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屠牛忌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叫李木,几年前,我成了一个踏灵人。所谓踏灵人,就是接触到许多常人都很避讳的灵事。 说起我的踏灵,要先说起我那个在屠宰场上班的二叔李二生,他在场内主要负责屠牛,还有个响当当外号叫屠牛王,一把剔骨刀在手,风云屠牛界! 不论多大多倔的牛品种,他都能一刀放血。 是不是听着很神气,可惜我二叔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他多年屠牛,却终被牛所杀,确切说是被牛魂。 听着像扯淡,但我用性命担保,这绝对是真的。 相信大家都有听说过牛下跪的传言,告诉大家不是传言,我就亲身跟随我二叔经历过。他也正是在这场屠牛中,丧失性命。 我二叔屠牛其实也是祖传,从我太公辈传下,不仅祖传屠牛技,也祖传屠牛忌! 其中一忌就叫:下跪牛不杀。 我这人酷爱吃牛肉,初夏的一天早晨我二叔就来叫我:“木子,快跟二叔去屠宰场,今天从湖南一山村运来十多只大牛,都是不同品种的。今天二叔要大过过瘾,也让你开开眼界,顺带给你弄百八十斤的牛肉回来!” 我立刻高兴地跟着二叔坐上他的摩托车从我们村里出发过去了我们县里的屠宰场,来到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各种畜牲在被屠杀,哀嚎声不绝于耳。 我有些犯呕地捂住了嘴鼻,可我二叔却习以为常,他甚至还说了句:嗯,还是这个地方味道舒服! 我心想二叔你真变态,当然我平常还是一直很尊重我二叔的,他很爱我这个侄子,每次宰完牛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牛肉回来。 我二叔因为名声的原因,一走进屠宰场也引来不少人热迎,甚至不少其它畜牲的屠夫还大声嚷嚷着“屠牛王来了,快过去看看!”于是他们很快将自己弄死的畜牲收拾好,全都围到了二叔的这个屠牛场来。 边上就是一辆运满大牛的挂着湘牌号的重型大卡,关押在里面的牛颜色各异,牛角也是大不相同,看得出来是出自不同品种。不过个个也都体型重大,看得出至少在六百斤以上! 我也一下来了兴趣,平常都是看二叔屠些两三百斤的小牛,今天有眼福了,要看他屠这些大牛,还都是不同品种。 “二生,我看这次这些牛都很猛啊,要不要找人帮忙?”我二叔身边一个中年人问道。 “不用了管理,就是最大那只牛,待会找一个人帮我就行。”我二叔回道。 我立刻瞪眼望去,发现里面确实有只牛体型非常醒目,是只黑色的大水牛,属里面最大一只,看样子体重至少在千斤以上!而二叔竟然也只说要一个人帮忙即可,牛! 接下来我二叔就动手,先叫司机把门打开放一只牛下来。接着他就立刻蹲身用手上麻绳把牛的四条腿牢牢捆住,继而再用力几脚把牛拌倒在地,使牛站不起来。紧跟着他手上旋转着的剔骨刀直接狠狠一刀朝着牛的心脏扎去,顿时血流如注,牛也一声凄厉大叫,身子软在地上,没气了,一对大大的牛眼睛也在缓缓闭着。 “好,好!”周围人都在一片叫好,还啪啪鼓起了掌。 我也很震惊二叔身手,全过程非常凌厉速度,毫不拖泥带水,并且还非常的具有观赏性,这伙人围过来还真不是瞎围的。 只是这时我竟豁然发现,车上剩余的牛全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将它们的牛脸转向一边。 我也听说过牛通人性,看来还是真的。不过我也没多想,畜牲就是用来杀来吃的,可怜它们完全没必要。 接下来我二叔开始杀第二只牛,这次换了个方式,不捅心脏,而是将脖子用刀切开,然后慢慢放血。 整个过程中同样是非常的具有观赏性,引来一片鼓掌声叫好。 我二叔就这样一只接一只地杀,最后轮到那只最大的水牛,体型至少在千斤以上,牛角也非常的大,整个一混世魔王,看样子是只老牛了。 “顺子,你来帮我。”我二叔立刻叫了边上一人,跟他一样是个屠夫。 “好嘞!”名顺子的这人立刻动身上来。 管理员还跟我二叔说这只牛体型很大,以防伤人,要不要再多叫几人帮忙。我二叔却执意说没事,有他和顺子够了。 管理员看我二叔信誓旦旦,便也不再多说。 可结果过程中果然出事了,这只大牛下来的瞬间我二叔和顺子就未成功,反倒让它的牛脚给狠狠踹了几脚,继而朝屠宰场外疯狂地跑! “不好,坏事了,快追住它!”管理员立刻大叫。 我二叔和顺子立刻奔上前去追,我们也都跟着。追着追着,我发现我二叔竟然直接将剔骨刀狠狠朝前飞去,竟然还正中牛身屁股,并且扎入进去很深,鲜红的血也哗哗冒了出来,庞大的牛身也一下没了力气栽倒在地。 我们见状都是呼出一口大气,没事了,跟着才又慢慢走到牛的身边。管理员把我二叔臭骂了一顿,我二叔当然是打着哈哈。管理员看在终归没出事份上,才不再责怪我二叔。 接着我二叔来到牛屁股后面,“嗖”一声将沾满鲜红牛血的剔骨刀抽出,大水牛“哞”一声叫,似乎很痛的样子。 “哼,死畜牲还想跑,可惜你是遇到了我李二生!”我二叔还不禁对着牛放嚣一句,接着就开始拿出绳子要绑住它的牛腿。 就在这时,这只大水牛竟然突地转换身子,四只牛腿全都弯膝在地,并且嘴里不断叫着“哞哞”声,两只大大的牛眼睛也流出了貌似很黏糊的泪水,沾满了它的整张牛庞。 看到这幕,我们都是一惊,牛竟然下跪了! 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我二叔放过它。 我特意看了眼我二叔,发现我二叔果然有丝触动,眼神里貌似也想起些什么,身子一动不动了。 “二生,毕竟是个畜牲,杀吧。”管理员突然出声。 但是也有人说算了吧,还是把它放回去,毕竟下跪是个大礼,放在动物也是一样,我们虽然都是屠夫,但也不能这么心残。 我二叔沉默半天,却突然看向了我:“木子,你觉得呢?” 我当时哪里知道什么,看着这只大水牛我都感到很美味,便直接跟我二叔说:“二叔,我觉得管理员说得没错,杀吧,毕竟就是个畜牲,总不能下个跪就不杀了。今天是一只,那要以后所有畜牲都下跪,难道都不杀了吗,这样我们人还怎么补充营养?” 我二叔点点头,貌似觉得我的话有理,便当即应道:“嗯,那就杀,而且我知道你小子爱吃牛肉,这只大水牛的牛肉一定非常美味,我知道我要不杀你也会不高兴的。” 我二叔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很感动,看样子二叔都是不想杀的,只是为了我。 就这样二叔把这只大水牛给宰了,然后我也只是拧了十几斤牛肉上到我二叔摩托车回去,到时有需要再来拿,专门有百斤牛肉是我二叔的屠牛奖励。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我二叔骑车路上,他竟突然跟疯了似的朝着一辆水泥车主动撞去!我吓坏了,忙问二叔要干什么,他却像听不到似的,一个字不回我! 结果,我二叔脑袋“砰”一声牢牢实实撞在了水泥车的车头上面,头破血流死了!血淋淋的脑袋就直接躺我怀里,我坐在摩托车上吓得瑟瑟发抖,手上紧紧拧着的十几斤牛肉也一下子“扑”的声掉落在地。 第二章 牛金牛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很快有一大波人过来围观,交巡捕队的也赶着过来拉线处理,并找准水泥车司机进行责任划分。 我一个人流着眼泪呆呆站马路边,阵阵微风吹我脸上,耳边直传来水泥车司机跟交警的辩解,说我二叔是个疯子,主动开车朝他水泥车撞来,还让他们去看车上记录仪…… 不久我爸还有我三叔他们也都赶了过来,见到这幕均是傻眼,脑子里仿佛炸起一道晴天霹雳。 得知我二叔是主动撞在水泥车上后,他们纷纷表示这绝不可能,我二叔不是疯子,怎么可能干出这种疯事? 我妈倒是一直在抱着我痛哭,庆幸我没出事。 “是真的,这位水泥车司机没有说假,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车上记录仪。”其中一交警同志跟我爸他们说道。 我爸他们很快跟随交警去水泥车上查看行车记录仪,下来后全都满脸震惊,难以相信! 拖回二叔的尸体后,我们李家很快就为我二叔办起了丧事,招来了不少的乡亲们帮忙。 这天晚上,我们李家都在披麻戴孝地为二叔守灵,我二婶哭得相当厉害,好几次都哭晕过去趴倒在我二叔的灵柩上面,被我妈给一次次叫醒。 我能理解,我二叔二婶都还算是年轻,就是个刚入四十的年纪,二叔现在就这么离开让她年纪轻轻守了活寡,心里可谓悲痛欲绝。 我心里也非常难受,打死都想不到二叔会这么突然地离我而去。 接下来是烧纸环节,我爸还特意拍拍我的肩膀:“木子,多给你二叔烧点,也好好给他上两柱香,他生前最爱你了。” 我流着大泪哽咽着点了点头,立马就将一捆纸放入火盆里焚烧起来。 “大哥,你说二哥这死怎么就那么奇怪啊,那个记录仪我们都看了,他竟然真的是开车主动撞上去,那模样就跟中邪了似的,他怎么会这样呢?”三叔的声音,说着他庆幸地看向了我:“得亏我们家木子是没有出事啊,他还这么年轻。” 我眼泪流得更凶了,说实话,我都宁愿死的是我,而不是我二叔,我真的太舍不得我二叔了。 我爸听到我三叔话后脸色陡地变得凝重起来:“是啊,这事是很奇怪啊……”接着我爸看向了我:“木子,你二叔当天是不是有跟人闹过矛盾啊,才导致他情绪恶劣一下子朝着水泥车撞去?” 我立刻摇头:“没有爸,我二叔那天没跟任何人矛盾,精神一直正常。” 我爸跟我三叔互视一眼,一副彻底琢磨不透的样子了,继续往火盆里默默烧纸。 “就是……”倒是我突然再次出声。 “就是什么?”我爸和我二叔立刻问道。 “就是那天二叔在屠牛过程中突然有只大水牛给他跪下了,还流了不少的牛眼泪,嘴里也在“哞哞”直叫,在乞求我二叔不要杀它。但最后,我二叔还是把它杀了。”我老老实实地把这段比较离奇的事说出。 谁知我爸和我三叔听完后,均是震惊无比,我三叔甚至还喘着浓重的呼吸看着我爸脱口而出:“大哥,二十八星宿牛金牛是真的!” 我爸非常慌神,吓得都不敢说话。我三叔倒是又问我:“木子,你确定那天是有只大水牛给你二叔跪下了吗?” 因为感受到我爸的紧张,我也变得有些慌张地点点头:“嗯,我确定三叔。” 同时感到头脑很懵,不知我三叔为什么突然扯到什么二十八星宿,还有牛金牛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我二婶竟然也是一脸震惊,看着我三叔问道:“三生,你意思就是,你二哥他是犯了屠牛忌才死的,招惹到了天上的二十八星宿牛金牛?” 我三叔一脸悲哀地点点头:“目前只有这个解释了,不然我二哥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中邪,还是在他屠完一只下跪的大水牛之后?” 我二婶倏地愣住,眼泪一下如泉涌,身子直接跪地上小声啜泣着沉浸在无尽的悲伤当中,她的样子让人看来更像是一种认罪…… 我很震惊,忙问三叔什么是屠牛忌。 三叔叹息着说:“木子,这事我们李家人都知道,唯独你没有接触。你二叔的屠牛本事是从你太公辈传下,并传下长达几十条的屠牛忌,其中一忌就叫下跪牛不杀。” “因为所有牛类虽然都通人性,但能懂得下跪求饶的牛只有天上二十八宿牛金牛的分身。牛金牛乃二十八星宿中的一位仙人,主管人间云雾霜雪、牛羊六畜、足虫百兽、南越百蛮之司。” “在人间懂得给人下跪的牛乃是仙人牛金牛的分身下凡历劫,最后死时只能寿终正寝,如果被人屠杀,将影响仙人牛金牛分身回归天界破坏到牛金牛仙人的仙修,需要再重新投身为牛历劫一世。你二叔犯了如此大忌,自然要受到仙人牛金牛分身的牛魂所杀,甚至也还触怒到了天上仙人牛金牛真身,所以你二叔不仅是死,估计下辈子都不好过啊!” 我三叔最后说完很是一声长叹,继续往火盆里默默烧纸。 听完这些话的我,脑子里直炸起一道晴天霹雳! 是我,竟然是我害死了我的二叔,甚至还连带他的下辈子! 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李家还传有这样的屠牛忌,我这才想起那只大水牛在给我二叔跪下时我二叔眼神里在想些什么,不单单是因为大水牛的可怜,更是因为我们李家祖传的屠牛忌! 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有阻拦,为吃到那可口的牛肉痛下杀心让二叔屠宰大水牛。如果我当时阻拦的话,我二叔根本不会再杀,他能杀大水牛完完全全是因为我! 我的眼泪不禁一下“哗哗”流得更多了,不停用手地抹擦,痛哭声也一下释放而出。 我爸三叔他们都忙拍着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我哭着说二叔实在太可怜了,竟然犯上了这样的屠牛忌。 我因为怯懦根本不敢说出真话,怕激动伤心的二婶会打死我! 我三叔拍着我的肩膀直劝:“没事没事木子,三叔知道你跟二叔关系好,但这一切既已生成,想来也是你二叔命数。” 深夜的时候,我在一张靠椅上迷糊糊地打起了盹,突然感觉身上有阵冷飕的凉风袭来。接着我的眼皮缓缓睁开,突然发现有个身穿古代官袍,头戴一支金簪的中年男子站我身前,他还手抚着同样在他身边稳稳站着的一头黑色大水牛,赫然就是我二叔屠死的那只。 官袍男子面色阴厉,眼珠直勾勾瞪着我:“李二生该死,你更该死,下一个就点你!” “轰——” 犹若冬日里的惊雷,官袍男子跟他身边大水牛在我身前一下炸成黑雾消失无影。 第三章 恶灵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而我,貌似就一直没了意识,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睁开眼就看见了围在我床边的所有亲人,有我爸、我妈、二婶、三叔他们,他们全都一脸心疼地看我。 我完全不明所以,问我爸:“爸……” 第一个字才刚出口,我才发现自己身体非常虚弱,语气是这么的无力。 “儿子,快,快先别说话,灵心大师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说话会很难受的。”我爸赶忙说,同时一边将我身上薄薄的被子好好盖了下。 “太好了儿子,你终于醒了……”我妈已经是捂着她的嘴鼻泣不成声。 三叔三婶还有二婶他们也都同样对我表示关心。 我脑子完全傻了,饶是身体非常虚弱,还是强撑着问他们:“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是怎么了,还有你们刚刚说的灵心大师是谁?” 经过我爸我妈的一番解释后,我才明白,原来我都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原因是我躺椅子上睡觉时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并且脸色极度发黑,他们打完急救电话后一时间根本束手无策。 恰在这时,一个出现在我二叔丧礼上的女子救了我。直言她叫灵心,还说我这并不是普通犯病,而是招惹到了天上仙人受到惩罚,并且体内住着一只恶灵,随时可以要我性命。 她只是暂时将恶灵压制住,以后还会出事。 我听完很是震惊,猛地回想起了我遇到的那个身着古代官袍的中年男子! 我爸就叹着气:“木子,这位灵心大师的本事我们都很相信,她是京都来的大人物,曾为不少百亿富豪解决过忧心之事。你说说,你这最近是有遭遇到什么怪事啊,才得罪到了天上仙人?” “爸,我……” 我不禁看了眼二婶,发现她竟然也是那么的关心我,这让我更因为愧疚心而不敢说了。 “怎么,事到如今,你都还不想说吗?”最边上一女人突然冷声道。 我蓦地循声望去,竟发现是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看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二十二三左右。 她肌肤胜雪,五官精致,眉似墨画,唇若点樱,一根仿佛能发光的白丝带系着她一条长长的黑瀑布马尾,美到不可方物! 就仿佛是绽放在深山幽谷的一朵无暇的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只是眼神仿佛时刻穿插冷色,令人有些不敢直视。 “哦,木子,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灵心大师,快,你跟人说声谢谢。”我爸的手伸向这个漂亮女人反应道。 我没再愣神,就要给这位灵心大师道谢,可却突然被她一摆手道:“先别这个,我现在只想搞清楚,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遭到如此仙惩?某人很放心不下你,我只有弄清缘由才能救你,也不负她。” 我傻了,某人很放心不下我,谁? “木子,其实这个灵心大师,是你姐姐的朋友,你二叔死了我也不能不跟她说。只是她实在不想回这个家,就托灵心大师过来看看,顺带随份丧金。” “看你出事后灵心大师也立刻跟你姐姐说了这个情况,说是情况严重她爱莫能助,但也不知你姐姐跟灵心大师说了什么,灵心大师才又答应救你。” 我爸语重心长地解释。 我陡然反应,我有个嫁入京都豪门的大我七岁的姐姐,只是对家里素来有些恩怨,嫁出去后就不愿再回来。 至于什么恩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是我姐姐对家里的误会,我爸我妈也碍于一些东西不好解释。 所以对于这份女儿缘就是听天由命地断开了,一切顺其自然。 我也有整整两年没有见过我的姐姐,我以为她是连带着我这个弟弟也给遗忘了,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念我。 这位漂亮的灵心大师就是看她面上才肯为难救我,这让我很感动。 我看着我爸缓缓地点了点头,两眼噙泪。 “行了,你姐的事你就先别想了,你快跟我说吧,你最近到底是干了什么,又或是去了什么地方,才招惹到了这位仙人?”漂亮的灵心大师直言问我。 我突然一下眼泪彻底涌出,直接看着二婶哭着说道:“对不起二婶,是我,是我害了二叔……” 话落,我爸我妈他们全都震惊。我二婶尤其厉害,步子都不禁往后踉跄两步,她犹如失魂落魄地问我:“木……木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便把我和二叔那天在屠宰场的事老实说了,说我二叔本已动了恻隐之心,另外看样子也有些顾忌祖传的屠牛大忌,没有打算再对那只大水牛进行屠杀。 可却因为我想吃牛肉说出一番话来劝他,才导致他并未收手,回来骑车过程中因为中邪出上车祸而死。 我在事中也有牵扯,所以必然也是招惹到了那个身为二十八星宿的仙人牛金牛。 我还把我在睡椅上遇见官袍男子和大水牛那事跟他们说出。 他们听完后皆是震惊,全都呆傻在原地,半天迟迟没有人说话。我二婶则一直是被我妈和三婶扶着,好像只要一放手她就会倒。 我很愧疚,可却又没有任何的弥补之策! “二嫂,我看这事也不能怪木子,你原谅他吧。毕竟我们李家祖传的屠牛忌木子根本一无所知,我想他要知道的话,就算我二哥自己要杀那只大水牛,他也一定会因为担心二叔而誓死阻拦的。” “他们叔侄俩的关系有多好你也清楚,现在出了这事……唉,只能说是我二哥的命吧!” 我三叔在看着二婶替我求情,这话我爸我妈根本难以开口。 我以为二婶根本不会原谅我,谁知整张脸都布满泪痕的她却是看着我说:“木子,二婶不怪你,你三叔说的对,这根本就是二叔的命数。反倒是现在你也招惹到了那位牛金牛仙人,二婶真的很担心你,你快问问灵心大师吧,可以怎么救你……” 我二婶说着说着脸上又布满了泪,啜泣声不断。 我也一样,泪水一下哗哗流得更多。二婶素来就很仁慈,真没想到在这种事上她也能对我表示原谅,不仅年纪轻轻守了活寡,还要带一个不满五周岁的娃儿,即将体验做单身母亲的艰幸。 另外她还能这么关心我。 她真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虽然这事我们李家人也都认定是我二叔命数,但我爸我妈还是感觉心里非常有愧,一个劲在安慰和感谢着我的二婶。 尤其我爸我妈还说让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报答我二婶的慈悲之恩和她的宽宏之心。 我流着大泪连连点头表示答应。 “呵,你们一家子想事情可太乐观了,你们认为你们的这个孩子还有机会好好学习吗?”灵心大师的声音又陡地响起,语气充满了可笑,甚至是有抹讥诮。 我爸我妈这才反应,连声地求着灵心大师,让她一定要出手好好救我,将我体内恶灵除掉。 灵心大师正色道:“放心吧,我既然答应了李思,就一定会救他。” 李思就是我姐,我爸我妈他们听言都是一阵舒心,但很快灵心大师的冰冷声又再响起:“不过我只能说尽我所能,最后到底成不成功是个令人难以预料的未知数,所以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我爸有些震惊:“灵心大师,您是京都有名的天灵师,难道连你都救不了我儿子吗?” 我妈直接哭着:“灵心大师,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家木子啊!” 我三叔他们也都跟着极力恳求。 可结果就只换来灵心大师的一声叹息,她悠悠抬头:“世上之事,但凡跟仙人有了牵扯,都是很难平息的。我要不是顾及李思这个朋友,以及她最近答应要帮我一个忙,我是根本不会牵扯进来的。” 灵心大师摇着她轻巧的脑袋,白皙精致的玉脸上充满了无奈。 我爸我妈这会直接就要下跪求她,让她一定要务必救我,灵心大师赶紧伸手搀扶:“不要,你们不要这样,我都说了,我一定会救,但能不能成也只能看天意,我会尽力。” ​ 第四章 朋友的怪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大师都这么说了,我爸我妈只有收起他们的激动之心,我到底能不能救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爸就问:“那灵心大师,你准备怎么救我们儿子?” 灵心大师回答:“目前他的学是不能在这上了,因为他体内恶灵会每三天发作一次,我很忙的,不会经常有时间过来给他压制。所以只有转学到京都,并跟我住在一块,这样我好每三天帮他压制一次体内恶灵。” “至于怎么解决他身上恶灵,需要他做一件事,就是三年之内积累起十件救人性命的大功德。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可以感化恶灵回归天界,另外再让你儿子每天诵读一下地藏经会效果更好,我那有。” 我爸我妈点点头,只是有些为难:“转学到京都,一定……” 灵心大师直接会心一笑:“放心,这个我也已经跟你们女儿商量好了,她会解决。” 接下来,我就立刻收拾东西跟家里深情道别,然后随灵心大师过去京都。 我才发现,灵心非常有钱,开着一辆火红色法拉利超跑。 我坐在车上,都感觉很拘谨。 “放松点,我又不会吃了你。”灵心微微侧脸。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同时感觉灵心的声音总是有些冰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势。 可却因为要帮我压制体内恶灵,她竟然能够让我住到她家。 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姐姐,一切都是因为她啊!突然我也面露忧心,此番一去,就是三年。 灵心又不禁瞅我一眼,竟然看出我的心思:“有时间,你也可以回来探亲的,从京都坐高铁来这也只需要三小时。” 我眼睛立刻亮起,可正欲说话,灵心那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回来,在你体内恶灵未除之前,你回来无疑是在找死。” 我瞬间头脑一懵,问:“灵心大师,这什么意思?” 灵心跟我解释:“恶灵现在虽在你体内,但其实它有分化,现在就藏匿在你们李家祖宅中的先人牌位上,你一旦回去,它一定会伺机行动。” 我吓坏了,又忙问她:“那这样我家人岂不是会有危险?” 灵心说:“那倒不会,这虽是恶灵,但毕竟是仙人灵魂,它不会滥杀无辜,只会针对你。” 我缓缓点头,这就放心了。 灵心又还跟我说只要我将体内恶灵祛除,分化的那只也会跟着消失。 我又一点头,现在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三年之内我到底能否积累到这十件救人性命的大功德,好感化仙人恶灵让其回归天界。 “对了,灵心大师这四个字你叫着费劲,以后就直接叫我师傅吧,这样你住我那也不会让人引起误会。”灵心又突然道。 “哦。”我乖乖点头应了一声,跟着倒是有个问题很想问她:“对了师傅,我好像记得我爸有说你是什么天灵师,这天灵师是什么啊?” “这个啊。”灵心竟然罕见一笑,另外眉梢隐隐露出傲意:“是我们这行的一个特殊职业,它是集算命,风水,诛邪,改命为一身的,从低到高可分别为黄灵师,地灵师,玄灵师,天灵师,等级越高境界越高,但能修到天灵师的全球不超过十个,特别是像我这个年纪的,炎夏大地绝无第二人。” 我直接听得愣住,没有想到灵心能这么厉害,不愧是我爸口中京都有名的天灵师,替不少百亿富豪解决过忧心。 以至于她现在开的这辆法拉利超跑,我也能一下迎刃而解了。 灵心开车过程中,我眼睛不由愣愣注视着她,一张完美到极致的侧脸,还透着女性特有的魅力,冷冰冰的气质有些令人窒息。 “赶紧把眼侧回去,恶灵也会因为你体内邪心发作。”灵心脸都不转地说。 我顿时脸一红,赶紧把眼注视前方。同时心里也很害怕,我有犯邪心了吗?我只是觉得她很好看而已,在痴迷地欣赏着她。 大概将近十小时的车程,我和灵心来到京都她家,是栋很豪华的三层楼别墅。才刚进屋没多大会儿,灵心就说有点事要出去,让我自己先在家随便做点东西吃。 我没想到的是,灵心直到晚上都不回来,这让我一个人感觉有些害怕,担心体内恶灵会在晚上发作。 但想想灵心是很有道行的天灵师,她说三天内发作一次应该没错。 至于邪心,我李木凭心而论,从未有过。 我双手握着手机呆呆坐沙发上,静静等着灵心回来,感觉只有她回来,我才敢入睡。 我有灵心电话,但我根本不敢打扰。 “翁——” 突然手中电话响起,发现是我好哥们张瑞打来的,我立刻欣喜地接起: “喂瑞子。” 可奇怪的是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 “你丫的死了啊,不会说话?”我疑惑中没好气道。 “木子,不好意思了,开学后你可能见不到我了。”张瑞语气悲凉。 “怎么了你?”我皱起眉头。 “我爸我妈做生意转到京都了,所以我也得转学,我现在人都在京都呢。”张瑞说完还叹了一声。 我愣了大半天,才突然跟个疯子似的一个劲哈哈笑着。 “木子,怎么了你,疯了吗这是,木子?”张瑞不停问我,语气还很担忧。 “你个傻锤,我也转学在京都了啊!看来我们真是好哥们,老天都不愿把我们分开。” “行了你木子,我知道你伤心。”张瑞根本不信。 我赶忙说真的真的,还特意在微信上发个定位给他。 张瑞这才相信,忙跟我说他是转学到京都一中,问我也是吗? 我说是的,灵心已经跟我说过,我姐就是把我安排在了京都一中,她真的是很关心我。 张瑞又接着问我原因,还说他知道我这个农村娃家里条件不好,怎么可能转学京都,还是京都一中? 我跟他说:“瑞子,看我们是好哥们份上,我可以跟你说,但你千万不要骂我是个疯子,好吗?” “去去去,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你快说吧!” 张瑞听完我说的后,顿时沉默半天,仿佛一下子从电话面前销声匿迹。 “喂,我说你傻了啊,不会是被我说的给吓着了吧?”我试探着问。 “的……的确是木子,我是有点被你吓着了。”张瑞颤声回我。 我听这话很有意思:“瑞子,听你话这意思,你是相信我了?” “相信啊,我当然相信,而且实不相瞒,哥们最近也遇到了件怪事,跟你这比要更邪乎,你要不要听听?” “好啊,你说!” 我一下来了兴趣。 原来是张瑞入住京都新房的怪事,他说每到夜晚关灯准备入睡之际,总能遇到一只很怪的动物探出黑影子脑袋趴窗户边一动不动。 样子像是一只老虎,又像是只猫,甚至是像只豹,细细看,又会感觉像只幼小的狮子。 总之绝对是种猫科动物,两边有须,看着非常诡异。 奇怪的是,他只要一开灯这个猫科动物就会瞬间从窗户边消失,是那种实实在在的消失,而不是突然逃开。 他很确信这点,因为他在开灯时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这个猫科动物看。 他感觉很诡异,接着又再关灯,发现这个猫科动物的黑影子脑袋竟又陡地现出。 他就这样循环往复试试,发现一直是这现象,把他吓坏了,当天晚上直接跑到沙发去睡了。 我听得好笑,跟他说会不会是窗户上有什么能在黑暗下映射出的动物壁纸,厂家故意这样设计给小朋友看的。 张瑞说屁啊,他特意去观察窗户,发现正经得很,根本没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 我就说那可能就是一只真正的动物了,喜欢每晚趴在那玩,只是动作非常灵敏罢了。 张瑞说天,动作再灵敏都不可能,他开灯关灯速度极快,一秒之内可以达到开两次关两次,可这个猫科动物就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闪现闪出。 另外窗户边非常光滑无任何落脚点,别说一种猫科动物能趴那稳着不动,就是一只鸟都做不到,除非蜘蛛。 我听到这,就真的觉得很惊奇了! 第五章 你去就行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在我感到惊奇之际,瑞子竟还跟我说就因为这事,搞得他每天茶饭不思,精神极度下降,连走路都提不起神,每天早餐跟饭都是他妈端来喂他。 我心里一骇,这么惨的吗? 接着瑞子就跟我说他一定跟我一样是中了某种邪事,他爸他妈也信这些,近几天都找上一伙术士来他房间进行一些调整。 可结果还是一样,每到晚上那个猫科动物还在,并且随着时间的进展精神一天比一天不好,去到医院根据医生开出的方子治疗也根本无用。 我叹上口气,心想我们哥俩真是同病相怜,我因为体内缠有恶灵这事每天精神也很懒散。只是没有瑞子这般严重,饭我还是能自己吃的,路我也走得。 我知道,这一切是因为灵心的原因,要没她,我何止精神极度不好,命都要丢了。 我想到灵心,才突然灵机一动忙跟瑞子说:“对了瑞子,帮助我的这个大师兴许也能帮你。” 瑞子回道:“嗯,我现在也就是抱这个希望了,对了,你说这个大师是京都的,她叫什么名啊?” “灵心。” “什么?!” 我很纳闷,不知瑞子为何这么惊讶,跟他复述道:“就是叫灵心啊,怎么了?” “是不是很漂亮一女人,高高的,气质冷冷的,出门去哪都是开着辆红色法拉利,发型就是一根白丝带系着条长长的乌黑色马尾,总之就是一个集容貌和气质都很无敌的超大美女,是不是?” 瑞子语气非常激动,这让我很震惊,他竟然也还认识我师傅灵心。 我点点头回他:“嗯,对,你说得没错,不过你怎么会认识她啊?” “哥,我怎么会不认识她啊,这可是京都有名的大人物呢,有名到你无法想象!不过我也是最近才熟知的,她的确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传言是全球不超过十人的集算命,风水,诛邪,改命为一身的天灵师呢!” “我这事我爸我妈就准备找她来的,只是那几天都找不到她,也不知去哪了。” 瑞子语气仍旧激动,好像我师傅灵心都是他妈一样,儿提母心激。 我却是想想问他:“瑞子,我也知道我师傅灵心在京都应该非常出名,传言她都替不少百亿富翁解决过忧心,可你小子也才来京都没几天,你是通过哪些渠道能知道我师傅灵心这么出名?” 瑞子语气显得无语:“瓜娃子,京都的各大论坛跟新闻资讯都有她的身影啊,靓照都有很多,要不要我发你看看?” 我说好,我也很想确认下到底是不是。 收到瑞子发来的微信照片后,发现果然是我师傅灵心,照片是她正在接受某家媒体采访,笑魇如花,十分迷人! 只是面容跟现在比略显青涩,想来是几年前的事了。 看到这张照片,我不由有些好奇地问瑞子知不知道这个照片的背景事件。 瑞子说我真是OUT了,京都的网上论坛跟新闻资讯一大推,不过他也体谅我去搜寻,便直接去繁就简地跟我大自说起。 原来当时京都的一家文史博物馆总是离奇死人,机关部门派出重案组跟专案组联合调查,却始终不出真相。 倒是后来因为一个遗落的摄像头意外发现死者全是主动砸碎封存展览品的顶框玻璃,利用碎片割喉自杀。 看到这幕的调查组们全都瞪大眼珠,不敢相信! 后来一番波折,灵心出现,她命人将文史博物馆里的其中一项最重大博物换了个位置存放。再之后,博物馆里一切恢复正常,离奇的死人事件再未出过。 主要也就因为这事,灵心名声大肆响亮,瞬间都还传遍京都所有富豪耳里,每逢什么看风水之事都首要找她。甚至遭遇什么邪祟麻烦,只要灵心一到也总能病除。 只是这美女开价太高,每次都是百万起步,她一年下来至少要挣好几千万,估摸着现在资产都快十个亿了,却还仅是一个年纪不到二十五的姑娘。 听完瑞子的这些述说,我目瞪口呆,怪不得灵心这么有钱呢! 瑞子又突然反应道:“对了木子,我刚好像听你说灵心是你师傅?” 我说道:“其实也不是,她并未教我什么东西,只是我现在跟她住一块,我跟她年龄也相差无几,不这么叫不是容易让人误会吗,这也是她的主意。” “木子,我真太羡慕你了!”瑞子语气甚是激动。 我哭笑不得,知道瑞子什么意思,但我现在毕竟被恶灵缠身,有什么好羡慕的,说不定哪天命都没了。 “木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得把握好这个机会啊,嘿嘿……”瑞子贼笑道。 “滚,这事别乱说,人家也至少大我三四岁呢。”我立刻否道。 主要心里也害怕,灵心气质非常冰冷,有时她看我眼都会令我感到寒气十足。还想那事,真是长我十个豹胆我都不敢。 “别啊木子,我这跟你说真的呢,要知道你师傅灵心的追求者那真是可以排到法国的,就连热捧她的粉丝也是好几千万,你要真能把你师傅泡到手,那你可真是站到了万千男人的顶上!” “另外你师傅现在又是女富豪,更是全球都为数不多的天灵师,你要真能跟她过上日子,不仅以后衣食无忧,还会百毒不侵呢!” 我越听越气愤,这小子把灵心当什么人了,随随便便都能哄来的小姑娘吗? 想到灵心那冰冷的眼神,我心悸地赶紧说道:“行了你瑞子,别再瞎扯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这样,我师傅现在还没回来,等她回来我就跟她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 瑞子听后十分感谢,甚至还说解决邪事是小,关键是要亲眼目睹下大美人风采。 我知道这小子是神经了,跟他说这话要让我师傅听到,可能他晚上还会再多见到几只猫科动物,然后一辈子都下不了床。 瑞子瞬间吓慌神,让我一定把嘴把严,他只是随口开开玩笑。 我说放心吧,逗你的,只是以后可别再这么乱说话了,我师傅灵心可绝不是个简单女人。 他说是是是,那绝对是,随后这小子就匆匆忙忙把电话挂了,好像生怕我师傅灵心会突然在边上听到。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一直在等待着灵心的归来,可直到深夜一两点,她都迟迟未归。 我终于忍不住困倦去到灵心给我安排的一个房间睡了。 第二天我就早早醒来,去到厨房勤快做饭。 在家里这些事我常干,主要也想在灵心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灵心今天也果然回来了,还很赶巧,我正好把香喷喷的饭菜做好摆放在了宽大的餐桌上面。 灵心进来就愣愣盯着餐桌上的这些饭菜,将疑惑的目光转向我来:“你请厨师来家里了?” 我正把一锅饭端放在桌上,一脸错愕看着灵心:“没有啊师傅,我干嘛要请厨师,而且我也没钱请啊。” 灵心缓缓点头,露出一抹春风般的笑:“小伙子可以,饭菜做得很好。” 我很高兴:“是吗师傅,那您一定还没吃吧,来快坐下,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呢,就是专为你做的。” 我立刻拉出一张凳子,笑意绵绵地招呼灵心。 “专为我做的?”灵心眉梢有些紧皱,不过却也突然一松,笑道:“行,在你未开学前,以后我家里早晚饭就你做了,我手艺很差的。” “啊?” 我脑子一懵比,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就这么定了。” 灵心过来坐下,拿起碗筷就吃。 我这才反应,自己落入一个保姆的套了。 想想也罢,人家都要替我压制体内恶灵,救我命的事,我给人家做做饭又有何不可?另外能给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做饭,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 我心里瞬间从苦比转为了高兴。 灵心此刻正拿着汤勺喝汤,看她对着热汤轻微吐气的样子,我心里不禁荡起阵阵涟漪,正准备拿着碗筷动餐的我眼睛却盯着她看直了。 “是你耳朵不长记性还是眼睛不长记性,跟你说过,你体内恶灵还会因为你的邪心发作。”灵心煽动着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汤说。 我立刻吓得心里一紧,默默吃饭,却也一再质问自己这真是邪心吗? 照灵心这说法,以后结婚入洞房岂不是种天大的罪过了? 后面,我们都在默默吃饭,谁也没再说话。只是灵心时不时对我做的菜夸赞两句,说味道真好。 我这也才想起瑞子的事,立刻就开口跟灵心提了。 灵心一听眉头微微思索片刻,抿下一口汤道:“这事,你去就行了。” 第六章 树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听到灵心的话,我懵比完了,我去? “师……师傅,你没搞错吧,这方面的事我根本一点不懂啊,我怎么可能过去解决?”我愣愣地看着她问。 灵心轻轻吐气,又是缓缓抿下一口汤道:“没搞错,你不懂,我教你就行了。” 什么,教我,她是认为我天赋异禀吗? 我正欲再说,灵心直接微微瞪我:“行了,别再托辞了,这事很简单,只要你长耳朵就行。” 我:“……好吧。” 随后灵心跟我简单说起,我听后确实很简单,只是很惊诧这其中讲究。 灵心吃好饭后我收拾,接着她把我拉着出去,开车带我来到了一家丰田4S店。 她指着店里一辆已经上好拍照的白色凯美瑞:“这车你的,所有手续都弄好了,开着走吧,有车了你以后出门去哪方便。” 我震惊了,灵心竟然给我买车?! 倒也怪不得从家里过来京都途中,灵心有问过我有没有驾照。 我说有,她还问我驾驶技术有没有积累。 我说我三叔有辆经常给人送货的皮卡车,我隔三差五就给他开开,技术还算勉勉强强,已经彻底脱离新手级别。 原本以为灵心是开高速累,问清这个问题是想着跑段路后换我开开,可看她一直精神很好,丝毫不提这事。 当时就很纳闷,现在才明白,原来用意是在此处。 不过她也忒大方了吧,这车得二十多万呢,我跟她非亲非故,她就算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烧吧! “别误会,你姐花的钱,本来她还想给你买辆几十万的宝马,我说你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车太张扬不好,所以就换了这辆。”灵心突地解释。 我瞬间一扫心中疑惑与羞涩,原来如此,这就好接受了。 只是我姐虽然嫁入豪门,但这么给我花钱真的好吗? 灵心看出我心中所想,微微笑道:“你放心,你姐虽然是嫁入豪门,但本事很大,现在你姐夫家产业没她撑着根本不行。” 我点点头,姐姐从小到大素来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就连大学都考到了炎夏排名第一的京都大学,还因学习成绩特别优异被学校保送海外进修。 她能有这能力,我确实不怎么意外,心里也更大限度地能够接受这辆车了。 我不禁跟灵心说:“对了师傅,你跟我姐是好朋友,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她,我好久没见她了,真的很想她。” 灵心笑着:“她现在事业忙,就让你先好好跟我,等时间松了她自会来看你的。” 灵心说着自顾自拿出手机来把玩。 我只能是暗自叹下口气,既然是姐的吩咐,只能这样了。 这时,看着手机的灵心突然眉头蹙起,灵动诱人的美眸露出丝疑光看我:“还愣着干嘛,提车啊,怎么了,该不会是抱怨我没有让你姐给你买宝马吧?” 闻言我赶紧摇头不是,然后立刻动身提车。 4S店门口这,我跟灵心开车分道扬镳,她提醒我今天下午回家把晚饭做好,她有些馋上我手艺了。 我好奇问了句师傅去哪,她直说做好我自己事就行了,她事就不要过问,接着“翁”一声响,法拉利迅速驶去。 我一声苦笑,师傅还真是个大忙人呢,敢情今天就是回来吃了餐饭。 我接着电话打给瑞子,让他给我发他家地位,说这事我过来解决。 他听后跟我震惊半天,我说丫的别废话了,就算是我师傅过来也是按我这方法做。 瑞子还是苦闷不堪,我知道这小子是因为见不到我师傅美色而心里躁动。 我也不跟他废话了,得到定位后就立刻开车过去。 瑞子家也是栋别墅,只是跟灵心的比要掉档次很多,看价格最多不过千万。 而师傅灵心的别墅,一眼看去就能知道是栋亿万豪宅。 瑞子家门口这,瑞子盯着我的凯美瑞愣愣发呆:“哥们你发了啊,我都还没叫我家里给我买车呢,你怎么就买上了?” 我笑着随意解释了下,然后直说正事:“瑞子,其实你房间那事,是因为一种名为树猫的动物作怪。” 瑞子懵比完了,摸摸脑袋问我:“你说什么,树猫,世上有这动物吗?” 我点点头:“有,只是生物书上没有,科学家们以目前知识也没办法探索到,只有我师傅灵心知道。” 瑞子有些来了兴趣,正欲再问我些什么,瑞子爸妈突然火速从屋内赶出。 二人都一个劲握着我手,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那恭敬的样子好像我是来视察的领导一样。 我都有些被吓到了,我只是个小辈啊,而且以前我来瑞子家玩也从未见过叔叔阿姨这样过。 瑞子在一边笑着解释:“木子,是这样,我爸妈得知你现在是天灵师灵心徒弟,所以必须对你表示出格外敬意。” 听言这话,我忙不迭跟叔叔阿姨说不用不用,就拿我当孩子看就好了,你们这样反而让我心里不适。 瑞子爸妈一笑,也说好好好。 接着瑞子一家把我迎进屋里,我们好好谈论起了关于这个树猫的事。 我端起茶杯喝一下口茶跟他们解释:“树猫的形成是因为一种通灵古树,只要有猫在这种古树下丧生,猫魂会受古树灵气滋生得到新的生命,即新的猫身,故称为树猫。样子有些奇异,但也算是猫的一种。” “只是没有丝毫智慧即行走能力,会选中一个地方长期窝伏,遇暗则现,遇光则灭,闪现即出,闪灭即逝。” “若跟我们人共处一室,会导致我们人的心魂受扰,神魂受乱,每天都提不起精神,甚至简单的日常生活都难以料理。久而久之,人都会慢慢变废,沦为一具毫无生命力的丧尸。” “我要没猜错的话,瑞子房间窗户附近,应该是有这样的一颗通灵古树。” 瑞子一家听得愣神,很快张爸瞪大眼睛反应道:“对木子,你说得没错,瑞子窗户正对面就有着一颗千年银杏!” “带我去看看。”我赶忙说。 来到瑞子房间后,果然发现透过窗户能看到大概立于五十米之远的一棵参天的银杏树。 光看树模,就知道年代已经十分久远。 “这确实是棵千年银杏了,是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的老人们传下来的。听说这里在建别墅区时施工队的还建议挖掉,但被那些老人们给制止住了。说这是瑰宝,更是灵树,不能挖的。”瑞子爸解释。 “嗯,是不能挖。”我点点头。 “木子,为什么不能挖?”瑞子问我。 我冲他白眼一翻:“你爸刚说的你没听见,因为这是瑰宝,更是灵树啊!” 谁知瑞子竟也冲我白眼一翻:“切,我以为是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呢。” 第七章 玉坠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没再搭话,而是招呼他们一起过去那棵千年银杏。 来到这瑞子爸就好奇地问我一个问题:“木子,猫在古树下死会因为猫魂受古树灵气滋养生成树猫,那如果人在古树下死岂不会也会这种原因生成树人?” 我笑了:“叔叔,这个不会,这是专针对于猫而言。因为猫本身通灵,而且自古跟灵树很有渊源,两者刚好二灵结合,方能才生成树猫。所以自古也有一个禁忌,若遇到一只猫死在古树下,切忌远离。” 瑞子一家都点点头,听得有些兴起。 我的这番解释当然是听灵心说的,我也好奇跟她问过这个问题。 瑞子妈接着问我:“木子,那我们家瑞子这事该怎么解决呢?” 瑞子更急:“对啊哥们,你快说说解决方法吧,我可不想每天再茶饭不思了,还有你说的什么要变成丧尸,这太可怕了!” “嗯,我解决。” 我点点头,接着蹲下身子在底部树干用手围着细细摸索。 “木子,你干什么呢?”瑞子奇怪问我。 “找根源啊。”我一边继续细细摸索一边回他。 “什么根源?”瑞子语气满腹疑惑。 我稍微停下,看着他们一家解释:“猫魂受古树灵气滋养生成树猫,会在底部树干形成一个猫纹。找到这个猫纹拿出朱砂粉抹掉就行,树猫就会因此逝去,猫魂也会步入正途不会继续在人间作乱。” 瑞子一家缓缓点头,皆是露出一副惊奇之色。 “找到了!” 我突然喜叫一声,瑞子一家也大感好奇地迅速蹲下身子围来,他们看着我双手摸索的地方,说道: “嘿,还真是啊,真有个猫纹,不过像是雕刻上去的一样,这个怎么可能用朱砂抹得掉呢,应该得直接用斧子刮吧!” 我严肃看向他们:“绝不能用斧子刮,这样反而破坏灵气,树猫会因此变得更加凶狠,甚至衍生智慧出来害人!”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灵心,她就这样跟我说的,语气十分严厉。 瑞子道:“那行吧,你用朱砂,我还真不信有这么神奇的事。” 我立刻掏出一个红布锦囊,将里面朱砂粉尽数倒在雕刻的猫纹之上,然后用整张手掌轻微摩擦。接着哈气一吹,朱砂粉飞扬散开,雕刻的猫纹奇迹消失,变化成了正常的树干纹。 我自己都很震惊,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事。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瑞子一家连声惊叹。 解决这件事后瑞子一家将我热情招待,临走时还硬塞给我三万块钱说作为我师傅的答谢礼。还让我特意说说好话,知道我师傅灵心大师要价向来都是百万起步,他们家虽然也算是中阶富豪家庭,但因为在京都买了这个别墅,加上做生意资金投入,就剩下十万不到的生活费了,三万块钱望她海涵。 我直接一口答应,灵心既然让我来办理这事,说明答谢礼她都并不在乎,另外她也根本没有跟我提起这茬。 所以这事一定是马到成功,我没有任何犹豫。 回到灵心家后,我看时间差不多就乖乖给灵心做起了晚饭,做的几乎都是她爱吃的。 今天在午饭上我就问过她,方便我好为她下厨。 灵心还是赶在饭点回来,看到我为她做的佳肴貌似疲惫的玉脸瞬间染起一抹喜色,随意地将包往边上沙发一扔就过来餐桌前坐下,搓着她的两只纤纤玉手美眸发光地扫视着桌上的每一道菜。 拿着碗筷出来的我不禁看得心神摇曳,灵心此刻貌似脱去了她的那股子清冷,就像是个可爱的小馋猫一样。 我没敢太过沉迷,怕她又拿邪心说事,搞得我心里是又尴尬又心悸。所以看了会后就立刻过去桌边坐下,将碗筷递她。 用餐前我也把三万块钱掏出上交,并说了瑞子爸妈的难处。 果然灵心没有在意,很爽快地将三万块钱收下。 晚饭过后,灵心就又开车出去了。 我苦笑连连,师傅可真是个大忙人,每次回来貌似都只是为了吃饭。 后面两天都是这样,灵心大早出去,午饭跟晚饭回来,其余时间貌似都在忙。 对于她的事我也只是随便想想,有时都想是不是师傅正在热恋期,每天跟男朋友出去幽会。 想到这我莫名有些心酸,但终归一闪即逝。 我主要担心自己体内恶灵,这是我生命中的大事,一点怠慢不得。所以对于灵心的话我一直牢记在心,每天抱着她给我的一本地藏经诵读。 很快就迎来第三天,我心里变得紧张起来,灵心说过我体内恶灵会每三天发作一次,具体时间在阴气最重的夜里十二点。 这天我足足念了三个小时的地藏经才肯放下,接着给灵心准备晚饭。 差不多后,我突然透过大窗看见灵心开车回来,后面还有辆红色宝马,一个波浪卷发的漂亮女人随她进来。 女人身着一身合适的OL装,脸上略施粉黛,美眸似流水般动人,琼鼻俊挺,红唇点樱,脸上无一可挑剔。 美貌丝毫不亚于我师傅灵心,就连气质也很媲美。 只是她的脸上透着一股忧色。 看见这个女人的瞬间,我却已经心跳加速,万分紧张。 很快二人已经步入进来,我都还在傻傻愣着,灵心笑看我:“不打声招呼的吗?”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只是这个漂亮女人突然让我感到非常陌生。 两年,我真的对她充满了思念。 可现在再见,却跟我脑海里思念的那张脸相差甚远。 她真的太美了,美到我都根本难以相信她会是我的,我的姐。 “姐……”我忍着一种异样的心理强逼着自己叫出。 “嗯。”我姐只是淡淡应了我声,貌似对我这个弟已经并无任何感情,但她对我的关心又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没有她求助灵心帮我,我早没命了。 “姐,你的鼻子?”我疑惑问她。 没错,我姐的鼻子已经有些变样,跟以前比要更挺,更美,我知道那绝不是化妆能够化出来的。 但这于我而言,却是少了一种亲切,这就是让我觉得陌生的地方。 “没错,我的鼻子进行过微整,我讨厌他们。”我姐只是这样简单一句,随之把脸微微侧向一边,美丽的眸子竟有些发红泛泪。 我陡然明白,姐姐整容不是单纯爱美,更是不想接受爸妈给予的原生血肉。 她对家里的恨,真的很深。 但说实话,姐姐现在虽然整容很美,鼻子依然是她以前那种非常自然的水滴鼻,并不像大众整容那样一眼看去极假,秒断是个整容女人。 我姐这个根本看不出,绝对会让别人认为是天然美,我能看出只因为我是她弟。 我姐现在的整容脸跟以前的她比不过就是换了张美貌,就算她不整容依然很美,皮肤也天生白皙。 我记得我二叔以前还常拿她开玩笑是不是投错了胎,这么漂亮的女孩不应该投在我们农村。 我愣神之际,我姐突然翻开肩上的包掏出一个白色玉坠递我:“我特意到普陀山给你找大师开光求的,你拿去戴上,今天是你体内恶灵发作期,这个能让你减些痛苦。” “谢谢姐。”我拿过玉坠戴上。 我姐竟然没再说多余的话,直接一个转身走了。 她的态度,竟然比灵心的都冷,可她对我的好却又是这般实在。 我知道我姐的这种矛盾心理都是来源我爸我妈,我毕竟一直还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就算我姐心里再是爱我也难免对我有些迁怨,会觉得我身上沾染了他们的气息。 所以面上根本热乎不起来,只能是咱藏在心里和她的行动之上。 灵心还在后面叫她让她吃饭再走,她也直接头都不回地拒绝。 倒是我突然喊了声:“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韭菜菇。” 我没说假话,主要我和我姐都很爱吃韭菜菇,所以我在为灵心办饭过程中也炒了一个自己特爱吃的菜,同时也能让我回忆起我姐。 我姐果然回来了,却也是匆匆吃完就走。 夜里十二点,我正坐沙发上诵读地藏经,恶灵发作果然来了! 第八章 三大至阳之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直觉体内仿佛有无数根尖锐锥子在扎我,另外还像有冰块生出,火焰四溢,给我切切实实感受寒冰彻骨、火焰焚烧的双重痛苦。 “啊!” 我神色扭曲狰狞,青筋四起,直接痛苦得将手上地藏经一把扔掉。 再一睁眼,我竟看到周围已经大变样,灵心家里化身成了寒气四溢的晶莹冰窟。 我躺地上直哆嗦,这种冷冻让我根本难以支撑,温度起码在零下一百度往上。另外体内的锥子还在疯狂扎我,就连整个脑袋仿佛都像被人用力撕开,给我带来撕心裂肺的痛! 我在缓缓闭眼,这时灵心突然出现:“别闭眼,你这三天都在诵读地藏经应该有些印象,赶快默念,这样痛苦会慢慢减轻,除了我你现在所看到的也都是幻觉!” 我也只是能够模模糊糊看到灵心,发现她拿着一个铁箱蹲我身边,火速将铁箱打开,里面摆满了数百根银针。 就见她指尖飞舞,银针在我身上根根坠落,嘴中念念有词:“云门,中府,玉枕,天柱……” 我看得有些愣神,突然她停下狠狠瞪我一眼:“傻着干嘛,没听到我的话吗,再这样你可真的没命了!我只能帮你压制,但过程中还主要靠你!” 我这才有所反应,同时身上一股巨痛又朝我猛烈袭来,恶灵发作就是这样一冲一冲的。 我只有死死咬牙强撑,然后开始寻找大脑记忆默念地藏经,发现痛苦果然在点点消逝。 我以为彻底没事了,开始慢慢松懈。但很快我发现周围再次大肆变样,全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我围着,温度极高! 我发现身上都被烧焦了,剧烈的灼烧之痛瞬间传遍我的整个大脑神经。 我跟疯了似的“啊啊”大叫,身体在地上剧烈滚动,却突然被只柔软有力的细手强行按住,娇愤声也陡然响起: “怎么跟你说的,除了我一切都是幻觉,完事之前地藏经也一刻不能停,哪怕是在重复默念它都有效,不然冰火两重天会很快取你性命!” 我猛然反应,开始忍着剧烈的灼烧之痛及体内的锥扎之痛继续默念地藏经,果然发现慢慢好转。 但貌似有个峰值,这并不能让我痛苦彻底消失,而我一旦放弃,痛苦就会迅速回血。 我陡然明白,这只是起到个降缓作用,不然也用不着灵心为我施针压制体内恶灵了。 可即便降缓后的痛苦同样让我满脸扭曲狰狞,一副要死的冲动。 要不是灵心把我强行按着,我真想直接撞墙死掉! 而我周围环境,果然是一会寒一会火,冰火两重天轮番替换,给我带来常人根本难以想象的痛苦! 大概十分钟左右灵心完事,跟我说行了,可以试着站起。 我第一时间却是看眼周围环境,发现果然慢慢恢复原样,自己身上也并无任何灼烧之际。 我重重呼出一口大气,脸上已是大汗淋漓,好似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实在是太痛苦了! 经历一次的我,根本不想再经历二次! 可偏偏每三天一次,我要真持续三年积攒功德,就得经历三百多次! 想到这个的我,都不禁有点想轻生了。 “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有地藏经和李思给你求的玉坠护体,加上你今天也算救了张瑞积攒一件功德,恶灵都还闹这么凶,我都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每次在恶灵发作期将其压住。” 灵心收起铁箱起身说道,面露忧心。 我听后震惊完了,我都以为是我姐求的玉坠根本不起作用,加上救张瑞这事我也没反应到,只认为是灵心懒得出动,原来是她有心让我积攒功德。 可有这两样叠加而起,恶灵都还闹这么凶,那如果没有的话我岂不是会直接西去,灵心根本都没有压制机会? 至于地藏经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也不起作用,甚至它今晚能起点作用估计都是看在我身上戴的这块玉坠及我救张瑞积攒一件功德面上。 这太可怕了! “师……师傅,那这该怎么办?”我颤声问她,都快哭了。 且不说我担心灵心压制不住,就是恶灵这么每三天折磨我次都实在是令我难以接受。 如果真要这样,我情愿死掉! 灵心一声叹息:“就容我今晚想想办法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直接帮你压制体内恶灵一年,这样每三天压制一次我也麻烦,你也根本难以承受。另外今晚恶灵发作这么厉害,肯定也跟你邪心有关,以后少看我!” 灵心狠狠瞪我一眼,抱着铁箱转身回房,“砰”一声将门摔上。 我傻住了,欣赏她的美貌就真的是邪心吗? 不过看她样子实属严厉,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愣着看她了,同时心里希望灵心一定想出可以压制我体内恶灵一年的法子。 不然我怕自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自寻短见。 我洗上个热水澡,并久久泡上会儿,才开始回房倒头就睡。 第二天吃好早饭后,我开着凯美瑞跟在灵心的法拉利后面。 吃饭过程中她跟我说已经想到办法,就是利用三大至阳之物来压制我体内恶灵。 其一是红大蒜。 耳二是黑狗牙。 其三是方形柚子叶。 全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若不是看灵心态度认真跟我详细解释,我以为她是逗我玩的。 我们现在就是先去找这三大至阳之物,去了不少灵心联系的特有渠道,可耽搁整整一天都是无功而返。 说此三物现在都无下落,有下落再联系我们。 为此灵心都还扔出去五百万,让他们赶紧活动四处搜寻。 我都感到心疼,不是为灵心,是为我姐,灵心都主动跟我说这钱她会找我姐报销的。 晚上我和灵心开车回来路上,途中竟突然遇到一个手持拂尘的青衣道姑女子,灵心开车在她身边停下。 我的车子也尾随而停,跟着灵心一起下车走到道姑女子面前。 此刻,我发现周围人都在很异样地看着我们。 “师叔,您……您怎么会在这?” 我很震惊,这分明是个女人,灵心却叫她师叔。 我也反应到这个道姑女子什么身份了,必然跟灵心是同门中人。 “当然是来找你,正好算到这个点你会途径此地,并在此作候。”道姑女子微微笑着一甩拂尘,手指掐道。 我心想不愧是一窝子的,都是高人。 灵心眉心思索一阵,才开口回道:“是师叔,路上说话不方便,先上车去我家吧。” “嗯。”道姑女子肃穆点头,正欲上车时却突然把她一对锐利的眸子转向我来:“这个少年是谁?” “师叔,他我徒弟。”灵心笑着介绍。 “你都收徒了,这么大事怎么不跟我们商量?”道姑女子瞪着灵心有些生气。 “师叔,这个有时间跟你解释,她不是我真正徒弟。”灵心简单概释一句。 道姑女子点点头,不过锐利的眸子还在直愣愣盯着我看:“那他,是个什么身份?” 灵心没有丝毫隐瞒:“她是我好闺蜜李思弟弟,遇到点麻烦,也正是这样才跟我一起。” 道姑女子听后竟若有所思,怪异地看我两眼,跟着就招呼灵心回去她家。 第九章 龙凰之气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来到灵心家里的时候,我刚一下车,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感觉身体摇摇坠坠,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还瞬间听到灵心的一声叫喊:“怎么了李木?” 我没有倒地,直觉脑袋碰到一团软软的波澜,之后便再没了意识。 在此过程中,却是发生一件我根本意想不到的事。 道姑女子看我晕倒瞬间,忙对着灵心问:“你这徒弟是怎么了?” 灵心搂着昏迷的我,一脸迷茫:“师叔,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是他体内恶灵……” “龙凰之气?”突然道姑女子盯着我的眉心处惊呼。 “师傅你说什么?!”灵心同样大感诧异。 “你快看他眉心之处!”道姑女子手扬拂尘指着我的眉心,脸上挂满了无尽的欣喜。 灵心立刻朝我眉心处看来,发现竟有只细小的龙凰在其内部盘绕,并且阵阵霞光现起,还响起似铃声般的奇妙之音。 “太好了灵心,他就是你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意中人,能解你红鸾命劫的拥有龙凰命格的男子!” 道姑女子更加激动,可灵心却完全傻住,玉脸通红,芳心大乱,似有头小鹿般在体内四处乱撞。 她机缘巧合下救的一个少年竟会是能够解开她红鸾命劫的意中人! “快别耽搁了,龙凰之气会慢慢显露壮大,趁现在只有小点光芒我们赶紧以阴阳锁灵阵将其封住,莫让有心人推演天机破坏你命中劫数。”道姑女子手扬拂尘,神色焦急。 灵心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赶忙将我抱进屋里放躺在地,接着迅速从某个抽屉里拿出十二盏印有阴阳二极的黑白旗帜,围着我以不同方位摆放。 与此同时,道姑女子掏出十二支蜡烛依次围着旗帜边摆,接着盘膝而坐,手扬拂尘:“点灯,起阵!” “啪啪啪……” 十二盏阴阳旗帜迎风摆动,十二支蜡烛也无火自燃。 此刻我眉心上的霞光直冲而上,道姑女子看得焦急,手掌挥动现出一支毛笔,再一咬破手指染于毫毛之上:“滴血入灵!” 道姑女子手拿血染毛笔在地上有如游蛇舞动,待最后笔落下后又是一声叫唤:“封!” 我眉心直冲而上的霞光瞬间被团刺眼白光压制。 “轰——” 好似汽油燃烧烈火般,霞光以俯冲的方式尽数涌我眉心之处。 道姑女子手中毛笔滚落,大汗淋漓,喘息连连。 随后灵心将我抱入房间休息,出来就跟道姑女子坐沙发上谈论。 “师叔,这……这实在是太意想不到了。”灵心拿起茶盏入喉,神色绯红。 “灵心,天意啊,此乃真是天意,注定你要躲过红鸾命劫。”道姑女子非常开心,眉眼皆悦。 灵心将茶盏放置,羞答答的。 “呦,我们的灵丫头还会害羞了?”道姑女子调笑。 “师叔,你别胡说,这还不一定呢。”灵心脸色一直羞红。 “我知道,光找到不算,还必须你们身体结合才行。” “师叔……” 灵心变得更加羞涩了,双手在极不自然地放腿膝上交叉张放。 “害羞什么,你这么姿色绝佳,我不信那小子对你没感觉。” “师叔,别说了。”灵心认真看了道姑女子一眼,心里非常复杂,本来还挺厌烦那小子天天看她,现在竟然要…… 不过,他的确是个可人儿,跟他姐姐一样秀外慧中。 “哈哈,好了,你也放心,就算你们身体没有进行结合,但只要这个小子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红鸾星现也拿你无法。” “所以你可一定得把他给留住了,可不要老摆什么师傅架子,平时要多关心关心他,也要尽量跟他保持身体上的亲近,这样对你都是有好处的。” “最重要一点,他是龙凰命格,你是龙凤命格,这两种命格都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他注定是你这辈子夫君,你也注定只会对他一人有感。” 灵心听言深深埋头,脸上羞色愈演愈烈。这点她确实不能否认,龙凤跟龙凰就像磁铁一样互相吸引,天生一对。 只是她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李思弟弟,一个比自己小大概五岁的男孩。 另外他还是自己命中夫君,全天下唯一拥有龙凰命格的男子。 她是龙凤命格,掌门师兄曾推演天机为她算过,此生会有红鸾命劫,若解此劫必须找到拥有龙凰命格的命中夫君。 她苦苦寻找多年,没想到会碰在李木身上,一个她当初根本都不想救的人,毕竟要跟神灵作对。 可最终因为李思,她才迫于无奈答应揽下。 师叔说得没错,此乃天意。 “灵心,现在你红鸾命劫已解,师叔非常开心,掌门师兄跟师傅听了也一定会喜上眉梢。” “我此番前来主要就为这事,让你对这事务必上心。毕竟你是我们昆仑山这代最优秀的弟子,以后掌门大业需靠你来执掌,真没想到啊,会有如此大喜。” “但是除这事外,我还有件事需要跟你嘱咐一下。” 道姑女子面露忧心。 “什么事师叔?” 灵心问道。 “你的那个好闺蜜李思,即现在这个拥有龙凰之气的小子的姐姐,她境遇很凶险啊!” “怎么说?” 灵心甚感疑惑,李思现在不挺好的吗,韩家大业都由她执掌。 “三个月前我来看你时恰好她在你家做客,我见她一面后就发现此人身上有不祥之兆,回去后我就通过观运术为其占了一卦,发现她竟然是拥有青鸾命格的人!” 灵心瞬间一喜:“师叔,这不挺好的吗,青鸾命格是十大最好命格之一啊,倒也怪不得她能嫁入韩家,并执掌韩家大业。” 道姑女子摇起头来:“非也,你知不知道,韩黑风什么命格?” “什么命格?”灵心呆呆地问。 “九婴。”道姑女子简单二字。 灵心瞬间感到无比震惊,倒吸一口凉气,九婴吞青鸾! 青鸾是十大最好命格之一,同样的,九婴是十大最邪命格之一。 并且九婴吞青鸾,主要吞其气运,吞至顶后命格能化巴蛇,然后巴蛇吞朱雀,吞至顶后命格能化雕龙。 到时这个男人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现在你明白了吧,其实他不过一切是在利用李思,等他化巴蛇成功后就会把李思甩掉,开始寻找拥有朱雀命格的女子,继续他的化雕龙大业。” “这个男人,野心可真是大得可怕啊!” 道姑女子一扬拂尘,抬眼望着天花一声感叹。 灵心都愣住半天,才跟道姑女子反应道:“谢师傅,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我闺蜜李思的。” 道姑女子点点头:“嗯,凭你本事,现在的韩黑风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他为人阴险狡诈,李思对他又爱意绵绵,这事你得三思而行,别破坏了你们闺蜜间感情。” “我的建议是先观望一阵慢慢找寻机会,勿需急躁,我通过观云术算卦得知,李思只会被吞食气运,但性命无忧。” 灵心听到这话像吃上颗定心丸,有些放松地点点脑袋。 “话说回来,我现在最担心的还反倒是你这个徒儿,他的龙凰之气千万不能泄露,尤其是现在身为他姐夫的韩黑风。”道姑女子神色尤为肃穆。 “明白师叔。”灵心重重点头。 她也知道事情严重性,这事一旦泄露不仅对她有威胁生命的影响,就连我也很可能性命堪忧。 起码我的龙凰命格会不保,这样恶灵就会更加乘虚而入。 她也反应到我招惹神灵按理说绝对活不了,可偏偏她能揽下,看来多半就是体内龙凰之气为我带来福运。 她和我,也终归要因为这场事件连在一起,最憋屈的无疑是那个星宿仙人牛金牛了。 这也是我体内恶灵想使劲折腾的原因。 第十章 妖媚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随后灵心问道姑女子我体内龙凰之气为何会在今天显现出来。 道姑女子回答龙凰之气一般只有在具体生辰显现,至于具体哪年没有明确记载,完全随机。 …… 我醒来后觉得头很晕,迷迷糊糊走出房间,发现一楼客厅灵心在准备着一块很大的生日蛋糕。 灵心正好把头抬起看到了我,冲我笑着挥手:“醒了,快下来吧,师傅给你过个生日。” 我两颗眼珠子猛然瞪大,灵心竟然给我过生日! 我细想一阵,发现今天的确是我生日,可灵心怎么知道的? 还有刚刚灵心对我的笑容举止,令我心里异样连连,感觉突然之间她对我像有了某种改变。 貌似是那股子清冷,蓦然消失了。 我愣愣走下楼去,灵心招呼我坐,跟我说能知道我生日是因为我姐,只是她很忙就不陪我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从小到大我姐就一直记得我生日。 只是我没想到灵心还会这么贴心,而且她一边为我准备蛋糕的同时一边不停地对我露出春风般的笑,甚是迷人。 可我却心里一咯噔,我不会是犯什么错灵心要惩罚我吧,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可我细想想,我今天就一直跟她在一起,能犯什么错? 倒是想着想着突然想起自己昏迷的事,甚至昏迷前我的脑袋貌似是倒在了灵心的……那种触感我不敢再想了。 我立刻心慌地看灵心一眼,她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微笑,貌似根本没有生气的样子,相反她好像还心情很好。 我不敢再多想了,谁知道这个一直对我表现冷若冰霜的女人此刻到底在打的什么主意。 很快灵心在我的生日蛋糕上点满蜡烛,让我许个愿。 我当然就许了一个希望自己能够成功解决恶灵的愿望。 “好啊,就想着自己,不想着师傅,亏我还为你准备生日蛋糕呢。”灵心突然甩出一句,动人的眸子微微瞪我,语气透着一股娇味。 我心里一咯噔,灵心怎么知道我许什么愿? “还疑惑什么,你忘了吗,我职业可是集算命,风水,诛邪,改命为一身的天灵师,在你许愿时我通过你的玄秘宫看出。” 我恍然大悟地笑着点头,灵心可是个高人。 “不过你许愿只顾自己,师傅可不高兴了。”灵心又道,语气就像撒娇一样,清冷的面容也完全褪变得像个小女孩似的。 我都看懵神了,眼前的这个灵心真的还是灵心吗? “师傅,你……” “算了,你愿都许了,就这样吧。” 灵心摆起手来打断我的话。 我直觉莫名其妙。 接下来灵心为我切割蛋糕,还亲自送我手里,过程中我一直嚷嚷着我来,也应该是我给她切割蛋糕送她手里。 可她非常执拗,硬是将其阻拦非要为我服务。 我心里不禁砰砰直跳,灵心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我感到惴惴不安之际,听到灵心突然问我:“徒儿,你觉得师傅美吗?” “啊?” 我吓一大跳,手上蛋糕都差点滑落,面色羞红心跳加速地看着灵心。 她正叉上一口奶油放进嘴里慢慢融化,那看着我的眼神,竟有着一股我不敢相信的情愫含在里面,吹弹可破的脸上也泛起一片醉人的红晕。 “师傅,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啊,想起了你的前男友非常伤心,这才拿徒儿……” “行了你住嘴!” 灵心突然一脸愤懑,美眸也喷出一股怒火。 我吓傻了,赶忙道:“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揣摩你心意,你美你美,你真的很美。” 灵心不再搭话,默默吃着蛋糕,看似生气的脸上却又涌出一股浅淡的笑意。 我真搞不懂灵心今晚是怎么回事,直觉得她怪,很怪。 接着我问她我怎么会突然晕倒,灵心说是我体内恶灵作祟,但放心,她已经为我上好措施,以后不会了。 我又问我怎么回的房间,灵心说她把我抱回去的。 她的回答干脆让我感到羞涩。 “害羞什么,师傅抱你下就不行吗?”灵心质问我。 “哦没有没有,谢谢师傅。”我羞答答地回答。 …… 京都城南区域,一个身着黑色西服戴着金边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奇装异服的七旬老者四处转悠,目光不住往边上焦急扫射。 “玄真子,你找到没有,我眼睛可不好使,我也不是天师!” 金边框眼镜男子突然一声愤吼。 “算了韩少,我们停下吧,没希望了。” 七旬老者停下步子一声叹息。 “你说什么?!”金边框眼镜男子气得一把揪住七旬老者衣领。 街上路人纷纷低语现在年轻人不尊老爱幼,品行低劣。 金边框眼镜男子却不管不顾,七旬老者也并未觉得受到什么委屈。 韩黑风很生气,好不容易碰到百年难遇的龙凰之气,玄真子却没有施法捕到。 只知道大概在城南方位,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玄真子还说没希望了。 韩黑风也只得无奈松开玄真子,平缓气息问他:“那龙凰之气还有没有机会再现?” 玄真子很无奈:“估计是没有了,而且对方有高人坐阵,就算有,必定也会及时遮掩。” 韩黑风点起支烟,白嫩的脸肌透出顾子极盛的野心:“只要你能帮我找到龙凰之气,我可以让绝伊给你陪睡三天。” 玄真子老眼顿放神采,佝偻的身躯一下挺直:“谢韩少。” 韩黑风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谢,这事是那么容易的吗?” 说完他向前走去,玄真子神色秒变黯淡,甚至是变得眼里无光。 这事确实难如登天,但为了那个叫做绝伊的女人,老人眼里再度变得雄心满满。 向前走的韩黑风面露一笑,他相信老人必会竭尽全力,每次绝伊跟他一起出现,老人总会魂不守舍在她身上一通乱瞟。 绝伊是他当初救下一女子,天生媚态,在男人面前足以诱其神魂,现为他身边秘密女侍,对他有着不顾一切的爱。 只要他一句话,不论做什么,绝伊都会乖乖服从。 韩黑风势必要吸取到龙凰之气,这样仅需短短几天,他可以直接从九婴化雕龙,气运逆天! …… 第二天我起来,照例给灵心做好早饭,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她没再出去,吃好饭后就跟个屌丝女一样很懒散地躺沙发上看着部无聊的爱情剧。 两只手上还抱着包薯片嚼着,时不时茶几上插着吸管的酸奶拿起抿上一口,一副很享受的样。 瘆人的是,灵心总是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我,搞得我心里直发毛,感觉别墅里都待不下去了。 “师……师傅,我能出去玩会吗?”我颤颤巍巍问她。 “嗯,去吧,记得回来给我做晚饭就行。”灵心躺沙发上挥手冲我微微笑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妖媚感。 我神色一震,赶紧奔出去了,灵心这怕是中邪了! 我开着凯美瑞出去,同时打起瑞子电话,跟他说约个地方打打篮球,浑身憋得难受想活动一下。 瑞子跟我说他也正有玩心,不过打球没劲,要拉我去个好地方。 我问他什么好地方,他嘿嘿一笑没说,挺神秘的样子。 我心想这家伙不会这么耐不住寂寞吧? 瑞子让我在京都东大街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接他,还有他在京都认识的几个朋友跟他一块。 我一过去,发现一个男的两个女的,男的长相一般,两个女的倒长得不错,加上瑞子刚好四个人挤上我的这辆车来。 “去哪?”我问坐副驾的瑞子。 “你走吧,我给你指路。”瑞子嘻嘻笑着。 我开始发动车子,在瑞子的指路下,我竟然是开车来到了一个貌似规模很大的赌场楼下。 第十一章 赌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赌场?”我睁大眼睛问瑞子。 “怎么样木子,这地方有意思吧?”瑞子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是不是脑海里已经浮现了不少的经典港影,想起一人,赌王周润发,或者那谁,赌父何鸿燊。今天就别羡慕他们了,我们也来好好过过瘾。” 我直接一把将他推开:“什么跟什么啊,瑞子,这地方我们能随便来吗,你有几个钱?另外这要被巡捕逮到,聚众赌博我们可是要被抓的!” 瑞子笑着拍拍我的胸口:“木子,瞧你,没见识了不是,人家老板要没点实力,这么大赌场能直接开在市区吗,每天还人来人往的?” 我听明白瑞子意思,倒也不稀奇,任何地方都有股黑暗力量,所以这终归不是好地方。 “算了吧瑞子,我们都还是学生啊,这地方实在不适合我们。另外你家里最近在投资做生意,资金紧张,你哪还有钱在这挥霍啊!听我的,走吧走吧。” 我转身就走,瑞子却一把将我拉扯回去:“木子,瞧你,又没见识了不是,告诉你,这个赌场是专门设有学生区的。我身上就带了一千块钱,其他学生也都差不多,虽然钱少,但气氛到位。” “我来这就想找找刺激,万一运气好还赢个几大千,咱不是赚了?赢了钱,我们也才好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啊,你想打篮球是吧,等我赢了钱给你买十个斯伯丁的。” 我正想再说两句,边上瑞子的几个朋友看不下去了,纷纷说我胆怎么这么小,不就是玩玩牌吗,玩的又不大。 说完还个个冲我翻起白眼,一脸鄙视。 我脸有些胀红,确实还没被人这么瞧不起过。 “看哥们,被人说了吧,就听我话吧,进去玩两把,咱又不是天天玩。” 瑞子把我给强行拉了进去。 我没再做任何肢体上的反抗。 进入赌场二楼后,竟然有个刀疤男子过来迎接我们,主要瑞子过去打招呼,接着刀疤男子带着我们去到一个学生赌室。 这里果然全是学生,但是,他们全都是被麻绳绑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每人面前还分别守着一个男子在他们身前打着电话骂骂咧咧。 “啊!” 突然一个学生响起声凄厉惨叫,一根血淋淋的断指落在地上,他面前一男子狞笑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说道:“怎么样,现在信了吗,讨价还价一次,你们儿子就断一根指,看看你们有多少价可还。” 我们几个已经全都吓得脸色煞白,迅速转身看向身后的刀疤男子。 他叼起一支烟卷,肆意地吞云吐雾着,看着我们几个的眼神像看几只新的猎物。 我们就要跑,可边上几个大汉迅速围拢过来,刀疤男子看着我们狞笑:“欢迎各位小金主来到我们星光赌场的学生赌室,现在开始开局,由我陪玩,一局定输赢。你们若能赢,可以从这拿走一万块钱离开。若是输,就像他们一样,乖乖服刑,让你们家里老子乖乖拿钱过来赎你们。” 刀疤男子说完又深吸了一口烟,神色尤为惬意。 我狠狠瞪了一眼瑞子,咬着牙道:“死瑞子,这下闯大祸了吧,我都让你别来了!” 瑞子脸色还在煞白,但很快眼里生起一股雄心,答应刀疤男道:“好,我们来玩,我们四个就由我作代表。” 刀疤男将嘴边烟拿开,哈哈笑道:“好,是个有魄力的小子,来,这边开始。” 刀疤男引着我们过去一张赌桌,同时我们身边几个大汉一直以移动的方式把我们死死围住。 “瑞子,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用力拽了一下瑞子胳膊问他。 “木子,正好啊,我们就是来寻求刺激的,这个够刺激!”瑞子带着一股笑意在我耳边回我。 我心想你丫真是傻蛋,你认为你有赢的机会吗! 我再看向瑞子身边几个朋友,发现他们竟也抱有希望。 我真要气死,一个个都够蠢的! 我更后悔,怎么要跟着这伙蠢蛋来这个要人命的地方! 果然不出我所料,赌牌发好之后,瑞子翻牌即输。 “不好意思哦几位小金主,你们输了。” 刀疤男示意边上几个大汉,我们几个迅速被绳索绑住。 几个大汉手里的绳索一直都是准备好的,随时拿出。 瑞子他们这才知道是堕入窝里了,想赢得刀疤男的钱根本不可能,另外要想离开这里只有让家里人拿钱来赎。 否则,他们就像这里被绑的学生一样,慢慢变残缺。 瑞子的几个朋友直接哭了,求着刀疤男放过他们。 刀疤男直接几耳光甩他们脸上,跟他们说要想离开就让家里人拿十万块钱过来赎,每家十万。 瑞子几个朋友一下子哇哇哭得更大声了,双手不停抹着脸上的泪。 我盯着他们眉头直耸,之前在外面个个笑话我胆小不敢进来玩牌,现在真遇到事了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 就我和瑞子强行撑着,硬没掉上一滴眼泪。 不过心里非常害怕是真的,我和瑞子身体都在发抖,毕竟这样的场面我们都是第一次见。 刀疤男子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看着我和瑞子:“你两个挺异类啊,竟然不哭。” 瑞子没出息道:“大……大哥,饶了我们吧。” 我没吭声,只是心里非常颤惧,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这种情况我们到底该怎么脱身。 “饶你们简单,哭一个给我看看。”刀疤男将烟叼在嘴里双手插兜,面上含笑,态势跋扈。 瑞子立马装哭起来,“呜呜呜”跟个傻子似的。 “你这是演的什么玩意,我不满意啊,看来得给你加点料。” 刀疤男邪魅一笑,接着手一揣腰,瞬间一抹寒光顿现,一把锋利的弹簧刀“嗖”地现出。 刀疤男拿在手里缓缓晃动着,寒光一闪一闪,给人眼球刺激。 瑞子这下也真的吓哭了,连声求着刀疤男放他。 刀疤男貌似已经对他不感兴趣,甚至是翻上一个白眼,目光转向我来,手中的弹簧刀也牢牢指准了我:“你,挺有意思的,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此刻什么想法?” 我有些懵神,但也鼓起勇气顺着话题道:“我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了我们。” “哈哈哈……”刀疤男瞬间仰头大笑,良久才又将他狠厉的目光瞪向我来:“放了你们,简单啊,就是按游戏规则来,联系你们家人,每家给我送十万过来,你们就可以安然无恙地走了。否则,后果你们应该知道。” 刀疤男继续晃着手上弹簧刀,还对着刀身呼呼吹上两口,以种很贱的语气说道:“你们要再无所表示,我的弹簧刀兄弟可是要饥渴难耐,饮血止渴了。” 这话一出,瑞子的几个朋友直接嚎啕大哭,纷纷赶紧拿出手机打起了家里电话。 只有瑞子和我不为所动。 我知道瑞子家里什么情况,确实现在十万块钱根本拿不出来,上次树猫一事他们家给出三万谢礼都是勉勉强强。 至于我,我家里农村家庭,我姐电话也暂时没有。 另外这事我根本不愿让家里知道,更不想我姐因此出血,为我体内恶灵的事我姐已经是在灵心身上花费巨额了。 瑞子想法肯定也跟我一样,他家里现在正处困难期,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再火上浇油。 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心里一定后悔死进来这个赌场了。 “嗯?你两个什么意思,是真不怕死吗?”刀疤男见我和瑞子不为所动,耐心陡然消失大半,冲着我俩怒目圆睁。 第十二章 躺着中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瑞子实在不想拖累家里,赶忙哭丧个脸求道:“刀疤大哥,求你了,就放过我吧,我为你做牛做马都行!” 刀疤脸哼笑声道:“不好意思,我身边牛马已经够多的了,养不起你了。你还是快点拿钱吧,我们哥几个现在就指着你们给钱来养呢。” “可……可是刀疤大哥,这么多钱,我实在是拿不出来啊!”瑞子委屈得又要哭了。 “啪!”刀疤男直接狠狠一巴掌扇他脸上:“你特么是没长耳朵吗,老子是让你家里拿,你兜里能有几个钱?” 瑞子忍着脸上的肿痛,裹裹舌道:“刀疤大哥,要不这样,你给我来个分期付款,十天之内我一定凑齐还你!” 刀疤脸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这种,我就喜欢钱一次性到手的感觉。” 瑞子仿佛已经无计可施,身体瑟瑟直抖。 “给你三秒钟时间给你家里打电话,不然……嗷!” 我趁着刀疤男说话没注意我,狠狠抬起一脚踹他腕上,弹簧刀瞬间向上飞起。 我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接住,另外只手迅速箍住刀疤男脖子,弹簧刀极近距离地朝其对准,对着周围正欲袭来的壮汉猛一喝道:“都特么给我站住!” 果然周围的壮汉们全都顿步而停,面露惊恐。 瑞子几人也都傻愣愣看我,一副实在难以置信的样。 我能想象到此刻的自己一定是眼睛猩红,表情可怖。 自己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爆发出如此行径,下了我很大决心。 此刻我也异常紧张,两只手都在不断发抖,越想控制却越控制不来。 刀疤男都突然笑了:“小子,要稳住啊。” 我没跟刀疤男废话,直接跟他谈条件:“放我们平安离开,我就可以放你。” 刀疤男又是呵呵一笑:“小子,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本吗?” “什么?” 瞬间,刀疤脸直接以股巨力闪电般夺取我手中弹簧刀,狠狠一脚将我踢倒在地,疼得我龇牙咧嘴地上打滚。 “这么嫩,不过,我还真是挺欣赏你的勇气,你不是个孬种。”刀疤男笑着把玩着手上弹簧刀:“可惜,在我这,孬种与不孬种都一视同仁,如果你家里拿不出钱,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你这是在犯罪,我会报警抓你们!”躺地上的我恶狠狠道。 “你说什么,报警抓我们,哈哈哈哈哈……”刀疤男再次仰天大笑,这次都仿佛停不下来,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全天下最大最好笑的笑话。 我也就静静看着他笑,巴不得他干脆笑岔气去算了。 刀疤男终于停下,凛眼看我:“告诉你吧,你说报警抓我们这真是一个很天真的想法。行了我也不废话了,最后问你,你当真是要骨头硬到底不打电话给家里让他们拿钱来赎你吗?” 我一脸倔强地瞪他,没有吭声。 “ok,我明白了。” 随着刀疤男这话一落,我的一只手掌迅速被身边几个壮汉死死制住,小指被他们无情地羁押出来。 刀疤男的弹簧刀向其靠近,明明还没有碰上我的小指,却直觉一股寒凉袭上,令得我全身一哆嗦。 “怎么样,有没有改变主意?”刀疤男狞笑着问我。 “你不要动木子,要动动我!”瑞子突然在一边大喊,并迅速看向我来:“对不起木子,是我害了你,我就该听你的,我们找个地方打打球,这比什么不好。” 瑞子说完又冲着刀疤男嚷嚷,让他拿他下手。 刀疤男古铜色的手指轻轻搓着弹簧刀身,阴森一笑地看着我和瑞子:“刚刚某人才在我面前上演硬汉戏,想不到现在又有人要上演兄弟情深戏了,你们是一个剧团来的吗?” “韩二少。” “韩二少。” “……”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很多人在向他问好。 他穿着贵气,皮肤白皙,有种似女人的妖媚感。 刀疤男都迅速奔过去迎接,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韩二少您来了。” 男子点点头“嗯”了一声,显得沉稳,眉眼却妖芒十足,他一眼扫到了我和瑞子几个,招呼着刀疤男一起过来。 “怎么回事,这几个是有点拗?” 男子妖异的眼神细细盯着我们,问身边的刀疤男。 “嗯,是有个硬骨头,不过韩二少放心,我能解决。”刀疤男信心满满。 妖异男子脑袋微仰,刀疤男立刻会意,靠近我的身体将弹簧刀切准我的小指,阴冷的眼神朝我死死瞪着:“小子,最后次机会,给不给家里打电话拿钱?” 我却是压根没搭理刀疤男,而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妖异男子:“我是李思弟弟。” 灵心有跟我说过,我姐是嫁入京都韩家。 韩家有二少,大少韩黑风,即我姐夫君。二少韩黑云,我想应该就是现在这位了。 因为灵心还有说过,韩家产业遍布广泛,白的黑的都有,其中就有赌场一类。 果然妖异男子神色一滞:“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复述道:“我是李思弟弟。” 果然这家伙是韩黑云。 韩黑云突然一笑:“估计这里只要知道我嫂子大名的学生,都有像你这样说过吧?” 