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噩梦伊始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静安元年,冬至。 数九寒天,大雪纷飞,燕国被大雪覆盖,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京都昭觉寺后院的空地上,连续跪经三个月后,骆云桥体力不支再次晕倒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回靖安侯府的路上了。 马车在泥泞的路上吱呀吱呀的行驶,骆云桥在颠簸中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 又惊又喜的声音,是银心,她进入侯府后就伺候她的小丫头。 “你……怎么……在这里?” 连续三个月间断式的高烧,骆云桥的嗓子肿胀嘶哑的厉害。 好在银心已经伺候她两年多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后回复道,“小姐,老夫人回侯府了,得知你惩罚期已满,下令让你回府,今后你不用受苦了。” 银心声音哽咽,充满了感慨,很轻易的便将骆云桥的记忆拉回了三年前。 三年前靖安侯府的人出现在洛家村,他们告诉骆云桥,她其实不是农女,而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他们是特意来带她回侯府的。 当时洛家村所有人都说,骆云桥由农女变侯府嫡女,走了狗屎运,她去侯府是去享福的,却不想那是她噩梦的伊始。 侯府豪富,人人锦衣玉食,养尊处优。 初到侯府的骆云桥像落入天鹅群的丑小鸭,格格不入极了。 小哥骆泽峰和假千金骆云珍兄妹感情甚笃,对回到侯府便对骆云珍有威胁的她十分厌恶,从来不肯给她好脸色。 父亲骆朝、母亲骆周氏嘴上心疼她,但却从来没有真正亲近过她。 整个侯府只有大哥骆泽庭稍微对她好一些。 为此她感恩戴德,无论骆泽庭让她做什么,她都乖乖听话。 她曾以为只要她乖顺懂事,努力学习高门礼仪,她们便能高看她一眼,会真正将她当做他们的家人的。 她一直这样以为,直到那天…… 三皇子来侯府议事,她被骆云珍身边的丫头打晕昏迷,醒来便衣衫不整的睡在三皇子床边。 骆云珍的丫头不承认她打晕了她,于是所有人都说她恋慕三皇子,不满侯府宁可将骆云珍嫁给三皇子都不选择她而蓄意攀附。 她否认解释,整个侯府无一人相信,包括骆泽庭。 那一刻之后,她的心便死了。 现在靖安侯府于她,不啻于地狱。 他们却要她回去,这回又要她回去做什么呢? 骆云桥看着头上的马车顶,眼神涣散无光,如活死人一般,银心看她这样心疼极了。 “小姐,银心知道你难受,但你别这样……” “银心姑娘,小姐醒了吗?”门外车夫询问。 “醒了。”银心回答。 下一秒马车停了,骆泽峰掀开车帘往里看来。 拥挤昏暗的马车里,骆云桥穿着粗布麻衣虚弱的半倚在银心怀里。 她下巴尖尖的,小脸通红,额头上全是密布的虚汗,那是高烧烧过的痕迹。 不知怎的原本来之前向骆云珍承诺,一定不会被骆云桥打动,不会给她好脸色的骆泽峰突然有些难受。 他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人塞了一坨棉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骆泽峰,骆云桥是我们的亲妹妹,我不要求你对她像对云珍那样好,但你也稍微心疼心疼她。” 哥哥骆泽庭的话再一次在骆泽峰耳边响起,他以为他誓死都不会被软化的心突然软了一下。 “醒了?” “身体还难受吗?” “前面有驿站,要不要进去休息一会儿?” 先前骆云桥高烧濒死,骆泽峰到的时候她才刚被昭觉寺的僧人抢救回来。 只是昨日骆老太太回府,特意遣他今日来接骆云桥,就是想看看这个流落在外的,从未见过面的孙女,所以他得赶在天黑之前带她回去。 因此便没顾她高烧刚退就直接带她上路了,现下心软下来后,看她虚弱难受才察觉不妥。 可惜,骆云桥的心已经死了。 她的心情已经不会因他,或侯府任何人有波动了。 “还好,没死,不用休息。” 清冷的声音疏离淡漠,拒人于千里外的气息扑面而来。 骆泽峰不爽,“我好心关心你,你阴阳怪气什么?” “那你想我怎么说?”骆云桥问,淡漠无波的眼遥遥的看着骆泽峰。 初入侯府时她渴望亲情,也怕没见识被人笑话,无论和谁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可她的讨好并没有换来任何善意,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不亲近她,府里下人拜高踩低,表面尊重她背后嘲讽她,用劣质物品糊弄她……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 既然讨好无用,她为何还要继续讨好这些人? “你……随你,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骆泽峰脾气不好,又不喜欢骆云桥,心软也不过一瞬,不被接受就立刻又变得冷漠起来。 “反正难受的不是我,走,驾车,赶紧回侯府,迟了爷剥了你们的皮。” 这话说完,骆泽峰骑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非快冲了出去。 车夫不敢耽搁,立刻扬鞭追赶。 “小姐,二少爷难得对你软和一次,你何必这么和他说话。”银心心里替骆云桥着急。 “不这样,他就会对我好吗?” 骆云桥昭觉寺雪天被罚跪经的事情就在眼前,这个问题银心无法回答,索性骆云桥也没期望她回答。 只是雪天路滑,慢行都颠簸,更何况急行! 骆云桥不适加重咳得撕心裂肺的,银心忍不住大喊:“停车,停车,这样下去,小姐会受不了的。” 车夫为难,“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少爷同意才行。” 银心撩开车帘,大喊骆泽峰的名字,过了许久骆泽峰听到声音才骑马回来,得知情况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对骆云桥冷漠道。 “哼,惩罚你去昭觉寺一趟,没学乖,脾气反而大起来了。” “还敢跟我甩脸子,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甩脸子。想要停车休息或慢行,那就求我,我心情好了就会慢行,或者同意你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能坚持。”骆云桥声音嘶哑,但拒绝的十分干脆利落。 骆泽峰闻言气得脸都变形了,他咬牙切齿道,“好,你够硬气,既然这样是死是活都随你,我不管了。” 话落骆泽峰调转马头立刻就走,车夫不敢耽搁赶紧跟上。 马车再次颠簸起来,银心重重叹气,“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骆云桥没有回答,她全身疼的厉害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她只能死死咬着牙齿掐着手,才能努力让自己不咳出声来。 可她本就体弱,还久病未愈,有心忍耐坚持身体也不允许,没多久就晕过去了。 银心发现她昏死过去了,立刻哭喊着让车夫停车,不停的拍打她的脸,可无论她怎么拍打,骆云桥都没有反应。 “前面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第二章:无错,为何要改?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马车外有陌生的声音传来。 银心闻言立刻高声回应,“有有有,我家小姐高烧昏迷,得赶紧送医救治,否则她会没命的。” “好,等着。” 来人应声,他离开后没多久有大夫过来了,给骆云桥看诊完后很快给出了结论。 “这位姑娘高烧体弱,不宜赶路,需要赶紧送城里医治疗养,马车得布置的舒服一些,病人才能坚持的久一点,但你们……” 银心和骆云桥坐的是下人马车,不仅拥挤还冷硬咯人,不适合病人待。 要说里面布置的舒服一些的马车倒是有,只是…… 林州不动声色回头,往外面某个方向看了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把人送过来吧。” 低沉的声音清冷厚重,如练武场的响鼓,沉稳有力,听着就让人安心。 银心听着愣了一下,倒是林州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帮着银心把骆云桥送去了旁边的马车。 “多谢贵人救命,我们是靖安侯府的人,昏迷的是我们侯府大……小姐,回去后奴婢定会向主家禀报,主家一定会上门感谢的。” 照理说骆云桥回到侯府,她就该是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的,但侯府还有个骆云珍,且骆家人似乎没打算把她送回洛家村,因此两个人的身份就需要计较区分一下。 偏骆府的人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没来得及,拖到现在都快三年了,还是没定下来。 所以银心此刻还真的不知道该称呼骆云桥为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马车内没人回答,林州掀开帘子上去了一趟,给骆云桥施针喂药后很快就下来了。 马车再次上路往京城驶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云桥睁开了眼睛,感受到身下的柔软,她愣了愣随后便挣扎着想起来。 “别动。” 简单的两个字,压迫感却极强。 骆云桥偏头往声源处看去,这才发现旁边坐着一个穿玄色大氅的男人,男人黑发浓密高高束着,额头饱满,五官挺括,舒展大气,他闭着眼睛,高大挺拔的身形让人安心,也存在感十足。 “你……是谁?” “先喝水。” 男人面无表情,手却没闲着,一杯水放到了骆云桥面前。 骆云桥接过水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水是温热的,最关键的是里面还有极淡的药味儿,喝过之后骆云桥感觉喉咙舒服了不少。 “谢谢,你是……” “萧慕渊。” 没听过。 “你晕倒了需要救助,你家丫头路边求助,我正好路过便顺手帮了一把,你马车不适合病人疾行赶路,便把你挪到了我车上。” “你嗓子不舒服,暂时先别说话,以后如果有机会见面再说也不迟。” 萧慕渊很聪明,虽然骆云桥一句话没说,但他却把她心里的想法猜的透透的。 他都如此说了,骆云桥便没多事,点点头表达自己的谢意后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不多时,马车到了京城,在靖安侯府门口停下。 骆云桥从车上下来后,萧慕渊的马车便开走了。 “小姐,你怎么样?还难受不?”银心从靖安侯府的马车上下来,立刻上前扶着骆云桥。 骆云桥没说话,摇了摇头随后和银心一起进了侯府。 她们往前厅走去,还没进去便听见里面骆泽庭和骆周氏在训斥骆泽峰。 “骆泽峰,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云桥是我们的妹妹,她在昭觉寺受罚半年已经够可怜了,又还在发烧,你怎么可以把她丢在半道上自己回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骆泽庭很生气。 “啊……云桥发烧了,严不严重?”骆周氏忧心忡忡,好像很担心骆云桥似的。 “不严重。”骆泽峰不以为是,尤其想到先前骆云桥那冷淡的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你们不知道,她昭觉寺受罚半年脾气不仅没变好,反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原本想让她休息会儿再回来的,她却说,没死,不用休息。” “你们听听,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哎哟……大哥,你踢我做什么?” 骆泽峰话才堪堪说完,骆泽庭就毫不犹豫的踹了他一脚。 “即便那样你也不该将她丢在半道上,你该先将她带回来的,有什么事回来再说。”骆泽庭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说着又要踢人。 骆云珍立刻挡在骆泽峰面前阻止道,“大哥,小哥已经知道错了,你别打他了。” “是啊,云庭你别打你弟弟了,赶紧去把你妹妹接回来吧。”骆周氏催促。 “好,我这就去。” 骆泽庭转身往外走,还未出前厅便看见骆云桥和银心站在前厅门口,他愣了一下,而后立刻大步走到骆云桥面前,伸手想摸她的头。 “云桥,你回来了。” “嗯。” 骆云桥点头,身体往后退后一步,避开了骆泽庭的手。 骆泽庭的手落空了。 他愕然道,“桥桥,你躲我?” 自从骆云桥回到骆家,最喜欢的便是骆泽庭,且她胆小怯弱,对他依赖心极重,但凡他出现,她都会挨挨蹭蹭的挪到他身边,满脸依赖和信任的和他说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避开他。 骆泽庭的心闷闷的,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哥,你看见了吧。“骆泽峰很激动,一副抓到骆云桥把柄的得意样:“她先前就是那样对我的。我好心关心她,她不仅不感激反而还给我脸子看,她以为她是谁呀!” “我看她肯定是记恨父亲罚她去昭觉寺跪经,所以才摆冷脸给我们看的。” 骆泽峰言之凿凿,明明骆云桥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却说的好似他听她说过似的。 不过,他倒也没说错。 “云桥,你真的这么想吗?”骆周氏美眸含泪,伤怀的看着骆云桥。 她似乎想拉骆云桥的手,但想到骆云桥连骆泽庭的手都避开了,她不敢向她伸手。 “妹妹,做错了事情,改过就好,你别这样疏远家里人,他们会伤心的。”骆云珍适时劝慰,俨然一副骆泽峰、骆周氏、甚至是骆泽庭好妹妹的模样。 也是,虽然她才是骆家嫡亲的女儿,但真正在骆家长大,和骆家所有人相处了十多年的人是骆云珍。 他们才是一家人,自然心意相通,彼此信任,彼此慰藉。 而她不过是个外人。 一个外人,不自量力的想要被关心,被疼爱,自然是要被打脸的。 骆云桥垂眸,遮住了眼底的落寞和伤痛。 不过有件事她还是要澄清的。 “半年前我没有给三皇子下过药,也没有爬过他的床,至于他为什么会被人下药,我又为什么会被人打晕放到他床边去,我都不知道。既然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改?” 第三章:又要定罪?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三个月前骆云桥被罚去昭觉寺跪经之前,她是这么说的。 现在她依然这么说。 “哼,不是你,哪又会是谁?都已经被人现场抓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还死不承认,够嘴硬的。”骆泽峰第一个开口嘲讽。 “妹妹,旧事已过,何必固执。”骆云珍摇头,很是无奈。 “桥桥,你别再说了。”骆周氏眼睛红红的,像是要哭了。 骆泽庭没说话,但他皱着眉头,看骆云桥的目光全是失望。 如果是以前,骆云桥遇到这样的情况,绝对会着急无措,立刻便想要好好解释不让他们误会她的,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解释的欲望了。 眼看骆泽庭似乎又要教育骆云桥,银心看不下去了,她提醒道,“大少爷,小姐身体虚弱,在路上已经昏迷过一次了,现在还发着高烧,可以先让她进去休息,等会儿在和她说话吗?” 从骆云桥进入这个家门开始,除了骆泽庭在她进门的时候,稍微对她表露出过丁点关心外,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身体如何,他们全都在责怪她。 他们都忘了,骆泽峰丢下骆云桥的时候她正在发烧。 银心一言惊醒梦中人。 骆周氏和骆泽庭率先看向骆云桥,果然看见她脸蛋绯红,脸颊两侧和眉眼处都有明显的病容和疲惫。 骆周氏回神,立刻道,“对,桥桥还在发烧得休息,云庭,赶紧送你妹妹回房间,然后找个大夫来,好好给她看看。” “好。”骆泽庭点头,不再计较刚才的事,领着骆云桥往她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到了骆云桥的院子,骆泽庭没进去,但他留下了一句话。 “桥桥,犯了错改过就好,家里人罚你是为了你好,你别记恨,也别和家里扭着来。” 犯了错改过就好。 可若是她本来就没有犯错,为何要改? 至于为了她好…… 那日她明明说过,是骆云珍的丫头打晕了她,她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三皇子床边的,但她们不相信她。 他们由着下人指证她,连丫头婆子都没审问,直接给她定罪罚她去了昭觉寺跪经。 他们这是在为她好,还在为骆云珍好? 怕她深入调查,查出些什么东西,所以连审问,探查的机会都不给她,就直接给她定了罪。 如果他们所谓的为她好是这样,那这样的好她要不起! 也不需要。 可是大雪天里整整跪经三个月的经历告诉她,强权面前不被爱的人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 骆云桥压下心里各种想法,和银心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含秋院。 没多久大夫来了,给她看过身体后,留下一堆药材和药方后就走了。 骆云桥带着银心去内室换衣服,衣服刚脱下骆周氏就带着人来了,明亮的光线下,她身上红肿龟裂带血的冻疮狰狞又恶心,犹如白璧有瑕,刺眼又难看。 此外除了冻疮裂口,她身上还有其他掐伤、擦伤,甚至是淤青。 它们密密麻麻,几乎遍布了她整个身体。 骆周氏和银心看到这些,眼睛一下子就红了,骆周氏身体猛颤,银心蹲下趴在骆云桥身上小心的摸着哪些伤口,生怕摸疼了她。 “小姐,怎么会这样?” 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季节,骆云桥被罚去昭觉寺跪经,谁都知道这不是个轻省的活儿,却谁都没想到她居然被折磨的如此之惨。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昭觉寺跪经的三个月对于骆云桥来说如同噩梦,可也磨炼了她的心智。 若是以往看银心和骆周氏这样,骆云桥会不安忐忑,会受宠若惊,但现在她已经能平静的看着接受了。 骆周氏欣慰,闻言立刻点头道,“是,都过去了,桥桥既然回来了,以后娘定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的。” 可她却还是不后悔当初一言不发,任人直接给她定罪让她去昭觉寺跪经的事。 骆云桥心明眼亮,看着骆周氏自我感动的给她介绍内服外敷的各种名药的热切模样,心里只觉嘲讽。 却也不戳破。 骆周氏介绍完了药物,拿着外敷的膏药想给骆云桥擦身体,她手还没碰到骆云桥,骆云桥就躲开了。 如同先前她躲避骆泽庭一般。 “药膏有味道,别脏了娘的手,让银心来吧。” “也好,银心动作轻些,免得弄疼了桥桥。”骆周氏本来还有些难过的,听完骆云桥的话后立刻放松了,起身退后把位置让给银心。 银心手脚利落,很快就给骆云桥清理好伤口上好药了。 不过因为药膏才刚敷上,为了不捂着伤口,延缓伤口修复,便没包扎。 “听说祖母已经到家了,我还没见过祖母,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便先去拜访祖母吧!” 如果不是她,骆家的人怕是根本就想不起她,也早已忘了她还在昭觉寺跪经的事呢。 对于这位老夫人,骆云桥未曾见过便已心存感激。 但不是所有真心付出都会有回报的,因为害怕失望,所以即便心里感激,她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没有相处了解过,就傻傻的捧出一颗真心了。 “要不晚点吧?”骆周氏突然道,发现骆云桥看着自己,她眼神闪了闪,而后道:“你刚到家,身上还病着,万一过去过了病气给你祖母就不好了。” “无碍,我会离祖母远一些,尽量不把病气传给祖母的。” 骆泽峰催命一般的让她回来,不就是因为老太太要看她嘛! 如若回来后不立刻去拜访她老人家,不就白瞎了她拖着病体也还坚持赶回府的辛苦? 骆周氏没说话,但脸上表情仍旧有些迟疑。 “是有其他原因,不方便我现在过去吗?如果是的话,我也可以推后再去。” 骆云桥没见过骆老太太,不思念,自然不会着急。 她想现在过去,是感激,也是礼貌。 “不,算了,你想现在过去,就现在过去吧。” 嘴里话这么说,但骆周氏脸上的表情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是以前骆云桥体贴母亲,察觉骆周氏口是心非,会忍着不适委屈自己,贴心的不让她为难的,但现在她看到了她的为难也只当没有看见。 “既如此,那便走吧。” 骆云桥和骆周氏出了含秋院,路上骆周氏心事重重的没有说话,骆云桥也没有说话,一行人静静的来到骆老夫人院子外面,正要进去,骆泽庭和骆云珍来了。 骆云珍看见骆周氏眼睛红红的,立刻关切的问,“娘,你眼睛怎么红红的,莫不成哭了?” 说到‘哭了’两个字,骆云珍的视线很自然的飘向了一旁的骆云桥,像是在暗示什么。 果然,下一秒骆泽峰一把抓住了骆云桥的手,凶狠骂道:“骆云桥,你狼心狗肺。” “嘶嘶……疼……”骆泽峰的手正好抓到了骆云桥的伤口,她狠狠的皱起了眉头,却顾不着疼,立刻反问道,“你倒说说,我怎么狼心狗肺了?” 又是一上来,问都没问,直接就要给她定罪。 他们就那么喜欢给她定罪? 第四章:我想要公正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周氏想着自己的事,察觉不对立刻回神阻止骆泽峰:“锋儿,好好的你对你妹妹发什么疯?还不赶紧放手。” “我不放手,如果不是她,娘你怎么会哭!” 骆泽峰不忿,他本来就不喜欢骆云桥,现在对她的厌恶度更是飞速飙升。 “本来就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才会被罚去昭觉寺跪经的,她心里不满怨恨我们,我也还能理解,可娘你自从她离开侯府就日日以泪洗面,因为担心她好几次都差点哭死过去,她不感激就罢了,一回来就把您气哭,我如何不能教训她。” 骆周氏因为她,好几次差点哭死? 骆云桥转头看向骆周氏,发现她眼睛泪盈盈的有些红肿,除此之外她面色红润,衣着精致华美,实在半点都看不出数次都差点哭死的狼狈和虚弱。 如果这就是骆周氏对她的差点哭死的担忧和疼爱,那她只能说—她的爱真廉价。 听完骆泽峰的话,骆周氏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了,立刻摇头解释道,“锋儿,你误会你妹妹了,娘眼睛红是因为心疼你妹妹,她没有欺负我。” 他不信,他皱眉道:“娘,你别总是护着她,要我说她就是低贱粗俗小家子气,固执又别扭,如果不纠正过来,以后她不仅会欺负你,还会欺负云珍的。” “这……不会的吧。桥桥已经去昭觉寺受罚过了,她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的。” 骆周氏否认,如果中间没有停顿那一下,说服力或许会更高一些。 “我不信。”骆泽峰不喜欢骆云桥,无论骆周氏如何说,他都不会相信她。 “你这孩子,倔什么倔,娘说的话你都不信了。”骆周氏叹气嗔怪,她看骆泽峰的眼神亲近又自然。 但她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骆云桥。 “既是误会,可以放开我了吗?”骆云桥面无表情的问。 骆泽峰练武,手上力气不小,尤恰他的手又掐好按在了骆云桥手臂上的伤口处,导致她的伤口又火辣,又刺痛,那滋味儿不是一般人能领受的。 “是呀,小姐手上,还有……”伤呢。 “银心,闭嘴。”骆云桥打断了银心的话。 不被爱的时候,解释会被人当成狡辩,呼痛会被人说矫情。 保持沉默才能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难堪。 不过银心的话到底提醒了骆周氏,她想起了骆云桥身上还有伤的事,亲自动手扯开了骆泽峰抓着骆云桥的手。 一行人往骆老太太的院子走去,骆云珍道,“既是误会,妹妹怎么不说清楚,若是娘不解释,小哥就又要误会妹妹了。” 这话说的好像骆泽峰误会骆云桥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骆泽峰紧拧的眉头放平了,内心想法也变得坚定。 对,他误会骆云桥,都是骆云桥自己不好,话说不清楚,态度也不够好,他才会误会她的。 骆云桥冷笑,“我倒是想解释,可骆泽峰好像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况且,解释了就有用吗?” 骆云珍的丫头打晕她,三皇子被下药的事,她如何没解释,可骆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信她。 骆云珍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这样说,是想提醒她不被自己的亲人信任的事吗? 骆云桥勾唇,嘲弄的看着骆云桥,她眼睛里似乎能洞悉人心底黑暗面的锐利让骆云珍心惊,她嘴唇紧抿,似是有些害怕。 “骆云桥,你不准凶云珍,你心里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骆泽峰眉头皱起,又要教训骆云桥,老院里骆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走了过来。 “各位主子,里面老太太有请。” 因为方嬷嬷的话,骆泽峰原本要骂人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扔给骆云桥一个待会儿算账后的眼神后,牵着骆云珍走在前面大步进了里屋。 骆云桥不在意,随后也和骆周氏一行人进了院子。 老院正堂里骆老太太坐在正堂中央,手里端着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着,等她喝完茶水,把茶杯放在桌面上后才抬头看他们。 “都快晚上了,在吵什么?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 显然先前他们在外面的争执老太太是听见了的。 “家里宅院这么大,没人会听见的。”骆泽峰咧嘴,对着骆老太太玩笑两句,而后还是忍不住告状道:“还不是骆云桥,伶牙俐齿,半点不饶人。以后她常年住在家里,祖母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她,免得她仗着云珍性子好,就欺负她。” 骆云珍脸红红的,似是不好意思一般小声道:“小哥多虑了,刚刚那都是误会,等以后云桥妹妹多在家里住住,熟悉热络后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骆云珍这话说的漂亮又贴心。 可骆云桥被罚去昭觉寺跪经之前已经在家里住了两年半,仍旧时常会有这样的‘误会’发生,既如此这样的‘误会’真的只是她在家里多住住就能解决的吗? 骆云桥心里冷笑,不过她到底第一次见骆老太太,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端正走到骆老太太面前,在方嬷嬷准备好的蒲团下端正跪下行礼。 “孙女骆云桥见过祖母,愿祖母身体康健,长乐无忧。此次孙女遭人构陷,被罚昭觉寺跪经,多谢祖母惦念让孙女回来。” 这话说完骆云桥一跪三磕头,端端正正的把礼行完了这才挺直腰板看向骆老太太。 骆老太太已经上了年岁,头发花白打理的干净清爽,她眼睛有些凹陷,但仍旧矍铄精明,看着就十分精神。 听完骆云桥的话后她眼皮微挑,不生气但也没太多表情,只问:“对于被罚跪经的事,你有怨言?” ‘构陷’一词都出来了,可见骆云桥心中的不平。 “是。”骆云桥神态坚定,“孙女福薄不曾在骆家长大,我不苛求父母兄长疼爱我,但我想求一个公正。” 如果连最基础的公正都没有,她又何必留在侯府受苦? 这话尖锐也大胆! 老院里原本还算松弛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骆云珍怯怯的咬着唇没有说话,骆周氏沉沉叹气,骆泽峰直言快语表达不满。 他训斥道,“骆云桥,祖母面前,你胡说什么。你给三皇子下药一事父亲和大哥早已调查清楚,人证物证俱在,你自己也被当场抓住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我看父亲罚你跪经三个月还是跪少了,才会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乱语。” 第五章:不该怨吗?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泽峰骂的兴起,突然起身狠狠踢了骆云桥一脚,骆云桥整个人被他踢的倒后飞起,重重的在门槛儿上撞了一下之后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胸口火辣辣的疼,仰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有血蹿进了气管,引的她再次咳嗽不停。 且她头发散乱,脸上又是灰尘又是血的,实在狼狈又惨烈…… “二少爷,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踢我们家小姐!” 屋子里所有人都被骆泽峰的狠厉暴躁吓到了,没人说话,倒是银心先反应过来,快速扑到骆云桥身边,把她从地上捞起来藏在了身后。 骆泽峰气汹汹道,“不是我想踢她,是她死性不改的,多踢踢她才能知道轻重好歹。” “你……”银心气的想骂人,可她是下人,先前因急怒骂骆泽峰一次就已经越位了,再次对上他难免气短。 不过骆老太太没这个顾忌,她直言道,“锋儿,她是你妹妹,不是你仇人,你怎可如此对她动粗。更何况这还是在我老太婆的院子,就算要处置人也由不得你动手。” “祖母,我……” “锋儿别说了,别惹你祖母生气。”眼看骆泽峰还要和骆老太太理论,骆周氏眼疾手快按住了他。 她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转身看向骆云桥,看到她浑身都是血有些心疼。 “你祖母说的没错,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嘛,看你将你妹妹伤的。” 骆周氏嘴里埋怨,却和之前一样,半分没想过要处置下骆泽峰。 她拿出帕子想给骆云桥擦擦灰尘鲜血,骆云桥没等她碰到就猛地退开了,她看着骆周氏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讥诮又冷酷。 骆周氏看出了她的嘲讽,像是被伤到了,她哽咽道,“桥桥,你怨娘?” “难道不该怨吗?”骆云桥冷声反问。 骆周氏嘴上关心她,却永远都不会为她出头。 如果她对她的关心永远都只留在口头上,对她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我……”骆周氏回答不出来。 骆泽峰看骆周氏为难,拳头捏紧,再一次有了暴打骆云桥的冲动,不过骆云珍按着他,他没能动手。 骆云珍对骆云桥道,“妹妹,刚才小哥打你是用力了些,但他不是故意的,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平安从昭觉寺回来了,你又何必总提起这些事情,惹的大家都不高兴。” “至于娘亲……你刚才是想让她惩罚小哥吗?可你和小哥都是她嫡亲的儿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她如何舍得。” “都是一家人,你大度一些别事事都计较,大家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好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吵架都是我的错?” 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骆云珍倒是惯会慷他人之慨。 银心高度赞同骆云桥的话,不过她身份卑微,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不敢附和。 “你姐姐说的没错,当然是你的错。” 就在几人争执的时候,靖安侯骆朝和骆泽庭从外面赶回来了,骆云珍不敢说的话,骆朝敢说。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骆云桥,国字脸板正严肃,威严赫赫,没有一丝笑意。 “云珍说的对,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如若不是你自己顽劣不堪,不思教化,非得提起那件事,泽峰今天又如何会打你?又如何会有后来的事情?”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她自己的错? 也是,的确怪她自己。 怪她为何总是不死心,非想要在根本就没有是非黑白的地方找公道呢? “哈哈哈哈……” 骆云桥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容苍凉而讥诮,明明不过十来岁,但全身都是戾气,眼神沧桑讥诮,看的人心里闷闷的。 骆朝心情不好,脸色越发黑沉,他直接对外吩咐道,“来人,骆云桥犯错不思悔改,带她去祠堂再次跪经反省,直到她认错为止。” “爹,不可,桥桥才刚从昭觉寺回来,她还在发烧不能去祠堂。”骆泽庭挡在骆云桥身前,替她求情。 “不需要。”骆云桥伸手推开骆泽庭,这种虚假的关心,她不想要了。 “桥桥,你别任性了,若是再被罚跪,你身体会受不了的。”骆泽庭心疼的看着骆云桥,可惜骆云桥脸上并没有从前他护着她的时候总会露出的感动笑容。 骆泽庭很失望,明明从前无论他说什么,骆云桥都不会反驳只会好说的,为什么现在她不过去了一趟昭觉寺回来就变得如此叛逆,不听人劝! 他刚才冒着被父亲责骂的风险为她求情,还不是为了她好,可她却丝毫不领情。 “爹,大哥说的对,妹妹刚从昭觉寺回来,身体还虚弱,别让她去祠堂了吧。”骆云珍也为骆云桥求情。 骆泽峰则道:“爹说的对,她不听话,就该去祠堂,只有真的疼了、怕了,老实了以后她才不敢再胡闹。” 他这话刚说完,几个听吩咐而来的小厮进了院子,他们想拉走骆云桥,可骆泽庭挡在骆云桥前面,他们不好动手。 “侯爷,你看……” “够了,你们一个个都很能耐,我才回来一天,你们就都跑我院子来发威,是都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了是吧。” 骆老太太很生气,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里面的茶叶混合着茶水撒了一地。 “不,母亲,儿子没有这个意思。”骆朝敛眉,躬身向骆老太太请罪。 他是一家之主,他都向骆老太太请罪了,其他人自然也要跟着。 骆云桥用手撑着地面,也想起身向骆老太太请罪,但她才刚一动,方嬷嬷就站到了他旁边。 “云桥小姐,你身体有伤,不要乱动,暂时先歇着吧。” 骆云桥没说话,她抬头看向骆老太太,骆老太太没说话,但眼里意思很明显,就要骆云桥如此做。 骆云桥皱眉思索片刻,倒也没坚持,只道,“如此,便多谢祖母了。” “好了。你们闹了这么久,我也累了,除了云桥,其他人都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祖母,骆云桥她……”骆泽峰不满,还要说话,骆泽庭伸手阻止了他。 他手还没放下,有小厮匆匆从外院跑来回禀事情。 “报老夫人,侯爷,燕王府来人送了些药物到府上,说是送给云桥小姐的。” 第六章:我被下药那日,你在哪里?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燕王府的人来送药?”骆朝眉头紧皱,有些不确定的问,“你确定是燕王府的人?我们家和他家可没什么交情。” 小厮点头道,“是的侯爷,来人说他是燕王府的李管家,是燕王殿下特意吩咐他们送药来给云桥小姐养伤的。” 燕王怎么知道骆云桥受伤了? 还让李管家亲自来送药? 骆朝和骆泽庭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明显的疑惑。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让进。 “去,把人请进来吧。”骆朝吩咐。 “是。”小厮回应。 说完他很快出去了,没多久燕王府的管家李晟带着两个小厮进来了。 他一进来便恭敬行礼,行礼之后才道,“各位主子好,小的是燕王府的管家李晟,我们家王爷下午回城路上遇到了高烧昏迷的骆小姐,便将骆小姐带回来了,知道骆小姐身子不适,回府后王爷特意让小的送了些药材过来。” 李晟说完,身后捧着药物盒子的小厮立刻上前,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骆家人。 “原来上午送云桥回来的是王爷,多谢王爷帮忙,也多谢王爷挂念。李管家回去后,记得替老身谢过王爷。”骆老太太和李晟寒暄。 骆朝几人也终于明白,原来下午骆泽峰将骆云桥丢在半路上后是燕王将她送回来的。 李晟没有多言,应了句“是”之后便要离开,离开之前他看着骆云桥,对她笑了笑。 骆云桥不懂他为何对她微笑。 “妹妹真是好运气,回城路上被燕王捎带下就有了交情。”骆云珍感慨,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了骆云桥身上。 燕王萧慕渊手握重兵、智勇双全,17岁起便驰骋疆场,为燕国立下赫赫战功,是燕国当之无愧的战神。 京城里谁不敬畏他三分,便是三皇子也不如他。 这样的人不是随意就能结交上的。 骆云珍在侯府这么多年,也从未与燕王有过交集,更别提让燕王特意差遣自己管家来侯府送药了。 现在燕王却让人来侯府给骆云桥送药,凭什么? “是,我运气好,要不是某人不顾我重病,将我丢在半道上我还真没有这个‘好’运气。” 骆云珍茶里茶气,骆云桥阴阳怪气。 从前无论谁嘲讽她,她都会忍着,以后不会了。 她话说完骆泽峰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立刻道,“骆云桥,你少在哪里阴阳怪气。你勾搭三皇子不成,又勾搭燕王,你还有理了!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没教养。” “你倒是侯府长大的,可也没见你的教养比我好到哪里去。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勾搭上燕王了,你倒是清楚。既然你这么清楚不如倒是说说我怎么勾搭燕王了。” 骆云桥反讽,话刚说完她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本就高烧不退,刚才骆泽峰的那一脚的冲击力又太大,她现在胸口疼的紧,浑身乏力,若不是金心银心搀扶着她,她怕是就要倒地上了,偏这些人还不消停非要撩拨她。 “我怎么知道,可若是你没有勾搭燕王,燕王会让管家来给你送药吗?” “我看就是你没脸没皮,我现在就再给你点教训好让你知道知道羞耻,省的你以后做错事情牵累云珍的名声。” 骆泽峰说着就又要上前打骆云桥,骆泽庭见势不对阻止。 “泽峰,别闹了。“ “哥,哪里是我闹,分明是她……” “够了,都别说了!”骆朝冷声喝止,他转头问骆云桥:“你说,你和燕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燕王为什么给我送药,我也不知道原因。非要说的话或许是好心吧。就像下午我半道上昏迷,他不忍心我可怜死去,所以就捎带着让我坐他的马车回来了。” “你没撒谎?”骆朝不信骆云桥的话,在他眼里燕王可不像是这样的好人。 “若父亲不信,我说再多遍都没有用。父亲不若自己派人去查查,看能否查出我勾搭燕王的证据来。”骆云桥冷嘲。 “放肆!谁教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骆朝很生气,自他继任成为靖安侯以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和他说话过。 若是以前骆云桥的确会怕,但现在她都已经快死过一次了,自然不会再怕这些。 况且怕也没用。 “父亲和骆泽峰张口闭口便说我勾搭燕王,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在污蔑我。我为自己辩解,有何不对?” “三个月前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定罪,说我勾引三皇子,如今又想依法炮制给我定罪,说我勾搭燕王,再让我去昭觉寺跪经一次吗?” “你!”骆朝勃然大怒,气得胸口不停喘气,“来人!把她给我——” “够了,都给我住口!”骆老太太重重拍案,“骆朝,你是云桥的父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况且云桥说得对,凡事都该讲究证据,不能听风就是雨,燕王救了云桥,来送点药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云桥留下。” 骆朝怒气未消,可老太太既然都如此说了,他便是生气也只能忍着。 “母亲说的是,是儿子思虑不周,既如此,我们便先告退了。”骆朝说完转身离开了。 骆泽庭几人看了看骆云桥,依次跟骆朝身后出去了。 路上骆云珍感慨,“想不到祖母第一次见云桥妹妹就如此喜欢她,血缘当真神奇。” 骆云珍在侯府长到十五岁,从没见老太太如此维护过人。 骆泽峰察觉到骆云珍话里的怅然,连忙安抚道:“云珍你别难过,不管祖母偏心谁,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妹妹!” 听到他的保证,骆云珍笑了,欢快道,“谢谢小哥。” 骆泽庭走在前面,听着身后骆云珍和骆泽峰的对话,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骆云桥倔强的脸。 明明都是妹妹,为什么骆云桥不若骆云珍乖巧可爱呢! 骆云桥不知道骆泽庭心里还埋怨她的不乖巧,待众人离去后,老院的厅堂里便只剩下了骆老太太、她,以及一些丫鬟婆子。 骆老太太让人扶着骆云桥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问,“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下你?” “不知道。”骆云桥回答的很干脆,即便伤痛难受也端端正正的坐在软榻上,不肯露出半分狼狈。 骆老太太看她如此,眼底多了几分满意,不过也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父母小哥偏心骆云珍,你心里有气,可这事并不全是他们的错。云珍那丫头懂会示弱,会撒娇,你父母哥哥们自然偏疼她。你倒好,明明受了委屈,非要顶撞回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嘛!” 况且她自小流落在外,骆云珍却和骆朝他们相处了十几年,两相对比,他们若是现在就偏心骆云桥,不爱骆云珍,那才是奇了怪了。 骆云苦笑:“那这么说,不被疼爱是我的错?” “自然不是,只是……” “罢了,你且先别回去,在我偏院住一阵子吧,其他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骆老太太看出骆云桥心中的愤慨,知道现在劝说无用,干脆放弃了。 “是,孙女告退。”骆云桥并不多留,很快带着金心银心走了。 她来到偏院骆老太太给她准备的院子,简单熟悉后便将其他人遣散了,只留下金心和银心。 银心拿出燕王送来的药物小心地给骆云桥上药,看着她身上斑驳的伤痕,她红了眼眶道:“小姐,您受苦了。” 骆云桥只是轻轻摇头。 苦已经受过了,有些事再如何也回不到从前。 只是—— 既然回来了,有件事她必须弄清楚。 “金心,银心,我被下药那日,你们去哪里了?” 第七章:云桥小姐,咱们走吧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闻言金心、银心立刻跪了下来,道,“小姐,那一日奴婢正准备去厨房给您拿糕点,路上遇到了青莲姐姐。” 银心凝眉,细细回想那一日发生的事情,缓缓道:“那一日青莲姐姐让奴婢跟着她去整理库房,奴婢一开始不想去,可她好像特别着急,非要拉着奴婢过去。” “奴婢想着小姐这边暂时也没事,那糕点也只是每日份额,晚一些也没事,就跟着去了,小姐,奴婢是真的没想到……” 说起那一日的事情,银心满心懊悔。 若是她没被青莲拉去整理库房,小姐说不定根本不会发生那种事情。 骆云桥柳眉轻蹙,细细回忆青莲这个婢女。 “你说的青莲是母亲身边的那个二等丫鬟?”骆云桥的声音缓缓流出,右手摩挲着左腕上的银镯,心中细细琢磨。 “是,青莲姐姐那一日仿佛十分慌乱,将我唤去库房,可是整理东西的时候却心不在焉,奴婢想走也不让奴婢离开。”银心补充着自己想起来的细节,“现在想来,她拦着奴婢不让走,就是想要害小姐。” “只是那一日后就再也不见她的身影了,仿佛自从小姐出事开始她就不在府中了。” 骆云桥细细思量一番,又问:“之前在我这里伺候的几位嬷嬷和小厮婢女呢?他们都在哪儿?” 似乎是没想到骆云桥会问这个问题,银心叹了口气道:“小姐那一日出事之后便被老爷撵去了昭觉寺,咱们院里的丫鬟嬷嬷小厮都被寻了由头发卖了,奴婢和金心是因为爹娘都在府中做管事,才躲过了一劫。” “不对,小姐身边亲近伺候的除了奴婢与金心之外,都死了,二等丫鬟才被发卖出去,如此想来……小姐。” 银心越想心里越是发慌,连忙看向骆云桥。 骆云桥伸手挡在了银心的嘴边,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今日之事不要乱说,那些去世的丫鬟婆子应当是巧合,你们两个不也没事吗!”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两个丫鬟的肩膀。 躺在柔软的床上,仿佛在昭觉寺内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可是身上传来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假象。 整个侯府愚昧且肮脏,她现在需要先得到骆家老太太的庇护,再慢慢找证据,这个仇必须要报回来。 一夜好眠。 大清早的,骆云桥就带着银心守在老太太的房间里伺候。 她细心的给老太太穿好最后一件外套,理平衣角,扶着老太太来到餐桌前坐下。 “你自己还病着,怎么就来我这个老婆子跟前伺候?”骆老太太偏头,示意骆云桥在身边坐下。 骆云桥道:“祖母,孙女儿自当侍奉在您左右,让您享受天伦之乐。” “没见过爱伺候人的。”骆老太太看着面前的早膳,有几样是她平日里没见过的。 她收回视线,道:“你有这一把子心思,如果放在你爹娘兄弟的身上,他们也就不会那么偏疼珍丫头了!” 骆云桥不语。 沉默一瞬之后,起身给老太太盛了一碗羹汤,细心的吹冷之后放在老太太面前。 “祖母试试这个豆腐羹。您年纪大了,肠胃不好,这种清淡鲜美的羹汤有助于养生。” 听着骆云桥的介绍,骆老太太浅浅尝了一口,随后又喝了两口,这才放下小碗。 她接过嬷嬷手里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手艺不错!”老太太语气冷淡,“可你是侯府嫡亲的大小姐,这些活儿没必要自己亲自做。” “我一个老婆子不定能活多久,你终归是要靠着父母兄弟多一些。” 骆老太太伸手拍了拍骆云桥的手说。 骆云桥没说话,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乍然看去像是在微笑,可仔细一看她分明在嘲讽。 老太太看着她这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明白儿子儿媳终究是伤了这个孩子的心。 骆云桥微微垂眸,她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只是形势所逼。 “祖母,孙女不想管别人,有的人就算孙女把真心献上,他们也不会看一眼,只会觉得孙女谄媚,可是祖母却是知道孙女的心意。” “与其浪费心意给一群不珍惜的人,倒不如给懂得孙女真心的人。” “你又怎么知道老身是那等知道你真心意的人?”老太太心里觉得好笑 早膳撤下去之后,骆云桥一直陪在老太太身边。 本想着午膳也陪着老太太的,没想到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老太太,夫人身边的田嬷嬷来了,说是夫人那边让小姐过去用膳。”钱嬷嬷进来禀告。 骆老太太伸手轻轻地挥了挥手道:“你去见你母亲吧,毕竟是血缘至亲。” 骆云桥本不想去,但老太太这么说了,便不再反对,“那我这就去了,明日孙女再来给祖母请安。” 起身由着银心给披上披风,向骆老太太行礼告别,这才缓缓退出去。 老太太的院子里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嬷嬷,就是骆周氏身边的田嬷嬷了。 骆云桥走过去,虽然是骆周氏身边的嬷嬷,平时也没少给她脸色看。 “云桥小姐,您可真是不好请啊,二少爷和大小姐在夫人院子里等您很久了,咱们赶紧的吧!”田嬷嬷语气不善道。 骆泽峰和骆云珍也在? 听到这个消息,骆云桥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 她就知道若是寻常,骆周氏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她,原来想着她的人是另有其人啊。 可真是她的好母亲啊,真是见不得她有丝毫的松快。 既如此,那就去看看吧,她也想看看今日那两位给准备了一场什么样的好戏。 “云桥小姐,咱们赶紧走吧!” 骆云桥目光扫过田嬷嬷,看着她嘚嘚瑟瑟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不由得讥讽,这堂堂靖安侯府的下人当真是没规矩! 第八章:主仆有别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田嬷嬷撇了骆云桥一眼,不等她回答,迈步就往前走。 骆云桥抬眼看她,只见这位嬷嬷虽然恭恭敬敬地站着,但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活像是在传唤下人。 这位田嬷嬷是她那个母亲的忠仆,对其余的少爷小姐倒是有几分恭敬,对她却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也是—— 谁让她不受宠呢! 下人嘛,最会看菜下菜碟的。 而且,这顿午膳定然也是不清净的。 见骆云桥没任何动作,田嬷嬷有些不耐烦,“二少爷和大小姐都在等着呢。您这般磨磨蹭蹭,拿乔做派,可不成样子。” 银心不服气,她忍不住道:“嬷嬷,我们小姐自有分寸,你纵然是夫人身边的嬷嬷这么对小姐说话也不太好吧。” 田嬷嬷恼怒,“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真是没大没小!”说着扬手要教训人,骆云桥往前一站,将人挡在身后。 她眼神微冷,“嬷嬷方才是与我说话?” “自然。”田嬷嬷愣了片刻,点头。 骆云桥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哦,方才我还以为嬷嬷是在与空气说话呢。毕竟,连个称呼都没有,这比乡下人还没规矩呢。” 田嬷嬷被她这话噎得一时无言,脸色变了几变。 竟然敢把她和那些粗鄙不堪的乡下人作比较!! 她也配。 不过骆云桥到底是小姐,她变得比以往硬气了,田嬷嬷也不敢太过,只是不甘心地追问道:“小姐,您到底去不去?夫人和少爷小姐都在等着呢?去不去,您总得给个答复吧。” 田嬷嬷问,语气中依旧带着不耐和轻视。 骆云桥语气淡淡,“嗯。” 这算是应下了。 只是—— 这态度,让田嬷嬷很是看不惯。 她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您这样对老奴倒是没什么。可到时候别惹夫人不高兴,夫人心里可不大好受。” 骆云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淡淡地落在田嬷嬷身上。 她的眼神如一潭深水,波澜不惊,却让人看不透:“嬷嬷对我这般提醒,倒让我好奇了。嬷嬷平日里,也是这般‘殷勤’提醒骆云珍的吗?” 田嬷嬷愣了愣,显然没料到骆云桥会提及骆云珍,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即恭敬地答道:“奴婢只是听吩咐办事,还请小姐不要为难老奴。” “哦?”骆云桥淡淡一笑,“那嬷嬷听谁的吩咐?不妨直言,让那人与我当面对质,看看这吩咐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嬷嬷脸色微变,低下头不敢与骆云桥对视,眼中却掠过一抹不满的神色,双手紧紧绞着衣角。 “怎么,不说了?”骆云桥语气冷了几分,身姿笔直,眼神锋锐如刀,“我知道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自然地体贴母亲。 但嬷嬷千万别忘了,主仆有别。这府里,不管谁对谁错,不管父亲母亲如何待我,都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主子。” 她再是不受宠,再是乡下来的,她姓骆,是骆家小姐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一个奴才,地位再高,如此对待主子,岂不是把骆家的规矩,骆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田嬷嬷低眉顺眼,连忙道:“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担心小姐怠慢夫人,引来夫人不快,老奴也是为小姐考虑……” “既是如此,那嬷嬷更该明白,如何行事才不失分寸。”