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ne、{001} 最差劲的cosplay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梵德希王国首府  紫城学院  高一A班  “啊啊啊啊啊啊!我终于买到了终于买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声音远远地从走廊传来,教室里正在学习的学生们刚抬起头,就看见一道极快的身影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打扮得中规中矩的女生,长得不算漂亮,一头刚做好的发略微凌乱,眼角染着的淡淡的烟熏妆开始脱落。  一幅带着折痕的一米五高海报被展开举起。  海报正中央站姿随意的男生最为显眼,黑色收腿西装裤搭配一件简单却极讲究的深蓝薄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分明锁骨,使他的高贵中染上些许不羁腔调,过分精致的脸45°高傲扬起,唇角轻抿,微长的深蓝色碎发挡住狭长双眸,眸子里的蓝色暗光隐隐闪现。    他右边侧身而立的是一位比他略高的紫发男生,令人惊艳的五官刻着与生俱来的迷人气息,勾着笑意的眼角向上挑,完美的身形被一身巴洛克式宫廷礼服包裹,一手搭在蓝发男生肩上,一手随性扯着领带,整套pose自然得不可思议,让人觉得王子般矜贵和撒旦样残冷在他身上融洽得无可挑剔。  深蓝发男生的左手放在斜放着的红天鹅绒高背椅的椅背上,向下看去,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军装式制服的金发少年,制服上耀眼的金丝锁边悄无声息地映衬着他零散而有型的碎发,插着羽毛的白色礼帽式的军帽斜扣在发上,一丝迷糊一丝慵懒的神情you惑非常,修长的双腿贵气交叠,嘴角邪肆勾起。  椅子左边的把手上还侧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黑衣少年,暗黑的发,纯黑的瞳仁,淡漠无波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氤氲出零星温和,骨子里透出的冷酷尊贵不加收敛地张扬肆虐,二分之一的完美侧脸对着镜头,宛如午夜独舞的妖精,就那么静默地坐在那里却能轻而易举地使人忘记呼吸。  沉默,长达十秒。  随后如大梦初醒,唯有女生能发出的高分贝惊叫声此起彼伏地cui残起房顶。  “啊!居然是我的殿下们!”  “我有生之年竟然能亲眼目睹这张海报!白素儿你太厉害了!”  白素儿得意地扬起嘴角。  无疑,这幅全球限量发售的“奢侈品”在班里掀起一阵惊天动地的浪潮。  角落里,不知趴伏在桌上浅眠了多久的少女肩头轻颤,伴着午后一刻的阳光懒洋洋地抬起了头。  她过长的黑色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直直垂到鼻翼边,看不清五官,唇形却意外地精致好看。  只是,看到她的人更愿意盯着她乡土气息的双麻花辫上,然后,搔之以鼻地哄笑走开。  她惺忪的眼角微微眯起,仅仅透过蓬乱的刘海扫了风光无比的白素儿一眼,视线又凝固在那张被她小心呵护的海报上一秒,一声底笑不知不觉溢出声来。  声音并不大,却在这惊讶声单调的教室里听起来尤为刺耳。  白素儿看过来,更多人看过来。  少女半眯着的眼终于睁大些许,神智后知后觉地从刚睡醒的低血压中脱离出来,暗恼着收回脸上清晰可见的笑意。  她不该睡着的。  教室又陷入先前一样的沉默,气氛却诡异地大相径庭。  她听见一双皮鞋踏在地板渐渐走近的清脆响声。  不是很久的等待,那声音就来到了她的身侧。  “我说你,什么意思?”  她又抬头,又朝白素儿扫了一眼。  然而这次她刻意不再移开视线。  僵硬不耐的表情被遮盖在黑色的刘海下。  “你换新发型了吗?很适合你呀。”  她的语气柔和轻缓。  白素儿一边瞪着她,一边不忘炫耀般地撩了撩毫无修剪技术可言的发丝:“那当然,我可是照着玖宫希做的。你别扯开话题,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这回看清了。  眼角淡色烟熏妆,修剪的长短不一甚至乱七八糟的棕蜜色长发,拿着海报的右手手腕上闪烁的宝蓝色钻石手链。  她发笑的冲动又来了。  这是她见过的模仿玖宫希的,最差劲的cosplay之一。 The One、{002} 玖宫希式乖乖女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无聊的游戏。  “对不起,不……不是看不起你,只是觉得这样完……美的四个人拍这种商品的海报有些……”  经她一提醒,人们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海报下方的字上――的确让人无语。  塞纳斯顿国际连锁商场平民区大促销。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这个惊爆消息去了,被成功忽视的某个人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又趴到桌上去。  眼睛却没再闭上。  窗外,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来得及捕捉到的,只有那一头明亮的黑色发丝。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地平和安静。  玖宫希从没想过,今天会是她十五年无聊生活的句点。  也是她荒诞故事的最初开端。  纠缠在一起的,很多很多人。  ―――――――――――――――― ――――――――――――――――  下午五点一刻。  穿着规矩校服的女生步伐熟稔地绕到校外的三条大街旁,那里不算偏僻,却不会有任何学生经过。  路边停靠着五辆劳斯莱斯,行人有意无意地投去目光,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停下来好奇地观摩这一豪华得常人能及的车队,叹息声此起彼伏。  她没有放慢脚步。  双目微眯。  抬起右手,摘下碍事的黑色麻花辫假发。  宝蓝色的弥散光芒在手腕处随着动作影影绰绰。  随之,一头棕蜜色长发倾泻而出,修剪凌乱甚至长短不一,然而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出精心设计的层次感,叛逆而乖张。  加长劳斯莱斯内隐约有暗色的身形,转了一个角度。  原本被黑色刘海挡住四分之三的脸露出来,暗绿色的眼瞳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眼眶深邃,眼神溢出淡淡的漠然。  混血儿般精致的五官能让人过目不忘。  一举一动,像个安静乖巧的撒旦。  依旧是平整的普通校服,依旧是朴素洁净的白色书包,依旧在同一个人身上,却有了两极一样的差异感。  仅三秒,从车内快步走下数名黑衣保镖,将她围得严严实实,掩盖于所有人的视线中。  ――迷信般的,所有人都相信,地摊货穿在玖宫希身上都能变成高端名牌。  玖宫希是谁?  全世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不仅因为她是全球最大企业塞纳斯顿董事长――全球首富玖宫让的亲妹妹,不仅因为她是上流社会公认的第一名媛,不仅因为她对外形象完美无缺、文静素雅、乖巧懂事――  更大的原因是,玖宫希和四大家族的关系非比寻常!  四大家族分别是皇氏家族、尉勋家族、祭氏家族和下裔家族,各自活跃于政界、警界、商界和娱乐界,玖宫家在四大家族的产业里都持有相当大一部分股权。可以说,玖宫家是存在于四大家族以外的,顶头王牌。  但这都不是四大家族瞩目于全球的主要原因,人们最关心的是这几大家族的继承人,被世人称为地球上最后的贵族美男团――皇琉珀、祭西澈、未蓝、下裔爵和玖宫薰!  而这同样也是玖宫希羡煞旁人的原因――  据说,四大家族的统领者们曾为争夺玖宫希为自家儿媳多次闹不合;  据说,祭家少爷祭西澈追求玖宫希五年未果,至今动态不明;  据说,玖宫家继承候选人玖宫薰对胞胎姐姐玖宫希持有特殊情感;  据说,从未和女星传过任何绯闻的世界顶级偶像下裔爵和玖宫希交情不浅;  据说,四国混血皇琉珀送给玖宫希的十四岁生日礼物是欧洲一座城堡;  据说……  关于玖宫希有太多太多的传闻,每一件都离不开四大家族和玖宫家的几位少爷。玖宫希效应,比任何明星都恐怖,女孩子们纷纷模仿她的形象,把头发染成棕蜜色还剪得零七八碎,穿及膝的裙子巴洛克式宫廷衬衫,手腕上一定要戴玖宫希从不离身的宝蓝色钻石手链,对着任何人都露出温婉的微笑――21世纪,跟随流行的女生们之间的风尚不是吸烟喝酒耍酷叛逆,而是做一个玖宫希式的乖乖女!  她迈着轻盈的脚步钻进中间一辆加长劳斯莱斯,还不等人们再品尝些奢侈气息,五辆车即刻启动出发。 The One、{003} 领养的入侵者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车内,正对她坐着一个黑发少年,眼神淡漠。  “薰。”  叫薰的男生侧过脸,没有看向她,目光停留在手中厚重的法文书上。  暗黑的发自然翘起,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她收回视线,蜷在角落无聊地戴上耳机,摆弄着没有连接播放器的一端,无聊地鼓起腮帮吹着刘海。  宽大的校服几乎将她淹没。  良久。  男生把最后一页看完,合上书放到一边,终于转过了头,一双黑漆如夜的眸子闪耀着星火般的粲焕。  他的语气也是淡得了无痕迹:“今天怎么样?”  “一样。”  “没有跑步吧?”  “没有,混过去了。”  他沉默了一下,“……虽说我一直看那些家伙不顺眼,但只有一件事我跟他们保持同样看法。希,来塞纳斯顿吧。”  玖宫希闭上眼。  “要我去他名下的学校,那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会站在你这边,但我想你也清楚,那些家伙过不了几天就会开始行动的。”  语气一成不变地平淡。  “所以呢,”她淡淡扬眉,“我可不相信薰大少爷亲自来接我回家就是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玖宫薰面不改色地凝神望着她。  意料之中。  “姐,有入侵者。”  ―――――――――――――――― ―――――――――――――――――  每当玖宫薰叫她“姐”的时候,玖宫希就知道,她一定有麻烦了。这次也果不其然――还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高级法式餐桌对面坐着一个娴静的女生,穿着普通高中的校服,长长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长相毫不出众,脸上带着温婉拘谨的笑容。  玖宫希的视线缓缓移至女生身前的几个瓷盘和高脚杯。  全部由波兰的设计师精心设计,玖宫让昨天带回来的礼物,价格高昂。  “你好,我叫安雅,日后要一起生活了,还请多多关照。”  “安雅?”玖宫希收回视线,嘴角意味不明地上扬,“我还以为,你会自称玖宫雅呢。进入豪门的感觉怎么样啊?辛德瑞拉?”  “我……”安雅一时语塞,求助的目光投向玖宫希旁的玖宫薰,他却连头都不抬一下,姿态优雅地看着一本刚打开的法文书。  虽说事不关己地旁观。  可他手中一直把玩的那颗扣子――玖宫希校服上恰好掉落的那颗――不露声色而恰到好处地宣布,玖宫薰整个人都是向着玖宫希一边的,她安雅只是个无所谓的外人罢了。  玖宫希的笑意未减丝毫:“怎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原以为……”  “原以为什么?”  安雅缩了缩脖子:“我原以为你会像外界说的那样,是个温柔乖巧的大小姐呢……”  “噗。”  玖宫薰突然笑出了声,连笑声也是冷冷淡淡的,安雅更加惶惑了。  她的存在,在这两人眼中就仿佛一个笑话一般――  就算是被领养的,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我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现在就跟你说明白了,”玖宫希纤长白皙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瞥了一眼座钟,“你是不会想在这里呆下去的。”  安雅急的脸红红的:“玖宫希,我们和谐相处不行吗?”  “玖宫家族,从1687年世代运营塞纳斯顿皇家集团至今,除法国总部外,全球共计拥有八十四家分公司,一百三十二家持股集团,三百六十六家豪华酒店商场娱乐中心等,名下奢侈品牌五十余个,私人海滩岛屿上百处――”在安雅错愕怔愣的目光中,玖宫希继续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还有更多呢,你想听吗?啊,或者你更想知道我们家的交际圈?可以啊,如果你想见各国总统我现在就能带你去见,也许货真价实的王子才更合你的心意?英国王子千辰殿怎样?日本最出名的神玖夜你总知道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地打断呢?”笑意渐渐敛起,玖宫希暗绿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吗?说清楚你要的是什么,然后拿着你想要的从我的视线里滚开好吗?为了能进我们家居然不择手段地纠缠我哥,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玖宫希,你别太过分!”  安雅气急,“腾”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得打翻了精致的瓷盘和水晶高脚杯,她来不及阻止,玻璃碎片就迸散开来,无数锐利的尖端齐齐向玖宫希的方向冲去――  灿漫的灯光下,碎片变成了晶莹的钻石,一晃而逝的光芒。  玖宫薰下意识地护住玖宫希――  “啊!”  安雅惊慌地捂住双眼,不敢目睹接下来的血腥。  “砰――”  大厅里沉稳的座钟,蓦地走时仓皇。 The One、{004} 暗夜的血腥袭击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23:00 P。M。  狼藉的建筑废墟间,十几个人惊慌地逃窜着,口里还喊着什么,五官因恐惧而扭曲。  “交易中断!”一个男人拿着对讲机快速道,“被条子发现了!”  “蠢材!不是条子!”  “不是条子?!可是他们……”  对讲机另一端歇斯底里地吼道:“是鸾!!!!!!”  “砰――”  对话在这一声喊后被利落的枪声戛然而止。  23:01 P。M。  玖宫第二邸的大门恭敬地敞开,直通宅邸的大道两侧,第二邸全部三百名佣人颔首而立。  一辆宾利雅致728缓行驶入。  佣人齐齐鞠躬。  “大少爷,欢迎您回来。”  一双Berluti 纯黑漆皮鞋踏着稳重的步伐落地。  映着昏黄灯光的二楼落地窗口,玖宫薰俯身在最新型号的天文望远镜前。  “姐,那家伙回来了。”  玖宫希背靠在玻璃上,面容有些倦怠,嘴角却是轻挑向上的。  “盯紧他。”  23:02P。M。  “砰――砰――”  几声枪响,数人应声倒地,手法高超得没有些许偏差,一瞬间置人于死地。  十几米高的钢架上,男生黑色的风衣角随风扬起。  FN57式手枪在他戴着黑手套的指间旋转自如。  “不是鹰炽的老巢打起来就是没意思啊――呐,蓝,快速解决吧?”  坐在边缘、晃着双腿的金发男生懒懒地道。  月色苍茫,朦胧gou勒出二人雕塑般精致的轮廓,弥漫着血腥味的阴云胆战心惊地散去。  黑衣少年抬起握枪的手臂。  “砰――”  远处,又是一人气绝。  触目惊心的红肆意飞溅,少年只字不语,蓝灰色的发隐隐挡住一只冰蓝眼瞳,冷漠的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呀,小未今天火气不小呢,对付这种蝼蚁也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呀?”金发男生笑得轻佻,一举一动魅惑而随性,完全没有随时会掉下去的自觉,“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呢――小希……吗?”  黑衣少年的眼里终于有了微妙的波动。  “砰――”这次,子弹连续贯穿了两人。  “我猜对了呐,小未果然是因为小希才大动肝火吧?也是,只有小希才能左右你的心情呢……”  枪口偏移,停在金发男生面前一厘米的距离。  “如果不想死,闭上你的嘴。”  他的口吻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金发男生用手移开枪口,讪讪地笑道:“嘛嘛,开开玩笑而已啊,何必恼羞成怒呢?说正经的――蓝,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干下去吗?毕竟你爸是白道的头……我真好奇部长得知警方一直追踪的‘鸾’的首领就是他儿子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黑衣少年从口袋中取出几颗闪着银光的物体,“我不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想调查‘鸾’,与我无关,我是不是‘鸾’的首领,与我父亲无关。”  意味不明的笑出现在金发男生脸上。  23:10P。M。  玖宫第二邸  回廊  八米高的钢化玻璃竖立两侧,隔着深蓝的水族箱,各种珍稀品种的海洋生物在里面游动,就像是从海底开辟出一条小道一样。  这是玖宫第二邸的独特设计,整个副厅都建设在“海洋”中,奢华至极。  映着蓝光的回廊中,一高一矮、一少一老的两个身影朦朦绰绰。  “那孩子怎么样?小姐没有欺负她吧?”  整齐考究的黑色大礼服修剪得体,衣摆衬着主人的身份刻意加长。  “安小姐很好,只是大小姐不太好……”老管家沉声道。  “她又犯什么毛病了?”轻易就能捕捉到语气中的不耐。  略长的黑色发丝在空中留下优雅的痕迹。  “安小姐不小心碰倒了水晶杯,大小姐被划伤了……”  黑沉的眼瞳里,暗芒一闪而逝。  “二少爷不在吗?”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二少爷是在的……”  修长的手指淡淡挥了一下,老管家停住脚步,正准备听从命令离开,犹豫片刻还是道:“少爷,其实您应该对小姐和二少爷坦率一些。”  前行的身影一僵,旋即加快了离去的步伐。 The One、 {005} 奢靡危险的绯闻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所谓亲情,有什么意义?  对他或她来说,不过是离经叛道的筹码罢了――  亲爱的,你要知道,世界第一家族的成员关系是极混乱的。  “呐,我说你,不会看上那女的了吧?”  靠在冰冷的玻璃上,玖宫希勾唇冷冷道。  玖宫让关上门,瞥了一眼坐在床上摆弄天文望远镜的玖宫薰。  他的视线突然发现玖宫希手腕上刻意露出的染红绷带,眉头蹙起。  “安雅是个很好的孩子,那家孤儿院要倒闭了,她如果不尽快被领养恐怕就要露宿街头了。”  “别用生意上的套话敷衍我,她一个即将成年的人需要你施舍吗?玖宫让,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喜欢那种娇气的瓷娃娃是吗?”  “玖宫希,我看她比你更适合座位玖宫家的门面。”玖宫让沉重地吸了一口气,“你太让我失望了。”  玖宫希不屑地冷哼。  “看在爸妈的份上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外界人人皆知玖宫家有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再挑战我的忍耐极限你试试看!”  “没大没小,我是你哥!”  “只比我大三岁,就那么了不起吗?”  失望的情绪再次浮现于玖宫让的眸中。  “我不想再跟你吵,过一会儿医生会来给你检查的。不要再给我惹事,尤其是对安雅――你要再嫌这第二邸还不够热闹,就休想再回第一邸,并且给我去塞纳斯顿念书!”  鲜少的摔门而去震得房间颤栗起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玖宫薰抬起头。  玖宫希看也不看他:“我累了,你出去。”  “姐,为什么呢?”  她微微转头,盯着玖宫薰依旧面无表情的侧脸。  “从坐下的时候你就注意到安雅前面的杯子了吧?说那些过分的话也是为了激怒她而使玻璃杯摔碎弄伤你自己吧?居然在那样的时刻头脑还能清醒地推开我――做这些难道不是为了你谋划已久的‘苦肉计’吗?”  凝视着他许久,玖宫希乏力地躺倒在床上。  “然后呢?”  坐在床边的玖宫薰回过头看着她。  “刚才恶劣的态度不是你想要的吧?”  玖宫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停,不要丰富你的脑内剧场了。我很累,你出去。”  “……”  玖宫薰沉吟片刻,面色冷然地走出房间,女仆恰好要敲门进来,看见玖宫薰就后退了一步弯腰行礼,直起身来时他已经不见了。  女仆微微倾身:“小姐,刚才皇少爷来过。”  玖宫希仿若未闻一样倒在床上,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  “小姐,皇少爷好像明天就要去温莎堡了,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您不去见见他……”  一旁的女仆看着这不怕死的新人,暗暗叹了口气。  在玖宫家,佣人都应该孰知一条规则――在小姐和大少爷对话过后,绝对不能去打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否则,就像前一百三十三个的结果一样,直接赶出宅邸。  “他走了没有?”  出乎在场人意料,她们一向骄纵的大小姐居然若无其事地坐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捋着蓬乱的发梢。  这新来的,运气真好。  “刚走,正好安小姐也要去外面熟悉环境,就顺便送了皇少爷……”  佣人们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我要换衣服。”  谁都看得出来,玖宫希的脸色突然阴云密布。  ……  储衣间里。  “姐,你说刚才大小姐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啊?”  “你刚来不知道,我们小姐可不是喜欢把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的那种人――能让她反应那么大的,也就只有……”  “哦!我懂了,你是说她对皇少爷……”  “嘘,这种事不要乱说,快点准备吧。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  储衣室的门外,玖宫希在一大帮佣人的团簇下抱臂听着里面的对话,唇角的冷肆弧度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瑟,把里面那两个处理掉。”  “是。”  离她最近的少年瑟俯身答道。 The One、 {006} 这个女人有毒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玖宫第二邸的侧门直通市内金融商务中心,因为平日经常有大人物走动的缘故,侧门装修得分外豪华而不失稳重,就连石柱的细节也是精心设计雕刻的。  擎天的花棚郁郁葱葱,延伸出百米法式长廊,水晶修饰的石阶在月光的铺陈下散着白色的光亮。  长廊里,一行人缓步前进。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深蓝发的少年,轻抿着唇,双手放在裤袋里,黑色丝质的薄衬衫精简至极又奢华高调。他就那么一言不发地走着路,却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那强大的气场和高贵的修养。  离长廊尽头还剩一米的时候,少年突然停住脚步,却不回身,紧跟少年身侧的管家会意,对尾随的安雅欠了欠身:  “安小姐请您回去吧,夜深了当心着凉。”  客套的意味相当明显。  安雅愣了一下,旋即绽放一个单纯的笑脸:“我不冷,送你们出侧门吧。”  管家上扬的嘴角僵硬了一下。  “这么快就当自己是玖宫家的主人了?”  清亮的嗓音从长廊的另一端传来,少年转过身,暗蓝的双眸幽深如海,映着玖宫希粉色的身影。  安雅留意着他神情的微妙变化,循声望去,惊艳地低呼出声。  从没有人,能将粉色穿得如此叛逆。  亮粉色长裙凌乱地飞舞在空中,透明轻纱罩裙覆盖在少女细腻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的宝蓝色光芒雀跃与腕间。  蓬乱发丝参差不齐散落腰间,一丝随性的魅惑自然而然宣泄,她面无表情地走来,视线从未停留在安雅身上丝毫,口中的话却字字针对着她。  安雅困惑地眨了下眼。  如果说她对于这世传第一名媛玖宫希的初次印象是无理傲慢的话,那么今天给她的感觉就是,捉摸不透。  内心深沉的人她见过,一个月前那个男生夹着一缕庄严的风踏进破旧的孤儿院时,她就敏感地觉出玖宫让身上那股不同常人的锐气和沉稳。  她终于明白了,临走前孤儿院的奶奶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安雅,你要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领养你的不是一般人家,而是世界上唯一的‘帝国’世家,玖宫。”  幽然的清香打断了她的思绪,回过神来时玖宫希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安雅本能地后退一步。  “在这里你连佣人也不是,凭什么来送客?”  眼角的嘲讽之意让她一时语塞。  管家询问性地看向少年,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玖宫希面前,伸出一只手。  整个动作就在安雅面前,毫无遗漏地让她目睹。  时间在这一瞬静止,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这个王者身上,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  那只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触在玖宫希的右脸颊上。  没有任何表情,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深深烙在安雅心里,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她还会想起――  “这个女人有毒,你最好不要碰她。否则,会伤了你的。”  当时十五岁的安雅自作多情地以为,那是少年对她的关心和好感,还有,他一定像她一样,厌恶着不可一世的玖宫希。  然而不久之后她就清醒地意识到,她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那个少年,明明就像其他人一样,刻骨铭心地爱着玖宫希。  那句话的意思,明明就是“她不是你可以欺负的,如果你敢动她,后果自负”。  可她想忘也再忘不掉,他的名字。  干净的,琉璃般纯澈,琥珀般耀眼。  ――皇琉珀。 The One、 {007} 猩红之夜序曲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安小姐,我们大小姐从小骄纵惯了,就这脾气,您就对她多忍让些吧。”  回房间的路上,安雅与老管家并肩而行。  “谢谢您,我知道了。”安雅微笑着,顿了顿又问道,“那个……玖宫希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管家沉默了一下,“您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好奇罢了。感觉她不像一般的富二代,还有刚才那个皇少爷也是……”  不经意地一带而过,安雅的表情却明显地变了。  老管家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富二代?大小姐和皇少爷可不是什么富二代。四大家族和玖宫家族,都是从古欧洲开始就兴盛起来的家族,论家族历史,彼此不分伯仲――只是玖宫家族的血统更加高贵纯正,所以位列第一罢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安雅吃了不小的一惊,她没想到这风靡全球的几大家族真的像外界言传的那样厉害。  “古欧洲……这么说,这几大家族的人都是欧洲人?”  “并不是,因为几百年来的繁衍,各个家族都加入了很多其他国家的血统,这恐怕也是继承者们越来越出众的原因……只有玖宫混入的血统是最少的,正如您所见,让少爷和薰少爷都为黑发黑瞳,而同父同母的大小姐却是棕发绿瞳,是因为她遗传了母亲那方的缘故。”  “原来如此……”  难怪,四大家族的几个少爷的样貌都那样出色得异于常人,原来是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保持优良基因的结果。  “至于你说的富二代,那完全是无稽之谈……”老管家打开怀表扫过一眼,“时间不早了,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今后的日子里你慢慢就会明白了。安小姐,不要忘了明天六点要准备去塞纳斯顿读书,祝您睡个好觉。”  安雅点了点头,合上了门。  这一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  “至多一个星期。”  月光下,皇琉珀略带疲惫地靠着石柱,缓缓说道。  “是不是等你再回来,我就要尊称你一声文森特公爵殿下了?”  玖宫希就像只狡黠的狐狸,言语犀利不留余地,即便是他的父亲去世,也能被她用这样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戏谑。  “我不在,澈会代替我照顾你的。”  “哼,祭西澈?与其考虑我,倒不如想想你的将来,皇琉珀。”  冷淡的笑意噙在眼角,他不做声。  爵位一旦世袭到他的身上,必将是毕生无法逃脱的枷锁――皇琉珀明白这一点,他也清楚地记得,当时年幼的玖宫希是怎样抗拒女王的封爵。  对于皇氏一族来说,“文森特”并不仅仅代表一个光荣的名号,更是对子民的责任、对领土的忠实守护。  可是他,作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有选择的权利吗?  那些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应该抱有奢望吗?  即使知道那是飞蛾扑火的垂死挣扎――  好的结果是逃亡,坏的结果是死亡。  那么他也要,不顾一切地夺取吗?  深蓝色的眸中迷蒙不清。  夜色很长。  ……  国贸大厦一向是市内金融中心最受瞩目的地方,此刻这四周的氛围却一改往常,人群围在大厦下的一个角落,吵嚷程度不亚于白昼。  “怎么回事?”  刚刚接到命令从床上爬起赶来的警长扶着警帽匆匆询问他的部下。  “亚日企业的董事长五分钟前坠楼自杀了,现在在等法医过来确认……”  自杀?  亚日企业是现在全球都能排上榜的跨国企业,董事长怎么可能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自杀?  很明显,只有他杀的可能性了!  听了警长的一番推断,在场围观的人都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与此同时路的另一端法医的车辆赶来,警长满意地露出笑容,心想他才刚上任就摊上个如此简单的案子,一定会升职加薪的――  “笨蛋吗。当时房间里只有董事长一人,怎么会存在他杀的可能性?国贸大厦是金融中心治安最森严的地方,就连间接杀人也是做不到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人群外传来,音量不大却使场面诡异地安静下来。 The One、 {008} 是做生意还是抢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玖宫第二邸  “你们快把房间收拾好,小姐马上就要就寝了!”  女佣总管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每晚的必要章程,大队佣人却在打开房门后目瞪口呆:“小姐不见了!”  “马上通报大少爷!”  ……  人群循着声音的方向自动分开,两个少年的身影毫无障碍地走到尸体面前,而警长和他的部下正一脸讶异地看着两人。  讶异的原因很复杂,不止他们,所有的人都惊怔了一把――多半是出于这两个男生太过出众的容貌。  “小孩子到这里凑什么热闹?”警长快速说道,“再说你怎么知道当时房间里没人?”  “那么警长你又怎么知道房间里有人呢?”   蓝灰色发的男生冷冷地说道,话中的讽刺任谁都能听出。   站在他身后的金发男生默不作声地笑着,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地泰然自若,脸上淡淡的慵懒让人莫名恼火。  警长眼角抽搐了一下,抿了抿嘴招呼法医上去检查。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升迁而已,怎么小孩子都跑来坏他的好事!  “不用查了。”男生不耐地蹲下身来仔细打量尸体,“他这是酒精中毒,恐怕是酒后不慎从阳台坠下的。你,”他站起身指了指面带汗水的警长,“趁酒精还没有消散,派几个人上去看看阳台上有没有相关的痕迹或指纹。”  “你们两个,上去看看,”警长胡乱指了两个人,“还有剩下的,把这两个可疑人物给我抓起来!”  “真是疯狗乱咬人……”金发男生眯起狭长的双眸,似乎根本没把这几人放在眼里,“我们尉勋大少爷这么晚出动可是来伸张正义的,你们确想把他绑起来,要是让部长听到了该如何是好……呢?”  “部长?哪个部长?一派胡言,我怎么不认识……”  “啊,警长!我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商厦新换的海报上的吗?”  警长和其他围观者仰头望去,虽然看不太清,还是能辨认出商厦最顶端的巨型海报上那笑得妖冶的金发少年――  世上只有一个人,身为男子却能如此惑乱众生……  祭西家族的祭西澈少爷!  警长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祭西澈似乎提到了尉勋……部长……  这么说,口出狂言的小子就是国家公安部部长尉勋律的独生子尉勋蓝?!  “这……”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触即发的场面被突兀打断,众人疑惑地向四周看去,却没发现说话的人,祭西澈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蓝,有人又来跟你做生意了。”  “你确定,她是做生意而不是抢?”  向着身侧围墙漆黑阴影的方向,尉勋蓝凝眸。  话音未落,一个黑色的少女身影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从围墙顶端一跃而下,还未来得及警长阻止,她就一阵风似的来到尸体前,迅速扯掉尸体穿着的黑色西装外套,夺路而逃,不出三秒便消失在黑暗中。  暗夜下,金色的光华一闪而逝。  “站住!你们快追,别让她跑了!”  “徒劳。”尉勋蓝俯下身捡起少女“不小心”掉落的金色使章,扫过一眼后扔给警长,“好好看看,是羽夏派来的。”  羽夏……  在场的人无不吃了一惊,警长拿着使章仔细地审度了半天,最后面色严肃地挥了挥手:“把这里处理一下,这案子警方插不了手了。”  祭西澈敛起笑容,戴着白手套拿回金色使章,用手帕擦过后收进口袋,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确实不用你们插手了唷,羽夏都掺合进来了,‘鸾’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尸体运走后,围观的人群都散了。夜晚很快回归到初始的平静,只是,那浓稠的血腥味久久不曾散去,肆无忌惮地吞噬着空寂的街道。没有一个人睡得安稳。   凌晨的月光将凌乱反翘的发丝染成贵族格调的蓝灰色,尉勋蓝立于宽大透亮的落地窗前,望着不远处的一片深蓝整夜出神。 The One、 {009} 你不被允许询问理由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今晨零点左右,亚日企业的董事长于国贸大厦坠楼身亡。警方初步断定为酒精中毒,详细情况仍在继续调查中。此次事件可能会导致亚日集团高层产生一次大的变动,业界人士预测,商界首脑祭西家族依旧会使用其惯用手段收购亚日……”  午休,紫城学院的大食堂里人声鼎沸。电视播放着的午间新闻吸引了学生们的目光。  “呐呐,”白素儿神秘地往桌子中间靠了靠,四周围着的女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听说,这次的案件不是警方解决的呢。”  “啊?”  “好像又是尉勋蓝!”  “诶――”  一听这个名字,没有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尉勋蓝,国家公安部部长尉勋律的独生子,IQEQ无法估测天生具有破案的头脑人尽皆知,年仅十五岁就破获了几十桩大案子,虽然言传父子关系不和,但外界一致肯定尉勋蓝就是尉勋律的接班人。  成年人关注的是以上方面,而像白素儿这类高中女生则更关注尉勋蓝本人。只是他从未公开过自己的照片,任何私人信息都被封锁,唯一公之于众的就是,他和祭西家族的少爷祭西澈关系甚密――还是从不靠谱的祭西澈口中说出去的――因为这事二人还闹过一阵gay风波。  “现在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亚日董事长的死讯了,怎么样,算是完成任务了?”