若她当时便相信,或许那女人,便再也从幽落谷里走不出来! 这次她又收到了纸条,便是关于苏家某些她不知道的关系背景,想来,那人是在暗示她,动不了那女人,便从她身边人开始。 思及此,她停下思绪,将纸条举过头顶借着明亮的光线细细看着上面的字迹。 然而上面的字迹十分陌生,她分辨不出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辨不出字迹,也就无法找到那个神秘的人。 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暗中帮她? 虽感到庆幸,却同时也觉得不安。 “枫叶!” 皇后扬着嗓子朝门口喊了一声。 “奴婢在,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枫叶踩着碎步快速走进来。 “这纸上的字迹,去查查,”皇后将手中的纸条递给枫叶,“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给本宫查!本宫想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枫叶迟疑了一下才从皇后手中接过那张纸条,福身道:“皇后娘娘,上次奴婢便就查遍了宫中所有人的字迹,皆与这字迹不符。” 第八百二十一章 要命的差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宫里查不出来,就不能从宫外去查?!”皇后怒了,冷下脸色来,“你的脑子怎么越发的不好用了!” “无论如何,本宫都要知道这个人是谁!这件事你务必想办法办妥,若是办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查不出那人,她便一直有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很显然,那人知道她想对付苏清乐宫的女人,所以暗中帮忙。 可她也知道,天底下永远不会有掉馅饼的事情,那个人暗中帮她,一定有什么目的。 只有将那个神秘的人查出来,她才能当面弄清楚心中的疑惑。 枫叶垂眸盯着手中的纸条咬了咬唇,十分为难,却不敢抬眼去看皇后的脸。 即便皇后重重有赏,可这赏赐,根本就无望拿得到,若查不出来什么,等待她的,将是皇后无尽的斥责。 去宫外查,面对的将是整个北凌啊! 北凌有千千万万的人,根本不知从何查起不说,即便是着手查,查个十年半载的也查不出个结果吧! 然而,迎上皇后迎面而来的威严,枫叶没敢多说什么,将纸条折好塞进袖口中。 “奴婢遵命。” 她低下头去,轻声领命,心里毫无底气,颇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 这差事,是她领到的最要命的差事了!都怪清乐宫那女人,自她进宫以后,皇后的情绪就阴晴不定,她的心情不好,底下的人,日子自然不好过! “那人在暗中观察着本宫的一举一动,所以,你要无比谨慎。”皇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奴婢会小心行事的。”枫叶垂下头去,没目紧锁。 “对了,陈将军可有来信?”想起来许久都未收到陈良的书信,皇后不由得问了一句。 放在以前的话,她几乎都不会想起陈良这个人来。 但这些年,陈良战功赫赫混得风生水起,是她唯一可以在宫中依靠的人,她不得不开始在意他。 有陈良在背后支持着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才算是坐得安稳了一些,一个陈良,便抵朝中五六个股肱之臣。 她牢牢靠稳这棵大树,不然,若一直没有机会侍寝,便随时都会失去来之不易的后位! “回禀皇后娘娘,没有陈将军的来信。”枫叶摇了摇头,“若是有,奴婢都会第一时间送来给您,信差已经好几日没来过了,奴婢一直都在留意着。” 闻言,皇后拢着眉头,心底一沉。 “奇怪,他这些日子都在做些什么?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陈良的书信来得很频繁,走的都是秘密通道,不会被人发觉。 所以几乎每隔三日便会收到一封他的亲笔来信。 她低头算了一下日子。 到今日为止,他都有七八日没有来信了,可不像是他的性子。 他向来都很放心不下她,怎么这次显得很异样? “娘娘要不要书信一封给陈将军?问一问他的近况?” 枫叶察言观色后小声的说。 “他若关心本宫,自会来信,你去办你的事去,本宫乏了。” 皇后从座椅上缓缓站起来,朝里间走去。 第八百二十二章 被人窥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初是陈良的家人看不上她莫家,她才进的皇宫,如今,他们只配跪在她的脚前,对她俯首称臣,唤她一声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便这人是陈良,亦是如此,他如今得到的冷漠,也都是为他自己当初的软弱买单。 她对他,只有利用,再无其他。 长乐宫里面的气氛一片死寂,屋子里又放了许多冰块,气氛更是冷沉。 枫叶苦着一张脸站在原地,神色绷得紧紧的。 要查这字迹,恐怕会要了她大半条命! 片刻之后,她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离开了大殿。 夜,总是如期而至。 夜色如同一张淡青色的帐子,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其中。 白日里的喧嚣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清乐宫里面的烛火很柔和,苏夕不喜欢夜里有太明亮的光,那样很影响她入眠,所以入夜之后,整个院落里外,都没有掌太多灯。 就是如此,恰到好处的朦胧烛火将整个清乐宫衬托得如梦如幻。 在这宁静的夏日里,这地方,有着别处没有的舒适惬意。 寝殿里,榻上的苏夕还在熟睡着。 自从下午躺上床之后,她便没有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那卷经文吸走了她不少的力气,她一睡下去就睡得格外的沉。 突然在间半睡半醒之间,她总感觉床前有人盯着她看。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看得出来她睡得不怎么踏实。 挣扎一番后,她终于迫使自己从睡梦中醒过来,忽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扭头朝床榻边看过去。 当看到榻前的人时,她警觉的快速翻身而起,退到离那人几米开外的桌子旁边,随手从桌上的果盘子摸了一把刀子攥在掌心。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原本还残存的死死睡意在刹那间荡然无存。 “你是谁?!”她差点就被吓得魂都飞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不过,看着还算是镇定,没有显得太过慌乱。 “就凭那把刀,你能杀得了我?” 坐在榻前的男人,一身玄服加身,面上戴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颜,但即便看不见他的容颜,也无法忽略他浑身散发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缓缓自矮凳上站起来:“不过,反应倒是挺快。” 苏夕这才看到,这人身形颀长,看着十分的巍峨高大。 他双手负在身后,就站在榻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与他拉出很长一条安全距离的她。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进来我的房间?你是来杀我的吗?” 三连问落下,苏夕将刀尖对准男人,满脸防备。 一开始她还以为坐在榻前的人时凌君城。 哪知一睁眼,便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戴着一张像鬼脸的银面具! 特么的是在演恐怖片吗? 好吧,的确把她吓到了。 她咽了一口口水,迫使自己保持镇定。 面对巍峨高大的那抹身躯,她自知不是他的对手。 默默的在心中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乱了阵脚,只要自己不害怕,害怕的就是他。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 第八百二十三章 睡相难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若要杀你,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你醒过来,”男人的声音说得很轻,还夹杂着与他的冰冷气质不相符的温和,“我不是来杀你的。” “你不是来杀我的?” 苏夕满脸狐疑,发麻的头皮终于松了一些。 只要不是来杀她的,那就好说。 生死之外,并无大事,她暗自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想杀你的人太多,所以你得了被害妄想症?”那抹玄色身影摇了摇头,“且,病得不轻。” “放轻松点,我没有恶意。” 他将背在伸手的手交叉放在胸前,歪头盯着苏夕,一副很玩世不恭却让人又忽视不了他那压迫式的矜贵。 “深更半夜偷偷潜入我的寝殿,你还说没有恶意?”苏夕没好气的瞪着男人,“难道你要我相信,你有偷窥别人睡觉的癖好?你是专门来偷看我睡觉的?” 她的眸光清冷,充满敌意,摆出一副自己很不好惹的样子。 她在心里寻思着,瞧这人一身神神秘秘的打扮,不是变态就是大变态! “嗤!”随着她的话落下,男人没有忍住,低笑出声。 苏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笑什么?”她的脸色更沉下去几分,漠然的看着他。 他的笑点在哪里?这人,莫不是,真的是个变态吧! 思及此,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刀子攥得更紧了,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他敢走过来,她就会用这把刀刺穿他的心脏。 “你的睡相那么难看,我就是有偷窥的癖好,也窥不下去,”短暂的沉默之后,对面的人云淡风轻开口,“一会儿梦呓说着什么真好吃,一会儿便裹起了手指,再然后就是吧唧嘴,咧嘴傻笑,身为女人,你真的,很惭愧。” 闻言,苏夕的气不打一处来:“你好看,全世界就你的睡相最好看!” 什么人啊! 看来,这人一定来了很久了!半把个时辰应该是有的,她睡着时做了些什么他全部都看到了。 “想知道吗?”玄色身影深邃了眸光。 苏夕满脸茫然:“什么?” “我的睡相,好不好看。”他低低出声,声音落得轻柔。 苏夕简直忍不住了:“你有病吧!” “你有药吗?”男人脱口而出一句。 苏夕:“......” 别告诉他,他是专门来找她吵架的?这个死变态! “唇角的口水还没干吧,擦擦。”正想着,他又开口说话了。 经他这么一说,苏夕下意识的用指腹摸了摸唇角。 娘的,还真有口水....... 她很难为情的背过脸去拿袖口随意一抹,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对男人虎视眈眈:“没看过睡相这么难看的女人是吗,今日让你长见识了,不用感谢我。” 男人勾唇笑了笑:“这么能吃,睡觉都梦着享受美食,可看着还是这么柔弱。” 他抬脚朝前走了一步。 “你站住!别过来!”苏夕刚刚松下半口气,瞬间又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你敢过来,我就......” “那把刀削水果还可以,杀人,确实不行。”她的话还没说完,他截过她的话。 第八百二十四章 是情敌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紧紧抿着唇,看了看手中的刀子。 这不过是一把一只长的水果刀,再一看男人宽厚的胸膛,她重新掂量了一下,或许,这把刀子根本刺不进去他的肉里。 她确实杀不了他,虽然她不懂功夫这东西,但是她此刻很清楚的知道,站在对面的这男人,身手一定不凡。 能够避开木杨跟元深而进到她的房间,那么,他的功夫绝对在他俩之上。 可她只会点防身术,还是当初求着元深教她的几招,别说杀他,就是靠近他,都是不可能的。 而他要杀自己的话,简直太轻而易举了,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所以,并是不刀的问题,就算她现在拿着的是一把上方宝剑,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你连拿刀都拿不好,还是放下吧,免得伤着你自己。” 男人没有停下脚步,又朝前迈了一步。 “你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苏夕朝后退两步,与他拉开一条很长的安全距离,“识相的话,现在就立刻离开,我会当做你没来过,趁我没反悔之前,你从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 “你宫中能保护你的,就那两个贴身暗卫,他们的功夫确实厉害,可对我而来,都不够我练手用,”玄色身影淡淡启唇,“若你不想害死他们,就保持安静。” 苏夕:“......” 这人不仅知道她能吃,竟然还知道她宫里有两个贴身暗卫?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自己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有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男人啊! 她在脑子里面快速的整理思绪。 这人既不是来杀他的,也不是来偷窥她睡觉的,那么...... 她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来找我,该不会是,因为你也喜欢他吧?” 苏夕觉得,是情敌的可能性很大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出来其他原因。 她招惹上的所有麻烦,皆是因为要跟她争同一个人男人。 这人主动找上门来,大抵也是如此。 “她?”男人紧了紧眸光,很显然他以为苏夕所说的她,是个女人,“你所说的她,是指谁?” “皇上啊!”苏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些找我麻烦的女人,都是为了争宠,你今日来,想必也是吧?” 闻言,对面那抹高大的身影猛的一晃身子。 这还没完,苏夕的话紧接着落下。 “也是,他那么优秀,招男人喜欢其实也不奇怪,可你要知道,他是不喜欢男人的,所以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没用。” 话落,她暗自在心中一顿抓狂。 凌君城这是招惹了多少桃花啊! 女人就算了,她还能想得通。 他是个趋于完美的男人,是个女人都对他没什么抵抗力,大概这北凌的女子,有一大半做梦都想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他偏偏连男人也招惹了!这就让她很无语了。 她一直都以为,她的情敌只有女人啊! 好气(`ヘ´)! 都怪那男人长了一张太过魅惑众生的妖孽脸! 当皇上本来就很累了,还长那么好看招蜂引蝶,他不累吗? 第八百二十五章 脑回路清奇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虎着娇俏的脸,腮帮子圆鼓鼓的。 “所以,我劝你还是打消了对他的这份心思吧,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 随着她的话落下,与她隔着一段距离的男人,脚下差点一个趔趄,隐在面具之下的眉心,好一阵突兀而过。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夕深深的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 怎么也没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让他匪夷所思的虎狼之言! 她口中的他,原来是说的,那个人...... 争宠? 他也是来争宠的? 亏她想得出来! 这女人,另类得让他越发感兴趣,他简直忍不住要被她气笑。 被误解成有龙阳之好,本该让他烦躁愠怒,然而他却根本生不起气来。 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哭笑不得。 “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你而来,”他重新站直身体,调整好情绪,然后缓步朝前。 “为我而来?”苏夕茫然的眨眨眼。 男人微微点头:“是的,我想带你走,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你终日被关在这个清乐宫里,不觉得憋屈吗?” “你没毛病吧?”随着男人的靠近,苏夕步步后退,她已经被逼到角落里了,“你凭什么要带我走!你又哪里来的自信,我会跟你走?” “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你别做梦了,这清乐宫哪里不好,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我舒坦这呢!” “还说你不是为了争宠,这不就是吗?!你们个个都想我离开他,我偏不!” “再说,就算我离开他,你不一定有机会啊!我都告诉你了,他是不喜欢男人的,你何苦呢?”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连气都不带喘的。 要是她打得过他的话,才不跟他废话那么多,直接冲上去揍他,揍出翔的那种。 她最恨这些没事找事的人,不请自来就算了,还那么理直气壮,就像她欠他们似的。 这人倒是直接,开口就让她离开他。 但他们都太低估了她对他的坚定,就算现在这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离开他的。 “你这女人,真的......”玄色身影停下脚步,静静的凝视了苏夕好几眼,“很让人无语!” 这女人的脑回路不是一般的奇葩。 她竟然还是觉得,他是在跟她争那个人的宠爱? 他无言的盯着苏夕看了好几眼,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男人! 心底微微恼怒。 “让你无语的话,就不要在这里费唇舌了,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苏夕将娇娇柔柔的身子挺得直直的,没有露出丝毫的惧怕。 “你在他的身边,很危险,他给不了你安稳的日子,”他沉吟片刻后悠悠开口,压制住胸口的浊气,“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据我所知,你未进宫之前很招他烦,一个人若是不喜欢某一个女人,这辈子都是无法喜欢上的,他对你的所有好,都是假象,你别再天真了。” “离开他,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你若是想要荣华富贵,没有他,你照样会有这些!” 他的声音落得很沉。 第八百二十六章 被误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的激将法没有任何用,”苏夕目光铮铮的盯着那张银面具,“若你是来拆散我们的,对不起,不会如你所愿,你走吧。” 这个人,对她跟凌君城都够了解,他的身份,真是让她越来越好奇了。 几乎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他都全盘掌握似的。 她真想扯下他的面具,看看他是谁。 似乎觉得刚才那句话不够,她补充一句:“你也对他死了那份心,去找别的男人去吧,他没有你这癖好。” 这个人没少在凌君城身上花心思,所以才能对他们了如指掌。 在她未进宫之前的事他都清楚,看来,他对他的关注不是一日两日。 她心底对他,很是防备。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来,那抹玄色身影站在原地没有做声。 他已经被成功的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令他看上去依旧很平静。 隐忍着心中郁结的肝气,他低下头去想要伸手揉一下眉心,却发现自己戴了面具,于是又将手重新收回袖口里。 紧了紧掌心,他隐在面具之后的神色微妙,唇角不自觉扬起。 这辈子,洁身自好,却被这个女人将自己说成有龙阳之好....... 他心底愠怒,又万般无奈。 什么叫做哭笑不得,在此刻深有体会。 难怪,那个人会那么宠爱她,她确实不像其他女人那般无趣..... “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他垂眸缓和了一下情绪,再抬眸时,银色面具蒙上一层清冷,“是我的表述出了问题,还是,你的脑子进了水?我觉得,应该是后者。” “你才脑子进水了呢!”苏夕皱着眉头,“你不就是觊觎他吗?这是事实,我可没误解你!” “若是有误解,也是你误解了你自己,你以为没有我以后,你就能得到他?若你是女人,他或许能够稍微容忍你一下,可你是男人,他会因为恶心而杀了你,你.......” 她的话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那抹原本还距离自己有五步之遥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就到了她的眼前。 她捏在手中的刀子也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过去,“哐当”一声,被随手扔回了果盘里。 这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 苏夕看了一眼那把刀子,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这个人移动的速度快得肉眼都无法捕捉。 她都没来得及看清他是怎么来到她面前的!就像一道鬼影一般,嗖的一下就从好几步开外的地方变成近在咫尺。 眼下自己赤手空拳,直接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她整个人都绷直了身子,仰面望着那张冷冰冰的银面具,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被面前这人一下子捏住了手腕。 “要不要我证明一下,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清凉寡淡的声音自苏夕头顶落下,“如此,你才知道你误解了我什么!” 他微微俯下高大的身躯,将戴着银色面具的脸凑到苏夕的面前。 两个人离得很近,苏夕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暗含的某种很淡的香味,还有他沉闷的呼吸声。 第八百二十七章 银色面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放开我!” 苏夕尝试着从他手中挣脱开,可这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挣扎对他来说如同螳臂挡车,毫无用处不说,她每挣扎一下,手腕便被他捏得更紧,疼痛加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挣扎无门,她停下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她能看到镶嵌在面具后面的眸子很深邃,像是两条深不见底的深渊,里面全部都是黑暗。 “我说过,我不是来杀你的,”男人的声音落得很轻,说话间,温和的气息扑面而过,“你只要愿意离开,我现在就带你走。” “不要想了,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苏夕的眸光坚定。 “你在发抖,很怕我吗?”男人眯了眯眼。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这张看着像鬼脸的面具,”苏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是男人就摘下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算什么男人?!” “还说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男人便光明磊落些!” 面具之下也不知道是一张什么样的脸,越发的勾起她的好奇。 因为隔着面具,她对他一无所知,她所有的情绪都暴露于他的眼底,而他,神秘叵测。 “从来不敢有人要求我摘下面具,”玄色身影微微俯身,将戴着面具的脸凑到苏夕眼前,“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人,知道我摘下面具,意味着什么吗?” 因为隔着很近的距离,苏夕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某种炙热气息。 这气息,竟然跟凌君城身上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以至于她此时此刻虽然被他桎梏着,但内心却很平静镇定。 “不会是因为你长得奇丑无比,以真面示人会将人吓死?”她仰面望着他,眸光平静,不显丝毫慌乱,“所以,认识你的人,便都不敢让你将面具摘下来。” “若是如此的话,那你还是戴着不要摘了,我心脏不好,怕被你吓死。” 她知道直接要求他摘下面具一定不可能,于是用了这激将法。 原本娇娇柔柔的她,看着是那么的倔强无畏。 男人的眸子微微眯起,掌心力度加重一些。 这女人,竟然说他奇丑无比? 他浑身都冒着腾腾冷气。 “不妨告诉你,”沉吟片刻之后,他才悠悠启唇:“看到我真面的人,都会被我杀死!所以别再尝试让我摘下面具。” 一句话没有任何温度的落下。 他的脸就在苏夕上方。 苏夕仰面与他四目相视,一时无言。 手腕处的疼痛又加重了些。 她不由得很泄气,还以为他会一气之下摘下面具,然而并没有。 这个人,很沉着冷静,不会轻易被激怒。 其实他不摘面具,她也能从他这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中猜出几分,面具之下的那张脸,绝对的俊美绝伦。 可她就是想知道,这俊美绝伦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若今日有幸活下来的话,万一哪天在茫茫人海突然遇到了不戴面具的他,她才能识出来。 第八百二十八章 天选之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做过亏心事的人才需要伪装,”苏夕冷冷看着他,“你道貌岸然,并非什么正人君子。” “那么,他呢?”玄色身影眯了眯眼,“你的枕边人,就是正人君子了?他是如何得到这皇位的,你可知道?” “我知道!”苏夕目光铮铮的盯着他看,“他的过去,我都知道。”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表现出对凌君城绝对的相信跟不离不弃。 想要分开她与他的人,明里暗里太多了。 但只要彼此之间都坚定的相信对方,那些人是无论如何都分不开他们的。 “他可以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冷漠又嗜血,”他低沉的一字一句,“你......” “你错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是他的过去,他也不曾对我隐瞒,我什么都知道,”苏夕打断他的话,“他是北凌子民的好皇帝,没有他,便没有今日的北凌,你从未看到他付出多少,更没资格对他评头论足!” “你真的知道吗?又知道多少呢?”巍峨的身躯俯身凝视着她,“若不是因为他的不择手段,这天下,怎会是他的?” 苏夕的眉头蹙得很深。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腹诽,可忍受不了凌君城被人质疑。 他所有的付出,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她对面前的男人虎视眈眈,眼神冰凉,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的指腹压在唇上。 “你是天选之女,得天选之女,便得天下,而这天下,是要用你的鲜血来换的,这些,他早就知道了,但他没告诉你吧?”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落下来。 闻言,苏夕在刹那间凝固了表情。 天选之女? 就是无荒所说的,她是被天命选中的人? 她本来觉得是无稽之谈,荒诞不可信。 然而,这个人也这么说...... “你所谓的,对他知根知底,其实,都是自欺欺人,你对他根本一无所知。” 男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 “何不想想,你若不是因有这特殊的身份,他会将你留在身边,还那么恩宠你吗?” 苏夕深深拢着眉心,不点而红的唇轻抿着,她没有开口说什么。 沉默了一阵之后,她缓和了一下心情:“你弄错了,我不是什么天选之女,我只是一个贪吃嗜睡的普通女人罢了,若说有什么特殊身份,那便是,我是苏侯府的老幺,家里有几个将我宠得无法无天的兄长。” “若你不信,便去问问那个替你把脉问诊过的刘太医,你是否没有脉象,”男人言语之间显得很是寡淡,“你的魂魄不全,所以脉象异常。” 她错愕的盯着他,一颗心莫名的绷紧。 他知道得很多,所说的事情,或许都是真的。 那卷让她生出奇怪力量的经文,还有那个高深莫测的无荒.... “又再想想,你得恩宠这么久以来,为何一直未有身孕?”男人的声音落在耳畔,听着似有似无,可字字都是那么清晰。 苏夕收紧眸光,低声问:“别告诉我,这也跟那什么天命有关!” 他垂眸看着她:“天选之女拥有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可代价便是,永远无法孕育子嗣。” 第八百二十九章 脑子很混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苏夕整个人完全呆滞了表情。 永远无法孕育子嗣?! 这如同被一道惊雷当头劈中,她的脑袋里面空白一片。 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她好不容易才站稳了有些发软的身体。 看到孟姐姐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的时候,她对生育这件事有着莫名的恐惧。 曾经一直庆幸,凌君城留宿的那些日子里,没有让她中招大肚子。 她根本没有去细想这件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子娇柔不易受孕所致,加之反正她也不大想生孩子,便从来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然而,他如今告诉她,她永远都无法为他孕育子嗣?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她的声音很无力,失去了刚才铁铮铮铮的骨气。 玄色身影沉默了一阵。 “因为你是我想要守护的人,”他微微启唇,温声细语,“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若你放下他,我便带你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那里会很安全。” 空气里面弥漫着十分僵硬的气息。 “别装了,不是得天选之女便得天下吗?你是为了这个来找我的吧?”苏夕面无表情,连眼神都灰暗了,“你还真是聪明,知道先前的计策不行,便又拿这个糊弄我。” “无论你信不信我,我该说的,都说给你听了,虽然知道你很难过......”男人的眸光微沉,“但你,不该沦为权势的牺牲品。” 闻言,苏夕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到底有没有说谎,其实她心里已然有数,只是她自己还无法接受而已。 她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根本就理不顺这些事情。 专程去了远山别苑,却没有从无荒口中问出有价值的东西,反而这个不速之客告诉了她这么多。 眼下她的脑子很混乱。 这个人,是敌是友,她无法分辨。 “我的手腕要被你捏断了,”她深深蹙着眉头,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你听到了吗?骨头都在响了。” 闻言,男人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捏得已经青紫的纤细手腕。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捏着她的手腕很久了。 几乎想都没想,他松开宽大手掌。 就在他松开苏夕的手腕那一瞬间,她趁他不备,一把扯下了他面上的银面具。 “你找死!” 他眸光凛然,带着浓郁的杀意,双拳捏得滚烫,差点就忍不住要一把捏断苏夕的脖子。 然而,他却依旧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将伸出去的手,收回了袖口。 “北顷?!” 苏夕惊愕了眸光。 她手中拿着扯下来的面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还如她初见他时的模样,如同刀刻般的五官完美的拼揍在一起,棱角分明,挑不出任何瑕疵。 “怎么会是你?!” 她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嗯,是我,”北顷从她手里将面具拿过来,“知道吗?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又抬眼看了看苏夕。 虽然说的话极具危险,但眸子里面却没有冷光。 第八百三十章 分不清是敌是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你是不是准备杀了我?”苏夕缩了缩脖子。 生死面前,她还是比较怂的。 对视上她认怂的眼神,男人微勾唇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舍不得。” 苏夕:“......” 这个人,让她分不清是敌是友。 “上次离开的时候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他将面具重新戴上,“只是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 苏夕狐疑的看了他好几眼,那张俊颜之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就跟她上次见到他的时候相差无几。 “我想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苏夕蹙眉,神色凝重,“相识一场,希望你别骗我。” “我没必要大老远跑来,专程来骗你,那样成本太高了,”北顷沉吟了一下,“金阳城距离这里,可有上千里的路程。” “那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苏夕满脸防备。 “来看你。”北顷脱口而出三个字,几乎想都没想。 “我与你,算不上有什么交情。”苏夕言语寡淡,刻意保持礼貌的距离。 北顷淡淡的笑了笑:“可我,见过你之后,便再也放不下你。” 闻言,苏夕微微拢着眉头。 “你快走吧,相识一场,我不想以不愉快的方式收场。”她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这个人脑袋进水了吧! 他不知道她是有夫之妇吗! “离开京都以后,我一直都想着能去吃一次你说的那个路边摊,这次来,我本来找到了地方,但觉着一个人去没意思,”北顷歪着头俯首凝视她。 “你能陪我一起吗?” “不能,”苏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路边摊的东西了。” 北顷勾唇笑了笑。 “是因为,那个能陪你吃路边摊的男人,不给你自由。”他微微启唇,言语落得很轻,“这个清乐宫,束缚着你的手脚,你要顾忌的太多了。” “我喜欢。”苏夕冷冷道。 北顷看着她眸光里透着的坚定,他沉吟下来。 片刻之后,他启唇道:“你若执意留在他身边,到最后,你喜欢的,都会化成泡沫。” “包括,你喜欢的他,也一样,因为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随着北顷的话落下,苏夕紧了紧手掌。 她没有说话,绷着身子站在原地,被他捏得淤青的手腕还在阵阵疼痛着。 上次回苏侯府时在途中遇刺,北顷救过她。 且他还是爹爹的恩人。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他,对她来说,北顷的身上也有诸多让她疑虑的地方。 “你好好考虑考虑,若你想通了,我便来接你走,”北顷见苏夕发愣,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贝壳状的东西递给她,“要找我的话,便吹响这个,我会及时赶来。” 苏夕迟疑着从他手中接过来。 刚将那东西接过来后,就感觉脸颊上一阵凉风而过。 原本站在眼前的北顷,似一道鬼影一般翻窗而出了,速度快得她依旧未捕捉到。 她顶着手中的小贝壳,脑子还未完全缓过来。 “娘娘,您醒了吗?” 这时候,门外响起麦穗的声音。 第八百三十一章 不知道怎么解释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连忙将那个贝壳装进袖口里收好,走去桌子旁边坐下来。 “进来吧。”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放置麦穗看出什么异样。 “娘娘该饿了吧?彩......谷粒去厨房取膳去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麦穗推开房门,轻着脚步走进来。 从彩儿变成谷粒以后,她一时还不大习惯,每次都差点喊错了名字。 “府里的人没有对谷粒生疑吧?”苏夕拿着果盘里的水果刀在手上把玩着,“就怕有些人欺生,让谷粒难融入,她原本心理包袱就很大。” “娘娘放心,”麦穗笑着摇摇头,“奴婢照娘娘的吩咐说了,您在侯府时,谷粒便伺候在您身边,一听说谷粒是苏侯府那边送过来的,他们都对她很客气。” “那就好,”苏夕点点头,她又叮嘱道:“记住了,我衣食起居必须是你跟谷粒伺候,寝殿这边,平时也不许其他人靠近。” “奴婢遵命,”麦穗额首领命,“娘娘您脸色看着不大好,是不是没睡好?” 主子睡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会儿看着,比没睡的时候还要疲倦的样子。 她就怕主子睡不好,所以都没有过来打扰。 苏夕微愣了一下。 估计是她被北顷给吓得不轻,还没缓过劲儿来,所以麦穗才看出来她脸色不好。 “嗯,一直做梦,所以睡得不踏实。” 她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北顷来过的事情,不能让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人知道,他的身份是个谜团,她或许能通过他,知道关于自己更多的信息。 “一会儿用完膳,娘娘便早些歇下。”麦穗递了一块湿毛巾替苏夕净手。 “麦穗,现在什么时辰了?”苏夕抬眼看了一眼院子外面。 “回禀娘娘,已经亥时了,”麦穗一边替苏夕净手,一边回答道,“奴婢寻思着您今日疲乏,所以一直未叫醒您。” 苏夕望着院子发呆。 凌君城说过他今夜会过来,这都亥时了,还不见人。 麦穗看了苏夕一眼,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她道:“娘娘,张公公之前来过了,说是皇上在养心殿与朝臣议事,估摸着得到后半夜去,皇上让娘娘不用等他。” “奴婢见您睡得沉,便没有及时告诉您。” “知道了,”苏夕点点头,“我饿了,谷粒怎么还没来,你去催一下,赶紧摆膳。” “奴婢这就去!”知道主子一定被饿坏了,麦穗轻着脚步退了出去。 苏夕将眸光从院子里收回来。 此时此刻,她很想见他。 六神无主之时,想到的便只有他..... 可他是一国之君,忙碌是常态,加之永寿宫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更加焦头烂额吧。 她垂下眸子,显得落寞。 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她没有继续去想凌君城,而是将装在袖口中的贝壳拿出来,放在了妆台抽屉的最底层收好。 这东西可不能让凌君城看到。 不然他追问起来,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那个北顷,似乎掌握了许多宫里的动静,对凌君城也很知根知底。 第八百三十二章 换厨子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院子里面莹莹烛火散发着温和的光,那双原本灵动的眸子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北顷的那些话,在她耳畔久久回旋一直平息不下去。 特别是,他说,她这辈子永远无法孕育子嗣这件事让她不能释怀。 她爱上的男人,可是一朝君王。 对于君王来说,绵延子嗣这件事何其重要,她是知道的。 可偏偏,她却不能为他生孩子,这种深到骨子里的绝望让她的心揪着疼。 什么狗屁的天选之女,为什么要选中她! 思及此,她停住思绪,转身从柜子里面将自己亲手做的那些小衣服拿出来捧在手中端详。 这些衣服是做给她的小侄子的,她也幻想过,某一天,她跟他的孩子,也能穿上她亲手缝制的衣裳...... “娘娘,让您久等了。” 谷粒跟麦穗将膳食送过来,二人一前一后的端着托盘进屋。 苏夕赶紧整理好思绪将小衣服重新放回柜子里。 “今日怎么这么慢?”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去桌子边坐下来。 “小厨房里换了厨子,那厨子很挑剔,将现有的食材都换掉了,因为要全部重新备食材,所以这才晚了些。” 谷粒一边摆膳,一边解释道。 “换厨子了?”苏夕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这事,怎么都没人给我说?” “是今日临时换的,这顿饭是新厨子做的第一顿。”麦穗笑盈盈的说。 “原来的厨子挺好的,为什么要换?”苏夕不由得蹙了眉头,“而且,换厨子这么大的事,也该跟我商量商量不是?这事是管家自己的主意吗?” 在清乐宫里,什么事她都不过问,完全交给管家去做。 但唯独厨房里的事,她明明吩咐过,大小事都必须找她商量,民以食为天,食物是多么重要啊! 且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嘴也很挑,自然马虎不得。 竟然不声不响的换了厨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我嘴挑,厨子怎么能说换就换?将管家叫过来!”她塞了满肚子的不痛快,语气也变得冷沉。 “回禀贵妃娘娘,这事儿,是皇上做的主,不关管家的事,”眼见自家主子生气了,麦穗连忙应道。 主子今儿貌似很不大对劲呢。 面色不好,情绪也显得急躁,平时鲜少见到主子发脾气的样子。 “是皇上做的主?”苏夕木着脸,很惊讶,“厨子,是他让换的?” 好端端的他换什么厨子呢?是觉得,清乐宫的饭菜不合他胃口吗? 麦穗点点头:“是啊,皇上说,御膳房里的厨子做的饭更合您的胃口,便将清乐宫的厨子换成了御厨。” “御厨?!”苏夕简直要被惊讶得掉下巴,“他竟然,将御厨都派到了清乐宫?” 竟然是为她换的厨子!来的还是御厨!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不过娘娘放心,皇上知道娘娘体恤下人,所以他并未将原来的厨子遣出宫去,而是派去了御膳房帮忙,”麦穗眉飞色舞的说着,“能去御膳房,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原来的厨子可感激皇上跟娘娘呢。” 第八百三十三章 没胃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的厨子倒是高兴了,可那御厨却不一定愿意来清乐宫,”苏夕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屈尊降贵来到咱们这里,若是他心里不满,在饭菜里面吐口水怎么办?”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子啊! 她馋御膳房的膳食不假,但不一定要弄一个御厨来给她做饭吧? 那男人,宠她宠得太过头了。 时时给他说要克制,他就是不听! 说好要装作她失宠的样子呢,估计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娘娘,您就尽管将心吞到肚子里去,”麦穗将碗筷朝苏夕面前推了推,“这事儿啊,皇上全部都事无巨细的办好了。” “听张公公说,皇上出了比平时多出五倍的俸禄,御膳房里那些掌勺的厨子都争着想来咱们宫里,最后皇上挑了厨艺最好的一个,在皇上还很小的时候,那厨子便在御膳房做事了,是跟随皇上许久的人,忠心可靠。” “如此,娘娘往后便能吃到更美味的佳肴,且还吃得安心!” 听麦穗这么一说,苏夕并没有表现出特别高兴的神色。 她的心里五味陈杂。 那男人为了她,竟然能够体贴细致到如此,什么都考虑安排得周到无比。 他安排这御厨来她宫里,不光是因为她馋御膳房的膳食,还为了保护她的安危。 即便清乐宫里有木杨跟元深,饮食起居也是由麦穗跟谷粒伺候,但厨房里面,却难以避免被人动手脚,麦穗跟谷粒不能时时在那里守着,即便防范,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挑选的这个人,是他信得过的心腹...... 他为她做的所有事,即便他不表达什么,她也总能很容易就懂他的心意。 然而,自己这辈子却永远无法替他生孩子,他可是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啊,怎么能没有孩子呢? 她垂下眼眸,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先前的饥饿感竟然消失殆尽,感觉腹中满满的,被所有的不良情绪塞满,她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 对于她这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来说,没胃口的事情,几乎是从来不会出现的。 眼下,她堵在心里面的情绪,将胃口,全部都堵住了...... “皇上待娘娘可真好,也只是待咱们娘娘好,”麦穗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她朝站在一侧的谷粒挑了挑眉,“谷粒,你说是吗?” 谷粒笑着点点头:“皇上是真心对娘娘交了心了,不然,他是做不到这么体贴入微的。” 两个丫头都替自家主子高兴激动,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但身为当事人的苏夕,心中很不是个滋味。 “咱们都低调些吧,”她缓缓抬眸看了看站在一侧的麦穗跟谷粒,叮嘱道,“荣宠太盛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皇上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秘密进行的,咱们也不能声张。” 她的话说得很有气无力,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麦穗敛住脸上的笑意,有些担心,“奴婢怎么觉得,您的情绪很低落,像是生病了....” 第八百三十四章 心里不大舒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谷粒察言观色之后,连忙道:“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苏夕没有做声。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尖看着。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点点头:“谷粒,你去请太医院的刘太医过来一趟。” 北顷说,她没有脉象。 刘太医替她把过脉,他一定是知道的,凌君城也一定是知道的,而她从来没听谁说过,这次,她要亲自问问。 只要确定这件事情后,就知道北顷所说的话,有没有水分。 谷粒没有逗留,转身去了太医院。 麦穗则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主子,觉着主子不像是身体不舒服,倒像是心里不大舒服。 她从来没见过主子面对一桌子的美味会无动于衷。 以往即便她身子不适,食欲丝毫是不受影响的。 “娘娘,您先吃点东西,许是饿得太久了没有力气,”她拿过一只空碗盛汤,“您最爱喝的鸡汤,熬了一个半时辰,您尝尝。” “都怪奴婢由着您睡没将您叫醒吃点东西,娘娘不经饿,身子又薄弱。” “不过,这御厨还真是用心,膳食里面都加了些滋补药材,没什么药味,既不影响食物原本的口味,还能滋补娘娘的身子。” 她小心翼翼的将碗放到苏夕手边。 前些日子主子看着都盈润了不少,近日却又消瘦下来,她在心里心疼不已。 苏夕看到麦穗很担心她,虽然她根本没什么胃口喝鸡汤,但她还是捧着碗埋头喝起来。 不愧是御膳房里最好的厨子,这鸡汤,十分鲜美,喝着一点腻嘴的感觉都没有,她埋头将碗里的汤都喝完了。 刚刚喝完碗里的鸡汤,门口便走来一抹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在养心殿处理政务走不开吗,怎么说来就来了? 麦穗也张着嘴面露惊讶。 只见君临天下的男人一身白色便服加身,颀长的身躯透着不需点缀便油然而生的王者之气。 踏着星月光辉而来的他,如霁月风光一般迷人。 少了平日里的凛然威严,取而代之的,是迎面而来的温润如玉。 随着他的到来,充斥在大殿里面的空气都不禁活跃了好几分。 “奴婢拜见皇上!” 麦穗终于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压低身子福身行了一礼。 垂下的眼里露出一抹欣喜,皇上一忙完就来看自家主子,大概时时都在心里想着她吧。 她还正因为主子心情不好而头大不知道该怎么哄呢,皇上这一来,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她冲苏夕贼眉鼠眼的挑了挑眉,然后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很有觉悟的离开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凌君城与苏夕二人。 凌君城阔步进殿,径直走到苏夕身边落了座。 他扫了一眼桌子上未动的饭菜,又看了看身旁娇柔的人儿。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蛋,“若是不喜欢,朕便将原来的厨子换回来。” “你不是在忙吗?”苏夕低着头不去看他,“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你的国事,你快去忙你的事情吧。”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天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一来,便要赶朕走?”凌君城垂眸看着她,眼底流转着千色琉璃。 “我是怕耽误你......”苏夕小声应道,她低垂眉眼,没有抬眼去看他。 “朕的事情都忙完了,”他缓和了一下语气,“怎么气鼓鼓的,是因为朕换了你的厨子没事先告诉?” 苏夕没有说话,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而起。 凌君城将她的手拉过来攥在自己的手心,满脸宠溺:“朕错了,是朕不好,朕应该跟你商量一下的,下不为例,好不好?” 男人的掌心温度炙热,苏夕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密不透风。 她缓缓抬眸,四目相视之下,她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 “我今日去过远山别苑了。” 她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看向别处。 即使他不知道她去过那里,但她也不想瞒着他。 “朕不是说过,不用过去,”凌君城见苏夕神色凝重,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因为无荒....对你说过什么,所以你很不高兴吗?” 几乎见不到她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 低落到连饭都吃不下,这些饭菜,都是宫中最好的厨子做的,而她却不像平时那样,看到美食,眼中有光。 “你很怕他对我说什么吗?”苏夕看着他,眼神复杂。 无荒不多言,从他那里,她几乎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北顷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回荡在她耳畔。 “朕为何要害怕?”凌君城拢了拢两道浓密剑眉,“夕夕,你到底怎么了?” 看到她的脸上多出来平时他从未看到过的凝重,他的心突然很紧张。 他习惯了看她没心没肺笑颜如花的样子,习惯了看她噘嘴撒娇,偶尔对他小打小闹。 如此模样的她,他感到太陌生了。 苏夕站起身,背对着他。 面对他满眼的温柔,她的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得天选之女者,得天下,无荒没有告诉你吗?” 她的声音轻轻落下。 闻言,凌君城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握紧。 无荒,是有说过一些,可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天命不天命..... “夕夕......”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苏夕转身,眸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眸,“无荒是你的亲信,他自然会告诉你所有对你有利的事情,而你,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只言片语!”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这个?” 她眼神暗沉。 那么,他知不知道,她永远也无法替他生孩子这件事.... 有些话说出口,心会很痛,可有些事埋在心中久了,就会成为无法逾越的隔阂,还不如一吐为快呢。 “朕从来不相信什么天命!”凌君城站起来,一把将苏夕拽进怀里,“朕喜欢你,在意你,与这些毫无关系!” “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吗?”苏夕面色凝重的望着她。 凌君城那深邃的眸子暗沉下去,那些揉碎了的星光,一点点消失殆尽。 眼中的落寞流露出来,深沉得令人不忍心。 他觉得,她质疑他对她的感情,一定是因为他为她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第八百三十六章 很在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这段日子太忙了,对你忽略太多,所以你才胡思乱想吧,朕说过陪你去狩猎,也一直都未带你去,”他伸出骨戒分明的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明日朕就带你去,好不好?” 男人语调轻缓,一席话说得十分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夕仰面望着他,只见他那双充满所有柔情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她自己的倒影。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他是真的很在意自己。 可她却过不了她心里的那道坎。 “明日我要回苏侯府一趟,本来该今日去的,结果耽误了,”她微微启唇,“顺便去看一下孟姐姐,她快要临盆了,我做好的小衣裳得在小侄子出生前送过去。” “朕陪你去。”男人温声细语。 “不用了,你去了,倒让他们拘谨。”苏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那,朕后日带你去狩猎去。”凌君城紧接着道。 苏夕提不起什么精神,“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热,我怕热。” 凌君城沉吟不语,停留在她脸上的眸光久久未收回来。 “夕夕,若你不喜欢朕当皇帝,这天下,朕不要也罢。” 半晌之后,他脱口而出这句话。 磁性的声音自苏夕头顶落下,阵阵鼓动她的耳膜。 苏夕一时怔住了。 他为了她,竟然连皇位都舍得舍弃? 对她来说,再多的权势,财富,都不如与一个好男人相守,在她的心底,她宁愿他只是一个普通男人。 可这北凌,除了他之外,谁还配得上那个位置呢?他兢兢业业建立起来的大好山河,可不能因为她,说不要就不要。 这些,是有他无数的心血铸就的啊。 “娘娘,刘太医来了。” 正在这时,谷粒带着刘太医进殿。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 刘太医拱手行了一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匆忙赶路的原因,他的额头上布满许多细汗。 “你身子不舒服?”看到刘太医背着药箱而来,凌君城微微蹙眉。 苏夕微启不点而红的唇:“我想确定一件事......” 她走去桌子边坐下来,抬手禀退了谷粒。 “刘太医,我今日胸闷心烦,烦请您替我把把脉,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刘太医又摸了一把汗,抬眼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君王,他顿时觉得脊梁骨阵阵发凉。 若给别人请脉,他断然不会这么局促。 可贵妃的脉象...... 凌君城微微额首示意之后,刘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他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块布盖在苏夕的手腕处,然后开始把脉。 这次依旧未触及到脉象。 他的神色绷得紧紧的:“贵妃娘娘......” “实话实说,无需支支吾吾的。”凌君城双手负在身后,站在原地。 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便没必要瞒着她,她没有脉象这件事。 “微臣遵命,”刘太医抿了抿唇,生生咽了一口口水,“贵妃娘娘,微臣.....微臣未触及到您的脉象..您......” “知道了,刘太医,有劳你了,”苏夕若无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衣袖,打断了刘太医的话。 第八百三十七章 很不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摸不到脉象,刘太医便不能确诊,也只有从苏夕口述的症状上判断一二。 刚刚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刘太医瑟瑟发抖。 这件事是一直让他觉得疑惑不已的事情,除了主子爷之外,他从来没有与第二个人讲过,这事儿不好外传,不小心便是掉脑袋的事啊! 可奇怪,贵妃娘娘听到自己没有脉象,竟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难道她早就知道了吗? 唉,行医多年,他遇到这样的怪事,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没有脉象呢? 刘太医战战兢兢的起身,将腰压得低低的:“贵妃娘娘,您胸闷烦躁,许是因为暑热的原因吧.....” “应该是吧,”苏夕淡淡的笑了笑,“这几日天气燥热得慌......” 她的眸底,隐着某些没有表露出来的情绪。 看来,北顷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自己来到这个北凌的时候,原主苏夕刚死,她是借着死人的身体活着。 那什么天命选中了她,必定不会让她只是来当一只混吃等死的咸鱼,未来她要面临的,或许是一场很大的浩劫吧? 天命,不会让她就这么顺风顺水...... 越是想着,她的眸光便越是一点点暗淡下去。 这些细小的表情变化,站在一旁的凌君城全部都揽进他的眼底,他轻抿薄唇,眉宇间蒙上一层深深的阴霾。 刘太医抬眼看了看凌君城,又看了看苏夕。 这小两口今日有些不对劲啊。 他滚动喉结生生咽了一口口水,硬着头皮开口道:“贵妃娘娘,微臣开一副清凉解暑的方子给您调理调理吧。” “不用了,”苏夕未开口回答,凌君城便沉闷出声,“你先退下。” 刘太医跟苏夕都不由得看向凌君城。 凌君城神色淡淡的站在原地,面色如常。 他知道她的身体没问题,若真的是病了,那也是心病。 “微臣,告退。” 刘太医不敢多逗留,他连忙卑躬屈膝的拱手行了退礼。 他在心底阵阵狐疑,贵妃跟皇上,今儿这气氛太不对了。 这小两口,一定是闹了什么别扭。 但他也不敢多想什么,默默背着药箱匆匆离开了。 刘太医离开后,大殿里面一下子沉寂下来。 苏夕跟凌君城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显得很是沉闷。 “你要确定的,便是这件事?” 良久,隔着一段距离,凌君城的眸光投射在苏夕身上。 “是的,”苏夕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留给凌君城一抹生疏莫离的背影,“你知道却不告诉我,我只有自己确定了。” 凌君城缓步朝苏夕走过去,将人拉进她的怀里拥住。 “夕夕,朕知道的天命,便是,你是朕的女人。” 他在她耳畔呢喃细语,温热的气息酥酥痒痒的拂过。 “所以呢?”苏夕仰面望着他,原本灵动的眸子里面,失去了光泽,“我就要心无旁骛做你的女人吗?” 凌君城蹙着眉,他看到了她眼里的不安跟沮丧。 “朕认定了你,这辈子便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夕夕,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他的心里很不安,很凌乱。 第八百三十八章 无法言说的温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知道吗?我永远不能为你生孩子!” 苏夕紧紧抿着春,一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她望着那张如同雕刻出来的俊彦,一字一句:“这样的女人,你也要吗?” 若是不能为他生孩子,他便只有跟其他女人生。 她没这么大方,单是这么一想,心里的酸涩就浓郁得难以形容。 她知道他是喜欢孩子的,他不止一次说过,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所以,她无法生育这件事,大概,他是不知道的吧....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凌君城微微愣了一下。 “是无荒告诉你的?” 他看着还是满脸温柔,眼含柔情,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一样。 苏夕错开与他对视上的眸光,“无论谁告诉我的,反正,确实是这样......” 凌君城将她又朝怀里拽了拽,抱得比刚才还要紧。 “夕夕,朕喜欢的是你,你所有好的,不好的,朕都喜欢,而不是喜欢你能不能为朕生孩子,”他垂下眼帘深深的凝视着她,“能不能为朕生孩子,一点都不重要,朕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朕身边。” 他的眸里,全部都是似水般的柔情,能够将人完全淹没。 对视上他深邃的眸,苏夕的鼻子微酸,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终于是松了了下来。 她就那么看着他,男人俊美无铸的脸就在她的眼前。 对他而言,这件事他看得是那么的寡淡,根本不及她一半一半的重要。 “可你,明明很想要孩子......” 苏夕抿着唇低声开口。 “朕想要的,是朕跟你的孩子,但是朕也知道不能贪心,”男人微微勾唇,露出魅惑众生的浅笑,“朕已经有这么好的你了,该知足了。” 他的指腹在她的鼻尖上轻轻游走,整个人温柔得令人完全想不起来他平时常有的凛然威严模样。 苏夕忽闪着水润的长睫,她努了努嘴,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里面的负担,因他这些话,而顿时都消散了去。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好? 他从来不对谁低声下气,今晚自他一进屋,她便冷着脸,可他不仅不怒,还这么耐着性子来哄她。 且每一句话,没有华丽的词语,却平淡又真诚。 “真的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苏夕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 凌君城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这么不相信朕?要朕将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苏夕她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左心房强有力的跳动,浅浅道:“不用掏出来了,我听得到它的声音。” “夕夕,别再因为任何事胡思乱想,未来无论发生什么,朕都会在你身边。” 男人宽大的手掌轻拍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十分温柔。 苏夕又朝他宽大的怀里蹭了蹭。 这男人总能给她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他身上那股专属于他的暗香,闻着很好闻。 “朕得空去一趟远山别苑,朕要问问他,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朕......” 若是他事先知道,他便不会多次在她面前提生孩子的事,让她这么伤心难过。 “别去了吧.....”苏夕仰着娇俏的脸望着他。 “为何?”他问。 第八百三十九章 柠檬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别找无荒的麻烦,”苏夕微微启唇,“我是去了一趟远山别苑,但无荒只说什么我是天命选中的人,别的他什么都没说。” “我是从另外一个人口中知道的。” “不是无荒?”凌君城微微蹙眉,“那是谁?” “北顷,”苏夕抿唇低声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本想不将北顷说出来,但是,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无妨,或许他认识他呢。 凌君城蹙眉想了想。 然而,他的印象当中,并没有这个人。 “朕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不认识,”他看了看苏夕,“是个男人?” “嗯,”苏夕点点头,“其实,你是知道他的,只是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没见到过他的样貌罢了。” 见凌君城那一对浓密的剑眉蹙得更紧,她紧接着道:“就是,我回苏侯府小住时遇到的那个人。” 闻言,君临天下的男人沉了沉眼:“你又遇到他了?” 苏夕突然感觉到一股凉凉的柠檬味迎面袭来。 她知道这男人一定是酸了。 上次就因为她跟北顷去吃了顿烤串就给他气得不行。 这次要是告诉他,他潜进了她的寝殿,那他不得盛怒之下派人去追杀他? “我饿了,”她从他怀里抽身出来,走到桌子边坐下,“饭菜还热着呢,你陪我一起吃点吧。” “你挑给我的厨子,手艺真没得挑的,刚才我喝了一碗鸡汤,那味道绝了,你也快过来喝一碗。”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了一只空碗盛了满满一碗鸡汤放到身侧的位置上。 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好好吃顿饭。 “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凌君城坐到苏夕身边,脸色不大好看,“你一直跟他都有联系?” 原来跟她一起去吃烤串的男人叫北顷?他又出现了?! 一口浊气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眸光一点点暗沉得不像话,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清寒。 “你干嘛这么质问我?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苏夕不悦的噘噘嘴,“我要是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会将他说出来?” “既然没什么,便可以告诉朕你什么时候又见过他。”凌君城的心里很不爽。 “你每日在外面见过些什么女人,是不是我也要追根究底?” 苏夕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已经很上火了,她的火也一下子冒了上来。 “朕见的,都是男人!”凌君城沉闷的吐出一口浊气。 “你还三宫六院呢!”苏夕顶嘴道,“况且,朝中也有女官吧!” 凌君城被她怼得凝固了神色:“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无论见谁都可以,而我就不行是吗?”苏夕将那碗鸡汤朝他手边推了推,“你还要不要吃饭?汤快凉了。” 这男人霸道专权的占有欲被激起来,就难以熄灭下去。 可她也得有自己的隐私吧?就像他也有他不愿说的事情一样。 刚才还觉得他温柔可靠,她感动得差点就哭了。 现在一看.....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 “朕没胃口!” 凌君城站起来,冷着一张脸气呼呼的离开了屋子。 第八百四十章 闹别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夕鼓着腮帮子气不打一处来。 “小心眼的男人!” 她将那碗盛给他的鸡汤端起来一口气喝了个尽。 她拿着筷子化悲愤为食欲,开始一通云卷风残。 别说,这么一生气,胃口竟然打开了。 麦穗小心翼翼进殿来,看到的是自家主子正狼吞虎咽。 “娘娘,奴婢见皇上冷着脸走了....”她察言观色后,轻声开口,“你俩吵架了吗?” “走就走吧,最好永远都不要来了!”苏夕气不打一处来。 “娘娘,您就不怕皇上一气之下去别的女人那里?”麦穗忧心忡忡,“奴婢见他脸色冷得不像话,像是被气极了呢!” “他爱去哪去哪,”苏夕埋头吃饭,“他是皇上,去哪里,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我还能绑着他的腿不让他去?” “娘娘,您也在气头上,先冷静冷静。” 麦穗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主子今儿的情绪一直不好,还以为皇上来了就好了呢,怎么将皇上都给气走了! “麦穗,将宫门关了!”苏夕虎着脸,语气沉闷,似乎觉得不够,她补充一句:“将院子里那个暗道口也给堵了!” “若是皇上一会儿再回来......”麦穗很为难,“娘娘,气头上不要冲动啊。” “他不会回来的!”苏夕沉声道,“就是回来,也别放他进来,不惯他那毛病。” 麦穗一听,双腿都发软了。 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断然不敢将皇上关在门外啊。 这事儿怕只有主子敢这么做。 “愣着干什么?快去。”苏夕催促道。 麦穗没敢应声。 她灵机一动:“奴婢忽然想起小厨房里做了蓝莓酥,奴婢去拿过来,可甜了。” 主子爱吃点心,没有什么事是一碟点心解决不了。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麦穗就拔腿抛开了,颇有种落荒而逃的匆忙。 原本是想进来安慰安慰主子的,哪知撞刀口上了。 苏夕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看到麦穗转眼就不见了的身影,她摇了摇头。 要不要跑这么快啊! 她拿着筷子继续埋头吃饭。 生气也是需要耗体力的事情,她不知不觉间,吃了很多。 麦穗将点心送过来后,她又吃了整整一碟点心。 “麦穗,你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吃完点心,苏夕慵懒的靠在软塌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 “娘娘,奴婢先伺候您洗漱了吧?”麦穗小声开口,“洗漱水也都备好了。” 苏夕抬眼看了看放在妆台旁边的水盆,她收回眸光:“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来。” 见自家主子心里烦闷,麦穗不好多言语什么,她收拾完碗筷就悄然退下了,走的时候顺手关上的房门。 苏夕侧卧在软塌,翻着手中的书,莹莹烛火柔和的照在她的身上,将她原本娇柔的身子衬托得更加娇柔几分。 书里面的内容不能让她提起一丁点兴趣,她百般无聊的翻着,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随意的翻了几页之后她就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换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躺着。 第八百四十一章 生气的主子很可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月色宁静,皓月当空,清凉的月光铺满整片大地,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花草芬芳。 凌君城气冲冲的离开清乐宫,威严凛然的样子令人不敢去看。 张德明深深猫着腰汗流浃背的在后面跟着。 瞧见自家主子爷心情不好,他不敢多问什么。 光是猜测便能知道,许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方才主子爷从养心殿来清乐宫的时候别提那个精气神儿有多好了,这会儿的脸色沉得像是暴风雨要来的前奏。 君临天下的男人快速的迈着修长的双腿,张德明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主子爷是用走的,而他是用跑的,竟然都跟不上!简直气人! 突然,走在前面的男人猝不及防的驻足下脚步。 见自家主子爷驻足下来,张德明眼疾手快的刹住了脚。 再晚一点,他便又要撞到主子爷的屁股上了,好惊险! 他牵起宽大的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皇上,您.....怎么了?” “害!可不是吗?!”张德明信誓旦旦,“您这么一走,估计她更是吃不下什么了,听麦穗说,贵妃今儿午膳都没用就睡到了亥时,她身子单薄,再不进食可还了得!” “她午膳都没用?”凌君城的眸子微沉,“狗奴才,怎么不早告诉朕!” 张德明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下肚:“皇上,您也没问啊!” 他抬起宽大的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她今日胃口不好,饭都没怎么吃......”凌君城低低开口。 “???” 张德明满脸的问号。 “皇上说的,是贵妃娘娘?” “除了她,还有别人?!”凌君城蹙眉,闷声道。 张德明此刻有点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除了贵妃娘娘,皇上还会关心谁胃口好不好? “皇上,贵妃娘娘身子本就单薄,再不好好吃饭,怕是会更单薄。”他陪着奴相十足的笑脸。 “要你说!朕会不知道她不好好吃饭身子会更单薄?!”凌君城扔过来一记眼刀。 张德明满脸的懵逼,冷汗嗖嗖直冒。 那么,皇上告诉他,贵妃胃口不好,饭都没怎么吃,是想他说些什么呢? “朕刚才从清乐宫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朕?!狗奴才!” 凌君城磁性的嗓音紧接着落下。 张德明愣住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哦,想起来了!贵妃进宫的第二日,皇上在她宫里留宿后,他斥责他说,他要去清乐宫,怎么不拦着他。 “皇上,那.....奴才现在可以拽着您回去吗?” 反应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主子爷这是在向他求助啊! 还真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话音落下后,又收到了凌君城的一记眼刀! 张德明不禁瑟瑟发抖。 “皇上,贵妃胃口不好,那是因为您不在她身边,她心里想着您,哪能吃得下饭啊!” “您若是陪着她,保准她胃口大开!就像那几日贵妃在养心殿陪着您一样,那几日,您吃得也格外的多呢!” 随着张德明的话落下,凌君城微微挑了挑眉。 “她真的是因为太想朕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摔了个狗吃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等张德明的话音完全落下,凌君城已经迈着修长的双腿折身走出去好远了。 张德明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径直朝清乐宫又折返回去,他震惊的咽了一口口水下肚,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没看错吧,主子爷竟然又回清乐宫去了。 主子爷若是生气,那是没人能够劝得住的。 眼下他竟然这么快就没了脾气...... 呃,终究,他还是成了妻奴啊! 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下,张德明猫着腰奴相十足的跑着追了上去。 他默默在心里以仰望的姿态重新审视了一下那位贵妃娘娘。 凌君城回到清乐宫的时候,发现寝殿的房门竟然从里面给锁上了。 被锁在门外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德明,尬色微微浮在了眼底。 “皇上,奴才突然肚子疼,奴才去方便一下......” 强烈的求生欲之下,张德明的脑子反应很快,他找了个抽身的理由之后仓皇的离开了,生怕一不小心,便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转身逃离之际,他终于还是没有忍得住,捂着嘴一边跑着一边暗笑着。 主子爷竟然被贵妃锁在了门外,眼下一定后悔死了不该一气之下离开吧。 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却也有能够降服得了他的人。 他怎么那么高兴呢。 突然“扑通”一声,张德明因为笑得太投入了,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一块石头,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站在寝殿门前的凌君城,冷眼朝他睨过来。 原本微蹙的眉头,一下子深深蹙在一起。