骆云桥语调轻柔,却带着掷地有声的威慑力,“代夫人传话是你的本分,可多一句教导,那便是僭越了。” 田嬷嬷脸上堆满了陪笑,恭恭敬敬地低声应道:“小姐教训的是,老奴记下了,以后再不多嘴。” 田嬷嬷离开后,银心看了几眼自家小姐,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小姐,您真的要去用午膳吗?” 她真的很担心。 她能感觉出来,夫人他们对小姐根本不好。 既然不好,如何会好心请小姐去用午膳呢? 小姐自昭觉寺回来,性子比从前更不讨喜了,到时候说不定又是一番争吵。 吵到最后,受苦受伤的还是她家小姐啊。 骆云桥低头看着银心纠结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觉得你家小姐去了会被吃了不成?” 银心不敢接话,眼眶却有些泛红:“小姐,奴婢只是担心您……” 骆云桥眸光微动,随即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嘲道:“傻丫头,如今我还能受什么委屈?或者说,还差这一回吗?” 勾引三皇子,打碎献给皇上礼物的罪名都说扣就扣,还能有比这更差的? 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淡然与无奈,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银心却听得鼻子发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若不去,事儿会更多。她们只怕会借此说我不孝,甚至在老太太面前挑拨离间,给我扣一顶‘目无尊长’的帽子。” 她现在可不能失了老太太的心。 否则—— 是真的寸步难行了。 骆云桥踏入卧房,转身坐下,动作从容,眼中却泛起一丝冰冷的光:“与其让她们在背后指指点点,不如去看看她们到底唱的是什么戏。再说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倒想看看,所谓的鸿门宴,能不能真叫我骆云桥折了骨头。” 银心听了这话,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却也知道劝不住小姐,咬了咬牙,重重点了点头:“好,奴婢陪着您就是了!” 骆云桥换了身浅青色的衣裙,由银心簪好发髻,这才不紧不慢地往清晖院走去。 阳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清晖院里,一株老槐树正开着细碎的白花,花香随风飘散,却掩不住院中暗涌的波澜。 骆云桥刚踏进屋内,就听见骆泽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骆云桥,你架子还真是大,是不是我们分量不够,请不动你啊?明知道我们在等你,竟然还来得这么迟?” 骆云桥抬眼看去,只见骆泽峰正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眼中满是怒意,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她就知道会这样。 第九章:她做二小姐?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银心不忿,开口解释,“二少爷,小姐她病还没痊愈,方才来的路上还差点昏倒呢。” 骆周氏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关切之色,语气柔和了几分:“身子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既然身体虚弱,就该好生休养,别勉强自己。今日不过是一顿普通家宴,哪比得上你的身体重要?” “无妨。”骆云桥声音淡淡的,语气分明有几分疏离。 若真担心她,又怎么会不知她才回府几日,身体哪里会那么快恢复? 如若知道,今日还不是让她过来了? 骆泽峰也没想到骆云桥身子居然这么虚弱。 他本觉得大概是银心夸张了,但见骆云桥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有些细汗,心中顿时有几分愧疚。 可随即又恼恨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便不满地道:“既然病得这么重,不知道找人看看吗?来不了,就和田嬷嬷说一声,难道你是哑巴?” 还未等骆云桥有什么话说,骆云珍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怪我不好。早知妹妹如此体弱,就不该,不该……” “跟你有什么关系。” 骆泽峰打断骆云珍的话,埋怨道:“她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我们的愧疚。” “小哥这话说得倒是有趣。”骆云桥冷冷一笑,眼里闪过讥讽,“若我真想引起你们的愧疚,怕是要费更多心思。毕竟,愧疚这种东西,得有心的人才会有。” 骆泽峰脸色一沉,怒火中烧:“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没心?你这个……” “好了好了。”骆周氏无奈打圆场,“峰哥儿,你妹妹还病着,你让上几分又如何?” “哼。”骆泽峰偏过头去,虽不服气,但倒是也没再开口。 骆周氏转头看着骆云桥,神色温和,“云桥,今日唤你来,是想着给你上族谱之事。” 这是打算正式认她了? “以后,你就是骆家二小姐了。” 二小姐?骆云桥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居然让一个外来人站到她的头上去,他们还真是疼爱骆云珍,连一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这种事情母亲和父亲做主就好,何苦叫我一个做不了主的人来,还是说我不愿意母亲就能依我?” 闻言,骆周氏怔怔的看着骆云桥,两行清泪不值钱地落了下来,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 “母亲,母亲不要伤心,妹妹只是从未接触过这些,日后母亲勤加教导就好了!”骆云珍连忙拿着帕子给骆周氏擦眼泪。 “骆云桥!你怎么说话的,快给母亲道歉!”骆泽峰气的面容扭曲,一点也没有世家公子的气度,张牙舞爪的样子,落在骆云桥的眼中,只觉得好笑极了。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母慈女孝、兄长相护多好啊! 可惜,这个被他们针对的人才是真正的血缘至亲。 “峰儿,我没事!”骆周氏叫住怒气正盛的小儿子,随后看向了站在一旁看戏的骆云桥。 “云桥,娘知道你只是不喜欢珍儿在家里,可是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女儿啊,你还未做母亲所以不懂,娘不怪你,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骆周氏自说自话,一双儿女都在安慰她,可是她还是一脸哀伤,目光责备的看着骆云桥,心里暗暗责怪,她都这么难过了,为什么骆云桥还不听话。 骆云桥无视面前几个人的目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开始大快朵颐,她还没用午膳,要是这会儿不吃,下午肯定会饿肚子。 看到她自顾自的吃东西,骆周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母亲,你别为了珍儿的事情为难,既然妹妹不愿意做二小姐,那珍儿做二小姐也可以!”骆云珍柔柔的说。 “不行!”骆周氏还没开口,骆泽峰先开口拒绝了,“你做了十几年的侯府大小姐,凭什么因为她来了你就得做二小姐?你以后还怎么出门?我不同意!” 这边娘儿三个还在吵,另一边,骆云桥已经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唇角,随后道:“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也不等三个人回答,起身带着银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我看夫人他们就是眼盲心瞎,明明小姐才是骆家唯一的大小姐。”银心心里有些憋屈,也为骆云桥觉得心寒。 闻言,骆云桥转身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你这个丫头,还替我操心起来了!”骆云桥觉得好笑得很。 “小姐!”银心有些不满的看着骆云桥。 “奴婢也觉得银心说的对,夫人偏疼少爷也就算了,怎么还偏疼一个外人,明明小姐才是骆家大小姐,可是在这个家里却还不如一个外人过得好,奴婢们心疼小姐!”金心也气愤的说。 “住口!” 一道声音传来,骆云桥扭头看到了疾步走来的骆泽庭。 骆云桥清清冷冷的看着他,眼底不含一丝情绪。 “你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说母亲,即便你对母亲不满,可是那毕竟是母亲,你怎可任由丫鬟诋毁她?”骆泽庭张口就是指责。 话落,骆云桥的眸色微眯,冷眸望向了一脸愤怒的骆泽庭。 “这是奴婢们自己看着夫人偏心心疼小姐才会口不择言,大少爷要问责,奴婢们自己承担!” 银心见到他要把这件事情扣在骆云桥的身上立刻开口道。 “就是,奴婢们也没有在诋毁夫人,只是夫人实在是偏心,不疼我们家小姐也就算了,凭什么要让我们家小姐为了一个外人让路!”金心也通红着眼睛。 “不用大少爷责罚,一会儿奴婢们就去找管家领罚,大少爷原先对我们家小姐也还不错,为什么现在也偏心了云珍小姐!” 银心张嘴道,眼底尽是不满。 闻言,骆泽庭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慌乱,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骆云桥的身上,“不是,我没有,我没偏心,云桥我还是疼你的!” “我只是觉得你在外多年,养了一身坏毛病,我希望你能听话,不要……” 骆云桥看也没看他一眼,“我累了,回去休息了!” 第十章:为什么不听话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看着骆云桥离开的背影,骆泽庭心里有些闷闷的。 明明这个才是他的亲妹妹,为什么每次都这样收场? “云桥真的是太不听话了,如果再听话一些,和云珍一样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骆泽庭失神的看着骆云桥离开的方向,口中喃喃。 “大哥!” 骆泽峰和骆云珍两人在院中走出来,看到骆泽庭站在外面心里不解。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还不赶紧进去,我给你说,娘刚才被骆云桥那个野丫头气哭了。”骆泽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顿。 还不等骆泽庭开口,骆泽峰看到了远处即将消失的背影,他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大哥,骆云桥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我看她就是没把咱们都当一家人,刚才气了娘,现在又来气你了!搅的全家都不安宁,我看她就是一个灾星!” “小哥,或许妹妹只是觉得我占了她的位置,心中不快罢了,若是我……”说着,骆云珍的眼泪要掉不掉的,看的骆泽峰心疼的要死。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是骆家大小姐,何须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大哥,你看看娘和珍儿都被气哭了,她实在是过分!”骆泽峰气的浑身发抖。 “不行,我现在去找她,我得教训她一顿!” 说着就要走,骆泽庭连忙伸手拉住他。 看着兄妹两个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骆泽庭情绪也不是很好,“你们两个误会云桥了,她没有惹我生气。” 什么? 骆泽峰愣了一下,难道他误会了她? 心中刚刚浮现一丝愧疚就想到了回来的路上两人的争执,脸色顿时又变得难看起来,心中厌恶不减反增。 误会了又怎么样,谁让那个丫头不招人喜。 “刚才我过来,听到了云桥身边的两个丫鬟在说母亲偏心。”说着,目光落到了一旁站着的云珍身上,“于是,我训斥了那两个丫头一顿,稍后他们会去领罚。” “什么?他们竟然敢说母亲?”骆泽峰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 “骆云桥怎么管得下人,居然敢在背后里议论当家主母?”骆泽峰怒极反笑,“真是好样儿的,珍儿平素里多乖巧,母亲多疼一些怎么了,那个死丫头就是个倔驴,自己做错了还不认,还怪母亲偏心?” “肯定骆云桥那个死丫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丫鬟哪里敢随便议论主子!” 骆泽庭没说话,心里却默认了小弟的说法。 回到院子里,骆云桥的脸色十分难看。 “小姐,奴婢们……” “跪下!” 不等金心银心开口,骆云桥厉声呵斥,外面在忙碌的丫鬟小厮听到动静都偷偷的往这边看。 两个丫鬟没有丝毫犹豫,齐齐跪在地上。 “妄议主母,该罚!”骆云桥冷声道。 “就罚你们两个在这里跪足两个时辰,不到时间不许起来!” 听到骆云桥的话,两个丫头连忙应是,随后直挺挺的跪在花厅里,周围来来往往的小厮丫鬟都远远的看着。 平时都听说这位云桥小姐不受宠爱,但也不惩罚下人,今日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一上来就让人跪足两个时辰啊? 骆云桥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可是书页却几个时辰都未曾翻动,此时的她正在盯着方寸的天空出神。 这个时候,树叶都已经凋零了,透过枯败的枝丫看着冷冰冰的天空。 就好比此时她的情况,偌大的侯府,分明处处是亲人,却也无一人关心疼爱。 两个时辰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随着日头西斜,两个丫头也跪足了时辰。 花厅里早有其他的丫头摆好了晚膳。 “起来吧!”骆云桥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的两人说。 金心银心相互扶着慢慢的站起来,活动着早就失去了知觉的双腿。 两人踉踉跄跄站好,一双纤瘦的腿,不住的打颤。 “小姐,是奴婢们口不择言说出了那样的话,惹得大少爷也……” 银心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金心也有些踌躇不安。 “坐下一起吃一点吧!”骆云桥指了指餐桌旁边的凳子。 两个丫鬟不敢坐,毕竟主仆有别。 “现在知道主仆有别了,刚才在外面妄议主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主仆有别?”骆云桥的声音冰冷,“在这个院子里,在我面前你们想怎么样无所谓,我不会罚你们,可是若是被外面的人看到听到你们妄议当家主母,发买了你们都是轻的!” “坐下,你们现在不吃,晚上也没有给你们的饭菜了!” 闻言,金心银心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下来,两人一人吃了几块点心,喝了一碗粥。 待到吃得差不多了,骆云桥放下筷子看着两人。 “知道为什么我要亲自惩罚你们吗?” 两个丫头摇摇头,又点点头。 骆云桥没在意两个丫头的反应,自顾自的继续道:“在这个偌大的侯府,没有人会关心我,包括我的血缘至亲,我的父母兄弟们,我知道你们两个是心疼我,可你们心疼我为了我好便会口无遮拦。” “而你们的口无遮拦会给自己和家人招来灾祸!今日我若是不罚你们,来日你们便会被寻个由头处罚了。” “今日你们议论当家主母,光着一个罪名就能把你们两个发卖出去。” 听到骆云桥的话,金心银心的眸中开始出现惊恐的神色。 “小姐……” “现在知道怕了?刚才在外面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们要是天天这样,得被人抓住多少把柄,日后如何为我做事!”骆云桥清冷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人的心底,让两个人的眼底沾染了些许愧疚。 琢磨透了之后,金心银心连忙行礼道谢。 “省了吧,你们两个今天跪的够久了,库房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你们拿了自己涂上,好好地揉揉膝盖,免得日后落下病根儿。” “奴婢多谢小姐。”金心银心连忙道谢。 “小姐,您今日该上药了!”银心提醒了一句,去取来了燕王府送来的药膏。 第十一章:对我的影响呢?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褪下衣衫,任由两个丫鬟给自己上药。 “小姐……小姐受苦了!”金心看着骆云桥身上的伤痕,大颗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已经过去了,无妨!”骆云桥不在意的道,因为有这些,她才能看清自己在侯府的处境,不再对所谓的亲人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金心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姐得多疼啊,奴婢看着都觉得疼。” 抹了一把眼泪,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药膏,话题一转,“这个药膏是好用的很,好像是传说中贵人们用的雪莲膏。” 说着,金心还凑到鼻尖上嗅了嗅,清清淡淡的香气,还怪好闻的。 “小姐,你是怎么和燕王认识的啊,奴婢听说这个燕王心狠手辣,十分冷血。”想到燕王的名声,金心担忧的看着骆云桥。 “我在回来的路上高热昏迷了,是燕王府的人救了我,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可以问银心。”骆云桥也不隐瞒。 银心连忙点头,“我可以作证,燕王殿下和传说中的一点也不一样,虽然我没见到他的人,但是他愿意帮助小姐,那他就是个好人!” 闻言,骆云桥心中好笑,救了人就是好人吗? 原来好人的定义这么简单啊。 “小姐,这燕王殿下人这么好,还救过你,若是日后你那个嫁给燕王殿下……” “住口!”骆云桥轻声呵斥,“王爷只是见我可怜,这才伸手帮了一把,就像你见到一只蚂蚁在水面上飘着快淹死了,你伸手捞出来一样。” “况且我与燕王殿下差距甚远,万不可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以免招来灾祸!” “奴婢记下了,奴婢保证不再说了!”银心连忙保证,金心也跟着连连点头。 上完药,穿好衣服,骆云桥坐在软榻上。 “你们两个家中都还有什么人?我想做点事儿,身边缺人手。” 现在想要找到那日的证据也需要人手,想要做点其他的事情也缺人手。 身边只有这两个丫鬟,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银心摇了摇头,“奴婢的爹娘只有奴婢一个人,而且都在府中做事,倒是一些小事方面可以行方便,打听事情怕是帮不上忙。” 金心想了想道:“奴婢的爹娘都在府外,倒是可以帮忙处理一些外面的事情,哥哥跟在大少爷身边,若是小姐想要打听些什么,或许奴婢的哥哥可以帮上忙。” 闻言,骆云桥点了点头,两个丫鬟各自有自己的用处,银心的父母在侯府内,若是有点什么需要的,能帮得上忙,而金心的家人都在外面,若是有什么需要打听的,这也是一个好帮手。 主仆三人正在聊着天,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骆泽峰大步走了进来。 瞬间,骆云桥的脸色冷了下来,一个成年男子在夜里闯进家中闺阁女子的房中,可见这侯府的规矩。 “小哥来此做什么,我主仆三人皆有伤在身,这两个丫头我下午已经罚了,小哥不会不知道吧!” 骆泽峰随意的瞥了两个丫鬟一眼。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他们的事。” “我来是为了和你说上族谱的事情,云珍这些年都是以骆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外行走,若是忽然让她成为二小姐,对她的影响不好。” “且此事定然是要让外人知晓的,这样一来云珍多年的形象便会毁于一旦,对她日后寻一门好亲事也有影响。” 骆泽峰的语气不复先前的暴躁易怒,反倒是温和的像是一个谦谦贵公子。 若不是知道他的脾性,骆云桥真的会被他的这一面骗过去了。 “说完了?”骆云桥声音发冷。 骆泽峰感觉到了一阵不妙,但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子里。 “骆云桥这些年你不在侯府,你根本不知道云珍多努力,她在外面的名声都是一分一分挣回来的,你若是抢走了嫡亲大小姐的位置,她这些年的谋划全完了,我侯府嫡长女的名声也全都没了!” 金心银心谨记着刚才骆云桥的话,因此即便心里气愤,也没再开口。 “你在意的是侯府嫡长女的名声,还是骆云珍的名声?”骆云桥的声音柔和平淡,但是骆泽峰就是觉得她现在生气了。 “骆云桥,你不要这么自私,如果你非要占了这个嫡长女的身份,外人会觉得这些年来都是云珍抢了你的位置……” “难道不是吗?” 骆云桥打断了他的话。 “骆泽峰你和我之间是血脉至亲,我们才是亲生兄妹,我不奢求你、大哥还有父母亲的疼宠,但是你们能不能至少把我当个人?” “你口口声声说我若拿走了侯府嫡长女的身份,骆云珍会被外人议论,那你想过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份吗?鸠占鹊巢的人是骆云珍,如果我的东西拿不回来,你想过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我吗?” “之前过去的事情我不提,不代表在我这里就过去了,若是你们真的把我当做是一个人,别说是血脉至亲,哪怕是当一个认识的妹妹、子侄,难道还会旁人的一句污蔑就把一盆盆的脏水泼到我身上吗?” 骆云桥冷静平淡的说着这些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骆泽峰容我提醒你一句,我今日说的便是我心中的话,如果你是来通知我侯府的决定的,我听着,但是如果你是来询问我意见的,我不同意!” 话音一落,骆云桥的脸色倏然变冷。 骆泽峰被她清冷的眼神看的火气大盛。 “好啊你,好得很呢,没想到家里好心把你接回来,你竟然心里藏着这么多的怨气!”骆泽峰气的咬牙切齿。 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骆云桥。 “你休想抢走云珍的东西,我也永远不会承认你这个妹妹!”骆泽峰恨恨的道。 “你的承认对我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骆云桥冷嗤一声,“这么晚了就不多留二少爷了,金心银心送客!” 金心银心早就憋着一股子气了,此时听到骆云桥的话,立刻走到骆泽峰的面前敷衍的行了一礼,抬手示意人离开。 骆泽峰扭头看了一眼骆云桥,愤然拂袖离去。 金心银心两个丫头恨恨的把小院儿的门关上,“砰”的一声,嘲讽意味极强。 第十二章:王爷你该成婚了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泽峰转身看着紧闭的房门,气的愤愤然离去。 院子里两个丫鬟也是被骆家人的态度气得不行,想到房间里的骆云桥,两个丫鬟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卧房里。 “小姐……” 骆云桥抬头就看到了两个丫鬟担忧的眼神,顿时心里一暖。 在这偌大的侯府中,怕是只有这两个丫鬟是真心待她的了。 “小姐,二少爷实在是不像话,明明你才是骆家大小姐,怎么就这样待您……”说着,银心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金心也是心疼的站在一旁。 闻言,骆云桥笑着拉着他们两个的手,“今天挨罚了,你们明日就好好的休息,关于侯府主子之间的这些事儿,你们就不要操心了,万不可把自己搭上。” “可是小姐,侯爷和夫人还有两位少爷都偏心云珍小姐,若是您真的被记成了二小姐,那您可怎么办。”银心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她们家小姐才是正经的侯府嫡女,这侯府大小姐的位置,本来就该是她们家小姐的。 可笑这个侯府的主子们一个个的都眼盲心瞎,去偏疼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也不肯看看自己的亲生骨肉。 “好了,你们两个小丫头别操心了,即便是你们操心也无法左右这些事情的走向,若是他们真的要让我做侯府二小姐,不肯给我一个公道,那我便离开这侯府自己出去讨生活去!。” 骆云桥笑了笑,不在意道。 这些年在外面,不靠着侯府也长这么大了,怎么反倒是在侯府待了这几天就不敢出去自己讨生活了吗?万没有这种道理的。 金心银心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为难。 “那奴婢跟着小姐一起走!”银心犹豫了一下道,“小姐身边总是需要一个伺候的,让奴婢跟着小姐伺候。” “奴婢……”金心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什么呢,你们不跟我走!”骆云桥让他们两个坐下,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都要疼死了,再站着这腿还要不要了。 “外面讨生活不易,你们两个还有亲人在侯府中供职,你们舍得离开疼爱自己的父母兄长?”骆云桥好笑的看着他们。 又安慰了两个丫鬟几句,骆云桥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随着门被关上,骆云桥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另一边,萧慕渊刚回到王府,管家就迎了上来。 “王爷,按照您的吩咐,奴才已经将药膏送给那位骆小姐了。”李晟汇报自己在骆家遇到的事儿,“哎哟,奴才过去的时候,那位骆小姐凄惨的哟啧啧啧。” 萧慕渊没搭话,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 见到他没反应,李晟笑了笑又道:“奴才去的时候,看到那位骆小姐似乎是身体不大好,一直都靠在自己丫鬟身上。” “路上不是让林神医给治疗的差不多了吗,按说不该那么虚弱啊,那个骆家哟啧啧啧,奴才真的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不疼爱自己亲生骨肉,反倒是在意一个冒牌货的家族!” 嘴上说着,面上十分的嫌弃。 萧慕渊瞥了他一眼,倒是也不必如此浮夸。 李晟说完了之后,看着萧慕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萧慕渊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李晟看了又看。 萧慕渊喝了口茶,李晟依然是看了又看,有话又不说的模样。 …… 最终,萧慕渊败下阵来,“你又话就直说,别摆这副样子给我看。” 闻言,李晟立刻开心的道:“殿下,你看啊您今年都二十三岁了,尚未婚配,与您同龄的几位皇子孩子都老大了,您啥时候也娶个王妃回来?” “当年太妃娘娘将奴才带在身边,让奴才伺候您的,您都二十三岁了还不成婚,奴才以后见了太妃娘娘可怎么和她老人家交代啊!” 萧慕渊头疼的捏着眉心。 李晟是母妃留给他的人,忠心是忠心,办事也十分可靠,就是也忒大胆了,仗着母妃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这里,天天闹得他不安生。 “打住!”萧慕渊开口,“你这是又看中了哪家的小姐?” “嗐,哪里是我看中的,那不是看您最近关注那位骆家的小姐吗。”李晟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老神在在的说。 “这些年了,奴才在您身边伺候着,也没见您对哪位小姐动点心思,您能对这位骆小姐上心也是好事儿,不如……” “噗嗤……” 林州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萧慕渊眼刀子飞过去,他立刻捂嘴求饶,但是被捂住的嘴依然大咧着。 见状,萧慕渊也有些无奈。 “我对那个骆家小姐没有非分之想,你不要胡闹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萧慕渊有些无奈,“行了你先下去忙吧。” “太妃娘娘临终前给了奴才命令,让奴才一定一定要看着您成婚,您也到年纪了,可万万不能再拖了!” 见状,萧慕渊端着茶杯细细饮着,一句话也不说。 李晟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说到成婚最后都是沉默收场,他都习惯了。 “那奴才先告退了,您也仔细考虑一下成婚的事儿!”说罢,李晟退了出去。 林州看着他离开,端起茶杯轻轻地啜饮。 “我觉得李晟说的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婚了!” “你是嫌最近太闲了?想让我给你找点事儿做?”萧慕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丝丝威胁的意味。 见他这么敏感,林州轻笑了一声,旋即叹了口气道:“当年你母妃和妹妹的事,与那方势力接头的人似乎是和骆家有关系,即便不是骆家人,也是能利用骆家势力的人,所以你和骆家的交集注定不可避免!” 说着,林州在面前棋盘的残局上落下一枚白字,棋局顿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靖安侯府。 骆云桥站在案桌后面练字,旁边是银心在磨墨。 本来是想着让她休息一日的,谁知道这丫头是一刻也不肯休息,非得来身边伺候。 “小姐,云珍小姐来了,想要见您。” 一个小丫头快步跑进来,匆匆的行礼后禀告。 第一十三章:让她走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不见,让她走!”骆云桥头也不回,手上练字的动作丝毫不停。 小丫头欲言又止,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银心。 银心给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过了盏茶的时间,小丫头再一次走了进来,银心看到这一幕,放下墨块,小心的走到了门口,拉着小丫头出了门。 “还有什么事?” 对于小丫头三番两次的打扰,银心有些不满。 小姐好不容易有一颗中的清闲,这些个小蹄子一个个的事儿都办不利索。 “银心姐姐,不是我非要来打扰小姐,实在是云珍小姐不肯离开,这都盏茶的时间了,我也说了好多遍小姐不肯见她了,她还是不肯走,还在院门口站着。” 小丫头委屈巴巴的说。 闻言,银心扭头看了一眼,确保里面的人听不到动静,也看不到外面,这才拉着小丫头一起出了院门。 骆云珍就在门口等着,见到银心出来立刻露出一抹柔柔的笑意,“银心,你快去给你家小姐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事情要见她。” 银心走到她的面前,“小姐不想见你,你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挡着门!”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你家小姐不见我,我是不会走的,你也知道大哥小哥父母亲都疼我多一些,若是我在她院子门口晕倒了,他们都会认为是你家小姐欺负了我,你家小姐也不会想给自己惹麻烦。” “所以你还是通报一声吧!” 骆云珍的声音冷漠,不符合平日表现在人前的模样,银心皱眉转身,看到的确实骆云珍笑盈盈的模样。 “辛苦你了!” 声音也和方才的严厉冷漠不同。 银心冷哼一声,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小姐,云珍小姐不愿意走,已经在外边等了盏茶的时间了!”银心噘着嘴来到屋内。 骆云桥还在练字,听到这话直起腰来看着自己的字,许久之后团起来丢在了一旁。 “让她进来吧,我看看她找我有什么事!”骆云桥说完,再一次铺好宣纸练字。 银心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去,等到再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脸淡笑的骆云珍。 骆云桥放下手中的笔。 “你执意要见我,有什么事情?”骆云桥抬眼看着她,一双清冷的眸子仿佛什么都不在意。 偏偏就是这种清冷的目光,让骆云珍心里嫉妒不已。 她笑了笑,把手里的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各种珍贵的珠宝首饰。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骆云珍柔柔的笑了笑,“阴差阳错你我二人都在骆家,期间发生的矛盾导致了我们现在关系僵化,可我觉得,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我珍藏的一些物件儿,我送给你,嫡亲大小姐的位置我也不要,都让给你。”骆云珍笑着说,“我们关系好一些,母亲就不会那么伤心了,我们是一家人,应该是爱着彼此的才对。” 听着这些话骆云桥有些想笑。 什么时候一个小偷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偷来的东西示好,要求主人家的原谅了? 骆云珍把小匣子放在一旁,拿出来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兰花,“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木兰花,小哥有一次出去游学回来的时候带给我的!” “这个是父亲特地用暖玉打造的,小时候我身体弱,父亲寻了好久才找到了世间罕见的暖玉,又找了能工巧匠雕刻成了我的生肖。” “这个……” 她把带来的东西介绍了一遍,随后有些伤感的看向了骆云桥,“云桥,这些原本都应该是你的,现在我把这些东西转让给你,你不要再和父亲母亲吵架了,也不要和他们闹小脾气。” 金心银心听着骆云珍在这里显摆自己得到的宠爱,一个个都气得不行,粉拳捏紧,就差直接冲上来找骆云珍打一架了。 骆云桥眼神示意了两个人不要冲动,然后看向了骆云珍。 “你想要父母兄弟的宠爱,我不和你抢,我也不需要他们的亲情,但是有一点,以后你少惹我!”骆云桥眼神凌厉。 “我没有!”骆云珍急忙否认,她被骆云桥的眼神吓得有些发抖。 她的眼神怎么会那么狠? 骆云桥冷嗤一声,走到案桌后面,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只纤细白嫩的柔夷轻轻地搭在桌子上。 “那一日我是被你的丫鬟喊出来的,她告诉我你有事找我,我顾念都是一家人,便跟着出来了。” “可是路过上甘棠的时候,你的丫鬟忽然绕到了我的身后,趁我不备将我打晕。” 骆云珍面色苍白,“你胡说!” 不能……这件事情的脏水不能泼在她身上。 “骆家是三皇子的外家,三皇子的母妃端妃娘娘是父亲的亲妹妹。” “可我当时刚回来三个月,我连静安侯府的关系都没弄清楚,更是从未见过三皇子,我为何要爬上他的床?”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有了爬床的心思,可我一个无权无势,身边没有可用之人的闺阁小姐,我如何能拿到三皇子的行踪?” 骆云桥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凑近她耳边说:“你说若是三皇子知道全部的真相,你在他的心里还会这么纯净无瑕吗?” 说罢,骆云桥稍稍后退,骆云珍慌乱抬头,一双怨恨慌乱的眸子对上了那双镇静清冷的眼神,她终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骆云珍慌乱的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骆云桥的小院儿。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骆云桥眸光微眯,这就逃了?真弱啊! 再次回到案桌后面,吩咐银心磨墨,看着细腻的宣纸,最后在上面游龙走凤的留下了两个字:反击! 另一旁,骆泽峰正陪着三皇子在花园里散步,抬头就看到对面走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珍儿?” “小哥?三皇子殿下?”骆云珍慌乱抬头,一双惊慌的眸子映入两人的眼中。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骆云桥?”骆泽峰愤怒的开口,眼底是化不开的怒意。 第十四章:燕王来了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不是的小哥,妹妹没有欺负我……” 骆云珍红着眼睛着急的解释,她这幅样子落在两个男人眼中坐实了骆云桥欺负她的事实。 “我现在去找她算账!”骆泽峰愤怒的要去找骆云桥,却被三皇子拦了下来。 “何必去见她,让人去把她带过来就是了!” 说着,三皇子对着身后的人示意,紧接着出来两个侍从。 “你们两个去把这位骆小姐请来,记得要好好的招待一下咱们这位骆小姐!” 两人领命离开。 骆云珍心里一喜,这次可要让骆云桥那个J人受点罪才行。 忙压下有些上翘的嘴角。 “小哥,三皇子殿下,这真的不关妹妹的事儿,你们不要欺负她,我……我本来也不是骆家的亲生女儿,受点委屈也没什么的……”骆云珍低下头,隐藏起眼中按捺不住的得意。 另一边,两个侍从闯进了骆云桥的小院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滚出去!” 银心和金心见到不对,连忙上前阻拦,却被两人给推开。 本来双腿就没好利索还疼着,这一推两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骆云桥抬头看到两个侍从闯进来,一人一边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扯,毛笔落在宣纸上晕染了那个刚写出来的字。 “小姐!”银心和金心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忙跟着追出来。 “快放开我家小姐!”银心说着就要冲上前去,却被一脚踹开,整个人弓着身子躺在地上。 这下金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心去找老太太,去找老太太。” 金心知道自己追不上被两个侍从扯着走的小姐,只能先看地上的银心。 “找老太太,能有用吗?” 金心有些心慌慌的,但暂时也没办法只能去老院找老太太了。 骆云桥被两个侍从粗暴地扯到了花园里。 凉亭内,两个男人正在轻声哄着一个女子,逗得她轻轻地笑出声来,这幅画面看上去十分美好。 可若里面的人不是鸠占鹊巢的骆云珍和眼盲心瞎的骆泽峰,以及愚蠢至极的三皇子,那就完美了。 心里这么想着,身后传来一股大力,骆云桥被推的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嘶~” 手心传来一股子钻心的疼痛,她抬手一看,白嫩的手上出现了不小的一片擦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妹妹……” 骆云珍面露心疼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骆泽峰厌恶的别过头去,仿若不想看到她。 倒是三皇子,斜斜的露出一抹笑意,“骆云桥,上次你算计了本皇子,可是本皇子没纳你入府,没让你如意,所以你变本加厉的欺负珍儿。” “像是你这样心思狠毒的女人连本皇子身边的暖床丫头都比不上!” 闻言,骆泽峰眉头皱了皱,即便骆云桥再怎么恶毒,这么骂人也有些过了,毕竟她还是骆家人呢! 但也仅仅是如此,骆泽峰也没在意。 骆云桥慢慢的站起来,瘦削的身影异常的挺拔。 “三皇子殿下多想了,我从未想过要攀附你,也从未想过要和皇室有什么牵扯!”骆云桥嘲讽的看了他一眼。 三皇子不屑的冷嗤一声,他可不信骆云桥的话,倘若这是真的,那之前又何必设计那一出。 “来人啊,靖安侯嫡女骆云桥不敬皇室,掌嘴三十以示警戒!” 顿时有两个侍从抓住了骆云桥。 她只觉得腿弯处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旋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想要站起来,却被强压着摁在地上,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另一边,金心已经从后门回来,悄悄来到了后花园,看到骆云桥被摁在地上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靖安侯,本王听说你的后花园甚是精美,刚巧本王打算重修王府的花园,所以来你这里取取经!”萧慕渊笑呵呵的说着,朝着后花园走。 骆朝愣了一下,快步跟上,他也不知道燕王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忽然就找上门来。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走到后花园就听到了热闹的动静,萧慕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骆朝。 “看来静安侯府这里有一场大戏啊,本王最爱看戏了!” 看着靖安侯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疾步走去,靖安侯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只能拖动着有些肥胖的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追了过去。 “三皇子殿下,小哥云桥妹妹真的不是故意的,况且本来就是我抢了她的东西,我还给她就是了,只要小哥和三皇子殿下还疼我,珍儿就知足了!” 骆云珍说着,豆大的泪珠落下来,美人落泪自然是好看的,尤其是娇弱的美人更是惹人怜惜。 此时三皇子和骆泽峰心中对骆云桥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来人,赶紧给我掌嘴,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野丫头!”三皇子怒喝,指使身边的人去给骆云桥行刑。 “哟,老三真是好气势啊,啧啧!” 三皇子还在气头上的时候,一道声音直接让他的怒意瞬间降至冰点。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萧慕渊站在那里,脸色骤然大变。 “皇叔?侄儿参见皇叔!”三皇子连忙朝着他行礼。 萧慕渊随意的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的看向了靖安侯。 “我曾听说靖安侯府最有规矩了,女子犯错直接丢去跪经!”萧慕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底却是深不见底冰冷。 一句话直接让骆朝的脸色骤然大变。 “那是小女顽劣,做错了事,否则我不会让她受这等大罪!”靖安侯骆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骆云桥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厌恶。 如果不是她的话,王爷也不会在这里发难。 “三叔,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之前她还设计我要爬床呢!”三皇子站出来向萧慕渊告状。 “而且我每次遇到她,他都在欺负自己的姐姐!”三皇子指着自己身后红着眼睛的骆云珍。 萧慕渊嗤笑:“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被人轻易的设计爬床,尤其是你这种没本事却还小肚鸡肠的人,才会在事后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企图靠打压一个弱女子来证明自己!” 第一十五章:腿疾爆发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面对萧慕渊的嘲讽,三皇子气急,双侧下垂的手捏紧发白。 不过他到底是皇叔,他都开口了,他也没再为难骆云桥,别过了脸。 金心见到没人再管骆云桥,立刻站出来去搀扶骆云桥起身。 此时,已经缓过来的银心也急匆匆的看来,“小姐,您没事儿吧!” 听着银心的关心,骆云桥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金心银心扶着她准备离开,可是骆云桥只觉得双腿针扎一样疼,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我的腿……” 银心知道骆云桥在昭觉寺经历的事情,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 “小姐是不是腿疾又犯了?” 在昭觉寺跪经,风雨无阻。 天越来越冷,没人在乎这么一个被扣上恶名的女子是死是活,于是在昭觉寺几个月,她家小姐生生跪废了双腿。 好不容易这两日腿不疼了,现在却又犯了。 金心也十分担心,吃力的扶着骆云桥,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 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惊扰了其他的几个人。 “喂!你装什么,就贵了一小会儿,你就走不了路了谁信啊!”骆泽峰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骆云桥此时没有力气和他争辩什么,不听使唤的双腿让她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额汗水。 骆朝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在原地,也面露不喜。 “李轶,送骆小姐回去休息,不必急着回来,把骆小姐送回去之后记得请个大夫来看看,我看着骆小姐的这双腿似乎是落下了病根儿。” 萧慕渊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 可是却叫骆朝的脸色大变。 骆云桥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只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咬牙忍着腿上的痛楚。 “奴婢多谢王爷。”金心银心连忙道谢。 李轶把骆云桥背在背上,快步的朝着她的小院儿去了,金心银心朝着萧慕渊福了福身急匆匆的追着骆云桥离开了。 “皇叔,你和这位骆小姐什么关系啊。”三皇子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走过来。 萧慕渊瞥了他一眼。 旁边的骆泽峰也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对话。 “那日我自城外回来,恰巧看到骆小姐高烧昏厥,便让林州施以援手,算是本王救了她一命。” 闻言,骆朝心思百转,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骆泽峰则是松了口气,心里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原来那一天她真的因为高烧昏厥了。 只是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他心里就生出了怨怼,如果那一日骆云桥不和他顶嘴,好好的说话,那他就不会把人丢在半路了。 骆云桥还害得他被骂了一顿呢! 三皇子还想说什么,萧慕渊摆了摆手,“你父皇给你布置的功课做了吗?” “本来今日是想要看看后院的情况的,但侯府中似乎有些小摩擦,接下来是侯爷的家事了,本王和三皇子就先离开了!” 说罢,转身就往外走。 三皇子不敢耽搁,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骆朝,快步跟上了萧慕渊的步伐。 “王爷!” 作为一个男人,生来便是仰慕强者的,面对燕王,骆泽峰心里十分激动,可想到自己仰慕的人竟然对骆云桥那么好,对他的好印象又去了三分。 骆泽峰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叫住萧慕渊,身边就传来了骆云珍的声音。 “妹妹真好,这是知道我心里由于,帮了我一把吗?” 骆云桥心里还有些激动。 果然没白疼这个小妮子,在关键时候真管用。 可是不等他开口,骆云珍率先开口:“王爷对妹妹好,妹妹肯定是知道的,以前也有好些男子对妹妹极好。” “云珍自小就在院子里,心里却十分向往妹妹这等潇洒的生活!” 话落,萧慕渊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住口!”最后是骆朝看不下去了,一声厉喝,让在场的人都噤了声。 离开骆家之后,萧慕渊身边一直跟着一个跟屁虫。 “皇叔,您和侄儿许久未曾坐下来一起吃饭了,不如让侄儿坐东请您吃一顿饭?” “不必!” 萧慕渊拒绝看三皇子的邀请,快步离开了。 “若不是看在你手中兵权的份儿上,又岂能让你如此放肆!”三皇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狠狠骂“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届时,还是不会死我说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另一边,骆云桥被李轶送到小院里,又转身要去请大夫。 “等一下!”骆云桥喊住了要往外走的李轶,“多谢你送我回来,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必去请大夫了!” 李轶看了一眼骆云桥的腿,面色复杂的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王爷身边了!” 说罢,他便离开了。 “小姐,为何不让李侍卫去帮忙请大夫啊,您这腿不能硬挨着啊。”银心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金心忙忙碌碌的寻来了药膏,抬手缓缓的把骆云桥的裤脚挽起,青紫色的膝盖映入眼帘。 顿时,沉稳一些的金心也忍不住的替骆云桥委屈。 心里对骆家人不爱骆云桥也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快别哭了,给小姐上药吧!”金心拿着帕子擦了擦银心的脸,把手里的药膏递给了她。 自己则是挖了一些药膏在手里化开,力度适中的揉搓着骆云桥的腿。 银心抹了一把眼泪,赶紧半跪下来给骆云桥揉搓另外一条腿。 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骆云桥的双腿才渐渐不那么疼了,开始缓缓活动。 对于自己亲缘浅薄这件事情,骆云桥早就接受了,可是这两个丫头似乎还没接受。 金心从小接触侯府的主子们。所以知道的也多一些,对这件事情和银心的看法也不一样。 只是还是有些心疼骆云桥。 刚缓过来打算在榻上浅眠一会儿,骆泽庭便赶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刚听父亲说了你的事情。” 见面第一句话话,竟然是关心? 骆云桥心里嗤笑。 “大哥怎么来我这儿了?”骆云桥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来人。 这骆家的人当真是半分规矩都没有,都是成年的兄妹了,却径直闯入房中,丝毫不知道避嫌两个字。 “父亲让我来喊你去书房,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第十六章:书房里的对话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大少爷,小姐的腿还没好全……” 不等骆云桥站起身来,银心连忙站起来开口。 金心也担忧的看了一眼骆云桥,“大少爷小姐之前在昭觉寺落下了病根儿,今日腿疾复发了,不便行走!” 骆泽庭蹙眉,目光落在她的腿上,眼底带着些许不虞。 “可去请了大夫?” 