我冷冷道:“我说的是真的。” 韩黑云面露谨慎:“那好,你现在就当着我面打个电话给她,把扩音开上,证实一下。” 我傻眼了,我姐电话我可没有。 该死,就应该存个她电话的。 韩黑云直接示意一眼刀疤男,刀疤男就要对我动手,满脸凶狠的样子是铁了心的不再给我任何机会。 “等会儿!” 但在刀落瞬间,我还是赶紧一声叫唤。 刀疤男还果真停下,原来是韩黑云一摆手,他玩味地问我:“还有什么要骗的?” 我言辞激烈:“我真是李思弟弟,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 韩黑云眉头深深皱起,眼里妖芒收敛几分,正经地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途中他问我叫什么名,我说李木。 韩黑云眉头直跳,接通电话后他立刻把事说出,再接着他神色震惊地收起手机,吩咐边上刀疤男:“这几个小子先别动,李夫人会在半小时内赶来。” 我心里一松,知道自己是有救了。 瑞子他们几个也是一脸松懈,并且很震惊我竟然还有这等不凡背景。 几个壮汉也果然一下把我手掌放开,五根手指活动一下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时间大概过去半小时后,我姐李思果然来了,直接“砰”一声撞开门带着不少黑衣男子气势汹汹闯入进来。 我都看愣神了,第一次觉得我姐这么帅气。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姐直接气冲冲来我身前,啪一声给了我一响亮耳光:“不学好,竟然来这种地方,你来京都你家里是给了你多少钱!” 我直接傻了,特别幽怨地看了瑞子一眼,都怪这个死家伙,害得我都被我亲姐扇一巴掌。 接着我姐瞪向刀疤男等人:“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赶紧给我弟松绑!” 刀疤男几人立刻点头顺应,但就在着手之际,韩黑云突然伸手制止,刀疤男几人也同样乖乖听话不敢动了。 “韩黑云,你什么意思?”我姐侧脸冷冷问他。 “思嫂,您真有这么个弟弟?”韩黑云疑惑反问。 “废话,难道还要我给你打什么血缘证明不成?”我姐气焰很大,一对美眸寒芒直射。 “可您当初跟我哥结婚时怎么就没听您说过呢,而且您当时跟我们说的是你是孤家寡人,可一个亲人没有呢。”韩黑云道。 我听后非常震惊,我姐竟然说过这话?! 她恨爸妈我能理解,但怎么还把我给捎带上了,就不能说你有个弟弟啊! 显然我姐这人说气话真是张嘴就来,我算是躺着中枪。 第十三章 刀疤男没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现在不管,我就有这个弟弟,你放还是不放?”我姐语气陡然变得更冷。 “思嫂,您的弟我当然要放,只是……” “怎么,你还想问我要钱,行,你直说,多少,我给你。”我姐打开她的黑色皮包。 韩黑云赶紧伸手制止:“不不不思嫂,您误会我了,只是这件事是不是该找我哥商量下,毕竟这间赌场是我们韩氏产业,这样随便放人,有损我们韩家颜面。” 我姐眼神凛冽:“你哥都已经把韩家大权交给了我,另外这是我弟,放他还有损颜面?我看要是不放,是有损我的颜面吧,韩黑云,你到底什么意思!” 韩黑云神色诡异,接着看了刀疤男一眼:“放人。” 我这时立刻跟我姐道:“姐,还有这几个,他们是我朋友。” 我姐直接跟韩黑云道:“一起。” 韩黑云笑着:“没问题。” 我这时目光又不禁扫向这里的所有学生,我姐看出我的意思,冷声道:“这个本事我没有了,你不要做滥好人,另外这些学生几乎都是富家子弟,他们家里能够花钱把他们赎出。” 我点点头,只好断消这一念头。 很快我和瑞子几个都被放开,我姐在前面领着我们出去,可就当我快走到门边时,突然感到右胳膊上一阵冰凉,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我的心间跟大脑。 “啊!” 我直接疼得跪倒在地,一手摸向胳膊,果然发现黏糊糊的,放眼前一看是血。 另外胳膊处还有一个锋利冷器在牢牢扎着,我斜眼一看,是把弹簧刀,刀疤男的那把弹簧刀! 我立刻狠狠转身一看,果然发现刀疤男一脸毒辣的笑,正缓缓收起他的飞刀之势。瑞子几人也都发现,顿时面露煞白,瑞子赶紧上到我的身边蹲下将我抚住:“木子,木子你没事吧?” “韩-黑-云!你什么意思!”我姐气坏了,手指着韩黑云,一双眼瞪得猩红。 “啪!”韩黑云直接狠狠一巴掌扇在刀疤男脸上,震声吼道:“你特么什么意思,连思嫂弟弟你都还敢动,不要命了!” 装。 我姐直接“哒哒哒”踏着高跟鞋过去,目如鹰隼地瞪着韩黑云:“韩黑云,你这是不把我放眼里,还敢在我面前玩这套是吧?” 韩黑云赶紧道:“不不不思嫂,误会误会,你可真的误会我了。我身边这个手下一向不服我管教,又特爱报复人,想来是你弟之前有冒犯到他……好思嫂你放心,我一定严惩这家伙,你还是快把你弟带去医院看看吧!” 我姐立刻掏出手机打出一个急救电话,并迅速示意他身边几个黑衣男子过来给我止血。 我发现他们还挺专业的,但显然他们职业是打手。 我目光继续盯准我姐那边,发现我姐一脸可笑地看着韩黑云,手指刀疤男:“严惩是吧,好,现在就当我眼皮子面严惩他!他伤我弟胳膊,那么,我就要废他一只手!” 刀疤男顿时面露煞白,惊恐地看着韩黑云,让他救他。 韩黑云也顿时面露难色,跟我姐说:“思嫂,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我姐痛快笑着:“没错,就是不相信你,不然又怎么会有这出呢?” 韩黑云沉默半天,干脆说道:“思嫂,刀疤仔曾为这个赌场建设立下汗马功劳,我哥也很器重他,这样真的不好,将惩罚降低吧,废他一根手指,怎样?” 我姐突然看着我身边的几个黑衣男:“救护车太慢,这附近就有医院,你们快先赶紧把我弟送去,这事我要留在这慢慢解决。” 我被几个黑衣人带走送去医院后,我姐在赌场的事就不知道了,瑞子在边上照顾着我。 只是大概一个小时后,我姐来病房看我,进来就阴着个脸。 “混蛋小子,什么地方不好玩去那种地方,那是龙潭虎穴知道吗!” 我姐走过来,瑞子直接起身让开招呼我姐坐下,样子尤为恭敬。同时还一个劲用眼神示意我,面上透露出无尽的慌张。 我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便直接跟我姐说:“对不起姐,给你添麻烦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去了。” 我姐感受到现场气氛怪异,冲我狠狠一骂:“以后狐朋狗友少交!” 瑞子听到这话直接吓愣神了,干脆坦言:“对……对不起木子姐,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木子。” 我姐突然叹上口气:“算了,看你对我弟也是真心的份上,这事就不作追究了。” 瑞子谢天谢地般直拍胸口松气。 “姐,那个刀疤男最后到底怎么处置了,是废了根手指还是废了只手?”对于这个问题我很好奇,当然也很关心,巴不得那刀疤男直接死了才好。 “唉——”我姐直接是叹了口气。 我立刻明白:“没事的姐,废根手指也挺好的,起码他也算是个残缺了。” 我姐睁了睁眼,想说什么话似有些犹豫,但终归跟我坦言出来:“对不起木子,姐无能,没有替你出上这口气,那个刀疤男一点事没有。” 我非常震惊,刀疤男竟然没事! 这怎么会,我姐过去盛气凌人,另外韩黑云都在妥协。 断只手不太可能,但断手指一定板上钉钉,毕竟这都是韩黑云自己提出。 我姐现在却说刀疤男屁事没有,这真是令我太意想不到了! 我姐跟我说了缘由,原来是韩黑风突然赶到,刀疤男确实为赌场建设立下赫赫战功,另外对韩家也忠心耿耿,不能作此惩罚。 我姐虽然掌握韩家生意,但这事韩黑风非常执意,所以她也无法,就光是狠狠扇了刀疤男几个耳光。 我听后气愤不已,竟然对小舅子这样? 不过也只有认了,我姐都没办法,我又能拿人怎样? 接着我姐跟我说公司还有事忙让我好生修养,这事她还跟我师傅灵心说了,一会灵心也会过来看我。 我很苦比,埋怨我姐这事还告诉我师傅干嘛,她一过来也准得骂我了。 我姐就简单一句话噎我:你是她徒弟,她是你师傅,徒弟出事了我会不告诉师傅? 撂下这话她就走了。 大概十分钟后,灵心果然来了。 不出我所料,跟我姐一样进来阴沉个脸,搞得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瑞子倒是盯着灵心眼睛看直了,不过随着灵心的一个瞪眼,他立马放乖了。 “你应该就是张瑞吧,行了,回去吧,我徒弟就交给我了。”灵心斜他一眼。 瑞子直接乖乖应声离开。 他这一走,让我感觉整间病房温度骤降,冷得身上直哆嗦。尤其灵心阴恻恻的眼神还在瞪我,并朝我床边慢慢走来。 她在凳子上坐下,看了眼床柜上水果问我:“想吃苹果还是梨子?” “额……苹果吧。”我愣愣回答。 灵心立刻伸手在柜上拿起一个鲜红的苹果,然后掏出钥匙上的一把水果刀来为我削皮,一边削一边有意思道:“我知道你这是被人拖下水的,你姐也不能帮你报仇,不过师傅可以帮你。怎么样,要不要再去一趟赌场?” 灵心笑着看我。 她的这个态度有点让我懵了,不应该是对我斥责几句,叫骂几句才对吗? 怎么开口就是要为我报仇,还一副笑容满面样? 我怪异地看着灵心:“额……师傅,还是算了吧,免得又出什么事。”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为师能力?”灵心眼里透露不满。 “哦不是不是,不是师傅。”我赶忙否认。 “那不得了,去还是不去?”灵心翻翻眼又问。 “师傅,真去?”我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她。 “废话!你以为我逗你玩呢。另外你是我天灵师灵心徒弟,你被人整成这样还不给报复,我会很没面子的好吗?”灵心气道。 “可在京都,也几乎没人知道我是师傅您徒弟啊。”我道。 灵心停下削皮动作,直接飙了:“废话那么多干嘛,你到底去不去,有人为你出气还不好?” 第十四章 气运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都生气了,我当然是乖乖点头说去。 灵心正好把苹果削好递我:“行,吃完这个苹果我们就走。” “师傅,可我这伤……” “放心吧,我会换药,你用不着再在医院待了,现在我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灵心站起身来,微笑看我:“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好苹果,然后跟我再赴赌场。” 我吃好苹果后灵心也正好把手续办好回来,我们一起离开,坐着灵心的法拉利一起过去赌场。 至于我的凯美瑞还在赌场门口,过来医院时那几个黑衣男子是直接把我送在了他们车上。 过程中我问灵心:“师傅,你也知道赌场位置吗?” 灵心回答:“当然知道,韩家产业在京都做得很大,很多产业都很出名,熟知的人自然很多。就比如这家赌场,京都卫视都有广告报道。” 我瞪大眼:“不会吧,天下脚下?!” 灵心笑着:“凡事都有因有果,你不要用你的逻辑简单评断。” 我点点头似懂非懂,接着很担心地问了灵心一个问题。 我招惹到仙人牛金牛,这是恶因,那会不会注定有其恶果? 灵心道:“自然会,不过你嘛……” 灵心说着说着突然断言。 我疑惑地问:“师傅,我怎么了,你怎么不说了?” 灵心想想道:“没什么,简单跟你说,一因有一果,多因有多果,它们可以互相互报,比如某些因,可以抵去某些果。” 我没太听明白,直接问灵心:“师傅,您就说,我招惹到仙人牛金牛这事,会不会注定有其恶果?” 灵心神色凝重:“难说。” 我顿时沉默,意味着除寿终正寝外,我有死的可能。 灵心看我一眼,说道:“诶呦,行了你,不早跟你说过吗,三年内积起十件救人性命的大功德,别这么郁郁寡欢的。” 我立刻眼一亮问:“师傅,那就是我只要做到这点,就一定可以祛除体内恶灵平安无事?” “额……这个也难说。”灵心依旧一副吃不准样。 我彻底沦成了一个泄气皮球。 “但这终归是希望。”灵心又道。 我点点头,的确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十件功德必须要积。 接着我想起赌场的事,灵心真的行吗? 且不说赌场里打手众多,灵心乃一介女流,另外她也告诉过我韩家家大业大,有权有势。 她凭什么为我报仇,难道就凭她是我姐好朋友好闺蜜? 这太不现实,毕竟连我姐自己都不行,她自然也不会有何份量。 但我终归没提,相信灵心,毕竟她再怎么着也是异于常人的天灵师。 很快我们来到赌场,我第一眼又看到了那个刀疤男,他果然还是那么惬意,抽着烟拿着把弹簧刀跟几个学生玩玩嘴舌。 韩黑云也还在,他就靠在一把交椅上,二郎腿翘着,悠闲地抽着烟。 我那个所谓的姐夫,好像已经不在现场。 见到我们来后,韩黑云面上涌出一丝愣滞,接着很快起身朝着我们迎来,脸上透着恭敬的笑:“呦,想不到灵心大师竟然大驾光临我们星光赌场,真是有失远迎啊!” 韩黑云的这个态度让我有些震惊,他见到灵心竟然比见到我姐都还恭敬。 我反应到了,灵心可是京都有名的天灵师,替不少百亿富豪解决过忧心,必定积累了很多富贵人脉。 用句俗话说,灵心也有权有势,韩黑云能对她这般不足为奇。 我明白灵心的底气来源何处了,估计这个仇她还真能为我报。 “韩二少,想必你也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吧?”灵心笑着问话,眼神冰冷刺骨。 “知道,知道。”韩黑云脸上挤笑,随后把手往边上一伸:“来灵心大师,我们进招待室聊。” 我和灵心跟随韩黑云进去一间招待室,里面富丽堂皇,装修奢侈,根本就是一个小型的总统套房。 我和灵心在一排沙发上坐下,韩黑云就在对面沙发坐下。 “韩二少,你是不是忘带一个人进来?”灵心笑容诡异。 我知道灵心说的是谁,刀疤男。 韩黑云脸上陪笑:“灵心大师,你也知道我们这的生意,完全是一个挨打,一个愿挨,谁也没逼这些崽子们,是他们自己想寻求刺激啊。” 灵心摆起手来:“别别别,别跟我扯这个,你都说了我知道你们这的生意,如果不是你们派人出去到处蛊惑,能进你们这个赌场的学生估计也很少。” 韩黑云还想再说,灵心却直接打断:“行了别废话了,带人吧。” 韩黑云愣滞一会,突然脸色变沉:“如果我就是不呢?” “不,你会的。”灵心笑言。 韩黑云更是放肆地笑了:“灵心,你到底凭什么,告诉你,我们韩家可是站到京都富贵之巅,我能这么对你是给你面子,你还真以为我们韩家会怕你不成,做事情要看着你脸色来?” “我就跟你直说吧,刀疤男可不简简单单是我们韩家一条狗,没有他,我们韩家会做不成很多事,想让他变残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灵心眼神凛冽,一只玉手突然扬起朝对茶几上的一个鼻烟壶,手掌抽动瞬间听到一声轰然炸裂,鼻烟壶碎成渣散飞在地。 我面上一惊,眼神火热看着灵心,想不到她还有这等异术,气功吗这是? “现在有可能了吗?”灵心声音又响,脸上笑容玩味。 韩黑云咽咽口中的冰唾沫:“灵心,你要真的死逼我们韩家,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虽然是拥有异术的天灵师,但你也架不住钱权二字!” “早知道你会这个态度了,毕竟连李思面子你都不给啊。当然了,主要也是你哥的意思,你的这个哥啊……”灵心摇着头貌似还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换话道:“行吧,你现在打电话给你哥,我相信他会同意你处理这个人的。” “哼,笑话!”韩黑云打起了电话。 韩黑风此刻正在一个小黑屋里观看着九盏亮晃晃的参差不齐的吊坠灯笼。 这叫气运灯,底下刻有韩黑风生辰八字,除人为外可永不熄灭。 可突然,其中一盏气运灯陡然灯灭,黯淡无光。 “什么?!”韩黑风盯着这灯大惊。 “不好,这是分运术!韩少,有人在刻意破坏你命中气数。”韩黑风身边还站着一人,玄真子。 “谁干的?”韩黑风声音阴沉。 “据我所知,分运术乃昆仑秘术,除昆仑掌门外只有其下弟子灵心会施。”玄真子变相答出。 “灵心……”韩黑风眉头深皱,根本不知缘由。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弟弟韩黑云的,他接起电话语气烦闷:“什么事?” 听上会儿后他明白了,当即说道:“赶紧把刀疤男给我处理了,一切全按灵心意思来,如有差池,我拿你是问!” 星光赌场,二楼招待室内。 韩黑云很震惊地收起电话,满脸阴沉地看着灵心问:“你对我哥做了什么!” 他手指都捏紧了拳头,咯咯作响。 “快带人吧,你认为你能得罪起你哥?”灵心眯眸戏谑。 韩黑云挣扎半天,最终出去把刀疤男带入进来。 灵心直接玉手一挥,一道银光飞冲进刀疤男胳膊,顿时刀疤男捂着胳膊疼得哀嚎倒地,胳膊变黄变黑,慢慢腐烂! 灵心伸手将一根银针收回,接着起身招呼我过去,走到他们身边时灵心看着韩黑云笑道:“我这人很讲究的,他伤我徒弟胳膊,那么我也伤他胳膊。” 我和灵心继续离去,心想师傅真厉害,竟然能直接远程操控银针伤人。 我也知道我和刀疤男虽然同样伤的胳膊,但刀疤男可比我要严重多了! 我的胳膊还能慢慢恢复,他的胳膊是彻底废了,估计他自己都得选择截肢。 第十五章 天运反噬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小黑屋里,韩黑风挂掉电话拳头捏得死紧,面色阴得跟魔鬼一样可怖! “韩少,知道原因了?”玄真子问。 “关于赌场的事,那个李思的弟弟竟然还跟灵心有关系!”韩黑风咬牙切齿。 玄真子听明白了,韩黑风去赌场一事有跟他闲谈过,他似反应到什么,立刻说道:“韩少,我知道你此刻气焰很重,但昆仑弟子,动不得。” 韩黑风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我知道。” 玄真子松下口气,昆仑弟子道术高深,一旦得罪不仅韩家覆灭,就连他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现在我气运灯流失一盏,近两年来李思气运也被我吸收殆尽,无法再从她那补回,你有没有什么办法?”韩黑风斜眼问他。 “额……这个……”玄真子似无法。 “行了别装了,今晚上我就叫绝伊过来陪你。”韩黑风面露烦闷。 玄真子一脸忍痛割爱:“韩少,我豁出去了,我被师祖逐出师门时有顺走他精心炼制的一颗气运丸,你服下后应该可以使得这盏气运灯重新亮起。” 韩黑风白他一眼:“待会送我房间来,顺带把绝伊带走。” 韩黑风离开。 玄真子愣在原地,脑里倩影漂浮,眼里斗志满满。 …… 从赌场出来后,我和灵心各自开车回到别墅。 在下车时,灵心突然弯身手捂心口站立不稳,眼皮一合一合似要昏倒。 我赶忙过去将她扶住:“怎么了师傅?”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跟灵心这么近距离接触,她浑身散发的清香让我有些神魂颠倒,心醉神迷。 灵心摆着手:“没事,没事,快先扶师傅进去。” 怎么会没事呢,她语气这么虚弱,并且我发现她脸色已经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浸出。 “师傅,我看你样子很虚弱,要不去医院吧?”我忙问。 “医院治不好,快听我话,先扶我进去。”灵心执意道。 我没办法只好顺从她意,将她扶进屋里沙发靠着。 “李木,快,去我卧室柜上,那有几副中药你拿出来给我熬,我教你方法。”灵心伸着手,样子越来越虚弱了。 我赶紧应道一声去她卧室找寻那几味中药,果然发现床边柜上整齐划一摆有很多药材。 我一股脑全拿了出来,倒都用得上,灵心教我方法让我每味都熬。 大概一个小时后灵心服下全部中药,可不仅没好转,反倒越严重了! 本来脸色只是苍白,现在竟然有些泛青泛红,我吓坏了:“师……师傅,你这……” 灵心也感到不妙,赶紧指着她边上的包包对我吩咐:“快,李木,把我手机拿出来,打电话给我静霜师叔。现在只有她能救我了,你只需跟她说我遭到天运反噬,她自会明白。” 我赶紧过去一边翻来灵心手机,翻到一个静霜师叔的电话打去,照着灵心说的跟她说了一遍。 那边也急坏了,说好,马上过来。 听声音,我知道是昨晚的那个女道姑。 挂电话后我看着灵心痛苦的样,心疼极了。 灵心也正好看我,眼神含情脉脉:“李木,你能过来抱着师傅吗,师傅感觉很冷。” 确实灵心身体非常哆嗦,可我却傻住了,这样好吗? 我可一直记得她跟我说的那句话,愣愣看她几眼都是邪心发作,这我要抱她,我体内恶灵还不直接把我吃了啊! “师傅,这……这不合适吧,你是我师傅,师徒授受不亲不说,我体内恶灵……” 说到后面这话我突然顿住,这时候还担心体内恶灵会不会太不地道了。 要知道如果没有灵心,我早下地府了。 我便赶紧换话道:“师傅,其实我不在乎恶灵这事,只是我不想也真的不能干出这种占你便宜的事,你冷的话我去给你找被子来吧。” 说完我就动身,我脸也是一片臊红,都不知道最近灵心是怎么了,在我面前突然从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变得如此开放。 “不要……”灵心赶紧把我叫住,苍白无力的玉手向我伸着:“快过来,抱着师傅,这样师傅会好些。另外,关于邪心这话我是吓你的,只是不想你老是这么看我。” 我愣住了,我就说我欣赏下她的美貌不至于是什么邪心发作吧! 可灵心这话又能否当真呢,不会就是忽悠我过去抱她吧? 还有这种事情于我们师徒而言如此不雅,她又为什么非让我这么做呢? 我没再多想,灵心此刻确实非常痛苦,不管她出于什么考虑,起码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愿让她心里添堵。 我迅速过去坐沙发上双手将她抱住,发现灵心身体真的冰冷,一抹寒凉直透掌心。同时我的心里也异样连连,紧张万分,砰砰直跳。 我竟然抱住了灵心,这个从一开始就对我态度清冷的美女天师,我的师傅,还是她主动要求的,这简直令我难以置信。 奇怪的是,灵心果然像舒服很多,直接躺我胸膛上慢慢眯眼睡了,脸上还洋溢着淡淡笑意,很恬静,很可爱,很美。 我看得心里悸动,好想伸手在她脸上轻抚一下,却终归忍住没敢。 不知何时,我听到别墅外响有动静,一辆红色的昂克赛拉开来,下来一中年美妇,灵心的静霜师叔。 确实今天打扮大不一样,就是很普通的少妇打扮,时装现代,头发盘着,看得出脸上还涂有淡妆,手上拂尘也没带上。 她赶紧朝屋内进来,我这才反应自己行为不雅,想赶紧把灵心放开,可已经来不及了,静霜已经奔入进来。 我急得就要解释,却发现静霜愣原地,脸上露出丝丝笑意:“好啊,我都忘了,凰凤结体,驱阴祛邪。” 我直觉脑子一头懵,完全不知静霜说的什么,就见她赶紧奔了过来:“行了你让开吧,现在交给我了。” 我乖乖松开灵心身子起身让开,静霜在灵心身边落坐,纤长的玉手里捧出一颗细小的墨绿色药丸缓缓喂进灵心嘴里。 片刻后,灵心缓缓睁眼醒来,脸上汗珠消隐,苍白色也慢慢恢复红润,她笑着看向静霜:“谢谢师叔。” 静霜直接气得拍了她肩膀一下:“傻丫头,以后可不能再干这种傻事了,师祖那里剩下的最后颗回神丹现在就喂给你了。” 灵心调皮一笑:“所以啊,我是打好算盘的。” “什么你……”静霜很来气:“你就不怕万一没有你命就完了啊!你不在乎你命我们还在乎呢,师祖说了你可是我们昆仑灵师派唯一的接班人,你可别不当回事。” 灵心收起轻浮连连点头:“是是是师叔,我一定铭记在心,这样的事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这还差不多,小丫头!”静霜笑着戳了灵心额头一下。 我很懵比,完全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由问灵心:“师傅,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是天运反噬?” 不等灵心回答,静霜看着我:“小子,我通过观运术发现你最近有得罪到京都韩家,想必你师傅是为了你了。” 我一脸懵,这个的确是,可灵心又到底做了什么呢,会遭到天运反噬? 静霜没再给我解惑,而是起身招呼离开,临走时让我务必好好照顾我师傅灵心,她现在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只是她的语气和神态都显得有些怪异,好像我跟灵心有事似的, 静霜走后,我就问灵心具体怎么回事。 灵心没有隐瞒,原来是她使用分运术破坏到了韩黑风的一种叫做气运灯的灵器,所以遭到天运反噬。 韩黑云能答应处理刀疤子,正是因为这点。 第十六章 灵心过往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很感动,灵心竟然能为我这么付出! 这也让我感到百思不解,难以置信,要知道我体内恶灵这事灵心刚开始都不愿出手的,只是看我姐面上。 现在她仅仅是为我出口气,就不惜要豁出自己性命。 这……这让我怎么接受? 还有灵心最近对我的态度,总是含情脉脉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非常困惑。 灵心貌似看出我所想,说道:“行了,别多想了,你只需记住一点,我现在是你师傅。” 我有些顿悟,灵心能为我这么付出主要是看师徒份上,可是……老是对我抛媚眼几个意思? 不过这问题我硬是压在心里没敢问,随灵心来吧,她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倒是突然问起她韩家的事,韩家产业能做得如此壮大,难道就是因为韩黑风暗暗培养气运灯的原因吗? 灵心回答说起先她也不知道,但现在可以确定是。 我又特别好奇地问气运灯怎么培养,谁知灵心直接一眼瞪我:“问这个干嘛,这可是邪术,别看前期风光,后期够你磨的,搞不好还会落得惨死!” 我吓得一怔,不过我并没有这个心思,就是很好奇这个问题,气运灯需要通过什么来培养,尤其韩黑风的这个气运灯是如何培养起的。 可灵心就是不回答我,还不停拿话呛我,说我是不是想暗习邪术。 同时恢复了她那副冰山美人样,眼神冷冷的有些刺骨。 我都不敢相信之前我还有抱过这个女人,现在要让我再抱估计我都不敢,灵心恢复冰冷状态时的眼神真的吓人。 我也只好不再问了。 后面两天我和灵心互相照顾,灵心身体虽还虚弱,但我胳膊也受了伤。 不过灵心很快恢复,毕竟她那就是内伤,已经吃了回神丹。 我的这个外伤就得需要慢慢换药疗养,但并不影响我的活动。 期间自然又遭受到一次恶灵发作,灵心费劲将我压制,我又如同鬼门关走了一遭。 好在这天,灵心突然接到个电话说有红大蒜消息。 在一个离京都百里开外的名为槐树村的地方,那有个黄老太还在种植,但仅剩最后一头。 灵心说事不宜迟,赶紧过去。 但就在我们出门准备上车时,突然一辆迈巴赫驶来,车上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双眼溃烂,明显是个瞎子,手上拄着根点路拐,不过即便如此依稀能够感觉他容貌俊俏。 女的将他扶着,同样是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靓女,但眸子里仿佛时刻透着一股狠辣。 我注意到灵心此刻的表情傻住了,她傻了很久,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我说道:“我们上车,别管他们。” “小灵!”男子的瞎眼睛睁动一下赶紧叫唤。 看着挺可怜的,我都在想这人到底是谁,竟然叫灵心为小灵,前男友吗? 灵心也顿住,像可怜他似的问他一句:“你来做什么?” “我听你静霜师叔说你遭到天运反噬,所以赶紧过来看看。”男子道。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另外我也还有急事要办,你们请回吧。”灵心态度冷漠。 “灵心,他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难道就不能可怜可怜他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女人突然负起气来。 “肉做的。”灵心说完直接招呼我上车,我们是一起坐着她的法拉利过去。 灵心迅速发动车子,“翁”一声直接绕开了迈巴赫远离,隐隐听到后面男子传来一声:“小灵,不管怎么说我终归是你哥,你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跟哥说,哥一定帮你!” 我震惊了,那瞎子竟然是灵心的哥,我还以为是她前男友呢。 细细一想他的相貌,的确跟灵心有几分相似。 “师傅,那人……”我手指象征性地指指车后。 “没错,她就是我哥,我亲哥……”灵心眼眶有些发红,语气哽咽,似想起了什么非常伤心的往事。 她此刻在我面前也表现得非常脆弱。 我很震惊,什么事能让灵心这样?! 我也很心疼,看着灵心道:“师傅,别伤心了,好好开车吧。” 我是真想好好问问的,但灵心这么伤心,我也只好憋住了。 慢慢的灵心情绪缓和下来,竟然开始跟我主动说了,事情缘由真的足以达到人神共愤! 原来灵心原名叫做方小灵,哥哥叫方四海,方家也就是个普通家族,家里做着点小生意,一年收入有个几十万这样。 但灵心爸爸不满于此,他到处寻找奇人异事望得到一种可以破天改运的秘术,实则就是一种破坏天道的邪术。 最后终于如愿以偿,方家生意仅在三年之内慢慢做大做强,并且涉猎很广,入哪行哪行就赚。 旗下囊括的一些餐饮类服装类连锁店更是遍布全国,光月利润都能达到上亿份额。 现在方家放眼全球来说,那都是足以挤进前二十的超级富翁。 但这是有代价的,灵心爸爸的原始寿命要被缩去三分之一,于是他又开始找人钻研另外一种可以延长生死的邪术。 灵心说到这突然变得泣不成声。 “艹。” 我不禁怒骂一声,已经想到了,然后赶紧问灵心最后怎么样了,不会真的……灵心赶紧打断我的猜想,说没有,她哥当时冲进去救了她。 我顿时松下一口大气,这事真要成了,灵心得多大伤害啊,非得自杀不可。 我也就不懂了,既然这样,灵心为什么还会恨她哥呢? 灵心说她还有个姐姐,她遇害了,那年她十二岁,遇害之后年纪轻轻的她就直接选择了跳江自杀。 我一时愣住,终归这种事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只是没有降临在灵心身上。 我以为这是方四海害的,不然灵心不会这么恨他。 但灵心说也不是,她怨恨的是方四海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二姐,还害得她年纪轻轻就要丧命。 而且事后他还一直留在方家,帮着那个禽兽打理家族生意。 所以这是她永远无法原谅的,看到他哥也就本能地感到非常排斥。 灵心说完泪水沾满了她的整张玉庞,梨花带雨的看着非常令人疼惜。 “给师傅。” 我掏出一张纸巾贴心地递她,灵心单手接过纸巾擦拭起来,她一边擦还一边跟我说她妈也是为这事死的。 她妈因为她姐的事去找她爸疯狂地闹,最后死于她爸的用力推搡下,撞壁而亡。 至于她,自那之后机缘巧合下被一个昆仑人士看中,并就此拜入昆仑门下,在学校学知识的同时就是在昆仑山上修习道法。 她的家也从此变成了昆仑山,除工作学习外就是回去那里。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才下山在京都买别墅定居。 我听后震惊不已,没有想到灵心竟有如此过往。 怪不得她总透露出一股清冷气质,这并不是她故意做作,而是在这种非人环境下天生养成的。 灵心说完后沉默半天,我也只是适当安慰几句,还说他哥能留在方家可能也是有苦衷。 灵心没说话,依旧沉默着,开口就直接提起了我的事:“红大蒜,你有见过吗?” 她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笑意,显然是已经缓过来了。 我也顺着话题道:“没有呢师傅,世上真有红大蒜这种东西?” “废话,不然我们现在去干嘛?”灵心笑着。 “那这个……也是食材吗?”我皱着眉头。 “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一般人最好不要吃它。”灵心道。 “什么意思?”我懵懵地问。 “傻瓜,想想你现在情况就知道了,这就像是治病的药一样,你想天天吃药吗?”灵心看我一眼笑骂道。 我陡然明白,是这么个理。 大概四小时左右的车程,我们来到槐树村。 是个挺偏僻的一村庄,周围青山而立,人家户也不多,阳光貌似也不大照得进来。 灵心的法拉利停在一棵大槐树下,刚一下车,灵心就神色尤为警惕地看着村子左右两边跟我说道:“小心点,这里脏东西很多。” 第十七章 黄老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心里一骇,脏东西很多? 什么意思,这里有很多鬼吗? 可这还是大白天的啊,即便阳光照不进来,不至于会有很多鬼魅在大白天四处转悠吧? “师……师傅,这什么意思啊?”我发着颤音问灵心。 “这里有很多灵魅转悠,不过不妨事的,走吧。”灵心点下钥匙将车锁上朝前走去。 我站原地摸着脑袋懵圈着,灵魅具体指什么? “师傅,灵魅是什么东西?”我跟上前去走在灵心身边问。 “就是些山精野怪。”灵心回答。 “妖怪?”我大惊。 灵心斜眼看我:“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我摸着脑袋尴尬笑着:“额……师傅,具体什么意思啊,我还真不懂。” 灵心侧过脸去。解释非常简单:“就是些通点灵性的小动物。” 我点点头,确实这更符合灵魅的称呼,我说妖怪是有些不着调了。 不过我很快反应到不对,听意思灵魅还是个稀有物种啊。怎么刚刚灵心说是脏东西? 我问灵心,灵心跟我解释:“它们虽是灵魅不错,但都已经死了,它们魅魂现在就在这里四处转悠呢,你要不要看看?” 灵心笑着朝我投眼。 我准备摆手来着,但终归是点了点头:“嗯嗯,师傅,想看。不过有什么方法呢?” 灵心顿步停下,晃了晃脑袋,一只玉手抚上“抽”的声扯了根头发下来。 我懵圈着,不知灵心突然扯头发干嘛。 就见灵心让我站好,然后两手将细如丝线的头发捋直,紧贴在我的两根眉毛之上,大概一两秒后放开。 顿时,我就发现周边有很多小兔子,小猫,野鼠,穿山甲等等之类的小动物四处游走。 只是它们身体有种穿透感,给人感觉是种虚物。 我立刻明白这是灵心口中说的魅魂。 我很震惊,问灵心:“师傅,这里怎么会这样呢,这些小动物死了为什么要在这里四处游荡?” 灵心竟然将手上头发奇迹般地重新放脑袋上融入,头发靠近脑袋时仿佛她的头皮有种吸力,直接将其一下吸入进去。 我看傻眼了,这都什么功夫啊! 灵心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应该跟我们正要找的红大蒜要关。” 我很疑惑:“师傅,我听不懂。” 灵心笑着:“听不懂就对了,你以为你是谁呢,行了走吧,等我们找到红大蒜后你就知道了。” 我跟灵心继续前行,奇怪的是我眼前能见的这些灵魅突然一下消失。 “消失了?” “傻瓜。那是你双眼没灵力了。” 我跟着灵心大概步行半小时后,来到处小院,里面很简陋,就间小木房跟几块小菜地。 一个叼着老烟杆的银发老头正在拿着一桶一瓢给菜地施肥,看着挺精神的,嘴上老烟杆抽得“吧唧吧唧”响。 我都纳闷他抽烟的同时就不嫌臭吗? 灵心推开半掩着的竹子门进去,我紧跟身后。 “你好大爷。”灵心热切地跟银发老头打着招呼。 银发老头停下手上施肥动作,怪异地看了灵心一眼,没说话,继续工作,嘴里老烟杆“吧唧吧唧”响,烟雾不断上袅。 灵心却不急不躁。继续笑着礼貌招呼:“大爷,请问黄老太是你老伴吧?” 岂料,银发老头竟陡然生起气来,冲着灵心瞪眼:“出去!” 灵心依旧未动,开始眯眼仔细观察着银发老头:“我可以让你老伴恢复人身。” 银发老头顿时老眼一亮:“你说什么?” 灵心笑着:“我说,我有本事可以让你老伴恢复人身。” 银发老头直接放下桶瓢走了过来,仔细打量着灵心:“你什么人?” 灵心有些傲然解释:“昆仑弟子。” 银发老头眼神大放异彩:“昆仑灵师一派?” 灵心点头:“正是。” “大师,快快快,进屋,我们细谈。”银发老头一改先前的冷漠神态,对我们变得无比热情。 我懵懵地跟随灵心进屋,在银发老头给我们泡菜时我问灵心:“师傅。他老伴是怎么了,不是人了吗?” 灵心点点头:“嗯,变成一条蛇了。” “什么?!”我大惊。 “而且,就在你脑袋顶上呢。”灵心突然眼指我的上方。 我条件反射般抬头一看,顿时发现一条很长的红色信子正朝我嘶嘶吐来。 “师傅!” 我惊得一把直接抱在了灵心怀里,脑袋紧紧贴着一团波澜,但我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惶恐。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蛇! 我发现那条蛇还是三角脑袋。黄黑色混合条纹,貌似是电视里看到的眼镜王蛇! “真服了你了,胆怎么这么小啊,快起开,它不会伤人。”灵心声音响起,倒没怎么生气。 我这才反应到脑袋贴的地方不对,赶紧起身,直觉脸上很烫,都烫到脖子根了。 我很不好意思看着灵心,竟发现她也面色潮红,眼含异样地看我。 “对……对不起师傅,我是真的怕蛇。”我低着脑袋认错。 “对不起我什么?”灵心美眸像含着一汪清水似的看我。显得有些羞涩。 我不由更尴尬了,怎么还问这种问题啊,我只好说:“就是不小心,抱了你。” “单单只是抱了我吗?”灵心竟还追问不舍。关键她脸上还透着羞红。 我直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直觉脸上越来越烫,跟火烤似的,非常羞涩地跟着灵心四目相对。 灵心突然一笑:“行了。以后不能这么胆小了,要有点男子汉气概。” 我立马点头嗯嗯两声,这话题总算是岔过去了。 其实我也不胆小,就是怕蛇。 虽然怕,但也非常想看,不禁又缓缓抬头往顶上看去,发现蛇已经不在。 “傻瓜,它在这边呢,已经爬下来了。”灵心看着边上一块墙壁说道。 我立刻投眼望起,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条眼镜王蛇,三角脑袋,长度至少在一米八以上! 这次我是强忍着心中恐惧,主要也是因为灵心跟我说它不会伤人,那我自然放心了。 我也反应到灵心说的,这条蛇是银发老头的那个老伴黄老太。 正想问问它怎么会变成条蛇。银发老头已经给我们端来茶送上,他在我们对面一根木凳坐下,眼镜王蛇顺着他小腿爬他两条大腿之上,银发老头伸出一只手来爱抚着它的蛇身,抬头问灵心:“天师,你看,这就是我老伴,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它恢复人身呢?” 灵心抿上一口茶道:“大爷。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吧?” 银发老头呵呵一笑:“放心,只要你能让我老伴恢复人身,剩下的那最后头红大蒜,给你。” 灵心也爽朗一笑:“好。” 接着她起身往屋外走:“带着你老伴跟我出来。” 我们全都来到院子外面,黄老太这条蛇也就在我们脚边盘旋着,信子一吐一吐。 灵心看着银发老头问:“你应该知道,你老伴为什么会变成条蛇吧?” 银发老头闻言叹上一口大气:“唉,知道,她是因为犯了她这一行的禁忌,受到天惩。” 我一惊,又是禁忌! 灵心点点头:“嗯,你说得没错,你老伴身为灵物红大蒜种植人,却在种植时不守规矩,理应遭此天惩。” 我又貌似听明白什么,红大蒜乃灵物,种植这玩意必须要牢守规矩才行。 银发老头唉声叹气:“是啊,都怪我家老婆子迷了心窍,干出这种傻事。” 灵心也微微叹气:“这件事解决起来,也委实有些麻烦。” 银发老头忙问:“天师,什么麻烦?” 第十八章 蒜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道:“你和黄老太种植红大蒜就该知道,红大蒜是至阳灵物拥有很大灵性。虽然可以用来口服,但必须先用鸡血浸泡半小时祛除蒜魂,然后再将其捣碎服用。” “可你老伴却断了这行规矩,因为你们那个在外工作的儿子私生活糜乱得罪到一个婴灵需要服用红大蒜护体,却因为他对鸡血严重作呕,你老伴便直接将红大蒜捣碎给你儿子服用,触怒到蒜魂。” “刚好那晚有条眼镜王蛇从你家路过,蒜魂引发天惩吸取其灵气附你老伴身上,变化为蛇。” 银发老头听得满脸震惊:“大师,您可真是大师,所言一字不虚。” 我都听呆了。竟然还有蒜魂这种东西,真是长知识了! 灵心继续道:“所以这个难就难在,天惩,我不好逆天而行。” 银发老头顿时无言。 我也默默不作声。 我的不就是天惩吗? 所以我很理解灵心。她本来都不想趟我这浑水的,只是看我姐面上。 突然想到这点的我也非常纳闷,按理说我这情况灵心能答应救我就阿弥陀佛了,不会对我有好脸色。 可最近跟她相处下来,她好像把我当成了一种……一种她身边最亲近的人,容不得我出上丁点的伤害。 银发老头半天才开口:“天师,那……可您刚不是跟老头子说了吗,你可以让我老伴恢复人身?” 灵心想想道:“那头红大蒜我还没见着。能不能先拿出来我看看?” 我明白了,灵心是怕救了人了,还逆了天,到时又还没了货,那亏大发了。 果然银发老头有些迟疑:“这个……” 我心生不妙,不会这头红大蒜已经没了吧! 灵心也都眉头紧皱:“怎么,拿不出来吗?” 银发老头赶紧摆手:“不不不,有有有,你等着。” 银发老头立刻转身进屋,片刻后他出来,手上拿着一头鲜红的大蒜放灵心眼前:“天师您看,在这呢,只要你能让我老伴恢复人身,这头红大蒜就是您的了。” 我发现这真是红大蒜,意思可不是大蒜外面裹着红色的大蒜壳,而是里面的大蒜肉都是鲜红的。 这样的大蒜,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也就纳闷了,既然都有红大蒜,怎么刚刚银发老头还会表现迟疑? 很快灵心给了我答案,她盯着红大蒜看了会儿,跟着目光有些发冷地转向银发老头:“你把红大蒜转个面。” 银发老头神色一怔,手指缓缓转动停下。 “再转。” 银发老头又缓缓转动一会。 “再转。” 银发老头手指迟疑一阵,无奈只好再转,却终归是转动一会就立马停下。 灵心生起气来。眼睛大大鼓起瞪着银发老头:“大爷,你要这么不诚实,可能我们这个交易没法做了。” 银发老头一下慌了神了,赶忙将手中红大蒜转个大面。 我赫然发现,上面竟然少了几瓣,看空间至少在三瓣左右。 “天师,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担心您不会救我老伴……”银发老头着急解释,看样子都快老脸纵横。 “上面几瓣去哪了?”灵心问道。 “在我老伴化蛇后,我拿来喂它了,望着它能凭借红大蒜的至阳之气驱除蛇灵恢复人身。可后来我就发现我错了,这根本无用。在用到第三瓣后我就停止了。”银发老头一脸哀愁,紧跟着就要给灵心下跪,灵心见状赶紧扶住:“诶诶诶,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天师我求您了,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老伴吧……”银发老头哭嚎着。 灵心摇摇脑袋叹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罢了,谁让这天底下就你家这一头红大蒜了,我救。” 我赶紧拉扯着灵心衣袖:“师傅,您真要救啊,逆天而行你不怕遭报应吗?” 我还真只是担心灵心。不担心红大蒜少去几瓣会对我压制体内恶灵大打折扣。 灵心笑着看我:“呦,长进了,还知道关心师傅了?” 我无语,这么严肃的事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正想再说两句,灵心又是笑道:“放心,你我都敢救,这个也没事。我自有办法应对。” 灵心这么说,我只好放弃阻拦。 “不过就是红大蒜少了几瓣,对你体内恶灵压制可能会打些折扣。”灵心担心我道。 我都感动死了,忙说:“师傅,这个时候您就别想着我了。” “说的什么话,来这不就是为了给你取红大蒜的吗,不想着你想谁?”灵心语气变厉。 我没吭声了。 接下来,灵心开始掏出一根银针,在自己左手中指上扎锥一下,顿时一个红点现出。 她蹲下身子,对着竹门外画着些成一排列展开的晦涩难懂的血色字符,随后起身。随手掏出张创可贴来给中指贴上。 “天师,请问您这是?”银发老头疑问。 灵心看着他解释:“你和你老伴在这一地种植红大蒜,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也吸引到了周围山地里的魅魂,它们都想过来吸取些红大蒜的至阳之气再归地府。这样可以增长它们下辈子的投胎做人几率。” “我刚进来你们村时就发现很多魅魂在四处乱窜,目的就在找寻红大蒜的所在之地,我现在画的是地符,在魅魂眼里可以发出冲天红光。它们看到后必会很快前来。” “在它们吸取红大蒜阳气的同时你老伴也可借助它们的魅灵之气跟它体内蛇灵接应,因为它们都属灵魅一类,有相互接应的本能。如此一来蛇灵逼出,你老伴自能恢复人身。” 银发老头点点头,随后问道:“那天师,蛇灵逼出后会不会再缠着我老伴呢?” 灵心回道:“这个尽管放心,不会,只会随着众多魅魂一起离开,都不会再踏入人间半步。” 银发老头又一点头,显得十分放心,对着灵心连声道谢。 灵心也点点头,随后看向了我,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徒弟,待会看你表演。” “啊?” 我直接懵比。 “待会那些魅魂来吸取红大蒜至阳之气时,只需一瓣红大蒜即可,但需要先通过人嘴将其嚼碎再吐出在地。它们才方可吸收。”灵心跟我解释,只是脸上那抹坏笑很深。 我就直接发着颤音问了:“师傅,这……这红大蒜,什么味啊?” 普通食用大蒜味都很刺激人的好不好? “味跟普通大蒜味差不多吧,只不过刺激度至少高出十倍,你必须放嘴里嚼得稀碎才行。” “轰——” 我脑子里一炸,估计我舌条都得变黑不可,还会散发无尽的蒜臭。 甚至我现在就是光想想。都感觉舌苔一阵颤抖,不寒而栗! 我看着灵心,不禁哭丧个脸道:“师傅,你嚼行不行,你都知道这味道说明你以前肯定嚼过,有免疫力的。” 灵心突然收住笑脸冲我瞪眼一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竟然推女人出去?” “你虽然是女人,但更是我师傅啊,不应该保护徒儿吗?另外,我还是个男孩。”我怯怯道。 灵心手指着我:“你啊你,感觉你现在我面前翅膀变硬了啊!决定了,就你吃,没得商量!而且我可没什么免疫力,我只是知道这个红大蒜味道而已。” 我突然两眼一亮,看向银发老头:“师傅,他不才是最合适的吗?” “他不行。”灵心一语道。 “为什么不行?”我纳闷地问。 “必须二十岁以下的男子。”灵心道。 “这又是为什么?”我更不解了,不就嚼个大蒜吗,咋还有这讲究? “你哪那么多为什么?”灵心仿佛没了耐心:“你脑子都还没反应过来吗,你来,相当于就是你救了黄老太。” 我明白了,这又是件积功德的事。 灵心可真是良苦用心,我还在这不识好歹。 第十九章 通灵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大槐树下,我一手撑着树干拿着瓶矿泉水不停漱口。 好是折腾会后才差不多,然后拿出兜里红布包裹着的红大蒜左瞧右瞧,发现除鲜红一片外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至于灵心,坐在一边一脸忧心地拿着手上法尺摩挲。 刚在银发老头那,那些魅魂过来吸取红大蒜至阳之气时,不到几秒就要离开,而这时还并未引出黄老太体内蛇灵。 灵心就突然拿出一把尺子作法封拦,尺子名为法尺,上面雕刻很多符文及日月星宿。 灵心说是在她下山时昆仑师祖送她防身抗邪用的,乃昆仑至宝。 但在帮助黄老太恢复人身后,灵心就拿着这法尺一直闷闷不乐到现在。 路上我问她。她也不说。 我不禁又走她身边,贴心地问:“师傅,你这怎么了,怎么从黄老太那出来你就一直抱着这副法尺闷闷不乐的?” 灵心这才开口跟我解释:“刚才为封住那伙魅魂。法尺沾染上不少阴气,导致现在灵力大打折扣,以后要遇到什么危险,它不能再发挥出太大作用了。” 她还将法尺指给我看:“你看,这个地方都起了一块裂纹。” 我一看还真是,不由惊道:“可是师傅,这法尺不是挺厉害的吗,都是你们昆仑至宝。怎么还会被区区几只魅魂阴气所坏?” “几只,你想太简单了,那是几百只好吗?”灵心斜我一眼。 我震惊了:“什么,几百只?!” 我真的震惊,这个小山村也不至于死这么多动物吧! 灵心看出我所想,解释道:“这里山村虽小,但几乎家家都是狩猎人,而且狩猎频繁,拿一年算平均每人一天至少捕杀十只小动物,来几百只还算少了。” 我心里一骇,不由回想起开始进村时我看到的那伙魅魂,乱说数量都在好几十,有几百只真的很正常了。 而我还只以为过去吸食红大蒜至阳之气的魅魂只有四到五只就是顶天了。 但我想想也不至于,好歹是昆仑至宝,不至于连伙魅灵的阴气都抵不过吧? 毕竟又不是什么超级鬼王尸怪之类,法尺要就这点本事,以后还拿它怎么抗邪? 我就问灵心,果然灵心叹息一声:“唉,法尺当然没有那么脆弱,别说几百只魅魂阴气不能将它损坏,就是上千只魅魂阴气对它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只可惜……” 灵心顿言,脸上更现忧哀。 “师傅,只可惜什么?”我好奇地问。 “只可惜我在拿它作法时忘记师祖告诉过我它的死门穴。在法尺上三寸部位,作法过程中我没有施措施进行堵塞,导致魅魂阴气从这攻入……”灵心心疼得都不想再往下说了。 我看得也不是滋味,不由问道:“那师傅,这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灵心想想道:“有。” 我忙问:“什么办法?” 灵心正想说,但突然看了我眼,摆摆手道:“唉算了,你屁都不懂,跟你说也没用,只是这需要一种东西,非常难寻。” 我只好问道:“有压制我体内恶灵剩下需要用到的黑狗牙和方形柚子叶难寻吗?” 灵心想想道:“差不多吧。” 随后我们一起坐车回去。 车上灵心跟我说她才突然想起其实红大蒜我也只需要一瓣即可,而不是整头。 这让我很兴奋。只是灵心又跟我说并不是用来直接服用,而是需要等到黑狗牙和方形柚子叶全都备齐后她再通过一种灵径解决压制我体内恶灵一年这事。 我点点头接受,然后突然想起个问题担心地问灵心:“对了师傅,您救黄老太这事是逆天而行,你真的没事吗?” 灵心笑着:“没事,全让那伙魅魂揽了。” 我先是一愣,后才明白过来,灵心手段真是高明。 回到京都别墅后,我发现灵心是真的非常在乎法尺,独自一人坐沙发上拿着受伤的法尺默默发呆。 我心里下了个主意,灵心总是帮我这个徒弟,为我跑前跑后的。我也要帮她这个师傅一次,不过我不会跟她说。 下午饭后,灵心接到个电话出去,好像是接到笔找她办事的单子,关于看风水之类。 我也趁她不在家这会偷摸开车出去,来到京都一个叫做通灵街的地方。 这条街比较偏僻,人流车辆都很稀少,来这的人也无不被人骂上一句傻子。 因为在那些人眼里看来。这里居住的都是些骗人钱财的神棍。 可我因为经历的一些事,加上现在跟了灵心,不这么认为。 另外三大至阳之物的下落都是灵心在这里找人帮忙寻的。 而我现在来这,是要找人帮忙寻求一种称之为阳水的东西,它可以使得灵心法尺祛除魅魂阴气,然后阳气饱满,裂纹和灵力都能自然恢复。 我能知道是因为我趁灵心不在时翻开她手机存上了她静霜师叔电话,然后打给她说明这事,并告知她我的心意。 她还很高兴,立马就给我指出一条明路,去通灵街打听消息,那一定有着落。 来到通灵街。我直接就来到一间茶铺。 这里老板叫马大刚,五十来岁,上次灵心带着我来通灵街打听三大至阳之物下落就是找他打听。 显然这家伙本事很大,找他不会有错。 此刻马大刚正躺在一把柜台前的交椅上。拿着把竹扇在脸边扇着,时不时抠抠脚,挖挖鼻屎。 他一只手上还捧着个手机,两眼盯得瞄准。一副口水都要流出的样。 我对马大刚印象深刻,是个特别喜欢少妇的大叔,没事总喜欢站门边勾搭些漂亮寡妇,邀请她们进来无偿喝茶,还特爱跟随它们身后搞搞偷拍。 我要没猜错的话,他此刻就是在看着某个寡妇的十八禁。 “咳咳。”我不由手放嘴边咳嗽两声。 马大刚倒反应快,赶忙就要把手机收起,结果手机直接“吧嗒”一声掉地上了。 他显然是害怕照片里的主人公突然出现,这样他会被捶死的。 因为这里的寡妇虽然个个漂亮,但也都是些凶狠的母老虎。 上次我和灵心来时就有亲眼目睹过一次,马大刚因为偷拍人家私照,直接被揍得鼻青脸肿,哭着跟人家连连作揖求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马大刚见状赶忙把手机捡起,眼睛直愣愣盯着我:“是你小子?” “马叔,您还记得我呢。”我自然是陪着笑脸。走了进去。 马大刚大为埋怨:“诶呦,我说你小子可真是,来怎么就不知道吭声啊,害得我还以为是那王寡妇呢。” 马大刚不停抠脚。 王寡妇就是上次揍他挺狠那个。 我走到马大刚身边,找来根凳子坐下,很不解地笑着问他:“马叔,我说你也不缺钱啊,上次我师傅请你帮忙就给了你几百万。平常单子肯定接得也大,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怎么还老干这些龌龊事呢?” 马大刚指着他的一张马脸:“这个你不明白?” “额……可你终归是有钱啊。”我尴尬道。 “可偏偏王寡妇就是看不上我这张脸啊!”马大刚一拍大腿。 卧槽,我心里不由一声大叫,这可真是刷新我的三观。 现在社会还有只看脸不看钱的女人,还是一寡妇,真是境界高。 我也不瞎扯淡了,问马大刚正事:“马叔,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阳水?” 马大刚看我:“你打听这个干嘛?” 我笑着:“当然是有用呗。” 马大刚又问:“你师傅要用?” 我点点头:“嗯。” 跟着我伸出双手在他胳膊上按摩着:“怎么样马叔,能不能给个消息?” 马大刚扇着竹扇,脑袋上仰:“这种东西的消息啊,还真不好弄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瞅我一眼。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询问我能给多少钱。 第二十章 王寡妇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直接傻眼了,上次灵心找他办事就花了五百万,虽然是要找寻三大至阳之物,但平均算下来我现在只找阳水差不多也在一百五十万左右。 别说一百五十万,一千五百块我现在拿出来就费劲。 我姐倒是有,但我根本不想让她再为我破财。 上次灵心给出的五百万就是我姐花的,哪能再让她花钱啊,何况这是为了灵心的事。 “喂,我说你小子脑袋不会这么榆木吧!”马大刚见我迟迟不说话,不禁来了点火气。 我讪笑着:“那个……马叔,看在上次我师傅都找你做过一次生意份上,这次你就当行个方便呗。行不?” 我卖力地给他按着摩。 马大刚确实一副挺享受的样,闭着眼悠悠地道:“嗯,我听明白了,就是没钱是吧?” 我嘿嘿笑着。说是。 “没钱没事,那就走另外条途径。”马大刚笑着看我。 “马叔,什么途径?”我立刻问。 “帮我把王寡妇搞到手。”马大刚露出一脸欲望的笑。 “啊?!”我直接吓得停住了手上的按摩。 “怎么,不肯办吗?”马大刚板起了脸。 “马叔,这……这可是犯罪啊!”我惊骇道。 “哎呦,你小子……”马大刚手指着我一脸无语:“你小子怎么思想这么邪恶啊,我让你帮我把她搞到手的意思是,王寡妇现在都生我气了。不肯再来我茶馆了,你想个办法给我把她约来,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心痒痒得很,你的明白?” “额……我的明白。”我愣愣点头。 我这才反应到,王寡妇是谁啊,就算真把她弄来,马大刚敢动她一下吗? 上次马大刚那个鼻青脸肿就差给王寡妇跪地求饶的窝囊样,我现在都还记忆深刻呢! 马大刚这人我也看得出,即便腰缠万贯加上身边也没个女人管着,他看到漂亮寡妇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 他意思就是想见见王寡妇,简单说,就是相思病犯了。 我不禁咧嘴一笑:“行马叔,这事我帮你办。” 接着马大刚起身绕到柜台边给我写了个王寡妇地址给我,拍拍我的肩膀道:“加油啊,年轻人!” 我特么……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味? 他给我一个寡妇地址,跟我说加油年轻人? 我按着地址来到王寡妇家,是在距通灵街三条街之外的桐梓街。 我信心满满,这事还不简单吗,我最大的本领就是跟阿姨聊天了,只要跟我聊天的阿姨,没一个不被我软化的。 其一因为我是个帅小伙,很多阿姨就喜欢入这坑,这都是我以前经过一番细心研究的。 其二我真的比较善于跟些阿姨聊些成熟话题,就比如家长里短等等之类的。 以前初高中开家长会时。我每次都能跟些漂亮阿姨聊得火热,班上同学都给我取了一个外号叫“妇女之友”。 “咚咚。” 我敲响了王寡妇的门,心里也挺别扭的,你说我一半大伙子竟然来敲个寡妇的门? 这时边上正有位老太太上来,看到我都不禁摇头叹气地开门进屋:“唉,这么年轻的小伙子都上来了,可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我:“……” 这时,屋内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谁?” 我立刻反应道:“你好阿姨,我是大学生民访志愿者,随机抽取几户居民了解一下相关问题。” 可不得这么说吗,你要说我是马大刚派来的,估计里面都得动刀子。 我声音很有磁性。相貌也比较成熟,高三的年纪冒充下大学生也过得去。 “哦,是这样啊,你等下,我过来开门。”果然里屋王寡妇很和气,我听到拖鞋的脚步声传来。 我心里挺高兴,这么看来,王寡妇起码不是个刁民,只是在马大刚面前没好脸色,跟她好好聊聊应该能成。 “卡擦”一声,门开了,王寡妇怪异地看了我眼:“大学生?” 我心想不会吧。难道你认得出来我还是个高中生? 这高三和大一有差别吗? 我当然是点点头:“哦,对啊阿姨,大学生。” 王寡妇依旧怪异看我:“我怎么看你那么眼熟?” 我立刻有所反应,上次我们是见过面的,我干脆承认道:“是啊阿姨,上次在马大刚那我们见过。” 王寡妇也反应到了,手指着我道:“哦对对对,我记起来了。原来你是大学生啊,我还以为是个高中生呢。来快快快请进,有什么想采访阿姨的尽管说,阿姨一定如实奉告。” 王寡妇把我热情地迎了进去,我心里直笑,王阿姨啊,我就是个高中生呢。 王寡妇把我招呼在沙发坐下,还给我倒来杯热茶,然后坐下问我想采访什么。 我刚准备说话,王寡妇又咋呼道我怎么一个人就来了,一般这种民访不都是几个人一起吗,尤其是我们这种胆小认生的学生。 我只好说道我胆大。没事。 王寡妇笑笑,说是,她看出来了。 接着她继续问我想采访什么,我就随便提了几个民生问题。然后,我就慢慢把话题往马大刚身上扯。 起初,王寡妇还一点没察觉,对我印象一直不错。都有意想跟我多聊。 但慢慢她就觉出味来了,朝我慢慢把眼瞪起:“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根本不是大学生,是马大刚派来的,就想诱拐老娘过去跟他约会?” “额,王阿姨,这……” 我突然就有些语无伦次了,因为我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气。 “是不是!”王寡妇直接手指着我,更生气了。 我不好撒谎,只能是承认道:“是的王阿姨,马叔……他就想见见你。” “滚,你赶紧给我滚!”王寡妇突然站起身来,气得脸青:“还以为真遇到个大学生可以好好聊聊,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个小流氓!” 王寡妇恶狠狠地瞪我。 我就懵圈了,问:“王阿姨,咱有一说一。马叔这事你不去就不去,怎么还给我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王寡妇呵呵冷笑两声:“你不是小流氓是什么,那马大刚就是个大流氓,你跟他耍在一起,那就是个小流氓!” 我:“……” 我这才感觉到事情的棘手性,真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怪不得临走时马大刚拍拍我肩膀对我说出那意味深长的一句:加油,年轻人! 确实这事非常难办。看王寡妇这样,估计用九头牛来拉都不可能把她拉到茶馆去。 “还不滚是吗?”说罢,王寡妇就奔到一边柜上拿起了一个鸡毛毯子。 我直接吓得落荒而逃,然后一个劲在门外求着,可王寡妇就是一个劲让我滚,她绝不会开门的。 这时,对门的老太太又出来了,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唉,小伙子,你这么年轻,何必呢?” 听到这话,我愣愣侧头看着老太太,欲哭无泪。 “我看你长相还是挺正,这样吧,我可以把我那孙女介绍给你……” 我摇摇头,老太太叹息着走了。 我继续求着王寡妇开门,最后终于开了,王寡妇直接拧了一把菜刀出来。 我吓得赶紧奔下楼梯。 这下是绝望了。 不过我突然反应到上次的一个画面,王寡妇好像是伤到了马大刚的某个地方,顿时露出一抹心疼,只是很快又消弭无形了。 不管了,决定就用绝招了,赌一把! “咚咚咚!咚咚咚!” 我猛烈地敲着门。 “混蛋小子你是真不要命了是吧!”王寡妇一开门就直接拿着菜刀对准我的脑袋。 我丝毫不惧,着急地道:“不好了王阿姨,我刚得知消息马叔突然患上重病倒在茶铺,人就快要不行了!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临死前能见你最后一面,求求你了王阿姨,就过去看看他吧!” 瞬间我只听到“咣当”一声菜刀落地,王寡妇急匆匆奔下楼:“死老马,你要真死了老娘跟你没完!” 我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果然打是亲,骂是爱啊! 我赌对了。 第二十一章 黑斑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也很快跟随王寡妇过去。 一路上,王寡妇又嚎又叫,都好像自己又死了一个丈夫似的。 最后来到茶铺这,马大刚躺交椅上悠闲地扇着竹扇,嗑着瓜子。 他和王寡妇四目相对瞬间,两人都是傻了。 我在路上不是没想过要打电话给马大刚说明情况,让他装场大病,不然可留不住王寡妇,甚至还可能会引起一场火山的爆发。 但想想算了,何必掩饰这样的真情呢? 我乐呵呵地直接就跟马大刚说:“马叔,我跟王阿姨撒谎说你患了重病就要西去,她哭着就来了。你看她现在脸上泪痕都还没干呢。” 马大刚震惊了,两眼珠子瞪得极大! 王寡妇直接脸红了,转身跑开。 我也没拦,直接走到马大刚身边。笑着跟他说:“马叔,我相信这个结果应该才是你最渴望的吧?” 马大刚都乐极生悲,流着大泪起身一把握住我的手:“你小子,行,等着!” 马大刚转身奔进茶铺里屋,出来就给了我一张纸条:“消息全在这上面了。” 说罢,马大刚直接奔出茶铺追王寡妇去了。 我则翻开纸条,上面一段话:阳水师石烨。居住在京都南七胡同巷右排倒数第三间四合院。 我一脸欣喜,立刻按着地址来到目的地,南七胡同巷。 发现这里比较冷清,能见的只是几处下着象棋的银发老人,一个个精神饱满,下起象棋来一副完全不服老的状态。 我往里走着,走到一段路后我脚步突然顿下,我听到了几个象棋老人谈论起了一个人: “诶,老哥们几个,你们说这石烨还活得了吗?” “怕是没戏了,气数已尽啊!” “那也说不准,他毕竟是通灵人。” “嗐,再是通灵人,他也没招了啊,他能弄到长明灯吗?” “……” 我走了过去,问几位大爷:“大爷,你们口中说的石烨可是阳水师石烨?” 几位大爷互视一眼,看着我笑了:“怎么小伙子,你是来寻阳水的?” 我点点头:“嗯。” 几位大爷又是互视一眼,再次笑了,都朝我挥挥手:“小伙子,回去吧回去吧,石烨都要死了,另外就算他还活着也不可能再提炼阳水了。提炼这玩意,可是伤及阳寿啊!” 我直接愣住了,石烨竟然就要死了,阳水还需要提炼,可提炼这玩意会伤及阳寿! 这么邪乎的吗? 怪不得灵心说这玩意非常难寻,谁会愿意搭上自己阳寿提炼这玩意来送人啊! 不过我现在就只有石烨这一条路可走,我决定先赶紧去他家探探究竟。 我转过身子,奔着就去了,隐隐听到身后那几位大爷声: “嘿,到底是年轻人啊,够倔……” 右排倒手第三间四合院,竟然直接门都没关。 我也没客气直接进去了。瞬间就看到一个老头躺在把交椅上抽着根老烟杆,在太阳底下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交椅还能上下晃动,老头一边抽着烟一边晃着,看样子挺清闲的。 这不像是要死的人啊? 不应该是躺床上由几个子女照顾着才对吗? 难道这不是石烨?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头突然放下嘴中烟杆,笑着看我。 我走了过去,皱着眉问:“大爷您好,请问石烨,是您吗?” 老头笑着摇头:“不,我不是石烨。” 我立刻问道:“大爷,那石烨在哪,他真的就要死了吗?” 老头脸上笑容不断:“你是来寻阳水的吧?” 我点点头:“嗯。” “回去吧。你没希望了,起码在我这,你是绝没希望了的。”老头朝我挥手。 我懵圈了,这话几个意思,搞得好像他是石烨似的。 “大爷,不管怎样,我都要见见石烨。”我态度笃定。 老头正抽着烟,听到我这话不禁呛到咳嗽几声。忙拿开烟杆,直愣愣盯着我:“小伙子,石烨不就在你面前的吗?” 我一愣,什么,他是石烨,他刚不都否认了吗? 我挤出一丝苦笑:“大爷,别开玩笑了,您怎么会是石烨呢,刚您自己都否认了,另外石烨是个要死的人,您看起来,可真不像。” 老头神色变得凝重。老烟杆继续放嘴里“吧唧吧唧”抽着:“真的,我就是石烨。” 我被老头认真的神态安全勾了魂,问:“那……那您刚刚为什么要否认?” 老头侧脸看我:“因为我很讨厌石烨,我现在不想再当石烨了。” 听到石烨这话。我不禁想起那几个象棋大爷说的,提炼阳水会折损阳寿。 我看着石烨说道:“石大爷,确切来说,您是不想再当阳水师了吧?” 石烨又“吧唧”抽完一口烟。拿开烟杆,看着我道:“正解。” 语气似夸我一样,可我却心如死灰,这么看来我寻阳水是没希望了。 但传言石烨就要死是怎么回事,我看石烨现在好得很呐! “可是石大爷,我看你现在身体挺好的,精气神也足,说话也很有力道,根本不像是个要死的人啊!” 石烨脸上泛起丝丝苦笑:“实不相瞒,老头子我就只能活半个月了。” 我貌似明白了,问:“是折损阳寿的问题?” 我的想法就是只有折损阳寿,待你阳寿一尽就会自然死去,所以身上不会有任何病害,人还可以照常活着。 石烨笑着:“算回答对一半,我的阳寿确实折损了,但也因此给我增加了病害。不然我心脏好好的那也不会死对吧,这是违反科学的。阎王取你性命也会遵循科学,不会瞎搞。” 我都听傻眼了,还有这种理论?不过听着确实很有道理。 我接着问石烨:“可石大爷,我看你样子实在没有什么病害啊,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呵,没事人,真要是个没事人就好了。”石烨笑着看我:“小伙子。你转我身后来,朝着我的后脑勺看,你就会明白了。” 我懵懵地转到石烨身后,石烨声音又响:“要想看清楚,可以直接手扒拉着看。” 我是发现石烨后脑勺有些不对,不由直接用手把他衣领往下扒拉,瞬间一脸骇然! 石烨后脑勺往下这块区域,长满了很多似发霉一样的黑斑,一块一块的堆积,并且它们还在慢慢向上蠕动。 只是速度极慢,形象来说,比蜗牛速度都要慢上至少五十倍。 我都不太确定它们到底是不是在动,只是有这种感觉。 石烨声音响起:“这些都是黑斑鱼,它们是阴间忘川河里的生物,老头子我因为提炼阳水过盛受此阴惩。它们现在我后脑勺及后背区域还不会让我有何痛苦,但再需半个月,它们就会攻到我的心脏,届时会让我生不如死,一命呜呼。” 我细细盯着这些黑斑,发现的确有点像鱼的形状。 石烨的话也让我心中惊骇不已,他这竟然是提炼阳水过盛受此阴惩! 石烨继续语气泛苦地道:“唉,也都怪自己太贪心了,就是那最后一次提炼阳水害了我。如果从那止住的话,我只会折损阳寿到八十五岁,也根本不会受到黑斑鱼附身。只会在阳寿到后以种正常的生病方式安详死去,不会在死前还会受到黑斑鱼的剧烈折磨。” 我点点头,很是为石烨感到痛心。 看来人不能贪心,石烨显然就是算出自己阳寿很高,才仗着这点不断提炼阳水拿去天价售卖为自己积攒财富,最后导致在折损阳寿的同时还受到黑斑鱼阴惩。 我看得出,石烨现在真是悔恨得很,他这把年纪必有妻儿子孙,不想这么早早离开他们。 第二十二章 长明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愣了半天神,突然问石烨:“石大爷,那有没有办法解决呢?” 石烨呵呵一笑:“当然有了,只可惜根本办不到,老头子我现在就只能等死了。” 石烨换上根烟卷点着,继续“吧唧吧唧”地抽着。 “什么办法?”我拗着一股性子问。 石烨似知道我的想法,笑着冲我挥手:“行了吧孩子,你回去吧,我就是个将死之人,想让我再提炼阳水不可能了。” 我却依旧执拗:“石大爷,你就跟我说吧,什么办法可以驱除你身上的黑斑鱼?” 石烨只是一个劲摆手。嘴里有些不耐烦地嘀咕道“去吧去吧去吧”,显然根本不相信他都不能办到的事我能办到。 可我就是站着没动,眼神坚定地盯着他看。 石烨有些傻眼,终于作罢道:“好好好。老头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你真能驱除到我体内的黑斑鱼,我可以再提炼人生最后一次阳水,新生后的我是不会受到阴惩的,只会折寿一年。” 听到这话我很振奋:“好的石大爷,一言为定!那你快告诉我吧,到底什么办法可以驱除你身上黑斑鱼?” “帮我寻找长明灯。”石烨一语道。 我脑子里陡然反应到什么,好像之前那几个象棋大爷就有提到过这玩意。 长明灯。不就是除夕夜一直点到天亮的长明灯吗,要么就是死人棺材边上的那种长明灯。 石烨猜到我所想,说道:“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长明灯,除夕夜一直点到天亮的长明灯跟死人棺材边上的那种长明灯。” 我问:“那直接买不得了?” 石烨哈哈一笑:“小伙子,要真这么简单还不好了?” 我耸耸眼珠子,我当然知道没这么简单,无非也就是象征性一问罢了。 “长明灯,就必须是要经过除夕夜的长明灯。”石烨解释。 我当即明白,现在才七月,离过年还早着呢,石烨怎么等得起? 但我问去年的行吗,他说不行,必须翻年的才行。 得,这条路彻底封死。 石烨后面的话还更令我绝望:“你以为这就完了吗,经过翻年除夕夜的长明灯还需要正逢大年初一的风雨雷电四大气候接连洗练,这样的天气,百年难遇。”石烨说着用烟杆指了指上面:“除非你是跟这,有关系。” 我抬头一看,那是苍天。 我直摇摇头,这条路何止是被彻底封死,是被彻底彻底封死。 我能跟苍天有关系吗,我特么都还有得罪到苍天上的人呢,叫什么牛金牛的。 看来眼下只有第二种长明灯可取了。我看着石烨,他干脆笑道:“别想了,这第二种更难,更不可能。” “轰——” 我直接脑子一炸,第一种的不可能就够逆天的了,可以说绝对无法办到。 这第二种竟然更难,更不可能,那……直接不用说了呗! 不过我一想不就是死人棺材边上的长明灯吗,有什么难的,华夏大地找个办丧事的地方还不简单吗,而且可能京都就能找到。 这看起来还挺能实现,第一种是绝对不可能。 我就挺好奇了。到底比第一种难在哪里? 我就问石大爷,石大爷说:“这个死人,需要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 我愣住了,这算难吗? 虽然此类人很稀有,但华夏大地像这样的人数量起码得在几百以上吧,限定死人的话乱说也有几十。 想找到完全是可以实现的,不过就是花点时间,但半个月也肯定足够了。 石大爷像故意耍我似的,跟在后面又道:“但还有个前提,就是需要这个死人祖上是有连续二十代先人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从古至今,华夏大地任一族脉都未诞生过这样的人。” 我惊住了。竟然还有这种变态要求! 难,那真的是难,跟第一种不相上下,根本没可能。 我都想跟石烨说:大爷,你就多余跟我说。 我此刻都想转身走了,但想到灵心那副抱着法尺忧虑的样,我硬是没动。 石烨看出我的痛苦,他笑道:“小伙子。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想办就去试试办吧,毕竟我还是相信一句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我去……怎么感觉他说这话那么不是味啊。 我得想办法救他命,他跟我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哥我这是在为自己谋福利吗? 虽然也是为了灵心,但感觉这糟老头说话是有点不要脸。 可我现在自己都没信心,他完全把方法都给堵死了,我还怎么去办? 现在是除夕夜吗? 现在世上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死人还包括祖上连续二十代先人都是这个时辰生的人吗? 我现在等于就是手上拿着一把细小的刀片,妄想劈开眼前的一块金石。 石烨看出我的焦虑:“我只是这么提出来,但并不意味着能驱除我身上黑斑鱼的就只有长明灯。” 石烨这话倒是一下点醒了我。我当即应道:“行,我去给你找方法。” 我立刻奔出,身后还响起石烨的叫喊声:“诶记住,你可只有半个月时间啊。动作一定要麻溜!” 听着像特怕死似的。 我自然是回到了通灵街找马大刚,感觉他在这方面是无所不能的。 当然他肯定是没什么本事,主要他提供的这些渠道牛比。 我来到茶铺,却发现没人。 这让我有些着急。但转过身子一看,就见马大刚正从路上走来。 他抽着支烟,脸上带笑,走路带风,脖子上还有不少鲜红的草莓印。 我立刻明白了,那准是王寡妇的,只是我真没想到二人会直接进展到这步。 王寡妇其实长得还真挺不错的,都传言她可是这片的寡妇花,马大刚也每天被她迷得死死的。 这下算是修成正果了。 马大刚走来我的身前,直接一手拍我脑袋上:“嘿你小子,怎么又来了,没找到石烨?” 我笑着回道:“马叔,地址那么清晰我当然找到了,可石大爷……石大爷就要死了。” 马大刚神色一震:“什么,这石老头子就要死了?” 我点点头:“是的,他因为提炼阳水过盛受到阴惩。导致身上附有很多黑斑鱼慢慢侵袭他的心脏,只能活半个月了。” 马大刚手指抚上腮帮:“那挺可惜啊,他可是这京都最后一个阳水师呢,甚至放眼天下,阳水师都很难寻了。可以说如果石老头子死了,这世上怕是就再也没有阳水师这个职业了。” 听到这话我一怔。 路上我都有想过要不找其他阳水师来解决这事,但我想我都答应石烨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另外世上通灵人本就稀缺。阳水师这种职业就更稀缺了,想再找一个阳水师怕也极其困难。 现在听到马大刚的话,果不其然,甚至比我想象的都严重许多。毕竟马大刚都说了,如果石烨一死,世上就怕再也没有阳水师这个职业了。 马大刚接着拍拍我的肩膀:“既然如此,你就认了吧,回去告诉你师傅,阳水没希望了。” 说罢马大刚就要进屋,我直接一把将他拉住:“诶诶马叔,你回来!” 马大刚转过头:“怎么了?” 我说:“你这可就不对了!” 他一脸懵比:“怎么不对了?” 我说:“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马大刚指着他自己,认认真真问我:“这事,你要我想办法?” 我点点头:“对。” 马大刚手一放甩甩脸:“那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我懵比地问:“什么意思?” 马大刚一口道:“因为这事压根没办法。” 我直接傻住了,马大刚接着还跟我说就是长明灯的事,这个根本没可能弄到。 我就问除长明灯外难道就没其它办法吗? 马大刚一口回绝没有。 我干脆拿王寡妇说事,就硬是死逼着马大刚挤也得给我挤出一个过得去的办法来。 马大刚拿我没辙,说行行行,让我把电话给他,容他今晚好好想想,就是死也得给我想出个可以试试的法子来。 第二十三章 金光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晚上我在自己房间休息,突然马大刚的电话就打来了,我忙问马大刚:“怎么样马叔,有法子了吗?” 马大刚道:“法子我是肯定没有,只能给你找渠道。” 我道:“马叔别啰嗦了,我就这意思。” 马大刚说:“好,你去找方四海。” 方四海,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我陡然明白,这不是灵心的哥吗? 马大刚的声音继续响起:“你应该也认识这人吧,毕竟你都身为灵心门下弟子。” 我点点头回道:“嗯,认识,也见过。” 马大刚就说好。让我跟灵心说去找她哥方四海,方四海没这本事,但是他的渠道很广,比他马大刚都广。所以可以试着找找他看。 我立刻说:“行马叔我知道了,但能不能求你个事?” 马大刚语气犯起牢骚:“小子,你不会就一直拿王寡妇这事吊死我了吧?” 我赶紧道:“没有没有马叔,你可别误会,你给我提供渠道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呢,现在要你帮的忙就是一件小事,根本不用你费什么力。” “哦,什么小事?”马大刚有些好奇。 我便把我隐瞒灵心独自寻找阳水这事说出。所以就要他提供给我方四海电话,这事也一定不要告诉灵心。 马大刚笑着:“行啊你小子,还知道给你师傅准备惊喜呢,是个好徒弟,好,你等着,我给你发短信过来。” 挂电话后,我很快就收到一条短信,方四海的电话号码。 我立刻给这个瞎子打去,先是跟他说明我的身份,接着就跟他说明灵心这事,最后问除长明灯外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驱除掉人体内的黑斑鱼。 方四海得知是为自己妹妹办事也挺殷勤,想想跟我说道:“要想驱除掉人体内的黑斑鱼,还非需长明灯不可。” 我傻了:“可长明灯根本弄不到啊!” 方四海道:“石烨说的那两种长明灯肯定是弄不到的,但还有第三种长明灯可以救他。” 听到这话我心生一喜,忙问道:“哪第三种长明灯?” 方四海解释:“佛门里专为佛像点明的长明灯,但需要长明灯整整为佛像点满三百年。因为这样的长明灯同样具有很大阳气,可以驱除掉那个石烨体内阴气极重的黑斑鱼,只需拿长明灯对其照射十分钟左右即可。” 我这才明白,原来长明灯的用法是在此处,主要就靠其浓郁的阳气使得阴气很重的黑斑鱼消散。 这我就不解了,这么看来长明灯跟阳水作用几乎无异,石烨怎么还非得寻找长明灯,直接自己提炼阳水来喝不就能驱除掉体内黑斑鱼了吗? 无非就是以阳克阴啊。 我把这问题问向方四海。方四海跟我笑着解释:“很简单,石烨现在已经因为提炼阳水过盛而导致生命垂危,他要再提炼一次阳水,就得直接命丧黄泉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跟着又冒出一问题问:“对了,那到时寻到这长明灯,应该也能直接用这长明灯来驱散灵心法尺里的阴气吧,都用不着石烨再提炼什么阳水了。” 方四海又耐心跟我解释:“不行的,灵心法尺必须用阳水浸泡才行,这样才能彻底洗涤法尺内阴气,如果用长明灯只是照射。达不到效果。” 我又一点头,还挺有讲究,看来马大刚也是真有本事,没有给我乱搞消息,就是要我去找阳水才行。 接着我才反应到一个最重要问题,这样的长明灯去哪找,又到底能否找到? 我问方四海,方四海轻松回答:“我正好跟一个寺庙掌门认识,他那有为佛像整整点满三百年的长明灯,就在京都,我给你地址你过去找他。我现在是没时间,我要有时间的话就会带你过去。但也不妨事,你过去后就提我的名字,相信老方丈会给面子的。” 我点点头答应,我也突然发现方四海是个挺不错的人,跟我说话和和气气的,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灵心可能真是误会他了。 而且他对灵心也真的好,我才一提她的事。他就立马上纲上线了。 我不由说道:“方哥,我师傅她……” 方四海似知道我的意思:“看来你师傅是把我们家事跟你说了,难得啊,你虽然是她徒弟,但终归是个外人而已。” 我挺惊滞,是啊,灵心心里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竟然这种事都跟我说,甚至上次还在车里当着我面哭起了鼻子。 说实话要不是车里不方便,我那时都想抱抱她的,当然我也是有这心没这胆,除非又是像灵心遭到天运反噬那次一样。她自己有这要求。 那我肯定二话不说献殷勤。 我也奇怪,方四海怎么知道我是灵心徒弟? 我问他,他说:“我们方家情报系统遍布华夏各地,当然知道。” 话挺夸张。但我还是相信,毕竟人家都搞清楚了我的身份。 他接着说道:“这事,的确是我那个禽兽父亲所为,可惜我当时只救下了小灵。没有救下大妹,还害得我母亲为此丧命。” 我异常气愤:“方哥,既然这样你怎么就不离开方家呢,你要是离开方家直接来我师傅身边,她得多高兴,也更不至于恨你了。” “等会我会把寺院地址给你。”方四海直接挂了。 我听得出他的语气,很悲伤,显然是大有苦衷。 我还准备问问他眼怎么瞎的,但想想也只有算了。 很快,我就接到方四海的短信,详细的寺院地址。 第二天午饭过后,灵心同样接到电话有事要忙,我又趁着这空档溜出去了。 开车翻过几座大山来到了京都五十里开外的一座建在山顶的名为金光寺的寺庙。 令我傻眼的是,寺庙很小,就跟个四合院布局一样,里面各种陈设也很古老破旧。不过倒是每个地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进去都还看见两个穿着灰衣的小和尚在拿着扫帚扫地,他们非常静心,没有丝毫打闹,看见我的瞬间还一同单手立掌跟我打上一声招呼:“施主您好,请问来本寺有何诉求?” 还的确有诉求,但跟他们说不着,我礼貌道:“哦,两位小和尚客气了。请问你们方丈在吗,我主要跟他说。” “我们师祖在里面静修,施主请。”两位小和尚伸手招呼。 我不由问道:“你们师祖既然在静修,那我这进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两位小和尚道:“施主可以放心进去,在我师傅静修完成前不出声骚扰就行。” 我点点头,跟着怪异地看了这俩两小和尚一眼,感觉说话跟个机器人似的,这是做和尚做傻了? 我开始朝着里屋走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着红袈裟的老方丈盘膝在地,念经打座。 他满脸沟壑纵横,眉毛都已泛白,长长地往下垂着,看样子至少九十打底。 我都不敢相信方四海还能跟这样的老方丈交好,他们是能玩在一起吗,还是能痛喝两杯酒? 我没多想,谨听两个小和尚的不敢出声骚扰到老方丈,就连步子也放得很轻,默默走到一边站好。 我静静看着老方丈念经打坐,开始看还有点新鲜,但慢慢也就觉得没劲了,视线突然扫射到边上的一尊佛像。 说来奇葩,寺院看着非常窝囊,但这尊佛像非常豪华大气,看着都直晃眼,跟金子打造的似的。 视线再一下摆,发现了两盏灯分别立在佛像左右两边,想必就是长明灯了! 我很兴奋,在老方丈这拿长明灯肯定很有戏唱,毕竟都有两盏啊,我求上一盏应该不难吧? 第二十四章 佛门经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以为老方丈最多在我进来后念经打座半小时就会停下,可我足足等了快一个钟头,老方丈竟然还在念经打座。 这让我有些站不住了,心里陡生一股烦闷,心想这老方丈要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歇息啊! “施主可是没了耐心?”突然老方丈声音响起,不过他眼睛并未睁开,还在继续念经打座。 我愣住,他竟然知道我来了,我也立刻反应道:“哦不是老方丈,您继续打座,我有耐心,有耐心的。” 老方丈突然睁开眼来。一双老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我:“身不正,面上躁,心里焦,施主撒谎了。请回吧,我这里概不接受撒谎之徒,佛门其中一戒就是忌打妄语,看来施主与我佛门无缘,无法获取佛门帮助。” 我傻眼了,什么情况这是? 还不等我有什么反应,老方丈站起身来,再次朝我伸手招呼道:“施主。请回。”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道:“不是啊老方丈,我没有撒谎,我刚不过是……” 老方丈道:“勿要解释,这不过是在徒添一个新的谎言。” 我都快无语了,怎么还有这套啊,我干脆道:“是老方丈,刚我是等得有些急躁,但我并未有何不满,我此次来你们金光寺是诚心而来,有要事请求老方丈帮忙的。” 我态度诚恳,希望老方丈不要赶我走。 老方丈叹息着:“不好意思施主,本寺自开办以来就有此规定,撒谎之徒概不接受,我不能破了老师祖规矩,更不能坏了佛门清律。” 我郁闷死了都,寺庙猫屎点大,规矩竟然搞这么严格。 我不就撒了这么一个小谎吗,何况还是善意的。 难道刚刚那问题要我回答:是老方丈,我等急了,你快点的吧! 这……不太礼貌吧? 我只好使出绝招:“老方丈,我是方四海介绍来的。” “噢?”老方丈果然顿时眯了眯眼,问我:“什么事?” “那个……不坏佛门清律了?”我不由问道。 “你要想走,可以现在就离开。”老方丈伸出手毫不留情道。 我去!我只好说道:“是是是老方丈。恕我冒犯,恕我冒犯。” 老方丈一脸正经道:“方四海对我们寺庙有恩,你是他介绍来的,老方丈我自然可以网开一面,何况我观你面相发现你也是个好人,不妨留你。” 我点点头明白,原来如此,方四海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跟老方丈交好的。 这也不由让我心中大喜,取长明灯更有希望了! 我便直接表明来意:“老方丈,是这样,我想来您这取一盏长明灯为一人驱除掉体内黑斑鱼,方哥也很希望这样。不知老方丈您方不方便?” 