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张德明也能感受到一股凛然的寒意自他的后背没入骨髓,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忍着疼痛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回头看自家主子,拔腿仓皇而逃。 真是乐极生悲啊! 凌君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月光温柔的打在他的身上,将夜色之下的他衬托出好几分魅惑迷离的感觉,可看着,却带几分冰冷。 他看了一眼张德明离开的方向,确定他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放松绷着的神色。 眼神重新投射到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上,细长的凤眸眯了又眯。 小妖精平时看着像一只病猫,发起威来活脱脱的母老虎一只。 敢将他关在门外? 怎么不连宫门一起关了! 欠收拾! 生气归生气,但他依旧站在门前没有转身离开。 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揉着眉心,片刻后,他轻轻敲响房门。 寝殿里。 苏夕窝在软榻上正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了,却被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惊醒过来。 她扭头朝门口看去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刚刚闭上眼,敲门声又响起。 她没有理会。 光是听那敲门的声音,她就知道是凌君城回来了。 但她并不打算去开门。 一生气就拂袖而去,气消了想来就来,不惯他这臭毛病。 这寝殿四下都严严实实的,根本无缝可窥,他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此时此刻,他万分后悔方才一怒之下就折身离开了。 眼下想进去,却是进不去。 第八百四十三章 被关在门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门外。 凌君城停下敲门的动作,他俯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发觉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又想要找个缝隙看一看寝殿里的人究竟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所以才没听到敲门声。 若是她睡着了的话,他就是敲到明日去,也是敲不醒她的。 且若是惊动了清乐宫的下人,看到他被关在门外的话,那多没面子啊! “夕夕......” 他将唇贴在门上,压低声音唤了一声。 “朕错了,你开开门好不好?是朕小心眼,朕的醋坛子打翻了,朕知错了。” “往后若是你不想说的事,都不必说,乖,来开一下门。” “你放朕进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能高兴,就是凑朕一顿也没关系。” 他隔着房门放低身段,求爷爷告奶奶似的。 院子里面有很多蚊子,他站在这里一会儿,便被叮了好几个包。 “皇上,您这样是没用的。” 突然,元深似一道鬼影般出现,还顺朝凌君城手里塞来一束花。 “女人都喜欢花,送一束花给贵妃,她保准就高兴了。” 凌君城无言的看了手里这束花,又看了眼前这颗肉球一眼一眼又一眼,眉宇间一片清寒。 他都忍不住想要揍他了。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不苟言笑的男人沉着脸,语气落得没有温度。 “嘿嘿,”元深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讪讪一笑,“回禀皇上,您在这里敲了这么半天的门,属下不想知道也不行啊!身为贵妃的贴身侍卫,连这么大的动静都觉察不到,还怎么保护贵妃的安危呢?” 随着元深这席话落下,凌君城一时无言。 即使想要发作,也根本找不到理由。 他直了直身体,保持一如既往的凛然威严。正想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丢失的面子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院子里面的几道身影,他定睛看过去。 这一看,不由得眉宇间一阵突兀而过。 只见,贴身伺候在苏夕身边的几个人不知何时都出现在了院子里。 “皇上,不止属下知道,他们几个,也都知道了。”元深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着的时候,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主要是您这动静太大......” 凌君城:“......” 刚才还想着怕他们看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奴婢就知道皇上会回来的,”麦穗福身行了一礼,“还好没有关宫门。” 闻言,凌君城的眸子微沉。 关宫门? 小妖精还真有那想法啊! 他真是低估了一个女人生起气来,会干出些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皇上快去哄哄娘娘吧,娘娘因为太生气,将小厨房里送去的膳食都吃了,还吃了三碟蓝莓酥。” “奴婢担心她吃得太多夜里会不好睡。” 谷粒紧接着开口. 她从未见到过如此好食欲的主子。 以前伺候在弦音身边时,她吃得极少,眼下伺候贵妃,贵妃的胃口,简直将她给惊呆了。 虽知道贵妃是化悲愤为食欲,可她还是难免担心会损伤她的身体。 经谷粒这么一说,凌君城彻底凝固了表情。 第八百四十四章 翻窗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今儿要让贵妃娘娘开门估计是不可能了,”木杨满脸正色,“娘娘在气头上,很生气的那种,不然她也不会锁了房门。”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不过,属下已经替您撬开了后窗的窗户,您可以从那里翻进去。” 凌君城:“......” 他的额头上瞬间挂起好几条黑线。 翻窗户? 冷着眸子看了几人一眼,他直了直身子,摆出一副一如既往的凛然模样。 堂堂一国之君,进后宫妃子的寝殿还需要翻窗户,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朕进贵妃的寝殿,还需要翻窗户才能进去?” 他眯了眯眼,眉宇间充满荒寒。 “皇上您放心,我们几个会装作看不见,您不要有什么负担,”元深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这事儿,咱们也绝对会保密,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您偷偷从后窗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房门被贵妃锁了,不翻窗户还能从哪里进去呢,主子爷是不是傻啊! 凌君城伸手一下一下的揉着眉心,沉吟不语。 “亏你们一个个的想得出来!都活腻了是不是!” 良久,他厉声厉色的落下这句话。 再抬眸时,发现眼前的几抹身影已经仓皇逃离出很远的距离去了。 他捧着手中的花,无言的垂眸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立在原地良久,终于确定不会再有人来时,他顺着屋檐绕道寝殿的后窗处。 俯身观察了一番,发现窗户真的可以掀开。 他几乎没有犹豫,纵身从窗户口翻进了寝殿去。 寝殿里面只点着一盏灯照明,莹莹烛火与洒进来的清凉月光交汇在一起,映照得殿堂里面朦胧且温馨。 男人轻着脚步朝前走去,逐步靠近床榻,这才发现榻上并没有苏夕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扭头朝外间的软塌上看过去。 眸子微微一沉。 小奶狗生着气的时候,竟然连他的床榻都不睡了,这得有多气啊。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从外间飞过来一只枕头。 “走了就不要回来!回来干什么?” 苏夕从软塌上坐起来,虎着脸直勾勾的瞪着不远处的凌君城。 凌君城眼疾手快的将那只枕头接在掌心中。 “夕夕,你没睡着?”他扬了扬唇,角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 如同雕刻的五官和颜悦色,阔步朝苏夕走过去。 苏夕冷着脸不去看他:“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 “朕来给你赔不是了,”凌君城将手中的花递过去,“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夕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花。 一对娥眉不由得拢在一起。 “你是咒我死吧?”她指着那束花,鼓着腮帮子很没好气。 娇娇俏俏的一张脸,鼓得像个肉包子。 凌君城微微愣住表情。 怎么她一看到这束花,就更生气了呢? “夕夕,你是不是不喜欢这花?”他迟疑着开口,“朕瞧着你平时爱穿白色,还以为你会喜欢白色的花......” 你是故意的吧?”苏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哪有送花送白菊的?这是献给死人的花!” 第八百四十五章 一个敢给,一个敢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我要被你气死了!” 一生气,她就忍不住了,直呼他的名讳。 这男人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一束白菊,本来有心原谅他,可是被他气得肝都疼了。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他垂眸无言的揉了揉眉心,有苦难言。 元深那个死胖子,他本来还因为他献这殷勤颇为欣赏他来着。 就不该相信他! 凌君城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他起身走去门边,打开房门后,便将那束花远远的扔去了院子里。 这会儿巴不得杀了元深的心都有。 “咳咳,这花.....”他重新走到苏夕身边,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她,“不是朕准备的.....” 眼下他只有将那罪魁祸首给抖落出来,才能洗清他的清白。 “不是你?”苏夕气不打一处来,“那是谁?” “是元深.....”凌君城低声开口,“这花,是他让朕转交给你的。” 元深教过她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她师傅长师傅短的护着他,兴许不会生他师傅的气吧? 苏夕:“元深?” “嗯,是他!”凌君城轻抿薄唇,故作镇定。 苏夕眯了眯眸子:“是元深给你出馊主意来哄我开心吧?” 闻言,凌君城微微一愣。 知道是瞒不住她的眼,他沉默下来默认了。 苏夕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敢给,一个敢要啊! 这主仆二人的脑子莫不是都有问题? “好了好了,夕夕,别生朕的气了,”凌君城将她拽过来抱在怀里,“朕走出去就后悔了,是朕太冲动。” “还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苏夕噘噘嘴,“若是你绝对相信我,我见过谁,你也不会膈应不是?” “夕夕,朕是担心你被人算计,你经历的危险已经够多了,”凌君城拿着苏夕的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或许你认为朕霸道专权,可对你,朕就是想要霸道的据为己有。” “若是可以,巴不得将你揣进兜里随身携带着。” 男人的嗓音磁性,语调落得轻柔无比。 苏夕听着落在耳畔的话,这才释然。 “以后若是生气了,不许转身就走!”她朝他怀里蹭了蹭。 “嗯,朕不会了,”凌君城微微点头,“怎么舍得惹你伤心。”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若是想出宫,不必再掩人耳目,明日朕就下一道圣旨许你进出自由。。” “你是不是还在介意我见到北顷的事啊?”苏夕眨眨眼,满脸茫然。 这道圣旨来得太突然了,她有些心虚。 凌君城笑着摇摇头,“朕是担心,有些人还会借着你被禁足的事来害你,不如下一道圣旨,让她们断了那些心思。” “那.....皇后那边.....”苏夕试探开口。 不是要做戏给皇后看吗,这戏都还没落幕呢。 “朕对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凌君城冷着语气,“陈良近日与凌渊走得很近,貌似有意归顺凌渊,但还表现得不是那么坚定,朕便帮他一把。” “朕还正愁抓不到他的把柄,只要他归顺了凌渊,朕便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第八百四十六章 太柔弱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原来是这样。”苏夕浅浅一笑,露出醉人的梨涡,“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都听你的。” 若是他没什么顾虑,她就更是没什么可顾虑的了。 这些日子佯装出来的被冷淡,皆是为了配合他平衡前朝。 “真的都听朕的?”凌君城垂眸凝视她,眼神里面暗含深意。 苏夕想都没想就点头应道:“嗯!都听你的!” 男人凝视着她,没有立即做声说什么。 眼前的人三千青丝铺散开,在莹莹烛火的照耀下,乌黑的秀发更显柔亮光泽。 纤长的睫毛如同羽翼般,美眸之间华彩流溢。两颊若有若现的绯色营造出一种肌如花瓣的娇嫩可爱,朱唇不点而红,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那好,一会儿可不许哭着求饶。”看了她一会儿,他勾唇轻轻一笑,模样邪魅充满性感。 下一秒,苏夕就被他拦腰抱起来。 他抱着她,丝毫都不费力,步履轻着的一步步朝那张宽大舒适的龙床走去。 苏夕这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男人的眼神跟语气,都充斥着某种让她无处可逃十分危险的讯息。 “你快放我下来,”苏夕捶打了几下那个宽阔结实的胸膛,“我说的是下圣旨的事都听你的.,不是那件事......” “那件事?”凌君城挑了挑眉,“哪件事?” “明知故问!”苏夕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她被他横抱在怀里,为了防止突然被他扔在地上,她紧紧拽着他的衣领。 “是你说的都听朕的,朕可没说,只包括这件事...”凌君城阔步走到榻前,掀开被子将人摁进被窝去。 苏夕满脸防备的看着他,不好直接拒绝,怕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又被惹了发怒。 可她也真是吃不消啊! 这身子,实在太柔弱了些。 “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于是,她灵机一动,开口道:“我满脑子装的都是你,怎么看你都看不够,要不,今夜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好不好?” 她的手还攥着他的衣领没有放开。 男人绝美的五官近在咫尺,他微微挑眉:“你的脑子里除了装着爷,还装了什么?” 苏夕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满脑子都是你,不仅脑子里面装的是你,心里眼里全部都是你。” 听着她毫不含糊的话,凌君城蹙了蹙眉。 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话,含了很重的水分。 “朕看你满脑子装的都是屎。” 他沉闷一句。 她所有的小心思他几乎都能够一眼看穿。 明明就是想逃,却各种花样借口。 然而她越是想逃,他的心底就越是躁动。 凌君城的话落下后,苏夕诧异的眨了眨眼,然后用义愤填膺的口吻道:“我不许你这么侮辱你自己,你怎么能把你自己跟屎相提并论呢?” 凌君城的眸子一沉:“......”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真的,很欠收拾。” “怎么了?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苏夕满脸无辜的看着他。 男人深邃的眸里明明怒火中烧着,却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心对视上她灵动清澈的眸,他心底的躁动越发浓郁。 “今日就让你知道,惹爷生气的下场。” 他眯了眯眸子,宽大的身体俯身而下,根本不容苏夕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第八百四十七章 让她们眼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次日。 院子里面的嘈杂声将苏夕吵醒了,她的起床气让她看上去十分不爽。 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半坐起来,浑身又跟散架了似的,只要一动,哪里都痛。 加之又没睡醒,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凌君城照样在天不亮的时候离开,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摸了摸身侧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麦穗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主子扶着腰艰难的下床。 她突然就会意到了什么,连忙走过去搀扶住自家主子。 每次只要皇上留宿,第二日主子必定是这副模样。 “娘娘,浴房已经备好水了,”麦穗轻声道,“皇上交代放了滋补药材在里面,说是你一起床边带你过去泡泡去。” “正要叫你备水呢,你便备好了,那赶紧过去吧。”苏夕点了点头。 那男人还算有良心。 她差点又是半条命没了,知道给她滋补滋补。 “外面是什么声音这么吵?”外面的声音一直都很吵,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清乐宫里面一向都很清净,几乎不会有这么嘈杂的时候,弄得她明明可以睡到午时去,结果提前醒了。 没睡饱觉,便又是无精打采的一整天。 麦穗神秘的笑了笑:“回禀娘娘,皇上吩咐要挖一个浴池在偏厅那边,然后将汤池的温泉水引过来方便娘娘泡温泉呢。” “他今儿一早便派了人过来,张公公还送了好些名贵的滋补药材,说是待池子弄好了便每日都放些在池子里面供娘娘补身子用。” “那汤池水可好了,娘娘在养心殿的那些日子将身子都养莹润了,回到清乐宫许是少了汤池水的滋养,又消瘦了下去。” “皇上命人将汤池水引过来的话,娘娘每日都可以泡一泡,身子很快便就能莹润起来。” 麦穗太替自家主子高兴了,一说起来,便就停不下来,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 而苏夕却很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身子确实柔弱了些,昨夜她又晕过去好几次。 如此一想,委实丢人啊! 可也不能全部怪这身子柔弱,那男人看着玉树临风温润如玉,却是如同豺狼虎豹似的,即便这身子丰盈了,也是受不住的。 “那汤池的温泉水,整个宫里除了养心殿有,别处都是没有的。” 麦穗又补充了这句。 主子得宠,最高兴的就数她了。 她总是在苏夕每次临了恩宠的时候笑得最灿烂的一个。 “扶我去浴房沐浴吧,我肚子也饿了,沐浴完就立马摆膳。”苏夕站起来,声音很有气无力。 修温泉就修温泉吧,反正得不得恩宠,那些女人也不放过她,便让她们都得红眼病去吧。 苏夕在麦穗的搀扶下去了浴房沐浴。 洗漱之后,苏夕饱饱的用了早膳。 御膳房里换来的厨子,手艺无可挑剔,她吃得比以前多很多。 吃饱喝足之后,她带着麦穗跟木杨径直去了苏侯府。 因为凌君城下了圣旨许她出入自由,她便没有走暗道,而是大摇大摆的从宫门离开。 第八百四十八章 喜欢什么,就毁了什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并着清乐宫里正在建温泉的事儿一起。 长乐宫里面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枫叶站在一侧瑟瑟发抖。 皇后将殿里能摔的东西都给摔了。 直到看到皇后的手不小心被瓷器碎片割破正在流血,枫叶这才壮着胆子走上前,夺走了她手里剩下的最后一个白玉酒瓶。 “皇后娘娘,为了别人气成这样,不值得啊!” 枫叶劝慰道:“若是皇上知道您发这么大的脾气,也得生气了,娘娘好不容易才让皇上偶尔来一次长乐宫,可别又惹得皇上再也不踩脚印才是。” 长乐宫里面这些瓷器摆件都是皇后用自己平时攒下来的积蓄买的,件件都价值不菲,平时她可爱惜了。 今儿一怒之下,说砸就全都砸了。 她这个做奴婢的看着都心疼不已。 皇后摔的,是真金白银啊! “那个贱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对她那么好?!” 皇后猩红着眸子咬牙切齿着。 “又是恩准她随意出宫,又是替她修温泉!本宫身为皇后却得不到那样的礼遇!” 越是想着,她的心里就越愤愤不平。 就像一团火在胸口烧,令她急促的起伏着胸口,怒不可遏。 “娘娘,您喝口水。”枫叶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啪!” 皇后抬手掀翻了枫叶手中的水杯,茶水洒得枫叶满身都是。 “本宫现在还喝得下吗?!”皇后怒目圆瞪,眼里都冒火星子。 “娘娘息怒,奴婢是怕您的身子给气出毛病,那不更是让那苏贵妃得意吗!” 枫叶连忙跪在地上。 皇后的脸因为太过气愤而显得狰狞。 “本宫哪里不如她了,本宫可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啊,他都忘记了吗?” “陪伴在他身边时日最长的也是本宫,他竟然只对那贱人好!” 她一字一句,言语之间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娘娘,那女人生了一副狐媚样子,皇上是男人,男人都贪恋美色。”枫叶压低声音道。 除了这个理由,她也实在想不出来别的什么。 那女人又不像宫里其他妃嫔那般知书达理温柔贤淑。 说得直白一些,便是一个没什么教养的疯丫头罢了。 “若是这样,那本宫就毁了她的脸!”皇后狠狠的磨着后槽牙。 她一心想盼着能够侍寝,盼来盼去,盼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皇上喜欢她什么,她就毁了她什么。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越是想着,她就越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扔的东西,她便抬手掀翻了桌子。 枫叶被吓得猛的一抖。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皇后发这么大的火。 “静妃娘娘那边也在着手做些事了,娘娘您便耐心着些,”枫叶一边收拾屋子里面的残局,一边说,“她今日回苏侯府,够她受的!” 闻言,皇后终于才缓和下来神情。 她差点将这事给忘记了。 “哼,”她半眯着眼,冷哼一声,“那妖精如今有多得意,往后便会有多痛苦,本宫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的眼底流露出一抹丝毫都不加掩饰的阴冷。 ...... 第八百四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小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日的天气阴沉,褪去以往的燥热,反倒觉得十分舒适凉爽,很适合出行。 苏夕的马车里面没有备冰,但也不觉得闷热。 她靠着马车昏昏欲睡,夜里没睡好,早晨又起得早,她连眼都不愿睁,趁着从清乐宫到苏侯府还有一段距离,补一补缺了的觉。 以往泡一泡那药浴,精气神能恢复不少。 可今日依然很困乏疲累,都是凌君城给害的! 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闭眼睡了过去。 木杨跟麦穗坐在马车头驱赶马车。 木杨看了看麦穗,而麦穗却只留给他一个侧颜,并不去看他,且还刻意与他拉开一条距离。 “麦穗,”木杨朝麦穗这边挪了挪身体,“对不起......” “你有毛病吧?”麦穗打断他的话,依旧不去看他,“好好赶你的车,马车里坐的可是主子,小心仔细着些。” “若是娘娘被磕着碰着,你担待得起吗?” “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木杨并没有因为麦穗不想理他就闭嘴,“你......” “你再啰嗦,我便就下去步行,不与你坐一起总行了吧?”麦穗没什么好脸色。 原本是怀着很美好的憧憬跟他去了黔州,可那几日,她却感觉像是渡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冬似的。 有些期待,到最后终究变成泡沫。 木杨赶紧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别别别,我不说就是了。” 他知道,只有自己将家里的事情全部摆平之后,麦穗才有可能会理他。 贵妃已经替自己出了主意,他准备明后日便跟皇上告个假,再回黔州一趟。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没有谁再说话。 路边的风景十分美,但谁都没心思去看,心里面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 马车里面的苏夕,早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此刻就是一道惊雷劈过来,也难以将她吓醒。 就在马车经过一个巷子的拐角时,车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 木杨眼疾手快的刹住了车子。 马儿的一声嘶鸣划破长空。 因为马车突然颠簸剧烈,苏夕也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怎么回事?” 感觉才刚刚睡着就又被惊醒,她的心情十分不美丽。 这是诚心不让她睡个安稳觉啊! “娘娘,这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朝咱们的马车撞过来,”木杨惊魂未定,“没吓着您吧?” 要不是他及时刹住了车,就直接撞上去了,后果非死即伤。 苏夕顺着木杨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站在马车前的孩子,大概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他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堪,发丝凌乱,脸上布满污垢,根本看不清原来的五官,只看得清两个眼珠子在外面打转。 但她估摸着,一定是个样貌清秀的小少年。 苏夕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目光铮铮的盯着苏夕看,眼神看着很奇怪。 “麦穗,给他点银钱。”苏夕淡淡说了一句,然后又窝进马车里闭眼睡觉了。 京都虽然是个繁华地儿,但也不缺像这孩子这般的小乞丐。 她并不想去管与她不相干的事情,给点银钱,便是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 第八百五十章 心急如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来,拿着去买点吃的。”麦穗从怀里掏出荷包来,递了些银子给那个小孩。 然而,那孩子并没有伸手去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马车看,似乎想要穿透马车帘子看到里面的人。 “小屁孩,快拿了银子让路。”木杨扬着嗓子道。 然而,那孩子却依旧没有动作,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木杨跟麦穗相视一眼,二人皆感觉到这孩子看着很奇怪。 木杨拉着缰绳正要绕开他从他旁边离开时,那小孩却转身就跑开了。 “娘娘,那孩子没有拿银子。” 麦穗掀开车帘探进来半个脑袋,小声对苏夕禀报。 苏夕缓缓睁开眼,愣了一下。 “没拿银子?” 麦穗点点头:“是的,那孩子应该是个小乞丐,可是,看着好奇怪。” “方才故意朝咱们车上撞,这会儿不要银子直接跑了,那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不拿就不拿吧,继续赶路,别耽误了时辰。” 苏夕说完,换了一个更加慵懒舒适的姿势睡起来。 没有什么事比她补觉更重要了。 马车继续朝前行驶,几人都很快就将那个小孩给忘了,权当是经历了一场小插曲。 到了苏侯府的时候,苏夕已经睡得很沉了。 麦穗知道自家主子有起床气,但若是任由她睡下去,怕是要到夜幕十分。 她只有硬着头皮去将苏夕摇醒。 好在苏夕醒来后并未发作,她只是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睡眼。 “这么快就到了?” “回禀娘娘,因为想让您多睡儿,马车赶得很慢,”麦穗刻意将嗓门压到最低,“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平时也只要半个时辰不到就能到苏侯府,今日花了一倍的时间出来。 苏夕舒展了一下身体。 难怪这次醒来,感觉精神要好了许多。 她在麦穗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后,这才朝院子里走进去。 今日来到这里,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细细一想,才发现是少了那几个天马行空的兄长们。 几个哥哥平时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了他们的身影,苏侯府里显得很是冷清。 他们在的时候,这侯府里不会消停片刻。 苏夕一路去到书房,却没有看见苏侯爷的身影。 以往这个时辰,他都是在他自己的书房里的。 从书房出来,苏夕正好见到从书房经过的仆人,一问之下才知,侯爷卧病不起多日了。 她连忙折身去了卧房那边,心急如焚。 爹爹病了几日,她却现在才知道,心中突然难受起来。 若是昨日没有悦嫔的事情,她昨日就来了。 脚下的步子迈得十分急促。 书房到卧房只是穿过一个长廊就到了。 在侯府小住那些日子,她对侯府的路摸得很熟。 来到卧房门前,苏夕还未踏进卧房的门,便听见一阵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 苏夕的心一下子拧紧。 貌似爹爹的病,有些严重..... 苏侯府里无人给她传去书信告知,大概,兄长们也是不知道的吧。 不然这院子里面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第八百五十一章 处境很难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推开房门,一眼所见,苏侯爷正卧在榻上剧烈的咳嗽。 许久未见到他了,曾经那个看着瘦骨嶙峋却是精神抖擞的老头子似乎在一夜之间苍老憔悴了许多,再也看不到从前那种精气神。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浓的药味。 苏夕赶紧走去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水温正好。 “爹爹,喝点热水下去。”她走到床边将杯子递过去。 “小七,你怎么来了?” 抬眸间的苏侯爷就看到了自己朝思夜想的心头疙瘩,苍白的脸上露出跟以前一样的慈祥笑容。 “小七想爹爹了,所以就回来了,”苏夕突然间感到一阵心酸,“爹爹病了怎么都不告诉小七?” “老毛病了,一到这个季节便就犯病,无大碍。”苏侯爷乐呵呵的笑着,将苏夕倒给他的热水都喝完了。 “还说无大碍,方才都咳得停不下来了,”苏夕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看大夫了吗?” “大夫每日都来,这两日日渐好转了。”虽然病得脸上失去了血色,但一见到自己的宝贝疙瘩,两眼顿时都有了光泽,“你闻闻这房里的药味儿便知爹爹没有骗你。” 闻言,苏夕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就怕他病着却又不看大夫。 “你回来也不告诉爹爹一声,爹爹好去前院迎迎你去。” 苏侯爷慈祥的说。 “小七又不是不识路,自己回来便是了,”苏夕撅了噘嘴,“是不是小七出嫁了,爹爹便就与小七生分了?” 看着满脸慈爱的爹爹,她心中温暖,可又不忍心看他如此憔悴的样子。 “哪里话!”苏侯爷沉了沉眼,“劳资就是与整个天下的人生分,也断然不会生分了小七你!” 话落,他露出慈父的微笑:“如今你进了宫,做了贵妃,该有的礼数,便都是要有的。” 话至此,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连忙就要朝苏夕行礼:“瞧我这记性,总是觉得你还未出阁......” “爹爹这是做什么?才说不与小七见外,这就开始见外了?”苏夕赶紧托住他的手腕阻拦,“即便这样,小七永远也是爹爹的女儿。” “是是是,小七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苏侯爷笑得更开心了。 “爹爹是因为姑母的事太伤心,所以才病倒了吗?”苏夕深知侯爷是有情有义之人,太后即便再坏,可与他也是血脉至亲。 她死了,还是死于非命,这样的结局应当让他十分伤心。 苏侯爷叹了一口气,淡淡的摇了摇头:“她一生作恶多端,这或许是她最好的归宿。” 要说不难过,是假的,提及太后,他的眼神黯淡下去许多。 苏夕轻声安慰:“皇上会厚葬她的,他们母子一场,他不会太过绝情,爹爹你也放宽心。” 虽然爹爹看似说得无所谓,但她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难过。 他比谁都不希望太后会是如此的结局。 那日太后在书房与他争吵,责怪他对她的事袖手旁观,他却是一直沉默着。 亲情与忠义面前,是很难抉择的,爹爹的处境,比任何人都要难。 第八百五十二章 地位急速下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七无需担心爹爹,爹爹到这把年纪,风风雨雨经历无数,有些事,早已有心理准备。”苏侯爷捋着胡须,满脸慈爱。 “爹爹能放宽心就好。”苏夕浅浅的笑了笑。 “看到城城对你好,我也便没有什么牵挂。”苏侯爷满心欣慰。 苏夕一听到那句“城城”,不由衷的觉得想笑。 若是凌君城也在的话,他一定又要绿了脸吧。 关键是绿了脸还不能发作。 “侯爷,朕已经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再叫朕城城了?” 突然,磁性的嗓音自门口传来。 苏夕跟苏侯爷不约而同朝门口看去,二人皆是满脸茫然加震惊。 很显然,他们谁都没料到,这男人会来到苏侯府。 只见君临天下的男人端着笔直修长的身躯站在门口,巍峨的身体挡住了自门口透进来的光。 他迈开双腿走进来,还很自觉的随手拿了一个凳子放在榻前,然后若无其事的落了座。 “夕夕,你看你,看到朕高兴得眼都忘记眨了。”他扭头看了苏夕一眼,微微挑眉,得意的勾着唇角。 “你怎么来了?!” 苏夕震惊的睁大双眼。 这妖孽...... 她这才前脚刚刚到呢,他后脚就跟着来了,这让她觉得是产生了幻觉。 “怎么,你能来,朕就不能来?别忘了,侯爷是朕的岳父大人,朕来看他,天经地义。” 凌君城双手环胸,端着颀长的身躯与苏夕并肩而坐,看向她的时候,很是盛气凌人。 苏夕:“......” 这男人说话的口气跟表情,貌似她倒是个外人似的。 “小七,快命人去沏壶茶来。” 苏侯爷挪了挪身体,半坐在床上。 见到小两口一前一后的都来了,他看着比刚才要精神不少,貌似病都好了一大截似的,说话也更有力气了。 苏夕抿着唇,很不情愿的站起来去命人沏茶去了。 麦穗不知道被木杨拉去哪里说悄悄话去了,他们二人没有跟着他进院子。 所以她只有自己出去找人泡茶去。 为这个不速之客! 经过凌君城身边时,她不忘狠狠的翻了凌君城一眼。 爹爹刚才还对自己那么慈爱,心里眼里都只有她,这妖孽男人一来,她的地位就急速下降,当起了他的跑腿丫头。 凌君城扬着好看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那笑里,夹杂着洋洋得意。 苏侯府里面的气氛似乎都活跃了不少。 等苏夕再回到房间后看到的一幕让她彻底傻了眼。 只见抱病在身的苏侯爷与君临天下的男人,竟然坐在桌子前下起了棋。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苏侯爷神采奕奕的盯着棋盘,唇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意。 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面容笃定,很云淡风轻。 苏夕站在一旁被冷落成了局外人。 谁让自己不太懂棋? 她攥着手中的帕子很无言的凝视着凌君城,却突然被男人那只宽大的手掌一把拽到他身边,摁到了他身侧的椅子上坐着。 苏夕的手就那么被凌君城攥在掌心没有松开,想抽出来都不可能。 第八百五十三章 对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扫了一眼棋盘,虽然她不大精通对弈这件事,但也能看得出来,凌君城是在故意谦让。 而自家爹爹浑然不觉,深陷碾压对手的喜悦当中,两只眼里都冒出了光。 爹爹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不是在府中与友人下棋,便是去友人府上下棋。 貌似除了下棋这件事,他便没有别的什么爱好了,且对这事儿,他到了痴迷的程度。 这不,赢了一局之后,他乐得合不拢嘴,貌似病都快好了。 一局不过瘾,二人接着开始了第二局。 苏夕看得打瞌睡。 府中婢女泡了一壶好茶,茶香四溢在整个房间里,夹杂着侯爷爽朗的笑声,屋子里面的气氛一片其乐融融。 为了不让自己睡着,苏夕只得一个劲的喝茶。 而自家爹爹的精神头是越来越好,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身侧的凌君城,依旧面色无波,云淡风轻,如同霁月风光般沉着又迷人。 半个时辰后,府中婢女将熬好的药送进来。 苏夕启唇道:“爹爹,该喝药了,喝了药上床歇着,您都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了。” “药喝不喝不碍事,这棋一定得下完。”苏侯爷的眼睛一直盯着棋盘,他都没抬一下头。 苏夕拽了拽身侧的凌君城暗示他该结束了。 这么下下去的话,凭着爹爹那股热忱劲头,能够下几天几夜吧。 她真担心侯爷一直处在这么亢奋的状态之下会加重病情。 收到苏夕的暗示后,凌君城陪苏侯爷下完了最后一局,这才收了棋盘。 “好些年没跟城城下棋了,以前我下不过你,这几年便苦练棋技,终于是赢了你。” 侯爷一边喝药,一边很意犹未尽,笑意直达眼底,嘴里难以下咽的苦药在此时喝着却也像是加了蜜似的。 苏夕抿着唇摇摇头。 刚才要不是凌君城故意放水,现在沦为手下败将的便是爹爹,如此的话,这药里面即便加了甜蜜饯,他怕也是喝不下去了吧。 “侯爷棋技精湛,城城自愧不如。” 凌君城微微额首,露出一副甘拜下风的神态。 苏夕睨眼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人居然连尊称都不用了,自称“城城”? 她简直要被惊掉下巴。 纵然他在名义上该称呼侯爷一声“舅舅”,可他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呢。 侯爷喝完药,苏夕便搀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赢了几局棋的缘故,他双眸炯炯,看着全然不像个病人。 这与苏夕刚进屋看到他时,判若两人。 苏夕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目光复杂的看了凌君城一眼。 这男人,很懂得投其所好,他陪爹爹下几句棋,比她说上百句安慰的话语要管用许多。 “爹爹,兄长们如今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小七也不能时时在您身边照顾。”苏夕垂下眼眸,心中十分愧疚,“你若身子不好,便告诉我们,别瞒着才是。” “朕会从太医院派人过来照料侯爷,一直到病愈。”凌君城磁性的嗓音轻轻落下。 第八百五十四章 愿意一直跟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回头看了他一眼,猝不及防的被这男人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们无需为我操心,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偶尔有个小病小痛的都是常事。”苏侯爷摆摆手,很无所谓的说,“只要你们都好,我这心里一踏实,身子自然也就好了。” “爹爹身体安康,小七在宫中也才能安心,”苏夕乖巧的拉过被子来替他盖上。 “知道了,小七的话,我怎敢不听。”苏侯爷慈爱的笑了笑。 苏夕这才挤出一抹笑意来:“爹爹你先歇着,我们出去走走。” “去吧,赶紧去。”苏侯爷乐呵呵的摆摆手。 看到小两口恩爱有加,他的心里甚是欣慰。 当初自己没看走眼,小七没有托付错人。 苏侯爷躺下后,苏夕拽着凌君城的袖口将他径直拽到了院子里。 她目光铮铮的盯着他:“不是说让你不要来了?怎么就是不听!你的折子都批完了?” “在这里耽搁这么久,又得批到后半夜去了吧?” 她可不愿意他为了她的事,而耽误他的政务。 那些事情可都是压在他肩膀上沉沉甸甸的责任,马虎懈怠不得。 她也深知他很勤勤恳恳,委实担心他的身体被熬垮。 “夕夕,朕过来,你不高兴?”凌君城云淡风轻的勾唇笑笑,“朕许久没来看看侯爷他老人家,他也想朕了,你看他刚才多高兴。” 苏夕:“......” 他还真是自觉啊。 好在眼下几位兄长不在府中,要不然是不是又得将侯府闹个鸡犬不宁。 “要是知道你故意让他赢的,得给他气得更严重!”苏夕睨了凌君城一眼,“爹爹可是好面子的人。” “你不说,朕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朕放水?”凌君城无所谓的笑笑。 苏夕瞪了他一眼:“你是来看爹爹的,现在看完了,你该回去了。” “可是怎么办?”凌君城双手环胸,歪头看着苏夕:“侯爷方才留朕用了午膳再走,朕不好推脱,便答应了。” “那你便用了午膳再走吧,我现在要去清风楼里看孟姐姐去。”苏夕感觉这男人就是故意来监视她的。 他还仗着爹爹喜欢他,便给自己找个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要留下来。 “快到用膳的时候了,用了午膳朕陪你一起去。”凌君城紧接着应道。 他追着她来了苏侯府,也不介意追着她去清风楼。 反正她走到哪里,他都愿意跟着。 苏夕想都没想就拒绝:“别,我跟孟姐姐有体己话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且又是这个身份,别添乱了。” 清风楼里来来往往都是些世家勋贵,在朝为官的也大有人在,他去那里抛头露面实在太不合时,会引起骚乱的。 “说体己话,也不耽误你用午膳。”凌君城有些不悦。 小奶狗不让他来侯府,也不让他跟着她去清风楼。 她莫不是要见她在外面认识的野男人? “你赶紧回去忙你的事情去,你那些政务总是处理不完,与其跟着我浪费时间,你不如回去多批些折子。” 苏夕铁了心的不让他跟着。 欠收拾! 第八百五十五章 清风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让我申时就要回宫去,等用完午膳再过去的话,与孟姐姐都说不完话。”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特别的珍贵。 饭可以不吃,但该去的地方,该看的人,却是不能少。 “你们女人在一起,就是给你几天几夜,怕是也说不完那些体己话。” 凌君城寡淡的吐出这句话。 他的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 那些政务跟她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随着凌君城的话落下,苏夕微愣。 “你怎么这么了解女人?” 她不悦的皱了皱眉。 “朕只是太了解你罢了。”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皇上......” 这时,张德明从长廊跑过来。 他先是朝苏夕猫着腰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凌君城身边在他耳畔耳语了一阵。 凌君城拢起了眉头,低沉着嗓音道:“知道了,先去门口侯着。” 张德明便又步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 “夕夕,朕有事得先回宫去,”凌君城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你记得在申时前回来,侯爷这边,朕会安排人照顾,你不用担心。” “你忙你的事去吧,我会早些回来的。”苏夕点点头。 终于是将他打发走了,她答应得很爽快。 凌君城进屋去与侯爷道别之后便离开了。 苏夕站在院子里,目送他的身影一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随着凌君城的身影消失,她的心也跟着空下来。 明明自己是那么的想要他陪,但就是因为他的身份,跟他身上的担子,她就是想,也不能开口说。 她在院子里的石桌子旁边坐下来发着呆,目无焦距的看着远处,脑子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不好了!” 麦穗的声音将苏夕从无边无际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她抬眸看去,只见麦穗神色慌张,脚下步伐迈得飞快。 “麦穗你小声点,别惊动到爹爹!”苏夕赶紧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麦穗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加快脚步走过来。 走到苏夕跟前,她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方才在门外看见好多人都朝长街而去,一问之下才知,清风楼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苏夕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心跳瞬间加快。 麦穗上气不接下气,道:“听说,许多食客中了毒!好多人都朝那边去,许是看热闹去的。” “奴婢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听说后便就来告诉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许是有人恶作剧也说不一定。” 毕竟清风楼的管理一向都很好,不大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麦穗,你留在这里照看侯爷,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苏夕叮嘱之后,没有多做停留,快速的离开的院子。 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她都要亲自去一趟。 孟姐姐马上就要临盆了,可不能让她受什么刺激。 走时她拿上了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衣裳。 坐上马车后,苏夕命木杨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清风楼。 木杨的功夫高,马车也赶得很好。 车身就像快要飞起来了一样,但是却稳得很,苏夕坐在里面只觉得速度很快,但并没有剧烈的颠簸。 第八百五十六章 难产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风楼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在有木杨在,他拨开人群给苏夕开了一条道,苏夕这才顺利的进了楼里。 进去之后她便看见满地狼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人,且那些人个个都口吐白沫,面色青紫。 清风楼里的伙计手忙脚乱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场面十分混乱。 苏夕抬眼四下扫了一眼,既没看到孟齐依的身影,也没看到她大哥的身影。 这个节骨眼上,两个主事的都不在场,群龙无首,场面怎么能不乱。 她逮着一个吓得双腿发软的小厮,问:“孟管家人在哪?” “在在在.....在后院厢房.....孟管家受了刺激,提前临盆了......” 那小厮连说话都结结巴巴。 苏夕的心瞬间绷紧。 “小七,你怎么也来了?!” 苏五闻讯而来,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苏夕。 “依依!让你受苦了!” 苏大也不顾不得什么,几步走到床前,紧紧握住了孟齐依的手。 “五哥,你来得正好,你赶紧去将京都里的大夫都请来,救人要紧。” 苏夕面色凝重。 不过看到苏五及时赶来,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听到消息后便就将有名望的大夫都请来了。” 苏五说完,从他身后走出来十多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此时门外围了很多围观群众,熙熙攘攘的声音嘈杂得让人心里烦闷。 “木杨,去将大门关上!”苏夕吩咐木杨道。 木杨随即将酒楼的两扇大门全部都关得严严实实。 随着大门被关闭上,那些声音也都被关在门外,虽然依旧此起彼伏着,但是被削弱了许多。 苏五请来的大夫连忙着手开始忙碌起来。 “五哥,我去一下后院,这里就交给你了。” 苏夕说完便匆匆朝后院儿去,她的手里还捧着她亲手缝制的小衣裳。 刚刚踏入后院的门槛,便看见几个婆子端着带血的水盆进进出出。 众人都神色凝重,眉头皱得跟拧不开的麻花似的。 苏大在门前来回踱步,心急如焚。 放里面传出来孟齐依痛苦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要微弱。 “大哥!孟姐姐怎么样了?!” 苏夕见到这情形,心里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她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 苏大显然没有料到苏夕会来。 他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小七,依依她.....难产......” 话音落下,苏大的眼眶便红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硬生生的将情绪都憋了回去,可心里的担忧一份未减,反而更加浓郁。 若不是今日酒楼出事,她也不会受到刺激提前临盆。 只恨自己不能替她受那苦楚,但在门外的他,心中所受的煎熬,就像是万箭穿心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孟姐姐难产,大哥还站在门外做什么?她现在很需要你!” 苏夕什么都没说,拽着苏大直接推开门进了屋子去。 苏大整个人都是懵的。 “哎哟,大公子,你不能进来,不吉利的.....”一个婆子连忙走上来阻拦苏大进屋。 “有什么不能进来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需顾及什么!”苏夕沉着脸,厉声厉色。 那婆子见苏夕的脸色冷得难看,便也不敢阻拦。 第八百五十七章 保护自己最在乎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床前几个婆子忙上忙下,而床上的孟姐姐,面色惨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她已经虚弱到声音都叫不出来,眼睛也微微合上,甚至没有力气去抬眼看苏大一眼。 一盆血水又被端了出去。 苏夕差点就晕过去了,她迫使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看着床上那个昔日大大咧咧,待自己如同亲妹妹的孟姐姐,此时无力的躺在那里,汗水浸湿了她的发丝,苏夕的心里就像刀绞一样难受。 她想想过孟姐姐做母亲后的各种幸福样子,唯独没想到她在生产时如此艰难危险。 “孟管家,你可不能睡过去啊,再使使力!” 其中一个婆子摇了摇几乎快要昏迷过去的孟齐依。 “怎么办,孩子的头还是没有露出来,只怕是......” 另一个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别瞎说,孟管家的身子一向都好,不会的!” 旁边一人低声呵斥。 “孟姐姐,我是小七,我来了,你睁眼看看我,”苏夕握住孟齐依的手,“我说过要亲手缝制几件小衣裳给我的小侄子。” “你瞧瞧缝得怎么样?小侄子一定很喜欢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孟齐依用几乎微弱到感觉不到的力气紧了紧她的掌心。 她此时连眼皮都抬不起了。 “你们不是京都里面最厉害的产婆吗?!” 苏大怒了,一双眸子因为过于激动而充满血丝。 “大公子,奴婢们已经尽力了......” 几个婆子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去看苏大。 “已经尽力了是什么意思?”苏大的声音都在发抖,“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苏夕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面目狰狞的大哥。 “大公子,孟管家受了过度的刺激,奴婢们已经竭尽全力,可是.....大公子请恕罪!” 屋子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眼看孟齐依的手一点一点软下去。 苏夕突然想到了无荒给她的那卷经书。 无荒说那经书上的字全部都印在她的脑子里了,若是她静下来回想一下,应该能够想得起来的吧? 上次,她用经文救了凌君城,这次是不是也能救孟姐姐? 她闭上眼迫使自己保持冷静镇定。 果然,脑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冒着金芒的繁体文字。 “你们都出去!” 她厉声禀退房间里面的产婆。 那些人抬眼看看苏夕,又看了一眼苏大,眼看苏大就快要杀人了,她们谁都不敢逗留,也不敢多言,快速起身离开了房间。 “大哥,我需要纸跟笔,你别愣着了,快找给我,救孟姐姐要紧!” 苏夕转而对苏大说。 闻言,苏大随即折身出去。 “孟姐姐,有小七在,你会没事的,”苏夕将孟齐依贴在脸颊的发丝缕到耳后,“小七不会让你有事,我的小侄子很想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的爹爹跟娘亲。” 孟齐依还尚存死死意识,她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从嘴里呢喃出两个字:“小七......” 虽然她没有力气说完后面的话,但苏夕却知道,她是想要护住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孟姐姐,小七都知道,小七会护好你们母子的!” 第八百五十八章 化险为夷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眸光笃定。 若她真是先选之女,这点忙,上苍会帮她的吧? 她默默在心里祈祷:让她救下她的孟姐姐跟小侄子,天命要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带走她身边最爱最亲近的人。 很快,苏大就带着纸跟笔回来。 苏夕连忙从他手里接过来走去桌子边,铺展开纸张,她闭上眼。 所幸,那个经文又出现了。 她照着脑海里的样子将字画下来。 原本是黑色笔墨画下来的字体,在完成最后一笔时,竟然变成了金色,金芒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且那个字就像活了一样从纸上跃起,朝着孟齐依而去,最后落到她的腹部,然后没入体内。 苏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呆滞了。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等他反应,便就看到孟齐依的面上恢复血色,紧闭着的双眼也睁开了。 “啊,我不要生了,太痛了!” 阵痛在继续,孟齐依死死拽住苏大的手腕,将他的手都抓破了皮。 “依依乖,生下来就不痛了,”苏大在惊喜又震惊之中茫然得不知所措,“要是太痛,你便咬我打我,我都受着。” 苏夕看到,大哥原本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山羊须都凌乱了,他却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满心都只有孟姐姐一人。 房间里面充斥着孟齐依一声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声音,可比刚才要洪亮有力多了。 苏夕虚弱的从桌子前站起来,她打开房门,将门外的产婆都又叫了进来。 那些产婆在门外听到孟齐依的声音后就惊呆了。 被苏夕叫进屋子后,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孟管家明明都无力回天了,可这会儿,却比先前还要有精神,真是奇了怪。 但产婆们经历了刚才的水深火热,这会儿不敢怠慢,开始忙碌起来。 苏夕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去门外的院子里坐着,她需要静坐休息一下。 每次一触碰那些东西,她的精力就要被耗掉一大半。 这次感觉更是比之前的几次都还要虚弱很多。 此时此刻,她好想睡一觉啊。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清脆的响起,爬在桌子上的苏夕一下子坐直身体,不管不顾的重新回到房里。 “是个儿子,恭喜大公子,恭喜孟管家!” 产婆的手里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小胖子。 苏大伸手接过来的一瞬,眉头便蹙紧了。 “怎么了大郎”孟齐依看到苏大的表情不对,问道。 苏大神色凝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不点,低声道:“太丑了。” 闻言,房里的产婆都笑了。 “大公子,小孩刚生下来都是这样,皱皱巴巴的不好看,等长开了就好了。” 产婆们快速的收拾了东西离开收拾完东西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她们个个都还心有余悸。 还好孩子生下来了,母子平安,若是有个什么事,她们的小命都不保了吧。 这孟管家,可是苏大公子的女人。 隐得那么深,若不是今儿来接生,还不知道他们这关系。 苏大公子,那不是谁敢得罪得起的啊! “小七,快来看看你小侄子。” 苏大朝苏夕招招手。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一笔带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全身疲软,连站立都没什么力气,但她依然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期待当上小姑那么久,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孟姐姐平安诞下孩子,大哥晋升为父亲,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她心中欣慰了。 “大哥,小家伙长得可真像你。”苏夕轻轻拉了拉那只粉嫩的小胖手,心都给萌化了。 小胖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然睁眼盯着她看。 那小眼神干净透明,苏夕越是看着,便越是想看。 “小七,你一摸他他就睁眼看你,跟你真是亲!”苏大乐呵呵的笑得合不拢嘴。 刚才那眉头皱得像打了死结,这会儿完全舒展开,眉宇间的愉悦无法掩饰。 “小七,是你救了我们母子,是吗?”孟齐依躺在床上,刚刚生产完,身子还十分虚弱,说话很没有力气。 她刚才奄奄一息,但似乎听到小七在她耳畔说不会让她们母子有事。 她很确定,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 且她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分明没有一丝一毫力气,甚至都没有了什么知觉,可就是那么恍惚一瞬,她便突然觉得身体里面被注入了新鲜血液,让她又醒过来了。 苏夕伸手过去拉住孟齐依的手:“孟姐姐,小七什么都没做,是你很坚强,你平安的生下了孩子。” “你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娘亲,以后要狠狠的幸福。” 有些事解释起来很费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就没必要多纠结下去。 孟齐依倒也没有深究什么,她勾唇笑笑,满脸都是幸福。 苏大目光复杂的看了苏夕一眼,想说什么,想了一下又欲言又止,最终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什么都没说。 “大郎,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快去前厅里看看去,除了这事儿,没个主事的,那些小厮怕是腿都要吓软了。” 孟齐依还没来得及享受初为人母的喜悦,便开始为酒楼里的事情担忧起来。 “五哥也来了,他现在正在前厅,”苏夕轻声道,“大哥,孟姐姐,酒楼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过了,那些人是真的中毒了。” “明显是有人故意搞的鬼!”苏大将手中的孩子轻轻放到孟齐依身边,“我一定会揪出那人来,依依若不是因为这事受了刺激,也断然不会受这么大的苦!” 他沉闷的落下这句话,怒火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心。 苏夕轻声道:“大哥,我们现在出去看看去,也不知道前厅情形如何,若是没闹出人命还好,出了人命的话,便是难以收场。” 反正现在大哥想要隐了这东家的身份也难了。 何不让大家都知道,这清风楼,就是苏家的产业! 想必动手脚的人就是知道这件事,便对清风楼动了手。 前厅里面倒不似先前那般混乱,大夫们开了药方已经在熬药解毒了。所幸这些食客们中毒不深,没有出人命,喝了汤药应该就没多大的事。 然而门外却是闹哄哄一片,甚至还有人在砸门。 “五哥,外面什么情况?”苏夕皱了皱眉。 第八百六十章 落井下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五沉了沉眼:“有人在外面起哄,说要见清风楼的东家,还说清风楼是黑店,要砸了清风楼的招牌。” 那些人好不容易才被他镇压下来,这才没将事情搞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让我出去看看,他们谁敢!”苏大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将房门完全敞开,冷着脸色扫了一眼屋外的人。 那些人看到出来的人是苏大,顿时安静了下来,面色无一不显得很震惊跟意外。 手上拿着石头准备砸门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石头扔去了老远。 “本公子便是清风楼的东家,你们谁有想法,站出来说给本公子听一听。” 他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巍峨高大的身躯泛着冷意,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忌惮。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来,门口那一片黑压压的人不由得一阵唏嘘。 谁都没想到,清风楼的东家,竟然是苏侯府的大公子。 这清风楼已经在京都扬名好些年头了,东家的身份一直是个谜。 谁都知道赫赫有名的女管家孟齐依,却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更是无人敢招惹的主,苏大公子。 “苏大公子,既然你是东家,那这酒楼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准备如何交代?” 人群里面有家眷壮着胆子出来发声。 “堂堂京都第一酒楼,出了这样的事,不会打算找几个大夫医治完了就完事了吧!” 随着这人出声之后,陆陆续续便又许多讨说法的声音出来。 “我们要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是死是活全凭你们自己说,你们说没有闹出人命就真的没闹出人命了?” “是啊!快放我们进去!” 有些开始强行要求进酒楼里面去。 然而都被酒楼里的小厮拦下来了。 一旦放这些人进去,场面更加混乱,大夫也无法安心熬药解毒。 “食客们暂且都无性命之忧,不放大家进去,也是为了让大夫能够更好的施救,我苏大行得正坐得端,能将这清风楼做成京都第一酒楼,便断然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此事,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苏大沉着冷静,丝毫不慌乱。 “来往清风楼的都是京都里有头有脸之人,苏大公子,这事儿,恐怕你想平息也难了。” “若传出去,可是惊天丑闻!影响的不仅仅是京都酒楼名声,更是整个北凌的名声!” “各国友人入京,尽数都是落脚清风楼食宿,相信很快,此事便会传得人尽皆知。” “是啊,苏大公子,你还是苏侯府长子,是皇族贵胄,皇家颜面都被你这清风楼给丢尽了。” “不知皇上知道了,会作何处罚?” “苏大公子还是在趁着皇上不知道的时候赶紧找补吧,要么,关门歇业,永远退出这行业。” “对!退出酒楼行业!” ...... 家眷们还未平息下来,便又有人紧接着出声。 这次出声的几乎都是眼红了清风楼许多年的同行,旁的还有许多看热闹的路人。 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还不得狠狠的砸盘子。 第八百六十一章 臭名昭著的幕后黑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大冷眼看了那些人几眼,他漫不经心的捋着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山羊须。 清风楼傲立于京都众酒楼之首,宾客络绎不绝,终年如一日,这些人自然眼红。 平时时不时在背后使绊子,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们只会落井下石这一门本事! “清风楼迎客不计数,从未出现任何纰漏,各位同行,你们也不要急着咄咄逼人,事情的幕后黑手,本公子一定会抓到。” 要找出幕后黑手,根本不难。 清风楼进出酒楼的宾客都会登记在册,并不是人人都能进得来这地方。 “分明就是酒楼的厨子搞的鬼,哪里会有什么幕后黑手,谁不知道清风楼里管理甚严,是你自己用人不淑,无需将责任转嫁他人。” 那些人咄咄逼人,哪里肯饶人。 苏大眯了眯眼。 酒楼里面的厨子,都是自打酒楼开门迎客之日起便跟着他的人了。 这些看客们想以清风楼的厨子大做文章来打压。 “幕后黑手在此,他可不是清风楼里的厨子。” 这时,人群当中出现一个身形巍峨的胖子,他揪着一人的衣领越过人群,站到了最前面。 当看到那胖子时,苏夕整个人都惊讶了。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元深。 被元深揪着衣领的,是静妃的家弟,李原。 苏夕突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那些人动不了她,就开始动她的身边人了...... 她凛然着眸子,轻轻抿着春看向远处,夹杂着怒火的瞳孔里面揽到对面楼阁上的一抹身影。 虽然她的眼神投射过去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且那背影快速的在她的视线里消失,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个背影,是凌君城的。 她的心下一紧。 他从苏侯府刚刚离开,麦穗就来禀报说清风楼出事了。 她还以为他回宫去了...... 思及此,她看了一眼缩着脖子跪在地上的李原。 原来,凌君城没有回宫,而是来抓这个幕后黑手来了。 众人看到李原的时候,都震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李原在京都臭名昭著,他们对他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李原原先仗着他长姐是皇上的妃子,父亲又在朝中深居要职,在京都横行霸道,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干过。 虽后来他爹犯了死罪被砍头,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收敛,坏事干尽,谁见着他都得躲着...... 站在门口的苏大,捋着胡须满面狐疑,他这边都还未着手开始查呢,这母后黑手就被揪了出来。 “将你做的事,都一一交代!若是说不好,便割了你的舌头!” 元深狠狠的踢了一脚李原。 “好汉饶命!”李原抱着头,吓得身体一直哆嗦,“我说,我都说!” “毒是我下的,后厨进不去,于是我便将毒药放进了酒水里.......” 元深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脚:“说清楚点,下的是什么毒?!” “是是是是是断肠散!”李原连忙应道,他抬眼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元深:“死....死人了吗?” “食客们都性命无忧。”苏大沉着声音道,“是不是在你的意料之外?” 第八百六十二章 欠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李原愣了一下。 “怎么没死人呢?难道那毒药是假的?不可能啊,明明说是剧毒来着,是剧毒的话,不是应该会死人才对吗.....” 他看起来像是很失望,嘴里碎碎念着。 “食客们中的毒,确实是断肠散,”这时一位年纪稍长的大夫走出来,“老朽查看过酒水,所幸毒药分量不重,这才未出人命。” 此话一出,人群里面就“哔”的一声炸开了锅。 特别是闻讯而来的那些家眷们,巴不得冲过去将李原给活生生的剥了皮。 “李原,那毒药,是从何而来?”苏五走到李原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人脑子蠢笨,想必是有人指使。 李原一对视上苏五那死亡般的凝视,便吓得尿了裤子。 之前他去花街滋事,被苏五狠狠的教训了一顿,那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方能下床走路。 所以一见到苏家的人,他就害怕。 可这事儿是长姐交代要干的,说是为了替爹爹报仇,所以他才壮着胆子听从长姐的吩咐做了。 “说话!你哑巴了?!”苏五厉声厉色道。 “毒药,是我买的。”李原吓得一抖。 他记着自家长姐告诫他的话,不能失手,他也向长姐保证过,一定不会失手。 他分明都成功了,可哪知刚跑出去被这个彪形大汉抓住。 他扛不住逼问,一心虚,就将事儿招了,心想着,长姐是皇上的妃子,她能保住他。 他也深知不能出卖自家长姐,若是将她供出来,那么连保她的人都没有。 权衡之下,他咬紧牙关道:“我遇到了一个江湖郎中,便从他那里买了来。” 因为心虚,说话也很没有底气。 “李原,说起来你也是清风楼的常客,为何会下此毒手?!” 苏五凛然着神色,对李原虎视眈眈。 依他的脾气,他很想过去揍他一顿!只是今日这事,不是揍一顿就能解决的。 “哼,”李原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清风楼的东家就是你苏老大,你们苏家仗势欺人,那个苏老三顶替了原本属于我的府衙之位,这口气,我李原就是咽不下去!” “你们苏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仗着势力大,便在京都横行霸道!我李家也因你苏家而败落!” 此时前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整个清风楼门口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李原瞧着人多,便将心里面一直积压的不满全部一吐为快。 “李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苏五勾唇轻讽,“就你这样,能做京都府衙?” “再者,别张口闭口便是苏老三的直呼着,苏老三,如今是都察院御史大人,苏大人为京都百姓造福多少,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苏家兄妹虽广为人知,可从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别那我苏家跟你李家相提并论。” “你们李家可也不是因我苏家而败落,你爹谋逆,罪有应得!” 苏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这个李原,他见一次就想打一次,早知他今日敢对清风楼动手脚当初便直接打死他算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不会轻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一席话落下来,围观的人,看向李原的目光,充满了愤懑,矛头瞬间指向他。 苏三身为府衙之时秉公断案,大家心里都对他充满敬意。 这清风楼每年救济贫苦无数,如今得知东家正是苏家大公子,百姓们更加是感激涕零。 苏家其余几个公子在朝为官,屡立功勋,北凌也比之前还要安稳太平。 “李原,你在京都横行霸道坏事做尽,眼下都敢对苏家公子们下手,像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上次若不是太后病重大赦天下,你李原早就被砍头了,哪里能活到现在!才被放出来多久,便又开始作恶!” “大公子,五公子,他都自己承认了是他投的毒,就将他送官吧!” 人群中不断有人发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李原成了众矢之的,他想要替自己反驳两句,可寡不敌众,他的声音被诸多声音所淹没。 苏大立在原地,没有立即做声。 “大哥,这人你打算怎么办?反正送官是不可能送了,府衙大人都还在里面躺着呢!”苏五走到苏大身边低声道,“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我自然不会轻饶了他,”苏大的眼里是一眼可及的愤怒,“但也不能让他那么容易就了结了!” 想起自己的女人因为这件事受到很大的刺激而提前临盆命悬一线,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他扫了一眼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扬着嗓子道:“清风楼里混进了这颗老鼠屎,确实是酒楼管理不当,我苏大在这里向各位致歉,也在此保证,一定严加管理,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中毒的食客,正在全力医治当中,食客们都无性命之忧,善后事宜稍晚我会张贴告示。” “至于李原,本该送官,可眼下,府衙大人也躺里面,怕是管不了了.....” 话已至此,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深知围在门口的这群人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原今日难逃一死,但也绝非那么容易就能死。 随着苏大的话落下,人群果然再次沸腾起来。 连府衙大人都中毒了,这事儿,衙门便没人管了,李原这人,也无需送官了。 不等苏大再说什么,守在门外多时的家眷便争先恐后的朝李原冲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开始拳打脚踢。 元深在众人冲上来的一瞬间快速的闪身到一边,差点就做了被殃及的池鱼。 他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身手够敏捷。 李原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人群围住,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是听见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声音,一点一点变得微弱...... 苏大面无表情的折身进了酒楼,不再理会外面的一切。 “大哥,”苏夕看了看苏大,“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宫去了,你好好照顾孟姐姐跟孩子。” 清风楼这里的事情,大哥能够摆得平。 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去。 “小七,你刚来这就要走?”苏大微微蹙眉。 苏五也沉了沉眼:“是啊小七,难得回来一次,留宿一夜吧,只是今日出了这事儿让你也跟着糟心,等这里处理完了五哥便带你去花街溜溜去!” 第八百六十四章 隐瞒不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哥,五哥,我出来的时候皇上说了,要我申时之前就回去。” 苏夕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垂了垂眼:“天色也不早了,我得尽快回去。” “那小子要不要这么不地道!”苏五沉闷着语气,“你回一趟娘家还规定回去的时间,又不是去外人家里!” 他一边说着,脸色变得很冷沉。 苏大也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就是!小七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小七!” 他转而看向苏夕,道:“小七,别怕他,你想待多久便待多久,他若是责怪你,你便告诉兄长们,咱们还不信他能怎么地!” 苏夕勾唇笑了笑。 两位兄长舍不得她走,她心里都知道。 但出阁以后,她的家便在皇宫里...... “大哥,五哥,皇上下旨准许我随时出宫,这已经对我格外恩宠,我不能再要求太多。” “你们也知道,后宫宫妃不能随意出宫的,我在后宫之中已经是个特列了,我若是再要求过多,又会有人说我恃宠而骄,魅惑君主。” 经苏夕这么说,苏大跟苏五也都不再说什么。 宫里的女人多,是非也最是多。 小七有这样的考虑也很正常。 “小七,你也别急着走,大哥有话想问你,你过来。” 苏大拽着苏夕的袖子走到一旁。 “大哥,你想问什么话还得背着五哥问?”苏夕茫然的眨眨眼。 