食堂后门的角落,穿着紫城学院校服的女生靠墙而立,过长的黑色刘海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打眼一瞥就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而此刻,画面诡异极了。  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帅哥”正双手环胸,饶有兴趣地和她“聊着天”,甚至还勾肩搭背上了――若不是地脚隐蔽没人发现,恐怕这一幕要被拍下来载入学院史册了。  “勉强算是吧?”“帅哥”勾唇一笑,午后的阳光都忘记了他抽搐的眼角,“你这干脆利落的办事方法还真是惊为天人啊,把‘鸾’都给我招惹上了。我只是让你打着羽夏的旗帜让警方不再深入调查而已……头疼啊。”  “嘁,那就是你们羽夏的事了。”女生从上衣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形物体,只有一个小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精巧构造,“那人的西装口袋里果然有微型录像机。”  “帅哥”拿起黑色方形物,露出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的要求是什么尽管说。”  女生靠近他审视了那张完美无缺的脸整整半分钟。  “洛习夏,你是女的对吧?”  “不是一周前就告诉你了吗。女扮男装办事更方便。”  “那好,明天玖宫家族有一个商业舞会,玖宫让要在那时候介绍所谓的‘新成员’,搞笑……总之,到时候你就以帝之岚董事长兼总裁的身份,作为我的舞伴出席。”  “好啊。”洛习夏心不在焉地应道。  “还有,我会在这次舞会上宣布我的订婚人,我已经打算跟我的舞伴订婚了。”  “好啊……啊?!你的意思是,要宣布和我……和洛习夏订婚?”  “是的,这是你欠我的人情。你不被允许询问理由,因为我也没问你为什么要盗取亚日董事长手里的微型录像机。”  “……”  ……  这次栽大了!  这次栽大了!!  栽大了啊啊――  水族馆里,墨镜帽子口罩一应俱全的不明移动物体在两个外表不凡的“保镖”的跟随下潜伏到了海豚馆前。  看到百米长的S型队伍后,不明移动物体立马迈着他那修长的双腿当场暴走。  “居然已经排了这么长的队伍了!讷,小瑟,等轮到我们海豚表演就要完了嘛!”  凤选瑟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手表,“祭西少爷,现在是下午一点,我恐怕要返回玖宫第二邸了。”  “诶?不要啦不要啦,只有奥尔西这家伙我会被闷死的!”祭西澈用两只爪子按住凤选瑟的胳膊,表情突然阴险起来,“你想清楚,是陪我在这里看表演,还是回第二邸然后再也接近不了希。要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凤选瑟依旧维持着之前面无表情的表情抽回手臂,“我只清楚现在要回邸准备接大小姐放学的车队了。那么,失礼了。”  一个寡淡的鞠躬,凤选瑟在祭西澈眼神的十万伏特电击下安然无恙地离去了。  “这小子……奥尔西小瑟他不喜欢我了只喜欢小希!我怎么办啊……”  “……!”  一身黑的奥尔西背着手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像是钢筋和混凝土的混合体。  ――――  如果没看过的读者好奇洛习夏的故事,请移步上一作品《颠覆童话:王子殿下是公主》(宝石狩猎A计划) The One、 {010} 海豚与紫色魅惑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下午,太阳雨悄无声息地拜访了城市,空气闷热起来,路上行人稀少。  一顶黑色雨伞出现在紫城学院的教室玻璃下。  “这类题的基本解法就是这样,明白了吗?”  Feathers Summer,羽夏。  玖宫希在笔记本上重重地画了个圈。  羽夏,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无视任何法度制约行事的组织,客户均为上流人士,从这点来看,算是和“鸾”在同一战线。  能做到这种程度,洛习夏也真是了不起呢。  但是又有些好奇,蓝那家伙的立场是什么呢?  “吕希,你来解一下吧。”  轻抿唇角。  “啪――”  合上笔记本,玖宫希在全班的注视下站起身来。  并没有看黑板上的字,她的眼底映着窗外的模糊影子。  “我不会。”  “你听没听课?刚讲完的题不会?你站到下课,白素儿你来答吧。”  白素儿斜睨了她一眼。  “是。”  语气里透着分明的得意。  玖宫希没有看她,低着头又把笔记本打开。  窗外,黑色雨伞不知何时消失了。  ――――  “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特殊嘉宾,有请国际偶像下裔爵!”  强节奏的电子音响彻表演馆,海豚应声跃出水面,一身紫色套装的下裔爵出现在舞台中央,和着他紫色略长的发,张扬又矜贵的气质散发出来。  “爵诶!”祭西澈惊喜地从场中央的位置站起来,大喊:“下裔爵!”  观众频频回头看向他,有些人认出他的身份,开始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主持人在台上维持纪律,但效果似乎微乎其微,求助的目光只好投向黑了脸的下裔爵。  “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你啊!喂!还认识我吗?”  下裔爵看了兴奋中的祭西澈半晌,缓缓吐出三个字:“祭西澈。”  表演馆的气氛因为这三个字更加热烈,尖叫声此起彼伏。  祭西澈三个字,就好比现实世界的“魔法”,只要出现在哪个地方就能轻而易举地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探寻其中的原理,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俘获,不可自拔地。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喊话吗?”下裔爵依旧不改神色,云淡风轻地瞥着他,“我记得这家水族馆似乎是祭西世族名下的。既然这样,之后的事你处理好了。”  所有人都为这一席话摸不着头脑,下裔爵就在这刹那消失在舞台上,一转头,祭西澈也不见了。  奥尔西一脸平静地拿出手机按下几个键:“少爷去那个地方了。”  ――――  “雨停了,我们去操场看看啊?”  “等一下,那不是校长吗?他旁边的男生是谁啊?我们学校有那样的人吗?”  “简直不是美少年的级别了!不会是四大家族的人吧?我的天啊――”  下课后的走廊里,不同于往常的热闹。  “听说凤选少爷要参观我校,真是荣幸之至啊。”年近六旬的校长笑弯了眼角,“这一层都是和您同龄的高一生,却还是这么不懂事……要到楼上看看吗?”  凤选瑟礼节性地欠了欠身:“不必了。如果方便的话,请告诉我一年级A班的位置。”  ――――  柒夜酒吧  祭西澈把menu原封不动地扔在吧台上:“各种,三份。”  “请稍等,少爷。”  “又是给玖宫希的吗?”下裔爵化着深蓝色眼妆的眼角戏谑上扬,“上次被玖宫让轰出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呢。”  “那有什么?他要演好哥哥的角色,我也要配合一下才是。”祭西澈笑着拿起一杯虹色鸡尾酒,手机震动起来,“哦,凤选瑟那家伙居然会给我发短信。”  下裔爵轻晃着高脚杯,碎钻般的光芒弥散开来。  “说了什么?”  祭西澈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往外走:“希又没吃午饭。” The Two、 {011} 以我的立场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高一A班  “就是这里了。”校长走到教室门前,“要进去吗?”  “不用。”凤选瑟扫了一眼班牌,透过擦得明亮的窗向里看去,“希望您能对里面的学生封锁外面的消息。”  “好的。”校长转过身扫视一圈围观的学生,嘈杂声顿时小了下去――接受到校长的眼神警告,没人敢不听从。  凤选瑟眯起眼。  ……  “吕希,我的五十块钱是不是你拿走了?”  教室里一片寂静,各种视线集中在角落里的玖宫希和白素儿身上,议论纷起。  “吕希,你聋了吗?喂!找死是不是?!”  玖宫希依旧仿若未闻,一旁的女生忍不住劝解道:“白素儿,你没有证据就不能这样武断啊。”  “没有证据?第一节体育课只有她在教室,呵,先不说她靠什么手段屡次逃课,我一回来就发现钱包里少了五十!中午还在的,怎么这一会儿就不见了?你说,不是她是谁?”  “这……”女生语塞,看向玖宫希的眼神也多了份怀疑。  “我说吕希呀,你家境不好我们都知道,可是怎么能做出这样让老师失望的事呢?”班主任长吁短叹起来,摇了摇头,“是不是刚才数学课白素儿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做的?把钱还给她,好好道个歉,这样我就不请你家长过来了。”  玖宫希沉默着,头发挡住大半张脸,没人看清她的表情。班主任以为她是心虚认错了,脸色缓和了些,但在白素儿眼中就成了轻蔑的挑衅,一把拽住玖宫希的右手腕,用力将她拽起来:“你不承认是不是?好,你们翻她的包看看,到底有没有我的钱!”  白素儿的几个跟班立刻抓起她的书包,班主任看不过去想要阻拦,却又被白素儿用她的背景压了下去,只好作罢。  ……  “喂喂!你看那个人是谁啊?好漂亮――”  “嘘――没看见校长刚才的眼神警告吗?”一个学生压低了声音。  “可是那个人真的很眼熟!啊,是不是玖宫家族的玖宫薰?!”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校长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欠了欠身:“玖宫少爷,您怎么会……”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一所普通的学校居然来了这么些神话一样的人物!  “以你的立场不应该站在这里观望的。”  凤选瑟视若无睹地道。  “有两个问题,以我的立场。”玖宫薰也看着教室里的情况,蹙起眉。“第一,我是她弟弟,所以一定会站在她那边,无论什么情况。”  “第二,第一种情况在她受伤时自动作废。”  ……  “血!白素儿你手上有血!”  白素儿抬起手一看,星星点点的血红让她尖叫起来。  而她的手刚松开的地方,玖宫希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上正有血不断渗出。  白素儿惊怔地瞪大了眼,语无伦次:“你……我……我没有伤害她啊,绝对没有!”  “用不用,叫救护车啊?!”  “天啊,我晕血――”  ……  凤选瑟挡住了正要闯进教室的玖宫薰。  “……守护她,还用不上二少爷您。”  玖宫薰的目光闪烁而危险。  凤选瑟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你们快给我滚开!”  二人同时看向突然到来的祭西澈,现场的气压骤然低了下来。  教室重新安静下来,学生们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走来的祭西澈,直到他把玖宫希扶出教室才清醒过来,一下子又炸开了锅,扑到窗边目送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幕。  凤选瑟拍了一下玖宫薰的肩,跟在祭西澈身后离开了。玖宫薰静默片刻,转身礼貌地对校长行了个礼:“您好,我是吕希监护人的弟弟,请问您有时间跟我谈谈吗?” The Two、 {012} 第一乐团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日光在浅绿树叶上苏醒。  风轻过。  安雅的校服裙摆微微飘扬,她把头发拢到耳后,轻抿唇角,加快了前往音乐厅的步伐。  塞纳斯顿皇家学院  第一音乐厅  台下灯光昏暗,与宽敞明亮的舞台形成光影的强烈反差,几名老师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指指点点,小提琴手们的练习重新开始。  负责钢琴演奏的副学生会长沐信歌合上琴盖,向乐团责任教师徐祁走去。  徐祁微微欠身,沐信歌点点头向她示意。  徐祁焦虑地看了一眼手表:“皇少爷还没来吗?”  “他们可以先练着。”沐信歌的笑容极浅。  徐祁朝乐团望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殿下,您的手还是不能演奏吗?”  “我试过了,第四部分还是有些僵硬。”  徐祁点点头,再次叹息道:“这样下去,下星期的表演恐怕……”  没有皇琉珀和沐信歌的乐团,就像没有珍珠的海洋,虽然依旧波澜壮阔,却终究少了那一束璀璨的光彩,让人失去了探寻的欲望。  排练时间结束,一年级的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进入音乐厅,他们有机会观摩这场预热表演,兴奋的议论声即便教导主任发威也阻挡不住。  安雅坐在第三排,安静地听着周围同学的对话,恬淡地笑着。  “安雅,你刚转来,没看过塞纳斯顿第一乐团的演出吧?那何止是震撼两个字能形容的……”  她旁边打扮可爱的短发女生染以沫开始侃侃而谈。  “第一乐团的首席皇琉珀啊,他本来就长了一张俊美如斯的脸,再加上专业的大提琴水平,简直是世间绝版美少年……他被称为神之琴弓呢!”  染以沫没有察觉,安雅的眼睛闪烁出亮光。  “是吗?”  “是啊!你都不知道皇琉珀是多少女生心中的理想对象呢……还有乐团的压轴人物,团长Kingser沐信歌!”  “Kingser?!”  或许是她们讨论的声音太大,舞台上的乐团投去三两目光,沐信歌正俯身给钢琴调着音,鸢色双眸专心致志地寻找着每根弦的二分之一点,像是没听见舞台下的喧闹。  几人尴尬地将声音压低。  Kingser,梵德希王国皇储的名字。由于梵德希对于皇储的严格保护,鲜少有人知道Kingser的行踪。他从来没有暴露于媒体面前,他却一直是万千少女的梦幻。  也只有塞纳斯顿的学生才有机会接近他们这个国家的皇储,第一乐团团长,Kingser沐信歌。而沐信歌就是皇储这个秘密,在皇室向外界公布之前,任何人都绝不允许透露出去。  “安雅?安雅!”  安雅的思绪沉浸在昨晚的一幕幕,猛然回神:“啊……他们怎么还不开始?”  “不知道呢,好像是皇琉珀还没来的样子。”  转移话题成功,安雅暗自松了口气,却又突然反应过来:“皇琉珀今天不是去英国吗?”  “啊?你怎么知道?”  周围的视线集中在安雅身上,她霎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舞台上一阵骚动打断了这边的窘迫状况。  所有人的视线如同接连闪起的镁光灯,直直朝一个方向射去。  “是皇琉珀!”  静同窒息。  灯光汇集处,逆光走来一个少年。  深蓝的发勾勒着浅金奢华,阴影剪着干净的白色校服衬衫,他的步履轻缓而优雅,如一只血统高贵的波斯猫,狭长双眸半眯着,透出隐暗神秘的钴蓝色光芒。  目不旁视,他边走边扯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舞台中央站定,身后整个乐团静默簇拥,沐信歌靠着钢琴向他点头示意,他回礼,淡淡抿着唇角。  安雅的心跳猛地漏过一拍。  皇琉珀有一种神奇得近乎诡异的魔法,不是让周围因为他大呼小叫疯狂呐喊,而是走到哪里都能蔓延开一片寂静,每个人的目光不得不集中在他身上,那种魔法不是使人想占有,而是使人敬畏。即便是跟皇储沐信歌站在一起,他身上散发出的王者气息仍然无法被掩盖。  两名身份尊贵的少年,极致美丽,极致耀眼。  木棕色大提琴立于腿间,他微微侧头向沐信歌递过一个眼神,同时懒散缓慢地提起手腕,霎时,琴弓强烈摩擦琴弦,硬生生扯出第一奏浑厚音符!  倾斜向上的眼角倨傲挑起。  轻抿的薄唇,带出一丝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王者气度。  钢琴声雷雨般突兀倾盆,小提琴合奏应声切入,全场震慑。  沐信歌的眼底浮现出微不可觉的笑意。  ――就如珀说的,会让那些人见识,什么才是塞纳斯顿皇家第一乐团。 The Two、 {013} 绝对不会退让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玖宫第二邸  玖宫希侧躺在奢华天鹅绒长沙发上,半眯双眸。  祭西澈从医生手中接过绷带,慢条斯理地拆开。  脸上没有表情,长而卷曲的睫毛打下一片阴影。  十名女佣收拾好医护用具,鞠躬准备离开。  门敞着,玖宫薰靠在门框,神色淡漠望着走廊的窗户。  空气散漫局促。  “等一下。”  眼中一闪而过的促黠,祭西澈冷声。  玖宫希抬眸,触及他眼角的冷漠。  女佣们重新回过身,弯腰道:“祭西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眼帘低垂,祭西澈动作轻缓地解下玖宫希手腕上染血的绷带,半晌才道:“大小姐的伤是怎么回事。”  尘埃凝固悬浮。  女佣们相顾而望,欲言又止,没人作声。  玖宫薰漫不经心地瞟过一眼。  玖宫希用完好的左手拿起柜子上的奥地利水晶花瓶,晃动两圈。  “是我不小心弄的。”她挑眉,左手腕一动,价格不菲的水晶花瓶直朝透亮的落地窗飞去,碎裂声使女佣们惊叫起来,她随手拦截一片玻璃碎片,猩红色顺着指尖流淌,“像这样。”  眼底平静无波,唇角却勾起冷然弧度。  玖宫薰面无表情地走到橱柜边,倒了一杯水。  死一般沉寂。  “呵,”祭西澈突然笑起来,那精致迷人的笑意没有扩散到眼底,语气轻佻,“早说啊,希。还有你,小薰,皇琉珀那家伙可让我好好照顾小希呢,这种事都不告诉我,太过分了。”  玖宫薰淡淡挥手示意,医生和女佣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他端着杯子走到沙发旁边,将水放到柜子上,“这里我会让人收拾,小心一些。”  他敛眉,视线扫过祭西澈,转身向门走去。  玖宫希侧过头,面朝破碎玻璃。  “薰。”  他停住,回视。  “你留下,让他出去,我心里烦。”  祭西澈的笑意更深,起身,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出房前,头也不回地挥手告别。  玖宫薰与他错肩。  “做好准备吧,”他放慢脚步,斜睨着玖宫薰,“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退让了。”  “同上。”  房门轻轻关上,玖宫薰神色复杂地凝望着背对他的玖宫希,一言不发。  “五分钟后你就可以出去了。”她闭上眼,“在那之前,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我的退学手续?”  “没有。”他回答,“你不想。”  “可是我突然有一个有趣的想法,”她坐起来,邪气地笑着,“如果那个人把塞纳斯顿皇家学院交给我,那时候我应该有兴趣穿一穿所谓的贵族校服吧?”  “你也清楚,他不会给你的。”  “谁知道呢。”她耸肩,一脸不在乎,“我亲爱的哥哥,会不会把它送给我。”  ……  塞纳斯顿皇家学院  第一音乐厅  演奏在第三部分末尾戛然而止,现场哗然。  合上琴盖,沐信歌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向坐在舞台中央的皇琉珀。  “第四部分,换你。”  他拍了拍皇琉珀的肩膀,接过他的大提琴放进琴盒,皇琉珀也站起来,穿上紫色校服外套,步履沉着地向黑色三角钢琴走去。  观众席,学生们目不转睛地关注着台上的突变:“怎么回事?”  “好像Kingser殿下前几天手受了伤,第四部分跨音太大弹不了吧!”  “可是皇琉珀会弹钢琴吗?!”  一个学生惊讶叫道:“竖琴!”  幕后工作人员搬上来一架希腊竖琴,沐信歌优雅地戴上白色丝质手套,向皇琉珀点了下头,收到他的回复后,不紧不慢地抬起双手。 The Two、 {014} 恃宠而骄的代价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来自天堂的声音!  不过一个中午,整个塞纳斯顿学院就被第一乐团的预热演奏消息充斥,校报公告牌占领头版,演奏之后,学院几乎分成两个党派――皇琉珀支持党和沐信歌支持党!  梵德希皇储和英国文森特准公爵的合奏,华丽至极,完美无缺。  “第一乐团,在首席迟到、团长手指受伤的情况下,完成一场难度为十的演奏会,其完美度使校方对于下礼拜的演出充满信心……另外,演奏会结束后皇琉珀在车队护送下离开学院,前往英国接受爵位加封。”  的确,皇琉珀是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中浩浩荡荡地离开的。  全球各大电视台的直播镜头下,那个穿着紫色校服,步履沉着的十五岁美少年踏入了最高贵的皇家城门,以文森特公爵之名加冕,从此傲然睥睨,无可匹敌。  只是那人群似乎太过拥挤,拥挤得都显得他尊傲的身影孤单弱小起来了。  那条铺着红毯的路是阴郁是光明,永远不为人知。  那条路也许,会很冷啊。  ……  “给皇家的贺礼送去了吗?”  玖宫第二邸,玖宫让步伐极快地走向主厅,略长的黑发空中凌乱。  “已经送去了。”管家跟在后面翻阅着笔记,“另外,关于与皇家的婚约问题……”  玖宫让面无表情:“就在今晚的舞会上,按照计划宣布吧。”  老管家神色复杂地凝望着他的背影。  大少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坦诚面对大小姐呢……  明明那么宠爱她。  ……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听见快速敲打键盘的声响,一串串复杂的代码窜过笔记本屏幕,荧光反射在一副镜片上,隐约看出眼镜的主人有着妖孽般的容颜,茶色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  貌似宅男的形象,他却在电脑上做着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入侵活动。  利落的Enter键落下,代码变成了音频文件,复杂的小语种从音响中涌出,男生饶有兴趣地支起下巴,眼里跳跃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哦呀,一不小心发现有趣的事情了啊。”  唇角倾斜着恶作剧样的弧度,他抬起手摘下眼镜,一张混血味道的绝美面庞暴露在空气中,让人近乎窒息。  “这就叫恃宠而骄的报应吗?呵呵,我很期待呢,玖宫希大小姐。”  一声猫叫从房间角落传出,随后,幽暗中走出一只黑猫,它睁着绿翡翠一样的眼睛,悄无声息地跃上电脑桌,慵懒的哈欠过后,明目张胆地趴在了键盘上。  男生唇角的笑意愈加深沉,甚至,带着顽劣的意味。  “查诺,起来,我们该去舞会见证公主变成灰姑娘的时刻了哟。”  ……  七点,玖宫第一邸  堂皇的主厅灯火灿焕,主体装修以金色为基调,紫色珊瑚绒绣金地毯铺满了华丽中的稳重,衣着正式光鲜的高贵客人们随意交谈着,穿着燕尾服的男佣端着放有高脚杯的盘子四处穿梭,舞会看起来进行得有序而得体。  二层隐蔽处,穿着贵族蓝大礼服的玖宫让单手放在俄罗斯橡木栏杆上,俯瞰着大厅的一切。  管家来到他的身后,颔首道:“安雅小姐的准备已经完毕了,请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玖宫让沉默片刻,开口道:“大小姐和二少爷还没回来吗?”  “大小姐一个小时前说要出去转转,因为警卫那面没有她出宅邸的消息,所以应该会马上回来。薰少爷说他没必要出席,所以留在了第二邸。需要我通知薰少爷来吗?”  “不需要,那就等大小姐回来再开始吧。”玖宫让沉声。  ……  玖宫第一邸的正门直通法式玫瑰园,前来舞会的客人必定要经过那里赞叹一番才能到达主厅,因此玫瑰园设计得十分正式精致,正中央喷薄着经过法国玫瑰香油处理过的喷泉,过大的水池中游动着十七八只黑白天鹅。  此刻玖宫希坐在喷泉池边,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透明,双手拄着下巴,纤长的脖颈上系了一条长至脚踝的黑蕾丝飘带,像一只欲要舒翅的黑天鹅,高贵得不可亵渎。  年轻的富家少爷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惊扰这片风景画,仿佛只是欣赏便心满意足。  玖宫希戴上白色耳机,晃悠着没连接播放器的插头,无聊地吹起刘海。  她第一次花一个小时等人,从正厅一路等到喷泉,再过十分钟她是不是都要蹭到大门口站在警卫边等她的“未婚夫”洛习夏了?  玖宫希开始翻手机通话记录,未接电话已经十几通,把手机从静音状态解放下来便立马铃声大作,她索性手一挥,崭新的手机呈抛物线状优美地栽进池子里,落在天鹅脚边,黑色白色咋咋呼呼地乱飞,羽毛扬了漫天。  玖宫希毫无意识,藏身于飘扬羽毛间的她,美丽得不可方物。 The Two、 {015} 天才少年朴星河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喷泉池不远处,三个洋装女生窃窃私语起来。  “那边的就是玖宫希?”一个女生发出讽刺的冷笑,“呵,不也是个bitch,穿成那样坐在那里装乖,她都不觉得傻吗?做作。”  手中的耳机线一顿,玖宫希眨了下眼,不动声色地看着白色的线一圈圈晃过。  “我就说,她绝对不像言传的那样乖巧淑女。也罢,玖宫家的人不都能装,你就看那个玖宫让,他才十八岁就能坐上最大家族的领头位置,还不是靠一些‘非常’手段?”  她们的谈话越来越肆无忌惮,几乎忘记了自己正身处玖宫第一邸,佯装淑女的笑声使她们忽略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另一个女生接着说:“还有啊,听说新进来的安雅是因为跟玖宫让的特别关系才被领养的,名义上做的是妹妹,其实啊……哎,那玖宫希也真够可怜,地位要被分去一半……啊!”  女生的五官突然因痛苦狰狞起来,几人抬头一看,玖宫希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喷泉池边,右手死拽着女生的头发,绝美的脸上阴冷得可怖。  其余的两个女生打了个寒颤,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被拽头发的女生仍在呻吟着,玖宫希却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语气清冷:“抱歉,我没听清你们刚才的对话,能再重复一遍吗?”  一片静默,花园死灰如同墓地。  她的耐心持续了整整一分钟,再次冷声道:“能麻烦你们再重复一遍吗?!”  旁观的客人越来越多,玖宫希丝毫没有收敛,对周围惊讶的喧闹声充耳不闻,暗绿色的双瞳一瞬不瞬地看着三人,看似平静,熟知她的人一定清楚――玖宫希发怒了。  将缠绕手中的发丝一甩而下,她慢慢地调整呼吸,终于准备息事宁人。毕竟把这件事闹得太大,对于她的名声、玖宫家的名声有害无益。  出乎意料地,得到解放的女生怒气冲冲地大叫起来,一幅全然不顾的样子,没有教养的话破口而出,还来不及众人反应,她便一把将玖宫希推向水池!  两道身影飞快地闪过,瞬间水花四溅!  人群中掀起一片惊呼!  ……  七点一刻,玖宫第一邸,正厅  对花园的喧嚷毫不知情的客人们依旧礼貌交谈着,管家已经去找玖宫希,而玖宫让正在跟皇家族、祭西家族商谈着事宜。  皇家族的大族长是一个年近七旬的白发老人,形态威仪地拄着一根檀木镀银手杖,声音沙哑:“玖宫先生,感谢您日前的厚礼,另外,我想琉珀对于这个婚约也会很高兴的。”  “那便好。能与皇家联姻,我玖宫家族也感到非常荣幸。”  “玖宫先生,不知道您的妹妹希小姐何时才定下婚约?到那时希望您的人选是我们家澈,您知道的,澈一直和希小姐很亲近。”祭西家族的大族长是祭西澈的母亲,精致的面容惊艳而略显冷淡,她也是玖宫世族的远亲。换句话说,祭西澈与玖宫希算是远亲关系。  玖宫让敛眉,没有立刻回答祭西夫人的话。就在这时,一只黑猫窜到了他脚边,三人同时一惊。  “查诺,过来。”  一个雌雄难辨、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黑猫“喵”地一声窜走,懒懒地趴在一名少年的怀里。  少年有着一头自然微卷的茶色发丝,刘海隐约挡住翡翠绿的眼瞳,眼眶狭长,混血脸庞妖精般美丽,唇形深刻而精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几乎半张脸。  玖宫让敛眉,其余二人面露微讶之色。  这人莫非是……  少年的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笑意,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顷刻之间那张能惹得天下大乱的脸庞便吸引了全厅人的视线,  “玖宫少爷,好久不见。我来是想告诉您一件,有关于玖宫希小姐的重大事情。”  这一回,不止两大家族的族长,在场所有人都对少年的到来感到震惊无比。  曾以三秒钟入侵九十八层国防加密系统,瞬间挽救一个国家的天才少年――中、法、韩混血,朴星河。 The Two、 {016} 被驱逐的高傲公主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玖宫让动怒了。  他不露声色,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但那更让人畏惧——虽然他仅仅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可在这些站在世界顶端的眼中,他已经足够有资格成为他们的王,高深莫测的王。  猜度王的心思,是每个臣子的通病,或者说,生存手段。  或许那怒火与玖宫希跟三位千金在花园里大打出手有关,大部分人这样猜测,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与朴星河告诉玖宫让的事情不无关系。  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后,他雕塑般佇立了很长时间,最后,神色凝重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宴会随后照常开始,尉勋蓝、下裔爵,还有保密身份的皇储沐信歌也相继到场。就在这时,一身水渍的玖宫希破门而入。  同时出现的,还有同样湿漉漉的两个男生,洛习夏,和祭西澈。  ……  宾利车内,玖宫薰凝视着沉默的手机,若有所思。  他想不通,为何他的哥哥这次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轻而易举,毁了这个本就不像家的家。  五分钟前。  “恐怖组织已经盯上了小希,她在一个月内便会有危险,而且你知道的,谁也保不了她!就连尉勋家族也不可能!”  “确定消息属实?”  “……朴星河给了我录音。”玖宫让的声音绝望颤抖。  那个名字让玖宫薰一愣,片刻后他沉声:“哥,你打算怎么办?”  “恐怖组织的目的是玖宫世族,那么只能暂时让希从玖宫家离开了……薰,我请求你,代替我保护好她。”  很久很久的静默。  “我会以我的方式守护她的。”玖宫薰握紧了手机,“不用你说,我也会。”  ……  宾利缓缓停在玖宫第一邸大门前。  司机打开车门,一身黑金礼服的玖宫薰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片恢弘华丽而冷漠的建筑群,踏出坚定不移的步伐。  纯黑的发氤氲着蔷薇香气,黑色双眼微眯,俊美如神祇的脸上,能找到跟玖宫希十分相似的痕迹。  他紧抿着唇,眉头微蹙,没人看出他内心的慌乱与担忧。  他不知道,玖宫希能不能承受住玖宫让的抛弃。他也不清楚,离开了玖宫世族的庇护,玖宫希会不会依旧活得幸福快乐。  但是,或许现在,还有一件事是以他的立场能够做到的。为此,他必须尽快,尽快赶到她身边,因为玖宫薰知道,玖宫希,现在需要一个人在她身边,而那个人,只会是他。  ……  宾客停止了吵嚷,主厅安静下来,玖宫让仿佛没看到门口的玖宫希等人,接过试好音的麦克风,低沉的音色开始宣布明日轰动世界的消息。  “首先,感谢大家的莅临,在此我想向各位说明,这场宴会并不仅仅是玖宫家新成员——玖宫雅小姐的欢迎舞会,还是玖宫雅小姐和皇琉珀的订婚宴会。另外,我还要以大族长的身份宣布,玖宫世族,从今日起暂时驱逐成员玖宫希,将不再允许其踏入家门,属于玖宫希的财产也将全数收回。” The Two、 {017} 以我的方式守护你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话毕,一片哗然,人们想不通玖宫让为何会这样突然地驱逐玖宫希――就算驱逐成员这种事在大家族里很常见,就算玖宫希她今晚犯了错,玖宫让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决定……莫非,玖宫雅来到玖宫世族之后,玖宫希就再无用处了?  各色目光投向玖宫希,有不解,有哀叹,更多的是新人换旧人的怜悯。  玖宫雅……皇琉珀……订婚……  驱逐成员玖宫希……  玖宫希一脸震惊地望着玖宫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猝不及防地撞入祭西澈怀中。  “希。”  她回头,闪烁着水光的双眸闯入眼帘,祭西澈怔住。  他伸出右手,紧紧握住玖宫希的右手,声音一反常态地认真而温柔:“我在这里……不要怕,澈还在这里保护你啊。”  玖宫希的手颤抖起来,眼中的水花却一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知道。”  祭西澈再次愣住。  玖宫希突然露出一丝微笑,松开祭西澈的手,在所有人不解而惊讶的视线下,信步走向高脚酒杯搭成的金字塔,踮起脚想要拿最顶端的酒杯,然而纵使她踩着三厘米的高跟鞋,还是够不到它。  长发随着动作跃着舞步,水珠迸开。  人群自动退开几米远,此刻人们眼中的玖宫希,就像一只笨拙的小猫,执拗得让人心疼起来。  尉勋蓝虽然仍事不关己地靠在墙边,但他一向波澜不惊的眼中早已起了波动。  凤选瑟迈着他有生以来最符合礼仪标准的步伐走到玖宫希面前三米处,神色严肃恭敬地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左胸,闭上双眸。  沐信歌第一次见到玖宫希,却与他听到的形象相差甚远,他看着悲伤又强装镇静的玖宫希,突然很想将她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第一次,静如止水的心为一个人紧紧颤动着。  玖宫让一动不动地站在高台上,背脊挺得很直,眼眶微微发红,面色冷峻。他旁边的安雅已经忍不住无声地掩面流泪。  尝试过无数次后,玖宫希索性从一旁搬来红丝绒的高背椅,脱掉鞋子,抬脚踩了上去,终于将最顶层的水晶杯拿到手,居然展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然后她回身,直视着面前的玖宫让,抬起手臂。  湿着的发丝还贴在脸上,她的模样狼狈极了。  然而那一瞬,每个人都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闪烁的倔强与坚持。  雀跃着细碎光芒的水晶杯被她用力一摔,毫不怜惜地砸在高脚杯塔上,杯塔哗啦啦轰倒,客人哄乱着后退,玻璃碎片四溅,玖宫希白皙的手臂上划过无数道鲜红。  离她最近的凤选瑟脸上也被划开了口子,然而他丝毫不动,依旧单膝跪地,在玻璃碎片中向他的主人致以最崇高最虔诚的信礼,仿佛在感受着强烈的悲伤。  玖宫希拔出一块染血的碎片,在手腕上一划,宝蓝色钻石手链无助地落下,静静地躺在碎片之中,耀眼夺目。  玖宫让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曾打算戴一辈子,就这样被她丢掉。   玖宫希,即使被抛弃,也永远那样高傲。  静。  她的眼神如同凌厉的刀锋,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向正前方的玖宫让。  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杀了人。  “踏、踏、踏……”  她不会问为什么,因为被抢走东西这种事,从来都不会有人告诉她原因,她得到的,只会是陌生人的同情目光。  “踏、踏、踏……”  但是她真的很想知道,每一次每一次,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踏、踏、踏。”  脚步声停下,玖宫薰停在她面前,一贯冷漠的脸上染了温柔的笑意,璀璨的黑眸使星星都失去了光辉。  踩在不高的椅子上,他们正好处于同一高度,距离近得暧昧。  玖宫希凝视着他,忍耐已久的泪水竟就这样掉下来。  下一秒,玖宫薰的唇覆了上来,将玖宫希挡在他的怀中,也挡住了象征着她的脆弱的眼泪。  吻,亲密至极,炽热而轻柔。   一分钟的距离,我叫你姐,却从未承认过血缘伦理。   因为我们本是一体,所以希,你的悲恸传达到我心里了呢。  他提手一顿,玖宫希脖子上装饰的黑蕾丝便松散解开,繁杂复古的花纹缠绕在她的修长的脖颈和他纤细的腕间,画面定格,唯美得不真切,令人心脏狂跳。  比起哥我们之间更加亲密,因为我们是同胞姐弟,我们共享着一颗心脏,所以希,现在的薰也很痛苦,很痛苦啊。  我一定,会以我的方式守护好你的。  玖宫薰闭上眼,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眼角落到玖宫希脸上,她一颤,随后慢慢也慢慢地阖上眼,回吻。  谁能告诉她,究竟可以,用力地相信谁。 The Two、{018} 蓝色多瑙圆舞曲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塞纳斯顿伊梵纳分校  装潢简单的校长室散发着一股檀木的香气,此时已是夜间九点,房间里点着复古的蜡烛灯,昏暗却充满情调。  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审阅文件,冷峻的面容让壁炉里的火光也冒出了诡异的寒气。敷衍的敲门声使他抬起头。  