老方丈顿时迟疑下来:“这个……” 我心里一咯噔,有困难? “怎么了老方丈,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现在不行。” 我傻了,什么意思?就听老方丈望向佛像两边的长明灯跟我解释:“我这里有两盏长明灯,都是为佛像整整点满了三百年往上,你只需拿上一盏即可,可佛门经会你有没有听过?” “佛门经会?”我懵懵地问:“什么意思?” “佛门经会乃西天圣人每年例行经会,七月至九月三个月时间,期间需两盏长明灯一直放佛像边点着,一旦拿走,将会触怒到西天圣人降下佛惩。不光是对我们驻寺人不吉,对施主也大有害处。比如,你拿走长明灯后,它不仅不能帮你驱除掉那人体内的黑斑鱼,反而会加深它们的毒害。”老方丈跟我细心解释。 我傻眼了,怎么还有这讲究? “所以施主要想取用长明灯,得等到九月过后再来,到时老方丈我一定给你。两盏都行。”老方丈跟着又道。 我心想这哪行,石烨只有半个月可活了,根本等不起啊! 我都不禁想难道石烨这是命该如此,天意难违? 我也注定不能帮灵心解决法尺这事? 我向老方丈告辞,心不在焉地开车回去。 回到灵心家里,我就寄上围裙开始给灵心准备晚饭。 她每次回来的时间都挺巧,总是赶在饭点回来。 吃饭过程中,我无精打采的,灵心吃着饭突然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灵心,说道:“哦,没什么师傅。” 灵心笑着:“没什么,没什么你吃个饭还跟没味似的?” 我赶忙夹着饭菜津津有味地吃着:“有味啊。怎么会没味呢,今天我做的饭菜多好吃啊!” 我是真不想把这事跟灵心说,太丢脸了,忙活半天。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甚至这事我都还没跟方四海说,主要是没心情,就等他自己打电话过来问的时候再说吧。 灵心竟然被我逗乐了:“行了你,这么吃小心噎着。” 我很听灵心话。放下速度正常地吃起饭来,只是脸上忧色难免。 “行了,不就是找长明灯的事吗?” 我一惊,瞪大眼地看着在不停夹菜吃的灵心,她竟然知道了? 灵心停下她的吃相看我:“怎么,很意外吗?” 我反应到了,肯定是方四海说的,灵心看出我的想法:“你认为会是那个人吗,可能他是有这个打算要打电话跟我询问此事,但还没呢。倒是你们之间的通话,让我非常清楚。” 我问:“师傅,你有来我房间门口偷听?” 灵心直接对我翻起白眼:“我是这么恶心的人?” 我懵圈了:“那您是……” 灵心面色有些尴尬:“那个,昨晚也是正巧从你房间门口路过,放几件衣服过去洗衣机里。” 我:“……” 这还不是偷听吗? 不过这话我没敢再说,就点点头很自然道:“哦,是这样啊。” 灵心见状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说我怎么那么可爱,接着也夸我几句,说我懂得关心师傅,是个好徒弟。 我则是尴尬死了,关心是没错,可忙活大半天根本一无所获。 灵心又继续道:“其实有个办法可以让老方丈把长明灯给你。” 我一怔,问道:“师傅,你知道老方丈是因为什么没有把长明灯给我?” “废话。看你这么愁眉苦脸的,老方丈跟那个人关系又好,你没有得到长明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日子正好撞上了佛门经会,而且算算日子,现在还正是佛门经会的月期。他虽然有这些渠道,但关于佛门经会的讲究他根本不知,不然也不会让你去了,就连我都是直到现在才反应到呢。”灵心说道。 我当然知道灵心口中这个“他”指谁,不禁说道:“师傅,其实你哥他……” “打住,我不想再提这个人了,刚不过是叙事需要。”灵心抬起手来。 我没话说,只说长明灯的事:“那师傅,到底是什么办法可以让老方丈把长明灯给我呢?” 灵心笑着说:“这个办法,还得靠你才行呢,师傅寻求阳水这事就拜托你了。” 灵心夹着菜。 我很兴奋:“是吗师傅,那您快说,什么办法?” 我现在就是做梦都想为灵心办成一件事啊! “只需取你一滴血,老方丈就会放心与你交换长明灯。”灵心一语道。 “血,我的血有什么特殊吗?”我懵懵地问。 “当然,你的血很特殊,可以代替长明灯为西方圣人点亮佛门经会。”灵心随口解释。 我根本不解,你说我血特殊,倒是跟我说说特殊在什么地方啊! 我就问灵心,灵心却跟我说明天去到金光寺找老方丈就知道了,让他抚摸一下我的眉心便知。 第二十五章 白莲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第二天早饭过后,我就要出发去金光寺,可因为一件事让我耽搁了。 灵心突然晕倒在地,我吓坏了,赶忙过去把昏迷的灵心扶起:“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灵心眼睛还有些迷糊,她玉手抚上额头,语气虚弱:“不知道,就是感到头很痛,很晕。” “头很痛很晕,怎么会这样?”我瞪大眼睛,刚灵心不还一直好好的吗。我立刻反应道:“师傅,难道是那个天运反噬还没彻底消除?” “天运反噬,没想到这样也会遭到天运反噬?”灵心吃惊道。 我很懵比,不知灵心在说的什么。不由问道:“师傅,什么这样会遭到天运反噬,天运反噬你不是遭受过吗?” 就在我这话刚一落下,门外传来一个男人声音:“没错,这就是天运反噬,只不过是通过了我们的运作!” 我立刻转身一看,是个中年男人,他双手背着。身躯笔直,不怒自威,气场很足。 我压根不知道是谁,但在他身后两个人我认得,竟然是方四海跟他身边那个靓丽女人。 女人很有个性,气质冰冷,我也这才发现她脖子还有个玫瑰刺青。 我不是傻子,我脑子再一转转,难道这个中年男人是……灵心长相跟他的确有些相似! 果然,灵心见到这个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瞪得猩红! 中年男子却是冷笑声道:“别这样,我当初那样做可都是为了我们方家……” “你闭嘴!”灵心气得脸红狰狞。 我都实在是忍不住了,灵心父亲竟然如此泯灭人性! 我此刻生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愤,红着眼对着灵心父亲咬牙大骂:“老混蛋,你还是人吗,就不怕遭报应?” “嗖!” 我瞬间一声惨叫,身子倒地,胸口中上一根绿色的刺,老混蛋甩手射的。 “李木!”灵心赶紧将我扶起。 真是难为她了,她自己都有些支撑不住,现在还得管我。 “哼,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跟我说话?”老混蛋阴恻恻瞪着我。 我同样恶狠狠瞪着他,恨不得把这个老混蛋给千刀万剐了! 老混蛋不再看我,貌似觉得我就是个极小的角色。实在没必要跟我置气,而是继续看着灵心道:“灵心,不要怪这个,要怪只怪你二姐命不好,你看当初你怎么就没事呢?” 天,我真的要骂娘了,这特么还是人吗? “你混蛋,无耻,人渣,你简直就不是人!”灵心气得大骂。 老混蛋却是呵呵一笑:“行了,随你怎么骂吧,我现在过来是要警告你。休要再对我们方家气运搞破坏,不然下次我们运作的天运反噬会更加厉害!别以为你们昆仑灵师是无敌的,我们方家现在也有高人坐镇,你给我小心着点!” 老混蛋说完甩袖离去,方四海心疼地看了灵心一会,招呼着刺青女子紧跟老混蛋而去。 我有些发愣,方四海眼睛恢复了? 他们走后,灵心把我胸口中的刺拔除,接着将我放置沙发,然后自己盘膝在地捏诀运转一阵,起身后我就发现她跟个没事人样。 接着她去到自己房间拿出她的铁箱,抽出里面银针在我后背穴位根根坠落。片刻后收起,瞬间我感觉后背一凉,一阵喷射。 灵心跟我解释说那个老混蛋的刺有剧毒,她现在是在帮我排毒,已经没事了。 老混蛋,竟然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也明白灵心刚刚说的天运反噬什么意思,原来她也对方家气运搞了破坏。 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报当日之仇! 只是我很担心灵心还会不会有事。毕竟天运反噬非常厉害,需要回神丹才行。 灵心说没事的,她上次服下的回神丹在体内还有作用,这也是她敢大胆对方家气运再搞破坏的原因。 另外方家运转的天运反噬并不过激,所以她自己在体内调解一阵就行。 听言,我放心了,只是我问那个老混蛋是不是很厉害,竟然都还能运转天运反噬? 灵心发出一声鄙夷的笑:“没什么的,这种人为的天运反噬反而是杀伤力最弱的,稍微有点道行的术士都会。只是我也不敢再冒险了,因为有些术士可以使得天运反噬加强,甚至跟原始的一样。那个禽兽刚刚说的话也信誓旦旦,看来他那边的确是有高人坐阵。” 我转转思路道:“师傅,那你这次很可能会被直接害死,只是让你哥给……” “别提他!”灵心直接把我话给堵住。 我便不再提了。而是向灵心讨教一个问题:“师傅,破坏别人气运不一般都会自然遭到天运反噬吗,怎么你这次破坏方家气运还需要方家自己运作?” 灵心解释:“因为我们是族类,天运反噬在这方面不会开启。”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随后我安慰灵心几句,也让她千万别再冲动了,免得方家真会对她动上杀心。 灵心说会的,随后就招呼我过去金光寺找老方丈寻求长明灯。 方家的奔驰车上。 坐副驾的方振东斜眼看着方四海问:“最新一批白莲到哪了?” 方四海回答:“父亲,已经快抵达京都了。” 方振东眼睛微眯:“这次不会再缺斤少两了吧?” 方四海额头上冒出冷汗:“放心父亲,不会了。” 方振东冷哼一声:“哼,但愿如此,这次要敢再少一个,我不仅会让你眼睛再瞎,还得拿她来抵!” 方振东眼神尖锐看着刺青女子。 刺青女子瞬间脸庞抽动一下,面色极不自然,眼睛也不敢直视方振东,白脂玉脸微微垂着。 方四海吓坏了,赶紧道:“放心父亲,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方振东侧过脸去,悠悠道出一句:“四海,记住,我是你的父亲。” 方四海“嗯”了一声,只是眼里瞬间露出一股寒芒直射方振东背影,但却很快消弭无形。 所谓白莲,就是女人的一种特殊体质,方振东能以此增加阳寿。 以前他只知需族内白莲。现在才知外族白莲也行,只是功效差些,但数量多也是一样。 当初灵心姐妹俩都是极品白莲体质,只可惜只有灵心逃脱厄运,后来拜入昆仑门下后就干脆把自己的白莲体质废除掉了。 现在方振东就是四处派人搜寻白莲体质的女子,还必须年轻漂亮身材好才行。 方四海知道,父亲已经不是在单纯地以此方式延寿了,而是已经对这个东西上瘾了! 每到的一批白莲女子都是由方四海经手带入,他经常会发善心随机地偷偷放掉一些人,前面几次都没事,后来就被方振东知道了。 所以这次,方振东给了他警告。 方四海内心非常痛苦,可现在实在没办法了,他要再干这事,自己心爱的女人就保不住了。 方四海何尝不想直接跟自己父亲为战,可现在根本不是时机,一旦撕破脸他很可能就会死于父亲之手,到时这个老混蛋就还会害上更多女子。 方四海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保证万无一失除掉方振东的机会! 第二十六章 步流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来到金光寺找到老方丈,立刻就跟他说我有办法取走长明灯,并且不会坏了佛门经会。 老方丈好奇问我:“噢,你有什么办法?” 我就按灵心说的:“老方丈,其实具体我也不知,是我师傅说你摸下我的额头就知道了,她说我体质非常特殊,用我的一滴血就可以代替长明灯照亮佛门经会。” 老方丈似反应到什么一脸震惊,立刻伸手摸向我的额头,细细感受会儿后把手拿开,不可思议地看我:“小施主乃是拥有龙凰之气的人?” “龙凰之气?”我摸着脑袋问:“老方丈,这是什么?” 老方丈解释说:“就是你的命格是龙凰命格。体质也是龙凰体质。” 我又问:“很特殊吗?” 老方丈语气都在发颤:“何止是特殊,这样的命格可是……”老方丈突然停下问我:“怎么,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老实回答:“不知道。” 老方丈突然一笑:“那看来是小施主还不到解开自己天命的时候,我也就不便说了。就话说回来,用你的一滴血的确可以换取这里的长明灯,甚至两盏都行。” 我很高兴道:“是吗方丈,那行行行,你快给我取血!” 我立刻伸出手来,主要也就关心这事,什么龙凰命格龙凰体质让我一下抛之脑后。 老方丈点点头:“好。” …… 我拿到长明灯很高兴地开车下山了,可车子开到半路。我突然来了一个急刹。 “吱!” 我赶忙开门下车,前方路上突然蹿出只松鼠,好像被我给撞到了。 可当我围绕车前,甚至趴下身体看,都发现并无松鼠迹象,突然,我眼睛再一扫视副驾那里,竟豁然发现松鼠打开了副驾驶门,生龙活虎地抱着我的长明灯跑了! 它灵巧的身子直接蹦到一颗高大的树上,再在相邻的大树间跳着跑了,很快消失无影, 我根本没法去追,也直接看傻眼了,这玩的哪出? 这里的动物这么灵性的吗,竟然还知道给人使计偷人东西? 另外这松鼠要长明灯干嘛? 我郁闷死了,也没多想,只好开车回去寺庙再找老方丈拿取另外盏长明灯。 “什么,被只松鼠偷走了?”老方丈大惊。 “是啊老方丈,它跑得也实在太快,都在树上跑,我根本追不上,没办法了,只能来您这再拿取另外盏长明灯了。”说完这话我直接走向佛像边,要拿那另外盏长明灯。 岂料。老方丈伸手把我拦住,我懵比了,看着老方丈问:“老方丈,您这什么意思,我不能再拿吗?” 我清楚记得,老方丈可跟我说要两盏长明灯都行的。 “没错,你不能再拿。”老方丈面色严肃。 “为什么啊老方丈,你不是说我可以两盏都拿的吗?”我不解地问。 “是,你是可以两盏都拿,但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弄丢我的长明灯,现在已经丢失一盏,事情十分严峻。你必须赶紧找回!”老方丈态势更显严峻。 我只好点头:“是是是老方丈,我到时可以给你找,但你现在能不能先把这另外盏长明灯给我,我也保证绝对不会丢了。” 其实我哪找得到啊,毕竟那可是只松鼠,我可没它姓名地址的,只想赶紧把石烨这事解决。 到时老方丈再问的话,再买个不就得了。 “不行,必须现在解决,而且这盏长明灯也是不可替代的。”老方丈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它是为佛像整整点满三百年往上的长明灯,已经有了很大灵气,也只有它才能继续点亮佛门经会。”老方丈解释。 我恍然一悟。随后又问:“那又为什么必须现在解决呢?” 老方丈叹息一声:“因为那只松鼠。” 我脑袋懵圈:“什么意思?” 老方丈迈动步子解释:“那不是只普通的松鼠,它叫步流星,是我们这片唯一的松鼠。它已经有了很大灵性,能张嘴说人话,就是还未得人身。因为懒于修炼就有一直在打我们寺庙长明灯的主意,只需利用长明灯对它照射整整十二个小时,它就能化身成人。” “但它几次都未得手,每次被我活活擒住。我念及慈悲心也每次只是对它予以警告将其放走。没想到它还是劣性不改,想走此捷径,而且这次,竟然还让它成功了。” 我很震惊,原来是这样,那是只松鼠精。 我说呢,还会跟我玩伎俩。 名字倒也一点不愧,步流星,那速度真就跟流星似的,几下就从树上窜没影了。 老方丈继续道:“步流星倒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早点成人体验人类生活,每次被我擒住时都跟我哭诉当动物很无趣。他也想像人类那样可以读书上学,娶妻生子,老来后还能儿孙满堂,甚至跟我发毒誓绝不害人。就望我能成全于它。” 我听得一脸呆,这是只有抱负的松鼠啊! “我当时也听得有丝怜悯,但我却实在不能违背天道给它行这方便之门,否则我都没脸再呆佛门。甚至在我静修过程中还在虚空里撞见西方圣人。它让我一定严把此关,长明灯一旦落入精怪手里提前助长人身会对它们佛门经会产生黑雾影响导致一方涂炭。因为它们每场佛门经会都是在济世救人,不容出上半点差池。” 老方丈看着我,显然解释完了。 我明白了,这么看来我是闯大祸了! 心里也是止不住生起一阵苦水,这都什么事啊,只是为给灵心法尺驱散阴气,却接连扯出这多事来。 摆平王寡妇、遇到黑斑鱼、找寻长明灯、拜访老方丈,本以为这该完了,却又杀出一个佛门经会阻拦,得知自己是个特殊体质可以献血交换吧,却又来只松鼠精捣乱。 我想为灵心办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啊! 最关键是我现在不仅是事没办成,还闯了大祸了。 我只好问老方丈:“老方丈,那步流星的住处你知不知道,我这就去找它。” 老方丈又是叹息着:“我要知道,那自然是好了。而且步流星为保险起见必然是要抱着长明灯远离此山,找到它的希望可以说非常渺茫,而且我们也只有十二小时时间。” 我满脸苦水,想死的心都有了,老方丈却突然跟我说:“施主不必忧心,我观施主的师傅是个天师人物,把这事告诉她,或许会有办法。” 我睁大眼。也只好低头认了,想着就把这事告诉灵心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但事前肯定得先做好被她痛骂一顿的准备。 我开车回到灵心别墅,把这事跟她说后果然被她骂个狗血淋头,说我怎么那么笨啊,到手的鸭子都能飞了,就不能长个心眼。 我心里很苦,我哪知道还得对只动物留心眼啊! 但很快灵心也平复情绪,坐沙发上煽动着她美丽的睫毛道:“这事吧,我还真有个办法,就不知道行不行。” 我忙问:“是嘛师傅,什么办法?” 灵心道:“长明灯的知识我也了解甚多,精怪利用它可以快速获得人身不假,但如果只拿出一盏的话获得的人身相貌会极其丑陋,会有它们浓重的动物相。两盏的话都不一样了,可以让它们变化人身后非常俊美,男的变帅哥,女的变美女,还都是世间极其罕见的佳人。” 听到这我就明白了:“师傅,您的想法就是?” 灵心看着我:“没错,就是让老方丈再拿出剩下的一盏长明灯来引诱步流星,而且精怪们对这些知识也很熟透,老辈们肯定代代相传。所以我相信步流星可能都并不急躁,还会再回到寺庙偷偷打第二盏长明灯的主意,毕竟谁也不想变成一个丑陋的人,动物自然也是一样。” 随后灵心叹息:“但就怕步流星急躁,直接通过这盏长明灯变化成人,导致佛门经会黑雾袭扰一方涂炭,那你可就真是闯了大祸了!” 灵心手指着我。 我心里苦水直冒,冤不冤啊我,我又不是步流星,它施计从我手里偷走了长明灯,我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十七章 西方圣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看出我的焦虑,说道:“不过事情还没定性,结果到底怎样还不知呢,你现在快立马赶回金光寺,跟老方丈说说我的方法并赶紧实施,毕竟我们只有十二小时。” 我点点头,随后就问:“师傅,您不去吗?” 灵心突然捂了捂心口,一只手抬起:“我有些不大舒服,不便出门,就你去吧。” 看到灵心这样我立刻变得担心起来,条件反射般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扶住她的胳膊:“师傅你怎么了?” 灵心看我一眼。我才反应到举止不雅,赶紧放开,有些脸红道:“师傅,我就是担心你。” 灵心摆摆手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快去吧。” 我担忧地问她:“师傅,你不会是又偷偷破坏你们方家气运了吧?” 灵心摇摇头:“没有,我没那么傻,是我体内回神丹作用有些减弱,所以这得需要几天才能完全恢复去了。” 我点点头,看出灵心没有说谎,随后她就对我挥挥手道:“行了你快去吧,你这事才是重中之重。佛门经会不容破坏!” 我一振神,跟灵心一声招呼立刻奔到别墅外开着车走了。 来到金光寺我就跟老方丈把方法说出,老方丈点点头:“可以一试。” 老方丈取下那第二盏长明灯,然后我们一起坐车去到山内最密集一带。 老方丈说虽不知步流星具体住处,但这种树林密集之处必然会有它的身影,只要它还在这山上。 我们目的就是将白天皆可发光的长明灯偷偷放置此处,引诱它过来。 我们在一较暗的地带放置好长明灯,接着老方丈就用一种金色的笔围绕周边画了个直径大概两米的圈。 奇怪的是,圈一刚画完,金色的圈线突然就消失不见,跟没画似的。 老方丈说这是佛光笔,画上的圈遇到精怪会佛光普照,并将其牢牢困住,而且圈线也并无痕迹,保管步流星不会怀疑。 听言我很放心,即步流星只要看到这个长明灯,就会乖乖过来受擒。 画好圈后我和老方丈便在附近找个地方隐隐藏匿,就连我开来的车子也找些林植物严严实实包裹,就是担心步流星来这后看见。 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我和老方丈差不多静静等了两个小时,也未见步流星出现。 这让我心里非常着急,难不成步流星已经抱着那其中的一盏长明灯走了? 真要这样的话事情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老方丈也很焦虑,破坏到佛门经会的后果,显然他根本承担不起。 见他这样我反而变得更着急,老方丈都承担不起的事。那我更得遭殃! 我心里不住地祈祷:步流星啊步流星,你快来吧!” 突然,我竟发现长明灯上面突然下来一个铁爪钩子,上面还系着根细绳,绳子下的铁爪钩子把长明灯抓着往上。 我视线一抬,发现靠近长明灯的一颗大树上站着只松鼠,它在拉着绳子活动。 虽然是张鼠脸,我却能够看出它那一脸的贪婪。 步流星! 老方丈都急了,直接奔了出去:“步流星,快快住手!” 我也赶紧跟着奔出,我都看傻眼了,想不到步流星还会玩这招! 这不等于是。它识破了我们的计谋? 可它怎么识破的,老方丈画的佛光线可无半点破绽啊,另外我和老方丈也藏得好好的,就连我的车子也有隐藏。 这真是让我百思不解,只觉得这个步流星是真的精!或许它都直接是猜到了,只是没有看出破绽而已,然后为了保险起见它才这样干。 “嘿嘿,老方丈,不好意思了,谢谢你送我的这第二盏长明灯!” 我惊住了,这只松鼠竟然真会说话,只是未得人身。另外声音有些特别。像小孩不像小孩,像大人不像大人。 此刻,它已经完全把长明灯收入囊中,转过身子就要跳着离开。 “站住!”老方丈急得大叫。 步流星还真停了,鼠脸一笑看着老方丈:“怎么了老方丈,你这是不是输不起啊,哈哈哈……” 老方丈真是气得不轻,大气直喘。看样子都快过去了:“我问你,你看见长明灯了怎么不直接过来拿?” 步流星的一张鼠脸继续笑着:“老方丈,你以为我那么傻吗,长明灯可是你们金光寺宝贝,怎么会突然在这种鬼地方,肯定是你刻意拿来引诱我的。” 步流星抱着长明灯贪婪地瞅着,随后又看向老方丈道:“我为确定一番还特意跑去寺庙看来,果然发现另外盏长明灯已经不在,就连老方丈你也不在。不用多想,这盏长明灯会在这里出现定是你刻意为之了。虽然我没看到任何陷阱,但我知道只要我一靠近长明灯,我肯定得困那。” 我和老方丈都听得一脸呆。想不到步流星还会玩这心眼。 “告辞了老方丈,我可以化身为人了,还能得到俊俏容颜,哈哈哈……”步流星在高空灵巧地踏着树丫离去。兴奋的怪笑声还回荡在这。 我不禁问老方丈:“老方丈,以前你在寺庙捉住步流星那几次,是不是都是用的佛光笔?” 老方丈也明白我问的什么,很窘迫地点点头:“是。” 我直接一拍大脸。不是人家步流星心眼多,是老方丈太蠢啊! 今天这出,等于是直接把长明灯白白送给步流星。 老方丈也急坏了,来回走动:“完了完了,这下佛门经会必定受乱,我等都要受到西方圣人之惩啊!” 随后老方丈又把希望寄托于我:“小施主,你快回去再问问你师傅吧,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步流星现身。” 我:“……” 干了这么件蠢事又让我回去告诉灵心,不是找骂吗? 没办法,事情终要解决,而且这事情这么严重我也不敢怠慢。 我很快开车回去,跟灵心说了这事。 果然灵心气得大骂,说我和老方丈都太蠢了吧,这种事情人步流星猜都猜得到啊,当然不会傻兮兮地走进圈套里了。 我也表示不解,问灵心:“可是师傅。不这么引诱怎么引诱,长明灯总得放出来啊。” 灵心瞪我一眼,直接一个爆栗敲我脑袋上:“都知道松鼠在树上活动,就不知道在附近树上广撒网?” 我脑子顿时激灵,灵心说得没错,真的是愚笨了愚笨了! 可现在事已酿成,我只好问灵心:“师傅,那现在该怎么办?” 灵心手捂额头:“你容我想想。” 片刻后她把手拿开:“还有最后个办法。” 我忙问:“什么办法师傅?” 灵心道:“假扮西方圣人。恐吓步流星,让它乖乖把长明灯交出来。” 我听得一脸懵比:“假扮西方圣人,怎么假扮?” 灵心解释:“这个我来操作,我有见过西方圣人像,可以照着样子给你化出,另外我也可以施法帮你把衣服配上。” 我都不禁来了点兴趣:“师傅,西方圣人什么样啊,就是如来佛那样吗?” 灵心直接骂我一嘴:“什么如来佛,别瞎说,这是西方圣人!” 半小时后,我照着镜子,灵心就在我身后捂嘴直笑:“别说,你还真像。”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则是别扭死了,西方圣人就这样?袒胸露背的,衣服是白金色,脑袋上顶着一头金黄色的波浪卷发,眉心有一红点,过去两边还有些我根本看不懂的金色的涂鸦似条纹。 至于整张脸就跟化妆似的,而且给我感觉是胡乱画的一通,反正就是看着怪里怪气的,把我原本的面貌彻底掩盖。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第二十八章 松鼠愿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接着还教我一个奇怪的手势,说是西方圣人的一种仪态。 我心里挺崩溃的,我也担心地问灵心:“师傅,我们这假扮西方圣人会不会受到圣惩啊?” 灵心说不会,我们又不是干什么坑蒙拐骗的事,相反是为了佛门经会能够顺利完成,西方圣人能够谅解我们。 我点点头表示放心,接着我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师傅,我现在已装扮成西方圣人,但也得步流星看见才算,可我们现在都还找不着它,这点怎么解决?” 灵心回答:“简单。可以利用空中投影的一种小法术,方法很简单,我现在教你。” 几分钟后,我学到了这个小法术。确实很简单,就是取上一滴阳血抹上眉心,然后念上一段口诀自眉心处指向天际,可以实现人身的空中投影。 只是在此之前,灵心再次取下她的一根头发,贴绕在我脑袋顶上施展了一个通灵法,这样我才能按照方法实现空中投影。 主要用途就在于可以让步流星看见,毕竟是在空中。另外还会传出让步流星归还长明灯的圣音,这样步流星必定心生畏惧,乖乖过来寺庙归还。 就得看步流星还在不在山上了。 我立刻动身来到金光寺,跟老方丈说明方法,接着我就直接在寺庙施法。 再之后,就是等情况了,看步流星到底能不能过来寺庙归还长明灯。 我也当然没有在寺庙现身,而是隐藏起来,免得步流星发现端倪。 这只精怪,可狡猾着呢。 果然步流星还真中计了,它踩着两只小巧的脚丫子抱着两盏长明灯来到寺庙找寻老方丈,说要归还。 我在暗地里看到高兴坏了,同时也很庆幸步流星能够看到西方圣人。 只是过程还是有些曲折,步流星看着老方丈说:“老方丈,西方圣人出现,长明灯我不敢不予归还,但是现在还不能,我想亲自见见西方圣人,对它有事相求,您能帮我这个忙吗?” 老方丈道:“西方圣人身份尊贵,岂是你能随便见的,还是回头是岸,乖乖把长明灯放置佛像处吧。” 步流星却很执拗:“老方丈若不答应,长明灯我概不归还!” 老方丈生威:“这可由不得你!”说罢就要动手。 步流星反应更快。做出摔灯之势:“老方丈若要硬抢,我就将灯摔碎!” 老方丈赶紧停下,伸手阻道:“别。” 步流星有些得意:“那就麻烦老方丈了,请西方圣人出来吧,我是真有事求它。” 老方丈叹着气:“步流星,你要想做人可以好好修炼,这是天道,即便你把这事求于西方圣人,它也绝不会答应的。你还是听话,乖乖把长明灯放回原处吧,免得再触怒到西方圣人,你更没好果子吃。” 步流星听到这话瞬间变得犹豫起来。老方丈趁此机会也想下手。 步流星一下察觉到,立刻退后两步做出摔灯之势:“你要动手我就摔灯!” 老方丈又不敢动了,答应道:“行吧,你先出去,我给你请西方圣人,请出之后我再叫你。” 步流星疑惑道:“为什么我要出去?” 老方丈解释道:“西方圣人身份尊贵,不便在尔等面前直接现身。” 我暗地里听到这话,心想好个老头,不是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吗? 步流星也被蒙到了,乖乖出去。 老方丈把门带上,还特意嘱咐步流星退去百米开外,更不能偷看。否则将遭圣惩。 步流星也乖乖答应。 老方丈走过来后,我便现身:“老方丈,这能糊弄过去吗?” 老方丈道:“放心,你的师傅很有本事,西方圣人就你模样,步流星不会怀疑,不然它也不会着急到这来归还长明灯了。” 我点点头,是这道理。接着问道:“它说有事要求于西方圣人,什么事?” 老方丈道:“还能什么事,自然是它想要化为人身的事了。” 我皱起眉头:“那我该怎么说?” 老方丈给出主意:“当然是答应它了,不然长明灯怎么归还?” 我耸耸眉:“老方丈,你让我撒谎?” “额……这个……”老方丈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没办法,现在解决佛门经会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我无奈地点点头:“好吧。” 随后我提上一个建议:“老方丈,我看我还是不答应为好吧?” 老方丈疑惑问我:“为何?” 我说出见解:“你想要是真正的西方圣人听到此求肯定会严把天道,不予答应的,我要是答应了可能反而让步流星生疑,到时长明灯自然也就没着落了。” 老方丈摸了一把山羊胡:“嗯,这话有理。可万一你要不答应,步流星它就是死倔不肯归还长明灯呢,这怎么办?” 老方丈担忧问我。 我笑着:“步流星刚才会死倔,那是因为只见到老方丈您。它再死倔还敢在西方圣人面前死倔?” 老方丈点点头:“有理,行,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随后我整理好仪态,做好灵心交我的那个手势。面上也无任何表情,完全一副圣人之态。 老方丈过去把门打开,冲着外面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步流星抱着两盏长明灯灵巧地奔了进来,矮小的鼠身看着莫名有股喜感。 它看到我的瞬间,直接又奔过来“扑通”一声在我跟前跪下:“西方圣人,我是步流星,是只小松鼠,我已经修炼一百多年了,最大愿望就想获得人身过上人类生活,希望西方圣人能够成全!” 步流星眼巴巴看着我,我装得非常严肃:“步流星,你知不知道你此次盗取长明灯乃是犯下大过,你还妄想从我这获得人身,你觉得可能吗?” 步流星又赶紧磕头认错:“对不起西方圣人,都怪我迷了心窍。我现在就归还长明灯。只是小精真的很想恳求西方圣人能赐我人身,相貌我也不要多佳,只求不要丑陋就行,能让人间的一些漂亮女孩看得上我。” 我看着步流星,发现是个挺可爱的松鼠精,不禁想我要真是西方圣人我肯定就成全它了。 什么天道啊,赐它个人身又有多过分,它又不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可惜这只是我的想法。西方圣人是绝不可能有这想法的,我只好继续端着:“步流星,你要想获得人身,只能靠自己加强修炼,此乃天道,我不能给你开这方便之门,不然这于其它精怪而已,公平何在?” 步流星一下蔫了,貌似觉得我话有理,我继续道:“行了,你先把长明灯归还吧。” 步流星却是愣着,没有动静,我干脆示意一眼老方丈。 老方丈走过来,就要从步流星手里强行拿过。 可步流星反应很过激,瞪着老方丈:“你别过来!” 我故作不悦:“步流星,你想违抗圣命?” 其实也是真的不悦。 步流星又赶紧转过头来,它都哭了,双手合掌地求道:“西方圣人,我求求您了,您法力广大,就让我做人吧,我做人后也一定行善积德,绝不会做一件坏事的!” 天哪,我的这个慈悲心,我都是第一次见一只松鼠在我跟前哭,还这么可怜兮兮地求我。 还是那个想法,我要真是西方圣人我肯定成全它了,可惜我不是。 我继续端着:“我乃圣人,又岂能破这天道之事,你快快将长明灯归还吧,休要我动怒!” 步流星愣上一会,接着狠着一张鼠脸道:“西方圣人,您若不成全我,我只好毁掉长明灯,您怎么惩罚我都行,哪怕是灰飞烟灭我也在所不惜!反正我也不想再活着做松鼠了,每天只能在树上跳来跳去,这样的生活我一天也坚持不下去了!” 步流星说罢,双手一捧做起摔灯之势,毅然决然。 第二十九章 金龙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和老方丈都吓坏了,万万没想到步流星这么豁得出去,它就这么想做人啊! 我倒觉得做松鼠挺好的,每天无忧无虑,还能在树上跳来跳去,多潇洒惬意啊! 反观做人,呵呵了。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都有互相羡慕的。 我是真怕步流星真会做出这事,情急之下我只好赶紧答应:“好好好步流星,本尊答应你了,你快先把长明灯归还给老方丈吧。” 我以为步流星一定会异常高兴,然后立刻把长明灯归还给老方丈。谁知这家伙却是愣着一动不动,一双鼠眼紧紧皱起,直愣愣地盯着我看。 突然,它就踩着脚丫子灵巧地赶紧往后退开。跟我说道:“你不是西方圣人!” 我和老方丈均是一惊,不过我反应也快:“步流星,你胡说什么,你不仅不肯归还长明灯还敢对本尊不敬,质疑本尊身份?” 同时我心里也挺纳闷的,它是怎么发现的? 老方丈也反应快,对着步流星瞪眼道:“步流星,快跟西方圣人认错。否则你将万劫不复!” 步流星哈哈笑了,它鼠眼灵动地看着我:“虽然你的装扮跟西方圣人一样,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但我敢断定你一定不是西方圣人!” 老方丈不禁问道:“步流星,你何以见得,这就是西方圣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触犯圣威!” 步流星道:“哼,触犯圣威的是你们,你们竟然敢假扮西方圣人,到时就等着受到圣惩吧!” 老方丈笑道:“我们怎么会受到圣惩,我们的目的又不是……” 老方丈突然顿言。 我手抚额头,这才发现老方丈脑子不太好使。 “哈哈哈。”果然步流星得意地笑了:“承认了吧?” 我看事已败露,干脆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话间我也直接把这一身怪异的装扮卸了,当然就除了衣服,不然就成裸男了。 “很简单,西方圣人法力广大,怎么会对我妥协呢,就算我不肯归还长明灯,它略施法术就能把长明灯收回。”步流星一言笃定。 得,这下计划彻底失败。 这只松鼠精还真是个鼠精,脑子太好使了。 “好了,我要走了,不陪你们玩了。”步流星转过身子就要跳走。 “你别走!”我急了,直接一把朝它小巧的身子扑去。 瞬间就是“扑通”一声响。我身子摔地,捞了个空。 步流星动作实在太灵敏了,已经跳出了几米开外,它还转身冲我笑话:“就你这点速度,再给你加五倍你也抓不着我。” 说罢,它就又要转身跳开。 我眼里现出大片绝望,可突然它却顿住了脚丫子,一对鼠眼很震惊地看着我,确切说是在看我身体的某个地方。 我循着它视线一望,发现是脖子,而我的脖子上就是我姐在普陀山给我求的那个开过光的玉坠。 我再一抬眼看向步流星,发现它还在死死盯着我的脖子看。我也确定它就是在看我脖子上的这块玉坠。 它跳动着脚丫子过来,更近距离地观察我脖子上玉坠,惊呼道:“你怎么会有这块金龙玉?” 我姐给我的这块玉坠的确是叫金龙玉,上面刻着一条威武腾飞的金龙。 虽然看样子我这玉的名字很好猜,但我还是很好奇步流星是怎么一下知道我这块金龙玉的,还有它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这块金龙玉看? 显然这里面有故事。 我站起身,捻着脖子上这块金龙玉道:“这是我姐特意在普陀山给我求来的。” 步流星鼠眼大放异彩:“你姐是李思小姐?” 我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步流星貌似都没注意到我的问题,自顾自道:“你又说了普陀山,那一定是了!” 我都有点着急了,问它:“你怎么会认识我姐?” 步流星解释:“前段时间我就是在普陀山,知道老方丈这的长明灯不好偷我就去了那,可发现那里根本都没有这样的长明灯。我只好心衰地跳着树丫离开。这时已经是夜晚,突然我被只乌鸦精啄了口,导致从树上摔下来。” “这只乌鸦精已经有一半修成了人身,拥有两条人腿,就是脑袋和翅膀还未修成。我摔下地后,它不依不饶,继续飞下来要吸我精气,说我是百年松鼠精。可以给它增长人身。”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美丽的姑娘拿出一块金龙玉救了我,逼走了乌鸦精,还用玉灵帮我修复好伤口,她就是李思小姐。” 我一脸惊呆,真想不到我姐在帮我求这金龙玉时还发生过一段这样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就爱上李思小姐了,更坚定了我要做人的决心。” 什么?! 我听到后面这话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愣愣地看着步流星。 这只松鼠精,竟然爱上我姐了?! “可是李思小姐只是觉得我有趣,会说人话,但终归是只松鼠。所以她当时就直接上车跟我告别了,我也找不着她,只是对这块金龙玉印象深刻。”步流星又流露悲伤地道。 我不由问它:“那你现在,还爱我姐吗?” 步流星认认真真道:“李思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惜我知道她已经婚配了,而且对她老公很爱,所以我也就不抱什么想法了。只一心一意想着做人,这样我就可以接触到更多像李思小姐这样的漂亮女人。然后找定一个厮守终生。” 听到这话,我不由为我姐松了口气,可千万别被只松鼠给坏了家庭。 同时我也觉得步流星思想挺纯正的,没有丝毫邪心。 它唯一愿望就是想做人,然后跟个漂亮女孩厮守终生。 对于这样的愿望而言,它每天只能在树上跳来跳去那真无疑是种巨大的折磨了。 我倒是不由给它出了个主意:“步流星,其实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没必要非要做人。你看你现在都能说话,你得是只多有趣的动物啊,凭着这点,你就可以随便找个漂亮女孩做她们的灵宠,这个漂亮女孩同样会给你无尽的爱的,你也能每天跟她们生活在一起。” 步流星叹上口气:“这个我有想过,可结果……” “结果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我那时就挑中了一个我很喜欢的漂亮女孩,然后在她面前现身,才刚说了一句话。她就在我面前晕倒了。后来被她家人带去医院抢救很长时间才抢救过来,说是精神受到巨大惊吓,都还需要好好调养半年才能正常恢复。自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敢打这个心思了,怕害人性命,坏了功德。”步流星一脸的无奈。 我脑子也是猛一反应,这是个问题,于常人而言突然见只松鼠在你面前开口说话。能不被吓死吗? 老方丈听完这些,不禁单手立掌念了声“阿弥陀佛”,想来是感慨这磨人的世间情事。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变得很同情步流星,长明灯的事倒是让我一下子抛之脑后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步流星竟跟我说:“你不用再给我想招了,你姐姐是个好人,还救了我一命,为报达恩情,这两盏长明灯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步流星把两盏长明灯双手奉我。 我直接傻住了,就连老方丈都很惊滞。 步流星也继续道:“虽然做人是我最大的愿望,但我步流星从诞生在这世上就是有恩必报的一只小松鼠,何况还是李思小姐的恩,这个给予我心里很大温暖的漂亮女人。” “想到她,我都不想再用这种有违天道的捷径方式化身成人了,我决定了,再慢慢修炼,无非就是再撑个百年,我相信只要我有这颗心,就一定能做到。” 说罢,步流星主动过去把两盏长明灯放置佛像处,然后跟我和老方丈告辞离开。 第三十章 控阴丸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个步流星,很有造化啊!”老方丈看着远去的步流星道。 我同样眼睛注视着步流星,若有所思。 很快我也反应过来,长呼一口大气,事情总算圆满了。 现在只需拿上长明灯过去给阳水师石烨驱除体内黑斑鱼,然后就能得到阳水给灵心的昆仑至宝法尺驱散其中阴气,恢复法尺灵力及形状。 真可谓一波三折,不容易! 我走过去佛像边拿起长明灯,不料的是,老方丈却突然把我叫住:“等等!” “怎么了老方丈?”我侧过脸疑惑地问。 “长明灯放下。”老方丈道。 我懵比了,几个意思,老方丈要反悔? 不应该啊。不是说我是个什么龙凰体质,拿上我的一滴血交换了吗,不会影响到佛门经会啊。 “老方丈,您什么意思?”我更加疑惑了。 “长明灯你不能拿走。”老方丈态度严肃地走了过来。还直接把我手中长明灯放回佛像处。 我非常不解:“老方丈,这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就不能拿走长明灯了,这又不会再影响到佛门经会。” 老方丈解释:“佛门经会是不会影响到,但会影响到你用来驱散那个阳水师体内黑斑鱼。” 我眉头深深皱起:“什么意思?” 老方丈深层解释:“我这才注意到,长明灯上有黑气缠绕,这是因为步流星到底属精怪一类,内有阴气。长明灯跟它待上一段时间受其阴气的一定腐化导致灵力削弱。虽然还能继续点亮佛门经会,但用来驱散那个阳水师体内黑斑鱼一定会使得上面阴气跟黑斑鱼阴气混合,到时反而更加增长黑斑鱼的攻势,害了那个阳水师。” 我很震惊,问:“那岂不是那个阳水师彻底没救了?” 我心里也苦水直冒,不会忙活这么半天,都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这个真的让我不能接受! 好在老方丈跟我说道:“不,长明灯虽然受到阴气腐化,但放置在佛像处点亮佛门经会的同时还能吸收到佛气,可以使得灵力慢慢复原,并彻底消散灯内阴气,届时你就可以拿走长明灯去救那个阳水师了,只是这需要七七四十九天。” 什么,七七四十九天?! 我正欲说话,老方丈抬手堵住:“别着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稍等我会儿。” 就见老方丈走进一个佛布屏障内,随后出来递给我一个细小的丸子:“这叫控阴丸,你拿去给那个阳水师服下,可以暂时压制一下他体内的黑斑鱼,延寿到至少两个月左右,七七四十九天完全等得起。” 我拨开云雾见天明,一脸兴奋地接过控阴丸:“谢谢老方丈。” 我立刻开车去到南七胡同巷,跟石烨把这事说了。另外把控阴丸给他,然后让他等上七七四十九天。 石烨自然非常高兴,说他有救了,还跟我再三承诺只要我能帮忙驱除掉他体内黑斑鱼,他一定给我提炼阳水。 随后我又才开车回到灵心别墅,同样跟她把这些事说了。 灵心都听得挺有味道,没想到那个步流星还跟我姐有这么小段情缘。 还说这事也真是多亏我了,也多亏我姐,要她自己估计是办不成的。 听到灵心这么感谢,我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师傅,你是我师傅,我是你徒儿。帮你办事应该的。” 灵心笑着点头,还突然移动坐着的身子过来摸摸我的脑袋:“嗯,是个乖徒弟。” 她这一摸,搞得我更不好意思了。 灵心也看出我的尴尬,身子退回,自顾自地拿起茶壶喝了口茶。 我倒是突然想起个问题问她:“对了师傅,我的这个龙凰命格,龙凰体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利用我的一滴血换取长明灯,并还能点亮佛门经会?” 我都挺难以相信的,我的一滴血竟能点亮西方圣人的佛门经会。我得多牛比? 我注意到,我问出这个问踢后灵心一张玉脸竟微微有些泛红,随后看向我道:“具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只知道你的这种龙凰命格有这用途,我也是在玄学上看的,那上面也没有具体解释。” 我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都没有什么具体解释,那看来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到底还是个普通人。只是正巧碰到这点作用罢了。 接着灵心跟我说起件事,黑狗牙和方形柚子叶都还没有着落,马大刚说这消息很难弄,但依旧还是很有希望的,所以后面的日子我还是得忍受体内恶灵的发作。 “没事的师傅,我能行!”我下上一股狠心道。 毕竟这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得去接受,去面对,毕竟我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 而且恶灵发作虽然痛苦到极致,但我终归能够在灵心的压制下挺过来,还反而磨练了我的意志。 这么想想,反倒是件好事了。 “哦对了。”灵心突然起身。看着我道:“还差点忘了呢,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她朝自己卧室走去。 我很疑惑,什么东西? 很快她就出来,丢了个跟练习册一样的本子给我:“这本《推相术》你拿去好好学学。” 我拿起手中古老发黄的册子定睛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推相术”三个繁体大字。 我又随意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很多人体面相图及一些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外加一些比较少数的晦涩难懂的字符。 我明白了,这就是一本可以看相的术。不禁问灵心:“师傅,好端端您让我学这个干嘛?” 灵心道:“你现在好歹是我入门弟子,每天叫我师傅,不会点本事也说不过去,这个就当你的基础学吧。” 我点点头,灵心的话有道理,这每天师傅师傅的叫,什么东西也不学,光给她当保姆了,是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昆仑灵师分为四大级,从低到高依次是黄灵师,地灵师,玄灵师,天灵师?”灵心突然问我。 我点点头:“记得啊师傅,怎么了?” “你现在只要能够融会贯通这本推相术。就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最低的黄灵师了,可以带得出门的那种,好让同行们知道你来我师门不是不学无术,免去笑话。”灵心靓丽的眸子盯着我看。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郑重点头道:“放心师傅,我一定好好学,争取不给你丢脸!” “嗯?”灵心眼睛微微瞪起,手也指我。 我立刻反应道:“哦不是师傅。不是争取,是一定,一定不给你丢脸!” 灵心笑了:“这才是个好徒弟嘛。” 然后跟我说有哪里不懂可以问她,还有别忘了每天诵读地藏经,毕竟我体内恶灵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我点点头,说知道的。 然后立马就抱着这本《推相术》去到房间学习。 有些地方不懂我也拿出来问了一下坐沙发上看电视的灵心。 大概学了两个小时,还是挺有收获。 接着我就出来给灵心做起了晚饭,时不时偷看几眼坐沙发上看电视的灵心。 看去的是侧脸,心想这姑娘咋就这么好看呢,纯粹天仙下凡,超有那种仙女气质,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我姐虽然也美,但要拼气质她跟灵心比还是有点差距。 形象来谁,我姐就是凡间那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而灵心是天仙。 晚饭做得差不多后,我最后煮上一锅清汤,然后大着胆子过去坐灵心身边跟她一起看着电视。 我当然是聊着话坐下去的,不然硬坐的话气氛不对。 可即便如此,在我挨着灵心坐下的瞬间,她还是侧头看了我一眼。 我脸“蹭”的一红,立刻坐退开来,她却眨眨眼笑了:“怎么,怕我吃了你吗?” 我连连点头“嗯嗯”两声。 第三十一章 师傅没男朋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一瞪眼,显然不高兴了,我赶紧反应过来道:“哦不是师傅,您不会吃了我,您人挺好,我最尊敬的就是您了。” 灵心突然笑了,拍拍边上沙发:“行了,就坐过来吧,还真怕我会吃了你不成?” “这……” “怎么,不听师傅话?” 我起身一屁股就坐了过去。 我以为灵心还有话要跟我说,谁知她直接就把脸一侧看着电视了,好像就只是为了让我坐这。 这让我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什么操作这是? 我没多想,也找不到什么话跟灵心说,就跟她一样看着电视。 我不知道灵心是不是在真的看电视,反正我的心里是一突一突的。电视根本看不进去。 倒是那股子醉人的体香随着我的呼吸不断涌进我的鼻间,更让我心里乱成一团。 我跟灵心真的坐得很近,几乎是紧紧挨着,耳朵都能触碰到她的发丝。 这种感觉像是享受,又像是煎熬。 我不禁想微微侧脸看眼灵心,我把脸一侧,发现灵心正盯着电视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哈哈,真逗!” 看的是部外国喜剧。灵心这舒畅的一笑花枝乱颤,让我感觉体内骨头都化了,真的太美了! 但很快我心里一抽,灵心突然把脸转向我来,一直抱着双手看电视的她姿态显得有些严厉:“你看我干嘛?” 我直觉脸孔一烫,说不出话,就是反应快来了句:“哦师傅那个汤快好了,我过去看看!” 说罢,我就立刻起身逃离魔地。 我来到锅灶边,揭开盖发现汤也确实差不多了。 我跟灵心一声招呼可以开饭了。 灵心过去餐桌坐着,菜,饭,汤我很快端去桌上,然后先给灵心盛上一碗,接着才到自己。 吃饭过程中我还是有些不太敢看灵心,脸挺红的。 灵心却显得落落大方,吃着问我:“怎么了,我是魔鬼吗,看都不敢看我?” 我立刻抬头看向灵心,对着她清澈靓丽的眸子:“不是师傅,我……” 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灵心却笑着逗我:“你应该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吧?” 我想了一下,说道:“有。” 灵心微微瞪眼:“说说。” 我有些奇怪灵心表情。像是女朋友吃醋,又像是长辈那样表示斥责。 我当然是倾向后者,前者我想都不敢想。 我开始回答她话:“就是以前读初中时有个女孩很喜欢我,非死缠着我不放,然后我就答应了。” 灵心问道:“再然后呢?” 我说:“再然后就分了啊。” 灵心筷子“哒哒”两声拍碗:“我问的是,你们好之后的然后,不是让你一下子给我跳到分手。” “哦。”我有些木讷地点点头。 “什么叫哦啊,快说。”灵心一副追问的样。 “我跟她好后没几天,突然她家里搬家,她也就转学了,我们就这样分了。”我回答。 灵心听得有些懵比:“等于你们才恋爱几天?” 我点点头:“嗯。” 灵心又问:“那几天你们就没有做些什么?” 我懵懵地问:“做些什么?” 灵心显得有些生气,筷子指我:“别装蒜。” 我不由仔细回想一下。但还是说道:“师傅,真的没做什么啊,就她当时是个校外走读生,会经常给我带些早餐进来,我跟同学打球时,她也经常给我买水。” 灵心眉头深深皱起:“就这些?” 我一脸认真地点头:“就这些。” 灵心清澈的眸子细细盯了我会,随后自顾自吃饭,一边吃一边说:“真服了你了,谈个恋爱竟然就只做这些。” 我一傻,那会我们都才初一,几乎就是个小学年纪,能谈恋爱就已经算是另类了。还要做些什么? 不等我多想,灵心招呼我还傻愣着干嘛,吃饭。 我自然是乖乖吃饭,灵心又问我有没有想过那女孩。 我说以前刚走时是挺想的,但现在不想了,甚至几乎都淡忘了,要不是师傅提我都根本记不来这事。 灵心点点头没再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夹菜欣赏我给她做的美味。 几乎都是辛辣的。吃得她满嘴油腻。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灵心,心里异样连连,想着以后要是每天都能跟灵心共在一张餐桌上吃饭那该多好,甚至我能为做她一辈子的饭那又该多好。 但我知道不可能,我来她这是为了解决体内恶灵的,待这事过去后就会回归自己的人生轨道,然后就是交友,恋爱,结婚,而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灵心。 她这么有钱的小姐,不会看得起我这个小村帽的。 这还是往好了想,要万一哪天运气不济让体内恶灵夺去生命。我直接就再也见不到灵心了。 我看灵心看得有些入神,不由大起胆子想问灵心一个问题,我先是叫她:“师傅。” “怎么了?”灵心看我,吃饭动作依旧。一副大馋猫样。 “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问。 “噗——”灵心突然一口饭吐了出来。 我愣住了,至于这个反应吗? 灵心呆呆看我:“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我脸有些红:“哦,我这……就是随便问问。” 灵心闻言愣了会儿,随后露出张异样的笑脸。问我:“随便问问,那我要说有呢?” “你有?”我眼珠子瞪大,心里陡生一股不甘和痛苦。 “你这什么反应,我又没明确说我有。”灵心笑道,又自顾自夹了块红烧肉喂嘴里,随后眼神又有些玩味看我。 我脸瞬间一红,把头微微埋下,灵心声音又响:“诶,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要说有的话,你什么感想?” 听到这种问题我心里虽然生起不甘跟痛苦,但我终归整理好情绪,一下把头抬起笑着跟灵心说:“那就恭喜师傅,贺喜师傅了,找到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徒弟也很为你开心!” 没成想的是。灵心竟然白我一眼:“一听就不是真心话。” 这下,她夹了块皮蛋喂嘴里。 我又愣住了,灵心这话什么意思,她洞察到我心思了? 这就太尴尬了吧,我一个做徒弟的竟然对师傅有意思! 所以我干脆没说话,默默吃饭。 我以为灵心也会就此消停了,谁知她开始正经回答我的问题:“告诉你吧,师傅没男朋友。” 我瞬间眼睛亮起看向灵心。灵心笑着:“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 我就要张嘴说是,才反应过来弦不对,赶紧换话道:“不,不师傅,我怎么会高兴呢,我希望你能够早日找到自己幸福!” 灵心竟然又是对我翻白眼,甚至显得有些不满:“你跟我说句真话会死?” 我再次愣住,这让我说真话,什么意思? 还有看灵心这表情? 我没再想了,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于是我又不作声,默默吃饭。 “没劲。”灵心又突然甩出这么一句。 我继续默默吃饭,没敢搭理,更不敢揣摩灵心心思。 只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安分,突然又有个问题想问灵心,我又是先叫她一声:“师傅。” 这次声音显得很怯,灵心直接又白我一眼:“你是猫吗,声音不能大点?” 我呼上一口大气,看着灵心震声叫道:“师傅!” 灵心看傻眼了,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她手拿筷子摇头捂脸地冲我笑个不停:“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听话,还有你这声音也太大了点吧,喊冤吗你是?” 我脸一红,挺尴尬的,确实感觉自己行为有些傻缺了。 灵心也不再笑,问我:“行了,你说吧,这又想跟我说什么?” 我突然有点没胆了,但还是下了一股子决心,问道:“师傅,您没男朋友,那您有谈过几次恋爱呢?” 第三十二章 苏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个问题一出,灵心有些鬼魅地看我,问:“你怎么这么关心师傅的私人问题啊?” 我脸一红,笑着道:“身为师傅的徒弟,可不就得关心一下师傅的终身大事嘛,希望师傅能够早日找到幸福。” 灵心又用筷子指我:“油嘴滑舌,而且说的又还不是真话,师傅不高兴了。” 我又是一愣,这我要说出真话,你怕得劈了我吧! 灵心继续夹着菜,说道:“恋爱啊,说真的。师傅可一次没谈过呢。” 我一惊:“不会吧师傅?” 灵心笑着看我:“怎么不会,你看我这样像谈过恋爱的人吗?” 我老实道:“看不出你到底是谈了没谈。” 这个我是真看不出,那个推相术可没有教这个。 灵心听得有些好笑,回道:“没谈了。真的没谈。” 我说:“师傅您那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没谈过恋爱呢?” 灵心道:“谁说漂亮就一定得谈恋爱了,你这脑子什么逻辑?” 灵心看着我显得有些无语。 我想想也是,谁说漂亮就一定得谈恋爱? 我便又问:“那师傅,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吧?” 灵心夹着菜:“嗯,可以排到法国。” 我“噗嗤”一笑:“师傅你可真不谦虚。” 我也相信,灵心这话绝对属实,就算排不到法国。排到泰国还是有可能的。 灵心此刻拿着纸巾擦着桌上她刚吐的饭,说道:“我不像你,不敢说真话,那追我的男人真的能排到法国啊。” 我好笑地问:“那师傅您就一个看不上?” 灵心仰起头认真道:“这么多人要说一个看不上没可能,只可惜没有一个是我的真命天子。” 这话让我听得有些糊里糊涂,灵心笑着看我:“不懂了吧?” 我愣愣点头,是真的不懂,既然都有看得上的男人不就意味着喜欢了吗,怎么又不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灵心又道:“听不懂就对了,行了,吃饭吧,别再瞎聊这种话题了。” 我“哦”了一声,乖乖吃饭。 心里虽然有些困惑,但终归还是很高兴的,灵心竟然一次恋爱没谈过,那岂不是意味着我是第一个……第一个跟她同居的男人,哦不,男孩。 想到这个我心里真的特美,都不由喜笑颜开地给灵心夹菜:“来,师傅,您多吃点。” 灵心看着碗里被我夹去的菜,又是对我翻起一个白眼:“全是肉,你是想把我撑成一个肥婆吗?” 听到这话,我一脸尴尬:“不是师傅。您误会了,徒儿就是想让你吃好点,而且您身材这么好,好多超模都不如您,不管怎么吃永远都不会肥的。” “嘴甜,我喜欢。”灵心很开心地笑了。 后面的吃饭过程中,灵心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神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最后就回了句:“行,我知道了,一会过来。” 灵心放下电话,我问:“怎么了师傅?” 灵心看了我会。说道:“吃好饭后你就赶快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我问:“去哪?” 灵心微微瞪眼:“废话那么多干嘛,先吃饭,去时我跟你说。” 饭后,我很快把饭菜跟餐桌都收拾好,然后跟随灵心一起坐上她的法拉利出去。 现在那辆凯美瑞一般就是我个人出行时用,跟灵心一起出行时就坐她车。 车上灵心就跟我解释了,刚来电话的是她的另一个好闺蜜,叫苏婉婷。 不简单,背后的苏家是京都商业大亨,不比我姐现在执掌的韩家要差。 今晚是苏家老爷子寿宴,老爷子突然犯病晕倒。苏婉婷就忙叫她过去看看。 灵心还说本来这个寿宴她也该去的,甚至我姐都去了,她们三个都是要好的闺蜜。只是因为身体不便才闭门不出。 现在是要给苏老爷子救命,自然不能再在家里待着。 我说生病不该送医院吗,找你干嘛。 灵心有点像看个傻子似的看我一眼,说能找她看病,自然就不是普通的病。 我点点头明白了,是有点傻帽。 法拉利在夜晚都市穿梭一阵。最后就来到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大院,里面灯火通明,散发出来的灯光像闪烁的黄金一般。 我目测一下那种黄金吊灯,感觉价格起码在几十万以上,我还惊叹地说了出来:“我去,这别墅里的灯,起码要几十万吧!” 灵心侧脸看我:“几十万?这是欧洲五大最顶级水晶吊灯之一,内含黄金,价格三百万。” 什么,三百万?! 我特么震惊死了,一个水晶吊灯就要三百万,还给你装置黄金!! 这还不算完。灵心又道:“很震惊吗,我觉得苏家还算低调了,京都有的富豪家里水晶吊灯几乎都是五百万往上的,甚至千万的都有。” 我特么……买个吊灯五百万上千万。够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买多少套房了啊! 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这句话是真实的。 我不由问灵心:“师傅,那您家别墅正厅那的吊灯多少钱?” 灵心道:“我穷,没他们这么有钱。那吊灯就一百多万。” 说罢灵心下车。 我呆住了,这也叫穷,那我们这种家庭算什么? 不活了呗。 更打脸的是,我开始见到灵心家里的水晶吊灯时,以为最多也就十几万。 想不到整整翻上十倍,一百多万! 果然富人的东西不能用我们这些穷人的眼光去看。 我和灵心刚一走到别墅门口,一个相貌脱俗的女人迎了上来。 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气质高贵,上身穿着短袖白T恤,下身系着粉色沙滩裙,整个人看上去美爆了! 不愧是能跟灵心能跟我姐做好闺蜜的人,都是史诗级美女。 “婉婷。”灵心笑着一声招呼。 “嗯,灵心你来了,快快快,跟我去见我爷爷。”苏婉婷拉着灵心手就走。好像都没看见我似的。 我看着灵心就这么被拉走,有些不舍地叫了声:“师傅。” 二人都顿步停下,灵心转身看我:“你就先在这等会吧,有需要我叫你。” “哦。”我呆呆点头应了一声。 苏婉婷这才注意到我:“这小孩,李思弟弟吧?” 我一愣,苏婉婷怎么知道我? 明白了,应该我姐说的。 我也礼貌笑着招呼:“苏姐姐好。” 苏婉婷眨眨媚眼笑着:“挺帅一小伙,跟你姐也颇有几分相似。” 我心想什么鬼。我和我姐是有几分相似,但可担不起“挺帅”二字,跟京都里那些白白净净的小孩比真的差得太多。 我估计是这些小姐姐对于城里的小白脸看腻了,才突然觉得我这个小村帽很有味道吧。 当然了,或许人家也就是看我姐面上说说客套话。 苏婉婷又下摆摆手笑看我道:“以后也别叫我什么苏姐姐了,叫我婉婷姐吧,听着亲切些,我跟你姐是好闺蜜,你是她弟也就相当于是我弟。” “这……” “还这什么,就这么定了。”苏婉婷眼睛侧转一边:“那边餐桌上有很多点心,是为那些来给我爷爷贺寿的客人们准备的,因为我爷爷的事现在都被我给打发走了。你过去随便找张餐桌坐着吃点东西吧,我和你师傅就先走了。” 二人转过身子,朝着别墅二楼去。 我突然喊了声:“婉婷姐。” 苏婉婷顿步一停,转过身子露出一张笑脸问我:“怎么了?” 苏婉婷好像还真把我当弟弟看,一面对我就散发出姐姐爱抚弟弟般的笑。 灵心此刻也疑惑看我,不知我突然叫住苏婉婷干嘛。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哦,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下我姐也走了吗?” 按理说我不该问这问题的,进来都没看到我姐,那肯定是走了啊。 但我想毕竟是闺蜜,而且我师傅灵心也过来,所以其他客人会走,但我姐不至于会走,除非是有急事。 果然就听苏婉婷说道:“你姐没走呢,上卫生间了,你就过去吃点东西等着吧,她应该一会就出来。” 随后二人继续转身上楼。 我过去一边餐桌坐着随便吃着一些点心。 “李木。”突然耳边就传来一道女人叫声。 我侧脸一看,果然发现是我姐,整过容的她看上去还是令我生出些陌生感。 不过此刻我更注意到的是,她表情有些不对,感觉阴阴的。 第三十三章 天生媚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姐跟着就走了过来,坐我餐桌边上,脸上阴阴表情有些放淡,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椒盐虾剥着,问我:“我问你,来京都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跟家里联系?” 问完她就看我一眼。 我老实道:“姐,当然有了,得时刻让爸妈放心啊。” 我姐顿时面露一沉:“既然来京都了,以后就少跟他们联系,最好是不要跟他们联系,甚至以后都不要回去了。” 我一惊:“姐。你这……也太偏激了吧,爸妈他们其实……” “住嘴!”我姐直接狠狠一眼瞪我:“我已经想好了,灵心帮你把体内恶灵这事解决好后我就给你买套房子在京都,别回河溪村了。” “姐。这……”我表情十分委屈。 我姐见我这样显得非常生气,手上椒盐虾都懒得剥了,直接倏一下扔回盘里,美丽的眸子散发怒光地问我:“给你个选择题,我和你爸妈,你选哪个?” 我无力出声,当初爸妈的确有件事做得很对不起我姐,但爸妈说是有苦衷的。却又不能跟我姐说,也不能跟我说。 我自然是很相信爸妈,所以现在我姐拿出这个态度,让我委实感到心力交瘁,根本不知作何抉择。 不,而是我根本不想做出这种抉择。 都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干嘛要这么搞分散啊,还必须老死不相往来。 我姐看我半天,最终是松了口气:“唉算了,我也不逼你了,一切等你体内恶灵之事解决好后再说吧。” 我愣愣地说了句:“谢谢姐。” 我姐关怀地看着我笑了一下,跟着拿起刚刚那个快剥好的椒盐虾继续剥着,很快就把虾肉剥出喂入嘴里,一边美味地嚼着虾肉一边问我:“你师傅应该也来了吧?” 我立刻手一指二楼回道:“嗯,她跟婉婷姐已经上去给苏老爷看病了。” 我姐又重新拿起一个椒盐虾剥着问我:“那你怎么不去?” 我也开始拿起盘中一个椒盐虾剥着:“我倒也想啊,可师傅不让我去,先让我在这等。” 我姐又是一笑:“你还挺听话。” 我一脸憋屈:“没办法,那是我师傅啊,而且……” 我姐定住眼神问我:“而且什么?” 我笑笑道:“哦,没什么姐。” 真没什么,我就准备说而且灵心总是态度冰冷令人生畏,但现在这种情况几乎没了,相反我跟灵心竟然多了些暧昧。 当然这种情况我也不会跟我姐说,这要让她知道我跟她闺蜜暧昧。鬼知道她得惊成什么样呢。 可我姐对于这个问题不依不饶,玉指一伸道:“不对,肯定有事,你快跟姐说。” 我无奈笑着:“姐,没事,真没事。” 我姐眉头一皱:“不肯说?” 我耸耸眉,就是没说。 我姐干脆换话道:“那好,抛开这个问题不说,姐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行吗?” 我立刻点头:“行。” 只要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其它问题都好说。 “你师傅对你好不好?”我姐问。 “好。”我是郑重点头回答。 灵心对我是真的好啊。毫不夸张说比我这个姐都好。 上次韩家一事我姐无力解决,就是灵心不惜冒着天运反噬的风险为我出气。 现在想来我都还特别感动。 我姐看出我是抛心肺地回答,面露一笑表示放心了。 此刻她手中椒盐虾已经剥好,放我嘴边:“给你剥的。” 我一口咬下,嚼着虾肉笑着跟我姐说:“谢谢姐。” 我姐起身:“行,你就听你师傅话在这坐会吧,我也上去看看。” 看着我姐上去二楼,我真的也很想去,但想到灵心的吩咐还是算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什么都很想考虑灵心感受,不单单因为她是我的师傅,还有在我心里诞生的那层朦胧。 我百无聊赖地吃着椒盐虾。仅仅一只就够我吃十分钟。 我就是吃着玩,毕竟在灵心家里已经吃了,然后脑子里始终浮现一个倩影,她如九天玄女般清新脱俗,习得一身昆仑好术…… 我想入神了,不知何时身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受到一定惊吓转身,发现是我姐,疑惑问她:“姐。你怎么下来了?” 我姐反倒是笑着问我:“臭小子想谁呢想这么入神,看着有点像春心萌动啊。” 我脸一红:“姐……” 我姐摆摆手:“好了好了,姐不逗你了,是你师傅让我下来,叫你上去一趟。” 我问:“师傅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姐微微咬咬红唇:“其实吧,我都觉得上面那事你不方便过去,但你师傅非叫你,我也就只好下来了。” 我更疑惑了:“姐,什么事啊我不方便过去?” “你知道白莲吗?”我姐突然问我这么一个奇怪问题。 我就顾名思义,眉头深深皱起回道:“白色的莲花?” 我姐直接微微侧脸,生出无奈,又才看着我道:“行了。你跟我上去吧。”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地跟在我姐身后,来到了二楼一间书房。 发现布置很有格调,有不少书架跟书桌,及几张看着简约大方的长条黑色真皮沙发。中间围一水晶茶几。 最关键非常宽敞,起码五十平往上,看着跟个小型客厅似的。 一排沙发上坐着个微微驼背的拄拐老头跟个身材丰腴的妙龄少妇,隐隐看出拄拐老头跟苏婉婷有些相似。 我立刻明白。这应该就是苏婉婷爷爷了。 至于妙龄少妇,在我进来瞬间她也看我一眼。 发现很媚,她仅是正常观望我眼,就让我感觉到了她眼神里的无尽魅惑,勾人心魂。 我很愣神,心想这女人真是天生媚感,在感受她极致魅惑的同时我能确定她散发出来的眼神真的非常正经。 若再故意勾人,我敢说这世上绝对没哪个男人能挡住她的诱惑。 “傻了?”灵心声音突然在我耳畔响起。 我这才猛一回神,循着声源方向看到坐在一边沙发的灵心。 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灵心正阴沉着眼瞪我。 我立刻有所反应,估计是自己刚刚盯着那个妙龄少妇直看的原因。 可灵心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姐这时出声:“行了灵心,这可是我亲弟弟呢,别这么吓他,快把你这眼神收起来吧。” 灵心很给我姐面子,收起眼神拍拍边上沙发:“过来坐吧。” 我立刻乖乖过去灵心身边坐着。 灵心过去是苏婉婷。 我姐倒是坐在了另外边沙发。 我在沙发坐下瞬间,才发现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神色肃穆。 苏老爷。苏婉婷,灵心,我姐,包括那个天生媚感的女人。 最关键是,他们就这么一直神色肃穆地沉默着,谁也不说话,现场一片死寂。 这把我有点搞懵了,不由轻轻靠近灵心耳边小声道:“师傅。您让我上来是干嘛啊?” 灵心也立刻回我:“废话,当然是帮忙了。” 灵心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苏婉婷这时看着苏老爷道:“爷爷,你真不该这样做的,不然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苏老爷长满褶皱的平静老脸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婉婷,你相信爷爷,爷爷真不是这样的老畜牲!” 妙龄少妇也道:“是的苏小姐,这一切根本不乖苏老爷,都是我和张管家一同共谋的。” 苏婉婷叹出口气:“爷爷,您觉得就算张管家来了我会信吗,本来出这事后您就有打算找白莲的。” 苏婉婷非常失望地摇起头来:“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了,你知不知道这要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我这个苏家小姐啊,我……我又还怎么看你这个爷爷!” 苏婉婷说着都单手捂上泪庞痛哭了起来。 这把我看得心里难受,虽然才跟苏婉婷初次见面,但苏婉婷对我热情有加,给我一种姐姐般的温暖,甚至我心里都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第二个姐姐。 所以看她突然这么哭,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也不由小声问灵心:“师傅,怎么了啊这是,好端端的婉婷姐怎么突然哭了?” 第三十四章 麒麟跟毕方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别说话。”灵心手轻轻拍我一下,随后侧过脸去伸出手搭在苏婉婷肩上,好生安抚着她。 我姐也不禁出言安慰几句。 我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跟我说。 倒是发现苏老爷满脸悲哀,几次看着苏婉婷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妙龄少妇也是,好像都很对不起苏婉婷。 “老爷,我来了。” 这时门边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令得大家纷纷侧目。 我一看。就是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中年男人,不过面相挺好,看着非常忠厚。 苏老爷看到这男人瞬间。满脸疲倦地对着他挥挥手,方向是对着苏婉婷。 妙龄少妇则显得很激动,她手一直是挽在苏老爷腕上的,见到这男人后丰腴娇躯倏地立起,过来搭上男人肩膀:“张管家,快。你快跟苏小姐好好解释解释,老爷他不是这样的人。” 张管家一脸凝重地点点头:“嗯,颖真小姐不要着急,我会跟小姐解释清楚的。” 名为颖真的妙龄少妇这才有些放心地退回沙发。 苏婉婷声音立刻响起:“张管家,你不用说什么谎话来骗我了,我不相信这不会是我爷爷的主意。” 张管家问:“小姐,难道老爷在你心里真就这么龌蹉吗?” 苏婉婷看了苏老爷一眼,咬咬红唇没有说话。 “另外,老爷跟颖真小姐是真心相爱的。”张管家又做补充。 他这话一出,我们都很震惊,这个天生媚感,美艳动人的少妇竟然会跟一个老头真爱。 不过认真推敲一下,苏老爷不算什么多大的老头,顶多七十,而且相貌也不算太老,还隐隐能够看出几分老当益壮的帅气。 形象来说,这种老头玩夕阳恋一定是最抢手的。 话就说回来了,再抢手也只能玩夕阳恋。怎么会惹得这个名为颖真的美艳少妇喜欢呢? 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事,说出去人都不敢相信。 苏婉婷都不禁可笑地看着少妇:“怎么可能,我看是贪图我们苏家财富吧!” 苏婉婷又一眼看向张管家:“张叔,这你也信?” 张管家一笑:“小姐,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这是事实。” 苏婉婷皱着眉问:“你这么说凭什么?” 张管家手上拿有一个黑色皮包,他掏出份文件递给苏婉婷:“小姐,你看看这个。” 苏婉婷接过去仔细翻看,先是慢慢手指翻动。但突然就“哗哗”地往后翻,脸上神色也变得越来越震惊。 张管家声音响起:“小姐,这是苏家所有产业的继承人资料,老爷全都过继给了你。这就意味着,老爷现在身上没有任何财富。” “而这点,秋颖真小姐是知道的,甚至这还是秋颖真小姐的提议,她不想老爷再继续执掌大业活得太累。” “小姐,凭这点。足以证明秋颖真小姐一点不贪恋你们苏家财富,她真的只是爱上了你爷爷。” “这……”苏婉婷神色复杂。 “小姐,你要还是不信,我可以再给你看一个东西。”张管家拿出手机,手指滑动几下走来我们跟前,点开一个视频对向我们:“这是城南大道三小道B区过去的那个十字路口的监控视频。秋颖真小姐陪着老爷出去散步,老爷不注意走闯红灯,一辆大货车又正驶来。秋颖真小姐第一反应就是不顾自己生命危险救下老爷,然后不下心摔倒在地导致她左腿膝盖骨被车轮压伤。这,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我们看了都很震惊,这个秋颖真为救苏老爷都完全不顾自己性命,妥妥的真爱了!更别提张管家还有拿出之前那份文件跟那段说辞。 两者合在一起,让我们不敢再对二人的真爱情感有丝毫怀疑。 但是,这又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难以接受。 苏婉婷不禁看着秋颖真,语气突然变得非常柔和道:“颖真小姐,能把你的裙子掀起来让我看看你的左膝盖吗?” 秋颖真很柔弱地点点头。弯下娇躯玉手顺着脚跟一伸将裙子掀起,露出了她左侧白皙的大腿,直至膝盖处。 果然我们发现一团厚实的白布包着。隐隐还能看到一些红色血斑,显然伤得很重。 苏婉婷盯着她受伤的膝盖愣愣道:“怪不得,从寿宴开始我就觉得你走路不太正常……” 张管家道:“小姐,这下你信了吧,秋颖真小姐对苏老爷真的是一片真心。” 苏婉婷看了看手中文件,突然又眉头深深皱起:“虽然这一切都很真实,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存在,所以我有理由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个局。” 苏婉婷这话一出,我内心是非常赞同的。 确实这太离谱了,一个美艳少妇喜欢一个老头,年龄相差在四十岁左右。要说没有所图怎么可能? 说是一场真爱,真的让人感觉很呵呵。 张管家顿现无奈,秋颖真和苏老爷也是一样,一副你要不信那也没办法了的样子。 倒是这时灵心突然出声:“这是真的。” 我们都一下将目光注视在她身上,苏婉婷震惊问:“灵心,这种奇葩的事你会相信?” 灵心看着苏婉婷:“事情虽然奇葩。但世上总有。” 灵心这话一出,让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具体什么意思。 我姐就道:“行了灵心,你就别卖关子了,这里谁都知道你是天师,直说吧,你的话自然包含天理。” 我姐说得一点没错,就听灵心解释:“这是两个关于命格的问题,秋颖真是毕方命格,苏老爷是麒麟命格。” “这两种命格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且只要见到就会互相吸引相爱,跟年龄无关。” “简单来说,两种命格都是毕方和麒麟两大神兽分身下凡寄托人身历此情劫,它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灵心这话一出,我们都陡然明白,敢情他们两个都是特殊人物,命格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那我们自然就不能用看常人的眼光去看了。 灵心身为天师,她说的话我们自然不用再有什么怀疑,反倒是很正常地接受这事了。 苏老爷都不禁道:“怪不得,以前我跟婉婷奶奶在一起时,虽然也很爱她,但总觉得内心缺少点什么。” 灵心解释:“这就是因为你的麒麟命格只允许爱上毕方命格的原因。” 苏老爷点点头。 秋颖真也很顿悟。 看得出在灵心没说出这种天理前,她都很纳闷自己一个大美女怎么偏偏爱上一个糟老头了。 张管家这时又跟苏婉婷道:“小姐,现在灵心大师都说了,所以我也要跟你澄清一个事实。” “老爷能跟秋颖真小姐阴阳结合的确是我和秋颖真小姐做的局,秋颖真小姐是难得的极品白莲体质,可以给老爷增寿。” “老爷自己却一直不想使用这样的邪术,但我和秋颖真小姐都实在不想他早早离去。” “我想着秋颖真小姐也是真心爱老爷,就使了点安眠药弄晕老爷,然后秋颖真小姐就把他扶入房间,开始进行阴阳结合。” “只是没想到……竟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得灵心大师今日点破,麒麟跟毕方只有毕方吸收麒麟体内生机,导致老爷原本还拥有的三年寿命,现在只剩半年,身体状况日渐变差。” 张管家惭愧地低下头。 第三十五章 废除命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听明白一部分,就是这个女人秋颖真跟苏老爷能相爱完全是因为他们体内命格,麒麟跟毕方。 但张管家其中又提到的什么极品白莲体质,还有什么吸收体内生机,我一头雾水。 苏婉婷这时再度抽泣起来,看着苏老爷:“可是爷爷,你这样就对得起死去的奶奶吗?” 苏老爷一声叹息,没有说话。 灵心跟苏婉婷道:“婉婷,这个还真不能怨你爷爷,是天命如此,谁让他们命格分别是麒麟跟毕方呢,注定要在一起的。甚至还会互相结合,何况这也根本不是你爷爷主意。” 苏婉婷没说话了,只是感觉内心很痛苦。 是啊,谁能接受自己爷爷找上这么一个年轻少妇来做奶奶呢? 这个秋颖真跟她比。最多也就大个十几岁吧! 张管家这时又道:“小姐,您别生气了,千错万错也都是我的错,怪不着老爷,虽然他心里也很爱秋颖真小姐,但从未动过一点歪心,就是因为他心里一直装有已经逝世的老夫人。” 秋颖真跟着道:“苏小姐还有我,这都是我跟张管家出谋划策的。当时一个天师说我是极品白莲体质。苏老爷跟我结合后可以吸收我体内机能增寿,我不想让苏老爷早死就这么做了。不曾想却是适得其反,增寿不成,反倒是减寿,就因为我们互相命格的原因。” 这下我有点听明白了,原来秋颖真和张管家是为了给苏老爷增寿。 秋颖真是一种极品白莲体质,其体内机能可以用来给男人增寿,具体表现方式就是跟男人结合。 想到这我还真是脸一红,怪不得刚在楼下我姐跟我说上面事我不方便来呢。 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了,但我姐肯定一直把我当小孩。 只是我很纳闷,灵心把我叫上来,到底是让我帮什么忙呢? 这个问题我想不通,灵心之前又让我别说话,所以我也憋着没问。 不由又回想到秋颖真和苏老爷二人事上,没想到他们竟然是适得其反。 因为麒麟与毕方的命格原因秋颖真体内机能不仅没有外泄给苏老爷,反倒是吸收了苏老爷的体内技能让其减寿。 可真够冤大头的! 此刻,苏婉婷突然重重叹上口气,仿佛一下想通了什么,看着灵心:“灵心,开始吧,帮我把我爷爷寿命给补回来,好歹还有五年呢,我不想我爷爷这么早的离开我。” 我一怔,不是吧。灵心还有这本事? 地府掌管生死簿的判官都不敢这么来吧! 可灵心竟然点点头对苏婉婷回了句:“可以。” 我震惊了,真的假的?! 就见灵心跟着把目光调转秋颖真说道:“只是这得需要秋颖真小姐的帮忙。” 秋颖真一怔,随即就连连点头应道:“灵心大师,您说,只要能让苏老爷寿命补回,我做什么都行。” 灵心道:“需要废除掉你的毕方命格,然后依然保留你的极品白莲体质,接着你再跟苏老爷结合。这样就能把你体内生机吐还给苏老爷,补回他的寿命,甚至他也还能再反吸你体内机能,达到增寿目的。” 秋颖真立刻道:“好,没问题!” 灵心却抬起手来:“先别答应这么爽快。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明。” 秋颖真愣愣问:“什么事?” 灵心道:“你的毕方命格十分罕见,另外气运极强,只是要在四十五岁后才能具体体现去了,不然你现在早已是个女老板女强人了。” “当然这个我觉得你也不会在意,我主要想跟你说的是,你这命格一旦废除就会破坏气运,不单单是葬送了你后续本命格的巨大财富,还会让你经常遭受一些病痛折磨,但不会致死,你愿意接受吗?” 秋颖真愣了会儿,随后郑重点头:“我愿意!” “不,我不同意!”苏老爷一脸情急地看着秋颖真:“颖真。你不能这样,这会把你害苦的,不仅会让你折寿,还会让你经常受病痛折磨,这……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秋颖真水汪汪的大美眸流露真情地看着苏老爷:“苏老爷,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 “可是……” “别说了苏老爷,我决定了。就这样了。”秋颖真斩金截铁看着灵心:“灵心大师,你动手吧,施法废除掉我的毕方命格。” 可苏老爷还在拼命阻拦,秋颖真最后说道:“苏老爷,你就别再固执了,听我的,你不是也爱我吗,想想你要早早离世了我会有多痛苦?反倒是我寿命还长,分些给你无所谓的,这样我们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在这人间沐浴爱河,难道这不好吗?” “可是那些病痛折磨……” “不还有你吗,难道你不愿意照顾我吗?” 秋颖真打断道。 苏老爷没说话了。 秋颖真继续看着灵心道:“行了灵心大师。苏老爷也没意见了,你动手吧。” 苏老爷貌似还想说什么,但终归是咽下去了,只是面露一股强烈的不忍。 灵心也看出二人都已同意。不过没有立马动手,而是又对苏婉婷问上一句:“婉婷,你同意吗?” 我明白灵心意思,苏老爷做这种事情苏婉婷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所以还是有必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当然这主要因为二人是闺蜜的原因,灵心得照顾到苏婉婷心里感受。 苏婉婷想了会儿,说道:“同意。” 我能理解她怎么想的,毕竟两人已经有过一次,而且人家又是真心相爱,另外这也是帮她爷爷补回阳寿。 