苏大伸手捋着下颚处打理得一丝不乱的山羊须:“方才在房里那一幕,你告诉大哥,是怎么回事?” “你那是巫术吗?跟谁学的?!” “小七,大哥告诉你,你别跟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学那些歪门邪术!” 苏夕木讷的看着苏大。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大哥,那可不是什么歪门邪术,歪门邪术是救不了人的,我不用它救了孟姐姐吗?” 苏大的眉头紧紧的蹙额在一起。 “大哥见你救了你嫂子后脸色都没了血色,一定是那邪术导致的吧!你的身子柔弱,可不能让那东西损了你自己的身子。” 虽然刚才他在房里没说什么,但是他很清楚的看到,苏夕救完人之后,整个人都失去了大半的精气神。 他的心里既担忧又心疼。 “大哥,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好好照顾好孟姐姐跟孩子,”苏夕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清风楼里的事情,你需要善后的也多。” “我是你大哥,我不管你,谁管你!”苏大沉了沉眼,满脸正色,“你告诉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从你进宫以后,大哥就觉得你不大对头,你若不说,大哥这心便时时都悬着!” 看着大哥的脸色都绷得紧紧的了,苏夕沉默下来。 哥哥们将她看得比他们自己都重要,又都是些急性子。 她若不说,他确实会如他所说,时时都挂念着她。 “大哥,无荒上僧给了我一卷经书,自从我得了那卷经书以后,便就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声音说得很轻。 “无荒说我是什么天选之女什么的,其实我自己都很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六十五章 晚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苏大的神色绷得比刚才还紧。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嘟哝一句,“你不就是咱们苏侯府的老幺吗!什么天选之女!” “大哥,天色不早了,我必须要走了,”苏夕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她能告诉他的也就这么多,“对了,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就你知道就行了。” “可是,五哥也知道了呢.....” 突然,苏五的声音自苏夕身后传来。 她扭头看去,只见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 而她都没有发觉。 或许她告诉告诉大哥的话,五哥全部都听到了吧。 她看到他满脸的茫然跟不可置信,神色显得很是复杂。 “那就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别再告诉第三个人!” 苏夕叮嘱道。 苏大跟苏五依旧一脸懵逼,根本反应不过来。 面前娇娇柔柔的人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七,是他们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心头疙瘩,怎么会是什么天选之女呢? 在他们二人还陷入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索当中时,苏夕已经抬脚离开的清风楼。 她钻进马车里面,整个人这才完全放松下来,靠着车身长长舒出一口气。 身体的疲惫让她完全没什么精神,整个身体都是软绵绵的。 木杨跟元深坐在马车头,马车顺着长街朝苏侯府的方向缓缓驶去,麦穗还在侯府,要去接上她之后才折回宫里。 回到苏侯府,正看见有几个太医进了府门。 苏夕一问之下才知,他们是凌君城派过来照料苏侯爷的。 她站在门口,唇角微微扬着。 那个男人,承诺过她的每一件事他一定都会第一时间做到。 不食言,不拖沓。 他在尽他的全力,护她周全,护她身边所有她在意的人的周全。 苏夕原本还很担心自家爹爹的身体,眼下太医来了苏侯府,她也能放心了。 她去跟侯爷道了别之后,便带上麦穗匆匆朝宫里赶回去。 还说申时之前回去,估摸着,一定是赶不及了。 夜幕很快就降临。 清乐宫里面一一掌起了灯。 虽然一路都在赶着时间,可时间却是流逝得那么快。 马车停靠下来时,早就过了申时的时辰。 而苏夕,也在马车里睡得很沉。 麦穗试探着摇了她几下,但她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木杨跟元深朝马车里探去一眼,二人默默的守在马车旁边。 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将贵妃扛去寝殿,且也没那胆子。 看来,只能在这里等贵妃自己睡醒了才能离开。 马车里面,麦穗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完全叫不醒自家主子,主子今日貌似格外的累啊! “皇上说,要贵妃申时回宫,时辰都过了,皇上得生气了吧?” 她忧心忡忡的自言自语,试着去将苏夕扛起来,但因为苏夕睡着了,全身都软若无骨,她抗不到自己的背上去,又不愿张口让木杨帮忙。 “元深,你来帮一下忙,将贵妃扶在我背上。” 不想理会木杨,她便对元深说道。 第八百六十六章 说喜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不不...我不敢!”元深连连摆手,“皇上若是知道,我不得被他砍了手!” 一边说着,元深直接后退好几步。 麦穗想了想,也是,皇上是个容易吃醋的主,主子,只有他能碰,除了他之外,别的男人就是多看主子一眼,他也得生气。 麦穗看了看熟睡中的主子,她便放弃了将她扛回寝殿的念头。 她想着,就在这里等主子睡醒再说吧。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她一下。 她回头看过去,见是木杨,正准备生气来着,却看到木杨的身侧站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九五之尊的皇上。 麦穗赶紧从马车里出来,福身行了一礼。 不苟言笑的君王,双手负在身后。 他一袭白色便服加身,月光拉长他的倒影,让原本就清寒威严的他,看上去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麦穗站在马车一侧,不敢抬眼去看他。 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清寒在无形当中形成一股压迫感。 麦穗觉得皇上一定是生气了。 因为主子没有准时回到宫里..... 元深跟木杨也都低垂着脑袋站在一边不敢做声。 就在几人都觉得凌君城要发作时,却见他俯身进了马车。 片刻后,他横抱着苏夕从马车里走出来,什么都没说,径直迈进了院子,轻车熟路的去往寝殿。 站在原地的三人屏息凝神,直到看到凌君城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几人才缓缓直起身子长舒一口气。 男人抱着怀中人缓步到达寝殿,怕将她扰醒,他的动作十分轻。 轻轻掀开被子,再轻轻将人放到榻上。 就在他将人放在榻上,准备抽出手臂之际,苏夕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睡梦中,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专属于他的独特暗香,于是她迫使自己睁开眼。 睁开眼之际,他真的就在自己眼前。 “我答应你申时回来,但还是晚了......”睁着惺忪睡眼,她的声音带几分疲倦,“你会生气吗?” 凌君城垂眸凝视着身下的骄人儿,微微勾了勾唇:“会。” 惜字如金的自唇缝间吐出一个字,他看上去并不显清寒,反而很是温和。 苏夕的睡意还没完全醒过来,听到他说会生气,她噘噘嘴,道:“我记得要申时回来的,可......” “若你对朕说,你很喜欢朕,朕可以考虑不生你的气。”凌君城打断她的话,“嗯?” 最后那个音节,落得轻柔,又暗含期待,深邃的瞳孔里面,擒着星星点点的光。 苏夕的脸颊刷的一下红了。 这男人,什么时候喜欢听肉麻话了? “那你还是生气吧......”苏夕努了努嘴。 凌君城挑了挑眉,他在她身侧紧挨着她躺下。 “从前有两只兔子,一只名叫我喜欢你,一只叫我不喜欢你,突然有一天,叫我不喜欢你的那只兔子死了,剩下那只,叫什么名字?” 男人磁性的声音轻轻自苏夕头顶落下,细腻又好听。 苏夕想都没想就应道:“我喜欢你!” “嗯,乖。”凌君城满意的勾勾唇,伸手揉了揉靠在自己颚下的那颗小脑袋。 第八百六十七章 留着没用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无言的看了凌君城一眼一眼又一眼。 这男人居然挖了一个坑给她,而她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中招了。 玩脑筋急转弯,这不应该是她的长项吗? 她努了努嘴,翻了男人一眼。 “我今日在清风楼,看到你了......”她压低声音,微微启唇,“李原是你命元深抓的,是吗?” “嗯,没想到,那些人开始对你身边人动手了。”凌君城点了点头,面色在刹那间变得清寒,“他们的胆子,越发的大!” “你说,李原的背后,会不会是静妃?”苏夕总觉得,凭着李原那点脑子跟胆魄,他不是一个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他是受人指使的,而这人,除了静妃之外,便别无他人。 可有一点让她想不通,他对清风楼下手,就是事前知道了清风楼的东家是大哥。 矛头,对准的是苏家。 而大哥做事那么隐秘,这么多年都未曾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凌君城沉默了片刻,微启薄唇:“朕就是监视了静妃,才知道李原会对清风楼下手,她近日与皇后往来频繁,朕就知道那些女人一定不会消停。” “她们不搬倒我,是不会罢休的,”苏夕凝固了神色,“今日因为清风楼出事害得孟姐姐提前临盆,命悬一线!” 她不由得紧了紧拳头,满腹的愤懑。 若是直接对她动手,她尚且能够忍受。 可是若动她身边人,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苏夕目光铮铮的盯着凌君城。 凌君城道:“你想要朕做些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哪里还需要求朕?” “静妃这么狠,我断然是不会息事宁人的,”苏夕满脸正色,一字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要让她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 “夕夕,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凌君城没有丝毫犹豫,“后宫里的女人,若是安分,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不安分,留着也没用。” 今日他本来忍不住要亲手了结了李原的。 静妃,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但是顾虑到清风楼那边需要对食客们有个交代,他这才命元深将李原交给了苏老大。 想来,那李原早就被撕碎了,眼下还剩静妃,只要夕夕能发泄了心里面的气,就交由她自己处置。 苏夕勾勾唇角,终于露出笑容,朝凌君城怀里蹭了蹭。 她的身体很疲软,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 可即便她不表现出她的疲累,凌君城还是发觉了。 “温泉已经修好了,要不,朕带你过去泡泡。”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落得十分温和。 苏夕震惊的眨眨眼:“这么快就修好了?” 一天时间就能修好温泉,也太神速了吧,她满脸的不可思议。 “若是不信,过去看看便知。” 凌君城起身,将苏夕横抱起来,径直朝着温泉房走去。 夜里的清乐宫十分静谧安静,褪去白日里的喧嚣,苏夕靠在男人宽阔厚实的胸膛处,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第八百六十八章 加速心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空气里面充斥着好闻的花草芬芳,混合着男人身上独特的暗香,她差点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出于对那温泉的好奇,她默默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睡过去。 温泉房就建在原来的浴房隔壁。 苏夕只是今日听说在修温泉,但是因为急着去苏侯府,她都没有亲自过来看一看。 刚推开房门,就有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 氤氲缭绕的房里,盖住了两个人的眸。 凌君城将苏夕缓缓放下来,他转身关上房门,轻声问:“你看可还喜欢?” 苏夕迈开步伐朝前走去。 她惊讶的发现,这间室内泡池,跟凌君城的浴房设得一模一样,就连室内的装饰点缀,也是一样的。 恍惚之间,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养心殿。 “怎么这里,跟你的浴房弄得一样?” 苏夕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男人,轻声问。 “朕担心你用得不习惯,所以便命人将这里弄与养心殿的一样,这样你会更舒服一点。” 凌君城扬唇浅浅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魅惑迷人,在朦胧烛光之下,看着还有好几分的性感。 最主要的是,能拉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他平时忙,不能时时陪她,至少让她觉得,他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池子里面放了滋补药材,都是你在养心殿的时候时常用着的,对滋补你的身子很有作用。” 苏夕已经闻到了那股她很熟悉的药材味。 说来也奇怪,刘太医开的这些用来泡温泉的药,闻着少了那股苦涩味,是一种似花香的淡雅芬芳,香甜香甜的。 那味道,十分沁人心脾,即便还没有入池,就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舒适。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下池子去泡一泡了。 苏夕看了一眼远处的那道屏风,对凌君城说道:“你先去那屏风后面,等我入池以后你再出来。” 闻言,凌君城微微沉了沉眼。 “都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该看的,朕都已经看了...” 苏夕:“......” 白净的面颊在凌君城这句话落下来后刷的一下红了。 虽然老夫老妻没错,可让她在他面前不着寸缕,她做不到。 “我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不许偷看!” 她拽着凌君城的手腕,将他拽到了屏风后面。 “站好了,我不叫你出来,就不许出来!” 凌君城浅浅笑着没有应声。 “听到没有?”苏夕皱了皱眉,仰面望着他。 “嗯,听到了。”凌君城双手环胸,微微额首。 “不许偷看!” “朕不偷看!” “偷看就不是人!” “嗯,不是人。” 苏夕不放心的看了凌君城好几眼,见他端着身子站在原地,很正人君子的模样,她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去,缓步走到浴池边缘。 她先是蹲下去伸手摸了摸池子里的水,然后站起身来,褪去身上的外衫。 当她只剩下一件贴身的里衣时,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宽阔胸膛那股炙热的温度从后背传来,令她猝不及防的加速了心跳。 “不是说过了不许偷看!偷看就不是人!”她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娇俏的脸颊上浮现两抹厚重的红,“你言而无信!身为堂堂一国之君,说话都不算话!”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不放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没有偷看,朕是光明正大的看。” 凌君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他俯着高大的身子,从背后将苏夕整个的拥在他的怀里,磁性好听的声音轻轻落在她的耳畔。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夹杂着腾在空中的氤氲一起,惹得她的耳根酥酥痒痒。 苏夕噘着嘴瞪了他几眼:“你真不是人!” 她感到脸颊烫得都不能摸,还好此时光线不是那么的明,要不然又得被他逗趣一番。 比脸皮厚,她时候比不过他的。 “嗯,夕夕说不是,就不是吧,反正,朕是你的狗男人。”凌君城脱口而出这句话,“是不是人,又有何重要?” 随着凌君城这句话落下,苏夕竟然无力反驳他什么。 她呆呆的看着他,张了张唇,最终合上。 真是自作孽啊!谁让自己当初叫了他狗男人,还好巧不巧的还被他听到了。 “无耻!”她趁他不备的时候快速的挣脱开他的手,然后走下台阶将身体全部没入池水里面。 凌君城看着那抹娇柔害羞得不敢看他,他笑了笑,眼里全部都是宠溺。 小妖精平时看着没脸没皮的,在他面前,也会有脸皮这么薄的时候。 他退下外衫,随手扔去了一旁的衣架上,朝那抹娇柔走过去。 “夕夕,你今日看着似乎十分疲惫,还在想着清风楼的事情吗?” 他将苏夕拉过来拥在自己怀里,让她能舒舒服服的靠着他的肩膀。 瞧着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他心里心疼不已。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身子又柔弱,不经累,确实很疲惫。” 苏夕朝后仰去身体,靠在他的胸膛。 其实身体疲惫的真正原因,便是为了救孟姐姐,便又触动了印刻在脑子里面的那些经文。 那经文吸附走了她大半的精力。 不过在回来时睡了一会儿,加之这温泉水跑着确实令人倍感轻松,眼下她觉得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这汤池谁很滋养身子,每日都来泡上半个时辰。” 他发觉,自她救了他之后,她便比以往更加容易疲惫。 “过几日,朕要去一趟梁越,”他缓缓道,“你得在朕离开之前,将你的身子滋补起来。” “若你还是这么柔弱,朕都不放心离开.....” 凌君城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她的手背。 他的声音跟动作,都轻柔无比,平时见不到的温和,在苏夕面前,一览无遗。 “你要去梁越干什么?”苏夕紧紧盯着他的眸,“不是,北凌跟梁越,一向没什么交集吗?” 在她的印象里,她记得梁越紧挨着黔州,那个国君一直与北凌不大对付。 又不是盟国,他亲自过去,是不是有了战事。 思及此,她不由得绷紧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很紧张的盯着他。 凌君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微微启唇道:“梁越国君送来帖子,邀请朕去梁越做客。” “那个国君那么难缠,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苏夕不由得担心,“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没安好心。” 虽然此去不是为了打仗,可她也依然放松不下来神经。 第八百七十章 所有人都怕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梁越国与北凌相比,不过就是一个名不见正传的小国,那个国君再怎么难以对付,也不敢拿亡国的危险对朕使诈。” 凌君城无所谓的说。 “那个人,名声在外,可朕还未见到过庐山真面目,估计他也想见一见朕,但朕一直都未理会他,他只有主动送来帖子。” 见到凌君城似乎很胸有成竹,似乎也已经有了完全的防备,苏夕也不好再说什么阻拦的话。 这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凌君城心里有自己的打算。 他是北凌百姓的天,他做事,一向都有分寸。 “那我跟你一起去,”苏夕仰面望着他,“梁越一直对北凌虎视眈眈,谁知道会不会设一场鸿门宴,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梁越离北凌那么远,他过去了,她都见不到他不说,有什么消息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怎么想都不放心,心里那根弦高高悬着。 “你留在宫里,”凌君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此去路途遥远,且不知道对方的真正用意。” 苏夕看到了他眼里的坚定,她知道要他带上自己,是不可能的了。 “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她靠在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道,“大概什么时候启程?” “十日后,”凌君城又将她朝怀里拥紧几分,“这几日朕会比较忙,走之前得将朝中事务处理安排一下。” 听说他十日后就要离宫,苏夕很不舍的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他在宫里时,每日都能看到他。 即便他忙碌到深更半夜,他也是会来到她的清乐宫里陪她。 但十日后,她就得好一阵子都看不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要如何渡过他不在的空虚日子。 身边已经习惯了有他陪伴,少了他,便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做。 这不,现在就开始有种患得患失感了。 “砰砰砰!” 突然门外响起了几声叩门声。 凌君城那两道浓密剑眉紧紧蹙在一起,脸上的不悦直达眼底。 “谁?!” 他扭头,厉声厉声出声。 “皇上,是奴才,”门外,张德明的声音战战兢兢的传来,“小杜子来报,静妃在养心殿哭闹着要见您。” 闻言,凌君城的整张脸就那么黑沉得不像话。 “无需搭理!” 他面无表情,眉宇之间颇为不耐烦。 “遵命。” 张德明悄然退下,不敢再叨扰。 “静妃是为了李原的事情吧。”苏夕抿了抿唇,道。 凌君城捋了捋苏夕的湿发,闷声道:“她爹听从太后的命令谋权篡位时,朕就该灭她满门!” “因为你是明君,顾念李大人曾经为北凌立下汗马功劳,所以才留了李原跟静妃的命。” 苏夕深知这个男人看上去不近人情,其实,他却是很有情有义,并非那么凉薄淡漠。 “夕夕,”凌君城低头在苏夕的颊边落下一吻,“还是你最懂朕。” 所有人都怕他,因为他是皇帝。 他的手里,掌握着众人的生死。 只有她,不怕他,每次跟她在一起,是他完全卸下一身防备,做回真正的自己的时候。 第八百七十一章 被打扰很生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黑夜就跟以往一样的安静。 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蛙叫虫鸣,夏日的味道已经很浓郁了。 今日因为是阴天的缘故,少了闷热,清风夹杂些许清凉,不疾不徐刚刚好,所以夜色也就格外的静谧。 苏夕泡完澡后换了一身轻薄的白色睡袍,她依旧是被凌君城抱着回的寝殿。 “泡完后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凌君城将她搂在自己怀里,“见你的气色都恢复不少。” “嗯,你有心了,将池子都修到了我的清乐宫来。”苏夕俏皮的笑了笑,梨涡浅浅。 汤池的温泉水就是名不虚传,比她连着服用十天半月的滋补药材都还管用。 “我又犯困了。”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身体一放松,就想睡觉。 “朕已经命厨房的人做了吃的,你连午膳都未用,吃点再睡吧,要不然半夜得被饿醒。”凌君城在她的额前落下宠溺的一吻。 “不吃了,”苏夕摇摇头,“我现在只想睡,等被饿醒了再说吧。” “那好吧,先睡。”凌君城拉过被子来盖在身上,然后走过去关房门。 苏夕安安稳稳的闭上眼,本来以为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哪知,房门刚刚关上,便又被敲响。 “皇上,贵妃娘娘,属下有事要禀......” 这一次,敲门的是木杨。 才刚刚关上门走到榻前的凌君城,眉头蹙得跟麻花似的,面上布着一层厚重的阴霾。 他转身,迈开修长双腿,怒火冲冲的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活得不耐烦了?!” 冷眼看了门前的木杨一眼,他沉闷的嗓音没有温度的落下。 难得的二人世界,这都是被第二次打扰了,他心里面怎么能不生烦。 “皇上......”木杨滚动喉结生生咽了一口口水,“奴才有事禀报。” 他已经感受到自家主子爷迎面而来的杀气腾腾将他包围。 求生欲爆棚之下,他将腰压低好几分,几乎都要贴到地面去了,巍峨高大的身躯,看上去奴相十足。 唉,真是倒霉,撞到刀口上了。 “不知道朕跟贵妃要歇息了?什么事须得此时此刻说?!” 一句话,凌君城重重的自唇缝间吐出来。 屋子里面的苏夕担忧的看向门口。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得见凌君城透着清寒的侧影。 而站在门口的木杨,隔着距离都能看到他在发抖。 苏夕随手拿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掀开被子下了床。 “若非重要的事,木杨不会此刻来,你先不要发怒嘛,听他将话说完。” 她走去凌君城旁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木杨跟着她的时间不短了,她知道他不是个没分寸的。 “那朕便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 凌君城沉了沉眼。 木杨微微抬眼,十分感激的看了苏夕一眼。 还好贵妃给自己解了围。 “回禀皇上,回禀贵妃娘娘,”他拱着双手,压低声音,“静妃在清乐宫门口跪着,她哭着闹着要见皇上...” “属下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擅自将人赶走,这才斗胆叨扰皇上跟娘娘。” 第八百七十二章 算不得一回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木杨的话落下,凌君城的眼里浮现出一抹一眼可见的怒色。 “在养心殿见不到朕,便来清乐宫闹,不知死活!” 他眯了眯眼,垂在袖口中的拳头默默握紧。 言语之间可知他已经怒不可遏。 自身体里蔓延开的杀意十分的明显了。 “我去见她吧,你别去了,我本来想着这笔账慢慢跟她算,既然她自己来了,便就好好的算一算。” 在凌君城正要抬脚离开的时候,苏夕将他拦住。 虽然孟姐姐最后平安诞下孩子,清风楼里也没闹出人命来,但是不代表,这些事就能够一笔勾销。 凌君城看了苏夕一眼,知道她的心里憋着气儿,于是点头答应了。 苏夕去到前院的时候,正看到静妃被元深跟张德明拦在门口。 “放她进来吧。” 她站在庭院中央,淡淡说了一句。 张德明跟元深扭头看了苏夕一眼,这才各自站去门边,让出一条道来。 “怎么是你?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静妃几步就冲进院子,四下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凌君城的身影,她整个人顿时都觉得不好了。 “静妃,你要见皇上,怎么跑来了我这清乐宫,你莫不是想去养心殿,然后迷了路?” 苏夕神色淡淡的看着她。 “我已经去过养心殿了,”静妃眼下根本顾不得什么,眼里冒着火星子,“皇上不在养心殿,只会在你这里!” “我要见皇上!” 一边嚷着,她提着裙摆就准备朝寝殿的方向跑去。 “这是贵妃娘娘的住所,岂能容许你乱闯!” 木杨朝前一步,巍峨的身躯挡在了垂花门口。 静妃的唇角狠狠的抽了抽。 看了一眼木杨,她知道硬闯根本就闯不过去,于是收回迈出去的脚步,转而恶狠狠的盯着苏夕。 那眼神,就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苏小七,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她咬牙启齿,面目显得十分狰狞,“你故意不让我见到皇上,你故意让李原就那么被那些人打死!” “是的!”苏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眸光冷静笃定,“我就是故意的,” “李原在清风楼里投毒,不也是是故意的吗?而我的故意,与他故意相比,导致的结果就太算不得一回事了。” 她娇俏的脸上一片冷漠,根本看不到别的多余表情,给人一种望而却步的距离感。 “什么投毒,什么唆使,苏小七,你将话说清楚!” 静妃咬牙启齿着。 “不用我再细说,你的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苏夕轻声道,“回去吧,你今日是见不到皇上的。” “你这个贱人!”静妃不由分说的抬手准备朝苏夕打过去。 就在她的手掌即将落到苏夕的脸上时,苏夕一把死死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要说贱,哪里能有你贱,静妃,你实在是抬举我了。” 话音落下之际,她将静妃的手重重甩开。 苏夕的力气用得很大,静妃被甩到了地上。 金钗挽起来的头发瞬间凌乱的散开,她披头散发的从地上站起来,猩红着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苏夕。 第八百七十三章 无法一笔勾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小七,我李家究竟怎么招惹到你们苏家了!你们要如此狠毒!李原是李家的独苗啊!” 闻言,苏夕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拿帕子掩了掩嘴:“静妃,狠毒这个词,你怕是用错了对象,这词儿用在你们李家再适合不过了。” 静妃的脸色发白,她被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苏小七,我现在只想救李原,李原不能死,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他是清风楼的常客,怎么会投毒呢?!” 她抿了抿唇,缓和了一下情绪,不想刚才那把急躁。 “就因为他是清风楼的常客,才更有下手的机会,”苏夕皱皱眉,“清风楼的管理一向都很严,若能找到别人下手,李原也就不用冒风险了,正因为找不到旁人,这事,只有李原亲自代劳。” “只是不巧,被抓到了,且他招认了。” “李原脑子蠢笨,”静妃显得很局促,“但李原,绝对不会做出投毒的事情,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他确实蠢笨,凭着他那脑子,是做不出来,但是不代表,他不会被人教唆,”苏夕神色寡淡,“静妃,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兜圈子,你也别浪费时间在这里装傻充愣。” “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清风楼的东家是我大哥?” 对视上苏夕咄咄逼人的眸光,静妃心虚的闪烁了一下眼神。 但是很快,她的神色就恢复如常。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背过脸去,不去看苏夕,“我深居这皇宫之中,李家也已经败落,宫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呵,清风楼的东家是苏老大?还真是令人吃惊,你若不说,我估计一直都不会知道。” 她装作才刚刚知道的样子,还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 苏夕淡淡的笑了笑:“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你承不承认,眼下整个京都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也正好通过李原,让所有人都知道,惹了苏侯府,到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话音落下,她埋头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衣袖。 而静妃的拳头,已经捏得滚烫。 自己的仇人就在面前,她很想冲上去杀了她,可李原还生死不明,她默默告诉自己要保持镇定。 “苏小七,李原快被打死了,我出不了宫,求你让我见见皇上,请求皇上恩准我出宫去救救他!之前的所有过节,便都一笔勾销。” 左右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缓和了语气。 “静妃,你说一步勾销就一笔勾销?”苏夕不悦的拢着好看的娥眉,“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也是你,如今要一笔勾销的也是你,你太将你自己当回事了。” 静妃急促的起伏着胸口:“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让我见到皇上?!” “朝政之事已经够让皇上烦心了,你认为他会有心思管李原的事?”苏夕轻描淡写的道,“他留你们一命也是对你李家法外开恩,劝你别再自掘坟墓。”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静妃呆滞了表情。 第八百七十四章 看热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小七,你可真狠!”静妃紧紧咬着牙关,眸低充满仇恨,“不让我见皇上是吗?别以为这样,我就出不了宫去!我一定要救下李原!” “你就算去了,怕是也晚了,”苏夕冷冷道,“他再能扛,也断然扛不了这几个时辰,不过,你过去替他收尸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静妃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直着苏夕的鼻子,一字一句,“你们就这么草菅人命吗!” “我想,你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到底是谁草菅人命!”苏夕朝前一步,离得静妃很近,“清风楼里的食客上百人,清风楼里的孟管家身怀有孕即将临盆...” “因为李原投毒,差点害死多少条人命你可知道?!” “静妃,你若是恨我,想要报复我,便就冲着我来,那些无辜的人,不该成为你的筹码,报应会很快的。” 苏夕字字落得沉重,静妃不由得朝后退了退。 她以前只是看到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从未知道她严肃起来时,可以带给人一种窒息式的压迫感。 “苏小七,李原若是死了,我不会放过你们苏家任何一个人!!” 她眯了眯眼,一句话说得很是阴森清冷。 “那可怎么办,他现在死得透透的了呢,”苏夕扬着唇角,故意勾出一抹轻笑的弧度来。 闻言,静妃的双腿一软,连连后退好几步。 她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李原可是李家的独苗!也是她如今活着的动力。 “都是你们苏家,才导致我李家落得如此地步!苏小七,我不仅恨你,我也恨透了你们苏家每一个人!们都不得好死” 她攥紧手心,狠狠的磨着后槽牙。 “你倒是说说,你要我们怎么个不得好死法?”苏夕无所谓的勾勾唇角。 “李家到今日这一步,是你们自己咎由自取,”她微微挑了挑眉,“静妃,人贵在自知自省。” “不过,跟你这种人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识趣的话,便现在就离开,若是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 “哼,”静妃冷哼一声,“不客气?难不成,你要杀了我?” 苏夕无所谓的勾唇笑笑:“有何不可?” 对视上她浮沉涌动的眸光,静妃朝前走去。 就站在她对面那个看着娇娇柔柔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但她已经快要情绪崩溃了,她也不惧怕。 “我要见皇上!”她后退几步,扬着嗓子道:“皇上,臣妾知道你在清乐宫,臣妾要见你!苏侯府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皇上一定要替臣妾做主啊!” 静妃一直就那么叫喊着。 苏夕也不阻止,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木杨站在垂花门口,想要上前阻止,但见自家贵妃面色平静似乎有意放任静妃闹腾,他便也没有出声。 静妃喊了好一会儿,皇上没喊来,倒是喊来了别宫看热闹的妃嫔。 皇宫虽大,可一旦有点什么事儿,不出半个时辰,保准传遍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妃嫔们倒是都来得很快。 第八百七十五章 讨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众人都聚在清乐宫门口,因为门口有元深跟张德明拦着,她们谁都进不来,只得伸直了脖子朝里面探去。 这一看,便就看到静妃在院子里面撒泼,毫无形象似个泼妇。 “张公公,静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清乐宫来闹腾来了?” 有不明所以的妃嫔开口问道。 “静妃的家弟李原在清风楼投毒,被抓了,静妃嚷着见皇上,想救那李原来着。”张德明面无表情的道。 “李原在清风楼投毒?!”另一妃嫔惊讶不已,“那清风楼可是京都第一酒楼,若是出了人命,他李家怎担待得起啊。” 这些宫妃都是京都出身,一提清风楼的名字,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李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歪心思竟然打到了清风楼去,这不是作死!” “哼,他们李家人都心术不正,从上到下一个德行。” “娘娘们有所不知,清风楼的东家,是苏侯府的大公子,李原就是冲着苏侯府去的,”元深补充了一句,“谁都知道,静妃忌恨贵妃娘娘,谁知道是不是她唆使的。” 随着元深的话落下,门口寂静了一阵。 大概在听到清风楼是苏侯府的产业后,都被震惊了。 “不用想都知道,就是静妃唆使的,” 得罪谁,也不敢得罪苏家啊,这会儿都拍起了马屁。 “静妃时常都说要替李家报仇,没想到她竟然唆使李原做出这种事儿......” “是啊,真是阴险毒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热闹了,声音也就变大了。 那些非议,自然而然的传到了静妃的耳朵里。 静妃一时之间变得更为激动。 “皇上,李原是冤枉的,求你看在我李家于江山社稷也有功的份上,见见臣妾......” 苏夕双手含胸朝前几步走到静妃身边。 “静妃,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还是见不到皇上的,就是见到了,也救不了你那宝贝独苗弟弟。” 她的声音轻轻落在静妃耳畔。 “苏小七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静妃已经完全崩溃了,她伸手就要去捏苏夕的脖子。 木杨正要上前的时候,苏夕递给了他一个暗示的眼神,他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眼神一直未离开静妃,随时警惕着。 门口的妃嫔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一阵唏嘘。 静妃是疯了吧,自己弟弟投毒害人,她来清乐宫闹就算了,还扬言要杀了贵妃,这不是找死吗! 就在静妃的手即将碰到苏夕的时候,苏夕突然倒在地上。 她满脸无辜的看着静妃:“静妃,皇上不愿见你,我也没有办法,你就是杀了我,也还是见不到他。” 静妃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她确定自己都还未碰到她。 而看到苏夕那人畜无害楚楚可人的模样,她更是咬牙切齿,不由分说的朝苏夕扑过去。 “你这个贱人!我今日若不杀了你,难以泄愤!” “静妃!你在做什么?!” 闻讯而来的皇后穿过人群快步上前,她伸手将静妃一把拽住。 第八百七十六章 小心小命不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就在皇后刚刚将静妃拉起来的时候,一抹清寒的身躯突然在垂花门口出现。 男人一袭白衣翩然,微风吹起了他的衣角,清凉月光轻柔的照在他身上,一眼看去,就像跌落人间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 “臣妾拜见皇上!” 皇后连忙福身行礼。 她听到枫叶说静妃在清乐宫闹事就赶来了,妆容才刚卸,未来得及上妆,此时都不敢抬眼去看距离她并不远的君王。 她暗恨静妃的莽撞,若不是担心事态弄得太严重她也受牵连,她才懒得管她。 “臣妾拜见皇上!” 在门口看热闹的妃嫔们也都一一跪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们鲜少见到他一面,每次见他,他都是那么冷漠寒凉,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即使他这不苟言笑的模样,让这些妃嫔们一个个都加快了心跳。 静妃看到凌君城的一瞬,快步上前,显得喜出望外:“皇上......” “来人,静妃以下犯上冒犯贵妃,关押刑房,囚禁至死!” 静妃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凌君城便沉闷的一声令下。 他的声音落得很沉,打破黑夜的沉寂,夹杂盛怒之下的杀意。 闻言,静妃整个人都呆滞了。 不等静妃反应,木杨跟元深随即拽着反扣着静妃的手臂将她朝宫门外拽去。 “放开我!你们这两条看门狗!快放开我!” 静妃用尽全力挣扎,但她哪里能挣扎得开。 元深皱了皱眉:“这女人,实在太吵了。” 他话音落下,便握紧拳头朝静妃的后脑勺一敲。 下一秒,静妃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刚才静妃在院子里吵闹的时候他就很忍无可忍。 妃嫔们亲眼看着,木杨与元深押着晕倒的静妃朝刑房而去,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众人的心里顿时绷得紧紧的。 悦嫔的事情还未过去,又出了静妃的事。 貌似来清乐宫找麻烦的,下场都很惨。 不过,这静妃也是咎由自取,自己上门送死,怪不得谁。 皇后捏着手中帕子站在一侧,手心里面都攥出了汗。 想要开口替静妃说说情都是不敢的,她已经感受到男人凛然的威严,一不小心就会被株连。西安新校名 凌君城从她身边越过,径直走去苏夕的旁边,连个余光都未给她。 高大的身躯微微俯身向下,伸出宽大的手掌将苏夕一把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抬眼朝门口的众妃嫔扫去一眼。 “进宫之前,你们都应当学过宫规,若是谁再不知检点,朕不介意再多杀几个!” 一句话,他落得掷地有声。 在场的妃嫔们不约而同的抖了抖身体,一个个都将头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察言观色一番,扬着嗓子道:“都散了吧!今日的事,都长个记性。” 妃嫔们胆战心惊的陆陆续续散去。 “走吧走吧,小心惹了皇上不高兴.....” “是啊,静妃自己不识好歹,别连累到咱们....” “不过,皇上真的好帅啊,连发怒都那么帅,怎么办,还想多看几眼...” “小心小命不保!” 一边走着,众人一边窃窃私语。 第七百七十七章 大海脑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直到她们的身影完全走远,清乐宫的院子这才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皇后收回眼神,抿着唇,她的胸口憋着一股子郁闷。 探子带来消息,说清风楼里面的食客都性命无忧,已经解了毒,全部都安顿善后好。 清风楼的管家孟齐依平安诞下一子。 而投毒者李原,被食客们的家眷活活打死..... “皇上,是臣妾未管理好后宫,让皇上忧心了,还请皇上责罚。” 她收回思绪,压低声音道,“接连两天后宫都不安宁,先是悦嫔,再是静妃,臣妾都无颜面对皇上了。” “皇后还不走,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凌君城拢着两道浓密剑眉,眉宇间的阴霾一眼可及。 对视上男人凛然的眸,皇后木着脸显得局促,又攥紧手心几分。 “臣妾,告退......” 她转身轻着脚步离开,脸上的颜色难看到了极点。 离开清乐宫后,皇后在路上就发作了。 她的后槽牙磨了又磨,步子迈得又快又沉。 枫叶生怕她不小心摔倒了,于是跑上前来搀扶着她。 “娘娘,您别生气,”她小声开口,“自己的身子要紧啊,这两日您都被气了多少回了。” “为什么要对付苏家人就那么难?”皇后恨恨的说,“伤不了那小妖精,也伤不了她身边人分毫!” “本宫原本想着,清风楼里面怎么也得死几个人,至少,那个孟齐依得死吧!” 因为过于气愤,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事儿若是静妃自己去办兴许还有可能,娘娘也知道,那个李原,就是个蠢货!”枫叶摇了摇头。 “静妃是没救了,本宫的身边,能用的就这么几个!”皇后紧紧皱着眉头,没有缓下脚步,“你看到了,刚才皇上可心疼那妖精,他根本就没有看本宫一眼!” 还以为自己能得宠,原来都是假象。 皇上如今就连演,也不愿演了。 她刚才分明看到,他将苏夕拉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有多么的心疼他,那眼神里面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而她就站在他旁边,他连个余光都没给自己! “娘娘,眼下就看谁沉得住气,”枫叶道,“这个节骨眼上,娘娘可不能太急,先忍忍,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不是。” “忍?你总是说要本宫忍,本宫忍得还不够多吗?!”皇后冷冷的瞪了枫叶一眼,“估计再忍下去,本宫这皇后的位置也就被夺了去了,难道本宫也得忍?!” “娘娘这位置得来不容易,所以才更加要忍啊!”枫叶极力劝慰,“说不定人家就是想要激怒您,让您被皇上责罚厌恶,不就正中下怀了?” 闻言,皇后沉闷的吐出一口浊气。 她停下脚步缓和了一下神色,转而看向枫叶:“对了,本宫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枫叶迟疑着摇摇头:“回禀娘娘,凭着那字迹找人,如同大海捞针,奴婢已经派了很多人去查去了。” “即便是大海捞针,也要给本宫捞到!”皇后愤愤然,怒容布在整张脸上。 “奴婢遵命。”枫叶很为难的额首领命。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不许拿自己冒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陈良还没有消息吗?”皇后皱眉问。 静妃出了事,她又废了一颗棋子,眼下她只有紧紧抓住陈良。 要是陈良再不帮自己,那她这位置,岌岌可危。 枫叶摇了摇头:“回禀娘娘,陈将军还是没有来信。” “他这是将本宫给忘了吗?!”皇后急促的起伏着胸口,“近日边关并无战事,他在忙些什么?!” “娘娘,陈将军不来信,您可以去信给他的.....”枫叶低声提醒,“说不定,他是在等娘娘主动给他写信呢。” 她知道皇后好面子。 皇后沉默了一阵。 “书信一封给陈良,告知他,本宫如今的处境,他自会知道怎么做。” 她攥着手中的帕子,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眼下除了那个传纸条的神秘人之外,她只有盼着陈良给凌君城施加些压力...... “这信,皇后娘娘不打算自己写吗?”枫叶疑惑的抬眼看了皇后一眼。 “这种事,需要本宫自己做吗?!”皇后厉声厉色的落下这句。 枫叶垂下头去:“娘娘息怒,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清乐宫。 苏夕回到寝殿,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展了展身子。 凌君城将她拥进自己怀里,轻声道:“你太冒险了知道吗?” “什么?”苏夕眨眨眼。 “静妃若是真朝你扑过去,你这细皮嫩肉的,一定会被伤到。”他沉了沉眼,想要责备,却又不忍心。 “就算被伤到,也值了,”苏夕很无所谓的说,“那么多人在门口围观,静妃自然要被处罚得有理有由,我只有故意激怒她。” “但若是伤到了你,朕会心疼。”凌君城将人又朝她怀里捞了捞。 苏夕望着他,俏皮的笑了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我知道她伤不了我,所以才会那么做。”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伤不了你?若是她持有钝器如何是好?!”凌君城沉了沉眼。 苏夕捧着他的脸晃了晃:“木杨就站在垂花门口,你觉得是静妃厉害,还是木杨厉害?你派给我这两个暗卫是你亲手调教出来的,你就那么不相信他们啊?” 闻言,凌君城没有做声。 他凝视了苏夕几眼,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朕说不过你,但朕命令你,往后不要拿自己冒险!” “臣妾接旨.....” 苏夕故意垂下脑袋,表现出乖巧温顺的模样。 那样子,将凌君城逗笑了。 男人勾勒起来的弧度,温和又迷人...... 夜色清凉,平静得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一夜,有人好眠,有人一夜都未合眼。 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烦躁不已。 最后她索性下床去到桌子边倒了一杯凉水喝下。 “凉水下肚,也无法驱赶你的心魔。” 突然从角落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皇后吓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抖落在地上去,她顺着那声音看去之际,房间里面的灯光莫名其妙的熄灭了。 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子,只剩下几缕自门缝里透进来月光照明。 借着那微弱的光线,皇后只见一抹黑影缓缓从暗处走出来。 第八百七十九章 神秘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人全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凭着声音与身形她能判断出来,是个女人。 “你是谁?” 随着那黑衣人缓缓靠近,皇后僵住了动作,绷着神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不是在找我?我便是你费劲功夫想要找到的人。” 黑衣人漫不经心的开口,她就站在离皇后三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她。 闻言,皇后愣住了表情。 “那人....就是你?”她反应了一下,才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也很意外,她在查她,她竟然自己来找她来了。 本来以为对方是个男人,却没想到,竟是个女人! 这后宫之中,除了那个文妃之外,其余女人都不过是她的棋子而已,没有哪个女人有如此手腕,悉知宫内宫外的一切事。 这女人听声音很陌生,绝对不是后宫的妃嫔。 “你是怎么进到我的房间的?!” 她自清乐宫回来后一直都未睡着,房间里面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我自有我的本事,”黑衣人抬脚走过来,“就像,我能将明妃,悄无声息的从冷宫弄出去一样。” 随着黑衣人的话落下,皇后狠狠的扯了扯唇角。 “明妃是你弄出去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对面的人好几眼。 然而她全身上下包裹严实,面上罩着面纱,她一眼看去只是看到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黑。 “难不成,你觉得她还还有可能自己逃出去?” 那人反问。 声音听着轻飘飘的,却是很诡秘。 “你为什么要将明妃从冷宫弄出去?皇上现在还未发现,若是他知道了,我免不了会落得一个管理失职的罪名!” 皇后满脸怒容。 这人暗中给她传纸条似乎有意帮她,她原本还对她有些好印象。 一听明妃是她弄出去的,她的眼里就充满了敌意。 她分明是害她! “皇上还未发现?”黑衣人低笑出了声,“皇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后的,傻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帮错了人。” “你什么意思?将话说清楚点!”皇后捏了捏拳头。 她可是皇后,她敢说她傻?! “你的皇上,早就知道明妃不在冷宫了,而你还一直担心被他知道,”黑衣人的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你处处迎合讨好他,真是可惜......” “你住嘴!”皇后怒目圆瞪,“皇上根本没心思管后宫的事,冷宫的事情,他更是不会过问!” 她深知她在母家没有任何依靠的人,这些年也没人得到过她的特别恩惠,这个人,不会无端端的就冒出来帮她。 所以她从见到她的时候,就在心里很防备。 “你就不想知道,明妃现在在何处?”黑衣人走到皇后面前驻足下来,显得很漫不经心。 皇后抿着唇,道:“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 明妃失踪以后,她的心里面始终都不安,她一直都派人暗中查找她的下落,生怕有一天被凌君城发现这件事。 而这女人却说,凌君城已经知道了? 若他知道,怎会一直不动声色? 她不禁很怀疑她的话很有水分。 第八百八十章 不敢相信的事实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清乐宫那女人被发落至幽落谷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她还在幽落谷里安然无恙的活着,你却不信,不过,明妃信了。” “只可惜,她也未能杀得了她,反而陪上了她自己的性命。” 黑衣人淡淡开口,声音听着似有似无,但又那么真切的落在耳畔。 “明妃死了?!”皇后的心里一紧。 就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的脑袋里面霎时间变得空白一片。 “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骸骨了,”黑衣人笑了笑,“是不是很惊讶?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幽落谷看看去。” 皇后感觉到心跳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后宫里面的妃嫔越来越少,且都以死收场。 她很怕,下一个轮到的会是自己。 那个女人,究竟为何会有那么硬的命! “怎么会....不会的....” 皇后低声呢喃着。 “皇后,说你傻,你是真傻,你自导自演的那场苦肉计,你以为骗得了你的皇上?呵,他早就将你看穿了!” “幽落谷只不过是传说中的可怕,可那里,却是人间仙境,他看着是罚了那女人,实则,是在保护她,竟然将你们所有人都瞒过去了。” 随着黑衣人的话音落下,皇后愣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脸上失去了些血色,看上去煞白一片。 “不,我不相信,那些日子,皇上待我那么好,他还命刘太医给我把脉问诊,调理身子,刘太医可是他的御用太医....” “你太好骗了,”黑衣人摇了摇头,“你真以为他是命刘太医给你调理身子?你若是长点心,就该将药渣拿去查一查....” “你什么意思?”皇后差点脚下一个趔趄,没有站稳,“你是说,那些药,有问题?” “刘太医的医术那么高明,为何几个月都未将你的身子完全调理好?”黑衣人双手含胸,歪头看着皇后,“你好好想想,这些日子,是否感觉胸闷气短,情绪异常烦躁?” 皇后低头想了想,微微点头。 她确实有这些症状,特别是情绪容易激动,稍不如意,便就会发作。 若不是这人提了这么一嘴,她还真没感觉到自己的变化。 以前她即便是再生气,也能忍。 而现在,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的皇上一直都在等一个废后的机会,而你还不自知!”黑衣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随着你的情绪越发不受控制,你就很容易犯错,要名正言顺的废了你,也就容易了。” “胡说!”皇后猩红着眸子,掀翻了桌子上的茶杯,“你闭嘴!我不要听,你满嘴胡言,皇上怎么可能会废了我!别妄想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是他的皇后!” “你看看,才说你情绪不好,便就发作了,”黑衣人无奈的摇摇头,“这还是以前的你吗?” 皇后也突然意识到了,她紧了紧拳头,看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杯盏,她的脸上呈一片菜色。 昨日她将长乐宫里面所有的名贵摆件都摔了。 这套杯盏是清新添置的...... 第八百八十一章 不如放手一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些药,真的有问题?...”她呢喃自语,眼眶在刹那间就红了,“我还那么高兴,高兴皇上的心里终于有我了....” “你是怎么进的宫,怎么当的皇后,你心里清楚,”黑衣人冷冷的看着她,“你不是他想要的女人,是你莫家硬将你塞给他的。” 皇后失魂落魄的萧条了身体。 “是啊,我不过就是莫家用来光宗耀祖的牺牲品,”她自嘲的勾了勾唇,“惹他讨厌,也是自找的。” 想起当初与陈良定亲,被陈家嫌弃。 以为进宫了,当了皇后,就攀上高枝成了凤凰。 到头来,这凤凰,也是折了羽翼的。 “你到底是谁?”她看了一眼就在她面前的黑衣人,“是你故意放明妃出去,她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眼下,你又想来害我了吗?” “我放她出去,是给了她一个报复的机会,”黑衣人的声音微微变得清冷,“她自己失手罢了,怎么能将她的死,怪到我身上?” “难道她关在那个冷宫之中,就能善终?哼,被关押在冷宫里面的女人,最后的结局凄惨无比,你身为皇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是吗?” “你现在应该也很清楚,你的结局,会是什么.....” 皇后一时无言,她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她的心里惴惴不安。 她的结局,便是跟她们一样... 在这宫里,她除了身份比其他女人高贵一些之外,其他没什么两样。 她跟她们一样,是后宫里面可有可无的摆设而已。 皇上从来不在意她们中的任何一人。 “你不愿透漏你的身份,却又暗中帮我,你是存了什么目的?” 她显得警惕起来。 “目的跟你一样,我想清乐宫那女人死!” 黑衣人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这句话,言语之间带着嗜血的杀意。 “你那么厉害,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根本就不需要我!”皇后心底怀疑。 “若是我可以自己动手,就不会来找你了,”黑衣人云淡风轻的应道,“你是想被她从皇后的位置上拽下来还丢了性命,还是,你先下手为强,将这根心头刺拔了?” 皇后一听这话就急了:“那女人活着一日,我便不得安生!她没进宫之前,我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她!” “我巴不得将她立刻杀死方能解恨!” 她眯着眸子,眸光生冷。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得十分狠。 “你也别这么急着做决定,好好考虑一下,”黑衣人不急不缓的启唇,“听到明妃死了,你的心里一定很害怕会轮到自己,你要知道,一旦行动了,便没有回头路走。” “哼,”皇后冷哼一声,“害怕就能保住我的位置了?与其在这长乐宫里面担惊受怕,不如放手一搏!” 黑衣人看了看她,没有立即做声。 她已经掌握了皇后的心理,她不会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这皇后之位她得来不易,绝对不会甘心失去。 加之进宫几年都未得到恩宠不说,且从未侍寝,这位置,岌岌可危。 她的不安,会因为清乐宫那女人日益得宠而加剧。 第八百八十二章 折翼的凤凰,也还是凤凰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除了她?!” 皇后的眸子里面透着坚决。 折了翅的凤凰,那也还是凤凰啊!她一定要自己去争取。 静妃被关押至刑房囚禁,一旦进去那地方,估计不等明日天亮,便就会传来她的死讯。 后宫妃嫔进入刑房,会比进冷宫凄惨几百倍,刑房里当差的人,会活活将她折磨死。 且那刑房的领头人龚宇,还是苏老三之前的下属,虽苏老三忠心耿耿,他绝对不会让静妃好过。 如今宫里宫外,遍布苏家的势力,而她势单力薄...... 若是这人可以帮她,她倒是愿意与她合作。 “她的身边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昼夜待命,皇上还那么护着她,她的兄长在朝中深居要职,要想动她,不是那么容易。” 皇后垂下眼眸,显得底气不足。 黑衣人将她的情绪全部都揽到了眼底。 “你不是还有一个陈良可以依靠?”她透过面纱看向皇后,轻声道。 “你只要书信一封给陈良,说服他归顺幕王殿下,我便帮你对付那女人。” 闻言,皇后蹙了蹙眉:“你是幕王殿下的人?” “你别管我是谁的人,用陈良换一个苏夕,你觉得值,还是不值?”黑衣人沉了沉语气。 “陈良与我,不过是认识而已,他不会听我的,”皇后攥紧手心,眼神闪躲,“若你是为了替幕王拉拢他而来找我,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若是让陈良归顺幕王,那就是叛变皇上,她不傻,自然不会答应。 “不,我没找错人,”黑衣人紧接着开口,“你跟他的关系,旁人不知,可我却清清楚楚,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话音落下,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摞东西,随手扔到桌子上。 皇后看到那些东西时,眼睛都直了。 那些都是陈良寄来的书信。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的?!” 慌乱之下,她想要去将那些书信全部收起来,却被那黑衣人捏住了手腕。 “这些书信拿去给凌君城看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单是凭着你与陈良私通这一条,他就可以废了你!” 黑衣人的手掌力道很大,皇后根本挣脱不掉。 “不要!”皇后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不能拿给皇上看!求你了!我跟陈良是清白的,我俩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书信往来而已!” 她眼下才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日子陈良一直都没有来信。 原来,他的信,都被这个人拦截了。 可他与她的书信都是走秘密通道,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才是...... 思及此,她狠狠的抽搐了一阵嘴角。 “你觉得,皇上会相信吗?金銮殿上的朝臣会相信吗?且不说他们信步信,皇上处心积虑想要废了你,让那女人做皇后,就算你跟陈良清白,他也绝对不会让你们清白。” 黑衣人阴冷的声音轻轻落下。 皇后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打蛇打七寸,这人,完全拿捏住了她的软肋! “你根本不是想帮我,你是利用我,来让陈良归顺幕王?”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想要去毁了那些信,却根本做不到。 第八百八十三章 被威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不能这么说,陈良迟早都会归顺的,只不过,通过你的话,要快一些,省去许多麻烦,你也知道,他这人固执,要说服他,太费力气。” 黑衣人将皇后的手重重甩开。 皇后的身体不稳,朝后连退好几步。 可她也只能摸了摸隐隐作疼的手腕,咬着下嘴唇目光铮铮的盯着她。 自己的把柄在她手上,她不敢反抗。 黑衣人的声音紧接着落下。 “你要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的皇上,心里从来没有过你,无论你做了多少,他都不会正眼看你,与其跟着他守活寡,还要担心位置被抢,不如,你跟了陈良。” “陈良归顺幕王后,幕王一定会厚待他,会厚待你,你懂我的意思的,我是在帮你指一条明路。” 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将桌子上的书信收起来,重新装进袖口里。 “你这是在威胁我!” 皇后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些书信收好,而自己却没有能力从她那里夺回来。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用这种手段,但思虑到你是个死心眼,也就只有如此,这些信一旦被凌君城看到,你跟陈良,就都完了!所以,你好好想想。”黑衣人很若无其事的说。 “陈良归顺幕王,我便会助你除掉你所恨的女人,五日后若陈良那边没什么动静,那么,不好意思.....” 她轻轻拍了拍装信的袖口暗示着。 “你真阴险!”皇后咬牙切齿,表情显得很狰狞。 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的她,此时在心中愤懑不已。 “阴险?呵呵,你我都一样,大家都只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说完,黑衣人转身走入黑暗的角落之中,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皇后整个人都呆滞住表情。 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很确定,那个人就是在她眼前就那么消失了。 她朝那人消失的方向快速的跑过去,一切寂静如常,就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那可是个大活人啊! 皇后无力的走回桌子边瘫坐进椅子里。 她摇了摇头,都有些分不清刚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个人说的那些话,还有被她攥在手中的信,都让她的心悬着。 她只给了她五日的时间。 陈良远在边关,从京都稍信过去八百里加急也得三日,他再回信的话,也得三日。 那么就是说,根本容不得她有任何犹豫,即刻便要书信给他,连夜加急将信送出去。 她此时万般后悔与陈良有了纠葛,如今被人捏了这把柄,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思虑之下,她打开房门将枫叶叫进房里。 “枫叶,给陈将军的信,你写了吗?” 她攥着自己的衣角,神色不宁。 枫叶连忙跪下去:“娘娘息怒,奴婢还未来得及....” “没写就好,”皇后如释重负,“快去准备笔墨,这封信,本宫亲自写,写好后务必要今夜送出去,八百里加急,不得有任何纰漏!” “奴婢遵命!”枫叶察觉到皇后的异样,但她也不敢多问什么,快速下去准备笔墨去了。 第八百八十四章 美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天气阴沉了一天之后便又是晴空万里。 骄阳悬于空中,但是这一日的阳光,不似往日火辣辣的烤得让人受不了。 苏夕起了一个大早,许是因为偏厅那边修好的温泉池子让她泡上了瘾,一起床,她便泡温泉去了。 凌君城交代过,让她每日都过去泡一泡,只能半个时辰,不能多,也不要少。 所以苏夕就只泡了半个时辰,然后在谷粒的陪同下回到正殿用早膳。 谷粒歪着头看了苏夕好几眼。 自家主子刚跑完温泉,脸颊红扑扑的,肌肤吹弹可破,整个人清丽脱俗,令人一时难以收回眼神。 谷粒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前主子弦音。 那时候,她觉得自家小姐就是这世上顶尖儿的美人,小姐温柔,知书达理,估计在整个京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像小姐那般的人。 然而,那样的人,伪装的皮囊之下,竟是一颗邪恶毒辣的心。 思及此,她垂下眼眸去阻止自己继续思绪泛滥。 贵妃给了自己崭新的机会,她从此以后,便要以谷粒的身份活着,再也不是彩儿了.... “娘娘,您今日看着气色好了许多了呢。”谷粒拉开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苏夕坐在桌子边,也扬唇笑了笑。 心情好,加之又有汤池水滋养,气色自然差不了。 她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轻薄了几分,不似往些日子那么疲乏无力。 苏夕抬眼看了看替她布菜的谷粒:“谷粒,你的脸没有什么不适吧?” 想着谷粒现在戴着的是一张假面,她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回禀贵妃娘娘,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就跟之前一样,”谷粒笑着应道,“那易容先生真是厉害,奴婢顶着这张脸好些日子了,您要是不提起,奴婢都忘记这张皮不是自己的。” “没有不适就好。”苏夕如释重负的点点头。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 御膳房的厨子将早膳准备得既丰盛又精致,每一道菜都精雕细琢而成。 秀色可餐,苏夕的胃口也格外的好,她拿起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麦穗端着洗干净的水果走进来放置在一旁的几桌上。 苏夕每日膳食过后都要吃些水果,这习惯,麦穗早就牢牢的记在心里。 “麦穗,御膳房新来的厨子,你去请过来,我见一见。” 苏夕一边吃着碗里的食物,一边说。 毕竟人家将食物做得这么美味,也该好好赏赐一下。 一大把年纪了,不容易啊。 “娘娘,现在吗?”麦穗问。 苏夕点点头:“嗯,现在,过了我怕又忘记了,人家是皇上身边调过来的,不能怠慢。” 最主要的是,若那厨子心高气傲,被她冷落在小厨房里,万一朝她的饭菜里吐口水...... 麦穗没有多做停留,听到苏夕想要见拿厨子,便就朝小厨房去了。 苏夕吃得很香,站在一旁的谷粒看得都流口水。 察觉到谷粒站在旁边嘴馋了,苏夕拿了一只空碗过来,将每一道菜都夹了些,装了满满的一碗。 谷粒以前跟着弦音,在少卿府短吃少穿,在幕王府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第八百八十五章 体恤下人的主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谷粒,端去吃吧。” 苏夕将那碗美食递给谷粒。 “娘娘......这...这不大合适...奴婢不敢...” 谷粒连连摆手,赶紧收回定格在美食上的眼神来。 这些菜都是御用级别的啊,她哪里有这福气享用,能在贵妃身边饱饱眼福就是不错的了。 且自从她来了清乐宫,伙食可比以前要好上百倍,吃得饱不说,还吃得很好。 都是因为这御厨为贵妃做的食物简直太有食欲,她这才没忍住馋了眼。 哪知被贵妃心细看穿了.... 苏夕拉过谷粒的手将碗塞给她:“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拿着就拿着!” “这厨子的手艺还真是很不错,你也尝尝。” 说完,苏夕拿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饭,很若无其事。 谷粒端着美食堆积如山的碗,眼睛里面冒着泪花。 这辈子没感受到过被人关心的感觉,贵妃是第一个对她好的,真心真意的好的那种。 大到凡事都有她在前面撑腰,小到吃喝用度,从不少了她。 她的心里很百感交集。 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看到门口突然出现一抹身影。 “贵妃娘娘,在用早膳啊!” 元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他那巍峨壮实的身躯挡住了门口透进来的光。 “元深,你吃了吗?” 苏夕抬眼看向门口那颗巨大的肉球。 元深讪讪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属下....还没呢.....”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先叫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谷粒不由得抬眼看了他一眼。 他分明在一个时辰之前就吃过了.... 按规矩,得等主子用完膳后他们这些做下人才能吃。 但清乐宫里是个例外。 贵妃交代过清乐宫里的下人,可以先用早膳,无须等她,因她每日几乎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所以他们每日的早膳,都在贵妃先用。 元深是闻着味儿来讨吃的来了呢。 谷粒看破不说破,没有做声。 相比谷粒,苏夕与元深相处的时日更久,她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馋。 她又取了一只空碗,堆了满满一碗的食物递给元深。 “正好,谷粒一个人吃太孤单了,你陪她吧。” “嘿嘿,属下谢过贵妃娘娘!”元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接过碗,拽着谷粒的袖子就朝外走。 “元深,你干什么呀,快放开!” 谷粒根本就跟不上他风风火火的步伐。 “贵妃说了,让我陪你一起吃!” 元深没有放开谷粒,继续拽着她,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跟着主子爷这么久都未吃到过御膳,他早就馋了。 很快,他就拽着谷粒不见了身影。 苏夕笑着摇了摇头。 身边的几个人,性格各异,乖巧,憨厚,鬼马精灵,吃货,有这么几个人在身边,日子安稳又踏实。 她继续埋头享受美食。 片刻之后,院子里响起脚步声。 苏夕知道是麦穗带着小厨房里的厨子来了。 她正好吃饱喝足,拿着帕子一边慢悠悠的擦拭嘴角,一边朝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娘娘,周御厨来了.....” 麦穗福身一礼,轻声禀报之后,便站去了苏夕的身侧。 第八百八十六章 与实际年龄有差距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奴才周松,拜见贵妃娘娘!” 那人一进门,便就毕恭毕敬拱手对苏夕行了一个大礼。 然而苏夕,则久久都未从他身上收回眼神。 她原本以为的,出现在眼前的应该年约五旬,体型微胖,中等身材。 毕竟是伺候过先帝的人,而先帝都已经仙逝,新帝凌君城继位也有约莫十载,按这个年限来算的话,这人的年纪,至少也得有四十好几了吧。 可眼前的人,却是不过与凌君城不相上下的年纪。 只见他墨发高束,肤色白皙,一双剑眉之下镶嵌着深邃的眸,鼻梁高挺,薄唇轻轻抿着,看着是一个很温润如玉的人。 苏夕整个人都傻眼了。 不是说,凌君城还很小的时候,这厨子就在御膳房做事了? 那他当时也才是几岁的孩子吧! “娘娘.....您怎么了?周御厨还在等您说话呢。” 见苏夕久久回不了神,麦穗轻轻在她耳畔提醒。 苏夕这才收回眼神。 “周松,你的厨艺很不错,你做的饭菜,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饭菜。” 她勾着唇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 “贵妃娘娘喜欢便好,娘娘想吃什么便吩咐下来,奴才定精心准备。” 周松显得很恭敬,说话的语气轻轻的,温和如同旭日暖阳。 苏夕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自从她来到这北凌,见到过的美男不在少数,但是像周松这种气若幽兰平易近人的美男,当真是头一次。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 “你应该很小就开始学厨艺了吧?” 不好直接问人家的年纪,她只有从侧面试探。 也不知他的年纪是真的不大,还是因为保养得当的原因? 说不定,他比她推算的实际年龄要大很多呢,若是保养得当,那她就要多向他学习学习经验了。 食物调理逆龄,也不是不可能,他可是很擅长熬制药膳粥。 “奴才是厨师世家出身,周家三代都在御膳房谋事,所以自幼便受熏陶。” 周松拱手应道。 苏夕微微点头。 原来是厨师世家出身,难怪厨艺这么好。 御膳房的厨子不少,有好几十号人,凌君城特意将他安排来她的清乐宫,他自然是众多厨子之中厨艺最为精湛的。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进御膳房的呢?” 苏夕还是很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大了。 她可还盘算着向他讨要保养秘方呢。 女人容颜易逝,能缓一些便就缓一些,虽然她不爱打扮自己,却也害怕变老。 “奴才八岁时参加了一场皇宫举行的厨艺比试,之后奴才被先帝看中,先帝便安排奴才进了御膳房。” 周松不疾不徐的语气轻轻落下。 苏夕在心中深深震惊了一把。 才八岁就进了御膳房! 还是先帝亲自选拔的,连考核都给省了。 如此的话,他与凌君城的年纪,应当是相差不了几岁。 “周御厨真是年轻有为啊!”苏夕感叹了一句,“从御膳房来清乐宫,真是委屈你了。” “若是觉得不习惯,你便告诉我,我向皇上请旨,将你调御膳房去。” 第八百八十七章 大手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人家可是先帝亲自选去御膳房的人,被凌君城安排在这小小的清乐宫,实在是屈才! 他的厨艺再好,也不能让人家埋没了一身的武艺居身在她这里,成了井底之蛙。 周松淡淡笑了笑,他摇摇头道:“能在清乐宫伺候贵妃娘娘,是奴才的荣幸,奴才怎会觉得委屈?” “奴才还怕做的饭菜不合娘娘的口味呢。” 他拱手应道,言谈举止都显得温和,彬彬有礼。 “你真不觉得委屈?”苏夕看他的神色,感觉还挺真诚的。 但是没道理呀,这人一身的本事,怎会被凌君城给出来的那几倍俸禄而打动呢? “美食要做给懂得品味的人。”周松云淡风轻的吐出这句话。 苏夕正端着茶杯喝茶,听到他这么说后,她顿住了喝茶的动作。 “你这么说,就不怕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惹他不高兴?” 