一见来人,男人冰山似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来,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起身,从右手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份装订好的合约书,“自从四年前……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签上字,伊梵纳分校就归你了。”  玖宫希从他手中抽过合约书,自嘲道,“下裔枫,莫非你从四年前就知道我有无家可归的一天?”  下裔枫,下裔家族的大族长,但看三十出头的外貌绝对猜测不到他其实早已年过四十。二十多年前,下裔枫跟玖宫希的父亲玖宫岚同时追求玖宫希的母亲夜汐这件事闹得全球人尽皆知,虽然他们之间的三角关系在玖宫岚与夜汐的婚礼上结束,但是四年前那场变故的发生,往事又被外界挖掘一番。  于是一直坐在娱乐界第一把椅的下裔枫只好暂时躲到伊梵纳分校避避风头――这所塞纳斯顿的分校是他的情敌兼生死之交,玖宫岚送给他的。  因此,玖宫希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跟下裔枫无视长幼尊卑,他也是她现在唯一信得过的――利用工具。  “接下来有打算了吗?”下裔枫并没介意她的调侃,忽然一脸正色,“不管是什么原因,看起来玖宫家你暂时是进不去了。如果你愿意,下裔家族的大门随时欢迎你。”  “不必了,我不想欠人情。”玖宫希把三个签名的地方重叠在一起,夹上复写纸,甩下她龙飞凤舞的名字,动作熟捻一气呵成,“更何况您老有个那么傲娇的儿子,我可不想成天把时间浪费在跟他唇枪舌战上。”  提到下裔爵,下裔枫的脸不禁黑了黑:“那小子昼伏夜出比蝙蝠侠还蜘蛛侠,他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如果住过来了,我可以带你去看下裔旗下的艺人啊,现在最火的少女歌手,月昨绯,你喜欢吗?不喜欢?那balabala……”  玖宫希在他的言语轰炸下淡定起身,无视背后的哀嚎:“我先走了。”  打开门,一些簇拥在门口偷听的学生立马落荒而逃,她头上滑下无数黑线,好心提醒下裔枫:“做好心理准备,你威严的形象恐怕已经毁了。”  ……  走到学校大厅,玖宫希的视线一下便被正中央摆放的一架奥地利Bosendorfor纯黑三角钢琴凝固住。  鬼使神差般,她向钢琴走去,清醒过来时双手已经放在琴键上了。  她暗自懊恼起来,明明她不可以弹琴的……  蓝色多瑙河的旋律响起。  并不娴熟的指法,甚至有错音漏音,却在音符中透出一股柔美的力量,让人心生美好的向往,仿若身临其境。  然而旋律仅仅进行了几小节,她的手突然就停住了。  果然还是不行啊……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使她一惊,回过头去,一个穿着暗紫色制服的少年正向她走来,茶棕色头发微微卷曲,薄而碎的发丝半掩着鸢色双眸,他的双眼清澈而干净,仿佛上帝赐予的两颗宝石,精致无暇。  “为什么停下了?”  少年的声音像他的眼睛一样,透亮得不染杂质,甚至有些小心翼翼。 The Two、 {019} 自天国的清澈少年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你是谁?”玖宫希很快回神,警惕地问道,“是伊梵纳的学生?”  少年轻轻摇头:“我是来伊梵纳找下裔校长的。”  “找下裔枫?”玖宫希突然笑出了声,她在想刚才狼狈地逃走的学生里不会有他一个吧,与形象也太不符了……  少年微微诧异了一下,继续说道:“是的,刚才在花园转了一会,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了你的琴声。对不起,我怕打扰到你才擅自躲起来的。”  看来她理所当然地猜错了。  似乎是他的态度太过有礼,玖宫希收起戏谑的态度,她站起身:“你也没做错什么。没有事的话,我该走了。”  天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么慌乱。她没想到刚才烂到家的演奏会被人听见,好像自己深藏的秘密快要暴露一般,玖宫希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少年的声音重新拉住她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说。”刚才他对这个问题的回避,玖宫希不是没有看出来。  他愣了愣神,片刻后露出一个连花都嫉妒的微笑:“还是算了吧,下次我们还会见面的。”  玖宫希没有在意太多,匆匆离开了大厅。少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转过身,在钢琴前坐下。  他轻轻地抚着Bosendorfor的琴键,如同相爱已久的恋人,眼神温柔至极。  这是他生母的遗物,十年来,一直陈列在伊梵纳分校的大厅里,他不敢碰它,更不许别人碰它。任何人都只能站在十米远的距离瞻仰,它沉睡了十年,直到今天。  能触碰它的,一定是他最特别的人。少年的唇边突然漾开笑意。  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到耳边接听。  “信歌,还没到家吗?”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  “没有,母亲,让您担心了。我马上就回去。”他的语气淡漠疏离,那边简单的几句后便挂了电话,他站起来,不经意瞥到钢琴上的一沓文件,疑惑地拿了起来。  ……  泛起凉意的秋日。是个晴天。  玖宫希换好崭新的制服,走出伊梵纳分校的医务室――昨天她就在那里寄宿了一晚――虽说是医务室,却也豪华得令人发指。  早起晨练的班级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唏嘘声四起。  他们惊奇的原因只有一个――伊梵纳分校的校长、下裔家族的大族长下裔枫居然在为一个女生――提行李!  “反正我的形象已经毁了,不如毁的彻底一点。”下裔枫无所谓地解释道。  玖宫希比他还无所谓:“哦,那麻烦你一会儿多跑几趟了,行李很多。”  下裔枫的眼镜差点摔在地上。  ……  虽说塞纳斯顿的伊梵纳分校已经归玖宫希所有了,但她并不打算在一个人人都称她为“校长”的学校上学,更不可能回到身份已经公之于众的紫城学院。交代好学校的相关事宜,下裔枫便开开心心地戴着太阳镜飞到夏威夷度假去了,伊梵纳分校的具体行政权交给副校长和秘书长处理。  蓝文德尔总校,才是她的目的地。  总校建在梵德希王国首府郊区的皇家领地,以一片十五世纪城堡群为主要教学区域,四周环绕德斯那运河,后身生长着广袤森林,是伊梵纳分校的五倍大。  城堡学院里除了急救设施外几乎没有什么电子设备,完全沿用了几百年前的装修设计,仅仅翻修了一小部分,最大限度地保存了纯正的贵族感。  蓝文德尔总校分为两个校区,日都和月城――两个校区几乎都像迷你城市一样,以德斯那运河为楚河汉界。日都的色系悉为暖色系,白色配蓝的制服,华贵高雅。月城自然是冷色系,制服为紫色锁金,神秘妖冶。 The Two、 {020} 梵德希王储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两个校区都有一个King,和学生会会长平起平坐,任期为六年。  玖宫希拖着行李箱走向日都后门,望着华丽的日都门牌,她有种玷污了这里的罪恶感。  很光荣的,她被电脑随机分到了日都。  “LightKing!LightKing!LightKing!”  原本门可罗雀的后门忽然哄闹起来,玖宫希避让着近乎疯狂的人群,本能地回头,步伐僵硬在原地。  马车。是一辆名副其实的西式马车,甚至还有衣着考究的车夫驾着两匹白马在拉车!  隔着八百米也能认出来,马车里的人是那只妖孽。  “祭西澈啊!真人版的!”  “LightKing!”  祭西澈是LightKing?日都的王?!  玖宫希飞速地背过身,向下压了压帽檐,将自己隐藏在人群当中。那一头显眼的蜜棕色长发也被卷进帽子里,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白色制服,没人能认出她来。  抽了抽眼角,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祭西澈故意把她调到日都来的。  围观的学生群固然拥挤,但马车所过之处,人们都自动让开一米的宽度使它顺利通过,对King无形之中的敬畏感显露无疑。  只是那马车不仅“凑巧”地选择走后门,更“凑巧”地与玖宫希擦肩而过!  似乎感受到一束强烈的视线灼烧在她身上,玖宫希微微抬头,隔着一面水晶玻璃,祭西澈妖魅至极的脸上倾斜着恶作剧得逞的弧度,明目张胆地睨着她!  玖宫希心中霎时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他绝对是故意的!  马蹄依旧踢踏作响,车厢内垂挂的蚕丝窗幔挡住了她“热烈”的视线,她正准备离开,窗幔突然被掀起一角,幔上的那只白皙纤长的手骨节分明,中指上祖母绿宝石戒指折射出几缕暗芒,高贵而沉稳。  玖宫希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瞬间就石化了!  不知是车夫起了倦意还是她的幻觉,马车像是慢了半拍,马蹄声也偏了调子。  略微自然卷的茶棕色碎发,即便被发丝挡住一些也依旧宝石般通透清澈的鸢色双眸,白瓷一样精致细腻的肤质,还有唇角温和却天生带着淡淡疏离的笑意――分明就是是昨天在伊梵纳分校遇见的那个男生!  仅隔一片几毫米玻璃的距离,她甚至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底细微的涟漪。  眼底,映着她的身影。  “是Kingser!”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声,原本渐渐安静下来的空气再次躁动起来。窗幔重新垂下,马车扬着尘土浩浩荡荡驶入日都。  Kingser。  Kingser?  Kingser?!  她记得,在梵德希王国,叫Kingser的只有一个人――梵德希王储Kingser・G・Vandesy!  那么那个男生,不会就是王储吧?  玖宫希站在原地几乎凝固成了雕塑,恍然间她回忆起,他的中指上戴着一颗祖母绿宝石戒指……梵德希皇室确实是有一颗代表第二权力的戒指!  God!她那么糟糕的琴技居然被王储听见了!  祭西澈得意洋洋的脸不知怎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她石化的身体上似乎出现了裂纹,自尊心被狠狠摔在地上的感觉真是不爽极了……  “同学,你是一年级新生吧。”  玖宫希回神,偏过头,一个短发女生正盯着她。  黑色,发梢削得十分整齐,显得脖颈天鹅一般颀长。  棕色眼眸明亮有神,透出的光却七分自傲。  玖宫希敛起表情,不动声色。  “我是纪检部副部长,泽兰。”认出玖宫希,泽兰眼中掠过一瞬即逝的惊讶,“提醒你一下,校内不允许佩戴个人衣饰。”  她的帽子碍了泽部长的眼。  她抬手摘下,慢条斯理。  “政教处在德斯那河中央,你走过了。”  泽兰凝视她一眼,转身离去。 The Three、 {021} 所谓S-R宿舍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由于校区实在是大得恐怖,蓝文德尔校内是允许以马代步的。包括早上祭西澈和Kingser乘坐的二驾马车,也被视为等级极高的贵族的专属待遇。  这些规定是玖宫希在政教处报道时,主任塞给她的校规里写着的。  以马代步,可惜她的马悉数留在玖宫第二邸。  徒步走去S-R宿舍不是翻个筋斗就到那么简单,它跟日都的教学楼隔着一条窄河,三座附属城堡,八面城墙和一片养着奶牛和绵羊的草坡,恐怕不吃不喝三天三夜也爬不完。  玖宫希站在河边,正想着该怎么“勒索”到一匹马,一辆敞篷式马车就停在了她身边。  “小希小希!你杵在这里抓鸟吃吗?”  祭西澈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抓鸟吃……  气温一下子冷了几十度,玖宫希表情僵硬:“反正不是杵在这里等一只企鹅搭讪。”  而他好像没听懂她的讽刺似的,扬了扬手中的缰绳:“上来吧,我载你一程。”  玖宫希也不拒绝,把行李扔上马车,自己却踩上另一匹马的脚蹬,“不愧是LightKing,拉个车都要用纯血马。”  话还没说完,她就驾着马消失在祭西澈的视线中,他戏谑的神情逐渐敛起,眼中冻结着一片冰寒,缰绳落下,马车稳速前进起来。  沿路经过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摘下帽子贴于胸前。叽叽喳喳的声音因为祭西澈的到来而消失彻底,空气里浮动着庄重而恭谨的粒子。  大风凌乱了他暗金的发,一枚镶着钴蓝钻石的耳钉若隐若现,幽光深沉若海。  他的贵族气场与生俱来,早已刻入骨髓,甚至于,比皇琉珀的高贵更加冷艳,比Kingser的透澈更加纯正。  哀伤的颜色染了眸。  只是他宁愿在玖宫希面前敛起全部锋芒,或者说,他不由自主。  在他的希面前,一切都难以被他掌控。  就连迷失、堕落,也心甘情愿。  ……  S-R宿舍,即Special-Royal House,是蓝文德尔总校A-E之外的特殊宿舍,所谓royal house,就是专门给皇室成员或大贵族家族后裔建造的宿舍。它的选址非常偏远,玖宫希本以为是安全和隐私的问题,亲眼见到S-R宿舍时,她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华丽繁复的暗纹修饰在城堡上,哥特式塔尖高高耸立,贵气的英国马扬着脖子迎接前来的宾客,穿着考究严谨的梵德希骑士军整齐立于通道两侧,绿草茵茵,阳光游弋……  以上,纯属玖宫希的丰富想象。  而她眼前真正的事实是――  年久失修的暗棕色古堡几乎老得掉渣,塔尖似乎确实是哥特式的,只是莫名其妙地不是断了一块就是少了一截,两个城垛中间甚至有乌鸦搭起了窝。马的确也有,不过看起来有种羊驼的气质。至于城堡的守卫,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几个衣着打扮都与强盗没什么两样的大叔了……  九点三刻,明明还是上午,阳光配合剧情自动消失了,冷风簌簌,墙面上蜿蜒的爬山虎就像蠕动起来一样,暗绿影影绰绰,阴森骇人。  “同学,你确定这里不是梵德希监狱?”  玖宫希黑着一张脸回头,发现给她领路的学生会的人早就没影了,一辆马车出现在视野里,她以为是祭西澈赶上来了,牵着马迎上去,没好气地道:“日都的宿舍都像被强盗占领了的监狱一样么?”  马车越来越近,座驾上的人也越来越清晰,她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后无比悔恨地想配一副眼镜! The Three、 {022} 论尴尬与惊悚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什么是尴尬?  尴尬就是,你弹了一段错误百出的名曲,以为没人却恰巧被这个国家的王储听见!  尴尬就是,你以为不会再遇见那个目睹你失误的人,然而隔天好死不死就碰上了!  尴尬就是,你把王储错认成了一起混大的熟人,还语气不敬地抱怨!  “玖宫同学,抱歉,我是不是来迟了?”  唇角仅仅上扬一个浅淡的弧度,就仿佛让阴郁的天变得透亮,月城的白色衬衫穿在他身上,茶棕色碎发透着日光的暖意,整个人琉璃般的纯澈干净。  皇储Kingser,沐信歌。  玖宫希眼角猛地抽搐一下,不自然地转过身:“没有。祭西澈呢?”  “Cherly去准备明天塞纳斯顿全学院理事会了,我刚才遇到他,他让我回来给你送行李。”  “哦,是吗……”玖宫希原本只是想掩饰自己的错误,被沐信歌这汇报一样的回答弄得有些不知所云。  不过他刚才说“回来”,莫非沐信歌也住在S-R宿舍?  “走吧。”沐信歌动作熟稔地跃下马,从玖宫希手中接过另一匹的缰绳,牵着两匹纯血走进宿舍大门。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门口的两个守卫便给了放行,看起来他真的住在这鬼屋一样的城堡里……  绕过城堡大门,玖宫希跟着沐信歌走到了后院的马厩。奇怪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仆人来牵马,唯一看到的一个扫落叶的女佣看到他们经过视若无睹地继续工作。  “来到S-R-House你要习惯,这里跟别的宿舍不一样,只雇佣了两个守卫和两个日常清理打扫的佣人,剩余的内容包括洗衣做饭都是要我们自己处理的。”  看出玖宫希的疑惑,沐信歌边把两匹马拴好边耐心解释道。  惊愕,完完全全的惊愕!她完全想象不出祭西澈那有洁癖的大少爷是怎么自己动手洗衣服的。那情景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惊悚。  沐信歌又给马厩简单打扫了一下,添了些饲料,一尘不染的白衬衣不免沾上了些尘土,所有事情完成后,他直起腰,摘下手套掸了掸衣角,露出温暖的笑容:“久等了,我们可以走了。”  “哦。”  玖宫希随意地应了一声,冷淡的表情掩盖了她内心海啸般的百感交集:不得不说,她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强盛的国家的皇储干这些粗活的,而且还有种赏心悦目的错觉。  S-R宿舍,果然哪里都诡异得有问题!  ……  片刻后。  玖宫希很不客气地把最大的包扔给了沐信歌,拖着行李站在门前:“没有钥匙什么的吗?”  “没有,这里是不锁门的。”  对于这样的回答,她早就习惯成自然了。S-R宿舍的一切都是违背现代世俗的,以至于她联想到《礼记》中的一句话:“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宿舍不正常,住宿的人肯定更不正常!  拉开门,震耳欲聋的喧闹声呼啸入耳,玖宫希不禁闭上眼,感觉一阵强气流刮过她的脸!  豪华音响组合正不知疲倦地怒吼着狂躁的摇滚乐,恰似那个在沙发上已经抓狂暴走的紫发少年的声音:“沐信琴,把遥控器给我!”  叫沐信琴的女生看起来比他们年龄小一些,顽皮地做着鬼脸:“才不要!表哥死傲娇!”  紫发少年白瓷般的脸瞬间阴云密布,声音变得阴沉沉的:“你再不给我小心你哥回来……”  “哥……”  沐信琴投向门口的目光顿时呆滞,张牙舞爪的动作还没收敛,表情逐渐不安起来。紫发少年趁机抢过遥控器关掉音乐,回头望去,懒懒地打着招呼:“哦,回来了。” The Three、 {023} 如果傲娇碰上傲娇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嗯。”沐信歌拎着玖宫希的行李走进大厅,视线扫过沐信琴一秒不到,转过身对还在发愣的玖宫希说道:“玖宫同学,进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沐信琴飞快跑到沐信歌面前,晃着他的胳膊撒起娇:“哥,我来了你不高兴吗?”  沐信歌看着她,淡淡地微笑道:“没有。在东京上学还习惯吗?”  沐信琴的动作慢慢僵硬下来,低下头发出一声细小的鼻音。  哥哥的笑,跟他和王室的人打交道时一模一样,温和得假,疏离得让人惧怕。  沐信歌却不着痕迹地抽出沐信琴抱着的手臂,偏过头,眼里倒映的玖宫希还愣在原地发呆。  他的笑意不自觉地扩散到眸底,沐信琴看见了,蓦地对玖宫希产生了十分强烈的敌意。  