骆云桥摇了摇头,“不必请大夫,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随你去书房见父亲!” 说罢,便缓缓起身,慢慢适应才刚有些好转的腿。 行走间还是疼痛,但是却比之前无法控制好的多。 骆泽庭见她还能走,便没再多说,转身走在了前面。 骆云桥缓慢的挪动着步子,银心和金心都想跟着去。 “小姐……”银心担忧的看着她。 “你性子太过于活泼,还缺乏几分沉稳,所以这次就让金心陪我去,你看好院子!” 路上,骆泽庭放缓了步子,等着身后的骆云桥缓缓地靠近。 “云桥,你的腿没事吧,不如大哥背你?” 骆云桥躲开他的手,“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两人就这么慢慢走着,等来到书房,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 刚进门,骆云桥就听到了骆朝充满了怒意的声音。 “我让你大哥亲自去请你,居然还等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是真的不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骆云桥没理会他莫名其妙的发疯,慢悠悠的走到榻边,在金心的搀扶下缓缓坐下。 “妹妹,父亲等了你许久了,你该道歉的!” 骆云珍柔柔的开口。 “父亲,我们过来的晚了,请您责罚!”骆泽庭连忙道。 骆云桥看了他们一眼,“我的腿不好,走到慢了点,是有什么事情快点说吧,说完了,我还得一点点的挪回去休息!” “简直是岂有此理!”骆朝大怒,伸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父亲,云桥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 “那她是什么意思?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能说几句了?”骆朝此时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 骆泽庭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看向骆云桥,打算让骆云桥服个软,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可是骆云桥此时却仿佛是什么都看不到,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直到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吗?”骆朝的语气微冷。 骆云桥摇摇头,旋即又点点头。 不等众人发问,直接开口道:“您喊我过来无非是想要训诫我了,可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所以这个训诫,我不会听的!” 此话一出,骆朝再一次被气的要暴走,还是骆泽庭伸手把人拦了下来。 “逆女!”骆朝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他稳了稳情绪道:“我让你过来是要让你以后原理燕王萧慕渊的!” “他是先皇最小的子嗣,而当今却绝对不会将皇位传给这位燕王,所以将来朝堂之上怕是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忽然听着骆朝正常的声音,骆云桥还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况且你身为一个女儿家,和燕王府有牵扯,日后还如何嫁人!” 骆云桥安静的坐在榻上,听他的话。 许久之后才轻轻的问道:“父亲说完了?” “不曾,坊间对于燕王的传闻你也听过不少,杀人如麻,冰冷无情,你与他走的近,只会给家族带来无尽的灾祸。” “况且你父亲我的位置是陛下的臣子,不能手握重兵的燕王走得太近!” 骆云桥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还有要说的吗?” 骆朝惊诧于骆云桥的好说话,但是还是开口道:“你和珍儿之间的排序,我和你母亲也做好了决定了,让珍儿做骆家的大小姐,你是二小姐!” “你不要耍小性子,这是碍于骆家的颜面,珍儿这些年来名声不错,对于骆家来说,这个大小姐有她做,对咱们骆家也是一件好事。” “你之前做出那等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却也总归是丢了脸面,珍儿在京城之中经营多年,名声极好,这对我骆家来说也是极好的。” “父亲,珍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况且我总归不是骆家的血脉,若是……”骆云珍眼眶通红的看向了一旁的骆云桥。 “珍儿你别说话,这是咱们全家都做好的决定!”骆泽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随后扭头看着骆云桥,“你能不能不要欺负珍儿啊,她人这么好你还欺负她,你还不如直接死在外面了,也省的今天还得为了区分大小姐二小姐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再者,珍儿比你优秀,做侯府大小姐就是比你有资格,她替你承担了侯府嫡女的责任,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听着骆泽峰的话,目光再扫过在场的几个人,骆云桥忽然有些想笑。 她唇角勾起,一双黑色清亮的瞳仁扫过几个人。 “原来在大家的眼里,我这个侯府真正的血脉不该回来啊,侯府就喜欢给别人养孩子对吗?”骆云桥冷嗤。 “父亲,我是否说过,我不奢求父母亲和兄长的疼爱,我只想要一个公正,可是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公正。” “反而,我看到了你们反复的欺辱和压榨!” “确实这些年我不在侯府长大,你们不爱我不疼我我也理解,可是你们万不该为了另外一个人百般伤害我,连我想要的一个公正都没有!” 骆云桥捏了一个茶杯在手里把玩着,白嫩的纤纤玉指和碧翠色的茶杯显得格外的和谐好看。 “既然侯府没有我想要的公正,那么我也没必要继续待在侯府了!” 说着,骆云桥缓缓地站起身,在金心的搀扶下缓缓地往外走。 可没走两步就被骆泽峰拦住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要脱离家族?” “骆云桥,你现在在说胡话,好好的接受骆家的安排,我权当你刚才没有说过要离开的话。”骆朝也跟着发怒。 闻言,骆云桥觉得有些好笑,“父亲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我留在这里任由你们一盆一盆的脏水泼到我身上,等你们彻底厌弃了,便赶到庄子上,或者是在昭觉寺里,带着一身狼藉的名声离世?” 第一十七章:老太太救场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如果这是你们给我安排的路,给我设好的既定结局,可是我不想最后不得善终,所以我选择脱离骆家。从此与你们毫不相干!” “你以为离开了骆家你还能获得这么潇洒,不用为钱财发愁吗?”骆朝冷嗤一声丝毫不在意。 “那就不需要侯爷操心了,我以前一个泥腿子都能活得了,没道理来静安侯府走一遭我就不会过日子了!” 眼见自己每次都被骆云桥反驳回来,骆朝的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如此逆女,我非要狠狠地教训你一顿!”骆朝的手高高举起。 骆泽庭立刻挡在了骆云桥的面前,“父亲不可啊!” “父亲,云桥肯定已经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动气!”骆泽庭扭头看着骆云桥说,“云桥,你快和父亲服个软,父亲只是在气头上!” “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私下和大哥说,大哥帮你解决!” 骆云桥冷冷的看着他,这个大哥总是如此。 分明不是她的错,却最后都变成了她要道歉,这个大哥却成了一个老好人。 眼见着她沉默不语,一副死不认错的态度,骆朝心中怒火更甚,高高举起的大手就要落下来。 “住手!” 外面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母亲?”骆朝扭头看过去,就看到骆老太太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进来。 “母亲为何要为了这个顽劣不堪的逆女说话?”骆朝心中怒火无处释放,憋的胸口发疼。 骆老太太看着他这幅样子冷冷的道:“找个地方顺顺气儿去,别让我老婆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祖母,骆云桥实在是不顾大局,分明珍儿才是侯府嫡出大小姐,她非要抢走,若是她才名声色样样出众也就算了,可是她前边刚出了给三皇子下药那等丑闻,若是她做了侯府大小姐,将来可是会影响整个侯府的名声啊!” “三皇子心仪珍儿许久,若是珍儿做了侯府大小姐,那将来就是三皇子妃,于我侯府大有裨益啊!” 骆泽峰分析着两个人做侯府大小姐的利弊。 骆老太太早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听着这个小孙子的话,面色越来越冷。 “峰儿,你想要让珍丫头做侯府大小姐?”老太太柔和的问。 “那是自然,珍儿同我从小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这样柔和端庄大度的才女,最适合做我侯府大小姐了!” “再说刚才您过来之前,她还想用离开侯府威胁我和爹呢,她自私自利,不适合做侯府大小姐!” 骆泽峰点点头,细数骆云珍的优点。 一旁听着的骆云珍脸颊微微泛红,眼底尽是骄傲。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那也不是不行,这样,珍丫头做侯府大小姐,但是你娘亲的全部嫁妆,你爹日后的所有俸禄,除去交给公中的部分,都交给桥丫头作为补偿,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母亲,怎么可如此?”骆朝第一个不答应。 骆泽峰的笑容有些僵硬。 “祖母,您是在和峰儿开玩笑吧!” 骆老太太摇摇头,“我是认真的,反正你们母亲的嫁妆也是要传给女儿的,给桥丫头刚刚好,你爹的俸禄除去宫中的,也都给桥丫头吧,算是这十几年来缺失的感情的补偿。” “你们这些年攒下来的好物件也都送去给桥丫头,这是你们拿走了她的身份,欠了她的,你觉得呢?” 骆老太太笑呵呵的看着骆泽峰。 “祖母……您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东西给她?”骆泽峰艰难的开口。 闻言骆老太太笑着道:“你都知道自己的东西不能让出去,为什么却要桥丫头让出去,她长这么大从未在侯府享一天福,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了你们委曲求全?” “珍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来是个温温柔柔懂事儿的好孩子。” 老太太看着站在人后的骆云珍,说出来的话却让骆云珍直觉不好。 果然,还不等她想到什么办法,骆老太太直接道:“珍丫头再好,那也是收养来的,总归不能真的占了侯府嫡出大小姐的地位,以前桥丫头没回来也就算了,现在桥丫头回来了,珍丫头你也该把东西还给她了!” 闻言,骆云珍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她做了十几年的侯府大小姐,怎么最后要给别人让路! 可是现在老太太先是夸了她一顿,却把她架在火上烤,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 “祖母!” 骆泽峰有些不忍心了,可是却没人在乎他的想法。 “我听祖母的,本来这也是妹妹的,我不该和妹妹抢……”说着,还不忘眼眶红了红。 “好了,既然决定好了,那以后桥丫头就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珍丫头是二小姐!” 事情算是定下来了,老太太带着众人在花厅里用餐。 骆云桥低头品尝着中午的饭菜,心中十分愉悦。 饭后,老太太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来。 “我吃饭了,桥丫头跟我走,祖母有些话需要嘱咐你!”骆老太太带着自己的人快步离开了。 骆云桥跟着骆老太太来到了他的院子。 “祖母想提点云桥什么?”骆云桥直接开口问。 骆老太太做到软踏上,“你这个丫头啊,从来不知道藏拙,你可知道过刚易折这句话?” “这件事我算是帮你拿到了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可是身份我能帮你,其他的我便帮不了你了。” “祖母,我知道的。”骆云桥连忙打断了她的话,随后道,“云桥多谢祖母出手相助。” “你能理解就行!”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就可以下去了。 骆云桥也没犹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另一边。 “祖母怎么能这么做呢,云珍才是咱们侯府嫡女,要是被人轻易占据了,那这么些年的经营岂不是都白费了?” 骆泽峰火气上头的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可是现在祖母开口了,那只能照着办了。”骆泽庭也无奈的叹气。 第一十八章:侯府大小姐是骆云桥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祖母怎么能这么做,珍儿这些年那么努力,那么优秀,让她来做侯府大小姐怎么了,不行我得去找骆云桥,叫她让出大小姐的身份!”话落,骆泽峰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慢着!” “站住!” 骆朝和骆泽庭同时开口阻止。 骆泽峰扭头愤怒又不解的看着他们,“爹,大哥,你们……” “此事是你祖母开口,况且她说的也没错,终归云桥才是骆家血脉,若是真的传出去靖安侯府让养女做了嫡出大小姐,对侯府和珍儿都不好。”骆朝缓缓开口道。 “是啊小弟,我知道你是为了珍儿好,谁不是心疼她呢,但是我觉得祖母说得对,侯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份本就是云桥的,若是给了珍儿,恐怕外界会诟病侯府和珍儿,说不得珍儿还会多加一个颇有心机的恶名。” 骆泽庭安慰的看了一眼骆云珍。 一旁站着的骆云珍紧握双拳强忍心中的妒意,勉强笑道:“小哥,大哥和父亲说的有道理,珍儿知道你是疼爱珍儿,但……这身份本来就是我抢了云桥的,如今能还给她再好不过了。” 看到她面色苍白,笑容勉强,骆泽峰心疼不已,可是父亲和大哥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办法改变。 “没关系珍儿,小哥永远站在你这边!”骆泽峰心疼她,认真的许下承诺。 “行了,就这么安排吧!”骆朝随意的摆了摆手,随后离开了花厅。 骆泽庭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扭头看着他们,“祖母也只是心疼云桥这些年在外过的苦日子,况且云桥也是妹妹,我们自当一样的疼,云珍在侯府多年,对侯府熟悉的很,多帮帮你姐姐。” “咱们骆家四兄妹自当团结一致才好!” 说罢,伸手在两人的肩头拍了拍便离开了。 骆云珍微微低头,隐藏起眼底的嫉恨,果然自己那么努力还是不能代替骆云桥成为骆家唯一的嫡女大小姐吗? 一定要把骆云桥赶走,一定! 骆云珍攥紧了拳头,全然不顾好看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肉里。 另一旁,骆云桥带着两个丫鬟离开了老太太的住处。 “老太太还是心疼小姐的,毕竟小姐才是骆家的血脉!”金心开心的道。 “嗯嗯,今天若不是老太太护着,小姐真的要离开侯府了,自己的东西也拿不回来。”说罢,银心看向了骆云桥。 “小姐,今日老太太那么向着您,奴婢觉得老太太心里是疼您的,咱们可要多亲近亲近老太太,以后二少爷和云珍小姐就不敢欺负您了!” 骆云桥安静的听着银心碎碎念,默不作声。 “哎呀小姐!” 见她不说话,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件事,银心心里着急。 眼见银心着急,骆云桥无奈的摇了摇头,复又看向金心,“金心,你可明白?” 闻言,金心略一沉吟道:“奴婢在侯府多年,对府中的几位主子也有一些浅薄的了解。” “咱们老太太性格聪明清冷,不是那种容易被人讨好的人,咱们小姐最大的优势就是和老太太相似的倔脾气,和性子里的冷清,若是上赶着,怕是老太太才不会再帮小姐了!”金心试探性的说。 毕竟以前骆周氏和骆云珍都上赶着套好过老太太,最后都没有成功,她并不觉得他家小姐上赶着就能成功。 “可是府中执掌中馈的人是夫人,夫人对小姐并不算是疼爱,小姐现在在府中生活却也是艰难无比,奴婢心疼小姐。”银心着急的要抹眼泪。 虽然是奴婢,但她也是父母疼宠出来的,自然不理解这种父母不疼爱自己亲生孩子的情况。 “你啊!”骆云珍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有的修炼呢,这方面多和金心学一学。” “去厨房拿些糕点来,方才没怎么吃好,我有些饿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羹汤的,取一些过来!” 骆云桥拨弄着匣子里那一些少得可怜的首饰。 心里计划着往后的日子。 银心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另一边,骆周氏整理了满满的一匣子首饰,放眼看去都是珍贵的金银玉器,就是最珍贵的东珠都有两颗。 “娘,你把我叫来做什么?”骆泽峰大步走进来,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他在哄云儿呢,祖母要把大小姐的身份给骆云桥,珍儿也难受的呢。 骆周氏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好,也不在意他的情绪,把手里的匣子递给他。 “这里是我给珍儿准备的一些金银玉器,你去给珍儿送过去,你们的祖母年纪大了,自然是惦记着这些骨肉亲情,再说了云桥这些年也确实是在外面受尽了苦楚,终归是骆家对不起她。” “你与珍儿说,她是为娘亲手养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让她无需多想!” 看到这一匣子满满的珠宝首饰,骆泽峰的眼前一亮,立刻咧嘴笑了:“娘,还是你疼珍儿,这下她一定不会再伤心了。” 骆周氏笑着点点头,骆泽峰满脸喜色的去找骆云珍了。 不消一会儿,骆周氏给了骆云珍满满一匣子首饰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侯府。 老太太听到钱嬷嬷的汇报,面无表情的道:“这个骆周氏是个糊涂的,她养的两个儿子也都是糊涂蛋!” “此事是老身的错,养出来了一个糊涂儿子,娶了个糊涂媳妇儿。” 闻言,钱嬷嬷立刻道:“老夫人哪儿有您这么说自己的,侯爷是有些糊涂,但是对外处理事情还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老太太气的冷哼一声,“他若是真的聪明,当年便不会参与那件事情,这要置我侯府于何地。” “我看啊,这个家里也就桥丫头是最聪明的,这个丫头虽然养在外面,比这一家子的糊涂蛋要好得多,日后侯府的出路怕是出在这个丫头的身上了!” 银心拿了糕点,回来的路上听到丫鬟议论骆周氏给骆云珍送首饰的事情,心里气得不行,脚步加快回了小院。 “小姐,奴婢的哥哥把消息传回来了。说找到了那几个被发卖了的下人的去处。”金心拿着纸条走进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一十九章:你们能和平相处吗?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看到金心的脸色,心里也有数了。 “不论结果好坏,你告诉我,即便是人没了,我也要去给他们收尸,总归是跟我一场。” 金心点点头。 “小姐,结果没那么坏,都还留着命,只是……她们被卖去了青楼,哥哥说大少爷不让他们去查探此事,所以哥哥没敢去,只能把消息给我。” “哥哥说,若是小姐想知道详细的情况,他安排外面的人去查。” 言罢,金心担忧的看着她家小姐。 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是吓了一跳,体面的人家即便是发卖下人也不会卖去青楼里做窑二姐,这是为了家里的姑娘们着想。 万一在里面说出了点什么,家里的姑娘们名声还要不要了。 况且被卖去青楼比杀了她们还残忍,体面的人家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做这种落人口舌的事情。 骆云桥面色平静。 这些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心里对着骆家的人也越发的失望。 “我知道了。” 骆云桥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金心觉得小姐此时生气了。 “让你哥哥把地址给我一份。” 闻言,金心捏了捏手里的纸条,“奴婢问哥哥要了,小姐若是想去,奴婢陪您一起去,无论如何,奴婢都要陪着小姐!” “做奴婢的,自当是要与主子荣辱与共!” 骆云桥觉得心中一暖,唇瓣轻轻上扬,心里应了句:好,荣辱与共! “小姐!”银心气呼呼的把食盒放在桌子上,她一回来打破了主仆两人间的氛围。 金心走过去,把羹汤点心都拿出来一一摆好。 “这是怎么了?”骆云桥还以为是大厨房里的人给了她气受,连忙伸手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 “哎呀,小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夫人让二公子给云珍小姐送了慢慢一匣子首饰,她不过是还了身份而已,怎么还得要那么多的补偿,小姐您被调换了身份这么多年,在外替她吃苦受罪,怎么没见有人给您补偿。” 银心气呼呼的做到椅子上。 见她这样,骆云桥觉得好气又好笑。 金心也忍俊不禁。 “刚给你说了谨言慎行,怎么又大声嚷嚷起来了,你是嫌昨天罚跪的不够是吗?”骆云桥横了她一眼。 侯府的人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也不期待那些人能想起来她这么一个亲生女儿。 见到骆云桥这般不在意,银心更是心疼。 就在这个时候,骆泽庭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看那个形状,里面应该是一根簪子。 “云桥,母亲只是心疼云珍,毕竟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了,你不要怪她,这是大哥给你的簪子,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说着他打开了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在在纸上雕刻着浅浅的暗纹,在簪子的尾部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 这等费心思的簪子,一看就知道是送给谁的。 骆云桥漠然看向他,“簪子就不必了,我不喜欢。” “倒是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哥帮我。”骆云桥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这些日子我在昭觉寺跪经,回来之后事情也多,心烦的很,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骆泽庭迟疑了一下。 “云桥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应当静养才是!” “我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再者出行散心比一直待在府中更有利于伤口恢复,大哥说是吗?”骆云桥紧紧地盯着他。 最后,骆泽庭败下阵来,“也好,那大哥陪着你一起” 对此,骆云桥没再拒绝,起身迈步往外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些人了。 骆泽庭没想到她这么着急,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到小院门口了,他赶紧起身跟上。 “大哥对妹……姐姐真好!”骆云珍喃喃自语。 “怎么大哥对云桥好,我对你难道不好?”骆泽峰眯着眼睛看着骆云珍,一副搞怪的样子。 “是是是,小哥对我最好了!”骆云珍柔柔的笑了,伸手拉着他的衣袖轻声哄着。 骆泽峰傲娇的仰头,发出一声轻哼。 马车上了热闹的街上,两边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来来往往的人,其中还有不少欢快嬉戏的孩童。 马车厢里,骆云桥微阖双眸,静静地靠在靠背上休息。 骆泽庭则是觉得有些不适。 之前骆云桥总是叽叽喳喳找他说话,他有些时候觉得烦躁,却也任由她笑闹,如今是安静下来了,却总觉得有些不适了。 “下来走走吧,这段时间京城里开了好几家珠宝店,里面出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大哥给你买。” 骆泽庭开口示好。 骆云桥微微垂眸,“随你!” 闻言,骆泽庭心里一堵,他是万万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变得这样冷漠。 骆泽庭让马车靠着一家珠宝阁停下,自己下了马车。 车外跟着的金心银心听到两人的对话。 金心开口劝解:“小姐,您刚才和大少爷的对话奴婢听到了,奴婢觉得您或许可以和大少爷和谐相处,毕竟大少爷是侯府里对您稍微好一些的人了,即便是为了自己过的舒服一些,也应当如此。” “身在侯府,您不可能什么都靠着自己的,有些事情大少爷处理起来比您自己要方便的多。” 闻言,骆云桥想到老太太的提点。 她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刚好骆泽庭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和一个翡翠帝王绿的狐狸吊坠。 “看看喜欢哪一个,这两样都是这家珠宝阁的镇店之宝,我让他们取出来给你看看。” 骆泽庭语气温和,丝毫不减方才生气的模样。 骆云桥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过激了,态度也稍稍温和了一些,开始仔细的看了两样东西。 “哎?大哥这两样东西好看,珍儿也很喜欢不如就送给她吧!”一道身影强行的挤了过来,把骆泽庭手中两样首饰抢了过去。 “大哥送的这两样东西我也很喜欢,且这是大哥送给我的!”骆云桥语气冷淡,目光不善的看着骆泽峰。 第二十章:又起争执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配得上这些好东西!”骆泽峰不屑的道。 “小哥,这是大哥买来送给姐姐的,也是姐姐喜欢的东西我不要,你快还给姐姐!”骆云珍开口劝阻。 “凭什么给她啊,这种好东西给了她也是浪费,要我说啊,随便路边摊上买个簪子糊弄一下拉倒!”骆泽峰满不在意的说。 “小哥!”骆云珍着急的开口,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看着骆云桥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许挑衅。 “还是珍儿懂事,小弟你快把东西给云桥,这是我送给她的!”骆泽庭声音里带着一丝严肃。 骆泽峰听后,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恨恨的将东西扔在了地上。 顿时,玉佩断成了几块,镯子也碎成了好几段。 “你不是要吗?给你!” 骆云桥冷眼看着地上的碎片。 “东西我不要了,给骆云珍吧!” 随即扭头看向了骆泽庭,“大哥之前要送给我的那根簪子可以送我吗,我想要那个!” 闻言,骆泽庭有些迟疑,他不知道骆云桥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大哥不是真心想要给我?” “既是送你,自然是真心的!”骆泽庭笑着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簪子递到了骆云桥的面前。 谁料,骆云珍身边的丫鬟忽然开口道:“那不是小姐之前和大公子要的簪子吗?这是大公子特意给小姐准备的?” 闻言,骆泽峰忽然开口道:“我就知道,你又抢珍儿的东西!你回来就是为了抢珍儿的东西,大小姐的位置抢了还不够,现在还要抢簪子,你怎么不死在外面,你回来做什么?” “骆泽峰,容我提醒你一句,这枚簪子是大哥要送我的,我只是接受了大哥送的礼物,不是我要抢谁的东西。” “是不是在你看来,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是骆云珍的,而我就是一个低贱的人?” “我想应该不用我特意提醒你,我这些年流落在外,我所吃得苦,都是替她骆云珍受着的,况且回到侯府也不是我主动想要回来的,是你们非要把我带回来。” “既然不喜欢我,那就说服你的父母亲放我离开,这侯府我不稀罕!” 骆泽峰语塞。 骆云桥转身便走,金心银心连忙跟上。 “等一下姐姐!” 骆云珍上手阻拦,不小心之下,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簪子碎成了几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把簪子修好后送给姐姐!”说罢,不等众人反应,骆云珍蹲在地上捡玉簪的碎片。 “嘶~” 她的手摁在一个簪子的断裂处,白嫩的肌肤立刻被划破,一股子鲜血瞬间涌出。 骆泽峰连忙把人拉起来,心疼的把伤口包扎起来。 “骆云桥你又伤害珍儿,你为什么非得和珍儿抢呢?” 面对他的指责,骆云桥嗤笑一声,不在意的转身离去。 “大哥你看她,她回来这么久了,教养是半点没学会,难怪父亲不喜她,这种讨人厌的性子,能招人喜欢才怪了!”骆泽峰愤怒道。 “此时不顾云桥,是我的错。”骆泽庭叹了口气。 “大哥,姐姐一个女子就这么离开了怕是不安全,你快追上去,莫要让姐姐遭遇危险!”骆云珍乖巧懂事的提醒。 “管她作甚,死在外面更好!”骆泽峰心疼的看着骆云珍的受了伤的手。 “珍儿说的没错,我去看看云桥,你们两个没事的话快些回府吧,去府医那里那些药膏回去处理下伤口。” 骆泽庭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快速朝着骆云桥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在闹市区,骆云桥忽然觉得人间的烟火气可以温暖人心,她开始抛却侯府中的算计和烦恼,认真的体会平凡的快乐。 “小姐,二少爷也真是的,分明是他抢了大少爷送你的首饰,怎么还能颠倒黑白的污蔑你欺负云珍小姐呢!”银心气呼呼的道,心里对骆泽峰的不满达到了极致。 金心也担心的看着骆云桥,担心她因为这件事情心里不舒服。 骆云桥却津津有味的看着周围不断吆喝的小贩。 “你们看,他们虽然平凡,但是很幸福,在回来侯府之前我也是过的这种平凡的生活。” 闻言,金心银心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 “哎呀!” 一道声音传来,一个小萝卜头捂着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骆云珍被这么一撞,停了下来,她连忙弯腰去扶,一个妇人已经抢先一步把小萝卜头拉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小姐,是我没看好孩子。”妇人连忙道歉。 “无妨,也是我没看路。”骆云桥摇摇头。 见到她没有追究,夫人才松了口气,把孩子拉到一边厉声训斥:“给你说什么了,不要乱跑,你看你撞到人了吧……” 听着妇人训斥的声音,骆云桥失笑,以前也有人这么训斥她,那时心里还不服气,可是现在这都成了奢望。 回过头来往前走,却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正坐在路边的馄饨摊上看着她。 两人对视的一瞬间,骆云桥鬼使神差的走了过来。 “臣女见过王爷!” “多谢王爷两次相救之恩!” 骆云桥轻声道谢,礼数周全,全然不复侯府那些人说的不知礼数的粗鄙之人。 “骆小姐快坐!” 萧慕渊没开口,他身边一个笑眯眯的男子反倒是率先开口,那人正是林州。 此话一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将目光移向了萧慕渊。 “骆小姐还有事?”萧慕渊道。 此话一出,骆云桥立刻明了,笑着点点头,“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臣女先行告退!” “欸?不是,骆小姐……” 林州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收到了萧慕渊的眼刀子,只得是闪闪的笑道,“您慢走!” 见状,骆云桥轻笑着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小姐,那燕王殿下可真是好看呐!”银心激动地双眼都要冒星星了。 “王爷那等身份尊贵的人竟然也吃路边的小馄饨,实在是令人意外!”银心说着,语气中满满都是对萧慕渊的好感。 第二十一章: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扭头看着银心。 银心觉得自己说的也没什么问题,皱着眉头道:“小姐,是奴婢说错了吗?” “可是奴婢觉得像王爷这种身份的人能来路边吃馄饨确实是意料之外啊,谁能想到堂堂战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竟然会吃路边摊呢。” “银心,有些时候身份只是让你能接触更高一层面的东西,并不是让你全然抛弃底层的东西。” “他能来路边吃这家小馄饨,只能说明这家食物好吃,食物好吃,自然会有更多的人趋之若鹜,怎可因为位置和老板的身份区分高低贵贱?” 这话听得银心有些不懂了。 燕王身份尊贵,来路边吃馄饨,难道不算是纡尊降贵吗? “你看到的是燕王的身份,我看到的是百姓安居乐业,是燕王对百姓的爱护。”骆云桥伸手在银心的头上点了点,“小丫头你还有的学呢!” 主仆三人离萧慕渊两人不远,以他二人的耳力,自然是将主仆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怪不得你帮她,这果然是个通透的妙人儿,骆家那一家子糊涂蛋,终归是出了一个聪明人!”林州啧啧道。 萧慕渊看了他一眼,对骆云桥也是好感倍增。 林州看着主仆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人群里,这才看向身边的人道:“你打算怎么接触骆家人?” “这位侯府大小姐虽然不是在侯府长大的,但是毕竟是至亲血脉,况且也是整个侯府唯二的一个聪明人了,以她做切入点倒是也不错。” “骆朝那个老东西是个糊涂蛋,侯府大小姐性子倔,估计也不会招他的喜欢。” 话落,林州的馄饨上来了,他开心的搓搓手,先端着碗喝了一口汤,鲜美的汤让他觉得无比满足。 “你也说了,骆家大小姐是个聪明人,过分熟络会让她心生厌恶,还是慢慢来!”萧慕渊用汤匙将一颗馄饨送进嘴里。 “那倒是,可这样一来你要怎么调查骆家人,要是顾忌着这位大小姐的话,岂不是要很久才能渗透骆家,这也太晚了!”林州头疼的狠狠咬下口中的馄饨。 萧慕渊用汤匙轻轻地搅动着碗中的馄饨,深沉的眸子微垂,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另一边。 骆云桥主仆三人来到了金心的家里。 “娘,小姐来了!” “哥,大哥!” 金心走进来,推开门,先一步唤着房中的人。 房内,金心的母亲拉住了要起身的木心。 “你快去内室躲起来!” “娘,我……” 木心的话还不等说完,就被他娘打断:“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你跟着大少爷你妹妹跟着大小姐,将来不论如何你们兄妹俩都有一个退路,可是若你们都跟了一个人,将来全家都要遭难!” “孩子,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筐子里,你要记住,你的主子是大少爷!” 说完,就把人推进了内室,把门关起来。 收拾好房中的东西,这才理了理衣角走了出来。 见到骆云桥和两个丫鬟走进来,林王氏连忙走上前去行礼,“老奴见过小姐。” “娘,小姐是来找哥哥办点事儿的,我哥哥在家吗?” 金心笑呵呵的拉住她娘的衣角,笑眯眯的。 眼前这一副母女深情,看的骆云桥心里羡慕。 “呃……木心出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小姐先坐,你陪我给小姐拿些点心泡点茶。” 说完,林王氏拉着她离开了。 骆云桥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银心则是紧紧地跟在她身边。 金心家里的布置和寻常人家没什么区别,但是林王氏应该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的。 在窗户边上拉了好看的帘子,上边的花纹一看就是自己缝制的。 厨房,拿茶点的金心扯住自己的母亲,“不用拿了娘,小姐是来找哥哥办事儿的,既然哥哥不在,小姐也不会久坐的!” 林王氏恨铁不成钢的伸手狠狠地戳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你这个死心眼儿的丫头,看不出你娘是为什么把你拉过来吗?”林王氏小心地看了外面一眼,确定了骆云桥主仆二人没看向这边,这才小心地拉着她低声道,“以后大小姐的事儿,你少拉着你哥哥掺和。” “不是,娘为什么啊?”金心不解的看着自家母亲。 “啧!”林王氏伸手拍了一把自己的女儿,把她拉到身边在她的耳朵边上细细地说了几句。 金心这才恍然,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娘。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这都是为了你和你哥哥好。”林王氏长叹了口气,“大小姐在侯府受了那么多委屈,你跟在小姐身边的这段时间,你觉得小姐是那种能罢休的人吗?” “府中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你哥哥跟在大少爷身边,大少爷好歹是侯府嫡长子,将来前程不会差了,你哥哥在他这边,若是将来……还能捞你一把。” “你好好跟着大小姐,万一大小姐将来过得好了,你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你们两个自己走自己的路,也都是为了对方留一条活命的路!” 闻言,金心明白自己老娘的安排了。 这也确实是一个好的选择,大哥在大少爷这边是最稳妥的,可是小姐那边呢? 金心开始担心起来。 还有那些个被发卖了的下人。 “娘,我知道了!”金心的情绪有些低落,但是也不能说她娘说的不对,这件事情他娘是为了他们兄妹两个,她还不能反对。 “行了,好好的照顾大小姐,别让大小姐看出来你的异样!”林王氏给她擦了擦脸,随后把糕点递到她的手里,自己则是拿了一壶花茶走出来。 “小姐,老奴也就会弄一些花茶,因着这些手艺,当初才没被老太太撵出府去,您也试试老奴做的这个花茶!” 说着,给骆云桥倒了一杯。 骆云桥笑着点点头,端了一杯送到唇边,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她的鼻尖,轻轻抿了一口,清洌甘甜丝毫没有苦味。 第二十二章:我想出去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王嬷嬷的茶就是好喝,今日多谢您的款待了。”骆云桥轻轻抿唇,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本来是想找金心的哥哥木根大哥办点事儿。没想到他现在正忙,既然这样,那我过段时间再来吧!” 说罢,骆云桥带着两个丫鬟就要走。 室内,木根听着母亲和妹妹为了自己做的辩解,在心中也有了一丝丝的纠结。 不能出去! 他出去的话,那就是他娘在小姐面前说了谎。 而且他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不允许下人查那批下人的去处,他能查到一些已经是对不起大公子了。 木根不断地自我安慰。 “咦?” 骆云桥正准备带着两个丫鬟离开的时候,银心一直盯着内室的窗口,那里露出了一个人的半截儿身影。 银心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金心,又看了一眼林王氏,立刻小跑着走到了内室的窗户旁。 林王氏看着她的动作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里怎么有个人啊!” 银心直接一把抓住了那个人,可当看到他的脸的时候,银心有些不懂了。 她看了看金心,又看了看眼前的木根。 不是说木根大哥出去了吗? 骆云桥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有数了,只是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木根,我想问你,原先我院子里伺候的那一批下人现在在哪儿。” 木根抵着头不敢说话。 骆云桥知道他心里为难,也没再多问,只是道:“那些人你见过的,最小的一个比金心还要小两岁,如今也还未及笄的年纪,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后半辈子都毁了吗?” 说罢,起身离开了。 金心看了父母兄长一眼,跟在她的身后快步离开了。 “小姐,对不起……”走出去好远,金心忽然哭着和骆云桥道歉。 骆云桥捏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莫哭,你的父兄也只是想着安稳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外来者,大哥哥更适合做保护伞,不像是骆家人从来没把我当成是家人,反倒是让我没了顾忌。” “可是小姐,我哥哥不说地址的话,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啊。”金心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骆云桥摇摇头,“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人都在青楼里,大不了我们一家一家的找,总归是能找到的!” 说罢,骆云桥就打算直接朝着花街去。 金心和银心见状连忙把人拦了下来。 “小姐!”金心挡在骆云桥的面前。 “小姐万万不可,你现在可是静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你今日若是出现在了花街,侯爷他们定然会趁机发难!”金心开口劝解。 骆云桥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即便是如此,我也要将他们都带回来,若非是我卷入权利纷争,他们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骆云桥的话掷地有声。 金心银心对视一眼。 “小姐,我不是不让你救人,只是若是因为救人你丢了身份,日后又该如何照拂他们?”金心急切的说。 “不是奴婢非要享受荣华富贵的日子,奴婢只是奴婢,可是小姐您做过普通的老百姓,您难道没见过他们面对强权的时候的无力感吗?” “只有小姐是侯府嫡出大小姐,才能照拂咱们这些人啊。” 闻言,骆云桥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金心,“你说得对,我应该先让自己有一定的权势富贵,才能去将他们都找回来,但是我担心他们等不及了……” 骆云桥的眼眶通红,眼底尽是隐忍的痛处。 主仆三人说话的时候,骆泽庭找了过来。 “云桥,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还不等他话说完,就看到骆云桥通红的双眼,随即便露出一抹心疼。 “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你小哥被我们惯坏了,他和珍儿两个相处的时间多一些,所以会向着珍儿一些,但是你放心,大哥对你们三个都是一样的疼爱。” 骆云桥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让他误会了,但是她不介意。 只要能给自己讨来好处。 “走吧,大哥带你去别的地方再选两件首饰,说好送你的,一定要送你!”骆泽庭笑笑,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珠宝阁。 “掌柜的,把你们这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看看!” 一进来,骆泽庭开口就要镇店之宝。 店小二看着他们的衣着,连忙点头去换了掌柜过来。 “这是我们这里的一套头面,是当下的八大镇店之宝之一。” 掌柜的直接让店小二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点翠制作而成的一套头面,上面还带着些许白色的珍珠,看上去十分惊艳。 骆云桥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一件点翠头面是真的好看,当得起一声镇店之宝。” “大哥,那你就送我这个吧。” 闻言,骆泽庭点点头,“这一个头面,我妹妹要了,你开个价格吧!” “三千两白银!”店老板笑着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骆泽庭直接拿了一把银票塞进了老板手里,随后拉着骆云桥离开了。 身后两个丫鬟还不忘把那一套点翠的头面带上。 接下来的时间,骆云桥没再逛了,她要想想办法怎么把之前发卖了的人都带回来。 见她神不守舍的,骆泽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身为静安侯府的嫡长子,向来都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儿。 两人刚到府中,田嬷嬷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看到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田嬷嬷立刻走上前去,“大少爷大小姐,夫人说了让你们回来之后立刻过去。”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骆云桥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就过去,有劳田嬷嬷带路了!” 经过上次的教训,田嬷嬷再也不不敢露出半分不悦的表情,只能是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刚走没两步,骆云桥转身对金心说:“你把东西先带回去,我去母亲那边不好带这东西。” 金心点点头,抱着盒子走小路离开了。 田嬷嬷看了一眼金心离开的方向,立刻低下头,看上去恭恭敬敬的。 第二十三章:我可以离开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路上,骆云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言不发,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解救那些被卖了的下人。 毕竟,那些人何其无辜,不过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可这件事情又得从长计议,说到底,在这偌大的侯府中,她不过是一个被排斥的外人,说话无足轻重。 外人看来她是侯府大小姐,风光无限,可没人知道她的处境之艰难。 “啊——” 正想的入神,骆云桥一时不擦,脚下被一个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向后仰倒。 好在骆泽庭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骆云桥的胳膊,让其稳住了身形,这才避免了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骆泽庭神色关切,“当心脚下。” “多谢大哥。”骆云桥回过神来,不动神色的把自己的胳膊收了回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礼貌又客气的模样有些刺痛到了骆泽庭。 “云桥,我有话想和你说。” 骆泽庭忽而开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实在是忍受不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气氛,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 骆云桥的神情没什么起伏,只一双黑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骆泽庭,等待他的下文。 骆泽庭抿唇道:“送你去跪经一事,是我们一家子纵横谋划之后的结果,可我们都是事出有因的。” “事出有因?”骆云桥只觉好笑,“那大哥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蒙蔽了全家上下的双眼,让你们看不见我的委屈,听不见我的冤枉。” “我分明已经说过了,是骆云珍身边的丫鬟陷害于我,为什么没人信我?”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这么对待自己的亲人,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这十几年都不在身边吗? 骆泽庭神色痛苦道:“云桥,云珍从小养在侯府长在侯府,她的脾气秉性我们都一清二楚,绝不会做出那样可恶的事情。“ “至于你说的云珍身边那丫鬟......姑且就算有这件事情,想来也不过是受了她人指示,这件事情万万不可放在台面上来,否则对云珍的声名影响极大。” “云珍是侯府教养了十几年的嫡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侯府,此事若是宣扬出去。侯府的声誉就全完了!” 骆泽庭说的情真意切,似乎极力想要骆云桥理解自己以及父亲母亲的所作所为。 “那我呢?”骆云桥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歇斯底里。平静的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骆泽庭眼神闪躲,不敢看她。 骆泽庭喉结上下滚动,“云桥你不一样,你才被接回来,即便是出了这种事情,也可以对外解释说你这些年来对侯府礼仪知之甚少,对侯府的影响可以降到最低。” “你......能理解大哥的,对吗?” 看着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大义凛然的说着这些所谓的纵横谋划,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时候,骆云桥忽而笑了。 说了这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无非就是因为骆云珍从小养在侯府,一言一行都是经过精心教导的,是靖安侯府和三皇子牵线搭桥的中间人。 骆泽庭大概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如果顺藤摸瓜调查下去,若真是骆云珍所为,就不得不处置于她。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仅仅委屈她一人就换来如今这样的局面已经是把损失降到最小了。 “行。”骆云桥颔首,“我理解你们。” 说罢,骆云桥迈过石头,大步的往前走。 “你还是对侯府有怨气!”骆泽庭拽住了骆云桥的胳膊不让她离开,语气当中尽是肯定。 骆云桥驻足,扭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哪敢有怨气,你们随意就能决定我的一切。” “在感情上,骆云珍是侯府大小姐,被你们捧在掌心呵护多年。