周松以前是伺候皇上的,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凌君城不懂得品味他所做的食物吗? “这话,奴才当着皇上的面说过,他要生气的话,该被气了不止上百回了。” 周松满脸无所谓。 皇上的胃口一直不好,每次做去的膳食只是随便动了一下又被送回御膳房。 尽管他费尽心思变着花样儿的做给他吃,也依旧没法子然他多吃些。 但是只要贵妃去养心殿用膳,御膳房做出来的膳食绝对不会有剩下的。 身为一个厨子,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自己辛苦烹制的食物能被人喜欢。 所以当皇上说要派人来清乐宫的小厨房时,他就自告奋勇的来了。 还别说,来了这清乐宫,他做饭也做得格外有劲儿。 “你的厨艺那是没得挑剔的,我很满意,你每日都花那么多心思,真是辛苦你了。” 苏夕说着,朝麦穗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周御厨,这是贵妃娘娘上次给您的。”麦穗随即会意的将提前准备好的赏银拿出来。 周松拱手道:“奴才做的,是分内之事,若是没什么事,奴才便先下去忙去了。” 他没有伸手去接银子,甚至都没有抬眼看一眼。 麦穗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她扭头看了看苏夕,手中的银子不知道要不要硬塞给周松。 “好吧,你先忙去。” 苏夕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周松行了退礼后便转身离开了,步履翩然,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娘娘,这周御厨也太清心寡欲了吧,这么一袋银子摆在面前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这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揣进自己兜里去了!” “麦穗,这些赏银,都赏给你了。”苏夕看到麦穗盯着那些银子眼里都冒着光。 她大概没见到过她会这么大方吧。 麦穗惊讶的张了张嘴,下一秒,便就咧嘴笑得牙龈都露出来了。 “奴婢谢娘娘隆恩!” 她麻利的将那袋有些分量的银子装进兜里。 主子还是头一次这么大手笔呢!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抿着唇轻声道:“娘娘,今日没看到木杨,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偷懒去了,当差的时候不好好当差......” 第八百八十八章 最幸福的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段日子她虽未理会他,但也时常都能在院子里看到他。 今日奇怪,她在这院子进出好几趟了也没见着人,问了元深跟谷粒,他们都不知道木杨的去处。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她只有硬着头皮从自家主子这儿旁敲侧听。 “木杨回黔州了,得过几日才能回来。” 苏夕就知道麦穗会憋不住向她打听木杨的去处。 这丫头看着像个没事人,心里面其实在意人家得不行。 “哦,奴婢知道了。” 麦穗的垂下脑袋,眼神黯淡下去。 各种思绪瞬间涌上脑门来,木杨的家里住着一个女人,那是他父母替他选的未来妻子。 他这次不声不响的回去,难道是去筹备婚事吗? “麦穗,别垂头丧气的,”苏夕看出来麦穗的失落,“木杨心里只有你,他想娶的人是你,给他些时间,他会将那些事处理好。” “娘娘,你说什么呢?”麦穗狐疑的眨眨眼,主子的话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苏夕道:“木杨都给我说了,你们上次回黔州发生了什么事。” “他都告诉你了?”麦穗攥着自己的衣角,无所适从,“娘娘,奴婢不会对他抱有什么念想了,奴婢现在只想伺候好您,一辈子都在您身边听您差遣。” “这世上对奴婢最好的,便只有娘娘您。” 因为从小缺失家人的疼爱,遇到木杨后,她盼着有个家。 他是个温和憨厚的男人。 可去了一趟黔州才知道,这世上的事,变幻莫测,想象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所以她也想通了,成不成家有什么重要的,主子对自己好,伺候主子一辈子也不错。 “麦穗,别遇到一点小阻碍就失去所有信心,只要你们彼此的心里有对方,任何横跨在你们中间的沟壑都是可以逾越过去的。” 苏夕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麦穗的肩膀给她加油打气。 “木杨不远千里的赶回黔州去解决那些横在你们之间的阻碍,你便整理好心情等他回来,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这辈子嫁一个懂自己,疼自己的人,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娘娘,就像你跟皇上一样吗?”麦穗听了苏夕的话后,终于一展愁眉,“皇上宠你,疼你,给了你最幸福的模样。” “嗯,是吧,”苏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需要应付的,只有黔州那一个女人,而我要应付的,可是后宫佳丽三千。” “你看,我都没有退缩,你又害怕什么呢?黔州那个女人的目的不在木杨身上,而是他家的家产上,更是太容易就解决了。”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麦穗坚定了眸光。 “娘娘,奴婢懂了!等木杨回来,奴婢再也不给他冷脸了!” 这些日子,木杨好几次想找她搭话,但她都是在他还未开口的时候便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如今想起来还挺难受的,她心里不好受,他也备受煎熬。 应该是他将事情告诉主子后,主子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吧,所以他这么急着赶回黔州。 思及此,麦穗看了自家主子好几眼,眼里装满了感激。 第八百八十九章 再忙也能腾出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跟麦穗闲聊了一会儿后,麦穗的心情大好。 她离开房间都是哼着小曲儿离开的。 苏夕坐在矮几前,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拉开抽屉取出那副她替凌君城画的丹青展开看。 她伸出白皙柔软的双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上的人。 那人五官绝美,透着不染尘世的寡淡,一眼看去,既让人觉得他如同深渊一般探不到底,莫名畏惧,却又让人依恋痴迷。 “也不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跟哪些大臣商议什么要事。” 苏夕噘嘴嘀咕了一句。 他白日里忙得不见人影,想见他,得到夜幕来临。 有时候他夜里来了,她又睡着了,便得第二日又才能见着他。 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眸底突然映入一抹身影。 她抬眼看去,恍惚之间,还以为面前这人是从画里面走出来了。 只见凌君城就站在矮几前看着自己。 他一身白色袍子加身,眉色如黛,双眸深邃如墨染,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轻抿着,脸颊弧线勾勒出一抹让人沉沦的清幽。 “怎么,看到朕有这么惊讶?” 男人微启薄唇,嗓音磁性鼓动耳膜。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苏夕确实很惊讶,他一般这个时辰不会来她这里的。 凌君城勾唇笑了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苏夕满良茫然。 “打猎!”不等她反应,男人宽大的手掌便将她的手攥进手心,拉着她出了门。 棕色骏马上,两抹身影依偎在一起,微风徐徐,吹拂起苏夕颊边的发丝。 发丝轻柔的扫过身后男人的侧脸,他俯首轻咬了咬她的耳垂。 “夕夕好香,今日又去泡了温泉了吗,朕闻着,像是茶花香味。” “嗯,去泡了。”苏夕的脸颊微微泛红,这男人说话的气息柔软温暖。 他的鼻子怎么这么灵? 今日的温泉池子里加了许多茶花花瓣,所以现在她身上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茶花清香。 不过,花瓣加得少,味儿十分清淡,他居然也能闻出来是茶花的香味。 “你今日不忙了吗?居然有时间陪我去打猎。” 苏夕赶紧转移话题。 她的后背完全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处。 那里温度滚烫,炙烤得她整个人都在冒汗,若他再撩拨她几句,她发烫的脸一会儿一定会想一只油焖大虾吧。 “为何每次一见到朕,都是要问朕,忙不忙?” 凌君城皱了皱眉。 “因为你本来就很忙啊!”苏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是一句很掏心窝子的话,他确实是这世上最忙的人,没有之一。 “朕就是再忙,也依然能为了你腾出空来。” “说过要带你去打猎的,再过几日朕要去梁越,这一耽搁下来,又得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所幸便今日带你去。” 凌君城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揉了揉靠在自己下颚处那颗黑乎乎的脑袋。 苏夕朝他怀里蹭了蹭,心里就像吃了甜蜜饯似的。 这男人总是一句话就能让她的心情晴空万里。 今日的天气也不燥热,吹着不急不躁的风,有自己喜欢的人作陪,日子简直不要太惬意了。 第八百九十章 不期而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刚刚到了后山围场,便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苏夕与凌君城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抹墨色身影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虽未靠近,但是一眼就分辨出来,来人是凌渊。 “是幕王,难道他也是来狩猎的?” 苏夕拢了拢眉头。 “你没看他肩上扛着的弓箭,应该是了。”凌君城的眸子陡然一沉。 凌渊一向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他的目的,可不是来狩猎的! 苏夕抬眼看了凌君城一眼,她已经感觉到他眼里的凛然随时都要溢出来了。 自从太后死了以后,倒是没听到有关凌渊的消息,还以为他从此以后就消停了呢。 看来,并不是。 “皇兄,这么巧,你也在这里?臣弟正愁找不到人一起狩猎,哪知在这里遇到了皇兄。” 凌渊在距离凌君城不足五步之遥的地方迂停马匹,他眉宇之间的阴鸷比以前还要浓郁三分。 虽然他看上去是笑着说话,却是皮笑肉不笑。 “还真巧,”凌君城勾唇笑了笑,面上没什么表情,“太后的丧期你这么有雅兴来后山狩猎。” 闻言,凌渊面不改色,挑了挑眼尾。 “皇兄是不是觉得,臣弟会因此一蹶不振?真是让皇兄失望了。” “相信母后也不希望我一直颓废下去,人,总得向前看,若是从此一蹶不振,那就真是亲者痛,仇者快,皇兄,你说是不是?” 一句话,他说得很意味深长,话里带着扎人的刺。 “你能从悲痛中走出来,朕深感欣慰。”凌君城神色寡淡,唇角勾勒出来的笑意,很微妙,没什么温度。 苏夕看了凌渊一眼,又扭头看了凌君城一眼。 这两个人,表面上看着都客客气气,实则,杀气慎人啊。 周围的气氛冷下来许多。 她先还觉得他的后背炙烤着自己,这会儿,竟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后背的寒意阵阵。 “夕夕,你不是最怕骑马了?怎么也跟着来这围场了?” 就在苏夕缩了缩脖子的时候,凌渊将视线突然移到她的身上。 “凌渊,她是你皇嫂。”凌君城的脸色陡然一沉。 刚才还显得那么平静无波,就在凌渊亲昵的唤出那一声“夕夕”之后,他眉宇间一阵突兀而过。 苏夕感觉后背传来的那股寒意似乎又浓了好多。 “对.....我是你皇嫂....” 苏夕直了直身子,随即附和道。 “夕夕,你与我,身上都流着苏家的血液,咱们是至亲的表兄妹关系,叫皇嫂,未免太生分,打小我就是叫你夕夕,你以前不一直叫我小表哥?” 凌渊看到凌君城冷下脸,他的心里不禁得意。 随着凌渊的话落下来,凌君城的脸一沉到底,就像暴风雨要来临时的前奏。 苏夕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厚重好几分,甚至,慢慢的开始凝固了。 “咳咳”,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进宫为妃,幕王殿下,请自重。” 凌渊是在故意激怒凌君城,而凌君城真的快要发作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比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若是凌君城先发作而动了手,只怕天下又是众说纷纭。 他与他一向都很不对付,但明着,也还是亲兄弟,就算要动凌渊,也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才是。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凌渊眯了眯眼,眉宇间的阴鸷加深好几分。 “皇兄,臣弟还从未与你一起狩过猎,今日,咱们便比试比试!” 他勾了勾唇,诡秘的一笑。 凌君城冷眼看向他:“怎么个比法?” 他的心里很不爽。 今日本来是带着苏夕出来解解闷的,哪知竟然遇到凌渊。 很显然,凌渊是故意找来的。 那么就看看,他究竟是有何目的。 “一个时辰之内,看谁狩的猎物多,赢者,向输者提一个要求,输者必须无条件答应。” 凌渊扬着的唇角擒满似笑非笑的笑意。 闻言,凌君城没有做声。 苏夕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答应。 凌渊看起来那么胸有成竹,说不定他早已设下了陷阱,他要是答应了,就正中下怀。 还不知道凌渊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来。 “你想与朕比,便就比吧,就按你说的来。” 沉吟片刻,凌君城悠悠启唇。 苏夕无言的看了他好几眼。 这男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分明都从他的神情里面看出来,他也知道其中有诈。 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苏夕有些生气。 但凌君城的金口都开了,她也不好说什么,一会儿只有提醒着他小心些。 “皇兄,那么,就开始吧!” 凌渊的话音刚刚落下,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头角鹿。 那头角鹿高大肥硕,只是停顿一秒,便蹿进了林子里去。 凌渊双腿一夹马腹,朝着那头角鹿追过去。 “皇兄,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他一边追着,一边扬着嗓子挑衅。 凌君城云淡风轻的勾勾唇角,他将背在肩上的弓箭递给苏夕。 “夕夕,一会儿你来。” “我不要!要是失手了怎么办?你跟他是有赌注的。”苏夕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凌君城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自己?” 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落下。 她可是一箭射下一头雪狼的女子,今日,他也想验证一下木杨当初有没有撒谎。 苏夕抬眼看了看他,感受到他眸光里面有某种情绪在涌动,她勉为其难的从他手里接过弓箭。 凌君城笃定的看向前方,修长双腿一夹马腹,驾马朝林中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马术十分精湛,凌渊原本先出去好一会儿,但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两人并肩驱马,追赶着那头角鹿。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苏夕下意识的攥紧了凌君城的衣角,生怕自己从马背上掉下去。 那头角鹿四下逃窜,林子里面的草木也很深,弓箭难以对准,要射杀它不是那么容易。 苏夕看了一眼身侧的凌渊,他拿着弓箭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突然,凌君城调转马头,去向了别的方向。 凌渊依旧朝前追赶着,他勾着唇看向凌君城离开的方向,笑意很冷。 他寻思,他一定是寻找别的猎物去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赢不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渊继续朝前,而那头角鹿在求生欲爆棚之下,逃窜的速度快得惊人。 他手中的弓箭怎么也还是对不准它。 眼看那头角鹿就要逃出他的视线,他沮丧的垂下双手放弃射猎。 然而,那头角鹿在即将没入丛林深处时却突然倒地。 凌渊定睛看去,它的额前,一支利箭穿插而过,刺破了它的头盖骨。 凌渊朝着角鹿倒下去的方向抬眼看去,只见苏夕淡定从容的将手中的弓箭重新挎在肩上。 她身后的凌君城,神色泰然自若,那双细长的眸,眯眼看向他。 那两抹身影一前一后亲密无间,白衣胜雪,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似神仙眷侣一般。 凌渊的脸色沉下来,心里面酸涩得不是滋味。 浓郁的挫败感又朝他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那头属于凌君城的角鹿,紧紧拉着缰绳止步不前。 这时驻守在围场的几个侍卫赶过来,用绳索将猎物捆绑好,然后拖出了林子。 “凌渊,朕常说,策略与战术,相辅相成。” 凌君城磁性的嗓音轻轻落下。 “当你手中的弓箭一直对不准那头角鹿时,一味的穷追不舍只会浪费更多精力与时辰,若是在追逐的过程中判断它逃窜的方向,换一条路线去拦截,便就不会失手了。” 他气定神闲,纵然急速驱马,却也不见他喘粗气。 随着凌君城的话落下,凌渊的双拳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凸得老高。 一眼看去,就像一根根盘根错节的藤蔓缠绕在一起。 他的愤怒,不甘,诸多复杂的情绪,在眼眶里面涌动着。 “多谢皇兄赐教!” 最终,他还是压制住那些糟糕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臣弟不让着些,怎么能让夕夕有施展的机会?” 说话间,他的眼神落在苏夕身上。 眼中映入的那抹倒影,貌似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 刚才她射出来的那一箭正中那角鹿的额前当中,就是他,也做不到如此精准。 他被惊讶到了,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弦音说得没错,眼前的苏夕,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凌渊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还给你,我没把握赢了他,就是要输,也得你自己输,是你要跟他比的。” 苏夕将肩上的弓箭取下来,套进凌君城的手臂。 “朕也不会赢了他。”凌君城将弓箭重新塞给苏夕。 他刚才亲眼看到她一箭中地,看来,木杨说的话,都是真的。 心中存了那么久的疑惑,终于是解开了。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自己?”苏夕看了看被凌君城塞回来的弓箭,将他刚才对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还给了他。 她觉得,他一定是在谦虚。 “那你相信朕吗?”男人垂眸凝视着怀中人,眸光温柔。 苏夕想都没想就点点头:“当然了!这还问?” 闻言,凌君城眸子里面的光芒更亮几分。 “朕不想赢凌渊。”他很无所谓的笑了笑。 苏夕眨眨眼,满脸茫然:“什么意思?你不想赢他?你要故意输给他吗?!” 第八百九十三章 没有看花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的反应很大,一听到凌君城的话,她就炸了。 “嗯,是的。”凌君城微微额首。 “要是你输了,他就可以随意提要求!” 苏夕很想不通这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难怪凌渊提出比试的时候他那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她怎么暗示都没用。 原来,他早就在心里面有了计划。 “他无论提什么要求,无外乎都是想要重获一些权力,他想要,朕给他便是!” 凌君城不紧不慢的说。 相比苏夕的炸毛,他显得格外冷静从容。 “好不容易收了他的权,你现在又要放权给他?”苏夕有些蒙圈了,“你对他仁慈,他可不会领你这份情,一旦有了权,他又会想着造反。” “他无权便无法兴风作浪,朕要收拾他,也只是不痛不痒,何不给他个作死的机会。”这权利,即使凌渊不问他要,他也会故意给他。 陈良那边已经蠢蠢欲动,就让他们蛇鼠一窝,他来个一锅端。 “唉,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也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事,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就按你说的做吧。” 苏夕将弓箭重新挎到肩上。 既然他要故意输给凌渊,那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 今日就过过打猎的瘾吧。 凌君城带着苏夕朝相反方向而去,避免跟凌渊撞上扫了兴致。 在寻找猎物的途中,苏夕无意间瞟见了一抹身影若有若现,但只是那么一瞬,那抹身影就消失不见。 “你看见了吗?” 她拢着眉头,望向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 凌君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见什么?” “我看到,那边有个人,但是很快就不见了,我没看清楚是谁。”苏夕拢了拢眉头。 只是那人似乎发觉被她看到了,转瞬就没在,像是一缕轻烟那样消失不见。 凌君城又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野山羊。 “夕夕怕是看花眼了,你瞧,是一只羊。” 他勾唇宠溺的笑了笑。 “我真的看到有人,没看花眼,那只羊是此刻才出现的。”苏夕的眉头蹙紧三分。 凌君城见苏夕满脸严肃,他寻思着,或许她是真看到有人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许是驻守在这里的侍卫吧。” 这里是皇家猎场,除了皇室里面的人能出入之外,便就是那些被安排在这里当差的侍卫。 今日来打猎的,只有凌渊。 而凌渊已经朝着反方向而去。 所以,苏夕看到的人,只会是侍卫。 “不,不会是侍卫,我看着那身形,像是一个女人。”苏夕神色凝重。 刚才在围场之外她便看见驻守在这里的侍卫都统一身着铠甲,腰佩长剑,且身形巍峨高大。 而她看到的那人,却是身形纤弱,着一身黑衣。 “你怎么知道是一个女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凌君城轻声问。 苏夕抿唇道:“虽然我只是看到了一眼那人就消失了,但从身形上能判断,而且,我的第六感也告诉我,就是个女人无疑!” 凌君城挑了挑眉:“第六感?” 第八百九十四 章 看到了一个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要质疑女人的第六感,很灵的!”苏夕噘噘嘴,对视上他不可置信的眸光,她朝他翻了一眼。 “朕质疑了吗?”凌君城半眯眸子,显得无辜,“夕夕的第六感,自然是灵的,朕相信你看到的是个女人。” 他说得很一本正经,虽然根本不懂第六感是个什么玩意。 女人的第六感? 难道,是女人天生就有的某种特殊能力? 呵,还是头一次听说。 “咱们要小心些!”苏夕在心里生出防备。 这林子里面突然出现一个女人,来者不善! 她看了一眼依旧埋头吃着青草的山羊,然后将肩上的弓箭取下来。 拉弓上箭,毫不犹豫的放出箭去。 下一秒,那只山羊便倒了下去。 又是一箭中的,凌君城不禁微微感到惊讶。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那只山羊有些距离,且林中草木遮掩,而小奶狗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山羊射杀了。 “夕夕,你的箭术,是跟谁学的?” 凌君城思索了一下,觉得她一定不是跟她那几个哥哥学的。 他们几个的箭术只能说勉强过得去,且因她是苏侯府的老幺,还是个女娃,苏侯爷疼在心尖尖上,是不许她舞刀弄枪的。 所以那几个人,不敢私自教她。 “我无师自通的。”苏夕咧嘴明眸皓齿一笑。 她就是想撒谎,说是哥哥们教的,也不可能,这种事一问就问出来了。 他要是知道她骗他,又得生气。 没来到这里之前,她的兴趣爱好就是这个,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这件事上,所以箭术不好都不可能。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凌君城用很怀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一眼又一眼。 “怎么,你质疑我的天资?”苏夕努了努嘴。 她不好告诉他,有关现在的自己,没来这里的所有事。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复杂,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也难以让人相信。 难道告诉她,自己在家看着看着电视,就来了这里? 他估计会问,“电视”是什么?很厉害吗? 所以想想,她觉得还是算了。 凌君城看了一眼苏夕手中的弓箭,又见她撅着小嘴,他随即道:“夕夕聪慧过人,无师自通太正常不过了。” 虽然心底不大相信,但他还是将话说得很中听。 小奶狗奶凶奶凶的,他可不敢招惹。 一路远远跟随着二人的侍卫见到猎物倒地后,便拿着绳子过去捆绑。 凌君城带着苏夕继续寻找猎物。 一路他都时不时的垂眸看上她几眼,见她性情愉悦,他的唇角也一直上扬着没有放下。 他寻思,许是她被关在请了宫里闷坏了,今日带她出来,她高兴得像个孩子。 “夕夕,这次时间仓促,朕只能带你出来狩猎,下一次,朕便带你去游山玩水,看一看这北凌,是什么样子。” 凌君城在苏夕耳畔温声细语。 以前他从金銮殿下朝以后,便一头扎进养心殿里批折子,哪里都不去,除非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马。 不然,他身影只会出现在养心殿跟金銮殿。 第八百九十五章 君子一言九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然而现在,身边良人相伴,心境也自然不同了。 他也很想出去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在他统治下的北凌,究竟是什么模样。 苏夕扭头看了凌君城一眼,满眼都是期待。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就黯淡下去。 她垂下眼眸,呢喃道:“好是好,可你哪里有时间啊。” 闻言,凌君城眯了眯眼。 “朕不是说过,为了你,再忙都能腾出空来,这么快就忘记了朕的话,看来你并没有将朕说给你的话记在心上。” 他故作生气的沉了脸色。 苏夕赶紧扬着娇俏的脸蛋朝他弯了弯杏花眼:“我记得,我都记得,可不敢忘记了。” “那你只管答应朕便是!其他无需考虑!”凌君城满脸正色。 苏夕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答应!” 凌君城这才恢复和颜悦色,带着苏夕继续寻找猎物。 “小心!” 突然一支利箭穿过丛林疾驰而来,凌君城眼疾手快的揽着苏夕的腰朝后仰去。 那支箭就那么从二人的头顶擦过,直直的刺进了身后的一颗树干之上。 箭身没入粗壮的树干,只剩下一小节露在外面,可想而知,这箭来势汹汹。 若是躲闪不及时,脑袋都会被刺个对穿! “这只箭,是朝着我来的......” 苏夕心有余悸,身体的神经绷得很紧。 “有朕在,没事。”凌君城将苏夕朝他怀里拽了拽。 他抬眼扫了一眼这片林子,林子里面还跟刚才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 “皇兄,时辰到了,不知道收获如何?” 这时,凌渊的身后从不远处传来。 他端坐在高高的马背之上,勾唇笑着,左肩挎着弓箭,箭筒里面的箭全部都空了。 一看他那洋洋得意的脸,就知道他收获颇丰。 而凌君城肩上的箭筒里,还剩下一大半的箭。 “看来,不用清点猎物的数目就知道,是你赢了。”凌君城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冷成得令人不寒而栗。 “皇兄怀抱美人,心思不在狩猎之上,臣弟就是赢,却也赢得不体面。”凌渊歪头看着不远处的两抹身影,“臣弟与皇兄的比试,便作罢吧。” 凌君城云淡风轻的启唇:“君子一言九鼎,岂有说作罢就作罢的道理?说说,你的要求是什么?” “皇兄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么,臣弟就不客气了。”凌渊擒在唇角的笑意加深几分。 看到凌渊眉宇之间的那抹阴鸷,苏夕都有些担心他提的要求太过过分。 她默默看了一眼凌君城,而他,眼神笃定,不掀一丝波澜。 凌渊没有立即开口,驾马朝前一段距离,离得凌君城跟苏夕更近了一些。 这才悠悠开口道:“因为母后的事,让皇兄与臣弟生出诸多间隙,臣弟一直都很想有机会能向皇兄表明臣弟的忠心。” “所以呢?”凌君城神色无波。 凌渊微微额首,拱手道:“臣弟听闻南方岭南县闹旱灾,百姓们食不果腹,每日都有人因饥饿而死,臣弟请愿前去岭南赈灾!望皇兄给臣弟这个机会!” 第八百九十六章 吃飞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凌渊的话落下,苏夕长舒一口气。 还好,这人是想要去赈灾,而不是直接就问凌君城要权。 凌君城半眯凤眸,眼里面流转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有这份心,朕深感欣慰,允了。” 他落下这句话之际,眸光变得清凉。 “臣弟多谢皇兄,必定不负皇兄所望!”凌渊拱手谢恩。 苏夕还是头一次见凌渊对凌君城这么毕恭毕敬。 她不由得狐疑,凌渊去岭南赈灾,是不是比直接要权更加获利。 看他一副得逞之后的愉悦,她就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臣弟就不打扰皇兄与夕夕的雅兴,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前往岭南。” 话落,凌渊便调转马头,驱马离开。 马蹄声渐行渐远,凌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要去赈灾,是什么目的?”苏夕皱了皱眉。 凌君城看着凌渊离开的方向,勾了勾唇:“无论他是什么目的,朕都不会让他如意!” 他沉闷的落下这句话,苏夕感觉到他此刻应该是极度的不高兴。 “你明明就很生气,为什么要答应跟他比试呢,比试就算了,还故意输给他!” 苏夕撅了噘嘴。 她实在搞不清这男人脑子里面是怎么想。 “朕生气的事,他还是叫你夕夕!” 凌君城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苏夕:“......” 她很确定,她是真的搞不清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这脑回路,她实在跟不上啊! “他爱叫就叫呗,你吃什么飞醋!” 苏夕努了努嘴,一个称呼而已嘛,这男人也太较真了。 他不是应该担心凌渊情愿去赈灾是不是耍什么阴谋诡计。 凌君城皱紧两道剑眉:“朕没有吃飞醋,朕只是生气从他嘴里叫出来太难听了!” 苏夕无言的看了他一眼。 口是心非的男人! “这宫中不太平,朕还真不放心留你在宫中。”凌君城将眼神投向没入树干中的箭上。 再过几日便要起身去梁越,此时却有些踌躇。 梁越这一趟,是不得不去的,但前去也不知是否安全。 而将苏夕留在宫中,似乎更加危险。 “夕夕,随朕一起去梁越吧。”思来想去,他觉得将她带在身边更妥当。 至少有他在她身边保护她。 “我去的话,你会不会不方便?”苏夕没想到他会带上自己。 其实她是不怎么想去的。 那梁越距离京都路程较远,得乘坐好几天的马车。 她又是个怕累的。 “只有你想不想随朕一起去,没有方不方便一说。”凌君城一眼就看出了她眼里的抗拒。 苏夕讪讪一笑:“那个梁越新君只邀请了你,又没邀请我,我去了,不就成了不速之客,万一人家不高兴呢。” “你们男人谈事,还带女眷,也不大合适吧。” 对视上凌君城凛然的眸,她快速的转动脑瓜子想着合适的说辞。 “朕带的是朕的女人,谁敢说什么!”凌君城磁性的落下一句,“那梁越国是下乘国,北凌属上乘,你是朕亲封的北凌贵妃,朕带着你一起去,便是给足了梁越君面子!”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不请自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至此,他垂眸看了苏夕一眼。 “你是不想跟朕一起去?” “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不想睡在野外,”苏夕最担心的,还是赶路带来的疲劳,“去梁越得好几天才能到吧,风餐露宿,这身子又弱不禁风的......” 要是到时候在途中生个病,不成了他的累赘了吗。 听到她的顾虑竟然是这个,凌君城忍不住被逗笑了。 “跟朕在一起,朕怎么可能让你吃苦头?”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且去梁越,咱们可以一路慢慢游玩着去,不会太赶。”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苏夕咧嘴灿烂的一笑,“只要不赶路,不睡野外,有饱饭吃,我就去!” 凌君城宠溺的摇头笑了笑。 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凌君城才带着苏夕返回清乐宫。 除了那头角鹿带回了清乐宫之外,其余打到的猎物都赏赐给了驻守在围场的侍卫们。 夜幕如期而至,清乐宫里面灯火通明。 凌君城刚刚带着苏夕回到寝殿,就被张德明叫走了,走得还很急。 小厨房里面备好丰盛的晚膳,他没来得及吃,苏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口气。 她叫来元深,将桌子上的食物装了一份,命他送到养心殿去。 那男人忙着处理政务,若她不派人盯着他吃点饭,估计又是忙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娘娘,听说那头角鹿,是您射杀的?” 麦穗站在一侧,不可思议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眼又一眼。 据她所知,主子并未学习过骑射啊。 “你听谁说的?”苏夕很纳闷。 麦穗故作神秘的朝她凑了凑:“奴婢是听皇上说的。” 苏夕:“......” “哦...麦穗,你去小厨房里帮一下周松的忙。”苏夕找了个借口将麦穗给打发走了。 她怕她一追究起来,又是没完没了。 “娘娘,周御厨问,您现在是否想品尝一下那角鹿肉,若娘娘想尝尝,他现在就可以做。” 过了一会儿,麦穗又从小厨房里回来了。 “不了,今日在围场转了一整天,现在很困乏,吃完饭就准备睡了,”苏夕摇了摇头,“明日再做吧,对了,清乐宫上下,人各有分。” 麦穗随即福身谢恩:“多谢娘娘!奴婢这辈子是头一次见角鹿长什么样子呢!” “吩咐下去吧。”苏夕埋头吃饭。 打猎是一项体力活,她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松做的饭菜实在可口,又正是遇上她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吃起来更像是人间美味一般。 苏夕云卷风残了一通,桌子上很快就只剩下一片狼藉。 她吃饱喝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懒腰。 填饱肚子后,这才感觉终于是有了些精气神。 “贵妃娘娘宫里新来的厨子,厨艺真是了得啊,臣妾老远便就闻着饭菜的香味儿了。” 突然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声音细长,透着股自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清高。 苏夕看到朝她缓缓而来的那抹身影后,感觉刚吃下去的饭菜都不消化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深不可测的女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文妃,这么晚了,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夕对文妃的态度很冷淡。 自从文妃上次故意想要对她跟凌君城挑拨离间之后,她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感。 不,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对这女人没好感,现在更是看到就很烦。 “贵妃娘娘不欢迎臣妾吗?”文妃高挑着眉尾,缓缓摇着手中的扇子,“臣妾见着,娘娘的脸色不大好看......” “既然知道我不欢迎你,那就赶紧走吧。”苏夕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的,所以很不留情面。 她刚刚心情愉悦的吃了一顿饱饭,本来是打算洗漱一下再一觉睡到明日的日上三竿。 “贵妃娘娘说话倒是直接,臣妾很喜欢,”文妃并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很容易被激怒,“娘娘是整个宫里,最与众不同的女人。”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与平时样的笑意,不咸不淡,也不减丝毫那藐视万物的清高。 “文妃,别告诉我,你是专程过来夸我的。”苏夕看向别处,显得很心不在焉。 “夸赞之词想必娘娘已经听得够多,臣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文妃摇着扇子,将头扬得高高的,“臣妾听说皇上要去一趟梁越国,不知,贵妃听说了吗?” 闻言,苏夕微愣。 “我知道,怎么,你想跟着一起去吗?”她猜不透文妃到底想干什么。 这女人的城府,深沉得不见底。 “就是想去,皇上也不会带着臣妾去,要带,也是带贵妃你去吧。”文妃挑了挑眉,嗓音轻轻浅浅的。 她的话,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苏夕看了她一眼,她忽然想起来在围场的丛林当中晃眼而过的那个黑衣人。 难道,今日想要刺杀她的,是文妃? 她一直都觉得文妃深不可测,她不跟其他女人那样争宠献媚,总是一副清高孤冷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即使是在凌君城面前,她也是这样。 “不错,我确实会跟着他一起去,”反正再过几日就要启程,瞒也瞒不住,所幸敞开了说,“正好出去见见世面,整日居身在清乐宫,都成一只井底之蛙了。” “娘娘可真是有福气,皇上宠爱你,自然走哪里都想带着。”文妃勾唇笑了笑,说的话虽然听着酸,但是眼里却没有嫉妒的神情。 “你要是也想去的话,我可以跟皇上说说,让他带着一起,如何?”苏夕试探道。 文妃挑眉看向苏夕:“臣妾多谢贵妃娘娘的好意,臣妾宁愿在竹楼阁做一只井底之蛙,也不愿随圣驾招摇过市惹一身的麻烦。” 顿了顿,她接着道:“臣妾劝贵妃娘娘,还是留在清乐宫,莫要去涉险去。” “涉险?”苏夕眯了眯眼,“文妃,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那么,这险是从宫中而来,还是宫外而来?” 苏夕对文妃是生了防备之心的。 她觉得这女人可没有那么好心为她担心什么。 “宫里宫外,都对娘娘虎视眈眈,想来不用臣妾说,娘娘都是知道的,”文妃细着嗓子,很漫不经心,“而梁越国君野心勃勃,他邀请皇上去梁越,明显是有诈。” 第八百九十九章 很恨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话至此,她抿唇看了苏夕一眼:“去了梁越,就是在别人的国土之上,其中的凶险可要比当下的凶险恶劣,皇上或许都无法自保,更是顾不上娘娘,如此,娘娘还打算去吗?” “去,他去哪里,我就跟着他去哪里,有什么危险我陪着他一起。”苏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一句。 文妃妄想再要挑拨,用什么招数都不管用。 “贵妃娘娘对皇上还真是情深义重,”文妃阴阳怪气的说,“只是不知道,皇上对你,可也是这般?” “臣妾上次提醒过娘娘,皇上,能成为皇上,是因为他的冷漠无情,他做出的那些事情,只怕娘娘知道后,会害怕。” 苏夕静静的听着,她无所谓的笑了笑:“文妃,你说的是十九年前的事吧?” 闻言,文妃顿住了摇扇子的动作。 “你都知道了?”她很不可思议。 苏夕神色淡淡的点点头:“嗯,早知道了,所以你再拿出来说,也没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震惊吗?为了皇权,他手刃自己的.......”说到这里,文妃压低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他是被陷害的,”苏夕严肃了神色,“那些事都是太后一手策划,而他也是受害者!” “笑话!受害者?”文妃笑出了声,好一阵她才止住,“这天下,现在不就是他的!他是最终受益的人!” 苏夕的眉头蹙得很紧:“他被流放黔州那些年九死一生!” “那不过是他的苦肉计!他知道先帝疼爱他,不会处死他!”文妃的眸子猩红,里面折射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憎恨,“十九年前的事,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吧?” “文妃,你很恨他?”苏夕从文妃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是的,我恨他!恨透了他!”文妃终于不再那么平静,一字一字,面容显得狰狞。 苏夕突然间就顿悟了。 或许那个锦安,才是文妃在意的男人。 所以,她在这宫里就像一个冰山美人,不争宠,不献媚,面对凌君城的时候,是那么的有距离感。 “文妃,你既然那么在意死去的他,何苦要进宫来呢?”苏夕不解的问。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落下来,文妃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 “在意谁?臣妾在意的,只有臣妾自己,娘娘莫要想多了,臣妾可不想被扣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丢了小命。” 她缓和了一下情绪,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自娘娘进宫以后,这宫中死去的女人还少吗?臣妾还想多活些日子呢。” 一边说着,文妃一边摇着扇子,就像刚才那面目狰狞的她,只是幻象而已。 “她们的死,都是罪有应得。”苏夕淡淡的说。 自己在这清乐宫深居简出,是她们想方设法的来害她,害她身边重要的人。 要她说,让她们直接就那么死了,都是轻的! “她们不知明哲保身,被人当棋子使,确实活该死,”文妃满不在乎的说。 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反正,梁越去不得,若你执意要去,我也没办法。” 第九百章 嗜血成性的传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就是来劝我不要去梁越?”苏夕的心里更加对文妃狐疑了。 “是的,”文妃目视前方,眸光里面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是看样子,我也说服不了贵妃娘娘你,你便自己决定吧。” “对了,刚才臣妾一进院子就听到宫中下人说,皇上今儿带娘娘去打猎了,娘娘还亲自猎到了一头角鹿,没想到,娘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本事还不小。” 她走到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扭头对苏夕说。 “文妃既然来了,便带一块鹿肉回去吧。”苏夕端着茶杯,云淡风轻。 文妃倒也不客气,她福身一礼:“臣妾多谢贵妃娘娘。” 话音落下,她折身走了出去。 那一身淡黄色长裙在烛火的照射之下格外显得明亮,纤细的腰肢随着她扭动的步伐而左右摇摆,一眼看去,风情万种。 苏夕目送文妃的背影消失,她觉得这个女人,越发的复杂。 “娘娘,刚才文妃来过了吗?” 麦穗在小厨房里正忙碌着,却见文妃的贴身丫头来取鹿肉,说是贵妃娘娘赐的。 她放下手中的活儿就直奔寝殿。 文妃可不是什么善茬,也不知道是不是来欺负主子的。 苏夕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嗯,刚走,鹿肉拿走了吗?” “拿走了,她的贴身婢女去小厨房里取的,”麦穗蹙着眉头,“娘娘,文妃来做什么?” 竹楼阁跟清乐宫挨在一起,文妃很少来窜门子,难道是听说了自家主子猎到一头角鹿,然后找来要鹿肉? 看着她也不像馋这一嘴的人啊! “过几日我要虽皇上出一趟远门,文妃大概是知道这件事,她让我别去,说是有危险。”苏夕埋头喝着茶。 麦穗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惊讶的道:“她会那么好心?” 苏夕抬眼看了麦穗一眼。 “你也不相信她是好意对不对?”别说麦穗,换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文妃。 “娘娘,那个文妃,奴婢越是看她越奇怪,娘娘可别轻易相信她,”麦穗忧心忡忡,“娘娘要随皇上去哪里呢?” 苏夕落下几个不轻不重音节:“梁越国。” “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时常挑衅咱们北凌的梁越国吗?”梁越国那三个字一出口,麦穗就下意识的绷紧了神经。 “嗯,是的。”苏夕淡淡的点了点头。 “梁越国不能去!娘娘千万别去!去不得的!那个梁越国君传闻阴险狡诈,手段毒辣,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娘娘劝皇上也别去了吧!” 麦穗在刹那间着急得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娘娘您看,连文妃都知道危险,特意来劝你,大概是因为她劝不动皇上吧。” “若是你不去,皇上也就不会去了。” 梁越国君南筱嗜血成性的传闻早就在北凌家喻户晓。 主子在清乐宫虽不大安全,但是至少这是在自己的国土之上。 去了那里,人生地不熟..... 麦穗都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刚才还对文妃的到来充满敌意,这会儿,竟然微微有些感激她..... 第九百零一章 请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皇上既然答应梁越国君的邀请,想必他是有所准备的,你别那么紧张。” 苏夕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块点心吃着。 麦穗紧张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可是.....” “桌子上的碗筷还摆着呢,将这里收拾了,我准备洗洗睡了。”苏夕没给麦穗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无论前路有多凶险,只要凌君城决定要去,她就会陪着他一起去。 谁来劝她都没用。 麦穗见自家主子看着很疲累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默默收拾了碗筷之后,她便退下了。 谷粒打来洗漱水伺候苏夕洗漱。 苏夕简单的洗漱完,便窝进床榻上以一个及其慵懒的姿势躺下。 一天的疲劳,就在躺下来的那么一瞬得到放松,别提有多舒坦惬意了。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文妃。 那个文妃,并不是因为劝不动凌君城而来劝她,她对凌君城只有恨,但苏夕想不通的是,文妃既然那么恨凌君城,她何必来清乐宫这一趟呢? 她来告诉她,去梁越会有危险,这不是间接的也在帮凌君城避险吗? 还有围场里面看到的黑影,跟那只冷箭,也不知道是否与文妃有关系。 唉,想不通的事继续想下去只会头痛。 她翻了个身,闭眼睡去。 次日一早,院子里面便闹哄哄的一片。 后宫里的妃嫔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苏夕猎到了一头角鹿,争相来到清乐宫。 要不是麦穗跟谷粒死死拦着,她们就直接闯进苏夕的寝殿里了。 “各位娘娘,请回吧,贵妃娘娘还在睡着呢,娘娘有严重的起床气,若是被扰醒了,谁也担待不起啊!” 麦穗守在门口,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是说今儿只要来给贵妃娘娘问安,便就会得到娘娘赏赐的鹿肉?贵妃娘娘还未起的话,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说话的,是很少露面的安嫔,今儿也来凑鹿肉的热闹。 “是啊,反正咱们也闲来无事,便等贵妃娘娘醒了再向她问安。” 齐嫔也扬着嗓子道。 麦穗跟谷粒无言的相视一眼,二人都是满脸懵逼。 主子可从来没说过谁来向她问安就赐鹿肉的话啊!这些人是不是想吃鹿肉想疯了! 那头角鹿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但也不至于让她们这么热情吧,一大早就都齐刷刷的来了清乐宫。 且也正因为那角鹿珍贵,主子那么抠门,也只是赐了一小块给文妃,那也是不巧被文妃昨夜过来撞见,并着主子答谢她好意来劝阻主子去梁越。 这些女人,无功无劳的,来得倒是又快又整齐。 “安嫔娘娘,不知是谁告诉您,来向贵妃娘娘问安,便会得到娘娘赏赐的鹿肉?” 麦穗的心中狐疑。 这话绝对不会是主子说的,主子昨儿很早就睡了,到现在都未起。 那是谁胡说八道呢? 安嫔笑了笑,绞着手中的帕子,扬唇道:“是谁说的,你一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做什么?主子的事儿,做奴婢的这么多嘴,不是欠揍!” 妃嫔们互通眼神,满脸敌意的直勾勾盯着麦穗。 第九百零二章 折寿十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请各位娘娘快些离开才是!”麦穗见不得那些女人的嘴脸,也不客气,开始撵人,“贵妃娘娘向来喜欢清静,皇上也有旨意,不许任何人在娘娘歇息的时候叨扰!” 这些女人叽叽喳喳的,得快些撵走才是。 “你个贱婢,拿皇上来压人,你也配?!”齐嫔怒目圆瞪,“你可要搞清楚你的身份!” 一边说着,齐嫔不由分说的走上来抬手朝麦穗打过去。 就在她的手掌即将落到麦穗脸上时,谷粒却挡在麦穗前面,替麦穗挨了这一巴掌。 那巴掌声落得清脆。 在场的妃嫔可能都没料到齐嫔会动手,一个个的露出很震惊的神色。 谷粒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麦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谷粒护在身后。 谷粒也感觉到自己面上那块人皮面具破损了,她赶紧用双手捂住被打的侧脸,将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齐嫔娘娘,这里是清乐宫,奴婢们虽身份卑微,却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要打要骂,只有贵妃娘娘才有这权利!” 麦穗一面护着谷粒,一边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心里面是心疼谷粒,又气愤这些找茬的女人,她真忍不住想要打回去,想着怕给自家主子添麻烦,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隐忍住。 好在众人都被齐嫔的举动呆滞住了表情,所以没有谁察觉到谷粒的脸有些不对劲。 加之麦穗扬着嗓子开口,众人的眼神也都转移到了麦穗身上。 “是奴婢,不管在哪里都是奴婢!咱们呐,都是你的主子,以下犯上,就是该打!”齐嫔揉了揉手腕。 安嫔怕将事情闹大了,她将齐嫔拽过来,道:“齐嫔妹妹,别脏了你的手。” 齐嫔这才愤愤的一甩衣袖,坐去了一侧的石凳子上。 “吵死了!一大早的怎么这么吵,还要不要让人睡个好觉!” 房门突然被打开。 苏夕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哈欠连连的出现在门口。 一看她就是没睡醒的样子,还微微有些浮肿。 她浑身都带着很浓郁的怒意,睁眼扫过众人的时候,众人都连忙福身朝她毕恭毕敬的行礼。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被你们这么闹腾,能万福金安吗?!得折寿十年!”苏夕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 “娘娘息怒,臣妾们特意来向您请安,却不知扰了娘娘的美梦,”安嫔笑得谄媚,她抬眼看了看天,“这个时辰,臣妾们以为娘娘早起来了呢。” “这后宫里,没人不知道不到日上三竿我不会起床这件事,”苏夕凛然了眸光,“你们是故意的吧?” 感受到她一触即发的震怒,先前还趾高气昂的一群人,都默默的压低了身子。 “贵妃娘娘,臣妾们是太心急想来给您请安了,叨扰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安嫔讨好的陪着笑脸。 苏夕眸光清冷的扫过众人一眼,最后将眼神定格在齐嫔身上。 后宫里面接连死了那么几个女人,还以为能威慑到她们一下,哪知,这些人也都是些不怕死的。 第九百零三章 招人烦的女人们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恕罪?我寻思着,我的婢女也告诉过你们,皇上下过旨意,不许谁叨扰了我歇息,”苏夕掩面打了一个哈欠,很漫不经心,“这抗旨不遵之罪,也得皇上才能定夺。” “若皇上饶恕你们,我便也不会追究,若皇上动怒......我也没什么办法,圣旨,不是儿戏.....”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众人吓得腿软,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什么叫做花容失色,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贵妃娘娘,臣妾们真不是有意的,”齐嫔瑟瑟发抖,“求贵妃娘娘不要将这事儿告知皇上。” “是啊,贵妃娘娘,臣妾们谨记教训,往后是再也不敢在贵妃还未起床时前来叨扰!” “求贵妃娘娘开恩!臣妾们不敢了......” 本来想来分点鹿肉,却不知道这苏贵妃是只惹不起的老虎。 她看着柔柔弱弱,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却无端端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危险感。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抗旨不遵,那是重罪。 别鹿肉没吃成,还被降了罪,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唯有安嫔的反应,貌似要淡然许多。 扫了一眼跪在院子里的众人,苏夕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这些女人真招人烦啊! 其实她们来到这院子时她就醒了。 昨夜凌君城没有来她宫里,她一整夜都睡得不大踏实。 今日一早很早就醒过来,只不过是躺在床上懒床不想起。 所以外面发生了些什么,她在屋子里面一清二楚。 要不是她的丫头被打,她才不会出来见她们。 她眼角余光快速的撇了一眼麦穗身后的谷粒,谷粒低垂着头,依旧用双手捂着被打的侧脸。 苏夕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得请那个易容高手来一趟...... “我刚才听到像是有谁挨了巴掌,”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懒洋洋的斜靠在门框边,“不知,是谁打了谁?说来听听。” 随着她的话落下,齐嫔的身子猛的晃了晃,但她紧紧抿着唇,没有开口说话。 跪在原地的妃嫔们也只是眼神在她身上游走,却是没人敢多嘴。 “没人说话是吗?”苏夕就知道不会有人站出来承认,“麦穗,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转而看向麦穗。 “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担心娘娘们扰了您睡觉,所以便请她们离开,哪知惹了齐嫔娘娘生气,她本想动手打奴婢,是谷粒替奴婢挨了那一巴掌。” 麦穗轻声禀报,心里面憋着一口气。 齐嫔下手是真的狠,谷粒的脸被打得不轻。 自家主子都从未动手打过他们,就是重话也不曾说过。 齐嫔瞬间慌了:“贵妃娘娘,臣妾......” “谷粒,你先进屋去,我一会儿替你上点药。”苏夕打断齐嫔的话,对谷粒说。 “奴婢遵命。”谷粒随即捂着脸转身进了屋子。 待谷粒离开以后,苏夕这才凛然了眸子看向齐嫔。 “我的丫头,要教训也得我亲自教训,还轮不到你,齐嫔,你是真的不懂规矩。” 一句话,落得冰冷无比。 齐嫔的一张脸在刹那间失去血色:“贵妃娘娘,臣妾.......” 第九百零四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麦穗,替谷粒打回去!”苏夕死死的盯着齐嫔,根本不想听她做任何解释。 “遵命!”麦穗攥紧了拳头,朝齐嫔走过去。 她刚才就想打回去了,一直忍到了现在。 有自家主子撑腰,麦穗此刻完全没有负担。 齐嫔以为这是哪里呢,说动手就动手,今日也要让她知道,清乐宫不是她撒野的地方。 妃嫔们眼见势头不妙,互相对视一眼,却不敢多言。 一个个的都将头垂得低低的,生怕惹火上身。 齐嫔满脸惊恐,从来都只有她打下人的份,哪里轮得到下人出手教训她? 且这么多人看着,此时还有许多清乐宫里的下人也都过来这院子围观起来,她的脸没出搁。 “安嫔姐姐,救救我吧....” 慌乱之下,齐嫔拽着安嫔的衣袖哭着哀求。 “齐嫔妹妹,方才姐姐就告诉你,莫要冲动,是你不听....”安嫔将袖子从齐嫔的手中抽出来,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齐嫔泪眼朦胧的看向苏夕:“不要啊,贵妃娘娘,是麦穗这丫头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奴婢这才一时没忍住动了手,奴婢......” “啪!” 齐嫔的话未说完,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那声音,可比齐嫔先前的那一巴掌落得要响许多。 齐嫔身边的安嫔,扭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齐嫔的脸上顿时出现好几条明显的指痕,很快,那半张脸就红肿起来。 安嫔连忙将头压下去。 还好,今日闯祸的,不是她,她不由得在心里庆幸。 “齐嫔,这一巴掌,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苏夕神色寡淡,声音落得轻轻浅浅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齐嫔捂着肿得老高的脸,抬眸怯生生的看了苏夕一眼。 对视上苏夕清凉的眸光后,她将头垂下去:“臣妾知错了.......” 她抹了一把眼,脸上火辣辣的疼。 此刻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此后的好几日都无法出去见人了.... “以前不见你们来我这院子,今日怎么都来向我请安来了?” 苏夕故意明知故意。 “贵妃娘娘,臣妾们听说您昨儿猎到一头角鹿,若是来向您请安的话,便能得到您赏赐的鹿肉。” 安嫔对着满脸讨好的笑,说道。 “猎到一头角鹿确实没错,但来向我请安就有鹿肉可得,这话,是谁说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都有些微妙。 在你推我搡之中,安嫔被推到了前面,硬着头皮开口:“回贵妃娘娘的话,文妃娘娘昨儿不就是来向您问安,之后得了一块鹿肉吗?” 闻言,苏夕的眼神沉了沉:“是文妃说的?” “臣妾们都知道那角鹿肉珍贵,这不,也想问贵妃娘娘讨要一些.....”安嫔没有直接回答苏夕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苏夕勾唇,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 众人见她的脸上终于是不那么冰冷了,也都笑颜如花,如释重负。 看来,这鹿肉,是有望得到一些。 就连脸上的疼痛依旧剧烈又清晰的齐嫔,眼里也擒起了浓郁的期待。 第九百零五章 小家子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早就听说,后山围场的角鹿,肉质鲜美,有滋阴养颜之功效,所以她们的兴致才这么高。 要不然,谁会大清早的跑来这里,明知道苏贵妃起得晚,或许来了会触霉头,却也争先来讨鹿肉。 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夕,就只等苏夕开口发话了。 “不好意思了,那头角鹿,都不够我自己宫里的人吃,没有多余的分,你们回去吧!” 然而,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那抹娇柔,却脱口而出这句话。 这鹿肉,她可不打算分,要吃就自己去围场猎去!都是些什么人啊,想不劳而获不说,还动手打了她的婢女。 也不知道,话是不是文妃放出去的。 “贵妃娘娘,为何文妃娘娘有,而臣妾没却不能向娘娘讨要一些?” 齐嫔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扬着嗓子道。 挨这一巴掌,不能白挨。 苏夕眯眼看向齐嫔:“齐嫔,听你说话的口气,像是我不分些给你们,就不行啊!” “娘娘是宁愿给清乐宫中的下人吃,也不愿与姐妹们分享,是因为咱们众姐妹平时有得罪过您吗?竟是连下人都不如。” 齐嫔因为被麦穗打了那一巴掌而心中不甘。 苏夕勾唇笑了笑:“倒不是你们得罪过我,只不过,在我的宫里,没有主子跟下人之分,清乐宫的所有人,对我而言,都是很重要的人。” 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落下。 齐嫔伸手摸了摸依然隐隐作疼的侧脸,她庆幸自己只是打了那丫头一巴掌,要不然,今日的后果会更严重吧。 谁知道这苏贵妃是这么护下人的主子。 那些下人出生卑微,那么下贱,她却那么将他们当回事。 “娘娘们还不走,是等着皇上来请你们走吗?” 在齐嫔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麦穗开了口。 “贵妃娘娘,是臣妾们叨扰了,”安嫔是个机灵的,眼见苏夕的神色不好,她第一个福身行礼,“臣妾们,先告退。” 话落,她转身离开。 妃嫔们见安嫔都离开了,也都识趣的行了退礼,然后一一离开。 鹿肉没讨着,倒是讨了一肚子的郁闷。 踏出清乐宫大门后,齐嫔快步上前拽住安嫔的手腕。 “安嫔姐姐,是你叫我一起来的,刚才我被那贱婢打,你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安的什么心,亏我平时那么信任你!” “今日也是你叫我过来讨鹿肉我才来的! 齐嫔一字一句,气得急促的起伏着胸膛。 “你没看苏贵妃那样子有多怕人吗?我不那样的话,只怕她一怒之下会让你受更大的苦头!”安嫔也是满腹的不痛快,“让她出出气,这事儿就算了,她的气出不了,捅到皇上那儿去,咱们能有好果子吃吗?!” “那苏贵妃也真是小家子气,一小块鹿肉都舍不得分!” 馨答应绞着手中的帕子,不悦的说。 “就是,文妃都有份,她是看不起咱们,觉得咱们位份低!” 另一妃嫔随声附和。 “好了好了,你们先回去,我与齐嫔有话要说。”安嫔不耐烦的挥挥手。 第九百零六章 不好相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等众人离开后,安嫔拉着齐嫔找了一处僻静地儿坐下。 她歪着头看了看齐嫔红肿得老高的侧脸,猛的拍了一把桌子。 “那个贱婢下手真狠,瞧瞧这张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安嫔姐姐,我是不是要毁容了?”齐嫔只感觉到脸上疼痛,却看不见此时的模样。 但见齐嫔这么义愤填膺,疼痛也一直持续着,她预感,自己的脸被打得很严重。 “你别担心,我宫里有很好的创伤膏,一会儿回去,我送你一盒,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安嫔缓和了一下语气。 听到安嫔这么说,齐嫔这才如释重负:“今日被一个贱婢打,是这辈子所受的最大的羞辱!” “清乐宫里面的人,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齐嫔嫔愤愤然的,“那苏贵妃还说什么,她宫里没有主子下人之分,真是好笑!她还当什么贵妃呢,咋不去当贱婢去!” “嘘!”安嫔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你说话小声些,免得又惹麻烦,她现在是皇上的宠妃,连皇后娘娘都让着她!” 齐嫔左右看了一下,抿着唇收了声。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安嫔姐姐,你不是一直都实素,从来不沾荤吗?怎么会带着我们去清乐宫讨鹿肉去?” 闻言,安嫔愣了一下。 很快她就恢复表情:“哎呀,我这不是听说那鹿肉对身子好,文妃也得了一份,所以就想到了你们吗?” “谁知道苏贵妃不愿意分,还让你受了委屈,齐嫔妹妹,真是对不住啊。” 她难为情的表达歉意。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们大家,不怨你,”齐嫔大度的笑了笑,“不过,文妃私底下从不跟人有交情,安嫔姐姐又是怎么知道她分得了一块鹿肉?” 齐嫔觉得奇怪。 文妃性子孤高,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一个苏贵妃,她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那她们这些位份的人,是从来连跟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是没有的。 “宫中人多嘴杂,有点什么事儿自然传得快,我也是听说的,”安嫔回答得从善如流。 “那苏贵妃,一点都不好相处,跟文妃就是差不多的德行!”齐嫔沉沉吐出一口浊气,“难怪她俩做了邻居,私底下也会往来!臭味相投,都自视清高,看不起人!” “在妃位的明妃跟静妃都被拉下了水,嫔位也死了两个了,咱们能活到哪一天都不知道。” 闻言,齐嫔有些话害怕了。 “那,今日我得罪了苏贵妃,会不会被她忌恨啊!” 她紧紧拉着安嫔的手,求助的看着她。 “不用担心,咱们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安嫔安慰道。 齐嫔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命人将那创伤膏送去给你。”安嫔勾了勾唇,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清冷。 “那就多谢安嫔姐姐了。”齐嫔站起来,行了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安嫔目送齐嫔远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她这才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第九百零七章 万无一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长乐宫。 皇后正襟危坐在妆台前。 她拿着一把木梳,缓缓梳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 抬眼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她恍然间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看上去沧桑憔悴。 以前坐在这里梳妆打扮着自己,都是为了迎接皇上。 那时候,她的心里又期盼,盼着他能留宿一夜,盼着自己早日怀上龙子,坐稳皇后之位。 所以每一天,她都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又不失端庄。 然而此时坐在这里,她却没了心情。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多么精致端庄,他也不会来她的长乐宫。 就连做做样子过来一趟,也不可能的。 那些药渣,她秘密拿去看过了,药里面真的有问题..... 那夜来她宫里的那个黑衣人说的话,都是真的,他只是在找一个废后的机会,而并不是真的宠爱他。 越是想着,她心里面的愤懑就越浓郁,抬手掀翻了桌子上的胭脂水粉。 “娘娘,您又动怒了.....” 枫叶端着安神汤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皇后单手撑着额头,面容上面怒意未消:“自那个女人进宫,本宫就已经被取代了!眼下只差一个合理的理由废了本宫,那么,她就能名正言顺的取代本宫!” 她一字一句,语气阴森。 “娘娘,您先喝了这碗安神汤,缓和一下情绪。”枫叶将那碗热腾腾的汤药递给皇后。 皇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枫叶手中接过那碗汤药喝了下去。 “安嫔还没有过来吗?” 她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应该快了吧,安嫔娘娘一大早就带着各宫的娘娘们去了清乐宫,这会儿都快近午时了。”枫叶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捡散落在地上胭脂盒。 “但愿她能将事情办好,不要让本宫失望!”皇后漫不经心的说。 “娘娘,那安嫔,靠得住吗?”枫叶有些担心,“她会不会背叛您,转而泄露此事,来投靠苏贵妃?” “哼,”皇后冷哼一声,“她不敢!她娘亲的小命还攥在本宫手里,只要她不听话,她娘亲就只有死!” “安嫔是个孝女,她就是自己死,也不会害死她的娘亲,所以她不敢造次。” 皇后勾唇,唇角擒着阴冷的笑意,她根本不担心安嫔会背叛她。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正说着,安嫔就来了。 她远远的就毕恭毕敬朝皇后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枫叶,赐座。” 皇后缓缓抬眼看了安嫔一眼,她若无其事的拿着木梳对镜梳妆。 枫叶搬了一把椅子给安嫔,安嫔谢恩之后,小心翼翼的落了座。 “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皇后透过镜子睨了安嫔一眼。 安嫔低声道:“回禀皇后娘娘,都办好了,臣妾带着人去苏贵妃寝殿那边闹腾,吸引了清乐宫里的注意力,小厨房那边便就松懈了防备。” “臣妾的婢女,已经将泻药全部都涂抹在那鹿肉上.....” 她垂着头,对皇后很低眉顺心。 “确定没人发觉吧?”皇后的眼底划过一抹阴冷。 安嫔点头道:“皇后娘娘放心吧,万无一失。” 第九百零八章 让她吃点苦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办事倒是让本宫放心,”皇后勾唇淡淡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那......”安嫔抿着唇,压低声音,“娘娘答应臣妾的事......”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听话,你娘的病,本宫会找人治好的。”皇后不疾不徐的开口,“也会派人去你谢家府上,让他们优待你的娘亲。” 这宫里,什么都不好,唯一好的是,有很多棋子可以为自己所用。 只需要拿捏住她们的软肋,再随便给点恩惠,她们便会掏心掏肺的跟随自己。 很多肮脏的事情,都不需要她自己亲自动手就可以做成。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娘娘的恩情,臣妾铭记在心!”安嫔跪下去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她是庶女出身,进宫之前,在府中并无地位,进了宫也只是嫔位,且并不得皇上的宠爱,所以府中的兄弟姐妹个个都戳她的脊梁骨。 日子最难过的,是自己的娘亲,病重都无人理会,她又无法出宫,万般无奈之下,皇后雪中送炭...... “安嫔,你不用感激本宫,这些,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皇后挑转而看向枫叶,“枫叶,安嫔的事,去安排一下。” “奴婢遵命!”枫叶额首领命,然后快速退了下去。 安嫔再次跪下去谢恩。 “安嫔,无需这么多礼,”皇后缓缓站起来,走去安嫔的身边双手托住她的手腕将她扶起来,“你跟了本宫,本宫也定会善待你。”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后宫姐妹们的福音,”安嫔讨好的对着满脸的笑意,“反观那苏贵妃,哪里有娘娘这样的风范,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 “也就是那张皮囊好看,好看有什么用,看久了也会厌烦,要才无才,要德无德,说难听些,若不是家世好,谁会看得上她!” 为了讨皇后欢心,安嫔也是拼了。 “哼,”皇后冷哼一声,“她魅惑君主,哄着皇上连政务都不管,带她去狩猎,这次,本宫便就让她吃点苦头!” “皇后娘娘,臣妾不明白,娘娘为何不将她一次性根除了,只是让她吃点腹泻的苦头,”安嫔不解的问,“留着她的命,终究还是个隐患。” “这你就不懂了,”皇后阴冷的勾勾唇角,“角鹿肉性寒,吃了引起腹泻,再正常不过,又特别是那狐媚子本就身子柔弱,耐不得寒,所以不会引起怀疑,但若是吃出人命,皇上必定会深究。” 顿了顿,她补充道:“那泻药虽不致命,但也能让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受损,到时候只怕是再也无法承受恩宠,终年都会是个病秧子!” 一边说着,她眼底里面的毒辣就越是深沉。 “还是皇后娘娘思虑妥当,”安嫔了然的点点头,“是臣妾欠考虑了。” “但是,若皇上也食用了的话,该怎么办?” 她有些担心。 自己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得圣宠,皇上可不能出事。 “放心,皇上今日都会在养心殿处理政务,没时间去清乐宫。”皇后笃定的说。 “皇后娘娘怎么这么确定皇上不会去清乐宫?”安嫔还是很不放心。 第九百零九章 不能随意欺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皇后冷眼睨了安嫔一眼,“安嫔,本宫看你聪慧激灵,如今妃位空缺,你想不想晋升晋升?” 说话间,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安嫔的眼里顿时冒着光。 “臣妾,真的可以吗?!”她难掩激动。 谁不想爬得更高,她也不例外。 “只要你表现好,本宫愿意拉你一把。”皇后慢悠悠的拿起一盒胭脂凑到鼻翼前嗅了嗅。 安嫔连忙卑躬屈膝的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臣妾绝对会对您忠心不二!誓死效忠娘娘!” 一句话,她说得很信誓旦旦。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本宫信你,枫叶已经下去安排了,你娘亲那边,你不用担心,往后只管好好听本宫的话,晋升妃位,指日可待。”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那....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就先告退了。”安嫔的喜悦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去吧。”皇后摆了摆手。 安嫔转身离开,脚步迈得轻快无比。 皇后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微扬的唇角浮现一抹狠毒。 清乐宫。 谷粒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破损,无法佩戴。 她露出了原来那张娇俏的脸。 “娘娘,奴婢给您添麻烦了......”她抿着唇,满心的愧疚。 主子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请动那易容高手来给她易容。 这张皮还未用多久呢..... 当时齐嫔抬手就朝麦穗打过去,她也来不及多想便替麦穗挡下来,却不知道这人皮面具被打破损了。 苏夕看到谷粒的脸上留下几条指痕印,她心里堵得慌:“谷粒,你倒是很义气,替麦穗挨了齐嫔那一巴掌。” 纵然她们是婢女出身,却也不能随意欺负,那个齐嫔太过分了! 麦穗满脸正色的盯着谷粒:“往后不许这样了,她打了你,我还不是难受,还不如我自己挨了呢!” “瞧瞧,隔着那张皮也还是留下了指痕印,齐嫔下手太重了,还好贵妃娘娘替咱们出了气,奴婢那一巴掌可没留情。” 回想起齐嫔狼狈的模样,麦穗的心里这才微微解气。 “我宫里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今日正好让她们都知道,”苏夕一边给谷粒擦药,一边说,“咱们不欺人,也不能被人欺。” “娘娘放心,奴婢们有分寸,不会主动挑事,”麦穗点点头,“娘娘,以后咱们还是离那文妃远些,奴婢还真以为她昨夜是好心来劝您别去梁越,还不是为了讨鹿肉来的!” “自己得了就罢了,还到处宣扬,将那些叽叽喳喳的女人都招了来!” 听着麦穗的话,苏夕沉吟下来。 “应该不是文妃宣扬出去的。”片刻后,她缓缓启唇。 麦穗皱着眉:“不是她还会是谁,昨夜就她来过,知道娘娘猎到一头角鹿,今儿一早那些女人就闻风而来,咱们宫里的人都不会乱说,奴婢估摸着就是文妃!” “她知道娘娘喜欢清静,便将那些女人招来,找你的不痛快!真是阴险!” 除了文妃,麦穗再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 第九百一十章 肉有问题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她,但是静下来想一想,却觉得很奇怪,”苏夕想了想,“文妃个性孤僻,独来独往,从来不与那些妃嫔有交集,而且,若她真要针对我,并不会找几个嫔妃过来闹闹这么简单。” “这事儿,不大对劲......” 