而一旁的玖宫希,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惊吓之中,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周围的诡异景致,可走路时一低头,连地板都那么夸张!  墙壁、天花板、窗帘、沙发、电视、甚至鱼缸里养的鱼……这房间里的一切居然都是粉色调的!  这温馨的气氛跟外面的阴森完全相悖啊!  “这里是我布置的哦!”炫耀的声音传来,沐信琴瞪着玖宫希,双手抱臂,刻意打量了玖宫希一遍,“你就是电视新闻里那个玖宫希?昨天被赶出……啊!哥你干什么!”  沐信歌放开沐信琴的手腕,温和的眼神里透着淡淡的警告。  “我知道了!我走还不行吗?”沐信琴一甩手,瞪完玖宫希又鄙视一眼紫发少年,跺着步子走出宿舍。  大门重重摔上,大厅安静下来。  “对不起,我妹妹有些任性。”沐信歌的眉间透着无奈,稍微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鸢色双眸中闪烁着复杂心绪。  “不敢想象我跟她是表兄妹。”紫发少年长舒一口气,瞥了玖宫希一眼:“呵,你被流放到这里来了?”  丝毫不避讳的讽刺,玖宫希索性不搭理他,提着行李走上楼梯,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真的是……很狼狈。  那一瞬间,她真是想把手中的行李摔了。  稳住脚步,她不得不搭理这家伙以挽回自己的自尊,单手掐腰:“哟,下裔爵,好久不见了。今天早上令尊帮我搬行李来着,真是过意不去啊。”  下裔爵冷着一张脸:“哦是吗,下裔枫那伙计果然是抖M属性吗?你们可以凑一对了。”  “哈,你是想让我当你继母吗?”  “You are kidding me!我还没那胆量……”  如果超级强大傲娇碰上宇宙无敌傲娇,那么一定就像两块同极磁石相撞一样,斥力永远不会消失。  一片硝烟味中,沐信歌闲着没事做,只好默默地来来回回几趟把玖宫希的行李都运到了房间里去,然后实在太无聊,就走到八角窗边擦起钢琴来。  玖宫希被分配到的房间在二楼,不幸中的万幸是,房间内的装潢不是少女风格的粉色调,而是以英国的贵族色系,酒红、墨绿、暗紫、香槟金互相搭配,有些类似温莎堡的设计,面积跟温莎堡里女王的画室一样大小。  室内摆着两张床,中间有真丝窗幔做隔断,尽管每张床都做了最大尺寸,房间还是空空荡荡非常宽敞。  “这里是两个人住的吗?”  沐信歌点点头:“另一个女生叫月昨绯,分属月城校区。她因为私人关系不经常回来的。”  “月昨绯……”莫名地,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晚饭之后宿舍长会来带你参观宿舍的。”  门被轻轻带上,玖宫希长呼一口气,蹲下身准备开始整理行李,视线突然被床底的一个纸片吸引,她伸手捡起一看,不禁有些惊艳。 The Three、 {024} 像海洋一样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一个大约十二三岁左右、身形单薄的少年面色冷峻地站在照片左半边,搭着他肩膀的大抵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只是那女生的脸被剪刀剪掉了,无法辨认。  而让她惊艳的原因是,那男生有着一张过分妖娆的脸,简直让女人都自愧不如,可你分明还是能看出,他是男生没错。  或许是那种气质,冷漠冰艳,一如他眸底的孔雀蓝,让人移不开视线。  照片上这少年,长大以后绝对是个不亚于祭西澈的祸乱世间的妖孽。  没有过多在意这照片的来历,玖宫希用手机把它照了下来想着有机会嘲讽一下祭西澈,随后便放回了原处。后来的四十分钟,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戴好墨镜和帽子走出房间。  从楼梯上向下望去,客厅里空无一人,有流畅如水的钢琴声传出,似乎是下裔爵忘了关音响。楼梯给她留下了阴影,玖宫希索性把包从二楼扔下去,从扶手上坐着滑下楼。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扶手是刚上过蜡的!  于是理所当然的,没到一半的路程她就偏离轨道摔在楼梯上。  终究还是摔在了这楼梯上,玖宫希不知道该喊痛还是该庆幸,庆幸她这么失态的样子没人看见……  “玖宫同学,你还好吗?”  音响里的钢琴声不知何时停了,一个清澈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她一颤,不会吧,又那么巧……  为什么总是在我人生最囧的时候遇见你?  “K……KKKingser,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客厅里明明没人啊!  沐信歌几步迈上楼梯扶起她,指了指八角窗的方向:“我一直在那里弹钢琴啊。”  玖宫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里分明是二楼看不到死角!原来刚才听到的琴声不是音响放的而是他弹的……“这么说,你全看见了?”  随着沐信歌点头的动作,玖宫希的脸越来越黑……  沐信歌脸上扩散开忍俊不禁的笑意,眼角微微上挑,阳光在自然微卷的发丝上勾勒出浅浅温和的色泽,“玖宫同学你真是……越来越出人意料啊。”  玖宫希疑惑蹙眉:“什么意思?”  “没认识你之前我以为你就像每个人口中的玖宫希那样,是个标准的温婉千金;认识你之后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什么感觉?”  “嗯……”沐信歌眯起眼睛,很认真地想了想,“你就像海洋一样。”  就像海洋一样,很大很宽广,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方面,让人好奇;  就像海洋一样,散发着阳光和水的气息,执拗而纯善。  “海洋?”玖宫希扯了扯嘴角,没有过多在意,想起一件被她忽略的事:“对了沐信歌,你很擅长钢琴吗?”  “嗯,还算是擅长吧。”  “啊……”  玖宫希暗自腹诽,在一个钢琴那么厉害的人面前卖弄的感觉实在是难堪!  而不久之后,她就有了一种想杀了沐信歌的冲动。  因为他哪里是“还算擅长”,简直是魔鬼级别的钢琴家!  ……  十二点一刻,紫藤学院正是午休时间。  高一A班,一片沸腾!  起因是早上滚动播放的新闻头条——不仅仅是这个班,这个学校,这个城市,炸弹一般,轰动了全世界!  世界最高家族,玖宫世族的独生女玖宫希,昨晚被大族长玖宫让亲自驱逐!  虽然在几大家族中血统不纯者被驱除是很常见的事,但人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像玖宫希那样,拥有欧洲大部分国家的古老王室血统,一向以“名门闺秀”著称的乖乖女还会被扫地出门。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晚还是玖宫世族领养的孤儿玖宫雅的入族舞会。新人刚进家门,不仅与呼声最高的“希珀恋”男主角皇琉珀结下婚约,还轻易甚至仓促地挤掉了正统大小姐的位置。 The Three、 {025} 王一样的少女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塞纳斯顿 蓝文德尔总校  课间,身穿紫色制服的学生穿梭在通道间,步履匆匆。  而其中,一身白色的玖宫希尤为显眼。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玖宫希?”  “好像是吧。Get a move on!Or we’ll be late!”  所过之处,即引起一阵唏嘘,这便是玖宫希效应。  然而这里是蓝文德尔,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花边新闻毫无形象地说三道四,否则学期末的礼仪修养课会评B等。  更何况,从小培养的内涵谈吐使学生们本能地不去做那种降低自己品味的事。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拥有“无礼之权”的一群人就是地位仅居于学生会之下的,纪检部成员。  “同学,这里是月城,非特殊时间是不允许日都的学生进入的。”  一匹纯血马挡住了玖宫希的路。  飘飞在空中的发丝垂下,她抬眸冷声:“怎么,这个学校都喜欢用纯血马当交通工具?”  “同学,请你配合纪检部的工作……”说话的是一个发型整齐、穿着月城校服的男生,推了推眼镜,“我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特别对待。”  玖宫希僵硬地扯了下嘴角,迈步绕过他的马,接着又一匹马横在她面前,还颇为气派地朝她哼了一声。  轻挑眼角,双手环上胸。  她认识,纪检部副部长,泽兰。  “第二次违规是要处分的,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  “随你处置,”她摊开双手,一脸无谓,“哦对了,看来你要给我更大的处分了。”  泽兰疑惑,玖宫希趁这个时候飞快地跑出包围,步伐轻盈,待纪检部二人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跑出五十米远了。  蜜棕色长发在空中荡漾出或短或长的弧线。  “追上她!”  ……  音乐大教室在这个时候总是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然而即便人满为患,也没有人发出一丝的声响,人们默契地保持着空气的静谧,因此从教室里传出的微弱声音也能清晰听见。  D大调第一小提琴协奏曲,帕格尼尼。  脸上浮现略冷的一丝笑意,玖宫希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推门,堂而皇之地打断了第一乐团的练习。  正在拉奏小提琴的团员们纷纷看向她,惊讶与不满交杂。  “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叫月昨绯的?”  声音清冷,她面无表情,意料之外,一个名字激起了千层浪。  一片哄闹声中,靠近门边的一个长发女生叹了口气,放下小提琴,对玖宫希道:“你最好不要在这里提这个名字,每个人都对她烦透了。”  玖宫希不动声色,环视室内一圈,很快地关上了门。  ……  云俯着身低压下来,空气变得潮湿。  玖宫希没有回到R-S宿舍,而是在一小时后,只身一人站在了紫城学院的大门外。  摘下黑色贝雷帽,及腰的蜜棕色碎发一散而下,立即将路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不是惊艳,不是赞叹,而是,怪异而复杂。  玖宫希清楚,蓝文德尔总校和外面的最大区别就是,那个汇集了全世界修养最高、家教最良好的精英们的学校,是不会因为她是玖宫希而作何表示的。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凑在一起议论她的八卦新闻。  门卫看到玖宫希,理所当然地拦住了她。  “我来拿学籍资料。”  没有学校领导开证明的一句话不会奏效,但她的一个眼神,就轻而易举让门卫退到一边。  玖宫希收回视线,不疾不徐地走进曾留下她印记的学校。  门卫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回神。  那是他几十年后也能清晰回忆起的眼神,那么清那么冷,事不关己却又万分尊傲,那一刻他本能地让开路,可能潜意识里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那个女生的步伐。  大概,任何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那个王一样的少女想做的任何事。 The Three、 {026} 你不得不承认的贱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人们的目光纷纷转向大族长玖宫让,对于他的突然举动是早有预谋还是迫于情急,猜测各异。  与此同时,学者们预言,由于玖宫世族这一次的改革,全球经济和政治将会进行一次重新洗牌。  “首先,祭西家族发起反抗。”几个女生兴奋地念着报纸,“祭西的继承人兼主要掌权者祭西澈少爷已经表示,暂时取消与玖宫世族产业塞纳斯顿集团的合作,并将承担全额违约金,直到玖宫希回到家族。这代表着祭西家族在经济界即将独立。”  白素儿趴在桌上,染回黑色的头发凌乱绑着。  如同烧焦的枯树枝,打了败仗的伤兵。  “几乎同一时刻,一直备受关注的拥有神秘力量的‘凤选’王朝王室后裔凤选瑟宣布正式脱离玖宫世族,目前行踪未明。”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沉默着,她站起。  “远在英国伦敦的皇家族皇琉珀少爷也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表达了他对临时婚约的惊愕和不满,但暂时没有进一步表示。与上述家族势力相对的,下裔家族采取沉默中立手段,隔岸观火,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下裔大族长下裔枫已经对玖宫希施以援手;而一直活跃于最高国防机关的尉勋家族则选择向玖宫家族靠拢,几大家族之间的和平共处似乎名存实亡,不流血的血腥战争一触即发……哎呀!”  “嘶拉――嘶拉――”  报纸被白素儿一把夺过,在众人怔愕的目光下,她看也不看地把报纸撕碎,眼里布满血丝,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积蓄了莫大的愤怒与委屈。  “白素儿……你怎么了……”  白素儿的声音尖细得骇人:“谁说尉勋家族靠拢了玖宫?!那个尉勋蓝,分明就是和玖宫希商量好的暗算我!”  灰色的碎片漫天飘零。  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落在地的报纸的一角印着几行不起眼的、快被挤没了的消息。  “白氏企业被查非法买卖,董事长逃亡夫人自杀”。  看着往日围着自己的“朋友”们, 嘴角的弧度,那般凄然含恨,那般现实彻悟。   她的家族明明也灭亡了,甚至家都散了,却仅仅用几行字敷衍了事,没有一个人发现,正如她心中不被窥见的愤恨痛楚。  人往往就是这样,你不得不承认的贱,坐拥财势时不顾后果的呼风唤雨,丧失所有后连一块面包都觉得奢侈,却又丢不掉低廉得连面包都不如的自尊心去放低姿态。他们还会辩解说,这是矜贵的习惯。  终要叹息,一切的厄运,都是自找。  谁让她拔了狮子的毛,惹了这世上最不该惹的人,玖宫希。  令人恐惧的不是玖宫希本身,而是隐形于她身后的,足以翻雨覆云,颠倒天地的势力,人人都必须俯首称臣的“法则”。  他们处于这个星球的权力中心,他们是至高无上的王,独裁专制,不允许谁的一句不是。  他们叛逆,以最高傲的贵族形式。  亲爱的,你要知道,一个人的不可一世,都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捧出来的。 The Three、 {027} 华丽至极的茶道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正如预期般,全校轰动。  比地震逃生还快的速度,不到半分钟,玖宫希来紫城学院的消息人尽皆知。  几日前祭西澈、玖宫薰、凤选瑟因为她而出现在紫城依然历历在目,那时他们才知道,存在感为负数的吕希,原来就是站在世界顶端呼风唤雨的玖宫世族大小姐玖宫希。  就好像吃了多少年的葡萄,突然有人告诉你那是苹果,自然会有颠覆三观然后重新审视的本能。  如今的玖宫希,在紫城的学生们眼里,正是那“葡萄”。  于是一向避之不及的行政处,现在围满了人。  教导主任只好起身去关上门。  办公桌两侧各有一把转椅,玖宫希靠在窗边,看着主任关门,走回来,重新坐在椅子上。  空闲的转椅被她弄得咯吱响。  教导主任眉间压着些许不满。  她停下动作,歪头,瞥向墙边似被罚站的白素儿,目光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也只是轻扫她一眼,玖宫希继续注视着教导主任重复无聊的文件整理工作。  然而正是这近乎嚣张的漫不经心,彻底惹恼了白素儿。  将墙边人影的变化尽收眼底,玖宫希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  将近黄昏,干燥的空气中散发着红茶的香气,尘埃粒子浮游在光幔间,擦的明亮的落地窗锁得严实,窗外,丝丝缕缕的云舒卷飘散,轮廓模糊。  小叶紫檀制成的欧式圆桌低调而浓郁,阳光反射在浮刻的花纹上,奢华得一如这间特别设立的茶室。  这里的常客,也只是那么几个显贵少年。  “现在想见你一面,真是越来越难了呢。”  声音的主人隐匿在沉沉的阴影下,只辨得出似笑非笑的语调,及那颗即便在晦涩昏黑中也能闪耀如一的钴蓝钻石耳钉。  六层茶柜前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的少年,一贯凌乱反翘蓝灰碎发拉成一次性直发,原本盖过耳际的发丝长过下颚。  就连眼里那一丝透澈的冰蓝,也染上了些许艳丽华贵。  “呵。”他冷笑,不紧不慢地戴上白色丝质手套,拉开玻璃柜门,取出一袋Jasmine,淡淡扫过一眼,“又是跟她有关?”  沉寂之中的一声笑显得极为突兀。  “呀,不愧是尉勋蓝,一针见血啊。”  尉勋蓝斜睨他一眼,转身走到桌边,向金白骨瓷茶壶中撒了些茶叶,倒水,洗茶,一系列动作轻描淡写却准确无误。  “真是华丽至极的茶道,”祭西澈忍不住戏谑,眼角微挑,“或许你该找月昨前辈切磋一下。”  “见了便直说。”尉勋蓝依旧是不带表情的表情,并不应话。片刻,端起茶壶,稍一倾斜,棕绿色漩涡绽开于杯底,和着精致的雕刻暗纹,几秒钟演绎出一曲无声的抒情慢板。  短促的沉默。  “蓝文德尔境内就拜托给你了。”祭西澈敛起眼底的笑意,Jasmine的叶片在他眼底沉浮,仿佛吞没了一声了无痕迹的叹息,“毕竟凤选瑟殿下暂时还无法轻易出入这里。”  “殿下”二字,刻意加重。  尉勋蓝微眯起眼。  斜铺进来的碎光弥散进二人的眸,又是一阵凝固的无声。  “你知道我厌恶这种差事,尤其是与她有关。”  流动的灰尘中糅着茶叶的微粒,夕阳挪动得极缓。  良久,祭西澈才笑着作声。  “我想你有必要在睡了一觉把头发睡乱前,以这幅样子去见她一面,”他接着调侃,完全不顾被调戏的尉勋蓝的脸色。  “真是……美丽极了。”  ……  大概有花凋谢。  最后一笔浓重橙红融化在地平线上时,警察正向紫城学院赶来。  学校乱作一团。  据说有个女学生杀人未遂。 The Three、 {028} 我很乐意不择手段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宾利急驶在远郊公路上。  车内,宁静的小夜曲徐徐流淌。  “大小姐,您太乱来了……”  凤选瑟坐在玖宫希旁边,正用纱布给她包扎胳膊上的伤口,不经意触及冰凉的肌肤,他抬头:“怎么能用这种方式……”  他脸上还粘着卡通创可贴,玖宫希想起前几日她打碎酒杯时伤到了他,僵硬地别过视线。  “……对不起。”  “您说话了吗?我没听清楚。”