而我不过几月之前才被认寻回来。” “在利益上,骆云珍经过你们的教养,是一个合格的大小姐,日后联姻一个合适的对象可以带来更高的利益,而我流落在外的经历,被大家默认不懂礼仪,所以不会有高门大户要娶我做正妻。” “你们之所以这么对我不过是觉得我卑贱,觉得我的存在是侯府的耻辱,若是我死了,或者是我从未存在过,对你们,对骆云珍,才是最好的结果。” 骆云桥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一片澄明。 她道:“可这一切是我造成的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漂泊在外,不想和亲人分离。” “不,不是这样的......”骆泽庭还想说什么,却看见了骆云桥泛红的眼眶。 那一下子,千言万语都被堵在了喉咙里面。 看着那双和自己相似的眼睛,骆泽庭怔愣了许久。 ...... 一直到回了侯府,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十分僵硬。 在侯府门口等着的田嬷嬷看到两人之后立刻迎了上来。 “大少爷、云桥小姐,夫人请你们过去一趟!” 骆泽庭点点头,神色有些疲倦。 骆云桥自然也没有意见,换句话说,她的意见在侯府从来都不重要。 两人跟着田嬷嬷来到骆周氏的院子里,还不等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动静。 “娘,我的手好疼啊。” 声音娇娇软软的,一听就知道这是骆云珍的声音。 随后是骆周氏安慰的声音,“好了好了,娘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娘,我就和你说了,珍儿手上的伤口都怪骆云桥,如果不是她想要抢珍儿的首饰,珍儿也不会受伤!” “那女人粗鄙不堪,哪里能当我的妹妹?哪里能做侯府的小姐?就该一棒子打出去一了百了。” 骆泽峰暴怒的声音传出来,骆云桥的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嘲讽。 骆泽庭脸色发白,瞥了骆云桥一眼,随后大步的走进院子里。 “住口,这不关云桥的事!” 跟在身后的骆云桥走进院子里就看到骆周氏攥着骆云珍的手,骆泽峰坐在一边脸上的疑惑慢慢的转变成了怒意。 “珍儿的手受伤和云桥没关系,那是因为……” 骆泽庭开口想要解释,却被骆泽峰给打断,“就是骆云桥的错,如果不是她,珍儿怎么会受伤?” 骆泽庭怒意也上来了,声音也比平时高了许多:“骆泽峰,今日分明是你要拿走我给云桥买的礼物才导致了这一场争执” 第二十四章:发生什么事儿了?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这和云桥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事事都往她身上推。” 闻言,骆泽峰并不与其争辩,反而是一脸怒容的撇了一眼骆云桥,“大哥,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以前你最疼爱珍儿,为什么这次你要站在骆云桥那边,让珍儿受尽了委屈!” 两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了。 “别吵了,小哥!” “庭儿,峰儿别吵了!” 骆周氏和骆云珍开口,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 骆泽峰到是不再说话,只是余光落在了旁边一言不发的骆云桥身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你还在为她开脱,值得吗?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你现在为了她和我吵,她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她就是冷血!” “都给我住口!” 骆周氏怒吼一声,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就要往后倒。 “娘!”骆云珍赶紧和骆周氏的丫鬟一左一右将人扶住。 眼见骆周氏真的生气了,骆泽峰这才住了嘴。只是看向骆云桥的眼神还是十分不善,恨不能将其刮了。 骆周氏叹了口气,“你们都是兄弟姐妹,彼此之间应该相互爱护,怎么能为了一点小事吵成这个样子?” “庭儿,你身为大哥应当爱护弟妹做到一碗水端平!” 骆泽庭拱手认错,“孩儿知错,请母亲息怒!” 骆周氏紧接着看向了骆泽峰,“峰儿,你生性顽劣,今日更是不敬兄长,若是这名声传出去,你将来还要不要入仕成婚?” “娘,儿子知道错了!”骆泽峰垂首,不再言语。 骆周氏紧接着又道:“珍儿,云桥你们两个是侯府嫡女,理应相互扶持,你们四个相亲相爱,我侯府将来才会走的更高更远!”目光却落在骆云桥的身上。 “是,母亲!”骆云珍连忙应到。 可是自始至终骆云桥都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 最后骆周氏叹气,失望的摆摆手,“你们没事都回去吧!” 骆云桥自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脚步不停的就要出院子。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站住!” 骆泽峰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骆云桥脚步都不停,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她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骆泽峰那个傻子身上。 有这功夫不如回去仔细盘算一下怎么营救那些无辜的人。 见骆云桥脚步不停,骆泽峰对着她的背影大吼:“骆云桥你就不配做我骆家的人!” ”“够了峰儿!”骆泽庭厉声呵斥。 骆泽峰扭头看着他,没好气道:“大哥你怎么回事儿,她回来之后侯府出了那么多的问题,现在你对她那么好,她都没看你一眼就离开了,她就是一个冷漠的自私鬼!” “她根本就不是我骆家的人,依我看,指不定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就是个卑贱的杂种!” “骆泽峰!”骆泽庭气急,抬手一拳挥出,狠狠地砸在了骆泽峰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上。 骆云珍吓了一跳,忙挡在了两人的中间,惊呼道:“大哥住手!” 骆泽峰哪里服气?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看着骆泽庭,却是对着骆云珍说的话,“珍儿你快让开!” 骆云珍忙道:“不行!刚才母亲生气成那个样子,要是再看到你们两个打架母亲的身子可承受不住!” 提及骆周氏,两人的理智也算是回笼了。 骆云珍道:“姐姐在外受苦多年,回来之后又遭遇了那么多事,怨恨骆家是正常的,我们应该理解姐姐。” 骆云珍开口劝解,“大哥,小哥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姐姐的事情吵架,我们都是一家人。” “珍儿懂事儿!”骆泽庭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 “珍儿你怎么这么善良,太善良了也不是好事。”骆泽峰不满的嘟囔,“你这么善良迟早要吃骆云桥的亏。” 骆云珍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我只愿一家人和美这就够了。我受不受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 骆云桥这边,刚回到院子里就开始清点这段时间骆家人给她的月例和首饰。 可算来算去,倒是心里越发没底了。 “要想把人都找回来,这些还远远不够。”骆云桥满脸愁容,忽然想到了什么,把前段时间老夫人给的匣子拿出来,把里面的金银首饰都挑出来。 “金心!” “小姐有何吩咐?”金心放下鸡毛掸子快步走过来。 “你去将这些首饰都卖了,换成银钱给我。”骆云桥用一个小布包将首饰都包起来,递给了她。 金心看着只剩下银票的匣子,眉头紧蹙,“小姐,这可是老夫人送您的首饰,若是不喜欢可以融了重新打新的,也不必卖掉啊。” “况且,若是被侯爷他们知道,小姐必然是要受罚的!” 骆云桥只是摇头,“听我的,就把这些首饰都卖了还钱,我们还得把那些人救回来。” “毕竟只有他们回来了才能证明我的清白,洗脱我身上的污名。和这件事比起来,这点首饰算什么?” 金心闻言倒也理解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抱着首饰匆匆出门。 骆泽峰这边,把骆云珍送回院子之后就在花园里头的闲逛,他刚才和大哥打了一架,此时正郁闷着呢,正巧面前一个较小的身影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正在气头上的骆泽峰直接一脚踹在了金心的腿上。 “什么狗东西,走路不长眼吗?” 金心见是得罪了骆泽峰,甚至不敢呼痛,连忙跪地求饶。 “二少爷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听到金心的声音,骆泽峰这才反应过来,“是你啊?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骆泽峰的目光落到了金心怀里护着的布包,狐疑道:“你怀里的是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金心为难的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二少爷,是小姐让奴婢帮忙处理些东西,不适合给男子看。” 骆泽峰闻言便觉得没意思极了,想来不过就是女子最喜欢的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 向来是骆云桥从前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好日子,如今想要补偿回来罢了。 骆泽峰到是没有勉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滚吧!” 金心连忙道谢,站起身快步离开。 骆泽峰却是对着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盯着金心。 第二十五章:我给她的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小院里。 骆云桥正在看书,银心则是端上她泡好的茶。 “小姐该歇歇眼睛了,您都看了一下午了!”银心笑嘻嘻的道,“奴婢去找人调配了一种药茶,可以明目,小姐应该多喝些。” 骆云桥点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想动一动,膝盖上就穿来了剧痛。 “嘶……”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腿疾又犯了?”银心蹲了下来,想要查看骆云桥膝盖的情况。 骆云桥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这一次没那么难受。” 银心不赞同道:“我现在去请大夫,让大夫给小姐看看,否则小姐又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真不用!”骆云桥拉住银心的胳膊,“这么晚了,就不要打扰别人了,等明日吧。” 银心也是知道自家主子在侯府的情况的。 若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不要说是现在了,即便是半夜三更把人叫来也无可厚非,偏偏自家主子不算是侯府的正经主子,此时即便是去寻府医,人家也不一定就回来。 银心叹了口气,只好作罢,让人去准备汤婆子,打算给骆云桥暖暖腿,能缓解一下总归是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快步走的走了过来。 “小姐,夫人让您你去一下前厅,有事情要说!” 骆云桥头也没抬,随意的翻了翻手里的书。 “什么事情非得让我过去?” 那小厮显然没想到骆云桥会是这个态度,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小姐,您还是去一趟吧,具体什么事情您到了前厅就知道了。” “不去。”骆云珍回答的斩钉截铁。 小厮也不走,就在那里站着,大有骆云桥不去不罢休的意思。 “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前厅。” 小厮不厌其烦的重复着,骆云桥即便是想无视都不行。 无奈,骆云桥只能收起了手里的书。 “就这么想我去看戏?戏台子搭好了我不去唱不下去是吧?” 骆云桥接过银心递给她的汤婆子,任由银心给她系好披风,这才一步一步的跟着小厮走向前厅。 跟着小厮的身后,来到前厅的门口。 刚迈步进去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金心。 只一眼,骆云桥便猜出了个七八。。 银心紧张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就连挽着骆云桥的胳膊都不自觉的用了些力气。 骆云桥走到金心的身边,看着房内的众人出声询问。 “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个……”骆泽庭开了口,他刚想要开口说明却被打断了。 “大哥,现在不用说这些废话!”骆泽峰阻止了骆泽庭的话,然后道,“母亲送给珍儿的首饰丢了一些,好巧不巧的是你的丫鬟下午竟然出去变卖了一些首饰。” 闻言骆云桥瞬间明了,这是说她偷了骆云珍的首饰往外卖呢! “你认为东西是我偷的?” 骆云桥淡漠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一样。 骆泽峰不答反问:“”怎么?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骆云桥你怎么回事儿,你做错事情就要承认,你的丫鬟偷拿了珍儿的首饰,赶紧把首饰拿回来!” 骆云珍倒是很合时宜的开口彰显了她的气度,“母亲,大哥二哥,依我看,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过是几件首饰而已。” 骆泽峰想也不想的就否定了,“不行,这不是几件首饰那么简单的事儿!” 骆周氏叹了口气,看向骆云桥的目光失望又懊恼,“云桥,若是你需要用钱可以来找娘啊,娘可以给你,犯不着......”骆周氏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大抵也是觉得难以启齿。 堂堂侯府嫡女竟然做出这样鸡鸣狗盗的事情,传出去实在是令人不齿! 骆泽峰见娘亲都站在自己这边,于是更加得意,发誓这一次要把骆云桥狠狠踩在脚底,于是率先发难:“骆云桥,你回来之后侯府给你的金银玉器和钱财都不多,你卖的首饰是哪里来的?” 他的态度表明是认定了骆云桥就是偷拿了首饰。 “小姐,对不起,都怪奴婢……”金心心里替自家小姐委屈,因为一点首饰又要被人诬陷。 骆云桥摇摇头,安慰道:“无妨,你没做错事情不需要道歉。” ”同样,此事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的。” 骆泽峰却是不悦道:“娘,骆云桥敢偷东西,您应该狠狠地惩罚她,不然还会有下次,这种事情传出去,会丢关了咱们侯府的颜面。” 还不等骆周氏开口,骆云桥便道:“既然小哥说珍儿妹妹丢了首饰,那请问珍儿妹妹丢了什么首饰?” 这话问的是骆云珍。 骆云珍猛然被提及,有些无措,“我……我首饰太多,我也记不清了。” 说罢,骆云珍又看向骆周氏,“娘,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吧,几件首饰左右也不贵。” “万一因为这件事情伤了我和姐姐的和气就不好了。” “这……”骆周氏想要拒绝,但是犹豫半天也没开口。 “娘!”骆云珍抱着骆周氏的胳膊撒娇,姿态亲昵。 骆周氏含笑道:“行了行了都依你!” 说着,骆周氏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琼鼻,“既然这样,那……” “等一下!”骆云桥开口打断了对话,“我不接受这种求情,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珍儿还是把丢失的首饰都列出来对比一下。” “金心,你也将卖掉的首饰单子给我!” 金心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纸递给骆云桥。 骆云桥瞥了一眼,便将单子摆在了众人面前,“烦请诸位看看,骆云珍掉的东西和这清单上的物件到底对不对得上。说话做事要讲求证据,口空白牙就要污蔑人?” 骆云桥说着,把首饰单子递给了骆周氏和骆泽庭。 两人接过单子,哪里还不明白是冤枉了骆云桥呢? 紧接着骆云桥看向骆云珍,“好意”提醒道:“珍儿妹妹还是看好院里的下人,或许有人监守自盗也说不定,若是下次珍儿妹妹再丢了东西要查到我这里来,确实很麻烦!” “是.......珍儿知道了。”骆云珍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 骆泽峰却在这时开口道:“即便你卖的首饰不是珍儿的首饰,那也不对!” 众人齐齐看向了骆泽峰。 “哪里不对?”骆泽庭开口询问。 “金心售卖的首饰数量多,金额巨大,骆云桥来到侯府之中从未获得过这么大量的首饰。” “你既然说那些首饰不是从珍儿这里得来的,那你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些珍贵的首饰?”骆泽峰看着她,心里笃定她就是偷了首饰。 第二十六章:过刚易折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即便不是偷了骆云珍的,也是偷了府中其他人的。 虽说骆泽峰此举有针对骆云桥的嫌疑,但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骆泽庭也看向了她,眼底带着质疑,“是啊,云桥,你的首饰是从哪里来的?” 几人似乎已经认定了是骆云桥偷了东西,骆周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云桥,你是侯府嫡女,若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直接找账房支取,或者来找娘,娘也不会不给你,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骆云珍跟着点头附和,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是啊姐姐,你的首饰是哪里来的啊?” 这些人一个二个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不由分说就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 真是她的好家人啊。 骆云桥没开口。 她根本不想和他们解释,此事也没必要解释。 可是她这番态度却让人误以为她在心虚。 骆泽峰便像是抓到了骆云桥的小辫子一般,立刻开口:“娘,你看到了吧,她就是在心虚!” “这些首饰还不知道是她在哪里偷来的,真是给我侯府丢人!” 骆泽峰神色厌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骆云桥也不在意,既不争辩也不和几人起冲突,只是在等。 不一会儿,有下人来禀告,说老太太过来了。 房间里的众人都立刻站起来迎接。 “好热闹啊,都在说什么呢?也给我这个老婆子说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太太的声音传遍大堂,紧接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众人。 “泽峰,你来说。” 忽然被点名,骆泽峰有些紧张,“祖母……” 老太太没什么情绪起伏,“说说吧,让大家都知道,总不好瞒着我老太婆吧?” 骆泽峰行了个礼,“孙儿不敢,是骆云桥突然多出了许多来路不明的首饰还鬼鬼祟祟的让丫鬟拿出去变卖了,所以孙儿便认为……” “所以便认为东西是云桥偷的,对吗?”老太太将骆泽峰没说完的话补全。 骆泽峰颔首,还想继续说。 老太太却打断了骆泽峰的话,“够了!” 老太太鲜少有发怒的时候,一下子便镇住了全场。 “桥丫头的首饰,都是我给她的,你们若是不满,便冲着我来就是,只是我老婆子怎么也想不到一堆首饰竟给桥丫头带来这样大的灾祸。”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出除了老太太和骆云桥,其他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祖母给她的?但这些东西成色极佳,一看就是祖母当年的陪嫁,就是云珍都没有这样的稀罕物件。”骆泽峰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怎么就给她了……” 骆云珍闻言,面上划过一抹尴尬,还有转瞬即逝的愤恨。 这老太太已经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搅和这些事情做什么? 老太太睨了骆泽峰一眼,“怎么,你们自己的嫁妆,自己的田产可以自由决定送人,我老婆子就不行?送自己孙女首饰,什么时候也要向你们报备了?” “再者说,云桥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这些物件她如何配不上了?” 骆泽峰有些不服气,但到底是不敢顶撞老太太的。 老太太冷汗哼一声,“天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搅的全家不得安宁。” “都退下吧,云桥留下。” 骆泽峰闻言大抵是气不过,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骆周氏看了一眼骆云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偌大的前厅就剩下了骆云桥和老太太两个人。 骆云桥欠身行礼,“今日之事,多谢祖母。” 老太太撇了她一眼,开口道:“你好像提早知道了我老婆子今日会来。” “是。” 骆云桥对此也不做隐瞒,否则她也不会任由骆泽峰往自己头上随意泼脏水。 不过是在向老太太示弱罢了。 老太太没有多问骆云桥是怎么知道自己要来的,反而是问起了她为何要卖首饰的事情。 对此,骆云桥自也有应对的口径。 “府中下人惯会拜高踩低看主人家的脸色,自也知道我这个大小姐不过是有名无分的。因此吃穿用度一类的花销都是自己在花银子。” “现如今实在是承担不起了,这才出此下策。”骆云桥跪了下来,腰杆却挺得笔直,“还请祖母莫要怪罪孙儿。” 老太太冷着一张脸道:“简直是荒唐,什么时候嫡小姐还需要自己找路子挣钱了?难不成偌大的一个侯府还养不起一个你?” “若是我老婆子今日没来,你不就是白白把话柄送到人手上吗?实在是糊涂。” 老太太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当中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同时也给骆云桥指了一条明路。 不管她在府中地位几何受不受宠,主子就是主子,该是她的,自然就得是她的。哪里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骆云桥垂眸,“孙儿省得了,多谢祖母教诲。” 眼见骆云桥领会了自己的意思,老太太也就不再多留,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身旁的陈嬷嬷忍不住开口,“老夫人您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强撑着出院子就是为了给云桥小姐争一次脸面,只希望大小姐能够领悟您的用心良苦吧。” 老太太笑了笑,“那小丫头聪明的紧,我倒是不担心这个。”老太太说着说着,笑意敛了几分。 “只是她太刚强了,过刚易折啊……” …… 有了老太太的提点,骆云桥自是带着金心银心去了一趟账房。 也是时候拿回属于她的东西了。 账房先生正在算账,听见脚步声之后抬眸扫了一眼来人,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并没有要理会骆云桥主仆三人的意思。 银心上前一步道:“大小姐来拿这月的月银。” 账房先生头也不抬,讥讽道:“大小姐?哪个大小姐啊?不好意思,我只认云珍小姐。” 银心最愤慨的就是有人拿骆云桥的身份说事。 明明自家小姐才是名正言顺的候府大小姐,这些人却好像心眼长偏了一样,总是对自家小姐不敬。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大小姐可是入了族谱被承认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置喙?” 账房先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向银心,有些不悦于一个小丫头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 第二十七章:幕后指使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乡下来的果然就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 可到底骆云桥身份摆在这里,账房先生也不好直接起冲突,只敷衍道:“是我僭越了,不过账房现在的确没有钱啊。” 银心一听,登时也来了火气。 “怎么可能没钱?适才我刚瞧见骆云珍的贴身侍女来库房拿了月银。怎么到我家大小姐就没有了?” 账房先生冷哼,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险些将银心气个半死。 这不就摆明了是针对嘛! 一直缄默不语的骆云桥闻言勾起了嘴角,“你的意思是,偌大一个侯府拿不出一月十两银子的月俸来?” 不等账房先生开口,骆云桥便开始对最近侯府各院子的花销如数家珍起来,“若我没记错的话,昨日骆云珍院子里添置的一盏龙凤灯是五两银子,前些日子骆泽峰买的一只金蝈蝈都是三两银子,再往前骆泽庭买的生宣都是五百文一张……” “我倒是好奇,给府上其他少爷小姐添置这些个物件都有钱,偏生我来拿月银的时候就没钱了,这是个什么道理?是真的拿不出来钱,还是存心敷衍我呢?” 骆云桥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一番话下来,说的账房先生汗流浃背。 他也没想到这个乡下来的大小姐竟如此不好对付。 明明是个边缘人物,根本不受待见,却对这些个少爷小姐院子里头添置了哪些物件花费了多少钱了解的一清二楚。 责问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叫人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事到如今,账房先生哪里还敢小觑骆云桥?态度自是恭敬无比,不过却还是一口咬定账面上已经没钱了。 骆云桥笑说:“若是真拿不出来银子也就罢了,我也不是那等不明事理的人,硬要你变出银子来。” 账房先生刚想松一口气,就听见骆云桥继续道。 “只是这账房亏空的事情,我是一定要告知祖母的。也好让父亲母亲早做打算,换个能人来管账。总好过现如今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说罢,骆云桥转身欲走,身后便传来账房先生焦急的声音。 “大小姐请留步啊!” 骆云桥顿住脚步,却没转身。 身后传来一阵哐当的响声,没一会儿账房先生便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过来,托盘上面摆着的赫然就是十两白银,是骆云桥这个月的月俸。 “瞧我,上了年纪之后就老糊涂了。这是您这个月的月银。” 说着,账房先生连忙把托盘递了过来。 骆云桥给了银心一个眼神,后者便接了过来,顺道对账房先生做了一个鬼脸。 刚才还一口咬定正面上已经没有了银子,那这些银子是从哪里变出来的呢?说白了,就是觉得她们主仆好欺负,不肯给罢了。 说起来,银心还是头一次领到银子,自从骆云桥入府之后,从来只有白花花的银子流出去,还不曾有过进账。 虽说十两银子不算多,但却也能够让小丫头笑的见牙不见脸了。 骆云桥勾唇,“这月的银子是齐了,那之前的月银还有逢年过节的赏银呢?是不是也给一并给我了?” 账房先生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骆云桥还要追究之前的那笔银子。 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五六十两,他上哪儿掏出来这笔银子啊…… 账房先生哭丧着一张脸,忙道:“这……账面上是真没有这么多钱了。” 金心冷哼一声,“方才你林先生你也是这么说的,不也还是拿出来了银子吗?” 金心说着,惊讶的捂住了嘴巴,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该不会那笔钱是被你给吞了吧?” 账房先生都快哭了,这么大笔钱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私吞啊。 眼见骆云桥是真的要去老太太面前举报自己,账房先生只得想方设法的把她给稳住。 “瞧我这记性,拿错了账簿。前些日子的月银记录肯定是在上一个账簿当中记录在册的,不若大小姐你且等一等,明日再来?” 骆云桥挑眉,“明日来便可以取到月银了嘛?” 事到如今,账房先生也只能点头。 骆云桥倒是没有再为难他,丢下一句“那我明日再来”就离开了账房。 走出账房的时候银心还捧着那一托盘的银子笑的美滋滋的。 金心倒是颇为愤慨,“难不成就这样做罢了吗?依奴婢看,即便明日再来,怕是也拿不回这笔银子了。不过还是告诉老夫人吧,有老夫人出面,想必这件事情就会很好解决了。” 骆云桥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若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都处理不好,那祖母会怎么看我?” 现如今老夫人就是她在侯府唯一的倚仗。 若是就连老夫人都对她失望了的话,那她在府中的日子会愈发难过,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又如何能够调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呢? 金心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询问道:“那难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骆云桥摇了摇头,附在金心耳边说了些什么,金心得令也就离开了。 ……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金心去而复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见到骆云桥第一句话便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小姐您说的不错,那账房先生自我们走了之后便着急忙慌的去了骆云珍的院子里头。也不知道商量了什么,总之出来的时候神清气爽的。” 银心有些不满的蹙着眉头,“怎么哪里都有二小姐啊?” 骆云桥没搭话,而是若有所思。 今日去寻那账房先生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那人胆小如鼠,不像是敢私吞银两的人。 可若是背后有人指使,那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银心有些担忧的看着骆云桥,说实话,她实在是不想自家小姐再和骆云珍撞上。 毕竟骆云珍身边有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夫人老爷,对上总是要吃亏的。 “要不然从前的银子就这么算了吧……” “算了?”这怎么可能。 不仅是这些银子,从前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第二十八章:出手相助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那眼下我们要怎么办?”银心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 骆云桥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等天黑。”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嘛。 …… 天刚擦黑,三道影子飞快掠过侯府,驾轻就熟的来到了账房。 金心对此显得有些害怕,一看从前就没做过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连带着声线都在颤抖。 “小姐……我们大半夜不睡觉来账房做什么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怪吓人的。” 正说着,金心的视线谨慎的扫过四周,生怕哪个角落下一秒就会冒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骆云桥的目标倒是很明确,不急不慢的下达了指令。 “白日里账房先生不是说找不到账本了嘛?这样重要的东西,想来他丢了也不好交差。我们替他找找就是。” 银心瞪大了眼睛,“那我们岂不是要偷账本?这可使不得啊小姐。” 骆云桥道:“我且问你,你认为那账本有没有问题?” 银心虽然不解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这么问,却也还是很老实的点了点头。 之前好几个月的月银大小姐都没有领走,账面却没有问题。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账房先生做了假账。 骆云桥又问:“既然有问题,那他们可会老老实实交出来?” 银心这次不说话了。 骆云桥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可若是不用点非常手段,这些隐秘的真相就一辈子都没办法为人所知了。我也是被逼无奈。” 银心闻言,联想到骆云桥在侯府的那些遭遇,猛然点了点头,眼中是一片坚定。 “小姐,我明白你意思了。我们不主动害人,却也不该怕了他们。” 银心是个脑子灵光的,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她也能懂。 骆云桥倒也不再浪费口舌,只是叮嘱两个丫头继续寻找账本,只是千万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至于骆云桥自己则是在找另外一样东西——卖身簿 她思来想去,与其委托其他人打听,倒不如直捣黄龙,在库房里面找到那些个丫鬟卖身的地方。 主仆三人于是分头行动,不多时,骆云桥便找到了那几个丫鬟的花名册以及去向。 原是被卖去了东街的万红楼。 骆云桥攥拳,替这些平白遭难的丫鬟们感到委屈。 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些人和自己是一样的。 一样的无辜,一样的在这些贵人眼里不值一提。 只一眼,骆云桥记住了这些可怜人的名字,并发誓要想办法把她们都给赎出来。 彼时,银心那边发出一声低呼,看样子应该是找到了账簿。 骆云桥来到了两个丫头身侧,面前就摆着账房先生口中本应该不知所踪的账簿。 骆云桥心神一动,伸出手就要拿走。 下一秒,却握住了一柄冰冷的剑柄。 只见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柄剑,恰好挡住了骆云桥拿账簿的动作。 顺着剑柄看向配剑的主人,只见他身着夜行衣,十分谨慎的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的。 骆云桥蹙眉,冷声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既来了我靖安侯府又何故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闻言竟真扯下了自己的面罩。 只一眼,骆云珍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你!” 竟是萧慕渊身边的人! 那日在馄饨摊子,骆云桥曾见过此人就站在萧慕渊的身侧,想来是其亲信。 不过,既然是萧慕渊的亲信,为何大半夜出现在靖安侯府的库房里头? 不等骆云桥多想,那人拱手道:“还请骆小姐恕卑职僭越,只是这账簿您今日恐怕不能拿走。” 骆云桥不解,“为何?” 那人便把骆云珍和账房先生的谋划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真账本早就被骆云珍安排转移了,面前这一本不过是早就平好账面的假账簿。 摆在这里就是想来个瓮中捉鳖。 想来骆云珍和账房先生是故意露出马脚让银心抓到把柄的。 被算计了! 骆云桥虽然愤慨,却也没有因此失了理智,反而问起了黑衣人夜闯侯府的理由。 总不会是专程为了来帮自己的吧? 那黑衣人一愣,也没想到事到如今骆云桥还在怀疑自己。不过想来也是,若不谨慎一些,只怕早就被这大宅院里头的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是王爷派卑职前来在侯府寻一样东西,至于撞破二小姐的阴谋不过是巧合。” “王爷下过命令,对大小姐的事情能帮则帮,因此卑职这才冒着暴露的风险前来提醒。” 骆云桥听完之后非但没有解惑,反而越发不解起来。 侯府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萧慕渊费这么大的功夫冒这么大的风险夜探? 他又为何要下令帮自己? 只是,面前的情况容不得骆云桥多想。 只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道低沉的男声,骆云桥认出来是白日那账房先生的声音。 “都快些!库房里头遭贼了!务必要把那贼人当场擒住!” 骆云桥闻言心下大骇,当下的情况也印证了黑衣人所说。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骆云珍联合那账房先生布下的一场阴谋罢了。 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大晚上的账房先生会带着一堆家丁来库房捉贼。 金心被吓得快哭出来了,若是被逮到了自家小姐要受处罚不说,她们这些丫头大抵也要被发卖出去的! 大宅院子最忌讳的就是偷盗。 眼见情况危急,骆云桥也顾不得其他的,只得拜托黑衣人引走那群家丁。 黑衣人奉了萧慕渊的命令,自然是在所不辞的。 只见他翻出窗子,刻意发出动静,引的家丁们朝着西南方向去了。 至于骆云桥则是带着金心银心原路返回。 只是临走的时候骆云桥还是把那假账簿包起来带走了。 …… 骆云桥这边前脚才回到院子里头,后脚就有人来敲门,说是库房失窃,老爷发了好大的火,要所有人都去库房一趟。 骆云桥自然也是要去的。 只是临走之前,她交代了银心去办一件事情,自己则是带着金心快步前往了库房。 她到库房的时候,骆家其余几人除了老太太以外皆是到齐了,至于家丁更是一个不落的都在这里了。 这样的事情不光彩,如今又是后半夜,自然不会叨扰祖母休息。 不过这也意味着一件事情,她如今没有靠山。 第二十九章:人赃俱获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眼见骆云桥姗姗来迟,骆云珍的眼底划过一抹势在必得。 今日她就要彻底把骆云桥赶出侯府去。 骆朝眼见人都到齐了,给了账房先生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心领神会,站了出来,深情并茂的把自己如何发现库房有贼人行窃以及那贼人如何逃跑一清二楚。 说了个一清二楚。 骆泽峰不耐道:“既然账簿丢了就去寻账簿,把我们都找到这儿来算怎么回事?” 任凭谁大半夜被人从床上拽起来想必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骆泽峰也是如此。 那账房先生恭恭敬敬道:“二少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在追击那贼人的时候发现那贼子对侯府的地形很是熟悉,穿梭其中游刃有余。想来多半是……是府上的人。” 账房先生末了还添了一句,“说起来也是怪了,昨日大小姐还在找奴才要这账簿,今日账簿就不见了,实在是不太凑巧。”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把矛头往骆云桥身上引。 骆朝闻言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我侯府竟成了贼窝了。传出去我侯府的脸面往哪里放?” “查!必须给我彻查!” 金心闻言,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别人不清楚,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临走的时候小姐把那账簿一起拿走了,那账簿现在估计还在院子里面。 听老爷这意思是要搜院了。 若是搜出来怎么了得? 或许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骆泽峰忽而开口,“金心,你在紧张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金心只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到了天灵盖。 “奴婢……奴婢没有紧张。” 骆泽峰眯了眯眼睛,以怀疑的姿态看向她。 “没有紧张?”骆泽峰冷笑道:“你抖的都快像筛子一样了,还说自己没有紧张。” “说!是不是你家主子偷走了账簿!” 金心哪里经得起骆泽峰的恐吓,当即就跪了下来,只是嘴上咬死了骆云桥没有偷窃账簿。 不过她这幅样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没有可信度,反而让骆泽峰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被偷走的账簿一定就在骆云桥处!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骆泽峰也不直接同骆云桥斗嘴,毕竟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骆泽峰直接朝着骆朝拱手道:“父亲,儿子以为应该严查骆云桥的住处。” “不可。” 还不等骆朝开口,骆云桥便开口拒绝。 骆泽峰闻言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怎么?你心虚了?” 骆云桥摇了摇头,“我不是心虚,相反,正是因为我问心无愧,所以才拒绝这个要求。”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骆云桥的身上,在等待她的后话。 金心更是害怕的都快哭起来了。 都怪她,是她连累了小姐…… 骆云桥却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紧接着开口道:“小哥认为这账簿是我偷的,那么我最起码要有做这件事情的动机吧,我请问,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要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偷走账簿呢?” 骆泽峰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知道骆云桥会有什么动机。 站在身旁的骆云珍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很可惜这件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总不能够挑明是账房先生克扣了骆云桥的月银,她才去偷账簿的吧。 骆云桥紧接着又道:“再者,我并不是不同意搜查我的住处,只是既然要搜,就把整个院子都搜一遍。” “不管是主子的住处还是下头人的住处,都里里外外找一遍才是,否则只盯着我一个人的院子,这件事情如果是传出去了,即便最后我是清白的也说不清楚。” 骆云桥此言有理有据,但骆泽峰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依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倒是骆泽庭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他道:“父亲母亲,云桥此言倒是有理。索性今日全家上下都在这里了,倒不如里里外外都搜一遍,也好还云桥妹妹一个清白。” 让骆云桥想不到的是,就连骆云珍也站出来替她说话。 “是啊,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总不好就这样乱扣帽子的,还是探查清楚来的好。” 骆云桥瞥向骆云珍,只见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当即骆云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骆云珍这是笃定了她一定偷走了账簿,是想来个人赃俱获。 那就试试吧。 好在这次骆朝没有继续偏心眼,而是按照骆云桥的意思,让人里里外外的搜查一遍。 不过,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骆云桥的院子。 毕竟有了账房先生的那一番话,目前为止她的嫌疑是最大的。 骆云珍站在一旁,静静等着骆云桥人赃俱获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负责带头搜查骆云桥的家丁来回话,说是并没有账簿。 骆云珍若有似无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唇角。 这怎么可能? 骆泽峰显然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反复确认道:“确定搜的仔细吗?花坛那些有没有挖出来都瞧一瞧?” 这话指向性就有些太强了,骆周氏嗔了骆泽峰一眼,让他不要乱说。 而骆云桥自始至终就那样站在院子中央不卑不亢,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或是惊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负责去各个院子搜查的家丁都一一返回报信,并没有找到丢失的账簿。 最后一队是负责搜查骆云珍院子的,倒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回禀老爷,我们在二小姐的院子里面找到了这个……” 说着,几人便把一个沾满泥土的账簿捧着拿了出来。 一见到那账簿的时候,骆云珍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怎么会这样?! 这东西不应该是被骆云桥带走了嘛? 怎么会在她自己的院子里面? 骆云珍下意识的看向骆云桥,只见后者朝她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骆云珍这才明白,她中计了! “这……怎么会这样。”骆泽峰看着那账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倒是骆云珍反应迅速,立刻就站了出来,开始了她最擅长的事情——推卸责任。 “父亲母亲,哥哥小哥,你们要相信我啊。珍儿没有道理要去偷账簿的。” 第三十章:此仇必报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这个结果显然是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就连骆泽峰都愣住了,没有第一时间替骆云珍说话。 不过骆泽峰到底还是相信骆云珍,反应过来之后仍旧站了出来替她分辩,“珍儿自小长在我们身边,她是什么脾气秉性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应当也是晓得的。” “珍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骆泽峰一番话铿锵有力,也是实实在在的说到了骆朝等人的心坎上。 从情感出发,在场的所有人除却骆云桥以外,没人愿意相信这事是骆云珍做的。 骆云桥嗤笑一声,“这倒是新奇。” 众人看向她。 骆云桥道:“方才我说没有偷账簿的理由,小哥却不认我这说法。如今人赃俱获,账簿都在骆云珍的院子里头挖出来了,小哥倒是又用起了我的说辞来替她开脱。” 骆泽峰涨红着脸想要反驳,骆云桥却不欲同他多费口舌,只道:“至于有没有理由的,检查一下账簿不就知道了?” 骆云珍闻言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可到底能是什么事情? 真正的账簿早就被她烧了啊。 骆朝沉默片刻,倒是让人把账簿拿了过来。 一时间偌大的院子显得十分安静,只能听到骆朝翻页的沙沙声。 骆云珍忐忑不安的看着骆朝,只见后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岂有此理!” 骆朝忽而怒喝,将账簿扔到了骆云珍的面前。 这还是骆朝头一次冲着骆云珍发火,吓得她浑身一抖。 “爹……你这是怎么了?”骆泽峰的语气有些怨怼,不满于自家爹爹对云珍如此态度。 就连骆周氏也是满脸的不赞同。 骆朝气急,一拂衣袖,“我怎么了?你自己看!” 骆泽峰闻言,捡起了骆云珍面前的账簿,紧接着脸色也如骆朝一般难看起来。 “这不可能啊……”骆泽峰看着账簿喃喃道。 “珍儿怎么可能从账面支出了这么多银两……” 骆云珍闻言只觉得眉心直跳,当即便站起身来夺过了那账簿。 只一眼,她便知道这账簿是假的! 未免惹人怀疑,骆云珍只划走了骆云桥的那部分月银。 不过只有五六十两罢了。 可这账面上的流水竟然有三百两! 这是假账! 骆云珍反应过来,立刻看向骆云桥。 是她!一定是她在捣鬼。是她故意把这假账本埋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头! 骆云桥却是岿然不动,眼眸淡漠没什么喜怒,仿若局外人一般,甚至连个余光都没有留给骆云珍。 的确是她算计了骆云珍。 是她拜托了黑衣人修改了骆云珍原本打算用来陷害她的假账,再让银心趁着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的时候把假账埋到了骆云珍的院子里头。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阳谋。 毕竟,骆云珍想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能把真账簿拿出来。 可是为了保险起见,骆云珍早就已经一把火把真账簿烧了个一干二净,又如何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没把真的账簿烧了,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把账簿拿出来自证清白。否则如何解释账簿为何不在库房,而在她骆云珍的手上? 此局,无解。 骆云珍双眼猩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说起来也不怪骆朝会大发雷霆。 三百两银子事小,不打招呼便随意划走账面上的钱事大。 今日是三百两,那下次呢? 是不是三千两三万两白银都能被随意支出? 原本只听 骆朝思及此,看账房先生的眼神都不大对了。 恐怕今日之后整个库房的人连带着账房先生都要来一次大换血了。 了解了情况之后,即便是骆周氏和骆泽庭也说不出求情的话来,只得听从骆朝的发落。 不过骆朝虽然生气,但也到底是不忍心从重处罚,只是罚了骆云珍三月的月俸,连带着禁足一周。 可骆云珍本也不靠那点月银过活,于她而言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警告罢了。 可她却觉得屈辱! 