不答应也过不去。 “那好,既然你们三个都没意见,我就要下手了。”灵心看着他们仨,随后目光落在苏老爷身上:“只是苏老爷,有点我要跟你提下。” “什么?”苏老爷疑惑问。 “就是你的麒麟命格也得废除。”灵心道。 不等苏老爷出声,苏婉婷就立刻问:“为什么?” 灵心跟她解释:“因为如果单单废掉毕方命格,麒麟命格会暴躁得在你爷爷体内大闹的,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会直接丧命呢。” 苏婉婷一惊,随后眨眨眼道:“那这个自然废除,只是会不会也像秋颖真这样废掉命格后会气运陡降。还被病痛缠身?” 灵心一笑:“当然会了。” “那这……” “别急婉婷,听我说完,废掉这种麒麟命格会气运陡降遭到病痛折磨是建立在年轻跟中年时代,因为这时还是气运期。但你爷爷不一样,他一生气运已经殆尽,看他现在打拼下的苏家就是赤裸裸的战果。所以麒麟命格的气运功效在你爷爷身上已经圆满,这时再废除掉麒麟命格,对他完全无任何影响。” 苏婉婷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秋颖真也是松下一口大气。 随后灵心起身。从她的口袋里开始掏出几枚银针夹放指间,示意秋颖真也跟着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姐突然喊了声:“诶等等灵心。” 灵心看着我姐:“怎么了李思?” 我姐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你说麒麟和毕方是天生互爱的一对,那你要把这两种命格都给废除,其不意味着秋颖真和苏老爷不会相爱了?” 我姐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在了刀尖口,的确要真这样,二人后续事情可不好进行啊! 想想一个正常的美艳少妇,还怎么可能再主动跟一个老头子结合? 不过我发现苏婉婷脸上倒是隐隐生起一股兴奋。 能理解,她本就不想自己爷爷老来进花丛。 但很快她又神色黯淡。 能理解,如果这样的话,她爷爷寿命就补不回来了。 灵心却是笑着解释:“废除命格不代表消逝命格,每种命格体内都住着一只以命格命名的神物,秋颖真跟苏老爷的就分别是毕方和麒麟。我这废除命格只是将这二种神物逼出他们体内,让它们回归各自世界,但对于二人间的情愫还会一直保留。” 第三十六章 金黄色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们都点点头,原来如此。 紧跟着灵心招呼秋颖真过去一个角落,让秋颖真站好,先是一根银针倏地扎入她眉心处。 瞬间秋颖真疼得闷哼一声,玉脸直颤,眉心处也有一条血路涌出。 灵心说道:“忍着点,我这是先破你命宫气运,随后再施针在你身上的十六处藏气穴位,将毕方这只神鸟彻底逼出。” 秋颖真强忍着痛点头。 随后灵心就冲我招手让我也过去。 我过去后倒也没让我干嘛,只是就让我先站着。 我也就静静观看着灵心施针,她还在缓缓捻转扎入秋颖真命宫眉心处的这根银针,慢慢的。秋颖真眉心流出的血竟然开始慢慢回转进去。 真是神奇! 之后,灵心继续施针在秋颖真的其它十六处藏气穴位,同样有血流出,但在灵心的操作下又慢慢回转。 秋颖真当然难受得不行。毕竟这可没啥麻药,疼得她身上直冒香汗。 我发现在一边坐着的苏老爷都面露不忍,甚至好几次都要喊停,但貌似又知道这样的做法太不成熟,所以给强行憋住了。 的确,目前形势严峻,岂能喊停? 灵心也知道秋颖真非常难受,说道:“再忍个几分钟。就要好了。” 灵心不停捻转各处穴位银针,最后回到命宫眉心处这根。 几秒过后,灵心就看向我道:“快咬破你指血,滴在这根银针之上。” “啊?” “啊什么啊,快点的。” “哦。” 我呆呆应上一声,然后立刻咬破指尖血,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赶紧滴在灵心银针之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上面的血瞬间分散,顺着银针化为多支利箭似的线条状冲入秋颖真眉心。 秋颖真顿时眼一闭,晕倒,灵心赶紧将她扶住。 苏老爷吓坏了,赶紧起身过来从灵心手中接过秋颖真,非常紧张地问灵心:“怎么了灵心,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晕倒了?” 灵心道:“放心吧,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刺激到了体内毕方,大概半小时后她就会醒来。” 苏老爷点点头,擦了一把额上冷汗:“好,好,这我就放心了,还以为她是……” 灵心一笑:“放心吧苏老爷,真的没事了,好了。现在该到你了。” 苏老爷把秋颖真放置沙发上躺着,接着就跟秋颖真一样受到银针洗礼,主要是命宫眉心处。 最后同样需要我的一滴血,然后苏老爷晕倒。 我挺震惊的,不知道我的血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殊作用。 显而易见的,这也是灵心需要我帮的忙了。 苏老爷和秋颖真现在都齐齐在沙发上躺着,苏婉婷奇怪地问:“灵心,你不是说会把他们体内关于命格的神物逼出吗,我也没看到什么毕方鸟和麒麟兽啊。” 我和我姐也挺纳闷的,确实没看到什么东西从二人体内窜出。 灵心目光直视着苏老爷二人:“快都定眼看,它们就要一起出来了!” 听到这话,我们目光全都赶紧注视在秋颖真和苏老爷身上。 “呼——” 果然。有两个怪物从它们身体里向上以种腾飞的方式窜出。 苏老爷体内窜出来的怪物形状,整体颜色各异,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豁然是只传说中的麒麟形状。 唯一不同的是,这只麒麟竟然长有翅膀,一对麒麟眼看着也不像传说中那般凶狠,显得比较柔和。 秋颖真体内窜出来的怪物形状。一眼明了,就是只颜色艳丽的毕方鸟,一对鸟眼里竟然都让我看到了仿佛跟秋颖真一样的媚态。 看来秋颖真能天生媚感,主要就是这个毕方鸟的原因了。 现在毕方鸟离体,想必秋颖真的媚感会变得削弱些吧。 麒麟跟毕方现身后,就开始携着它们翅膀,准备向天空飞去。 就在这时,我竟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一抽。好像头皮裂开一个大洞,有个什么东西从我脑子里飞出。 我不禁抬头睁眼一看,瞬间吓得呼吸紊乱,竟然真有,是只形状非常奇特的金黄色鸟,浑身都还闪着刺眼的金光! 它整体像是一只凤凰,但是它竟然又生有四只似龙爪一样的肢体,并且身上还有很多我可以理解为是龙鳞的鳞片。 包括它的鸟脑袋,竟然长有龙鼻和龙须。 好像这就是一条龙,只是浑身加了些凤凰的特征。 又或者说这就是只凤凰,只是浑身加了些龙的特征。 我脑子里瞬间生出二字:龙凰! 这是我的命格体质! 可我很纳闷,我又没有受到灵心施法废除命格。我体内龙凰怎么会飞出来呢? 我震惊地盯着我的龙凰看,发现它竟然凶猛地扑向了麒麟跟毕方,像是要攻击它们! 我就要问灵心怎么回事,可突然我直觉脑袋一眩。晕了过去,闭眼一刻发现灵心正过来扶我。 当我再次苏醒时,发现在苏家别墅正厅的沙发上,就是举行寿宴招待客人这。 再一扫眼。发现灵心闭眼盘膝在一边地上,而且还有另外两人跟她一起。 它们呈三角似的盘膝在地,边上摆有很多点亮的蜡烛和盘旋在空中迎风摆动的图有太极标的黑白小旗。 这两人其中一个我认得,是灵心的静霜师叔,实则是个美丽少妇。 另外一个我就不知道了,但也是女相,而且身穿道服。 想来也是昆仑弟子,三人都是出自昆仑灵师一派。 我很纳闷,不知道他们是在干嘛,还有这个静霜和这个我不知名的昆仑弟子又为何赶来。 突然,灵心缓缓睁眼醒来,紧跟着静霜二人也缓缓把眼睁开。 我问灵心:“师傅,你们这是?” 不等灵心回答我的问题,静霜看着灵心说道:“灵丫头,差不多了,但我们毕竟摆阵不及时。龙凰之气肯定大有泄露,保不齐现在已经有人盯上,你得多加小心。” 静霜二人起身,跟灵心招呼一声后离开。 我傻傻地看着他们走,还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然后才侧过脸看向灵心问:“师傅,刚静霜师公说的什么啊,什么龙凰之气大有泄露已经有人盯上。还让你多加小心?” 灵心双腿立起,一边收拾着地上蜡烛小旗一边随意地回我一句:“就是你的龙凰之气了。” 我又问:“什么龙凰之气?” 灵心白我一眼:“你忘了自己是龙凰命格了?” 我说:“当然没忘,我还都是靠着这个才跟老方丈谈妥拿下长明灯的呢。” 灵心继续收拾地上蜡烛跟小旗:“那不得了,还问什么?” 我尴尬道:“就是这个‘之气”,具体什么意思?” 灵心显得无语地看我一眼:“刚你体内龙凰不是飞出来了吗,这就是龙凰之气暴露了,然后有很多人眼馋想打你主意呢。你又是我徒弟,我不得保护着你吗,我可不就得小心点了吗?” 我点点头明白了,只是没有想到我体内龙凰之气会这么稀罕,也不禁问道:“师傅,你说会有很多人要打我主意,比如呢,有哪些人,还有我的龙凰之气具体又有何作用?” 灵心继续一边收拾一边回道:“比如韩黑风,上次我使用昆仑分运术破坏掉他的一盏气运灯,他的气运下滑一阶,要是哪天让他得知你的龙凰之气,他能兴奋得疯掉。” “因为此人是九婴命格,世间十大邪恶命格之一,它需要吞食青鸾命格人的气运化成巴蛇,接着巴蛇再吞食朱雀命格人的气运可以化雕龙。这个时候的韩黑风将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气运一履平地,没谁能比得上他。” 我心里一惊,卧槽,这么牛比! “而你体内龙凰之气极为稀有,比之毕方和麒麟都要高出不少档次,韩黑风要吸收到的话,只需两到三成,他就能直接化雕龙了。”灵心补充道。 第三十七章 命格气运之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一脸惊滞:“师傅,既然我这体内龙凰之气这么厉害,那我自己应该气运逆天,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对啊,怎么……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么碌碌无为呢?” “碌碌无为?”灵心问我:“你学习怎么样?” “还行吧。”我回答。 灵心却是一笑:“行了,别想糊弄我了,你是你们班上成绩第一,所有老师还都把你当个宝,甚至你们班上最漂亮女同学也都跟你亲近,就连你身边亲戚也都对你倾爱有加。可以说你是真正被泡到一个蜜罐里,仅仅只是家庭条件不行。但这也并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就像我说的,你就是被泡在一个蜜罐里。” 我一怔,灵心说得一点没错,我刚说还行那只是说个谦虚话。 “至于你说的碌碌无为。你现在都还是学生,你还想怎样?”灵心白我一眼,继续收拾地上蜡烛跟小旗。 我沉思一阵,的确这般看来我真的生活得很幸福,但怎么感觉灵心是在偷换概念? 我是在问我气运的事啊,她给我扯这些干嘛? 虽然我的学习,周边朋友,身边亲戚。这些都很顺风,甚至可以说是得意,但多半还是跟我自己努力有关吧,气运可以说占的成分很少。 最简单例子,我天天课堂睡大觉,还能回回考试第一吗? 显然不能。 别说我,神童都不可能,神童也需要先去了解一番才行。 再比如,我整天在家里亲戚面前干些缺德事,他们又还会再疼我吗? 显然也不会,除非一个个都是中了邪。 要真正说气运的话,应该是各种赚钱的机会主动找上我,比如哪家娱乐公司看上我的颜了,签约我去当个童星什么的,名誉钱财双丰收。 这才是一种真正的气运啊! 我就说道:“可是师傅,这些貌似也算不上什么气运吧,多半还是跟我自己努力挂钩,意思换个人也能做到,只要他肯努力。” 灵心有些无语地叹口气,再度停下自己收拾蜡烛跟旗帜的动作,跟我说了最后一句:“你知不知道,身为凡人,谁都不可能斗得过仙,甚至还从仙人手里硬生生留住一条命!” 灵心继续收拾。 我恍然一悟。原来这就是已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一个最大气运。 因为我的龙凰命格,二十八星宿仙人牛金牛才没有顺利取我性命。 虽然有灵心帮衬,但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恐怕也根本承受不了恶灵的发作吧! 就是因为体内龙凰庇佑。 我一个凡人都能从仙人手里留住性命,这还不是最大气运吗? “行了别瞎想了,过来帮我一起收拾吧,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师傅贴心呢。”灵心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身子一直蹲着。 “贴心?”我嚼着这两个字,同时眼睛注视着灵心。 灵心也正看我,突然面色一红,然后赶紧道:“废话什么,就是快点过来帮我忙了。” “哦。” 我乖乖过去。蹲下身子帮着灵心一起收拾。 发现蜡烛真挺多的,起码点了好几百支,黑白色的太极小旗数量也多,目测百支左右应该有。 我这又才想起一个问题:“师傅,你们这摆的是个什么阵,具体作用是什么啊?” 灵心解释:“当然就是为了封住你体内龙凰之气了,不能让有心人发现,不然你我都有麻烦。” 我愣愣道:“我俩都有麻烦?” 我发现灵心竟又是面色一红,但就听她朝我瞪眼说道:“当然了,我不得保护你吗?” “哦。” 我乖乖应声,但总觉得这貌似不是真正理由,不过我也没深问。 灵心既然不想说。身为徒弟的我当然就只有憋着,只是问灵心:“那师傅,你们布的这个阵应该是有效地封住了我体内的龙凰之气吧?” “当然,只是因为布阵不时,多少还是有所泄露。”灵心抬起头面露担忧,随后又道:“不过也不妨事,他们就算窥探到也只能推算到大致方位,精确不到你个人。对了。你也得给我千万记住,不能把自己体内龙凰之事泄密别人,包括自己的亲人,家人,朋友,同学,总之谁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灵心手指着我,态度十分严肃。 我自然是郑重地点点头:“嗯,好的师傅,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泄密任何人。” 灵心点点头:“嗯。那就好,快继续跟我收拾吧,收拾好后我们就回去,我有点困了。” 我跟灵心很快收拾好。过程中又才得知我体内龙凰能突然飞出是因为感知到了麒麟和毕方的存在,想吞食掉它们的气运。 我心想可真恐怖,龙凰都这么牛叉了,竟然还想贪气运。 但好在灵心赶紧施法帮我逼回。不然麒麟和毕方要是不能平安离开的话,秋颖真和苏老爷都会有生命危险。 这些蜡烛和小旗都是静霜赶过来时从灵心家里拿来的,所以收拾好后都给放到灵心车上。 准备走时,苏婉婷才突然赶了出来紧握着灵心的手跟她说谢谢。 灵心说没事的,也让他多体谅体谅苏老爷,苏老爷人挺好,不是什么老禽兽,麒麟跟毕方结合乃是天意。 苏婉婷连连点头,说会的,她也已经想通了。 灵心比较欣慰,但很快变得神色黯淡。 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苏老爷不是禽兽,但方振东是禽兽。 二人一声招呼后离开,苏婉婷还真像挺喜欢我这个弟弟,临走时笑容灿烂地摸摸我的脑袋,跟我说现在认门了。以后有时间来她家玩,不论是她还是苏老爷都会热烈欢迎我的。 因为在她爷爷这事上,主要还是我帮了大忙。 我这才有所反应,是那滴血的事。 因为我的龙凰命格,才能让灵心顺顺利利废除掉苏老爷跟秋颖真的麒麟命格和毕方命格。 上车后我也问了下灵心,果然她跟我说是的。 如果没有我的龙凰血,她根本无法废除二人命格。 这个话题过去后我俩都挺安静,灵心默默开车。我默默坐着。 突然,我脑子里就又生出一个问题来问灵心:“对了师傅,你说有很多人眼馋我体内的龙凰之气,你之前有跟我说了韩黑风,那还有呢,会是哪些人?” 灵心回道:“还有一些就不是人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难道那些鬼怪也要缠上我? 灵心明显看出我的想法,笑道:“你放心,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体内龙凰之气本身散有很大驱邪除怪作用,它们看到后躲都躲不及呢,哪还有主动扑上来送死的道理?” 我点点头,随后就问:“师傅,那你说的不是人是什么意思?” 灵心道:“一些道门宗派。” 我立刻反应:“就像你们昆仑这种类型?” 灵心点点头:“没错。” 我不禁翻了个小小的白眼:“那还不都是人。” 灵心笑道:“嗯,你可以这么理解,只是我喜欢这么说罢了。” 我晕,好吧,你是师傅你任性,我就接着问她:“那这些道门宗派是哪些呢?” 灵心回道:“很多啊,比如道门,玄门,佛门,运宗等等,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随后长个心眼问:“那你们昆仑就不眼馋?” 灵心正把着方向盘转上一个弯,白我一眼:“什么意思,还担心师傅我会害你不成?” 我赶紧道:“不不不师傅,我就是问问,随便问问。” 灵心当然不会害我,这段时间的师徒情不是白瞎的,只是她背后的昆仑…… 灵心也知道我什么想法,说道:“放心吧,我们昆仑不会干这事,因为……” “因为什么?”我问,很好奇灵心怎么突然断言了。 “没什么,总之你相信我们昆仑就行,然后小心提防其它那些道门找你。”灵心道:“还有我不妨告诉你件事,命格气运之争素来都有,三百年一巡回,只是这得等个契机。” 第三十八章 命犯死煞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一惊,竟然还有命格气运之争,主角就是那些道门。 契机,什么契机? 我对灵心问出这个问题,灵心回答:“就是需等到龙凤和龙凰之气一同泄露,当然不会太久,就是在三百年后最多五年之内,毕竟命格气运之争是在三百年一巡回。” 我又是一惊,原来除了我的龙凰命格,还有一种龙凤命格,我很好奇地问了:“师傅,那您本事广大。你知道这个拥有龙凤命格的人出现了吗?” 灵心眸里闪过一丝异样,淡淡回答:“出现了。” 我点点头,细细咀嚼着:“龙凰跟龙凤,凤凰!” 我突然神色一震问向灵心:“师傅。这个龙凤跟龙凰是不是就跟麒麟和毕方一样,是天生一对?” 灵心面色变得不太自然,甚至还隐隐有些泛红,回道:“是的。” 我很奇怪灵心为什么这种表情,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竟出声问道:“师傅,您该不会就是……” “胡说什么!”我话未问完,灵心就突然狠狠一眼瞪来。并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我立刻乖乖闭嘴,大气不敢喘上一声。 “我看你现在真是不分尊卑了,说话流里流气的,要再敢胡说小心我直接把你从这车上扔下去!”灵心又恐吓我道。 我害怕的同时心里也感到哭笑不得,我哪里就尊卑不分,说话流里流气的了,不就是问了你个……灵心眼神还在阴冷瞪我,我赶紧吓得说道:“是师傅,我的错,我尊卑不分,说话流里流气的了,您好好开开车吧。” 灵心“哼”了一声,脚下油门一踩开车离去。我看灵心这么生气,心里不由生起一股很大的失落感,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可这段时间我跟灵心相处下来,确实她对我貌似真的有种……算了不想了,顺其自然吧! 我现在心里只有最大一个祈祷,如果拥有龙凤命格的这人不是灵心的话,可千万别跟我一样是个男孩! 灵心这后续的开车过程,我自然是牢牢把嘴闭上,没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在这种沉闷的环境下我突然想到了我姐,也只是随便想想。醒来后在苏家那没看见她,想来也是回去了。 我没怪我姐,毕竟有灵心看着她也放心,应该是公司有什么急事就先走了。 回到灵心别墅后她就早早收拾休息,只是告诫我不要忘了学习那本《推相术》,有时间一定要多看看,争取做个勉强的黄灵师,别到时候出去给她丢人。 我自然是谨遵师命。 后面几天,我又忍受一次恶灵发作,然后一有时间就好好学习《推相术》。 灵心也照常出去给人接单,从她接电话的言语中我知道都是看风水一类。 还都是些大老板,灵心每次确定具体地址都是问某某山腰某某别墅。 灵心不在家。《推相术》上一些我不懂的地方自然也就没人问,所以我也就圈起来,等待灵心回来时详细问她。 这天下午,我们一起坐沙发上正谈论到《推相术》上一个关于算命的章节——四柱算命。 四柱分别是年柱,月柱,日柱,时柱,但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批八字算命,通过出生的年月日时天干地支的排列组合及阴阳五行来加以推算出一个人的吉凶之兆。 听着很简单,但其实里面细节颇多,所以我向灵心讨教。 比如其中的阴阳五行,我问灵心:“师傅。我叫李木,五行一眼明了就是属木,但刚我有微微推演一阵,竟发现五行发生变化,属金,这是怎么回事?” 灵心面色一震看我:“你有给自己算命?” 我看灵心表情不大对,回答道:“额……只是微微推演一阵,没有彻底往下算了。” 灵心很生气。手一指我:“你不能给自己算命,听到没有?” 我问:“为什么啊师傅,我都学这个的,不给自己算算不是浪费本事浪费资源吗?” 灵心直接一个爆栗往我脑袋上敲来:“龙凰之命岂是你能随便窥探的,这种最强命格全是由老天亲手操控,你要窥探了会遭天惩的,你体内恶灵都还没除呢,还想再惹祸上身?” 我揉着发痛的脑袋,委屈道:“师傅,你也没早跟我说啊。” 灵心瞬间沉默,脸上生起愧色,伸手轻轻揉上我的脑袋:“还疼吗?” 我手也不知怎么回事。猛一下抬起摸住灵心揉我脑袋上的纤纤玉手:“没事师傅。” 灵心眼睛一瞪,寒气四溢。 我这才反应到,赶紧把手拿开,低下头脸红发烫道:“对……对不起师傅。” 我心里也在乱七八糟地想。前段时间灵心不是挺想跟我亲近的嘛,怎么现在就又恢复以前那副冰冷状态了? 细想阵后我貌似有点明白了,前段时间我跟灵心亲近好像都是她的主动要求,现在情况不一样。是我在主动占她便宜。 灵心就不乐意了。 这有种自己挖自己鼻孔和别人挖你鼻孔的相似感。 自己挖肯定可以接受,但别人挖肯定不行。 谁喜欢自己鼻孔里突然塞进一根手指来乱搅啊。 额……虽然有点恶心,但的确是这道理。 我现在还在低着头,都不敢再看灵心,不知道她此刻是个什么表情。 但片刻后,就听她声音响起:“行了,把头抬起来吧,别整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丢不丢人?” 声音略显柔和,甚至有些调笑口吻,好像寒冷气息已经消了。 我缓缓抬起头来,果然发现灵心神色缓和不少,也微微带着一股笑意,她继续道:“说正事,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再给自己算命了,听到了吗?” “嗯嗯。听到了师傅。”我乖巧道。 “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才跟你说,害得你脑袋……”灵心竟然有些想笑,没再往下说了。 我面色一闷,心想师傅你对我表示愧疚能不能专心点? 当然我嘴上没敢说,而是摸摸脑袋上微微被灵心敲起的小包笑着道:“没事的师傅,男子汉大丈夫嘛,流血流泪都不怕。这点小痛算什么。” 灵心很满意笑着,摸摸我的脑袋:“嗯,是个乖徒弟。” 我一脸憋屈,感觉灵心的笑是忍不住了。 我接着问出我刚刚那个问题:“师傅,那我之前那个问题你能回答我下吗,我明明五行属木,怎么突然就变金了?” 灵心回答:“很简单,因为你体内龙凰。” 我点点头,其实我本就有此猜测,只是再到灵心这来确认一下。 灵心又拍拍我的肩膀:“行了,回房间去吧,记住我的话就行,有什么不懂的再出来问我。” 我乖乖点头起身回房。 来到房间,脑子里直回荡灵心的话“千万不能再给自己算命了”。 我眼眸迷闪,《推相术》在我手里指间拽得死紧。 一种巨大的好奇心在我心中陡然生起,我的龙凰命到底是个什么走向,为什么我就不能算? 我偏要算! 想着龙凰命那么牛叉,我就是算了应该也窥探不到什么吧,是师傅太担心了。 我走到一面清晰的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眼花缭乱的手势在我面庞“嗖嗖”响起,最后滑于我的双眼之际。 我以自己的四柱天干地支直接开通天眼,瞬间,就见镜子里的自己眼蕴白雾,然后脑袋上黑气笼罩,黑云压坠! 我心里大惊,《推相术》上说黑色主杀位,我最近命犯死煞,有人要杀我! 我瞬间身体里生起一股凉气,自我嘴里不断哈出。 我竟然命犯死煞,真的假的? 第三十九章 静霜师公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脑子里立刻生起一个反应,恶灵?! 难道我命犯死煞,就是因为下一次的恶灵发作我挺不下去了? 可不应该啊,之前都才跟灵心谈论我这极为特殊也极为珍贵的龙凰命格可以给我带来无上气运,都能从仙人手里留住性命,恶灵应该要不了我命啊! 最起码不会在这么断时间要我的命,我觉得起码也得在几个月后,经历过几十次恶灵发作后再支撑不住一命呜呼。 这还差不多。 要说我下一次发作就会……我实在想不通了,也不敢再想了,而是跟惊魂似的赶紧奔出房间要去楼下客厅找灵心问问。 但奔出几步后我突然脚步放缓,惊魂神色中增添一丝忧闷。 灵心刚才说过不让我算自己命,如果下去告诉她她得多生气啊。身为徒弟竟然不听为师的话,自己绝对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可还是一咬牙下去了,只是步子显得极缓极慢,一脸沉重。 虽然很害怕被灵心骂。可是,命要紧啊! 我慢慢挪步到灵心坐的沙发边上,紧张开口道:“师傅。” 灵心此刻还在有味地看着电视,手里拿着包薯片喂着,茶几上的酸奶也时不时拿到嘴边抿上几口。 听我一叫后她转过脸来,面泛疑惑地看我:“怎么了?” “我……”我根本说不出口,还是害怕被灵心骂。 “脸色这么差劲,怎么回事。快说!”灵心眉头一皱,原本轻松惬意的神色秒变肃穆。 “我……我给自己算命了。”我咬咬牙大着胆子一口说出。 “什么?!”灵心“噌”一下站起,手里薯片都直接扔沙发上,她气得脸色胀红道:“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能给自己算命,你怎么就不听我话!” 灵心是真的非常生气,我直接吓得步子倒退两步,都从未见灵心这么生气过,全身上下有如起火。 “对……对不起师傅,我就是好奇,想着这毕竟是老天亲自操控的龙凰命格,我就是算也应该算不出什么,只是可以隐隐窥探一下,所以就大着胆子对着镜子开了下天眼,结果……” “结果怎么了?”灵心眉头皱得更深,紧张道:“是不是出事了,不然你私自给自己龙凰命算命也不会还跑来告诉我,你快说,到底怎么了!” “我……我命宫处黑气笼罩,黑云压坠,按《推相术》上所说,是,是命犯死煞。”我很惶恐地说出,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再想到我姐,我爸我妈,叔叔婶婶,真的很不想就这么离开他们。 “命-犯-死-煞?”灵心一字一句,她很惊诧:“怎么会?” “是真的师傅,《推相术》上的昆仑天眼不会有错……” 不等我说完,灵心眼花缭乱的手势现于脸庞,手指滑于双眼之间,随即就见她眼蕴白雾,目光对着我的眉心命宫紧紧凝视。 很快“嗖嗖”两声,她将手势收起,震惊道:“你还真是命犯死煞。可是,这怎么会?” 灵心都着急了,身子来回走步,好像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 我都看傻了,没想到灵心会比我还着急。 “师傅,你……”我紧张道。 灵心步子停下,看我:“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或是怪人?” 我说:“没有啊师傅,近几天我都跟你在一起呢。” 灵心又问:“那前几天呢?” 我摇摇头又答:“也没有。” 真的没有,前几天也只是见到马大刚、石烨、王寡妇、老方丈这些人,他们总不可能害我。 灵心手指托上腮帮。玉脸凝重:“那就怪了,会有谁要打你主意,取你性命,你体内龙凰之气也没有具体暴露啊!” 我立刻问:“师傅,会不会就是我体内恶灵?” 灵心美眸一震,但随即摇摇头:“不,不会是体内恶灵,只要你体内有龙凰在。加上有我的强力压制,恶灵根本要不了你命。起码不会在这么短时间要你的命,再怎么着也得一年以后恶灵发作才会更加凶狠。” 我点点头,灵心所说跟我分析相差不多,那我命犯死煞到底何人作怪? 这个问题我觉得自己根本不能想通,只有靠灵心。 我现在的命等于是拴她手里,我的一切她都有掌控力,包括某些对我施害的人。 果然就听灵心开始分析:“你能命犯死煞,说明还是有人捕捉到了你体内龙凰之气,不然好端端的你不会受此血光之灾。” 我立刻反应道:“师傅,意思就是想害我的人都是想夺取我体内龙凰之气?” 灵心点点头:“没错,这个肯定。” 我又惊慌地问:“那会是哪些人呢?” 灵心说道:“不跟你说过了吗。很多,道门,玄门,佛门。运宗等等,除此之外就是韩黑风,另外还有……” 我问:“师傅,还有谁?” 灵心咬牙切齿地回道:“方家。方振东!” 我一时没说话,知道灵心此刻在深度的愤怒之中,但过了会儿后我还是问:“师傅,那你能不能分析出,现在大概是谁在害我?” 灵心叹口气道:“这个不知道,那得看到底是谁捕捉到了你体内龙凰之气,另外这些很可能不是单一行动,他们会互相融合。” 我有些不太明白:“师傅,什么意思?” 灵心回道:“意思很简单,韩黑风或是方家,他们会凭借自己财富或是某些有价值的东西联合道门玄门等这些宗派一起行动,不然单凭他们也不可能捕捉到你体内龙凰之气,只是在这其中,他们又会各取所需罢了。” 我点点头,感觉灵心说的很有可能。 随后灵心又面露忧心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搞搞清楚,到底是谁捕捉到了你体内龙凰之气想要害你。我们得做好防备。” 我没说话,这个只能靠灵心了,我哪知道? 只是心里非常颤惧,这么多人都要打我主意,其中还不乏这些会灵术的宗派,我真的特危险。 感觉只要随便一出门就会被人给宰了,然后夺取我体内龙凰之气。 灵心看出我的颤惧与焦虑,说道:“放心吧。师傅会保护你。” 我看着灵心,点了点头。 可说真的,灵心虽然是昆仑天师,在所有宗派系别都是极有地位和本事,但再厉害她也不可能架得住这些富豪及宗派的混合行动。 我现在都不太担心自己,而是担心灵心。 不过灵心很快将情绪镇静下来,看着我理清思路道:“李木,情势严峻,现在开始你最好不要出门,有为师保护你不会有事,另外我会再从昆仑抽调些弟子过来盯着别墅周围附近,一旦有可疑人物我立即处理。” 我担心道:“师傅,那你要去昆仑抽调弟子了,他们突然闯进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灵心白我一眼:“我不会打电话啊!” 灵心掏出手机。 我脸一红,感觉脑子都快被这死亡的恐惧给吓没了。 灵心电话是打给静霜,几句话把情况说明。 大概两小时后,一辆红色的马自达昂克赛拉驶入进来。 我认得这车,正是静霜的。 果然就见一个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普通的中年美妇下来,静霜。 “师叔。” 灵心立刻迎了上去,我也跟屁股后面。 静霜神色凝重地看了我俩一眼,然后跟灵心说道:“到底怎么回事,知道吗?” 灵心摇摇头。 静霜继续说道:“有几十名弟子,我已经在你别墅外围安排好了,大家都有昆仑术支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灵心点点头,这才显得有些放心。 “静霜师公。”我也开始跟静霜打上一声招呼。 我这是第一次当面招呼静霜,心里别扭死了,明明是个女的,偏要以男性敬谓去喊。 可灵心都是叫师叔,那我自然只能叫师公了,可能他们昆仑就喜欢这样男女错乱的叫吧。 第四十章 先天演卦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让我没想到的是,静霜突然面露不悦,但并不是因为男女错乱的敬谓,她瞪着我说:“叫什么师公,叫师叔!” “师叔……”灵心突然急了,脸色变得潮红。 我则是一脸懵,这……不合适吧? 灵心是我师傅,她叫静霜为师叔,那我这也跟着叫师叔不是乱套了吗? 最关键是,灵心这什么反应? 一脸羞红的她貌似反应到什么,突然瞪我一眼:“还愣着干什么,快叫啊。一切就听静霜师叔的!” “哦。”我呆呆应声,随后对着静霜叫了声静霜师叔。 再看看羞红的灵心,心里感到怪极了,这什么操作? 随后静霜跟我们一起进屋。说因为我体内龙凰之气泄露这事,她不回昆仑了,也要留下来跟灵心一起把守。 我本以为静霜师叔一定特厉害,起码是比灵心厉害,毕竟是师叔。 但从谈话中我竟然得知静霜本事还不如灵心,她是玄灵师,灵心可是天灵师。 原因很简单,就是灵心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实力就已高出师辈。 我又才反应到,静霜都说过昆仑未来掌教都是要传给灵心的。 可以说昆仑一派,除现任的昆仑掌教老师祖外,灵心实力最强。 进屋后的我们也没再准备什么,就是做好不出门,然后该吃饭吃饭,该玩玩手机玩玩手机,该看看电视看看电视。 就这样静候昆仑弟子报告敌人消息,然后处置,消去我的这场死劫。 京都韩家。 玄真子盘坐在地,手捧一千年龟壳翻弄几块古色铜币,神态严谨,老眼生光。 巨大的落地窗前,韩黑风负手站立,金眼眶下的眸子透露出很大的不耐烦,他微微瞥眼看向身后玄真子:“玄真子,你到底还能不能发挥你的一点天师作用?” 龟壳上的几块铜币此刻正“哗啦”一声落下,玄真子老眼一亮:“出来了!” 韩黑风心里一喜,赶紧转身过去玄真子身边,先是随便看了会龟壳上的几块铜币预示,然后问玄真子:“直说吧,地址在哪里?” 玄真子伸手一指:“城东方向。” 韩黑风面色大变,眼里生起一抹寒厉:“你耍老子?” 玄真子一笑:“韩少勿急,贫道话未说完。上次的确是只推算到大概方位,但这次真的很有收获,龙凰之气出现在金龙山一带。” 韩黑风眸光狂闪,忙问道:“意思是居住在金龙山一带的人都有可能是体内藏有龙凰之气的人?” 玄真子道:“有这个可能,但不尽然,或许是体内拥有龙凰之气的人去过那呢?” 韩黑风面现烦闷,但还是很快掏出一个手机就要拨打电话,玄真子立刻抬手阻道:“韩少别急。” 韩黑风停下拨号动作,问:“怎么了,有何不妥?” 玄真子道:“现在不确定龙凰之气的人就是居住在金龙山一带,你胡乱抓人别怕到时没有收获,又倒引起一堆麻烦。划不来。” “我的先天演卦不仅算出龙凰之气这次是出现在金龙山一带,还算出具体掌握此天机的只有我玄真子。所以韩少大可不急,目前还没人跟你抢,可以慢慢来,既能事半功倍,也不会引起麻烦。” 韩黑风点点头,随后问道:“那你有何高见?” 玄真子呵呵一笑:“苏家就居住在金龙山一带,前几天苏家老爷因为寿命问题犯病请来了昆仑最年轻一代天灵师灵心,成功地帮他将失去寿命补回。” 韩黑风眉头紧皱:“嗯,这事我也知道,怎么了?” 玄真子又是一笑,显得高深莫测:“据我所知。是因为苏老爷是麒麟命格,恰巧命中让他遇到毕方女子,麒麟毕方天生一对,不在乎年龄。” “这女人不仅是毕方命格,又还是极品白莲体质,她看老人寿命不多跟其结合,只可惜他们不知麒麟毕方结合不论乎白莲体质,体内生机会由男方倒贴白莲。” “为了解决这点。灵心给出的方法就是一起废掉二人命格,可是韩少,你知不知道这废掉命格最需要的一点是什么?” 玄真子诡笑地看着韩黑风。 韩黑风有些不耐烦:“我不是天师,不懂这些,你直接说。” “龙凰血。”玄真子一语道。 “什么?!”韩黑风整个人直接震惊住,随后反应道:“你意思是,灵心就是体内拥有龙凰之气的人?” “不不不。”玄真子道:“龙凰命格只会出现在男子身上,灵心绝不可能。” “那她哪来的龙凰血?”韩黑风问。 “灵心还有一个徒弟,叫做李木,韩少你知道吧?”玄真子刚一问就反应道:“哦对了,还正是韩少你的小舅子,上次在赌场你们就有见过。” 韩黑风十分震惊:“这个李木。就是龙凰?!” 玄真子笑着:“很有可能,上次去给苏老爷看病,灵心是带着这个徒弟去的。另外韩少你想想,她姐都是拥有青鸾命格的人。她这个弟弟又能差吗?” “呼——” 韩黑风激动地直搓双手:“这……这……” 他实在太激动了! 玄真子又是一笑:“韩少,该如何获取李木体内龙凰之气,我想这个只要你脑子随便一转就知道了。他在灵心身边你是动不了,可是李思小姐对你爱恋得不行呢。” 韩黑风满脸悦色地点头。一手拍在玄真子身上:“玄真子,你不愧是天师,当初我把你招入门下实乃我之大幸!” 玄真子脸上现出淫靡:“那韩少,绝伊……” 韩黑风爽朗大笑:“放心,我绝不食言。”随后他眼一侧屋内的水晶屏障处:“绝伊!” 一条红裙慢慢从地上展露出来,身姿曼妙的上面盯着一颗美艳动人的白皙玉脸,眸里含春,动人心魂,直勾勾地盯着老人。 有如犹抱琵笆半遮面,但更多的是妩媚奔放。 玄真子直接放下手中龟壳,起身扑了过去。 “注意场合。”韩黑风叫了一声。 “是,是,是韩少。”玄真子顿步朝着韩黑风笑着,随后一把将美人横抱怀里离开。 绝伊对韩黑风的忠诚可以达到出卖肉体,但她最爱的男人,还是韩黑风。 她也并不后悔。并不怨恨,一切只是为了男人那个宏伟的计划,得到龙凰之气,做大地之主! 以及,男人经常围绕在她耳边的甜言蜜语,待男人功成之后,那个大地之主的夫人只会是他。 至于那个叫做李思的女人,只会被男人一脚踢开。 玄真子抱着绝伊走后。韩黑风立刻动身出去,驾着一辆黑色奔驰离开。 他开车来到韩氏集团,看着这偌大的方形楼,想想本该还是由他一掌风云。 但是相比得到龙凰之气,做大地之主,这区区韩氏产业,又算得了什么? 九牛一毛罢了。 更何况,这个叫做李思的傻女人,还一直跟着了魔似的对他爱恋不已。 上次赌场一事,都为了他,而选择让自己亲弟弟让步。 韩黑风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个女人他是彻底吃定了。 总裁办公室里,李思操作着电脑,整理着一些客户文档,性感的眼神略显疲累。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李思瞬间抬眼一望,一张美丽的脸笑成了更加动人的花:“黑风你怎么来了!” 韩黑风关上门,笑着朝李思走来:“想你了呗。” 他拉上一根凳子坐在李思办公桌对面,脸上笑容更显柔和,似阳光般温暖。 李思看得非常着迷,她对这个男人有着十足的满意与放心,因为他把自己的整个产业都交给了她。 如果不是莫大的爱,又岂会这样呢? 第四十一章 利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思温婉一笑,起身从办公桌边绕到了韩黑风身边,玉手轻轻挽住他胳膊,清香的脑袋下埋,靠着他耳边道:“真的假的啊,平常怎么不见你来?” 韩黑风笑着摸住她的玉手:“你知道的,你主外,我主内嘛,再说我打扰你工作不好,另外我也没有这种陋习。” 韩黑风说话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没有常来公司看望李思,目的自然不纯。 只可惜李思信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笑着:“好了好了,不质疑你了。跟你开玩笑的了,我最爱的老公。” 李思歪上脑袋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对于这个女人,韩黑风早已失去了新鲜,但他面上还是流露笑容:“我老婆的吻,得让这世上多少男人痴狂啊!” 李思突地捶他胸口一拳,笑骂道:“去你的吧,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韩黑风抬起头,真挚地对着她的眼神:“有。有,老婆你真的很有。” 李思被夸得有些脸红,但突然又小力地捶了他一拳,说道:“行了你,就说吧,这次能来公司,应该也不主要是为了看我吧?” 韩黑风笑着手指她:“老婆真聪明,说对了。” “哼。”李思有些嗔怒,双手离开他的脖子回到了电脑前的座位上,冲着韩黑风微微瞪眼:“说吧,什么事?” 表面看是生气,其实还是有着对男人无尽的宠溺。 韩黑风是个老花丛,所以丝毫不顾忌,说道:“老婆,其实上次赌场一事……” 韩黑风故意顿声,脸上流露无尽愧色。 李思忍不住问:“上次赌场一事,怎么了?” 她也很关心,毕竟这关乎到自己弟弟,不知道韩黑风是要表达什么。 “我这几天好好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太顾及家族颜面,而忽略了老婆你的感受。”韩黑风眼神真挚看着李思。 “黑风,别这么说,那个刀疤男不是你们韩家的重大功臣吗,我能理解你。而且最后……最后我好闺蜜灵心也帮我弟出了气了。”李思微微低头,反倒变得有些愧疚起来。 “老婆,你怎么了?” “啊,怎么了?” 李思抬头看着韩黑风。 韩黑风面容更显愧疚:“老婆,其实这事我想来想去就是我的错,再是我们韩家重大功臣,都不能忽略我最爱的人的感受。李木是我的小舅子,你的亲弟弟,我那次没有替他出头还反倒从中作梗,实在是我不对,我后来反省了,真的在反省。所以老婆你不用有任何愧疚。这事根本就是我对不起你……” “不不不黑风,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我能理解你,真的能理解……” 李思很心疼韩黑风这样。 韩黑风心里已经在笑,傻女人! 那次赌场一事他没有帮李木原因很简单,并不因为刀疤男是他们韩家多大功臣,到底只是赌场一个重大头目,顶多也只跟他弟弟韩黑云关系交好。 主要是他天生看不起乡下仔,包括李思他从骨子里都是看不起的,只是因为她的青鸾命格他才设下爱情陷阱将其俘获。 而这个傻女人直到现在都还一无所知,还认为自己是对她抛心肺的爱。 这次要不是得知她弟弟李木是极品罕见的可以助他成为大地之主的龙凰命格。他又岂会来公司这趟? “老婆,你理解,你真的能理解吗?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真的想通了,我这次来公司,主要就是想跟你忏悔这件事的……”韩黑风有些声泪俱下,脑袋一埋双手捂上脸颊。 “黑风……”李思也更加感动。她貌似从这刻开始,才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爱到底有多深。 她愣了半晌,再次起身走到韩黑风身边,双手搭他肩上安抚着他:“好了黑风,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不怪你,这事我真的一点不怪你。” 韩黑风抬起头,双眼布满微微红肿跟大片湿润:“老婆,真的吗?” 不得不说男人的表演很有技术含量,也很成功。 “嗯,真的黑风。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李思温情道,看着韩黑风的这个可怜样心里都恨不得把他含入嘴里好好爱抚。 “太好了老婆,你不怪我太好了。我还就怕你心里一直有这隔阂,不肯原谅我呢。”韩黑风故作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李思的腰。 但那内心深处,也是真的激动,龙凰之气仿佛已经在他眼前等他享用。 “不会的黑风。真的不会。”李思抱着他的脑袋继续安抚着,跟个慈爱的母亲一样。 韩黑风开始做最后的戏:“可是思思,你不怪我,但有人可能还会怪我,甚至可以说是,怨我。” “谁?”李思反应道:“你是说我弟李木?” 韩黑风点点头:“对,他心里肯定非常怨恨我这个姐夫。” 李思想想道:“没事的黑风,我可以把今天事跟他说,他一定会原谅你的,而且就算不原谅,我逼也得逼着他原谅。” 韩黑风脑袋埋在李思怀里,在李思眼睛注意不到的情况下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容,他继续道:“不,这样不好思思,这样吧,我想约他出来见个面。我当面跟他好好澄清,这也很体现我的诚意,让他打心眼里接受我这个姐夫。” 李思点点头:“嗯,这样最好了。” 韩黑风抬头看她:“只是思思,我肯定约不了,得你来。” 李思又一点头:“嗯,没问题,到时我跟你一起。让这兔崽子一定原谅你。” 韩黑风立刻道:“不,思思,不用了,你帮我约他就行,我自己一人跟他谈。” 李思皱眉问:“为什么,有我在不是更好吗?” 韩黑风反应很快:“这毕竟是我犯下的错,我想靠自己力量让他真正从心里接受我,依靠你的话,就算他原谅我,那心里肯定还是存有不忿的,因为那完全是看你面上。” 李思点点头:“嗯,你说得有理,行,那我就帮你约他。” 说完李思就问什么时候,地方又是哪里。 韩黑风说就现在吧,地点在乾元茶馆,他不想让小舅子再对他心存怨恨了。 …… 我在房间里钻研《推相术》时,突然就接到了我姐电话,她竟然跟我说韩黑风要约我,对上次赌场一事表示道歉,地点在乾元茶馆。 我小心应付我姐几句,说这事我得先跟我师傅灵心汇报一声。 我姐说好的,汇报了就赶紧来。 我当然是没有把自己的特殊情况告诉我姐,灵心交代了,关于我体内拥有龙凰气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立刻走出房间,来到楼下客厅跟灵心说了这事。 灵心一听神色一震:“这肯定不能去,你老老实实在这待着!” 我也有一定想法,问道:“师傅,难道窥探到了我体内龙凰气的人,就是韩黑风吗?” 灵心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以目前情况来看,极有可能,他现在就是在利用你姐。” 灵心也很愤怒:“哼,这个韩黑风,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可惜,你命犯死煞这事我们已经提前得知,让他没机会动手!” 我好奇地问:“可是师傅,韩黑风没有灵术,他是怎么能窥探到我体内龙凰气的?” 不等灵心分析,静霜直接开口回答:“玄门的叛徒玄真子,在几年前被他收入韩家,韩家现在能有这莫大气运做到京都顶级富豪,主要都靠这个玄真子为他出谋划策。” 我点点头,这正像之前灵心说的,这些富豪会联合这些拥有灵术的宗派们朝着我体内龙凰气混合行动。 只是不是整体,而是个人。 第四十二章 蛇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反应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能窥探到李木体内龙凰之气。” 我问灵心:“师傅,这人很厉害吗?” 灵心回道:“是玄门高徒,当初不知为何判出师门,现在竟然跟韩黑风狼狈为奸,同为鼠辈!” 随后灵心就跟我说让我回电话给我姐,说我不去。 我问理由呢。 我姐约我总不能直接拒绝,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 灵心眼露寒芒:“我就是理由!” 我吓得心里一颤,乖乖打起了电话,电话通后我姐就问:“怎么样了李木,你师傅同意你来吧?” “不好意思啊姐,我师傅……我师傅她不让我出来。”我皱脸回道。 “什么?为什么?”我姐语气非常不解。 “我也不知道呢。反正我师傅就是不让我出来,要不,你跟她说说?”我意思就是让灵心打发,我也知道。就算我不提我姐也得让我把电话让给灵心。 果然就听我姐愤愤道:“行,你把电话给灵心。” 我把手机递向灵心,灵心接过电话挂耳边,没有率先吭声,一副静候我姐发泄的样子。 由于电话没有扩音,我也不知我姐说了什么,最后就听灵心说道:“不好意思李思,李木现在真不能出来。不过要约的话,可以把韩黑风叫过来我这,一样的可以让他表达歉意。” 我明白灵心什么意思,这是要解决韩黑风啊,不过这……她是要杀人吗? 这种念头在我脑里想起直觉心里一颤,紧跟又听灵心说道:“好,好,那就这样。” 灵心挂掉电话将手机递我,我接过手机问灵心:“师傅,你这是要……” 不等灵心答话,静霜一手搭我肩上:“放心小不点,你师傅自有分寸。” …… 韩黑风愤愤地从公司出来,驾车回去,准备再找玄真子。 他不敢一个人过去灵心别墅,他知道,这无疑是在找死! 办公室里他也对着李思软磨硬泡,李思也又打了灵心几个电话说起,结果都换来对方的强硬态度。 韩黑风也不敢再促使李思,怕担心有所暴露引起李思猜疑,就答应下来说自己过去。 然而他是要回去找玄真子商量商量这事。 韩黑风很快开车回来,直接风风火火奔进玄真子的私人小宅,进去正看到二人在沙发上进展火热。 看着老人那露出青血管的松松垮垮的皮肉,表情还在极力地蠕动,韩黑风面露一丝恶心:“停下!” 二人都瞬间吓了一跳。然后也很快收拾起身。 韩黑风走了过去,看着女人道:“绝伊,你先退下。” “是,主人。”绝伊乖巧退下,走出了玄真子的私人小宅。 玄真子正在捆紧自己裤皮带,看到绝伊离开面露不舍:“绝伊……” “行了,我有正事,别叫她了。”韩黑风一脸阴沉。 玄真子露出丝不高兴来:“韩少,不带你这么扫兴的,知不知道老头子我已经箭在弦上了。” 韩黑风在沙发坐下,双手交叉看着玄真子:“事情遇到波折了。” 玄真子一脸诧异,跟着坐下:“怎么可能。这不就是唾手可得的事吗?” 韩黑风笑着:“唾手可得?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当然,受你影响我也一样。” 玄真子一边在茶几上给韩黑风泡茶一边问:“怎么说?” 韩黑风接过茶喝上一口,说道:“灵心不是善茬,她貌似得知我打的什么主意,坚决不让我跟李木碰面,我让李思怎么说她都不肯。” 玄真子想了一阵,说道:“韩少,你糊涂啊!” 韩黑风先是有点动怒,但很快眸光一闪问:“什么意思?” 玄真子道:“你何必要跟李木碰面呢,虽然是让李思说,但却是以你名义。这能不让灵心怀疑吗?我捕捉到李木体内龙凰之气这事,灵心估计也有察觉,现在你再闹这一出,灵心无疑是直接锁定你了。韩少,你不仅事没办成,还摊上了一场不小的麻烦啊!” 韩黑风面色一震,这才反应到的确是自己出了问题,在办这件事上有欠考虑。 他很害怕灵心报复。赶紧问玄真子:“行了玄真子,你就直接说吧,现在出了这事该怎么办?” 玄真子道:“灵心既然都已经锁定你,那肯定会对你展开报复。” 韩黑风道:“你说得没错,灵心在李思电话里都是让我过去她家,我肯定不能去,这就来找你商量了。” 玄真子还是觉得这事非常可惜,说道:“韩少,你这……你这事情明明可以轻松办成功,怎么偏偏就走了歪路啊!像这种事情你完全可以利用李思去办,然后你再从中捣鬼,哪怕就是李思去到灵心家里跟李木碰面都没什么的。你完全可以置之事外。另外事情也会借李思之手得以成功,因为他们根本不会对李思怀疑什么。” 韩黑风听后直觉懊恼,玄真子说得一点没错,是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 这事安全可以利用李思去办,她跟灵心是好闺蜜,跟李木又是亲姐弟,双重感情的庇护下谁会对她怀疑什么呢? 真的是大意了。又或是说太心急了,就不该这么直线地去解决这事,最主要是还暴露了自己。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主要担心的是灵心的报复。 上次她用分运术破坏掉他一盏气运灯就把他心里吓得一沉,得亏是玄真子给了他一颗气运丸才给补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次如果把灵心逼急,一下子使用分运术把他气运灯全给弄灭,无疑是要了他的整个生命。 韩黑风没再多想,赶紧问玄真子:“行了玄真子,这事是我办得糊涂,但事情已出,你快快想想办法怎么解决吧,主要是灵心报复我的事。” “唉,这个事情,很棘手啊!”玄真子摸着山羊胡一脸愁闷,但那表情又像意有所指。 韩黑风也知道事情棘手。但也知道玄真子乃玄门高徒是个高人,跟他一个师兄都是有望继承玄门掌教的人。 只是因为玄门掌教偏心,明明他玄术技高一筹,却让给了他那个师兄。 玄真子也这才叛变出来当了闲云野鹤,不愿再为玄门效力。 韩黑风知道老人什么意思,满足他道:“十天,只要你帮我把这事给解决了,绝伊陪你十天。” 玄真子立刻展露一笑:“好。没问题!” 韩黑风暗地里直翻白眼鄙视老人,如此胸无大志贪恋美色,不怪即便玄术高强的他也没有被选为玄门掌教。 就见玄真子开始将手掌打开伸起,然后从他衣袖里开始慢慢爬出一条精致小巧的小蛇,长度不过十公分,蛇形弯弯曲曲上前,信子一吐一吐。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小蛇颜色竟然是七彩色的,看着非常妖艳。 最后在玄真子手掌心停下,盘着,红色的小细信子继续吐着。 韩黑风惊道:“这是……” 玄真子笑着解释:“这是蛇蛊,数年前我去到苗疆一带有缘带回来的,在蛊咒下非常嗜血。只要将它放入人体,我再施展蛊咒,它便会在人体四处乱咬给此人造成生不如死的折磨。” 韩黑风疑惑道:“我是让你帮我解决灵心欲要报复我的事,你跟我说这个干嘛,难道你是要把这个东西放入灵心体内,这做得到吗?” 玄真子笑道:“当然不是,灵心何许人也,她绝不会中这计的。” 韩黑风问:“那是给谁?” 玄真子笑意绵绵:“李木。” 韩黑风一愣,问:“什么意思,这跟解决灵心对我的报复有关系吗?” 第四十三章 七彩烟雾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玄真子笑容更盛:“当然有关,韩少你想想,如果这只蛇蛊进入李木体内,灵心她还有心思再来对付你吗?她现在把李木护得这么死死的,说明这个徒儿在她心里的地位可不一般呐。倒也是,毕竟是拥有龙凰气的人,我不信她们昆仑就不会眼馋。” 韩黑风眼神一阴:“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干了灵心会先恼凶成怒,先把我给做了再全心尽力地去帮李木解决麻烦?” “额……这……”老人显然没有想到。 韩黑风微微翻起白眼,老东西聪明也聪明,但有时也这么不靠谱。 但很快玄真子似想到什么,一笑:“不妨事韩少。我有法子可以让灵心先不恼凶成怒,在解决李木蛇蛊过程中完全放下对你的报复,届时你又还能再重新夺取李木体内的龙凰气,甚至还有机会可以一举灭掉灵心这个触犯到你们韩家威严的绊脚石。” 韩黑风眼一亮:“是吗。快说,什么法子?” 玄真子摸着山羊胡,笑容诡异…… 我,灵心,静霜,我们三人在沙发静坐,等待韩黑风的到来。 可好半天过去都是空无一影,静霜看着灵心出声道:“灵丫头。他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灵心呵的笑道:“意料之中的事,既然他不来,我自有法子逼他过来。” 灵心拿出手机,好像是要打电话。 恰在这时,别墅外驶来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 灵心也在这时突然接到个电话,接听几秒后就听她应道一声:“行,我知道了。” 静霜问:“怎么了?” 灵心看着别墅外的玛莎拉蒂:“是李思来了,刚昆仑弟子给我打的电话,他们知道李思跟我的关系就给直接放进来了,向我通报一声。” 我和静霜目光继续回转到门外豪车上,果然发现驾驶位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我姐。 灵心看着我姐眉头深深皱起:“不知韩黑风到底是在玩什么伎俩。” 我也很是纳闷,韩黑风难道就不知道灵心对他展露怀疑吗,他认为再派我姐过来还会有用? 我心里也恨死这个所谓的姐夫了,在灵心的一番述说下,我得知韩黑风根本不是真爱我姐,只是利用我姐的青鸾命格给他增添气运。 他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姐。 只可惜我姐浑然不知,还以为韩黑风是抛心肺地爱她。 我就立刻说要向我姐表明真相,但灵心却给拦住了。 她说我姐对韩黑风爱意极深,如果表明真相,毫不夸张地说,我姐会活不下去的。 我也被劝说住了,而且想想也是,想前段时间因为赌场那事。我姐誓要为我出口恶气,可结果因为韩黑风的出现,她竟然给认了。 直白来说,我姐对韩黑风的爱意,比我这个亲弟弟的爱意都深。 舍我取他! 现在又还得知这混蛋是在利用我姐感情,我心里一阵鬼火! 尤其这会,我姐又在他的利用当中。 这个男人我还并未见过,但我知道,他一定长了一张特欠揍的脸! 静霜也是眼泛疑光。 我姐大大方方走了进来,看到灵心就是一声招呼:“灵心。” 她也认识静霜,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随后就是我这个弟弟。 我这一刻才突然觉得我姐虽然表面上是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但内心是这般的天真,我面容复杂地回了声:“姐。” 我姐笑着点点头,随后就坐到灵心边上玉手挽住她的白颈:“灵心,我说我们这么好闺蜜,你怎么就不给我面子呢,让我弟出去见他姐夫一下,很困难吗?” 灵心微笑着点头:“困难。” 我姐白眼一翻,手离开她的脖子:“行了,说正事吧,黑风他实在是没时间来,就让我把李木带过去一趟。” 灵心笑着:“不好意思李思,李木他今天在我这有很重要的课程。也实在是不能过去。” 我一愣,灵心可真会扯谎,什么重要课程,无非就是最近给了我本《推相术》让我好好学习。 我姐立刻看向了我,随后目光直视灵心:“蒙我的吧,李木现在不挺清闲的吗?” 灵心笑着:“他现在是在休息啊,一会就要开课了,身为我的徒弟我可不能让他给我丢脸。” 我姐好像也没怀疑。就干脆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行了,黑风也不是这么执拗的人了,他就猜到你会这么固执。” 我姐这话一出,我们立刻明白韩黑风什么主意,先让我姐约人,能成功最好,不能再退求其次。 只是这个其次,到底是什么? 就见我姐拿出一张卡来,笑着向我招手:“来李木。” 我愣愣起身过去我姐身边,呆呆地看着这张卡:“怎么了姐?” “还怎么了?”我姐拽过我手一把将卡塞我手里:“傻小子,这是你姐夫给你的歉礼啊,里面有一千万。等你以后毕业后拿着这钱想干什么都行,收好。” 我姐还把我手往里一挽,牢牢握住这卡。 随后她就起身,看着灵心道:“行了就这样了。等以后有时间的再让李木出来跟黑风约个面,他说他一定要好好表达对李木的歉意,到那时,你可不能再掉链子把我弟给拴住了啊。我可是不会高兴的。” 我姐笑着手指灵心,又是一声招呼后离开。 我姐开车走后,我也愣愣地拿着这卡在沙发坐下。 静霜奇怪道:“这韩黑风什么套路?” 灵心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我则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手里的这张卡当然也不会让我兴奋。 现在的我就只想好好活命。 “不好!”灵心突然一声惊叫。 “怎么了?”静霜立刻就问。 我也一下子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紧张,心里变得“砰砰”直跳,然后呆呆看着灵心,不知她是发现了什么。 就见灵心一眼望向我手中的卡来:“这卡,这卡一定有问题!” 一听灵心这么说,我迅速条件反射般地手掌一松,致使卡“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这张卡上竟然慢慢升起一团袅袅绕绕的七彩烟雾。 “师傅,这是?!”我大惊失色地问向灵心。 可都不等灵心回答,我突然就感到胸闷发痛,似有什么小巧的东西在里面狠狠撞击。 “啊!”我手捂心口,直接跪地惨叫,顷刻间脸上汗珠密布。像看妈妈似的看着灵心:“师……师傅……” 灵心很快起身过来将我扶抱住,手也摸向我的胸口,她立刻做出判断:“不好,李木这是中了七彩蛇蛊!” “什么?!”静霜也大惊,起身过来我这。 我此刻非常痛苦,里面那东西仿佛撞得更加凶猛,似要把我皮肉都给撞烂。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七彩蛇蛊,我根本不懂是个什么东西。 只知道。这玩意是来要我命的! 我真打死想不到,自己会死于自己亲姐姐之手! 确实我看灵心她们的惊慌表情,感觉自己是死定了。 到底自己是命犯死煞,眉心命宫处黑云压坠,好似天意不可违。 我甚至都怀疑是牛金牛等不及了,知道体内恶灵要不了我命,所以向天请示给我制造这么一出。 可为什么会是我姐? 虽然她是受韩黑风驱使,但毕竟是经她之手,这真的让我很不能接受。 死谁手里都行,死姐手里,老天你是不是也太残忍了! “师……师傅……”我艰难地将手搭在灵心肩上,感觉此刻的自己更加虚脱了,说话有气无力,全身也汗津津的,我问灵心:“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什么!”灵心直接狠狠一瞪,但她一对美眸已经变得红肿湿润起来。 第四十四章 威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师傅……终归……你终归还是救不了我……”我气息越发虚弱,眼里也有泪流出,模糊地看着灵心那张梨花带雨。 可我脸上也有淡淡笑意,我终于可以解脱了,灵心也不用再为我受累了。 再接着,我缓缓闭上了眼,耳边听到灵心不停对我叫着“李木李木”的,语气是那样的着急与心痛。 这让将死之际的我,内心感受到一种无比的喜悦与满足。 可惜我根本享受不了多久,这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慢慢的,它直接在我耳里彻底消失…… 可我终归还是醒来了。睁眼的瞬间,发现自己还是在沙发这里。 只是我并未在沙发上躺着,而是被灵心给抱在她的腿上。 没错,就像妈妈抱着婴儿那样。 我再一侧眼。发现静霜也还坐在边上。 我疑惑地看着灵心:“师傅,我这是?” 灵心微微颔首朝我笑着,那眼神真像看一个怀里的宝宝:“放心吧李木,你现在没事了。” “唉。”边上的静霜却是叹上一口:“灵丫头,这个七彩蛇蛊,咱得想办法解啊!” 我一愣,怎么感觉二人说话矛盾? 灵心说我没事,不就意味着我体内的这个什么七彩蛇蛊给解掉了吗。不然我现在也不会醒来啊。 可听静霜话的意思,我体内这个七彩蛇蛊还在。 我一起身,对二人详细询问,一切都搞明白了。 原来我姐果然是被利用,进入我身体里的是一条不足十公分的七彩小蛇,途径就是通过那张卡。 七彩小蛇在上面幻化成气,接触我手瞬间就从我掌心处涌入我的身体,继而又幻化成蛇在我体内作乱。 后来卡掉地上还能生起七彩烟雾,是七彩小蛇留下的一种残余气体。 而这玩意,就是叫做七彩蛇蛊,出自苗疆一带。 本来我真快不行了的,但好在静霜有带上一颗硫磺丸,才将我体内这条七彩蛇给暂时压住。 我也这才得以醒来。 知道这个情况后,我就疑惑地问灵心:“师傅,这卡最先接触的是我姐,怎么七彩蛇没有进入她的身体呢?” 不等灵心答话,静霜似玩笑的声音响起:“怎么,你是想让你姐来替你死?” 我瞬间吓得一激灵,慌乱地看着二人说道:“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我李木就是再想活命也不会这么丧良心,何况我姐还一直对我很好。” 刚一说完这话我就像反应到什么,震惊地看着二人:“师傅。静霜师叔,你们意思是,我还是要必死无疑了?” 静霜目光直视我道:“如果找不到七彩蛇蛊的解法,那你真的必死无疑。” 我吓得心里一颤,侧脸看向灵心,她也叹息着对我点了点头。 我真的很害怕死亡,更不想离开我的那些亲人,不想离开……灵心,这个早已在我心里埋下深深烙迹的女人。 灵心看出我的害怕,双手朝着我的手搭来:“不用怕李木,师傅会救你,一定会救你!” 这不是一种安抚。而是一种承诺。 我眼泛泪花道:“师傅……” “韩黑风!”灵心突然双拳捏了个死紧,贝齿紧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静霜担心地问:“灵丫头你要干嘛?” “干嘛?”灵心眼露寒芒:“我要破坏掉他所有的气运灯,让他生不如死!” “不要!”静霜眉露肃穆伸手阻拦。 “师叔,为什么!”灵心很生气。 “我想答案你应该很快知道。”静霜像感应到什么。 突然,灵心就接到一个电话,放耳边听上一阵后一张玉脸慢慢变得死皱,充斥着无尽的愤怒,良久冒出一句:“行,我知道了。” 随后手指很用力地挂掉电话,咬牙切齿地看着静霜说道:“果然,韩黑风在威胁我了!” “怎么威胁?”静霜问。 “他说我要敢破坏他气运,就会让李木生不如死。甚至立马取他性命。”灵心几乎红着眼道。 “不,他不会立马取他性命。”静霜道。 “嗯,这我知道。”灵心点点头:“李木是在我这,他要在那边叫玄真子施蛊咒取李木性命,根本取不到龙凰气。” “但是他们显然又知道,你很在乎李木性命,就算不取他性命让他生不如死,你也是根本无法接受的。”静霜补话道。 灵心点点头。静霜又道:“所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化解李木体内的七彩蛇蛊。” …… 京都韩家。 韩黑风正收起电话,口中灌茶。 “怎么样韩少,灵心妥协了吧?”玄真子在一边问。 “嗯。”韩黑风点点头,只是面上还是隐有烦闷:“真可惜,本来唾手可得的龙凰之气,现在却插上这么一竹杠,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去了。” 玄真子道:“韩少,勿需急躁,反正现在打龙凰气主意的人只有你,不会有人跟你抢的,就慢慢等待机会吧。” 韩黑风点点头:“嗯,只有等过些时日再让李思去试试了。弦不能蹦得太紧。这女人虽然对我很爱,但也不是傻子,另外那也是她亲弟弟,到时她要得知真相。到底会站哪边可真是个未知数。” 玄真子面现淫靡:“韩少,那绝伊……” 韩黑风脸上又是陡生一股烦闷,龙凰气失手,又还得再把绝伊供出去。 可没办法。谁让这老头又是从灵心手里救了他一命呢? 他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绝伊让她过来,但突然他眸光一闪,看向老人:“对了,你说在灵心解决李木体内七彩蛇蛊的过程中我还能有机会灭掉灵心,这点你好像还没跟我具体解释吧?” 韩黑风还差点把这点给忘了,都不知玄真子是不是忽悠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更有效地得到绝伊。 但倘若真能办到这点,李木失去庇佑,那夺取他体内龙凰气真不是事了。 玄真子阴险一笑:“韩少,这个还用解释吗,七彩蛇蛊是从我们这出去,那灵心必定认为我们有解蛊之法,到时就会来找你。在这种情况下,在你们韩家地盘,你随便使上一些计策,取她性命还不是件容易的事吗?” 韩黑风点点头。若有所思。 玄真子继续道:“唯一担心的就是灵心她们会自己找方法,根本不会来找你。” 韩黑风一抬眼,玄真子又是手一伸道:“不过韩少你大可放心,我的这个七彩蛇蛊属于一种绝秘蛊,谅她灵心再有本事应该也找不到解雇之法,到时还是会乖乖过来你们韩家找你。” 韩黑风眸子里透露一丝担心:“那万一她就找到了呢,还有,你自己有没有这个七彩蛇蛊的解法。别到时她直接把你给盯上,这样我这边可照样是功亏一篑了!” 玄真子一脸轻松:“放心吧韩少,灵心是很厉害,昆仑的未来掌教接班人。但我玄真子也不差,当初如果不是我师傅偏心,我现在也是玄门掌教了。我这里的确有七彩蛇蛊的解雇之法,但就算灵心盯上我,我也自有办法解决,你不必担心。” “至于如果灵心真的在外界找到了,那韩少,你也只有认了。”玄真子看着韩黑风认真道。 “什么,认了,那你意思是绝伊你也不想要了?”韩黑风来起气焰。 玄真子一脸愁闷:“韩少,就算灵心找到解雇之法,这也并不代表你就不能再继续夺取李木体内龙凰气了啊,这种事情,有的是机会,毕竟也还有我呢。另外韩少你也要知道,龙凰之气何许东西,若真这么轻松得到,你会觉得有意思吗?” 韩黑风眼神微微闪烁,也似想通什么,转身离去:“在这等着吧,我亲自叫绝伊过来。” 第四十五章 蛊书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身中七彩蛇蛊后,虽然有被静霜的一颗硫磺丸暂时压制住,但却导致有些头晕目眩,所以灵心把我抱回了房间的床上休息。 跟我招呼两句后灵心出去,带上门的瞬间我就听到静霜在外面问她:“灵丫头,你准备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直接去找韩黑风和那个玄门叛徒了,七彩蛇蛊是从他们那来的,当然也只有他们那有解药!”灵心的声音出奇愤怒。 “别急别急,先听我说,我觉得这事先不要这样做为妥。”静霜安抚着灵心:“你这样贸然过去,万一他们设有什么伎俩。你命栽那怎么办?” “呵呵,笑话,就凭他韩黑风?”灵心语露嘲讽。 “玄真子呢?”静霜提醒。 灵心没出声了,随后又才问道:“师叔。那你说怎么办?” 静霜道:“反正韩家是绝不能去,且不说他们会故意设计害你,就算是真给了你解药,你敢保证这个解药会没有问题?到时只怕是更加害了李木,甚至就连他体内龙凰之气也会不保。” 灵心出声:“嗯,师叔,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也是太愤怒了,乱了心智。” 静霜道:“没事,你能听进去就行,所以这个七彩蛇蛊的解法只能我们自己去找。” 灵心担心道:“可是李木体内的七彩蛇蛊……” “放心吧,我那颗硫磺丸还是能压制一段时间的,应该足够我们去找这个解药了。另外对方也怕你暗地施展分运术报复,也不会把李木怎样的。他们把七彩蛇蛊放入李木体内,无非是想耗着你。算是两边各让一步,韩黑风暂时不能夺取龙凰气,你也暂时不能对他进行动手铲除。” “好的师叔,我知道了。” 后面就听静霜说回去昆仑,把这事跟昆仑掌教和老师祖说说,让他们发动昆仑弟子及拥有的关系广探七彩蛇蛊的解法。 突然门又开了,灵心进来,她问我:“那个,饭点外卖行不行?” 我一愣,随后愧疚道:“对不起了师傅,我现在不能再给你做饭了……” 灵心手捂额头无语道:“诶呦真的是,我问东你答西,我问你饭点外卖行不?” 灵心美眸直视着我。 我赶紧点头道:“行行行,行的师傅。” “行,那我就点外卖了,就怕你吃不惯外面的东西。”灵心转身出去。 我盯着她拉上的房门哭笑不得,估计在我未来她家之前。她几乎每餐饭都是点的外卖吧。 灵心走后,我闭眼睡下,晚饭我们就是一顿外卖解决。 随后灵心来我屋里让我起身,她用一根银针刺入我的眉心命宫,时不时刺入抽出刺入抽出的,疼得我凉气直抽。 好在灵心有用特殊方法帮我止血,不然我一张脸还得变红不可。 我很纳闷,不知灵心这到底是在干嘛,问她也不说,就说等弄好后再告诉我。 大概折腾十多分钟,灵心才终于收针,她一脸喜色地看我:“果然我没有猜错。你体内恶灵现在已经不是三天发作一次了。” 听到这话,我满脸惊喜:“师……师傅你说什么?” 灵心笑着一手拍我脑袋上:“笨啊你,师傅说话你是听不懂吗,你体内恶灵现在已经不是三天发作一次了。” 灵心特意语速放慢地复述一遍。 我确定后非常高兴,竟然直接一把抱住灵心,激动道:“太好了师傅,真的太好了,我最怕的就是恶灵发作了!” 我激动完后,灵心没有任何回音。 我这才反应到,自己是抱上了一副香艳的娇躯,瞬间吓得我脸上发白冒汗,身体一下退开。低头道:“对……对不起师傅。” “没事,师傅能理解你。” 我缓缓抬起头,发现灵心在微微笑着,没有丝毫生气的样。 我不禁松出一口大气,吓死我了。 灵心“噗嗤”一笑:“怎么了,师傅就有这么吓人吗?” 我看着花枝乱颤的灵心,立刻道:“哦不是不是,不是的师傅。你不吓人,你……你很美。” 说完我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灵心又是轻轻一笑,随后正经说道:“行了,你也别太高兴了,只是发作期延长而已,又不是你体内恶灵彻底消失。” 我脑子一反应,立刻抬头问道:“师傅,那现在的这个发作期是多长时间一次?” 灵心皱眉分析道:“嗯,不太清楚,可能是五天,又或者七天,再或者九天吧。反正不会太长。” 我傻眼了,就延长这么几天啊,尤其这个五天过分了吧? 竟然就增加两天,跟三天一次几乎没什么差别啊! 九天这个听着还有些安慰。但灵心都还并不确定,起码不会固定在九天。 灵心说道:“行了你,能延长就不错了,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起码这是一个好的兆头。” 灵心话点醒了我,的确这该知足,然后我问灵心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发作期延长。 灵心说应该是跟我积攒的那两件功德有关,一是救了张瑞,二是救了黄老太,另外就是我每天坚持诵读地藏经。 我点点头,我刚躺床上都还坚持诵读地藏经呢。 这无疑让我更有信心,想着以后一定多积功德,每天坚持诵读地藏经,这样恶灵就会离我而去了。 “唉,糟心的是,你现在中了这个七彩蛇蛊……”灵心面露忧心地看我。 我很放开地笑着:“没事的师傅,你不用这么担心我,静霜师叔不是都回去昆仑办这事了吗,我相信我会没事的。” 灵心翻了个小白眼给我:“呦,以为你今天脑子还真挺晕呢。想不到都还能偷听到我跟师叔的说话。” 我憋屈道:“师傅,我哪有偷听啊,是你们就站门口说,我当时又还没闭眼睡,声音自个传我耳里了啊。” 灵心摆摆手:“好了好了,小滑头,师傅不跟你计较了,你好好休息吧。” 灵心转身出去。拉上房门时我们正好对视一眼,四目相对中我们双方都体验到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这一夜,我睡得很安详,梦里甚至还漂浮一个倩影,她说会救我,一定会救我,永远都不会让我离开她。 这个人,正是灵心。 今天我觉得头脑也好多了,变得很清朗,开始收拾下床。 过程中灵心开门进来,就问我好点了吗。 我笑着说好多了,都能给她做饭了。 她也一笑,很高兴地问我真的啊,甚至嘴角都有口水流出。 我哭笑不得,灵心可真是个大馋猫,跟她点点头说真的。 我一阵洗漱后下到楼,就开始给灵心准备早饭。 过程中灵心在客厅沙发坐着捧着本蛊书看,上面介绍有各种解雇之法。 这也并不是什么兴奋的东西,灵心说七彩蛇蛊远跳这本蛊书上的内容,她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其它的解雇之法中领悟一二,然后可以用来解我体内的这个七彩蛇蛊。 她还有接到几个电话,都是些让她看风水的单子,她都给拒绝了。 灵心知道现在要对我寸步不离,另外解掉我体内的七彩蛇蛊才是重中之重,其它都是不可搭理的小事,包括赚大钱。 刚灵心有个电话就是出到一千万,甚至还在涨,但灵心都给拒绝了,说这不是钱的事,她真有要事不能出去。 其实有时我也在怀疑,灵心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我是不是只是为了我体内的龙凰之气? 但很快我就将这样的怀疑彻底抛之脑后了,我知道这样的怀疑要是让灵心知道,她一定能寒心死。 我跟灵心也相处了不少的点点滴滴,我能感受到她是真的很爱我这个徒弟,为了我她貌似还能牺牲一切。 虽然不知道具体为什么,或许就是因为我做饭做得好吧,满足了她的胃,她视自己的胃如生命。 至于龙凰之气,她要真是为了这个,怎么可能还会把这样的秘密说出来呢? 最关键一点是,我感觉自己的心跟灵心的心开始慢慢贴在一起了。 只是这是一层屏障,不容捅破。 第四十六章 星月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吃饭过程中,我就问灵心有没有在蛊书上找到我体内七彩蛇蛊的解法。 灵心说有几个可以融合试试,但都不保险,所以最好是不用,免得弄巧成拙,还是得找到一种专门针对于七彩蛇蛊的解法才行。 我丧气地点点头。 灵心就安慰我说没关系,会得救的。 饭后,我在厨房里洗刷,就听灵心接到一个电话,静霜的,好像是得到了关于七彩蛇蛊的解法。 果然在灵心挂掉电话后,就让我赶紧收拾跟她一起出去一趟。 收拾好后。我跟灵心一起上到她的法拉利出行。 我问她:“师傅,我们这是去哪?” 不等灵心作答,我反应道:“是去通灵街吗,找马叔?” 灵心笑看我眼:“这事马叔可不行。甚至是整条通灵街也不会有人搞到这个消息。” 我点点头,的确是,不然静霜也不会回去昆仑要把这事告诉昆仑掌教跟老师祖了,要麻烦他们动用整个昆仑力量查探消息。 可我很纳闷,一般搞这些消息时灵心不都是会去通灵街吗,怎么这次就不行了? 尤其是马叔,关于这些灵事方面没什么消息是他搞不到的啊,灵心这事竟然没去找他。 我就问灵心。灵心回道:“通灵街什么消息都沾,但唯独不沾蛊虫类消息,这也正是对方要给我下七彩蛇蛊的原因,他们知道即便我们是去通灵街找消息,一定会是无功而返。” 我疑惑问:“师傅,为什么通灵街就不沾蛊虫类消息呢?” 灵心回道:“很简单,因为那片风水非常不适合做这类消息,跟蛊虫有很大相冲。几年前就有人给人查探蛊虫消息,结果通灵街瞬间出现上千只蛊虫游荡在各家房屋,还害死了不少人。得知是这片风水跟蛊虫有相冲问题后才赶紧断开,通灵街也这才恢复宁静,从此这个地方也是谈蛊色变。” 我缓缓点点头,原来如此,随后就问:“那师傅,既然不是去通灵街,那是去哪?” “星月阁。”灵心一语道。 “什么地方?”我摸摸后脑勺。 “跟我们昆仑一样,是玩灵术类的宗派。”灵心回答。 我明白了,就是灵心之前跟我说的,有什么玄门、道门、佛门、运宗等等这些灵术宗派,星月阁又是其中一类。 我又问:“在京都吗?” 灵心点点头:“嗯,就在京都,确切说我们去的这个就在京都,星月阁在华夏大地都有分布,我们昆仑也是一样。所有灵术宗派都是如此。” 我点点头,敢情他们这个跟公司一样,还有总部跟分部的。 灵心接着说道:“关于你体内七彩蛇蛊的解法,消息就在星月阁,我找那个老阁主谈谈便知。” 听到这话,我内心自然欢呼喜悦,也不禁夸道:“师傅,你们昆仑可真厉害啊,竟然这么快就搞到了消息。” 灵心却是眉头深皱:“说来也奇怪,星月阁主是主动到我们昆仑去提供消息的,他知道我们昆仑正在大肆寻找关于七彩蛇蛊的解蛊之法。” 我一听这话心里一惊,有这么好的事。另外星月阁又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等我开口,灵心就说:“这很显然,星月阁估计跟韩黑风窜一起了。不过没事,既然他们敢放出这消息来,那我就去会会,毕竟这也是希望。反正不管怎么说,你体内的七彩蛇蛊必须得解。” 灵心目光决然,甚至透露狠厉。 我没再吭声,车子一路前行。 灵心说虽在京都,但距离城区很远,开车起码得三小时。因为还得上山,星月阁是建在一座山上。 …… 京都韩家。 韩黑风舒适地坐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烟。玄真子盘膝在地,龟壳放上,以他的特有手法几枚铜币不断抛着洒下。 韩黑风烟放嘴边,看着玄真子问:“怎么样老头,这次灵心是不是死定了?” 玄真子没出声,而是紧皱眉头地盯着落在龟壳上的几枚铜币,随后又拿起再度抛下,脸上还是凝重。 韩黑风觉察不妙。神色一沉问:“怎么了?” 玄真子凝重的目光朝他投来:“韩少,半吉半凶啊!” 韩黑风双眸一睁:“半吉半凶?怎么可能,这种情况灵心还不是必死无疑?” 韩黑风已经买通星月阁主,故意让其登门昆仑放出七彩蛇蛊的解蛊消息,然后引灵心过去已经布下埋伏的星月阁,灵心踏入即死。 但为保确定,他又让玄真子占上一卦,不成想是个半吉半凶的结果,意思灵心有可能逃过。 “是真的韩少,已经占卦好几次了,都是这个结果。”玄真子答道。 “不,我不信。绝不会是这样,你再占一次!”韩黑风有些咆哮,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玄真子很无奈:“韩少,这是先天演卦。透露天机的,每占一次都会耗我极大生气,我要再占一卦就得吐血了,另外这个卦也真的没错。你相信我。” 韩黑风愤愤地将烟掐灭,直接起身走到玄真子身前,“哗啦”一声一脚踹飞玄真子膝盖上的龟壳跟铜币,龟壳还撞到墙上,破飞一块细碎。 “韩少你……” “我说错了,就是错了。” 韩黑风眼神阴狠瞪着玄真子。 玄真子无奈叹气。 好半天后韩黑风才镇静下来,回到沙发上重新郁闷地点上支烟,问正在一边修补破烂龟壳的玄真子:“那你说,会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星月阁主会叛变于我?” 玄真子微微抬头,试着分析:“应该不是,卦上详细解释,跟星月阁无关。” 韩黑风眉头紧皱:“那会是怎么回事,跟谁有关?” 玄真子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先天演卦只是显露一半天机。” 韩黑风牙齿紧咬,玄真子紧跟说道:“韩少。你可得小心啊!” 韩黑风顿时眼露慌张,侧脸一问:“什么意思?” “卦上的半吉半凶可不单单是针对灵心而言,还针对你。”玄真子道。 “针对我,什么意思?”韩黑风还是有些听不明白。 “据我分析应该是,如果灵心没有毙命,以这女人的性子一定会找你疯狂报复。”玄真子满脸肃穆。 “什么?!”韩黑风吐出一口凉气,手上烟掉落沙发。 “韩少!” 好在玄真子喊叫及时,韩黑风赶紧将烟扒落在地。“啪”一声一脚踩灭,惊恐地看着玄真子:“你……你说的是真的?” 玄真子给出最客观回答:“卦上显示半吉半凶,所以我给出的回答也是半真半假。另外我也只是分析,毕竟我们还掌有李木的生杀大权,相信灵心也不敢乱来。” “而且说不定灵心就会直接毙命于星月阁,不说了半吉半凶吗,还是有百分之五十概率的。所以韩少也不要太担心了,就算出事,不也还有老头子我嘛。我虽然灭不掉灵心,但在她面前保你一条命还是行的。” 韩黑风吐着凉气地点点头:“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玄真子又突然面现淫靡:“只是到时韩少……” “放心吧,到时真要出事了,你又救了我一命,绝伊自会过来陪你。”韩黑风目露鄙视。 老人丝毫不在意,脸上淫靡越现越深。 第四十七章 麒麟凤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和灵心来到星月阁,是在一座海拔较高的山上,云雾缭绕,空气清新,来这无疑是种享受。 “师傅,这里空气好好啊!”我笑脸绽放,看着灵心由衷说道。 “嗯,空气是好,但好似还有股暗流涌动。”灵心盯着周围环境眉头紧皱。 我一惊:“师傅,你意思是?” 灵心严肃地看我:“忘了我们在路上聊的了吗?” 我猛然反应,关于星月阁透露七彩蛇蛊的解蛊消息本就有很大问题,我们来星月阁又岂会没有危险? 我现在都突然感受到周围的暗流涌动。好像我和灵心会随时受制。 “好好跟着我,一步也不要走开。” 灵心上前,我紧跟后面,牢牢记住灵心的叮嘱。 刚走两步灵心却突然停下。扭头看我:“你这是干嘛,跟我身边来啊,你跟我身后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能第一时间知道吗?” 我赶紧快奔两步上到灵心身边,随后我们继续向前。 前方就是星月阁,形似古亭阁,雕梁画栋,点缀幽雅。 怎么看,都能知晓里面必有高人存在。甚至亭阁里面都还有白雾袅袅升起,给人感觉仙气飘飘。 我一边跟着灵心一边问她:“师傅,星月阁难道真会对付我们?” 灵心哼笑声道:“没事,就算对付我也不怕,星月阁跟我们昆仑比,至少掉了两个档次,阁主实力也就跟我们昆仑的地灵师持平。” 我放心道:“师傅,那意思是不管星月阁今天对我们怎么耍诈,我们都会平安无事了?” 灵心傲气地点点头:“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只身前来,静霜师叔他们也不会对我这么放心。” 我点点头,感到更安心了 这无疑是龙闯虎穴,能有事吗? 可就在我们快到星月阁门口时,灵心突然顿步,看着门口的两头石狮惊道:“不好!” “怎么了师傅……” 不等我话问完,两头石狮面部竟然活动起来,布满了狰狞的表情朝我们“嗷”叫一声凶猛扑来,露出了嘴腔里两颗骇人的尖锐石牙! “师傅!”我吓坏了,自觉地朝着灵心扑去。 灵心直接顺手将我搂住,然后就见她左手捏诀念咒,搂着我身子倏地腾空。 底下两头石狮发生猛烈碰撞,“砰”一声震耳欲聋,可它们却无任何伤害,接着狮脑向上。继续朝着我们弹跳攻来。 灵心赶快拔出一根银针向下划拉,瞬间一抹气流射下,两头石狮均中招,从空中分别向两边地上跌倒,“砰”一声砸烂岩石地面。 灵心搂着我落地,惊道:“不好,星月阁既然激活了石灵狮,我们快跑!” 灵心拉着我狂奔,她的法拉利就在过去约百米远的一颗树下。 我也一脸慌张,两头石狮的厉害我也看出来了,现在都还搞得我心惊胆战,可灵心不是说不惧星月阁的吗? 怎么现在直接落荒而逃了? 灵心未免也太打自己脸了吧! “师傅。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不惧星月阁的吗?”我焦急中问她。 “是不惧星月阁,但我不知道他们竟然能够启动石灵狮啊!”灵心语气非常惊慌,甚至她脸上额上都冒了不少的汗,纯粹一副拉着我逃命的样子。 我都吓坏了,从未见过灵心这样。 但我也纳闷,两头石灵狮不都被她给干趴在地了吗,还仅仅是她使用银针随便一划拉,两头石灵狮应该根本不是她对手啊,干嘛要逃? 我就问灵心,灵心惊慌语气丝毫未减:“那是运气好,石灵狮的厉害不是你能想象的。三个天灵师,才能勉强跟它一战,何况这还是两头石灵狮!” 我倒抽一口凉气,原来石灵狮这么厉害! 一头石灵狮就需要三个天灵师对付,两头石灵狮无疑就得需要六个天灵师啊! 灵心就一个天灵师,双方硬碰硬开战无疑会被碾死。 最可怕的是,天灵师还是昆仑灵师最高级别,更可以想象石灵狮的厉害程度了。 可我还是不解。灵心刚都说星月阁实力不行,却又怎么能够激活这么强大的石灵狮,直接把灵心吓得落荒而逃? 我没顾再问,而是担心地转过脸去看眼后方,果然发现两头石灵狮从地上猛然跃起,脸上表情更加狰狞可怖,一副回血爆满的样。 “不……不好了师傅,石灵狮起来了!”我惊叫道。 “什么?!完了!”灵心竟然直接顿步停下。 我也跟着顿步而停,惊讶地问灵心:“师傅你……” “我们跑不了了。”灵心绝望道。 