凤选瑟小心地剪断纱布,并没期待玖宫希的回答,瞥见她锁骨边的伤痕,犹疑地看向副驾驶上的玖宫薰。  玖宫希也看他。  玖宫薰黑色的发丝动也未动。  “殿下,剩下的我来便好。”  凤选瑟将药品收回医药箱,眼底神色复杂。  车窗外掠过幽暗冰冷的景致,乌黑鸦雀旋转在深蓝雾霭中,渺茫原野间畸形着大片诡秘森林,颜色像被灼烧过的骨灰。  玖宫希的手指抚上锁骨边的血痂,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刚才白素儿拿着裁纸刀近乎癫狂地向她挥舞的情形,她恐怕要记上一段时间了。  因为那实在是,她至今所见最有趣的情景。  “不要给报社电话。”  她这话,也只是无用地带过。  他们早就清楚她的用意。  “这样自毁声誉的新闻也可以流出吗。”凤选瑟玩味地道。  “自毁声誉?”  玖宫希扬眉,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鲜艳刺藜穿梭映在她暗绿瞳仁中,升腾起妖娆雾气。  “如果自毁声誉能达到目的的话,我很乐意不择手段。”  ……  宾利停在蓝文德尔总校前。  玖宫薰目送着二人走向蔷薇丛生的侧门,凤选瑟又跟她说了几句话,玖宫希摆了摆手走进学院,随后凤选瑟像他一样注视着她单薄、决绝的背影。  她极端,冲动,也狠。  便什么也不顾地引诱白素儿的杀意,然后凭借学生的传播和警察的出动,将混乱越闹越大,直至全世界都知道,玖宫希的悲惨处境以及,玖宫让的残忍无情。  简直是连自尊都置之度外的幼稚报复。  简直不可理喻。  拉着车门把手的手指终于一动,玖宫薰下车,蓦然掀起的凉风缭乱了他纯黑的发,半遮住了星子样纯粹的眸,掩没了其中波纹。  他的步履很快,从凤选瑟身边经过,并未作以停留。他自己就是最有力的通行证,门卫自动放行。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想报复谁,那样不顾后果地伤害自己,难道不清楚双生的他也会痛吗?  大朵荆棘绽开,与血的鲜红别无二致。  玖宫希听到脚步声回头,微微诧异。  玖宫薰无奈一笑,顷刻粲若天阑。  “伤口还没处理完,我怎么放心姐你走?”  对着她,终也只能无奈一笑。  ……  回到S-R宿舍,已过了晚餐时间。  走到门口也没听白天那么热闹的动静,然而一推门,大厅的景象让玖宫希意料不及。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条长长的餐桌横在正中央,一脸烦躁的下裔爵、白天消失的祭西澈、久未谋面的尉勋蓝,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少年,都围坐在餐桌旁,桌面上干干净净,不知是吃过了还是没上菜。 The Three、 {029} 与生俱来的惊艳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视线一转,落地窗边沐信歌坐在钢琴边在琴谱上涂涂改改,偶尔敲出几个零碎却惊艳的音符。  一眼过去,整个大厅的气氛诡异地融洽。  关门的声音引得一众回头,看见玖宫希,下裔爵随即别过头,不屑地发出一声鼻音。  沐信歌没有被任何噪音惊扰,茶棕色碎发软而细落地趴在前额,露出轮廓完美的侧脸,神情专注而柔和,像极了宁静的音乐神祇。  祭西澈站了起来,走到玖宫希面前,敏锐瞥见她锁骨上未及遮住的伤痕,眼中笑意渐渐散去,愈来愈冰冷,气压瞬间低到极致。  一切落在玖宫希眼里,她抬手系上领口的扣子,无比自然,眼睛一眨不眨。  祭西澈也就在那片刻恢复如常,面上笑着:“很忙吗?”  “嗯。”避开他的目光,玖宫希走到餐桌前,陌生少年背影对着她,正在通电话,刚刚挂断一通铃声又开始骚扰,每次通话时间都很短,但来电频繁,从少年的口中大致推测是学院的各类事宜。  她没有过多在意,想往楼上走,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拦住她的脚步。  “玖宫希。”  本能回头,眯起眼。  灯光正散漫。  她看见正脸。  藕荷色的发修剪长短不一,碎发慵懒散在额前,两只眼睛都被盖住大半,樱粉色唇,唇角没有任何弧度,肌肤看起来透白得冰凉。  说是正脸,却连四分之一都不至于。  陌生少年不知何时收了手机,起身绕过桌子经过她,目不斜视,优哉游哉地迈上楼梯,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她的幻听。  整个过程仅仅五秒,他经过,一抹淡淡的樱花香气一掠而逝。  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惊艳,不加遮掩。  她错开视线,如他一般无视。  “跟我上来,带你参观宿舍。”  始料未及,他又道。她僵滞,敛眉。  “是宿舍长与帝苍,白天我跟你说的那位。”  沐信歌依旧在琴谱上用原木铅笔快速摩挲,纤瘦笔直的背影纹丝未动,可那话出自他口没错。  在音乐面前,Kingser冷淡得像是个真正的国王。  又或者,他平时对所有人,也无二。  没有再想,上楼时,与帝苍已经不见踪影。  祭西澈的视线一路跟着她到二楼转弯处。最后站起,头也不回,离席。  下裔爵一脸无趣地跟上他,到回廊时脚步一转,把自己关进房间。  尉勋蓝早就离开,不着痕迹。  沐信歌依旧修改着曲调,三角钢琴上铺散开大约近一百张手稿。  晚餐被所有人无视到忘记。  气氛的确融洽得诡异。  ……  上来后没有找到与帝苍,玖宫希嫌烦,直接忽略了参观这一步骤,打道回府。  走了约有几个房间的距离,她听见音乐声,从一个紧闭的房间中传出。  照理说S-R宿舍的成员刚才都已聚齐,只剩一人,应该就是她的舍友。  连门也没敲,她闯进房间。  Till I Collapse。  极具节奏感的暗黑曲调入耳,房间里,只有一个纤细身影。 The Three、 {030} 偶像音乐界女王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舞步随意,带着傲慢腔调,却与音乐极合拍,仅一甩手,一侧头,就能带出令人兴奋无比的音符。每一变换都让人为之震颤,不由屏息,旋律像是随着她的动作响起,而不是她踩着音乐的节拍。  黛紫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发梢直到腰际,随着动作于空跃然,显出别致的高傲。  直到一曲跳完,月昨绯关了音响,才朝门边掠过一眼。  眼中晦暗的孔雀蓝,似十月迷雾一般。  这时玖宫希终于想起“月昨绯”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不就是传说中,世界偶像音乐界的女王么。  倒也配得上这称谓。  玖宫希抱臂靠在门框边,等着月昨绯先开口。  “出去。”  冷得不能再冷的两个字,玖宫希脸色也未变,饶有趣味地勾起唇。  “本来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跟你住一间的,”她目光清澈,笑意却甚是深沉,直视着月昨绯精致绝美的脸,“但我改变主意了。我很喜欢你,月昨同学。”  月昨绯朝这边走来。连步伐都带着轻灵冷傲的感觉,她的气质无疑常人不能及。  余光轻描淡写地扫过玖宫希,仿佛空气。  她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走出房间,比波斯猫还高傲,简直不屑一顾。  玖宫希敛起笑,眼角的弧度却没收起,关上门,走廊的幽光下,衬得她的肤色白皙如雪,魅惑非常。  走到拐角,她脚步一滞,转头看去,消失了的与帝苍居然正靠墙躺在地板上!  “他的生物钟十分精准,九点就会准时倒下――无论在哪。”  下裔爵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穿着黑白格的家居服,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地搭在前额,几乎挡住了眼睛。  “乖孩子啊。”玖宫希瞟他一眼,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恶劣态度,“跟人家学学,吸血鬼花花公子。”  “哟,已经成了前女友的人,还要管我吗?”  玖宫希瞪他。  “咦,你们交往过?”  两人回头,同时一惊,刚才还在熟睡的与帝苍晃晃悠悠站起来,靠着墙,狭长的眼睛半睁不睁。  “很多年前的事了。”  “很多年前的事了。”  令人多心的异口同声,与帝苍意味不明地笑着,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从二人中间走过。  “慢聊。”  如果眼神能杀人,与帝苍恐怕已经下了十八层地狱了,还是二人合伙的谋杀。  玖宫希在随后几天便明白了月昨绯为何有不屑一顾的底气。  月昨绯似乎不住在S-R宿舍,自从那日在舞蹈室里见她一面,就再没有遇到过。大概是住在经济公司或是别的住所,月昨绯作为偶像音乐界的女王,每天都有相当繁重的日程,否则也不会一开电视或是杂志就铺天盖地的是关于她的消息。  她的视线第一次在以往从不感兴趣的娱乐节目上停留了几秒。   那个紫发少女与见面时一样,面无表情,冷漠高傲,轻易不开口说话,主持人却总是供着她围着她转,场面极不和谐。但想必光是月昨绯那张丝毫不亚于她的脸,就足以创造收视神话。  不装,不刻意,很好。  玖宫希对月昨绯越来越感兴趣。 The Four、 {031} 彻骨之哀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也就这几天功夫,玖宫家族大家长玖宫让不公正驱逐玖宫希出门的消息在世界范围内散播开来。  她的苦肉计,看来很有效。  心满意足地扔下报纸靠在沙发上,她有些疲惫地闭起眼睛,“当初你让我来塞纳斯顿。”  倚着沙发背的少年身形颀长,抱臂敛眉的神姿都极像玖宫希。  “嗯。”  玖宫希翻了个身,身上盖着的毛毯掉落到地上,她眼睛睁也不睁,“可是你几乎不来上课。薰,你很奇怪。”  玖宫薰侧头,黑色发丝随之落到肩膀,向后倾身捡起毛毯,重新铺在她身上。  玖宫希抬起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掠过他的柔软发丝。  “头发长了。”  薰直起身,又变成靠坐在沙发背上的姿势,背对着她。  每次她以这样一副姐姐的口吻对他说话,他总是没来由地焦躁。  浅浅呵出一口气。  “这里有能够守护你的人。而且,比我强大得多。”  “是么……”  回答朦胧着睡意。  大致许久的沉寂。玖宫薰单手撑着茶几,慢慢俯身。  玖宫希已经睡着了,精致宁静的五官映入眼中,他仔细地凝望着,时间也在变缓,裹着阳光的尘埃竟显得如此清晰。  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却又无助到令人心疼。  只因为一件事,薰很庆幸生在寂冷无情的第一家族——血缘,是可以被无视的游戏筹码。  眼帘微微颤动。  能够守护她的人那么多,可是他又何尝不知,能够真心永远陪伴她的人,并无几人。不断地得到又失去,她所要经受的伤痛,是不是才刚开始?  如斯之痛,彻骨之哀。  ……  玖宫希做了一个梦。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安心地睡着了,梦里,有一个远远的、单薄的身影,模糊的,却又那么近。  那个少年,身上带着薰衣草的气息。  他总是冰冷地排斥任何人的接近,就像一只敏感冷酷的黑猫,不露出丝毫的表情。  然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少年对自己的不同。  他总是旷课在车里等她放学,只是为了让她在漫长的回家车程里有说话的对象;他总是在无聊的家族社交舞会里看似无意地坐在她身边,默契地替她挡掉络绎不绝的邀请;每天上学前他总是为她准备一盒维生素,叮嘱她记得服用免得病发;他总是一言不发地存在于她所在的空气中,看着她跟每个人打交道,然后当她疲惫回身时,依然能看见他面瘫状地靠在某个墙边,然后若无其事地向他揶揄:“原来你还在啊。”  还有……记不太清了,似乎是个心痛得近乎疯掉的华丽宴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那个少年无视了任何人径直走到她面前,挟着雨中薰衣草的香气,吻了她。  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吻了她,恐怕会引起各界的舆论吧。那些新闻的恐怖效应,他们都亲身经历过。  可也只有她明白,在那一刻,他挡住了她最不愿示人的,脆弱的泪水。  在那一刻,闭眼的刹那,那个淡漠如冰的少年,竟也莫名地落了泪。  温热的,沿着她的泪痕一路滑下,她的心也渐渐回了温度。  刻意放轻的关门声还是将玖宫希惊醒。不由自主地抚上眼角,竟然潮湿一片。  她哭了吗?  或许是罢,或许是那少年忘了一件事。  他能感受到她的悲怮,而她,亦真真切切地心痛着他的每次心痛。  本是双生啊……  那个少年的发黑得纯粹。  那个少年,身上带着悲伤的薰衣草气息。 The Four、 {032} 凯旋而归的帝王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作为一个观众,玖宫希不得不承认,月昨绯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女王。  她现在才知道,在塞纳斯顿有一个“风俗”,那就是每周两次的晨会,都是由月昨绯开场。学校的目的不言而喻——只要月昨绯出场,就没有人愿意缺席。  不仅塞纳斯顿两个学区的学生全部到齐,栅栏外还密密麻麻站满了来应援的粉丝团,当然是要门票才能围观的。  把一个晨会都能变成商业活动,玖宫希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学院长了。  她跟着班级一起,坐在露天舞台的正下方。因为她已经被玖宫家族驱逐,没有几大家族成员的特权,只能任由台上贵宾席的下裔爵对她笑得挑衅。  没想到普通学校并不重视的晨会,在塞纳斯顿却隆重极了。不只是下裔爵,祭西澈、沐信歌、与帝苍,就连极少露面的尉勋蓝也在贵宾席上,旁边还空着三个座位。把贵宾席设置在舞台上恐怕也是学院长的“阴谋”,只是不知道学院长的发言是否还有人会听——有这么几个美少年的存在,谁不会心猿意马。  月昨绯在跳新编的舞。黛紫色发丝曳在空中,不着粉黛的五官精致无暇。  最震撼人心的是她的歌声。  飘渺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圣洁得如同天境之音。  “月昨前辈是作为歌手出道的,”玖宫希听见附近的窃窃私语,“现在不仅拍画报、出席节目,听说还有好莱坞导演联系她了呢。”  “嗯,我也听说了。好厉害啊,长得这么漂亮,难怪有好多男生在追她。”  “也只有台上那几只妖孽才配得上她吧。还在一个宿舍里,好羡慕。”  后面的对话玖宫希没兴趣再听,开场舞结束,月昨绯在掌声中微微倾身,转身走到贵宾席上,坐在与帝苍旁边。与帝苍斜睨她一眼,顺手递给她一瓶水。  这一幕落在台下无数双眼睛中,即便是这些学生修养很高,也掀起一阵骚动。  “呀,小苍,人家都在议论你呢。”  与帝苍抬眼,用极度慵懒的目光瞟了一脸坏笑的祭西澈一眼,声音里带着睡意:“你神经啊。”  当事人月昨绯面不改色,仰起头喝了口水。“尉勋蓝,这个发型比较适合你。”  尉勋蓝侧头。视线不经意间停在台下那个从头到脚都张扬着个性的玖宫希身上。  “只不过,气质比原来更腹黑。”  尉勋蓝收回视线,垂落的发掩住眸底一丝异样。  这种百无聊赖的调侃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几人完全无视了台下不明就里的学生,直到三年级级长站起来大声问:“请问什么时候开始晨会?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  祭西澈敛起笑容,也站起来:“新的学院长正在赶来的途中,请各位稍等。”  新的学院长?  对玖宫希来说,什么新的旧的学院长都无所谓,因为她谁也没见过。只是这帮学生就不同了,年级长还想代表全体询问时,露天场地的栅栏门突然“咯吱”一声被打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月昨绯的粉丝团被一众警卫拦在一条线外,很快,通往学校的路一马平川。首先出现的是几架直升机,场面一下子喧闹开来,纷纷猜测什么大人物要降临。  随后,场面失控了。  因为他回来了。那个神祇一般的少年,皇琉珀。  他从一辆房车走下,身后跟着一众西装革履神色严肃的校领导,依旧一身整齐的校服,深蓝色碎发似乎长了些,有致地落在肩上。狭长的凤眸染着阳光,长而密的睫毛几乎晕成了暖黄色。  唇角微抿,他的眼角挑起一抹与生俱来的王者腔调,四周仿佛弥漫开冰冷而肃穆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气势,却高贵无比。  他回来了。  皇琉珀回来了,像个凯旋而归的帝王。  玖宫希像其他人一样,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身影。顺便,还观察了一下周围。  上空的直升机一共五架,有三架是印有媒体标志的拍摄专机,有一架是英国皇家护卫队的,大概是来保护皇琉珀。  然而很多人都发现一件爆炸性的事实——皇琉珀的左手中指是空的——他没戴订婚戒指!  那就意味着,他没有承认与玖宫雅的订婚关系! The Four、 {033} 政治魔鬼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连成海洋的闪光灯耀眼于白昼。  当全校学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琉珀身上时,玖宫希开始用余光观察每个学生。很快,她就发现了月城C组的安雅。  安雅那一脸倾慕,让玖宫希有些反胃。身旁几个女生跟她窃窃私语,看来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皇琉珀没戴订婚戒指,而玖宫雅的左手中指已经闪烁光亮。  难道她还不知道戒指的事吗?  人们的视线跟着皇琉珀来到台上,玖宫希也转过身,眼底藏着幽深的笑意。  进门,穿场,上台,站定。整个过程,皇琉珀一眼也没有看她。  几个工作人员焦虑地跟皇琉珀说了什么,他简单应了一声,麦克风被撤走,应该是故障。  “对不起,我来晚了。”  简洁的微倾身,算是行了礼。  令所有人讶异的是,明明没用麦克风,他的声音仍然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楚。大概是因为现场的绝对安静,不论怎样,此时此刻的震撼已经成为了明日争相报道的头条。  “我是皇家族继承人皇琉珀,文森特公爵世族现任当家,借此机会,向各位正式宣布这一更改。并且,自今日起,我将辞去DarkKing一位,担任塞纳斯顿蓝文德尔总校区的学院长。”  话毕,他停顿,时间留给台下议论四起。  零零落落的闪光灯忽如狂风暴雨。  这样高的关注度倒是玖宫希没想到的――塞纳斯顿看来不仅是个上流社会的顶级学校,还是显贵圈子的政治场。全世界都直播了他在英国的加冕,皇琉珀却还要特地在这里宣布一遍,目的无非就是利用这里的学生之间复杂的关系网,扩大皇家族的交际圈和政治威信度罢了。  “原学院长调任塞纳斯顿国际总部理事长,他将学院的一切事宜交由我裁决,所以我要变更一下蓝文德尔总校区的校内人事安排――”  他抬眸,目光似乎投向玖宫希所在的地方,流转之间,似有非无。  玖宫希敛眉,并不躲他的视线,她周围的学生激动起来。  “尉勋蓝任纪检部部长;沐信歌殿下任月城DarkKing;玖宫薰――任学生会会长;最后,玖宫希任特殊委员长。”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玖宫希成了众矢之的。  她还在反应“玖宫薰任学生会会长”是怎么回事时,皇琉珀又投下一颗炸弹,把她吓了一跳。  “所谓特殊委员长,就是参与各个部包括学生会、纪检部在内的运作,每个部长的决定需要特殊委员长的附属同意才能执行,部内工作也都受特殊委员长监督。委员长可以自主挑选成员,十人以下,由学生会附属审核才能被任用。”  “另外,从今以后,纪检部不再只负责学生的行为规范检查,还担负着学校运作监察的职责。各个部的活动都需学生会批准,而学生会的每个决议也将受纪检部监督。原部员的能力水准要择日再次审核进行裁员,毕竟我校的社团面向国际市场,也给塞纳斯顿校区带来了名誉和财富,以后的在我手下的运作将更加严格正规。以上,请各位部长做好准备。”  这一席话说的平静,底下观众已经听得心惊肉跳。  不仅仅是皇琉珀委任给玖宫希如此大的权利。  不仅仅是借此重用,立场十分明确地表达了他对与安雅的政治联姻之反对,以及他的心究竟向着谁。  他们真正敬畏恐惧的,是皇琉珀如此这般,以一个帝王的姿态,刚刚升任学院长便把学院的几大社部的权利分割,相互制约,没有哪个能独大。  玖宫希竟莫名有种想笑的冲动。  皇琉珀难道没考虑过她会不会被这些眼高于顶的学生认同吗?终究她已经退出了家族斗争,在别人眼中她根本什么都不是。这种“任人唯亲”的举动,不仅会给她带来麻烦,还会让皇琉珀的形象认可度下降,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又或者――  在无数人的视线里,她抬头看着皇琉珀,极其轻易,便能找到他眼角太过熟悉的倨傲之色。  又或者,她受到的抨击,也在他的计算公式之内。  最终得到的结果,一定是他满意的。她怎么忘记了,这个人可是十五岁就能成为文森特公爵的政治魔鬼啊。 The Four、 {034} 下课一起去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皇琉珀讲完话晨会就结束了。学生们纷纷返回班级,第一乐团的成员停课去音乐教室练习明天比赛的曲目。玖宫希跟在日都一年A组的队伍里,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上课。  由于她是插班生,发型又个性,走在互相熟络的同学中间显得有些突兀。周围的学生有意无意地往她这边瞟,看得出来,她们谈论的对象无疑是她。  到了班级门口,两个别着纪检部勋章的男生正在逐一排查进入班级的学生是否穿戴合格,其中一个是那天跟泽兰一起挡她路的眼镜男,另一个,居然是刚刚还在台上的尉勋蓝。  两人视线相撞,都有些讶异之色。  对于尉勋蓝,她从来没什么好感,大半是因为她接手的单子总会碰上尉勋蓝,想必他也知道一直是她毁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们从来都是相克的,彼此之间也没碰见过几回。  不过,她倒是不得不承认他有非凡的能力和冷静的处事方法,“鸾”的首领他当之无愧。  天际边的薄雾散开,旖旎出一轮不加修饰的太阳,他们同在这一袭日光下,气氛微妙地变化。  玖宫希来到尉勋蓝面前。  她看他,他视线空远。  “没想到刚上任就上岗啊。”  “没想到你也在这个班级。”  异口同声得太过巧合,僵硬的沉默持续几秒。  玖宫希唇角的笑意放肆而轻蔑。  尉勋蓝别过头,蓝灰的发丝垂落颈边。  “那个,同学,”另一个男生推推眼镜,拿出登记簿,按下油笔,以十分遗憾的语气说道,“很抱歉你的衣着及发型不符合学校要求,需要登记一下班级名字,然后下课请自行前往教务处。”  确实,全学院没有第二个人像玖宫希这样,把校服裙子剪得不及膝,又改了衬衫的腰身,也只有她敢在晨会上不穿校服外套,还顶着一头修剪得错落不齐的头发来上学。  可即便去多少回教务处,她也不可能为了别人的要求改变什么吧。这一点,尉勋蓝再清楚不过。  “好啊。”她抱臂挑眉,“顺便也把委员长的职位辞掉好了。”  无数道诧异的目光投来。  尉勋蓝抬眸,里面的冰蓝色干净得如同无云晴空。  接着他平静地说出一句让玖宫希怀疑耳朵出了问题的话。  “下课一起去。”  ……  A Class的教室很大,学生不多,大概三十人左右。一人一座,过道空得很开,这个距离就算考试想作弊也是不可能事件。塞纳斯顿的教学设备都很先进,教室四面墙都是多媒体屏幕,可以在四个角度展示投影,方便每个位置的学生看清楚。还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天文课,整间教室包括天花板和地面都会变成星空模式,行星和星座一览无遗。  玖宫希的位置在教室正中央,最显眼又最容易忽视的地方。右边的座位空着,桌子上的立体名牌赫然写着“月昨-绯”三个字,玖宫希仔细确认了一遍,她们的缘分究竟有多深,光是室友还不够,座位也在一起。  前后都是不认识的女生,左边,与帝苍正趴在桌子上补眠。  老师很快就来了,书本刚放下便开始讲课,语速快得令人头疼,底下的学生却都全神贯注地听讲,好像眨一下眼就会漏掉关键点,场面十分恐怖。  玖宫希一句话漏掉十个字地听着,漫不经心地,左前方尉勋蓝居然旁若无人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虽然键盘是处理过无声的,看不见他在写什么就是了。  “啪。”  她手中旋转的笔“不小心”掉到了左前方的地板上,不少人回头看,她又“很正常”地走过去捡笔,“顺便”瞥一眼尉勋蓝的电脑屏幕。  可当她抬头的时候,笔记本已经合上了。 The Four、 {035} 垂死挣扎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一节课下来,玖宫希发现塞纳斯顿的课堂很随意自主,想睡觉就睡,连笔记本电脑都可以明目张胆地使用,老师踩着铃声进来,铃声一响准时离开,仿佛教室里坐着的只是一堆不会动的窝瓜。  在这个占了大半个皇家郊区的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地。每个学科都有单独的上课教室,教室还是独立成一座建筑的,这些建筑都是几百年前的哥特式古堡,即便这种上课方式很独特,但在最近的两个学科建筑之间来往都要穿过一条分运河,学生的交通方式自选,最快的骑马也足足要花二十分钟。  虽然很麻烦,闲的无事的玖宫希也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跟在尉勋蓝身后前往教务处,唯一的不适大概就是他们又成了视线的焦点。  不过照这个速度走下去,第三节课应该也是赶不上的。她倒不急,只是很好奇尉勋蓝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要亲自陪她到教务处,怕她跑了不成?  “尉勋蓝。”  前面的少年停住脚步,蓝灰的发随着动作轻轻浮动,并未回身,直到玖宫希走到他身侧才继续迈开步子。  玖宫希也不看他,注意力被前方有些骚动的一角吸引,漫不经心地说着,“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从小就开始的敌对关系,现在会是怎样的情景?”  就像上次大厦自杀事件一样,玖宫希无聊的时候就会接一些特殊委托,以此来达成私人目的,巧合的是,每次接的都是“鸾”已经在负责的事件,于是,虽然尉勋蓝屡立战功,锦上添花之处还是被她抢走。她不知道尉勋蓝在不在意,至少她每次遇见他时嘴角都会抽搐不断。  一秒钟,恰到好处的沉默。  “至少,不会是朋友的关系。”  尉勋蓝的眼底映着苍蓝色的天空,倏然翻滚起来的灰色云雾向太阳蔓延过去,几乎就要吞噬,日光却在这一刻蓦地粲焕非常,瞬间沸腾开的金黄碎片使每个人都不禁惊艳抬头。  “这就是所谓的,垂死挣扎啊。”  他转头,暖阳下的玖宫希柔和得有些刺眼,她直直地看着前方,不加掩饰的笑意被他捕捉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蔷薇花丛前七八个神色高傲的女生正将月昨绯堵在中间,不用想也知道,欺凌事件。  玖宫希说的是天上的太阳,还是眼前这微妙的景象。  “不管管吗,监督部部长?”  又是一秒钟,尉勋蓝回避开玖宫希的眸子,那里面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让他有气闷起来。  “不必。月昨前辈还不至于对女生动手。”  阳光彻底消失的那刻,尉勋蓝吐出这样一句诡异的话,玖宫希愣了愣后扬眉笑:“可是被欺负的人都会希望能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吧。哪怕是再孤僻的人。毕竟人家是女生。”  “未蓝,孤僻的人,内心其实比别人都要炽热无助吧?所以才想隐藏起来避免伤痛,作出生人勿近的假象吧。”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人去爱,会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说不定。”  说完这句话,玖宫希已经朝月昨绯被围攻的方向走去,尉勋蓝却怔在原地,思绪回转不断。  刚刚她叫他未蓝。  也就是说,她的话是对未蓝说的。未蓝,不是学校里的优秀学生尉勋蓝,而是不受任何国家法令约束的“鸾”组织的首领的代号,坐在浸有鲜血的王座上的统治者。  孤僻的,统治者。  他从不认为视杀戮为家常便饭的自己会需要同伴,戴着皇冠的人必定是孤独的,这个他并未在意过的定律,就在刚才,轻易地,被玖宫希的一句话土崩瓦解。  孤僻的人,内心都是炽热的。  那么他会死吗?  “喂,你们,打架也避着点尉勋部长好不好?人家可是刚上任的也不能这么不给面子……”  一定会的吧。  “玖宫希我就是来多管闲事的。不仅如此,还要给你们演一出‘室友万岁情比金坚’的话剧,有兴趣参演否?”  尉勋蓝淡淡阖上的双眼又睁开,拿出处分记录表,绝美的脸上表情恍然。  毕竟自己,已经如此肮脏不堪了……  真正垂死挣扎的,也许是他吧。 The Four、 {036} 病美人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第一乐团练习室  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在明快而震撼的尾音中结束,团员们纷纷露出欣喜的神色,满怀期待地将目光投向靠立在窗边的皇琉珀。  窗开着,裹挟凉意的微风踏进来,他的头发乱了些,双眸低垂,右手握着一支苏木琴弓,骨节分明,手指苍白颀长。  乐团里掀起一阵女生的骚动。  左手抚上弓背,从一端移到另一端,随后,深蓝双眸倏然抬起:“中提琴、大提琴、管乐组去休息,Larry,把小提琴给团长。”  沐信歌合上琴盖,侧头瞟过一眼,被叫到名字的Larry抖了一下,立即把手中的小提琴递过去,沐信歌不紧不慢地戴上白手套,将琴架在肩膀上,调弦,落弓,眨眼的瞬间,他便做好了最标准的姿势,惊叹声此起彼伏。  “弦音都是不准的,Larry,没调弦却能演奏完美,这种事只有首席才做得到,莫非你也想学?”  笑声四起,皇琉珀转身关窗,眼神却顿了一刻,动作停住。  沐信歌瞥过一眼,华丽的曲调同时溢出,与刚才乐团的演奏完全天差地别,空气惊艳地僵硬起来。  眸子里的鸢色和着天空的澄蓝,他看起来就像一颗不染杂质的宝石,也莫名地,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而窗外,正对着蔷薇花丛,那里的风吹草动都一览无遗。  皇琉珀眯起眼。  ……  “她是不是玖宫希?”  “玖宫希?”  几个女生投向她的目光微微诧异,玖宫希只看着月昨绯,而月昨绯却穿过她们独自离开。  “喂,你现在走了,就不要再回第一乐团了!”  一个女生喊着,月昨绯的背影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她们也出乎意料地没有追上去,玖宫希叹了口气,看来是她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欺凌事件?  再次望过去,眼中的情景让玖宫希有些讶然。  尉勋蓝拦住了月昨绯。  玖宫希眯起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月昨绯的脸上浮现着微妙的红晕。  ……  晚上,S-R宿舍  从浴室里出来刚好八点半,玖宫希正用毛巾擦着头发,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月昨绯走了进来。  玖宫希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算是她住进这间屋子以来,第一次碰见她回宿舍。  月昨绯扫了她一眼,就像那里站着一团空气一样,目光毫不停留,顺手扯下头上的皮筋,黛紫色倾泻到腰际,最后消失在浴室门口。  “果然也是个差劲的人。”  她长呼出一口气,随意躺倒在床上,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弧度。  手机震动起来,刚伸手摸过去,浴室里传出一声闷响,她连忙扔下手机跑了过去。  “月昨绯?”  “……”  没有回应,门又被上锁了。玖宫希想起与帝苍给过她一把备用钥匙,半天才把门打开,月昨绯晕倒在地上,领口的扣子刚解开两个,看来进门的时候状态就已经很严重了。  费了一番功夫她才把月昨绯架到床上去,刚洗完澡又出了一身汗,玖宫希无奈地扯下脖子上的毛巾,看着不省人事的病美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么近距离看,她比杂志画报上的月昨绯还要漂亮,发丝光泽柔顺,身材纤细高挑,肤色白皙如瓷,睫毛很长,面色绯红,不像平日见到的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毫无防备的样子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平胸吧。  玖宫希很认真地盯着她思考了一番,忽然又懊恼地拍了拍头,她刚才在想什么,还是对一个女生?! The Four、 {037} 因为我感兴趣 - 贵族式叛逆法则 - 御雪狐   又冲了个澡出来,玖宫希把月昨绯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换上新准备的,迟疑了一下,手探上她的脸颊,微热的温度传来。  要不要送去医务室?或者,找人上来帮忙?  正想着,手腕被冰凉的触感牵制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拉倒在床上!  猛地睁开眼,月昨绯放大了的脸就在面前,而她,似乎以狼狈的姿态摔在了她身边,还是被一个病人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拉上来的!  本能地想挣脱月昨绯的牵制,可她看起来瘦弱力气却大的惊人,怎么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半晌,玖宫希心一横,与其站着还不如就这样躺着,等她清醒点了应该就会放开她了,到时候再回去自己的床上也不迟。  就这样提醒着自己,眼皮却越来越沉,朦胧中,她感觉自己被一个很温暖的怀抱拥着,很温暖,不想放开……  ……  从黑暗中醒来,房间的灯还亮着,月昨绯依然拉着她的胳膊,体温好像已经降下来了。大概也是睡熟了的缘故,轻轻一挣,玖宫希就重获自由了。  时针指着数字四的方向,窗外乌黑一片,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可她半点睡意也没有。  床上的少女还熟睡着,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被梦魇缠绕住了一般,双眉紧蹙,白皙的脸上,两道泪痕十分显眼。  月昨绯……在流泪?  蓦地,玖宫希想起刚到这里时发现的那张照片,照片里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似乎有着跟月昨绯一样的孔雀蓝眼瞳……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意识到这一点,她抓起被忘在床上的手机,记得当时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虽然,是打算嘲讽一下祭西澈的。  屏幕亮起后,一条短信打断了她的思绪,时间显示是昨晚八点四十,应该是月昨绯晕倒前的那声手机震动。发件人写着“薰”,内容不过六个字。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玖宫希转过头,月昨绯已经醒了,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头发睡得凌乱了些。  “昨天在花丛前,你说的,你要多管闲事。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感兴趣啊。”玖宫希耸耸肩,“如果不是月昨绯你,就算那个人是我亲姐姐,我也不会‘多管闲事’的。”  像昨天那样看起来她“路见不平”的行为,在玖宫希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她不会为了讨好谁而惺惺作态矫揉造作,更不是维护正义的圣母滥好人,如果真的插手了某个人的事情,原因只有一个,她感兴趣。  她的回答并不让人意外。  也,不让人失望。  丢下一个“你自便”的眼神,月昨绯起身走进浴室,玖宫希躺回床上,打开那条短信,凝视着出神。  “明天我过去。薰”  ……  那之后玖宫希又睡了过去,月昨绯走的时候似乎说了一句话,她睡得浅却也没听见,再睁开眼,已经上午七点,早读开始半小时了。  边系领带边拖着懒散的步伐来到客厅,眼前并非她想象中的空无一人――穿着睡衣的与帝苍正坐在餐桌边用刀往吐司上抹果酱。看到她下楼,他也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  瞥了一眼果酱瓶,玖宫希手一顿,领带漂亮地完成。  “早上好、哟,ichigo。”  与帝苍也看了看果酱瓶,抬手支起下巴,“我比较喜欢草莓果酱。”  玖宫希也拿过一片吐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难道也睡过头了?”  “不,我是五点钟准时起床的。”  “之后呢?”  他想了想,姿势优雅而慢到极点地咬了口吐司,吃完又端起咖啡,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五点到五点半晨练,然后洗澡,看报纸,清理花园,准备早餐,就到现在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