骆云珍在心底暗暗发誓,今日的耻辱来日一定要百倍千倍的从骆云桥处讨回来! …… 今日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决了,回到院子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 金心还有些迷糊,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的反转。 账簿不是自家小姐拿走的吗?怎么最后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头找到了。 最后还是银心开口解释了她的疑惑。 金心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骆云桥开口解释道:“不是我存心要瞒着你,是这招的确有些险,我怕你藏不住事。” 金心笑着摇了摇头,“小姐放心,金心明白的。” 不过,自家小姐当真是神了,竟然想出这样的计谋,让骆云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银心笑的开怀,“这还是头一次让西厢苑那位吃瘪呢!可惜我不在现场,没能看到那位的脸色。” 骆云珍就住在西厢苑,坐北朝南是极好的院子。 骆云桥的面上却并无喜色。 说到底,今天的事情还是有萧慕渊帮忙才会如此顺利。 若是没有黑衣人的帮忙,只怕今日就要随了骆云珍的意思,以一种不体面的方式离开侯府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 骆云桥虽不知道萧慕渊为什么要帮她,却也晓得骆府有他想要的东西。 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思及此,骆云桥写了一封书信,交代银心明日天亮之后送出去。 是时候和萧慕渊见面谈谈了。 翌日,银心一大早便出了门,将骆云桥的信递给了外头负责传信的小厮。 那小厮刚拿到信件,转身就被拦住了。 …… 萧慕渊的回信很快,翌日就敲定了见面的地方以及时间。 骆云桥乔装打扮一番前往赴约。 听春楼内,萧慕渊早已等候多时。 骆云桥取下帷幔,坐在了萧慕渊的对面。 “王爷可等久了?” 萧慕渊轻抿茶水,嗓音凉薄,“不曾,刚来。” 萧慕渊抬眸,“骆小姐寻本王来所为何事?” 眼见对方开门见山,骆云桥自然也不会去绕圈子。 “昨日府中失窃,幸得王爷相助才得以摆脱嫌疑,特此来感谢王爷。” 萧慕渊却挑眉,“相助?你靖安侯府的事情,本王是如何插手的?” 第三十一章:接风宴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再者说,你方才谈感激?”萧慕渊嗤笑一声,“请恕本王一时间想不出骆小姐有什么可以用来报答本王的。” “若是一句所谓的肺腑之言,大可以就此免了。” 骆云桥怔愣片刻,倒是没想到萧慕渊说话如此不客气。 不过想起萧慕渊处事的风格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骆云桥清楚必须要在萧慕渊的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换来平等交流的机会。 骆云桥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学着方才萧慕渊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微微涩口,但很香醇。 放下茶盏的时候,骆云桥嘴角翘起一抹势在必行的弧度,“我能不能帮到你,王爷应该是最清楚的啊。” 萧慕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在等待她的下文。 骆云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得出来王爷对靖安侯府很感兴趣。” “您不用否认,想来王爷对侯府的情况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若您是想要扳倒侯府,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帮手。” “若您是对侯府的什么东西感兴趣,那我就更能帮到您了。虽说我这个大小姐没什么实权,但到底地位摆在那里。比起您让外人夜探侯府,肯定是我这个大小姐更能接触到您想要的东西,不是么?” 骆云桥歪着头,颇有几分少女的娇俏,只是眼中透着算计的寒光。 良久萧慕渊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打量的目光看着骆云桥。 骆云桥面上虽然不显,但心中还是没底的。 毕竟她之前不曾和萧慕渊有过什么很深的接触,是一并不了解这个人的行事风格。 如果他谨慎到了一定的极点,那么自己今天的这番作为无疑是在逼迫对方杀人灭口。 可如果他和自己一样是个赌徒,那么今天这一趟自己一定会收获颇丰。 “有意思,看来靖安侯府也是有聪明人的。难为骆朝那个蠢货生出一个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儿来。” 萧慕渊开口打破了静谧的氛围。 骆云桥并没有因为他口中的赞誉而感到沾沾自喜,只是自顾自的开口。 “若王爷不弃的话,你我之间便可合作,我便是王爷在侯府的眼睛。” “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萧慕渊刚想开口,忽而看向门口的方向变了脸色。 只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破门而入。 “爹!就是这里了!我亲眼看见骆云桥来这里私会情郎了,这一次您一定要把她的腿打断,否则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丑闻来。” 是骆泽峰的声音。 骆云桥面上划过一丝懊恼,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担心骆泽峰这么横插一脚,会让萧慕渊觉得自己是个连家事都处理不好的废物,进而不和自己合作了该如何是好? 骆云珍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也一起跟来了,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还在被禁足当中。 不出意外的,骆云珍尽心尽力的扮演着白莲花的角色,很卖力的替自己“开脱”。 “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而为之,或许是她从前在乡下的相好也不一定。总之爹爹小哥你们千万不要冲动把姐姐吓着。” 骆朝还不曾开口,骆泽峰便愤愤道:“珍儿你就是太善良了,事到如今还在替她说话。” “既然入了侯府,那就是侯府的大小姐了,从前那些个什么露水情缘怎么可以带到府中来?更不要说与人私相授受了!” “今日一定要按照家法处置她才是!” “还有那个外男,不自量力的竟然要勾搭侯府的小姐,就该乱棍打死再拖出去喂狗。” 就这样,骆泽峰和骆云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把私通的帽子给骆云桥扣的严严实实的。 只是三人越过屏风看到骆云桥私会的外男的时候当场愣在了原地。 “骆大人,你们方才是在议论如何处置本王么?” 萧慕渊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到了骆朝的身上,极尽威压。 骆朝也没想到骆云桥什么时候竟然勾搭上了萧慕渊这尊大佛啊。 “误会。”骆朝讪笑道:“这里面有误会。” 骆云珍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当中缓过了神来,强压下自己心中翻腾的妒忌,依旧是那副为人考虑的模样,嗫嚅道:“姐姐你既然是出来见王爷的,何故如此遮遮掩掩,害得我们为你心忧……” 说罢,骆云珍施施然的朝着萧慕渊行礼,“姐姐流落民间才被找回,若是礼数上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王爷海涵才是。” 萧慕渊看向了骆云珍,“这位就是侯府的二小姐吧?” 骆云珍的耳根子都红了,含羞欲怯的点了点头,“回王爷,正是……” 萧慕渊径直打断了她剩下的话,略带鄙夷道:“侯府大小姐流落在外是否缺乏礼数这事情本王暂且不清楚,不过你应当是从小都收养在侯府曾生还如此不懂规矩?”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萧慕渊随即看向骆朝,一字一顿道:“侯爷似乎不太会教导女儿。” 骆云珍没想到萧慕渊说话会如此难听,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皲裂,最后只剩下了尴尬,眼中含着泪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换了一般男人瞧见她这个样子,大概心都要软了,可无奈的是骆云珍这次面对的是冷面阎罗。 不要说她眼眶微红,就算是哭晕过去估计萧慕渊也不带给她一个余光的。 骆泽峰自然是听不得有人这样说骆云珍的,只是对方的身份他也实在惹不起,只能以一种愤恨的眼神瞪着萧慕渊。 一时间场面因为萧慕渊的话而显得有些尴尬。 骆朝再怎么说也是个侯爷,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下过面子? 偏偏对方的身份尊贵,自己又实在惹不起。 最后,还是骆云桥出来打起了圆场。 骆云桥轻笑一声,“爹爹你们误会了,我与王爷自是清清白白的。我今日来寻王爷实则是来送请帖的。” “请帖?什么请帖。”骆泽峰很是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府上要办什么宴会吗?怎么他不知道? 骆云桥笑说:“自然是接风宴了。方才云珍妹妹说的对,我自由流落在外,礼数什么的不太清楚,也对这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很是面生。自然是得开一场接风宴的。” 第三十二章:自愧不如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朝眯了眯眼睛,第一次正视起自己这个女儿来。 按理来说找回了的女儿既然已经入了族谱,是应该好好办一场接风宴,将骆云桥认祖归宗的事情广而告之。 可骆朝自是不情愿这样做的。 劳民伤财倒是其次,主要是若真的办了这一场接风宴,从此以后珍儿可就彻彻底底的要在外人面前矮骆云桥一头了。 可如今这事情被骆云桥这样赤裸裸的摆在了台面上,所谓的请帖都已经送到了萧慕渊的手上,这接风宴若是不办,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骆朝这边还在权衡,骆云桥却不愿意给他这么多考虑的时间,笑着把问题抛了回来。 “话说爹爹还没有确定下来这接风宴具体的时候呢,趁着王爷还在这里,不若先提前告知于王爷?” 骆朝现在是骑虎难下,再不情愿也别无办法。 骆云桥清楚的瞧见骆朝气的脸上的横肉都抖了三抖。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便定在那一天就是。”骆朝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是不情愿。 同样不情愿的还有骆云珍。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骆云珍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袖,快把布料都绞烂了。 凭什么? 骆云桥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踩着自己一跃而起? 事到如今骆云珍心中没有丝毫抢了别人身份的愧疚感,反而是对骆云桥抱有一种敌意。 骆云珍总认为是骆云桥的出现打乱了她原本祥和美好的一切。 骆云珍甚至时常在想,骆云桥已经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怎么不索性死在外头?为什么非要回来和自己争啊? 骆朝随即颇为不满道:“云桥你也是,这事情还没最终敲定下来便着急忙慌的要告诉王爷,若是后头出了什么变数,岂不是叫王爷看笑话?” 骆云桥自然听得出来这是骆朝在呛她。 但又有什么所谓? 她该得到的实质性好处已经得到了,这接风宴是不得不举办了,既如此,她也没有必要非去和骆朝争个嘴皮子输赢。 骆云桥垂首,瞧着十分温顺的样子,“爹爹教训的是,是女儿考虑不周了。” 骆云桥的态度让骆朝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乎乎的。 沉默许久的萧慕渊忽而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骆朝自然和收起了对骆云桥的不满,恭送其离开。 萧慕渊连余光都没有给骆朝一个,不过倒是在经过骆云桥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家伙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在这里和她父亲打擂台呢。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实则都是被利用了。 就拿那个所谓的侯府二小姐来说吧,想来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抓到骆云桥的错处,却不成想只是骆云桥设计的一环。 萧慕渊没想到的是,这位骆大小姐胆子倒是不小啊,连他都敢利用了。 倒是有意思。 也不知道这场好戏从头到尾都在骆大小姐的算计当中,还是临场发挥演了这么一出。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骆云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萧慕渊既已经走了,骆家其余人也不自讨没趣,坐上马车一道离开了。 马车上,骆朝坐在首位,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明显对骆云桥今天的自作主张很是不满。 骆泽峰亦是愤愤道:“早就知你为人贪得无厌,却不曾想品行竟也低劣到了这种地步。” “你今日这番作为明显就是想逼迫爹爹认下你做侯府的大小姐。” 骆云桥看向骆泽峰,语气淡漠。“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不过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又有何错之有呢?至于品行低劣……”骆云桥轻哂,“请恕我愚钝,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我用的哪一条手段算得上卑劣二字。” 骆泽峰见骆云桥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你今日不就是为了大小姐的位置才勾引的萧慕渊么?少装蒜了。” 骆云桥却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着骆泽峰,“小哥,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瞧见我蓄意勾引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骆泽峰眼见打嘴仗这方面讨不到好处,自也不欲同骆云桥多说什么,只双手环胸用一副敌对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总而言之你若是想要平白从珍儿这里抢走大小姐的位置,我是头一个不答应的。一个乡野村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若是当上了这大小姐的位置,不要说是对骆云珍这么多年来勤加练习才艺的不公平,更是对侯府的一种侮辱!” 骆云桥听着只觉得想笑。 公平二字出现在骆泽峰嘴里的时候她就想笑了。 这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又何曾对她公平过? 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要公平了。 骆云珍红着眼眶,怯怯的扯着骆泽峰的袖子,先是小心翼翼的撇了骆朝一眼,随即才开口道:“其实谁做这个大小姐原也不要紧的,若姐姐当了这大小姐,从此以后我们一家能够和睦,那珍儿也是愿意的。” 不得不说,骆云珍很适合去唱戏。 一言一行一静一动之间把隐忍委屈还有一点点的不甘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偏生又要演出一副为大局考虑的模样。 叫人作呕。 偏偏骆朝很吃这一套。 这不,原本一直闭目养神不曾开口的骆朝顺着骆泽峰的话接着说了下去。 “大小姐这个身份的确也不是这么好当的,琴棋书画骑射算,虽不说需要样样精通,但至少都要有所涉猎才是,不然日后嫁入高门大户如何能够做得了当家主母?” “珍儿自幼便是如此培养的……” 骆朝的话还没说完,骆云桥便打断了。 “爹爹所言极是。” 骆朝被人打断说话,脸上有些不悦,但听见骆云桥是在承认自己的话,倒也没有发作。 “你既自觉惭愧,那接风宴可以一切照旧,只是广而告之我侯府找回来的是二小姐,并不是大小姐。” 骆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就像是在施舍一个乞丐。 在他的观念里,骆云桥既然自愧不如,那就该对他的这个提议感恩戴德。 虽说对外称不上是大小姐,但到底也还是侯府的姑娘,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了。 第三十三章:找外援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蹙起好看的眉头,一脸不明所以。 “女儿只是说爹爹所说大小姐不是这么好当的极为有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羞愧二字。爹爹何故左一句自愧不如右一句自形惭愧呢?” 骆泽峰怒极反笑,“听你这意思,难不成六艺里面你还有哪一项能够胜过珍儿的?” 骆云桥思索片刻,随即很是认真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骆泽峰怒道:“试试便试试。” “你若真有本事,便和珍儿比试一场。谁能做侯府的大小姐,就凭实力说话。你可敢应?” 骆云桥不答反问,“为何不敢?” 如此狂妄的态度气的骆泽峰连说了三个好字,不过他却也没有忘记询问骆云珍和骆朝的意见。 骆云珍在听到骆云桥同意比试的时候都快忍不住要翘起的嘴角了,从小到大侯府对她极尽用心。 骆云桥和她比,没有任何胜算。 不过面上却还是要装一装的,骆云珍迟疑道:“珍儿毕竟自幼修习六艺,若是这样作比较恐怕有失公允……” 骆泽峰却是满不在意道:“怕什么?左右是她自己要比的。” “要我说珍儿你就该全力以赴教她骆云桥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总仗着自己会动嘴皮子便觉得可以目空一切了。” 骆泽峰说完,试探性的看向了骆朝。 “爹,你意下如何呢?” 毕竟不论他们说再多,最终的拍板权还是在骆朝的身上。 骆朝也是有些私心在身上的,到底还是应允了这项赌约。 “那便比一场吧,就安排在接风宴上。” “且慢。”骆云桥忽而开口,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骆朝一副了然的模样,仿佛知道骆云桥要说什么了。 至于骆泽峰则是满脸鄙夷,“怎么?你要反悔了?” 骆云桥摇了摇头,“不是要反悔,只是这样大的事情应当请个德高望重的人做公证人才是最为稳妥的。” “若是可以,我想请族长大人出山。” 骆朝这一次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或许是打着为骆云珍正名的主意。 他如何想,骆云桥自然不得而知。 不过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这段日子骆云珍比之从前更加刻苦,为的就是要在接风宴上一鸣惊人。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下月初八。 接风宴办的很是气派,前来赴宴的人也是非富即贵。不难看出骆朝对于此次宴会是倾注了不少心血的。 大抵是想给骆云珍铺路。 “听说了吗?这侯府的两位小姐要在这接风宴上一较高下,赢了比试的人从此以后就是侯府的嫡大小姐了。” “那位沧海遗珠听说从小被养在乡下,想来吃穿用度都是问题,又哪里有闲钱去学琴棋书画?即便是学的上,又怎么可能和侯府请来的名师相提并论呢。” “这接风宴怕是名不副实吧,恐怕还是想要给那位云珍小姐正名。不得不说这侯府的吃相未免有些太过难看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当中尽是对于骆云桥的同情。 毕竟怎么看这场比试骆云桥都没有半点胜算,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答应比试,蔫知是不是被逼迫了? 对于这些议论,也不知怎的就传入了族长骆正华的耳朵里,听着这些议论自然心中觉得不是滋味,也觉得骆朝现在行事是越发糊涂了。 怎么能放任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一个养女欺负? 不过,他今天被请来是作公证人的,有些话他自也不便说出来,只是从头到尾没给骆朝一个好脸色。 骆朝心中也纳闷自己究竟是哪里招待不周了,不过却也一直找不到机会询问。 按照计划,骆正华在宴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走到了早就搭好的礼台上主持着这场比试的进行。 按照惯例,他在开始之前要告知两人此次比试结果会导致的后果,以及双方是否自愿参加比试。 骆云珍颔首,大方又不失礼貌道:“有劳族长了,这次比试的确是晚辈自愿而为之。” 紧接着众人便看向骆云桥,众人也是这才发现只见她眼眶鼻尖都是红红的,看起来就好像哭过的一样…… 看的骆朝眉心一跳,总觉得她可能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就听见骆云桥略带哭腔开口。 “还请族长替晚辈做主啊。” 说着,骆云桥便跪了下去。 骆正华早就在听完那些流言蜚语之后对这个苦命的孩子多了几分怜爱,如今见她如此,自是慌忙将她扶了起来。 “云桥你这是做什么?” 骆云桥双眸垂泪:“实在是冤屈在身又申诉无门这才出此下策,还望族长明鉴。” 骆正华见骆云桥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想来这孩子在侯府吃了不少苦头,碰了不少壁,心中也颇为愤慨。 “好孩子,你有什么委屈一一说来就是。” 骆云桥闻言却没有就此止住眼泪,反而是哭的越发厉害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我啊……为什么走丢的是我。我也不想流落在外,但既然如此也只能说是我的命数,可又为什么要将我寻回来?在村子里的日子虽说清贫,但好歹大家都拿我当人看。不似在侯府,提心吊胆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我既流落在外,自也没那个能力习得什么一技之长。云桥自知粗鄙不堪,从没想过要和云珍争个高下。” “我也知爹爹和娘亲不喜我,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的血亲啊,何故一定要把我往死路逼?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丢在寺中跪经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拿我当众人的笑柄只为了给云珍妹妹铺路。” 骆云桥看向骆朝,满眼失望与害怕,“爹爹,你好狠的心啊——” 反转来得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好好的一场接风宴莫名成为了侯府两个小姐的比试,如今又变成了骆云桥单方面控诉侯府的虐待。 最为不知所措的应当就属骆朝了。 明明这比试是骆云桥亲口应允下来的,怎么临了变成了自己的逼迫? 第三十四章:敲打众人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岂有此理!”骆正华怒喝,“骆朝,你就是这样为人父母的?” 骆朝这边还未开口,骆云珍便率先跪了下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面掉。 “还请族长不要怪爹爹,爹爹心疼珍儿不假。但从未做过什么苛责云桥姐姐的事情。” “今日一切祸事若是因为我与云桥姐姐熟长熟幼而起,那我自愿拱手将大小姐的位置让出去。只愿从此以后家中和睦,再无争端。” 这话说的讨巧,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与世无争的白莲形象。 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若骆云珍真如她自己多说那般淡泊名利,又如何会有这场比试?直接把大小姐让出去不就得了。 骆正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对骆云珍自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骆云桥在侧看准时间添油加醋,“事到如今,骆云珍你怎么还揪着大小姐的身份不放?这于你、于爹爹而言就这么重要嘛?重要到可以全然不顾念血脉亲情。” 骆云桥痛心疾首,“爹爹,我才是您的女儿,是您血浓于水的亲生女儿啊。” 骆正华身为族长,自然最为看重血脉一事,骆云桥的字字句句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现如今他的脸色已经是黑如锅底,犹豫此事要如何收场。 但骆云桥知道,若是想要骆正华当众降下责罚,还需要一股力。 骆云桥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萧慕渊。 萧慕渊何其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骆云桥的意思。 不过他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用口型说了几个字。 “欠我一个人情。” 说罢,萧慕渊起身,忍不住鼓了起掌。 “真是一出好戏啊,比南曲戏班子演的都还好。” “本王早知,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较深远。也难怪靖安侯如此煞费苦心为云珍小姐铺路,打压骆云桥,就连本王不过是云桥小姐有过几面之缘都要连带着被误会。” 萧慕渊蹙眉,佯装不解,“只是侯爷,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云珍小姐并不算你的子女啊。” 骆正华闻言,心下一惊,他从萧慕渊的话里话外读出来几层信息。 今日萧慕渊说话很明显是在帮衬骆云桥,看来两人私交不错。 再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骆朝竟然想不开去得罪了萧慕渊。 疯了不错?得罪谁不好去得罪这位活阎罗。 事已至此,骆正华也是骑虎难下,这件事情到底是要给萧慕渊,要给众人一个说法的。 骆正华拂袖,“此事简直荒唐,今日我便做主,代表骆氏认下骆云桥侯府嫡大小姐的身份,列我骆氏三十八代子孙之中,此事不得再有任何异议。” “骆朝,你对此有什么不满?” 骆朝铁色铁青,却到底没办法反抗族长的决定,只摇了摇头,“全凭族长做主,晚辈不敢有意见。” 堂堂静安侯连自己的家事都处理不好,想来此事传出去之后会招致许多笑话。 骆正华紧接着又道:“至于骆云珍,此次争端皆因你而起。我见你实在是心气浮躁过于追名逐利,便罚你禁足一月抄送静心经一百遍。” 骆云珍面上血色尽失,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族长已然发话了,她甚至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从今以后骆云桥就要稳稳的压她一头了。 骆泽峰闻言很是不服气,想要上前争论,却被骆周氏和骆泽庭同时拦住了。 骆泽庭压低了声音,“你要做什么?是想要冒犯族长然后一起受罚么?今日我们侯府的笑话已经够多了,你就别添乱了。” 骆泽峰闻言,倒是没再那般冲动,只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盯着骆云桥,那眼神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骆云桥估计自己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紧接着骆正华便敲打了骆家众人几句,安抚了其余的宾客,这接风宴便这么结束了。 骆云桥在宴会之后找到了骆正华,真心实意的对他表达了感谢。 毕竟今日若是没有这位族长的仗义执言,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等不来应有的尊重的。 骆正华此时却没有了方才那样的怜爱,只是略有深意道:“你既已得到你想得到的,从此之后也还是不要再兴风浪了。像今日的事情,以后别再发生了。” 能当上族长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池中之物,自然也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都是骆云桥的算计罢了。 不过,他原本也是要寻个机会敲打敲打骆朝的,也就乐得顺势推舟。 骆云桥自然也明白族长的思虑,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所有的算计和心机都是无处遁形的。 倒不如坦诚以待。 “今日种种晚辈也实属无奈之举,还望族长恕罪。今日有族长做主,晚辈实在是感激不尽,未来骆氏或是您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晚辈绝不推辞。” 说起这件事情,骆正华便想起来今日萧慕渊替骆云桥出头的事情。 这小丫头年纪虽小,但却能和萧慕渊有所羁绊,又有这样的心智和算计安排了今日的一切,说不准未来会有大出息的。 骆正华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骆云桥的肩膀,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送走族长之后,骆云桥原本是打算去寻萧慕渊的,毕竟今日的一切这么顺利实在是离不开萧慕渊的相助,虽说两人之间是等价交换的合作关系,但该感恩的还是应该感恩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萧慕渊,他却不是一个人。 身后跟着萧景林。 骆云桥见状,蹙起了好看的眉头。那看来今日是感谢不成了,毕竟有些话是决计不能当着萧景林的面说的。 “骆小姐……哦不,应该称呼为骆大小姐真是好本事啊。竟能请来骆氏族长为你撑腰。想来日后这靖安侯府听封郡主的也便是你了吧。” 这也是骆云珍等人为何如此注重谁为大小姐的缘由。 日后不论是骆朝还是骆泽庭立了功,侯府自然都是要出一位郡主的。不出意外的,听封的自然是大小姐而不会是二小姐。 骆云桥眨了眨眼睛,“三皇子此言何意啊?” 第三十五章:什么关系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萧景林笑说:“骆大小姐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紧接着,萧景林的目光落在了萧慕渊的身上,“侄子竟然不知道皇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于助人了。也不知是不是骆大小姐的长相让皇叔想起了一位故人。” “不过还请允许侄子提醒皇叔一句,就算长得再像,骆云桥就是骆云桥,并不是那位。” 骆云桥挑了挑眉,听萧景林的意思,自己长得很像萧慕渊一位故人。 说不准萧慕渊也是看在这位故人的面子上才愿意拉她一把的。 只是,这位故人是谁呢? 萧慕渊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本王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还分得清谁是谁。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 说罢,萧慕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萧景林被下了面子,有些自讨没趣,正也准备离开,却被骆云桥给叫住了。 “三皇子不会打算就这么走人了吧?云桥今日还没有收到您的贺喜。” 萧景林闻言一脸古怪的看着骆云桥,“贺喜这事情还是留着骆大小姐和皇叔一道吧,我就不掺和进来了。” 骆云桥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又故意靠近了几步,拉近了和萧景林之间的距离。 “说起来,三皇子难道就不好奇我与王爷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萧景林蹙眉,下意识的抗拒骆云桥的靠近,不过却因为她的这番话而忍住了将她推开的冲动,而是问道:“那么骆大小姐可愿意说说,你与皇叔之间是什么关系?” “我这个皇叔最是淡薄,平日里中秋家宴都要三催四请才肯来,偏生却来了一个小小的接风宴,还主动替你说话。”萧景林笑问:“看来骆大小姐和皇叔之间的关系不浅啊?” 骆云桥认真道:“王爷的大恩大德,我是没齿难忘的。” 金心适时开口:“前些日子王爷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小姐您与二小姐赌约的事情,还派人送了琴谱来呢。” 银心接过话头,一脸真诚的感叹道:“要说这王爷真真是个好人啊。” 骆云桥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至于两个丫鬟的言谈之间,更是将骆云桥和萧慕渊两人的亲密关系暴露无遗。 萧景林倒是第一次开始审视起自己这个从前的未婚妻来。 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萧慕渊为其侧目? 平心而论,骆云桥长相大气又不失女子的娇媚,真真是好看的。可萧慕渊是什么人?大手一挥,要什么美女没有? 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骆云桥和那位长相相似了。 可仅凭这件事情,就足以让萧慕渊如此倾囊相助么? 萧景林一时间想不明白,却也知道今时今日的骆云桥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有了更多的秘密和更大的利用价值。 至于这份利用价值是否超过了骆云珍……还需要再衡量。 原本骆云珍遭此打击,于情于理萧景林都应该去探望一番的。 不过今日和骆云桥聊过之后,他暂且将这件事情抛诸脑后,只随意应付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了。 这一次骆云桥倒是没再阻拦。 毕竟,看戏的人都已经走了,她这出戏自然也就没必要演下去了。 骆云桥转身回府,行至院子中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婢子,将手上端着的托盘撞到了骆云桥的身上,里面的饭菜都打翻来,不少油渍沾到了骆云桥的衣裙上。 银心登时斥骂:“你怎么做的事情?没见到大小姐在这里嘛?” 那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慌乱,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是奴婢的错,不过大小姐也该避开一些才是啊……” 闻言,骆云桥便大概晓得了。 她这才刚刚在接风宴上被承认了身份,这些下人大多都是拜高踩低的,哪里还敢开罪于她?上赶着巴结只怕都还来不及。 可今日这人很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至于背后是谁指使的呢? 骆泽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骆云珍现在自顾不暇。 不用想也知道是骆泽峰。 毕竟这手段实在是太过低劣了些。 骆云桥拍了拍衣裙,凝着眉头,这件衣服她挺喜欢的,却不成想被人弄成了这样。 真是作孽。 “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去领五个板子再扣除半月的月银就是了。” “什么?”那丫鬟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骆云桥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再重复一遍的意思。 骆云桥甚至还特意安排了银心去监板子。 不出意外的,今日之后,有关骆云桥嚣张跋扈的名声就这么传出来了。 说她对下人动辄打骂,脾气极差。 这些话叫金心银心听了着急的不行。 毕竟,在她们看来自家小姐根本就没有错,那婢子就是该被惩治,哪里就变成了自家小姐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呢? 有好几次两个小丫头都想冲出去和那些人理论理论。 可骆云桥对此却是浑不在意。 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论是诅咒还是辱骂都源自于他们对我的恐惧。有了恐惧,日后自然不敢轻易来招惹我,这是件好事啊。” 她原也不屑骆云珍那套怀柔政策。 如今这样就很好。 说起来,今日是骆云珍被禁足的第三个日头了,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操持回礼的事情,一直都不得空。 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也该去看望看望这位故人才是。 最重要的是,骆云桥得去证实一下,她的攻心策略到底起没起效果。 …… 西厢苑内,不复往日热闹,显得有些落寞。 由于骆云桥最近得势,再加上恶名在外,即便是守备的人也不敢轻易开罪于她,倒是很容易的就见到了骆云珍。 骆云珍一见骆云桥,双眸便像是淬了毒一样。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么?” 骆云桥失笑,自顾自的坐在了骆云珍的对面,“你的笑话有什么好看的?再者说,你我之间的账还没了呢。” “我今日,是抱着同情的态度来的。云珍妹妹你大可不必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第三十六章:夜探青楼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珍冷哼,“我有什么好被你同情的?你不过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好?”骆云桥蹙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我这可只是运气好啊。骆云珍,你自诩才冠京城,却从未想过你学的那些说到底只是为了让你依附男人。” “可若是有朝一日,你无人可依呢?” 骆云桥眨了眨眼睛,“待到那日,云珍妹妹你和卖艺的妓子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骆云珍一下便想到了三日前派出去寻三皇子的丫鬟回来禀报的场景。 三皇子目前和骆云桥走得很近。 骆云桥这个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三皇子重新牵线搭桥上来,她是来炫耀的! 可偏偏,如今的她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骆云珍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反驳,只当骆云桥不存在。 眼见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骆云桥也就不再多留,转而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到达寿春阁的时候正是用午膳的时间,于是骆云桥很自然的就从陈嬷嬷的手上接过了伺候老太太用膳的活。 老太太不咸不淡道:“你如今的身份,再做这些便不合适了。” 骆云桥却笑说:“不管孙儿什么身份,给祖母布菜都是应该做的事情,没什么不合适的。” 老太太上了年纪,修身养性悟道礼佛,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接下来一顿饭倒是没再主动开过口。 老太太不言语,骆云桥自然也不多说,只尽心伺候着。 一直用完午膳,老太太净手漱口毕,这才转而开口道:“你今日来,是想说接风宴的一应事宜吧。” 骆云桥原本在给老太太捶肩,闻言停了手,直直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 “这件事情是孙儿自作主张,请来了族长大人做主。一来自觉僭越,越过了祖母;二来害得爹爹受累,实在是不该,还请祖母降罪。” 骆云桥不愿为这件事情让老太太对自己生出龃龉。 毕竟这可是自己在府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老太太表现的倒是很平静。 “接风宴的事情,我老婆子也略有耳闻。骆氏族长岂是你一个小辈可以请来的?想来都是你那伶不清的爹干的好事情。” “如今这个局面虽说有些丢人,但到底是他咎由自取,是因果报应,我怪你做什么?” 骆云桥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毕竟骆朝说到底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是靖安侯。怎么老太太的反应如此淡漠? 还有,方才老太太提及的因果报应是什么意思?骆云桥总觉得靖安侯府从前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里面或许就藏着老太太对亲生儿子如此淡漠态度的缘由。 不过现在倒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骆云桥只默默记下这件事情,只待日后有机会顺藤摸瓜查出背后的真相。 随即,陈嬷嬷随着老太太一个眼神,将骆云桥扶了起来。 老太太这边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如今你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大小姐了,对日后的事情可有什么安排?” 骆云桥思索片刻,到底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下一步孙儿想弄清楚从前孙儿被人掉包的真相。” 老太太闻言喃喃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可不好查啊。” 骆云桥颔首,目光如炬透着坚定,“正是因为如此,孙儿才想来求助于祖母。” 就凭老太太的手腕,一定不会对此事一无所知。若她愿意告知一二,这件事情会简单很多。 老太太叹道:“难啊——” 说罢,老太太看向陈嬷嬷,“我乏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陈嬷嬷得令,扶着老太太起身往内院走去。 骆云桥见状,脸上不自觉的划过些许失落,看样子祖母不愿卷入这些是是非非当中。或许她觉得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孰是孰非也早已不重要了。 失落归失落,该有的礼节骆云桥是一个也不少的。她起身行礼,目送老太太离开。 只听见老太太苍老的声音由近及远。 “也不知荷花那丫头在哪里野去了。” “老太太您忘了,荷花被老爷做主发卖去了万红楼。” 荷花?万红楼? 骆云桥隐约觉得,老太太这是在给她指路啊…… 回到院子之后,骆云桥便让金心银心去打探一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这个荷花从前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后来犯了错就被发卖了出去。 正是骆云桥一直在找的那批丫鬟里头的其中一个。 好巧不巧,她的母亲就是当年负责给骆云桥接生的嬷嬷。 老太太不声不响的,实则已经帮了她很多了。 骆云桥心中感激,但现在还不是报答的时候,这件事情拖不得,未免夜长梦多,当晚骆云桥就决定带着金心银心男扮女装夜闯青楼。 万红楼面前,金心看着里头妖娆妩媚的姑娘们冲着她一个劲的抛媚眼,险些都要哭出来了。 “小姐,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被老爷知道的话可是要被打断腿的。” 骆云桥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她拍了拍金心的手,安抚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力承担就是。你们一会儿进去了不要和任何人有眼神交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还有,进去以后不要叫我小姐,要叫公子。” “是,小……公子。” 就这样,骆云桥带着金心银心二人迈入了万红楼。 骆云桥瞧着个子不高,又眉清目秀的。这些姑娘一眼就看得出骆云桥或许还是个“雏儿”,于是便争着抢着要伺候他。 毕竟这些涉世未深的公子哥给钱大方不说,伺候高兴了还可能顺便把人给赎了,还没有那些所谓的老爷那么多花样。 一时间主仆三人就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一样。 “公子,你摸摸奴家的心慌不慌啊~” “公子,你难道不想和奴家快活快活么?” “公子,快来啊——” …… 金心银心涨红着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她们家小姐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多谢各位姐姐抬爱,不过我来找王妈妈的。” 第三十七章:惊现女尸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众人一听是来寻老鸨的,也就一哄而散不再自讨没趣。 龟奴负责将主仆三人带到雅间,紧接着就去唤这万红楼如今的管事王妈妈了。 “倒是我来晚了,竟不曾迎接远客。不知道这位俏公子是要给楼里哪位姑娘赎身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紧接着就见一个上了些年纪的中年女人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人还没靠近,身上的脂粉味就飘出二里地那么远了。 骆云桥不动声色的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旋即开口道:“想来这位就是王妈妈了吧?我这次来是想给一个叫作荷花的女子赎身的。” 说着,骆云桥便给了银心一个眼神,后者直接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王妈妈撇了一眼那银票,眼底划过一抹兴奋,不过却有转瞬即逝,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这……” 骆云桥不语,只让银心又拿出五十两银子来,砸的老鸨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百两是给王妈妈的辛苦费,劳烦王妈妈帮我寻一下这位荷花姑娘。若是寻到了,我另外掏一笔赎身费给您。” 老鸨闻言,笑吟吟道:“好说好说,只是来我们这儿的姑娘,我们都不问从前的名字,都唤花名的。若是公子确定这位荷花姑娘就在我们万红楼里面,不若说一些她的特征,也好让我去寻人不是?” 骆云桥先是一怔,没想到青楼里面还有这么个规矩,看来这一趟恐怕不会如一开始想象那般顺利了。 骆云桥随即倒是说出了那荷花的长相特征。 “约莫十三岁左右,耳后有一个红痣,从前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应当识得几个字。” 老鸨收了钱,办事效率倒也挺高,没一会儿带上来了五六个姑娘,都是十三四岁的年龄,耳后也都有红痣。 可骆云桥一一盘问过后却没在这里发现荷花。 银心有些恼怒,认为这老鸨光拿钱不办事,于是斥道:“你莫不是随便寻了几个丫头敷衍我家公子呢?你可知道我家公子的身份!” 老鸨笑的一脸讨好,“我知道我知道,能来万红楼的本身就是非富即贵,小公子出手就是一百两,想来身份不俗,我自然不敢随意得罪。” “可这的确没有您要找的人了,满楼符合您所说特征的姑娘都在这里了啊……” 就在银心还要继续同她争辩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伴随着女人刺耳的尖叫,“死人了——!” 死人了?! 那老鸨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上骆云桥这边,当即打开门就往楼上跑去。 骆云桥顺势追了出去,倒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所有人乱作一团,争先恐后的往外头跑,骆云桥逆着人流往上面走,就连金心银心都险些被挤散了。 来到地字号包房之后,就见一女子衣衫不整的趴在地上,身下是一摊血迹。 “月鸾——!” 老鸨惊呼一声,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死去的这名女子花名叫做月鸾。 萧慕渊回头,第一眼瞧见的是略显惊讶的骆云桥,随即才把目光落到了那老鸨身上。 “这女子是什么时候进的万红楼?平日里可曾与什么人结仇?” 那老鸨或许也是第一次和人命扯上关联,哆哆嗦嗦道:“这月鸾是三月前进的万红楼,性格胆小怯懦并不与人结怨啊。” 三月前?骆云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不就正好是那批丫鬟被卖掉的时间嘛? 骆云桥看着那具尸体,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人或许就是她要找的荷花。 “这人可是侯府发卖出来的?”骆云桥忍不住开口询问。 萧慕渊若有所思的看向骆云桥,随即朝着她招了招手。 “怎么?这人你认识?” 骆云桥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谈不上认识,毕竟还不清楚是不是我要寻的那人。” 萧慕渊挑了挑眉,“骆大小姐找人怎么找到青楼来了?” 骆云桥眼珠子一转,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是故人所托啊。想来王爷也知道我的身世,我自幼是在村子里面长大的。邻里邻居的多多少少都曾经帮衬过我,我骆云桥虽不是什么大善人,却也有一颗感恩的心。” “我们村里有个寡妇,中年的时候失去了丈夫留下一个幼女又被拐走了。散尽钱财四方打听到了那幼女被卖到了万春楼,我这才来赎人来了。” 萧慕渊瞧的出来骆云桥是在胡扯,不过现在人多眼杂的,他倒是也没有戳穿,只是略带深意的看了骆云桥许久。 “即刻封锁万春楼,一个也不许放走。” 萧慕渊冷声下令,便立刻有人去封锁大门。 这下可把老鸨急的不行,且不说自己会因此损失多少生意,就是说那些被困住的客人里面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若是真闹起来了,吃亏的也还是他们万红楼啊。 “使不得啊贵人,这可使不得。你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老鸨欲哭无泪,试图阻止萧慕渊的举动。 萧慕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女尸尚且还留有余温,想来凶手行凶之后还没来得及跑多远,因此必然还藏在这万春楼里。这样是最快能找到凶手的办法。” “你既然不愿配合说这月鸾生前的人际关系,那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了,略显粗暴了些,但胜在管用。” 老鸨灵机一动,立刻推翻了自己之前的说法。 “有的有的,月鸾生前还真和一个男的有过情感上面的瓜葛。” 萧慕渊冷声让她继续说下去,老鸨咽了口水,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月鸾有个老相好的,两人原本商量好了,要一起攒一笔银子然后赎身离开这个地方。 