谷粒轻声道:“娘娘,会不会是这后宫中有谁在暗中盯着咱们清乐宫的动静,然后伺机来找茬?” 苏夕没有立即做声。 盯着清乐宫的,明里暗里都有。 “贵妃娘娘,奴才有事要禀。”周松突然站在门口,轻扣了几下房门。 “谷粒,你先去里间躲一下。”苏夕将创伤膏收好。 这个周松,刚来清乐宫不久,他不知道谷粒是彩儿换了身份之后的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且也不知道周松是否可靠。 谷粒快速的躲去了里间。 麦穗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周御厨,娘娘请您进去说话。” 周松抬脚进殿,看到苏夕的时候,拱手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奴才拜见贵妃娘娘。” “你说有事要禀,是何事?”苏夕问。 这个时候,周松应该在厨房里面忙活,且厨房里面有什么事,直接找管家就行了。 但因为不能得罪厨子,所以苏夕一直对他都很客气。 “回禀娘娘,奴才是想问,今日,改吃牛肉可好?” 周松拱手显得温和。 “那角鹿肉不好吗?为何要改吃牛肉?”苏夕不解的问。 周松迟疑了一下。 “回禀娘娘,奴才发现,那鹿肉的颜色不大对劲,或许吃不得,”他神色凝重,“还请娘娘去一趟小厨房亲自看看去。” 苏夕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起身随周松去了小厨房。 来到小厨房,她盯着那些分切好的鹿肉看了好半天,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 不由得扭头问周松:“这颜色,哪里不对劲了?我怎么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呢?” 厨房里面的事情,她不是很擅长,对这些食材,也不是很了解。 “新鲜的角鹿肉即便隔了夜,用冰块保鲜肉质也还是鲜红色,可这鹿肉,却呈暗褐色,”周松轻声道,“今日一早奴才从冰块里拿出来的时候都还是鲜红色的,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变了色。” 经周松这么一说,苏夕又看了看,那鹿肉的颜色,确实是暗褐色的,她还以为原本就是这个色呢。 周松做御厨多年,一眼能看出异样并不奇怪。 “是不是变质了?”麦穗跟自家主子一样,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妥。 周松摇了摇头:“一夜而已,且有冰块保鲜,闻着也没有味儿,不是变质的原因。” “不是变质,那是什么?”麦穗满脸茫然。 这周御厨对食材品质的要求巨严格,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他太苛刻过头了。 反正从他来了以后,每日的食材他都要重复检查许多遍,直到挑不出任何瑕疵了,才会拿来使用。 周松垂下眼,沉吟不语。 他心中也是猜测,但不敢妄言。 苏夕看了周松一眼,见他有话却不说,已经有些明白了什么。 她问:“你今日可有离开过厨房?” 第九百一十一章 不是巧合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离开过小片刻,”周松道,“以前与奴才共事的夏御厨来找奴才,他之前在奴才这里借了些银子,特意前来归还,奴才便离开了片刻。” “不过,那夏御厨原本与奴才约定三月之后才归还的,眼下不过半月,他便凑了银子来......” 话至此,周松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虽未“说明,但苏夕已经知道事情很蹊跷。 她对麦穗吩咐:“麦穗,去将我的银针拿来。” “奴婢这就去!”麦穗也反应过来些什么,转身匆忙离开了。 很快,麦穗就带着银针而来。 这银针还是主子刚进宫那会儿怕有人在她饭菜里下毒,特意准备的。 那时候主子走哪儿都带着,方便随时验毒。 众妃嫔们也知道主子的防备心重,所以这才不敢公然下毒。 现在将心思直接对准了清乐宫的小厨房,好阴险! 苏夕拿着银针扎进一块肉中,片刻后,她将针拔出来。 恍然一看,那银针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凑近细看会发现,没入肉中的部分,有了微微的变色。 只是不太明显,不仔细分辨,还真难分辨出来异样。 “娘娘,怎么样,肉里有毒吗?” 麦穗的眉头紧紧蹙着。 “有是有,但应该不是致命的剧毒....”苏夕将银针收起来。 “不致命,也是有危害的吧?!”麦穗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还好周松发现了异样,要不然这鹿肉吃下去得了! “清乐宫里面戒备都很森严,小厨房里面更是严防死守,当差的除了谷粒跟周御厨,还有奴婢之外,便无人能进得来。” 苏夕对麦穗道:“今日后宫的妃嫔们一早就过来闹腾,你与谷粒都去了寝殿那边应付去,而周御厨也被人叫了出去.....” 她勾唇笑笑:“怎么会这么巧?” “娘娘,要不,奴婢将清乐宫所有人叫来,问问他们可有看到谁来过小厨房这边?” 麦穗神色凝重。 绝对要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不能轻易放过! 苏夕点头应了。 麦穗的办事效率很高,她很快就将宫中所有人都叫到了院子里。 但是一番盘问之下,什么都问出来。 “娘娘,都没看见有谁来了这边。” 麦穗沮丧的垂下头。 “请了宫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且他们都不在这边当差,没看到也正常。”苏夕轻声道。 “那不就查不出来是谁动的手脚?!”麦穗很担忧,找不出来那人,那危险就一直都在。 “那可不一定,”苏夕转而看向周松,“那个夏御厨,早不来晚不来,偏分选在今日来,你怎么看?” “奴才借他银子的期限是三月,这才刚过了半月,奴才也觉得奇怪.....”周松拱手道。 “我想见见他,”苏夕直了直身子,“麦穗,去一趟御膳房,将夏御厨请过来,就说,周御厨有事找他,但抽不开身,烦请他来一趟清乐宫。” 如若说是她想见他,他一定生疑,不会过来。 但周松与他有交情,说是周松要见他,他必然会来一趟。 麦穗不敢怠慢,随即便朝御膳房而去。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不敢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厨房里面就剩下周松跟苏夕。 苏夕看了周松一眼,轻声道:“多亏你看出了端倪,要不然,清乐宫上下都被人给暗害了。” 本来是想与大家一起分享美味的。 苏夕的心里很郁闷。 “奴才替谁做事,便忠于谁,娘娘的饮食有奴才把关,大可放心。”周松整个人看着都很温和,又彬彬有礼。 苏夕笑着点点头:“你辛苦了。” “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周松额首,恭敬无比。 苏夕觉得凌君城选给她的这个厨子还真是不错。 厨艺好不说,警觉性也很高。 麦穗带着夏御厨来到清乐宫,当他被麦穗带着去前厅时,他便懵了。 “麦穗姑娘,不是周御厨要见我吗?怎么不是去厨房......” 他开始在心里面打鼓。 “夏御厨,去了就知道了。”麦穗径直朝前走着,没有回头。 夏御厨此时预感不是太好,,但来都来了,想要离开怕是难。 他只有硬着头皮朝前走。 前厅。 苏夕坐在桌子前吃着点心。 周松做的酥麻饼酥脆可口,甜而不腻,她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吃了一大盘了。 所以,心情看着也不错。 夏御厨还未踏进前厅的门槛,便见苏夕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吃点心。 他快速朝前厅扫过一眼,见里面除了苏夕,并没有周松的身影,他忽然明白过来,要见他的人不是周松,而是这位苏贵妃。 他随即朝后退去一步试图逃跑,但是不巧,被元深一把揪住了衣领。 “夏御厨,贵妃娘娘在等着您,您转身便逃是怎么回事?” 元深的力气很大,看着没用什么力,但是夏御厨的脚已经离了地。 他像拎小鸡一样,不费力的拎着他后衣领。 夏御厨被这个大块头给吓到发抖。 “奴才拜见贵妃娘娘!方才奴才是脚下没站稳,不是要逃跑,娘娘召见奴才,是奴才的荣幸!” 他颤抖着声音连忙道。 元深依旧没有放开他,直到苏夕递给他一个示意的眼神后,他才松了手。 “久闻夏御厨的厨艺了不得,于是想见见你老人家。” 苏夕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 这个夏御厨她也是第一次见,看起来年纪约莫有六旬。 “贵妃娘娘谬赞了,”夏御厨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奴才的厨艺,哪里及周御厨的好。” “夏御厨很热吗?瞧着你一直擦汗。”苏夕睨眼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的说。 看样子这老头的胆子挺小的,她都还未说正事,他就不停的开始擦汗。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到他在瑟瑟发抖。 “奴才....奴才一路从御膳房匆匆赶来,身子骨也不大好...娘娘无见怪。”夏御厨陪着看起来很别扭的笑脸。 “麦穗,赐座。”苏夕吩咐道。 麦穗努了努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搬了一把椅子给夏御厨。 夏御厨看了看放在自己身侧的椅子,整个人显得更拘谨了。 “贵妃娘娘,奴才站着说话就行,多谢娘娘赐座。” 他哪里敢去坐啊。 就是坐着,也如坐针毡,还不如站着踏实。 第九百一十三章 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夏御厨,娘娘让你坐着就坐着,别这么扭扭捏捏的。” 元深一把将人摁在了座椅上。 夏御厨的冷汗嗖嗖直冒,却也只有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元深就站在他旁边,巍峨的身躯让他无形当中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夏御厨,你是不是很怕我?” 苏夕满脸无辜的样子,看上去人畜无害。 而就是这人畜无害的模样,让夏御厨的脊梁骨阵阵发凉。 “娘娘温柔贤淑,亲和近人,奴才怎会怕您呢。”他抽搐着唇角,一边擦汗,一边说。 在皇宫当差多年,他知晓一个道理,那就是,越好看的女人,越危险。 所以,苏贵妃的危险,胜过他之前见到过的所有妃嫔。 苏夕挑了挑眉尾:“那么,你是不怕我咯?” 夏御厨微微愣了一下。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怕也不是,不怕也不是,这...... “贵妃娘娘,御膳房里还有活儿要忙,奴才出来久了,不大妥当。” 夏御厨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 “早晨那会儿不是最忙的时候你都来了清乐宫一趟,这会儿怎么就着急了呢?”苏夕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云淡风轻的喝茶。 茶杯腾空的氤氲盖住了她的眸,就是那份朦胧,让她显得颇有距离感。 夏御厨一时语塞。 张了张唇,他生生咽下一口口水,然后道:“奴才向周御厨借了些银子,银子凑够了便拿来还给他....还了银子奴才就回御膳房了,不敢耽搁。” 屋子里面的气氛低沉,他都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眼前这娇娇柔柔的小丫头,却是比皇后的气质还要凛然好几分。 苏夕缓缓放下茶杯,轻启不点而红的唇:“那银子,不是三月之期?怎么不到半月,就凑够了?” 她的声音落得很轻。 落入夏御厨的耳朵里,让他深感不妙。 看来,苏贵妃对他是生疑了。 “贵妃娘娘,奴才寻思着,拖欠久了也不好意思,于是便提前凑了还给周御厨。” 夏御厨已经不敢抬眼去看苏夕了。 他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心虚全部都摆在脸上。 “跟谁凑的?半月就凑到了,我问过周御厨了,你向他借了一百五十两,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除非你遇到了一位金主,要不然,半月时间而已,你上哪去凑?” 苏夕沉了沉眼。 “就是你将自个儿卖了,也卖不到这个数,哦不....”她意味深长的挑挑眉,“这笔银子,便就是将你自个儿卖了才得到的吧?” 随着苏夕的一席话落,夏御厨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匍匐到了地上。 “贵妃娘娘,奴才招了,奴才全部都招了!”他连连叩头,能看到他后背衣襟都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麦穗惊讶的睁大双眼,很不可思议。 这夏御厨也太不禁吓了,主子都还未放大招,他就先认了怂。 “说吧,是谁?”苏夕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你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坦白从宽,这事,我不会告诉皇上,但是往后,你也要好好做人。” 第九百一十四章 肠子都悔青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夏御厨抬眼看了苏夕一眼,老泪纵横。 大概是没想到苏夕会这么宽宏大量,不将事儿告知给凌君城。 “都是奴才见钱眼开!”他抬起手抹了一把悔恨的泪,“安嫔娘娘今儿突然传召奴才,给了奴才一笔银子,说是只要奴才将周御厨从清乐宫小厨房里骗出去,之后还会给奴才更多酬劳。” “奴才当时就心动,也没有多想什么......” “回去之后便寻思着不大对劲,可又胆小,不敢胡乱猜测什么,贵妃娘娘,是不是安嫔娘娘对您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若是世上有后悔药,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就知道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安嫔给他银子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了。 可是...... 他无力的垂下头去,暗暗自责。 苏夕没有立即说话。 她换了一个更慵懒的姿势坐着。 “夏御厨,你有那么缺钱吗?” 御膳房的俸禄并不低,夏御厨又是在御膳房当差多年了,难道就没点积蓄,还要管人借银子。 一借便是上百两之多。 “贵妃娘娘有所不知,”夏御厨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家中小儿不成器,嗜赌成***才这是替他填窟窿。” “都是奴才教子无方,这才自食苦果,奴才活该!” 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很无地自容。 “问题的根源不解决,窟窿是永远填不完的,”苏夕摆了摆手,“别跪着了,回御膳房去吧。” 夏御厨僵住表情,抬眼看着苏夕。 “贵妃娘娘,奴才做了错事,甘愿受罚!”虽然苏夕没有回答他,安嫔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但他多少也猜得到,一定是有事儿发生。 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叫到清乐宫来问话。 “那就罚你,从今往后都好好伺候皇上,别再轻易被钱财收买,若是有下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那些不义之财,是会要人命的。” 苏夕之前已经向元深打听过夏御厨的底细了。 他在宫中伺候了凌君城多年,一向都很规矩本分,就是养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败光所有家产不说,还一直要他替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这次他被人用银子收买,是出于无奈。 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不想做得那么绝,若是赶走他,还会有下一个人进御膳房接替他,谁说得准会遇到什么人。 “贵妃娘娘宽宏大量,奴才无以为报,一定谨记贵妃娘娘的话,再也不拿昧良心的钱财,也一定会忠心伺候好皇上!” 夏御厨将头深深叩在地上,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巴掌。 “赶紧回去忙去吧,我命麦穗去御膳房请你的时候,也是以周御厨的名义请的你,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周御厨有事找你。”苏夕轻声道,“如此,也不会有人怀疑。” “奴才先行告退!”夏御厨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次朝苏夕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他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自己明明该被罚,而贵妃就这么放过了他。 “对了,骠骑军正在补员,若你家公子有意,不妨去试试。” 夏御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第九百一十五章 举荐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闻言,夏御厨顿住脚步,扭头盯着苏夕。 他的眼里泛着激动的泪花。 骠骑军统领正是苏贵妃的四哥,那支精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威名远扬。 若是能成为骠骑军中的一员,是多么三生有幸之事啊! 但是很快,他的眼神便灰暗下去。 “小儿一介赌徒,而骠骑军个个都是精锐,恐怕,苏将军不会收要这样的人当他的部下....” “骠骑军补员是要通过层层考核比试的,”苏夕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会写封举荐信给苏将军,先给令公子争取一个能进入考核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过关,就看他自己。” 闻言,夏御厨激动得又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贵妃娘娘的恩惠,奴才这辈子就是做牛做马,也必定会回报!”他拱手,难掩喜悦,心中的愧疚更是无法言说。 “好了好了,你做好你的差事,便是对我的回报。”苏夕轻声道,“今日回去便就让令公子准备一下,考核在即了。” “是是是,奴才告退!”夏御厨行了退礼,转身快步离开。 整个人跟来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娘娘,他儿子不是嗜赌成性吗?这样的人你还举荐他去骠骑军?” 等夏御厨走远后,麦穗不解的问。 四公子统领的骠骑军威名在外,可不能弄些不着调的人去。 “夏御厨家的公子其实是挺有抱负的一个人,”元深搭话道,“因为想走仕途屡次失败,这才一蹶不振。” “他精通兵法,去了骠骑的话,定会对苏将军大有帮助。” 闻言,麦穗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寻思着,应该是她去御膳房的时候,主子就向元深打听过夏御厨的底细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道:“娘娘,安嫔收买夏御厨将周御厨从厨房里引开,又带着妃嫔们以讨鹿肉为由头转移奴婢们的注意力,趁着小厨房那边没有戒备,在鹿肉上动了手脚!” “娘娘,奴婢现在就去将她叫来,当面对质!” 说着,麦穗就气冲冲的朝外走去。 “你回来,”苏夕叫住她,“当面对质?她会承认吗?” “夏御厨都招了,她给了他银子让他引开周御厨,”麦穗虎着脸,“而且鹿肉确实有问题,她要是不服,便让太医院的人来验证!” 绝对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安嫔! 主子平时与她们几乎都没见过几面,她们便来害主子,这口气,不能忍! 人善被人欺,主子就是太善良了。 “她最多也就是承认给了夏御厨银子,但她可以说,是因为可怜同情他,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唆使夏御厨来引周御厨离开小厨房。” 苏夕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且,清乐宫上下也没有谁看到可疑之人进出小厨房,找不到动手脚的人,就无法定罪,到时候只会说,是咱们欺负她。” “那怎么办?”麦穗记得跺脚,“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就这么算了,她往后还不得更加变本加厉!” “娘娘,要不,此事还是告诉皇上吧,有皇上护着娘娘,还怕安嫔定不了罪吗?” 第九百一十六章 该找个媳妇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这种小事,不要去惊动他,”苏夕咬了一口糕点,“他这两日忙着处理政务,本来就累了。” 麦穗沉沉吐出一口气:“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安嫔了啊!她的胆子也太大了,直接来咱们清乐宫动起手脚,她是觉得,娘娘好欺负呢。” “安嫔住哪里?”相比麦穗的激动,苏夕显得很平静。 麦穗微微愣了一下:“安嫔,住雨林阁,娘娘,难道你准备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也潜入她的小厨房去下毒吗?让奴婢来吧!” 她直了直身子,很信誓旦旦。 “若是这样做,那我们不就成了跟她一样阴险卑鄙之人了?”苏夕差点被麦穗的样子逗笑。 “那,娘娘问她住哪里,是想干嘛?”麦穗不解的问。 “麦穗,你去吩咐周松,将那鹿肉炖了,然后用食盒装好,”苏夕从座椅上站起来,目视前方,“她不是领头来咱们这里讨鹿肉,这鹿肉,我便亲自送去于林阁赐给她吃。” 闻言,麦穗随即明白了什么。 “奴婢这就是!”她咧嘴笑了笑,转身跑向小厨房。 主子真是绝了。 这鹿肉亲自送去给安嫔,安嫔也不敢不吃吧。 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咽,这就叫做自作自受,即使主子不挑明,安嫔也会知道,主子已经知道她在鹿肉上动了手脚。 大殿里面安静下来。 元深的肚子咕噜咕噜一阵叫。 苏夕不由得看向他,只见他正盯着自己手边的糕点看,眼睛都看直了。 她将糕点赐给元深一些,元深也不客气,拿过来就美滋滋的吃着。 “元深,你该找个媳妇了。” 苏夕满脸正色的看着元深胖成球的体型。 元深再这么吃下去,不知道会胖成什么样,要是失控了可怎么办呀? 若他有喜欢的姑娘,大概才会开始管理一下自己的体型。 元深正吃得津津有味,听到苏夕的话后,他先是一愣。 眉头一点点蹙紧,很苦恼的道:“可是,娘娘,奴才该找谁的媳妇?” 苏夕:“......” 好吧,他可能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 吃货的脑子里面,只有食物,当她没说那句话。 “谷粒,你可以出来了。” 苏夕对着屏风道。 谷粒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娘娘,奴婢这几日还是待在房间里面吧,免得引起一些麻烦。” 认识她的人,现在都以为她死了。 要是有谁知道她还活着,贵妃便会摊上麻烦。 毕竟,少卿府的那把火死了那么多人...... “嗯,你先回房去,等我找来朱公子替你再做一张跟之前一样的面具你再出来。”苏夕点点头。 谷粒福身行了退礼,准备出门之际,她忽然看到挂在柜子上的一支箭。 那支箭,正是昨日刺杀苏夕的那支,苏夕将它带回来挂在了寝殿的柜子锁扣上。 她跟凌君城已经研究过了,看上去就是一支很普通的箭,她准备闲下来的时候再细细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察觉到些什么。 “娘娘,这支箭,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谷粒收回迈出去的一支脚,走出柜子旁细细端详。 第九百一十七章 从未习过箭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昨夜去后山围场捡到的。”苏夕没有说被人暗中放了冷箭。 说出来的话,他们又该放心不下问这问那的。 “难道....昨日,她也去了那里吗?”谷粒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苏夕茫然的眨眨眼:“谁也去了那里?” “奴婢的前主子,幕王妃....”谷粒压低声音道。 她本不想再提及她,连称呼都从小姐,变成了幕王妃。 “弦音?她没去,”苏夕轻声道,“昨日只有幕王去了围场,弦音并未跟随。” “可是这支箭,是她的。”谷粒指着悬挂在锁扣上的箭,愁眉不展。 闻言,苏夕的眉心一阵突兀。 她看了谷粒好几眼,问:“谷粒,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这支箭是弦音的?我看着,跟其他的箭并无二样。” “这支箭看着确实就是一支普通的箭,但奴婢却闻到了很熟悉的海红豆暗香味。” “奴婢今日一进贵妃的寝殿就闻到了那味道,但是瞧着寝殿里面的陈设未动,也就没多想,方才奴婢突然看到多出来的这支箭,” 一边说着,谷粒一边将箭拿起来嗅了嗅,“确实就是这只箭上的,以前,幕王妃的院子里面种了很多海红豆,她喜欢拿来做给中串珠饰品,那味道,奴婢实在太熟悉了。” “所以纵然味道很淡,但奴婢也闻到了,因为清乐宫里面没有海红豆,很好辨别。” 话落,她将那只箭递给苏夕。 苏夕迟疑的接过来,也凑到鼻翼前嗅了嗅。 是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味,她最开始也闻到了,还以为就是很平常的木材散发出来的清香罢了。 谷粒提及了海红豆,她也忽然想起来,弦音是有喜欢倒弄海红豆的嗜好,她当初还送了她一串串珠。 只是她不喜欢戴饰品,便放在盒子里面收了起来。 苏夕走去妆台前,拉开柜子最底层将那串许久都未戴的海红豆手串拿出来,凑到鼻翼前。 那味道,还真跟箭上的味道一样。 昨日看到的那个黑影,便就是弦音吧! “谷粒,弦音的箭术,很好吗?”苏夕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一个人,射出来的箭竟然可以入木七分。 当时连凌君城都给惊讶到了。 “她从未习过箭术,”谷粒应道,“奴婢跟随她的时间很长,几乎都是寸步不离的。” 闻言,苏夕就有些纳闷了。 谷粒的话不会有假,可是,放箭的人,绝对不像未习过箭术的人。 难道,放箭的人不是弦音本人? “这就奇怪了......”苏夕低声呢喃了一句。 谷粒歪着头看了看她,她的眉头蹙紧三分:“娘娘,这箭,真的是您捡到的吗?” 她很担心,昨日贵妃在围场,是否发生了些什么。 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或许用海红豆木制作箭的,并不是弦音。 她确实钟爱海红豆,但也不能因为她对海红豆有独特的喜爱,判断,这箭是她的。 苏夕没有立即说话。 她看了谷粒一眼,见到她满脸担忧,她便若无其事的道:“嗯,是的,你先退下吧。” 第九百一十八章 留下来用午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独自拿着箭坐在桌子前发呆。 她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将箭捏在指尖。 “还在看呢?”磁性的嗓音猝不及防的落入耳畔,“可看出什么来?” 苏夕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箭没拿稳,滑落到了地上。 她抬眼朝门口看去。 只见还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正阔步朝她走来。 “你走路都没声音吗?” 苏夕将箭捡起来搁在一旁,瞪了凌君城一眼。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来,心里小窃喜,但是表现得镇定,没有表现出来。 “是你太入神了,所以才没发现朕过来。”凌君城几步就走到她的面前。 不容苏夕反应,他伸出修长手臂就将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苏夕靠在凌君城的胸膛,映入眼帘的一抹明黄让她感觉到了他的繁忙。 以前他过来,都会换了便服,待的时间也很长。 这次来,衣服都没换..... “朕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凌君城的声音自苏夕的头顶落下,落得温和无比。 苏夕又朝他蹭了蹭。 她扬着娇俏的脸望向凌君城那张绝美的五官。 他昨夜没来她的寝殿就寝,但却没忘派张德明来告诉她,他有政务要忙着处理。 一夜未见到他,他的胡子渣都出来了。 面上多了几分沧桑跟憔悴。 “你昨夜是熬了一整夜都未睡吗?”苏夕抬手用指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凌君城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朕怎么可能熬夜,你可是交代过,不许朕熬夜。” “别撒谎了,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以为我看不到是不是?”苏夕撅了噘嘴,又担心,又生气。 这男人,勤奋得令人发指。 “朕睡了一会儿,只是睡得晚了些,”凌君城宠溺的伸手捏了捏苏夕的脸蛋,“朕怎么敢不听你的话。” “那就好,”苏夕明眸皓齿一笑,“要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好好好,朕遵命!”凌君城一本正经。 苏夕被他那样子给都笑了,朝他怀里蹭去。 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暗香,她顿时感觉到很踏实。 “对了,”她忽然想起来点什么,“凌渊请旨去岭南,你一定要提防些。” “嗯,朕会盯着他的。”凌君城点点头。 “那支箭的主人,可能是弦音,”苏夕沉声道,“弦音跟他蛇鼠一窝,两个人不知道在密谋着些什么。” “你是查出些什么来了?”凌君城的眸光不由得投向桌子上的箭上,“若真是她,朕不会轻饶!” “也还不确定,”苏夕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只是猜测而已,没有实际证据,反正我们当心些就是了。” “嗯,”凌君城沉了沉眼,“那角鹿肉得趁着新鲜食用,朕去一趟小厨房,吩咐周松几句。” “哎呀,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周松知道怎么做,”苏夕拽住他的袖口。 凌君城重新将苏夕拥进怀里:“朕昨夜未来陪你,这会儿抽空来陪你用个膳,你等会儿,朕命张德明去小厨房催促一下,用完膳还得赶去养心殿。” 话音落下,他便准备去将张德明叫来。 第九百一十九章 魅力太大不是一件好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角鹿肉......”苏夕赶紧将凌君城拦住,“吃不成了。” 本来知道他政务缠身本就忧心,后宫里面的事情,她不想他再操这份心。 但是看来,是瞒不住的。 “吃不成了?”凌君城蹙了蹙眉,“昨日才猎回来的,且朕已命人取了很多冰块过来,让周松好生放置,怎么就吃不成了?” “咳咳,”苏夕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有人在鹿肉上动了手脚。” 闻言,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是谁?!”他凛然了眸光,愠怒溢出眼底。 苏夕眼见事情也瞒不过去,她索性娓娓道来,将事情全部都说了。 听完后,男人的盛世美颜上布着一层厚重的寒霜。 “朕这就去杀了那个安嫔!手脚动到了清乐宫,胆大妄为!” 男人宽大的手掌骤然握紧,整个人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压抑。 “哎呀,我就知道你控制不住你的脾气,动辄就是杀杀杀,”苏夕拽着他的手将他拉到桌子边坐下,“杀了一个安嫔,还会有第二个,你还能将后宫里面的女人都给杀了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凌君城沉着脸,威严凛凛的样子令人不敢直视,“谁敢害你,朕就杀谁!” “先喝口茶冷静一下,”苏夕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你是皇上,主宰生死大权,你要谁生谁灭自然你说了算。” “可是,杀人,也要杀得有理有由,能堵住这天下悠悠众口才是,不然别人得说你滥杀无辜,说你被我这红颜祸水给魅惑住了心智。” “你是皇上,舆论的漩涡,严重些的话,势必会动摇这江山。” 苏夕苦口婆心,她倒不怕自己被人说成是魅惑君主的祸水,她是担心,他好不容易守住的江山,因为她,而撼动。 “夕夕....”凌君城喝了一口茶,眸光深邃的看着苏夕,“都是朕不好,是朕让你陷入危险......” “都是我自己不好,怪我自己魅力太大了,你只是宠我一个,这才招了麻烦,”苏夕故意说得一本正经,“唉,有时候,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 凌君城满腹愤懑,却被苏夕那样子给逗得忍俊不禁。 “安嫔敢对你动手,朕是怎么都忍不了的。”他重重顿下茶杯,愠怒依旧。 “你觉得,安嫔的背后没人撑腰,她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苏夕不以为然的道,“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去做吧。” “你这么处处护着我,会让我没有一点自我保护能力的,这次,你便不要插手。” 她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凌君城的臂膀晃了晃,向他撒娇:“好不好嘛?” “好好好,你想做什么,朕都允了,”凌君城根本无法拒绝她,特别是她娇滴滴的模样,让他的心都软了,“若你解决不了,朕再出面。” “你怎么这么好!”苏夕高兴得搂着凌君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 “难道,朕对你有不好过?嗯?”凌君城眯了眯眼,最后那个“嗯”的音节,吐得很重。 第九百二十章 要好好吃饭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怎么会呢,你一直都那么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好得不能再好了!”苏夕对视上他灼热的眸,便知道在劫难逃,她赶紧讨好。 男人深深凝视着怀中人,没有开口说话。 在苏夕猜不透他的想法,心中正打鼓时,他高大的身躯俯身而下,薄唇猝不及防压向苏夕的唇。 男人身上的暗香扑鼻,气息温热。 过了很久,凌君城才将人放开。 “朕先去养心殿了,若是有什么事,便差人来找朕,”他伸手揉了揉苏夕的脑袋。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顿时觉得又生了好几分的俏皮可爱,让他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一口。 “你昨日到今日,到底在忙什么?”苏夕小声的问了一句。 凌君城道:“金阳城发生虫灾,灾害来得突然且凶猛,朕与朝臣正商议治理政策。” “眼看不日便要离京,朕得在离开之前将这些重要的事情安置妥当方能安心。” “那你快去吧,”苏夕从他的怀里抽身出来,“忙归忙,可要记得好好吃饭,不然我会生气的!” “夕夕的叮嘱,朕记得了。”凌君城伸手刮了一下苏夕的鼻尖,“朕走了。” 他起身离开。 颀长的身躯很快就消失在苏夕的视线。 等凌君城离开以后,苏夕去了小厨房。 长乐宫。 “皇后娘娘,安嫔来了。” 枫叶快步走进殿内禀报。 皇后正在赏玩着一支新打造的珠钗,听到枫叶的禀报后,她沉了沉眼。 “她来干什么?” 被安嫔的突然到来扫了兴的她,脸上全部都是不高兴。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见您。”枫叶轻声道。 皇后将手中的珠钗放回盒子里,不耐烦的揉了揉额头:“她的娘亲的病,本宫都已经派人去治了,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或许,是清乐宫那边有动静了吧....”枫叶猜测。 闻言,皇后沉下去的眸子陡然明亮起来。 “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安嫔便来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 “安嫔,是什么重要的事急着要见本宫?” 皇后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 “皇后娘娘,您不是说皇上不会去清乐宫吗?他此时正在清乐宫里呢!”安嫔看着很是着急,“臣妾担心,那鹿肉若是被皇上吃了......” 皇后的眸光一紧。 皇上分明在养心殿与朝臣商议金阳虫灾的治理对策,虫灾来势汹汹,波及甚光,绝非是件易事。 依皇上的性子,商讨不出什么好对策,他是不会离开养心殿半步的。 他怎么会在对策没出来之前,去了清乐宫?昨夜他都是一整夜在养心殿的! “你来,是为了这个?”皇后睨了一眼安嫔。 安嫔抿抿唇:“是的,皇上这个时候过去,是要陪苏贵妃用午膳的吧?” “安嫔,你也别着急,”皇后丝毫不慌乱,“拿药,是有解药的,皇上就算食用了鹿肉,也不要紧。” 而且,她正好可以趁机去御前伺候,讨好凌君城。 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服用下解药,之后,他定然会感激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料...... 第九百二十一章 慌乱不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思及此,皇后微微扬了扬唇,擒着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但她的想法只是隐在心里,没有对安嫔说出来。 且那解药也不在她这里,还得找那个人要...... “那臣妾就放心了....”安嫔如释重负,勾唇笑了笑。 皇后抬眼看了看院子外面的天:“都到了午膳的时辰了,清乐宫那边还没动静吗?” “还没呢,苏贵妃一向起得晚,用膳的时辰也比咱们晚,”安嫔轻声应道,“反正这次她是逃不的,皇后娘娘耐心等便是,不会让您失望的。” 皇后微微点头:“嗯,你也先回去,没什么事少来长乐宫,来得勤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安嫔福身一礼,转身离开了。 安嫔从长乐宫回到雨林阁,心情极好的坐在院子里面哼着小曲儿。 “娘娘,今日心情这么好呐。”贴身婢女翠儿一边给她捏着腿,一边道。 “皇后娘娘安排了替我娘亲治病的人,想来娘亲病好以后,再也不会在府中受委屈,”安嫔的脸上晴空万里,“往后咱们要好好依傍好皇后娘娘。” 翠儿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有她做靠山,府中的人也不敢再小瞧了娘娘您。” 安嫔点点头,唇角笑意加深三分:“翠儿,这次你干得不错,眼下就等清乐宫那边传出些消息,事儿成了的话,皇后娘娘定会有嘉奖。” “奴婢不要什么嘉奖,只想在娘娘身边忠心伺候,奴婢愿意为娘娘做任何事!”翠儿低下头去行了一礼。 “我知道你的忠心,定也不会亏待你。” 安嫔心情愉悦的继续哼着小曲儿。 哼着哼着,眼里突然映入一抹身影。 当看清那抹身影是谁时,她顿时止住声音,震惊的张了张唇,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翠儿也不由得顺着安嫔的眼神看过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她将头压得低低的。 雨林阁里平时除了她们主仆二人之外,便再无他人。 平时串门子的,也只有齐嫔,位份高些的妃嫔从来不曾踏足这里。 而今日,苏贵妃竟然来了,她不是应该..... “安嫔,你怎么这表情,是不欢迎我吗?”苏夕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缓步踏进院子。 麦穗提着食盒紧跟其后。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终于反应过来的安嫔,连忙行礼,“臣妾怎会不欢迎贵妃娘娘,臣妾是太惊讶了,娘娘竟屈尊降贵来了臣妾的院子,臣妾多么荣幸啊。” 她低垂着头,眉目锁得紧紧的。 “快起来吧,咱们姐妹之间,不要这么客气。”苏夕显得人畜无害,她走过去托住安嫔的手腕,亲自将她搀扶起来。 当她的手扶住安嫔的手腕那一瞬间,安嫔的身子猛的抖了抖,脊梁骨一阵凉过一阵。 翠儿攥着自己的衣角无所适从,战战兢兢的站去一边,都忘记了要泡茶水招呼。 安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摊开手掌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贵妃娘娘请坐。” 第九百二十二章 不给面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悠悠落座,抬眼扫了一眼院子。 雨林阁的院子很小,但收整得还算干净。 “翠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泡茶去!”安嫔见身侧的翠儿未动,闷声提醒道。 翠儿这才匆忙的泡茶去了,脚下步伐踉跄。 安嫔扯出一抹不大自然的笑看向苏夕:“这丫头,见着娘娘过来,都高兴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我看你,比她还要高兴呢。”苏夕戏谑的笑了笑。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安嫔的神色更是局促。 “娘娘能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高兴了,”她抿了抿唇,不敢正眼去看苏夕,“宫中的人都是捧高踩低,臣妾的位份与家世,在宫中没什么地位,雨林阁平时也无人登门。” “贵妃娘娘今日来,让雨林阁都蓬荜生辉。” 苏夕笑而不语。 安嫔的慌张她进院子时就一眼看出来了,这会儿还巧舌如簧的说着讨好的词儿,真是为难她。 “今日你与其他姐妹来我宫里弄了一肚子的郁闷,真是不好意思,我当时没睡醒,有起床气。”苏夕垂下眼,显得歉意十足,“事后我也挺后悔的,姐妹之间,断然不要伤了和气。” “娘娘说的是哪里话,”安嫔更加心虚了,“是臣妾们惹了娘娘不高兴,该臣妾们给您赔不是。” 她如坐针毡,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好了好了,咱们呐,也不论谁对错了,”苏夕笑了笑,“今日本应该给众姐妹分一些鹿肉的,当时大家都弄得不愉快,我便命周御厨做好了后带了些给你。” 麦穗随即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周御厨的厨艺可好了,这鹿肉经小火慢炖,入口即化,汤汁浓稠,你尝尝。”苏夕盛了一碗出来推到安嫔的手边。 安嫔的唇角狠狠的扯了扯。 “贵妃娘娘,臣妾的身子一向不好,食不得这些大补的东西,”她的眼神里面全部都是抗拒,“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 “就是身子不好,才需要补一补,”苏夕又将碗朝她推了推,“凉了味儿就不好了,趁热吃了吧。” 安嫔连连摆手:“贵妃娘娘,臣妾不喜欢吃肉,已经很久没吃肉了,吃下去,怕是肠胃难以负担。” “你是不喜欢吃,又不是不能吃,”苏夕神色淡淡,“且你今日不是来我宫里讨鹿肉来着,就别不好意思了,难不成,还要我喂你你才肯吃?” 安嫔的心里瑟瑟发抖。 这鹿肉上面有不知名的泻药,吃下去还得了!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给的药,药力是否强劲,若只是轻微的腹泻,熬几日就算了,若是严重...... 皇后要苏贵妃吃苦头,那药的药力,绝非一般吧。 思及此,她不敢再想下去:“娘娘,臣妾......” “安嫔娘娘,贵妃娘娘都亲自送来了,您便赏赏脸呗,”麦穗扬着嗓子道,“要不然传出去,说是贵妃娘娘亲自送了熬制好的鹿肉过来给您,您却不吃,不仅贵妃娘娘难看,您也不好做啊。” “若是不喜欢吃肉,好歹将汤喝了吧。” 第九百二十三章 硬着头皮吃下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安嫔紧紧咬着下嘴唇,她看了苏夕一眼,见苏夕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此时再拒绝,倒显得自己真不识好歹了。 “臣妾刚刚才用过午膳,”她快速的转动脑子,找各种合适的借口,“眼下也吃不下去,这样吧,先放着,臣妾晚些时候再吃。” “要趁新鲜的吃才不影响口感,你身子不好,更要吃新鲜热乎的了,”苏夕根本就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吃不下肉的话,就将汤喝了吧。” 安嫔愁眉不展,她咬着唇都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了。 “贵妃娘娘,请喝茶。” 这时,翠儿斟好茶,小心翼翼放到苏夕面前。 “贵妃娘娘,臣妾让翠儿替臣妾吃,行吗?”安嫔灵机一动,拿翠儿替自己挡刀。 翠儿一听安嫔的话,本能的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是抗拒的。 但对视上安嫔威慑的目光,她便不敢做声。 “翠儿,你不是很馋鹿肉来着?”安嫔也不等苏夕开口说话,便对翠儿挤出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意,“快谢谢贵妃娘娘。” 翠儿只有硬着头皮点点头。 苏夕目视前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并未说话。 安嫔状似无意的察言观色一番后,还以为自己解了围,她默默在心中松下一口气。 哪知,她刚松下紧绷的神经,下一秒便就被当头一棒。 “哎呀,安嫔娘娘,这食盒里还有这么多,翠儿要是想吃,再盛一碗就是了。”麦穗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只空碗。 安嫔整个人都石化了表情,一双手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空碗都备了两只,看来,像是有备而来啊! 她的预感很不好,在心中猜测,会不会是苏贵妃发觉了什么? “贵妃娘娘,您吃过了吗?”安嫔试探开口。 “当然吃过了,这鹿肉汤还未出锅我就馋得不行,守在小厨房里喝了好几碗的汤,味道可美了。”苏夕舔了舔嘴角,装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似乎觉得不够,她补充了一句:“清乐宫的人今儿都美餐了一顿。” 安嫔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苏夕。 看那样子,确实是吃了,并未发觉鹿肉被动了手脚吧? 既然吃了那鹿肉,怎么此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是因为还未发作吗? “奴婢们都是沾贵妃娘娘的光,头一次吃鹿肉呢,翠儿,你快尝尝。”麦穗将盛好的汤递给翠儿。 翠儿不敢不去接,迟疑了一下,她从麦穗手里接过碗,但却不敢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安嫔。 “安嫔,你是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苏夕冷眼扫了一眼安嫔未动的碗。 “怎么会呢,贵妃娘娘,臣妾这就吃......”安嫔见到苏夕冷脸,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薄了她的面子而有些生气。 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 忽然想起皇后说有解药,寻思着,只要苏贵妃没发觉什么,自己暂且吃下这些肉,回头朝皇后讨解药就行了。 皇后会念及自己有功劳,将解药拿给她。 如此一想,安嫔的心一横,端着碗送去嘴边。 第九百二十四章 虚脱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安嫔跟翠儿都将碗里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明明心中忐忑,吃完以后却还要笑盈盈的夸赞着鹿肉汤的美味。 坐了小片刻,苏夕就离开了。 苏夕前脚刚走,安嫔就有一种微微腹痛的感觉。 她刚想问翠儿一些什么的时候,只见翠儿也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娘娘,奴婢腹痛....奴婢忍不住了...”翠儿捂着肚子就朝后院的茅厕跑去。 安嫔也捂着肚子去了茅厕,哪知还未跑到茅厕门口,便就出了丑。 雨林阁离的主仆二人一整日往返茅厕十多次,安嫔整个人都虚脱了。 本想命翠儿替她更衣后她去长乐宫找皇后要解药去,然而翠儿眼下已是自顾不暇。 她最后不得不自己强撑着换好衣衫,但却是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更别雨林阁距离长乐宫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皇后那边等不到关于清乐宫的任何消息,她气冲冲跑来雨林阁兴师问罪。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被安嫔给戏耍了。 “安嫔,你实话告诉本宫,你是不是没有做那件事!清乐宫那边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 她一踏进门槛,带着满腔愤懑的质问安嫔。 “皇后娘娘.....”安嫔无力的躺在床上,就连起身都起不来,“臣妾正要去长乐宫找您,皇后娘娘救命啊!” 见到皇后来,安嫔如同看到了救星。 “你这是怎么了?”皇后不耐烦的看向她,“你知道本宫要来兴师问罪,所以故意装病是吗?!” 一边说着,皇后的眸子狠狠瞪向安嫔:“你胆敢戏弄本宫,便等着替你娘亲收拾吧!本宫能让她活,自然也可以让她死!” “不要!皇后娘娘,臣妾冤枉,今日苏贵妃来了臣妾的院子,她还了熬制好的鹿肉汤,硬是逼着臣妾吃下去!”安嫔梨花带雨,说话的声音也疲软无力,“臣妾吃了那鹿肉之后便开始腹泻...” “什么?!”皇后震惊的瞪大双眼,“所以,被她发现了是吗?!” 安嫔摇了摇头:“臣妾不知是否是被她发现了什么,她什么都没说,不像是被发现了,她说她自己也吃了很多。” 皇后眯了眯眼:“那她为何会无端端的来你这里,还亲自送来鹿肉汤?!” 最后那句,“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她没有说出口。 “她说她是来致歉的,臣妾领着众姐妹给她请安,她没赏脸,事后后悔了。”安嫔一边说着,肚子又哗啦啦的叫起来。 “枫叶姑娘,麻烦您扶我去一趟茅厕可好?”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却是失败了。 枫叶很嫌弃的退到一边,并不想理会:“翠儿呢?我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安嫔娘娘,你要使唤,便使唤你自己的丫头!” 枫叶的心里很不爽快。 安嫔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翠儿也吃了那鹿肉汤,眼下还不知道她怎么样,许是早就虚脱了。” 话音落下,那哗啦啦的声音又响起。 “枫叶,扶她去茅厕!”皇后下意识的拿帕子捂着鼻子。 第九百二十五章 没有解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枫叶很不情愿的走去床榻搀扶起安嫔去了茅厕。 皇后在桌子前坐下候着,坐了许久,才见枫叶又搀扶着安嫔回来。 此时的安嫔整个人都疲软得走路都没力气,完全是被枫叶用力支撑着身体,枫叶面上的表情很不耐烦,她吃力的将安嫔搀扶到床上重新躺下。 “安嫔,你都成这样子了,可清乐宫那边没有丝毫动静!那女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皇后猛的拍了一把桌子,怒火腾腾。 “可是,她说她吃了鹿肉啊!”安嫔无力的抬了抬眼,“臣妾看着她也不像说谎.....” 转而一想,她又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呢喃道:“臣妾吃了鹿肉没一会儿便开始腹痛,翠儿也是,若苏贵妃也吃了,不会来到臣妾这里时还未发作....” “皇后娘娘,臣妾,是被她骗了吗?” “蠢货!”皇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安嫔一眼,“明知道鹿肉里有药,你还敢吃!” “皇后娘娘,是她非要臣妾吃,臣妾实在找不到什么推托之词了,”安嫔欲哭无泪,“娘娘不是有解药吗?快给臣妾解药救救臣妾吧。” “臣妾再这么下去,会没命的......” 皇后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她无言的看了安嫔好几眼。 她在心里寻思着,这件事,苏夕一定是发觉了端倪.... 安嫔,是留不得了!她不会去要解药给她的。 但可以在她死之前,将这事扣在那小妖精身上..... 沉吟片刻后,她冷冷启唇:“本宫这里没有解药,安嫔,本宫救不了你。” 闻言,安嫔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皇后娘娘,您怎么会没有解药呢,今日臣妾去您宫里,您亲口说的您有解药啊!” 安嫔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试了几次,却失败了。 她只有用一双乞求的眼直直的盯着皇后看:“娘娘,您是根本就不愿救臣妾吗?” “本宫说有解药,是怕你担心皇上出事儿乱了阵脚,”皇后斜睨她一眼,“本宫真的没有解药,若是有,本宫怎会不救你!” “安嫔,本宫没想到你会这么傻吃下那鹿肉,清乐宫的小妖精故意害你你都看不出来,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你自己无知,要作死!” “皇后娘娘,您想想办法吧,求您了,那药是您给臣妾的,既然有药,就必定有解药!”安嫔苦苦哀求着,“臣妾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往后也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效忠您的!” 安嫔没想到,皇后所说的吃苦头,竟然是拉肚子拉死! “那药,是一种泻药,泻药是不会有解药的,”皇后冷着脸,显得很不耐烦,“本宫知道你忠心,但眼下,本宫也很无奈。” “臣妾不能死!”安嫔的眼里满是绝望,这么腹泻下去,不出三日,她必死无疑,“臣妾还要照顾娘亲.......”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就是自己的娘亲。 “念及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本宫会派人照顾好你娘亲的,”皇后端着笔直的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嫔,“安嫔,你要记得,是清乐宫那女人害的你!”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准备离开。 第九百二十六章 按计划行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你是故意吧!”安嫔用尽所有力气,声嘶力竭,“你怕事情败露,所以不愿给我解药,想让我自生自灭!” 闻言,皇后顿住脚步,双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她扭头瞪向安嫔,目光冷得如同寒冰。 “你是想你娘亲活下去,还是跟你一起死?!” 这句话,她一字一句从唇缝间挤出来。 “臣妾知错.......”安嫔垂下眼,低眉顺心,“若是这一关臣妾挺不下去,望娘娘遵守承诺,照顾好臣妾的娘亲。” “管好你的嘴!”皇后眯了眯眼,恶狠狠的落下这句话后,转身扬长而去了。 从雨林阁出来,皇后没有回长乐宫,而是径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杏花开得繁盛,像是从不凋零,阳光穿透枝叶落下斑驳树影,树下的藤椅上,躺着一抹娇娇柔柔的身影。 女子身着如雪白衣,三千青丝柔顺的垂下来,明眸皓齿美得不可方物。 一旁的麦穗都看呆了。 她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句:主子真美啊。 主子的美,是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看不够的那种,麦穗觉得用再多华丽的语言来形容主子的倾城之姿都显苍白。 “贵妃娘娘,属下回来了。” 元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麦穗都还未反应过来,便感受到“嗖”的一股凉风而过,元深如同鬼影般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长舒一口气。 元深是她见过的最灵活的胖子,没有之一。 “怎么样了?”苏夕懒洋洋的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今日的天气很凉爽,她躺在藤椅上差点睡着了。 “安嫔腹泻了十多次,此时躺在床上下不了床,那丫头翠儿也是如此,”元深拱手道,“属下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他故作神秘。 “元深,你别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消息,快说!”麦穗拍了他后背一把。 元深咧嘴笑笑:“属下看到,皇后娘娘怒气冲冲的去了雨林阁,从雨林阁出来的时候,脸色比去时还难看,这会儿应该正往咱们清乐宫来。” 他的轻功了得,皇后从雨林阁出来后,他也就折身回来了,比皇后快了许多。 “我就说,没人指使,安嫔不会有那么大胆子朝咱们的小厨房动手脚,”苏夕微勾唇角,“按计划行事。” 随着苏夕的话音落下,麦穗跟元深都会意的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皇后端着雍容华贵的身子来了清乐宫。 苏夕换了一个更加慵懒的姿势躺在那里,心情极好的嗑瓜子。 当皇后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她抬眼看了看,将手中的瓜子扔回盘子里,起身行了一礼。 皇后没作声,冷脸坐去一侧的椅子上。 落座之后,她扭头看了苏夕好几眼,心中更加确定,苏夕绝对没有吃鹿肉。 “苏贵妃,瞧你气色不错。” 她收回目光,皮笑肉不笑,眼底的敌意都不耐烦隐藏了。 “皇后娘娘也这么觉得啊,”苏夕咧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那鹿肉还真是滋补呢!对了,小厨房里还有,臣妾命人盛一碗来给娘娘尝尝!” 第九百二十七章 贼喊捉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不必了!”皇后赶紧出声阻止,“本宫不好那一口!” 小妖精去祸害了安嫔,又想来祸害她? 哼!她可没有安嫔那么傻! “皇后娘娘脸色这么难看,该不会是生气臣妾没有主动给长乐宫送些过去吧?”苏夕继续嗑起了瓜子。 皇后的脸色更沉三分:“你今日去雨林阁送给安嫔的鹿肉,动了手脚!” 苏夕抬眼看了看皇后。 “动了手脚?”苏夕故作茫然,“动了什么手脚?谁动的手脚?” 皇后看着她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她恨得牙痒痒。 “安嫔吃了那鹿肉腹泻不止!她的贴身婢女翠儿也是!”皇后沉闷的开口,“苏贵妃,你不是也吃了吗?怎么就安然无恙?!” “皇后娘娘是希望臣妾怎么样吗?”苏夕抓起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说。 意味深长的这句话落下,皇后的手下意识的握紧。 她目光铮铮的盯着苏夕,一字一句:“本宫眼下说的是安嫔的事!你跟本宫瞎扯什么?!” “臣妾说的也是安嫔的事啊!”苏夕眨了眨眼,“皇后娘娘怎么就动怒了呢?” “生气容易老,臣妾看到娘娘头上都有几根银丝了呢!”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落下,皇后慌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这几日她梳妆时是有发觉自己头上生了几根银丝,她命枫叶全都拔了。 这丫头,明知她的头上有银丝,梳妆的时候也不注意着些,还给露出来让这小妖精看到了! 思及此,她扭头恶狠狠的瞪了枫叶一眼。 枫叶对视上皇后的眼神,使劲摇了摇头,示意皇后,她被骗了,她头上根本就没有银丝露出来。 今日梳妆的时候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然而在皇后看来,枫叶这是在向她求宽恕。 她的眼神更加冰冷。 枫叶缩了缩脖子,将头低低的垂下去,不敢抬眼看皇后。 皇后愤愤然好半天都未说出话来。 反观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子,唇红齿白容颜姣好,她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 “苏贵妃,有本宫在,你妄想在本宫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皇后闷声道,“安嫔的事,非要给个交代才行!” “那是当然。”苏夕换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坐着。 小巫婆贼喊捉贼,还这么理直气壮。 皇后微愣:“你承认,那鹿肉里动了手脚吧?” “那是当然。”苏夕点了点头。 皇后的唇角不易觉察的扬起来,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 这时,垂花门口走来一抹颀长的身躯。 这一次,君临天下的男人换下了身上的明黄龙袍,着一身平时穿的素衣。 他墨发高束,一枚翩然,充满凛然威严的身躯笔直挺立,整个人有种令人望而却步的距离感。 苏夕看向凌君城的时候,凌君城的眼神也正好停留在她身上。 他眸光温和平静,如同旭日暖阳,那眼神仿佛在说:夕夕,可不是朕要插手的。 苏夕愣住嗑瓜子的动作,眼角余光撇了皇后一眼。 皇后来的时候,还特意去请了他。 他那么忙,这小巫婆就不能让他轻松一下!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你听到了吗?苏贵妃亲口承认送去雨林阁的鹿肉里动了手脚!”皇后看到凌君城时,眼里都冒光,“自她进宫后,宫中便一直不太平,皇上可不能再任由她胡作非为了!” “那是当然。” 男人双手负在身后,不苟言笑。 闻言,皇后呆滞住脸上的表情。 “皇上,后宫接二连三出事,若皇上有意偏袒,后宫便永无宁日!” 皇后沉了沉眼。 “朕还未说什么,皇后便就说朕偏袒了?”凌君城半眯细长的凤眸。 皇后一时语塞,她抿着唇低下头去:“臣妾,只是提醒皇上一句......” “朕也要提醒皇后一句,朕,不是昏君!”凌君城重重吐出这句话。 皇后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皇上......” “苏贵妃,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凌君城截住皇后的话,转而看向苏夕。 “皇后娘娘一来就指责臣妾在鹿肉里面动了手脚,样子可凶了,臣妾害怕,不敢辩驳,便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苏夕噘噘嘴,人畜无害的样子惹人生怜。 凌君城冷眼看着皇后:“皇后,你一向都拿威严压人?” “臣妾没有!”皇后被气得眼睛里都冒火星子,“苏贵妃她血口喷人!” 她指着苏夕,气到发抖。 “皇后娘娘,你看你这样子,还不凶吗?”苏夕脸上的无辜又加深三分。 皇后感觉胸口卡着一口血,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个贱人,竟然在皇上面前装可怜装无辜! 枫叶连忙走过去替她顺着气儿,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娘娘,谁先动怒谁就输了,您可要沉住气啊。”枫叶在皇后耳边用只有她跟皇后能听到的声音提醒。 皇后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和了情绪。 “皇上,何不随臣妾一起去雨林阁看看,安嫔吃了苏贵妃送的鹿肉后便就开始腹泻,此时躺在床上无法起身,腹泻不止,这么下去,怕是会出人命!” 一行人便朝雨林阁而去,皇后还特意吩咐枫叶去太医院叫上了刘太医。 后宫里面的妃嫔此时闻风而来,她们也是皇后派枫叶暗中叫来的。 皇后眸光笃定,唇角擒着不易觉察的得意笑意。 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看皇上还怎么偏袒那小妖精!今日就让她在劫难逃! 凌君城走在最前头,皇后快着步子追着,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却还是追不上他的步伐。 苏夕慢悠悠的走在后面,闲庭散步。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终于到了雨林阁。 然而当看到雨林阁里面的情景时,皇后整个人都石化了表情。 她目光铮铮的看着坐在院子里面的安嫔,还有站在她身侧的翠儿,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她才从雨林阁离开不大一会儿功夫,走之前,安嫔已经虚弱到没有力气。 这才片刻,她怎么就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闭眼再睁开,这才相信自己没看错。 “臣妾拜见皇上,贵妃娘娘...”安嫔见到众人到来,似乎并不惊讶,她起身行礼。 第九百二十九章 声讨皇后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安嫔毕恭毕敬,但是唯独遗漏了皇后。 翠儿也连忙战战兢兢的跪在自家主子身后,不敢抬头。 皇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她扯了扯唇角:“安嫔,你......” “皇上,臣妾该死!请皇上治罪!”皇后的话还未说出口,安嫔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凌君城冷脸看着安嫔:“说说看,何罪之有?” “臣妾受皇后指使,在贵妃娘娘自围场猎到的那只角鹿上下了一种不知名的泻药,”安贫深深叩下头去,“皇后娘娘以臣妾娘亲的性命威胁,若是臣妾不从,臣妾的娘亲便活不成,臣妾罪孽深重!” 随着安嫔的话落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众人面面相视,而后将眼神投向皇后。 皇后感觉到后背被一片异样的眼神炙烤着,她恼羞成怒,一双手死死的攥着手中的帕子。 “安嫔,你是不是被谁威胁了所以诬陷本宫?”皇后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本宫请来了皇上给你做主,不要怕,将贵妃送了鹿肉汤逼你吃下去之后你便腹泻不止的事情都说出来。” “有皇上在,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她故作镇定,眼里却是一片清冷。 “皇后娘娘,别演了,”安嫔抬眼看向皇后,“臣妾就是你的一颗棋子,认罪吧。” 她别的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皇后放任她自生自灭不管就算了,还想在她死之前用她来搬倒苏贵妃,她如此恶毒,也必定不会像承诺的那样救治自己的娘亲。 “安嫔,你别血口喷人!”皇后怒了,“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猩红着眸子,一字一句的暗示安嫔,她娘亲的命,可还在她手中。 皇后的一双手紧紧捏着帕子,指甲都已经陷进肉里了,但是却感觉不到疼。 安嫔不仅不配合她,反过来咬她一口,难道她就真的不顾她娘亲的死活了? 才离开雨林阁片刻功夫,安嫔就像着了魔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的心里想不通。 “臣妾很清楚,皇后娘娘不用暗示臣妾,”安嫔丝毫都不怯皇后,“臣妾不会再怕你了!” 对视上安嫔直勾勾的目光,皇后狠狠的磨着后槽牙。 这个安嫔,从来都不敢用这种眼神看她! 围观的妃嫔们,各种非议声不断。 齐嫔站出来道质问:“安嫔姐姐,难道你带我们去清乐宫给苏贵妃请安讨鹿肉,其实是为了在那肉里下泻药?” “我对不起大家,可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这都是她的主意......”安嫔低下头去,抹了一把眼。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想到您是这样的人,身为六宫之主,您就是这样给咱们做表率的?”齐嫔与安嫔平时关系好,这会儿自然向着安嫔,将矛盾转向皇后。 “咱们对皇后娘娘来说,也都是棋子而已吧?” “皇后娘娘时时都说是贵妃娘娘祸乱宫闱,到头来究竟是谁不断的兴风作浪扰乱后宫安宁,相信大家的心中都有数!” 妃嫔们都很不满自己被利用,相继发声声讨皇后。 第九百三十章 是被人诬陷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上冷眼扫了众人一眼,她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墙头草随风倒的女人!” 现在看着那小妖精得势,她们就倒戈她! 她恶狠狠的朝苏夕看过去,后槽牙磨了又磨。 苏夕并不去看皇后,她索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掩面打一个惬意的哈欠。 站得久了,小腿肚酸疼。 “皇上,安嫔她诬陷臣妾!臣妾没有做过对苏妹妹不利的事!”皇后半垂眼眸,显得无辜又可怜。 凌君城的面上一片荒寒,他连正眼都没有去看皇后一眼,负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头。 “安嫔,诬陷皇后,是重罪,你可知道?”他沉闷的对安嫔落下这句。 “皇上,臣妾并没有诬陷皇后,”安嫔眸光坚定,“那泻药,皇后宫里还有,就在上了锁的那个柜子里,臣妾亲眼所见。” 闻言,皇后瞪大双眸,直勾勾的凝视着安嫔,眼神之中带着慎人的杀意:“安嫔,你......” “张德明,去一趟长乐宫。”君临天下的男人,掷地有声。 “奴才遵旨!”张德明随即领命。 “慢着!”皇后顿时慌乱了,她拦住张德明的去路,转而看向凌君城:“皇上,你就这么不相信臣妾?” “只有如此,才能还皇后的清白,”凌君城神色淡淡,“若是皇后被诬陷,朕,绝不会轻饶了安嫔!” 他磁性的嗓音没有温度的落下。 “臣妾就是被这贱人给诬陷的!”皇后恶狠狠的瞪着安嫔。 “皇后娘娘宫中真没什么的话,为什么要拦着张公公的去路。”安嫔对视上她的眸光,理直气壮。 “是啊,没做亏心事,就不要怕鬼敲门。”齐嫔也随声附和。 皇后被气得急促的起伏着胸口。 “皇后娘娘,皇上还有政务要处理,别再耽搁下去了。”张德明猫着腰轻声道。 面对一片炙热得能将人直接烤化的目光,皇后深知她今日是拦不住张德明的。 她微不可查的递给了枫叶一个眼神,暗示她悄然溜回长乐宫,赶在张德明之前将那些东西销毁。 然而在枫叶刚刚会意到皇后的眼神准备趁人不备的时候溜走时,却被突然出现的麦穗拽住了袖口。 “你做什么?”枫叶皱着眉,小声一句。 麦穗目视前方,也小声应了她一句:“别想耍花招。” “皇后,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凌君城低沉出身。 皇后生生咽下一口口水,无力的垂下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德明的身影远去,却是不敢再阻拦。 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到站不稳身体,还是在枫叶的搀扶之下,才没有失态。 然而她极力想要隐藏在眼底的慌张,全都摆在了脸上。 “皇后娘娘,过来坐着吧,不然张公公还未回来,你便就晕倒了。” 苏夕漫不经心的启唇。 “惺惺作态!”皇后从唇缝里吐出这几个音节。 苏夕无所谓的勾唇笑笑,趁着等张德明回来的功夫,她闭目养神。 皇后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眼神逐渐空洞绝望。 院子里面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安静得落针可闻。 第九百三十一章 杀了她才能泄愤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雨林阁的院子本来就小,围着些人,就显得更加的水泄不通了。 院子里面的气氛沉闷,苏夕单手撑着头,昏昏欲睡。 不大一会儿,张德明回来了。 皇后下意识的捏紧双手,直勾勾的盯着张德明。 所有人的眸光,也都落在张德明身上。 “怎么样?可有查到什么?”凌君城冷冷启唇。 众人的眼里也都充满了期盼。 皇后的额头上嗖嗖直冒着汗,她不停的用帕子擦拭着。 张德明将身子压得低低的:“回禀皇上....什么都没有....” 闻言,凌君城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 苏夕也不由得睁开眼。 皇后愣住了表情,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扭头看了看枫叶,枫叶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反应了一下,皇后快步走到安嫔面前,不由分说的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安嫔,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嫔,巴不得用眼神将面前的人杀死。 “不可能!臣妾亲眼看到的,”安嫔捂着被打的脸,“臣妾没有说谎!” 凌君城跟苏夕无言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错开眼神,思绪复杂。 众妃嫔皆面面相视,没料到会是这个局面,她们抿着唇不敢做声多言。 “你还想狡辩?安嫔,本宫看你一向都很本分,却不知看走了眼!”皇后这下子来了底气,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显得理直气壮,“你连本宫都敢陷害,还有什么事不敢做?!” 安嫔深深的将头叩下去:“皇上,贵妃娘娘,臣妾所言属实,臣妾是受皇后指使暗害贵妃娘娘,若是臣妾说谎,必遭天谴!臣妾甚至可以用娘亲的性命起誓!” “真是不知死活!敢对苏贵妃下毒,转而还诬陷本宫,”皇后冷冷的说,“枫叶,命人将这贱人拖下去杖毙!本宫不允许这样的人留在宫中祸害他人!” 盛怒之下,皇后已经迫不及待要杀了安嫔,方能泄了满腹愤懑。 “皇后娘娘,安嫔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苏夕不紧不慢从座椅上站起来,“我眼下好端端的在这儿,毫发无损,娘娘亦是,不如留条生路给她。” “苏妹妹,她来害你,你反而替她求情?”皇后勾了勾唇,“本宫甚至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指使安嫔来诬陷本宫.....” 一句话,她很意味深长的落下。 “我只是寻思着,皇上应该也不想宫中再死人了....”苏夕轻声道。 皇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过激,凌君城都还未开口说话呢。 她赶紧垂下头去,低声道:“皇上,此事,便由您定夺吧。” 凌君城双手负在身后没有立即做声。 沉吟片刻,他神色寡淡的道:“安嫔品行不端,贬为庶人,逐出宫外!” 话音落下,他便迈开修长双腿离开了院子,张德明紧随其后。 皇后目送凌君城的身影完全离开后才收回眼神,她猩红着眸子瞪了苏夕一眼一眼又一眼。 “你仗着皇上宠爱你,处处与本宫作对!” 她气不打一处来,面容看着很是骇人。 第九百三十二章 本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谁跟谁作对,皇后自己心里最清楚吧?”苏夕无所谓的说,“这么多姐妹都在呢,娘娘可别失了仪态。” 皇后被气得脸色呈一片菜色。 她扫了众人一眼,一字一句:“你们刚才不都对本宫落井下石,这会儿怎么都不吭声了?” 妃嫔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眼下她们将皇后得罪了,皇后以后一定不会给她们好果子吃。 “皇后娘娘,臣妾宫中还有事,先告退了....” “臣妾忽然觉得身子不大舒服,也先告退了..” ...... 妃嫔们找了各种理由离开了院子。 一时之间,院子里面恢复安静。 或许是因为突然安静下来,让气氛再次陷入僵硬之中。 “苏贵妃,宠爱不可能一直有,你别这么得意!”皇后不依不饶。 苏夕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皇后娘娘,你又生气了,把自己气老了倒是小事,气出病来就糟糕。” 闻言,皇后的眼眸一沉到底。 “枫叶,回宫!” 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被她气出个好歹! 众人都离开之后,安嫔这才抬眼看向苏夕:“臣妾多谢贵妃娘娘救命之恩!贵妃娘娘,臣妾真的看到那药就在......” “我知道你没说谎,”苏夕截住安嫔的话,她点了点头,“其实今日就算在皇后宫里搜出了那药,她若执意说是被你陷害,也根本奈何不了她。” “臣妾对不住贵妃娘娘,臣妾听皇后的指使害您,可您不但不忌恨臣妾,还救了臣妾,”安嫔满心愧疚的低下头去,“臣妾不是人!” “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为了救治你的娘亲从而被皇后胁迫,我是看在你有这份孝心,还未完全坏透的份上才救的你。”苏夕缓缓启唇。 “臣妾往后会好好做人的!绝对不干昧着良心的坏事!”安嫔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这次,臣妾也吸取了教训....” “现在就立即收拾好东西出宫去,带上你娘亲离开京都,越远越好,”苏夕道,“皇后一心想杀你,你得赶在她的前头离开。” 安嫔又叩了几个头之后,便起身去收拾东西去了。 苏夕也在麦穗的陪同之下离开了雨林阁。 在回去的路上,麦穗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娘娘,张公公怎么可能没有找出些什么来呢?” “奴婢跟元深来雨林阁听她交代了以后,元深便就潜入长乐宫核实过,那抽屉里确实是有安嫔所说的泻药的!” “不会是,皇上终究还是不忍心惩罚皇后,所以事先与张德明通过气了吧?” 麦穗怎么想都想不通,她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要不然,那药还会自己不翼而飞吗?这次本来是一个搬倒皇后的绝好机会! “你这话要是被皇上听了去,会被砍头的!”苏夕一边说着,一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 麦穗缩了缩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道:“娘娘,你让奴婢带给安嫔喝下去的是什么东西啊,她喝下去后居然就止住了腹泻。” “就是一种止泻的药水罢了。”说完,苏夕又打了一个哈欠。 