我余光像瞟到什么,迅速朝着法拉利那看去,瞬间就听到“砰”一声炸裂,看见的一幕几乎令我魂飞九天! 法拉利车子竟然直接飞起至少百米多高。在空中炸成一团火芒,抵住它飞天的正是一头从地上猛然窜起的凶猛石灵狮,看其狰狞的表情好似要毁天灭地。 更诡异的是,这像是一种电影镜头在我眼前刻意放慢。引得我的两颗眼球在不断扩大,震惊至极! 终于,报废成一团火芒的法拉利倏地摔下,落入山底一条江河之中。响起“扑”的一声。 这幕我没有看见,但来时我注意到,那边山脚就是一条宽大无比的江河。 紧跟着,石灵狮的狮脑猛地侧向我和灵心,响起极其暴躁的一声从空中朝着我们狂奔攻来。 几乎瞬间功夫,它身体在我们眼里由小变大,窜到我们脸前张嘴撕咬。 我直接惊恐得叫不出声,灵心也赶紧伸手将我脸给捂住,她的脑袋也紧紧地贴着我。 我以为我和灵心下一秒就会灵魂离体,但结果是,我耳边响起一阵怪异的鸟声。 灵心手也在此刻放开,我循声睁眼望去,竟然是有两只散发金光的大鸟在跟这两头石灵狮博斗。 其中一只我认得,赫然是我见过的那只由我体内窜出的龙凰,是我的命格神物。 但还有一只我比较模糊,不过它的形状跟龙凰非常相似。只是有些细节不太一样。 我脑子里瞬间生起一个反应,难道这是龙凤? 可它是哪来的? 我又一反应生起,灵心? 我震惊地看向灵心,发现她也正在看我,现出一脸红晕。 我知道了,原来灵心就是龙凤命格,她跟我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你不要瞎想,我不是龙凤!”灵心立马矢口否认。脸上红晕却是越现越深。 我没出声,突然耳边响起两道哀嚎,我和灵心侧眼一看,发现是两头石灵狮奄奄一息的彻底败倒在地,随后还直接缩回至门口变回屹立不倒的石狮。 龙凤跟龙凰飞来,龙凰一下冲入我的眉心,回我体内。 紧跟着我就注视着龙凤,它只要回到灵心体内,灵心就是再怎么狡辩也狡辩不了了。 可龙凤竟然没这动静,我一愣神,不会吧,难道灵心还真不是龙凤? 就见龙凤在一个劲向我们示意什么,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倒是灵心一下有所反应,拉着我往龙凤身上跃去。 随后龙凤叫上一声,往山下滑翔。 我还有些站立不稳,得灵心紧紧把我扶住。 几分钟后龙凤飞到山脚,过程中我和灵心都是无话。 落地瞬间的一幕,我惊了个呆,龙凤竟然猛一下朝着灵心命宫飞去,进她体内。 “师傅,原来你真的是……” “我不是!” “你真的是。” “我不是!” “那龙凤怎么会飞你体内?” 灵心瞪眼道:“怪事,我都没见过龙凤,你怎么就知道这是龙凤了?” 灵心一语点醒,对啊,这只鸟是龙凤只是我的猜测。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命格是麒麟凤。”灵心扒拉下额头秀发说道。 麒麟凤,我愣愣看着灵心,不知是真是假。 第四十八章 千年龟壳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不等我多想,灵心继续说道:“行了,我们走吧,前面过去马路可以打车。” 我乖乖应道一声跟上,脑子里自然在想这个麒麟凤的真伪。 灵心倒是完全不把这事放心上了,只是发牢骚说真晦气,竟然损失了一辆法拉利。 这让我心里一凉,难道灵心真不是龙凤,不然她也不会这么不在意啊! 她要在意的话,应该是默默不作声才对。 可她之前表现脸红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我也想不通了,就干脆不想,免得灵心还误认为我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主。 这就尴尬了。 于是我也干脆主动跟灵心搭上另外一个话题:“师傅。刚两头石灵狮都已落败,我们为什么还要跑呢?” 灵心听言立刻解释:“因为龙凤跟龙凰……” “师傅!”我惊得手一指她。 “哦不是不是,你听错了!”灵心赶紧摆手,脸红一片。随后直接上前跑了,一副狼狈样。 我自然是紧追不舍问她这个问题,灵心就是死不承认,说她说的就是麒麟凤,不是龙凤,说龙凤是因为我之前有提到,才一下子让她引起口误。 我一听,好像还真有理。灵心还生起气道:“行了,我可是你师傅,你怎么老是没大没小跟我追究这种问题,就一点不知道臊的吗?” 灵心又是扒拉一下额前秀发,眸子里充满娇愤。 我看出灵心是真生气了,可她老是脸红怎么回事,真的单纯是因为气的吗? 我突然又想到另外件事,静霜让我跟灵心一起叫她师叔! 当时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现在,我貌似明白了。 我深深地看了灵心一眼,没再说话。 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师徒关系。 还有就像我所想的,这是一层不容捅破的屏障,起码现在不能捅破。 “喂,你傻了,这么看着我干嘛?”灵心见我愣愣看她不禁又是玉脸一红,微微侧脸转向一边。 “师傅,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挺美的。”我笑着由衷地道,同时也是掩藏心思。 灵心把脸侧回,瞪我一眼:“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吗!” 她继续向前,依旧显得一副愤愤的样子。 我摇摇头感到哭笑不得,无非是欣赏下你的美貌就是好色了吗? 近段时间我也经常这么看你,都不见你说啊! 当然,这一切我都知道原因。 倒是灵心。她估计还以为我被她蒙着了吧! 我嘴角扬起,喜滋滋地跟了上去,在灵心身边一口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叫得很甜,灵心的故作气愤也才因此消下。 随后跟我说起了关于石灵狮的正事,说石灵狮虽然落败变成石狮,但稍微休养会儿还能再度爆发。 而麒麟凤跟龙凰都有受到重伤,必须在我们各自体内修养好几天才能完全恢复,所以星月阁不能再呆。 这里说麒麟凤时灵心又差点说成龙凤,玉脸也又是一红。 我心里一笑,灵心可真会编,还能扯出个麒麟凤来。听着还真像煞有其物似的。 若不是我脑回路多转,还真能被她蒙到。 接着我问灵心星月阁不是很菜的吗,比他们昆仑都要低出至少两个档次,怎么还能拥有这么两头实力牛叉的石灵狮,都得六个天灵师才能勉强一战。 灵心解释石灵狮乃天下灵物,任何石狮都可生成,只是其中需要滴上一滴天河之水,才方能激活其灵性。 所谓天河之水,就是天上河流里的水。 按理说凡人根本不可能弄到,但传说人间有条河流连接天河,取这河里的水同样能行。 但现在这条河流早已在百年前被仙人斩断,致其失去灵性。 所以星月阁能激活石狮灵性取到的这滴天河之水应该是从别人手里求来。那人祖辈有在这条河流还未被仙人斩断前有幸取上一滴,然后一直保留至今。 我听后发出疑问:“师傅,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会取上一滴?” 灵心笑道:“傻小子,这就是你的不懂了,这条河流里的水都是呈一滴一滴的散布,而且要想成功取上一滴还得施法念咒不少时间。另外拥有这条河流的地方非常凶险,怪兽成群。精魅成队,谁敢多呆?别说能取上一滴天河之水出来,光是能活着出来就是万幸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随后灵心一声震怒:“哼,想不到,星月阁竟然对我们下这个死手!” 我说道:“师傅,不是星月阁,是韩黑风。” 灵心点点头,目露寒芒:“说得没错!” 我问:“师傅,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灵心思想一阵:“我能有什么打算,他们毕竟在你体内种下了七彩蛇蛊。” 我叹口大气。能够理解灵心的这种无奈,想报仇却又不能报。 “不过好在这次有龙……凰跟我体内的麒麟凤,不然我们这次还真是凶多吉少。” 我哭笑不得,灵心反应真是够快。接着我担心地问:“师傅,那星月阁有这么厉害的石灵狮在,再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灵心笑道:“放心吧,石灵狮虽然厉害。但只能在自家门前大秀,只要我们不再去星月阁,就不会有事。” 我和灵心来到外面马路,打上一辆车回去。 …… 韩家。 玄真子盘膝在地,看着膝盖龟壳上的几枚铜币:“果然是半吉半凶,事情已经结束了。” 韩黑风站在一边问:“灵心没事?” 玄真子点点头。 “操!”韩黑风又是狠狠一脚踢在龟壳上,几枚铜币四射,龟壳再次撞墙破出一块细碎。 玄真子心疼坏了,赶忙过去一边蹲身捧起龟壳,再去到另外一边捏起细碎,他也有些怒了,看着韩黑风发泄:“韩少,事情失败就失败了,你别老拿我龟壳出气啊!千年龟壳虽说灵气极足,但要修补多次,以后占卦就不灵了!” 玄真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瓶硬胶。很是心疼地将龟壳重新修补上去。 韩黑风一脸阴寒地摸摸后脑勺,问:“我可不管千年龟壳有没有事,我就问你,灵心准备怎么报复我,你又到底能不能替我解决这场麻烦?” 玄真子抬起头:“卦上显示,灵心不会对你报复。” 韩黑风眉眼闪烁:“为什么?” 玄真子说:“就我之前说的,因为李木,因为七彩蛇蛊。这也正是半吉半凶。” 韩黑风放心地点点头,突然一个电话响起,看眼来电显示后很不耐烦地接起:“放心,那一个亿会到帐!” 韩黑风心里非常窝火,事情没办成,还得白白撒一个亿出去,他看向玄真子:“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玄真子一惊:“韩少,算了吧,消停会。” 韩黑风长呼了口大气,死老头看来是真没有办法了,如果是示意他献出绝伊不会是这般说辞。 …… 我和灵心回来后,灵心就立马一个电话打给静霜跟她把情况说明。 不久后静霜过来,跟灵心一起商量我体内的七彩蛇蛊看看还能怎么解决。 静霜说道:“星月阁那肯定是假消息了,七彩蛇蛊的解蛊消息还得重新去找。” 灵心担心地问:“师叔,这能找到吗,七彩蛇蛊属于绝密蛊,如果没有玄真子故意放出消息,我想我们不管怎么折腾都是无功而返。” 静霜叹口大气:“说得是啊,虽然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但我们昆仑弟子遍布华夏各地,以往搜寻什么消息都是几小时解决,只要超过半天还没有消息反馈,就说明再往下也是徒劳了。” 第四十九章 干爹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和灵心听到这话,均是露出一脸阴霾。 尤其灵心还特意看了看我,眸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子担心令我感到春心萌动。 我也够佩服自己的了,这种情况下还想着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灵心突然就转变愤怒看向静霜:“师叔,实在不行我就直接去韩家,让他们交出七彩蛇蛊的解药!” 静霜面色凝重:“灵丫头,不行,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保持冷静,或许他们就是想逼你过去韩家,然后设套一举把你做掉。毕竟那不是只有韩黑风,还有玄真子啊,这可是当初差点做上玄门掌教的人物。所以你千万不能冒这个险。你可是我们昆仑的未来掌教人,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掌教师尊跟老师祖可不会饶了我。” 灵心贝齿紧咬,双拳紧捏。说道:“师叔,那你说怎么办?” 静霜脸上凝重加深几分:“确实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办法,这样吧,等我们昆仑再查探一阵消息,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铤而走险过去韩家,毕竟李木现在还并无什么生命危险,我们不用这么急躁。” 静霜跟着离开。说要回去昆仑着重部署一下昆仑弟子的查探地点,尤其西南苗疆一带,告诉他们一些确切找蛊的方法。 灵心也没闲着,继续坐沙发上端着蛊书详细查找解雇之法。 我都问她不是说上面方法不保险吗? 灵心说图个心理安慰,而且上面解雇之法她也没有翻找完全,说不定就能翻到一个可以适用于我体内七彩蛇蛊的解蛊之法。 我则是继续做我的事,关到房间诵读地藏经,学习《推相术》,然后到点做饭。 除了灵心不让我出门以及身中七彩蛇蛊外,我的生活倒也一切正常。 只是晚上的时候,我突然遇到件事,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爸,怎么了?” “木子,在那好吗?” “嗯嗯,好的爸。” “好就好……” 平常我爸也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候,我妈也是,只是这次我爸好像不单单为此,他在得知我好后开始顿言,一副欲言又止样。 “怎么了爸,你是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我问。 “木子,你干爹出事了。”我爸叹口气道。 我一愣,我干爹出事了? 我有个干爹叫孙业详,在我们老家县城做点小生意,跟我爸情同手足。不仅从小一起玩大,甚至有次做生意失败欠债几十万,我爸都还跟我妈商量拿出全部家当十多万来帮他还债,就留下一点小钱过比以往更清贫的日子。 后来我干爹又重新发展起来,给我爸双倍还款,我爸也没多收。 逢年过节,我干爹也都会来我家窜门。 打我有记忆起,就见到了这个干爹,对我格外疼爱,把我抱着都舍不得放那种。 除我爸我妈跟我二叔,可以说最疼爱我的就是这个干爹了,排名都超过了我的三叔。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就是我天生讨人喜爱吧。 还有就是我知道我干爹虽有妻室,但并无子嗣,或许这也是他非常疼爱我的原因之一。 这么疼爱我的干爹,我一听他出事自然是紧张起来,慌忙地问我爸:“爸,干爹出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好好跟我说!” 原来我干爹已经失踪半个多月,家里已经报警,但都杳无音讯。 我爸就让我找灵心帮帮忙,他听说昆仑天师可以通过一个人的面相查看到亲人的吉凶祸福。 我干爹这么久不回家,电话也不回个,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我明白了。我爸就是让灵心通过我的面相观一下我干爹的吉凶祸福。 这点《推相术》上就有提过,即这根本不用麻烦灵心,我自己都能对着镜子开天眼察看。 但毕竟是干爹,算得上亲人吗? 这里指的亲人应该是血缘之亲吧? 我没多想,先答应我爸,然后我就立马收起手机站到镜子前,结合手势法印展开天眼,眼内白气蕴藏。仔细观察着我的命格气运及面相各宫。 然后脑子里一直想着这个亲人,慢慢就会在自己面相各宫处衍生一条天眼可看的关于这个亲人的吉凶祸福链。 可几分钟过去,我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一条链出现。 我将手势法印收起,眼内白气散退,眉头紧蹙。 难道就因为干爹不是我的血缘之亲? 我决定下去找灵心,让她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我干爹到底情况怎样。 这个干爹我真的非常看重,毕竟是除我爸我妈二叔外,对我最好的一人了。 可当我走出房间快要下楼时,脚步却突然顿住了,呆呆看着在沙发捧着蛊书打瞌睡的灵心。 我心里很不忍,这段时间灵心总是为我的事跑前跑后。尤其每次压制我体内恶灵时更是费了不少的力。 更甚的是关于星月阁这事,差点都要了灵心的命。 现在又还时时刻刻忧心我体内七彩蛇蛊的事。 虽然我知道这主要是因为我俩命格原因,但说到底灵心这段时间都是在为我付出。 再去麻烦她,心里真不是滋味。 她现在还正打着香酣。我一痛心,开始慢慢转过了身子。 干爹的事,就等明天早上吧。 “嗯?李木?” 突然一道迷糊声自底下传来,温柔性感。 我条件反射般侧脸往下看。正是灵心醒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 看来这个瞌睡已经打了不少时间。 我想定一个主意,开始下去,来到灵心身边站着。 灵心一笑,奇怪地打量着我:“怎么了你?” “师傅,你等着。”我说完跑进一楼卫生间,拿起灵心专用的脚盆打上盆温水端着出来,放在灵心脚下,说道:“师傅,介意我给你泡脚吗?” 灵心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点头。 我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解开灵心酒红色的高跟凉鞋轻轻放在一边,露出了她两只白皙如玉的小脚掌,脚丫子更是生得玲珑剔透,个个如细小尤物般令人目不转睛,心神摇曳。 灵心微微晃了晃小脚丫。莞尔一笑:“怎么,被迷住了吗?” 我脸一红,埋头盯着她的脚丫子低声道:“师傅,你老说我没大没小,你也没大没小,喜欢调戏徒儿。” 灵心没说话了,我不禁抬头一看,发现她脸红了。 见我看她后她很快正色。说道:“行了,不是要给师傅泡脚吗,快泡吧。” 我开始把灵心脚掌慢慢捧着放入温气氤氲的脚盆里,清澈的温水将其滋润。 我慢慢揉捏着,抬头看着灵心:“怎么样师傅,舒服吗?” 灵心缓缓闭眼,享受道:“嗯,挺舒服的,正好缓解了我的疲劳,你手法挺好。” 其实我也不是手法好了,只是最近学习《推相术》正好了解到脚掌所有穴位,知道按哪些地方最为舒适,能够缓解疲劳。 我也跟灵心顺嘴提了下,她也照样夸我,说我还是手法不错,要换其他人捏,即便知道穴位也不会按这么舒服。 随后灵心就说我真是懂事了,知道体贴师傅。 我脸一红,说道:“师傅,其实我是……我是有事求你。” 灵心睁开眼来,问我:“什么事?” 灵心倒并未生气我的真实意图,而是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 这让我心里更愧了,灵心这么一心一意对我,我还跟她玩这点猫腻。 灵心看出我心思,说道:“没事,你说,你能给师傅泡脚师傅心里也挺高兴的。” 我很感动,说道:“师傅,就是我有一个干爹他失踪好久了,我爸打电话来让我找你帮帮忙,开天眼以我面相观一下他的吉凶祸福。” 灵心诧异道:“这个,你自己不是也能做到吗?” 我说:“我是对着镜子试了下,但面相各宫处根本没有衍生这条关于我干爹的吉凶祸福链,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了。” 第五十章 玉清师叔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让我起身,坐她身边,她好好给我看看,同时跟我说道:“亲人并不一定要是血亲,只要是跟你身体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都算,另外他心里也一直装有你。” 我立刻点头道:“嗯嗯师傅,这个肯定。” 灵心看着我:“那就好,既是这样可以以你面相观他吉凶祸福。” 话落,灵心眼里白气顿现,紧紧盯着我的命格气运及面相各宫。 我不禁问道:“师傅,你怎么不结合法势手印?” 灵心一边继续察看一边回道:“我是天灵师,跟你这种连黄灵师都还算不上的入门小弟弟。能比吗?” 我明白了,天灵师可以省去这些低级步骤直接开天眼。 灵心还甚至说我脑子里不用想我干爹都行,以她等级可以直接观看到我所有亲人的吉凶祸福。 这话让我挺舒心的,于我而言更省事了。 很快。灵心眼内白雾退散,但她的表情却是跟我之前一样眉头紧蹙。 我忙问:“怎么了师傅?” 灵心摇摇头:“没看见。” 我惊诧道:“不会吧!” 我之前担心是血亲的问题才会看不见我干爹的吉凶祸福,但灵心说只要是亲人都行,所以按理说应该能看见才对。 可灵心说没看见。 这就奇怪了,完全不符合面术规则啊。 而且灵心虽说我不用想干爹都行,但其实刚在过程中我也有自然而然地想。 即便这样灵心也是没有看见,说明问题真的很诡异了。 灵心继续认真道:“真的没看见,倒是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个干爹是不是真的爱你,有没有跟你进行过亲密接触,他的心里又到底有没有你?” 我没有过多解释,直接一口笃定道:“有!” 干爹对我的好真的不用过多怀疑,不然我也不会把他排名在仅次于我爸我妈二叔之后。 而且虽是这么排,无非还是有一定家族倾向,真正算起来干爹对我的好一点不亚于我爸我妈跟我二叔。 我尤其记得一次,在我初中生场大病住院,我爸我妈那会都还在外地打工,我二叔当时也不在家,三叔也比较忙,就是我干爹过来医院整整照顾我一个多月,并且无微不至。 到达这种关系的干爹,真的可以说胜似亲爹了! 一般人哪能这样? 所以干爹对我的用心毋庸置疑。 灵心也很相信我,说道:“那就奇了怪了,你面宫各处所有亲人的吉凶祸福链都衍生了,你爸你妈你叔他们,包括你姐,就唯独没有你这个干爹的。” 我也非常疑惑,那这是怎么回事? 灵心突然说道:“没事,既然面相观不出来,可以用生辰八字来推,你干爹都对你这么好,你爸应该知道他的生辰这些。你打电话问问。” 我点头“嗯嗯”两声,立刻打起我爸电话,果然我爸知道,很快就把我干爹生辰八字报出。 灵心直接很速度地用脑子记下。 我挂掉电话看着灵心:“行了师傅,我干爹生辰八字知道了,你快推演天际吧,看看他这么久不回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成想,灵心却是一直对着我干爹的生辰八字嘴里念叨,表情不可思议。 我甚感疑惑地问:“怎么了师傅?” 灵心神色复杂看我:“你确定,你干爹是这个生辰八字?” 我说:“师傅,我怎么可能确定得了,但这是我爸提供的。应该不会错。” 灵心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则是感到非常奇怪:“怎么了师傅?” “这个生辰八字,跟我一个多年失散的师叔的非常相似。”灵心一语道。 我震惊了,不会吧! 意思我这个干爹是灵心师叔,以前还是昆仑人士? 这怎么可能? 在我印象里,干爹就是个做点小生意的人啊,平凡普通,根本不会跟这些灵术宗派扯上关系。 很快我有所反应,灵心说的是相似,并不说是。 我便说道:“师傅,这不可能的,我干爹就是个普通人。绝不可能是你什么失散多年的师叔,你自己都说了,只是相似而已。” 灵心认真解释道:“我说的相似,主要是因为我记不起来我这个师叔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了,但通过年月日时,真的让我感觉跟我师叔的生辰非常接近,好像就是一样。” 我愣住了,这么狗血? 灵心眼眸一闪:“我貌似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又是一愣。不知灵心说的什么,就见她开始拿着我干爹的生辰八字推演天际,嘴里念念有词手指不断掐算,还时不时动指在茶几上圈圈画画,表情认真可爱。 正当我还在纳闷灵心到底知道什么的时候,灵心突然身体一僵,手捂胸口,面色发白嘴里涌出一抹猩红。 我吓坏了,赶忙扶住灵心:“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灵心把我手拿开,竟然看着我笑了。 我一脸傻愣,灵心吐血了怎么还笑?就见她抓着我手激动地说道:“没错。没错了,你的这个干爹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师叔,玉清师叔!” 我更傻比了,灵心是怎么确认的。还有她到底有没有成功算出了我干爹的吉凶祸福? “知道我为什么会嘴里冒血吗?”灵心笑着问我。 我呆呆地问:“为什么?” “因为命被遮掩,天机反噬。”灵心解释道:“这是你干爹所为,这就证明他根本不是个普通人。另外虽然遮命有多种方法,但你干爹的这种遮命法是从我们昆仑所传。” 我一脸震惊。这么看来,我干爹还真是灵心的这个什么师叔,玉清师叔? 想到这个“玉清”二字,我猛然间有所反应,跟灵心说道:“对了师傅,有次我干爹都跟我玩笑说,他叫孙玉清,让我叫他玉清真人。” 灵心笑着:“这不是玩笑哦,是真的,玉清师叔是我们昆仑百年难遇的一大灵师天才,他升至天灵师甚至比我都还早上一年。另外他也算是我的半个师傅,在我师傅玉鼎真人去世后就是他在一直授我道法。” “只可惜,在十五年前,他因为跟我们昆仑的玉峰师叔争夺一个女人落败,而一气之下离开昆仑。” 我喃喃道:“十五年前?没错,我好像就是在三岁这个时候认识我干爹的。” “嗯嗯。你现在十八岁,这个时间点也非常吻合,你的这个干爹,就是我的玉清师叔。”灵心非常确定。 我纳闷地问:“可是师傅,我干爹只是跟这个玉峰师叔争夺女人失败,为什么就要离开昆仑呢?” 灵心解释:“因为这个女人叫做素雪,也是我们昆仑中人,我还得管她叫一声素雪师叔。她跟静霜师叔是一班的,二人以前关系也非常不错。” 我不禁说道:“也看不出啊,我干爹平时挺开朗一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放不下一个女人呢。” 灵心像是回忆起什么忧心往事,说道:“其实玉清师叔为人非常不错,但玉峰师叔为人也没得说,都对我们这些昆仑小弟子倍加疼爱。更关键是,玉清师叔跟玉峰师叔关系也素来不错,就因为争夺素雪师叔,二人起了一种说不上矛盾的矛盾。” “其实当时他们三人的感情纠葛我还说不清楚,好像非常复杂,在玉清师叔离开昆仑后玉峰师叔跟素雪师叔也一起离开,好像是觉得有点对不起玉清师叔,也不好意思再在昆仑待下去了。” “也就他们这一走可好,一下子让我们昆仑损失了两个天灵师和一个玄灵师。” 我不由问道:“两个天灵师是玉清师叔和玉峰师叔?玄灵师是素雪师叔?” 灵心回道:“不,玉峰师叔是玄灵师。” 我傻了,素雪师叔身为一个天灵师竟然不选跟自己同级的,而是选了一个比自己低一级的玄灵师。 第五十一章 长明灯被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问灵心:“师傅,这不会吧,天灵师选玄灵师?” 灵心无奈笑笑:“谁知道呢,反正当时就是这样。” 我皱眉问:“难道是这玉峰师叔长得太帅,玉清师叔比不过他?” 谁知灵心直接“噗嗤”一声笑了,顺手捻起茶几袋上的一片薯片放入嘴里有味地嚼着,看着我道:“帅个屁啊,我们昆仑最帅的就是玉清师叔了,当年我们昆仑好多女弟子都迷他呢,其中都还包括我了。至于玉峰师叔,真的长得一般。” 听灵心这么说,我才想起我干爹真的一表人才。 这我就搞不懂了。比颜比不过,比实力也不行,这个玉峰师叔怎么就能争夺到素雪师叔呢? 灵心又是捻起一片薯片放入嘴里,笑看我问:“很想不通吧?” 我点点头。是真想不通。 灵心继续道:“想不通就对了,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才说他们间的感情纠葛非常复杂。” 我又一点头,看着是挺复杂的,里面应该深有故事。 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我干爹没有争夺到素雪师叔会不会是人品不行,但我想到干爹对我的好,就把这点也给彻底排除掉了。 总之一般人来看待这事。素雪师叔能选择玉峰师叔,那纯粹是脑子进屎了。 但事实肯定不是这样,只是这其中故事不知道罢了。 换而言之,这个素雪师叔很可能是喜欢我干爹,只是迫于某种无奈跟了这个玉峰师叔。 接着我跟灵心说起正题:“师傅,那你说我干爹是命被遮掩,还是无法知道他的吉凶祸福啊。” 灵心笑道:“放心吧,玉清师叔一定没事,他是一个能在任何绝境都能化险为夷的人。另外他还能使用遮命术,说明他一定是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我问灵心:“师傅,那我干爹为什么会遮命呢?” 灵心皱起眉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不过你放心,我敢保证他一定没事。” 我点点头,看灵心这么笃定,心里也感到非常的放心。 灵心继续道:“我甚至有种预感,可能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讲真,干爹我也有些时日没见了。 我二叔去世时我干爹就没有来,我爸说是因为他有什么重要事情。 随后就是我命垂危,我不禁想如果当时我干爹在的话,或许都不用麻烦灵心了。 我跟灵心招呼声后开始回房,灵心还宽慰我别太担心体内七彩蛇蛊的事,她一定会想办法帮我解蛊的。 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师傅。 灵心莞尔一笑。接着继续聚精凝神搜刮起蛊书来。 待我已经上楼时,灵心才突然叫我声把洗脚水倒了。 我哭笑不得,当然也是乖乖下去把洗脚水倒了。 回到房间我就把事跟我爸说了,让他放心,干爹没事,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关于我干爹是昆仑天师这点我没说,他都没有让我爸知道,那我自然也得帮他保密。 我爸听干爹没事也就放心了,然后招呼我在京都一定要好好听灵心话,争取早日解除体内恶灵回家。 挂掉我爸电话后,我在房间倒了杯温水喝,然后就要诵读几遍地藏经。 这时。我突然接到了方四海电话, “喂方哥。”我眉头皱着,不知方四海突然打电话过来因为什么。 “不好了李木,告诉你件事,长明灯被人盗了。”方四海一语说清。 “什么?!”我大惊。 方四海跟我解释说是老方丈没有我电话,然后告诉他,再告诉我。 对方身手灵术都很厉害,老方丈敌他不过,所以长明灯被劫,两盏一起。 我晕,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 灵心现在都还一直在为我的事担忧受累,我就想着帮她修复昆仑至宝法尺。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帮她做的事情。 现在长明灯被劫,就意味着不能帮阳水师石烨驱除身上黑斑鱼,然后得不到阳水,没有阳水给法尺浸泡也就不能修复法尺。 真是糟糕,关键还是两盏都被盗,留下一盏也好啊! 阳水师石烨我也跟他打好招呼的,我还尤其记得他得知这事非常兴奋。 这下可好,我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了。 好在方四海又跟我说道:“李木。奇怪的是,在对方夺走长明灯后又突然派人来跟老方丈说点名要你过去,这样长明灯才有可能退还,约好地点在东岳茶楼,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 我明白了,对方就是冲我来的,他们拿长明灯根本屁用没有。 我也不禁奇怪,这到底谁,难道是韩黑风? 我没多想,还有机会夺取长明灯就行。 要是那种劫完长明灯后就不露声息的,那才喊哭。 只是我担心佛门经会的问题,好在方四海跟我解释说没事。老方丈说在长明灯被劫走当天西方圣人有所显灵,对此事予以体谅,让他们尽快把长明灯追回就行。 这我就放心了,我跟方四海说好的。明天我会按点过去东岳茶楼。 方四海不放心我,说会跟我一起。 我自然答应了,别说他不放心我,就是我自己都不放心我自己。 只是这事我就没打算跟灵心说了。她这段时间够累的了,真不想她再为此事分心。 方四海也问我这点,我就简单说不用麻烦师傅了,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关于我龙凰命格等系列事,我还不想跟方四海说。 关于明天怎么出去我心里也有了主意,我知道灵心只要在家的话每天都有个午休的习惯,从十一点左右就开始了。 就趁这个时间点我出去。 而京都的东岳茶楼我有印象,离灵心这片别墅区不远,开车无阻的话最多半小时就能到达。 貌似对方故意为之,知道我最近不能出来,特意给我制造这种“有利”条件。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睡下,期间灵心还进我房间关心我下,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显然是担心我体内七彩蛇蛊作怪。 我说没有,灵心笑了一下,还捏捏我的小脸,说那就好。随后给我拾掇拾掇被子出去。 我心里很暖,想着放心吧师傅,我一定能把长明灯夺回! 第二天吃好早饭后,灵心就坐沙发上继续捧着那本蛊书搜刮,茶几上还有我给她泡的一杯随时要喝的茉莉花茶。 我发现这本蛊书也确实挺厚的,跟字典有得一拼,而且有次我也随便扫了眼,发现里面每页文字还挺细密浓稠。难怪灵心会一直看到现在了。 快到十一点左右后,果然灵心手指撑着额头有慢慢打瞌睡迹象,跟着就把蛊书放在茶几,躺沙发睡下。 我踩着猫步躬着身子跟做贼似的偷偷溜了出去,并未开车,因为方四海就开着车在别墅外等我。 这挺好的,在灵心醒来后发现车还在也不会认为我有偷偷出去,我就说是在别墅附近瞎溜达了会。 出到别墅外我就跟方四海汇合,跟她随同的还有一直伴他身边的那个靓丽的刺青女子。 跟第一次看我时的那副冰冷状不一样,这次显得比较柔和。 我上到方四海车,跟着他一起过去东岳茶楼,开车的是方四海。 我坐车后座盯着方四海背影奇怪地问:“方哥,你眼不是……” “已经好了。”方四海回答。 我接着问怎么回事,方四海也把我当个朋友似的没有隐瞒。 原谅他眼瞎是他父亲所为,他父亲因为要使用邪术增寿需要不少白莲,这些白莲都是通他手里具体运转。 他却根本不忍心这些白莲遭他父亲禽兽行径,所以总是偷偷释放一些。 让他父亲有所察觉,便生气得废了他眼睛。 但后来他不敢再使猫腻,他父亲又才使用解药将他眼睛重新恢复。 第五十二章 报复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听后气得不行,这个方振东可真是老混账,老禽兽! 白莲具体含义我当然是知道了的。 想想苏老爷跟这个方振东比,简直高下立判。 苏老爷虽然知道可以通过吸收白莲生机补回寿命,但事情实在太过不耻,非常排斥。 方振东却是上赶着。 我都严重怀疑这家伙都不单单只是为延寿了,而就是心理变态搞上瘾了。 毕竟他当初都还有对灵心和灵心姐姐下手过。 说到底就是禽兽一枚。 不单是我这么想,果然方振东自己都这样说了。 我气愤地问他:“方哥,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这老禽兽身边为他做事呢。那些如花季般的白莲女子不可怜吗?” “可怜,她们当然可怜。”方四海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甚至有不少白莲女子在被我父亲吸收生机后选择了自杀,我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都在发自肺腑的沉痛!” “沉痛”二字方四海说得极重。 方四海继续道:“但是,我知道还不是时机。” 我一愣,问:“什么意思?” “四海会找机会杀了方振东。”刺青女子瞥我眼回道,一股寒气在车厢迅速涌动。 我傻住了,杀父? 说真的,我不知该怎么发言了。 在我内心看来是支持也不支持。 支持的原因是方振东干的事实在是达到了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地步了,理应该死。 不支持的原因就是他毕竟是方四海父亲,杀父真的有些说不过去。 “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吧?”方四海突然问我。 我没出声。 方四海又道:“但我如果不对他残忍,会有更多白莲女子受他迫害。” 这句话让我一下分清左右,确实这种情况,方四海真的该大义灭亲! 我说了句:“你自己小心。” 方四海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我也真的特能理解方四海内心的痛苦,眼看一个又一个的白莲女子送入自己禽兽父亲的狼口,心里真的跟针扎一样痛。 因为我看得出,方四海是个内心极为正义的人。 可没办法,他只有忍受,知道如果行动一旦失败将会有更多白莲女子遭殃,只有选择保重就轻。 这也可以看出,方振东是个极难对付的人。 不过这些也都是方家之事了,我现在还是只关心长明灯的事,到底是谁把它给劫走了? 我不禁问方四海:“对了方哥,老方丈有没有说对方是谁?” 方四海道:“没有,不过你放心。有我和璎诺在,更还有我们方家压着,相信对方不管是谁也不敢把你怎样。” “璎诺……” “哦,就是我边上这位,她是我的……我的爱人。” 方四海顿了顿回答。 我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很惜这个璎诺,跟惜灵心一样。 真爱! 只是我能感受到,他们二人在方家日子貌似都并不好过,不然方四海也不会有这表情。 我们很快来到东岳茶楼,下车时方四海还跟我说对方应该不会把我怎样。约在这种地方一般都是正经谈事情的,关键就看我们怎么谈了。 我想想也是,这么说我的人身安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是有一点,对方会不会知道我的龙凰命格。 要知道这点的话,我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但这个我又不能跟黄四海提,只能是顺着他话说两句了。 我们刚进茶楼,突然就有个表情有些阴阳怪气的黑衣人上来迎接,说约我们的就是他家主人。 我们自然是跟随而去。 我们乘电梯上到一个楼层,来到一个包厢门口。只是门是关着的。 黑衣人站在门的另外一边,跟我诡异地笑道:“就是这了。” 话音刚落,突然我面前的门敞开,竟然“嗖”的声伸出根麻绳将我迅速捆绑进去,紧跟着门“砰”一声关上。 “转移地方!”很快里屋响起一个男人声音,令我好生熟悉。 我瞪眼望去。果然没错,是韩黑风弟弟韩黑云! 边上还有几个面色冷酷的西装小伙,其中一个我也认得,是那个刀疤男,只是他已经断了一只胳膊。 他们很快把我抓入包间内的一个秘密电梯,我看着楼层是在往下。 我立刻明白了,他们是担心方四海跟璎诺二人迟早会闯进来,然后需要赶紧转移地方。 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是东岳茶楼。 果然到了楼下后,他们把我抓着去到茶楼外面上车离开。茶楼内外的好多人只是眼睁睁看着。 这就是韩家的力量,普通老百姓根本无人敢管!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我坐在车上被他们牢牢制着,愤怒又惊慌地问。 “老地方了。”坐副驾的韩黑云瞥我一眼。 我还不禁看了眼做边窗的刀疤男。发现他眼睛一直在死死瞪我,跟个阴厉的魔鬼一样。 我明白了,这是韩黑云在借长明灯一事帮助刀疤男报复我。上次的事没完。 只是韩黑云也够厉害的,竟然能够打探到长明灯消息引我出来。 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命格有没有在他面前泄露,如果命格泄露的话那才是遭殃,他极可能会直接把我献给他哥。 没有泄露就好,大不了就是一顿报复,少胳膊少腿我也认了。 最后我发现就是来到他们韩家产业星光赌场,看来他们是认为方四海根本不可能想到我是被韩家所抓,也就更不可能想到我会被抓到星光赌场。 的确我在东岳茶楼那被抓时门迅速关上,而且他们人也是布局在房间边角,方四海和璎诺根本未看见他们。 只是他们貌似漏了一点,就不怕带我们来的那个黑衣人被方四海刑讯逼供吗? 我被押进星光赌场时韩黑云就在我身边,貌似看出我所想。拍拍我的脸得意笑道:“放心吧,这个地方是不会被泄露的,带你们来的那人早已想好了脱身之计。” “我也知道那是谁,方家大少方四海嘛,你师傅的哥哥,本事是挺强的。而且一般情况下我们韩家也不怎么敢招惹方家。” “可惜,这次我们把你抓到星光赌场他可想不到,就算跟你师傅说了也只会猜到是我们韩家所为,却又怎么知道是这个星光赌场呢,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你死定了!” 最后四个字韩黑云盯着我眼睛一字一句以种磁声发出。 不得不说真的吓我一跳,不至于是要我命吧! 一报还一报,还条胳膊不就完了吗? 我也真没想到会是韩黑云在设套抓我,以为是韩黑风呢,毕竟方四海是跟我说对方劫走长明灯时灵术身手都很不错,老方丈根本不敌。 会灵术,那显然不可能会是韩黑云啊,只有韩黑风才有可能。 毕竟听灵心说他可是收了一个玄门叛徒玄真子腻歪在身边,会灵术自然说得过去。 看来韩黑云应该是花了什么重金请一灵术师做的,我看老方丈也不是什么高手,随便找个灵术师对付他真的不难。 毕竟长明灯虽然是稀罕物,但对各大灵术宗派可没啥子用,也就我为了给灵心解决麻烦当个宝了,所以守它的人也不会要求要什么灵术高超的了。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我,那老方丈也就是平平淡淡地在寺庙打坐念经一辈子。 我心里不禁变得拔凉起来,手机也被他们给没收了,都不能找人求救。 还想夺回长明灯呢,出身未捷身先死,命都快没了! 他们把我带到星光赌场顶楼的一个脏乱不堪的房间里,将我五花大绑在张靠背椅上。 韩黑云和刀疤男就玩味站我身前,阴厉的眼珠子在紧紧凝视着我。 第五十三章 运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深深感受到二人眼珠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气,眼睛不禁又往房间内左右一瞟,发现门边及各个角落还有至少二十个左右的西装保镖在背手站立。 他们面色冷酷,像尊死神,更让我发自骨子里的感到害怕。 我目光继续回转到韩黑云跟刀疤男二人,看着刀疤男的一支残臂,肩膀上露出的那仅有的一坨消炎肉,心里更是打了个寒颤。 “小子,还记得吧,这可是当初你师傅的杰作呢。”刀疤男看了看自己肩膀的那坨肉,朝我阴冷说道。 我没出声。 “呦,装哑巴是吧?”韩黑云一声调笑。过来手捏住我的下巴,眼神冷冽地瞪我:“不错小子,是有一股倔劲儿,可惜今天你是要栽了!” 韩黑云把手拿开。看向刀疤男:“张刀,今天这出就是云哥我特意为你置办的,你尽管来,他现在就是一块任你宰割的羔羊。” “不,他不是羔羊。”张刀盯着我冷冷出声。 “哦?”韩黑云眼神微有诧异。 “他是个死人,再不济,也将成为一个残疾人。”张刀咬牙切齿,一张刀疤脸在愤怒地发颤。 “不。最好是把他弄死吧,让你跟你一样成为断臂,灵心会怀疑的。”韩黑云面色凝重地劝道。 张刀点点头:“嗯,放心云哥,我的首要选择就是让他死,如果让他成为残疾,那只是一个意外。” 韩黑云阴狠笑着:“那好,这个意外就不让它发生。” “嗖——”张刀手中瞬间寒光一闪,狞笑着看我:“小子,还记得这把弹簧刀吧?” 我心里一颤,当然记得,当初就是这把弹簧刀以飞刀的方式将我胳膊扎出血来,导致我胳膊现在都还留有疤呢。 张刀把玩着手中弹簧刀,似乎还跟我讲着道理:“是,我当初是用这把弹簧刀扎了你胳膊,但你这个狗屁师傅未免也太狠了吧,我只是把你胳膊扎出血,她竟然就直接散发银针上的瘴气废掉我的胳膊,害我不得以截肢,成了现在这副残缺样,你说说,我能甘心吗!” 张刀又变凶厉起来,咬牙切齿一副誓要把我活剐的样。 而我当然不同意他这话,他都知道我师傅是个狠人。又何必拿刀扎我呢,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何况我根本没怎么着他,他就觉得我好欺负飞我一刀,灵心见自己徒弟受到这般欺负,自然大怒。 我觉得灵心没要他命已然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我也低估了这个张刀,以为就是星光赌场里的一个普通打手,想不到是跟韩黑云称兄道弟。 为了他,韩黑云都不惜得罪我师傅和我姐的风险将我活捉过来。 想到这,我才有所反应,发着一股倔劲瞪着韩黑云道:“韩黑云,你今天要真杀了我,我师傅和我姐都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你姐?”韩黑云正点上一支香烟吸了口:“说实话,别看你姐现在掌着我们韩家的主要产业,表面看着就跟女主人似的,但其实你姐,我是真的一点不怕,平常无非就是给她点面子罢了,你还真以为你姐是压着我们韩家人呢?” 韩黑云说完又是吸上一口大烟,特玩味地看我,好像就在看一个笑话。 我心里一咯噔,我姐本就是被韩黑风利用,韩黑云能这么说,看来他也应该知道这其中之事。 “当然了。你姐在我们韩家也不是一点地位没有,起码现在而言她的地位还是比我高的,所以今天要你命这事嘛,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韩黑云手指夹烟放在嘴边:“至于你师傅,啧啧啧,这个是真的厉害啊,昆仑最年轻一代的女天灵师,甚至整个昆仑弟子现在都可由她任意指派。” “可惜。我在这杀了你,她怎么就知道是我韩黑云干的呢?” 韩黑云阴狠笑着,烟放嘴里继续吸上。 我沉着脸道:“怎么不知道,我来京都得罪的人也就只有你们韩家,我师傅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 韩黑云丝毫不惧,反倒是放声大笑,由于烟在肺里还咳咳呛了几口:“好,就算你师傅能想到,那也得讲究证据才行,我们韩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什么意思?”我发愣问。 “实话告诉你吧,昆仑一派是很厉害,但我们韩家背后也有大掌门啊。虽然灵心现在昆仑地位极高。但到底还是由昆仑老师祖执掌大全,不到万不得已,可不敢得罪我们韩家背后这个大掌门的。”韩黑云一脸傲气,弹弹手上烟灰。 “你们韩家背后大掌门是谁?”我问。 “哼。运宗!”韩黑云阴狠瞪我一眼回道。 我眼一睁,有听灵心说过这个运宗,好像足以跟昆仑齐名。 但我记得灵心也只说过韩家只招揽到一个玄真子,属玄门啊。关运宗什么事? 我疑惑地看着韩黑云,都不知是真是假。 可想想他貌似也没必要撒谎来吓唬我,因为这要是假的,吃亏的只是他们韩家。 我只好硬着头皮道:“可你就不怕我师傅有股倔性,根本不顾昆仑老师祖阻拦,在即便没有查明是你们韩家对我下手的情况下,她也会报着滥杀无辜的心思?” 这话一出,果然韩黑云脸色微变,貌似也知道灵心很可能会这样做。 毕竟灵心对我的在乎,他们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很快韩黑云像什么也不顾似的,突然脸色暴狠,狠狠抬脚朝我胸口踹来:“少特么吓唬老子!” 我根本没有躲避能力,严严实实中招,还连带靠背椅向后翻去,前胸后背均是受到一股钻心之痛。 我现在倒地的这个样子,极其窝囊。韩黑云还手指夹烟地指着我,继续对我放出狠话:“告诉你,老子做事情是绝不会打退堂鼓的,就算灵心有这心,运宗未必就护不了我们韩家!” 我没再吭声,只是忍着青痛微微呻吟,看韩黑云这个暴怒的样子,感觉他貌似有点疯了。为给这个张刀报仇变得不管不顾。 当然,或许并不是因为张刀,而是为了维护自身面子。 像他这样的人,岂能被我这种身份下贱的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乡下仔随便几句话吓退? 韩黑云又猛吸一口大烟,似乎懒得再跟我废话以免动摇他的决心了,看着张刀说道:“张刀,你上次让他胳膊出血,他师傅废了你一条胳膊,很好,现在你也加倍奉还,直接将他这条贱命拿掉!” 张刀此刻属于人狠话不多的主,当即眼睛瞄准我的心脏,手上伴随一抹寒光高高举刀朝我扎来! “等等!”我突然大叫,一脸惊魂,嘴里不住吐着凉气。 张刀还真停了,眼神凛冽瞪我:“怎么,你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交代的吗?” 正要吸烟的韩黑云直接瞪向张刀:“废话什么,赶紧做他,这小子无非是在玩拖延时间的戏码罢了,别引起什么意外!” 张刀一下反应,立刻继续举刀朝我心脏扎来。 我吓坏了,韩黑云眼睛真毒! 眼看刀子对准我心脏扎来,我拼命使出力气连带着靠背椅往边上“哗啦”一翻。 “刺!”张刀匕首刀落地,他很气愤看向翻在一边的我,又再度举刀瞄准我的心脏扎来。 我继续使出浑身懈力连带着靠背椅在地上接连翻滚闪躲,都是响起“刺刺”好几声,张刀落空好几次。 “搞什么你,这么几次都扎不中他!” 韩黑云在一边都看得不耐烦了,随后叫边上几人过来蹲身将我两边都给死死抵住。 我心猛沉,这下我真的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刀继续举刀朝我心脏扎来! 第五十四章 她的男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就在这关键时刻,张刀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面色大惊:“什么?!” 韩黑云忙问:“怎么了?” 张刀忙起身退回站在韩黑云身边,跟他说道:“不好了云哥,有大批昆仑弟子冲入了我们星光赌场,灵心和方四海还有个刺青女子在底下大肆嚷嚷着我们把人交出去,不然整个星光赌场都得陪葬!” 我去,三人这么疯狂?! 我很奇怪,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我想起来了,昨晚方四海有让我弄个手机互相定位,当时没太在意,没想到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 只是我不知道灵心怎么也过来了? 方四海这不添乱吗。你既然知道地方就凭你和璎诺本事救我也行了啊,干嘛还得搭上灵心,这我不得被她骂惨啊! 张刀继续紧张地问:“怎么办云哥?” “怎么办?”韩黑云眼神阴厉瞪我:“依然要给我做了这小子,我不想看到他这个得意的样!” 我一脸心惊。韩黑云你是不是也太疯狂了,另外我有得意了吗? 张刀紧张地问:“可是灵心和方四海?” 韩黑云摆起手来毅然决然:“没事,咱们赌场又不是什么小小网吧,他们不会一下找到这来,我们有充分时间解决这小子了!快点的,你继续动手!” “这……”张刀犹疑起来。 “怎么,你不想报仇了吗?”韩黑云质问。 “云哥,我当然想报仇。可咱们也没必要赔了性命啊。”张刀恐惧道。 “没事,我留有后手,你尽管动手!”韩黑云一脸冷酷。 我心一惊,他还有后手? 想想也是,不然灵心现在都逼来了,他又怎么还敢对我再下杀手呢? “云哥……” “行了你相信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赶紧的吧,动手!” 张刀没再犹豫,举刀继续朝我心脏扎来,但半路他貌似有些胆怯,刀子微微一斜,捅进了我的胸膛。 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间涌遍我的全身,感受胸口流出的热血,我的呼吸变得一喘一喘。 这让我心里涌起了无尽的恐惧,这……这就是死之前的最后呼吸吗? “嗖——” 张刀将鲜红的匕首拔出,韩黑云赶紧招呼他离开。 二人走上两步后,韩黑云突然转身,一脸狞笑地望着我:“对了,东西得还你。”韩黑云从口袋里摸出两盏长明灯丢我血淋淋的身上:“正好,可以用来祭你了,这么年轻你要有幸落棺的话也不用再点灯油。” 二人继续火速离去,突然间我直觉热浪汹涌,汽油味刺鼻。整个房间竟然迅速燃起了熊熊烈火。 我绝望了,只是两只手死死抓住了两盏长明灯。 这是我唯一能帮助灵心做事的东西,就算我死,我也要将它牢牢保护在我的骨头之下! 我艰难呼吸着,嘴角微扬:“龙凤,龙凰先走一步了,我很爱你,师傅……” 我闭眼了,只是嘴角绽放在慢慢拉深,也慢慢没了知觉。 …… 京都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口。 灵心行尸走肉般低着头颅坐在长椅上,神情呆滞。目光恍惚。 楼层站满了昆仑弟子,方四海和璎诺就站灵心身边。 “妹妹,对不起。”方四海深感自责,头深深埋下。 灵心缓缓抬头,用种特别奇怪的眼光看他一眼,终归没说话,再度把头埋下。 良久,她轻轻放出了一个字:“滚。”异常的冰冷。 方四海有些傻眼,璎诺有点听不下去,抿嘴出声道:“灵心,我知道你对你哥有很大抵触情绪,但这事根本就是李木的主意。四海都有打算要跟你说的。” “你别以为,这事是你哥故意要谋害李木,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他跟你父亲根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他用不着为他那个禽兽父亲来害你徒弟让你伤心,最终让你肝肠寸断好让他对你展开报复。” “我请你不要,也一定不能误会你哥,若是这样的话。我和四海现在也根本不会再站在这,甚至根本不会再陪着你一起过去星光赌场!” 灵心眸光微闪,再度缓缓抬头看向二人,似笑非笑道:“那好,我现在只是请你们离开,我不想看见你们,可以吗?” 璎诺愣上会儿,随即气愤地拉上方四海就要离开。 “妹妹……” “行了人家现在都不想见你,别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方四海被璎诺强行拉开。 灵心心情非常沉痛,看了眼手中的两盏长明灯,十根玉指捏得死紧。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险呢。你有个什么屁的本事? 东西是要回来了,可你的命却…… 灵心根本不敢想,待会抢救室门打开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她开始泪如泉涌,不。第一次为这小混蛋流泪已然是在星光赌场火场那。 看着那满滩的血及那张面色惨白冒汗的脸,她感觉整个人都要癫了,当即嘶吼一声过去把他抱起,任由自己晶莹的泪水滴洒在他身上。跟他鲜红的血混合一起。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为这个混蛋小子落泪,还是如此的难以自拔。 看到他被火光及血水包围时的那幕,她恨不得把自己体内泪全都流干! 到底,这个从河异溪村出来,经常给她做可口饭,尊敬她,讨好她,害怕她,甚至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深深暗恋上她的混蛋小子,她终究是深深爱上了啊! 当初自己师傅离世时,她都没有落过这般深沉量多的泪,甚至现在她都因为流泪过多而感到身体虚脱。 到底天生一对,龙凤龙凰,失去另一半的滋味灵心直觉太难受! “韩家?”灵心动了动紧拽长明灯的麻木双手,眼眸有抹杀机一闪而逝。 …… 两小时过去。我平安无事的从抢救室出来。 灵心放下心中巨石,如释重负。 病房里,她看着我苍白憔悴的脸庞,又几乎要有落泪冲动。 内心苦苦压制的肆虐杀意,在这一刻悄然爆发。 “好好休息,师傅暂时离开一趟。”灵心俯身在我耳边轻轻说着,嘴唇还貌似碰到了我的耳垂。 我极力地睁眼看她,发现她面如桃花。红似晚霞。 灵心接着帮我掖好被子,玉手轻轻抚摸我的脑袋一下,转身离去。 “师傅……” 虽然此刻的我非常虚弱,但我仍感受到了灵心身上那股寒气,极力地叫了声,我担心她。 可灵心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头都不回地继续离开。 我也看到病房外守着几个昆仑弟子。 医院外路边,灵心看着准备钻入几辆黑色轿车的数十名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冷声吩咐道:“昆仑弟子听令,血洗星光赌场,然后将那的每一具尸体给我热热闹闹送去韩家!” “是!”年轻男子们火速上车,驾车离去。 灵心盯着这伙远去的车队眼眸里冰块成晶,随后去到一边上到自己的法拉利分向驶离。 车上她接到方四海电话,询问我情况如何,她没听两句就给挂了。 法拉利驶回了别墅,灵心急匆匆进到自己房间,锁上房门,跟着去到书架边旋转上面一个小巧的青花瓷,就见床头后方有一暗室缓缓浮现。 灵心脱下都市时装外套,换上一套灰衣道袍侧身走入。 “嗡——” 暗门降落,房间里一切恢复原样。 暗室内灯火通明,是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封闭场所,灵心专门作法之用。 第一次因为我在星光赌场胳膊被刺无法讨回公道,灵心就是在此使用昆仑分运术破坏韩黑风气运灯,逼得韩黑云让步送惩张刀。 第二次她为报复方家,同样在此故技重施。 现在第三次,她又要为了我而不惜冒着天运反噬的风险去报复韩家。 只是这次她更加清楚,她为的不再是我,不再是那个从河溪村出来的乡下小子李木。 而是她的男人,她不知不觉已经挚爱上的男人。 第五十五章 吞寿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盘腿坐上蒲团,手上拂尘朝着周围一圈蜡烛“哗啦”挥去,瞬间全都无火自燃,将灯火通明的暗室里点得更加明缀。 她一手拿着灵力削弱的法尺,一手托着昆仑的第二大至宝九龙印。 正要以此施展下一步时,突然眉头紧皱,下定一股狠心道:“再用昆仑分运术,实在太便宜你韩黑风了,昆仑吞寿术!” 音落,灵心突然一口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同时右手上的九龙印金光闪烁映照烛光,将整间暗室显得更加金灿神威。 “九龙为阵眼。九阳照天边。凝血引命数,坐观红尘间。” “有京都韩氏,男,黑风也。无子嗣,命格九婴。” “推此人阳寿几何,命中气数……” 灵心念念有词,俏脸冷冽,偌大寒气瞬间充斥整间暗室。 她自然要把账算在韩黑风身上,谁让他是韩家之主? 他受伤了,韩黑云和那个名为张刀的自然会痛不欲生。 韩黑风是个视自己生命为大任的人,即便亲弟弟。若侵害到他也会毫不犹豫斩杀。 九婴命格,邪恶至极! 另外她也想顺带为自己好闺蜜李思解除祸患,更为李木解除一个觊觎他龙凰命格的毒瘤。 但她知道,星光赌场一事韩黑风一定并不知情,不然李木的龙凰气运一定不保。 而她在赶去星光赌场时,发现他体内龙凰还在。 这也是她感到极大庆幸之处,不然今天倒下的恐怕不止是李木,她也更不会还能有机会在这施展昆仑吞寿术报复韩黑风。 因为李木体内龙凰气运一旦被那个玄真子作法所吸,身为龙凤命格的她自然会跟着遭殃。 昆仑吞寿术相比昆仑分运术自然是要凶狠毒辣不少,甚至是疯子行径,会折损对方寿命并导致身负重伤。 但同时,自身寿命也会大大折损。 真正属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可灵心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心只想着为自己男人报仇! 韩黑风,你就等着好为你的弟弟买单吧! …… 韩家,韩黑风接到一个电话气愤冲天,都直接将手机狠狠往地上一摔,机壳零件瞬间支离破碎四处纷飞,并大骂了一声“操”。 “怎么了韩少?”盘膝坐地研究龟壳占卦术的玄真子面色大惊问。 “韩黑云这个混蛋,竟然绑架了李木要为那个张刀报上次赌场之仇,结果捅了他胸口一刀,还让灵心给救走。现在星光赌场被昆仑弟子搅得一片大乱,死的死,伤的伤!”韩黑云面色狰狞。更透露着极大的不甘心,双眼喷出从未有过的怒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灵心一定会把账记他身上来,对他展开疯狂的报复。 他极不甘心的是,李木竟然有落入韩家之手,该死的韩黑云却一点没向他透露,白白丢失了夺取李木体内龙凰之气的大好时机。 可他也实在无奈,虽然是亲弟弟,但也害怕对方觊觎龙凰之气,所以关于李木这事韩家除他和玄真子知道外再无第二人知道。 韩黑风双拳捏了个死紧,本该可以获取一个夺得李木体内龙凰之气的大好机会,结果却是给自己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 “那韩二少和张刀呢。现在什么地方?”玄真子问。 “他们都逃了,携上一笔巨款离开了京都!”韩黑风说起这个眼睛猩红,咬牙切齿,一张脸在剧烈扭曲颤动。 韩黑云给他惹了这么一个大祸就是拍拍屁股走人,还从韩家挪走巨款,亲弟弟不过如此! 呵,但他知道,他们兄弟俩实则都是狠辣的主。 在未发生什么大事时还能以哥弟相称,可一旦发生什么大事,尤其事关自己性命利益之事,那么一定就另当别论了! 简单来说,如果韩黑云还不跑路。那么,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定会亲手宰了这个弟弟。 不得不说,韩黑云的跑路是正确的。 “韩少,那要不要我作法?”玄真子又问。 “作法对付谁?”韩黑风反问。 “当然是你弟弟。”玄真子道。 “你认为这是重点吗,我现在是很想宰了他,但现在重点是灵心啊!你快给我算算,她到底会怎么报复我,你赶紧给我想好应对之策。应对之策啊!”韩黑风气得脸色胀红,急得在原地跺脚咆哮。 她生怕灵心会直接作法要他性命,这样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全将化为场梦,烟消云散。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九婴命格的他是有望在今年就能化巴蛇的! 巴蛇一旦化成,下步就是吞食拥有朱雀命格的女子化雕龙,届时,他将成为大地之主! 为了这个邪恶的宏观梦想,他要保命,一定要保命! 可玄真子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韩少。不必忧心,这点我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呢?” 韩黑风眸光微亮:“继续说下去。” 玄真子两手摊放在膝,做出一种悠闲之势:“上次你气运灯受损,我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在你所有气运灯上施上我们玄门秘术隐咒,以防灵心再做手脚。这个隐咒你也大可放心,灵心分运术就是再过犀利也无法窥探分毫。” 韩黑风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丝丝喜色,他心中的一份担心就是关于气运灯的事。可他还是深感担忧地问:“那昆仑其它秘术呢,你敢保证灵心就不会再用昆仑其它秘术害我,甚至这个秘术是比分运术要更加可怕的?” 玄真子笑着:“昆仑的确还有其它比分运术要更可怕的害人秘术,但灵心绝不会用。” 韩黑风问:“为什么?” 玄真子道:“因为这些都属于杀敌一千自损一千,她灵心把你害成什么样,她就会变成什么样。她是很看重李木,但正因如此她绝不会让自己身负重伤,不然还有谁去帮李木解他体内的那个七彩蛇蛊呢?” 韩黑风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玄真子紧跟说道:“对了韩少,有个好消息我还要跟你说。” 韩黑风眼眸再度放亮:“难道是风清扬要加入我们了?” 玄真子笑着点头:“没错,他说最近忙些事情,过段时间后会过来韩家入住,和我们一起商讨怎样夺取李木体内龙凰之气。” 韩黑风一脸喜色,呼吸都变得顺畅不少。 风清扬乃运宗少宗主,在运宗有着宰相掌权。 拉拢到他。他想夺取李木体内龙凰之气的概率大大加深。 本来这种好事不想告诉别人,但他知道仅凭玄真子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从昆仑手里夺取到李木体内龙凰之气,所以只有跟人合作了。 韩家拉拢运宗也是放出去的消息了,但其实还在进行中,并未真正拉拢。 直到今天,现在这刻,才算彻底拉拢成功。 韩黑云在星光赌场说的那话,不过是在我面前故意耀武扬威罢了。 他跑路的原因也七成因为这点。如果有运宗牢牢罩着韩家的话,韩黑风不至于会致他死地。 “韩少,那韩二少的事?”玄真子试着询问。 “我心情好是一回事,他害我是一回事,什么亲弟弟,无非是上辈子投胎凑巧罢了,老子也让他过了多年的富贵日子,杀他也对得起他的了,给我灭!”韩黑风一脸暴戾。 “好。”玄真子一语回答,开始通过韩黑云的生辰八字作法。 离京都百里之远的大气层中,一架国际客机上,乘客们看着其中一个座位上的死者吓得面色发白,唏嘘不已。 死者是突然暴毙而亡,七窍流血而死,死相极度瘆人。 在所有人都表示惊吓并不明所以的时候,唯有坐死者边上的一个男人眼眸在慢慢睁大。 他为韩家当了这么多年打手,知道其中本事。 他庆幸的是,自己不是韩黑风弟弟,韩黑风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第五十六章 俊俏大叔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玄真子闭眼睁开,看着韩黑风:“好了韩少,人已除。” 韩黑风点点头,心里没有丝毫痛意,反倒是觉得轻松不少,接着问玄真子:“对了,风清扬一定是提有条件的吧?” 玄真子点点头:“这个自然,龙凰气得到后,要求你分他三成。” 韩黑风眼眸一睁,随即应道:“行,别说三成,只要他真能助我得到龙凰气。别说三成,五五开都成。” 玄真子看穿韩黑风心意,但并未点破,这个男人野心到底多大他是清楚的。 韩黑风现在也心情不错。无非就是暂时没有得到龙凰之气。 至于星光赌场,包括这个已经被自己下令杀死了的亲弟弟,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主要是担心灵心那边会专针对他一人展开疯狂报复,好在玄真子的话令他感到安心,并且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运宗少宗主风清扬加入阵营。 夺取龙凰气之事,无非就是个时间问题。 玄真子只关心那个女人的事,看着韩黑风露出一脸淫靡:“韩少,这次我又算替你拦了一把。绝伊……” 韩黑风都懒得听:“时间延长到半个月。” 玄真子有些失落,以为起码也得是一个月,韩黑风还真是抠。 可他也不敢讨价还价,绝伊对韩黑风绝对忠诚,只要他一句话绝伊都能为其去死,他可不想丢失这么好的美人。 其实他大可使用秘术摄取绝伊心魂做自己终生女奴,但他并不屑。 相反,他就喜欢用这种变态的方式来享受绝伊。 他对自己的定位也一直很清楚,就是个老变态。 韩黑风此刻悠闲地坐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准备入口。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外突然有道电光划破天际,再顺势而下冲向屋内的韩黑风。 “砰!” 韩黑风手遭劈中,杯碎茶溅,跟着浑身一颤闷声低吼,在他头顶上方有条无形红线渗入大脑,浓浓红雾不断生起。 生机勃勃,杀意盎然! 与此同时,韩黑风头顶腾空出现一头似气流般的九头怪物,每个头都像狰狞可怖的婴灵一样,似想将那红线一口咬断。 韩黑风的命格邪物,九婴! “昆仑吞寿术?!”玄真子神色大变,难以置信道:“疯了,那女人疯了!” 玄真子赶紧起身过来,绕到韩黑风身后。以食指点向命格邪物九婴,厉喝道:“回归本体!” “吼——” 九婴的每个头在左右摇晃,愤怒不甘地剧烈咆哮着。 玄真子急道:“有我在,你主人死不了!” 九婴这才一落而下,自韩黑风脑袋消失无影。 “玄门封灵!”玄真子见状迅速咬破食指,以极其古怪的手势向韩黑风颈椎处按去。 “噗——”韩黑风顿时鲜血喷洒,摇摇欲坠,头顶红线在玄真子手势作法下隐隐黯淡,但到达一定度后停止,仍在真实存在着。 玄真子看得鬼火起,赶紧从怀中掏出张金色符纸自手中晃动,瞬间无火自燃。用力贴在韩黑风头顶红线。 就听“刺拉”一声响,金符消失,红线凭空散开。 韩黑风倒沙发上,手捂嘴鼻,血涌下身。 玄真子心疼道:“真是该死,竟然还得费我一张太玄符。” 太玄符是玄真子极为稀有的符纸,他视若宝贝一样,制作一张太玄符至少需花半年时间,还得到处走访寻找些稀有材料方能制成。 他想这一定得让韩黑风拿绝伊补回来才行。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灵心竟然会使用吞寿术来报复韩黑风,真的是疯了! 暗室里,灵心同样鲜血狂喷。瘫软倒地,周围一圈蜡烛尽数熄灭。 悬浮于半空的九街印也哐当落地,变得黯淡无光。 法尺还在运转,立于灵心身前,发出刺眼白芒。 “嗖——” 跟韩黑风一样,一条红线自虚空现出,落向灵心头顶。 “咳……” 灵心手捂心口痛苦咳嗽,笑容苦涩地微微摇头。 法尺此刻变得急速旋转。散发出的白芒直冲灵心头顶红线,双方作战不休。 慢慢白芒节节败退,红线如猛兽般突地钻入灵心脑中。 大团红气顺着红线往外升涌,显得暴戾狰狞。 天机反噬,灵心根本无力抵抗。 灵心意料之中的事了,哪怕遭此反弹,她也一定要为心爱男人出口恶气。 过程中她通过秘术自保寿命,使得自损十年阳寿吞掉了韩黑风二十年阳寿,还连带他九婴命格受损。 灵心还是觉得值。 遗憾的是玄真子动用了玄门至宝太玄符提前终止了她的施法,否则能吞去韩黑风更多寿命,甚至让他在九婴化巴蛇后无命享受气运回报。 “我这个干儿子,真值得你这样做吗?”突然一道温醇的嗓音在暗室内响起。 灵心徒然惊醒。这个声音?! 正要回头看时,声音继续响起:“别动。” 灵心乖乖没再动了,心里有股抑制不住的激动。 暗室中,一只粗糙的大手隔空摄取地上的九街印。语气隐有牢骚:“我说你个灵丫头啊,九街印这个昆仑第二大至宝落你身上,委实有点可惜呢,灵力都没让你发挥完全。是不是觉得升至天灵师了,就不用再修炼了?” 灵心俏脸红烫,一时不敢搭话。 “转过脸来。” 灵心听言乖乖将脸转向身后的俊俏男人,额……或者是个俊俏大叔。 男人迅速一手抛出九街印,抬爪对其翻转不断挥舞点击,嘴中念词道:“天机反噬虽很难抵挡,但你有九街印在手。印中有魂,魂中有阵,阵中有界。” “以印魂偷天换日,以印阵封锁八方,以印中界取代现实界。所谓天机反噬,呵,也总能给它打个马虎眼!” “轰——” 九街印在男人操控下变得虚影膨胀,不断放大。 “取血入印。”男人咬破食指,弹指间,细沫血珠飞至九街印表面。继而被股力量下拉吸噬。 “阵眼启,锁八方气路。”男人腾空落入围圈蜡烛中间,跟着右臂摆动,熄灭蜡烛全都“呼呼”点亮。 九街印跟着瞬移过来,自半空跌落凝于烛火阵心上下起伏,左右摇晃。 “法尺,启。”男人左手一伸,竖立在灵心身前的法尺落入他手。 他手拿法尺一阵转动。再度利用食指血沫染上法尺四周因转动升起的一些晦涩复杂的奇妙字纹。 “轰——” 刺眼白芒再现,比灵心所用时发出的白芒强了数倍! 男人开始盘膝而座,面朝灵溪,转动法尺对准其头顶上方红线。 “嗖嗖嗖……” 法尺白芒喷射出数支白色小光箭与红线硬碰交战,周围一圈蜡烛迅速融化。 男子轻笑一声,手上法尺倏地上抬,瞬间嗡嗡声入耳,作为天机反弹的红线在法尺的数支白色小光箭下刺得分根错乱,似飘渺般落入半空的九街印中。 最后,依附在红线上的大团红气分有一半落入九街印,剩余一半自灵心脑袋遁入无形。 “还真是只打了个马虎眼,折损了你五年寿命,但也比你好了,你连马虎眼都打不起。”男子笑着将九街印丢还灵心:“以后不能再这么冒险了,你也是有九街印在手运气好,知不知道,只要你途中步骤稍有差池,你就会毙命?呵呵,我要没猜错的话,吞寿术你绝对是第一次使吧? 灵心看了男人一眼,红唇轻咬,继而将头深度埋下表示沉默。 第五十七章 邋里邋遢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怎么,你玉清师叔我的模样就这么吓人吗,害得你都不敢看?”孙玉清没好气地笑问。 灵心立刻抬头,一脸慌张:“不不不玉清师叔,你误会我了。” 灵心甚至看得有些呆,吓人吗?明明就是一张俊俏大叔的脸,气质满分啊! 回想自己当初还在昆仑当小弟子时,可被这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 孙玉清又是一笑:“行了,你可不能对你干爹有意思。” 灵心脸一红,双眸俯下:“师叔……” “哈哈哈,好了,开玩笑的了。你的心上人是我的干儿子嘛。”孙玉清挖挖鼻孔,显得邋里邋遢。 灵心看得哭笑不得,玉清师叔还是向以往那样没个正形。 她还清楚记得小时在昆仑山上,自己都能每天驾着玉清师傅脖子转着圈的玩骑人马游戏。 这种感觉很像大众印象里的父亲。 呵呵。可惜只有她知道,玉清师叔给她的这种父亲感觉根本不能拿来跟那个老禽兽作比较,因为那绝对是种极大的侮辱! 在她心里,父亲这个人,早死了。 灵心正想再说说李木的事,突然孙玉清又道:“行了,师叔现在肚子很饿,来你家就是蹭饭的。你快赶紧给我准备点吃的吧,把九街印和法尺收好。” “啊?”灵心有些犯傻。 “啊什么啊,赶紧的。”孙玉清站起身来手一挥道,自己迈着步子率先走出暗室。 灵心跟着起身,苦笑摇头,是让我做饭吗?可厨师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呢。 玉清师叔啊,你今天这个点来蹭饭可真不是时候。 孙玉清来到外面别墅正厅沙发坐下,一点不当外人,不知从哪搜刮到了灵心的那些零食薯片之类,将整个茶几都给堆满。 并将所有包装袋都给撕开了,伸手这样吃点那样吃点,轮流替换。 灵心走出自己房间看到这幕,瞬间瞪大美眸,心疼得要死:“玉清师叔,你是逃荒来的啊,竟然把我所有零食全给搜刮出来了,还全给开了口子,这你要吃不完多浪费啊!” 孙玉清正捻起一块薯片喂入嘴里,美味地嚼着笑看灵心:“对啊,吃不完多浪费啊,一起来吧。” 灵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过去加入逃荒阵营。 这些可全都是她最心爱的零食,还是收藏版的,就怕哪天李木给看到拿去偷吃。 玉清师叔啊。你的另一层身份一定是个神偷! 灵心都还没吃两口,孙玉清又开始打发她:“好了好了,行了,你还真过来跟师叔抢吃的啊,快赶紧的吧,去做饭。” 灵心傻眼道:“师叔,难道这么多零食都还不够你搓一顿的吗?” 孙玉清沾着好多饼干面的嘴巴笑着:“嗯,最近胃有所增长。” 灵心翻起白眼,捻起一块薯片喂进嘴里:“师叔,说正经的,别浪费粮食啊。” 孙玉清脸色变得难堪,垂头手捂眉心道:“真是造孽啊。本想蹭顿大餐的,没想到败倒在这些零食上。” 灵心听得哈哈一笑:“师叔,谁让你手痒呢?” 孙玉清幽怨看她一眼,灵心一边继续吃着零食一边笑着安慰道:“好了玉清师叔,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多住几天,我会每天叫酒店大厨来我家置办大餐,让你吃个够。” 灵心拿起一块饼干,头微微仰起说道:“不过呢,我觉得再是什么酒店大厨,厨艺也一定比不了李木。唉,可惜。这可爱的小家伙现在还躺在医院病房……” 灵心眼眸露出一抹哀伤,香脆饼干放入嘴里嚼着,索然无味。 孙玉清闻言笑道:“丫头,你就放心吧,来你这时我也去医院看了眼我那干儿子,虽然受伤很重,但好在性命无碍,在医院躺上一个月左右应该就差不多了。想杀他那人。终归是没这胆子,刻意绕开了心脏。” 灵心若有所思,如果李木死了,她的报复一定会更加疯狂。 她现在眸子里还透露出了阴厉的杀光! 孙玉清见状也能理解,但也劝说道:“行了灵丫头,别再动不动让暴戾支配你的心智了,你为了李木我能理解,但你要出上什么事,我那干儿子还不得跳海去?包括这次的事,你都做得冲动了。” 灵心眸里杀光黯去,玉清师叔说得很对。 在暗室里作法完毕时她感觉天机反噬非常强烈,貌似会有生命危险。如若不是玉清师叔的及时出现,她或许真的难逃一死。 灵心现在想来还挺后怕,另外她也很佩服玉清师叔的厉害。 昆仑现在都传她是最年轻一代且也是拥有最高造诣的女天灵师,但跟玉清师叔比。还差得远呐。 她利用九街印作法差点毙命,玉清师叔却还能利用因作法一次灵力尚未恢复完全的九街印将她寿命补回五年。 差距多少,高下立判。 灵心为此都深感羞愧,就像玉清师叔在暗室里说的。九街印落她手里有点可惜。 孙玉清看穿她的想法,慰道:“行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像你这个年纪时,虽然已经成功晋升了天灵师,但还不能作法运转这个九街印呢。” 灵心美眸一亮抬头看他:“真的吗师叔?” 孙玉清哭笑不得:“怎么,听到师叔没你厉害,你就那么高兴?” 灵心赶紧摆手红脸笑道:“哦不是不是,师叔,您误会我了,我是……” 孙玉清也摆手笑道:“行了,你不用解释了,我好歹也是你半个师傅,还不知道你这丫头脾性,就是个不服输的主。不论是同班弟子还是高一辈的师叔,你都想来个踩压。” 灵心红脸道:“玉清师叔,你这也把我说得……” 孙玉清摇头一笑:“说得怎么了,我就很喜欢呢!身为昆仑的入室弟子就要有这股干劲,你要没这股干劲,估计现在也成不了昆仑最年轻一代的天灵师了,还是一个女的,这更加难得。” 灵心细细盯着孙玉清眼睛看。确定是真在夸她后才终于松上口气感到放心。 “当然了,有优点也有缺点,就是你太任性了,干什么都老喜欢由着自己性子做事,有时甚至有些自负,不懂得量力而行。”孙玉清变得有些严肃。 灵心微微低头,表示默认与改正。 “不过呢,你这丫头又实在是冰雪聪明,静下来的时候,谁都比不过你。”孙玉清手指着她说道,眼里染上一丝宠溺。 虽说他只是灵心的半个师傅,但要知道,孙玉清在昆仑唯一的徒弟也就是这半个徒弟。 他当时在昆仑的地位跟现在灵心一样,有些自负,就认为没有哪个弟子能够拥有他这样的绝顶师傅为其传教。 当初灵心入昆仑时老师祖就是将其指派给他,他当时看到这个小女孩第一眼印象就是:小丫头灵气很足,但悟性不高。 就因此原因转给了灵心已经仙逝的师傅玉鼎真人。 后才发现,这丫头竟是灵师奇才,悟性极高。 他还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看走眼,卜算下原因后才明白小女孩是因为心中藏有黑暗家事,才导致悟性有所遮掩,自己天眼没有看穿。 他非常后悔,自己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徒弟,可玉鼎就是死活不肯归还。 无奈之下,他就只有充当灵心的半个师傅了。 灵心突然又听到这样的夸赞,哭笑不得:“玉清师叔,你是很喜欢玩这种打一巴掌就给颗糖的游戏吗?” “怎么说话呢?”孙玉清瞪起眼。 “是是是,言辞有些不当了,对不起了,我小时最最迷恋的玉清师叔。”灵心乖巧笑着表示赔罪,还捻起一块饼干喂向孙玉清嘴边。 孙玉清张嘴咬入,美味地嚼着,却是慢慢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呵呵,迷恋?不行咯,现在师叔已经老了,再者,你素雪师叔当初都还看不上我。” 灵心听到孙玉清突然提到素雪师叔,不禁回想起他们三人间当初的情感往事。 她一度认为,素雪师叔爱的就是玉清师叔,只是不知因何缘由选择了相貌实在很一般并且还是玄灵师的玉峰师叔。 第五十八章 如履薄冰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玉清师叔,我觉得当初的素雪师叔应该是喜欢你的。”灵心由衷道。 “呵,喜欢我?”孙玉清表情十分可笑:“喜欢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跟玉峰那小子呢?” 灵心正欲再说,孙玉清摆手阻断:“行了,你不要再说了,你素雪师叔是真不喜欢我,这点我自己都已经认了。” 灵心甚感讶异,问:“为什么?” 她是真的非常难以想通,玉清师叔跟玉峰师叔不论哪方面比,那都是赢得彩头的。 颜值比他高,又是天灵师,在昆仑除了有个不爱收徒弟的大毛病外其它都很不错。 比如。每逢遇到昆仑弟子出事,不论是谁他都会以命相保。 这么一个集人品、实力、颜值于一身的优秀昆仑人物,素雪师叔怎么就看不上呢,是眼睛长歪了吗? 就听孙玉清说:“她说了。因为我的花心,因为我的拈花惹草,她跟我在一起没有一点安全感。” 灵心陡然反应,的确玉清师叔当初在昆仑几乎每天都桃花缠身,甚至自己都算是其中一员,但长得帅也不是他的错啊! 不,不对,灵心突然想起一幕曾经她和素雪师叔的谈话。她跟孙玉清认真说道:“玉清师叔,我觉得素雪师叔还是喜欢你的。” 孙玉清被灵心表情所惑,眸子里发起一抹光问:“何以见得?” 灵心回道:“你知道的,我当时在昆仑跟哪个师叔都处得很好,素雪师叔自然也在其中。有次她跟我在昆仑殿外的鸳鸯涯上聊起了你,她问我玉清师叔是个怎样的人,我当时也还小,就很简单地说玉清师叔是个很好很帅的人,而且灵术也很厉害。” 灵心说到这突然顿言,微微露出笑意看着孙玉清。 孙玉清显然急了:“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然后呢,然后她说什么了啊?” 灵心回道:“她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孙玉清眉头紧皱,大为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灵心笑着继续说道:“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却嘴角扬起了止不住的芳心笑意,在那个瞬间,她的那个脑子里,仿佛都是在想你。” 孙玉清听完沉默半天,随后还是泛起一脸苦笑:“你,你可能是理解错了……” “不,是真的!”灵心认真道:“玉清师叔,我虽然没谈过什么恋爱,但我总不至于连这种笑容都分析不出。” 孙玉清思想半天,咬咬唇。终归还是摇摇头一脸苦笑。 灵心都急了:“玉清师叔,你怎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孙玉清脸上苦笑更深:“不是不信你,而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灵心眉头瞬间皱起:“玉清师叔,这话什么意思?” 孙玉清叹出一口大气,眼眸微微泛红变得湿润:“素雪,她已经死了,尸体让我和玉峰一起给埋在了她的老家山上,距今,已经五年了。” “什……什么?!”灵心大惊,素雪师叔竟然已经离世! 她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当初在昆仑山学道时。女性师叔就属李静霜和唐素雪对她最好了。 “玉清师叔,这……素雪师叔她……” 孙玉清稳稳情绪抬起手道:“行了,这事玉清师叔不想再提了,你也打住吧。” 灵心只好憋住不问,孙玉清继续说道:“倒是你有时间去她坟前看看,素雪师叔一直待你不薄,另外把李木也带上,这勉强也能算是他的干娘了。” 灵心含泪点头:“嗯,好的玉清师叔,我会的,一定会的。” 孙玉清站起身来,拍拍手上添加剂道:“行了。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四五袋薯片和饼干都让我吃光了。哦对,还有这两根火腿跟辣条,三包小干脆面,不得不说,味道真的不错。” 灵心看着茶几上的这些零食空袋,哭笑不得,确实在未聊到素雪师叔前玉清师叔都在狼吞虎咽她的这些零食。搞到现在解决了大概三分之二。 这量比起平常的一餐饭来都要高出不少。 只是她突然奇怪玉清师叔的起身,看似要走的样,不禁问道:“玉清师叔,您这是……” “没错,我要离开了……” “啊,为什么,李木都还没见着您呢?” “你别急,听我说完。我要离开自然有我要离开的事做,这点玉清师叔就希望你不要多问了,只要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有空去你素雪师叔坟前看看,带上李木这个干儿。你素雪师叔的老家你也知道。去那随便打听下就能知晓她的坟址。” “嗯放心吧玉清师叔,这个我一定谨记,有时间我肯定去,只是现在李木……” “这个我知道。这也正是我临走前要交代你的。”孙玉清态度严肃:“李木你就好好照顾,他体内七彩蛇蛊的事目前只能走步看步,龙凰命格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垮。” “然后韩家那边,你可千万别再死心眼了。我这次能来也是奉昆仑老师祖之命。韩家毕竟有玄真子在,另外还拉拢到了运宗少宗主风清扬,你绝不是对手,就是拼脑子你也不一定能拼赢他们三个脑袋。” “韩家还拉拢到了风清扬?”灵心大惊。 “命格气运之争三百年一巡回,自然有很多人想要,现在龙凰又掌控在我们最强大的灵术宗派昆仑手里,这些人自然只有达成合作才行。”孙玉清随口解释一句。 灵心点点头:“行,我明白了,放心吧玉清师叔,我一定不会再冲动了。” 孙玉清点点头:“嗯,那就好,另外你也放心,风清扬他们现在还不会有什么行动,倒是我打探到了佛门弟子迦叶最近可能要对你动手,你小心提防着点。” 灵心神色一下变得无比凝重:“好的玉清师叔,我知道了。” 孙玉清拍拍她的肩膀:“保重。玉清师叔去了,你要真有危险的话,玉清师叔也一定会拼命前来救你,当然了,还有我那个傻傻的干儿子。” 灵心突然一笑:“他是够傻的。” 孙玉清也笑笑,然后突然去到一边的冰柜里拿上几瓶凉茶、酸奶、可乐等大堆饮料抱怀里,嘻笑着看向灵心:“这个,应该不介意吧?” 灵心捂嘴俯身一笑。说道:“不介意。” 孙玉清高兴一笑,最后招呼句后便出到别墅外面,开着一辆本田车离去。 灵心站别墅外目送一会,然后回到房间沙发愣愣坐下。 她心情一下变得非常沉重,没有想到现在处境已经变得如此凶险。 佛门、运宗、玄门、韩黑风,他们都一起盯上了。 看来现在的每一步,真的都得如履薄冰慢慢走了,绝不能再鲁莽行事。 否则,将会给她和李木都带来灭顶之灾,甚至还会连带整个昆仑! …… 在我胸口入刀那刻,我以为自己就要永远沉睡再也醒不来了。 没想到的是,随着那道倩影的出现,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及时把我送置医院抢救成功。 从抢救室被送出来后,她就守在我的床边问候,那一脸的梨花带雨令我心在剧烈抽痛。 最后去到病房,我想让她一直守着我,却终归没有留住,她很执拗地带着一股寒冷气息离开。 我很担心,可不知不觉间,又开始闭眼沉沉睡去。 