只是后来月鸾傍上了大款,一心做着要被富商赎走做妾的美梦,便狠心切断了与那人的来往。 “要我说啊,一定是情杀!”老鸨说着,还自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模样让萧慕渊暂时没有怀疑,而是叫人立刻去传唤那所谓的情郎来现场。 第三十八章:你在求我?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撇了撇嘴,显然不信是情杀。 不过她并不多嘴,慢慢的朝着尸体靠了过去。 老夫人的话不会有假,又不过只有区区三个月,一个大活人也不可能跑了,除非是被人藏了起来。 她的手脚快,不等衙门的捕快制止,便已然撩开了女尸的头发,耳后的红痣映入眼帘。 “果然。”骆云桥喃喃。 她就知道老鸨弄鬼,只怕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荷花! 她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盯着那老鸨,强压着怒火,质问:“这人而后分明也有红痣,你为何不将她带上来?是嫌我出的银子少了,还是故意将人藏起来?” 先不说此人到底是不是荷花,单说要是老鸨能早些把人带过来,今时今日也就不会有这场人命官司了。 老鸨被她的眼神吓坏了,又听得这话里头强压的怒意,不禁瑟瑟发抖,辩解道:“实非我有意欺瞒,实在是这月鸾生了见不得人的病,没得把病气过给贵人,又想着这丫头实非贵人要找的人……” “你怎知她不是我要找的人?”骆云桥逼问,“该不会是你觉得我脸皮薄,好诓骗,故意来拿捏我吧。” 老鸨被这气场吓了一跳,仓皇跪地:“不敢,不敢的。” 她本就是看这小公子面皮薄,好诓骗,又得了上头人的话,这才故意瞒下月鸾的事儿,谁曾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这万春楼也没得开了。 “这实在是有缘故的……”她吞吞吐吐,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免除一死,可巧月鸾的情郎便被压了上来。 骆云桥偏头看过去,只见来人是个略带穷酸气的书生,虽有挣扎,却也不敢太过,只是一味辩解自己并没有罪。 她上前去,站定到萧慕渊的身侧,耳语几句,转头再看,那书生在看到月鸾尸体的时候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哭道:“月鸾……怎么会这样……” 骆云桥皱眉。 书生背对着她,她实在看不清这人的神情,不禁皱眉,压低声音:“王爷瞧着他这言辞有几分真,几分假?” “真真假假,你我试探不就知了。”萧慕渊一个眼神,便有捕快将人给拉开,带去了静僻些的屋子。 骆云桥见萧慕渊要走,立马拔腿跟了上去。 “说,你和月鸾是什么关系?”萧慕渊坐在椅上,声音低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骆云桥犹豫片刻,还是仗着胆子坐到了他的身旁去,轻嘬一口香茗。 书生的脸上尽是麻木,万念俱灰:“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天公不作美,她流落青楼,我却从未嫌弃过她,只等日后筹够了银子,能够接她回家,谁曾想……谁曾想……” 他恨得捶地。 “那你可知她得了见不得的病?”骆云桥继续问道。 书生的眼底分明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却还是重重点头:“就算有那又如何,我给她治,便是倾家荡产,我也给她治!” “可真是重情重义,王爷,这样的男子世间可不多得了。”骆云桥夸赞着,视线却没有偏移半分,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转头追问,“那你可知她家中还有什么人?” “啊?”书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既是青梅竹马,你却连她家里人都不知道,分明就是将我们当傻子耍。”骆云桥的目的达到,也就站起身来,神情凝重,“王爷,这书生分明就是被人找来故意诓骗你的,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还有那个老鸨,要是不见点血,想来是不会说实话的。” 她声音淡淡,全然不像女子所为。 萧慕渊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回过神来。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死人都不怕。 万春楼已然乱做了一团,骆云桥也没机会再继续查下去,又恐自己的身份暴露,索性带着金心银心回侯府去。 不过才出了万春楼的门,银心便努努嘴,抱怨道:“那个老鸨可真是会见人下菜碟,定是见咱们好欺负才不把月鸾姑娘叫出来的,这下可好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有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骆云桥只觉得她这般抱怨实在可爱,伸手在她的额上敲了一下,笑道:“这有什么,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能被咱们寻些眉目已是不易,何况不过才开始罢了,天理昭然,总会叫我寻到蛛丝马迹的。” 她看向前方,迈大了步子。 要是这点磋磨就能将她打倒,她断然不能活着跪经回来。 倏地冷风吹过,骆云桥不禁打了个冷颤,赶忙裹了裹自己身上的衣裳。 身后突然传了马鸣,她往旁边让了让,却不想马车直接停在了她的面前。 萧慕渊掀开车帘,只露出一双手来,声音低沉:“方才仵作同本王说了些事情,我想骆大小姐应当会有兴趣,不如上车,我顺路送你回去。” 骆云桥心中大惊,忆起今日自己来万春楼的目的,不想被旁人知晓,只是,路上人多眼杂,万一被人捅到侯府,怕是又有一场风浪。 “有劳了。” 她上了马车,直奔正题:“仵作如何言?可有线索了?” “月鸾实是中毒而亡,只是死前还与人发生过争执,这些日子伺候她的女婢下落不明,本王已经派人去找了,怕是……” “怕是凶多吉少?”骆云桥打断了他的话。 她早就猜想到了。 自己不过才着手调查此事,与之有关系的人便突然暴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阻拦自己查下去,既如此,那凭自己一人之力怕是不能找到分毫线索。 除非…… 骆云桥的目光落在了萧慕渊的身上,未及开口,对方却抢先道:“此处并没有旁人,骆大小姐可否说实话了?你乔装打扮入万春楼到底所为何事?” “自然是查当年调换我与骆云珍的事情,可惜线索断了。”骆云桥毫不避讳,又故作惋惜的摇了摇头,转头却又笑道,“不过想来燕王殿下本事大得很,应当能够查出些线索吧。” “你这是在求本王?”萧慕渊半眯了狭长的桃花眼,妄图看穿她的那些小心思。 “算是吧。”骆云桥耸了耸肩。 她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手,又不能时常在外颠簸寻找,眼下能信得过的人,自然只有萧慕渊了。 她唯恐人会不答应,又连忙补了一句:“你我如今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王爷难道连这点小忙都不帮,我可是一直在帮你查你想知道的事情呢。” 萧慕渊见她做狭的,心情却是难得大好,又想起她方才面对女尸镇定自若的样子来,不免想要逗弄一番,倾身过去,正凑在她的耳畔:“那本王能得什么好处?” 第三十九章:以身相许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萧慕渊温热的呼吸落在骆云桥的耳畔,叫她脸红到了耳根,呼吸都多了几分急促。 她紧紧捏着自己的衣袖,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王……王爷想要什么?” “骆大小姐身无长物,什么都给不了本王,既如此——”萧慕渊觉得她这样子甚是可爱,钳住她的下巴,四目相对,马车内的空气都有些稀薄,“不如以身相许?” 骆云桥只觉得自己如今分明是在被人给牵着走,又想起今日是在万春楼遇到的萧慕渊,心中突然生了些烦躁来,伸手一推,冷哼:“王爷怕是吃醉了酒罢,竟然拿我当万春楼的女子般打趣,此事若成了,我便无需分心,尽心为王爷之事,不然,王爷且等着吧。” 说罢,她偏过身去,不再看他。 萧慕渊手中空空,又看身前的小猫儿炸毛,才意识到今日过了,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外头倏地传了声音来:“王爷,属下已经找到了伺候月鸾的女婢,人在土地庙里,只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虽说身子还温热,却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实在无力回天,只是在她的身边发现了一瓶毒药。” “可是毒死月鸾的药?”骆云桥急急问道。 李轶听得马车里有女子的声音,身子一怔,在反应过来这是骆云桥的声音以后,连忙回禀:“尚且不知,还需好好探查。” 事到如今,倒是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骆云桥却是不见丝毫的恼怒神情,反倒是勾了勾唇角,越是难查,这背后之人藏得才越深,她将目光里落在萧慕渊的身上,道:“此事怕是要劳烦王爷去查了,还有那位月鸾小姐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得很呐——”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一时间却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好。”萧慕渊不过淡淡一撇,并未言语,万春楼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便不是他的差事,他也是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闹事。 马车停在靖安侯府门前,守门的小厮便立时搬了马凳过来献殷勤。 银心一眼瞧出他的心思,不动声色的将人挤到一旁,扶着自家小姐下马车。 骆云桥的身上还披着斗篷,朝着车里头盈盈一拜,声音如莺啼婉转:“今日多谢王爷送臣女回来,还望王爷一路小心。” 她将自己的声音拔高些,并不像是说给萧慕渊听的。 萧慕渊沉眸瞧她一眼,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靖安侯府里头鬼鬼祟祟的身影,察觉到小丫头的心思,附和应道:“好。” 马车渐渐远了,骆云桥这才拔腿往府里去。 “站住!” 她脚步慢,进了门又故意停住,却还是在听到一声呵斥以后做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来,声音却是淡淡的:“小哥这是作甚?亏得王爷走了,不然也要被人这一声给吓着了。” 骆泽峰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堵着一口闷气,看向她的眸子猩红一片,再看她神色自若,声音更不见任何的惶恐—— 说她被吓到了,鬼才信!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骆云桥早在下马车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的身影,才故意在外头演了一出戏,好叫他别来寻自己的晦气,却不想这人竟然还是叫住了自己,眼下她正愁着破案的蛛丝马迹,没工夫同骆泽峰周旋。 “站住!”骆泽峰再次开口呵斥,更是直接往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怒道,“你今日做什么去了?” 骆云桥闻言,脚步一顿。 骆泽峰从前从不管她的事情,偏偏今日自己去了烟花柳巷就被他给拦住质问…… 她的眸子立刻看了过来,眼神凌冽,声音也透了几分冷意:“你问这做什么?怎么我成了侯府大小姐反倒没人权了,连出入都要同骆二公子说上一说,你不点头,我便不能去?” “从前,骆云珍也是对你这般事事汇报?” 她往前逼了一步,竟是将骆泽峰的气场都压了下去。 “才不是!”骆泽峰看到她的眼神,心下一晃,忙解释。 “既如此,那你何必多嘴。” 话音落下,骆云桥便再次迈步,准备绕过骆泽峰,却不想,自己的手腕却被人给钳住。 “你不必避重就轻,我且问你,你今日去青楼做什么了?”骆泽峰吼道。 他方才听人说起骆云桥往万春楼去的事情,怒气直冲天灵盖。 他就知道,这个贱人德不配位,根本就不能做他们靖安侯府的嫡出大小姐,不过才成为大小姐几日就敢出入青楼这等丢人现眼,有辱侯府脸面的地方! 他本想直接抓人,却顾及骆云桥的颜面才不曾去,索性守在门口,想要第一时间质问,却没想到竟然是萧慕渊将他送回来的。 他心中有怒气,却也不敢开罪燕王! “你可知出入青楼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子,你自己半点规矩不懂,想要做个乡野村妇被人耻笑也就罢了,可你现在是我靖安侯府的大小姐,一言一行都是与侯府相关,你去那种地方,岂不是怨怼我们当日将你送去跪经,故意叫全都城的人来笑话我们!” “我看,你当初就该死在外头,也省得玷污了我靖安侯府的门楣!” 骆泽峰怒上心头,口不择言。 骆云桥却是立刻就看了过来,眼中满是讥讽。 自己的嫡亲兄长已经不是头一回说恨不得自己死在外头了。 既然早就有这样的心思,又何必非要将她接回来,又何必插手她的事情。 更别说…… 她拧着眉头,质问:“你缘何知晓我去了万春楼?” 她出门特意乔装,就是不想被人发觉,可骆泽峰守在家里却知道自己的去处。 “你叫人跟踪我?”骆云桥怒极反笑,“骆二公子可真是闲得慌,不好好想想如何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却整日想着捏我的错处,好将我从侯府赶出去……呵,你从未有过半点兄长的样子,如今想要来管束我,做梦!” 她不想继续争辩,更不想自己暗中调查一事被他们这些人知晓。 骆泽峰气得胸膛起伏,扬起手臂来,重重一巴掌。 骆云桥避让不急,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不想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她抬眸,银心正护在自己的身前,脸上已经红肿起来。 第四十章:到青楼去卖?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泽峰方才不过是被气急了,如今冷静些也觉得自己过了,好在并未真的打到骆云桥,自然也不会有半分愧疚,反而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冷哼:“你既然觉得我不得管束你,那我就带你去父亲面前,看看他会不会纵容你这般胡闹。” 骆云桥好不容易好转的手腕被他这么一抓,钻心的疼。 她挣扎几下,疼得脸色苍白,额上都布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虚弱道:“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骆泽峰连头都没回,嫌弃道:“燕王可不在这里,你也不必摆出这种惺惺作态的样子来,只会勾引男人的贱种,我多看一眼都恶心!” 几句话如同利刃直往骆云桥的心尖扎。 好在她已经习惯,也不奢求能从骆泽峰的嘴里说出什么好听的来。 二人闹得厉害了些,竟是叫阖府都听到了消息。 他们赶到主屋的时候,骆泽庭和骆云珍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骆泽庭看着二人拉拉扯扯,愁云爬上了眉宇,低声怒斥:“云桥做了什么叫你这般拉扯她,还不快松手,她是你嫡亲的妹妹,不是犯人,你这样岂不是有心叫家宅不宁?” 他嘴上这般说着,视线却分明落在骆云桥的身上。 骆云桥苦笑。 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自己才是那个叫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 骆泽峰更是口无遮拦,怒道:“还不是她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我若不拉着她过来,怕是她半路就要跑了!” “小哥,姐姐许是无心之失,你可快松手吧,要是弄疼了她,怕是燕王要心疼了。”骆云珍特意咬重了‘燕王’二字,眼神晦暗不明,却在见到骆泽峰动怒的瞬间,嘴角掀起一抹暗喜。 她不动手,自会有人替她做刀。 骆泽峰白了骆云桥一眼,讥讽道:“她没别的本事,只会勾引男人,竟然都到青楼去卖了,如此荡妇在我骆家,实在是奇耻大辱!” 这话无疑是一声惊雷。 骆泽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骆云桥:“他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去青楼……去……” 他羞愧难当,实在连那个字眼都说不出来。 骆云桥不由得拧了眉头,等反应过来险些讥笑出声:“小哥说这话好像是自己亲眼看到了,难不成今日你也在万春楼,才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我才没有!”骆泽峰立刻反驳。 他眼下虽未成婚,屋子里头却也有一两个用来知事的女婢,就是骆朝防止他出去胡闹的,他们这样的人在家里怎么闹都成,唯独不能出去被人抓住把柄要挟。 要是这话让骆朝听见,他怕是免不了一顿板子。 “既没有,那你如何知道我去了?”骆云桥反问。 骆泽锋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里头就传出了骆朝威严的声音:“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进来!” 兄弟几人只得齐齐进门去。 骆朝早已听下人说了一耳朵,正在气头上,看到骆云桥进门,随手拿起自己手边的茶盏朝着人扔了过去:“你如今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连脸面清白都不要了,早知你这般胆大,我就该不认你这个女儿。” 骆云桥往后一躲,看着茶盏在自己面前碎开。 “混账东西!你还敢躲!?当日你做出那等见不得人事情的时候,我就该将人逐出侯府,也省得你今日糟蹋我侯府的名声!”骆朝怒道。 他不听辩解,打心眼里认定今日的事情全都是骆云桥的过错。 骆云桥摇了摇头,冷笑:“我如何不要脸面清白了?你们连事情都不查明,便把罪责都安在我的身上,无外乎想听我认错。” “可我没错!” 骆云珍乐得看她受罚,却还是红了眼圈,怯生生开口:“姐姐,你还是别惹爹爹生气了,赶紧将事情全都交代了吧,爹娘最是疼你,想来不会冤枉你的。” 这话可真叫人讽刺。 她撕心裂肺争辩的时候,全然不见这所谓的爹娘疼爱自己,反倒是彻头彻尾的冤枉。 “云桥,你快说实话,今日去万春楼到底做什么去了,那地方哪里是你这种清白姑娘能去的?”骆夫人连忙开口,“要是真的情有可原,你爹也不会重罚你的。” 骆云桥只觉嘲讽,这些人早已在心里给自己定罪,又何必这般假惺惺的。 骆朝实在打心底不喜欢这个女儿,不如骆云珍贴心懂事也就罢了,竟然还屡屡生事,死不悔改,要是今日不处置她,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好说!来人!请家法,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孝女!” “慢着——”骆云桥虽不屑辩解,却也不想平白受欺负,正色道,“你们说我出入万春楼,证据何在?” “我身边的小厮亲眼看见你进了万春楼,而且你身上的香粉味道也是万春楼独有的,你有什么好辩解的?”骆泽峰冷哼一声。 他今日可算找到机会收拾骆云桥,自然不能叫她这么轻易的躲过。 他朝着骆朝拱手,拱火:“爹,这些日子她仗着燕王实在是无法无天,几次生事,丝毫没有云珍的乖巧懂事,着实不配做咱们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我看还是把人赶到寺庙去了,也省得家里乌烟瘴气。” “二弟,慎言!”骆泽庭压低声音斥道。 骆云桥冷笑,好歹骆泽峰对自己的厌弃是在明面上,骆泽庭却是暗戳戳的捅刀子。 “我的确出入了万春楼——”她开口,在看到骆云珍眼底毫不遮掩的得意后她才慢悠悠说了下半句话,“却是与燕王同往,那处出了命案,似乎是与咱们府里出去的丫鬟有关,燕王这才带我去看了看,我又换了男装,那些人认不得我的。” “你说是燕王带你去的,就是如此吗?我的小厮亲眼看到,进万春楼的只有你和你的两个丫鬟,根本没有燕王。” 骆泽峰话音落下,早有人捆了金心银心,这会子扔到了屋子里头。 骆云桥看着地上的二人,只觉得双目被人刺痛,怒道:“她们不过是我身边的丫鬟,一言一行皆是我的授意,你们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何必绑她们?” 金心银心是她在靖安侯府唯一的温暖,要是她们出事,她良心难安。 “云桥,你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责罚你,这两个丫鬟劝诫不力,实在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今日处置了他们,你也不必再去庙里,再同你爹爹好好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 骆云桥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想来威胁她,做梦! 第四十一章:我是你老子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我且说过了,今日前往万红楼乃是与燕王同行,我既是侯府大小姐,又如何能够违抗王爷的意思,给靖安侯府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骆云桥不得不解释,冷眸撇过众人,淡淡道,“还是说,在你们眼里,燕王不值一提?” “放肆!”骆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这话分明就是要给我们靖安侯府惹来杀身之祸!” 萧慕渊到底是先帝幼子,又手握重兵,哪里是现在的靖安侯府能够开罪起的。 “小哥……我怕……”骆云珍紧紧抓住骆泽峰的衣袖,已然红了眼圈,瑟瑟发抖,却还是不忘了假意替人开脱,“爹爹,如此说来,姐姐去万红楼也是情有可原,可就别责罚她了吧,至于这两个丫鬟……” “她们到底一直伺候着姐姐,要是爹爹真的狠心对她们下手,岂不是叫姐姐寒心?” “爹爹大人有大量,不如高抬贵手吧!” 好一招挑拨离间! 骆朝心中的怒火果真更甚。 他本就不喜骆云桥仗着萧慕渊的势在府里横行霸道,今日有了机会自然是要好生责罚一番。 他冷笑:“我生她养她,难道还不如两个丫鬟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成?今日就算是我真的将这两个丫鬟发卖出去,骆云桥,你又能奈我何?” “父亲!”骆云桥的声音带了几分狠厉,“她们不过是听命行事,你就算要罚,也应当罚我,况且我已说了清楚,此番是燕王所求,你若不信大可去燕王府问个清楚,何必非要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 她原本不过是想要免于责罚才将萧慕渊拉扯出来做托词,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她往前一步,正欲开口,却听得骆朝一声怒吼:“我是你老子,自然有责任教训你,先不论你出入青楼一事,你这般顶撞尊长,就该罚!” “好!”骆云桥没有再次拿鸡蛋碰石头,简短的一个字却是掷地有声,再道:“既然你们铁了心给我定罪,我无可辩驳,只是一点,我的言行与金心银心无关,放了她们,不然我便要告到应天府,叫青天大老爷还我个公道。” 家丑不可外扬。 眼下骆云桥去万红楼的事情尚且没有人知晓,要是真的闹到应天府去,靖安侯府当真就是笑柄了。 “好。”骆朝的手强忍着颤抖,怒道,“骆云桥目无尊长,罚跪祠堂,没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祠堂阴寒,又因着前些日子下了雨水,添了几分潮湿。 骆云桥跪在地上,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腿。 银心看在眼里,满含热泪:“小姐都是因为我们才被责罚的,奴婢去跟侯爷说,奴婢愿意承担一切责罚,打也好,卖也好,好歹别叫小姐受罪,你的腿还没好呢……” “侯爷也真是的,咱们明明都解释了,他怎么还一定要责罚小姐。”金心也不免抱怨,“还有二公子,他怎么知道咱们去了万红楼。” “好了。” 骆云桥打断两人的话:“这段时日他们心里积攒了不少怨气,今日势必要发出来的,莫说我搬出燕王来,便是搬出圣上,他们也是要挑我的错处,更别说,他们的宝贝女儿因为我接二连三的被禁足,他们如何忍受得了。” “明明是二小姐罪有应得!” “那又如何?”骆云桥眼底波澜不惊,“他们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在他们的眼里,我才是那个致使家宅不宁的罪魁祸首。” 翌日乃是十五,过两日又是南安小王爷大婚的日子。 骆老太太叫了一家子过来用早饭,实则商讨送贺礼的事。 她环顾饭桌,不见骆云桥的踪影,皱了眉头,不快道:“怎么不见云桥?这个时辰她还睡着不成?” “她如今是越发没有章法了,昨日出入青楼,顶撞尊长,儿忍无可忍,叫她去跪祠堂了。” 骆老太太听着这话,只觉可笑,冷哼一声,道:“你看她不顺眼,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又何必为自己的责罚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她不与你争辩,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有理了?” “母亲,这样的女儿留在咱们骆家只会败坏家风,依儿子看,上回的事情显然没有让她长记性,就应该……” “应该让她滚出骆家?”骆老太太接了他的话,眸子里迸发出了寒光。 “儿子不敢。” 陈嬷嬷得了授意,已经去祠堂看骆云桥的情况,却是脚步匆匆回来,正好打断了老太太接下来的训话:“老太太,大小姐晕死过去了!” 屋子里的人俱是一愣。 便是骆泽峰的脸上都闪过了几分诧异,却还是皱了眉头,道:“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不过就是叫她跪一跪罢了,矫情什么?” “老奴已经叫人大小姐送回屋子了,又请了郎中……”陈嬷嬷欲言又止,“银心在外头候着,老太太可要叫她进来回话。” “把人带上来。” 银心早已哭成了泪人,跪在地上,垂着头:“老太太可要为我们家小姐做主!” “好好的,姐姐怎么就突然晕死过去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奴婢伺候不力,娘,这些人连姐姐都照顾不好,可是不能继续让她们伺候姐姐了” “云珍,你急什么,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就先想把伺候云桥的人给处置了,莫不是做贼心虚?”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还是叫骆云珍的身子颤了颤。 骆周氏立刻将人护在自己身后,笑道:“娘,珍儿也是担心云桥,自她回来生了多少事情,要是伺候她的人肯劝一劝,她也不至于行差踏错,眼下她们看着云桥晕死也不及时过来禀报,分明就是侍候不当,处置了也是应当的。” 骆老太太实在不想听她们一唱一和,目光落在银心身上,问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大小姐三月前去昭觉寺跪经,除却面上的伤,更是坏了腿,常常反复,这些日子阴雨天又多,总是疼痛难忍,昨日跪了一夜,大小姐撑不住,这才晕死过去了。” “你胡说!”骆泽峰才不信这话,“既然有腿疾,那怎么不早些请大夫,也没见她说过一句,分明就是你在推卸责任。” “再说了,她做出那样丢人现眼的事情来,即便是落下了腿疾也是罪有应得。” 第四十二章:活命要紧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泽峰仰着头,不可一世。 银心不由得啜泣起来:“大小姐上回在燕王和三皇子面前晕倒,正是因为腿疾,二少爷要是真的关心我家小姐,怎么会不多问一嘴?” “奴婢时常劝小姐,好歹请郎中来看看,可小姐却担心闹得家里头不安生,一直忍着,要非今日陈嬷嬷看到了,二少爷怕还是不知道小姐有腿疾一事呢。” 骆泽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讪讪道:“还不怪她自己不肯说,要是她真的懂事,肯跟我们亲近一些,我们又如何能不知道?” “二少爷说这话当真半分良心也没有,她是你的亲妹子,你却处处针对她,甚至还跟踪她,就是为了挑刺将大小姐赶出侯府。”银心哭骂,“老太太,奴婢今日拼着这一条小命不要也要说,大小姐在昭觉寺受了多少见不得的人磋磨,怕是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全系侯府以为她不过是个不被人疼爱的女儿,算不得侯府小姐,这才百般折腾她……” “但凡侯府的人肯过去瞧一眼,小姐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 骆周氏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只得靠嬷嬷扶着才能站稳:“那些人当真可恶,竟然让我的桥受了这么多的罪,要是她好不了,我也不活了……” “不管怎么说,桥桥都是侯府的小姐,她们怎么敢!”骆泽庭跟着骂道。 骆老太太摇了摇头,道:“你们也不必在我这里哭。” “她怕是也不愿意见到你们,你们自去准备给南安小王爷的贺礼,云桥在我这里,不会有事的。” 众人行礼退去,她却又道:“泽庭留下。” 屋子里头静了下来,骆泽庭往前走了两步,拱手:“祖母。” “你们将云桥送到昭觉寺后,可曾去看过一眼?” “不曾。”骆泽庭摇头,“桥桥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些,即便咱们和三皇子有亲,却也不得不严惩她来叫三皇子息怒,不去看她,也是为了叫她涨涨教训,况且昭觉寺是咱们每年必去上香的地方,那里的住持和咱们相熟,必然会对桥桥多加照拂……” 他突然拧了眉头:“祖母是怀疑银心口中的话是真的?” “这断然不可能,先不说昭觉寺都是出家人,单说桥桥到底是侯府的小姐,那些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敢对咱们侯府的小姐下手,我看分明就是那个银心为了推卸责任,胡乱说的罢了,孙儿已经想好了,她毕竟是为了替桥桥出头才说了那些悖逆之言,此番过往不究也就是了。” “是与不是,你去查探一番不就知道了。”骆老太太抿了口茶,半靠在软枕上,闭眼假寐。 骆泽庭拧着眉头,心中思量一番,良久才拱手道:“孙儿明白,孙儿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等人出了门,骆老太太这才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陈嬷嬷笑道:“老太太嘴硬心软,即便面上不替大小姐出头,可私底下还是为她筹谋,要是大小姐知道了,必然会高兴的。” “我并非为了她,而是为了侯府。” 骆老太太摇了摇头,解释道:“靖安侯府能够支撑百年,气数也要紧了,朝儿不大争气,并不能光耀骆家门楣,能够叫侯府不衰败已经不错了,泽峰又太过意气用事,行事鲁莽,日后撑不起侯府,唯有泽庭还算开窍……” “这侯府能不能在他手里继续显赫,可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云桥,要是此番真的无意间帮到了她,也算是她的造化。” 话音落下,银心匆匆而来,破涕为笑:“老太太,我家大小姐醒了。” 骆老太太看着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才往骆云桥的屋子来。 骆云桥已然听金心说了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又见没有银心,唯恐是被骆朝等人给处置了,挣扎着起身,便要出去找人。 好在,银心及时跟在骆老太太身后进门:“你才醒过来,又急匆匆地想要往哪里去?” “祖母。”骆云桥欠了欠身子。 骆老太太知道她为何往万红楼去,自然是不多问的,只是如今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里还是有些自责,问道:“不过才开始查便险些没了小命,你可是还要继续查下去?” “查!”骆云桥的话掷地有声,“我才开始查,就已经有人抢在我前面动手,可见我的方向是对的,要是因着这些小磋磨就放弃,那我活该被人冤枉。” 骆老太太看着她眼中的执拗,倒是觉得同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像。 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又道:“自证清白要紧,活命也是要紧的,郎中可是同我说过了,你这腿要是还不修养,怕是要废了,不如趁此机会修养一番,也能好好为自己相看一位夫君。” 夫君!? 骆云桥瞪大了眼睛。 她这般大的姑娘的确是都开始议亲了,就连骆云珍和三皇子的婚事也在暗中推进,可侯府的人却好似已经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没有操心半点。 不过,她不在乎。 “祖母不必替我操心的,我现在的名声并不好,即便是议亲也难有好人家,况且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又何必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托付给一个不知秉性的男人,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为好。” “可要是议亲的人是燕王呢?” 骆云桥彻底愣住了。 她和萧慕渊之间不过是利益驱使才走到一块地罢了,并无任何的男女之情,又何来议亲的话。 她赶忙摇了摇头,拒绝:“祖母何出此言,我与燕王清清白白,从无半点逾越,即便是偶尔拿他来做靠山,也不过是为了能够省些麻烦罢了,还请祖母日后莫要再提起此事了。” “既如此,那你便该和他疏远些。” 骆云桥难得从骆老太太的脸上看到这般严肃的神情,便也跟着屏息凝神,听得老太太的解释:“燕王的确身份尊贵,又手握重兵,要非咱们与三皇子有亲,这也算是一门好婚事——” “可骆家和三皇子息息相关,咱们亲近谁,便是三皇子亲近谁,如今外头已经有了不少流言蜚语,你既然对燕王没有半点感情,那就断了,好保全侯府上下。” 第四十三章:议亲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垂头,抿了嘴。 “侯府的确对你有所亏欠,可你日后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母家,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直到骆老太太走远,骆云桥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她是靖安侯府的大小姐不假,可侯府的人从没有庇护过她,她又凭什么去考量他们? 骆云桥打定了主意的,却不想又有人来劝。 骆周氏一进门便红了眼,坐在床榻边,下意识去拉骆云桥的手,却被人给躲了过去。 她心中好似堵了一团棉花,眼泪也停了下来:“桥桥,你在昭觉寺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怎的也同阿娘说一说,要是娘早就知道你腿上有伤,必然会早日请郎中来看,也省得你今日受此磋磨。” “我回府当日便高烧不退,你可有请郎中为我看过?但凡对我上心,你也不会不知我的腿伤。”骆云桥的声音淡淡的。 于她而言,不过是在说一件平常事,可落到骆周氏的耳朵里却成了在赌气。 骆周氏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道:“阿娘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气,可事情毕竟过去了,我们也将你接了回来,你跪坏了腿,咱们请郎中好好医治,你没有保暖的衣裳,阿娘命人给你做,阿娘对你和珍儿是一样的。” “一样?”骆云桥不屑,“要是当日衣衫不整的人是骆云珍,你们又会如何?” “自然是……” “自然是查明真相,将人许配过去,或是随便找个由头,总不忍心叫她去跪经,更不会三个月不闻不问。”她将话抢了过来,“这便是你的一样吗?” 她三言两语将骆周氏心中的愧疚全都给打消了。 骆周氏自认从骆云桥回府后的确还是偏心骆云珍的,可那不过是因着珍儿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懂事贴心,从不叫她为难,不似这个女儿,无论自己如何弥补这么多年对她的亏欠,她都如同刺猬一般。 她叹息一声:“说到底,你还是怨我,当日要是成全了你的狼子野心,你是不是就会收敛些了?” 狼子野心? 骆云桥只觉得自己胃里翻江倒海,她早已不屑解释当日的事情,只等水落石出的一日,可他们却非要来恶心自己。 “也罢。”骆周氏站起身来,眼中多了几分漠然,“你年岁已经不小了,总是将你留在家里,难免会再生事端,还是尽快将你嫁出去的好。” “听娘的意思,你似乎已经有了人选?” 骆云桥心中一片茫然。 从前对她不闻不问的骆家人,今日却一个两个来操心她的婚事,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是。” 骆周氏点头:“我命人给你做了新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如今你已经是侯府的大小姐,但凡出入总要规矩,三日后的南安小王爷大婚,你也要一起去的。” 她不过落下这话,便走了。 骆云桥偏头看了看那衣裳,正是骆云珍素日里喜欢的样式,就连袖口也是后改过的,可见是骆云珍不要的一样。 她不屑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而是偏头去看金心,道:“你这两日抽空回家去,瞧瞧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来,好好地,娘怎么突然操心起我的婚事来了。” “是……是……”金心分明眼神闪躲。 不等骆云桥细问,她自己便先跪在了地上,道:“前两日奴婢哥哥来跟奴婢打听过小姐和燕王的事情,好似是宫里头担心侯府的两个小姐一个嫁给燕王,一个嫁给三皇子来壮大自身的势力,有些不快,老爷和夫人更怕影响到二小姐和三皇子的婚事……奴婢原想着小姐和燕王之间清清白白,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没想到……” “起来吧。”骆云桥将人扶起,神情淡漠,“他们的心里只有骆云珍,自然不会真心为我考虑,你也不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不过既然他们拿我的婚事去算计,我也不能叫他们轻易如愿。” “小姐可是有主意了?奴婢早就看二小姐不顺眼了,明明一肚子的坏水,却还装得可怜模样陷害小姐,要是真的能叫她怕了,不敢鸠占鹊巢,那才是好呢。” 骆云桥看着银心笑盈盈的样子,自己反而笑不出来。 骆云珍自是会怕,却不是怕自己,而是怕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飞走。 老太太院子里头弥漫着药香,骆周氏这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骆云珍穿着新做的衣裳在几人面前转了一圈,抱着骆周氏的胳膊撒娇:“阿娘快看小哥给我寻来的蜀锦做得衣裳,果然鲜艳,等南安小王爷的大婚之日,我便穿着这身衣裳给三皇子看,他肯定喜欢。” “珍儿长得好看,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却只想着给三皇子看,难不成忘了小哥不成?” “阿娘,你快看小哥!”骆云珍臊红了脸。 骆周氏笑笑,道:“你看你,如今连你妹妹也打趣,难不成你还同你未来的妹夫吃味不成?” “阿娘,我和三皇子的婚事真的不会有变故吗?”骆云珍捏紧了她的袖子,满眼担忧。 整个都城都知道她和三皇子青梅竹马,日后成婚也是水到渠成,偏偏半路杀出来个骆云桥,要是骆云桥和萧慕渊之间始终断不了,那自己的婚事可就要泡汤了。 早知如此,她当日就该让骆云桥丢更大的脸,或是直接死在外头才好。 “你放心。”骆周氏拉了拉她的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和燕王之间不清不楚也无妨,寻个低贱些的人家,总不会嫌她的。”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 骆泽峰也冷哼一声:“她不过就是山野村妇,我看燕王也未必看得上她,有人肯娶她,也是她的造化了,我看就该扔到尼姑庵去,叫她青灯古佛一辈子,也省得日后再给咱们丢脸。” 骆云珍对这些话很是满意,弯了弯嘴角,却又道:“姐姐要是真的同燕王两情相悦,珍儿愿意相让,毕竟我占了她的身份这么多年,也该赔她的,阿娘,你方才给姐姐送衣裳去,她没怪您吧。” “你放宽心,做新衣裳的时候早就过了,侯府也没得为她一个人再请绣娘操持,又不是不能穿。”骆泽峰替她宽心,“你啊,就是太心善,才会叫她一直欺负到你的头上。” 第四十四章:未免太失败了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珍的嘴角掀起一抹不易被察觉的暗喜,却还是哽咽道:“姐姐自小在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拿新衣裳赔她尚且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小哥日后还是别说这话了,叫姐姐听见了,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 “好了。”骆周氏连声制止住了他们的话。 她方才是被骆云桥的话给寒了心,如今想来自己身为她的娘亲总不好同一个孩子置气。 她道:“桥桥受了委屈,心里总是不痛快,你身为兄长合该好好关心她一番,没得在这里嚼舌头。” “珍儿,你那里要是还有用旧了的头面,拿一套给你姐姐送过去,等南安小王爷的大婚一过,阿娘再去给你打好的首饰来用。”她拉着骆云珍的手,眼圈早红了,“娘不好,没能及时给她备下,竟还连累着你将自己的东西拿出来。” “你放心,娘一定好好补偿你。” 骆云珍自是不稀罕那些东西的,于她而言,头面戴过一次便不好了,自然还是要新的。 她的手脚倒是快,不过用了晚饭便将头面给骆云桥送了过来。 银心在外头拦着,横眉冷对:“二小姐这时候来做什么?我家小姐跪了一夜,这会子已经睡下了,实在不能见二小姐。” 骆云珍见她如此态度,却也不恼。 “你倒是你家主子的好狗腿子,不过今日是娘叫我来的,你敢拦我?”没了人瞧着,骆云珍自是盛气凌人,揶揄道,“你今日口出悖逆之言,爹娘没有责罚你,全因着你家主子身边没人伺候,却并非对你消气……” “你今日却还敢拦我,难道就不怕爹娘真的把你发卖出去?” 银心咬了咬嘴唇,却还是道:“就算老爷夫人把我给打死,我也不会再叫你欺负我家小姐!” “哦?是吗?” 四下无人,骆云珍扬起手臂来,还不等落下,屋子里头却传出来了骆云桥虚弱的声音:“银心住口!既然是娘让她来的,那就让她进来吧。” 银心不敢违逆自家小姐的话,只得让路。 骆云珍仰着头,像极了斗鸡场上赢了的公鸡,不可一世。 她瞧见骆云桥病恹恹的样子,小人得志,奚落道:“我还以为你有天大的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你城了这副鬼样子,你的父母兄弟却没一人来关心你——” “骆云桥,做人做到你这田地,未免太失败了些。” 骆云桥不屑理会这话:“你来只为了说这些话?” “自然不是。”骆云珍随手将带来的木匣扔在地上,看着里头的东西散落出来,才道,“过两日南安小王爷大婚,你身为侯府的大小姐自然要出席,娘想着你没有一个合适的头面,特意叫我将我从前的给你拿过来,虽说样式旧了些,可配你却还是绰绰有余。” 话里的嘲讽却没叫骆云桥的心里升起半分波澜。 她已然习惯了侯府人的偏心,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今日骆云珍用这些来同自己显摆,实在是太过滑稽。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那你便回去吧。”她声音淡淡的。 骆云珍瞪大了自己的眼眸。 她亲自就是为了看到骆云桥失望的神情,怎能半途而废。 她继续激怒:“骆云桥,就算你是侯府的亲生女儿又如何,他们的心里仍然只有我,你娘宁可用我不要的东西来敷衍你,都不愿意给你做做新的,却许诺我很快就能得到新的首饰,还有那身衣裳,也是……” “你就是因着这些才舍不得侯府大小姐的位子?”骆云桥打断她的话,反问。 她看着骆云珍呆愣的神情,好心解释:“你去瞧瞧那些世家大族的小姐,哪一个是靠这些来衬托自己的身份,唯有你,才将这些东西当成宝贝。” 骆云珍红了眼。 从前,她为了证明自己在家中备受宠爱,衣食住行都是顶好的。 如今为了不叫别人小看自己,所用之物只能比从前更胜。 却没想到,这些在骆云桥的眼里只是个笑话。 骆云桥强撑着弱体,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就算没有这东西如何?就算侯府的人都偏爱你又如何?骆云珍,我始终都是侯府大小姐,而你,鸠占鹊巢,一肚子坏水,着实令人不耻!” “你!你!” 骆云珍伸手指她,‘你’了半晌却是迟迟没说出下文来。 倏地,外头传了声音来:“银心,桥桥的腿疾还没好利索,你们怎么不在屋子里头侍奉,她可醒着,我进去瞧瞧她。” 骆云桥自是听出了骆泽庭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骆云珍便跌坐在了地上,眼眶中有泪光打转,好不可怜。 “姐姐,我知你嫌弃这些头面是我用过的,可南安小王爷的大婚之日将至,如今实在是打不出一套新的头面了,还请姐姐凑活着,回头娘亲一定会给姐姐打一套新的头面的。” 骆泽庭进门,正好看到这一幕,竖了眉头。 他还以为骆云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小姐身份,好歹该知足收敛一些,倒是他忘了,乡野之人一向贪得无厌。 他冷声质问:“骆云桥,你在做什么?” 骆云桥听得他话里的厌弃,便意识到自己再次被人给冤枉了。 她不屑解释,更懒得费口舌。 骆云珍却是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替她辩解:“大哥可千万别怪姐姐,都是珍儿的错,娘亲想着姐姐去南安小王爷府的喜宴没有适合的头面,叫我送一套来,实在是我那里没有新的了,姐姐嫌弃,也在情理之中。” 骆泽庭看到地上散落的头面,冷声道:“放眼整个都城,珍儿的东西都是数一数二的金贵,你要是连这都看不上,我实在不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入得你的眼了。” “我没有!”骆云桥道。 “没有什么?”骆泽庭皱眉。 “我没有嫌弃这个头面!也不是我打掉的!” 骆泽庭左右看看,还未开口,骆云珍却是急急将话接了过去:“是是是,姐姐不曾嫌弃这个头面,都是珍儿误会了,大哥也就别怪姐姐了,要怪就怪珍儿吧。” 第四十五章:谁更好看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明明是揽责的话,却叫骆泽庭更加怒火中烧。 他摆了兄长的威严,横眉冷对:“跪经三月,你仍不知悔改,借着珍儿性子软,便肆无忌惮欺负冤枉,饶是如此,她还愿意替你开脱,可你呢?” “你哪里有半点侯府大小姐的样子!?” 骆云桥竟然在骆泽庭的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失望。 换了从前,她只会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如今却只觉得骆泽庭眼瞎。 “大哥如今也有了官位,在朝为官,要是只听犯人的一面之词来定罪,这天底下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冤假错案。”她朝着骆泽庭逼近一步,冷冷道,“要是天底下谁会哭,谁就有理,那也不必争辩了,全都哭一哭就是了。” “你!” 骆泽庭满腔怒火,却又无从反驳。 骆云桥低头看了一眼那头面,声音淡漠:“既然我在大哥的心里处处不好,那也不必去南安王府的喜宴了,省得给侯府丢了人。” 她腿疾越发严重,难得有清闲的机会,自然不想奔波,可落到骆泽庭的耳朵,却成了她在赌气。 骆泽庭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也不必用这话来威胁我,要是没有侯府,你怕是连南安王府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亏得祖母疼你,叫我去查你在昭觉寺所受的委屈,如今看来祖母的一片真心给了一个白眼狼,白费!” 骆云桥的脊背倏地僵硬住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骆老太太到底帮了自己多少? 骆云珍更是傻了眼。 她当日买通了昭觉寺的人,叫她们务必将骆云桥往死里折腾,如今骆泽庭去调查此事,水落石出,自己在侯府的形象必然大打折扣。 不! 她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哥,祖母拳拳之心,姐姐一定会明白的,今日还是别怪她了。” 骆泽庭偏头,正好看到她惨白的脸色,立马上前扶住,关切:“珍儿怎么了?可是方才被吓到了,别怕,大哥不是冲你的。” 这一幕亲亲热热的温情场面,骆云桥却实在没眼看下去。 “既然云珍妹妹不舒服,那就快些回去歇着吧,可别在我这出了什么事儿,到时我便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你!”骆泽庭还想教训她一句,却实在担心骆云珍的身子,只得先行回去。 夜风徐徐。 初春的晚风还有些刺骨,夹杂着风雪的余寒。 骆云桥站在廊下,不觉得寒凉,反而头脑更清楚了些。 倏地。 苍老的声音从她的身后,由远及近:“既然在昭觉寺受了冻,如今就该好好养着,细细养上一年,等再到了冬日,便不觉得身上疼了。” “身上的疼自然可以好,可心里的疼又怎么好?” 骆云桥对侯府人满心失望,不会抱有半分期待,如今只是有些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傻傻的落进了骆云珍的圈套,不甘心被人平白冤枉。 她如今不过是要争一口气罢了。 她倏地想起一件事来,偏头,问道:“祖母今日同我说起成婚的事情,难道也是怕我会坏了侯府和三皇子的婚事?”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一样的不开窍。”骆老太太摇了摇头,“圣上对侯府忌惮多年,哪里是一两个人的婚事能够扭转的,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即便侯府没有和三皇子的婚事,靖安侯府就不是三皇子的外祖家了不成?” “仍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你那个爹看不清罢了。” “那为何?”骆云桥想不明白。 “既然侯府没人待见你,你又何必非要留在侯府?倒不如快些离开,去过自己的安心日子,说不定还能够多活几年呢。” “我不甘心!”骆云桥摇头,眼中满是执拗,“我只想要个公道,难道错了吗?”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岁,就会发现,公道是这天底下最无用的东西。” 骆老太太苦笑两声。 空气突然凝固,迟迟没有声音。 骆老太太见状,深知自己不能扭转她的心思,便也不再强求,只是开口:“我今日听到了你们兄妹的争执,说到底,是你娘亲偏心,我已经敲打过她了,想来她会改的。” 一句话将骆云桥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想起今日骆泽庭的话,跪地:“孙女不知祖母背地里帮了孙女许多,感激不尽,日后必定好好伺候祖母,不叫祖母失望。” “帮你?我不过是为了侯府罢了。” 骆老太太摆了摆手:“只要你不叫侯府难堪,我自然不会叫你这个大小姐丢了体面。” “好了,夜里风大,回去吧。” 骆云桥抬头的时候,骆老太太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尽管今儿的话并不是全然护着自己,可她还是听到了骆老太太话里的关切。 她想,她在侯府也不是被所有人嫌弃的。 转眼便到了南安小王爷的大喜之日,倒是个难得的晴天。 骆云桥将养了几日,腿疾已然好转了些,虽不如从前,可到底不会夜夜疼痛。 自那日后,骆周氏将衣裳头面全都拿了回去,在外头给骆云桥买了两身新的,华贵程度,叫人咂舌。 