第九百三十三章 不过是一颗棋子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没有告诉麦穗,那是她用画下来的一个佛咒化成的一碗水,如此才止住了安嫔的腹泻。 送鹿肉给安嫔吃,只是让她吃吃苦头而已,幕后主谋是皇后,安嫔是被皇后胁迫的,所以没想让她死。 若安嫔是为了争宠而听从皇后的指令,她也不会同情她,就算她因腹泻而死,也跟她无关。 但安嫔却是为了自己的娘亲,她这才对她有了些许怜悯。 “娘娘,你看起来很困,回去再睡会儿吧。”麦穗见苏夕一个劲的打哈欠,她开口说道。 苏夕点点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每次只要画下一张佛咒,她的精力都要被损耗一大半,刚才在雨林阁的院子里坐着时就要睡着了,她一直强撑着。 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抹如雪的身影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 “你没回养心殿?”苏夕看到凌君城后,昏昏欲睡的眼瞬间明亮许多。 凌君城点点头:“朕有话对你说。” 苏夕快步上前,抱着凌君城的手臂黏糊糊的靠在他臂膀处蹭了蹭:“想对我说什么?” “你就真的这么放过她们?”凌君城沉了沉眼。 他刚才本来想直接处死安嫔的,但接收到苏夕暗示的眼神后,他会意了她的意思,将安嫔贬为庶人逐出宫去。 “安嫔根本就不具有威胁,她不过是皇后的一颗棋子,”苏夕轻声道,“就留她一命吧,她娘亲还需要她照顾。” 凌君城沉吟着没有做声。 片刻后他启唇:“朕问过张德明了,他带人去长乐宫细细找了个遍,都未发现什么,朕很怀疑,要么就是安嫔的话有假,要么,就是皇后提前将东西销毁了。” “元深先前去确认过,那东西确实就在抽屉里,不知道为何张公公去的时候就不翼而飞了,”苏夕拢了拢眉头,“你没看到皇后当时的表情吗,她很慌张害怕,说明,安嫔说的是真的,而且皇后根本就没有料到安嫔会出卖她,她是来不及做什么准备的。” “或许,有人暗中监视着这一切,很及时的救了皇后!”凌君城眯了眯眼。 苏夕一愣:“会是谁呢?” “眼下朕也还不知道,不过,朕会派人盯着长乐宫。”凌君城神色淡淡。 苏夕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刚才那些妃嫔都去雨林阁凑热闹去了,但是文妃却没去,会不会是文妃?” “不会是她。”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你怎么那么肯定?”苏夕撅了噘嘴,“貌似你很相信她。” “她跟皇后一向都不和,”凌君城道,“她没必要为了皇后,以身犯险。”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但又怕你生气......”苏夕仰面目光铮铮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凌君城垂眸看了她几眼,磁性的嗓音自她头顶轻轻落下:“朕宁愿被你惹生气,也不愿你憋在你自己心里憋得你难受。” 苏夕:“......” “呃,那你能不生气吗?”她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 凌君城勾唇溢出一声无奈的浅笑:“嗯,你问,朕不生气。” 第九百三十四章 是他的逆鳞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说好了,不许生气的,”苏夕满脸正色,“要是生气,我就叫你小气狗!” “噗,”凌君城笑出声,“反正无论怎么样,朕在你心里都是条狗是不是?” 狗男人,小气狗..... 苏夕朝凌君城无言的翻了一眼。 凌君城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朕说过不生气,问吧,别还没问,便将朕的夕夕给惹毛了。” 他满眼温柔的宠溺,如同旭日暖阳令人沉迷。 “那我问了啊!”苏夕直了直身子。 凌君城点点头,也不知道她要问什么问题,还需要给自己壮胆。 苏夕抿唇思索了一下,壮着胆子问:“文妃跟那个锦安,是什么关系?” 提及那个名字时,凌君城的眼波微微暗沉下去,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他半垂下去的眸,盖住了眼底灰暗的情绪,双手下意识紧了紧。 虽然十九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对苏夕提及过,然而那个名字,还是他的逆鳞。 “哎呀,我好困,”苏夕看出来凌君城情绪的变化,她掩面打了一个哈欠,“我想回去睡觉去了。” 十九年前的事情,他依旧未释怀。 即使现在太后已经死了,他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她赶紧转移话题,生怕他接下来就是雷霆震怒。 “文妃跟锦安,是青梅竹马,”在苏夕正要朝前走去的时候,凌君城牵住她的手将她拽了回来,“她自小就围着锦安转,锦安对她来说,很重要...” 话至此,他停顿下来,眸光深沉的盯着苏夕的眼:“你为何会突然问起文妃跟锦安的关系?是她又来找你了?” “嗯,她让我别跟你去梁越,会很危险,”苏夕点点头,“还说.....” “还说什么?”男人眸光凛然,“她又想挑拨你跟朕是不是?” “她说,她恨你。”苏夕抿着唇,轻声道,“我猜想,她是因为锦安的死,而对你怀恨在心,她跟别人一样,相信锦安是你杀死的。” “随她去吧,”凌君城无所谓的说“她进宫也是为了报复朕,她觉得朕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锦安,其实她不知道,朕就算不看到她,也不会忘记他。” “所以,文妃在宫中无论做了什么,你都对她很宽宏大量,就是因为锦安的原因?”苏夕终于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文妃不争宠,且在宫中有那么高的地位,都是因为她跟锦安的这层关系。 “嗯,”凌君城点点头,“朕不能再对不起锦安。” “锦安的死,不是你的错,”苏夕看到他一提起这个名字,整个人就变得落寞忧伤,“你也是被利用陷害的。” “怎么不是朕的错!”凌君城的语气落得很重,“整个宫里的人都远离朕,只有他待朕最好,所以后来,宫里的其他皇子都安然无恙,唯独锦安......”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垂在袖口中的手,握得很紧。 一想起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他就不能原谅自己,要是锦安跟其他人一样远离他,就不会死了。 “我走不动了...”苏夕扑进凌君城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第九百三十五章 亡灵的天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着那颗黑乎乎的脑袋在自己的怀里蹭了又蹭,凌君城不禁勾唇露出一丝笑意。 他一把将苏夕横抱进怀里,下一秒,浓密的剑眉就蹙在了一起:“又瘦了.....” “我吃得挺多的,这身子不争气,没办法。”苏夕明眸皓齿的冲他笑了笑。 凌君城却满脸正色:“脸色也不大好看,是昨夜没睡好,还是今日被扰了清净起得太早?” “是因为我又画了一张佛咒,”苏夕也不隐瞒,反正凌君城也知道这事,“我用那咒化了一碗水给安嫔,这才止住了她的腹泻,要不然等咱们去雨林阁的时候,她哪里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救了安嫔,却损了自己的身子,往后,不许再这样了!”凌君城沉闷的落下一句,“朕不许!听到了没有?” “嗯,听到了,”苏夕乖巧的连连点头,“谨遵夫命!” 凌君城这才缓和了脸上的颜色,抱着她朝清乐宫走去。 一抹黑影突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静静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良久,她才转身离去。 转身之际,她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清绝秀气的面孔。 她勾唇冷冷一笑。 师父没有骗她,这个苏夕果然不一般,她竟然能将佛咒运用自如。 难怪师父要活口,用天选之女的鲜血祭奠那些邪恶的亡灵,便能让他们恢复不死之身,重见天日。 到时候,师父便可以借助不死大军吞并以北凌为首的几个大国,这些国家疆土富饶,只要吞并了这几国,那些小国就不在话下。 之后,这天下,便就是亡灵的天下..... 思及此,她的唇角擒起一丝诡秘阴森的笑。 ....... 从雨林阁出来,皇后步履匆忙的回到长乐宫直奔自己的寝殿而去。 进入寝殿的第一件事,她便是将房门从里面锁上,然后走去柜子旁边打开最下层的抽屉一看究竟。 枫叶站在门口守着。 当皇后拉开抽屉时,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皱眉想了许久,很确定自己将未用完的药放在这里了。 “奇怪,为什么会没在?”她深深锁着眉头,呢喃自语。 “你在找这个是不是?” 在皇后阵阵狐疑之际,一抹黑影突然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她的手上捏着用纸包好的一包东西,朝皇后晃了晃。 “啊!” 皇后被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 她根本不知道房间里面会有人。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门口的枫叶听到屋子里面传出来尖叫声,慌张的问。 她推了推门,发现房门被皇后从里面锁上了,她进不去。 黑衣人靠近皇后,低声道:“不许让你的婢女知道我的存在!要不然,你就替她收尸吧!” 皇后战战兢兢的看着那人。 这个人,浑身都透着危险,她一定说到做到。 枫叶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能让枫叶出事。 她缓了缓神,镇定了一下语气,隔着紧闭的房门对枫叶说:“没事,本宫看到了一只虫子而已,你去忙去,别守在门口了。” 枫叶本来想着让皇后开门,她进来捉虫子的,但皇后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多言,轻着脚步离开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很忌惮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枫叶的脚步声远去之后,那黑影慢悠悠的走到桌子边坐下来:“那个婢女,你还挺在乎的,没想到你也有善良的一面。” “哼,善良只留给衷于自己的人,”皇后冷哼一声,“这是本宫的寝宫,不是集市,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救了你,你不感谢我,还咄咄逼人,”黑衣人摇了摇头,“真是只白眼狼。” 皇后抿了抿唇,努力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她很防备的看了那人手中的药包:“这药是你拿走的,你难道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皇上会派人来本宫宫里搜宫?” “不是我未卜先知,而是你太蠢笨了!做坏事之前,也不知道销毁证据!”黑衣人取了一只杯子缓缓倒了一杯茶水。 闻言,皇后被气得不行。 这人不仅威胁她,还骂她蠢笨! “你这种威胁人的小人,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她一字一句,语气落得沉闷。 “比起你,还是要好很多,”黑衣人将药包打开,“我要不出手,你今日就是不被废,也得被重罚!难道还想经历一次被幽禁在这里缺衣断粮,只有等死的日子?” 褐色的粉末倒入杯子里面,瞬间从杯口冒出一缕暗红色的烟,那包药就这么被销毁了。 皇后局促的捏着手中的帕子站在原地。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眯了眯眼,道:“这药,是你给我的,你说只有你才有解药,那么安嫔是怎么回事?她出卖本宫,该不会是你用解药收买的她吧!” “哼,你口口声声说帮本宫,暗地里却陷害本宫!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不错,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傻子!”黑衣人脱口而出。 皇后怒拍了一把桌子:“大胆!你敢对本宫出言不逊!” “我敢对你做的事,多了去了,”黑衣人抬手掀翻了桌上的那只杯子,“你在我面前,最好不要端着皇后的架子,我不吃这一套!” 杯中的暗褐色液体顺着桌子流淌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又诡秘。 皇后愣在原地,张了张唇,最终还是合上了。 “我已经将信寄给陈良了,你还要怎么样?”她缓和了一下语气,毕竟自己的把柄被这个人捏在手里,她多少还是很忌惮她。 “自然是要奖赏你,”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说,“我给你的是五日的期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做了这件事,陈良那边也很快就给了回应,你们两个,没让我失望。” 闻言,皇后手中的帕子猛然攥紧三分。 陈良归顺幕王,便是背叛皇上,她心里很清楚这点。 但是眼下自己进退不能,也只有让陈良暂时归顺,之后再想权宜之策怎么拿回那些信件。 那些信件被这人拦截住的事情陈良还不知道,他是个莽撞的,也最恨被人威胁,若是知道了,会闯大祸,所以她在信上未提此事。 “你现在满意了吧?”皇后冷冷的说,“以后别来找本宫了!本宫再没什么可做的!” 她显得很不耐烦,恨不能马上让眼前的这人消失。 第九百三十七章 不相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可是皇后,别这么小看你自己,”黑衣人站起来,漫不经心的整理了一下衣摆,“你能做的事情,或许你自己都意想不到。” 她从袖口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是陈良写给皇后的信。 继续启唇道:“每办成一件事,我便归还一封信。” 皇后迟疑了一下才从她手上接过信,展开看了看,确实是陈良的亲笔信, 她将信重新装进信封里,隐忍着心底所有情绪,沉闷的问:“你手上,有多少封信?” “不多,还有八封而已,”黑衣人淡淡的笑了笑,“陈良对你真是深情,每封信都充满了浓情蜜意,没想到一介武夫,却有这么柔情的一面,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皇后被气得牙痒痒。 那些信,这个人全部都拆开看了,卑鄙无耻! 要要回那八封信,就意味着还要继续替她做事,被威胁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 但她拿她没办法,只有瞪着她阵阵的急促起伏着胸膛,一口恶气就那么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瞧你这样子,就像要吃人的母狮子,”黑衣人戏谑的说,“清乐宫那女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所以活该你不得宠!” 一句话落下,说到了皇后的心坎里。 “本宫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那些药......”她垂下眼去,狠狠的磨着后槽牙,“是那贱人狐媚君主,皇上才对本宫如此无情!” “所以,就要想办法让她死,你要是想她死,就得沉住气。”黑衣人双手环臂,歪头看着皇后,“沉得住气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皇后猩红着眸子,一双手捏成拳头。 “你还没告诉本宫,安嫔怎么突然间就好了?”皇后一直想不通这件事。 没有解药的话,安嫔不可能自愈。 黑衣人微愣了一下,朝皇后靠近几步离得她更近一些:“是苏夕救的她,你信吗?” “怎么可能!那解药只有你才有,她又没解药!”皇后根本就不信,“本宫现在很怀疑,你是在诓骗本宫!” “我诓骗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那女人比你想象当中还要难以对付,”黑衣人的语气落得轻,听着却带杀意,“你要是没有我的帮助,是永远都赢不了她的,只会被她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你愿意帮本宫?”皇后满心怀疑,但又迫切想要致苏夕于死地。 黑衣人淡淡的笑了笑:“皇上受邀去梁越国,他想要带上她去,若她跟在皇上身边,你就没机会对付她,我可以想办法将她留在宫中,那时候,你还怕没机会对她下手?” “你真的有办法阻止她跟皇上一起去梁越?”皇后有些不相信。 黑衣人转过身去,留给皇后一抹清冷的背影:“你要是一直这么不信任我,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对付她。” 皇后攥着手中的帕子,显得局促。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有办法将她留下来,那本宫便不会再质疑你!” 黑衣人没有立即做声,她扭头看着皇后,吐出几个音节:“拭目以待。”然后从窗户口纵身跃了出去。 第九百三十八章 毒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站在原地,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这一次,那人没有凭空消失,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走去灯盏旁边焚烧成了灰烬。 她眯了眯眼,眼底透出一抹寒芒。 清乐宫。 苏夕被凌君城抱回寝殿后倒头就呼呼大睡了,凌君城陪着她躺了一会儿养了养神,又被张德明叫着去了养心殿。 寝殿里面一片安静。 榻上的苏夕翻了个身,睡得很沉。 半睡半醒之间,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眉头也一点点蹙得很紧,像是在做梦,可又像是在现实里。 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果然,眼前出现了一抹暗红色身影。 “又是你?!” 还是跟上次在梦里见到时一样,只是,这一次,这人竟然是在她的房里,而不是在由骸骨堆积的荒野。 苏夕掐了一把自己的打疼,因为下手太重,疼得她头皮发麻,她终于才知道,这一次,不是梦境。 那么就是说,这个人,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他这次竟然来到了她的寝殿,与她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 “你的力量,越来越强了,我很需要你的力量。” 暗红色身影就立在她的榻前,声音低沉又诡秘,如同枯枝一般的手掌朝苏夕伸过来,似乎想要将她身上的力量吸走。 但他的手还未靠近苏夕,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猛的一击,他快速将手收回去,很气急败坏,却再也不敢朝前半步。 苏夕看着他像是靠近不了自己,她微微释然:“你需要的话,就过来拿呗。” 这人看着很可怕,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他。 “迟早,你都会顺从我,成为我的奴仆为我效力!”暗红色身影一字一句,“我要用你,将这天下变成邪恶亡灵的天下!” “邪不胜正,你永远都不会赢的,别做梦了。”苏夕丝毫都不怕他,“你注定只能在黑暗之中苟活。” “哼,那可不一定,”暗红色身影将那只可怖的手伸进袖口里,“其实,我只需要抽干你的血,便可以做到这件事。” 话音落下,他从袖口中伸出来的手竟然捏着一条暗红色的蛇。 那条蛇左右摇摆着身体,不断的吐着舌头,像是在寻找猎物。 苏夕最怕这种冰凉的软体动物了,她吓得猛然缩在床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很显然,这个人要用这条毒蛇吸食她的血。 “你要用我的血做什么?”苏夕努力保持镇定。 暗红色身影没有直接回答苏夕的话,而是突然笑起来。 好一阵之后他才止住笑声,“你是天选之女,本座要用你的血,祭奠邪恶亡灵,唤醒那些沉睡的大军,彼时,这天下,便是本座的了。” 他松开指尖,那条毒蛇跌落在地上,以很快的速度朝床榻爬去,速度快得惊人。 此时苏夕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抵御的武器,她更是不可能徒手去抓住那条蛇。 在她想要大声呼喊救命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条蛇就要朝她的床榻爬过来。 她瞬间就绝望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未知的事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突然,一抹如雪的身影破门而入,就在那条蛇正顺着床榻爬去的时候,白色身影掏出腰间的匕首直直的刺了过去。 匕首精准无误的刺进了毒蛇的身体正中,刹那间,那条蛇便化成一缕暗红色的烟消失了。 “夕夕,你没事吧?” 凌君城慌忙走到榻前,将苏夕一把拽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怀中人娇娇柔柔的身体被吓得颤抖个不停,双手紧紧的攥住他的衣襟。 很显然她被惊吓过度,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要怕,朕来了。” 凌君城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苏夕的后背。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苏夕这才终于缓缓平静了心跳,朝凌君城的怀里蹭了蹭。 “朕离开后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于是又回来了。”凌君城睨眼看向匕首所在的地方,“还好朕来得及时,被吓坏了吧?” “那个鬼影,你看到了吗?” 苏夕从凌君城怀里抽离出来,看向刚才那暗红色身影所在的地方。 那里一切平静如初,就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朕看到了,但只是一眼,他便消失了,”凌君城蹙了蹙眉头,“他就是你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嗯,我以前一直觉得,就是自己做的一个梦而已,那个人其实不是真实存在的。”苏夕神色凝重,心里面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人很危险,他戴着一张鬼面具,我看不到他的样貌,但是却看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看上去也像是死人手似的,他还说什么邪恶亡灵什么的......” 一边说着,苏夕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颤。 她想起了那条蠕动的蛇,心有余悸。 “上一次是在梦里,这次直接来了你的寝殿,”凌君城的面上布着一层厚厚的荒寒,“他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他说要用我的血,祭奠什么邪恶亡灵,将这天下变成邪恶亡灵的天下,”苏夕靠在凌君城的胸膛轻声说,“你觉得,这天下真的有邪恶亡灵吗?那些邪恶亡灵,是不是死去的坏人?他是想要复活他们?” “很久之前流传着一个传说,说这片神州大陆的地底下,封印着无数邪恶亡灵,看来这些传说,并不是传说,无荒说过,这天下有许多未知的事情等着朕。”凌君城眸光笃定的看着前方。 “近日天灾频繁,饶州洪灾,庆州大伙,岭南遇旱灾,而这些灾害同时发生,想必,不是巧合。” 他紧了紧拳头,看向前方的双眸没有焦距。 “所以你这些日子这么忙,都是在忙着处理赈灾的事情吗?”苏夕抬头看向凌君城,“这些灾害,会不会就是这人搞的鬼?他的目的很明确,想要一统天下。” “北凌是上乘国之首,他一定是想先从北凌下手。” 凌君城垂眸看着苏夕,见她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伸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连活人都不怕,还怕那些邪恶亡灵?” “但朕很担心你,他已经开始试图伤害你了。” 第九百四十章 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他应该靠近不了我,所以就用了一些手段,”苏夕拢了拢眉头,“他刚才本来想直接对我动手的,但是手才伸出来,似乎就受伤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很危险,我们应该去一趟远山别院见见无荒,”凌君城磁性的声音落下,“这一次,朕要追根究底的问清楚有些事。” “那现在就去吧!”苏夕也很想去一趟远山别院,“无荒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太高深莫测了,我问他,他都不愿多说,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这次凌君城一起去,要是他问的话,无荒应该不会再含糊其辞。 凌君城没有犹豫,牵着苏夕的手就离开了寝殿,二人骑马朝着远山别院而去。 清乐宫离远山别苑有一段距离,凌君城快马加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到了。 他抱着苏夕纵身跃下,稳稳的落地。 苏夕抬脚朝前走去准备去敲门,却被凌君城伸手拦住了,在苏夕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凌君城突然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空气的沉寂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秘。 凌君城皱着一对浓密的剑眉环视一下四周,片刻之后,他面色凝重的启唇:“你有闻到吗?” “什么?”苏夕茫然的问。 “血腥味。”他脱口而出三个字。 苏夕下意识的抱住他的臂膀摇了摇头:“没有啊,哪里有什么血腥味,这黑灯瞎火的,你别吓我。” 她缩了缩脖子,刚刚才在自己的寝殿被那条蛇吓得头皮发麻还未完全缓过劲呢。 凌君城没有说话,他将苏夕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然后朝着紧闭的两扇大门走去。 随着步伐的靠近,苏夕的神经阵阵绷紧。 她也突然间觉得,好像有些不大对劲,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她在幽落谷中了毒然后被凌君城送过来。 那时候她每天都能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檀香味。 第二次来,便是她带着木杨来的那一次,也是还未进院子就闻到了那股很熟悉的味道。 然而今日,却没有闻到那股檀香味,隐隐的,随着越靠近这院子,还真的就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味道很淡,不仔细的分辨,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砰!” 凌君城没有去敲门,而是一脚将院子的大门给踹开了。 苏夕的被吓得猛的一抖身子,她捂着胸口低声埋怨他一句:“你是要吓死我吗?能不能轻点!” “就这点胆子?”凌君城扭头看了苏夕一眼,“平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谁说我怕了!”苏夕噘了噘嘴,“我只是怕你弄的动静太大,惊扰到无荒!” 凌君城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牵着苏夕朝院子里走去。 然而,一进院子,两个人便愣在了门口。 只见一眼望去,院子里面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还有许多经书,洒落了一地,像是打斗过后的痕迹,而无荒时常坐着的地方,只有一堆凌乱重叠在一起的蒲团,再无那翩然若仙不染凡尘的身影。 在院子里面没有看到无荒,凌君城牵着苏夕越过院子去到每一个房里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他。 第九百四十一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无荒会不会出事了?”苏夕看着满院子的狼藉,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君城面色凝重的启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会派人去找他!” 沉闷的吐出这句话,他垂在袖口中的拳头骤然握紧,眼中的冷意更浓好几分。 “无荒是佛门中人,与世无争,他应该没什么仇家吧?这到底是谁干的...” 苏夕想不通,是谁要跟一个出家人过不去,弄得眼下无荒生死不明。 她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凌君城,只见他目视前方,眼底一片可怖的荒寒一眼可见。 “朕刚登基那年,南丘蛮人入侵北凌,他们残暴嗜血,野蛮粗鲁,而北凌当时刚经历了几场大战,兵力不足以抵御,”凌君城磁性的嗓音轻声落下,“当时是无荒挺身而出,以使臣的身份只身前往南丘合谈。” “后来呢?谈合了吗?”苏夕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 一个手无寸铁,心中只有佛的僧人,他去南丘,不是去送死吗。 “无荒去了南丘,开始讲经说法,期间还为南丘蛮人煮药治病,历经三月,无荒在南丘有了很高的声誉,受到拥护跟爱戴,南丘王有意将他留在南丘,并封他为国师,但他却拒绝了,带着一纸和平协议回到了北凌。” 话至此,凌君城停顿下来,深邃的眸光漆黑一片:“无荒,于江山社稷有不可埋没的功劳。” 听到凌君城这样说,苏夕有些明白为什么凌君城会如此敬重无荒,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受人尊敬的得道高僧,还因为他曾经帮助他化解了一场亡国危难。 “无荒不会有事的,他或许是逃走了呢,”苏夕安慰凌君城。 凌君城眯了眯眼,眼底露出一道寒芒。 “南丘与北凌和平共处多年,其实,跟那一纸和平协议无关,他们是蛮人,一张纸,约束不了他们,而是因为他们仰慕无荒,如果他们知道无荒在北凌出了事,定然会对北凌出兵。” 北凌眼下内忧外患,这一切,看上去都是有人有意为之。 “那就是有人故意要挑起南丘跟北凌的战事?”苏夕看到凌君城神色清寒,她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突然间从院墙外翻进来一抹身影。 苏夕跟凌君城不约而同朝对面看去。 “皇兄,夕....皇嫂,你们也在?”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燕飞。 凌君城眼神凌厉的看向燕飞:“大门不走,总是翻墙,这毛病是怎么养成的?你是不是时常都是这样来叨扰无荒?” “皇兄冤枉臣弟了,臣弟......”燕飞正要解释,便见院子里面狼藉的景象,他顿时僵住表情。 “皇兄,发生了什么?”他将眼神投向苏夕。 那眼神仿佛质问苏夕:是不是因为你又私底下来见无荒,被皇兄逮了个正着,皇兄醋意泛滥,盛怒之下对无荒动手了。 “你看我干嘛?”苏夕被燕飞那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得怪不自在。 凌君城朝前一步,阻隔住了燕飞的视线:“无荒不见了,你来得正好,朕正准备命你去搜寻他的下落。”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不想他去冒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燕飞满脸茫然:“皇兄,难道不是你......” 接收到凌君城凌厉的眸光,燕飞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赶紧错开与凌君城对视上的眼神。 “臣弟遵命,臣弟这就去!”话音落下,他准备纵身翻墙离开。 凌君城突然开口补充一句:“在没找到无荒之前,此事一定不能外传,以防南丘那边会滋事。” “臣弟明白,皇兄放心,臣弟有分寸!”燕飞拱手说完,便纵身从院墙翻了出去。 凌君城与苏夕返回清乐宫。 君临天下的男人坐在矮几前,低头揉着眉心。 苏夕倒了一杯热茶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别想了,燕飞应该很快就会找到无荒的。” “朕没想到,他们连无荒都会下手!”凌君城沉闷的吐出一句,“看来,朕要提前去梁越,速去速回。” “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去梁越,应该也会是一个陷阱,”苏夕并不想他去冒险,“那个梁越国君之前不是与凌渊私底下走得很近吗?谁知道你这次受邀,是不是凌渊跟他一起谋划的。” “就算是,这一趟朕也是去定了,”凌君城眸光坚定,“有些事,不是躲着,就会过去,梁越盯着北凌很久了,朕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也不想再惯着他们!” 苏夕看了凌君城几眼,知道劝说不了他,且也如他所说,躲着并不是办法。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将那杯热茶递到他的手边:“喝杯茶,你的眼里都冒火星子了。” 凌君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 “夕夕,准备一下,咱们即刻动身前往梁越。” 苏夕一愣:“现在?这么急?” 说走就走,太突然了叭。 “就是要给那些人一个出其不意。”凌君城悠悠启唇。 距离原先定的时辰还有五日,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知道他五日之后会起身去梁越,他不如提前,如此的话,或许会打乱他们的计划让他们自乱阵脚。 苏夕点点头:“我没什么好准备,就是,多带些吃的,免得路上被饿肚子。” 凌君城无言的看了她一眼。 这小妖精,大概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吃不饱这件事了吧。 “要不要朕将周松带着一起去,若你吃不惯梁越的食物怎么办?”他勾唇宠溺的一笑,“有周松在,才能让你有饱饭吃。” “那倒不用,”苏夕连连摆头,“你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已经够累了,食物吃不惯嘛,可以将就一下,只要吃饱就行了。” 这段日子周松确实将她的嘴给养挑剔了,但还不至于那么矫情,走哪里都要带着自己的厨子。 她咧嘴明眸皓齿的一笑。 那一笑,让凌君城化开了拢在眉宇间的阴霾。 苏夕站起来走到门边准备叫来麦穗准备些食物还有衣物,却见元深突然急匆匆的迎面而来。 “贵妃娘娘,苏侯府加急送来了一封信。” 他将信毕恭毕敬呈上。 听到是苏侯府送来的信,苏夕赶紧接过来展开。 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她的眉头一下子深深的蹙在一起,转身回屋。 第九百四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信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神色凝重的看着凌君城:“我恐怕不能陪你去梁越了,我现在要回一趟苏侯府。” “怎么了,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吗?”凌君城看着苏夕那样子,眸光顿时收紧。 苏夕将信递给凌君城,拿着信的手有些发抖:“苏侯府来信,说爹爹病危......” “朕派去的太医是怎么回事!看朕不砍了他们的脑袋!” 凌君城怒了,厉声厉色道。 “你去准备一下然后赶紧去梁越吧,”苏夕鼻子很酸,但是忍住了,“你去了梁越,记得给我来信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小心路上会有埋伏,一定要平安回来!” 苏夕扑进凌君城的怀里叮嘱了他几句,然后就准备朝苏侯府去。 “朕陪你一起去!” 凌君城拽着她的手腕。 “你去忙你的事情,我带着麦穗跟元深一起去,不会有什么事的。”苏夕挣脱凌君城的手。 “朕还是不放心......”凌君城眉目深锁。 苏夕道:“我在苏侯府很安全,你放心好了!反而是你,一下子遇到那么多麻烦事,你别耽误你的事情我也才能安心。” “去了你可别在梁越待太久了,去一趟就回来,知道吗?” 苏夕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 爹爹的情况很危急,要不然,苏侯府也不会这么晚了送来加急书信。 “那朕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还是就待在苏侯府别回宫里,宫里太危险。”凌君城很担心她,却也知道不要再给她负担。 她现在心急如焚。 她在苏侯府,他也稍稍放心。 苏夕点点头:“嗯,我在侯府等你回来接我。” 说完后,她快速离开,很快就消失了身影。 君临天下的男人并没有立即折身前往梁越,而是一路悄悄尾随着苏夕的马车,直到看到她进了苏侯府的院子,他这才驾马离开回养心殿准备行囊前往梁越。 苏夕心急如焚的去到苏侯爷的卧房。 卧房里,除了远在边关的四哥缺席之外,其余几位兄长都在。 大家神色凝重,不像平时那般嬉皮笑脸,他们跪在榻前,难掩悲伤的神色。 看到房门被推开,几位兄长都扭头朝门口看过来。 “小七,你回来了,爹爹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 苏大的话没说完,就没忍住,背过脸去抹了一把泪。 其余几位兄长也红着眼眶,背过脸去抹眼泪。 床榻上的苏侯爷枯瘦如柴,昏暗的灯光之下也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虚弱跟苍白。 “爹爹,小七来了,小七来迟了....” 苏夕鼻子一酸,心中一阵阵的难受,堵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上次回来,爹爹就是有些咳嗽,她没想到会病重到这种程度,那时候,爹爹还有说有笑,看着可精神了。 苏侯爷听到苏夕的声音后,微微睁了睁眼,但是才刚睁开一条缝,就又无力的合上了。 他实在虚弱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嘴里呢喃着什么,苏夕听不清,她将耳朵凑到苏侯爷的唇边,这才分辨出来,苏侯爷嘴里呢喃的,是她的名字。 他一遍一遍的唤着“小七。” 第九百四十四章 多希望不是真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爹爹,小七在,小七回来了,”苏夕握住苏侯爷的手,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小七哪里都不去,就在您身边陪着您。” 这个平日里看着瘦骨嶙峋却格外精神的小老头突然就这么躺在这里,多么猝不及防。 苏夕甚至都很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她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那个含辛茹苦将他们兄妹几人抚养大的男人,那个说话总是爆粗口,看着很不好惹的男人,会这么虚弱无力躺在床上,连睁眼看一眼他最疼爱的老幺,都做不到。 她突然好怀念,他追着哥哥们满院子打的场景。 苏侯爷尝试着抬了抬手,想要摸摸苏夕的脸,但是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便就无力的垂下来。 苏夕背过脸去不敢看。 榻前的几位兄长们,个个都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小七,爹爹,怕是......” 苏三没有继续说下去。 “爹爹这样子,多长时间了?你们怎么到今日才派人通知我!你们还当我是苏家人吗?!” 苏夕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水,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榻前的兄长们。 那几日,太医分明说爹爹的情况有好转,逐日在恢复。 “前些日子都好好的,他还跟人在院子里下棋,还出门会友,还去清风楼抱孙子玩,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就这样了,我们几个也都没料到爹爹会病得这么突然,这么严重。” 苏大带着哭腔说。 “太医说爹爹气数已尽,大概前些日子,是回光返照,爹爹的身子一向不好,都是靠药养着,或许这一次,确实是抗不过去了.....” 闻言,苏夕的心揪着生疼。 那句气数已尽,那句治不好,都像一把刀子剜她的心,她多么不愿意承认,这一切这么突然的发生了。 她以为,爹爹就是普通的风寒,吃点药休养一下就好了。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可当真正面对自己的至亲经历这一幕时,她恨自己不能替代。 苏侯府的所有人,将她当捧在手心里的宝一样疼爱,呵护。 他们是她这辈子最最亲的亲人。 眼下看着爹爹这样,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所受的煎熬,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上次回来,我应该多陪陪他的,不,我应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或许这样,爹爹就会好起来。” 子欲养而亲不待,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可却为时已晚。 “小七,你别怨你自己,你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入宫为妃,便要遵从宫中的规矩,偶尔出来一次已是旁人奢望不来的事情,皇帝小子还特意安排了太医在苏侯府,爹爹心中很是欣慰。” 苏二拍了拍苏夕的肩膀轻声安慰。 苏六紧接着开口:“小七,爹爹最牵挂的就是你,他提得最多的就是你,担心你在宫里过得不好,被人欺负算计,但他也放心将你交给那小子。” “爹爹还未看到我娶妻生子,还未抱上孙子呢!爹,你一定要好起来!” 苏六话未说完,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第九百四十五章 没白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二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小声警告:“你这么嚎,爹爹听到会以为他就要死了!” “二哥,爹爹确实挺不过去了......”苏五深深的垂下头去。 苏三吸紧紧蹙着眉头看了屋子里的几人一眼:“咱们都先出去,让小七安静的跟爹爹说会儿话。” 几兄弟都垂着头朝屋子外面走去,一个个看上去跟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同,面上神色皆很沉重。 屋子里面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安静。 苏夕倒了些水想要尝试喂给苏侯爷,然而他却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摇了摇头。 苏夕看着自家爹爹此时虚弱的样子,心里面难受得不是个滋味。 爹爹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是,无论他多么努力想要将话说清楚些,无论她多么用心的去听,却依旧只是听到那一声声的“小七”。 眼下,苏夕除了故作坚强,说一些哄爹爹开心的话,她什么都不能做。 苏家几位公子围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子旁。 没有谁说话,苏侯府的大院子,气氛格外的沉闷,再不复往日那般生气蓬勃。 清冷月光洒在大地,纵是烛火朦胧,但也温暖不了那抹冰凉。 夜色逐渐深沉,许久之后,苏夕从房里走出来。 她轻轻关上房门,泪水就在房门合上的那一瞬,决了堤。 “小七,别哭了,哭肿了眼睛可不好看了。” 苏大红肿着双眼过来拉着苏夕走去桌子边坐下来。 苏夕根本忍不住,泪珠子像串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的往下掉。 “小七,看到你这么哭,六哥我又忍不住了....” 苏六也跟着苏夕哭起来。 其余几人皆是牵起宽大的袖口不停的摸眼。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此刻,这几个大男人,哭得比苏夕还要凶。 “大哥,我去将刘太医请来吧,他的医术最好了,一定能治好爹爹。” 苏夕吸了吸鼻子,站起来就要走。 “小七别去了,刘太医每日都会来给爹爹请脉,”苏大拉住她,将她重新摁回凳子上,“他已经尽力了。” “刘太医每日都会来侯府?”苏夕微愣。 苏大点点头:“皇帝小子派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照顾爹爹,或许是不放心,又命刘太医每日都来把脉问诊,这小子,爹爹没白疼他。” 苏夕的心里百感交集。 她竟然不知道,那男人默默的做了这么多。 他是在报恩的同时,也是为她做了这些。 “咱们以前总是惹爹爹生气,从来没让他省心过,”苏二朝自己胸口捶了一拳,“爹爹他都还未享过我们几个的福....” “我最不是人,日日都去长街喝花酒,却从来都未曾好好陪过爹爹一日。” 苏五自责不已:“上回爹爹开了一罐竹叶青要我陪他喝两口,我还嫌他的酒不好,敷衍了几句便就走了,留他独自在府中......” 说起来,满心的悔恨,用再多语言都无法言表。 “爹爹还未看到我们几个结婚生子,”苏六抹了一把眼,将目光投到苏大身上,“大哥,都是你没带好头!” 第九百四十六章 心空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怎么了?我这不让他老人家抱上孙子了?”苏大也正处在悲伤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倒是你们几个,成天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不见个人影,又不见找媳妇,早过了成婚的年纪了!” “有了!”苏三忽然想到了什么,暗沉下去的眼突然明亮起来,“要不,我们给爹爹冲冲喜!” “冲喜?”几人异口同声,齐刷刷的看向苏三。 “是啊,冲喜,冲冲喜,说不定爹爹就会好起来,”苏三满脸正色的继续说,“从古至今不都有冲喜的说法吗?你们看如何?” 他暗沉下去的眼明亮起来,满含期望。 苏二满脸茫然的挠了挠后脑勺:“冲喜倒不是不可以,可是,怎么个冲法?” 苏三没有立即说话。 他将目光投到苏大身上:“大哥,人家大嫂孩子都生了,你是时候将她明媒正娶进侯府了。” 苏大微微愣了一下。 “清风楼发生投毒事件后,这件事便就一直搁置着,”他叹了一口气,“小依跟了我那么多年,没名没分,丝毫都未抱怨,其实,我一直都有想着,找个黄道吉日将她娶进侯府。” “渣男!”苏夕沉沉的吐出两个字。 “小七,你是在说谁?”苏大一脸错愕的看向苏夕,又扫了其余几人一眼。 “大哥,你看我们干什么?我们几兄弟至今孑然一身,你说,小七说谁呢?”苏五应了一句。 “我待小依一心一意,我怎么就渣了?”苏大皱眉,很不满。 “你要是真心待孟姐姐好,也不会让人家没名没分到现在。”同样身为女人,苏夕就是见不得孟姐姐受委屈。 “唉,”苏大叹了一口气,“小七,不是我不娶她,是那时候担心苏家卷入某些不好的局势中,让她跟着受牵连,如今,太后谋权篡位一事也因她的死而告一段落,这种担忧便是没了,我也正打算,让小依跟孩子,名正言顺的入侯府。” “那就趁着爹爹还吊着最后一口气,就将这事儿给办了!说不定他老人家一高兴,就好起来了!”苏二拍案定夺下来。 “眼下我哪里有那心思,”苏大愁眉不展,“爹爹躺在床上连眼都睁不开,再这么一闹腾,只怕他更是抗不过去,他需要的是静养......” 苏大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想到生离死别这件事,他就红了眼眶。 几人也都沉默了。 这时候,确实不宜太闹腾,爹爹的身子实在太过虚弱了,经手不住那样的喧嚣吵闹。 甚至都不知道,他能否挺过今夜去。 院子里面的空气一片死寂,这是苏侯府从来都不曾出现的场景。 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家围坐在桌子前,提不起一点精神。 “我们都在这里,唯独差四哥了。” 良久,苏夕开口打破沉寂。 她突然很想四哥。 四哥是最稳重的,或许有他在,兄妹几人便就有了主心骨。 “我已经八百里加急送信给老四了,只是不知道,他能否及时赶回来见爹爹最后一面。” 苏大垂下眼,一句话说得很有气无力。 第九百四十七章 只剩归途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爹爹那么好,老天爷就忍心带他走吗,他这辈子做了那么多好事....” 苏大看向远处,昏暗光线之下,他透着无尽的忧伤。 “大哥,给我说说吧...”苏夕憋着嘴,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很想知道关于爹爹更多的事情,突然间发现,她对他知道的,少之又少。 “爹爹这辈子,对谁都好,就是不知道对自己好,”苏大含泪的笑了笑,“他将他所有的积蓄,都捐了出去,救助了无数的贫苦百姓。” 闻言,苏夕一愣。 原来,大哥所说的爹爹“败光家底”,是这件事。 “大哥,我从来没听你们说过....” 她竟然不知道,爹爹还有这么活菩萨的一面。 “这事儿,爹爹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起,大哥也是无意间得知的,咱爹长年累月省吃俭用,你看他,每次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件衣裳,我添置给他几件,还会被他骂,非要让我给退了,退了银子后,他转身便拿去悬壶济世。” 苏大一边说着,鼻子忍不住又酸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许多许多,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爹爹还爱管别人的闲事!” 苏大说完,苏五便迫不及待的接过话茬。 “有一次,爹爹看见两个男的在街上打架,一女的在一旁拉架拉不开,其中那瘦小的男的连抓带咬,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爹爹不由分说的冲上去。” “他一边拉架,一边说,小伙子为了心爱的女人这么拼命啊,话音落下,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了句,这小伙子才是被抛弃的正主,那女的,是小三,爹爹当时就尬得脸色呈一片菜色。” 随着苏五的话落下,院子里面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爹爹还很不靠谱!”苏三凝固着神色,满脸严肃,“小时候爹爹在院子里养了一只鸡吃了耗子药死了,爹爹舍不得扔,于是把鸡炖了,但是怕鸡肉有毒,就让我先吃。” “还好我命大,没有被毒死,我一直都怀疑我是不是爹爹亲生的。” 苏五的话落下,又是一阵笑声。 几兄妹坐在院子里说着自家爹爹的各种趣事,院子里面充斥着欢笑声。 笑着笑着,突然就都哭了。 哭着哭着,便又都沉默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此时此刻,虽然兄妹六个坐在一起,但各自的心,突然间都空了。 苏夕双手撑着下巴,抬头看了看天。 那轮弯月悬于空中,月光清清淡淡,看着多么平静美好的夜晚,但是空气之中,却笼罩着一层阴霾,厚重得化不开。 她很想明日一觉醒来,爹爹就恢复如初。 他会在院子里一边晨练一边逗鸟,会在书房里沏上一壶好茶,然后坐在案台后面写写字,会约三五好友谈天说地,整座侯府都充斥着他爽朗的笑声。 会拉着她,说很多关于她小时候的趣事,数落着兄长们的调皮叛逆。 然而回到现实,眸光所及,却是那两扇紧闭的房门。 似乎,爹爹不大可能再起得来了。 第九百四十八章 沉到了谷底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小七,你先回屋歇息去,这里有哥哥们。” 夜逐渐深了,苏大心疼自家小妹,他轻轻拍了拍苏夕的肩膀。 “我平时陪伴爹爹的时间最少,既然我回来了,便由我来陪着他吧。” 在爹爹最后的日子里,她不想再缺席,要不然,会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不想待会儿进房间里去,让爹爹察觉到她的伤心。 她是他最疼爱的老幺,他最舍不得的就是看到她伤心落泪。 所以在他面前,她一定要跟以前一样,看上去很没心没肺。 “你自小就体弱多病,熬不得夜的,爹爹最疼你,你熬夜守着他,会让他着急,”苏二也不赞成苏夕守夜,“如今他虽然没力气说话,但心里什么都明白,小七,听话,回去歇着去。” “可是我想多陪陪他....”苏夕垂下眼,不愿离开。 “爹爹的情况你看到了,不能让他再操心了。” 兄长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催促苏夕回屋歇息。 挡不住兄长们的劝阻,苏夕去房里陪了苏侯爷一会儿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独自坐在窗台下,看着窗外树影摇曳,她的眼底蒙上一层灰暗。 “娘娘,水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麦穗将洗漱水放置在一旁,小声开口。 其实她已经备好水好一会儿了。 但见主子情绪低落,她没敢打扰,主子眼下在窗户前坐了好一会儿,夜色越发的深沉。 真担心主子着急侯爷的身体,将自己的身子也给熬垮了。 “放着吧,你也回屋歇着去,很晚了。” 苏夕没有收回目光。 微风吹起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夜色之下的她,看上去美仑美绝,平添了几分忧伤落寞。 “娘娘,你要歇息好了,明日才有精神照顾侯爷。”麦穗朝前几步走到苏夕面前,替她揉着肩。 “麦穗,你说,爹爹会好起来吗?”苏夕轻声说,“那个老顽童,怎么会被病魔打败呢,他可是从来不服输的啊。” “娘娘,侯爷看到你回来,他心里一定很高兴,”麦穗不敢说侯爷会好起来,有些事,已经有了定数,“侯爷最希望的,便是你能照顾好你自己。” 苏夕蜷缩着身体坐在座椅里,她将脸埋进膝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良久,她才抬头。 “洗漱吧。” 麦穗伺候苏夕洗漱完,端着脸盆离开了房间。 苏夕合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着。 她突然想到,或许能用印刻在脑子里面的佛咒治好爹爹呢? 毕竟,安嫔也被她治好了不是吗? 她快速从床上翻身坐起来,然后闭眼,希望脑海里面能够出现一张冒着金光灿灿的佛咒。 然而,无论她多么的聚精会神,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出现。 她又试了好几次,依然一无所获。 还以为那佛咒,在她需要的时候就会出现,却是不能。 原本冒出来的希望瞬间被浇灭,苏夕很无望的躺在床上,一颗心就那么沉到了谷底。 难道说,爹爹真的气数已尽,已无力回天,所以那佛咒也不肯帮忙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怀疑人品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一片漆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 苏夕房里的灯一直亮着,她根本无法午睡。 在她从床上起来,走去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准备喝的时候,一抹人影突然翻窗而入。 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但她却很清晰的看到了那抹玄色。 “北顷?” 苏夕看着面前戴面具的男人,很不可思议。 玄色身影微微愣了一下。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摘下脸上的面具:“既然你都知道是我,那我也没必要在你面前伪装什么了。” 面具摘下来,如同雕刻版的五官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显得更加立体而英俊。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侯府,为什么还这么鬼鬼祟祟的?”苏夕皱了皱眉,“还有,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这么翻窗而入,不太妥当吧。” “我不想谁知道我来过侯府,”北顷满脸正色,俊秀的五官不苟言笑,“你能替我保密吗?” 苏夕一愣。 她目光铮铮的看着北顷,将他上下好一阵打量。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半晌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要是犯了事,就快去自首去吧,你可不要害我们。” 北顷的眉心一阵突兀而过:“侯爷......” “我知道爹爹在多年前欠你点恩情,但你上次来侯府,他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不能总拿那点事来说事儿。”苏夕觉得,北顷夜半三更的突然出现,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她可不想包庇坏人。 北顷看到苏夕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无奈的垂眸摇头笑了笑。 “你还是这么有趣,”他看向苏夕,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千色琉璃,“我话都没说完,你怎么鸡知道我要拿那点恩情说事儿?” “且你怎么总觉得,我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要来侯府求庇护?难道,我看着很像坏人吗?” 苏夕满脸防备的看了看他。 “上次你翻窗进了我的寝殿,这次,你又翻窗进来我的房里,”她的眼神冷冷的,“你让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人品。” “我若正大光明的见你,你怕是又说不清了。”北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垂眸看着苏夕,“我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还不是为了给你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呵,翻窗进人家房里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说不清的。”苏夕朝他翻了一眼,“你说得像是做亏心事的是我一样。” “你在外面认识了别的男人,你的皇上表哥,就不会吃醋生气?”北顷勾唇浅浅勾勒出一抹笑意。 “他才不会那么小气!他早就知道了,”苏夕狠狠的瞪了北顷一眼。 “当真?”北顷云淡风轻的开口:“你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躲,你分明在说谎。” “我没必要骗你,”苏夕直了直身子,眸光笃定的一字一句,“他确确实实知道我认识一个叫北顷的男人,我跟他之间不需要隐瞒什么。”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落下,北顷面色稍微凝固。 “如此,便好。”良久,北顷轻声吐出这几个音节。 苏夕背过脸去不再去看他,“你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第九百五十章 毕生所学都用上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当然是为了帮你。”北顷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一句。 “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谢谢你的好意,”苏夕依旧不去看他,“你赶紧走吧,我会当你从来没出现过。” 这人阴魂不散,也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他每次都说要帮她,但她跟他不曾有什么交情,他无端端的示好,让她很是提防。 但因为爹爹欠过他的人情,她也不会对他太敌意,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你确定你没有需要我帮的?”北顷朝前几步,离得苏夕更近了些。 苏夕下意识的后退几步,与他之间拉开一条比之前还长的安全距离。 “没有。”她很肯定的点点头,似乎觉得不够,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有,那便是你赶紧离开,以后不要再突然找我,这就是你帮我的最大一个忙了。” 心里寻思着,这个北顷,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 她好端端的,能有什么需要他帮的。 北顷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他只是静静的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苏夕。 房间里面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寂,落针可闻。 “你还真是狠心。” 良久,他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苏夕听得茫然,她不悦的皱眉:“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 她不要他帮忙,就狠心了? 这个人,她是直接弄不懂他。 “连自己的爹爹都不救,不是狠心是什么?”北顷轻轻启唇。 随着北顷的这句话落下,苏夕微微一愣。 “既然你不要我帮,那我也就走了,省得惹你烦。”北顷故意说着,转身就准备要走人。 “你等等!”苏夕赶紧跑到他的前头堵住他的去路,“你真的可以治好爹爹的病吗?” 她满眼期待的仰面望着北顷,就像濒临绝望时突然看到了一束曙光。 “你不是不要我帮?”北顷冷着脸,面无表情,“其实,我知道你很不待见我,我这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北顷公子这么潇洒帅气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是傻子啊我会不待见你!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之事!”苏夕弯着眉眼凑上一张笑得灿烂的脸。 为了救自家爹爹,她是豁出去了,将毕生所学的赞美之词一股脑的说了出来,都不带停顿的。 这足够表达她的诚意了吧! 随着她的话落下,北顷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看着她,还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听。 刚才那番话,是她亲口说的? “我不信。” 半晌过后,北顷没有温度的吐出这三个音节。 苏夕差点被气得一口血喷直朝北顷的脸上喷去。 她都这么有诚意了,却换来他一句“我不信”! “那你怎么样才肯相信嘛!”苏夕直接想将心掏出来给他看。 她这句奉承之言,简直真得不能再真的。 北顷垂眸看着苏夕。 瞧着她娥眉紧蹙,笑脸绷得通红,他的眸子深邃几分。 “再将刚才的话说一次,我就信你。” 片刻后,他轻轻启唇,好听的嗓音落在苏夕耳畔。 苏夕无言的看了他一眼一眼又一眼。 第九百五十一章 高兴过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本来很想发作。 但是一想到爹爹躺在床上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她就都忍了。 不就是再夸他一次嘛,有什么难的。 “北顷公子潇洒帅气风流倜傥英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她裂开嘴角冲着北顷人畜无害的一笑。 北顷静静的听着,没有做声。 沉寂片刻,他歪头看着她:“没了?” “嗯?”苏夕一愣。 他这么半天不说话,就是还在等着自己继续说些什么吗? 她刚才就夸了这一句,没有其他的了呀。 “还有后面的呢?”北顷见她皱眉思索,他提醒道,“你是傻子啊!” 闻言,苏夕讪讪的笑了笑。 “别急嘛,我只是停下来喘口气。” 这人,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唉,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他,忍了忍了,都忍了。 “我是傻子啊我会不待见你!能认识你,是我三生有幸之事!”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保持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脸上还是带着灿烂如初的微笑,一分不多,一分未少。 “那以后若是见到我,你还要急着赶我走吗?”北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颀长的身躯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高贵,“这么崇拜我的话,应该是不会了是吗?” 苏夕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狠狠的摇了摇头,就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北顷眯眼:“嗯?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我看不懂了。” 苏夕无言的看了他几眼,她突然有种被他消遣的感觉,这让她很不爽。 “你到底能不能救我爹爹?”让大脑冷静下来之后,她敛住脸上的笑容,“你不会是逗我的吧?若是你觉得逗我好玩,好吧,你的目的达到了。” 自己刚才听到他能救爹爹,太高兴过头了,就那么相信了他。 太医无力回天,她也束手无策,北顷,他又能怎么样呢? “你就是很喜欢将你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是吗?” 她冷着脸,很不悦。 北顷见她生气了,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站在原地的他,显得局促。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迈开脚走上前,很底气不足,“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不想再见到你!”苏夕转过身子,留给他一抹清冷的背影。 北顷收回迈出去的脚步:“我真的能救侯爷。” “太医说爹爹气数已尽,我会接受现实,”苏夕深深呼出一口气,迫使自己保持平静,“趁我还不忍得住不对你发火,你赶紧走,今日兄长们可都在府中,我只要一喊,你就不要再想离开侯府。” “毕竟,你对爹爹有恩,撕破脸,谁都不愿意。” 她目视前方,心情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 “要是我没有骗你,真的治好了侯爷呢?”北顷看着她的背影,语调很轻。 苏夕转身看了北顷几眼。 她微微启开不点而红的唇,眸光平静无波:“北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上次来侯府,我还请你吃了烤肉,我绞尽脑汁的想了,我没有得罪过你呀。” 闻言,北顷沉了沉眼。 她是不可能相信自己了.... 第九百五十二章 没那么小肚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侯爷并不是气数已尽,而是中了一种蛊毒,蛊虫在体内缓慢损毁人的五脏六腑,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 北顷垂眼看了看手中的银色面具,慢悠悠的重新戴在脸上。 那张盛世美颜瞬间被遮挡,银色面具平添好几分的清冷感,令人对他望而却步。 听到北顷的话,苏夕怔住表情,她一时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蛊毒.....太医们不是说,爹爹是气数已尽....” 苏夕低声呢喃。 “中了蛊毒后,除了逐渐虚弱憔悴之外,并无其他任何异样的症状,所以,那些太医即便医术再高超,也是诊断不出来的。”北顷微起薄唇。 “你会解蛊毒?”苏夕连忙追问。 “我既然知道,便就会。”北顷信心满满的答道。 “那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吗?”苏夕咬着下嘴唇,白皙柔软的双手都捏成了拳头。 想着此时有一只虫子正在啃食爹爹的五脏六腑夺取他的性命,她的胸口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待侯爷好起来,我会告诉你。”北顷轻轻应道。 “那就是说,你是知道的?”苏夕拢着眉头,“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 上次是清风楼,这次是爹爹,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动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治好侯爷。”北顷没有直接回答苏夕的话。 苏夕眸光清寒的看着前方:“嗯,这些账,迟早都是要算的。” 她收回眸光,看了看北顷。 “北顷,刚才是我说话语气重了,你不要生气啊。”她很难为情的找补。 “我没那么小肚量。”北顷淡淡的笑了笑。 苏夕如释重负。 她紧接着试探开口:“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替我爹爹解了那蛊毒?现在可以吗?” “现在不行,”北顷挪了一把椅子,悠悠落座,“你兄长他们今夜都在侯爷房里,不方便,我刚才说过了,我不想让谁知道我来过侯府。” “我去引开他们!”苏夕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北顷抬了抬眼:“你准备怎么引开他们?” 苏夕想了想,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她今夜本来想守夜的,哥哥们怕她熬坏了自己的身子,说什么都不肯。 这会儿她若再过去说换她守,更是不可能。 他们甚至还会因为看到她这个时辰未入睡而替她担心。 “明日吧,侯爷今夜会挺过去,明日一早你便过去,将他们几个打发了回去补觉。” 北顷将身子朝后仰去,靠在座椅里。 “好吧,那明日我去早些,”苏夕点点头,终于如释重负,“我不跟你聊了,我得好好睡一觉,这样才有精神照顾爹爹。” 精神放松下来,困意也就席卷而来。 她轻快的跑去榻前,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扭头看着坐在座椅上的北顷。 此时北顷也正在看她。 四目交织,她抿了抿唇,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你还不走?” “去哪?”坐在座椅里的男人,交叠修长双腿,显得慵慵懒懒。 苏夕眨了眨眼:“当然是去找个地方睡觉。” 这人不会准备赖这儿不走了吧? 第九百五十三章 解毒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可以在这里将就一夜。”北顷说完,便又挪了一把椅子。 他颀长的身躯以一个很憋屈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苏夕简直被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侯府空出来的房间很多,我去给你安排一间吧。” 她是绝对不会同意他在她的房里呆一整夜。 “我帮你救侯爷,你却还是赶我走?”北顷歪头看着苏夕,好像很委屈似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大妥当,且我已是有夫之妇,”苏夕抿了抿唇,让自己看着尽量显得温和,“北顷公子,我欠下你的这份人情,会还的。” 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轻声说。 北顷从座椅上起身,笔直着身子站在原地。 垂眸看向不远处的苏夕几眼,他微微启唇:“明日一早,我再来找你。” 话音落下,他翻窗离开了。 屋子里面顿时寂静下来,就像他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苏夕绷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下来,如释重负。 次日天刚开亮,苏夕就起来了。 这是头一次,她没有让麦穗叫她起来,自己这么早就醒过来。 她简单梳洗之后,支开了麦穗,独自前往侯爷的房里。 兄长们个个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都未合眼,寸步不离的守在爹爹的榻前。 苏夕过来后,便催促兄长们回房补觉去。 几位公子离开后,苏夕坐在榻前等着北顷。 侯爷看着虽未有好转,但也跟昨夜的情况差不多,他紧闭双眼,呼吸微弱,似乎随时都有一口气上不来的可能。 苏夕轻声唤了他几声,他只是抖动了一下眼皮,根本没有力气睁眼看她。 片刻之后,一抹玄色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苏夕刚要张嘴喊出北顷的名字,北顷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惊扰到侯爷。 于是她抿紧唇,未发出声音。 既然北顷不想让谁知道他来过,那她就替他保密吧。 爹爹现在昏昏沉沉的脸眼都睁不开,只要北顷不出声,他就不会察觉出什么。 北顷迈开长腿走到苏侯爷榻前,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瓶挤了一滴药进他嘴里,随后,侯爷便沉沉睡了过去。 “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北顷将药瓶重新装进袖口里。 “你给我爹爹喂的是什么?他这是昏迷过去了?”苏夕不解的问北顷。 “不是毒药,你放心好了,解除蛊毒的过程会很痛苦,我只是让他少受些折磨。” 北顷缓缓开口。 苏夕看到北顷很冷静笃定,她寻思着他一定是能救好爹爹的。 况且自己眼下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让爹爹好起来,只能寄希望在北顷身上。 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屋子。 在门外等着的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苏夕焦急的来回踱步。 想要进去看看情况,又怕打扰到北顷替爹爹解蛊毒。 唯有绷紧全身的神经耐心等着,她时不时的倚靠在门框上,时不时拿着一缕发丝绕在指尖打转,时不时低头扣扣指甲。 一刻钟过去了,屋子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 第九百五十四章 是人还是鬼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早膳备好了。” 这时候麦穗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食物过来。 “就放那里吧。”苏夕赶紧指了指院子里那张石桌子。 麦穗迟疑了一下,朝着石桌子走去。 “娘娘,你怎站在门口呢?”麦穗一边摆膳,一边好奇的看了看苏夕。 “屋子里有些闷热,我出来透会儿气,”苏夕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麦穗愣了一下。 这几日早晨都有微微有了些凉意,主子怎么还觉得闷热呢? “娘娘,你是不是身子不大舒服啊?奴婢看你脸色很不好看。” 麦穗说着,就走过去伸手覆在苏夕的脑门上。 主子昨夜一定睡得不好,身子本来就娇柔,要是病了,可没法向皇上交代啊。 “咦,没发热,怎么会觉得闷热呢。” 麦穗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苏夕走去石桌子旁边坐下来开始用膳。 麦穗走过来盛了一碗汤:“侯府里也没什么可忙的,奴婢在这里伺候你吧。” 侯爷不见好,主子伤心着,身子又弱,她得时时陪在主子身边才放心。 “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会儿。”苏夕盼着麦穗赶紧离开。 要是一会儿北顷从屋子里出来就糟糕了。 麦穗总感觉主子今儿很奇怪:“娘娘......” “你这丫头,到底听不听得懂我说话?”苏夕沉着眼,故意摆出很生气的样子。 麦穗错愕的看了看苏夕。 这还是她头一次见主子生气发火,好害怕。 “奴婢去小厨房做点点心给你。” 她赶紧福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准备退下。 “人呢,都去哪了?”忽然屋子里面传来苏侯爷的声音。 麦穗蓦的顿住脚步,她转身盯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眼睛都发直。 苏夕也一时僵住了表情。 她手中的筷子还放在半空,跟麦穗一起朝着房门看去。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 “咳咳咳,”苏侯爷站在门口咳嗽了几声,看到苏夕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小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 麦穗惊声尖叫一声,慌张的跑到苏夕身边,紧紧拽着苏夕的衣袖。 “娘娘,侯爷他他他......他是人还是鬼啊...这大白天的...太吓人了!” 她被吓得脸色惨白,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她看到鬼了! 站在门口的苏侯爷,除了脸色还很苍白显得憔悴之外,看上去就跟平时的他一样,完全不再是那个病得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连眼都睁不开的小老头。 “爹爹!” 苏夕欣喜若狂的朝苏侯爷跑过去,麦穗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爹爹真的好起来了,苏夕激动得差点就哭出来了。 “小七,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城城欺负了?”看到自己的心头肉眼眶泛红,苏侯爷一下子就皱起了花白的眉头。 苏夕破涕为笑:“爹爹,他哪敢欺负我啊,只有我欺负他的份,我是看到你好起来,太高兴了。” “你这丫头,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苏侯爷满脸慈爱,“刘太医每日都来把脉问诊,他的方子很管用。” 