而现在这刻,我貌似又要缓缓睁眼了,眼在迷糊睁开的瞬间,我就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东西。 我心里一激动,是那道倩影吗? 最后我发现并不是灵心,是方四海,边上还站着他的爱人璎诺,那个气质清冷的刺青女子,跟我初见时的灵心有得一拼。 “方……方哥?”我看着他,很虚弱地叫出声。 方四海见我醒来立马露出一脸关怀:“你现在还很虚弱,能不说话尽量别说。” 我突然就来了点力气,微微一笑:“没事的方哥,我能说话。” 方四海听言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想说什么?”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是啊,我现在对方四海貌似也没什么话说。 我只有一肚子话想跟灵心说,这个我最爱的女人说。 方四海这个大老爷们,就算了吧,别浪费我元气了。 第五十九章 哥妹情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不对,还是有要说的,如果不是方四海给我弄了手机互相地位,可能他们根本找不到我,我也就不能及时得到救治。 虽然具体是灵心把我救出,但追根溯源是方四海救了我的命。 “方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 方四海抬手打断,一脸温和关切加愧意:“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想着要好好保护你的,没想到却……” 方四海十分自责。低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很不好受:“方哥,别这样说。” 方四海抬起头来摆摆手道:“行了行了,都别说了。” 看方四海不想再提这事,我也只好闭口。沉默阵后问他:“对了方哥,我师傅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方四海解释:“在你走后不久她就醒了,见你不在自然生疑,可他也不能算出你到底被谁所害,只能推算到我这,就打我电话进行强问。我没办法,只好跟她说了,然后就一起过来星光赌场救你。过程中她还召集了大量昆仑弟子。” 我一听心生异样,灵心这算不算一怒为红颜呢? 好吧,我承认自己长相一般,撑死就是有点小帅。 接着我又问方四海他怎么突然来了,我师傅去哪了知不知道。 方四海说他过来这里灵心并不知道,至于灵心去哪了他不知道,但做出一个推测,应该是去韩家替我报仇去了。 我心里一惊,忙问方四海怎么不阻拦。 我跟他说韩家可有玄门的玄真子,还有我从韩黑云嘴里得知韩家背后还有运宗,灵心根本不是对手啊! 方四海再次叹气,说灵心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找她阻拦反倒会给她增添累赘,会把事情变得更加凶险麻烦,只有随她去了。 还说让我放心,我毕竟没死,灵心不会用最极端的报复,意思就是灵心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我缓缓点头,想想也是,我都还活着,灵心肯定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突然推开,果然是灵心来了。 她手里拎着个保温盒,看到方四海瞬间俏脸一沉:“你来干什么?” 方四海如实道:“我就是来看看李木。毕竟这事……” “不需要。”灵心直接冷冷打断他的话,随后朝我床边走来,俯身摸摸我的额头,放心道:“嗯,烧退了不少。” 然后在我床边坐下,提起了手中的保温盒,冲我微微笑着:“一定饿了吧,玉米排骨汤,师傅特意去街上给你买的。” 额……我以为是她特意为我亲手熬的呢。 想想也理解,灵心貌似根本不会做饭,熬汤肯定也不行,那就只有花钱买了。 灵心打开保温盒。舀起一勺汤先放自己嘴边吹散热气,然后很贴心地给我喂着。 喂上一口后她就看向边上的方四海,冷冷道:“行了,你可以走了。” 方四海自然不为所动,就欲说话,但璎珞直接一把将他拉走:“行了,人家不领情就算了。” 两人刚走几步,灵心就眉头皱起叫住他们:“等等。” 二人顿步停下,璎珞神色不满道:“你什么意思,一会让我们走,一会让我们停下,我们在你眼里就那么没尊严的吗?” 灵心微微沉吟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下,什么情?” 璎珞讥讽笑道:“什么情你会想不到吗?” 璎诺刚一说完这话,方四海就闷着张脸拉扯了她下。 灵心似明白什么,诚挚地看着二人:“谢谢。” “不用!”璎珞冷着一张脸继续拉着方四海离开。 我看得莫名其妙,问灵心:“师傅,你说的什么谢谢?” 灵心回道:“刚我在门外发现有个昆仑弟子手捂心口,看样子是有些受伤。” 我立刻明白。看来还有人想来医院谋害我来着,但运气好被方四海和璎诺给收拾了。 方四海不说,是不想在灵心面前邀功,他生怕引起灵心反感。 我不禁说道:“师傅,其实你哥他……” 灵心端着汤面露烦躁:“行了不要再提他了,我相信他也肯定是有苦衷,但我现在就是烦他,非常非常的烦他!” 我没吭声了。 灵心接着表露自责,手指抚上眉心:“唉,我也是,以为有那五个昆仑弟子就一定行了,他们是我们昆仑灵术最强的五个玄灵师。合在一起都能跟我不分高下,看来还是大意了,方四海,还真得感谢他。” 我不禁问道:“师傅。来给我补刀的那也应该只是韩黑云他们啊,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这五个玄灵师弟子?” 灵心呵呵一笑看我:“你真是脑子太简单了,现在盯上你的人可不少呢。” 我一惊,我的龙凰气是暴露给太多人了吗? 我继续问道:“师傅。那都有哪些啊?” 灵心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那么具体?反正不少就是了,你得千万千万小心才行。” 灵心说完这话,突然看眼我的这个状态,再次手抚眉心道:“傻了,你现在哪还有小心的资本,只能是我要千万千万小心了,一定得时刻受你身边,不然你准出意外。” 我哭笑不得,灵心傻起来挺可爱的,接着灵心就要再给我喂汤。 这时,病房门被再次推开,方四海又走了进来,只是璎诺已不在身边陪伴。 灵心许是因为方四海来这病房有搭救过我的事,态度变得有些柔和地问方四海:“还有什么事吗?” 方四海看着灵心面色凝重道:“妹妹,我想提醒你点,我得到消息最近佛门弟子迦叶好像要对你下手。具体因为什么我不太清楚,你小心提防着点。” 灵心点点头:“嗯,好,我知道了。” 我看灵心表情非常直接,好像对此点不意外。 方四海都有些讶异,但也没问什么,说了声妹妹再见,身影落幕地关上门离开病房。 我突然觉得方四海挺可怜的。当初那事真不怪他,他能救下灵心就已经很不错了,那个二妹没有救到,真乃天命。 现在就剩灵心一个妹妹,却还这么不待见他,身为禽兽父亲的方振东那边又还对他进行强压,可谓腹背受伤,导致他本就沉重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 或许也就只能在璎诺那里,他才能感受到股心灵的温暖,并让他一直咬牙坚持到现在。 想到这些,我真想再帮方四海跟灵心说几句话。 可一想到灵心刚刚那表情,还是算了吧。 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他们的哥妹情义会恢复如初。 毕竟,方四海并不是方振东的一条真正走狗,还只是……还只是他血缘关系上的一个儿子罢了。 灵心动作轻缓地继续舀汤喂我,一边说道:“对了,我见到了我玉清师叔,你的干爹。” 我顿时面露一喜:“真的吗师傅,我干爹来了?” 灵心舀起汤端着,朝我莞尔一笑:“当然。” 我正要再说,灵心说道:“别急,先把这口汤喝了。” 我乖乖伸着脖子喝下,接着就问:“师傅,那你快说,我干爹他有没有事?” “呵,他能有什么事,他那么厉害?”灵心微微仰头露出一脸崇拜的笑,跟着把头低下看着我道:“有事的反倒是我呢,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我别墅,我可能都没法来医院看你了。” 听到这话我忙问:“师傅,您出什么事了?” 灵心放下手中汤勺,眼睛微微瞪我嗔怪道:“还不是为你。” 额……这个表情,突然有些让我hold不住。 这不明显是副小女朋友的表情吗? 灵心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将脸色恢复成往日清冷,接下来的说话语气也很正经:“师傅就是为了你,险些遭到了强烈的天机反噬,就是得亏玉清师叔突然出现把我救了。” 第六十章 黑米掏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机反噬?我一惊,忙问:“师傅,你又用了分运术破坏韩家气运?” 灵心呵呵一笑:“比这个狠多了。” 我再次一惊,比这个狠多了,意思岂不就是天机反噬也狠多了? 我更心疼灵心了:“师傅,那你这次用的是什么秘术,带给你的天机反噬又到底多大,给你生命造成的影响又是……” “行了,喝汤!”灵心又舀起一勺汤来喂我,眉目像是严肃又觉好笑:“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 我微微低头喃喃一句:“师傅,我不是担心你嘛。” “我用得着你担心?”灵心没好气道:“不看看现在是谁照顾谁。” 我脸一红,灵心的话还真有道理。可我还是开口:“可是……” “行了,师傅的话都不听了?快喝汤。”灵心将勺汤更加靠近我的嘴边,声音微有严肃。 我没再执拗,乖乖喝了。同时灵心声音再度响起:“放心吧,师傅没事就行了,不说了吗,玉清师叔救了我。” 听到这话我还是有点怀疑,毕竟是比分运术都还厉害的秘术,那天机反噬一定非常猛烈。 即便是我干爹出现,恐怕也不会让灵心一点影响没有。 但看灵心实在不想说起这个,我也知趣地没再提。免得惹她生气。 我也顺势把话题扯到我干爹身上:“师傅,那我干爹呢,她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看我?” 这个的确让我心生疑惑,干爹啊,是跟我爸我妈我二叔一样疼爱我的人,知道我受伤后怎么可能不来看我? 除非是灵心没跟他说,但我相信这绝不可能。 果然,就听灵心说道:“玉清师叔有事离开,我都不知道他要去干嘛,让我不要多问。没来看你,你也理解理解下吧。” 我点点头,干爹没来看我,那就一定是有重要事了,理解。 我思想又不禁回到灵心遭至天机反噬的事,这么猛烈的天机反噬,岂不意味着韩家也受重创,那他们就能甘心? 我就顺着这点开始旁敲侧击灵心有没有受到对方的什么谋害:“师傅,你给韩家施展秘术破坏,那韩家就对你没有什么反应?” 灵心正动作轻缓拿着汤勺摇晃手中的汤,突听这话抬头对我眯眼一笑:“厉害了,还想套路师傅是吧?” 我顿时略显尴尬微微低头,灵心可真聪明,不过她倒是也接着说起:“不过你想知道的这个反应我倒是还真可以给你透露透露。” 我微微愣神,就见灵心掏出手机给我看了条快讯新闻。最顶的标题是:国航客机上一男子突然离奇身亡,事后查明该男子为京都最顶级富豪韩家二公子,韩黑云。 我一看大惊,韩黑云竟然死了?! “诺,自己拿去看看吧。”灵心手指微微滑了下上面的图片文字,把手机递我。 我接过手机滑看起来,灵心则继续动作轻缓地拿着汤勺摇晃着手中的汤,好让汤味让我喝来更加均匀舒适。 我滑看会儿,发现具体内容没什么可看的,无非就是在主体事件上加上一些叙述语句跟修饰词,以及最后媒体对此事的一些猜测假想之类。 而我震惊的也就只是这个标题,这个事件。 韩黑云死了? 还是这么离奇地死在国航客机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关于我和灵心说的这个反应明显是指韩家针对灵心的反应? 这突然给我看韩黑云死亡是几个意思? 灵心此刻已经停下摇汤动作。看出我心中大片困惑,笑着问我:“很想不通吧,我为什么要给你看这个?” 我猛点头:“嗯嗯。” “告诉你吧,韩黑云是韩黑风杀的,通过玄真子施展秘法。”灵心一语解释。 我听后大为震惊,韩黑风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为什么? 我看着灵心,等待她的下段解释,灵心也继续说起:“韩黑云这次给韩家捅了天大娄子,可以说韩黑风身边没有玄真子,他一定会被我施展的秘法彻底破功,命格,气运。家产,生命,只要是他所有的一起,都会在短时间内灰飞烟灭。” “而这个时候,韩黑云坐客机逃亡海外,还携带一笔足够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巨款。因为他自己也深知这点,自己哥哥一定会斩杀于他。可惜,他低估了韩黑风的实力。即便人不在他跟前,同样能致他于死地。” 听灵心这么解释,我震惊完了。 听着是挺有一番道理,但毕竟是亲兄弟啊,韩黑风怎么下得去手? 灵心知道我的困惑,又再说道:“韩氏兄弟脾性我很知道,他们之间谁也不把亲情当回事,韩黑风更不用说,他一生只把命格气运当作头等大事,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只是在他们俩兄弟间没有爆发任何大事前,都还是能够勉强维持那份亲情,而一旦有什么大事报复。他们考虑的都是自身利益。” “甚至如果对方害到自己,哪怕是无意的,他们都会不念血亲跟头野兽一样残暴地斩杀对方。” 我再次震惊,原来韩氏兄弟竟然一直是这样的关系。 可我还是疑惑。觉得这不太可能,貌似一切都是灵心推测,并无任何实质性证据,比如她并未亲眼看见玄真子施展秘法杀害韩黑云。 我就跟她提出这点。灵心就貌似知道我还会有此疑问,笑问我句:“那你想想,好端端的韩黑云为什么要坐国航客机逃亡海外,还是这么离奇死亡?” 我想想说道:“那这不一定就是玄真子所为啊?” 灵心继续解释:“嗯,这个是重点,但你看看图片,韩黑云的眉心命宫处有什么东西?” 我这才细看,发现韩黑云的眉心命宫处有个小小黑点,我略显惊讶地问灵心:“师傅,这是……” “这是玄门的其中一种杀人秘法,黑米掏魂,这个黑点是一种黑色的小米,产于阴间,专给阴魂们食用的。而这个秘法,据我所知,只有玄真子会。”灵心淡淡说完。 我听完无疑更加震惊。但我还是不愿相信世上会有如此心狠之人,跟灵心说道:“师傅,那这也不一定就是韩黑风授意啊,可能就是玄真子跟韩黑云私下闹有什么矛盾呢?” 灵心摇头无奈一笑:“你呀,还真是够轴的,不见不棺材不落泪,额……好吧,这个比喻有点不太合适。但性质到位。我就再跟你说点吧,这个秘法需要摄取到受害人的具体生辰八字才行,而知道这点的,就只有韩黑风一人。” 我傻了,这个韩黑风,实在是够狠够毒! 但其实我还可以再辩驳两句的,可惜我已经无力,再辩驳那真的是在欺骗自己了。 而且在灵心说出前面几点的时候我就已经信了,只是心里很不情愿,很不情愿承认世上会有如此狠毒之人。 灵心似看出我心中的一丝痛苦,为我开导道:“这没什么的,李木,师傅要告诉你点,凡事都有因有果,你只要把这点熟谙于心,这人世间的所有纠葛,你都能一下迎刃而解。” 听到这话,我若有所思。 随后也把这事看开,古时不也有亲兄弟为争夺皇位而互相残杀的事吗? 我应该接受,又或者说,这个年纪的我对人性的认知还非常浅薄。 这时,捧在我手里的灵心手机突然弹出条微信。 发现是静霜师叔的,我没敢擅自打开看,而是把手机递向灵心:“师傅,静霜师叔的微信。” “这么麻烦干嘛,你自己点开看不完了?”灵心睁睁眼道。 我这才点开看,发现文字还很长,起码有三十多排。 我细看着,灵心就在我耳边问:“看你不停地看,信息是很长吗?” 我点头说是,随后又再继续往下看着。 灵心没再出声,仅有汤勺的摇汤声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第六十一章 鲲鹏命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大概一分钟后我给看完,抬起头来,欣喜地看着灵心;“师傅,关于我七彩蛇蛊的解蛊消息有着落了!” 灵心也是面露一喜,问:“静霜师叔说了什么?” 我回道:“她说有个黑衣人身上有关于七彩蛇蛊的解蛊秘密,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有很多宗派的人在对他追杀,让我们也抢占先机,当然主要是获取他身上解蛊秘密。只是让我们千万小心,别被其它宗派的人踩到,说昆仑现在可是众矢之,你要落单的话他们一定会趁机混合杀你。” “地址呢。该怎么去找这个黑衣人?”灵心听完后问。 “在京都八十里开外的一间寺庙,广宗寺。”我回道。 灵心点点头,随后把手伸出:“手机拿来。” 我乖乖把手机递给灵心,她先是看了眼上面信息内容。接着皱皱眉头打起了一个电话。 “静霜师叔,这是真的吗?” “好,我知道了。” 灵心收起电话。 我明白了,灵心倒不单单是担心情报有误,主要担心对方都不是静霜,听到声音后才会放心。 毕竟看信息内容,容易是别人冒用静霜手机故意引诱灵心,然后因为此事给灵心来个暗杀。 灵心将手机搁置一边桌上。舀上一勺汤看着我道:“来,把汤喝完。” 我条件反射般抬手阻断汤勺的迎来:“额师傅我……” “怎么了?”灵心还疑惑问我。 我哭笑不得:“师傅,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灵心更加疑问:“说什么?” 我更无语:“就是这事啊,比如你要怎么办?” 灵心闻言好气又好笑:“这个你就别管了,师傅的事,来,喝汤。” 我嘴唇乖乖打开含进汤勺喝了一口,连带着灵心的手香入肺,然后问道:“师傅,可是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静霜师叔也不太明白,她要明白这个问题的话我也就明白了,就是因为她不明白我才不明白,但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不过我想她都不明白,你应该也不明白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明不明白,因为我真的想搞明白……” “停停停停停!”灵心赶紧抬手打断,眼睛瞪我:“你这跟我说绕口令呢,没完没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我调皮似的嘿嘿一笑,灵心也貌似宠溺地翻我一眼,好气又好笑地问我:“就直说吧,什么问题?” 我问:“为什么这个黑衣人身上拥有关于七彩蛇蛊的秘密,那么多人就要追杀他呢?” “额……这个问题啊。”灵心眸里闪烁试着分析:“应该是他们都知道你中了七彩蛇蛊。并知道了你体内关于龙凰气的秘密。” 我惊道:“什么?!” 这些人我自然知道是哪些人,无非是那些灵术宗派。 他们竟然都知道了我体内龙凰气秘密,那我岂不是太危险? 灵心看出我的颤惧:“别害怕,现在有我们昆仑护着你他们不敢乱来,除非是逮到一个极好的机会,不然,他们也不会去追杀这个黑衣人了。” 我有些犯懵地问:“师傅,这什么意思?” “呵,意思很简单,你一旦受七彩蛇蛊致死,体内龙凰气就会四处飞泄,到时这些人就能趁机作法分羹了。”灵心简单回道。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现在不能直接过来找我取全部的龙凰气,甚至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就只好极力控制我体内的七彩蛇蛊不能受解,这样他们也有望得到少量的龙凰气。 灵心给我喂完汤后,突然就打了一个电话。 我不知对方是谁,但显然是昆仑弟子,灵心吩咐他去办那个黑衣人身上关于七彩蛇蛊秘密的事。 只是具体内容让我呆了,灵心竟然根本没有让他抢占先机从那黑衣人身上获取七彩蛇蛊秘密,而是让他去暗中搞破坏,将那伙追杀黑衣人的灵术宗派者谋杀一二。 电话那边也只是简单一句:好的师姐,我明白了。 听声音成熟冷静,但年纪并不大。毕竟灵心也才……额,她具体年龄我还真不知道,但一定不超二十五。 灵心收起电话就跟我说:“这很可能是一个诈,关于七彩蛇蛊的消息没那么好弄,这东西只有我们自己费力打听到才算。静霜师叔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这消息又是通过某种渠道泄露出的,看似很自然,但其实显得很刻意。毕竟有了星月阁这个前车之鉴。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找个人去搞搞破坏,混入他们对这伙人谋杀一二。” 我明白了,灵心思想真是周到,只是心里一阵失落,不知何时才能解除体内的七彩蛇蛊。 想到我现在身体里还有条蛇住着,不禁浑身汗毛竖起,全体通凉。 突然,我也问灵心:“对了师傅,既然你知道这是个诈,那就不怕你这个师弟会有危险?” 灵心笑道:“放心吧,他比我都厉害呢。” 我一惊:“师傅。你不是昆仑最厉害的天灵师吗,当然除了我干爹,还有什么昆仑掌教老师祖那些,但这只是一个你的师弟啊。” 灵心笑问我:“知不知道我们昆仑还有一秘术。叫做逃生忍?” “逃生忍?”我疑惑道:“是一种忍术吗,一种逃生的忍术?” 灵心笑道:“聪明,我们昆仑其实还涉及些忍术,其中一项就是逃生忍。可以在敌人面前瞬间消失逃跑,我这个师弟就能做到。只不过距离不远,只能逃到大概一公里地,但只要找个安全地方,这也完全够用了。” 我听得一阵艳羡,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太神奇了吧! 这玩意我就在火影里看过,想不到现实里真有,而且貌似忍术,也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发源于日本。 我艳羡阵后也奇怪地问灵心:“师傅,可是这么厉害的忍术,你怎么不会呢?” 我心想灵心要会的话,估计自己就去了。 果然灵心回答:“嗯,我确实不会,虽然我是天灵师。我这个师弟才是地灵师,但要想学习这个忍术需要一种特定命格,鲲鹏,拥有鲲鹏命格的人方能学习。而这个命格跟你的龙凰一样,也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所以在我们整个昆仑,甚至所有灵术修习者中,能习得这个逃生忍的就只有我的这个师弟。”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也怪不得灵心会派鲲鹏……哦不,会派她这个师弟过去。 我心想这也实在够厉害的,逃生忍,听着就够牛叉的! 但是灵心却说到底是个地灵师,只是学了一身逃跑的本事,硬碰硬根本敌不过谁,要想取人性命的话,他得多动动脑子才行。 我哭笑不得,倒也是。 随后灵心貌似也没什么说的了,从包里翻出那本《推相术》递我,让我打发时间。 其实这本书我已经基本看透,就是一些细节方面还有些朦胧,需要认真细究。 正好灵心在这,我一边看一边问她,总算是真正学得差不多了。 到了傍晚六点灵心出去吃饭,临走让我好好休息,回来时给我打包饭菜。 灵心走上会儿后,我隐隐听到病房外有什么争吵,是昆仑弟子跟两个女人声音。 这两个女人声音我一下辨出,是我姐李思和她的好姐妹苏婉婷,当然她们两个也都是灵心的好姐妹。 显然我姐应该是知道星光赌场出事,然后知道我有遇害,并且也跟灵心确认,便过来这里看我来了。 我正想叫出声,病房门就被推开,一个昆仑弟子探进脑袋,我直接说道:“没错,让她们进来。” 二人进来,果然是我姐跟苏婉婷两个。 第六十二章 张管家失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姐看到我的瞬间,立刻就红了眼眶朝我扑了过来,俯身在我床前怜爱兮兮地睁着她的红润美眸看我:“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有什么事就不知道找灵心吗,她是昆仑天灵师,顶上一百个你都绰绰有余,你以为自己谁呢,看看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姐几乎是泪如雨下,一张美丽的脸庞变得非常凄美,她还使劲用手擦了一把。 我心里极暖,通过第一次赌场之事我以为我姐也不是太把我放心上,她眼里只有那个可恶的男人。 现在看来。或许是我的思想有些偏差。 我姐对我的爱,那是发自骨子里的。 就算哪天让她在我和韩黑风之间做个选择,我还是有极大把握我姐会选择我的,何况韩黑风本就是个混蛋王八蛋!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韩黑风的事告诉我姐。但灵心有吩咐过,这事不能说。 原因很奇葩,就是我姐对韩黑风的爱极深,一旦让她得知真相,那受到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所以我也不敢,灵心到底是灵心,她的思虑肯定比我成熟得多。 苏婉婷此刻站在床尾,有些悲怜地看着我们。 我也实在不忍再看我姐的这个样子。忙跟她说:“好了好了姐,别哭了,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嘛,身体已经安全度过危险了的,现在只需静养就行。” 我姐这才缓缓情绪,我也伸手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抽出张纸巾递她,我姐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嘴里厉声道:“韩黑云这个王八蛋,他真是活该!” 听到这话,我脸色变变,问我姐:“姐,你知道韩黑云的事了?” 我姐点点头:“嗯,这谁不知道,快讯新闻都放出来了,这个韩黑云跟你姐夫比简直就不是一类人,你姐夫待人温和,他却为人险恶奸诈,满脑子都是害人计划。” “现在真是报应,也不知被谁给害了,离奇地死在了客机上。我还问过你姐夫,他都叹息着说这或许是他弟的报应,顺之算了,还跟我特表歉意,说韩黑云险些伤害到了你。还好你是没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了。” 我听完彻底震惊了,这个韩黑风也太特么会装了! 我姐自然是被韩黑风给骗了,他明明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竟然跟我姐扯这么一通。 目的就是不想我姐看出他的狠毒,可以继续扮演他的好老公,好丈夫,甚至是真善美! 我倒不是只相信灵心的话,不相信我姐,主要我姐从头到尾一直都被韩黑风瞒在鼓里,另外灵心说的话也句句都能经得住推敲。 除非我是傻子,才会不相信灵心的话而相信我姐。 尤其我姐还说韩黑风会对我报有歉意。这真是扯淡扯到天上去了,他就巴不得我落他手里取我性命,然后一口气吸收到我体内所有的龙凰气呢! 唉,我这个傻姐姐啊! 可我现在偏偏不能点破。 “行了,不说这个混蛋了,死了就好,这真是他的报应。”我姐提起手中袋子里的绿豆饼,伸手往里拿出一个递我:“来,姐特意给你买的绿豆饼,知道你肯定饿了。” 苏婉婷这时也走了过来,提了提手中袋子笑笑道:“哦,我这还有肉松蛋糕。也是给你买的。” 我看着同样美貌如花丝毫不输我姐和灵心的苏婉婷,礼貌笑着:“婉婷姐,谢谢你来看我。” 苏婉婷从袋子里从中拿出一个肉松蛋糕递我,脸色笑容更醉:“客气什么,你是李思的弟弟,那我也早把你当弟了。来,吃个我的肉松蛋糕吧,保证比你姐的绿豆饼好吃。” “去。这是我弟,应该先吃我的,再说你这肉松蛋糕哪有我的绿豆饼好吃?”我姐瞥眼苏婉婷,不满道。 我以为苏婉婷不会介意,谁知两人竟就着这个问题吵了起来,模样不可开交。 我这躺在床上直觉头都大了,终于制止一声:“行了二位姐姐!” 二人这才停下,表情都略显尴尬。 我看着她俩认认真真说道:“我师傅出去吃饭了,回来时会给我带饭,所以饭前就先不吃零食了,你们都放柜上吧。” 二人很是听话,均是尴尬地答应一声将她们的绿豆饼和肉松蛋糕放置柜上。 接着二人分别搬根凳子坐我床前。跟我开心地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苏婉婷聊到了她家那个张管家,说是最近突然失踪了,好几天都找不回来。电话也无人接听,也不知去哪了。 我听到这个就眉头一皱,思想放得敏锐起来。 苏婉婷家里的这个张管家我是深有印象,就是他跟秋颖真一起出谋划策想给苏老爷增寿。 上次我的龙凰气在苏家书房那因为苏老爷的事有所泄露。张管家是看到的。 现在他突然失踪,这不排除当天有人窥探到我体内龙凰气出现在苏家,然后把张管家抓走询问具体情况。 难道张管家的失踪就是因为这事吗? 这点我姐和苏婉婷倒是根本一点没有想到,权当闲聊来看。 原因我能想到,就是在书房那她们虽然也有看到我体内钻出龙凰,但并不知道龙凰的具体含义,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龙凰,灵心给打个马虎眼过去了,就是担心她们不小心说出去给我惹来麻烦,甚至是生命的危险。 至于对方为何抓张管家,没有抓苏家其他人,比如苏婉婷,或许就是随意为之,他们认为只要是在苏家有一定份量的人即可。 而张管家显然符合这个条件,甚至他的这个特殊身份比苏婉婷都要更详细清楚当天发生在苏家之事,毕竟是管家。 我的推测就是这点。张管家被这类人给抓住透露了当天在书房看到的事,因为最近貌似也有很多人得知到了我体内龙凰之事。 灵心都说这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时,苏婉婷突然接到个电话,听上一阵后她震惊完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回道:“额……这……好,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爷说的。” 电话刚一挂断,我姐就奇怪地问她:“怎么了。这谁的电话啊,竟然让你这副表情?” 她呆呆地看着我们:“你们知道吗,张管家不是失踪了,而是他已遁入空门,削发为僧,说是看破世间红尘,电话就是他打来的,让我们别再找他了。” “噗……”我姐听完直接噗嗤一声笑了,说想不到竟是这样。 我却是眉头深深皱起,怎么会,竟然跟我的分析完全不沾边? 我若有所思,貌似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突然我就想到一个关键点,灵心有说过,命格气运之争中有一个叫佛门的。 张管家削发为僧,佛门? 我这心里又貌似有所猜想了,只是也吃不透,想着等灵心回来分析分析,看看她什么意思。 又过上会儿后,我姐跟苏婉婷说都还有点事,先行离开,让我好好休息,有时间再来看我。 剩下我独自一人在房间细细思索这事,这个张管家会不会就是被佛门给抓走了呢? 另外他又为什么要削发为僧,还特意打个电话跟苏婉婷说明? 这都是我疑惑的点,准备等灵心回来让她分析。 我拿上一个绿豆饼放嘴边细嚼慢咽里,脑子里仍在慢慢思索这事。 突然,门就被推开,灵心提着袋子里的饭盒走入进来。 我就要跟她说起这事,不料让灵心抢先一步,她盯着柜台上的绿豆饼跟肉松蛋糕,问我:“你姐跟苏婉婷来看过你了?” 我只好先接住这个话题,点点头道:“嗯,是的。” “呵,这俩奇葩,来看人带的零食全是自己爱吃的,都不知道病人爱不爱吃,看样子你都没动过。”灵心笑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提着饭盒朝我走来。 我也哭笑不得,怪不得之前两人能够争吵那般激烈,敢情都是她们自己爱吃的。 我姐爱吃绿豆饼我知道,只是不知道肉松蛋糕也是苏婉婷的最爱。 第六十三章 差点回不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笑着跟灵心说:“师傅,我还是吃了个绿豆饼的。” 灵心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道:“嗯,也是,那毕竟是你姐,口味多少有些相同。” 她走来我床前坐下,将饭盒放一边柜上帮我打开,一边看我眼调笑道:“那苏婉婷的肉松蛋糕一定不是你的口味吧?” 我微微笑着:“师傅,这是人家心意,我哪还能挑口味啊。” “呵,小嘴巴巴的,不过你婉婷姐要是还在这听到这话。可是会不高兴的哦。”灵心似笑非笑地看我。 我微微低头,说道:“师傅,她不是不在嘛……” “好了,不聊她俩了。肚子一定饿坏了吧,还是要吃主食,我也知道你的口味,看看,喜不喜欢?”灵心已经把饭盒打开递我面前,美眸一眨一眨的颇有灵气。 我看得心神一动,迟迟没有反应。 灵心眼睛突然微微瞪起:“怎么,这也还要我喂你。你真把自己当小婴儿了呢。” 我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摇摇头道:“哦不是不是,师傅你可别取笑我了。” 我忙接过饭盒跟筷子,发现的确是自己喜欢的盖菜,鸡丁跟藕丝。 灵心看向柜上:“这里还有份排骨汤。” “谢谢师傅。”我满面春风看着灵心,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极了。 “跟我还说谢谢,你是在故意卖乖吗,我可没钱买的哦。”灵心又是笑着,故意调侃我句。 我自然是没再搭话,老老实实闷头吃饭,吃了几口后我才反应到正事,抬头看向正在埋头刷着手机的灵心:“对了师傅,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灵心把头抬起,微微疑惑地看我:“什么事?” 我正想说,突然嘴里传来的一种干燥味觉让我瞬间改变口吻:“额……师傅,我有点渴,能不能先给我倒杯水?” 灵心愣了会儿,貌似都没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随后像是生气地瞪我眼,乖乖去到一边给我倒水去了。 我看着她朝饮水机走过去的婀娜倩影,不由心中又是一阵神魂荡漾。 灵心倒好水后转过身来,见我这么愣愣看她,美眸再次瞪起:“把你眼神给我收回去!” 我如梦初醒,乖乖收回自己这种貌似有些饥渴甚至是邪恶的眼神。脸也在微微发烫发红。 灵心来我床前坐下,将装满水的一次性纸杯递我,语气有些泛冷道:“喝吧,喝了就赶紧说事。” 我心里莫名打上一个寒颤,赶紧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放到一边柜上,看着灵心说道:“师傅,婉婷姐家的那个张管家失踪了。” 灵心眉头瞬间皱起,思索一阵后看着我道:“继续说。” 我乖乖地继续说:“找好几天都找不到,但就在之前婉婷姐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说他削发为僧做和尚了,已经看破红尘遁入空门。让苏家别再找他。” 灵心眉头一下皱得更深,随后点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我脑子有些迷糊,问:“师傅,你明白什么了?” 灵心美丽的长睫毛闪动一下问我:“你不明白吗?” 我晕,不知灵心什么意思,我明白我还问你干嘛?不过我倒是开始把自己的分析说出:“师傅,你说会不会就是因为上次在苏家书房我的龙凰气有所泄露,让有心人给窥探到,然后抓走张管家具体询问,不然我最近不会遭到这么多灵术宗派的人要打我主意。” “另外张管家削发为僧,是不是很可能就是师傅您说的那个也要争取命格气运之争的佛门?” 灵心点点头:“丝毫没错。你知不知道,我冲进星光赌场救你时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什么?” 我眼睛一眨问:“发现了什么?” “一颗掉落在地的佛珠。”灵心一语回答。 我却愣住,怎么会发现一颗佛珠,灵心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几秒过后,我反应过来,赌场突然生起的那场火灾是佛门弟子所为,具体应该就是那个迦叶。 他从张管家那得到具体消息,然后就要过来灭我夺取我体内龙凰之气。只可惜灵心当时出现,他就立马退下。 我就奇怪呢,赌场怎么还会突发火灾,我都已经被深深扎了一刀,而且是奔我命来的,韩黑云不至于还要生把大火将我葬身火海。尤其星光赌场还是他自己产业,这么做明显有些傻缺的行为。 现在明白了,原来放火者另有其人,极可能就是这个迦叶所为,不然难以解释现场为何会落下一颗佛珠,张管家的事也不会这么巧。 “现在明白了吧?”灵心问我。 “嗯,明白了师傅。”我点点头道。只是有个疑问:“可是张管家为什么要出家呢?” 灵心没好气道:“这个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只能说是因为某些原因吧,比如迦叶有用他的地方,他是被逼无奈。毕竟没几个人愿遁入空门。” 灵心说到这又突然一笑:“呵,当然了,或许他也是受到龙凰气蛊惑,而且他现在所加入的佛门也不是什么以慈悲为怀的佛门。一句话。大家都是为了命格气运之争,都想让自己成为人世间被人仰望如神的存在。” 我缓缓点头,若有所思。 “所以我也决定了,不想再趟这趟浑水,等你先休养一个月,然后我们就离开京都。”灵心认真看我。 我正手拿筷子欲要进食,听到这话手一张放,筷子滑落,惊讶地问灵心:“师傅,离开京都,那我们去哪?” “去哪都行。”灵心回答:“起码可以让你暂避这些危险,另外那三大至阳之物目前也只得到红大蒜,外地消息更广一些,看能不能有机会凑齐压制你体内恶灵。还有点是,我有个小师妹到时也要下山游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也就顺带捎上她跟着我一起转转了。” 我点点头,灵心这个打算还是不错,只是我问她:“可是师傅,我体内的七彩蛇蛊呢?” 灵心笑道:“放心,这个我肯定也放在心上,你体内七彩蛇蛊现在被牢牢压制住,我们还是有充分时间去解决的。” 听灵心这么说,我也感到放心。 今晚灵心自然是一直在这陪我。照顾着我,还时不时总向我投些暧昧,随即又换来些严厉。 搞得我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多说。 在第二天早晨,病房突然迎来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年纪不大,样子就跟灵心相差不多。 他就是灵心口中那个拥有鲲鹏命格会逃生忍的师弟,叫做星雨,长得挺秀气的,进来时夹着支烟,看着也比较成熟。 灵心把她招呼在面前坐下,二人在说事前灵心让他先把烟掐灭,说闻不了这味。 星雨非常听话,点点头将烟掐灭,但并未扔垃圾桶,显然是待会还要点上继续抽。 他看着灵心,面露苦涩道:“师姐,知不知道,你这个师弟都差点回不来了。” 灵心面色一惊:“怎么回事?” 我都挺惊的,他身怀这么厉害的逃生忍,怎么可能还会差点回不来,这玩意不是可以瞬间消失吗? 就听星雨解释:“因为对方竟然也有人会逃生忍,一直对我紧追不舍,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变化在一颗树上,可能我真得栽在那伙人的手里。” 灵心大惊:“什么,对方竟然也有人会逃生忍?” 星雨点点头:“没错。” “这……不可能啊!”灵心美眸瞪得很大:“你的鲲鹏命格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而能学习逃生忍的就只有鲲鹏命格,除你之外,这世上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再会逃生忍?” 第六十四章 迎接客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解释:“师姐,有的,只不过我也是经历这次事后才知道,知道这个的时候我都着实惊了一下。原来世上并不只有鲲鹏命格的人才能学习逃生忍,神鹰命格也行,因为它跟鲲鹏是近亲,拥有同样脉络,同样可以将逃生忍融入贯通。这个人,就是神鹰命格。” “什么?!”灵心很惊讶:“这种事怎么我就从来没听说过?” 星雨无奈道:“师姐,你是懂得很多,但也不可能将世间所有灵术脉络了解透彻,这样的话你也不会是昆仑弟子了,都能成神了。” 灵心沉默下来,思虑良久,还是一副不太敢相信的样。 躺病床上的我却听得奇怪。问这个星雨:“星雨师叔,既然你说鲲鹏和神鹰是近亲,那人又怎么会跟你过不去呢?” 没成想我这问题一出后,二人均是懵比地互视一眼,灵心直接跟星雨说道:“算了。别看他是我徒弟,但其实还什么都不懂,就最近学了些相术知识,别搭理他了。” 我一愣,至于吗,我也就是问问啊,把我说得这么不堪,尤其灵心的这种眼神,更让我心有不适。 好在这个星雨师叔真的非常不错,跟灵心笑着道:“别了师姐。还是跟这个小李木说说吧,免得他心里不自在。” 星雨看着我,就要跟我说,就在这时,我却赶紧摆起手来:“行行行星雨师叔,别说了,我知道了。” “额?是吗,那你说说。”星雨温和地笑道。 “就是这只代表命格间的相互关系,但主要由人操控,这是左右不了的。”我回道,倒并不觉得自己脑子有多聪明,确实这种问题随便想想就知道了,按照一种反逻辑去推就行。 不过星雨是稍微愣上会儿,随后勉强地点点头道:“嗯,算是这个意思吧,但具体的你还根本不知。” “什么具体的?”我细问。 星雨就要回答,倒是灵心这时又再摆摆手阻拦:“诶呦行了行了,我们这说正事呢,让他耽搁半天。”随后灵心目光就转向我来:“你也别问了,按着你那意思理解就行,这个问题回答出来比较深奥,你就算听了估计也得模糊,就别再耽搁我们了。星雨,你也别再说了。” 星雨师叔望着我无奈一笑:“对不起了小李木,你师傅不让说我也就不说了。” 我面露一丝沮丧,挥挥手道:“行吧,你们继续说事,我不打扰你们了。” 二人便继续说事,灵心问星雨:“师弟,那这个神鹰命格的人是谁呢。又是属于哪门哪派?” 星雨回道:“不清楚,总之他的逃生忍比我都要厉害不少。还有我按着你的吩咐过去搞破坏,但却都是高手,我几乎没下手之机,知道我是昆仑弟子后就要合力将我绞杀。” “另外师姐你的猜测没错,这果然是个诈,那个黑衣人身上根本没什么七彩蛇蛊的解蛊之秘,而且好像还是京都韩家的人,目的是想把你引过去给你设下个网将你杀害。” “师姐,说真的,你要是去了,估计真不回来了,毕竟连我这么厉害的逃生忍都是碰运气逃出来的。” 灵心一脸沉重,随后眸子里放出寒光:“哼,韩家!” 床上的我看到灵心这个表情。不禁担心地问她:“师傅,你又要干嘛?” 灵心表情倏地松弛,看向我道:“放心吧,师傅不会再乱来了,只是表示下气愤罢了,这事还果然是韩家策划的。” 我还有点怀疑,但想到灵心都有说要离开京都,另外我现在也还在病床上躺着,灵心肯定不会再做冒险的事。 随后她问星雨:“星雨,那你有没有打探到其中到底有哪些势力,除韩家之外?” 星雨点点头:“嗯,这个我都点清楚了,有玄门、道门、佛门、运宗,哦对了,还有京都方家。” “方四海在那?”灵心眉头一皱问。 星雨摇摇头:“师姐。他不在,我想应该是方振东没有把这事跟他说。” 灵心点点头,眸光复杂。 我也觉得欣慰,方哥到底没有跟他那个禽兽爹方振东站一条线,否则这事方振东一定派他出面。 可方四海不在,就像星雨师叔说的,这事方振东都没跟他提,会担心他会暗地出手搭救灵心。 我也觉得这禽兽够混蛋的了,开始对自己女儿痛下杀手。 不过我发现灵心神色突然变得非常痛快,看来她巴不得方振东这样。到时才好血刃他,为自己母亲姐姐报仇! 灵心接着叹上口气,目光转向我来:“现在就是李木体内还有七彩蛇蛊,这个让我有些放心不下,不知玄真子那个邪恶老道还有没有留上什么后招。” 听灵心提起这个,我也心里黯然。 星雨也是一样,表示此事毫无办法。 倒是灵心突然眸光烁烁,问向星雨:“以你的本事,能不能帮我在韩家穿插个内线?” 星雨若有所悟,对着灵心点点头:“师姐,可以,就是不知到时能不能成,我看韩黑风跟那个玄真子心眼都挺多的。” 灵心说道:“可以就行,能不能成暂且不论,起码是个希望。” 星雨站起身来:“好的师姐。我这就去办。” 星雨离开,灵心再度叹上口气,目光忧虑地转向我来:“只要能把你体内七彩蛇蛊这事解决了,我就放心多了。” 我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这个女人。真的是把我看成她生命的一部分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我胸口伤疤几乎闭合,疼痛感也大大减弱,灵心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回到别墅,灵心就吩咐我做好饭菜并把茶泡好。待会有客人要来。 我好奇地问:“师傅,什么客人啊?” 灵心回道:“就是我们昆仑的人,一个是我师伯,一个就是我在医院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小师妹。” 我点点头,跟着又问:“他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灵心说道:“不太清楚,那个小师妹应该是下山了,至于师伯是来干嘛,待会就知道了。” 我开始去做起了饭菜,并提前把茶泡好,灵心就在正厅沙发坐着很悠闲地看着电视。 灵心倒不是不体谅我才刚出院,在路上她就有说等回到家后就由她来做饭照顾我。 但我从没见过她做过饭,而且家里零食一大堆,就问她行吗 她神秘一笑,打开手机给我看了她以前的手艺,那是一盘土豆丝,却把它们全给换成了黑皮肤,就连绿色葱花都没躲过厄运。 当然在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啥,还以为是什么很正常的菜,只是我见识少不知道罢了。 听她说是土豆丝后,我直接用火星人的目光看她。下一句就是:“行了师傅,还是我做饭吧。” 她还担心地问我不需要休息吗。 我态度坚定地说不用。 灵心就没再说了。 至于泡茶也是经常我在操作,灵心估计是看我饭都能做,所以也直接把泡茶的事包给我了。 嗯,是个好师傅! 在饭快做好后,灵心就出到别墅外面把人迎进,不是两个,是三个。 原来多出的一个是星雨,另外两个就是灵心说的,一个师伯。一个师妹。 师伯叫杜关城,是昆仑大长老,同时也是星雨师傅。 师妹叫谷欣可,更有来头,父亲竟然就是现任昆仑掌教谷琦剑。 二人没有穿着奇怪,都是普通着装过来。 但是在我看到杜关城的瞬间,惊住了,他竟然半边脸血肉模糊,然后手上拄着根拐,貌似腿脚不太方便。 我不仅惊,甚至还有些被吓住了,不过随着杜关城看我的目光温和,倒是让我心中害怕慢慢消去不少。 星雨看着我笑道:“小李木,不用害怕,这是我师傅的劫数,很正常的现象。” 第六十五章 秘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劫数?”我愣愣问。 “哦,就是我们昆仑灵师一脉……” “咳咳。”灵心突然咳嗽声,美眸对着星雨眨了眨,星雨立刻笑着看我,很明显地将余下话收起:“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种普通的劫数了。” 我直觉莫名其妙,突然灵心的小师妹谷欣可嘿嘿笑着,鬼灵精怪地看着星雨和灵心说道:“诶呦,星雨哥,灵心姐。你们有什么不能说的嘛,就是我们昆仑灵师一脉每个人都要遭遇一场自己的命劫了,比如灵心姐你,不就是红鸾命劫吗。不过还好了,现在没事了。” 谷欣可说完竟然又怪笑地看向了我,那灵动的眼神貌似在说:弟弟,你可真有福气。 可我哪来的福气,我特么体内恶灵缠身,外加七彩蛇蛊,现在又还有多个灵术宗派打我主意,随时都会挂掉好吗? “死丫头给我闭嘴!” 灵心没来由地一句骂言让我陡然一惊。我看向她,一脸胀红,美眸充血,极为严厉地瞪着谷欣可。 我脑袋微微犯晕,心想不至于吧,灵心怎么突然这个表情? 我再一想到刚谷欣可的回答,昆仑灵师一脉都有自己命劫,而灵心的命劫是红鸾命劫。 这个红鸾命劫明显是指情事,谷欣可又说现在已经没事,还怪异地看向了我……我顿悟,明白了,我之前的猜测一点没错,灵心真是我的另一半龙凤命格,她的劫数就是红鸾命劫,而要想解此劫就必须遇到她的另一半龙凰命格。 不然无法解释谷欣可的言辞以及灵心现在的愤怒,灵心显然就是不想把这事暴露在我这个现在还是身为她徒弟的小屁孩面前。 确实会让她很难为情的、 我都以为谷欣可会怕,谁知这丫头竟然还在大肆地嘿嘿笑着,丝毫不把灵心愤怒当回事:“嘿嘿,灵心姐,你就招了吧,我看这个小李木真挺不错的,小鲜肉啊。何况你还对他爱得这么死去活来的,你看他这次出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星光赌场那里的事。我可都听昆仑的一些小师弟们说过了哦。” “你!”灵心手指谷欣可,气得脸色更加胀红,脑袋顶上仿佛火气冲天:“谷欣可,我可以很恭喜地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就是闹在你的掌教父亲那去,今天我也非剥下你的一层皮不可!” 谷欣可纯粹就像个什么都不怕的调皮小女孩,朝着灵心挥手:“嘿嘿,灵心姐,来啊,你只要能抓得到我,我就送你脱层皮。” 话落。这小丫头赶紧就奔到了别墅外,灵心即刻冲出紧追,两人瞬间消失无影。 杜关城看着我笑笑:“别管她们。” 随后我招呼二人到沙发坐下,二人见事情已经暴露也不打算再帮灵心隐瞒,跟我说起了她红鸾命劫的事。 听完过后果然跟我所想一样,不禁让我心里大为激动。 之前虽然都很相信自己的猜测,甚至是达到百分百程度,但毕竟没有得到任何确定。 现在,这事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坐实了。 而灵心,虽然是我师傅,但从见她第一面起我心里就大发异样。这是自己的梦中女神!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吸引着我。 现在这个梦中女神,竟然就是我的注定情人,试问,这怎不激动? 我接着问杜关城:“杜师公,那你的是什么命劫呢,怎么会导致半边脸溃烂。这个年纪也还得拄拐?” 杜关城叹叹气道:“很显然的,身残命劫,不过命劫都可以解除,比如你师傅就是个活生生例子。可惜我却没有把握好时机,加上当时作法不及时导致过程紊乱不堪,所以身残命劫牢牢降临在我的身上,总共两处,都是随机而定,这两处你也都看到了,就是我的脸和我的腿。” 杜关城指指自己的脸和腿。 我缓缓点头,这么看来昆仑灵师不好当啊,都得遭受一场自身命劫才行。 想到这我豁然一惊。我现在是灵心徒弟,也算昆仑弟子,岂不是我以后也要遭场命劫,像杜师公这样毁个容啥的? 我天。我可不想! 虽然我长相不算很好吧,但自己真心看着顺眼,何况一个好的东西谁会喜欢受到破坏呢? 而且这不一定就是毁容,搞不好连命都得送掉。 二人似看出我的害怕。纷纷笑着跟我说让我放心,我是不会有事的,虽然是灵心徒弟,但只是名义上的,算不得真正的昆仑弟子,所以不会遭此命劫。 还说命劫也是个稀罕物,可不只要是昆仑弟子就会有的,起码要达到玄灵师境界才行。 我点点头,那是稀罕物了,昆仑师的玄灵师境界一定非常难升,毕竟上去就是天灵师了。 而且玄灵师都不一定会遭到命劫,毕竟杜关城说的只是起码,意思仅是有机会。 杜关城还继续跟我说:“说它稀罕除了是因为需要高级的灵师境界外,还是因为每个灵师只要渡过自身命劫,那么境界将会再一次得到质的提高。简单一句话,渡过自身命劫的灵师弟子跟那些没有命劫或是命劫还未渡过的灵师弟子会明显高出一个山峰。” 我再一次地缓缓点头。舌条在唇边微微抿动,杜关城这话听得我都想有命劫了。 不过还是算了吧,我现在都还有遭受外界命劫呢,恶灵,七彩蛇蛊,龙凰气泄露,哪个不是要我的命? 现在能活着,那都是在灵心的坚强庇护下。要再来场命劫,估计灵心都得哭。 我也这才把思想一下转到灵心和那个谷欣可身上,看眼别墅外面,发现依旧空空如也,不知二人跑哪去了。 我担心地问杜关城和星雨:“欣可小师叔,不会有事吧?” 二人均是一笑,杜关城道:“放心吧,到底是我们昆仑掌教的掌上明珠,你师傅还真能吃了她不成?另外这俩姐妹感情深得很呢,别说谷丫头只是说出了这个秘密,就是她真犯了什么大过,你师傅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毫毛,不然我们早不拉架去了?”杜关城说完又是一阵温和地笑。 这我就放心了,恰在这时,二人回来,谷欣可虽然毫发无伤,但也是被灵心揪着她的耳朵进来的,谷欣可偏着个脑袋这才认怂:“灵心姐,错了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吧,我以后嘴巴一定放乖了!” 样子非常狼狈,看得我都想笑。 灵心这才松手一把将她放开,指着后面墙壁厉声道:“过去面壁一小时!” “哦。”谷欣可嘟囔着她的樱桃小嘴,乖乖过去站着,看来是真被灵心给治着了。 灵心目光随即转向我们这边,看到我的瞬间面色秒变潮红,但又很快恢复她的清冷气息,对我叫道:“李木,你跟我过来,我要单独跟你说件事。” 我先是一愣,随后才点头“哦”了一声,乖乖跟在灵心后面去到了她的卧室。 灵心转过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我:“告诉你,刚谷欣可说的……” “师傅,杜师公他们已经跟我说了。”我简单一句话打乱了灵心。 “什……什么?!”灵心美脸瞬间跟充血似的变得胀红,眸子里藏满了无尽的羞涩与娇愤,她知道自己无法狡辩了。 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有些后悔说出这话,灵心要万一因为这事还故意疏远我怎么办? 我知道她的脾性,就算她心里对我有很深的爱,但我在她眼里就是个小屁孩,还是她好闺蜜的弟弟,她根本放不下这个架子对我明目张胆地爱。 她貌似就喜欢拿我当徒弟使,然后在这种关系中再慢慢对我投入爱流,又或者说这才是她能接受的一种爱我的方式。 第六十六章 法尺修复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正在我担心这些的时候,灵心突然抬手指我,脸上潮红散去,散发着冰冷气息道:“告诉你,即便这样,我仍然是你师傅,你不能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更别想借着这种关系来占我便宜,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我能感受到灵心眼里的这股子寒气,心里剧烈一颤,非常的乖巧道:“是的师傅,我知道了。” 灵心突然就露出一丝轻松的笑,伸出她白皙如玉的食指勾勾我的脸颊:“是吗,真的知道了?” 我完全一副老实巴交的样点点头:“嗯。真的知道了,我就是李木,你还是我师傅,我以后依然什么都听你的,不敢有半点的出格。至于今天的事。根本就是无中生有,那个欣可小师叔,星雨师叔,杜师公,他们都是看着我好耍在说谎骗我。” 听着我说着这些违心的话,灵心彻底兴奋了,玉手抚上我的脑袋喜笑颜开道:“好,好,真是个乖徒弟,行了。没事了,我们出去吧,招呼你杜师公他们吃饭。” 我乖乖跟灵心屁股后面出去,完全没有一点是她男人的架子,我也能够感受到灵心走我前面都在不停地掩嘴偷笑。 额……她一定在想,征服自己男人的感觉特好吧! 来到别墅正厅这,灵心过去招呼他们,我就过去厨房端来饭菜在餐桌上。 吃饭过程中灵心都在不停玩味地看我,她貌似已经找到那种完全不用尴尬的感觉了,甚至在她眼里我根本不是她男人,还是那个她很疼爱但又可以随便说骂的小屁孩罢了。 我哭笑不得,我貌似也只能充当这个角色了,谁让我这么害怕灵心呢? 额……或者应该说是爱,深爱,发自骨子里的爱。 我们在这进膳美味佳肴时,当然谷欣可还是站墙壁那面壁思过,闻到饭菜的香味她止不住叫喊灵心:“灵心姐,你这徒弟做菜味道也太香了吧,快,你发发慈悲吧,我真的错了,我要吃饭,肚子都快饿死了,下山时我都没进一粒食的。” 灵心正端起筷子,直接冲她把眼一瞪:“给我乖乖站着,一小时就是一小时,你丫头这么坏我可不会对你心慈!你要再敢多嘴,我就给你加量!” “啊?灵心姐我……” “还敢多嘴?” 谷欣可乖乖不作声了,耷拉着张小脸,满面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情绪继续苦苦面壁。 杜关城和星雨也不帮她说话。只是呵呵笑着,看样子这丫头人缘可不咋的,估计平常在昆仑没少欺负人。 倒是纷纷调侃,杜关城道:“谷丫头啊,你也是,管好自己嘴巴不就好了,看看现在遭这罪。” 星雨跟在后面:“是啊谷师妹,你还不知道我师姐什么脾气吗?是,你是我们昆仑小霸王,但我师姐可是我们昆仑大霸王。” “咳咳。”灵心咳嗽两声瞪着星雨:“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星雨闷笑两声,乖乖吃饭。 我倒是盯着灵心看傻了,想不到她在昆仑竟然还有这么个称号。 灵心察觉到我的目光,眸光接着瞪向我来:“看什么看,吃饭!” 我立马乖乖吃饭,样子特怂。 “要再敢对我乱看。小心我让你过去陪她!”灵心声音又响。 “好啊好啊灵心姐,你快叫他过来陪我!”谷欣可立刻在那边兴奋地叫,小脚都在跳起。 “闭嘴!”灵心立刻朝她骂:“刚你已经破了一次戒,所以这次我可不会心慈了,给你加量一小时!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你就等着站到下午一点再过来吃饭吧!”灵心看看腕上表道。 “啊?!” “好,再加量,下午两点。” 谷欣可傻完了,却终归没再说,只是很焦躁地长呼了一口大气,也准备做好双脚久站的准备。 我不禁偷偷一笑,这丫头还想拉我下水,这下好了,报应了吧? 可我真没想到,灵心又继续教训我来:“你笑什么。好,看你这么精力旺盛的样,你过去陪她吧,跟她一起,站到下午两点。” “什么?!师傅我……” “快去!” 我乖乖放下碗筷起身去了,心想这什么事啊,自己真是躺着中招。 待我过去站好后,谷欣可止不住偷偷笑我,还趁灵心不注意手捂嘴巴贴我耳边说:“告诉你,灵心姐漂亮是漂亮了。但你以后跟了她可不会有好果子吃哦,昆仑大魔头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我听得心里一颤,心想小师叔,你可别吓我啊! 谷欣可担心灵心发现,跟我悄悄说完后立刻就退了回去,可不巧,正好让灵心发现,她怒问:“死丫头,你在干嘛?” “哦,师姐,没,没干嘛。”谷欣可笑着摆手简单否认。 灵心倒也不再追究,而是跟我们说道:“对了,待会等我们吃完饭后你们还得一起过来先把餐桌给收拾了,然后又再继续剩下时间的罚站。直到到点后你们才能吃饭,听到没有?” 我和谷欣可均是互视一眼,心想灵心可真狠,不过我们都不敢有丝毫怨言,乖乖点头说知道了。 灵心这才不再搭理我们。继续吃着饭,跟杜关城和星雨聊着些昆仑的事,就是随便聊聊,也没什么重要事件。 我还得知杜关城下山来到灵心这里也并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把谷欣可带来。担心这丫头会四处乱跑,毕竟常年都在昆仑山上。 听着他们聊天我也有些乏味,不禁目光流转到谷欣可的一张侧脸上,发现小丫头长得挺灵气,只是跟灵心的灵气不太一样,她的灵气更加稚嫩,灵心则是显得成熟。 她绑着微烫的马尾,几缕发丝散在白皙的额旁,五官很到位,全按照美女形象生成,整体看上去颇有种小家碧玉气质。 但也透露出一种性格的张扬,此刻的她当然没有老老实实面壁罚站,而是双脚作稍息状态,其中一只膝盖弯曲缓缓地上下摇动,灵巧的脑袋微微仰着欣赏着墙壁上方的一幅山河的装饰画作,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偷看。 不过我并未久看,小丫头漂是漂亮,但我心里除灵心外绝不可能再装下第二个女人。 我也是有些闲得无聊随便看看罢了,也发现她年纪应该跟我相差不多,最多二十。 灵心也真是个狠主。没有丝毫仁慈,在他们吃好饭后我们先是去把餐桌给收拾好,然后又再过来继续罚站,直到下午两点才能进食。 我可是个病人啊师傅,罚站结束后我还完全以徒弟身份在灵心面前叫屈,灵心却只是笑着,摸着我的脑袋象征性地关心下:“哦不好意思,师傅给忘了,那怎么办呢,要不要再去罚站一下?”灵心在说这话的同时还在万分心疼地看我。眸子里仿佛都能滴出水来。 我吓得赶紧溜在餐桌上去乖乖吃饭,昆仑大魔头的称号真不是白来的。 一晃到晚上,灵心跟我说长明灯在前几天她派星雨拿去南七胡同巷给阳水师石烨驱除身上黑斑鱼了,阴阳体得到恢复,并当场给她提炼阳水浸泡法尺,现在法尺的形状跟灵力都已完全恢复。 听到这话我特别高兴,连声跟灵心说恭喜师傅。 真的很高兴,这是我为灵心办成的唯一件事,甚至还是用自己性命换来的。 灵心也特别感谢我,只是让我以后千万别再这么犯傻了,她的法尺是很重要,但远远没有我的性命重要。 灵心这话说得非常动情,我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放心吧师傅,我一定会的。” 灵心莞尔一笑,手又摸摸我的脑袋,性感的眼神里充满着无尽的宠溺。 我心里也很暖,其实我跟灵心就保持这样的关系挺好的,我也很享受。 第六十七章 前往苗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只是我奇怪长明灯不是需要在佛像前摆满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有效吗,现在时间好像还未到啊? 我问灵心,灵心说她自然开始是准备把长明灯拿去金光寺归还给老方丈,但老方丈拿着长明灯端详一阵,说时间已经足矣,可以让她先拿去给阳水师石烨驱除身上黑斑鱼,恢复他的阴阳体。 我问什么原因,灵心说老方丈也不太清楚,可能就是西方圣人给的一点恩惠,让长明灯提前恢复。 我点点头,貌似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随后提及半个月后的外出游历,谷欣可兴奋得不行。说在昆仑山上都快待发霉了,巴不得我们明天就走。 灵心直接给她一爆栗:“想得美,必须半个月后,李木现在身体还有些不适。” 谷欣可揉着发痛的脑袋。古灵精怪地撇撇嘴,不作声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灵心家生活着,一晃半个月过去,我们准备启程。 杜关城让我们放心去,说京都这边有他坐阵,包括灵心别墅他也会派人看守,尤其是要守住那颗我们在槐树村辛苦得到的红大蒜。 有杜关城这话,我和灵心也就放心了。确实红大蒜带身上会很不方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掉了。 …… 晚上十点,京都韩家,韩黑风和玄真子在一个房间秘密聊着关于七彩蛇蛊的事。 而在韩家的另一房间内,一个男子盘膝蒲团,眼睛闭着,耳朵在不规则地一动一动。 他叫邢军,正是灵心安排星雨穿插在韩家的眼线,隶属昆仑弟子,现为韩家的一个分管家,受总管家吩咐管理韩家的一些大小事务。 他跟星雨一样拥有一种特殊命格叫作天鼠,可以习到一种灵听术。 只是距离不能太远,只能限定在三百米之内,只要是这个范围,哪怕超出去一米,灵听术都会失效。 邢军费了好大功夫,找了个很自然的理由居住在韩黑风房间附近,距离符合在范围之内。 这段时间他都有使用灵听术偷听韩黑风房间动静,但几乎没什么有用信息。 直到今晚,玄真子来到他的房间,有用的信息开始慢慢浮出。 片刻后,刑军缓缓把眼睁开,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笑意。 …… 我们出发后,第一站是在京都五百公里外的一个城市落脚。我们直接租用了一个别墅歇息。 既然不差钱,当然就不能瞎省钱,这是某人的一句名言,灵心特意传达给我的。 比如我们的房车内部,都是斥重金精心改造的,从外面一眼望去跟硕大的客厅一样,空间非常宽敞,洗手间沙发一应俱全,总体价值超五百万。 至于司机是星雨,没错,我们总共四人。 灵心跟我说星雨师叔也是到了下山游历之日,另外他成熟稳重。思想敏锐,途中一定能帮到我们不少的忙。 灵心说完这话后就看向谷欣可:“至于我的这个小师妹……嗯,就是个累赘罢了。” 毫无疑问的,因为灵心的这句话,谷欣可在别墅那时大闹半天,最后才在杜关城的劝说下乖乖上车。 我也哭笑不得,本来说好就是带谷欣可游历的,现在多出个星雨师叔,可结果呢,貌似谷欣可才是多余的。 你说这丫头气不气,毕竟性格本就骄纵不堪。 倒也理解,毕竟父亲是昆仑掌教。从小到大任性惯了。 不过我发现灵心是一点没惯着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该揪耳朵揪耳朵,倒也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当然整个昆仑敢这样对待谷欣可的估计也只有灵心了,毕竟是昆仑最年轻的天灵师,更是下任昆仑掌教的接班人。 谷欣可这个掌教之女,跟她站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光环不及。 但也看得出。这丫头是真心服气灵心。 这个别墅我们就只租用一晚,这天晚上灵心来我房间跟我说了此行目的。 当然,其实在医院就已经说过,但突然情况有变,灵心要跟我说的目的很有针对性。 她说星雨打进韩家的那个内线很有收获,知晓了关于七彩蛇蛊的重大秘密。 听到这话我一脸欣喜,忙问灵心:“是吗师傅,什么秘密?” 灵心也笑意盎然道:“这个七彩蛇蛊其实玄真子自己都不能解,唯一能解的就只有远居西南地区的苗疆一带,那里有个蛊王,这个七彩蛇蛊就是玄真子当初从这个蛊王那得来的。我们只要找到这个蛊王,解除你体内七彩蛇蛊就会有希望了。” 我点点头。想想后又问灵心:“可是师傅,西南地区苗域很多,知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吗?” 灵心笑着:“当然知道。”她掏出手机给我打开高德地图,玉手划拉着:“看。就这,位于深山里,一个叫做德朗的小寨,属黔省。” 我看得喜上眉梢。得知具体位置就好了,但我还是有担心之处,我问灵心:“可是师傅,这个蛊王跟我们素不相识,我们就算找到他,他会帮我祛除体内的七彩蛇蛊吗?” 我这问题一出,灵心也顿时面露担忧,抬头目视前方道:“这个,还真不说准呢,甚至可以说概率极小。因为养蛊之人大多心术不正,尤其到达蛊王这一境界,几乎可以说是心肠歹毒,毕竟蛊虫这东西就是用来害人的。我们要想找他救命,估计真的很难。” 灵心说完叹上一口,头颅微微低下,性感嘴角边微微泛苦。 我都心里一下变得黯然。照灵心这么说,别说这蛊王能救我命了,估计还会害我。 尤其要让此人还得知我体内拥有龙凰之气,那害我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灵心苦滤阵后,很快又把头抬起,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不管怎样,这终归是个希望。而且我好歹是昆仑天师。如果他不肯帮忙,甚至还欲加害我们,那我一定不客气,逼都要把他逼得乖乖给你体内解除你的这个七彩蛇蛊!” 灵心目视前方露着寒芒,美丽的玉脸斥满坚定。 我也表示有些放心,灵心到底是昆仑天师,还是位于最高级的天灵师,想办到这点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还有星雨跟谷欣可,额……这丫头貌似就算了吧,估计也就跟我一样会点相术之类的小儿科。 灵心离开后我盖上被子安然入睡,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祥瑞升起,我们继续坐入舒适的房车启程,一路游走高速途径多地,目的就是要前往位于黔省的德朗苗寨找寻那个蛊王。 车厢上,谷欣可躺在右侧最边上沙发翻身睡得很香,后面马尾因为她换动的不少睡姿变得有些散乱。 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两个儿童专用玩偶唐小鸭跟米老鼠,其中米老鼠还系着漂亮的小粉裙,显然那是米妮,不是米奇。 这两个玩偶是她特意从昆仑山带下来的,说没它们睡不着觉,而且在睡前她都还跟个小女孩似的说话东拉西扯,唐小鸭和米老鼠这两大童年动漫偶像在她嘴里不断流出。 从京都出发,她就这样。 说实话,当时我都看傻眼了,昆仑的掌上明珠竟然就这样,跟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似的。 倒是灵心给我开导,说谷丫头就这样,灵术不好好学,就喜欢这些儿童动漫偶像,睡觉都得一起抱着,二十岁的年纪了还是这样,但单纯是种喜好,并不代表她神经有问题,换到其它方面她还是很正常的。 额……还真是得亏她解释下啊,不然我还真以为这丫头是神经出毛病了。 当然灵心在跟我解释这话时是趁谷欣可睡着,而谷欣可在大肆叫喊唐老鸭跟米老鼠时我也是装作没听见,安全一副聋哑人状态。 第六十八章 第三件功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看着靠车边位置熟睡的谷欣可,心里颇感哭笑不得,虽然比我大两岁,昆仑辈分也比我高,但我觉得自己喊她声小师叔可真够憋屈的。 灵心坐在中间,此刻也看了眼谷欣可,无奈地冲我摇头一笑:“她睡了,可算是清静多了。” 我也笑着回应,可不是吗? 随后灵心透过车窗看看两边地貌,眉头皱了皱,问开车的星雨:“师弟,你看看导航。下一站出口是哪?” 星雨看了眼导航回道:“师姐,下一站出口是宁县。” 我恍然一悟,宁县过去就是我们县了。 我看向灵心,果然她跟星雨说道:“嗯。这段路我熟,宁县过去是安县,你在安县出口下。” 星雨疑惑道:“师姐,在那下干嘛?” “你别管,在那下就行,到时我再给你具体指路,去苗疆前我们得先去个地方。”灵心简单回道。 星雨点头应道一声,没再多问。 “师傅。这……”我有些面露不适。 “怎么,你不想回家看你爸你妈吗?”灵心眨眨眼问我。 “不是不是,我当然想。”我说道:“只是师傅,这会不会耽误行程?” “放心吧,我有数,在你体内七彩蛇蛊爆发前我们一定能够赶到苗疆,而且不光是赶到,时间也很充足。”灵心回道。 我点点头,这就放心了。 我倒不是自私只顾自己,相反我就是担心自己出事,这样我爸妈他们会更承受不住打击,这才是真的不孝。 灵心也看出我的心意,不禁拍拍我的肩膀又安抚我两句,让我大可放心,不会有事。 我点点头,灵心都表现这样那肯定没事。 同时心里也异常兴奋,真是有些时日没见爸妈了,平常都是电话沟通。 想到今天就要见到他们,心里不禁激动连连。 开车的星雨侧头笑看我们一眼,显然已经知道要去哪里。 我心里的激动洋溢在脸,并一直持续,灵心忍俊不禁问我:“很高兴吧?” 我连连点头,露出孩子般的笑:“嗯嗯师傅,真的高兴。谢谢师傅。” 灵心笑着突然伸出根手指朝我嘴巴按来:“你这小嘴,还是真的甜。” 毫无疑问的,我这无疑就是嘴巴亲到了她的手指,不由心中一荡,看着灵心还在挂着微微笑意的美脸神魂颠倒。 灵心貌似这才反应到自己有些行为不止,脸颊一红转向一边,看着对面窗外的风景低声喃喃道:“有你这样盯着自己师傅看的吗?” 这话让我如梦初醒,但不知怎的,此刻的我突然大起胆子想调戏一下灵心:“师傅,有啊,怎么没有,谁让你长这么漂亮呢。我以后还想天天看呢。” 瞬间,我从灵心的半边脸廓观察到她脸色变得更加绯红,真可以说是个红苹果了。 我心里一激动,灵心不会真就被我这么拿下了吧? 但很快我就知道是我想多了,灵心脸上潮红几乎瞬间散去,然后猛地转过脸来,性感眼神冷厉瞪我:“真是给你脸了是吧,竟敢对师傅说这样的话!” 看到灵心的这种眼神,我真是发自骨子里的害怕,并不单单是因为内心那股深爱而要选择对她顺从。 我立刻特怂地道:“是,是师傅,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灵心手里正捏上一个刚刚吃零食擦嘴角的餐巾纸团,挥手朝我一扔:“哼,知道就好!” 随后把脸侧过去看着道路前方,貌似都懒得再搭理我。 我接过身上滑落的白纸团,看着灵心哭笑不得。 但很快,我想起件极为重要的事,记得起初灵心为解除我体内恶灵把我带离家时,在车上跟我说我最好是不要回家探亲。 说我体内恶灵有分化。就藏匿在我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上,一旦我回去,它就会伺机行动给我造成威胁,严重当可毙命。 即便灵心貌似现在很不想搭理我,但我知道事情严重性,必须跟她提出,我怯怯地叫她声:“师傅。” 灵心却未应我,眼睛呆呆目视前方。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由又叫她声:“师傅?” 灵心表情还是如此,没有丝毫改变。 讲真,要不是因为这事重要,见灵心这么不爱搭理我我也不会勉强她。所以我继续叫道:“师傅!” 这次有些大声,我注意到睡很香的谷欣可身子都动了下,但终归没醒。 额……估计是在梦里跟唐老鸭和米老鼠玩得正嗨吧! 我接着看转灵心,心想这下你总不会再装作没听见了吧? 灵心果然听见。但却是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挂入耳朵道:“是车窗没关好吗,竟然放进只苍蝇来,吵死了!” 我:“……” 我这才发现灵心有些小心眼,但却可爱得不行。让我感觉她的魅力是多变无限的。 不过这事必须得说,所以我直接来狠的,伸手拉拉她的胳膊:“师傅。” 灵心终于不耐烦了,一把将耳里耳机扯下,侧过脸来气愤地瞪我:“怎么了,有病是吧!” 我心里一颤,下一秒态度诚恳道:“对不起师傅,刚刚是我轻浮了,是我不对,我跟你说声对不起,还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灵心手指我:“真的?” 我猛点头:“嗯,真的。” 灵心这才露出一丝笑,一边双手抚上后脑勺取下她那根有些松掉的白丝带重新捆绑着马尾,一边看我眼问:“行了,说吧,在我生气的情况下你还这么数次叫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了。” 灵心的话我没太在意,倒是她这个扎马尾的动作我第一次见,感觉好美,看得我又是一阵神魂颠倒,内心有种极大的瘙痒感。 但我很快梦醒,不然又得挨灵心批了,跟她说起:“师傅,就是在月前您带着我从河溪村离开时。在车上跟我说过我体内恶灵有分化,藏匿在我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上,我只要回去就会有生命危险,那现在?” 我紧张兮兮地注视着灵心,希望她别一脸傻,可以想出个法子来解决,不然我可是白高兴一场了。 但灵心的表现令我惊讶,她正重新绑好马尾双手垂下,笑着看我:“还以为我不提你都忘了呢,看来你还是有警觉性的嘛。” 我傻了,都以为是灵心忘了才没跟我提,敢情根本就是我自个忘了,灵心在等着我提。 我也欣喜,这说明灵心早已想好解决之策,又或者说现在已经并无影响。 我问灵心,果然灵心轻松回道:“放心吧,你因为积攒了三件功德,所以分化在你们李家祖宅先人牌位上的那只恶灵已经归天,这天我昨晚有卜算过,绝对无误。刚刚才说要去你家,是想给你个惊喜。”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灵心昨晚就有为这事做过打算,并且事实表明没事,不然灵心也不会说要在安县出口下了。 但我有个疑问,三件功德哪来的,明明才两件功德啊? 其一就是给张瑞解决那只树猫,算是救人性命。 其二就是让黄老太恢复人身,同样算是救人性命。 所以也就是这两件功德,至于第三件功德,哪呢? 我貌似也没再救过谁了啊? 灵心对着我埋头笑道:“关于这第三件功德,想不通了吧?” 我看着灵心,点点头道:“嗯,是的师傅,我想不通,烦请师傅解惑。” 灵心把头抬起,笑意未减地解释起来:“这第三件功德,就是步流星。” 步流星? 那只盗取长明灯的小松鼠? 还一心想着做人甚至暗恋我姐的那家伙? 我的这第三件功德怎么会跟它有关? 第六十九章 您是灵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丈二摸不着头脑,跟灵心说道:“师傅,您继续说吧,在这方面我可悟性不高,您就说这么句我听不懂。” 灵心也笑了笑,继续说起:“如果没有你跟步流星的数次交峰,它很可能就已经借助长明灯力量做人了。” 灵心说完又顿言,眨眨媚眼看我。 我哭笑不得,说道:“师傅,都说了,悟性差了,您能不能别让我挤牙膏?” 灵心瞬间手一拍来。笑骂道:“好啊你,敢骂师傅是牙膏?” 我自然是立刻认错,然后灵心跟我继续说起:“别看步流星总是再三保证不会害人,但到底属精怪一类。而且当它化成人后法术仍在,保不齐会为了人世间的贪恋利用自身法术做上伤天害理之事。你让它没有成人,无形中就等于是救了不少人性命,当然也算功德一件。”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我问道:“可是师傅,这怎么只能算功德一件呢,你刚不都说了这是在无形中救了很多人性命吗?” 灵心伸手一个爆栗敲我脑袋上:“傻啊你。我虽然是这么说,但这只是一种概率上的,并不是一定的事,给你记一件功德就不错了。” 我揉着发痛的脑袋,灵心说得有理。 接着,她突然再次朝我脑袋伸手过来,我吓坏了,赶紧缩脑往后躲开,惶恐震惊地看着灵心,她是敲我脑袋有瘾吗? 灵心无奈摇头一笑:“怎么了你,为师就是看看你疼得厉害,想帮你揉揉。” 我如释重负呼口大气,原来如此啊,便不再做何躲闪,任由灵心玉手再次朝我脑袋伸来,可结果“砰”一声,竟然又是一爆栗! 我疼得“嘶”一声,手再次揉着发痛的脑袋,震惊无比地看着灵心:“师傅你?!” 灵心脸上挂笑:“本来是真想帮你揉揉的,但因为你胡乱猜疑师傅,所以我要给你一个惩罚。” 我:“……” 好吧,她这个理由我服气。 “好了来吧,这下师傅真帮你揉揉,看你这样我还真心疼呢。”灵心笑着。玉手再次朝我脑袋伸来。 我也不敢躲闪,怕灵心又以我胡乱猜疑之由给我一爆栗。 好在这次灵心真的很温柔,就是给我脑袋揉揉,还一边动情地说着“可怜”和“心疼”的字眼。 我听到晕死,敢情这俩爆栗不是她敲的。 灵心给我揉上阵后也差不多,然后把手伸回看看她的右侧窗外,自言自语句:“安县要到了。” 星雨适时搭句:“嗯,放心吧师姐,我留心在安县驶出。” 灵心看着他笑意地点点头:“好。” 我心里一下变得非常激动,同样看着窗外熟悉的县貌风景,终于可以看看自己朝思暮想的爸妈了! 灵心这时突然问我:“你妈妈喜欢什么知道吗?” “额……”我手指点上太阳穴,脸色一下变得犹疑。我还真不知道我妈有什么喜好。记忆最多的就是她总在家里忙里忙外,洗衣做饭干农活之类,几乎一刻不停歇。稍微空闲时,就是冬天庄稼收完了,她会围着火盆给家里人施针布线做布鞋,棉鞋,穿着特别暖和舒服。 见我突变哑巴,灵溪不禁调侃起我:“你不会是你妈妈抱来的吧,连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我尴尬抿嘴,试着说道:“茉莉花茶吧,我妈喜欢喝这个。” “以前陪还未去世的奶奶常喝,从山里采摘很多茉莉花来泡。说她很喜欢这味道,起早干农活时可以解困提神。” “这一喝就是多年,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泡一茶缸,绿乎乎的,碎叶直飘,都很劣质。” “后来家里条件稍微好点了,我爸会去镇上买些味道好的茉莉茶根给她。” “至于其它喜好……”我缓缓地摇起头来:“我妈大半辈子都在辛苦,什么好东西都总想着我和我姐。不像城里的阿姨们会遛遛狗打打麻将甚至是炒炒股什么的,她几乎没什么业余喜好,是个很典型的任劳任怨的农村妇女。” 灵心应声道:“那你爸呢,烟酒应该会吧?” “恩,会。”我躺沙发上伸起一个懒腰,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树和大片民屋道:“我姐离家出走的那天起,我爸生平第一次喝酒,坐院子里的一颗柚子树下,醉得站不住脚。” “就打那天起,他学会了喝酒,每天早晚一顿,顿顿不落。” “抽烟也差不多。没钱抽好的,就去镇上买些劣质烟叶,回家打碎放在我爷爷去世时留下的老烟杆里点。” “随着后面几年家里日子变好后,他也知道那种劣质烟叶对身体伤害很大。就买起了五块一包的有那种过滤嘴的烟。” “烟瘾还特大呢,有时一天一包,有时一天三包都打不住。”我笑着:“但也都是些拥有过滤嘴的劣质香烟,像什么软中华之类。我爸一辈子没抽过,家里实在没那个条件。” “逢年过节招待客人时,我爸也就是买包十几块的烟拿出来应酬,就这,他还得心疼半天,说能买一顿肉了。” 灵心微微笑着:“家家有本难念经,你们这种家庭过日子确实需要节俭。” 我不再跟灵心搭话,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我爸打去电话,告诉他我今天回家,还说是灵心意思,不会有事。 我爸自然高兴得不行,我妈还在一边激动得掩泪泣声。 我让我爸把电话给妈,我妈接住电话激动得不行,话都说不利索,我好是安抚一阵。才让她情绪恢复。 我就说灵心也来,让她多烧些菜,并把家里收拾干净。 真的,要我个人回家也就算了,随便吃点都行,甚至还能回家帮忙打扫打扫卫生。 有道是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家里不管怎么脏乱。甚至顿顿粗茶淡饭,我都能习惯。 但有灵心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有星雨和谷欣可,他们可都是客人。 尤其灵心是救我性命的客人,甚至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她还会是我们老李家的儿媳妇。 于情于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碰面我都不能怠慢。 我妈还嫌我说太快,她记性不好,让我重说一遍她拿纸笔记下,尤其是灵心爱吃的那几道菜。 于是我便又重复一遍,关于灵心爱吃的那几道菜我自然是着重重复。 等我一连串说完,我妈郑重问我:“儿子,妈现在去镇上买菜还来得及吗?” 我想想跟我妈说来得及,但至于菜这些我们就从县城买点带回去算了,他们不用这么麻烦再去镇上买。 只需在家里把饭备好,卫生打扫好就行,等我回去后陪他们一起下厨。 我妈却不依,说这可不行,不能让我们受累,一切全都他们包办,来得及就行。 她和我爸现在就让我三叔开他那辆皮卡车送他们去镇上,买菜的同时顺便再买点零食水果。 挂了电话,灵溪露出一脸责怪:“干吗要这么劳累他们,我们可以自己在饭店打包回去啊,顺带让你爸你妈他们也吃顿好的。”我哭笑不得:“师傅,你这方面就不懂了,上门是客,哪有让客人自己带饭去主人家吃的道理?” “而且我爸我妈也绝不会同意的,估计还会生闷气呢,认为您是看不起他们手艺。” “还有,最重要一点,这次您去我家和您第一次去我家情况不一样,第一次您是灵心大师,但这次,您是灵心。” 灵心知道我话含义,脸颊瞬间染上一层红晕,随后就当我是空气似的,自顾自拿出手机玩起了开心消消乐,但脸上红晕却是在不着痕迹地慢慢加深。 我看得一脸痴醉,心想如果这只是场梦的话,我希望甚至是祈祷老天,让这梦永远都不要醒来。 第七十章 最纯最贵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车子继续跑了会儿,突然谷欣可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醒来。 她说有点饿,正巧我们也有点饿,我便在车上厨房煮了几碗牛肉拉面,外加三碟小咸菜。 此刻房车已经驶出安县高速,灵心让星雨靠边停车,大家一起将就着吃了顿便餐。倒没想到谷欣可这丫头竟然对我各种挑刺,横鼻子竖眼的,一会嫌面条煮太硬,一会又喊咸菜齁死人。 最后干脆把面随便喂几口倒进垃圾桶里,换上袋饼干嚼得津津有味。 我傻眼得厉害,在灵心家时这丫头不是还很推崇我的厨艺吗。面壁罚站时都嚷嚷着好香,要吃,怎么现在? 额……我貌似明白了,她睡觉前有跟我因为关于一个米老鼠的故事争论不休。死丫头就一直记恨到现在。 我非常确定是为这点,毕竟唐老鸭和米老鼠可是她的两大童年偶像,包括现在都还爱得不行。 这么看来,她之前喊饿都是故意的,就是刻意想以羞辱的方式报复我。 可小祖宗,你也没必要糟蹋粮食吧,这就有点任性过头了,甚至能够上升到品德恶劣。 毫无疑问的。谷欣可闹这出被灵心给狠K一顿,就差逼着她把垃圾桶里的牛肉面给重新拾出来吃,最后还让她给我道歉。 显然不是真心的。 但我也并未在意。 只是吸取了这次教训,想着以后可再不能跟她争论关于唐老鸭和米老鼠的故事了,不然不知多少粮食得遭殃。 星雨显然见惯了谷欣可的任性,摇头叹气两声,也示意我不要生气。 我倒也没多大气,毕竟知道具体缘由,只是真心可惜那碗牛肉面。 接着我们继续启程,但不知怎的,这疯丫头突然又闹起来,躲我沙发后面悄悄扯我头发。 一次两次我都忍了,可这家伙扯个不停,而且每扯一次偷笑一声,那种笑声还至贱无敌。 我无奈报告给了灵心,灵心直接把这丫头揪过来,放膝上对着屁股一顿猛拍猛打。 我赶紧侧脸装作啥也没见,耳边直传来疯丫头的求饶声和哎呦声,最后直道服了服了,再不敢找我麻烦了。 灵心这才放她,谷欣可也果然老实了,去到自己位置摊着,放着唐老鸭和米老鼠的动漫视频津津有味地看着。 车子路过安县某购物超市时,灵心把车叫停。领着我们一起下车给我家里人买礼物。 按我的个人想法,是打算给我妈买个两斤茉莉茶叶跟些口碑营养品,爸的话就买些较好的烟酒,然后就是我三叔跟我二婶两家,每家一份。 还有我干爹,他就住我们隔壁镇上,距离十几公里不远,如果他此刻在家里老镇的话理应给他买些礼物。 但这点并不知道,而且从前段时间灵心跟我说的话,干爹貌似不想人打扰他,所以也就算了吧。 正当我想到这些时,另一边的灵心就已经走到烟酒区要了一百条软中华。二十箱五粮液。 软中华六百五一条,五粮液一千三一瓶。 我心里这个惊啊,连忙上前阻止灵心:“师傅,放回放回,快放回,你这太猛了!” 灵心手放推车道:“这有什么的,反正是我出钱,又不要你心疼。”