不过才下马车,众人的目光便被骆云桥给吸引住了。 萧景林本在门口等着骆云珍,可目光却被骆云桥吸引了过去,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 等缓过神来,越发觉得这女子太过无耻,竟然在旁人的喜宴上哗众取宠! 他朝着骆云桥走过去,却仍旧是一如往常的温言:“你如今虽与皇叔走得近些,却也不至于将自己打扮得这般花枝招展,今儿到底是南安王府的喜宴,你如此岂不是抢了新娘子的风头?” 骆云桥分明从话里听出了些讥讽来。 “三皇子所言甚是,只是这是阿娘叫我穿的,我实在不敢违抗。” 她原本是不屑理会萧景林的,却又不想叫骆云珍痛快,存心惹她吃味。 一旦骆云珍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自然是会暴露本性。 如此,她特意同萧景林靠近了些,笑道:“三皇子觉得今日我与云珍妹妹,谁更好看些?” 第四十六章:你别怕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萧景林闻言,却是愣了神。 他虽觉得骆云桥的性子实在可恶,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明艳大气,偏又有女子的妩媚,叫人一见难忘,比之骆云珍确实强些。 骆云珍一下马车便看到二人亲亲热热,心里怒火翻涌,恨不得上前撕碎骆云桥的嘴。 她强压怒火,走过去,牵强笑道:“景林哥哥在与姐姐说什么?怎么这般开心?” “你二人各有千秋,可在我的眼里,珍儿胜过世间万千。” 萧景林道。 短短的一句话,让骆云珍瞬间安心,涨红了脸,却没忘了暗戳戳的向骆云桥投去耀武扬威的眼神。 “景林哥哥惯会打趣我。”她垂着头,娇嗔道,“今儿日头虽好,可到底还有风,景林哥哥怎么不去里头,反而在风口里站着,要是染了风寒,端妃姑母可是要心疼了。” 萧景林瞧着骆云桥一眼,这才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骆云珍的身上,笑道:“我见你迟迟没有出现,还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索性在此处等你,你没被人欺负才好。” 听到这意有所指的话,骆云桥撇了撇嘴。 正是萧景林在骆云珍面前总是这般贴心仔细,都城的人才会认为他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 更会在三月前嘲讽她是个坏人姻缘的贱人! 就是不知等骆云珍的丑恶嘴脸被揭露的那日,萧景林还会不会这般。 她没眼看二人如此,便自顾往后头去了。 不过才行到了后院,便听到了女子娇俏的声音:“你就是靖安侯府从乡下接回来的大小姐?果然是没有半分体统,穿得这般花枝招展,也不知你是想要勾引谁?” 骆云桥听了这话,心里实在不快。 她从前甚少出门,并不知到底该如何打扮才算是体统,可骆周氏却是最清楚的。 骆周氏却还是叫自己穿了这样的衣裳,任由旁人来笑话自己…… 她不禁苦笑一声。 骆云桥看向方才说话的女子,开口:“你这话说得不对,难道女子打扮好看些,只能是取悦男人,就不能是叫自己瞧着心里高兴?况且,你张口就是勾引,哪里有体统了?” 她已然开罪了不少人,自然不在意直言会再开罪眼前的女子。 她正准备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料那女子竟然大步一迈,挡住了她的前路。 “看来你也不是如外头那般传言的愚昧不堪,还会回嘴呢。”女子笑道,“我是南安小王爷的妹妹,寿康郡主,听闻你与燕王小叔走得很近,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 “你倒不避嫌。”寿康郡主努努嘴,“我阿兄新娶的嫂嫂最是看重脸面的,你这一身难免会叫她不快,不如跟我去换身新衣裳。” 自从三月前的爬床一事,骆云桥便时刻保持着警惕。 要是不慎重蹈覆辙,自己便是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了。 “你别怕。” 寿康郡主看出她的心思,道:“燕王小叔对我很好,他既然能够将你留在身边,你必然是好人,我自然不会害你,这里是我的地盘,旁人也不敢欺辱你的。” 骆云桥却还是犹豫不决。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实在觉得太过不成体统,索性决定赌一把,她跟在寿康郡主的身后,全然不知这一切都被骆云珍身边的喜鹊看在了眼里。 南安王府的装潢富丽堂皇,便是见过侯府的奢侈,都不免让骆云桥有些咂舌。 寿康郡主将她安置在此处更衣,自己便被人给叫走了。 骆云桥不过才将衣裳换好,便听得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蹙眉,立时回头:“谁在那里!?” “你的戒备心未免太差了些,今日若非本王,只怕你的名声尽毁。” 骆云桥听到熟悉的声音,一颗心便安了下来,撇了撇嘴,娇嗔:“今日来南安王府的都是君子,哪里还会有王爷这般不自重的人?” “这里人多眼杂,王爷就不怕自己的名声受损?” “本王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萧慕渊朝着她走过去,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肢。 骆云桥惊呼一声:“燕王殿下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可别拿我当万红楼的女子来打趣。” “噤声——!” 萧慕渊捂住了她的嘴。 屋子里头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开门的声音。 萧慕渊眼疾手快,一记手刀将人打晕。 骆云桥一颗心砰砰跳,声音颤抖:“是谁!?到底是谁,非要置我于死地!?” 她虽然是被寿康郡主带到这里的,可与她无冤无仇,自然不信是寿康郡主要毁了自己的清白名声。 “到底是谁,你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萧慕渊勾了勾唇角,带着骆云桥从窗户翻出。 前头,骆家人百寻骆云桥不到。 骆泽峰已然没了耐心,顾不得这还是在外头,骂道:“我就知道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竟然敢在南安王府胡闹,等抓住了人,我一定让她好看!” “住嘴!”骆泽庭到底还是顾及侯府脸面的,道,“当务之急是将桥桥尽快找到。” 喜鹊脚步匆匆回来,瑟瑟发抖,故意露怯:“大少爷,二少爷,奴婢……奴婢方才看见……看见大小姐跟一个男人往后院去了。” “什么!?” 骆泽峰怒上心头,拔腿便往后院去。 骆云珍的眉眼上有压制不住的兴奋。 她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能够致骆云桥于死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索性将事情闹得更大些,直接叫喜鹊叫嚷起来。 一时间,众人不去观礼,全都围在后院看热闹。 南安老王妃本与骆周氏在一块,听得动静一齐赶了过来,脸色难看:“这就是靖安侯府的规矩?堂堂侯府大小姐竟然来我南安王府私会男人,侯夫人,可是我们王府有哪里对不起你们家?” “不!不!”骆周氏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骆云珍连忙站定过来,辩解:“老王妃恕罪,靖安侯府规矩森严,从不叫女子与外男来往,只是姐姐才接回侯府没多久,不懂规矩,实在怪不得我娘亲。” “不懂规矩?云珍妹妹可是在说我?我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第四十七章:大义灭亲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的声音自众人身后想起,一时引了众人回头,满是好奇。 可这话语如同骆云珍来说,却是催命的符咒。 她的双手颤抖。 骆泽峰拧了眉头,口不择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不该在屋子里头才对?” 一句话让骆云桥的眼神变了变,声音也跟着冷了起来:“我有些不大明白小哥的话,好端端的,我去人家屋里做什么?” “方才喜鹊明明说你……”骆泽峰突然没了声音。 他的确是打心里认定骆云桥只会胡作非为,可如今到底是在南安王府,骆云桥丢人,那便是靖安侯府丢人。 骆云珍已然回过神来,笑道:“姐姐没在屋里就好,刚才四处寻不到你,有多嘴的下人说你与外男私会,我们实在是不敢信,这才过来瞧瞧。” “我就说,姐姐当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我看,你明明失望得很。”骆云桥冷笑一声,转头朝着南安老王妃盈盈一拜,“老王妃,今日到底是你家的喜宴,却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毁了我的名声不要紧,可要是毁了您家的喜事,那可就不好了。” “依着那多嘴的下人所说,里头何该有个男子不如将人叫出来问问,看看到底是谁叫他往这里来的,还我一个清白,也能还南安王府一片净土。” 喜鹊抖若筛糠,根本就不敢与骆云桥对视。 偏偏骆云桥还补了一句:“可要是有人存心冤枉,那便拔了她的舌头,以正规矩。” 她的眸子扫过骆云珍的身上。 骆云珍牵强笑道:“姐姐,既然你没有在屋里便已经能证明清白了,这到底是在南安王府,何必将事情闹大,连累爹娘的名声就不好了。” 她上去拉骆云桥的手:“马上便要观礼了,咱们还是赶紧往前头去吧。” “妹妹这么着急赶我走干什么,我正是为了爹娘的名声才要求老王妃彻查此事,不然外头人只会说爹娘没有教好我。”骆云桥嫌弃的躲开了她的手,又朝着南安老王妃一拜,“不知老王妃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将屋里的人叫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南安王府闹事!” 一时间几个家丁将屋里头昏迷的男人拖拽出来。 一盆凉水浇下去,男人直接惊醒。 他看着眼前围了一众人,早就已经慌了神,瑟瑟发抖。 南安老王妃冷哼一声,质问:“你是什么人?在屋子里头做什么?” “小的……小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直到和喜鹊对视上,这才仗着胆子道,“小的是侯府大小姐的心上人,今日她特意叫我来此处相会,以解相思之苦。” 此言一出,人群倒吸一口凉气,更不乏冷言冷语之人。 骆泽峰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守分寸,水性杨花的女人,当日爬三皇子的床榻不成,如今又勾引男人,不知廉耻!” 这样的话落到骆云桥的耳朵里,不过是吹过了一阵风罢了。 她并不理会众人,而是蹲下身子去看那男人,问道:“你说你是我的心上人,那我大概问问你,你我是何时相识,往日又在哪里相会?” “三月前你被罚去昭觉寺同我一见如故,那时与我夜夜相会,回了侯府,你难以出门,便不再见面了。” “今日是你说寂寞,才叫我冒险来此处的。” 男人打定了主意,咬死骆云桥:“桥桥,你如今是侯府大小姐出了这样的丑闻不会死,可你不能不管我。” 骆云桥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便听到了骆云珍颤抖的声音:“你……你如何知道我姐姐的闺名?” 一句话,她妄图让骆云桥百口莫辩。 “自是她亲自告诉我的!” “我与她在昭觉寺夜夜缠绵的时候,她都叫我唤她桥桥。” “贱人!” 骆泽峰扬起手臂就朝着骆云桥打了过去。 骆云桥往后一退,轻易躲过了这巴掌。 “小哥不查明便急着定我的罪,难不成这是你找来的男人?”她说着话,目光却是落在骆云珍的身上。 见她眼神闪躲,心知肚明。 骆云桥往前一步,试探:“你既然与我夜夜缠绵,想来对我身子熟悉得很,那你可知我身上的胎记是在左腿还是在右腿?” 男人登时哑口无言,下意识去看喜鹊。 “我在问你,你看喜鹊做什么?”骆云桥一眼盯住,冷笑。 男人得不到喜鹊的回应,只得随口胡诌一句:“左腿……不!右腿!” 此话一出,骆云桥冷笑:“胡言乱语!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胎记!” “我……我记错了……你身上是没有胎记。” 听得男人反口,南安老王妃自然也就明了。 她厉声道:“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实话,竟然还敢攀咬侯府大小姐,坏我南安王府喜宴!要还不肯说实话,就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男人磕头。 他是收了银子的,又有全家人的性命捏在喜鹊手里,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改口。 “老王妃也不必疑心他的话有假,我这妹妹本就不检点,要非用了下作手段也不会成为我们侯府的大小姐,我看今日就该叫她同这男人一起去浸猪笼!”骆泽峰咬牙切齿,大义灭亲。 骆泽庭自觉得不妥,皱着眉头,呵斥:“住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云桥,你要是真的做的此事那便快些承认,在你还坦白的份儿上,回家后我自会跟爹爹求情,成全你们两个。” 骆云桥讥讽一笑。 这一幕当真熟悉。 三月前她被抓到衣衫不整在三皇子的床榻上,百口莫辩,如今自己清清白白,却只凭外人之言,他们却还要来定自己的罪。 “我没有做过!”她冷声道。 骆泽庭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跪经三月,你怎的还不知悔改?” “你若是没有与他来此处相会,身上的衣裳怎么就换了?必然是行了苟且之事,身上有了痕迹,这才不得不更衣吧。”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 倏地,寿康郡主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不过是离开一会,这里怎么就这么热闹?” 她站到骆云桥的身边,上下打量,笑道:“没想到你穿我的衣裳竟然这般合适,可巧我才做了几身新的,一会儿便拿回去吧。” 第四十八章:侯府大姑爷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这话一出,骆云珍皱了眉头,脸上添了慌张。 她好不容易要将骆云桥置于死地,怎么突然杀出一个寿康郡主? “多谢郡主抬爱,不过我实在是没有福分,不过才穿上了你的新衣裳,便被人污蔑在此处与外男私通,还要将我去浸猪笼呢!”骆云桥自嘲道。 男人却显然没看出局势来,还以为自己将人拿捏住了,继续道:“本就是你约我来此处,怎么还不承认,我知道了,必然是你回到京城看上了那些世家子弟,便想着一脚将我给踹开!” “住嘴!” 寿康郡主一声令下,便有女婢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 她又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我府上贪污侯府大小姐!” “是我叫桥桥来此处更衣的,怎的就成了你与他相会?想要攀扯人,好歹动动脑子吧。” 骆泽庭身子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骆云桥,呆滞道:“桥桥,你这身衣裳是寿康郡主的?既如此,那你为何不早点说,大哥也能早点为你做主。” 这话当真可笑。 “大哥的耳朵方才塞了棉花不成?我早就说自己没有做过,你们不听,如今又反过来怪我,难道这就是你的道理?”骆云桥的声音淡淡,眼底却尽是决绝。 “不……”骆泽庭摇了摇头,正准备辩解,萧慕渊却是突然出现。 他拍着手,笑道:“靖安侯府今日可真是叫本王看了一场好戏呢,自家大小姐受了委屈,不赶紧在这男人身上找找线索,竟然还逼着自家人认罪,也难怪圣上说骆大少爷为人正直,可以委以重用呢。” 骆泽庭不免心虚。 这话却是给骆云桥提了醒。 既然这人是被买通来陷害自己的,身上必然还藏有证据。 她连忙道:“郡主,此案与我有关,要是我去动手难免会被人疑心,还请郡主命人在那男人身上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出证据来。” “搜!” 不过片刻功夫,男人身上便被翻了个底朝天,连衣裳都被扯了下来。 女婢过来回禀:“郡主从这人的身上搜出来了一百两银票。” “这好似是靖安侯府的印章。”萧慕渊再次冷笑,“看起来今日攀污侯府大小姐的还是自家人呢。” 骆云珍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声音都颤抖起来:“这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害姐姐!燕王殿下和姐姐的关系一向亲厚,今日可一定要为姐姐讨一个公道才好。” 骆云桥心底发凉。 骆云珍这是陷害自己不成,又想用自己和萧慕渊的流言蜚语来做文章了。 “亲厚?我与燕王殿下清清白白,一言一行合乎规矩礼法,倒是云珍妹妹和三皇子,虽说是表兄妹,却从不避讳,才是当真亲厚。” “住嘴!”迟迟没有说话的骆周氏制止住她,“珍儿与三皇子一同长大,自然与别人不同些,你身为长姐怎么能从坏处想她?” “那她便可以随意污我清白名声?” 骆云桥摇了摇头。 她并不是第一日知道她们偏心,可听到这些言语还是觉得有些刺耳。 骆周氏只是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偏心,连忙解释:“珍儿也是为了你着想,要是燕王殿下能够早日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也可以早日还你清白。” “侯夫人所言甚是。”萧慕渊朝着男人走过去,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狠狠碾了碾,听得求饶声,他才问道,“你要还不肯说实话,本王便将你抓到廷尉府去,那里的人可有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针刺甲尖,或是刀剜膝盖骨,任你选。” 男人已被吓出一身冷汗:“我说!我说!” “是她!”他伸手指着喜鹊,“她让人抓了我的父母兄弟,让我给二小姐卖命,给我一百两银票做定金,说只要我毁了大小姐的清白,以后便是侯府的大姑爷了。” “你胡说!”骆泽峰厉声道。 “骆云桥!你可真是蛇蝎心肠,竟然敢买通人来污蔑珍儿!” 骆云珍早就吓哭了。 她筹谋了这么久,断然不能毁于一旦。 她拉着骆泽峰的衣袖,红着眼圈哭诉:“小哥,我没有做过,我没有……”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骆周氏将骆云珍护在自己身后,赔礼:“今日因为桥桥坏了南安王府的喜宴,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只是家中还要断官司,只能改日再登门道歉了。” 说罢,她拉着骆云珍便往外走。 骆泽庭和骆泽峰护在骆云珍的身后一齐出去,却没一人想起骆云桥来。 南安老王妃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没多嘴,而是将人群遣散。 彼时,萧慕渊才上前来:“侯府的马车已经走了,不如本王送你回去。” “有劳了。” 骆云桥的眼中没有半点泪花,好似丢下她的并不是自己的父母兄弟,而是外人罢了。 马车停在靖安侯府,骆云桥再次谢过,准备下马车时,萧慕渊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月鸾一案已有线索,正如你所猜想的那般,她的确是从侯府被发卖出去的荷花。” “她的母亲最后出现是在洛家村,只可惜那里地势太过复杂,本王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 骆云桥的眸子突然亮了。 她就是天理昭然,终有还她清白一日。 “多谢燕王殿下为我奔波。”她行礼,“想要在洛家村找人,我可以为殿下提供一个引路人。” “谁?” “我的养兄,李石。”骆云桥难得展露了笑颜,“他为人正直,自小看着我长大,对我而言,他亦师亦父,王爷去寻他帮忙,一定能成。” 萧慕渊从来不会轻易用别人引荐的人,需得调查再三清楚这人的底细才会委以重用。 可如今他看着骆云桥对那人的信任,立刻答应了下来。 骆云桥进侯府的时候,正堂有哭声寻来。 骆周氏抚摸着骆云珍的后背,安抚:“娘知道你不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肯定是那人故意污蔑你,有娘做主,以后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那母亲的意思是我就可以平白被人冤枉了?” 第四十九章:是大哥冤枉了你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就在此时进门来。 她的目光冷冷扫视过屋子里头的几人。 于他们而言,自己不过是一个外人,本不该多嘴多舌,可她今日偏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才好。 “与外男私通可是天大的罪过,那人张口毁我清白名声,分明就是要置我于死地,母亲口口声声说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却为何不肯为我讨一个公道?” “难道非要看着我被人浸猪笼才能罢休吗?” 骆泽峰冲上前来,义正言辞:“此事又不是母亲叫人做的,你凭什么对母亲指手画脚?要不是你先前做了那等见不得人的丑事,今日又怎么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说到底是你咎由自取。” ‘啪!’ 骆云桥瞪了他一眼,直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骆泽峰,我已经忍你多日了!”骆云桥怒道,“你屡屡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我,肆意侮辱,没有半点尽到兄长的职责,如今凭什么来教训我?” 她早已不在乎这一家子人到底偏向的是谁,却不能容忍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辱骂自己。 她在外流落十几年,从来没有受过他们的教养,跪经三月,也算是还了他们的生恩。 她从不欠这家人的。 “放肆!你个孽障!泽峰便是说话难听些,却也是你的兄长,你如今都敢打他,明日岂不是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骆朝被气得胸脯起伏,“你妹妹平白被人构陷,你身为侯府大小姐就应该为她主持公道,你却满心只有自己的利益,当日我就不该将你接回来!” “难道为了她,我就要平白受冤枉?”骆云桥摇了摇头,冷笑。 “早知今日,我当初还不想被你接回来。” 一句话彻底惹恼了骆朝。 他站起身来,指着骆云桥:“孽障!孽障!来人,拿家法来,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那些家丁本就见风使舵,从不认可骆云桥是侯府的大小姐,如今自是快去了。 就在骆朝一声令下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我看谁敢!” 只见骆泽庭搀扶着骆老太太进门来。 “今日事情闹大了,外头多少人都等着看靖安侯府的交代,你们不先查明真相,反而要打人,莫不是想让侯府成为全都城的笑话?” 骆朝躬身:“儿子不敢。” “来人呐,将那男人和喜鹊压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此话一出,骆云珍是连哭都忘了,满心只有害怕。 她从小就不受骆老太太喜欢,如今骆老太太又偏心骆云桥,那她的所作所为怕是瞒不住了。 说话间,喜鹊和男人已经被押了上来。 男人仍然赤身裸体,早已冻得瑟瑟发抖,求饶:“老太太饶命,老太太饶命!当真是二小姐命我这么做的,我还为她办了不少事情,她给了我不少银子,我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畜生!”骆泽峰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你吃了熊心抱起来不成,竟然敢污蔑侯府的二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 “我没有污蔑,没有污蔑。” 骆朝自然也是不信这话的,连忙道:“母亲,珍儿性子软,又一向宽待下人,必然是他为了脱身才拿珍儿做文章。” “他会扯谎,那南安王府的下人也会扯谎不成?”骆老太太道,“刚才南安王府的管家特意来说,亲眼看见喜鹊领着个男人进了后院,难道是他故意冤枉云珍?” 这一下那些人是再没话说了。 骆云桥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骆泽庭的身上。 往常都是骆泽峰护着骆云珍,骆泽庭只会在关键时候替她争辩,今日却没有。 骆云桥倏地开口:“大哥现在在廷尉府任职,比我们都要会审案,不如你来评判评判?” “大哥,你可不能看着这些人污蔑我呀。”骆云珍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伸手去抓骆泽庭的衣袖。 骆泽庭却是直接躲开了她的手,眼中满是失望:“我也不敢相信你是这样的人,可证据确凿……” “珍儿,你便都交待了吧。” 骆云珍的双膝一软,眼中只剩惶恐:“大……大哥,你在说什么?” “大哥可是查出什么来了?”骆云桥道。 骆泽庭闭了闭眼睛,一脸痛心:“桥桥,先前的事情都是大哥冤枉了你,大哥真的不知道原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是大哥不好。” “大哥,你在说什么,她骆云桥从回家来就一直不安生,就算是受些委屈也是罪有应得,你怎么能为了她训斥珍儿呢?”骆泽峰不可置信。 骆泽庭叹息一声,道:“我已经查到了证据——” “当日将桥桥扔到三皇子床榻的人,买通昭觉寺僧人折辱桥桥的人,跟今日要毁桥桥清白的,是同一个人。” 骆云桥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她自己都还没找到证据,骆泽庭怎么就找到了。 她的冤屈终于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你胡说!珍儿心善,往日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骆泽峰一把护住骆云珍。 骆云桥冷笑:“大哥都没说是什么人,小哥怎么就认定说的是云珍妹妹?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是她?” “我……我……”骆泽峰吞吞吐吐,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正是如此,骆云桥才越发确信,这些事情,骆泽峰也牵扯其中。 骆周氏早已傻了眼。 她亲手带大的女儿,品行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她怔怔问道:“泽庭,珍儿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最清楚她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会做下你说的那些事情?她怎么可能会让人欺辱桥桥?” 骆云桥身子一怔。 只是欺辱,不是爬床一事。 “娘,我也不愿意相信,可证据确凿。”骆泽庭闭了闭眼睛。 “把人带上来!”骆老太太一声令下。 被带上来的,正是当日给骆周氏接生之人,骆云珍的奶娘。 她惶恐跪地:“夫人救命!夫人救命!有人要杀我!” 第五十章:骆云桥,你去死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分明瞧见骆周氏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骆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当日你们将云桥送去昭觉寺,便打发走了不少的奴仆,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嫌那些奴仆伺候不利。这才赶走了云桥身边的人,等回来才知,云珍身边的丫鬟也被逐出去了好些个,就连在我身边伺候的荷花都被你们找了罪名发卖出去,生怕别人不知其中有鬼……” “亏得我留了个心眼,一直暗中留意这些人的踪影,再迟一步,便连一个活口也找不到了!” “朝儿媳妇,你不如猜猜,到底是谁想要杀他们灭口。” 一声冷斥,骆周氏立时跪地。 骆云桥更是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不可置信得望着眼前的骆周氏,冷声问道:“你们从始至终都知我是被人陷害,却还是执意将我送去昭觉寺?” “是又如何?谁知你这样放荡的女人,心里是不是早就乐开了花?”骆泽峰冷哼一声,眸中满是不屑,“这一切不过是珍儿身边伺候的奶妈子看不惯你往日欺负人的做派,这才会生了这样的心思,我们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你得罪三皇子也是事实,要是不处置你,岂不是叫三皇子与侯府心生龃龉?说到底,还是你自己不自爱!” 骆云桥看着他这义正言辞的嘴脸,实在可恶。 冷笑一声:“一个奴仆就敢有这样的本事,使唤当家主母的贴身丫鬟支走我的婢女,还能叫我院中的奴仆全都做她的耳目,甚至还能随意出入三皇子的屋子,说出去,怕是要笑掉旁人大牙了。” “你多行不义,就连老天都不肯放过你!”骆泽峰咬牙切齿,“就连你在昭觉寺的百般折辱,也是我找人做的。” “什么!?峰儿,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呢?”骆周氏冲过来捶打他。 骆云桥摇了摇头。 她知骆泽峰看不上她,却也知晓他的脾性,他只会自己的动手,断然不会假手于人。 “泽峰,你也不必再替珍儿遮掩了。”骆泽庭叹息一声,“昭觉寺的僧人早就供认不讳,是他们收了珍儿的银子,才会把桥桥往死里折腾,珍儿还放话,要是他们能毁了桥桥清白,使她不能再回侯府,还会有大礼,就连青莲也已经坦白,当日奉得是珍儿的命令……你这个奶妈子难道还要继续欺瞒吗?”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奶娘早就已经泪流满面,道:“当日都是二小姐叫我去做这些事情的,允诺我事成以后,会有百亩良田,两间宅子,更会给我女儿寻一个好郎婿,却没想到,老奴把事情办成了,二小姐却翻脸不认人,将我的女儿卖去了青楼不说,还命人杀害了她,至于我,则被扔到洛家村去自生自灭,要非被人救济,老奴根本就活不到今日。” “不……我没做过!是你在攀诬我!”骆云珍捏着手里的帕子,慌慌张张,竟然连往日的软弱都忘了,伸手指着骆云桥,道,“是你!是你买通了她来反咬我的!” “住嘴!”骆老太太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 “骆朝,你到底是侯府的当家人,如今到底该如何处置?” 骆朝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骆云桥,反而是怜悯的看向骆云珍:“珍儿,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爹爹,我没有,我没做过的……”骆云桥立时冲过来,拉住他的手,可怜道,“爹爹看着珍儿长大,难道也觉得珍儿会是这般蛇蝎心肠的女人?必然……必然是姐姐看不惯你们平日疼爱我,这才伙同这些人演了这出戏。” “老奴这里有证据!”奶娘再次开了口。 她从自己怀中掏出不少契据来,里头还掺杂着不少骆云珍的手写信。 “从前二小姐信任老奴,委托老奴做了不少的事情,放印子钱,打死奴仆,抢夺田舍,甚至还伙同人赚黑心钱!老奴自小看着二小姐长大,当初又收了她爹娘的银子调换了她与大小姐,要非她杀了荷花,老奴此生都不会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的。” 骆周氏瞪大了眼睛:“当日是你调换了她们二人?那你为何还推到别人身上?” “是,二小姐早就知晓自己不是侯府的血脉,为了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暗地里将那些知情的奴仆全都杀了,却不想还是东窗事发,怕是早在那一日,她就已经做好了对大小姐下手的准备。” 水落石出,骆云桥的心里已经没有半分疑点了。 她走到骆云珍的面前,居高临下,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骆云珍垂着头,眼圈红红的,不开口的样子与往日的柔弱并无分别。 良久,她突然道:“是,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凭什么你生来就是侯府大小姐,可我不过是一介农户之女,老天庇佑,将你我调换了,那就不该再换回来!我根本不知,我为了做一个让人称赞的侯府千金付出了多少,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能够轻易将我的身份抢走。” “为了我的下半辈子,你只能死!” “珍儿……”骆周氏的眼中仍旧是不可置信。 她自小将骆云珍当做掌上明珠,生怕她会因为骆云桥回来的事情而委屈,便比往日更加疼她,却不想竟然因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骆云桥脸上不见任何波澜,眼神淡漠:“侯府人疼你,便是将我接了回来,也从未说过要将你送回去的话,甚至还为你铺好前路,明明是你不知足才酿出这样的祸事,你却还不知悔改……” “骆云珍,我初回府时,将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妹看待,从未想过与你争抢什么,是你——是你自己非要走到这一步的。” 骆云珍癫狂大笑:“没有争抢过什么,从你进到家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爹娘面前露脸,处处抢我宠爱,要非如此,我也不会对你下此毒手,要是你当日没有回来就好了,要是你早就死在外面就好了……” “骆云桥,你去死吧!” 她说着,朝着骆云桥冲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和叔叔抢女人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事情太过突然,骆云桥躲闪不及。 倏地,一支长矛从门外飞进,正中骆云珍的胸膛,女子身躯轰然倒地,嘴里却还念叨:“我才是侯府大小姐……” 鲜血溅在骆云桥的脸上,她浑然不觉,退回原位。 萧慕渊进门来,瞧见骆云桥的模样,满眼心疼,还未及说话,便见骆泽峰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满眼猩红,怒道:“萧慕渊!你的确位高权重些,可凭什么杀害珍儿,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我们靖安侯府?” “骆二公子急什么?” 萧慕渊神情淡淡,朝着骆老太太拱手,道:“本王已经将骆二小姐所做的事情悉数告知圣上,圣上认为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实在不应该继续苟活于世,勒令本王就地斩杀,本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骆二公子与其急着替别人争一个公道,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替自己脱罪吧。” 骆朝迟迟都不曾开口,如今却猛然站起身来,怒道:“燕王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已经查明,那些被逐出府的奴仆被杀少不了骆二公子做帮凶,事关命案,本王自然是要来将人捉拿归案的。” “孽障!”骆朝一脚踹在了骆泽峰的身上。 他往日的确是多疼骆云珍一些,不过是想着,一个女儿家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至于是弥天大错,却不想今日竟然不能收场,但他大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可要是骆泽峰出了事,他们侯府的颜面就彻底保不住了。 他连忙朝着萧慕渊殷勤,道:“燕王殿下,这些都是家里那个外来女作为,小儿也是被她诓骗,还请王爷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好歹别将事情捅出去。” “哦?靖安侯是想要本王徇私?”萧慕渊一个眼神杀过来,他便慌了神。 他赔着笑,立刻将骆云桥拉到了萧慕渊的面前,道:“燕王与小女情投意合,日后咱们也会是一家人,要是她的二兄背了罪名,她在都城中也是抬不起头的。” 骆云桥被猛然推到了萧慕渊的怀里,瞳孔皱缩。 她不过才证明了清白,便被骆朝这般对待,可见,她当日着实不该回靖安侯府。 萧慕渊垂头看她,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渍,眼中分明带着些许柔情,又道:“靖安侯不必来与本王攀扯关系,圣上顾念侯爷有从龙之功,并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了骆二小姐身上——至于你们侯府其他人,全都无罪。” 骆朝的脸上不见任何惊讶,反而冷哼一声,大言不惭:“他自然不敢对我家下手,除非是他的皇位不想要了!” 骆云桥身子一怔。 她虽说不出缘由来,却始终觉得这话里另有深意。 “圣上想着骆大小姐受了委屈,特意命本王将她接进宫里。”萧慕渊攥住她的手腕,“骆大小姐,请吧。” 骆云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牵着走了。 等上了马车,她一把甩开萧慕渊的手,涨红了脸:“燕王殿下怎的这般没有分寸?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殿下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差吗?” “这有什么?要是外头有什么流言蜚语,本王娶了你就是。”萧慕渊戏谑。 偏偏,他眸中尚有深情。 他与骆云桥不过萍水相逢,却偏偏一点一点被这女子吸引。 骆云桥看着他眼中的深情,险些陷了进去。 外头突然传来了声音,她猛然将人推开,却还是臊红了脸,道:“燕王殿下不该拿我打趣——” “三月前的事情使得我名声尽毁,实在是配不上燕王殿下,还请殿下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话音落下,她率先下了马车。 骆云桥还是头一回进宫,并不认得路,眼下又没有带路的宫人,便只能等着萧慕渊。 谁曾想竟然瞧见了萧景林。 骆云珍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自然不会再傻乎乎的为骆云珍开脱,却也不想放弃靖安侯府这门婚事。 他温和道:“桥桥,我没想到云珍竟然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我也被她耍的团团转,眼下我已知道错了,你莫要再同我计较了,可好?” 骆云桥早已不是第一次同他打交道,早就看穿了他这副皮囊下的阴险狡诈,先前是为了逼骆云珍暴露本性,才会与他多来往。 如今是不必装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同人拉开距离,道:“小女身份卑微,如果敢跟三皇子计较,要是惹恼了三皇子,怕是又要受罚了,还请三皇子日后离臣女远一些,省得徒增晦气!” 萧景林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他当日的确是不满骆云桥这桩婚事,可现在他没得选择。 原本以为骆云桥还跟从前一样,只要自己稍微哄一哄便会继续追在自己的身后,一口一个三哥哥,如今却是傻了眼。 他收敛了自己的心绪,伸手去拉骆云桥:“桥桥,我知我从前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可……” “贤侄莫不是听不懂人话,难道没听到骆大小姐叫你离她远一些?” 萧慕渊伸手将骆云桥拉进自己的怀里,故意挑衅去看他,道:“都城中谁都知道你对骆大小姐的厌弃,这会儿子却又上赶着同她说话,莫不是想让都城人看皇家的笑话?” “皇叔说笑了。”他在,萧景林不敢造次,“只与我有婚约的一直都是侯府大小姐,我与桥桥自然不能太过疏离。” 骆云桥的周身都是萧慕渊的气息,一颗心跳得极快,挣扎了两下,无果。 她又听了萧景林的话,索性便不再挣扎,道:“三皇子还是莫要说笑话,三月前你才放话,宁可迎娶一个乞丐,也不会迎娶我,如今又说你我有婚约,实在是太可笑了些,更别说我与燕王殿下情投意合,难道三皇子是想要同叔叔抢女人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个人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事情。 萧慕渊虽然知道她这是在拿自己做借口,却还是忍不住窃喜,看向萧景林的眸子更加冷峻:“还不快滚!?” 第五十二章:我可以不嫁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萧景林看着二人如此亲密的举动,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面上却还是温润如玉,道:“桥桥可真会说笑话,你我的婚约是自小定下的,就连父皇也是知情的,总不能反悔,昨儿父皇还提起这婚事来,想来赐婚诏书很快就能有了。” “那便是圣上误会了,左右我要进宫面圣,自会同圣上言明,绝对不会叫三皇子委屈。” 骆云桥态度仍旧淡漠,伸手挽住萧慕渊,笑道:“王爷,咱们快些走吧,可别叫圣上等急了。” 萧慕渊自是应道,二人一路往御书房去。 骆云桥瞧着走得远了些,再看不见萧景林的身影,立时松开了萧慕渊,盈盈一拜:“方才事发突然,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正巧王爷方才口出狂言,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她神色淡然,全然没有因此而内疚。 她本就不准备靠男人来过后半生,自然也不怕因此得罪萧慕渊了。 “若是本王不同意扯平呢?”萧慕渊却是戏谑道,“骆大小姐利用完本王便向跑,未免有些太不负责任了,正巧本王缺个王妃,一会便同皇兄提起此事,想来他不会拒绝的。” “王爷慎言!” 骆云桥正要找出些借口来,却不想直接被人拉着手腕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肃穆庄严。 骆云桥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圣上低头瞧了一眼,笑道:“朕时常听端妃说你肆意妄为,做了不少辱没门楣的事情,胆子大得很,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臣女初见圣颜,自然不敢造次,况且先前的事情不过是有人冤枉臣女,如今已经洗刷冤屈,还请圣上莫要再拿臣女打趣了。” 圣上点了点头,见她的规矩不曾错半点,为人又落落大方,与外界传言实在不同,便知她受了多少委屈,连声道:“既然你受了冤枉,朕自然要还你个公道,朕会颁一道圣旨,赞你闺行,日后并不会有人再拿从前的事情来嘲讽你了。” “多谢圣上。” 骆云桥谢过,却没忘了靖安侯府与萧景林的婚事,仗着胆子道:“臣女还有一言,还请圣上恩准。” “是和三皇子的婚事吧。”圣上笑道,“今日一早三皇子就进宫同朕说过了,虽说你们从前有过不愉快,可这婚事却是早就定下的,朕已经教训了他一顿,正好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尽快完婚,日后也好去慢慢磨合。” 骆云桥挺直了腰杆,一字一顿:“臣女不愿。” “三皇子与骆云珍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眼下她尸骨未凉,圣上便要我与三皇子成婚,未免太过薄情,况且臣女与三皇子并非一路人,强行捆绑在一起也只会徒增烦恼,还请圣上三思。” 话音落下,圣上的脸色便已经难看了起来。 他眼中分明闪过杀意,却在对上萧慕渊眼神的时候,再次笑道:“是了,这段时日外头满是流言蜚语,朕还以为是无稽之谈,今日看燕王对你这般上心,便信你们二人是情投意合了,那朕便为你和燕王赐婚,如何?” “臣女……” 骆云桥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萧慕渊便已然拉着她谢恩。 兄弟两个说话,竟然全然没有她能够插嘴的机会。 等上了马车,骆云桥便再也忍不住了,怒道:“王爷何必将我耍得团团转,竟然不顾我的意愿就答应了圣上的赐婚,难道就不怕日后后悔?” 她并不否认自己对萧慕渊是有些情意在的。 但凡自己遇到麻烦,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可她自己都尚且不能分辨,自己对萧慕渊到底是感激还是爱慕。 更别说,他不曾与自己言语便自行定下婚事,骆云桥如何能忍。 “本王明明是在帮你,你却不领情,既如此,你不如自己去同圣上说,你不愿与本王成婚。”萧慕渊双手环抱在胸前,道,“你在靖安侯的心里并非是女儿,更像是一颗棋子,就算是不嫁予本王,日后也会被送上别人的床榻,到那时,那些人可没有本王这么好说话。” 骆云桥自知这些。 她攥紧拳头:“我可以不嫁!”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过一介女儿身,无权无势无财,你拿什么来跟靖安侯抗衡,这些日子,靖安侯忌惮你,给你些脸面,也是看在本王的颜面上,你以为真的是你有本事,叫他怕了你?”萧慕渊盯着她。 “你以为今日圣上赞你闺行?那不过是为了给靖安侯府脸面,要是没有侯府,你什么都不是。” 这话是实话,可还是有些刺耳。 骆云桥垂下头,不知自己的前路竟然这般艰难。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证清白,便能够不过从前的日子,可如今越发明白,自己如今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一个侯府大小姐的身份。 她的眼中分明有泪花打转。 萧慕渊瞧见这一幕,不免心疼,声音都软了下来,道:“本王自是不愿意强迫你,可圣旨已下,你我不能抗旨,可本王能够允诺你,只要你帮本王找到先帝驾崩和本王母妃去世的证据,三年后,本王可以同你和离。” “好!” 骆云桥没有丝毫犹豫。 靖安侯府难得冷清。 虽说骆云珍已死,可到底犯下了不小的罪过,侯府自然不会为了让她大办丧事,只是说她身子不适,到庄子上养病去了,再等一些时日,借口她病死了,事情自然就揭过去了。 骆泽峰到底是男丁,不过被送到军营里去历练罢了。 骆云桥进府,正想着去谢过骆老太太为自己操心,却没想到一进门竟然看到骆泽庭正等在门口。 “桥桥。”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我知你心中对我有怨气,可我当真不知那些事情都是云珍故意害你,若我知晓……” “大哥不必同我说这些。” 骆云桥打断了他的话:“当日我解释过,你们不肯信,执意将我送走,我一开始也是怨过的,不过都过去了,我心中已经不怨了,我与燕王的赐婚圣旨已下,日后等我嫁去燕王府,不必来往,只当没将我认回来就是。” 她突然庆幸萧慕渊应下赐婚一事。 第五十三章:杀父之仇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泽庭眉头微皱,显然对这话不满,越发想起骆云珍往日的贴心来。 偏偏他还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我知你心中怨气,可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是你日后嫁去了燕王府也是要靠我们来给你撑腰……你莫不是以为那燕王府是个好地方?” “燕王府或许不好,可于我而言,比靖安侯府好上千百倍。”骆云桥声音淡淡,却好似一把利刃插入骆泽庭心间。 骆泽庭强忍不满,声音却还是拔高了些:“云珍已经自食恶果,你也该放下心结,你与燕王相识不过才短短月余,他便要迎娶你,这其中的道理难道不值得深思?” 骆云桥的面色凝重起来。 她并非没有考虑过萧慕渊的用意,只是他还需要用自己行事,又已许诺自己,总不会来诓骗自己的。 “我的事情便不需大哥操心了,我还要去拜见祖母,还希望大哥让路。”她神色淡淡,与人太过疏离,全然不像一家人。 “站住!”骆泽庭厉声道,“真不知道那个萧慕渊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我今日只同你说,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今这般擅作主张定下自己的婚姻大事,父亲心中必然不快,你要是不想挨骂,就快些去同燕王说清楚。” “你好歹是侯府的大小姐,眼下又是我爹娘唯一的女儿,他们一定会给你寻一门最好的婚事。” “大哥莫不是忘了今日爹爹如何同燕王说的——将我送予燕王,只求能换小哥,眼下燕王履行承诺,大哥还让我去同燕王说,况且这还是圣上赐婚,大哥是叫我抗旨不成?”骆云桥的眼底闪过冰冷。 萧慕渊或许真的另有隐情,可比起骆家这群只会背后捅刀子的小人来,也算是值得信任了。 骆泽庭没了道理,自然也就没法子继续拦下骆云桥,正好叫她直奔骆老太太的屋子去。 骆老太太正闭目小憩,听得她进门的声音,倏地睁开了眼:“回来了?去了一趟深宫内院,有何感想?” “孙女只觉得宫苑实在是大,又是头一次得见天颜,心里头怕得很,生怕说错了哪句话惹怒了圣上,再次没命出来了。”她闻言笑道,快步过来给骆老太太捏肩。 却不想被人轻易躲过去了。 骆老太太并不抬眸看她,而是冷声道:“既然怕,又怎么敢轻易应下婚事,你可知燕王脾性,便敢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托付给他,就不怕所托非人?” “这是圣上赐婚……”骆云桥正想解释,却被骆老太太给抢白过去。 “咱们靖安侯府为圣上出生入死,可谓是他的心腹,只要你不愿,圣上不会强迫你的。”她这才抬眸去看骆云桥,道,“你要是如今改口,我也愿意为你进宫同圣上言明,凭你父亲的功勋,圣上必然会收回成命。” 骆云桥从今日起便觉得实在不对。 先是骆朝有恃无恐,又是骆老太太用功勋说话,她实在想不通,骆朝从前为圣上做了什么。 她皱眉,问道:“父亲从前为圣上做过什么,圣上怎么会这般高看侯府?” 骆老太太没有说话。 “祖母不说,孙女心里没底,万一真的因为孙女的婚事而让祖母出事,孙女良心不安。”骆云桥激将道。 骆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你也不必来激我,我这么大的年岁不是白活的,你那些小心思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够用——我猜着,燕王答应赐婚不过是想借你来接近侯府罢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对你用情至深吧。” 骆云桥抿着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不信萧慕渊对她有多少情意,要是利用,那才是对的。 “孙女知道。”她点头,“只是他便是再利用孙女,也是摆在明面上的,总好过父母兄弟,心底厌弃我,却还要装出对我好来,日后我与燕王相敬如宾,也能够过好日子,除非——” 她猛然抬头,眼神坚定:“我与他之间有杀父之仇。” 话音落下,骆老太太身子一顿。 她慌忙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话再劝,你退下去吧。” 骆云桥仍旧一头雾水还没同她问清楚,眼下又见她往外赶人,心里自然更是好奇。 她慢慢退出来,心中升起了不好的念头来。 她犹豫片刻,还是往骆周氏的院子来。 不过才进院子,里头便传出了几声啜泣:“侯爷明儿可一定要进宫同圣上说清楚才好,燕王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先帝和昭妃的死,要是让他知道是咱们……” “住嘴!”骆朝急急打断了她,“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燕王疑心我也未必还能找到什么线索,云桥虽然从小养在乡下,可到底是侯府的大小姐,她与燕王结亲,对三皇子也是助力,等三皇子登基,就算他查出什么来,也对咱们无可奈何了。” 骆云桥心底一颤。 看来,骆朝与先帝的死果然有关。 月色朦胧。 骆云桥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眼下最需要的便是证据,只要给了萧慕渊想要的,自己也能够同他去谈条件了,日后天高海阔,任她翱翔。 “小姐怎么还不睡?可是今日被吓到了?”银心凑了过来,“二小姐罪有应得,燕王处置了她是大快人心,小姐可千万别因此而哦啊了燕王才好,日后你们还要一起过日子呢。” 