第九百五十五章 会不会是装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愣了一下。 貌似爹爹根本就不知道他突然重病不起的事情。 难道那蛊毒清楚了以后,他这部分的记忆也随之被清楚了吗? 苏夕突然想到了北顷。 她快速跑进房里,然而,房间里面早就没有了北顷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 这人走也不会先打个招呼! 还说待爹爹好起来,他会告诉她是谁下了蛊毒,她现在要去哪里问他去! 苏夕搀扶着苏侯爷在院子里坐下,命麦穗再备一双碗筷,她陪他一起用早膳。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麦穗,依旧一脸震惊的模样去厨房取碗筷去了。 她根本不敢相信,侯爷就那么恢复如初,他是如何做到的? 麦穗刚刚前脚走,侯府里的几位公子被她的尖叫声惊扰到的公子们后脚就匆匆跑来了这院子。 五个人站在垂花门口,看着苏侯爷被苏夕逗得乐呵呵的合不拢嘴,都不约而同的抹了抹眼,确定自己不是看眼花了。 “大哥,爹爹难道又回光返照了?” 苏六拽了拽苏大的衣袖。 苏大双眼发直,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他将眼神投到苏夕身上。 突然间想起来上次在清风楼,他亲眼所见的一些事情。 “我觉着,爹爹应该是好起来了。” 苏大轻声落下这句。 “怎么可能!我们才离开爹爹房间多大一会儿,怎么会突然就好起来了!” 苏五再次揉了揉眼睛。 “你难道忘记,小七刚入宫那几日,爹爹因为太想念小七也病倒了?”苏三开口道,“我估计,爹爹就是因为太想小七了,故意装病!” “将小七骗回来后,他又不忍心看小七为了他伤心,便只有“自愈”!” 他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老三,太医不都说爹爹气数已尽?就连刘太医也是这么说。”苏二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害!”苏三自信满满的应道:“爹爹这辈子最擅长的不就是收买人!要收买几个太医帮他演这出戏还不简单!” 几人一听,觉得苏三的话很有道理。 只有苏大,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夕好几眼。 “你们几个,是来蹭早膳的?” 苏侯爷这时朝几人看过去。 “爹爹,咱们好久没陪你用膳了,正好今日我们几个都没事,小七也回来了,好好陪陪你。” 苏大抬脚走过去。 “平时忙得不见个人影,小七一回来,你们几个就都来了,”苏侯爷沉了沉眼:“没看到没准备你们的,都各自回各自的府邸去吃!” 这几个臭小子,一回来就准是闹得侯府鸡犬不宁。 他烦他们得不行。 “大哥,咱们昨日便赶在小七前头回来的,爹爹是不是不记得了?还是说,这也是演的?” 苏五在苏大耳畔低声问。 “估计是不记得了,”苏大悄声应道,“不管怎么说,爹爹没事就好。” 没有得到侯爷的允许,几人只有眼巴巴的站在那里不敢落座。 几双眼都不停的朝苏夕投去求助的信号。 他们是真的很想一起用早膳。 第九百五十六章 要保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爹爹,难得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你别赶哥哥们走好不好?”苏夕笑着撒娇。 被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老幺都开口,苏侯爷自然也就不再撵人。 “过来坐!” 他板着脸对几人说。 几位公子得到准许后,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围坐了过去。 桌子本来就不大,围坐过去后显得有点挤,但是大家的心情都很好,其乐融融。 “我去厨房命人再炒几个菜,”苏大站起来,说完后又看向苏夕,“小七,跟大哥一起去,看看想吃什么,好吩咐他们做。” 苏夕对视上苏大的眼,发现他貌似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她便也站起来,跟着他一起朝厨房那边去了。 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苏大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着身后的苏夕,神色很凝重。 “小七,是你将爹爹治好的吧?”他满脸严肃。 苏夕摇了摇头:“大哥,不是我,爹爹他突然间就好起来了,我也很奇怪。” 她答应过北顷,他来过侯府的事情要替他保密,所以她不能将北顷给出卖了,只有装出一副自己也很不知情的样子。 “别骗大哥了,大哥又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苏大当然不相信苏夕的话,“上次大哥亲眼看到你救了小依,你没必要连大哥也瞒着。” “大哥,真的不是我,”苏夕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苏大相信,“要是我能救爹爹的话,昨晚就会救他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闻言,苏夕凝思思索了起来。 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捋虎须,却摸到了光秃秃的下巴,他这才想起自己那几根爱惜得要命的山羊须早就被自己给剃了。 “咦,大哥,你的胡子呢!”苏夕这时也发觉了异样。 大哥那几根山羊须总是打理得一丝不乱,他可爱惜呢。 孟姐姐曾经还因为不小心拔了一根,他跟她认认真真的置了好几天的气。 “嘿嘿,”苏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给剃了。” “剃了?!”苏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了,这么想不开,连你的山羊须你都给剃了?” 据她对大哥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剃掉他的山羊须的。 “你孟姐姐说,会扎到鸿成,”苏大提到自己的宝贝儿子,眼睛都冒光,露出慈父般的微笑,“那小子细皮嫩肉的,伸手捏一下脸蛋儿都要红好几天。” “上次我走得匆忙,都未好好抱一抱小侄子,”苏夕也很想念那白白胖胖的小肉团,“大哥,要不你去清风楼,将孟姐姐母子带过来吧。” “正好我们兄妹几人都在,爹爹的身子也好转,在侯府热闹热闹,让他老人家也高兴一下。” “这个,....”苏大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我要去问问小依,看她愿不愿来。” “怎么了?你跟孟姐姐闹别扭了?”苏夕严肃了神情,“大哥,孟姐姐又要带孩子,又要操心酒楼里的事,你得多体谅她一些!” “倒不是闹别扭,你大哥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怎么会惹她生气,”苏大讪讪一笑。 第九百五十七章 无法接受的事实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是因为什么?!”苏夕更是不明白了。 苏大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是因为小依未过门,带着孩子来侯府,说闲话的多......” “大哥,侯府是时候添添喜庆了,”苏夕拍了拍苏大的肩膀说,“孟姐姐默默陪伴你那么多年,即使没有名分,也为你生下了孩子。” “大哥也知道她为大哥付出很多,”苏大点点头,“大哥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之前一直隐瞒着她与我之间的关系,甚至连清风楼是苏家的产业也隐瞒,都是因为担心太后与皇上反目的话,她会受到牵连。” “现在这些担心都没必要了,”苏夕浅浅的笑了笑,“选个好日子,将孟姐姐明媒正娶进侯府吧,到时候我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这事儿,我会张罗了办的,”苏大也扬唇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苏夕的肚子,凑到她耳畔低声问:“小七,你进宫也有好长一段日子了,怎的还没动静?” “什么没动静?”苏夕茫然的问。 “咳咳,”苏大咳嗽两声,显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怎么还不见你怀上孩子.....” 他一个大男人,实在很难以启唇问这种事情。 但谁让娘亲死得早,他是家中老大,小妹的事情,当关心的一样都不能落下。 听到苏大的话后,苏夕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 她低下头,绞着手中的帕子。 “大哥,我这辈子,可能无缘做娘亲了。”她的声音说得很轻。 苏大一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女子,不做娘亲,难不成要做父亲,小傻瓜。” 话音落下,他伸手揉了揉苏夕的脑袋,兄长的宠溺一览无遗。 “我是说真的,”苏夕抬眼看了看眼前身材高大巍峨无比的大哥,“我不能生孩子.....大哥,这件事你不要对谁说。”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苏大呆滞了表情。 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启开唇齿:“小七,你自小身子不好,不易受孕也正常,你也别灰心,大哥认识一个江湖郎中,那人很有名,大哥找来替你调理调理。” “大哥,你别费力了,”苏夕垂下眼,有些沮丧,“这不是身子不好的原因。” “那是因为什么?”苏大看到苏夕的神情落寞,他这时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是不是跟你得到的那种能力有关系?是那些东西损了你的身子才让你不能有孩子的!” 他下意识的捏紧垂在袖口中的拳头。 小七那么喜欢小孩子,鸿成出世的时候,她眼里流露出的对小孩的喜爱满溢,那种喜爱,来自于心底,那么自然而浓郁。 若是她能有自己的孩子,必然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也不是被损了身子,”苏夕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反正获得那种能力的代价,便是不能孕育子嗣。” “是谁给你的那能力,让他收回去!”苏大怒火中烧,“小七,你告诉大哥是谁,大哥去找他!”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第九百五十八章 会想出相思病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大哥,你怎么比我的反应还大,”苏夕看到苏大的眼里甚至都要冒火星子了,她赶紧劝说,“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吗,看把你给急得,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的,带小孩那么麻烦,我也做不好娘亲。” “小七,你别安慰大哥了,”苏大紧紧皱着眉头,“你明明很喜欢孩子!”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苏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事情了,咱们赶紧去厨房让厨子上菜,爹爹他们还等着呢。” 她拽着苏大的手臂就朝厨房走去。 这个大哥,一认真起来就没完没了,这么下去,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其他几位兄长都会知道,她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那你告诉大哥,那小子知道这事儿不?”苏大还是很不放心,“他会不会因为你生不了孩子,就对你不好。” “要是他敢冷落了你,大哥就立马带你回家让他永远都见不到你!” “他早就知道了,”苏夕看到自家大哥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很感动,“你看他是像冷落了我的样子吗?” 听到苏夕这么说,苏大皱在一起的眉头这才缓缓展开。 他看了苏夕好几眼,想确定她是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撒谎。 但见她满脸正色,又想着这些日子凌君城对爹爹的格外关切,他才微微放下些怀疑。 今日的侯府格外热闹,也格外的和谐。 院子里面没有追逐打闹声,有的,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 夜幕很快就来临。 苏侯爷身子刚好,熬不得夜,天刚刚黑,苏夕便伺候他洗漱完扶着他躺下歇息了。 几位兄长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里,苏大则回了清风楼那边。 “娘娘,眼下侯爷好起来了,你也该放心了。” 麦穗端着洗漱水走进来。 苏夕照常坐在窗下抬头看着空中的皎月,她的唇角勾着一抹安静而美好的笑意。 只要身边重要的人都平安无恙,岁月便一片静好。 脑子里面突然浮现出凌君城的影子。 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了,离梁越还远吗?现在是在赶路,还是找了客栈歇脚,长途跋涉,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离开得匆忙,而她也匆匆忙忙的回了侯府,都未来得及交代张德明一些事情。 “娘娘,你是在想皇上吗?”麦穗看到自家主子魂不守舍,她开口问道。 苏夕看向远处,单手撑着下巴:“麦穗,你知道从京都去梁越,要几天时间才能到吗?” “估计得三日吧。”麦穗想了想,答道,“还是在快马加鞭没有耽搁的情况下。” “他昨夜启程,算起来,那不是还未走到一半的路程?”其实他才离开一天,但是感觉离开了许久。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就是这种感觉了。 “算起来是的,”麦穗笑盈盈开口,“这一去一来的,皇上怎么也得十来日才能回得来吧。” 皇上才刚走呢,主子就开始想了。 这十来天里,天天这么想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想出相思病来。 第九百五十九章 担心出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掰开手指数了数。 十来天,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以前他离开,她每日混吃等死浑浑噩噩的过着,也没觉得什么。 而如今,对他的依恋越深,就越是离不开了。 只有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发觉,他早就成了她生命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他在,日子简直无趣,一颗心也空虚到任何东西都填充不了。 思念归思念,苏夕一夜好眠。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她才终于从被窝里面探出头来。 接下来的两日都是如此。 除了很是想念凌君城之外,她在侯府的日子依旧过得潇洒自由,无拘无束。 厨房里每日都按她的口味备很多丰盛饭菜,兄长们会来她的院子陪她谈天说地,苏侯爷的身体也逐渐好转,气色一日比一日好。 但就是盼星星盼月亮,都没盼到凌君城的来信。 按日子算,他应该已经到了梁越了,但没有一点消息。 苏夕的心里很着急。 这一日,没等到凌君城的来信,却等来了木杨。 木杨回黔州有些日子了,这一次,他将他父母都接来了京都。 他一回京都,听说苏夕带着麦穗来了侯府,于是安顿好父母之后,马不停蹄的就找来了侯府。 苏夕瞧着木杨神采奕奕归来,寻思着他一定是将事情都办妥当了,她特意给了麦穗一天假,给她两人腾出时间跟空间修补一下之前断裂的感情。 木杨牵着麦穗一路跑着离开了侯府院子。 苏夕看着那两抹身影远去,她终于替麦穗松下一口气,也默默的在心里盼着她能一辈子都幸福。 木杨跟麦穗离开后,院子里面就只剩下苏夕一人。 突然形单影只的她,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这院子少了身边的几人,是那么的冷清。 她慵慵懒懒的靠在座椅里坐着,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嗑,看向远处的眼里,平静无波。 麦穗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嫁了,刚才木杨牵着她离开的时候,她的心里还难过了一下。 她难以想象,这个平时总是叽叽喳喳八卦个不停的丫头离开她身边以后,她会多么的无聊啊。 眼眸沉了沉,她长长舒出一口气。 突然想起了还被留在清乐宫都不敢出门的谷粒,苏夕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步履匆匆的找到了元深。 “元深,随我回一趟清乐宫。” 苏夕对元深说了这句话后,就朝前走去。 “娘娘,怎么突然要回宫去?”元深茫然的问,“您要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属下回去帮您拿就是。” 皇上吩咐过,要贵妃娘娘在侯府等他,他回来后便会来接她回宫。 “我们将谷粒给忘记在清乐宫了!”苏夕皱着眉头对元深说,“她原来那张假脸皮被齐嫔给打坏了,还没来得及请朱公子给她换新的,这些日子她肯定都不敢出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苏夕一边说着,脚下的步子迈得越发的快。 麦穗也跟着她来了侯府,连个给谷粒送饭的人都没有,真担心她会出事。 第九百六十章 不好的预感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元深一听也慌了。 这几日大家都担心侯爷的身体,一时没有想起谷粒来。 “谷粒胆子小,她怕被人看到,一定不敢出去,会不会被饿死?” 他首先想到的,也就是吃饭这个问题。 “谷粒才没那么傻不会想办法保命,她怎么可能让自己被饿死,亏你想得出来!”苏夕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全身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她不由分说的朝前走去,步子迈得十分着急,“赶紧走,耽搁不得!” “娘娘您就别去了,属下去将谷粒带来侯府便是。” 元深走去苏夕前头拦住她的去路。 他知道贵妃担心谷粒,但这几日,贵妃没少为侯爷的事操心,皇上可是交代要他照顾好贵妃。 “不,我要亲自去一趟。”苏夕没有停下脚步,她根本无法静心在这里干等着。 元深道:“属下会快去快回,娘娘只需要等小片刻的功夫就能见到谷粒了。” 苏夕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元深就拔腿跑开了,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 苏夕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收回眼神。 元深这胖子,倒是灵活,浑身的脂肪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手。 她叹了一口气,只有回到院子里继续坐着,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默默祈祷但愿谷粒没事。 转而一想,谷粒虽然胆子小,但是个机灵的,她应该会照顾好自己。 偌大的侯府,冷清得没点声音。 苏侯爷是个在府中闲不住的,身子一好转,便出门会友去了。 苏夕也让兄长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这几日因为爹爹的身体,大家都放下了手头的事。 所以现在侯府里面,除了那些下人,便就只有她。 她坐在座椅里面一直盯着垂花门看,心下盼着元深快些将谷粒带来。 等着等着,眼睛很酸,她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时,一抹身影嗖的一下落在她面前,掀起尘土一片。 “元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夕惊愕的看着元深,瞌睡都被吓没了。 “娘娘,属下的轻功很好,速度自然快。”元深拱手道。 苏夕点点头。 元深虽然体型大,但是他的轻功,却是比木杨的轻功还要好。 “谷粒呢?”苏夕抬眼朝院子里扫了一眼,没有看到谷粒的身影,“你不会是将她给扔在了后头,自己先回来了?” “娘娘,属下正要给你说这事,”元深神色凝重,“谷粒不见了。” “不见了?”苏夕的眼神一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有好好找过吗?或许她在别的地方,没在房里。” “属下已经四处都找过了,”元深压低声音,“只是找到了这个,估计是谷粒故意遗留下来的。” 他递过来一只镯子。 “这只镯子,确实是谷粒的,”苏夕接过镯子拿在手中端详,她忽然皱眉,“这上面怎么会有血迹.....” 她的心里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属下觉得,谷粒可能遭了什么不测,”元深道,“她或许是被什么人掳走了,但属下仔细查过,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那人像是故意抹去了行迹。” 第九百六十一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的眸光收紧,她看着手中的镯子,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侯府的门房跑过来告诉她,皇后宫里派人来了,此时正在门口候着。 苏夕将镯子收进袖口,朝侯府大门走去。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枫叶看到苏夕走来,远远的就福身行了一礼,但是看着,却不是那么恭敬,很敷衍。 “原来是枫叶姑娘,皇后派你来,有什么事?”苏夕的语气很冷。 枫叶抬眼笑了笑:“皇后娘娘请贵妃去长乐宫喝茶。” “我不在宫中,皇后娘娘都惦记着我,真是感动,”苏夕没有温度的看向枫叶,“但是不好意思,侯爷身子不好,我需要留在府中照顾,麻烦枫叶姑娘转告皇后娘娘,改日我一定去长乐宫好好陪她坐坐。” 这个小巫婆,又是耍什么坏心思,她才不上当呢。 “贵妃娘娘,就是陪皇后娘娘喝几杯茶,也耽误不了你多少工夫,”枫叶扬了扬嗓子,“娘娘是不想赏这个脸吧?” 闻言,苏夕皱了皱眉。 枫叶今日咄咄逼人,跟往些时候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要是不去,你还要架着我去不成?”她凌厉了眸光,直勾勾的盯着枫叶。 枫叶面不改色,垂了垂眼,轻声道:“贵妃娘娘,是奴婢言语莽撞了,娘娘不要生气。” “娘娘不去也行,便等着给你那贴身婢女收尸吧。” 话音落下,枫叶转身就准备离开。 “慢着!” 苏夕叫住她。 枫叶转身,勾着的唇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怎么,贵妃娘娘改变心意了是吗?” “是皇后抓走了谷粒?”苏夕眯了眯眼。 枫叶回答道:“奴婢并不知道什么谷粒,奴婢只知道一个叫彩儿的丫头,贵妃娘娘,暴毙收留纵火犯,不知道是什么罪刑。”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几分,很肆无忌惮。 “哐当”一声,元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指枫叶的咽喉。 枫叶顿时绷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贵妃娘娘的这侍卫是要杀奴婢吗?”枫叶盯着元深手中的剑,有些害怕了,“杀了奴婢的话,就永远都见不到那丫头,连尸体,也不可能见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没听说过?”苏夕勾唇冷冷的笑了笑,“皇后扣了我的人,那我也得有筹码才是。” 她停顿下来,转而看向元深:“元深,将她抓起来。” 元深没有迟疑,快步上前将枫叶反手给扣押住。 “你干什么?!”枫叶用力挣扎,她没料到苏夕会来这一手,“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丫头,休得对我无礼!” 但她越是挣扎,双手就被元深给捏得更紧,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 “皇后扣了我的人,我扣下她的人,这很公平,”苏夕悠悠启唇,“现在就去长乐宫吧,拿你换谷粒,就看你的主子,愿不愿意将你换回去。” 苏夕说完,便钻进了停靠在门口的马车里。 元深找来一根绳子将枫叶捆绑住后仍在车架旁边,他扬起马鞭驱马朝皇宫而去。 第九百六十二章 是祸水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皇后坐在凉亭里面,单手摇着扇子,眉眼微挑,显得很漫不经心。 看到苏夕走来,她朝她身后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枫叶,心头不免微微不悦。 那丫头去了侯府后就当立即赶回来才是,这会儿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跟前离不得她伺候的。 但是要端着母仪天下的架子,她没有将不悦的情绪表现出来。 反而因为手上有了人质,她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苏夕福身行了一礼。 “过来坐吧,”皇后睨了苏夕一眼,继续摇着扇子,“你回侯府有几日了,皇上眼下也不在宫中,这皇宫,一下子冷清下来,本宫还真不习惯。” “这宫中怎么会冷清呢,皇后娘娘挺会给自己找事儿,不是还去清乐宫将臣妾的丫头给带走了。”苏夕落座后,不紧不慢开口。 皇后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对下人,还真的是好,”她勾着唇,声音清浅,“但本宫不明白,清乐宫的下人不够使唤,你给本宫说一声就是,你得皇上恩宠,本宫可是不敢亏了你。” “你怎么就糊涂到将一个纵火犯留在身边呢?如此,还得罪少卿府不说,也会让世人都戳皇上的脊梁骨,北凌律法,可没有徇私枉法这一条。” “本宫抓了人,是为了你好,让你不落忍话柄,也不给皇上添麻烦。” 皇后的一席话,落得不疾不徐,却是字字珠玑。 “如此,臣妾还要感谢皇后娘娘不成?”苏夕目光灼灼的看向皇后。 皇后轻轻一笑:“感谢,倒不用,不过,本宫想与你谈一场交易。” “什么交易?”苏夕收回眼神看向远处,“臣妾洗耳恭听。” “你想救那丫头吗?”皇后将手中扇子放置在桌子上,换了一个坐姿。 苏夕应道:“我人都来了,皇后娘娘还明知故问?” “那好,你便永远离开皇宫,离开皇上,若是你答应,本宫便就放人。”皇后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说了她的条件。 苏夕没有立即做声,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她敛住笑意,眼神已经给了皇后答案。 皇后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你要是不答应,就替那丫头收尸吧!本宫原本不想手上沾血,你自己不识好歹!” “那你也就等着给枫叶收尸!”苏夕神色淡淡。 闻言,皇后的眉头瞬间蹙紧。 “你抓了枫叶?!”她从座椅上一下子站起来,质问苏夕。 苏夕也站起来,与她保持平视:“你抓了我的人,我自然也能抓你的人,一命换一命。” 皇后被气得脸色铁青。 “本宫抓的人,是逃犯!那丫头一把火烧了少卿府,你知道那把火烧死了少卿府多少人吗?”皇后狠狠的磨着后槽牙,“皇上为了你,对外称那丫头死了,还弄了一具尸体以假乱真,要是这事儿捅出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他会失去民心!苏贵妃,你魅惑君主,恃宠而骄,你就是祸国殃民的祸水!” 她猩红了眸子,一字一句。 第九百六十三章 发生得太突然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所以呢,皇后娘娘想趁皇上不在,怎么对付我?”苏夕直了直身子,朝皇后靠近一步。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在苏夕靠近皇后的时候,迎面朝皇后而去。 皇后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是时候清理后宫了,绝对不能允许你这样的人祸乱宫闱!”皇后眯了眯眼,抬手一挥:“来人!” 随着她一声令下,约莫七八个宫女便走过来,将苏夕围住。 苏夕不慌不忙的朝前扫了一眼。 “你早就有计划了,不论我是否答应你的条件,都免不了一死,”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皇后,你这后位,不是靠着算计别人才能保得住的。” “还愣着做什么,将人给本宫拿下,赐毒酒白绫!”皇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苏夕置之死地。 眼下凌君城不在宫中,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绝对不允许错过。 “谁敢?!” 就在那些宫女要朝苏夕走过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斥声。 众人回头一看,皆被吓得跪了下去,大气都不敢出。 皇后的脸色一阵煞白,她的身子猛然晃了晃,险些直接摔倒在地。 “你怎么回来了?”苏夕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她大步走过来的男人。 “朕就知道,朕一离开,你便会出事!”凌君城将苏夕拉到身后。 深邃的眸中充满深不见底的荒寒。 他一身风尘仆仆,像是刚刚赶回来的样子。 苏夕望着他的背影,这场景,似曾相识。 哦,想起来了,是上次明妃在华兰园陷害她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将她护在身后。 “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磁性的声音没有温度的落下,其中夹杂着浓郁的杀意,“趁着朕不在,你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皇后被男人的威严吓得腿软,双膝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皇上,您误会臣妾了,是苏贵妃.....” “明妃自冷宫逃离,皇后知情不报,忌恨贵妃算计陷害,失职又狠毒,如此德不配位者,不配为后,”皇后的话没说完,便被凌君城截住,“即日起,废黜后位,打入冷宫!” 一席话掷地有声。 “皇上,臣妾冤枉......”皇后苍白了脸色。 但是不等她多做挣扎,张德明便领着人将她拖走了。 一切发生得都那么突然,皇后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那些宫女们见到皇后被拖走,都哭着求饶。 “全部杖毙!”凌君城冷沉的落下这句,牵着苏夕就离开了。 走出长乐宫的大门,苏夕挣脱开他的手:“还有谷粒,她被皇后抓了,我要去找她。” “朕的人已经找到她了,送她去了清乐宫。”凌君城的怒意还未消,一张俊颜看着很是慎人。 闻言,苏夕如释重负,她扑进凌君城的怀里抱住他。 闻着男人身上独特的专属于他的暗香,这几日以来的思念才终于得到安放,心里面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稳踏实。 “我每日都在等你的信,你没来信,我都担心死了!不是说好要写信给我的吗?” 苏夕朝他的怀里又蹭了蹭。 第九百六十四章 想直接打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给你写信了,但是被人拦截,朕自离开宫中就心神不宁,总感觉你会出事。”凌君城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声音轻轻落下 “所以你就回来了吗?”苏夕仰面望着他。 “嗯,还好朕回来了。”凌君城垂眸深深凝视着那张娇俏的脸,俯首,唇瓣在苏夕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都还没见到梁越国君吧?就这么折回来,多折腾啊,”苏夕皱了皱眉,“我的身边有元深,皇后根本就奈何不了我,那几个宫女哪里能是元深的对手。” “话虽如此,谁知道她还会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凌君城轻声说,“朕忍她很久了,这次,趁机废了她,她再也无法来害你。” 他深邃的眸中泛着温和的光泽,苏夕感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皇上,那这丫头怎么办?”元深这时候押着枫叶走过来。 枫叶吓得跪地求饶,然而凌君城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命元深带去与那些宫女一同被杖毙。 长乐宫里面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血腥味也很快就随着风,弥漫在了整片空气之中。 凌君城牵着苏夕回到了清乐宫。 凌君城去浴房沐浴更衣,苏夕径直去到下人房。 推开房门后,果然看到了谷粒。 “奴婢拜见贵妃娘娘。” 谷粒见到苏夕后就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 她还未来得及换衣服收拾自己,发丝蓬乱挡住了大半张脸,身上的衣衫到处都是破损,还沾染着许多血迹,露出来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皮开肉绽。 “皇后对你用刑了?”苏夕的眉头紧紧拢在一起,“谷粒,都是我不好,回侯府走得太匆忙,未来得及带上你。” 皇上的手段狠毒,她抓到谷粒,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但是苏夕没想到,她会将人折磨成这样。 谷粒遍体鳞伤,身材本就瘦小,现在的模样,都让她不忍心看。 “娘娘,奴婢没事,只是挨了几鞭子而已,以前在少卿府时是家常便饭的事,奴婢扛得住。”谷粒很无所谓的笑笑,明明伤口很疼,看到自家主子替她担心,她硬是咬牙没有表现痛苦的神色来。 “我去拿药,你等我一下。”苏夕转身离开。 很快,她就抱了一大堆跌打创伤膏回到谷粒的屋子。 苏夕替谷粒擦药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才挨了几鞭子而已。 她的身上,没有一片好肉,血肉模糊。 难以想象,她是怎么咬牙扛下来的。 皇后分明是下了狠手,是想将她直接打死。 “谷粒,皇后是怎么发现你就是彩儿?”苏夕很疑惑,自从彩儿被带进清乐宫,她便给她换了新身份,且也没有以彩儿的面貌见过外人。 “奴婢也不知道,”谷粒忍着伤口的疼痛,“这几日奴婢在房里都不敢出去,都是夜里趁没人的时候偷偷出去找点吃的,从未被人撞见过。” “但是昨儿夜里,突然有一帮人闯进奴婢房里,将奴婢抓走了,奴婢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面,皇后也没问奴婢什么,直接命人动鞭刑。” 第九百六十五章 没必要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听了谷粒的话,更加疑惑了。 皇后跟弦音没什么交集,所以应该也不认识彩儿。 而且她将谷粒抓过去,什么都没审问。 她怎么就知道,谷粒就是彩儿? “对了娘娘,期间有一次,皇后跟一个黑衣人一起来过那个黑屋子,那个人一直盯着奴婢看,也是什么都没说,但因为她的面上罩着面纱,奴婢看不到她长什么样子,却莫名的觉得很熟悉。” 彩儿突然想到这件事,补充道。 “黑衣人?”苏夕皱了皱眉,脑子里面瞬间想到了在后山围场看到的那抹黑色身影,“能分辨出来是男是女吗?” “嗯,”谷粒点点头,“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人。” 苏夕骤然攥紧手中药瓶。 “谷粒,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前主子弦音,”她拢着眉头,眸光微沉,“她竟然跟皇后暗中勾结到一起去了。” “娘娘,奴婢给您添麻烦了.....”谷粒心下内疚不已,她觉得都是因为她,才让主子陷入危险之中。 “谷粒你别这么说,”苏夕动作轻柔的替她擦药,“弦音从一开始就设计害我,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皇后今日没有为难娘娘吧?”谷粒很担心。 苏夕淡淡的摇摇头:“没有,她已经被皇上废黜后位,幽禁在了冷宫,往后都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 废后是大事,此事,恐怕又要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风浪。 替谷粒擦完药,苏夕叮嘱她好些休息,然后回了寝殿。 等她回到寝殿的时候,凌君城已经沐浴更衣,坐在矮几之后。 他埋头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见到苏夕进来,他顿下笔,朝她招招手:“坐朕身边来。” “你不准备去梁越了吗?”因为不放心她,他本来都到了梁越,却又折回来,眼下见他神色淡淡很悠然自得,似乎是不准备再去了。 凌君城将手中的笔搁置在砚台上:“不去了,已经没必要了。” “为什么?”苏夕茫然的眨眨眼,“你不是要去会一会梁越国君,这次去,人都没见到,也不知道他邀请你去的意图是什么。”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他伸手拦住苏夕纤细的腰肢,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 “朕对梁越以礼相待,皆是看在已故老国君的份上,忍让得久了,便会让人觉得朕没脾气。” “凌渊借口去岭南赈灾,只是一个幌子,他实则是暗地里去了梁越,与梁越国君南筱勾结,在途中设下诸多埋伏。” 男人磁性的声音没有温度的落下。 “你没有受伤吧?让我看看,”苏夕一听,急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扒他的衣服检查,“那个凌渊,真是满腹坏水!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去岭南那么偏远的地方赈灾!” “那个南筱是给了他什么好处,他要通奸叛国!” “好处,自然是助他登顶,一统北凌,”凌君城看着怀中人很着急担心他的样子,他勾唇无所谓的笑了笑,“朕早有所防备,怎么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之中,夕夕无需担心。” 第九百六十六章 逃不掉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真没受伤?”苏夕很怀疑的看着他。 他除了长了一圈胡渣看着略显沧桑之外,倒是并无异样。 “不相信的话,你自己检查检查。” 凌君城松开捏住她手腕的手,深邃眸子里面擒着揉碎了的点点星光,那份深沉魅惑,燃且撩。 苏夕蓦的收回要去扒他衣服的双手:“我不看了。” “朕不给你看的时候,偷着看,这会儿怎么就不想看了,嗯?”那个“嗯”的音节从他嘴里发出来,苏夕突然间就红了双腮。 她太了解这预示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废除皇后,准备怎么应付那些大臣?” 她趁着男人还未有动作之际,快速的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将话题转移。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现在都未缓过来来,实在没有那方便的心思。 看着他这么生龙活虎,她就是不看,也相信他毫发无损。 这一次,君临天下的男人破天荒的没有霸道的将她再次拽进怀里。 “朕废除她,有理有理,那些人敢说什么?”提及皇后,凌君城的脸色一片炭色,“谁若多嘴,割了舌头让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一句话落下,杀气凛然。 “朝中有陈良一党的人,怕是会想方设法的给你施压。”自从苏夕进宫以后,朝堂上就没少过对她的各种非议。 他可以拿他的龙威镇压一时,但是十日一长,物极必反。 加之兄长们被重用,侯府的势力日渐庞大,更是引起诸多人的嫉妒不满。 陈良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他那么在乎皇后,得知皇后被废,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陈良已经彻底归顺凌渊,朕不打算留了,你四哥已经掌握了他谋反的证据,要不了几日,那些证据便会被送到京都,”凌君城显得沉着冷静,“届时,朕便一并收拾了那些老古董。” 上次太后的事情,朝堂经历大换血,但未将那些老鼠屎清理干净。 这一次,正是个机会。 “原来你早就跟四哥布好局了是不是?”苏夕歪头看着他。 “你四哥,是功臣,”凌君城微勾唇角,勾勒起一抹清浅的弧度,“那几日,天灾人祸挤一起,朕命你四哥密查后才得知,天灾便不说了,而那些人祸,皆是有陈良的手笔。” 话音落下,他紧了紧骨节分明的手指。 “还有一件事,”苏夕抿了抿唇,道,“弦音似乎跟皇后有勾结,这次谷粒被皇后抓走,多半是因为她知道了谷粒就是彩儿,借着皇后的手将她捆了,原本是想活活打死她。” “她身上没有一片好肉,若是当时再晚些,估计就死在棍棒之下了,估计还准备用谷粒将你我一军,撼动民心。” 闻言,凌君城眯了眯眼:“这次,朕会将整个幕王府都端了!她也逃不掉!” “你说,她分明喜欢你,为什么要帮助凌渊登顶,拖你下水呢?”苏夕很想不通这点,“她是不是因为得不到,所以因爱生恨了呀?” 若弦音喜欢他,就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不好敷衍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朕可不想与她沾惹上什么关系,夕夕,你别再瞎说。”凌君城沉了沉眼。 提及那些女人,总是会让他感到很恶心。 那种恶心,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厌恶,反感。 她没进宫之前,他几乎都不会去后宫,只要踏足那里,便会一整日都烦闷。 偶尔去皇后的长乐宫里,那只是做样子给朝臣看,给太后看。 “好了好了,是我嘴瓢,你别生气嘛,”见凌君城脸色不好看,苏夕拿帕子压了压唇,朝他凑过去一些,巴巴儿的望着他,“我以后再也不这样说了。” “真的不说了?”凌君城故意沉着脸,垂下的眸子冷冰冰的。 “真的不说了,我保证!”苏夕狠狠的点头。 看到苏夕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凌君城勾唇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对了,我走的时候都未给爹爹打声招呼,麦穗跟木杨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我得先去一趟侯府才行。” 苏夕这才想起来这茬事,她起身就要朝侯府去。 “朕陪你。”凌君城将她的手拉过来攥在掌心,阔步朝前。 马车里,苏夕靠在凌君城的肩膀上,身子被他拥在怀里。 短短几日的分别,让她跟他,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一刻都不愿意分开。 “小王爷有消息吗?”苏夕突然想到无荒。 他在远山别苑消失,生死未卜,也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做的。 想要挑起战事,让凌君城内忧外患,她能想到的人,也只有凌渊了。 “还没有,”凌君城摇了摇头,“燕飞出去也这么几日了,按说有没有找到无荒,他都会给朕传消息,朕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 “那怎么办?无荒下落不明,现在小王爷也没有了消息。”苏夕直起身子,满脸担心。 “朕已经加派人手去寻他们去了,”凌君城沉沉开口,“燕飞的武功高强,脑子也聪明,应该不会有事,朕最担心的,还是无荒。” 可是现在他抽不开身,除了等,别无他法。 苏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虽然无荒跟她不过就是几面之缘,可他给自己的那卷经文,却让她救了几条性命,且似乎无形之中,像是对她设置了一道保护屏障一般,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朕回来之际遇到刘太医了,”凌君城突然开口,“他说侯爷原本气数已尽无力回天,却在一夜之间好转,身子骨比之前还要硬朗。” 话至此,他深深的凝视了苏夕几眼:“夕夕,是你出手了是吗?” “不是我,”苏夕下意识的直摇头,“我当时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看着爹爹的生命一点点消逝。” 这男人怎么跟大哥一样,都认为是她做的。 那些经文,其实并不是无所不能。 男人半眯眼眸,眸光深邃:“另有其人?” 苏夕愣了一下,她怔怔的盯着凌君城。 要是旁人,她可以敷衍。 可是,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早就看穿了她,且他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人。 “是....北顷。”她压低声音,说出了那个名字。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不知道真实的背景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君临天下的男人脸色一沉到底:“他又来找你了?!” “哎呀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好酸的味儿呀!”苏夕故意捏了捏鼻子。 “朕问你话,别扯别的,”凌君城满脸严肃,“他是不是又来找你了?” “嗯,”苏夕知道瞒也不是办法,只有和盘托出,“他是来帮我救治爹爹的,爹爹是中了蛊毒。” 闻言,凌君城抿着唇没有做声。 北顷救治了侯爷,他确实不该发作,可是一想到他时时纠缠着她,他就窝火。 “侯爷的蛊毒,是谁的手笔可知道?”他沉声问。 “北顷说救治好爹爹就会告诉我,可他最后却不辞而别。”苏夕吐出一口气,“真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 “往后,离他远些,”凌君城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朕很讨厌他。” “我压根就没想接近他,”苏夕感觉好无辜,“他突然就找来了,我能怎么办?” “他对你一定存了心思,要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接近你。”凌君城一想,心里面就更是不爽。 “哎呀,管他是什么心思,反正我对他没心思就是了,”苏夕朝凌君城凑了凑,“就像你一样,也阻止不了别人倾慕你不是。” 她刚刚才保证过不能再提及弦音喜欢他这件事,所以无法明说。 但是他应该听得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凌君城的脸色微微好转一些。 别人怎么样,他们彼此都无法左右,只有凭着自己的本心,去相信彼此。 “那个人,朕倒是想见见。”他将苏夕拥在怀里,磁性的的声音自她头顶缓缓落下,“他说他是从金阳城而来,可是金阳城里根本就没有叫北顷的人,他的身份很可疑。” “你查过他了?”苏夕眨了眨眼,问。 “嗯,”凌君城回答得很直接,丝毫都不加掩饰,“金阳城没有这号人,他是骗你的。” “可是很多年前,爹爹在金阳得过他的帮助,”苏夕没有深究过北顷的身份,“要不,我一会儿去问问爹爹吧,他是怎么认识北顷的。” “应该侯爷当年去金阳城办差事遇到山贼的事。”凌君城眯了眯眼。 “你知道?”苏夕很诧异的看向凌君城。 凌君城点点头:“嗯,但是朕只知道他险些丧命,是被人出手相救才险象环生,却不知这人,就是这个北顷,朕估计其实连侯爷,也根本不知道北顷的真正底细。” “爹爹只当他是恩人,旁的,他不会多问,”苏夕笼着眉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她垂下眼,拿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打转。 北顷为什么要骗他们呢?他不会是他国的细作,故意潜入北凌盗取机密吧? 可是,他为什么连关于她的事情,都知道得那么多,并着什么天选之女的事..... 思绪飘荡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侯府。 马车停靠在侯府大门,凌君城牵着苏夕从车上下来,张德明则与赶车的小太监站在车前候着。 看着小两口紧紧挨在一起朝前去的身影,张德明默默感叹:自主子爷回来,进出都是牵着贵妃的手,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第九百六十九章 无处遁形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四四方方的墙,四四方方的院子,黑夜之中,就连烛火都没有一盏。 冷宫之所以叫冷宫,是因为一进来便就看不到光明,有的只是令人无法喘息的绝望。 皇后一阵阵的拍打着房门,最后声音也嘶哑到再也叫不出声音,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力气,双手都已经疼到麻木没有知觉。 她终于还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疼,那种疼,是粉了身碎了骨的刻骨铭心,痛到不无呼吸。 入宫四年,未得到皇上半分恩宠,却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结局。 从枝头凤凰沦为深宫弃妇,仅仅四年的时间。 她都还未坐在她的凤鸾软轿里登上城门好好看一眼这北凌风景,还未真正感受母仪天下是怎样的威严气派。 就这么弹指一瞬,尽数折损在这潮湿阴冷的宫闱之中。 她如同被困的鸟兽,张牙舞爪,扑腾这了翅膀,却依旧逃脱无门。 “你现在的模样,让人再也无法与昔日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联想到一起去。”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皇后红肿着像桃子似的双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抹黑色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缓缓朝自己靠近。 “都是你!”皇后一字一句,支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拖着疲软的身子站起来,目光狠狠投向那抹身影,“谷粒的事是你告诉本宫的,是你出谋划策,你不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知道吗?怎么就没料到皇上突然返京!” “你还是那么盛气凌人啊,”黑衣人驻足下来,看着距离自己三步之遥的皇后,“都这样了,就不能收敛一下你的戾气。” “你能进来这里,就一定能出去,你快带本宫走!”皇后深深皱着眉头,“本宫一刻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阴暗潮湿,还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本宫不要在这里!” “带你走?”黑衣人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显得很有距离感,“去哪里?你是被皇上废了的皇后,在冷宫,尚且还能苟延残喘,离了这里,你便就成了逃犯。” “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你无处遁形,你母家,也是不敢窝藏你的...” 清清冷冷的声音,说得不急不缓,落在这清冷幽暗的院子里,犹如将人浸泡在了冰窖里。 “这么说,你不是来带我走的?”皇后四肢发冷,猩红着眸子,面色难看到极点,“难道本宫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是的,”黑衣人回答得直接干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闻言,皇后的眼里冒出了火星子。 “哼,”她冷哼一声,“你是幕王的人吧,本宫替你说服陈良归顺幕王这事抖落出去,你的主子遭殃,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皇后的话落下后,黑衣人没有立即做声,她转过身去,留给皇后一抹清冷诡秘的背影。 就在皇后以为她是在掂量她话里的重量时,她却突然抬手,摘去了照在头上的面罩。 “那不介意,让你多知道一件事。” 第九百七十章 无冤无仇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你你你....”皇后颤抖着手指,瞳孔猛缩,“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利用本宫!你!” 她已经被震惊得语无伦次。 “你这倨傲的性子,真是让人烦躁,”弦音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皇上不喜欢你,是有原因的,你本就不是能讨男人欢喜的女人,只会让人生厌。” “本宫竟不知道,一直以来是你在操控着本宫,本宫早该想到是你,墓王身边愿意帮扶他的女子,想来也只有你!”皇后半眯眸子,后槽牙磨了又磨,“你真是伪装得好啊!看着就像人人可欺,卑微到了尘埃里的人,你也配!” 除了意外,震惊,皇后有的,便是满腔抑制不住的愤怒跟憎恶。 弦音,她接触虽少,却是对她知根知底,她从来都没有将她这样的女子放在眼里过。 抛开少卿府出身这一层,她,活得连个丫鬟都不如。 “你早该想到?呵,可你就是愚钝得想不到,”弦音淡淡的勾唇一笑,“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操控别人呢?一直以来都被别人操控着,九死一生,苟延残喘,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的人,你的心里一定这么想吧。” “莫雨,”她直呼皇后的闺名,“沦为家族权利的牺牲品,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没有皇后这头衔撑着面子,你连我,还不如呢。” 说话间,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危险,泛着冰冷寒芒的眸里,满是戏谑跟讥讽。 皇后很恼怒她直呼她名讳,双眼擒着一触即发的火焰。 这在从前,从来不会有人敢,即便是她母家的人,也因为她进宫做了皇后以后,对她恭敬有加,见到时,都跪拜在她叫下唤她一声皇后娘娘。 胸口一口恶气憋着,上不去下不来。 但突然间想起了弦音的不同寻常,她敛了些眼里的锋芒。 “弦音,本宫与你素无交集,你为何如此?”她缓和了一下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是本宫哪里得罪过你吗?” “因为你是皇后。”弦音想都没想,就落下这句话。 皇后一愣。 这是什么理由! “本宫是皇后,可也不碍着你什么,”皇后深深蹙眉,下意识捏紧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你怎么就盯上了本宫!” “该不会,这一切都是你故意与苏家那丫头设计的,本宫倒是忘了,你平日子就与她交好,她之前,似乎还从弦柔手中救下过你的性命!” 除了这个理由,她再也想不出来别的。 随着皇后的话落下,弦音突然笑开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幽暗逼仄的院子里面,经久不息。 此时皇后的脸色已经非常不悦了,但她无法阻止,只得干巴巴的看着她。 好一阵,弦音才终于止住笑声。 “不怕告诉你,她是我要除掉的人,”弦音眸光平静的看着皇后,“凡是在皇上身边的女人,我都要除掉!” 闻言,皇后猛的一缩瞳孔。 她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惊愕的看着弦音。 “难道,你喜欢皇上?”一句话,她沉沉的自牙缝间挤出来。 第九百七十一章 自己动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啧啧,你是什么眼神?”弦音挑了挑眉,此时的她,跟平时看到的人,完全是两个样子。 “你是幕王的妃子!”皇后几乎是低吼出声,“你怎么能觊觎皇上!” “我从来不想做什么幕王的妃子,”弦音冷冷的笑了笑而,“我也不会像你们一样,被困在这深宫后宅,还是得不到他的宠爱,他最后,只会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她的面孔带着如同深渊般的阴沉,令人看着发憷。 皇后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她需要好好捋一捋弦音的话。 在这深宫之中,她见的女人多了去了,却是头一次见到这个隐藏极深不露破绽的女人。 任谁也想不到,弦音还会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苏夕应该知道。 要不然,她不会与皇上暗自将弦音的丫头救下来留在自己身边,她一定是想着要对付弦音的。 对,一定是这样! 忽然明白过来,弦音之前出的那些对付苏夕的点子,其实是想一箭双雕。 她的目的,是后宫中所有女人。 那么,从丽嫔开始,是不是就有她的手笔在里面? “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皇后的思绪不宁之际,看到弦音忽然朝自己缓缓走过来。 她连忙朝后退去,后背贴到紧闭的大门上,退无可退。 “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明知故问。”弦音笑得阴森。 她的手里突然多出来一把匕首,那明晃晃的刀刃在清凉月光的照射之下泛着白芒。 皇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来人,有刺客,有人要刺杀本宫!快来人!” 她用力拍打着房门,也顾不得手掌还肿痛着。 “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弦音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步步靠近,“门外根本没有人值守,这里,可再也不是你的长乐宫。” 皇后感受到后背一股凉意嗖嗖而起。 她渐渐消减了力气,眼眶里面装满的了空洞的绝望。 “不要杀本宫,你要本宫怎么做都可以,当牛做马,只要你放过本宫一马,本宫任你差遣。”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眼泪像串线的珠子。 失了后位,被关进冷宫,从山顶跌落到谷底,痛不欲生,可是活着,总归还是有丝希望,她还有陈良可以依靠,他一定会想办法将她从冷宫里弄出去。 所以,她不能死。 “我不会杀你。”弦音在里皇后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来。 皇后微愣,颤抖着声音问:“真的不杀本宫?” “嗯,”弦音点点头,“你自己来,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下一秒,那把明晃晃的匕首便递到了皇后的手中。 皇后看着冰凉的刀刃,她的身体抖如筛糠。 她抬眼看着弦音,一字一句:“陈良不会放过你的。” “你被打入冷宫,可不是我的意思,”弦音无所谓的笑笑,“你的死,也跟我没关系,他怎么着都找不到我这里。” 皇后握紧拳头,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抬起手腕朝弦音刺过去。 可就在刀尖快要刺到弦音的咽喉时,皇后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第九百七十二章 皇后死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而突然的停顿却不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将她桎梏住,她想要挣扎,却是在挣扎之际,感受到手腕就像被人拽着,刀刃的对着的方向,从弦音,转向了她自己。 皇后的瞳孔一点点放大,那明晃晃的匕首印出来的倒影越发的清晰。 她恐惧的看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冰凉的刀尖直直刺进咽喉,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来,如同泉涌。 血腥味充斥在整片空气里,随着身体倒地,死亡的阴霾厚重好几分。 皇后不停抽搐着身体,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鲜血卡住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鲜血不断的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没入泥地当中,那股子腥味甚至淹没了原先的腐臭味。 渐渐的,她的抽搐越来越微弱,眼里的光也一点点熄灭灰暗,最终失去了焦距,睁着的眼里,只剩一片无边的空洞与惊惧。 看着地上再也一动不动的皇后,弦音就那么站在她的脚边,居高临下。 鲜血浸湿了她的鞋底,她却纹丝不动,默然得像是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被宰杀的牲畜。 夜色明媚如水,微风佛过,带着几许清凉。 一辆马车从侯府缓缓驶离,没入夜色之中。 木杨跟麦穗坐在车头,二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隔阂消除的甜蜜。 车子里面,苏夕靠在凌君城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看上去有些困意。 “回去的路还有一段,先靠着朕睡会儿。” 凌君城见她又朝自己怀里拽了拽,拉过袍子一角替她盖在身上。 快要进入初秋,夜里多了几分凉意。 苏夕便靠着他睡过去了。 这些日子,她一边担心着爹爹的身体,一边又因为牵挂着他,她每夜都睡得不踏实。 这会儿所有的担心卸下来,身子一放松,眼皮子就支撑不住了。 一闭眼,就睡了过去,几乎是秒睡的速度。 马车走到半途,一抹身影突然匆匆而来。 木杨连忙驭停马车,好在他的反应快,没有造成马车颠簸,在驭停马匹的同时,他不忘伸出一只手护住麦穗。 麦穗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去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危急时刻,他却也记得保护她。 看清面前的来人后,木杨皱了皱眉头。 他不悦的瞪了一眼这神出鬼没的元深:“元深,你这么莽撞,是不是不想活了!贵妃此时睡着了,惊醒了她,等着皇上摘你的脑袋吧!” 怕吵醒了苏夕,自己也被摘了脑袋,他刻意压低声音。 “我有急事要禀给皇上。”元深摸了摸自己还尚在的脖子,硬着头皮走向马车旁边。 “皇上息怒,属下无意惊扰皇上与贵妃,”他拱手毕恭毕敬行礼,“冷宫那边传来消失,说皇后自刎了。” 车里,凌君城看了一眼迷迷糊糊睁开眼的苏夕:“睡不踏实?” “我听到谁说谁自刎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苏夕即便睡过去,却也还是保持着些警惕。 所以元深的话,她听到了,只是听得不太真切。 第九百七十三章 没有感触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沉了沉眼:“皇后。” 闻言,苏夕从他怀里起来,有些不可置信,本来残留的睡意,也一下子就没了。 这更深夜静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还是狠狠的抖了两抖。 马车朝宫门快速驶去,凉风卷起车帘一角,灌了些风进来,男人掀开袍子一角,重新将人裹在他的怀里。 刚到冷宫,便闻见一股依旧飘荡在空气中的气味,那味道之中夹杂着几分潮湿的腐气,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苏夕被凌君城牵着,她朝他身后躲了躲。 原本她是个怕见血的,但自从跟在了他身边之后,见血的次数多了,也就免疫了。 宫人将那两扇紧闭的宫门推开。 迎面而来的腥味更是浓郁七分,苏夕实在没忍住,转过身躯扶腰对着一旁的草丛干呕了好一阵。 “夕夕,别进去了,在这里等着朕。” 凌君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见到她终于是缓和了一些之后,他才抬脚迈入院子里,木杨紧随其后。 苏夕于是便站在门外候着。 单是闻着那让她几度呕吐的味儿,她就失去了跟他一起进去的勇气。 “娘娘,你说,皇后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自刎了呢。” 麦穗可能也有发憷,朝苏夕这边凑过来一些,与她紧紧挨在一起。 “这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苏夕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主仆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凌君城才从院子里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牵着苏夕的手朝清乐宫而去。 “皇后....真的是自刎的吗?”苏夕见他面色凝重,忍不住开口探问一句。 凌君城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前,淡淡应:“不是。” “那为何值守的宫人会禀报说她是自刎的?”苏夕更是茫然了。 凌君城加快步伐:“她看着是自刎而亡,却像是被迫的。” 闻言,苏夕默默朝他旁边靠了靠。 皇后坐在后位这么些年,无身家背景可依,还无君王的恩宠,早就练就了她的坚韧刚毅。 按说,她不会因为被打入冷宫就潦草的结束自己的性命,她或许在心底盼着有东山再起的时机。 所以,苏夕刚才随着凌君城一路朝冷宫这边赶来的时候就在心里有了衡量。 皇后应当不是自刎,宫中那些妃嫔的死,皆不是偶然.... 她也甚至想到了那个幕后推手..... 凌君城没有再说话。 皇后的死,他并无什么感触,不足以让他动容。 他现在要应付的事情,便是前朝那些蠢蠢欲动的暗涌。 消息就像是一阵风,皇后被贬入冷宫的当夜便自刎而亡这件事,传得人尽皆知。 宫里宫外热议不断,朝堂上的局势,也骤然紧张起来。 凌君城自冷宫回来那一夜留宿之后,便再也没来过清乐宫,只是每日都会差张德明送些好吃的,或是好玩的过来给苏夕解闷。 苏夕每日都窝在杏花树下的藤椅上,吃吃喝喝打打盹儿,一混就是一整日。 日子表面上看着平静,但她却也感觉到了凌君城正在承受着的那些剑拔弩张的紧迫。 第九百七十四章 恢复面容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谷粒的伤势也好起来,能下地活动活动了。 只是身上那些痕迹想要消下去,恐怕还得要些日子。 苏夕每日都会亲自给她上药,那些跌打创伤膏是凌君城赐给她的,别说,效果是真的好。 这日,那位易容高手朱公子又来了,依旧是苏家五公子带着来的。 这事儿苏夕已经向凌君城提前说过,得到他的默许之后她才托人给五哥传了话。 虽说弦音已经知道化身为谷粒的彩儿还活着,但清乐宫的人却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再劳烦那朱公子给谷粒弄一张跟以前一样的面具戴着。 想来,弦音也快有大行动了吧。 苏夕看到朱润的时候,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还以为五哥请不动那朱公子,便随便找了个略懂皮毛之术的人来应付。 “草民拜见贵妃娘娘。” 眼前的人一开口,苏夕这才惊讶,原他就是朱润,他的声音跟上次一样。 因那声音委实好听,苏夕的记忆很深刻。 只是,朱公子这次不是上次的模样,他给自己捣腾了一张新的脸皮子,导致苏夕没有认出他来。 易容高手,千面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若苏夕不是因为之前见过他的本事,还真以为他就长现在这个样子。 那张脸,看着那样自然,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趁着朱公子给谷粒捣腾着的时候,苏夕拉着苏五问了些苏侯爷的身体状况。 听到自家五哥说爹爹身子安康,且有刘太医每日把脉问诊照料着,甚至比以前看着还要精神奕奕。 苏夕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苏五还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苏大与孟齐依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就在下月初六。 苏夕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大哥早该将孟姐姐明媒正娶了,往后便要改口唤孟姐姐为大嫂。 她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掰开手指数了数,距离下月初六,还有整整二十余天。 或许是得了这些好消息,她扬着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从凌君城开始忙碌起来,她就百般无聊做什么事儿都打不起精神,此刻终于是有两桩事儿让她的心里美上一美。 跟苏五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谷粒再次转身过来的时候,苏夕提着裙摆朝谷粒凑过去将她细细端详。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谷粒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朱公子真是好本事啊!这张脸跟上次的一模一样!有劳朱公子了。” 苏夕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贵妃娘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朱润双手一揖,毕恭毕敬。 苏夕命麦穗给了些好物件赏赐,却被他婉拒了,跟上次一样,忙完之后他便行了退礼告辞,从来不多留片刻。 苏五也只得匆匆叮嘱苏夕找好自己之类的话,匆匆的跟了上去。 刚刚走到门口,迎面便来了一个人。 是文妃。 文妃脚下一顿,目光在朱润身上停留。 朱润目不斜视,只是微微额首一礼。 文妃脸上浮现出的一丝慌乱跟诧异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 第九百七十五章 移情别恋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贵妃娘娘这里有客,臣妾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屋。 语气还是那么轻飘飘的,眼尾高挑,孤傲得不可一世。 “见过文妃娘娘,”苏五怕文妃接着此事为难自家小妹,他拱手一礼,“草民奉旨进宫面圣,顺便向圣上请旨来探望一眼家妹。” 宫中宫宴之上,他见过这个文妃几次,不是个好惹的主,敢跟皇后不顾场合就明着撕破脸。 若他不多这么一句,她恐怕得拿男子不得随意如后宫这事挑小七的刺儿。 “真羡慕贵妃娘娘,有五公子这么好的兄长,时时都挂念着娘娘。”文妃低头搅弄手中帕子。 眼尾余光不经意扫向一旁的朱润:“这位公子是.....” “哦,是草民的好友。”苏五敷衍着应付了这么一句,并不多提旁的。 朱润微微垂首,眼帘盖住了眼底某些情绪。 “在下还有事,不叨扰娘娘们了,告退。”他拱手行了一礼,转身阔步而去,似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清冷。 文妃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久久都未收回眼神,攥在手中的帕子,紧了三分。 苏夕看了文妃好几眼,发觉今日的她,有些怪怪的。 从她刚看到朱润时的眼神就让她觉得奇怪,这会儿人都没了影了,她还望着那个方向发呆。 莫不是对那个假面公子哥,一见钟情了? 哎呦妈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 “五公子来看娘娘,还带着朋友一起,贵妃娘娘,跟这位朱公子很熟吗?” 文妃回过神后,说了这一句,这才朝屋子里走去。 麦穗跟谷粒低着头退了下去,屋子里面就剩下文妃跟苏夕二人。 “文妃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苏夕将话茬子朝文妃身上一推,“瞧着你刚才眼睛都发直。” 文妃心里的男人,是那个锦安,锦安都去了十九年之久了,她还记恨着凌君城,不可能会轻而易举就移情别恋。 但是刚才,文妃看朱润的眼神,就是不大对。 这是她平时在她脸上从未看到过的神色,虽然她很快就掩饰过去,但还是逃不过她眼尖。 “这话传出去,臣妾会被挖了眼珠子的,”文妃勾唇淡淡的笑了笑,“皇后的事儿之后,臣妾是怕得慌。” 嘴上这么说,她却显得很寡淡。 苏夕看了文妃一眼,笑而不语。 这女人的脸上,可看不出来她的害怕呀。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文妃:“谁敢挖你的眼珠子,是不想活了。” “呵,娘娘言重了,臣妾在这宫里,也不过就是一颗侥幸得生的杂草,说除,还不就给除了,”文妃接过茶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你看看皇后,说没,不就没了...” 她很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夕。 “不作不死,皇后要是好好的当她的皇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夜路走多了,难免不会摔跟头。”苏夕换了一个慵懒的姿势坐着。 “皇后一倒台,这后位便就空出来了,”文妃拿着手中的小扇缓缓摇着,“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为了那个位置,头破血流呢。” 第九百七十六章 没有来由的突然示好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文妃呢,也想去争一争?”苏夕轻声问。 还记得文妃第一次上门找她,是想跟她合作,似乎想除掉皇后。 那时候她就问过她,是不是想当皇后。 但是后来,越发的对她扑朔迷离了。 这个女人,不争宠,不争权,对凌君城只有恨,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居身深宫这么多年。 若说是她单单是想要用自己来提醒凌君城不要忘记当年那些事情,可这样的报复,也太没杀伤力,她只不过是在磋磨自己的一生。 像她这么高深莫测的女子,是不会蠢到以这样的方式为自己的情郎报复。 苏夕不懂声色的喝着茶。 宫里面的女人,有些坏,直接坏得很明显,有些坏,暗藏在心底,却也还是会露出破绽。 她唯独猜不到文妃属于哪一种,除了知道她总是喜欢穿一身淡黄色长裙孤高清冷之外,便无其他,难辨敌友。 若说是敌人,她却又没有做出实际性伤害她的事情,除了说话难听之外,她甚至还有好几次都在公众场合帮她怼人。 若说是朋友,她确确实实感受不到她友好的点在哪里。 她三番五次挑拨她与凌君城,要不是他对自己赤诚以待,她估计早就被文妃挑拨得生了嫌隙。 “臣妾没那么喜好,”文妃扬了扬嗓子,“再说,这位置,还轮不到那些不知好歹的去争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非贵妃你莫属。” 苏夕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当皇后有什么好,要母仪天下,要宽宏大度,谁爱当就当呗,我可没兴趣,文妃有合适的人选的话,也可以推荐给皇上。” “要是你自己想,也不要不好意思。” 猜不透她的真实目的,苏夕也只有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 “臣妾只是来提醒贵妃娘娘,”文妃缓缓开口,“你们苏侯府的势力日渐庞大,树大招风,若你再身居高位,只怕会找来无妄之灾,有时候,被过分偏爱,并不是一件好事。” “贵妃自打进宫之日起便颇受非议,朝臣们参议你的折子堆积如山,但是皇上置若罔闻,对你恩宠更甚,这次皇后因你被废,又在冷宫消香玉陨,你觉得,世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会如何想你?” 她的话说得不疾不徐,意思很明显,那个位置,碰不得。 “多谢你的提醒,”苏夕浅浅对文妃笑了笑,“你这么为我着想,真是令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什么位份,什么权势,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她要的,只是能安安稳稳陪在他身边。 文妃没有来由的示好,让苏夕对她的防备更深。 宫里面的水很深,纵然文妃示好,但苏夕也是进退有度不想与她过分亲密。 “文妃,你想得到什么?”她问得直白。 “臣妾不叨扰娘娘了,”文妃并不回答,站起来微微一礼,“先行告退。” 屋子里面安静下来,苏夕伸手揉了揉眉心。 麦穗端着几碟点心进屋,吃了几块点心下肚之后,苏夕这才微微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第九百七十七章 要提防着些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这文妃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为啥时时都朝咱们清乐宫里钻?” 麦穗不由得低声抱怨一句。 “谁知道呢,她那么高深莫测。”苏夕也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麦穗又嘀咕一句:“奴婢总瞧着她对娘娘没安什么好心,娘娘可要提防着些切莫因为她几句花言巧语便与她过分亲近。” “我就是想与她亲近,你瞧着她那副傲视万物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我能亲近得了?”苏夕吃着糕点,云淡风轻应了一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眼看了麦穗一眼:“木杨这次将家中二老接来京都安顿,已显诚意,你与他的婚事,等皇上得闲下来,我便求他选个日子。” “奴婢出身卑微,怎敢劳烦皇上与娘娘替奴婢的婚事操心。”麦穗诚惶诚恐的跪下行了一礼。 心中感激,难掩欣喜,却又觉得实在不该叨扰到自家娘娘。 能得皇上亲自指婚已是她这辈子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怎还敢奢望其他。 “你是打小就跟着我的丫头,木杨也是打小就跟着皇上,还是他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苏夕起身将麦穗扶起来,牵着她的手拍了拍手背,“在我与皇上心里,从未轻看你们,你于我而言,更是似亲人般重要。” “待你出嫁那日,我会铺十里红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随着苏夕这席话落下,麦穗刷的一下红了眼眶。 “娘娘,奴婢何德何能能承蒙娘娘如此抬爱,奴婢自小无父无母,是侯爷收留奴婢伴娘娘左右,娘娘待奴婢一向温厚,这份恩情奴婢已没齿难忘。” 一边说着,她又欲跪下去行礼。 苏夕抬手将麦穗扶住阻止了她的动作。 “木杨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这些日子他在我身边,我也细细留意了一番,所以才安心将你托付于他,”她拉着麦穗在椅子上坐下,“往后你只管与他好生过你们的小日子,你若过得好,我心中也才踏实。” “娘娘,奴婢突然不想嫁了,想留在身边伺候您。”麦穗红着眼眶。 “我身边有谷粒,她可比你细致稳重许多,”苏夕打趣,“好了好了,这不还没有出嫁吗,现在就红鼻子,等真嫁的那一天,你怕不是要哭得昏天黑地,下去忙去吧。” 苏夕挥了挥手禀退麦穗。 其实她的心里,何尝不是舍不得。 之前麦穗只是与木杨看对了眼的时候,她只觉得二人般配合适,却不曾想过,真临了她要出嫁,她会这般难过。 但是见着麦穗已经开始伤感了,她可不能漏了情绪让麦穗更加不好受。 这丫头性子耿直,又赤诚忠心,若是见她难受,她说不定转身便会毁了婚约,死活都不肯再嫁人。 麦穗走后,苏夕窝进软塌里,想闭眼小睡片刻。 夜里凌君城总算是来了,陪苏夕用了膳后,拉着她坐在矮几前说了一会儿话。 无非就是问一问这几日她可吃得好,睡得香之类的,只字未提朝堂上的其他。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不离不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但他就算不说,苏夕也知道,因为皇后这件事,朝堂上已然炸了锅。 弹劾她的折子,比她刚入宫那会儿还要多。 但好在几位兄长身居高位,有他们压着,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们还不敢太过咄咄逼人。 他不说,是怕她扰了心,惹她担心烦闷。 苏夕也很觉悟的不去问什么,她一介妇人,不懂朝局之事,只想看到他每日都安然无恙便好。 她能做的,也就是说几句逗趣的话儿让他乐一乐,再给他捏捏肩,揉揉腿献献殷勤讨个乖巧什么的。 如此,他繁重得喘不过气来的空隙之间,也能稍稍得到些许的释放,不那么累吧。 在苏夕站在凌君城伸手给他捏着肩的时候,凌君城扭头看了她许久。 突然他反手揽住她的腰,一把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深邃眼眸灼灼凝视着她,眸中的倒影粉面桃花,烛火摇曳之下,美如画卷令人意不开眼。 四目相视,苏夕感觉到他有话说。 “后位空悬,有朝臣催促朕立后,夕夕,朕想你做朕的皇后。” 果然,他要说的是这件事,苏夕早就在心中有了答案,她脱口而出:“我才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呢。” “嗯?”凌君城沉了沉眼,原本擒着光的眸子骤然灰暗,还夹杂些许质疑,“不稀罕?” 苏夕突然意识到,他会错意了,她忙改口找补:“做皇后有什么好,要宽厚大量,要母仪天下,还不能公然争宠,我可做不到,我懒,贪吃贪睡,心眼小,看不得旁的女人对在你面前献媚招摇。” “我只想做你的夕夕,而不是什么贵妃,亦或是什么皇后。” 话音落下,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将头依在他宽阔而结实的肩蹭了蹭。 凌君城暗沉下去的眸,又陡然明亮起来,那些揉碎了的星光星星点点嵌满了眼底。 “那夕夕,是否也想朕只是你的夫君,而不是什么皇上?” 他问这句话时,温和无比,这是一种在平时也鲜少能看到的模样。 那些点点星光当中,透着隐约能看见的,某些想摒弃的束缚。 苏夕看得真切,也读懂了他的目光。 这皇位,他得来不易,守得更是辛苦。 若是可以,她自然是想与他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做神仙眷侣,定比现在潇洒快活千百倍。 可是,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会糊涂自私到真的脱口而出一句“是的”。 若他不做皇帝,谁又够资格统领北凌?天下千千万万指着他而活的百姓,又该何以为生? “我喜欢的是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身在何处,,反正,这辈子赖上你了。” 她在他耳畔轻轻落下这句,身体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眷恋那怀中炙热的体温,再也不想离开。 君临天下的男人将人朝怀里拥了拥,紧了三分力道。 怀中人软玉香温,他嗅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所有的喜跟爱,都流露在眼底最深处。 “只要你不离开,朕必定不离不弃。” 好听的嗓音,入股七分的温情,惹得苏夕心头微颤。 第九百七十九章 造谣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看到他眉宇间忧愁不展开,苏夕知道,他定然是又有什么事情烦心了。 “燕飞跟无荒,还没有消息吗?” 以往朝政之事无论多么繁杂棘手,也不见他此时如此焦灼之态。 她猜测,定然是因为心中记挂着对他来说不可或缺之人。 “没有,”凌君城眼波微动,摇了摇头,“远山别院遇袭,无荒下落不明之事被走漏风声了,南丘国近日蠢蠢欲动。” “那陈良那边呢,有动静吗?”苏夕不由得担心。 皇后的事情现在沸沸扬扬,陈良一定早就得了消息。 若他举兵造反,内忧外患之时也不知能否应付。 “夕夕不必担心这些事,”凌君城察觉到苏夕严重的忧虑,宽慰道,“朕自登基以来,遇到过的困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夕点点头。 她相信他能应付得过来。 只是眼下燕飞跟无荒都下落不明,他的心思被分了一半走,要承担的东西,沉重好几倍。 凌君城没有留宿,陪苏夕坐了一会儿,便被张德明叫走了,走得十分匆忙。 苏夕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惆怅。 也不知道是谁到处造谣,说凌君城有意立苏贵妃为新皇后。 一时之间,清乐宫被的门槛险些被踏破。 先是来了一波又一波登门混脸熟的妃嫔,后又来了王公贵胄的家眷们。 苏夕虽然深感莫名其妙,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人都来了,她总不能直接让人滚吧,这多失贵妃的风范仪态。 她倒不怕旁人说她的不是,只是担心又有人捏着她的短处给凌君城设阻。 当初那朝堂上那些人不就是接二连三的递折子弹劾她,说她德行不端,说她狐媚惑主。 终于是潦草的应付完最后一波人后,苏夕命麦穗直接闭了宫门。 她连倒三杯水下去压惊。 “这些人太可怕了!到底是谁造谣滋事!” 害得她清净的日子过不了,真是可恨至极。 “皇上都未点头的事情,谁敢乱说,”麦穗也是累得满头大汗,“想来不会是宫里面的人说的,那些妃嫔可都不傻,谁敢不要命了往刀口上撞。” 苏夕想想,也是。 且她已经对凌君城表过态,她不想做什么皇后,他也懂她的心思,定会回应了那些朝臣,从此封住他们催他立后的嘴。 然而又是谁造谣要将她推入这火坑。 知道的,知道她对那后位没有兴趣。 不知道的,定会将她与皇后的废除还有死,扯上关系,扯上关系不说,必然会倒打一耙说她野心勃勃就是冲着后位去的。 人言可畏,有时候,流言能直接取人性命。 她倒不至于抗不过几句流言,只怕流言扬出去,会乱了君心臣心,更有民心。 “麦穗,你转告给木杨,命他去查!” 苏夕沉声道。 她定要将那歹人揪出来,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故意给凌君城使绊子。 眼下时局动荡,那些人是想彻底击垮他。 “娘娘,刚做好的杏仁酥,您尝尝看。”谷粒端着一碟糕点进来。 第九百八十章 带着莫名的敌意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捏了快糕点放进嘴里嚼着。 纵然点心美味,此时却觉得没多少滋味。 她吃了一块后就不想吃了,命谷粒端着糕点退了出去,她想独自呆会儿。 谷粒领命而去。 谷粒刚走片刻,突然从窗户一侧翻进来一抹身影。 依旧是一身玄色,只是这次,北顷没有戴着那具银面具。 或许是在苏夕面前已经露过脸,他没必要在遮掩什么。 “上一次我还未向你道谢,你就不辞而别。” 苏夕对于北顷突然造访已经不奇怪了,她神色淡淡。 “大恩不言谢,况且,是我自愿帮你的。”北顷勾唇浅浅一笑。 “那你这次来,是要告诉我对我爹下毒手的人是谁?”苏夕朝前几步,走到北顷面前。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想将他看穿。 凌君城查过他的身份,金阳城并没有北顷这么号人物,他的身份是假的,只有这张脸是真的。 但是转而想到了朱润,她寻思着,或许北顷这张脸,都不是真实的。 她原本还对他有几分信任,但彼时,不得不生了提防的心思。 “你在他身边,危机重重,为何就不听我的话,离开他?”北顷没有回答苏夕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你这人很奇怪,”苏夕皱了皱眉,“你对我爹爹有救命之恩,我本不想出言伤人,可是,北顷公子,你再撺掇我离开他,我真会翻脸了。” “我都是为你好,他给不了你安稳的日子。”北顷凝重了神色。 “北顷公子,为我好,便不要再说让我离开他那样的话了,”苏夕无奈的笑了笑:“我自从将心交给他的那一刻起,要的便不是安稳。” “那你要的是什么?”北顷紧了紧手心,眼含期待,“自从见你第一面,我便无法忘记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连真实身份都隐瞒,能给我什么?”苏夕歪头看着北顷,“我既将心交与他,便不复再收回,感激北顷公子对我的垂青,公子仪表堂堂,定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听苏夕这么说,北顷愣了片刻。 “呵,你知道我的身份有假?”他回过神后,并未露出多少惊讶,“是他查过了,是吗?” 苏夕抿唇,没作声。 北顷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凌君城。 而他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凌君城查的他,而不是她? 似乎每每北顷一说到凌君城,就有很明显的敌意,也不知道,凌君城是何时得罪过他。 “你走吧,我这里人来人往,被撞见了就说不清了。” 既然北顷顾左右而言他,并不告诉他下蛊之人是谁,那她就没必要再与他继续磨嘴皮子。 磨了也撬不开他的嘴。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北顷朝前一步,离得苏夕更近。 苏夕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她之前也在哪里闻到过,只是一时脑中空白又凌乱,她想不起。 “北顷公子既然隐瞒身份,必定是不想被谁知道,”苏夕默默退后一步,拉开她与他之间过分亲近的距离,“我也非闲来无事好八卦之人。” 第九百八十一章 心里眼里只有他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苏夕并未表现出什么兴趣。 凌君城不想她接近的人,她便要保持距离。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北顷怔怔的愣在了那里。 他以为,她是想知道的。 对于他,她多少应该会有些好奇才是。 可她竟然未曾掀起一丝丝涟漪,是那么平静无波,心里眼里,都没有他一席之地。 “那你可想知道,无荒在何处?” 沉吟良久,他悠悠启唇。 闻言,苏夕抬眼看向他,眸光骤然收紧。 “远山别苑的事,不会是你的手笔吧?!”她锁住他深邃的眸,错错愕的直勾勾盯着他,“我早该想到是你,毕竟,只有你跟无荒,对我说过同样的话,甚至你知道的,比无荒要多.....你把无荒弄去哪了?” 北顷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苏夕。 垂在袖口中的手紧了紧,他勾了勾唇,眼中微微有了丝丝苦涩之意。 “你一直都觉得,我是坏人,是吗?” 他走近苏夕,想要抬手将她颊边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将手收在袖口。 “那倒不是,”苏夕轻声应道,“你从未伤害过我,还救过我爹爹的性命,两次。” 她始终都与他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就连语气都是。 “但是若你连出家人都不放过,那我就真的要重新审视一下你。” “我就喜欢你的直言不讳。”北顷淡淡的笑了笑。 她瞧她眼眸冷淡,她与他最多的那点牵扯,便是他救过侯爷了吧。 “今夜,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到口的所有话最终都吞进腹中,换成这么一句。 “什么大礼?”苏夕茫然。 莫不是一会儿给她打包来一份分量十足的烤肉串吧。 啧啧,好家伙!正馋呢。 但她更加想知道的,是关于无荒的消息:“我不要什么大礼,我只想你告诉我,无荒现在在哪?” 凌君城派燕飞去寻无荒,结果燕飞至今也没有消息。 她捉摸着,不会是都被北顷给抓了。 若真是北顷所为,那眼前这人,实在居心叵测,他这是故意与凌君城为敌。 “你这么关心那个和尚?”北顷背过身去,留给苏夕一抹清冷背影。 “北顷公子,无荒有功勋在身,我身为当朝贵妃,理应关心朝廷功臣,”苏夕眸光笃定。 希望北顷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随着苏夕的这句话落下之后,北顷久久不语。 是啊,她是他的贵妃,心里眼里,都只有她的皇上。 “小心幕王府那女人,皇后是她杀的,她的目的,便是铲除那位九五之尊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估计,她快对你动手了。” 良久,他才开口,将话题转移。 苏夕一愣。 皇后的死,竟是弦音,她只猜测弦音与皇后勾结,却不知道,她最后会暗害了她。 北顷还真是神通广大。 他不仅仅知道宫中的一切,就连幕王府的举动,他都揽入囊中,莫名的,让人细思极恐。 对于皇室中的一切北顷掌握得这么多,不知他最终在盘算着些什么。 “我知道她会对我不利,对她,我也有所提防。” 苏夕点点头。 心中还是感激北顷善意的提醒。 第九百八十二章 怀着某些居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并不似后宫里其他女人那般好应付,你爹的蛊毒,便是她下的。” 北顷嗓音低沉,神色很凝重。 “你在他身边,连你最亲近的亲人都会受波及。” 北顷补充一句。 只是这后一句,苏夕根本就没在听了。 她的眉宇之间一阵突兀而过,袖口中的拳头骤然捏紧。 当初爹爹病得突然,她根本就来不及细想一些事情。 如今想来,他突然在凌君城决定前往梁越的当下就病重,定是有人蓄谋,为的就是牵绊住她不让她随凌君城同行。 她身边没了他,下手也就方便多了。 熟不知,他提前回来了......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提防她的。”于情于理,对待自己的恩人,要客气恭敬,“敢问北顷公子,你想得到什么?” 苏夕对他的身份不感兴趣,却想知道,他的最终目的。 他分明也是怀着某些居心,但又出手帮她,现下还让她提防弦音。 现在唯一可以排除的是,北顷与弦音,不是同伙。 “或许等到那一日,你会明白我想得到什么。” 北顷转身,长身玉立,今夜的他笼罩在烛火清冷的夜里,平添一种平时看不到的惆怅与孤寂。 他不想多言,苏夕自然也识趣的不多问。 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那一日,是哪一日。 正想再继续追问有关无荒的下落之际,他却未再留之言片刻,翻窗离开了。 速度很快,快得苏夕只捕捉到了一片玄色衣角。 苏夕坐在桌前,心情久久不平。 弦音,究竟是一个多可怕的女子。 眼下她知道彩儿没死,还被她收留,估计往后见着面,也不会再多此一举再伪装出那副人人可欺的可怜模样。 苏夕突然很想去会一会她。 转而想到凌君城派人寻无荒与燕飞的下落都已经发疯了,她应该将北顷来过的事情告诉他。 顺着北顷这条线索摸下去,定能寻到他们。 “麦穗,虽我去一趟养心殿。” 苏夕叫上麦穗,拿了一件外袍披着。 “娘娘,这么着急去养心殿,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麦穗提着灯,阵阵狐疑。 主子从未这么着急要去养心殿寻皇上,且还黑灯瞎火的。 “嗯,有点急事。”苏夕加快脚下步子。 在她还未走出院子时,就见张德明迎面快步而来。 “贵妃娘娘,还好还好,您还未歇下,”张德明猫着腰行礼,气喘吁吁,“皇上命奴才过来请您去一趟养心殿。” “皇上跟娘娘真是心意相通,娘娘也正要朝养心殿去呢。”麦穗喜滋滋的咧嘴笑了笑。 苏夕走在前头,出了门后,快速的钻进张德明来时备好的软轿里。 养心殿。 君临天下的男人深锁剑眉,双手负于身后立于内殿的窗前,颀长的身躯被月光拉长倒影。 殿内气氛安静,落针可闻,空气里面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那味道,浓得让人闻上去就不由得皱了眉。 直到内殿房门被推开,窗前的那抹身影才转过头来。 “夕夕,来了。” 看着朝他走来的苏夕,他勾唇温和的笑了笑,消弭了眉宇之间埋着的阴霾。 第九百八十三章 容不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凌君城走过去,将苏夕的手牵着握在自己的掌心。 “你派张公公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苏夕看着他似乎多了许多平时看不到的低沉,感觉他跟平时不大一样,有些微微的不对劲。 “无荒,找到了。” 凌君城握着苏夕的手加重几分力道,握得更紧。 “找到了?”苏夕想到北顷说的话,他说今夜送给她一份大礼。 难道,这份大礼,便是无荒? “他现在在哪呢?”她四下环视了一眼内殿,没有看到无荒的身影。 “他身负重伤,朕将他安置在一处很安全的地方。”凌君城拉着苏夕在座椅上坐下来。 他看了她几眼,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对我说什么吗?”苏夕瞧着他的神色,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严重,她的心不由得绷得紧紧的。 凌君城没有立即说话,拿起果盘中的橘子剥着皮。 “无荒身负重伤,现在昏迷不醒,”他沉闷着嗓音,眸光里面裹着一层清凉,“朕已经遣刘太医去替他诊治。” “是在哪里将他找到的?”苏夕一早也就想到过,无荒定然会吃些苦头,那些带走他的人,怎会让他好过。 凌君城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苏夕:“就在远山别苑。” “远山别苑?”苏夕拢了拢眉,有些不解,“是无荒自己回去的?” “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昏迷状态了,想来,是有人故意又将他送了回来。”凌君城拿着一旁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手。 “我知道是谁将他送回来的。”苏夕放了一块橘子进嘴里,没什么滋味的嚼着。 凌君城诧异的看着她:“是谁?” “北顷,”苏夕更加不明白北顷究竟是抱着什么目的,“他今夜来找过我,对我提及了无荒,还说今夜会送一份大礼给我,想来,应该就是他将无荒送回来的。” 眼下也顾不得凌君城会不会多想什么。 事情好像越发的复杂,她只有将她知道的,全部托盘而出。 果然,凌君城那深邃眼眸中顿时拧紧了一股愤懑,骨节分明的手也握成了拳头。 “那人为何总是对朕的女人纠缠不休!”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苏夕连忙走过去替他顺着气儿:“你先息怒,别动气嘛,我都没怎么搭理他,眼下医治无荒要紧,等他醒过来,便知道是谁带走了他。” 苏夕捡着好听的话儿说了许多,凌君城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心底的愠怒。 他端着茶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无荒回来了,可燕飞至今都没有消息。” “小王爷那么机灵,他会没事的。”苏夕安慰道。 凌君城点点头:“希望派出去的人,能尽快带来点有用的消息。” “对了,还有一件事。”苏夕突然想起了什么,“北顷说,皇后是弦音杀的。” “那女人,越发的肆无忌惮,”凌君城紧了紧眸光,“陈良与凌渊勾结意图谋反的罪证,明日便能送到,往后,幕王府便再不复存在。” 虽答应过父皇,不要动凌渊。 可事到如今,凌渊越发不知收敛,他是容不得他了。 第九百八十四章 最适合的人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那个北顷,他好像知道很多,你真的不认识他吗?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对皇宫,很了解似的.....” 苏夕总是时时想起北顷,他神秘叵测,难辨敌有。 “朕在查他的时候,就已经仔仔细细的回想过,朕不认识这个人,且金阳城,也没有这个人,”凌君城满脸正色,神色凝重,“夕夕,他连身份都有假,朕担心他接近你不怀好意,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苏夕默了,她埋头吃着橘子。 她不是没想过,这些事的幕后主使其实是北顷,他在操控着一切,但是转而一想,北顷要对她怎么样的话,不用绕那么多弯弯拐拐。 他既然掌握了那么多,要对付谁简直易如反掌。 除非,他的目的,是奔向很大的野心。 思及此,她不由得看向凌君城..... 可是,北顷若有意挑起一些事端,便不会将无荒送回来,南丘眼看蠢蠢欲动。 无荒一直不出现的话,这场仗,是必打无疑。 “眼下盼着无荒平安无恙,南丘那边也就会平息下来,”苏夕靠在凌君城的肩膀处,轻声道,“我不管这一切究竟是谁所为,我只想与你一直相守在一起。” 皇权这东西,对有些人来说,是一道沉重的枷锁,但对有些人来说,却又是那么渴望,那么贪婪。 她想起太后的谋反,想起凌渊绞尽脑汁的拉帮结派,想起梦里面出现的那个意图掌控天下的红影,想起意图不明的北顷。 若有些东西可以直接舍弃就好了。 偏分,又那么无奈。 “夕夕这是怎么了,愁眉不展,”凌君城将人拥在怀里,伸手替她展平拢在一起的眉,“什么事都有朕在前面扛着,你无需忧心。” “我只是想你平平安安的就好,没有什么事比这重要。”苏夕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暗香,将头埋在他的脖子处,“这些日子你忙得都瘦了一大圈,我好心疼的你知道不。” 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做这天下的王,他简直挑剔不出任何毛病。 可他只是凡人肉躯,只是她苏夕的夫君啊。 “朕会安好,也会听你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凌君城伸手刮了刮苏夕的鼻子,“这几日委屈了你,朕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时时黏着你不成,”苏夕咧嘴笑了笑,明眸皓齿,“我只要知道你好好的就好了。” 要是日子一直这么平静多好。 然而事不遂人愿,往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坎坎坷坷等着她与他。 “今夜就宿在养心殿吧,”凌君城微微启唇,声音落得温和,“因为知道你也担心无荒,所以朕便派张德明去请你过来。” “朕还有些公文需要连夜批阅,你先睡。” 苏夕看着他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唇边还有许多细碎的胡渣。 “什么事能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吗?”她拽着他的衣襟不松手,“今夜不许熬了,好好睡一觉。” 她的眸子里面透着坚定。 今夜说什么,她都不会放他再去熬夜批折子。 重要的事情都会批注加急提前处理,剩下的皆是些琐碎之事。 第九百八十五章 冷清了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好好好,夕夕让朕歇息,朕便歇息,”凌君城伸手揉了揉苏夕的脑袋,宠溺溢出眼底。 以前他还没有她时,他不分昼夜的伏案在那些政务之上,多年下来,已成习惯。 因为停下来,他便会去回想那些不堪的过往,梦魇缠身,他夜不能寐,只有让自己不停的忙碌,便没有空闲去想那些身后事。 看着怀中人粉面桃花惹人怜惜,他微微扬了扬唇。 指腹在她脸颊轻轻摩挲着,眼下拥有的,是那么真实,是不是从前的那些人,那些事,该放下了? 夜色静谧,苏夕一夜好眠,惯性的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起床时,凌君城身侧的位置早就没有了他的身影,就连最后那丝丝余温,也没了。 “娘娘,您醒了?”麦穗推门进来。 苏夕盯着一头乱蓬蓬的青丝揉了揉惺忪睡眼,若不是这张床提醒她,她还以为自己在清乐宫。 “麦穗,你怎么来了?”她记得昨夜过来的时候是独自随张德明前来的,并未带麦穗来。 麦穗一边替她穿鞋,一边笑盈盈道:“自然是来伺候娘娘的,皇上一早就命人去清乐宫将奴婢传过来,娘娘的身边不能没人伺候,皇上待娘娘,可真是体贴细致呢。” 苏夕简单洗漱了一下,御膳房的早膳摆了满满的一桌。 但独自用膳似乎却了些胃口,她没吃多少便就命人将膳食撤了。 看着院子里头骄阳高悬,她寻思着以往这个时候,凌君城早就下朝了,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养心殿批阅折子,要么就是与朝臣商议事务。 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太阳,没等来凌君城,倒是等来了张德明。 张德明告诉苏夕,凌君城在金銮殿被事务缠身,估摸着要晚些才回来。 苏夕便让张德明捎了话儿,说她先回清乐宫。 回去的时候没有坐软轿,选择步行,她许久都未曾出去活动身子,正好逛逛。 这皇宫还是刚来时的模样,但却不复当初那般有生机。 就连平时莺莺燕燕的御花园,也见不到什么人影,只有几个修剪花草的宫人。 “麦穗,这宫里,突然感觉冷清了,妃子们最爱来的御花园都没人来了。” 苏夕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麦穗走在身后,小心应道:“娘娘,宫里面接二连三的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谁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些妃嫔们也是闭门不出,生怕惹了自己一身的晦气。” “对了,之前谣言说皇上要立我为后的谣言,找到源头了吗?”苏夕脑海中闪现出弦音的身影。 弦音将皇后耍得团团转,最后还丧命于她手中,想来,其实不用细查,也多半都与她有关。 她要趁机造势,让朝臣皆对她,对苏家,充满敌意。 “回禀娘娘,奴婢也是今儿一早得的消息,说是从一家说书的酒楼里传出来的,”麦穗压低声音回话,“但是到再深究下去后,又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像是有人刻意设阻,不过木杨会想办法查下去的。” “罢了,告诉木杨,不必再查下去。”苏夕摆了摆手。 第九百八十六章 别来无恙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怎的突然就不查了?”麦穗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开口,“瞧您今儿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皇上昨夜深更半夜召见娘娘,也不知所谓何事。 作为奴婢本不该多嘴问主子的事儿,但是主子今儿,似乎有些反常。 “没有,”苏夕摇了摇头,“咱们快些回宫去,我想去一个地方。” 一边说着,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苏夕回到清乐宫后,便一头扎进了小厨房,她将周松也禀退了。 好一通忙活之后,一只新鲜烤鸭出炉,她命了谷粒将烤鸭装进食盒。 “娘娘,您这是要打算送给谁呢?”谷粒好奇的问。 苏夕道:“谷粒,随我去一趟幕王府。” 谷粒一听,差点抖落了手中的食盒。 自从看清了前主子的真面目后,谷粒此生便都不想再看到弦音,也更是觉着,弦音可怕至极。 她抿着唇,有些退缩。 “谷粒,你被皇后关起来之际看到的黑衣人,不出意外就是弦音,她已经知道你还活着,且被我庇护,”苏夕看着谷粒,轻声道,“与其这样躲着,不如,咱们去见一见她,开诚布公。” 谷粒听到苏夕这么说,想了想,终于才下定决心点点头。 幕王府。 或许是因为太后的事情,王府里面异常的冷清。 加之凌渊也不在府里,整座王府空旷又孤寂。 门房见苏夕前来,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蒋苏夕带去了前厅,然后又步履匆匆的去请自家王妃去了。 不大一会儿,弦音来了。 就跟以前看着一样,温柔,娴静,让人丝毫想不到眼前的女子,那皮囊之下藏着怎样泯灭良心的恶毒。 “弦音见过贵妃娘娘,”弦音远远的就福身一礼,“娘娘屈尊降贵亲自登门,弦音怠慢了,娘娘前来未事先只会弦音,不然,弦音定会来迎迎您。” “许久不见,怎的与我这么生分客气?弦音,这段日子别来无恙吧?”苏夕勾唇浅浅一笑,“也不见你来我宫里坐坐,实在想你了,所以今日,我不请自来。” “是弦音不周,”弦音低眉顺心,丝毫不漏破绽,“自从太后出事,幕王殿下就不许弦音在宫中走动,弦音即便心中挂怀娘娘,但处境委实窘迫,望娘娘见谅。” 苏夕拿帕子掩了掩嘴。 多么可怕的女人,那眼神依旧清澈不参杂质,就像未经世事,似张白纸。 再是会伪装的人,断然也做不到这么极致。 “我体谅你的处境,幕王与皇上之间关系微妙,这众所周知,你身为幕王妃,一举一动都备受人瞩目,所以,我便先来了,”苏夕若无其事,并不急着捅破那层窗户纸,“还给你带来了你爱吃的烤鸭。” 递给谷粒一个眼神示意,谷粒便小心翼翼的将手中食盒放置到桌子上。 弦音眼角余光状似无意扫过谷粒一眼,未掀波澜。 但纵然如此,观察细致入微的苏夕,还是察觉到她眼神中透出来的别样情绪,虽然她很快就平息,几乎无法捕捉。 第九百八十七章 面具被撕下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以前来我宫里学这门手艺时,我瞧着你很是爱吃,寻思着许久未与你聚一聚了,今日特意做了带过来给你。” 苏夕拉着弦音的手走去桌子边坐下来。 她能感觉到,看似平静不掀波澜的弦音,掌心里面隐着面上看不见的紧张。 因她攥着帕子的手,起了一层细汗。 “娘娘怪怀弦音,弦音很是感激,”弦音垂眼温婉的笑了笑,“只是近日弦音的身子不大好,胃口不佳,恐怕要辜负娘娘的一番心意了。” 她笑着婉拒。 苏夕净了手,扯下一块鸭腿递过去:“身子不好才更要补补,你尝过我的手艺,这烤鸭丝毫不腻嘴。” “贵妃娘娘,弦音昨日吃坏了肚子,今日只食清粥。”弦音的眼神开始闪躲。 苏夕将手中那只鸭腿重新放进盘子里,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悠悠的擦着手。 “弦音,莫不是你怕我在烤鸭上下毒吧?”她微微启开不点而红的唇,声音落得及轻,“别装了,你不累,可我累了。” 随着苏夕的一句话落下,弦音只是微微抬眼看向她,并没有多余的神色。 她似乎早已有心理准备。 “不知娘娘是何时识破的我?”她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苏夕,一杯,捏在自己手中,“我自认为不漏破绽,就连你这丫头跟了我那么久,都只当我是颗软柿子,还心甘情愿的替我赴死.....” 说话间,她挑眼看向站在一侧的谷粒:“彩儿,你身上背负了少卿府那么多条人命,以为换一个身份,就能活得心安理得吗?” 谷粒浑身一抖,牙齿深深咬着下嘴唇,嘴里没入一股腥甜。 “小姐,奴婢伴随您数年,忠心不二,您为何要如此对待奴婢?” 背负少卿府那些人命,她每每夜里都不得安生,可这一切,不也是拜她所赐? 谷粒的眼里装满恨意,参杂着满心寒凉。 “都是命,”弦音捏着杯盏晃着,“你当初的命,是我救下的,生与死,自然是我说了算,若不是我当初从弦柔手中救下你,你早就死了,多亏有我,你才多活了那么多年。” “奴婢替你一把火烧了少卿府,已经偿还了所有的债,如今再不欠你,”谷粒一字一句,“也奉劝你,别再居心叵测了!” “轮得到你来教我怎么做?”弦音将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 她站起来欲抬手朝谷粒打过去,却被苏夕死死捏住手腕。 “弦音,你面前的这丫头,是谷粒,是本宫的人!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彩儿,”苏夕直着身子,面色清冷,“本宫的人,轮不到你来教训!” 话落,她重重将弦音的手甩开。 那一下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弦音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她愤愤的盯着苏夕,那双清澈透明不惨任何杂质的眼,终于是波涛汹涌,甚至逐渐变得猩红。 此时的弦音,再不复平静,她就像从地狱归来的罗刹,面目凶狠,有着比凌渊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鸷。 面具被撕下来后,露出来的,是赤裸裸的阴暗面,此时此刻,她再没必要掩饰。 第九百八十八章 强求不得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谷粒?”弦音勾唇冷笑,“如此卑微的丫头,攀上贵妃娘娘,就以为能高人一等了?” “在阴沟里苟活下来的人,纵然再是挣扎,也改变不了原本的宿命,换了一个名字,换了一张脸,却是换不了骨子里面的卑贱。” 她眼眸清寒,再不复当初委婉可人的模样。 随着弦音的话落下,谷粒的眼里面透着绝望的空洞。 从未想过,自己忠心陪伴了多年,甚至不惜用生命去保护的人,竟然是如此不堪的模样。 “弦音,你会如此说,是因为你的邪念太重,”苏夕朝前一步将谷粒护在身后,“在阴沟里面觊觎别人拥有的一切,想方设法的去毁坏,去夺取。” “可即便你机关算尽,到最后,你依旧什么都得不到,若你及时收手,尚且能继续做你的幕王妃。” 虽然不喜欢手上沾血,但有必要的话,也绝对不会姑息手软。 “苏夕,你自小便被人捧在手心里,从未尝过人间疾苦,你想要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拥有,你有疼爱你的父亲,有六位将你宠上天的兄长,如今,还有如意郎君相伴。”弦音猩红了眸子,一字一句。 “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开眼,我弦音哪里不如你?竟是在少卿府里卑微苟活受尽欺辱!自己喜欢的人,也从来不正眼看自己,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提及她的意中人,她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 “还记得初次见他时,他端坐于高高的马背之上,似霁月风光那般,照亮了我心里所有阴暗的角落,是他将我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奈何他与我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是皇上,而我,虽是少卿府嫡长女,却是被弦柔母女欺压得连皇宫都无法靠近半步!”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在太后面前博好感,让她将你定为幕王妃人选,如此你便能离皇宫更近了,而后你又借此事彻底铲除了弦柔母女二人?”苏夕看着面前的弦音,甚是觉得人心不古,“他后宫里面那些妃嫔,也被你害得所剩无几,你连跟了你多年的贴身丫头都害,弦音,脏事儿做多了,会遭反噬的。” “那些人,都该死,有些事欺了我,有些,是挡了我的路,我不害人,便永远被人践踏,”弦音的面上竟是冷漠,“跟你说这些你永远不会懂!我懒得与你废话!” “好自为之吧,”苏夕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害人终害己,这是我今日来,对你最后的忠告,无论你绞尽脑汁机关算尽,即便你取了我的性命,你终究是得不到你想得到的,望你早些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话音落下,苏夕便领着谷粒转身离开了,并不想在此多逗留。 弦音扭头看着主仆二人离开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 她自然知道苏夕所指的她想得到的是什么。 心中怒火蹿到脑门心,她狠狠磨着后槽牙,目光瞥见桌上放置着的烤鸭,抬手将桌上的食盒掀翻到老远。 第九百八十九章 是不可能的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夜色清凉,微风佛面,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竹楼阁里只留有一盏灯照明,文妃坐在那架古琴后面抚着琴弦,指腹的动作很轻。 不远处的桌子边,坐着那抹玄色身影,他身形颀长巍峨,手捏茶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杯中腾升的氤氲盖住了他的眸,面具之后的五官,更是平添神秘难测。 “主人,朝鸽不明白,您为何要将无荒放回去,我们本可以利用他挑起南丘与北凌的战役。” 空气沉寂良久,文妃缓缓从古琴后起身。 她的眸中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主人,眼看就要成功了,您难道要放弃夺回本该属于您的东西?眼下燕飞还在我们手中,主人尚且有出兵的理由!” “我们为了这一天,等了这么多年,眼下时机已到,您却犹豫了.....” 越是说着,文妃的眼里就越是擒着一团怒火跟不甘。 主人隐忍那么多,就是为的这一天,他以前杀伐果敢,绝对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主人就变了。 是自从主人遇到了苏夕开始! 玄色身影低头喝了一口茶,沉吟不语。 良久,他抬头看向文妃:“这些年,你替本座付出许多,本座允你离开这里,回到你的故土,往后你便自由了。” 闻言,文妃锁紧眉头,身子差点站不稳:“主人是要撵朝鸽走?朝鸽绝对不会离开主人,自从您将朝鸽从火海里救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朝鸽的命,便就是您的。” “这条贱命苟活至今,就是要为主人效忠,朝鸽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趁着内忧外患之际,便可以杀了凌君城,吞并北凌!” “啪!”玄色身影突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子上。 他眸光清幽的盯着不远处的文妃:“本座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越发的放肆!” “朝鸽不敢!”文妃连忙低下头去跪地行礼,“朝鸽只是不愿主人前功尽弃!” “起来吧,”玄色身影重新捏着茶杯,指尖轻晃杯身,“本座等了十九年,必定不会让这一切都付诸东流。” 磁性的嗓音落得很轻,却充斥着无边无际的昏暗。 “朝鸽斗胆问一句,主人眼下是在犹豫什么?”文妃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就是觉得不死心。 玄色身影的眸光收紧。 是啊,自己在犹豫什么?明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控制住这整座皇宫,明明凌君城可以死在自己的刀下......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俏的面孔。 她笑起来梨涡浅浅甚是可爱,多么不忍心看到她难受哭泣,毕竟,她是那么那么的喜欢那个人... “是那个女人吧?”文妃下意识的攥紧了掌心,指甲深深叩在肉里,但却感觉不到疼。 “她是皇帝的女人,纵然皮相无双,却也是另一个男人的,主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会有,为何偏分就是喜欢她!” 一句话落下,文妃的心里难受得不是个滋味。 无论什么女人,反正,她是不可能的.... 第九百九十章 不会伤害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侧颜,这张面具之下的脸,再也恢复不了从前的模样。 她不止一次的恨,恨那场大火没有将她全部吞噬,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就连陪在主子身边,都觉得没资格..... 此时玄色身影已经有很明显的愠怒溢出来,他捏着茶杯的手背上面青筋凸起,像是一条条盘根错节的藤蔓一般。 他抬眼看向文妃:“你僭越了可知道?” 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令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压低好几分,有种让人瞬间掉入冰窖的感觉,想逃离,却已经深陷其中。 “朝鸽今日斗胆在主人面前多言,是不愿见主人被一个女人左右了思绪,”文妃垂下眼眸,有些害怕面前的人,却还是忍不住继续说下去,“主人原本可以提前计划的,就是因为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下去,甚至,很多事都开始心慈手软.....” “啪!” 文妃的话还未说完,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便阻断了她的声音。 只见玄色身影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杯中的茶水全部洒在他的手上,然后顺着桌缘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上。 “离本座远点!”文妃赶紧拿起一旁的毛巾想要上前擦拭,却在她才刚刚靠近他半步的时候被他呵斥住。 “良言逆耳,朝鸽知道主人不爱听。”文妃拿着帕子顿住脚步,“主人若是生气,便责罚朝鸽吧,别伤到您自己。” “你跟随本座的时间长了,胆子也见长了,不错,”玄色身影用指腹蘸了些茶水顺着桌面画着圈,“本座说一句,你可以说十句,擅自揣测本座的心思,本座最是讨厌的,你条条都触犯到,眼中还有没有尊卑?!” 清凉月光透着窗户缝隙进来零零散散的洒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看着更加清寒凛然,浑身带着骨子死亡的气息。 文妃将头地垂下去:“主人息怒,朝鸽不敢了。” 自从上次在清乐宫撞见易容过后的他,她就知道,有些事情,他已经离经叛道,复仇这件事,他或许已经在淡忘。 此时冒着胆子劝上几句,除了让他生气之外,便都是徒劳。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那个苏夕! “你若是想继续留在本座身边,便不要妄想去伤害她,”玄色身影站起来,声音清浅,“本座不喜欢擅作主张的人。” 没有温度的一句话落下,其中却是暗含着危险到极致的警告。 文妃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上次苏夕要随圣驾去梁越,也是他让她去劝阻她不要去。 因为那条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 本来皇帝此去也是有去无回,可到最后,主人到底还是心软了....... 抬眼见面前的人似乎已经洞察到她想要做什么,她直视他片刻,终究还是将心中的怒火给压下。 “主人在乎的人,朝鸽就是不喜欢,也绝对不会伤害。”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平静,内心也很平静。 若不是因为主人喜欢那个女人,她早就将她给除掉了,因为她的背后,是势力庞大的苏家,纵容着她,就意味着要对付皇帝只会难上加难。 第九百九十一章 生不如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知道就好。” 玄色身影双手负在身后,朝着那道暗门而去。 文妃目送他的背影在夜色之中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看不见,她朝着那个方向深深的行了一个恭送礼。 夜色越发的深沉,她像往常一样,在他走后,坐在他坐过的位置,感受着他来过的痕迹。 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时候想要用茶水赶走心底的阴霾,却是越喝着,心中越不是滋味儿。 她索性站起来,去了清乐宫。 文妃来到清乐宫的时候,苏夕刚刚洗漱了还未躺下。 见到文妃那萧条落寞完全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苏夕当时一怔。 这哪里是她平时见到的那个傲视万物的文妃。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她一边才确定,确确实实就就是她。 都还未开口说话,文妃便抬脚进屋,什么都不说,径直走去柜子旁将那瓶苏夕一直舍不得喝的上好花酒给拿下来。 “陪我喝点。” 文妃拧开盖子坐到桌边,斟了满满两杯,她端着其中一杯一饮而尽。 酒香味溢满整个屋子,光是闻着那味儿,都甚是醉人。 “文妃娘娘,已经很晚了,贵妃娘娘要歇息了,奴婢送您回去吧。” 谷粒试探着开口。 “为什么都要赶我走?”文妃抹了一把唇角沾染的酒水,眼中泛着晶莹的光泽,“我就是想喝口酒罢了,让我好好喝几杯不行吗?喝完我就走。” 话音落下,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谷粒皱着眉很为难,一个头两个大:“文妃娘娘......” “谷粒,去厨房弄点下酒菜来。”在谷粒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苏夕开口拦下她。 “奴婢这就去。”谷粒看了文妃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领命而去了。 “文妃,你这么喝,怕是不要命了吧?”酒都是上等好酒,却也是最烈的酒。 别人都是小口小口的嘬,文妃却像喝水似的,而且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个女人,是被谁伤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条命留着,也是生不如死,”文妃苦涩的勾勾唇,她抬眼看向苏夕,“贵妃娘娘,你应该从不知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吧?” 闻言,苏夕一下子愣住。 她歪着头想了想:“就是那种到嘴的肉突然掉在了地上,正要去捡的时候却被一条狗叼走了?是这种感觉吗?” 这真的是太生不如死了。 随着苏夕的话落下,文妃差点没将手中的被子朝她扔过去。 她无言的看了苏夕一眼一眼又一眼,最后低头喝着酒。 一个历经千疮百孔的人,却问一个从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人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本身就是讽刺。 是自己唐突了。 见文妃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苏夕朝她凑了凑:“文妃,少喝点。” “贵妃娘娘是怕臣妾喝醉了?难得娘娘会关心人。” 几杯下肚,文妃略略有了些醉意朦胧。 “不不不,你误会了,”苏夕连连摆手,“我倒不是怕你喝醉了,我是怕你给我喝光了,这瓶酒是我五哥的绝版珍藏,只有这一瓶,要省着些喝。” 文妃:“......” 第九百九十二章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我那里还有一坛子绝版珍藏的竹叶青,送你便是。” 她又倒了一杯酒下肚。 听到文妃这么说,苏夕就释然了,她亲自拿起酒瓶给文妃倒了一杯酒:“那你今夜要喝得尽兴。” 一坛子换一瓶子,划算呀! 听说那竹叶青入口清冽,酒香浓郁,定然比五哥这名不见经传的花酒好得多。 不一会儿,谷粒就端进来好几样下酒菜,摆好之后她默默退下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文妃,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苏夕一边吃着下酒菜,一边看了文妃几眼。 “贵妃娘娘想问什么就问吧,今日,我便敞开了心扉,有问必答。” 文妃带着三分酒意应着。 “你为什么一直喜欢穿黄色?”苏夕终于是将憋了好久的话问出口,不由得又多吃了一口下酒菜。 “因为他喜欢。”文妃唇角略带笑意,眼眸也比之前平和。 苏夕瞬间意识到,文妃口中的他,便是那个死去的皇子,锦安。 “他也喜欢吃鱼是吗?”苏夕追问一句。 “是的,他最爱的一道菜,便是水煮鱼片,”文妃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警惕的看着苏夕,“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皇上对我说起过他,关于他的很多....他说,他是整个宫里对他最好的人。”苏夕轻声道。 “他还有脸提他?”文妃唇角的那抹笑意变成讥讽,“不择手段踩着他的肩膀登上皇位,不知道会不会良心不安。” “这个皇位,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苏夕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当年的事情,被人刻意捏造,文妃,你也被蒙蔽了,锦安并不是他杀的。” “你的男人,你自然护着,”文妃满目怒火的瞪着苏夕,“他不想要皇位,那如今这北凌的主人,不就是他吗?!” “若不是他,就会是凌渊,太后一手遮天,他不想让当年害死锦安的人掌控这天下,原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筹谋,那样的话,锦安便永远都死不瞑目!” 那人不善言辞,什么事都装在心里,任凭别人误解,而苏夕,想要为他辩证清白,不愿他那么憋屈。 “苏贵妃,你的意思是,他是为了锦安,才坐拥这天下山河?你傻,但我不傻,”文妃唇角的讥讽加深好几分,“你觉得我会信你吗?你未曾亲眼看到十九年前,那个倒在血泊中的锦安有多么可怜,你未曾看到,你的皇上表哥当时满面寒霜,一言不发,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牲畜!他也更是不曾替自己争辩!说锦安不是他杀的。” “就因为他什么都没说,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默认了?”苏夕拢着眉头,越说越上火。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不无道理。 那人不会哭,就注定只有默默咀嚼所有的委屈,生生咽进肚子里,任凭旁人对他腹诽不已。 他后背上那些伤,他没有由来的沉默,他总是板着不苟言笑...... 旁人只看到表面上的他,却不曾看到,他背负了多少非常人所能承受的重。 第九百九十三章 君无戏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可他也没有说,锦安就是他杀的!” 苏夕端着酒杯气呼呼的喝了一大口酒下肚,眼泪都给辣出来。 文妃一时怔住了表情,下意识的攥紧手中的杯子。 “那你如何能证明,不是他杀的他?”她低低呢喃一句。 十九年前,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皇子死了。 谁都不知道,他的母妃抱着他的“尸体”投河自尽之后,他被人在岸边发现,尚存一丝气息...... 这么多年以来,主人的心中只有“仇恨”两个字,他在痛苦不堪的往事当中艰难的活着,从未有一刻钟放过自己,身体里残存的毒,也时时并着那些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我不能证明,”苏夕淡淡的启唇,“当年连先帝都无法替他洗清清白,更何况是我。” “我只知道,若是他杀了他,便不会悄悄在后山给他立碑,每年忌日都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也不会将他的牌位送去太后的永寿宫,让太后在他的灵前忏悔赎罪。” 随着苏夕的一席话落下,文妃顿时觉得嘴里的烈酒索然无味。 难道,主人这些年都错恨了?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喝着酒。 直到喝完瓶中最后一滴酒,文妃才踉跄着身体站起来。 浓郁醉意之下,她迷离着醉眼看着苏夕,勾唇一笑:“若是他还活着,皇上是否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 苏夕叼着一块鸡腿,对视上文妃的眼,她没有做声。 “若是锦安还活着,朕的性命,北凌山河,一并都是他的。” 磁性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从门口传来,落得及其的轻。 文妃跟苏夕都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看过去。 只见不知何时,君临天下的男人一身素衣站在门口,颀长的身躯在夜色之下被拉长倒影,巍峨无比。 他面色平静,并不似平常那般凛然清寒,此时的他,卸下一身的担子,平添几分温和与坦然。 “皇上言而有信?”文妃借着几分酒意紧接着追问一句。 凌君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君无戏言。” 文妃勾了勾唇,唇角笑意加深三分。 主人谋划多年,将北凌搅得动荡不安,却不知眼前这男人,愿意将江山拱手相让。 那么,之前做的那些,都是徒劳? 仇恨往往让人懵逼双眼,看不清表象之下的真实。 而当真实展现在面前时,是愈发赤裸的伤害。 文妃拿帕子掩了掩嘴,心中百感交集。 本可以在北凌内忧外患之际借着燕飞对北凌出兵,主人却一再犹豫,迟迟不动手。 或许,他是害怕一旦兵戎相向,会伤到他喜欢的女人,会让她忌恨他,也或许,他冷漠的外表之下,终究还是顾念当年那些兄弟情义。 房间里面充斥着酒香味,但却沉寂得可怕。 苏夕啃着鸡腿,总觉得今日的文妃显得怪异,这太不像平常的她了。 最终文妃什么都不说,在自己丫头的搀扶之下,带着浑身酒气摇摇晃晃的回了竹楼阁。 房间里面剩下凌君城跟苏夕,二人相视一眼,苏夕清晰的看见,他的眸中带着层灰暗。 第九百九十四章 奇怪的小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 苏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抚平十多年前留在他心底的疤痕,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替他倒了一杯茶热茶。 “无荒怎么样了?” 这个时候,只能快速的转移话题。 “已经醒了,刘太医开了调养药,休息一段日子便可痊愈。” 凌君城垂眸揉着眉心,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醒了就好,他有说是谁带走的他吗?”苏夕小声试探开口。 “那人蒙着面,无荒未能看清他的样貌,但可以排除是凌渊....”凌君城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是幕王,那就是另有其人,这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北顷?”苏夕拢了拢眉。 无论北顷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她知道,他秘密掌握了关于皇宫之内的诸多细节,身份必定不凡,目的也绝不简单。 凌君城低头喝茶,没有立即做声。 垂下的眼眸里面,情绪复杂。 “夕夕,这几日朕会很忙,你待在你宫里哪里都不要去。” 半晌之后,他拉着苏夕的手攥在手心,轻声说道。 苏夕木讷的点点头,看他那凝重的神色,似乎最近会有大事发生。 她不好多问朝堂政务,便没有开口问什么。 凌君城坐了小片刻之后便又被张德明急匆匆的叫走了。 苏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心里不大安宁。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除了凌君城未来清乐宫之外,一切照旧,并无异样的事情发生。 日子转眼就到了初六这天。 这一天,沉闷了许久的京都终于是被一阵喧天锣鼓唤醒,洋溢着一片喜庆。 苏家大公子终于将醉心楼的孟管家明媒正娶进了侯府大门。 宴席很热闹,前来恭贺的人挤满了整座苏府大院。 苏夕也难得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出宫,回到侯府喝大哥的喜酒,看到大哥满脸洋溢着的幸福,她也真心替他感到高兴。 回宫的路上,她坐在软轿里面昏昏欲睡,马车却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 “啊!” 麦穗的惊叫声同时传入耳膜。 “怎么回事?” 苏夕掀开帘子朝外探去,只见木杨已经跳下车头朝前走去,从地上搀扶起一个人。 “娘娘,那人不知怎的,迎着咱们的马车就来了,木杨躲闪不及将人给撞了....” 麦穗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苏夕在麦穗的搀扶下下了车,朝着前面走去。 当几人看清被撞的人之后都震惊了。 “这不是上次那个孩子?”麦穗压低声音,被惊吓过度又觉得不可思议。 上次在长街,这孩子显得奇怪,所以记忆深刻,这会儿遇到,一眼便认出来了。 木杨是个暴脾气,厉声质问道:“小屁孩,上次你也朝咱们车上撞,这次又来?!为何三番五次故意如此?!” 麦穗见木杨火气大,眼看他就要忍不住,她便将他拉开了:“算了算了,不要跟一个孩子置气,小孩子贪玩了些罢了。” 苏夕走过去,俯身细细打量了那孩子一遍,见他没什么异样,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九百九十五章 诡秘危险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你叫什么名字?” 苏夕轻声探问。 然而,那孩子却是不言语,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苏夕看。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可好?”苏夕微微觉得这孩子奇怪。 话问出口后,依旧没得到回应。 麦穗悄悄伏在苏夕耳畔道:“娘娘,或许,这孩子不会说话呢,瞧着这身打扮,应该是个小乞丐,是没有家的。” 听到麦穗这样说,苏夕赞同的点点头。 她命麦穗拿了些银钱递过去,可那孩子却是不伸手接,麦穗又朝他递过去一些,他甚至一把抓着麦穗手中的银子远远的给扔了出去。 “你这孩子,是诚心的吧?!” 木杨耐不住性子了。 “别吓着孩子,”苏夕朝前一步拦在木杨面前,她俯下身子转而看向那小孩,温声道,“小朋友,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这一次,那孩子终于是有了反应,他抿着唇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不满脏污的小手似乎想要尝试去牵苏夕的衣角,但是看了看苏夕的白裙子,再一看自己的小手后,他垂下眼眸将手收了回去。 苏夕看出来小孩的窘迫,她不由分说的牵住了他的小手:“你是想带我去哪里吗?” 那孩子显然没料到苏夕会牵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眸明亮,却又显得局促。 “走吧,想带我去哪儿,我随你去。” 苏夕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阳光。 那小孩见状,这才稍许缓和了神色,不似起初那般拘谨不安。 麦穗跟木杨赶紧过来阻拦:“娘娘.....” “没事。”苏夕落下这句话后,便抬脚朝前走去。 木杨跟麦穗相视一眼,也只有硬着头皮跟着。 夜里的长街褪去白日里的喧嚣,显得异常安静。 几人穿过了两条巷子,来到一处僻静的小房子跟前。 房子里面亮着灯,灯火很是暗淡,隐约能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那小孩将苏夕带到后,还不等苏夕反应,他便松开她的手转身跑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无影无踪。 木杨本想去将那孩子追回来,但被苏夕拦住。 她隐约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了弦音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她听得十分的真切。 主仆三人悄无声息的靠近小房子,随着距离的拉近,房间里面交谈的声音也越发的听得清楚。 房里,暗红色身影坐在上座,茶几上的茶冒着腾腾氤氲。 “本尊说过,不许动她!本尊要用她的鲜血,来祭奠亡灵!你竟敢不听!” “弦音错了,弦音是一时冲动,弦音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师傅饶恕!” 弦音跪在不远处,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对面那抹诡秘的身影。 “一时冲动?你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在背后做的那些事?!”暗红色身影嗓音嘶哑低沉,听着十分危险,“本尊说过,你轻举妄动,便会收回你如今拥有的一切,你什么都得不到,包括,你的性命!” 一句话落下,房间里面的气氛又骤然降低好几度,充斥在黑夜里的诡秘危险,浓郁三分。 第九百九十六章 反应不过来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弦音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脸色一片煞白。 “求您放过弦音这一次吧,弦音已经长了记性,”弦音将头垂得低低的,“往后弦音必定不会再违背师傅的命令!” “本尊的容忍有是有限度的!”暗红色身影低声怒斥,周身的烟雾散开,弥漫在整个房间,“本尊到底还是看错了你,你无法为本尊所用!” “挡本尊路的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眼下时机已成熟,本尊也不再需要你了。” 一句话充斥着浓郁的杀意,弦音只觉得身体被那团暗红色烟雾缓缓包裹住,越来越难以呼吸。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却是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来,脖子就像是被什么桎梏住,连呼吸也变得越发的困难,脸色渐渐失去血色。 那抹暗红色身影就那么冷眼看着,直到弦音倒在地上动惮不得,再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他才缓缓起身。 弦音的嘴角溢出鲜血,眼里充斥着浓郁的求生欲,但那一丝丝最后的光明,也在逐渐消散。 暗红色身影转身消失在房间里,整个房间恢复平静,只剩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身体的弦音。 苏夕带着木杨跟麦穗破门而入的时候,弦音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那个人是谁?!” 苏夕走过去将蹲在弦音身边,她方才从窗户缝隙里看到,那个人,就是出现在她梦里的人。 弦音的嘴里又溢出许多鲜血,她直勾勾的盯着苏夕,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发出声响:“我没想到,会这样死了,活在阴沟里的人,最终还是见不到光明的。” “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想得到什么?”苏夕眼下只想迫切的知道能进入她梦境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因为你的到来才唤醒了他......他想得到的,是一统九州....天下就要大乱了,若想打败他,只有拿你的命换。”弦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虚弱,“苏夕,看看到最后,皇上是选择你,还是选择这北凌江山。” “要拿我的命换?你说清楚点,是什么意思?”苏夕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 那个梦里出现的人,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让他不要接近凌渊.....”弦音说完这句话后,眼神变得空洞,再没有任何回应。 木杨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命脉,然后摇摇头。 “她就这样死了?”苏夕有些回不过神。 “娘娘,咱们快些离开这里吧。”麦穗将苏夕搀扶起来。 直到坐上马车,苏夕都没有反应古来,她怎么都不相信,弦音就那么死了。 还有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不要接近凌渊”是什么意思? 她口中的他,是凌君城吧? 马车缓缓的朝前驶去,苏夕的心里怎么都无法平静。 就在快要到达宫门的时候,却见元深急匆匆而来。 “娘娘,暂且先回侯府吧。” 他神色凝重,一靠近,便能闻见他身上有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怎么了?”苏夕顿时绷紧了神经,“出什么事了?!” 第九百九十七章 愿意陪他共生死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娘娘您就别问了,属下护送你离开!” 元深不愿多说,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苏夕原本就觉得不安,这会儿更是忐忑,“你快告诉我,不然我跟你急!” “事发突然,皇上也没有准备,”元深见苏夕不愿离开,只有硬着头皮开口,“梁越国下了战书对北凌出兵,理由是燕飞小王爷在梁越杀了一位肱股之臣,加之辅国将军陈良被督察员联合上书弹劾,起兵造反围了养心殿,宫里已经乱套了....” “那你们还不快去救驾!”苏夕不由分说提着裙摆就朝宫门跑去。 这会儿几位哥哥都在侯府喝喜酒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这件事,凌君城的身边无人,势单力薄。 陈良想要造反已经蓄谋很久,他跟凌渊是一伙的,定然是奔着取他性命而去。 越是想着,苏夕脚下的步子越是慌乱。 木杨跟元深是怎么都拦不住她,反而被被一通斥责。 二人最后只有留下麦穗陪着苏夕,先一步冲进了宫门。 “娘娘,咱们从后门回宫吧,然后走暗道,这样不易被发觉,”麦穗搀扶着苏夕,朝后门走去。 苏夕这才突然想起那条暗道直通养心殿,她加快了速度。 养心殿里面充斥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声,还有一大股血腥味。 凌君城身着明黄的龙袍周旋其中,身上布满了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那些叛军的血,地上的尸体堆积如山。 本来空旷宽敞的养心殿,此时显得异常狭窄拥挤。 木杨跟元深一路杀到养心殿,二人身上都负着不同程度的伤。 厮杀在继续,尸体越来越多。 苏夕与麦穗点着火把从暗道里面朝养心殿而去,她心急如焚,生怕他出点什么事。 走着走着,一抹身影突然出现在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 “北顷?” 苏夕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过去,不是去救他,只会是他的累赘,害了他,不如在你宫中安静的等消息。” 北顷一身玄衣,颀长的身躯笔直的站在那里。 “你难道是跟陈良一伙的?”苏夕满脸防备。 北顷微愣:“别拿我跟那个武夫相提并论。” “你不会是梁越的奸细吧?!”陈良造反,梁越宣战,这二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凌渊之前就跟那梁越国君暗自勾结。 北顷身份不明,对皇宫又了如指掌,眼下,她只有这个怀疑。 “别去养心殿了,他眼下自顾不暇,你去了,也顾不上你。”北顷没有回到苏夕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但就是死,我也要跟他死在一起!”苏夕说着,便要越过北顷朝前走去。 “你愿意为了他付出性命,想没想过,他是否愿意为了你,舍弃他自己的一切?”北顷用身体挡住去路,并不让行。 “我不管他会愿意为了我做到何种程度,反正我就是愿意陪他共生死,你快让开!要么,你便就杀了我!” 苏夕目光铮铮,眼里透着坚定。 北顷一时无言,眸中流转着千色琉璃的情绪。 第九百九十八章 复杂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下一秒,他抬手拍在了苏夕的脖子上。 “啊!你干什么?!”麦穗惊呼一声,“你.....” 她话还未说完,便也被北顷一掌击晕。 夜色越发的沉寂,清凉月色洒大地,透着股渗入骨子里面的寒凉。 空气中的血腥味厚重得散不开。 苏夕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暗道中,而是在一间自己并不熟悉,却又似曾来过的房间里。 脖子处被北顷击打的那一掌,疼痛清晰。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眼便看到了负手立在窗前的北顷。 他背对着苏夕而立,听到有动静后,他转过身来:“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昏睡上一阵子。” “这个地方......” 苏夕环视了一眼屋子,她突然想起来,这里,凌君城带她来过。 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他带你来过是不是?”北顷摘下脸上的银面具,露出清秀俊逸的五官。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苏夕满脸狐疑的看着北顷,“你究竟是什么人?” 北顷没有立即说话。 他低下头去,猝不及防的一把拉开衣襟。 就在心脏处,一条骇人的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十九年前那一刀,没能将我杀死,我活下来了,”北顷勾唇淡淡一笑,表情平静,“从此便想着报复,等了十九年之久,然而到最后才知道,恨错了人,后山那个坟头,我去看了,永寿宫的牌位,我也看到了.....” “你.....你就是他最挂怀的那个兄弟,锦安?”苏夕倒吸一口凉气,内心受到的抨击不是一星半点。 “若是当年直接死了还好,可惜老天爷不收我,”北顷苦涩的勾唇笑了笑,“带着仇恨而活,每日每夜都是煎熬。” “你既然还活着,怎么不早点出现?这样的话,你跟他都不用活得那么痛苦!”苏夕朝前走着。 “他没事了,你不用急着去养心殿找他,”北顷叫住苏夕,“你对他付出的真心,很值得,他确实是能为了你,放弃一切的人。” 闻言,苏夕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是你对他提了什么条件?” “你不是好奇我的身份?”北顷语气淡淡,“梁越国君南筱,便是我,我当年被梁越老国君所救,他膝下无子,而我乖巧懂事,他十分疼爱我,临终之际将梁越交与我,我曾对老国君发过誓,势必吞并北凌。” “当年并不是他害的你,你还要如此吗?!”苏夕已经猜到北顷话里的意思。 他一定拿她做威胁,对凌君城提了很过分的要求,而那男人,也一定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你似乎,从来对我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北顷歪头看着苏夕,“我的脸上,是不是写着坏人两个字?” 苏夕道:“我从他的口中得知,你心地善良,谦虚有礼,但我认识的你,实在太复杂了。” “确实,比如说,那个易容先生也是我。”北顷坦然的笑了笑。 而苏夕则石化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九百九十九章 有顾虑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比如说,你梦里出现的暗红色身影,是我使的障眼法罢了。” “什么?!”苏夕睁大双眼,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弦音.....” “她至死,都活在我给她设的幻境里,”北顷寡淡的开口,“她要是不一而再害你,我或许会留她一命。” 闻言,苏夕一时无言以对。 之前听凌君城提及过,梁越是一个有着神奇力量的国度,所以即便兵力不足,却也能对北凌叫板。 北顷会幻术,想必是老国君传给他的,而他,也将她给掌控在股掌之中。 “那,我是天选之女的事.....”苏夕试探开口。 北顷道:“这事,是真的,得天选之女得天下,这天下,是他的,但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什么?”苏夕茫然了,他骗她的事太多了,她实在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你不能孕育子嗣的事。”北顷压低声音。 苏夕深深的看了北顷一眼一眼又一眼。 “你到现在还未有身孕,是因为我在你的房里放了一种香,眼下我已经将那东西弄走了。”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苏夕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我喜欢你。”北顷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苏夕赶紧转移话题,“你已经见过他了是吗?”苏夕试探开口,“那他认出你来了吗?” 北顷转过身去,透过窗户看向远处。 顿了顿,他转身朝苏夕走过来两步,“我会收兵,也会将你还给他,燕飞也会平安无事的回到北凌,但我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十九年前那个叫锦安的人,还活着。” “为什么?”明明可以兄弟相认,明明两个人都可以释然放下心结。 “知道了的话,他会有更多牵绊。”北顷眼眸沉了沉,“他应该快来这里接你了。” 不等苏夕再说什么,北顷便打开房门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苏夕的思绪难宁,她走去院子里面,寻思着步行回到宫里去找凌君城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夕夕!” 凌君城策马飞奔而来,看到院子里的苏夕之后,他纵身跃下马背,将她一把拽进怀里紧紧拥住。 就像是在守护一个什么珍贵无比的珍品生怕丢失了。 苏夕闻到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心底一阵阵的后怕与心疼。 “你可有受伤?让我看看...” “没事,朕没事,你不要动,让朕好好抱抱你。”凌君城将她拥紧三分。 “那些叛军,都被你杀了吗?”苏夕在他耳畔轻声问。 凌君城点点头:“嗯,都死了,陈良,还有......凌渊.....” “听说,梁越对北凌出兵了,要怎么应战呢?四哥因为大哥的婚事被召回京都,眼下没人能够抵御敌军....”北顷说他会收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苏夕的心里五味陈杂。 “朕刚刚得到消息,那个南筱,突然收兵了。”凌君城皱着剑眉。 闻言,苏夕如释重负。 她很想告诉他,其实,南筱就是锦安。 但是想起北顷的话,她又咽了回去。 他眼下,是梁越的国君,或许有他自己的顾虑。 第一百章 大结局 - 贵妃娘娘又被翻牌子了 - 碎米花 经历过一场大厮杀的皇宫,冲喜赶紧血迹之后,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在那场厮杀过后,文妃突然请旨离宫。 凌君城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文妃离开这一天,她派人送来了一坛子竹叶青到苏夕的宫里。 苏夕本想去送她一程,可等她赶到宫门口的时,只远远的看到一抹淡黄色身影渐行渐远,最后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 一转眼,就来到了冬天。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的这天,苏夕替麦穗披上了嫁衣。 苏夕如同承诺的那般,替麦穗铺满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嫁。 上花轿前,麦穗哭肿了双眼。 谷粒搀扶着苏夕站在雪地里,瞧着那花轿越走越远,苏夕突然就红了眼眶。 麦穗上花轿前跪在她跟前哭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她都忍住了,这会儿,却是有些忍不住。 “娘娘,麦穗出嫁了,但你还有奴婢伺候,奴婢定会细心周到的。”谷粒见自家主子伤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 苏夕吸了吸鼻子,捧着小暖炉暖着手,微微点头。 “娘娘,外面冷,进屋去吧。”谷粒搀扶着苏夕准备进屋。 就在苏夕转身之际,她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随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宽阔的怀抱里。 凌君城俊美无铸的脸近在咫尺,他笑得温和又宠溺。 “我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感觉晕乎乎的.....” 苏夕想要挣扎着爬起来。 “别动,躺在朕怀里睡会儿,厨房里炖了鸡汤,应该快好了。”凌君城温声细语,伸手将苏夕颊边的头发捋到耳后。 “我不喝,最近一见油星子胃里就不舒服得慌。”苏夕皱着眉头。 话音才落下,便是一阵干呕。 凌君城抽出身体拿了一颗橘子剥了皮,掰开一块喂进苏夕嘴里。 吃完整颗橘子后,苏夕这才觉得好过些。 凌君城将她重新拥进自己怀里,宽大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小家伙,你母妃身子本就娇柔,你还如此折磨她,看你出来父皇不打你屁股!” 闻言,苏夕震惊了。 父皇?母妃?这...... 她满脸茫然的看着凌君城:“你瞎说什么呀?” “怪朕疏忽,你已有身孕两月,朕却不知情,”凌君城轻声道,“朕已吩咐清乐宫上下,仔细着伺候,但你自己也得当心些知道吗?” “我有身孕了?”苏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就要当母妃?” “可不是吗?”凌君城宠溺的刮了一下苏夕的鼻子,“往后要好好将养着身子,这家伙还未出世便如此折腾你,朕看着心疼。” “我一定会好好将养好身子的!生个白白胖胖的小肉团子!”苏夕高兴得一把搂住凌君城的脖子。 “生一个可不够。”凌君城勾唇笑笑。 苏夕应道:“那就生很多很多!快去催催鸡汤去,我憋着气儿也要多喝几碗!快去呀!可不能饿着孩子!” “好好好,朕这就去,夕夕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吩咐。”凌君城笑着摇摇头。 踏出殿外的他,突然觉得地位堪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