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叹气一声:“师傅,您真是九天玄女吗,这方面的人之常情你怎么就一点不懂啊?” 灵心微微瞪眼,有些生气了,估计在想我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她可是在孝敬我爸我妈。 可不等她发出怒言,我就赶紧堵话道:“师傅,别生气别生气,您先听我说。您想想,我家生活条件贫苦,虽说近几年好过些,但终归还是一亩三分地的农村家庭。”“这些奢侈的烟酒要是让村里人看到,只会笑话我爸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闹个没趣,徒增笑料罢了。” “我爸我妈为人素来老实,嘴也很笨,你要他们去解释这些烟酒来处,他们八成也是越描越黑。” “还有就是像我们那的小山沟里,眼红嫉妒心重的小村民太多了,这么多好酒好烟带去家里,估计还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我满脸认真道:“我看就这样吧,十五块一包的烟,五十块一瓶的酒,放我们河溪村正好符合村民们一般的经济水平。” 灵心迟疑道:“这样……这样会不会太差了,让你爸妈他们会觉得我这个……” “放心师傅。不会,一定不会,您要知道,河溪村可不比京都那样的繁华盛地。有些东西真的是他们接受不了的。” 灵心还是面露迟疑,我直接拉着她手连带推车过去一个地方:“行了师傅,您就听我的吧,信我的准没错。” 这里是软中华的货架。我把灵心推车里的软中华给重新放回,然后又去到五粮液货架照例流程。 最后分别换了二十条红南京和五箱种子酒,比较朴素了。 灵心摇摇头,哭笑不得地看我,也现出了一脸的无奈。 再之后是给我妈买茉莉花茶,买的是最上好的,一千多一斤,灵心想都没想直接来了十斤。 我想阻止来着,可灵心直接狠狠瞪我一眼,寒气十足! 我只好放弃了,心想茶叶就这样吧,我妈劳累大半辈子,真不容易。 灵心还说让我放心,我家里有冰箱,这些茉莉花茶她能一眼观出好坏,在昆仑山时她就有专门研究过茶品。就这些茶叶,放冰箱里冷冻可以长期储存,保质个一年没问题,不会浪费。 我心里还确实有此担忧,听到灵心这一说后瞬间消去。 接着她又买了一些高档营养品,水果,礼盒之类,乱七八糟满满当当。 我都看傻了。还好有超市保安帮忙,大车小车推了将近十辆,将所有礼品安稳送到房车内。 话说要没这辆空间超大的房车,这些东西都不知道该怎么运回去了,估计都得打电话叫货运公司帮忙。 下午两点,我们来到河溪村。 我们村子有些偏僻,导航有时没信号,所以从县城到镇上后就开始全程由我充当导航。 灵心虽然来过,但表示对于乡村道路不太记得清。 确实从镇上过去我们村子岔路很多,加之信号不好,起初灵心开法拉利把我从河溪村带出时都是我指的路。 我爸我妈似听到汽车声,纷纷在青色的柚子树边探出脑袋,见果然是我们后立刻消失,从大门小跑出来迎接。 “爸,妈。”我看着他俩大声喊道,随后就红了眼眶,奔过去跟他们抱住。 我爸我妈此刻都还系着脏乱的围裙,二人手紧紧捂住我的脑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刻,我非常感谢灵心,能让我在安县停留。 不知拥抱多久,我爸我妈才把我身子放开,二人都一下喜极而泣。 我爸手里还拿着根裹着泥土的绿蒜,抹了把泪打量着我道:“瞧我们家木子,小脸都变得有点圆了,你妈还老担心你吃不好呢。” 我妈手瞬间拍了我爸胳膊一下:“什么话啊,我担心一下孩子还不行了?” “行行行,当然行。”我爸咧嘴道。 “叔叔好。”这时一道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温柔可人,落落大方。 我转身一看,正是灵心,只是我感觉在她的大大方方中却是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羞赫。 我爸我妈见灵心过来,二人情绪一下变得难以控制,纷纷死握住了灵心双手对她表示大肆感谢,那样子恨不得就要给灵心给跪下了。 这不是下贱,而是天下最纯最贵的父爱跟母爱! 不过灵心真有些受不了,而且不论她说什么我爸我妈都停不下来,跟着魔似的,她一侧脸,大为无奈地向我投来求助眼神。 第七十一章 第一次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也哭笑不得,伸手把我爸我妈手给拿开,将灵心给解救出来,跟我爸我妈说:“行了爸妈,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会给她很大压力的,人家是第一次呢。” 这话一出,灵心瞬间抬手拍打我下,眼神狠厉地瞪我,但顾忌我爸我妈在转瞬即逝。 我爸我妈自然傻眼,我爸问:“儿子,你说什么。什么第一次,灵心大师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见我们了啊?” 我妈也一脸茫然,懵懵地看着我和灵心,二老貌似也察觉到我和灵心的表情异样。令他们心里直感莫名奇怪。 或许这是在河溪村,更是在我家门前,我爸我妈也在,我心中又是一股胆子生起,跟我爸我妈笑道:“爸,妈,总之你们不用对我师傅这么客气,还有不要再叫灵心大师。叫她灵心就行了。” 说完我笑看灵心,颇有丝得意之色。没想到的是灵心也在朝我露出莞尔,然后慢慢靠我身边,瞬间就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灵心这是在扮笑面虎啊! 我手皮都好像快被她给捏掉了! 这个昆仑的大魔头都不知道用了多大劲! 灵心还靠我耳边寒气逼人地悄声道:“再敢跟我摆谱,小心我把你脑袋拧下来!” 我心一颤,但这次我不想跟灵心认输,大着胆子跟灵心一样悄声道:“师傅,我没有摆谱啊,不是你让我救你的吗,难道你还想让我爸我妈向刚刚那样把你拽着不放?” 灵心看我一眼,露出恍然之色,随后继续悄声道:“行吧,你自由发挥,但别过头。” 灵心脑袋离开,我顿时松下口气,这貌似是灵心第一次被我“征服”。 我爸我妈无疑看得更加懵比,但随后我爸就朝我瞪眼:“儿子,你这是什么话呢,我们当然得叫灵心大师,不然就是不敬了。” 我妈也道:“是啊木子,你可不能没大没小,你命都是灵心大师给的。” 我无奈道:“可是这样我师傅她不适应啊,你们就叫灵心吧。” 灵心这时也道:“是啊叔叔阿姨,你们就叫我灵心吧。这样我听着顺耳些,而且你们也别对我太客气了,随意点好。” 灵心脸上露出一抹温醇,真的像极了一个未来儿媳。 我心里也很高兴激动,灵心心里是真的很认我这个未来夫君。 龙凤配龙凰,当真天定。 想苏老爷跟秋颖真的麒麟跟毕方,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都还能被一个艳丽少妇爱得死去活来。 灵心对我的爱,毋庸置疑。 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互相吸引。 我爸我妈天性老实,听灵心这么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纷纷说道不行不行,必须叫灵心大师。叫灵心他们根本叫不出口。 我爸甚至还说:“灵心大师,我知道您什么意思,您跟我们的那个女儿李思是好姐妹关系。但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何况我们的这个女儿都已经不认我们了,我们也实在不敢高攀,您就是我们的灵心大师,是我们家里最尊贵的客人。” 我爸说完还又瞪向了我:“还有木子,你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虽然你姐姐还一直把你当作亲人,但不能因为这层关系就对灵心大师不敬,知道吗?” 我见我爸表情实属严肃。只好点点头道:“好的爸,我知道了。” 灵心露出一脸无奈,看来灵心大师的这个称呼是改不了了。 至于我们的特殊关系,现在也显然不太合适跟他们说。 这时,星雨和谷欣可从车上提着不少礼品负重过来,谷欣可嘴里直埋怨:“灵心姐,你们能不能别光顾着聊天,快过来帮我们一把啊。我和星雨哥来这可不是专当苦力使的。” 小丫头一脸不愿,看样子都准备随时把手中礼品撂了。 我看得心惊,赶紧奔过去帮她接住,说我来。 以这丫头的性格怕真能直接撂地,这样影响可就太不好了。 我爸我妈更不用说,也赶紧过来帮忙,还连连说辛苦了辛苦了。 关于还多出星雨和谷欣可两个客人,我自然是跟他们在电话里说了。 这时,我三叔三婶还有我二婶他们也都从家里大门奔出来帮忙,还都个个系着围裙,显然是过来我家给我爸妈帮忙做饭的。 看这架势,是在办大餐啊! 我目光定格在二婶身上。是的,我想到了二叔。 我走到二婶面前,可不等我开口,二婶就笑呵呵地摸摸我的脑袋:“没事了木子。二婶早从阴影中走出来了,现在二婶只要还看到你能平安无事,就是二婶最大的欣慰了。” 我心里生起大股暖流,不禁潸然泪下:“二婶……” “好了好了。木子乖,走吧,我们一起去搬东西,我看他们可忙不过来,你们也是,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啊。” 二婶脸上露出阳光般的笑,招呼着我一起过去。 我注意到车边帮忙搬礼品的灵心还看我眼,在单纯地体恤我的心情。 我用眼神示意她没事,她才缓缓点头表示放心。 我们大家伙一起来到房车边搬动礼品,搬着搬着所有人几乎都钻进了车内。 东西实在太多了,都像给超市搞批发货的。 除了烟酒等营养品外,就是些大米粮油之类的非常实惠的食物。 我爸我妈他们都看傻眼了,说这……这让他们怎么担待得起? 灵心笑笑说没事,还扯出个理由来,说是我这个徒弟给她带去不少欢乐,所以她很感谢我的这些亲人们。 这些礼品都是一种报答。让他们务必接受。 不得不说灵心这个理由你好我好大家好,我爸我妈他们显然还很担心我会给灵心带去什么麻烦,现在听灵心这么说无疑代表她很喜欢我这个徒弟,我继续跟她身边不会让他们再有多大顾虑。 正当我们所有人都在房车内搬动大波礼品时,突然一个油腻腻的脑袋钻入进来:“呦,这么多好东西啊!” 他拿起一条红南京撕碎开来,很快就掏出包烟打开,抽出一支来放进嘴里打火点上。美滋滋地吸了口:“嗯,不错,不过跟软中华比还是差了点。”他不满地看向灵心:“灵丫头,你这有点不懂事啊,第一次见家长,就给带这个烟吗?” “干爹!”我欣喜地叫出。 “嗯,木子啊。”干爹看向我来,又是一口烟入肺:“你也是,灵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来看家长怎么能带这种烟呢?” 我哭笑不得,心说干爹,现在咱俩到底谁不懂事啊,你就这样突然钻进来拿烟抽,跟我们一声招呼不打,您觉得合适吗? 灵心也傻眼了:“玉……玉清师叔?” “嘿嘿,灵丫头,没想到吧?”干爹乐呵呵笑着。 “嗯,是,是没想到,我以为您是有什么重要事做,不会在安县,所以这礼物……不好意思,没有给您备。”灵心此刻完全像头驯化的小兽,说话绵言细语,清冷的玉庞上更是露出了无尽的乖巧。 由此可见,干爹在昆仑的地位何其之高,他的灵术又是多少人不能及。 毕竟能让灵心表现这般的,干爹真是我见到的第一人。 而且也早听灵心说过,干爹实力很强,在昆仑是旷世奇才的存在。 “这……业祥你……”我爸盯着我干爹不可思议地出声。 我妈等人也露出满脸困惑,显然刚刚那幕令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各自脑袋瓜里估计都冒出了不少问号。 “大生。”干爹吸着烟看向我爸道:“我知道你困惑很多,但现在不解释这些,有时间我会慢慢跟你说,现在我们一起搬货吧,嗯……就是除烟酒差些,其它可都是上好的货呢,你们老李家可算是发了,嘿嘿……” 干爹将烟掐灭扔掉,加入我们的搬礼品战营。 第七十二章 有事相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发现星雨也很激动,想跟我干爹言表几句,但看他已经搬起了货只好作罢。 倒是我突然发现谷欣可这丫头不在车内,额……想起来了,刚刚有照灵心吩咐搬上一袋大米进去我家了。 正当我想起这个,突然干爹响起“哎呦”一声叫唤,身子侧倒在地,紧跟响起一个刁蛮女音:“哼,哪里来的叫花子,连我们东西都敢偷,知道我们是谁吗!” 谷欣可的声音,显然是搬大米回来了。 我吓坏了。她竟然敢踹干爹,他可是昆仑的大长老啊! 听灵心说,当初昆仑有四大天灵师如神镇守,第一就是我干爹孙玉清。第二是灵心已逝世师傅孙玉鼎,第三是星雨师傅杜关城,第四是现任昆仑掌教谷欣可父亲谷琦剑。 所以按排名,我干爹孙玉清是要高于谷欣可父亲的,即便他现为昆仑掌教也不例外。 灵心和星雨也面目一沉,一副谷欣可闯了大祸的样。 我爸我妈等人都一脸呆滞,安全不知所措,只是愣愣看着摔倒在地的孙玉清。 我也目光直视干爹。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昆仑这么牛比的人物,现在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踹倒在地,弄得如此狼狈。 真的狼狈,我注意到干爹嘴里烟都因为压倒在地变得弯曲,却还舍不得吐,继续“吧唧吧唧”抽着,烟气直冒。 再看干爹表情,一副如饥似渴样。 貌似还正应了谷欣可的话,是个叫花子,具有小偷性质。 确实干爹今天这副打扮很乞丐样,尤其脑袋上的头发跟没洗似的,乱糟糟油腻腻的,加上他处的那个位置还像极了一个小偷的C位,真难免谷欣可会误会了。 真不敢想象待会这丫头过来,发现是地位都要高于她父亲且连灵心都要非常服气的昆仑大长老玉清师叔,得惊成什么样。 这时女孩身影出现,正是谷欣可,她气愤极了,叫骂着又要对干爹动手,把腿一抬就要往他脊背上狠狠踩去。 “住手!” 都不及灵心嘴快,但谷欣可的脚更快,已经狠狠踩了下去,一副千斤坠架势。 不过说到底最快的还是干爹。已经翻身躲开,随后身子猛地立起,愤怒地一把揪住了谷欣可脑袋上的马尾:“我道是谁呢,果然是你这个不长脑子的死丫头啊!” “玉……玉清师叔?!”谷欣可双眸瞪大,斥着满满的不可思议:“您……您怎么在这?” 干爹笑呵呵道:“我怎么不能在这,我现在有个家就在安县呢,离这河溪村也不远。” 谷欣可眼眸睁了睁,还想说些什么,干爹却率先拍拍她的小脸道:“行了,看你素来没脑子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干爹显得很大度,松手一把将她马尾放开。让谷欣可获得自由身。 但我们都想笑,真是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以为以谷欣可性子一定会闹腾一阵,谁成想硬是老老实实承受,屁都不敢放个,比灵心在干爹面前都还表现老实。 唔……看来干爹在昆仑地位真不是一般的高,妥妥的大佬! 倒是干爹突然目光再视谷欣可:“对了,那只疼爱你的臭虫近来怎样?” 谷欣可听言貌似要辩解什么,但干爹又突然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说了,算我多嘴。” 我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干爹嘴里的这个臭虫到底指谁。 接着大家伙一起帮忙往屋内抬东西。确实都是些好东西,我爸我妈他们过程中直叹,说这里有些礼品是他们几年的开销。 我搭灵心身边,悄悄问她刚刚干爹嘴里那个臭虫指谁。 灵心说现任昆仑掌教,谷欣可父亲,谷琦剑。 我一惊,问灵心他们是有过节吗。 的确干爹刚跟谷欣可说这话时没有一丝玩笑之态,对谷琦剑说出臭虫二字非常认真。 灵心皱起眉头说具体她也不太清楚。反正就知道玉清师叔跟掌教师伯有些过节。 我晕,我干爹在昆仑虽然如明星般存在,但貌似树敌也多啊! 早前听灵心提到的那个玉峰师叔算是一个,毕竟跟他是情敌关系。 现在就是谷欣可父亲,昆仑掌教谷琦剑。 而这其中缘由灵心都是模里模糊,所以我也只是在心里犯犯嘀咕罢了。 礼品全都搬完毕后,我爸我妈他们就招呼我们入座,给我们沏茶来喝,然后转身进去厨房继续忙活。 确实是大手笔,活蹦乱跳的鲫鱼我都看见了一大盆,各种香菜也眼花缭乱,当真是要搞满汉全席。 我来到厨房门口说要帮忙。但爸妈直接把我推了回来,说就让我陪客人聊天,厨房事用不着我。 我一看也是,总共五个厨师。我上去估计就是添乱了。 干爹一点不把自己当客人,反倒跟个主人家似的,坐在院子里津津有味地磕着瓜子,叫着我道:“行了木子。就回来吧,人第一次来你家不得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我脸一红,知道干爹说的什么,不由转过身子害羞道:“干爹,别乱说啊。” 说完我就目光调转灵心,果然发现她也一脸羞红,脑袋微微垂下,星雨和谷欣可在一边直笑。 “乱说,我有乱说吗,你看灵丫头都没什么意见呢,干爹哪里就是乱说了?”干爹正剥剩一个瓜壳放手里,指着灵心调笑道。 灵心这才有些禁不住,抬起头看着干爹道:“玉清师叔,你……” 却终归也没说出些什么来,玉脸依旧绯红,跟火烧似的。 “看看看。灵丫头说不出话,这证明干爹还是没有乱说嘛。”干爹显得更起劲了,有味地磕着瓜子乐呵呵道,像个中年二货。 灵心没辙了,干脆低头继续刷着手上手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听见样。 这时我爸我妈正分别端上一盘水果拼盘过来,招呼大家吃。 我爸看着灵心道:“灵心大师,不要客气啊。您可是我们家木子的救命恩人。” 我妈抖抖围裙也一脸热情:“是啊灵心大师,不要客气,就把这里当家一样。” “诶呦根妹!这话你可算是说到点上了。”干爹顿时手拍大腿,乐呵呵看向灵心:“听到没灵丫头,就把这里当家一样。” 毫无疑问的,灵心脸红如苹果,羞得都有点无地自容了。 我也哭笑不得,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把我俩间的关系告诉我妈,包括干爹也显然没有。 我妈纯粹就是句简单的客套话,可偏偏砸了个正着。 果然我爸我妈都一脸迷糊,很是好奇干爹的这个反应,以及灵心这副大羞特羞的样。 我爸我妈是真的天性老实,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什么,只是又再招呼我们几句,就说还得回厨房继续忙活。 最后又是齐齐跟灵心说上句:“灵心大师,您慢用着,我们就走了。” 但就在二人转身瞬间,干爹挥手把他们叫住:“诶诶诶大生,根妹。” 二人转身,疑惑地看着干爹。 干爹放手笑道:“你们这个叫法不太对啊,怎么能叫灵心大师呢,会折她寿的,听我的,叫灵心吧。” 二人一愣,叫灵心? 爸妈看向了我和灵心,之前我们就有这样说过,但二人实在叫不出来。 想不到现在干爹又来,可把他们心里折腾的。 灵心无疑更加脸红,这里让叫灵心的意义可大不一样,或者说意义更加深层。 我爸我妈这个榆木脑袋,此刻总算有点开窍,但终归不敢捅破,就让我们吃着,然后赶紧奔回厨房忙活去了,那样子特怂。 这把我们几个都搞得哭笑不得。 下午五点,我们开饭。 当真满汉全席,整得跟过年似的,各种荤素都有。 爸妈以及我的叔婶们迫于干爹压力也终于对灵心改口,这一口一个灵心的可把她叫得脸红。 饭桌上,我三叔三婶开始有件事要相求于灵心。 第七十三章 公母石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原来是三婶姐家一个女儿,今年三十岁,在五年前嫁到了我们镇上。 可直到现在都还一直没个孩子,大大小小的医院甚至一些小诊所都跑高了,却硬是没有查出任何毛病。 老话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夫妻间感情再好,面对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跟家里人的胡乱猜疑都会承受不住。 尤其男方家的公婆,总是私下埋怨三婶姐女儿,将所有过错推她一人身上。 逢年过节才回娘家的三婶姐女儿,现在都一直憋在娘家,受不了公婆的奚落跟外人的嘲讽。 三婶姐跟三婶姐夫为此愁得整夜失眠。却又实在无计可施。 科技手段用尽,最后也就请来了不少的神婆道士帮忙查看。 结果是钱大把大把砸进,却连个浪花都没见着,纯粹打了水漂。 知道灵心会来我家后。三婶就升起了向灵心求助的想法,不想她姐跟她外甥女再这么痛苦下去。 在三婶眼里,灵心能把我从星宿仙人牛金牛的恶灵手中成功救下,那是神仙般的手段。 三婶是我家人,她一开口,灵心自是爽快答应。 只是有点让我感到疑惑,干爹这么厉害,他最近又在老家。而且也总来我们村看望我爸,这种事他应该能知道吧,他直接给解决不就完了? 还拿钱去请什么神婆道士,打水漂好玩呢。 “别看我,我是最近才回的安县。”干爹感受到我的目光,放下手中碗筷道:“但是呢,我今天恰巧在镇上遇到了这姑娘,知晓她是你三婶姐女儿。当时就觉察她身有晦气,就随意地帮她瞧了瞧,得知是为婚后诞子之事。但她命中该有一子,而之所以到现在都还诞不了子,跟男方家的风水布局有关。” “我有通过灵术继续窥探,原来是她家院子外摆放着两尊约莫两米高的石麒麟。按理说石麒麟镇宅,有辟邪挡煞,吸金吞财之效。” “可偏偏男方家只懂风水,不懂布局,石麒麟要想达到这些效果得需要一公一母,他家倒好,弄了两尊公的摆着。” 干爹一声嗤笑:“真正讲究是,公麒麟脚踩大圆绣球,能取家庭和睦圆满之意。母麒麟脚踩小麟,小麟为子,能蕴天伦乐兆。就是如此阴阳调和,相互交汇。方能家庭圆满,受享天伦。” “其实要是不曾开灵的普通石麒麟倒也罢了,无非就是摆放在门前的两块没用的巨石,图图心理安慰,不会影响到主人家气运。但是男方家的这两尊石麒麟却都已沾染精气,生成灵物,这就糟糕了。” “公麒麟镇家宅,却都属阳无阴气,导致二阳相争其中必损,继而反噬到主人家宅败其气运。”干爹举杯喝上口茶,看着我们各位:“这也就显然是违背了阴阳交汇之意,好比男女结合方能诞子。可如果是两个大男人,还怎么诞子?” 我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其中竟有这多讲究,也不禁忙问干爹:“干爹,听您分析了这么多,那您一定有解决之策吧?” 干爹摸着下巴上的几根稀碎胡子,呵呵一笑露出高人风范:“当然有了,而且很简单,究其原因就在两尊石麒麟,将它们送回便是,物归原主,互不相欠。” 我皱着眉头:“可干爹。您刚可是有说石麒麟已沾精气生成灵物,送,怕不是这么好送的吧?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呐,若无高人相助……” 我话未说完,干爹就看着我“啧啧”打断:“你小子行呀,去京都一个多月还真有长进,都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不愧是我干儿李木也。” 我晕,这特么是句俗语好吗,怎么感觉干爹你是在强夸我呢? 我看他实在夸得认真,干脆也无来由地扯向灵心道:“是师傅教得好了。” 灵心正在举杯喝着饮料,听到这话没差点喷出,估计也在想她什么时候有教过我这种低级的东西了。 但畏于干爹面子,她在喝完饮料后对我露出莞尔,好像煞有其事。 我哭笑不得,为了迎合干爹胡夸,咱俩可真够傻缺的 干爹似没察觉到什么,只是饶有兴致地继续问我:“看你现在也颇有些本事。那你就再说说,怎样可以把这两尊神给无事地送走?” 我尴尬地抓抓脑袋:“额……干爹,这我就不知道了。” 干爹就是笑笑,然后将目光落到星雨和谷欣可身上。笑问道:“你们俩呢,知不知道?” 星雨听到干爹问他问题,放下碗筷正襟危坐,认真思索阵道:“两尊公石麟与主人家气运相连。无故送走必会引起主人家更多祸端,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轻则家道中落,重则人员伤亡,所以物归原主绝对不行。” 星雨继续剖析道:“即便是贩卖石麟的主人愿意回收,石麟内所生灵智也定会抗拒,毕竟灵物之类素来不好打发。” 谷欣可跟着皱眉分析:“这要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只有将这两尊石麟强行毁灭,再作法抹除其内灵智。” 干爹看着谷欣可促狭玩味道:“小星子刚都说了,石麟与主人家气运相连,无故送走尚且会导致主人家蒙难,你还直接抹灭灵智,那主人家的气运岂不是也被你给一起抹了?” 谷欣可还挺倔:“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毁其灵智主人家是会蒙难,但还可进行后续恢复。” 星雨争辩道:“如果出现人员伤亡呢,你还能下地府去捞人?” 谷欣可沉默下来,但终归说道:“这也没办法。我们虽是灵师但也都是人,总会因为一些天定因素不能给人完美解决邪祟之忧,那就只能避重就轻。比如现在这事,我们就只能给主人家争取到最轻的风水反噬。” 星雨不再做声,似乎觉得谷欣可说得有理,认同了她的观点。 我都惊讶了,这死丫头竟然还能把星雨说服,额……貌似也没什么。只能说她嘴巴好罢了,跟二人灵术高低无关。 二人像是在经历一场激烈辩驳赛,最后齐齐将目光凝聚于干爹脸上,等待最后宣判。 干爹手拿筷子喂上两颗花生米,笑看灵心道:“灵丫头,你身为大师姐,给点拨下吧。” 灵心一副胸有成竹样,放下碗筷,拿张纸巾轻轻擦拭着嘴唇,摇摇头笑着看向星雨跟谷欣可:“你们两个啊,平常多聪明,怎么这会都钻牛角尖了呢?满脑子都在分析生灵,气运,尤其你谷丫头,还直接毁灭石麟,真是亏你想得出!”灵心眼睛变得严厉地瞪着谷欣可。 谷欣可一脸难堪,老老实实不敢搭话。 灵心保持神情肃穆继续道:“主人家因何不能诞子?无非就是镇宅石麟出了问题,本该互为公母进行阴阳调和,却被两尊公的互相搏斗而坏了阴阳,那给二者补回来不就行了?只要办到这点,别说原封不动将它们送回,就是让它们吐出主人家牵连的气运,它们也能心甘情愿。” 星雨和谷欣可恍然一悟,星雨茅塞顿开道:“明白了师姐,是要帮公石麟寻个伴?” “对,但有个前提,这个母石麟必须同样生灵。”灵心点明道:“如此一来就能将两尊公石麟成功送走,并且不会波及到主人家气运,主人家诞子的事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一直安静听着的三婶顿时两眼放光,问道:“灵丫头,这是真的吗,真就这么简单?” “恩,是真的三婶,只要玉清师叔没有瞧错。”灵心笑着回道。 第七十四章 美丽画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三婶兴奋得直搓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样的话我姐姐就能摆脱那些闲言碎语了,我那外甥女也能逃脱苦海了。” 灵心却是苦笑声道:“可是三婶,这事也不简单啊,我刚说了,必须给两尊公石麟找到同样生灵的母石麟才行,母石麟自然好寻,但要想生灵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一般石麟要想生灵,至少得在院前门口摆放二十年以上,而这生灵也只是概率上的,并不是说只要摆放一定时间就能生灵,有的石麟摆上百年都不见得生灵的。” 三婶傻了。大有空欢喜一场之意。 我也一样,摆放百年,三婶姐女儿估计早在地府投胎了吧? 最要命的是,摆放百年都还不一定能生灵。 灵心看出我三婶颓丧之意。立刻安抚道:“不过三婶大可放心,只是说难寻,并不是说寻不到,这世上生灵的母石麟肯定是有的,我们费费功夫一定能找到。这样,我可以派人去找,就算到时要点钱我也可以贴,总之是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办到这事的。” “这……”三婶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三婶。帮忙你们李家,是我灵心之职责。”灵心笑言。 大家都知道灵心话的意思,但也没谁捅破,包括灵心自己都脸红了下。 我三婶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那……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灵丫头,不过到时要真需要钱的话,你放心,我和我姐一定都会尽我们所能凑出来的。” 灵心就要再说,这时我干爹突然笑呵呵地摆起手来:“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这事,不仅不要钱,还有现成的生了灵的母麒麟可以搬来。” 我们都是一惊,纷纷把目光凝聚在干爹身上,真的假的,不仅不要钱,还有现成的母麒麟可以搬来? 我三婶更是激动道:“木子干爹,这……真的吗,你别看我年轻,我可心脏不太好,你别糊弄我啊!” 我干爹又是爽朗一笑:“放心吧,真的,绝不唬你。” 干爹见我们都有所疑惑,开始解释起来:“事情就是这么巧,在遇到这个姑娘发现她是因为两尊公石麟而诞不了子之前。我也遇到个姑娘正是因为两尊母麒麟而诞不了子,只需将两边主人家的公母麒麟互相拼换,这事就迎刃而解了,于双方都是好事一件,又岂要钱呢?” 听到这话,三婶高兴得不行,忙问干爹那这事说好了吗。 干爹点头说当然说好了,不然他又怎么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呢。 三婶无比兴奋,起身跟干爹连连鞠躬致谢,说小时就是她姐姐对她最好了,若真能帮她姐解决这事,可实在是太好了! 干爹再三保证没问题。然后就吩咐我和星雨饭后跟他一起去那主人家搬运母石麟,再叫三婶跟她那个外甥女一起,到时好把母石麟搬去她家,顺带把其中一尊公石麟搬回原先那主人家去。 饭后,干爹就叫上我们行动,星雨开着那辆房车过去。 到镇上后又叫了辆专跑运输的大卡过去那主人家,倒也不远,就在隔壁镇上,距离不过二十公里。 一番折腾后两边事情都已办成,干爹还跟两家各自拍拍胸膛说让他们尽管行诞子之事,要正常时间内还诞不出,他直接把自己脑袋拧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当时听到这话我吓坏了。忙把干爹拉到一边,悄声跟他说他这话说太满了,万一不单是石麟问题,是他们自身问题,他不惨了? 干爹笑道让我放心,这点他当然没有漏掉,早用天眼观出他们自身都无任何毛病,只要播了种。就一定能成。 我哭笑不得,干爹说话好流氓。 不过也放心了,只要这两样达成,那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回到家后灵心就问我们事办怎么样了,不等我开口,干爹又是直接拍拍胸膛说没问题,还把事情大自经过跟灵心说了遍。 灵心听到干爹拍胸膛表誓言那段时,跟我一样吓得不轻,说万一是他们自身问题干爹岂不惨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干爹这下充起了愣,双眼瞪大地跟灵心道:“对啊,这个我倒没考虑呢。完了,我脑袋要保不住了!” 急得灵心团团转,说昆仑弟子发誓言都是会兑现的,如果事情真要不妙。干爹必遭天谴。 得我一语点破,灵心才气极而笑,但终归气愤居多,狠狠往干爹身上拍打几下以示发泄。 这事过后我以为干爹就要回家。却不曾想没有,说今天我家难得这么热闹要留下来玩玩。 玩?我跟他当然玩不到一块,所以我直接在我们村子里当起导游带领灵心他们四处游逛。 干爹还想跟着,我直接把他推回,说你还是回去陪我爸吧,你们哥俩闹闹。 我爸也挺会来事,直接把我干爹拽了回去,不忍打扰我们几个小辈游玩。 其实我们村子里也没什么,而且也不大,主要就是风景好,当真是青山绿水恍如一幅美丽画卷,很容易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我多少看腻了,倒是星雨和谷欣可他们一个劲感叹,说我们这个河溪村可比他们昆仑山美多了,一个劲拿着手机四处拍照。 就连灵心都说当时只是匆匆来,没有细细游览。这里美景真的怡人,这次来可不能再错过了。 我大着胆子靠在灵心身边,拉上她的手笑道:“没事的师傅,你以后都会是这的人。” 灵心瞬间眼一瞪我,我知道厉害,就要把手放开,可没成想的是灵心陡然一叫:“你敢放?” 我懵了,就听灵心露出非常迷人的笑。冲我眉目传情地道:“给我继续拉着。” “哦。”我乖乖应了声,手便一直触碰在这柔嫩丝滑的纤纤玉手之上,陪着灵心慢悠悠散步,仿佛都是一种治愈。 我以为灵心真的转性了,可她终归还是慢慢脸红了。 不过我不敢再继续油嘴滑舌,我深知不能得寸进尺的道理,要再说两句估计我就碰不到这美妙的手了。 但这种尴尬必须打破,我主动跟灵心聊起了一些有趣的话题。 灵心也挺会迎合,聊得我俩一片舒心。 星雨和谷欣可时不时上来捉弄一番,毫无疑问的最后被灵心一顿痛扁。 通过这场村子的游览下来,我也慢慢更加熟络星雨跟谷欣可二人。 星雨就像个温暖的大哥哥,待我非常友好。 谷欣可就是个刁蛮小妹,酷爱捉弄人,但只要灵心真正动怒,立马乖得跟猫一样。 我们大概在村子里游览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才回到家。 干爹见到我们抱怨死了,说我们玩竟然不带着他,弄得我们哭笑不得。 这一晃就到晚上要睡的点,按家里人安排星雨和谷欣可以及干爹是要睡我三叔家里,那里床铺都安排好了。 因为我家窄小,没有多余房屋,唯一空出的就是我的那间和我已逝世的爷爷奶奶那间。 爸妈商量我睡那间就腾给灵心,然后我睡我爷爷奶奶那间。 我爷爷奶奶那间床铺不太好,爸妈体恤客人,自然是要我睡。 我当然也欣然同意,可不能憋屈了灵心。 但是星雨和谷欣可提出就睡房车,没有睡别人家的习惯,还特意说明不是嫌弃。 所以也只好作罢。 干爹倒是一口答应就睡三叔家,只是说待会过去,现在还得先在我家玩玩。 干爹这里说的“玩”,我感觉很有深意,貌似是有些事要跟我和灵心说,又或者说是跟我们其中之一说。 第七十五章 二叔之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果然干爹在跟我三叔招呼回来后,就挥挥手叫我一声,把我带到了屋子后院的一个漆黑角落。 干爹背靠一捆干柴,点上支烟吸着。 我问干爹:“干爹,有什么事吗?” 干爹正呼出一口大烟,把烟放下,漆黑中我不太能看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脸上斥着一股浓烈的歉意:“木子,干爹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一愣:“为什么干爹?” 干爹道:“你二叔的那场车祸,其实我是有预料到的。” 我震惊:“干爹,你……你说什么?!”我脚步踉跄,感觉都有些站不稳了。 干爹又吸上一口大烟,叹息着道:“是真的,我本可以轻松阻止,但却没有。” 我脑子大片恍惚。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为……为什么?” 我干爹虽然只跟我爸打老根做兄弟,但其实我二叔跟我干爹也颇有交情,每逢干爹来我家做客时二叔都会闻言干来,二人聊得也很投机。 如此往复。我爸、干爹、我二叔三人间也算是一种兄弟关系了。 我更知道我干爹是个独生子,所以对于我爸跟我二叔他一直似亲兄弟看待。 而现在他竟然说他有预料到我二叔出事,却并未阻止,这……我除非常的不能接受外,心里也生起了大片的疑惑,甚至是有些怨恨干爹,他为什么不救我二叔? 我不禁想这次回家如果二叔在的话,那会是多么的热闹,我心里会是多么的高兴。 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二叔那张始终对我充满温和关切的脸浮现在我脑海。潸然泪下,像个孩子。 干爹继续叹气:“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吧,当然还是那句话,我本该可以阻止你二叔的惨死,但在这方面我的确是做到了见死不救……” “干爹,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二叔,单用命来说事,我心里实在难以接受,也根本接受不了。”我极力忍着心中痛苦打断干爹的话。 确实这能单纯用命来打掩护吗,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你就明明可以阻止啊! 干爹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闷闷吸着烟,一口接一口,最后直到把烟吸完将烟掐灭扔掉,又再做出好几大口深呼吸。 我感觉到干爹的眼眶也发红了,果然他说话都透着近似哽咽的悲怆气:“木子,你知道的,我,你爸,你二叔,我们三人间的感情有多深,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预测到你二叔死,我理应奋不顾身相救,甚至我救你二叔也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那……那你为什么不救?”我瞪大眼睛更不解了,这都不用付出什么代价,干爹竟然也不救,到底为什么? “是。我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但是,会有很多人要为此付出代价,而且几乎都是生命的代价。”干爹道:“你知不知道,你体内龙凰气意味着什么?” 我呆呆地问:“干爹,你意思我二叔的死跟我体内龙凰气有关?” 干爹沉默会儿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我心中疑惑更甚:“干爹,你这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直接说点让我听得懂的,最关键的,就是你为什么不救我二叔,还有你说很多人要为此付出代价,生命的代价,这又是为什么?” 干爹闻言再度叹气,这次的气叹得很悠长。很沉重,很悲伤,跟着他的声音响起:“好,干爹就一次性跟你说个明白。没错,你二叔的死的确是跟你体内龙凰气有关,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未出手救他。因为一旦我救,你就不会遭受星宿仙人牛金牛的恶灵缠身,就不会有灵丫头对你出手相救,你体内的龙凰气也就不会受保。” “意思如果你没有碰上灵丫头给你压制体内恶灵,后续再慢慢揭开你的命格之秘,那么你体内龙凰气将会在有天让邪恶之人夺去。而龙凰气一旦落入奸人手里,必将天下大乱,到时,害的还不是多人性命?” “为此,我只好眼睁睁看着你二叔受死。好让你受到星宿仙人牛金牛的恶灵缠身,然后让你遇到灵心,由她一直保护着你,保护着你体内的龙凰之气。” 我傻住半天,没想到,没想到干爹竟然是基于这样的考虑,他不救我二叔是为求大义,想打通灵心跟我相识的这条线路,继而保护到我体内龙凰气不受奸人所夺。 可这貌似有一个很关键的漏洞,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体内龙凰气吗? 干爹就不能吗?而且就算非让灵心保护。他就不能直接把灵心介绍给我认识吗? 干嘛就非要整这么一出?不仅害得我二叔死,还害得我受恶灵折磨直到现在都未消除,包括体内还中七彩蛇蛊,就连灵心也还险些遇难。 甚至还可以说星宿仙人牛金牛,都让干爹给坑了。 想到这一连串的灾祸事,真感觉干爹有种玩砸的味道。 就我刚说的两个方法,不是最简单直接的吗?而且也更不会牵扯出后续这些灾祸事,起码我二叔不会死吧,起码我不会受恶灵折磨吧? 我就要质问干爹,干爹却显然已经猜到我心中所想,说道:“木子,是,以你的理解,我是可以保护你体内龙凰气,也可以直接把灵心介绍给你认识。可偏偏事实不是这样啊。这么简单且无害的方法干爹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首先我要跟你说的是,我夜观星脉,发现龙凰气这脉是由老天亲自操控,在老天操控下仙人都会受其摆布。所以一旦我破,将会触怒老天。” “多方玄学记载。触怒老天,只要与之相关的人都会受到严重反噬,比如我,你,灵心。你爸你妈,甚至是包括你二叔,都别想活。” “仙人跟老天比起来,呵呵,那真是差太多了,因为那才是宇宙宏观,星辰四脉的真正主宰者,我们既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很浅层次的了解到,可以说它都是无形的。” “直白来说,就是我们平常人都会提到的那句,冥冥中自有主宰,这个主宰就是诣指老天。”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言,我现在能跟你说起这事都是在老天的一种操控下。” “或许你觉得干爹是在扯淡,这样的事怎么听怎么不真实,但这个老天的的确确是真实存在的,你干爹我没有半句的假话。” “你二叔的死,实乃天意,是它把你二叔跟仙人牛金牛一起绑入进了关于你体内龙凰气的大局中去。谁若阻止,与之相关的人都会大受其害。” 我一脸惊滞,说不出话。 我很相信干爹,这样的事他没必要骗我,他也绝不想我二叔死,更不想我遭受体内恶灵折磨。 只是他提的这个老天含义,着实令我感到心中猛烈一颤。 岂不是我现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思想,都是在老天操控下,那我们的灵魂是用来干嘛的? 这太可怕了! 干爹继续道:“当然了。我们自身毕竟是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比如你此刻想做什么,下一秒你给否决,甚至下一秒你又想做,这还是可以由我们自己定的。” “老天虽有操控我们一切的能力,但并不会限定太死。我刚都跟你说了,我现在能跟你说起这事是在老天的一种操控下,那只是从某种意义出发。” “什么意义?”我好奇地问。 干爹指着自己脑袋:“我们自己的神识,它有一半由我们自己操控,有一半,由老天。” 我若有所思,这话貌似玄学之识,但也富有哲理。 很快我也不纠结这个,而是继续问干爹:“那干爹,关于老天方面是你的其一说法,是由老天在亲手布控我体内龙凰气线脉,那其二呢?” 第七十六章 明天出发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其二也就是我刚说过的,一旦我阻止你二叔的血光之灾,你跟灵心会碰不到面,体内龙凰气就不会受保。而如果我抑或是灵心直接过来护你,则会又破坏到老天布控,会导致我们大多数人蒙难。从某种角度看,舍身取大义的不是你干爹我,而是你二叔,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干爹说完一声长叹,脑袋微微下垂,拿出支烟放嘴边,欲点又停。 我沉默许久。看来果然一切都是天定,我们身为人能改变的因素,貌似真的很渺小。 干爹点起了烟,抽上口后看着我继续愧疚地道:“不过我毕竟有救你二叔的条件。眼睁睁看着没救,的确我的良心会很不安。所以木子,干爹要在这里跟你道个谦,郑重地跟你道个谦,对不起。” 散起烟雾的黑暗中,干爹身影朝我深深鞠了一躬,我赶紧上前伸手扶住:“不要干爹,这事不怪你。何况,你这也是为了救我们。” 我语气真诚道,这事真怪不着干爹,他又何尝不想救我二叔呢? 可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有痛苦地选择放弃。 干爹情绪还是有些没收拾好,似乎不想再在我面前表现他的脆弱,跟我说道:“行了木子,这事憋我心里很久了,现在跟你说出来,我好多了,回去吧,我也要去你三叔家睡了。” 干爹侧过身子离去,背影显得落寞,显然他跟我一样,心里非常想念我的二叔。 我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他道:“等等干爹。” 干爹转过身子,问:“怎么了?” “当时我二叔葬礼,你怎么没来呢,去哪了?”我疑惑问。 “木子,这些事干爹就不方便跟你说了,总之干爹一定是有苦衷,你能体谅吗?”干爹语气真诚。 我愣上半晌,回道:“嗯,干爹。我能体谅。”这事我不就体谅了吗? 黑暗中我看到干爹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转身离去。 我本还想再问干爹关于他和玉峰师叔以及素雪师叔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感觉到干爹貌似很疲累,也不忍再问了。 倒是干爹上前几步后又突然顿住身子,侧脸跟我说道:“对了木子,灵丫头功力还不深厚,在你们来之前你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上实则还寄有恶灵分化,但好在通过我的一番施术现已离开。我跟你说这件事的目的是,让灵丫头以后长点心,没有百分百把握不要擅自推断。” 我愣住,想不到我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上寄的那只恶灵分化还并未消失,只是现在得益于干爹施术才将其抹去。否则我现在可能已经是具死尸了。 我点点头:“嗯,好的干爹,我知道了。” 干爹笑笑,随后走出了我家院子大门。 我回到了我家堂屋这,愣愣盯着我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突然一道薄荷声响我耳畔:“怎么了这是,还不相信师傅吗?” 我转身一看,正是灵心,她面带笑靥很温暖地看我。 我不禁问道:“师傅你去哪了,我以为你都在我屋里睡下了呢。” 灵心笑道:“你都还没回来,我睡什么睡?”说完灵心脸就红了。 我哭笑不得,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不等她着急解释我就笑着替她开口:“放心师傅,我没误会。” “哦,好。”灵心回答得一脸呆愣。 我看得一阵赏心,灵心真是可爱,随后我继续问她:“师傅,那你去哪了呢?” 灵心显得有些大大咧咧:“你妈太热情了,睡前还给我切了块西瓜,我端在你家菜地前啃去了。现在就回来了呗。” 灵心迈脚进来,盯着我们李家祖宅的先人牌位:“你大可放心吧,我用天眼观察过了,牌位上没任何问题,那只恶灵分化真的已经走了。” 我摇摇头一声苦笑:“师傅,这可不是你的功劳啊。” 灵心似没察觉到我话意思,继续盯着先人牌位回我话道:“是啊,这当然不是我的功劳,是你的功劳嘛,要不是你积攒三件功德,这只恶灵分化又怎么会走呢?” 我听到这话还有点傻,随后就反应过来。伸手搭上灵心肩膀,继续泛起丝丝苦笑道:“师傅,你误会我意思了,你知不知道。你判断失误了呢?” 灵心侧脸看我,嘴里喷出香气道:“什么意思?” 我盯向先人牌位:“恶灵分化其实还是有的,只不过……” “你放屁!”灵心直接瞪眼骂我:“我都用天眼观察过了,绝对没有。怎么,你认为你的天眼还能比得过我,你连半个黄灵师都还算不上呢。” 灵心眼里露出一抹讥诮,甚至是气愤,觉得我此刻太荒唐。 我憋屈道:“师傅,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灵心眸波伏动:“说。” 我便把干爹说的跟灵心道出,灵心恍然一悟,甚至脸有些红,她也微低头颅地坦诚道:“是,其实昨晚我也只是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并没有百分百把握,但我相信应该八九不离十,没成想,竟然是玉清师叔……还真是得亏他了。” 灵心突然就抬头看我,很担忧地问道:“那玉清师叔是不是骂死我了啊?” 我摇头笑道:“没有,干爹就是让我提醒你。以后长点心。” 灵心顿时面露烦闷,估计在她心里认为干爹这就是骂她了。 我看得心疼,赶紧解释:“师傅,真的没有,干爹都是笑着跟我说的。” 灵心脸色顿变好转,眸似星河地问我:“真的?” 我点点头:“真的,骗你我就不是你徒弟。” 灵心翻起白眼:“那你还是我谁?”显然是不相信我话。 我无奈澄清:“师傅,你就放心吧。我真没骗你。”更极力让自己脸上挂出一副诚实之态。 灵心眼神变得审视,最终选择相信,抿抿嘴道:“好,我信你了。” 见灵心终于放下这个包袱,我也顿感心里轻松,只是灵心又突然脸色忧虑地问我:“那你,会不会怪我?” 我初听这话有些犯傻,但随后我就反应过来,很认真道:“师傅,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在体谅我,知道我一定做梦都想回家看看,所以你才……” “好了,不用说了。”灵心摆手打断,脸上露出莞尔,很欣慰我能知晓她的心意,她并不是平常都这么马虎的。 随后灵心问我干爹找我过去除了说这事外,还有没有说什么。 我说没了,关于我二叔死那事我觉得就没必要说了。 灵心露出疑惑:“真没了?” 我貌似也觉得瞒不过去,干爹找我过去也有好半天,要说没说其它事灵心自然不信,总不见得干爹是专门找我过去唠嗑的。 我便把我二叔事去繁就简地说了,灵心点点头,貌似她也知道这些含义,并未露出太多惊奇。 她笑着,伸手摸摸我的脑袋:“行了,早点睡吧,我们明天出发。” 我问道:“师傅,我们是明天一早走吗?” 灵心想想道:“时间倒不急,如果你爸妈要是留我们吃午饭的话,我们就得下午走了。” 我笑道:“那肯定是下午走啊。” 灵心莞尔一笑,玉手抚开我额头上的几根刘海:“嗯,对,下午走。” 灵心的这个动作加上她温柔的仙女音,让我心里大感甜蜜,好有种冲动想把她手给握住,但终归忍住了。 好在灵心手也拿开,不然我怕自己真忍不住,我看着灵心喜笑着道了声:“师傅晚安。” “嗯,晚安。”灵心此刻丝毫不吝啬她的笑容,仿佛要用她的迷之微笑把我给温暖甜蜜死。 我转身走向我已逝世的爷爷奶奶那间房,正欲进去时,身后灵心突然叫住我道:“等下。” 我转过身子,疑惑道:“怎么了师傅?” 第七十七章 堂弟回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明天要继续启程去苗疆之事玉清师叔一定知道,这方面他就没什么嘱咐或是提醒的吗?” 我稍一愣,的确这点干爹该有所言论,可他实在没提,就只跟我说了我二叔跟我们李家祖宅先人牌位上寄有恶灵分化这两件事。 “怎么了?”灵心见我不语,眨眨眼问。 “哦,没什么师傅,就是在这事上干爹没有言论,我感到挺奇怪的。”我说道。 “嗯,我知道了。”灵心回道:“可能就是玉清师叔提到你二叔事心情过于悲痛,才把这点给遗忘了。相信我们明天走时他应该会有所寄语。” 我点点头,想想应该是这样,恶灵分化这事干爹不都是在临走时才突然想起的吗? 随后灵心跟我笑着招呼声,回到了我的房间。 我也回到我爷爷奶奶房间就寝。 第二天。我貌似睡得很香,眼睛怎么都不想睁开。 倒是突然觉得呼吸不畅,身体非常难受。 这把我给憋醒了,睁眼一看,豁然发现是灵心坐我床前,玉手掐着我的鼻子,脸上洋溢着调皮的女孩笑。 见我睁眼醒后,灵心也才把手拿开。捂着她的小嘴冲我笑出声来。 我则是耷拉着脸,在床上懒散地翻着身子,目光有些阴沉地看着灵心:“师傅,这样不好吧,人家睡得正香呢,这多大的精神损失啊!” 灵心“咯咯”止住笑,眼睛微微瞪我:“什么,还精神损失,你也好意思说呢,知不知道现在都太阳晒屁股了,人谷丫头都起来了呢。” 我睁眼一看床头上过去的老式窗户,果然发现阳光溢射,映入眼帘很温暖心房。 再想到灵心说谷欣可都起来了,脸一下子红了,我可不想让那疯丫头进来笑话我。 于是我迅速翻身起床穿衣拉裤,灵心似有些害羞,默默将脸转向一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屋内一些似古董般的陈设物。 我一边起床收拾一边问灵心:“师傅,现在几点了啊?” 灵心慢晃着脑袋背对着我回道:“十一点了呢,不然你真以为我闲呢,还捏你鼻子。” 我脸再度发红,从未起床这么晚过。 想想原因,应该就是昨晚的我太高兴了,想到又是家里。心情变得极度放松,没有再在京都的那种紧绷心情。 所以睡觉时我几乎卸下一切包袱,导致我一下入温冢一觉睡到大中午。 “诶……这张全家福,第二排最右边这个老人抱着的小孩是你吧?”灵心此刻扫到了我的全家福,就摆放在她前面一张古老的红棕色桌上。 只是颜色非常瘪黄,其中都有破烂的一些小圈点,有一定年代了,是在我婴儿时代照的。 看到这张照片我都特意问我爸这小孩是谁,他说是我。 我是真佩服灵心眼光,竟然一眼认出,毕竟那上面还抱着个婴儿,是我三叔家的。 我三叔结婚早。还跟我爸是在同年结婚,所以我就有了这个跟我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堂弟,幼年时代的我们还非常相似。 只是近段时间并未在家,听三叔说是跟几个同学外出打暑假工了,昨天回来时就未见到。 我很兴奋灵心能把我一眼认出,几乎立刻回道:“嗯嗯,师傅,这就是我,抱着我的那是我已逝的爷爷。” 灵心问我句:“衣服穿好了吗?” 我此刻都坐床前双脚踏上布拖鞋,看着灵心背影道:“师傅,好了。” 灵心转过身子,笑着看我:“婴儿时的你还挺可爱。那滴溜溜的小眼珠,真的太招人喜了。” 我抓抓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爸我妈都常跟我说小时的我真是块宝,家里人抢着抱,甚至外人都喜得不行。 尤其我的那个干爹,抱着都不肯撒手的,我妈都为此喜上生气。 我笑上会儿后疑惑问灵心:“师傅,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啊。那上面可不止我一个婴儿,而且跟我长得还挺像呢,是我三叔家的,你怎么不认他呢?” 灵心笑道:“说实话,他是跟你长得挺像,但我一眼扫过就断定不是,然后果然发现还有个婴儿,这个就是你了。” 我眼眸低垂有些不信,拉着音道:“真的假的?” “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何况你是我的……”灵心说着脸一红,将后面话硬生憋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我是她的男人嘛。她怎么会认错呢? 我笑笑道:“没事的师傅,你说出来,我不介意。” 灵心瞬间面上潮红散去,朝我眼一瞪。接着身子还迅速朝我靠近捏指往我胳膊狠狠掐来。 瞬间疼得我“啊”的一声惨叫,感觉栖息在屋后树上的几只小鸟都给“哗啦”一声惊飞掉了。 “怎么了怎么了,木子?!”我妈此刻一脸惊慌地奔了进来,目光直视我和灵心。 灵心赶紧把手从我胳膊放开。整理整理额头秀发看着我妈很尴尬地笑着:“那个,没事阿姨,没事,我跟李木这……闹着玩呢。” 我妈竟然眉目一悦,点点头道:“哦,是这样啊,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 我妈一副汉奸样,还伸着手招呼灵心,然后迅速转身离去。 我看到要哭,大叫一声妈妈诶! 灵心手指再度往我胳膊掐来,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灵心脸上露出阴森笑意地看我:“看到没,阿姨都是站我这边的。你以后要再敢说话不老实,小心我直接掐断你胳膊!” 我快哭了地道:“师傅,你是给我妈施了什么妖术吧?” 结果,我遭到灵心的一顿暴打,疼痛声响彻整个屋间也不见我妈进来。 倒是听到我爸非常担心要闯入进来,却被我妈给阻止了,隐隐听到说什么小俩口在培养感情,别进去打扰。 我要哭死! 好在灵心打归打。但并未破坏我脸,所以这即便走到哪去也不会有人看出我有受伤。 灵心收拾完我后,靠到背后桌上,双手抱着看着还依旧坐床上的我:“行了,跟你说件正事,你堂弟回来了。” 我稍一愣,堂弟回来了? 灵心这说的自然是指三叔家儿子,二婶家倒还有个堂弟,但还在上小学一年级呢,天天在家,显然不是说他。 我很奇怪,这算正事吗? 我堂弟回来了就回来了呗,顶多算件让我比较高兴的事,确实有段日子没见堂弟了。 灵心看出我疑惑,说道:“你堂弟是带着麻烦回来的,刚他有来你家过,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想看看你,得知你还在睡后就回去了。” “我自然跟他碰上一面,发现他命宫气运掺杂灰色,你也学过推相术了,知道的,灰色主灾位,就不知道你堂弟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皱着眉问:“师傅,什么麻烦你就看不出吗?” 灵心道:“不是看不出,是没机会再看,他是你堂弟,我好意思一直盯着他脸看吗?” 我点点头,有道理,随后灵心又道:“另外我到底是个外人,突然说他最近会遭祸事,那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所以我想交给你来,你是他哥,旁敲侧击慢慢问他下,看看最近有遇到什么事,这后续的麻烦我想应该是跟他前期遭遇过的一些事有联系的。” “当然了,如果他允许的话,你就直接开启我们昆仑灵师一脉的天眼,在他命宫处探个究竟。” 我点点头:“嗯,好的师傅,我知道了。”同时心想灵心还真为我们家事上心。 随后我们一起出到屋外,灵心叫上星雨和谷欣可一起帮忙我爸妈准备午饭,我则是奔去我三叔家找我那个堂弟。 第七十八章 三副棺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过程中我才想起干爹睡我三叔家,他应该也有发现我堂弟出麻烦了吧,说不定现在都跟他谈论起了。 可结果令我大跌眼镜,我去到三叔家发现干爹竟然还在噬睡,那呼噜扯得震天响,被子还被他往身上裹成了辫子状。 看得我哭笑不得,堂弟自然发现我来,跟我打起了招呼。 我来时发现三叔三婶都不在,随口跟堂弟问了句,他说有批货到,二人一起出去验收了。 我点点头,三叔三婶历年来都在家乡做些大大小小的生意。最近开始了批发衣服的营生。 就是每逢镇上赶集,开着运输车把这些衣服拖镇上去卖,效益倒也不错,近半年来就赚了将近十万。 李家仨兄弟中。就属我三叔家条件不错。 这也是安排客人去他家睡的原因,三叔家里修着一栋很大的砖房,留有不少客室。 我随后把堂弟叫到客厅,在沙发坐着我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堂弟顿时有些发愣,随即问我:“对了堂哥,你体内恶灵事解决怎么样了?” 我一摆手:“先别关心我,问你呢。” 堂弟似有些害怕,不敢说。 我挺疑惑。也不顾灵心说的了,直接起身将他脑袋扶正,同时嘴里道:“坐好。” 堂弟似有些吓到一样,忙问我:“木子哥,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给你瞧相,听我的坐好就是,脑袋别乱动。”我露出丝严肃。 堂弟很讶异:“木子哥,你会瞧相?” 我手一拍他脑袋:“怎么了,你哥我就不能瞧相了?” 堂弟笑得有些怪异:“不是不是,只是你……” 我又拍他脑袋一下:“行了别废话了,你哥会瞧就行。” 堂弟乖乖放老实了,估计也是想到了我会看相是因为灵心。 这小子也倒现在都不老实,就想让我先瞧,然后看我说的是否符合事实。 我也有些赌气,心想我好歹都把推相术给翻了个底朝天,还瞧不出你个小家伙了,就等着吧! 我开始结合手印,打开昆仑灵师一脉的天眼直对堂弟的眉心命宫处,豁然发现其内黑气升涌,是由体内田宅宫和财锦宫共同喷发而上。 我迅速收起天眼,一脸凝重。 堂弟表情也有些紧张,问我:“木子哥,怎么样了。你有瞧出些什么来了吗?” 说实话,我感觉以我的天眼也没瞧出太多,就只瞧出田宅宫和财锦宫均喷涌黑气至命宫处。 要搁灵心的话,估计能够瞧出黑气到底因何而生。 我捏捏下巴鼓起腮帮,只好试着分析:“黑气主杀位,但是至外界沾染而上。而田宅宫分家庭和产业两大偏宫,显然家庭没问题,三叔三婶一切安好。你又是从外面打暑假工回来,这种挣钱之事显然能跟产业挂钩……” 我细细盯着堂弟表情道:“我要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去外面打暑假工遇到了什么人命案子,恰巧这案子跟你有些关联,然后老板就迁怒于你。工资不给你发,不然你财锦宫不会受此黑气,这是严重的漏财现象。” 堂弟听完后傻得厉害,随后就一把拽上我的手跟我反应道:“没错木子哥,是这样,真的是这样,我回来时的车票钱都还是找我同学借的。但这个人命案子可跟我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啊,只是老板他非要这么迁怒我,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吃了这个哑巴亏。” 我双手按上堂弟的手,点着头安抚他道:“嗯,哥相信你。你是怎么也不可能害人的,但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人命案子怎么来的?” 堂弟再次听到人命案子,不由面色一惧,身子一抖,他看着我道:“木子哥,这件事很恐怖。真的很恐怖……” 我挨他身边坐着,搂住他脖子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没事的弟,你跟哥说,你现在也有麻烦缠身,不说的话麻烦是解决不了的。” 堂弟道:“嗯,木子哥,其实我去找你就是想求求那个灵心大师帮我解决这事的,在我打完工回来时老板就还在我身上狠狠发泄一番,说我回去后最好找个神婆看看,不然我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还骂我是个臭扫把星,死鬼。” 我听完这话气死了。这什么狗屁老板啊,心这么黑! 随后反应到堂弟既然是去找灵心,而他和灵心不是都有碰面吗,怎么不说。还反倒害得灵心都不好意思给他看呢。 我就问他,堂弟低下头一脸腼腆:“我……我不好意思。” 我无奈地吐出口气,点点头表示理解。 灵心气质高贵清冷,想我初次跟她见面时都感到很自卑。 另外我们又是农村家庭。而且我堂弟这人也天性老实,不然打个暑假工也不至于被老板压,分钱没有拿着。 见到灵心,想跟她开口说事委实有些困难,最后就只好回家,然后应该是想着等我醒后再通过我来跟灵心说这事。 我看着堂弟道:“行了堂弟,你现在就跟我说吧,然后我再说给灵心听,她一定有办法帮你。” 堂弟点头“嗯”上一声,随后就跟我说起。 原来就是在近几天,他的餐饮店老板因为要在老家盖栋别墅,所以请了一个施工队去挖地基。 堂弟想多挣些钱,就提议加入这个施工队做些零活,因为工钱比在餐厅兼职要足足高出两倍。 然后就在施工队开工第一天,竟然在地基处挖出三具腐烂棺木。 棺身都烂完了,而且也未瞧见有何尸骨。 餐厅老板觉得这种晦气事挺膈应人。但因为早年有在工地混过,觉得这样的事也正常,挖出来一把火烧了就是。 他也就是这样做的,毕竟是无主之坟且又没个尸骨,烧了不会有何麻烦。 但就在烧棺木时,怪事发生,在一边开挖机的驾驶员突然跟中邪似的发疯,抱着脑袋乱喊乱叫。说身上很疼,还喊着要人偿命什么的。 事发突然,施工队们都吓得不轻。” 餐厅老板就要过去挖机边阻止这位驾驶员,他很担心地基挖烂,好几十万买的心疼。 可结果就在途中,挖机驾驶员突然从车上跳下,然后朝着挖机铁铲上疯狂撞去,登时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随后警察过来,确定驾驶员是死于自杀后也没为难餐厅老板跟施工队们,就是将案发现场封锁,等待后面调查结案。 然而就在警察要离开时,施工队里另外两名挖机驾驶员也突然疯了,纷纷跳下车来疯狂地朝着挖机铁铲撞去。 跟第一名驾驶员一样,登时头破血流,当场毙命,死相如出一辙。 大家都吓傻了,包括那几名警察。 就这么会功夫平白无故死了三个人,死相还如出一辙,死前还都以发疯的方式。 即便都是自杀,这件事也都彰显着它极大的不寻常! 其中一个警队长都直接下令封锁整个地基,还发现了那三具被烧毁的棺木,并得知棺木的具体由来。 他偷偷跟餐厅老板说这事很邪乎,得去找明白人来看看,不然估计后面还得死人,甚至包括餐厅老板。 餐厅老板都吓坏了,听了这位警队长的话,通过多种途径找来了一个非常靠谱的老道士。 因为有警队长的许可,他得以进入地基现场勘查一阵,最后得出结论:烧毁的那三副棺木乃栖息此地的三位鬼王之阴宅。阴宅被毁,它们自然动怒,首先就报复了挖开墓穴的三位驾驶员。再接着,就是餐厅老板,因为施工队是他叫来的。 第七十九章 堂弟大姨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听得很迷糊,这事情是很邪乎,很瘆人,但貌似跟堂弟没什么关系啊,餐厅老板为什么要迁怒在他身上? 堂弟顿时露出一脸苦笑,跟我解释那是因为他在加入施工队进入地基时大伙都在随意地吹牛聊天,说会不会在这挖什么宝藏出来。 他就说能有什么宝藏,别像电影里那样挖出棺材来就是好事了。 当时餐厅老板就在边上,立刻瞪了他眼,结果后来真的出事了。 很显然的,这就是迁怒之由,认为他是乌鸦嘴了。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堂弟可真够冤的。 接着我继续问堂弟三个鬼王的事,老道士有什么安排。 堂弟便继续说起:“老道士看出事情缘由后就做出一些吩咐让餐厅老板去实施,烧纸。敬香,供三牲等,甚至包括下跪磕头道歉,说这样应该没事了。” “但我们却听餐厅老板说就在他回去那天晚上,突然梦见貌似一家三口的鬼怪站他床边。它们发呆地盯着他看,说它们房子被拆,床也被烧,变得无家可归。以后就要在它家住下。” “这还是凌晨一点,餐厅老板被这个奇怪的梦惊醒。 “回忆地基上的三具棺材和老道士嘴里的三个鬼王。他彻夜未眠,越想越觉得瘆人。 “第二天大早他就又找了个阴阳先生问问,阴阳先生跟他说他体内确实是有阴气,被鬼给缠上,慢慢发展下去,估计会有血光之灾。” “餐厅老板听后还有些不信,毕竟已经请过老道士解决了,说墓中三个鬼王应该差不多原谅了他的错误。” “可从阴阳先生回来的那天晚上,再次在梦里看到了那一家三口。 “它们仍然像前天晚上一样站他床边,没有说话或移动,似乎在陪他睡觉。 在他醒来后就觉无法呼吸,吓得他赶紧开车到朋友家过夜,但也只是躺在沙发上一夜未眠。” 我不禁问道:那你们餐厅老板就没问过阴阳先生,这事该怎么解决?” 堂弟说到这一脸苦笑:问了,阴阳先生说可以作法保他无事,但需要拿一个与之相关的人出来抵。” “这人就是你?”我有些愤怒地问。 “嗯,谁让我说了那个话呢?”堂弟低垂着头,嘴角苦笑拉得更深,整个人也显得极度疲惫。 随后他双手抱住脑袋,一脸懊恼:要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灾难,我就不该胡乱说那话了。” 我起身道:“没事的堂弟,有我师傅灵心在,相信她会有办法的。” 堂弟抬起头:“谢谢木子哥。也请你一定,一定要让灵心大师救救我啊!” “嗯,放心吧弟,哥一定救你。”我笑着招呼声,离开了屋子。 回到自个家,发现灵心正坐屋檐下,帮着我妈折叠蔬菜。 看到我匆匆忙忙,她就明白什么意思,跟我妈招呼声和我一起去到我的房间。 我妈看到这幕还笑得合不拢嘴。 房间里我关上了门,跟灵心低声说着堂弟遇到的麻烦。 听完,灵心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坟墓是死人的房子,就像我们活着的人住的房子一样。 不管是无主墓还是有主墓。无论年龄多大,只要死人的鬼魂还在,就不该挖掘。 本来这一切都该那个餐厅老板承担,但现在这一切过错都推给了我的堂弟。 幸运的是我堂弟天性纯正,三个鬼王暂时还不得以侵犯。 至于如何摆脱三鬼,灵心说我们下午离开,她已经算到了我堂弟兼职的城市及那个地基的具体位置,到时去具体看看,总有解决之策。 在灵心的保证下,我立刻打电话跟堂弟说了这事,让他不要太过焦虑,等到时事成后我又会第一时间再跟他说。 堂弟也显然像吃了定心丸。说好。 下午四点,在家人的不情愿下,我们离开了河溪村。 堂弟兼职的那个城市叫思川市,他还特意跟我说那有个大姨父也知道这事,可以先去找他,起码能够在那落落脚什么的。 我和灵心也都点头说好,会的。 干爹打算去拜访思川市的一位老朋友,所以他带着我们的车去。自愿做我们的司机。 说实话,干爹开车,心里感到一种恐慌。 因为听老爸说他曾经脑子犯过毛病,不管他现在有多清醒和正常,那都不可靠。 但灵心告诉我,干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不确定的事情,所以我松了一口气,不必去想它。 开车后,我就给堂弟大姨父打去电话,并在微信上找到他的家庭地址。 星雨和谷欣可对这事还很感兴趣,低声说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一个说阴灵是可恨的,就直接惩罚他。 一个说一切要注意因果。 两人争论不休。 星雨被谷欣可的光环淹没了。不敢多争辩,但他心里不服,看向灵心道:师姐,你来评判下吧。我觉得要避免因果。如果不在乎的话,那就直接消灭,但这一定会损耗运气变数。” 谷欣可嘲笑说:屁的变数,世上恶鬼还不能灭了?如果你还和它们讲天理。那什么是活的,什么是死的,你信不信,它们会说它们就是活的。” 星羽皱起了眉头,说:你这是在偷换概念。 谷欣可一巴掌打在餐桌上,大声说:那你怎么不说你这是妇人之仁?” 这两个家伙让我头晕目眩,我伸出手来阻止道:行了别吵了,听我师傅的吧,否则你们两个吵到天黑前都没有结果。” 灵心躺在她专用的沙发上发呆,似没听到星雨和谷欣可之间的纠纷。 谷欣可用锐利的眼睛,注意到灵心右手腕上有一个额外的绿手镯。她俯身好奇地问:灵心姐,这个手镯是李木妈妈的吗? 我跟着谷欣可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嚯,还真是我妈的手镯。 打我有记忆起,这个手镯就一直戴我妈手上,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灵心的。 嗯。阿姨给了我。”灵心微笑着晃起手道:怎么样,好看吧?” 谷欣可卷曲着嘴唇说:手镯的质地一般,肯定不值钱。” 星雨反驳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货币价值来衡量这个手镯,要发现它背后的特殊含义。 切,要你说?”谷欣可嘲笑道:我又不是傻子。 星雨举手投降:是,是,你是世上最聪明的小姐姐了,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你这什么态度?敷衍我?”谷欣可扭了一扭拳头。站起身来。 星雨眼观鼻,鼻观心,不搭理她了。 五点多钟后,车到了思川市,干爹直接下车离去,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我们,说他现在很忙,想和以前的朋友回忆一下,没有时间和我们在一起。 我当场把这话窒息到嘴唇上,挥手让他出去。 根据我给的定位,星雨把车开到堂弟大姨父住的社区门口。 到达目的地后,我有堂弟给的电话,打电话给堂弟大姨父。 不久,他领着一个阿姨出来见我们。 礼貌的问候之后,我们去了堂弟大姨父家。 过程中他竟然说他也中招了,他现在和堂弟一样,每天晚上睡觉时一家三口就站床边。 堂弟因为给餐厅老板背锅,自然晚上睡觉会出现这三只会鬼怪。 只是大姨父怎么也中了? 我就很惊讶,问为什么,他说应该就是他也知道这事了吧,三只鬼怪前半夜陪我堂弟,后半夜就陪他了。 看,这就是我住的房间,它们在这个位置...大姨父站在床边,示意道:一男一女都站在这里,再加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灵心点点头说:阴气这里确实是最重的。” 大姨父露出恐惧之色:灵姑娘,你可得救我们啊,不管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哪怕是给它们再做三个棺材。” 灵心安慰道:嗯,大姨父别担心,等我先找到三鬼的藏身之处。” 随后,灵心告诉星雨关上房间的窗帘,还有灯。 第八十章 厉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普通人大多敬畏鬼神,甚至避开它们,因为害怕给自身带来麻烦。 要不是灵心坐镇,或者谷欣可和星雨站在我面前,恐怕我会像姨父姨母一样,抱头乱窜。 毕竟这雄伟的场面突如其来,我可没那个勇气说自己不会吓尿。 幸运的是,狂风迅速停止,迅速过去,恢复了平静。 在灵心前的一面墙上,三个黑影子像薄雾一样慢慢凝结。它们没有脸,像阴影一样黑暗。 灵心薄凉张嘴道:“我给你们两条路。首先,我会杀了你们。从此,你们将失去灵魂,在世上永远消逝。转世的机会必将永远被扼杀,骨灰也将消失。第二,从哪来从哪回,我会饶你们一次。” 墙上,三个影子伸长了牙齿和爪子,好像在和灵心说话。 “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谈判条件。”灵心右手翻转,法尺镜封住的黄芒再次朝墙照射。 三个影子躲不开,只听到一声刺响。 这让我惊呆了。墙壁着火了,火花到处飞,一片烧焦景象。这种气味就像烂皮被扔进火里,闻得人肚子里直冒酸水。 “呕——”我胃口很浅,先转身呕吐。 谷欣可紧随其后,尖叫着。 “至于吗你两个,难道就不觉得这种气味很香吗,很像烧烤啊。”星雨调侃道。 我懒得对付他,呕吐后,紧紧地挤着嘴和鼻子,不敢喘气。 谷欣可更夸张,都拉直了衣领。 另一边,随着灵心的强烈冲击,三个阴影消失了。 星雨打开灯,问:“师姐怎么样?三个小阴灵妥协了?” 灵心把法尺镜收起,说:“嗯,不过我要三副新棺材,然后搬到地基的坟墓里去,凝结它们深埋在地下的骨头,并把它们移动到阴屋。” “所以它们愿意离开姨父的房子,以及不再折磨李木堂弟。” 星雨点点说:“嗯,这个要求不过分。” “对,所以我答应。”灵心率先走出房间,看着我们说道:现在算是和平解决了。而且也请你们谨记,有些事能和平解决,就尽量不要使用暴力,何况还是为他人承担因果关系就更是毫无价值和无必要的。” 星雨激动地拍了拍手,看向谷欣可:“谷丫头听到没,师姐这就是在同意我的处理方式。” 谷欣可不服:“你不觉得这麻烦吗?要是我肯定直接杀死这三个邪恶的阴灵。” “胡说八道什么!”灵心眼朝谷欣可一瞪:“世上的一切,无论是鬼还是山灵,都可以出现于这个世界,有理由得到上天的允许。” “它们的存在不是由你我可以随意控制,就像我们一样,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如果你无故种植因果,它也仍然是未知的因果关系。而一旦祸害来了。你能立刻抵制吗?” 灵心眼睛更为锐利地瞪着谷欣可:“以我的红鸾劫为例,要不是运气好遇见了李木,还有玉清师叔暗中帮忙,明年这个时间,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灵心虽然为昆仑天师,外人眼里看似无所不能,但在遭遇这种命劫我还不是实属无奈,我根据救不了我自己,就连整个昆仑山也拿我红鸾劫无法。” “谷丫头,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这么任性,要尊重一切生命。从你踏入昆仑灵师的这一行当起,你就应该把这七个字深深烙印在你的骨子里。” “你认为你将来就能彻底撇开因果关系吗,就算撇开,那可能你也会伤害到你身边一些最亲近的人,甚至包括整个昆仑。” 灵心很少见地对谷欣可生如此大气,最后言道:“晚上读十遍悔过经,不然我看你又没记忆了。” 谷欣可貌似身子都冻僵了,耷拉着头。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 星雨真的成了逗比性子,都在一边跳起了舞,甚至差点笑得猝死。 毫无疑问的,灵心也把他给狠狠教训了一顿,弄得他结果跟谷欣可一样。 我都挺佩服他的,灵心在说着这么严肃的事他还笑,不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他好像真的变得跟谷欣可一样没脑子了。 姨父姨母都躲在了厨房里,他们把厨房的门都给锁死了,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把他们找出。 姨父手里还拿着一个观音像,高呼着阴灵别过来。 姨母更离谱,左手拿着把菜刀,右手拿着经文念大悲咒。 她视死如归一样虔诚祈祷。什么大佛金刚五百罗汉等,甚至连猴王都跳了出来。 星雨开玩笑说:“姨母大人,五百罗汉住你家房子里吗?” 姨母听到这话瞬间冲出,强行辩护道:“佛陀和菩萨们都漂浮在空中。它们不会降落,也不会占用太多空间,在一直护佑着我们呢。” 星雨笑着配合道:“那猴王呢,也在?” “不。猴王没有来,它是万佛之祖,不会轻易露面的。” “万佛之祖?”星雨大为疑惑。 就连我都懵比,猴子不是就只封了个斗战胜佛吗,什么时候变万佛之祖了,这如来听到不得气死? “对啊,就是万佛之祖。”姨母放下菜刀很严肃地道:“西游经后转你们没看过吗,孙长老打败了无天佛,成了万佛的祖先啊。” “你们想想看,我请了万佛的祖先,小小的三只鬼王还怎么伤我?” “唔,我的天哪,真是要阿弥陀佛,我明天要吃素了。”灵心忍不住,把头埋在了我的背上,还笑着看我:“李木。你这个堂弟的姨父家可真有意思。” 我苦涩地笑了,我也是第一次来堂弟姨父家啊,想不到他的姨母竟然如此逗比。 接着姨父还真在酒店招待我们,餐桌上,灵心告诉姨父还有后续巩固,给他一个昆仑护身符让他放房间,坚持一个月把三阴灵里剩下的阴气除掉。 姨父千恩万谢,喝了口白葡萄酒后也就不再和灵心礼貌了。而是带着温醇的笑跟我们大家伙一起聊天。 饭后我去上厕所,够巧,竟然在这碰到了张瑞。 我们站在男厕所小便池前,看着对方,我们俩都哑口无言。 “妈的木子,你怎么也在思川啊!”张瑞小便后抱住我,都不洗手。 “卧槽哥们,注意卫生!”我直接一把将他推开。 张瑞立马去洗了手,随后就跟我说是有几个哥们在思川市,专门过来玩的,本来还想叫上我,但想到我身后有个严厉的师傅,就给算了。 然后问我怎么也来思川市了,我当然是没说实话,免得朋友担心,就随便扯个理由搪塞过去,说我也是来玩的。 这把张瑞子气坏了,说玩得叫上他啊,这样大家不就能凑一块了吗。 我摸着脑袋笑着,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张瑞就跟我说:“对了,是这样,今天王邱过生日,他家也从我们那个小县城搬到了思川市,请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吃饭。” 我有些发愣,张瑞直接捶我一拳:“怎么回事啊你,咱的语文科代表你就忘了?” 我顿悟,立刻点头“哦哦”两声,说想起来了。 真不怪我记性差,主要最近全跟这些灵事打交道,关于学校的一些人和物都差不多给忘记完了。 张瑞好像也理解我,继续道:还有小猴和大虫,陈云飞,蒋路,张继科他们,说出来你也都知道了,大家得知你的事后还都很担心你的,怎么样,我们要不要一起聚聚?” 我问道:“包厢也就是在这酒店里?” 张瑞一拍我肩膀道:“那肯定啊!” “行,我们去吧,你带路。”我当即答应。 第八十一章 冲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真是答应得非常爽快,只要是还在这酒店里就行,我可以随时回去灵心他们包厢。 再者就是我也挺想这些同学们,尤其是想到自己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们,心里更是惆怅万分。 确实我因为体内恶灵这事,原本定到京都上学的也让灵心给临时办了休学手续。 这让我心里更加惶恐,总担心自己以后再也回不到学校,见不到那些可爱的同学们。 每每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都会充满悲伤地想起他们。 张瑞嘴里的小猴叫候超,高高瘦瘦的,就坐我前面,是班上最可爱的一个捣蛋鬼,经常会让老师叫家长写保证信。不过这家伙智商却高得离谱,每天都在四处玩乐调皮捣蛋,学习不好好学。但每次科目考试都能名列全班前十。 也就是因为这个,老师对他的调皮捣蛋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绰号大虫的家伙叫雷光,是我们数学科代表,戴着副高光的黑色近视眼镜,跟他名字也比较搭。高光眼镜,雷光。 至于为何外号叫大虫,那是因为一部动漫,他很像那里面的一个动漫人物大虫。 我跟瑞子过去包厢途中,他还跟我提到了几个女生,我很有印象,在我们班都活泼开朗,学习成绩也还不错。 瑞子带领我进到他们包厢后,里面瞬间沸腾了,除瑞子外和我关系最好的侯超和雷光当场跳了起来。 候超似太激动。没说什么,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雷光像瑞子一样拍拍我的肩膀,眼睛红了。 显然大家都知道,我已经转学到京都的事,以后在安县很少会见了。 尤其大家在县城读高中几乎都是从各镇上去的,就算大家还在安县,见面机会都很渺茫的。 “行了,也别矫情了,快给我们副班长搬根凳子。”瑞子高兴喊道,还看着候超说:“小猴跟我说今天聚会就缺木子,看看现在还缺不缺,我去上个卫生间就把他给揪来了。” 小候笑着,立马就使出他的猴性跟瑞子闹了起来。 “来木子,坐我这。”雷光拉着我的胳膊,坐他旁边,然后为我打开一罐可乐:“我们都是喝的啤酒,但知道你小子不好这个,可乐行吧?” “嗯,可以的,谢谢你大虫。”我微笑着坐下,并接过对方手中可乐,然后举起祝福今天的主角:“王邱,生日快乐。” “谢谢,祝你早日康复,尽快回到课堂。”王邱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举起啤酒,跟我隔空碰杯。 “李木,我们呢,不会就只记得你的这些哥们吧?”双马尾辫的唐晓晓假装不满意道:“我可是每天都打扫你的座位,一尘不染呢。” “还有我啊。”短发的陈灵跟着附和:“因为你的转学副班长的职位落给我了。班主任每天这交代那交代的,把我弄得一个头两个大,都快烦死了。我这相当于是在为你而战,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啊!” “嗯,谢谢。”我笑着,随后站起身来,再次举起可乐,向我们班的六个女学生致敬。 喝完可乐,我看着这么热闹的气氛,这么熟悉的面孔,那份对恶灵和体内七彩蛇蛊的担心似乎一下子消去不少,有的只是跟同学们长时间未见而又重新聚一起的欢呼喜悦。 “木子,你身体恢复怎么样了,我听张瑞说早在一个月前你去了京都,一直在京都治疗。怎么回来了?”侯超给我夹菜道:“是痊愈了吗?” “没呢,这是慢性病,需要慢慢治疗。”我简单答道:“回来就是看看我的家人。” 瑞子都跟我说了,没有把真实情况跟大伙说,就说我是生的一场大病。 “哦,这样啊,不过没事,总有一天会好的,如果京都不能治愈,你还可以出国嘛,听说你有个姐姐还挺有钱的,看病的钱不用愁。”侯超提议着:“而且我觉得外药还是比国产的好,虽然贵一点,反正你姐也不差钱,身体要紧啊。” 我自然是点点头笑着应付。说,嗯会的,谢谢关心。 候超似有些不放心我,还是在一边热情地给我夹菜一边一个劲儿地提醒我,说身体要紧,钱不是事,还说我都耽搁这么久了,应该得去国外看看,早点把病患除掉。 不巧的是,这时正有个叫做龚波的同学从门外进来。看到我也是一惊:“李木?” 他自然也是受邀的,只不过现在才到。 大伙也都给他准备了位置,他过来坐下,也一直疑惑地看我,似没想到我也能来。 而这时的候超也还一直在关心着我,让我有必要的话一定要去国外看病,只是没再提我姐有钱的事。 龚波就听到这话,说道:“诶诶诶,我说你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知道李木家什么情况,父母都是农民,还让他出国就医,钱从哪来?他能去京都治病,他家里估计都要顶不住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不知道情况你别乱说!”侯超气愤道:还什么父母都是农民。怎么了,你这是看不起农民吗,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我怎么听着就那么变味呢?” 龚波争辩道:“什么变味,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他父母难道不是农民?” 侯超拿起瓶啤酒喝了口。冲着龚波嘲笑道:“哼,龚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当初在课堂上竞选班长的时候你输给了柳思影,后来又竞选副班长。你以一票之差输给李木。” “这还是以无记名投票方式,李木大方写你的名,可龚波你呢,还直接写你自己的名,最后输了还煽阴风点邪火,说李木能当上副班长是给老师买了香烟,还暗地里搞小团伙。” “妈的,这到底谁暗地里搞小团伙,谁有钱给老师买香烟,那心里没个逼数吗?” 侯超又灌一口啤酒眼神尽露讽刺:“我知道,分明是你暗恋柳思影,但柳思影又喜欢李木,这是我们班的一个公开秘密了。所以你就处处要跟李木过不去,拿他家庭情况说事,一副看不起农民的样。” “龚波,有道是祸不及家人,追女孩可以,但得用光明手段,哪有像你这么卑劣的,也都是快考大学的人了。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侯超最后还露出极度嘲讽的冷笑:“你也不要看不起别人,是,你家里是比我们都很富裕,但不管你家里有多少钱,那都是由你父母挣的,跟你有个鸡毛关系,你要是不努力,以后到社会上照样是蛀虫一只!” 龚波听到这些话,要气死了,鼻孔不断放大。 这里这么多女同学在场。竟然让侯超说教半天,还几乎是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面子何在? 所以周边的同学都无法阻止他,直接拧起喝剩半罐的啤酒往侯军方向从桌上“砰”一声砸碎过去,厉声道:“候超,你特么是李木的狗吗?主人都不说话,你在这嚎什么嚎?” “是,老子就是看李木不顺眼,怎么的,那也轮不到你来帮他说话,你算个老几?” 侯超也发怒了,直接起身把椅子“哐当”一声踢翻,怒气冲冲地卷起袖子就要过去跟龚波干架。 我和雷光赶紧伸手拦住阻止。 