骆云桥没心思想这些,倏地开口:“银心,你在侯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我想问你,可知父亲一般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 “奴婢不知,不过想来该是放在书房的。”银心不解道。 书房? 骆云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段时日也算将靖安侯府翻了个底朝天,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唯一还没有去过的就只有骆朝的书房了。 她猛然起来,眼神闪躲:“我有些睡不着,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第五十四章:只是棋子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落下话音,便快步出了门。 她直奔骆朝书房而来,却在接近书房的时候瞧见外头有府兵把握,更有一小支队伍在周遭巡逻。 她四处张望,捡了石头朝着假山那边扔了过去。 眼看着巡逻的府兵被支开,她赶忙寻了没人看守的墙,从窗子钻了进去。 书房里头黑漆漆的,骆云桥并不敢点灯,匆匆翻着桌上的东西,倏地外头突然传出了吵闹声—— “来人!府里有刺客!” 一时间,所有的脚步声都朝着书房而来。 骆云桥的后背被汗水浸湿,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要是被骆朝发现自己在这里鬼鬼祟祟,必然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她正思量着对策,后背却不知碰到了什么,身后的墙突然转动,直接将她卷了进去。 骆云桥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还有回声。 她细细看了看,却见这里头藏着不少东西。 骆云桥一眼便看到了骆朝和圣上来往的书信。 —— 靖安侯府已经乱做了一团。 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刺客,骆朝还没穿好衣裳,便有听人过来回禀,马厩起火了。 一家子齐聚在正堂,却偏偏少了骆云桥。 “桥桥呢?”骆周氏慌了神,“你们有没有人去看过桥桥,她可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田嬷嬷这才立刻往骆云桥的屋子去。 扑了个空。 骆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怒道:“我就知道那个不孝女没安好心,现在好了,必然是她伙同刺客要让整个侯府都葬身火海。” “老爷,桥桥不会是那样的人。”骆周氏替她辩解,“她必然是听到走水去那边看情况了,我就这叫人去那边看看,一定能把她找到的。” 她说着,便立刻打发田嬷嬷去。 田嬷嬷本就瞧不上骆云桥,自然附和道:“夫人何必替她开脱,老奴看,诚如老爷所说的这般,大小姐肯定是和刺客勾结了,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我竟不知,靖安侯府是这样的规矩,一个奴婢就敢这么污蔑侯府大小姐,母亲,你可真的要好好管管你身边的人了。” 骆云桥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骆周氏紧绷的神情突然就放松下来,行到她的面前,左右看看,一把将人抱住,道:“桥桥,还好你没事,娘好不容易才把你给盼了回来,要是你因此而出事,可叫娘怎么活啊。” “娘亲与其担心我的小命,不如想想整个靖安侯府的前程吧。”骆云桥冷哼一声。 她将所得的那些书信全都扔在了地上,道:“父亲与圣上联手逼宫,使得先帝和昭妃等人流落民间,又暗中派人刺杀,这可是谋逆大罪,父亲就不怕会有东窗事发那日吗?” 骆朝的脸上却不见半点慌张:“那又如何?先帝已死,当今圣上坐了十几年的皇位,根基稳固,还能有人替先帝翻案不成?” “骆云桥,你可别忘了,你也是靖安侯府的人,就算是东窗事发需要定罪,你也难辞其咎,等你和燕王成婚以后,燕王也要被牵连其中,不然你以为圣上为何会这么轻易就给你们赐婚?” 骆云桥身上发冷。 她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将自己算计到此。 她攥紧拳头,冷声道:“如此说来,我不过是父亲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可要是我没有与燕王相识,父亲又该当如何呢?” “你以为你与燕王相遇相识是偶然?不过是为父早就计划好的。”骆朝道,“燕王为了调查此事,必然会接近你,要是你不成器,为父也可以强行将你塞给燕王,这些都是我与圣上的筹谋。” “那……那先前你们还叫我远离燕王。” “那也是为了让你放松警惕罢了,不然你怎么会一步一步走进我的圈套里。”骆朝站起身来,“既然府里头没有刺客,那便散了吧,桥桥,你和燕王的婚事近在眼前,你这些时日就莫要出门了,好好准备嫁衣。” 骆云桥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这些日子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骆云珍的身上,想要为自己证明清白,却不想竟然成了别人的棋子。 她看着地上的那些信,有些不知该如何同萧慕渊交待。 怪道骆老太太会说那样的话。 “起来吧。”骆老太太突然开口,“我今日给过你机会,你却执意嫁于燕王,还不后悔吗?” “我……” 骆云桥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寒心,只是害怕,这都城中到底还有什么可怖的事情。 “祖母早就知道这些,为何没有告诉孙女,偏偏要到今时今日,没法收场。”她的声音颤抖。 “天无绝人之路,你父亲所做这些非但是为了让燕王不能继续查下去,更是想着燕王手握重兵,能够扶持三皇子登基,可圣上又怎么会让靖安侯府继续显赫?”骆老太太淡淡道,“君臣离心,此事便还有转机。” 骆云桥豁然开朗。 她与骆老太太四目相对,却是纳罕:“祖母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是父亲的娘亲,又最在乎侯府的颜面,三皇子显赫,侯府也能够继续繁荣昌盛,你将这些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毁了三皇子的前路?” “他们要是真的没有好下场,那也是罪有应得。” 骆老太太步履蹒跚,声音从远处飘来。 骆云桥只觉得靖安侯府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转头,再次去看地上的那些信,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拿到了证据,必须告诉萧慕渊。 守门的小厮得了骆朝的命令,严防死守,根本就不给骆云桥出门的机会。 骆云桥没法子,只得找机会从后门溜出去,直奔燕王府去。 “骆大小姐恕罪,我家王爷说了,今日不见您。”李晟躬身。 骆云桥眉头紧皱:“为何?我手上有他想要的证据,他难道还不见我?” 李晟并不言语,而是将人拦下。 骆云桥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里忐忑不安,往后退了两步,正要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燕王府的侧门走出—— 李石。 第五十五章:退婚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顾不得将证据交给萧慕渊,而是一直跟在李石的身后。 洛家村离都城虽然不算远,可李家却没有盘缠可供李石上京,先前李家人还来过靖安侯府打秋风,被骆泽峰好生骂了一顿,自那以后便没了他们一家的消息。 这会子李石突然出现在都城,还从燕王府出来。 实在可疑。 骆云桥尾随着他进了茶楼,眼见着他进了包厢,脚下一顿,正好将隔壁的屋子包下,却突然听得了声音:“你既然都跟我到了这里,难道还不准备来见我?”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骆云桥皱着眉头,进门去。 “你早就已经发现我了,那为何还任由我跟着你?” “你那拙劣的跟踪手段,很难不被人发现的,桥桥,你来都城三年,怎的没有一点长进,沉不住气,心事都写在脸上了。”李石轻笑一声,往她的面前推了推茶水,继续道,“燕王已经知道了你得到了那些证据,你便不必再上门同他说了,回侯府去,安心准备嫁衣吧。” 茶水冒出来的热气正在两人中间,骆云桥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庞。 良久,她才问道:“你来都城已经有几日了吧,怎么不去侯府见我,是怕再被赶出门,还是觉得我是个白眼狼,实在不配交付真心。” “桥桥……”李石的眼中满是心疼。 他叹息一声,道:“我早就听闻你在靖安侯府的日子不好过,一直为你找寻破局的办法,好在是找到了荷花的母亲,这才将她送到了骆老太太的面前,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想来是欺负你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阿兄也就能安心了。” 这话一出,骆云桥鼻头一酸。 “阿兄既然早就来了都城,那就该早日来寻我,你我离开侯府,寻一个僻静的地方——我已经有银子了,可以供养阿兄束脩,就像阿兄当日将我养大一样……” 她坐到李石的一旁,伸手捏住他的衣袖,眼圈红红的:“阿兄,你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李石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道:“你马上就要是燕王妃了,怎么还能够耍小性子?桥桥,我到底不是你的亲生兄长,我的亲妹妹昨日才因你而死,你叫我如何还将你带在身边?” 骆云桥的身子僵硬。 她自小不被养父母待见,唯有一个养兄将她拉扯大,好不容易回了侯府,还以为自己要有爹娘疼爱,却惨遭抛弃,时至今日,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阿兄,却也要抛弃她了。 “好。” 她不知自己怎么离开的茶楼,更不知是如何回的靖安侯府。 左右是高烧一场。 等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初三日了。 她的床榻前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不是不见我?还来做什么?” 萧慕渊听到沙哑的声音,回头看去,见她眸子里还透露着几分倔强,轻笑:“本王不过是过来看看你,病得这么厉害,岂不是不能成婚了?” “王爷既然已经知晓我父亲就是刺杀先帝的人,为何还要迎娶我,难不成是准备将我带回王府折磨,好报你的仇怨?” 骆云桥自嘲一笑。 她这短短一月历经生死,眼下大病一场,早就已经想得清楚。 “我不愿再嫁你!” “我先前答应王爷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到了,还请王爷放我离开,天地宽广,我总不能一直局限在这里吧。” 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才是。 萧慕渊仍旧笑着:“那本王的大计可就要悉数毁在你的手里了。” 骆云桥眼中迷茫,又听得他道:“本王看你这么可怜,那就同你好好说说——你阿兄并没有因为骆云珍的事情而记恨你,只是他眼下正在三皇子的麾下,要是不做出恨你入骨的样子难免会被三皇子怀疑。” “什么!?”她一头雾水。 “本王手握重兵,一声令下便能够将他手底下的兵团团围住,他便想好在你我大婚那日动手,废黜太子,逼进后宫,让圣上禅位于他。” 骆云桥冷笑:“圣上自己不顾六亲,对先帝赶尽杀绝,今日也轮到他来尝一尝这个苦果了,既如此也算是替王爷报了杀父之仇,你还在担心什么?” “圣上的确可恨,可萧景林太过残暴,如今虽然装的温和,可登基之后必然会屠尽异己,届时朝堂必会掀起轩然大波,损失不少忠臣良将,日后敌国来犯……” “我不过是一介女子,王爷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骆云桥打断他的话,“王爷利用我接近靖安侯府,如今还要利用我登基为帝?” “我到底是个人,而非你们手上的棋子!” 她怒吼一声。 “你莫要不懂事!”萧慕渊低声呵斥,却在看到她眼底的猩红以后,声音软了下来。 他替骆云桥理了理额前的发丝,道:“本王无心皇位,只是不想看百姓生灵涂炭,你既然想要去看广阔天地,就需要国力强盛的朝堂来做靠山,不然战火四起,百姓民不聊生,你怕是活着都是问题。” “你并非是只顾自己的人,桥桥,本王想你会更在乎天下百姓的。” 骆云桥没有说话。 “我方才的声音大了些,怕是吓到你了吧。” 骆云桥紧绷的神经突然被安抚下来。 她憋屈了这么久,方才不管不顾的吼了出来,原本以为萧慕渊会跟骆家人一样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如今却是在放下身段同自己抱歉。 “圣上不仁,理应退位,三皇子却也德不配位,本王想要扶持太子上位,名正言顺,太子又是贤良之辈,日后必然会施以仁政,到那时百姓安居乐业,你想离开都城也是好的。” 萧慕渊站起身来,眼中分明有落寞,却背过身去,不叫骆云桥看到他眼中神情。 “你要是仍旧不愿嫁给本王,本王明日便进宫退婚,更会为你求一道圣旨,叫你离开都城。” 说罢,他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第五十六章:现在就走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攥紧了自己的手,看着萧慕渊离开的背影,心中竟升起些许凄凉来,不禁开口:“等等——” 萧慕渊脚步顿住。 “靖安侯府害我身子如此样子,我自然不能让他们继续耀武扬威,三皇子更是罪魁祸首,要是能叫他们伏法,我也是愿意的……”她的声音分明沙哑,不敢去看萧慕渊的眼睛,只是道,“还希望尘埃落定时,王爷可以放过我祖母。” “她为侯府操劳一生,更是唯一记得关切我的人,我不希望她的晚年不安生。” 萧慕渊点头:“放心吧。” 外头只剩呼呼风声,穿过窗隙,声音有些骇人。 骆云桥不记得自己何时睡着的,却被银心的声音吵醒:“春日贪睡,小姐如今起得是越发晚了,不过外头的桃花长了骨朵,小姐不如出去瞧瞧。” “也好。”她点头,“我许久未去跟祖母请安了。” 她起身正要往骆老太太的屋子去,却见银心欲言又止,不禁皱眉,问道:“怎么了?如今你倒还瞒起我来了?” “并非是想要瞒着小姐,只是夫人在外头,说想要见小姐一面,奴婢想着小姐未必想要见夫人,便推辞你还没醒,谁曾想,夫人竟一直在外头等着,不肯走……” 银心的话语里分明有着些许抱怨。 骆云桥眉头一挑,有些看不懂骆周氏的做法,却还是应道:“无论如何她都是我的阿娘,没得一直不见她,你去让她进来吧。” 银心应了,连忙出去喊人。 骆周氏一进门,便直奔骆云桥来,红着眼圈,一把拉住她的手,哭道:“好孩子,你受苦了,都是娘亲不好,叫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回家来还要被人算计欺负,要是娘能够早点认清骆云珍的本性,也不至于叫你受这么多的折磨,都是娘不好……” 她一声一声斥责自己,满含泪水。 可落在骆云桥的耳朵里,却又是要算计自己的前兆。 “娘,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她不禁打断了骆周氏的话。 她眼见着骆周氏的脸色微变,却并未声张,而是等着她开口。 骆周氏连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道:“娘知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心里必然是要怨恨我们的,只是爹娘的心里到底看重你,虽说眼下开了春,有些迟,可你总要多保养身子,咱家在京郊有处宅子,里头引了温泉水,你身子被冻得处处疼,不如让金心银心跟着你去泡一泡身子,省得大婚那日你累得撑不下来。” “让阿娘为我操心了,不过大婚之日将近,我的病还没好利索,理应在家多养养。”骆云桥婉拒。 她总是觉得骆周氏这会子叫自己去京郊,另有内情。 果不其然,骆周氏的话急了两分,道:“正是没好利索才要去养养,不过两三日,总不会耽误你大婚之日,我已经叫人给你备好了马车,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话说到最后完全成了命令。 骆云桥意识到自己是没法拒绝这事了,又想起萧慕渊的话来,道:“我自己去未免无聊,祖母年岁大了,这些日子身子也越发不好,不如叫祖母同我一起去吧。” 她生怕骆周氏会拒绝,又连忙道:“如此一来,既能显出母亲的孝心,又能叫祖母教我些管家的事,省得日后过了门,出了错,叫人笑话。” 骆周氏并未急着应答,思索一会才答应下来。 不过半个时辰,几人便将东西收拾好了。 骆老太太迟迟没有问话,而是等上了马车,狭窄的空间里只剩她们祖孙两个,她才开口:“我从前没少管教你母亲,因着如此她对我也亲近不起来,今日她叫你去庄子上养身子,你却叫了我陪同,就不怕她因此而同你生了嫌隙?” “虽说骆云珍的狼子野心已经公之于众,可我看得出来,在娘的心里,我仍旧是比不过云珍妹妹的,既如此,我又何必在意看她的看法?”骆云桥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笑道,“可祖母不同,祖母回京后对我面上疏离,可背地里帮孙女做了不少的事情……” “孙女不说,却也看在眼里,眼下京中未必太平,祖母能够借此机会去庄子上避避也是好的。” 骆老太太的声音却倏地冷了两分,盯着她的眸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她犹豫了片刻,点头,“是,不过眼下我不能告知祖母,只希望祖母日后莫要恨我才好。” 谁想吃,骆老太太又盯了她一会,却轻笑两声:“你怎知我一定会后悔?骆朝心狠手辣,才能有今日的地位,端妃也并非是个善茬,他们兄妹背地里还不知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燕王真的能够叫他们绳之以法,也算得上是老天有眼了。” 骆云桥身子一怔,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 “祖母,他们到底是你的儿女,你为何……”她的声音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虽然是骆朝的女儿,可自小没有在他膝下长大,更没有得他半点庇佑,骆老太太却不然—— 这是她的儿女,更是她日后养老的依靠。 骆老太太闭了闭眼睛,眼角分明有泪水流下,声音带了哭腔:“要非是他们兄妹,我的儿女又怎么会夭折,可那时骆朝已经是老侯爷唯一尚存的骨肉,老侯爷对我那般好,我不能让他绝后。” 骆云桥瞳孔皱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还以为骆朝的心狠是在官场多年沉浮养起来的,却不想从小就是这般。 “他们兄妹越发心狠,难保会将老侯爷的基业毁于一旦,要是燕王真的能处置了他们,也是好的,只是——”骆老太太突然看向骆云桥,道,“只是好歹留下泽庭吧。” “他虽然年纪小,从前也做了不少伤害你的事情,可到底是骆家唯一能撑得起来的后辈……” “就看在他为你查明真相的份上,好歹留下他的性命,叫他日后能有机会振兴靖安侯府一门。” “可好?” 第五十七章:恩情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自是不愿意的。 她初入靖安侯府,那般依靠骆泽庭,却是在最需要帮衬的时候,被他给抛下。 可看着骆老太太眼底的希冀,她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就在骆云桥准备开口的时候,马车猛停下来,她勉强稳住了自己的平衡,便听得车外的话:“老太太,小姐没事吧,马车撞了人,奴婢这就去看看情况。” 听得撞了人,骆云桥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祖母在马车上等等,孙女去去就回。”说罢,她连忙下了马车。 等到了马车前头,便看到金心银心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金心连忙站起身来,开口,“方才马车好好走着,这女子突然就冲了出来,奴婢看得真切,马车还没碰到她,可人已经晕过去了,奴婢们实在叫不醒她。” 骆云桥低头,这才看见女子衣衫褴褛,身上只剩了皮包骨。 她蹲下身子,拨开女子的头发,却是身子一怔。 这女子的眉眼与自己分明有五分相似,只是却又透着几分贵气,根本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好的念头来,却还是道:“她应当是饿晕了,你们将她扶上马车,咱们带她一起去庄子上。” “小姐……”银心制止,“这世道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哪里还会有人饿晕,我看分明就是有人派她来的,万一她要对小姐不利,那该如何是好,咱们还是留下些吃食,把她留在这里吧。” “不。” 骆云桥摇了摇头。 她从前在洛家村的时候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有时候还要吃草根树皮才能果腹,可见这天底下还有不少地方都有饥荒。 “她到底是个女子,留在路上连活命都难,况且,有你们在我身边,想来她不能对我如何。” 说着,骆云桥再次让人将女子抬到马车上。 等上了车,骆老太太皱了眉头,正要询问,却被骆云桥将话给抢白了过去。 “祖母先别急着将人扔下去,还请先看看这女子的模样。”她将女子的头发拨开,露出模样来,眼见着骆老太太的眼神骤变,这才继续道,“孙女对这女子的身份实在好奇,这天底下怎么能有和孙女这么像的人?” “再者……” 骆云桥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孙女曾无意听到燕王与三皇子的谈话,言语间提到孙女与燕王的胞妹相像,孙女怀疑这人……” “将她后脖领子翻开,叫我瞧瞧!”骆老太太正色道。 骆云桥虽不知情况,却还是立刻照做。 那女子的后脖颈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胎记。 “你猜的没错!”骆老太太严肃道,“当年,常乐公主跟着先帝与昭妃一起流落宫外被你父亲追杀,我想着他们太过可怜,便去为他们敛尸,虽说也有一个小小的孩童,可那人的后脖上并没有胎记,我便知那不是常乐公主,原本想着将这件事情瞒下来,公主虽然流落民间,却好歹能够活命,却不想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祖母……” 骆云桥没想到骆老太太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 骆老太太叹息一声:“说起来,燕王当日选择你来接近靖安侯府,也不乏是有你与常乐公主面容相似的缘由,日后你要与他成婚,手里头捏着这么大的恩情,想来燕王也不会太薄情寡义——” “将人留在庄子上,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知会燕王吧。” 骆云桥看着还在昏睡中的女子,点了点头。 京城本就不太平,萧景林又知常乐公主对萧慕渊的重要程度,要是这个时候将人送回京城,分明就是送她去死。 如此,她必须将这女子留下,才能够叫她活命。 马车到京郊庄子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骆云桥伺候骆老太太歇下,并不急着去睡觉,反而是往常乐公主的屋子来。 眼下,常乐公主已经醒了,正狼吞虎咽,看得着实叫人心疼。 “慢些吃。”她往常乐公主的面前推了推清粥,道,“你饿得久了,便先吃些清淡的,养养脾胃,不必非要吃撑,明日还有的吃呢。” “真的吗?” 常乐公主的动作突然停下,望着她的眼眸已经有了泪水,立时跪下磕头:“姐姐是个好心人,多谢姐姐救我,等我寻到了我的兄长,我一定叫他好好谢你。” 骆云桥替她夹了口菜,有心试探:“你家里还有兄长?既如此,你怎么还饿着肚子,晕在我们马车前头了?你可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不如我叫人送你回去?” 她也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竟然叫人突然垂下了头。 “我……”常乐公主吞吞吐吐,迟迟都没有说出话来。 骆云桥心中越发好奇,面上却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问道:“你是不记得了?还是不能告诉我?” “姐姐是好人,我应该告诉你的,可我从前跟别人说,他们都不信……” 常乐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有些听不清了。 骆云桥笑道:“你有什么只管告诉我,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真的吗?”常乐公主突然扬起了脸,眼眸中满是希望,道,“我……我不是农户的女儿,而是公主,我父皇母后被人给杀了,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我知道我兄长的名字,却不知该怎么找到他,就装作乞丐,一路乞讨,一路找京城,好不容易快到了,又被人给抢了钱财,我又饿又累,这才晕倒了。” “你兄长叫什么名字?” “萧慕渊。” 骆云桥的双手都在颤抖。 她还以为常乐公主迟迟没有找萧慕渊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竟然一直记得。 “那你为何不去找官府帮忙?” 萧慕渊手握重兵,这么多年来必然有自己的势力,只要常乐公主去过官府,萧慕渊就一定能得到消息。 “我去过的。”常乐公主不免红了眼圈,“他们说我是骗子,打我骂我,还把我关进了大牢……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兄长?” 骆云桥正准备答应下来,外头突然传来了吵闹。 “小姐不好了,走水了!” 第五十八章:囚禁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猛地站起身来,叮嘱:“你在这里,不要走动,要是我没有回来,你便去我祖母的屋子里,她一定会护住你的。” 她一早就怀疑骆周氏的用意,眼下自己才到庄子上就突遭大火,可见是有预谋的。 那自己就未必还能活命。 “姐姐,你不去好不好?”那女子猛地拉住骆云桥的手,眼里闪烁着光,欲言又止。 骆云桥心中有几分好奇,却还是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安心在此处,姐姐福大命大,一定能回来的。” 说罢,她毅然决然出了门。 大火很快就在骆云桥该住的屋子蔓延开来,已经很难扑灭。 庄子上的家丁下人眼下更是不知往哪里去了,只有金心银心在救火。 她们看到骆云桥过来,正准备过来说话,却不想从外头突然杀出了一队黑衣人,直奔骆云桥而去,直接将人给掳走。 眼前黑漆漆的。 骆云桥动了动自己的身子,才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束缚住了。 她还不曾出声,眼前便突然有了光亮:“哟!醒了?”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面前的女子与骆朝有六七分相似,不必多问,她便知道了这女子的身份。 “端妃姑母想要见我,命人知会一声也就是了,何必非将我绑来,难道我要嫁给燕王,咱们便不能好好说话了不成?”她冷哼一声。 她早就知道骆周氏虽然面上悔改,可心里却仍旧有芥蒂,觉得自己是个见不得的人女儿,却没想到竟然会和端妃联手,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端妃轻笑两声,道:“你倒是个聪慧的孩子,先前我想着你不过是从乡下来的,日后随便配个山野村夫也就是了,便也无心见你,却不想你竟然这么有本事,非但除掉了云珍,甚至还勾引上了燕王,倒是我小看了你。” “要是你这样的人能够嫁给景林,必然能够帮他巩固皇位,只可惜,你不愿意,非要同我们作对……” 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骆云桥在昭觉寺的时日早就锻炼出了强大的内心,眼下并不怕死。 “姑母不该来问我,而该问我的父亲为何要将我作为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要非如此,我又怎么会跟燕王扯上关系?”她冷笑一声,挑拨离间。 端妃能够走到如今的位子并不完全是靠靖安侯府,更多的还是靠自己。 她轻笑,匕首拍在了骆云桥的脸上,道:“你也不必在我这里挑拨离间,本宫自然知晓这盘棋局,只不过你是那个变数罢了,不过景林已经集结了不少军队,只等你与燕王大婚那日逼宫,你要是肯乖一些,我会看在你我是一家人的情分上在景林登基以后给你一条活路,不然……” “你想囚禁我!?”骆云桥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她强装冷静:“姑母!大婚没有几日了,要是燕王在那日找不到我,你觉得他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替你上花轿的。”端妃打断了她的话,“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常乐公主能活到现在吧?” “你……什么意思?”骆云桥心中虽已有了猜想,却迟迟不敢确定。 她见端妃只笑却不言语,不免有些沉不住气,又问道:“我们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是你安排的?” 她原本还好奇那女子为何会阻拦自己出门,原本想着等自己回去之后再嘻嘻盘问,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自然。”端妃的眉眼带着些许的自满,“本宫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合适的人,自然要将她用到极致,方不辜负老天对我的恩赐,至于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日后该拥护谁吧。” 骆云桥抿了薄唇。 要是大婚那日,萧慕渊一眼救人除了上花轿的人不是自己,他们便可以用那女子做常乐公主,可要是没有发现,便能够劝阻萧慕渊出兵,不管怎么样,萧慕渊都未必能来救自己。 她必须自救。 可接下来的几日,骆云桥一直在困在这幽暗的屋子里,日夜被人看守,连过了几日都不知道。 偏生这日,外头传来了骚动。 她站在门前,拼命拍打,却没一人理会。 就在她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打开。 “骆云桥!”端妃朝她冲了过来,将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你竟然早就和燕王有所勾结,害了我的景林,今日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骆云桥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她冷静下来,道:“想来是燕王已经带兵打进了皇宫,姑母,圣上活着,三皇子逼宫,你活不成,圣上退位,三皇子也会死于燕王刀下,不如你带着我出去,让燕王放你一条生路,可好?” “我呸!”端妃啐了一口。 “我自然是要带你出去,却不是放我一条生路,而是让燕王退兵!”她心中已经有了盘算,“骆云桥,要是我儿能顺利登基,我自然不会对你如何,可若不成,本宫一定让你陪葬!” 骆云桥被她推搡着出了宫门,心里头却还一直盘算着自己的生路。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外头的风景,如今被推出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火海。 萧慕渊站在最前面,在看到她的瞬间,皱了眉头。 “燕王,你的未婚妻子在本宫的手里,想要她活着,那就赶紧退兵,臣服我儿,不然,我就让她先下地狱。”端妃喊道。 萧慕渊紧紧攥着手里的剑,手背的青筋暴起,半晌却道:“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要非看她与本王的妹妹有几分相像,本王又怎么会接近她,如今本王的目的已经达到,又怎么会在乎她的死活?” “萧景林犯得是谋逆大罪,本王今日就让他伏法!” 话毕,他指挥着身后的弓箭手做好准备。 骆云桥在听到那话之后,心下一凉,可转头想起萧慕渊那夜说得那些话来,却又冷静下来,顺着弓箭手的位置看过去—— 弓箭所指,并非萧景林,而是圣上! 第五十九章:你想弑父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瞳孔皱缩。 萧慕渊这是准备浑水摸鱼! 今夜太乱,便是圣上驾崩,也只会是萧景林来背这个骂名,他可真是打得好算盘。 偏偏,圣上疑心过重,又早就怀疑他又不臣之心,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瞬间将离自己不远的萧景林给拉了过去,却还是道:“燕王,你我可是手足,难不成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皇位来杀朕?这可是谋逆!你就不怕史书上留下你肮脏一笔?” “谋逆?”萧慕渊勾了唇角,奸斜一笑,“我若坐上那个皇位,自然是谋逆不罪,可我今日举兵,端的是清君侧,逼宫的是你的儿子,日后臭名昭著的也是你的儿子,即便我今日杀了你,也有众目为我作证……皇兄,你当日联合靖安侯逼宫的那日,就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一日?” 骆云桥看得分明,原本镇定自若的圣上不过顷刻间便慌了神。 “你……你怎么会知道?”圣上猛然看向骆朝,眼中喷出怒火来,“骆朝!你竟然将这件事情都和盘托出,莫不是觉得以此就能够让燕王放过你了吧,难怪——难怪你非要促成你家女儿与燕王的婚事……” “你杀了先帝和昭妃,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他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萧慕渊眉头一皱,趁着他分神的功夫命令弓箭手准备。 万箭齐发。 圣上瞬间回过神来,将萧景林挡在自己身前。 “不!!!”骆云桥的耳边是端妃撕心裂肺的声音。 端妃将手上的匕首再次往骆云桥的脖子上逼近了两分,吼道:“萧慕渊!你杀了我儿子,我今天就让骆云桥这个小贱人给他陪葬!” 骆云桥感觉到一阵疼痛,隐隐有鲜血渗出。 她并不挣扎,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端妃姑母,你可要看清楚了,将三皇子射成筛子的人可是你那位好夫君,要是他不拿三皇子做挡箭牌,今日驾崩的就是圣上……”她眼珠子一圈,继续拱火,“要是没有圣上如此,明日坐上龙椅的可就是你的儿子了!” “不!圣上那般疼爱景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们故意为之!”端妃有些疯魔。 骆云桥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实在是没精力继续和人纠缠下去,只得将求助的目光落在萧慕渊的身上。 如今端妃的精神已经有些不大正常,想要靠自己脱身怕是不能够了。 萧慕渊与她四目相对,瞬间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从身旁侍卫的手里将弩弓接了过来,箭头对准了骆云桥。 端妃弯了嘴角,讥讽道:“骆云桥,亏你算计了这么久,到最后萧慕渊不还是甘愿放弃你,骆云桥,你要是早点跟我的景林在一起,替他筹谋江山,也就不会如今的情形了!” “今日我一定让你下去陪我的景林!” 说罢,她将骆云桥往前头推了推,催促道:“萧慕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狠心送她去死!” “你为了圣上谋取江山,换来了什么,他可是亲手将你们的儿子推出去替他死!”骆云桥低头看了看匕首的位置,又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恨错了人。” “不可能!圣上对我情根深种!骆云桥,这一切分明都怪你!” 端妃的注意力全都被她给吸引了过去,萧慕渊抓住机会,将手里的弓箭射了出去。 骆云桥更是趁机冒险一搏,往下一躲,脖子上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好在弓箭正中端妃的额头。 她得救了! 大火在宫中蔓延开来,萧慕渊到底没有要了圣上的性命,却是将人囚禁在起来。 自那日后,三日过去。 骆云桥脖子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说还能看出些痕迹来,却没了一开始的骇人。 靖安侯府门庭冷落,骆朝更是好几日都没有再去上朝,而是亲自来寻骆云桥,搓了搓自己的手,为难开口:“桥桥……你和燕王毕竟有婚事在身,虽说未能完婚,可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去同他说一说,好歹……” “好歹别给父亲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骆云桥见他吞吞吐吐,索性替他说了。 这虽是实话,可从晚辈的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叫骆朝觉得有些没面子。 他索性动了怒气,道:“你何必将话说得这么难听,说到底圣上还在皇位上,江山没有改名换姓,何谈谋逆,不过是问问你燕王到底有没有不臣之心罢了。” “圣上病重,如今监国的是太子,燕王殿下辅佐,名正言顺,还是说父亲想要燕王登基,也好尝一尝国丈的滋味?”骆云桥淡淡道,将他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又道,“不过父亲逼迫先帝退位,流落民间,又替人做了刽子手,只怕就算燕王真的又不臣之心,你也做不了国丈。” “你能不能保住自己这靖安侯的位子尚不可知,更别说……” 骆朝听到这里,直接红了眼,怒骂:“你想弑父!?” “父亲说话不也是这般难听?将来的圣上如何处置你,那是皇命,并非是我能够左右的,更不是父亲能够左右的,父亲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还做过什么亏心事,一并认罪,或许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骆云桥继续道。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骆朝还能够享受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已经是上苍眷顾了。 她不屑继续废话,站起身来,道:“祖母还在庄子上住着,难免寂寞,父亲要是这些日子看不惯我,我大可和祖母一起住在庄子上,等父亲将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回来吧。” 说罢,她便要离开。 骆朝往前一步,将人拦下。 “你祖母自有人照顾,你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去同燕王定个婚期的,越早完婚越好。” 骆云桥皱了皱眉头,还没说话,外头突然来了个太监。 他一见骆云桥,满脸堆笑:“原来燕王妃还在侯府,奴才是太子身边的,太子妃今日无事,特地来请燕王妃过去说话的。” 第六十章:我愿意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太子妃? 骆云桥不由得拧了眉头,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她要是如今去见太子妃,代表的便不单单是靖安侯府的态度,更是燕王的态度。 她推辞:“我身上还有伤在,要是去了难免叫太子妃笑话,还是……” “去!她去!” 她的话还没完,便被骆朝给打断了。 骆朝站在她的身旁,压低声音,恶狠狠威胁:“圣上没有多少日子了,日后要是太子登基,必然会对靖安侯府下手,你现在去跟太子妃讨好关系,也算对得起咱们父女一场了,不然伺候你的那两个婢女,可就没有活路了。” 骆云桥瞪了他一眼。 她没再说话,而是跟着太监进宫去了。 宫道有些长,骆云桥坐在轿子里头有些心慌,恰逢一阵风吹过,她心中纳罕,连声问道:“我没去过东宫,可却去过御书房,这条路分明就是去御书房的,你不是说是太子妃要见我?” “太子妃正在御书房等着呢。”太监笑道,“方才靖安侯在,奴才不能多言,不过想要见王妃的除了太子妃,还有燕王。” 骆云桥闻言,更是一头雾水。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问下去,轿子已经停了下来。 萧慕渊的声音透过轿帘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今日找你过来实在唐突,不过圣上谁都不肯见,也不肯写退位诏书,本王想着你是靖安侯府的人,圣上或许会愿意见你。” 骆云桥准备下轿的动作顿了顿,索性又坐了回去。 “燕王殿下未免有些看得起我了,我不过一介臣女,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她道,“还请王爷命人将我送回去吧。” “如今圣上的话已经左右不了燕王,还请燕王同太子殿下求一道圣旨,好歹退了你我的婚事罢。” 她声音淡淡,更是连面也不愿意露,明摆着想要与人划清界限。 萧慕渊眉头紧皱,伸手掀开轿帘,道:“出了何事?” 骆云桥看着硬挤进来的人,身子一怔,连忙往旁边挪了挪,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我不愿去试一试,王爷还要杀我灭口不成?” “本王虽说答应过你,放你离开,可眼下江山未定,显然还不是退婚的时候,更别说,眼下多少双眼睛盯着燕王府,如今退婚,你们靖安侯府可就一点活路也没有了。”萧慕渊耐着性子解释,“还是,你怪本王救你救得太晚了?” 他看着骆云桥脖子上的痕迹,眼中分明透出心疼。 “本王那日上门接花轿,的确是看到了与你相似的女子,本王原以为是你寻了个旁人来,心中有气,便也没有当场戳穿,更不想因此耽误了大业,却不想等花轿到了半路,她喊本王去救你……” 骆云桥看着他的眼眸想听他下面的话,毕竟后面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强如萧慕渊在当日的那种情形下也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如今隔着衣服看不真切,但却并不代表那些伤就没有。 两人的眸光对到了一处,都从对方的眼中捕到了一抹心疼,萧慕渊轻叹了一声道:“不过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若是你不想试一试的话,那就算了,本王会为你——” 他本想说本王会替你去搪塞太子,但骆云桥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就把话头给接了过去,道:“我愿意。” “不用勉强,若是你真不想的话,本王会亲自为你去搪塞太子。”萧慕渊摆了摆手,只把骆云桥这句话当成了是她在逞强,说罢他直接站了起来准备下轿。 “王爷留步,”骆云桥直接伸手抓住了萧慕渊的衣袖,待得他的视线投过来之后才继续开口,“我没有逞强,真心地愿意一试,就算是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了。” 只是报恩么? 萧慕渊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就有几分不舒服,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瞬间就把这阵不舒服压了下去,而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迈步就往轿下走,骆云桥也急忙跟上。 “可算下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还要在里面腻歪一阵呢。” 才一下轿子,两人耳边就传来了太子妃的调笑声。 骆云桥立刻行礼:“见过太子妃。” “免了免了,”太子妃却直接托住了骆云桥的手,美目一边上下打量骆云桥一边开口,“啧啧,我就说能让皇叔念念不忘的女子定然有她过人之处,今日一见果然是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太子妃谬赞了,”骆云桥却微不可察地往后退了一步,同太子妃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才笑盈盈地开口,“只是圣上下旨强点鸳鸯罢了,我又怎配得上这倾国倾城四个字?” “不不不,”太子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影子的事情圣上怎么会胡乱下旨?而且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没有一点感情,皇叔又怎么会当街扔下花轿抢在三皇子前面逼宫呢?” 骆云桥瞥了一眼旁边的萧慕渊,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也就笑了笑没有接话。 “如果三皇子没有出现,那背上谋逆之罪的可就是皇叔自己了。”太子妃嘴上却是没停,依旧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骆云桥瞳孔皱缩。 她下意识的去看身后同太子说话的萧慕渊,心中竟然有丝丝感动。 她原本以为在萧慕渊的心里只有大业最为重要,却没想到竟然会为了救自己而不惜以身犯险,倘若谋逆之罪真的到了他的身上,那他从前所立下的所有功勋就全都前功尽弃。 “太子妃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她淡淡开口,强装了不在意的样子。 太子妃轻笑一声:“我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想着皇叔从前不近女色,难得有这么一个心上人,总不能叫你跑了,况且,我看得出来,皇叔为了你大有宽宥靖安侯府的意思骆……骆大小姐,你如今到底不是正经的燕王妃,要是真的为了皇叔着想,就该和母家断绝关系,反正,他们待你也不好的。” 靖安侯府的那些腌臜事情随着骆云珍的死还是多多少少传了流言出来,太子妃会知道内情自然不奇怪。 第六十一章:我娶你 - 跪死雪地,我离家后你们又求我回头 - 嘤嘤小怪 骆云桥虽然已经决定了日后不与靖安侯府的人来往,却也不想被别人指手画脚。 她还未及开口,太监便匆匆出来:“骆大小姐,圣上请您进去。” 此话一出,在场一片哗然。 守在御书房外头的那些皇子公主俱是大吃一惊。 他们虽不曾参与此事,却也知晓大局已定,眼下只能尽力讨好太子,要是能够替太子办好退位诏书一事,日后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不想,最后得利竟然是靖安侯家的女儿。 太子妃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确认道:“曹公公不曾说笑吧,父皇真的请骆大小姐进去?” “是,奴才不敢诓骗太子妃。” 骆云桥虽也不解,却还是跟着进去。 御书房里有些乱,隐隐有些异味传来,上头坐着的圣上,一脸憔悴,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就连唇周的胡子也长了出来。 他看到骆云桥进门,苦笑一声:“前些时日见骆大小姐的时候,朕还意气风发,如今却是叫你瞧笑话了……端妃……端妃走的时候同你说了什么?” 他看向骆云桥的眸子里充满了深情。 “圣上既然与端妃娘娘情投意合,那为何不早些拥立三皇子为太子,他不会想着逼宫,端妃自然也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了。”骆云桥有些不解。 “情投意合?”圣上大笑两声,“朕也以为自己与端妃情投意合,可相处下来,她心中分明只有权势地位,朕故意与她赌气,这才册立了皇后的儿子为太子,原本想着等朕百年以后传位给景林的……” “那你又为何……” “可朕想活着,朕想活命,就只能用他来挡箭!”圣上打断她的话,“朕如今捏着退位诏书不给,也是想要活命罢了。” “太子仁善,手上又没有多少实权,他初登基只能事事仰仗着萧慕渊。” “他为了父皇的事情,只怕已经恨毒了朕,朕要是交出了这个退位诏书,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骆云桥一点就通,苦笑道:“圣上想要用我来要挟燕王,你交出退位诏书,叫他给你一条活路,是与不是?” “你的父亲要是能有你这般聪慧,也就不会将朕命他追杀先帝的事情留下把柄了,他想用这个把柄来换取荣华富贵,最后却害了自己。”圣上冷笑,“不过朕还有另外一件事,你留在朕的身边,做三年贴身宫女,只要朕不是被人刺杀,你便可以回家,可若是死于非命,你就必须给朕陪葬!” “你的性命捏在朕的手里,燕王也就不敢太过放肆了。” 骆云桥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到如今,自己还是他们手中的棋子。 骆朝希望自己替他保住荣华,圣上希望她替他保住性命…… 她总不能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圣上此言未免有些太过看得起我在燕王心中的地位了。”骆云桥的声音冷了下来,“燕王与太子迟迟没有杀你,自是想要登基名正言顺,为了不留骂名,他们自然不会对你下杀手,可要是用我来要挟燕王,只怕是会适得其反。” “不会的。” 圣上摇了摇头:“朕那个弟弟从不动情,眼下虽不明说,可朕还是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是上心,不然也不会在逼宫那日,叫嚣着要朕替你偿命了。” “他那般沉着冷静的人,却愿意为你发疯,可见你的不同。” 骆云桥不能只信他们的话。 她想要自己去确认。 她道:“那不如我同圣上做一笔交易……” 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门外的萧慕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正准备闯进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骆云桥的手里捏着诏书,递到他的手里:“这里就是燕王想要的东西,圣上只有一个要求,让他去先帝生前建造的重华宫养老,只能善终,要是他死于非命,我来给他陪葬。” “好。”萧慕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王爷倒也不必答应的这般快……”骆云桥笑道,“圣上已经将虎符交到我的手里,日后我会在重华宫陪伴圣上,要是你们想要反悔,我大可带兵冲进宫,自己称帝。”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更是傻了眼。 太子妃正要开口,却不想又听到了萧慕渊的应承。 这日之后,圣上退位,太子登基,萧慕渊辅政。 靖安侯府两次逼宫,十恶不赦,骆朝发配充军,骆周氏被送去浣衣局做苦力,可骆泽庭与此事毫无干系,却也不能在守着靖安侯府过日子,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 骆云桥更是在重华宫伴帝三年。 三年后,正是初春,草长莺飞。 “姐姐,你可是出来了,祖母一直念叨着你,问你每逢冬日身上还疼不疼……” 骆云桥看着身旁与自己相貌相似,喋喋不休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在她的额上戳了一下,轻笑:“你这小妮子,一张嘴就是停不下来,真不知道祖母是怎么忍受你这样的。” “祖母说了,我虽是你们捡回来的,可到底和姐姐长得一样,看见我就如同看见姐姐了,不管怎么样,祖母都会疼我的。”女子娇笑一声,扬了扬下巴,“祖母还说了,等日后你嫁去了燕王府,仍然将我留在身边,我就是她唯一的孙女了。” 听得燕王的名号,骆云桥的身子顿了顿。 三年来,她不曾见萧慕渊一面,原本以为他已经娶妻生子,可前两日才听圣上说,萧慕渊一直在等她。 可她只是当成了玩笑话而已。 马车停在京郊的庄子,院子里头的树已经开了花苞。 “桥桥。” 骆云桥抬眸看去,只见萧慕渊正站在树下,朝她笑道:“我来娶你了。” 这年七月,骆云桥嫁入燕王府,光是嫁妆就占了整整三条街。 二人婚后,琴瑟和鸣,一时间成了满都城的佳话。 烛火摇曳,萧慕渊钻进了锦被,将人搂在怀里,耳鬓厮磨:“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再生个女儿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