王邱的脸布满黑线:“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今天是我生日啊,你们这样闹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 几个女同学也被侯超和龚波的行为吓了一跳,在听到了王邱的一句怨言后也立刻帮腔说话,说大家都是同学一场,不久又要上大学各奔东西,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影响到同学情谊。 第八十二章 差距太大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小猴。”我轻声喊叫候超,示意他安静地坐下。 王邱说得对,今天是他的生日,我无意中被瑞子拉过来聚会,为的就是同学情谊,可不想他们因为我惹麻烦。 候超倒也听话,坐下了。 “来吧,握手言和。”王邱看着二人当和事佬:“然后再各罚一罐啤酒,能接受吧?” 侯超耸耸肩膀,像是一副懒洋洋样子道:“一罐啤酒,算个逑啊,就怕有些酒量不够的人会喝不下。” “呵。想想也够可笑的,如此酒量小度量小的人算得上男人吗,就这还想追我们班花,柳思影。我们学校排名前三的十大校花之一?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太特么恶心了,家里那镜子是买来玩的吗?” 听到这话,几个女同学安慰好的龚波又怒气冲冲了,冲着候超双眼恶狠狠一瞪:“侯超,我槽你妈了个逼的,老子今天弄死你个逼养的东西!” “行啊,来。你要弄不死我你就是个逼养的!”候超一拍桌子起身,满脸胀红地冲破我和雷光的束缚朝着龚波冲去。 龚波当然也不避让,二人貌似早就等这一天了。 就这样,两人迅速交战,只听到拳头声和口骂声,我们拉都拉不住,然后两人很快倒下。 别看侯超瘦不拉机,但力气不小,动作也快,龚波都被他打得流鼻血了,脸上也青块紫块。 当然侯超也不好受,眼睛都肿了。 但即便这样,二人还是立刻起身,就要再次交战。 王邱见状赶紧冲上前卡在二人中间,几个男同学也匆匆过去帮忙把二人拉开。 王邱真的生气了,怒视着二人:“你们俩这到底是要干嘛,过个生日大家高高兴兴的不好吗?” 在王邱几乎疯狂的怒问下,还满载戾气准备大战三百回合的侯超和龚波终于平静下来。 但两人仍是互相敌视,喘着粗气,恨不得直接一拳给弄死对方。 我本想说服下他们,但突然被雷光把我抓住了,他轻轻地摇摇头,推着他鼻梁边的黑边眼镜朝我低声道:“龚波和你不对付,不管是在学校还是现在。他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加上柳思影的事,你此刻帮忙劝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会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说着雷光把我推到原来的位置,叹了口气:“龚波今天能来,主要是王邱和他关系还行,否则就他这路货色是根本不可能和我们坐一起的,不是一路人,凑不到一口锅。” 雷光拍拍我的肩膀:“这事,你就当看个笑话吧,不要言语了。” 听到雷光的这些话,我苦笑着低下了头。 我也真是无话可说。雷光说得很对,龚波几乎一直对我怀恨在心。 要说在班上谁最恨我,估计就是龚波了。 如果说高中一年级开始的副班长职位之间的纠纷是他对我不满的导火索,那么柳思影在高一下半年对我公开的大胆表白就成了他对我横看竖看不顺眼的最大爆发。 柳思影是我们班班长,也是我们班大多数男生的梦想女神,她外表无瑕,智商高,是全市高中入学考试第三名。 只是在入学时选择了县高就读,没有选择市高,用她话说就是图回家方便。 这多么闪耀的光辉? 我爸还说我考上这所县高前十名就是给我们老李家光宗耀祖了,但人家柳思影考的全市前三,无异于各方面都压垮了我。 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个集智慧与美貌的女孩会看上了我。 或许她是班长。而我是副班长,老师经常给我们分配合作任务,联系较多,还有可能是由于学习中的相互竞争,使她也特别关注我这个山里娃。 在高中第二学期的测验前,柳思音还跟我开玩笑说只要我能超越她拿第一名,她就会告诉我一个关于她的秘密。 那会儿,我本来就在窒息所有精力想着要超越她。坐上她的那把第一宝座。 就想着我爸说,要给我们老李家夺面。 所以我也爽快答应她,反正输了也没什么惩罚,赢了还能知道她的一个秘密。 不管怎么想,这笔赌约都巨划算。 我甚至狭隘地认为柳思影是太傲慢了,傲慢到都一点也不把我当做能和她竞争的人。 我们的赌约也在全班迅速蔓延,甚至有几个班主任及大波老师都知道。 虽然“赌”向来不是什么好字眼,但毫无疑问的,我跟柳思影这样的赌约老师们不仅没有阻止,还利用我们作为顶尖学生的赌约考试的正面教材,面向他们各自班级展开思想政治课。 我也充满力量,努力地要迎接这个挑战。 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还是放学后回宿舍,我都很难离开书本,各种课笔记和各种复习材料都快被我吞肚子里去。 一周后,测验开始了。 三天后。结果公布。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第一次在高中时击败柳思影,成为班上第一。 那一刻,我兴奋地跳了起来。走上讲台拿试卷时,还把自满的目光投向了坐在窗边的柳思影。 她不仅没有生气,还给了我一个甜美的微笑,竖起了大拇指。 放学后,在学校操场上,她也履行了诺言,要把她心里秘密告诉我。 说实话,我真的不怎么好奇她有什么秘密,但这是赌约的一部分,既然柳思影想继续,我当然就得陪她。 她穿着校服走我前面,马尾轻轻摇曳,手指缠绕,表情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时不时侧头往后面看我眼。 我有些惶恐地跟着,生怕同学们看到乱传八卦。 而且那时我思想也挺单纯的。从未想过和女孩谈恋爱什么的。 包括我初中那次,那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异性友谊,是那女孩很喜欢我,每天早晨给我带些早餐什么的。 后来转学了,我们也直接成了路人。 当然主要那会大家都没什么通讯联系,要有的话,不说后面还能继续发展,但起码不会是路人。 上高中后我也就一直谨记爷爷说的。努力学习,考好高考,给河溪村争面,给老李家争面,光宗耀祖。 加上我也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所以除了每天埋头学习外几乎没什么心思想其它的,恋爱这种东西更是只在课本上看过一点与之相关的皮毛。 都懂的,课本上几乎封禁情爱,只是有些诗词露出一些朦胧,可以拿出来教学。 所以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柳思影想的什么,只知道她在我前面走得很慢,很慢,然后时不时侧头看我眼。 我也就是跟着她的步伐,慢慢跟着。 不知跟了多久,在我脑袋还一直处于犯迷糊的状态下,她突然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透着少女般的敏性和羞涩,双手放在胸前,脸颊红润地看着我:“我的这个秘密就是,我喜欢班上的一个男孩,他名字叫李木。” 我极度茫然地盯着她,直接傻在了原地。 她又突然表情变得有些慷慨道:“喂,这是我心中的秘密,可只有你知道哦!” 我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退后一步,真的感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柳思影开心地笑了,细腻而完美无瑕的脸饶有兴致地看我。 她走到升旗台坐下,从包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向我:“你最喜欢的酒心味,尝尝。” “不……我……”我摆摆手,呆呆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脑完全是乱的。 “行了,就拿着吧,我还会在里面放毒不成?”柳思影笑着拉上我的手,硬把巧克力放我手心。 我当时感觉特暖,这颗巧克力放我手里,仿佛重若千斤,让自己非常的承受不起。 我是谁? 柳思影是谁? 一个是如癞蛤蟆般的农村娃。 一个是城市里长期接受阳光沐浴的温室花朵。 差距太大! 第八十三章 人生过客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柳思影给我这颗巧克力后,自己又剥开一颗放进嘴里,似有些含糊地跟我说道:“其实在向你表白之前,我想了很久,就总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你坦露心声说,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一个非常随意的女孩。” “现在,我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就是一直藏在我心中的秘密。而且实话跟你说,就算这次你的这个赌约输掉,我也会把这个秘密跟你说。因为如果这个秘密不让你知道的话,我的心里会非常的难受。每天夜不能眠。” 她双手交叉,灵巧的脑袋望向天空:“但是我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也许是因为体育课上发生的那次脚扭伤。老师要求你带我到医务室。” “医务室在七楼,你驮着我过去很累,脸上都浸出了不少的汗,但还是唯恐弄伤了它,一副对我非常小心翼翼的态度,这让我心里很暖,甚至是很有安全感。” “还有可能是那天我忘带雨伞,你把你的伞给我。然后直接盯着帽子跑到宿舍。你说男孩淋点雨不算什么,你已经习惯了雨水的浸泡,甚至还跟我说这能增加人体免疫力,是好事。呵呵,这样的好事,你怎么就不让我来呢?” 柳思影已经说得非常感动了,晶莹的眼珠里都隐隐泛起泪花,她手里捏了捏剥下的巧克力纸继续说道:“但最难忘的事,那次在自助餐厅,我没有带餐卡,就借了你的,邀请几个同学在三楼吃饭,一次花了你4多,我忘了还给你。” “而我又根本不知道你每月的食品费用只有6块,所以你就为这个吃了半个多月的泡面。” “嗯,就是这样,可你却还是笑着说是时候该减肥了,泡面吃得真舒服。” “哈哈,你说你傻不傻?就不知道训斥我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慢慢迷上你,然后久久不能自拔?” 这天晚上,柳思影跟我说了很多。 她轻轻说,我静静听。 她没有问我是否喜欢她,我也貌似不能给她确切的答案。 只是最后离开时,她把我最喜欢的酒心巧克力塞进我的书包。说她会在大学里等我。 柳思影的大胆表白让我心里乱了很久,每天都觉得心不在焉,甚至上课都会走时,然后偷偷盯着她的背影看许久。 每次看,也真的能让我心里升起巨大的成就感。 柳思影是谁?班花加校花,无数男生在学校奋力追求的女神,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能让她青睐的男生难道还不是极优秀的吗? 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一向低调的柳思影有天还在课堂上宣布了她喜欢我的重大事件,那样子似要捍卫她的主权地位。 这就导致我在这天瞬间被推到班级的舆论前沿,更是让我们班的男生对我充满敌意。就连其他班的男生看到我时,都不会把仇恨藏在眼里,面上都直接显露出来。 我心里很委屈,这种事怪我吗,怎么大家都冲着我来? 当然我也不想让他们去为难柳思影,只是心里发发牢骚罢了。 柳思影也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在跟众学生宣布“占领”我以来,就回到了她以前的高冷状态,并未每天就黏着我。 只是每逢老师分配给我俩任务时,在我俩因公独处的这个时间,她会对我格外温柔。 一会给我倒水,一会给我拿酒心巧克力吃。还经常偷偷地给我买早餐。 就这样一个在外人眼里骄傲如孔雀的高冷女孩,面对我时是如此的温顺,就像绵羊一样可爱。 我不确定当时我是否喜欢她,但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件令人甚感愉悦的事,做情人也许不可能,但做好朋友绝对是非常幸福的。 毕竟,我骨子里带来的自卑情结使我无法把自己和柳思影放在同一线上。所以我又怎么能跟她谈论未来呢? 后来,我就因为体内恶灵的事转学,除了瑞子外我没再与其它同学联系,包括柳思影在内。 特别是当灵心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后,我眼里就更不能再装下其他女孩了。 因为灵心是我的注定情人,她注定要嫁给我,我注定是她的老公,也只有她对我的关心已经深入骨髓…… 王邱的生日聚会闹了个不欢而散,我引起的这场闹剧也就此结束。 我向王邱表示歉意,希望他不要放心上。 至于其他同学,我也一一道歉。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我们的同学情谊。 一群人尴尬地离开后。只有瑞子、侯超和雷光还站在走廊里等我出去。 侯超揉了揉红肿的双眼,狠狠骂道:“龚波就是块贱骨头,今天要不是你们拉我来,我能给他揍出屎来!” 雷光很同意这话。看着我道:“李木,小猴说得对,你都不知道龚波有多恶心,就在大家得知你的转学消息后。龚波就跟个疯狗似的对着柳思影步步紧逼,恶心死了,烦人死了,说他是个疯狗都有些便宜他,因为疯狗都没他这么恶心烦人。” 侯超狠狠往地上“啐”了口,极为厌恶地接过话茬:“可不是,柳思影都不想看见她,她都还每天跑人跟前说这些恶心事,真特么无耻,他爹妈怎么生出他这么个东西来,我看都是造孽,当初就应该把他塞回去!” 我愣了下,随后拍拍候超肩膀跟他说道:“这话有点过了。” “过个屁!”候超又是侧头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看来对龚波的厌恶是发自骨子里的。 瑞子这时笑道:“行了,何必跟一个人渣置这么大气,气坏了我们自己身子可就不值当了。我把木子叫来肯定耽搁了他不少时间,我们也得回去了。” 候超和雷光都点点头,看样子被瑞子给说动了,确实没必要跟一个人渣置气。 只是瑞子突然眨眨眼看我:“柳思影,你就不想给点什么交代吗?” 听到瑞子突然提这话,我瞬间沉默了,瑞子摇摇头道:“哥们,就算人家是一厢情愿。你也不能装哑巴不说话这么耗着人家啊,人家好歹也是大校花,有很多幸福可以选择的。” “真的,别说哥们烦你,柳思影对你那真的是没话说。” “你看看你以前稍微有点事不能来学校,那些课堂笔记可都是她帮你记的,又还每天给你带早餐,还有最贴心的是她知道你爱吃酒心巧克力,有次店里没货了,她就拖不少关系找其它校的同学给你寄来,你想想,这份心,这份情,你好意思拒绝吗,何况人家还是大校花,你搞成这样难道是要学唐僧吗?” “要我说,你肯定没事,反正有灵心大师帮你,那你为什么就要避开柳思影呢,这我可真想不通了。” 瑞子罕见的非常严肃,一手搭上我的肩膀:“木子,真的,像这样的好女孩别人做梦都怕不会梦到,到你这怎么就这么不稀罕了呢,你是不是都脑子有问题了啊?” 雷光也推推鼻梁眼镜道:“是啊李木,难道你是眼光高,连我们大校花都看不上?” 这话把我吓一跳,赶紧摆手道:“不不不,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怎么可能啊,人家能看上我那就是我祖辈人烧高香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啊!”雷光道。 “是啊李木,大校花爱上你,你都不接受,你是不是真的犯傻啊?”候超都不禁骂我了。 “我……”我却是解释不出来,关于我跟灵心的关系真不好跟他们说,想想只好说道:“我不是个很好的男孩,配不上柳思影,我相信她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好的,我在她的人生里不过就是一个过客罢了,而且在我们这个年龄,未来的道路将会很长。” 第八十四章 对不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侯超鄙视我道:“滚犊子吧你,少在这咬文嚼字的扯文学幌子,不过我也真心佩服你小子,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孩,连柳思影这样的大校花你都看不上?” 侯超接着发出感叹:“柳思影也是,偏偏看上你小子了,根本瞧不上我们这样的小虾米,我要是能抱得这样女神归,折寿十年我都愿意啊!” “诶诶,不对啊小猴,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不是在追求人家邓佳佳的吗?”瑞子靠在走廊墙上笑着威胁道:“这样。开学后一个星期早餐,否则我会告诉邓佳佳你刚才说的话,让你所有努力都将费掉。” “哈哈哈,对。还有我,我也看见了,所以我要和瑞子一样的要求。”雷光跟着附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侯超一脸憋屈:“两位大哥,我因为跟家里闹了点事,下学期生活费紧张啊,而且我还答应要给邓佳佳买礼物的,三天。我最多只能给你们提供三天的早餐,而且每人不能超过十元,否则我真消耗不起,你们拿刀架我脖子上也没用。” 瑞子议价道:“五天?” “四天?侯超真要哭了。 我不由笑着一手拍在候超肩膀上:“小猴,你的骨气在哪去了?” 侯超一把将我手拿开挥动着手,坚定不移道:“面对爱情,骨气还算个屁啊!” 我呵呵一笑,无语了,接着我们几个闹了会儿,然后抱拳恭送三位大侠离开。 眼见他们三人走进电梯,剩下我独自一人站在走廊,内心感到深深的痛苦与纠结。 的确,关于柳思敏的事,我该怎么跟她交代? 要直接说我跟她不合适,她会不会伤心死? 还有会不会认为我很犯贱,既然不想跟她在一起,当初又为什么那样对她好? 想想我也作罢,反正现在也没有见到柳思影,跟她的事就顺其自然吧,哪天见到她后再慢慢把事情给了结清楚。 我便准备回到原来的包厢,恰在这时,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入口处走出来,她扎着清爽的马尾辫,有着一张美丽无瑕的白皙脸蛋。 她一眼就看见了我。咬着红嘴唇,站在原地,那种看我的眼神令我根本不知该如何理解。她 这幕貌似很像当晚的学校操场,唯一区别是那天她在笑,但是今天,她在流着晶莹的泪珠。 柳思影会来酒店,这是我没料到的。 但想想看,邓佳佳跟柳思影是很好的朋友,我出现在王邱的生日聚会上,邓佳佳偷偷告知给柳思影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根本还没打算好该怎么跟柳思影解释我目前的感情生活,也更担心柳思影对我的误会,认为我就是想刻意躲避她。不想对她有任何交代。 事实貌似也的确是这样。 再者灵心就在过去不远的包厢里,我现在站这都还能隐隐听到她和姨父等人的聊话声。 她才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命中注定的媳妇,如果让她知道柳思影的存在,她会怎么想我?她是否会生气? 我不知道。 但平心而论,我对柳思影一点喜欢没有那是假的,她就是我在学校染上的那一抹深沉的悸动。 如果没有灵心的出现,我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还真不好说。 我也承认当时的我算得上是自私,甚至是犯贱,因为她说她喜欢我,我却没有拒绝,然而也没有其它表态。就单纯是享受大校花喜欢我心中的那份成就感,貌似并没有过多考虑柳思影的心里感受。 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农村娃配不上她,跟她几乎没有未来,但却就因为自己的犯贱没有跟他明说,而就是那种吊着,没能给她一个走出泥潭的机会。 以至于我去京都后还因为内心的自卑几乎把她忘了个一干二净,可她呢,显然还停留在原地等我。观望着我。 我不得不承认,这对柳思影是极其不公平的,甚至是残忍绝情的。 我想这也大概就是为什么瑞子会有意无意地提醒我,让我尽快跟柳思影有个解释。 只是没想到柳思影几乎立刻就出现了,让我没有丝毫的准备,甚至内心还有些许惶恐,都有些不敢直视柳思影眼睛。 我就这样愚蠢地站着,试图极力挤出一个比较愉快的微笑,减少一下对柳思影的伤害,以便她能尽快走出这个阴影。 可实在无力,真的是挤都不挤出来的,又或者说我根本没这脸皮。 柳思影此刻还仍站在电梯入口处。但已经变得泪眼破色,梨花带雨,甚至她看我的表情还隐现怨恨。 她高高的身材,身着白色的T恤少女装。浅蓝色的超薄牛仔裤,没施任何粉黛,朴实无华中透着惊心动魂的美貌。 她,真的是个极好的女孩啊! 恍惚间。她已经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在我身前停下,流着泪声问我:“身体好点了吗?” 我最看不得一个女孩哭,这也是我遇见柳思影后第一次看到她哭。 我无法描述我现在复杂的情绪,恐慌,内疚,焦虑,遗憾? 我甚至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一边害怕灵心会发现我和柳思影的接触,一边又想着安慰柳思影告诉她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真的很焦虑,貌似连呼吸都变得抑郁起来。 我讨厌自己当初的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还有犯贱地去享受那份大校花喜欢我的成就感。 这才导致目前陷入两难的境地。 “为什么要避开我,就真的那么不想见我吗,你内心已经讨厌我到了这种程度?”柳思影眼里本快干涸,随着这句话的出现却又添加了点新的痕迹。 看到我没说话。她哭得更凶了,眼泪“哗哗”不停流下,有如长江泛滥,黄河翻腾。 “对不起。”我最终只憋出这三个字,脑袋深深地埋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她抽泣着握住了我的双手,红肿着眼睛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还会去大学找我吗?” 我一怔。愣愣地看着柳思影的眼睛,她这话的意思我怎么会不理解呢? 那天在学校操场上,她对我说的最后句话就是:她会在大学等我。 根据我和她的优异成绩,考上同所大学这种事我不敢说可以一定做到,但只要没有意外发生,我们还是有百分之九九的概率能被同所重点大学录取的。 面对这个问题我自然沉默下来,如果我说愿意,那无疑就是接受了她的表白。 曾经的我真的有些困惑,甚至是没把这样的问题放心上,以至于我当时觉得柳思影是跟我说着玩的。 但直到后面她对我的那些所有点滴,才让我知道她对我真是动了真情。 但现在,我心中很确定,我已经有灵心了,而且我也很爱她,更关键一点是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情人,那我就一定不能负她。 我不想伤害灵心,也不想伤害柳思影,脚踏两条船的这种恶心的渣男游戏我也玩不来,吃着碗里惦着锅里也是我生平最讨厌的事。 我松下心来,绝对面对本心,一脸坦率地直视着柳思影的眼睛道:“思影,真的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现在身体还不确定能好,将来回到课堂的可能性是比较渺茫的,所以我想我们可能都没有再在大学见面的机会了。” 说完这话,我自己都感受到了这话的混蛋味。 所以我立刻准备好一副即将被殴打的样,我甚至特希望柳思影能在我身上狠狠发泄,不管是手打我,还是脚踢我,甚至嘴咬我,哪怕是咬下一块肉来,我都能接受。 只要,能出得了她心中那口貌似被我耍的恶气! 第八十五章 再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但我等了很久,她什么也没做,仅是眼睛变得凄凉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我跟她说的话!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一点清醒,用她那夹杂无尽悲伤的娇滴声问我:“这,就是你非要避开我的真正原因吗?” 我一脸郑重地露出无尽歉意:“不是,就算我没有遇到她,同样不会跟你有任何发展。” “怎么说呢?”我深吸了一口气,仰望天花,随后缓缓低头露出自嘲:“你是一只浑身布满光环的白天鹅,我不过是乡下的一只癞蛤。我们的世界是不同的。甚至包括围绕在身边的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 “即使你放下自己白天鹅的光环笼罩,和我这样的乡下癞蛤走到一起,你也只会有短暂的幸福。” “就拿你脚下穿的这双耐克鞋为例,你随随便便可以叫家里花钱买几十双。甚至上百双,还有你爸爸一辆车就是上百万,甚至还能眼不眨地给我们学校捐赠一个篮球场。” “我呢,我一个月伙食费都只有六百,有时一碟咸菜都得省着吃。” “是,你可能因为现在对我的爱可以毫不关心我的家庭背景,甚至可以对我大喊一声这些都不重要,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家人可以像你一样接受我。” “我记得我去世的爷爷曾说过。包括我爸也在也有此理念,古代男人和女人婚配都要讲究门当户对,这样不会惹人笑话,而我,不想你被笑话。” 说到底也就,你的家庭条件跟我的家庭条件实在大相径庭,我就是努力拼搏一辈子也无法企及你爸的三分之一,这又让我怎么好面对这样的老丈人呢?” “所以从头到尾,我只要一面对你,都会深感自卑,发自骨子里的自卑。也就那场考试赌约,让我在你面前有了我自认为的那一点点能够盖过你的光环,但这根本还是遥不可及,甚至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我几乎是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想想后我又最后补充一句:“这些,都是我曾经有过的最真实的想法。” 柳思影眼眸再度泛泪,悲怆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我脸不放:“可我发现,你现在面对我的时候,根本已经不再自卑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变了。” “是的。”我如释重负般露出微笑:“因为在我遇见她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她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如果说你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光环的白天鹅,那么她将是天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星辰,不仅能不让我自卑,还能时刻地照亮着我。让我感到暖心。” “李木……”柳思影已经一脸梨花带雨,娇躯前倾:“既然你都说是照亮了,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够选择我呢,我也可以照亮你的,我也会给你暖心的,我……” “别说了思影。”我一脸沉痛:“这不一样的,因为命运的安排,我只能选择她。也只有她这颗星辰,才能把我永远照亮,让我能够永远保持一颗热枕的心,甚至在她面前我一点不会显露出自卑心态。而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呵呵,我这样说你肯定不信,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最后神情复杂地看着柳思影:“思影,对不起,你就当作我是你人生的一个过客吧,甚至是把我当成一个现如今社会的渣男,你根本一点不用留恋跟惋惜,权当是身上一只恶心的虱子,终于让你给挠掉了。” “不,你不是虱子,不是虱子……”柳思影哭着摇着脑袋,双脚往后踉跄两步。眼里再度汹涌泛泪,令人生怜。 “思影,不要这样,相信我,你会跟我一样,也一定能够遇到你生命中那个注定好的男孩,而且我相信,他也一定是个非常好的男孩。毕竟你都这么优秀,老天她一定会赐一场很好的姻缘的。”我最后痛心地道。 “不,我不要!”柳思影突然狂吼一声,声音尖利,满含深情的眼神死死地盯住我脸不放。 我重重叹了口气,正欲再好好安抚柳思影,突然我感觉耳边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让我一阵头皮发麻。 我立刻侧脸一看,果然发现,是灵心来了! 她走来的过程中眼睛在阴狠狠地瞪我,最后却直接走向了柳思影,在她面前停下。朝她礼貌地伸出手去莞尔笑道:“你好,我叫灵心,李木女朋友。” 柳思影直接傻了,呆呆地看着灵心。眸子里也透露丝丝的震撼。 男人都会震惊女人的美貌,其实女人也是如此。 柳思影很漂亮,不然她也不会成为我们学校校花,被众多男生追捧。 但是。她的美貌遇见灵心后,就像一场大火遇到了冰水,不得不从强烈的对抗中被逼退。 当然即便这样,柳思影的美貌其实也不比灵心差多少。 仔细看的话,只能说灵心拥有与生俱来的高贵感和强大的光环笼罩,是柳思影目前还处于学校学生所不能比的。 这也完全取决于生长环境,灵心自小在昆仑长大,还是昆仑头的头号弟子,都被昆仑老师祖扬言要培养的昆仑下任掌教。 这等以后成了,那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绝顶地位。 更何况她在十九岁时就成为华夏最年轻的女天灵师,这就是无数人所不能及的了。加上她这些年所遇的人,以及她处理的事,远远超出了像柳思影这样的学校女孩所能想象的。 柳思影面对灵心的善意问候,她立刻擦了擦泪,极力挤出一丝笑来和灵心握手。故作轻松道:“嗯,你好,柳思影,李木同学。” 灵心露出姐姐般的笑,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擦泪:“怎么看你刚刚好像哭过,怎么了?” 柳思影忙夺过纸巾自己擦泪:“哦没有姐姐,没哭,没哭。就是眼睛有点进风沙了。” 灵心疑惑看看周围:“这里有风沙吗?” 我不知道灵心是不是故意的,她难道真看不出这个女孩跟我的特殊关系吗? “嗯,有的姐姐,刚刚有,只是现在没了。”柳思影极力辩解,样子也一下轻松了不少,都露出了惬意的笑。 随后灵心热情问她:“吃饭了吗,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哦,不了姐姐。”柳思影目光落我身上,酸涩的语气中坦露调侃:“这个姐姐,你的女朋友,可真的漂亮,难怪你能说是命中注定呢。” 我一时有些愣住,但随后也反应到露出了一丝丝笑,随后眼观鼻,鼻观心,保持一副清静之态。 在这种话题上当着灵心的面我不敢多言,怕她又给我教训。 灵心听到柳思影的夸赞,也不禁笑逐颜开道:“妹妹,你也很漂亮啊,姐姐像你这年龄时还没这么好看呢。” 灵心说完笑上两声,然后突然看我眼,走我跟前,伸出她的一对玉手帮我拉直了下袖口,斥责道:“你怎么还这么藏着掖着呢,一个女同学而已嘛,有什么话可以进去说啊,把人酿这外面多不礼貌?” 我都不知道灵心到底耍的什么名堂,所以这话我也憋着没回。 随后灵心把手拿开,又笑看我道:“行了,也不打扰你们了,还有什么话你们继续聊吧,我去下洗手间。” “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就是李木有借给我几本高考的复习资料,我拿去他家还了,今天在这正好碰上就跟他说说。”柳思影说道,随后笑着冲我招手:“李木,再见。” 话落,她转身走向电梯入口,在电梯门快关时她最后对我笑着说了句:“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柳思影走了,走得非常干脆,没有任何拖泥泥水,还一直朝我面带笑容。 我呆呆地目送着她离开,心中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她说的那句再见,或许将是永远不见。 第八十六章 佛像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同样盯着电梯门口感慨地说:“这个女孩真的很喜欢你呢!” “师傅我……”我很着急,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灵心果然是看出来了。 灵心把头别过笑着看我,貌似也并未生气,只听她慢慢说道:“刚我说是你女朋友的时候,她的手在狠狠地捏着她的大腿久不松开,显然她的心里很痛。” 我眼睛微微发愣,但不等我说话,灵心接着说:“还有当她赞我漂亮时,她眼里也充满了羡慕。不过并不是羡慕我比她漂亮,而是羡慕我能让你喜欢我。她说祝你身体早日康复时,那眼里的一抹泪流也在重新酝酿。” 灵心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继续盯着我道:“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你,就想你平安无事。” 我一脸沉重,闷着说不出话。 灵心伸手捏住我的嘴角。变得恨声道:“以后,你不准给我再招惹这些好女孩,尤其是这种死心眼的。” “师傅?”我配合灵心的行为,歪着脑袋感到好奇。” 灵心把手一松放开,眼里有些担心道:“你觉得她看到我后就真的放弃了对你的喜欢吗?告诉你吧,不是,她眼里的固执告诉我,她不会放弃。” “不。不会吧师傅?我一脸惊滞。 “怎么不会,知不知道世上就这个情字最折磨人。”灵心抱着双手道:“就像玉清师叔,记不记得你爸说过他有阵子犯过神经,那显然就是为了素雪师叔,长期被情所困,能走出来是幸运,不能走出来就是悲哀。这个女孩这么爱你,你认为她会轻易放弃吗?” 我听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灵心最后给我一个警告:“哼,这次看你跟人坦白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要还敢有下次……” 灵心手指着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我呆呆站原地许久,还会有下次吗? 不,绝不会再有了! 我一脸信誓旦旦,跟着迈步回去包厢。 …… 酒店楼下的停车场里,柳思影坐在车上,情绪低落,沉浸在无尽的伤痛之中。 即使她擦干眼泪,眼里还是有不少泪花在不断闪烁。 驾驶座上,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女人把着方向盘侧脸问她:“什么了,特意让我来这接你,就是让我看你这副被人无情抛弃的狼狈样?” 柳思影没说话,就从包里拿出一块酒心巧克力。动作轻缓地剥下糖纸,眸里目光涣散,眼泪随着巧克力放入嘴里“哗哗”流下。 中年女人看到十分心疼,气愤道:“要不要我上去帮你揍他一顿?可真是气死我了,到底什么样的男生,是眼了吗,竟然敢看不起我们柳家大小姐。” 中年女人眸子里突然透露出一丝担心:“丫头,这个男生不会是在跟你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吧,告诉你,姨见得多了,现在的小男生都头脑不纯,花样多得很。你可不能愚蠢地人家牵着你鼻子走。” 柳思影摇摇头:“姨,他不是那种人。” 中年女人呵呵笑着讽刺:“那他是哪种人,转学都不跟你说声,还要你从别的同学那打听来,之后也久久不跟你联系,这样的人到底是哪种人呢?” 柳思影低声反驳道:“他是身体不好,除转学外也是治病去了。” 中年女人又露讥讽:“嗯,这个理由不错。” 柳思影立刻不悦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但终归把头低下无言。 中年女人看得心疼:“丫头,真不要死脑筋,姨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都多。相信我。这种男生就当是块烂板,无意中让你给踩到了,就不要再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块烂板上。况且这种关系本就需要双方好好维护,既然他都这样了,你又何必呢?” 柳思影鼓起腮帮,像有什么反驳之言却又终归憋在肚里,仅是嘴里慢慢嚼动,细细感受着巧克力的甜味跟苦味。以及他很喜欢的那股子酒味,手上把玩着糖纸,尽量不让自己哭。 中年女人见状欲要再说,柳思影却立刻反应到给打算:“行了姨,你别说了,我……我真的很喜欢他。他没有联系我是因为他有他自己的骄傲,觉得我这样的家庭条件给了他太多压力。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柳思影低下头,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脸流不断划下:“姨,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呐,喜欢得睡觉都在想他。他有时因为一些事不能来上学也都是我给他记下每堂课的笔记,而且在每篇笔记后面我都会写上三个字,我想你。” “可他……他怎么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柳思影手捂紧了脑袋,一副崩溃样。 中年女人失声冷笑:“哼。男人见异思迁,这不很正常的事吗?男孩也是一样,沾上男这个字眼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柳思影微微抬头看着中年女人喃喃道:“姨,既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那你为什么要等那个男人二十年呢?” 中年女人沉默了,纤细的手指毫无节奏地轻击着方向盘,似在想应辞,最后终于想到一句,面露苦涩地道:“傻丫头,情况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柳思影不服气:“他喜欢的女人都死了,也还一直吊着不给你个交代,我看,他比李木更混混蛋。” 中年女人突然有些亮眼地看向柳思影,随后点点头道:“嗯,所有姓李的男人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东西。” 中年女人跟着双脚一跺发起牢骚:“你说也是,咱柳家女人是捅了李家窝吗,怎么都被姓李的男人欺负?” …… 孙玉清来思川市后真的很忙,他先去一家老茶馆,点了一壶好茶。配上三道小菜跟些干果小吃,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单口相声,好生潇洒惬意。 晚上八点,他从茶馆出来,又去到了一家足浴城,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小妹妹帮他按脚,还因为最近遭了点风寒给拔了下火罐来祛除一下体内的湿寒气。 晚上十一点,他晚饭吃了碗牛肉面。然后去到超市买了五元钱一包的黄山烟。 他穿着灰色休闲装,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走在街上非常显眼。 他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快十二点时,来到步行街的一家尚未关门的佛像店,店内弥漫了檀香,优雅宜人。 方形玻璃柜内还有着一座座庄严的佛像,大小不一,表情不同,从佛陀沙基穆尼到尊华罗汉,无所不及,令人眼花缭乱。 店里没有老板,也没有伙计,孙玉清很熟络地坐在角落的客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本佛经随意看着,并把沾满泥污的双脚架放在桌子上。 二十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美妇走了过来,身着紧身黑色臀部裙和一双五厘米高的粉红色高跟鞋。 单就气质而言,如此成熟的女人往往更让男人垂涎。 尤其是那对肉丝,几乎晃得人移不开眼睛。 孙玉清却是保持沉默,似未见人进来,还拿着佛经打着哈欠。 他曾经对一个女人称自己叫李生根,就是佛像店这女人。 女人脱下她的鸭舌帽,露出细腻迷人的脸颊,晃晃脑袋上的波浪卷发,余光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这个邋遢男人,面露反感道:“瞧上哪尊佛像了,看你一直等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折。” “嗯……”孙玉清伸长了腰,合上佛教经文,发着牢骚的语音看向女人道:“就是想求尊月老给牵牵姻缘,妈的愣是没看到啊,你这有吗?” 第八十七章 村老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女人一侧头,表情惊滞了,曼妙身躯也瞬间变得僵硬,眼睛紧紧盯住孙玉清玩世不恭的潇洒笑脸。 如遭雷击,瞳孔收缩。 下一刻,她紧紧地手捂红嘴唇,泪流满面。 “诶我说,怎么你每次看到我都要哭,就不能给我张笑脸吗,我上辈子欠你的啊,非要这么哭丧来咒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孙玉清似有些气愤地骂,将手里佛经扔在桌子上:“行了行了,还哭个毛,快给我倒杯茶。我喉咙干死了都。” 女人已经梨花带雨,又哭又笑道:“我以为……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见我了。” “嗯,原来是有这个打算。”孙玉清直言不讳道:“但就怕你对我不怀好意,一个劲想着把我榨干,我真担心有一天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 女人泪流得更凶。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擦擦眼泪,迅速过去倒了一杯茶过来给孙玉清,很小心翼翼地递她身前,似女孩娇嗔般道:“那你现在就不担心吗?” 孙玉清接过茶杯,郁闷道:“当然担心,但我又不能不来,哦对了,我还有个秘密……” 女人直接抬起手笑着打断:“行了,你不用说了。你的这个秘密我知道,你根本不叫李根生,只是因为你有个老根兄弟姓李,所以你叫李生根,当然就随便拿这名字忽悠我下,你其实是叫孙玉清,对吧?” 孙玉清一脸惊滞,问道:“谁告诉你的?” “素雪。”女人似有些忧愁地道:“她把关于你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孙玉清听到“素雪”二字,顿时眸光黯下,满面沉重,但他很快恢复那副邋遢老汉的样,看着女人道:“嗯,行,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那我也事先跟你说好,我来你这只是喝喝茶坐坐,你可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还有动嘴,甚至都不能太接近我,我可是为素雪守身如玉的,你不能害我。” 孙玉清手指着女人,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五元一包的黄山烟,像没心没肺似的点了一支,爽爽地吸上口烟后发现女人眸光还在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看,不由叹声气道:“美倩啊,说真的,能不能别这样,你看你是越来越漂亮,我是越来越老,你头发乌黑。我头发花白,就不能放过我?” “不能。”名叫柳美倩的女人斩钉截铁:“我柳美倩认准的事,哪怕我死了,骨头埋进土里,都绝不会变。” 孙玉清郁闷得不住地摸着下巴,看着柳美倩道:“可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我都快五十了,是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了,你不至于连老人都不放过吧,什么时候养成这么重的口味了?” “屁,你哪里老了,你根本一点不老!”柳美倩一屁股坐在孙玉清对面,风姿卓越,紧身的臀部裙勾勒出迷人的曲线。 孙玉清眼睛似捕捉到什么,拿着烟的右手瞬间颤抖了一下。嘴里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柳美倩痴痴地笑了,美眸轻闪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李生根,哦不对,现在该叫孙玉清了,那个昆仑山上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呵呵,孙玉清吗?不好意思,这个人已经死了。”孙玉清吸着烟神色自嘲:“素雪去世那天,孙玉清就已经死了。” 柳美倩瞬间眸光大亮:“那你现在就是……李生根了?” 孙玉清知道这个问话的含义,呵呵一笑道:“不,现在坐你面前的这位,他既不是孙玉清,也不是李生根,就是一个来自安县的村老帽罢了,随便走大街上路人都会狠狠嫌弃两眼的。” “谁敢嫌弃!”柳美倩瞬间美眸圆瞪。高声愤道。 孙玉清只是摇摇头无奈一笑,继续吸着手里的劣质香烟。 柳美倩似看得有些不是滋味,眸露疼惜道:“玉清,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我这辈子就真的认定你了,你就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孙玉清,李生根,村老帽,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看上你这张脸了!” 女人的话很简单粗暴。看似并无真爱之意,但实则其中已饱含深情。 孙玉清又吸完口烟,笑着看看女人,再次摇头表现无奈地低下了头。 柳美倩体贴地把烟灰缸推他面前,貌似也不想再逼他,而是问了他一个正经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你来找我肯定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也没你想得这么不堪。”孙玉清将只抽到一半的烟给掐灭道:“其实我早该来看你的了,因为这是素雪在临死前的交代。” “至于为什么一直推迟到现在,具体原因我想你该清楚。”孙玉清肃穆道:“如果要是你对我没有任何想法,我天天陪你都行。” 柳美倩立刻委屈道:“是素雪让我好好照顾你的。” 孙玉清愣上会儿,随后笑笑道:“那她是让你照顾我,应该不是让你对我有想法吧?” 这下论到柳美倩傻了:“这有什么区别吗?而且我实话告诉你吧,素雪她心里其实一直很有你的,可惜她知道跟你缘分已尽。临死前的嘱咐就是让我把你娶回家……” 孙玉清听到这赶紧抬起手道:“诶呦呦停停停,咱别再说了,换个话题吧。” 柳美倩咯咯笑道:“怎么,是怕害羞吗,没事的。怕害羞你可以跟我去我卧室谈,不会有客人进来突然听到。” “你要再这样吓唬我,我可就要走了。”孙玉清表情发闷,随后双手作揖道:“也算我求你了,能不能别逼我出卖肉体?” 柳美倩直觉好笑。娇躯坐沙发上花枝乱颤的,最后还斜靠着,圆圆的臀部高耸翘起,那叫一个诱惑。 孙玉清见状赶紧用掌遮目,嘴里不停念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柳美倩此刻直接脱下高跟鞋,身资妖娆地躺在沙发上,红唇轻启,用种似呻吟的语气道:“既是有求人家,那就总得给人家一点好处吧?我不要多,就要你的一个拥抱,这不过分吧?” 柳美倩玫瑰色的脸上斥着无尽诱惑,一对亮晶晶的美眸似装满泉水,无疑是在勾引孙玉清。 孙玉清身子颤抖,随后猛地起身,撒丫子就跑。 “叮——” 传感器玻璃门被柳美倩瞬间锁住,完全切断了孙玉清的逃跑路线,她接着把双腿合在一起,使她本就喷血的身材看着更加妖娆妩媚,并说:“一次。就一次行吗?” 孙玉清直接不敢转身,一张脸死皱。 柳美倩当场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地说:“我已经等你二十年了,就要你的一个拥抱,这都不行吗?如果你要真是正人君子,你又为什么不敢抱我呢,你不是说过把我当妹妹看吗,哥哥抱下妹妹都不行?” 柳美倩哭得很伤心,但狡猾的色彩却穿过她的眼睛,就像一只在黑暗中狩猎的小狐狸。充满了自信和雄心壮志,认为猎物一定上钩。 孙玉清似真的不能抵制了,流露惶恐道:“好吧,行,但……但你说的,就抱一次,而且也只是简单地抱抱,不能越线,行吗?” “嗯,行。”柳美倩声音娇滴滴地回应,魅惑无极。 孙玉清顿时深吸了口气说,心里道:“素雪,对不起了,我这都是为了我那干儿子,你在地底下要知道了可千万别吃醋啊!我保证,也就这一次,绝不会让她再占便宜的!” 接着,孙玉清就猛地转过身子,走到柳美倩身前:“起来吧,我抱你。” 柳美倩奸计得逞,哈哈得意一笑迅速起身伸手箍住孙玉清脖子将他整具身体放倒,跟她一起火热地滚在了沙发上…… 第八十八章 柳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孙玉清很伤心,心里直道我要死,我要死! 他被愚弄了,二十年后他再次被眼前的女人愚弄。 说好的只拥抱,她却连抱带啃,自己的脸都快被她啃肿了。 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和呢,该有的贞操呢? 怎么到她这就全没了? 孙玉清受这一击近乎绝望,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愣愣发呆,最后才反应过来痛苦地擦拭着脸上的口红。 看着微笑着的柳美倩,恨得他牙根直痒。 ”喂!为什么盯着我?有本事你再来啊!”柳美倩翻着白眼道:“做这样的事,吃亏的是我。你怎么还隔应上了,摆谱吧你,知不知道镜子都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的?” 孙玉清心中到底有事,所以一张愤怒的面容瞬间转化为笑脸道:“没没没。怎么会隔应呢,你确实是个大美女,现在这个好处既然给了,就让我们来谈谈事吧。” 柳美倩盘腿坐在沙发上,还从边上拿起一个枕头放在身前盖上,以免春光乍泄,然后看着孙玉清静待落音。 ”嗯,是这样。我有一个干儿,就是我那个河溪村的最好老根李大生的儿子,因为某些原因他被送到京都。”孙玉清语气缓缓:”他的命格很特殊,所以在所难免地跌入了三百年一巡回的命格气运争夺战中。” “你也知道这场争夺战是多么的可怕,各方势力参与其中,展开不少谋略战术,并且个个心狠手辣,心机歹毒,必定会在灵术界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死伤数人,但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的这个干儿,毕竟他才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而且我也跟他爸爸说了他命格的特殊,并答应一定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他受到丁点的伤害。所以我必须为他谋划很多事情,但都是多方面的是,所以我没有精力和时间坐镇京都为他时刻庇护。” “再者我隐退了十年,在暗中帮助他的效果大于在明处。”孙玉清拿起茶杯肃穆道:”他现在算得上是昆仑弟子,待在灵丫头身边,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这个灵丫头,关于她的灵师境界造诣,她足以傲视华夏的所有年轻一代。” “但是,她不够狡猾,不够卑鄙。她可以阻挡光明正大的敌人爆发,却不能防止见不到光的暗箭伤人。” “更重要的是。命格气运争夺战主要有六大势力参与其中,除神秘的龙门一派赞未露面,其它五个势力都有直接门徒加入进来,并且与京都的某些极盛家族联合起来。” “佛门的迦叶进入叶家,道门的秦道陵跳进方家,运宗的风清扬被玄门老叛徒玄真子说服跟了韩家。” “而且据我所知,玄门还有个心思单纯的小娃子,虽然目前还没什么动作,但他身后有个老酒鬼师傅,一定会选择合适机会让他同样加入这场气运争夺战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玄门应该会与京都的萧家进行互利合作,因为萧家家主曾经是这个老酒鬼的入室弟子。有了这种关系。道门就没有必要去找别人了,相互猜疑不说,就这个娃子的心思单纯而言,也不适合跟人玩心眼。” 孙玉清喝下口茶:“剩下的,自然就是我们昆仑一派了,我可以大致猜到谷琦剑的想法,他应该想不战而立,避开这场气运争夺战,就想通过灵丫头的命中气运来维持昆仑气数。” “所以直到现在,昆仑一直是单枪匹马的,没有与任何家族有过接触进行互利。” 柳美倩沉思会儿问:“你想让柳家相助昆仑?” 孙玉清点点头:“有这意思,但不是相助昆仑。主要是帮助我这个干儿子一把。柳家也是京都十大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不比韩家和方家差多少。你的哥哥是柳家的头,你是柳家的二当家,有这个能力帮我拉扯下我的干儿。” “而且我的干儿不也是你的干儿嘛。”孙玉清开始厚起脸皮:“还有你比我更擅长玩阴谋把戏,所以就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把时间浪费在思川市,这真是毫无必要的,更不值得。” 柳美倩偏偏脑袋翻起白眼:“你认为不值得,但我却是稀罕得很。甚至在我看来只要你愿意放弃心中执念多看我一眼,我就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孙玉清泛起苦笑:“你了解我,自从素雪离开后,我的心就和她一起走了。” “那你把心继续留给素雪,人就跟我,这样不行吗?”柳美倩非常认真地说:“而且我和素雪已经情同姐妹,我一点不介意你把心一直放她那。” 孙玉清的脸布满黑线,默默喝茶没有搭话。 柳美倩看得有些发笑,随后从沙发跳下,去到一边给孙玉清续了杯水过来:“帮你保护干儿没关系,但是好处……” 孙玉清似有些气急败坏,眼睛瞪他:“你就一点不念往日情分。光跟我谈好处?” “这个……”柳美倩眼珠迅速转动了一下,说道:“放心,不是让你再牺牲色相了,只要你从今天起不再避开我。随时与我联系就行,怎么样,这能做到吗?” “没有手机。”孙玉清很干脆地找了个理由。 柳美倩迅速把自己手机放在孙玉清面前,轻声道:“我要的不多。只是业余时间的一点问候足矣。” 看到孙玉清还在犹豫,柳美倩立刻着急得地哭了起来,故技重施道:“素雪要知道你对我这么残忍,她在九泉之下怎能瞑目,我的好姐妹啊,你真的好惨……” “你……”孙玉清似被踩到尾巴,直接愤怒地跳了起来:“告诉你,你别拿素雪压我,她能理解我的!”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能理解你,说不定她就厌恶你呢,厌恶你对我这么残忍?”柳美倩还喃喃自语道:“素雪还让我照顾你呢,这个你怎么就不能理解……” 孙玉清一愣,随后就摆起手来:“哎呦行行行,我真怕了你这女人了。”他一把抓起手机放入自己口袋。 “呕,耶!太好了。密码是我的生日。”柳美倩直接欣喜到狂呼,换脸速度堪称火箭。 孙玉清烦躁道:“我干儿叫李木,这阵子会去苗疆,大约两个月左右时间回去京都,到时你就护他周全。” 话落,孙玉清就迈步走向门口,但声音也还在往后飘:“顺便说下,除了你。还有个人也在暗中保护李木,他在韩家充当管家,他叫刑军。你认识他的,也算是你的一个小师弟,如果你要遇到困难,可以找他一起商量商量。” 孙玉清却又突然转过身子,正色道:“哦不对,据我所知他现在有事调回昆仑,目前是由他爱人司雯静在韩家充当卧底,到时你就联系司雯静吧。” “邢军,司雯静?”柳美倩坐沙发上,平静地沉思着。 孙玉清见状,赶紧像闪电一样溜之大吉。 “哦,想起来了。”柳美倩点点头一副顿悟样,随后下意识地拿起桌上茶杯里喝了口茶,才发现这杯茶是孙玉清刚刚喝剩下的。 她不仅没嫌弃,还像尝到什么琼浆玉露般很快地继续喝了两口,顿时媚眼如丝,脸若桃花,心里也道:“放心吧素雪,我会照顾好玉清大哥的,即使只能做他的妹妹,答应你的我也就一定会尽我所能,为你,也为我自己。” 柳美倩紧紧抓住那杯似乎还有手掌温度的茶,目光坚定,但随后美眸又慢慢变得深邃起来:“李木,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像在哪听过呢?” “思影,他是思影的小男朋友?” “呵,世间总有这样的巧合。” 柳美倩摇摇脑袋,很古怪地笑了。 第八十九章 童子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和堂弟姨父吃完饭,我们连夜离开了思川市。 苗疆一行时间充裕,但我身上的七彩蛇蛊毒就像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 为了安全起见,提前一天到苗疆对我来说很重要。 本来谷欣可还一直因为米老鼠的事看我不顺眼,总是时不时故意找我麻烦,搞得我头大,心里也郁闷不堪,觉得自己真是摊上大麻烦了! 要知道她这么迷恋米老鼠,我上次在车里死都不会和她争的。 但在这两天,谷欣可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也许是因为她忌惮灵心和我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也许是因为我的干爹。 她不再故意激怒我,刺激我。 顶多和我聊天的时候,我们可以互相争论几句,但到不了脸红脖子粗的地步。 她对我心有忌惮。怕招来灵心的不满,也怕我向干爹汇报。 至于我,我不想和她争论,她打算改善我和她的关系,我很高兴这样做。 出来时我妈还给灵心准备了很多鲫鱼,都是用大桶养的。 据我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四十条。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这些鱼也都直接处理了放冰箱里冷冻。 灵心改造的这个房车。那真是应有尽有。 凌晨一点多,星雨开车停下来休息。 据说在小城镇停车比较安全,明天一早补水加油很方便。 我把鲫鱼加工好了,晚上给它们煎了一个鸡蛋和米饭。 四人随便聊了聊,又回到前面的房车里洗澡睡觉。 第二天早上,房车继续在路上行驶。 说实话,我真的很享受这种自由之旅,玩手机、听音乐、看电影、读藏经。 如果你早上能准时起床,你可以为他们做早餐。如果你起不来,你也可以睡到中午。 没人打扰,还可以欣赏沿途的自然风光,真是赏心悦目。 但这一切好了之后连续几天,完全被无聊所取代。 是的,很无聊也不新鲜。 我厌倦了听歌,看够了电影,大自然的景色变得恶心。 每天除了吃饭能让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其它大部分时间都很忙。 星雨开车,灵心在房间里看书,是我看不懂的,既有象征性又有循环性,既晦涩又复杂,当真头大。 至于谷欣可,在灵心的压力下,她每天都在学风水。而且快疯了。 我也担心打扰他们,所以我是呆在前面的沙发上,自己找工作。 一会儿打电话回家和爸妈聊天,一会儿又骚扰下我姐跟她瞎扯。 再不然就是下两款最近比较火的手游玩着,也算无聊中的一点不亦乐乎。 幸运的是,这种折磨的日子终于在第八天之后迎来了变化。 快要到达南阳市的当天上午,灵心让星雨开车去市区,说有点事要耽搁一下,她得去办。 我们兴奋了,灵心去办事我们不就轻松了吗? 我甚至和星雨约好去城里的旅游景点散散步。 “你,星雨,欣可。都跟我来。”灵心看着我们三个,随后又看了眼车:“至于房车里的东西不用担心,有高端科技锁罩着,不会被人盗取,而且我这手机上也有实时影像追踪的。” 我们都傻了,灵心办事怎么还非得带上我们啊? “不是吧师姐,你去办事,还捎上我们干嘛?”星雨郁闷道:“给点私人活动时间不好?” “就是就是,灵心姐,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李木每天鸡蛋面鲫鱼炖,我都要吃吐出肝脏了!”谷欣可一脸抱怨。最后露出一股倔性道:“我不管,我反正是受不了了,我现在要去酒店吃大餐,再订套豪华套房舒舒服服地沐个浴!” “师傅……”我也无力地抗议道:“您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去呢?” 灵心直接伸出手来敲我的头,骂道:“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我是要去帮你找到黑狗牙,是在为你办事。你怎么就好意思扔下我呢,还觉得师傅是在故意为难你,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当我听说灵心要做的是为我找到那个三大至阳物之一的黑狗牙时,立刻就兴奋地说:“这样啊师父,那行行行,去去去,必须得去!” 谷欣可不高兴,靠在车门上大喊:“李木事跟我没关系,我不想去。” 星雨也道:“师姐,这是李木的事,我和欣可的确就没必要去了啊。要不……就这样,你带李木。我带欣可,算是各自分担了。” “还有我们身体真憋坏了,不四处游走释放一下真会出问题的。”星雨一副可怜巴巴样。 灵心装作漠不关心地说:“好吧,这是你们自己选择不去的。不要说我不给你们机会去找高人讨教。” “哎呀,有黑狗牙的那个老人曾经可是华夏第一算命师呢,我花了九头牛和两只老虎才找到他的藏身之处的。” 听到这话我哭笑不得,九头牛和两只老虎。灵心可真会拆谚语。 她笑意绵绵地盯着星雨二人继续道:“算了吧,既然你们不稀罕,那就我和李木去,我们要到黑狗牙就回来。” 灵心向我眨巴眨巴眼睛:“行了李木,我们走吧,也好早点回来。” “诶诶诶等等师姐。”星雨立刻叫住,疑惑地问灵心:“华夏第一神算子,师姐说的莫不是八年前突然失踪的那个童子老?” 谷欣可发出质疑:“不可能,听说童子老都死了,怎么还可能隐居在南阳市?” 灵心笑着讽刺道:“谣言止于智者,谁能证明童子老死了,有谁看到过他尸体吗?” “况且这消息可是老师祖传来的,你觉得是我听错了,还是老师祖糊涂了?” 星雨脸色微微一变,说:“老师祖传来的消息,那肯定没错。” 谷欣可也认了。随即说道:“我父亲说过,童子老的算命术华夏第一,我们昆仑和其它五股势力都不能比。” “如果我们能和他商量,从他那里得到一些讨教,我们昆仑的算命术肯定能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提高。” 谷欣可脸上也很有向往,但很快皱起眉头:“可据说这个人心胸狭隘,一辈子都没收徒弟,就是不想传算命。” “我们要跟他商量似乎有点困难。” “更不用说我们代表昆仑了。” 星雨附和道:“是的师姐。童子老以小气出名。他自诩华夏第一算命师,就他的算命造诣而言,都根本不把六大势力放眼里。” “而且,他对六股势力的警惕性也高于其他任何人。” “作为昆仑弟子,我们去请教他,成功的机会不如普通人。” 说到这里,星雨叹了口气:“师姐,既然这个黑狗牙在童子老手里,以他的性格,他怎么能帮助别人呢?” 灵心呵呵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他会白送给我黑狗牙了?” 星雨疑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拿什么东西跟他交换?” 灵心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星雨不肯罢休:“师姐你告诉我啊,到底什么宝物,可以跟童子老交换这个珍贵的黑狗牙?” “九街印行吗?”灵心随口回答。 星雨倒在地上说:“不是吧师姐!九街印乃昆仑至宝,你拿它去换黑狗牙,这是血亏啊!” “师姐,我的好师姐,九街印是老师祖让我交给你的,也务必只能在你手上,你要真给了别人,老师祖能把我杀了你信不信?” “求你了,咱就换个吧,法尺行不行?” “欣可,你也快张嘴啊,帮我劝劝师姐,别让她糊涂了!” 第九十章 生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南阳市威虎山云居寺。 我们到达山脚时已经是中午了,与我想象中人流不息、香旺的热闹景象不同,这座山下杂草丛生,荆棘丛生。 通往山顶的道路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掩映在茂密的枝叶中,一眼望不到头。 站在山脚下的岩石上,望着山顶,星雨说说:“童子老真的很善于隐藏,他能在破旧的古刹里念经念佛。” “看看这里的山路和环境,一年能来多少朝圣者?” “难怪有人说他已经死了,谁会想到他会在这呢?” 谷欣可把玩着矿泉水回答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没听说过吗,华夏第一算命师的头衔并非白来,人还不能好好地隐藏自己了?” 星雨从岩石上跳下说:“我真的很好奇,老师祖是怎么找到童子老的藏身处的。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大师。肯定早已把自己命路遮掩,老师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找得到啊。” “你疑惑那么多干嘛,找到了不就行了?”谷欣可白了星雨一眼,将空了的矿泉水瓶扔进树丛,问灵心:“师姐,能上山了吗?” “不急。”灵心眸露精光道:“我们可以找到云居寺,凭童子老的能力,自然也会提前预知这点。” “他不想被打扰。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多年来隐藏的痕迹。” “这样我们现在就算上山,很可能都见不到他人,我可不想空手而归。” 灵心怪笑道:“来,扔块石头问路,给你们两个一次向他讨教的机会。” 星雨和谷欣可看着对方,茫然地说:“我们都没见过他,怎么能向他讨教?” 灵心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指出:“童子老有心避开我们,那你们就各自施展神通把他找出来呗。” “这事是因为苏宁而起,你们可以从他开始。” “不管是观脸、劈字算命,还是精血占卜,不管行不行,都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谷欣可顿时神采奕奕,目光落在我身上说:“李木,我先来,你告诉我心中的第一个字,我就用劈字算命的方法来推测童子老的下落。” 星雨跟着说:“我要用精血来占卜。”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铜币:“借食指的血。” 不等我答应,这家伙抓住我的右手,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把血带走,躲到一边去求卦。 “尼玛,你轻一点会死啊!”我恶狠狠瞪着星雨。把食指含在嘴里非常愤怒。 谷欣可催促我道:“快点,给我你脑子里的第一个字啊,我要展开劈字算命法了。” 我含着手指仰头看着山顶上的寺庙,脱口而出:“庙。” “庙?”谷欣可有点傻。 “对,庙宇的庙。”我肯定道。 谷欣可不再说话,她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枯枝画着:“庙,五行属水,宽前缀,八笔画。可以分为广由两个字符,由指事因原理,广才寓意道路之行。广字封左上的路,等于封死的门。只留下右下。” “下,就是指下山,意味着走同样的路回去,这显然不可取。” “至于右边……”谷欣可环顾四周,发现威虎山右边有一条横河,她突然说:“河流汹涌,意味死门,同样不可取。” 我俯身看了看,说:“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 谷欣可没有回答,抱着枯枝,继续画画。延伸道:“庙字五行如水,水在空中循环,也就是说,尽管出现了三道死门,但仍有生机。” “那生机在哪呢?”我问。 谷欣可站起身来,皱了皱眉头。 另一方面,用我食指血占卜的星雨也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手上三枚铜币,自言自语道:“卦中有卦。意指变化不断。” 灵心玩着手机笑问二人:“怎么样,算清楚了吗?” 谷欣可摇摇头说:“确有生机,但我找不到它到底在哪。” 星雨也收起铜钱回道:“我这边和谷丫头差不多,卦的变化象征着机会的出现,但无论我多么仔细地拆解它,这个机会都处在绝位,根本探索不到。” 灵心笑而不语,径直上山。 我跟她身后问:“师傅,这用劈字算命法找不到生机,用血卦算命法也处绝位,这两种算命方式的最终结果的结合是否就意味着我们此次旅行毫无结果?” “就算没结果我们也得去啊,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灵心微微笑着:“没事,也就当来旅游旅游了,拜拜菩萨求求佛也很惬意。” 我心中充满失望,低声叹息。黑狗牙近在咫尺。却无法获得。 不过也罢了,既然灵心都这么说了,就跟她去吧。 而且万一真成了呢? 我真希望如此,这样离自己体内的恶灵压制就会更近一步。 [[“刚才谷丫头的劈字算命法算错了。”灵心边走边说:“威虎山的右边是一条横河。这条河水确实汹涌澎湃,但它的生机就蕴含在急流中,既有生机,那就不是死门。虽然这种生机没有探到,但只要知道有就行了,不然你以为我上山真是拜菩萨玩呢。”灵心笑看我眼。 我顿悟,原来如此,不过我多少还是有些颓丧,那万一就是找不到这个生机呢? 灵心见我愁眉苦脸,笑着把我推到路的前面说:“放心吧你,这件事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星雨的占卜也都说有生机了,虽然探索不到,是处在绝位。但其实这挺好的,绝处逢生听没听过?这个生机处绝位挺好,又为何要让它离开绝位呢。这离开绝位,岂不是意味着生机断了?” 我点点头,有生机这个是可以百分百确认了,但问题是该如何找到生机啊。 我就问灵心,灵心笑言说只要我们上山,相信生机自会显露,有志者事竟成。 额……很老土的鼓励语,不过我听了还是有些安慰。 谷欣可这时跟来我们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灵心说:“师姐。你是说我们获得黑狗牙的机会是在右方那条横河吗?” 灵心微微皱眉:“还不清楚呢,我们等上山再说吧。” 星雨这时也跟了上来,看着灵心焦急道:“师姐,你到底要拿什么东西跟童子老交换黑狗牙啊,我可告诉你啊,九街印和法尺肯定不行。你是我们昆仑未来掌教,更是昆仑的掌上明珠,老师祖不会惩罚你,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和谷丫头的。” “放心吧,我知道。”灵心笑着说:“黑狗牙再稀罕,也比不上昆仑的这两件至宝,就算我敢给这童子老,他有勇气要吗?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交易,硬抢不香吗?”灵心一脸傲娇。 星雨一脸惊滞,随后就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地连连点头说:“嗯嗯,香,香,比排骨都香!” “对对对,香,也算我一个。”谷欣可着急附和:“这老头要真敢躲我们,我非弄死它不可,别说抢黑狗牙了,真把姑奶奶惹急了就得要他的命。” “哼哼,反正他现在也不同以往了,没过去那般风光,前簇后拥的日子早到头了。” 第九十一章 落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们来到顶上云居寺后,才发现真腐坏,腐坏到我都不敢相信它还是一座寺庙。 首先,山门口拴有三只大狼狗,露出獠牙在疯狂地向我们吠叫。 左边角落里过去,还关着群不停“嗷嗷”直叫的老母鸡。 真的,我完全傻眼了,思想在风中凝滞许久,我这特么是来到动物养殖场了吗? 佛教竟然饲养家禽,他们是准备吃肉还是准备吃蛋? 即使不是为了满足他们口欲,拿去外面出售无疑也是一种杀戮,严重违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 再看右边。呵呵,竟然还有七八只山羊在低头吃草,“咩咩”叫着。 再随便扫眼过去,斑驳倒塌的墙壁旁还悬挂根麻绳挂着十几件衣服。其中包括男人的大裤衩,还是最显眼的红色,当真是随风摇曳,惊艳夺目。 好吧,在佛门清地看到这种场景,其实我都快看吐了。 灵心看起来很有兴趣,四处张望。 谷欣可看到这些场景讽刺道:“我的天哪,难怪没有朝圣者献祭。好好的一片佛教净土整得这团乱,傻子才会来献祭呢!” “嘿嘿,欣可小师妹,这你就错了。”星雨摇摇头道:“有道是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留。只要有佛在心,抛开传统戒律有什么的,这也才是修佛人的最高境界,懂吗你?” 星雨笑意绵绵地摆起手:“算了,我这是在对牛弹琴,一看你就是个没看过济公的人。” “滚,你才是牛!”谷欣可当即气得大骂。 星雨笑着不再搭理他,而是继续很享受地看着眼前景象,还单手立掌地慢悠悠道:“阿弥陀佛,我等今天能在此看到如此之景,真乃老天造化……” 其实呢,星雨就是在讽刺,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哈哈不屑道:“还是玉清师叔说得对,什么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佛门弟子,不过就是群老秃头罢了。” “他们穿着袈裟,背诵佛语,还满口圣德,事实上满肚子坏水啊!就拿佛教的真正接班人迦叶为例,表面上看小和尚心地慈善充满灵气。实际上呢,有多少人死他手里,又有多少花季姑娘让他破了?” 谷欣可这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一直在吼叫的几只狼狗,愤吼道:“几只死狗还嚎什么嚎,要再嚎信不信我把你们全杀了炖火锅!” 几只狼狗瞬间安静。 我看呆了,谷丫头厉害啊! “走吧,看看里面。”灵心兴致勃勃地走进山门。 我们走在断断续续的台阶上,发现山门内的景象有点出乎意料。 正对中心1多个台阶的是云居寺正殿云居殿,黄色的墙壁和黄色的瓷砖虽然同样破旧,但倒是清洗非常干净,有些让人眼悦。 在大厅外。有一个半米高的香炉,檀香浓郁,一位身穿灰袍的老和尚正在用扫帚清理香炉外的灰烬。 他认真细致,看上去很老,脸颊上有老年斑,皮肤松弛,皱纹很深。 我们离他大概有七八米远,他好像都还不知道有人在慢慢进来。 谷欣可看着灵心低声问道:“师姐,这是童子老吗?” 灵心没有答话,径直向云居堂走去。 直到我们来到香炉前,清理灰烬的老和尚才注意到有人来访。 他抬起头念了一个佛陀的名字,随后目光落在灵心身上。微微鞠躬声音干巴地说:“施主,请问你是上香还是许愿?” “都不是。”灵心正面云居堂说:“我来找人。” 老和尚沉默无表情,灵心走进大厅,看着金色的释迦牟尼佛像说:“我在找华夏的第一算命师童子老。” “不好意思施主,老衲愚昧,不知道童子老是谁。”老和尚抱歉地低下头,态度诚恳。灵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钞,放进功德箱内。看着老和尚笑着说:“出家人可是不能打诳语的哦。你看,我虽然没有拜佛的心,但我心里还是敬佛的。佛受着我们祭敬的同时也在天上盯着你们这群弟子看。” “如果你要没有敬佛之心,那你把香炉清理得再干净又有何意义呢,而且我看你也根本没有达到心中有佛的境界。” 老和尚撅起嘴,显然有话要驳,却又终归咽下,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 灵心表情淡然,拿起桌上的木槌敲了下木鱼,似有些玩味地看着老和尚道:“我不为难你,我自己去找,可以吗?” 老和尚吸了口气。拿着扫帚转身走了。 我不知道他是有病虚弱还真是年老不行,手里扫帚掉地上了,仅是看上一眼,然后没拿扫帚就继续离开了。 星雨诧异:“我去。这什么和尚啊,就弯个腰的事,懒成这样?” 灵心放下手中木槌,脸上显出胜利之色地看着我们几个说:“走吧。我们下山。” “下山?”我搞不清状况道:“师傅,我们不是在找童子老吗,怎么这么快就下山了?” “嗯,是要下山,但得从右边山下。”灵心笑着走出大殿,瞥了一眼老和尚放在地上的扫帚,轻声说:“到底献身佛教的老人了,他不想在佛前有罪,自欺欺人。” “什么意思师傅?”我都有点急了:“老和尚跟我们说什么了吗,好像什么也没说啊?” “你们看看扫帚的方向。”灵心说道:“不管他多大年纪,不至于连捡扫帚的力气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没有理由在我们这些外人面前忽视他的佛心信仰。” 谷欣可瞬间醒悟道:“右边,河边?老和尚暗指的方向和我们推演的生机方向是一样的。” “嘿,右边山下还真有条路呢。”星雨在过去一边的茂密竹林里,朝我们招手兴奋叫道:“你们快过来这边。” 星雨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 不用说。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得多,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花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才到山脚。 看着眼前这条河,我又懵逼了,这里除了河跟荒草,四下根本无人影啊! 我还以为童子老真会在这钓个鱼什么的呢,我就问灵心:“师傅,你确定童子老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吗?” 灵心眯着眼望河,从左到右慢慢扫去。一副冷冰冰样。 “该死,这个童子老不会是躲在河底吧?”星雨走在河边的泥土地上大肆发泄:“还华夏第一算命师呢,我看是华夏第一缩头龟吧!” 我听了哭笑不得,感觉星雨真的变了,开始见他给我的印象是成熟稳重,想不到他的本质其实是跟谷欣可一样的。 谷欣可此刻无聊地走到河边捡沙石,嘴里也在说道:“这个童子老隐居八年,不想被外人打扰很正常的。但我就搞不懂了,好端端的这老家伙怎么就隐退了呢,像以前那样过众星捧月的生活它不香吗,可以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捧着,比待在这破庙至少好几百倍吧!” 灵心听言说道:“童子老是犯了不该犯的规矩,受到了天罚,之所以选择隐居寺庙是为了用佛气解难。” “根据老师祖的消息,童子老的三个儿子在八年前相继去世,都是因为他的恶行。不管他是怕死还是赎罪,他能来到这里都是别无选择。” 谷欣可惊讶道:“作为华夏第一算命师,他怎么敢打破这个行业牢不可破的规矩,还真认为自己能和天斗呢。” 灵心推断:“这不一定是明知故犯,有不少人都是不小心打破了规矩,然后逃脱不了报应。” “童子老一辈子都很小心,怎么会这么蠢打破规矩自寻死路呢?” “师姐,有一条船!” 在灵心和谷欣可说话间,站在河边的星雨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考验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们都瞬间朝星雨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河的过去一边漂浮着小船,它长约四米,宽不到两米,用黑竹条做的雨篷显得又小又轻。 船尾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左臂拿着桨,背部由垂直板支撑,双脚轻踩划桨,双腿反复弯曲伸展,在驱使着船的前行。 因为女孩手脚并用的关系,船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三分钟顺利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坐在船尾的女孩用桨固定船体,微微喘着气。 她穿着一件绿松石色的宽松长袍。鹅蛋脸红黑相间,眼睛不善地看着星雨,随即落在我和谷欣可身上。 最后,她目光落向灵心。在震惊的同时一种自惭形秽感油然而生。 星雨得到灵心的示意,上前微鞠躬问道:“这位姑娘,敢问童子老,童老前辈是否在此?” “我不知道。”她用清脆的声音回答,随后拿起船边的瓷碟,津津有味地吃着里面的茴香豆。 星雨死皮赖脸道:“我们要过河,可以借你的船一用吗?” “不借。”女孩立刻拒绝。 星雨笑着:“不要这样嘛小美女,我们坐船又不是不给钱。干嘛那么小家子气跟钱过不去呢?” 女孩咀嚼的面颊微微停了下来,假装动心地问道:“好啊,那你能给你多少钱?” 星雨举起右手食指:“一个人一百,怎么样?” 见女孩没说话,星雨不禁上前一步道:“小美女,这个价格你已经很占便宜了,4元都能买1斤茴香豆,过年前你一天吃一碟都吃不完,小小年纪该知足啊,贪心不是好事,蛇要想吞象真能把肚子胀破的。”星雨苦口婆心地劝。 女孩似有些生气,但终归选择了讨价还价:“这样吧,一百真的太少了,再加一点,一万,每人一万。” 这话一出,我们都有些傻眼,一万,这是一百往上加一点吗? 这姑娘是不是小学语文没学过关,对词义有什么误解啊! “卧槽,一人一万,你的心怎么跟你的船一样黑!”星雨都不禁爆起了粗口:“还有啊,我们都是来云居寺上香的朝圣者,你这样宰割我们佛陀在天上见了可是会给你放雷劈的!” 面对星雨的恶语。女孩并不生气,她呵呵笑着拿上一颗茴香豆说:“不好意思,佛陀一般很忙,它可没有时间管理我们这些凡人。再说这你情我愿的事,跟佛陀有半毛钱关系?我这挣了钱还能给佛陀买香油,它高兴都来不及呢!” 女孩可爱地皱了皱鼻子,把茴香豆扔进嘴里,最后不耐烦地盯着我们道:“行了,如果你们不想付钱就别再打扰我,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们吵嘴。” 星雨还想说话,却被灵心的眼神给制止住了。她看着女孩,漫不经心地道:“乘船钱我们是一分没有,不过关于你的天谴命我倒是可以插上一手。” 端着陶瓷碟的女孩眉色一动,随后一晃胳膊把里面茴香豆全盘撒在船板之上。 “不错,不愧是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也是孙玉鼎教的徒弟,还又得孙玉清点拔。”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紧接着一位银发老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消瘦的身影站在船头,穿着一件亮黄色的长袍,脚踩一双六孔罗汉鞋,目光显得柔和慈善,手里还拿着一串枣红佛珠。不时拨动两下。 面对灵心,他再次感慨地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八岁,刚到昆仑三年,孙玉鼎说你青出于蓝胜于蓝,将是昆仑百年难遇的绝世奇才。我没当真,以为孙玉鼎就是在我面前抖抖威风。” “不曾想,他对你说的每句话最后都在一一实现。可真是老朽有眼无珠了。” 银发老人随风挥舞着长衫,继续说道:“一个星期前,我通过小彩儿面相注意到有人会在最近找我,我不想被别人打扰。毕竟八年来我好不容易才在此安定下,所以我决定暂时避开你们。也不管是好是坏,反正我都不是当年的童子老了。” 银发老人叹了口气,笑容变得酸溜溜道:“但就在三天前,当我再次看到小彩儿的脸时,发现她因我而遭天谴的命宫处有丝生气,我以此为鉴不断推演,最后得到喜忧参半的结果。喜,在小彩儿身上。忧。在我身上。” 银发老人望着船尾在不停弯腰捡茴香豆的女孩,脸上满是宠溺,视线难以离开。 灵心直言:“你心里在犹豫,不知道我们的到来你到底该不该躲?” “是的。一开始是这样。”银发老人回头一看,点点头道:“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后没有人照顾我的这个小孙女。我想了两天,整晚都没合眼。心如擂鼓非常担心。最后,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也给小彩儿一个机会。” 星雨突然问:“你躲在这里是在考验我们的能力?” 曾经名叫童子老的老人笑着回道:“如果我在哪儿你们都找不到,你们也就不配见我了。” 星雨有些脸红,默默不作声了。 童子老挥挥手,让船尾的女孩从船舱走到船头,扶他上岸。 似乎真上了年纪,他的脚有些发软发抖,上岸后找到一块干净的泥地,捡起几片叶子当垫子坐下,继续张口道:“算命有三大禁忌,十小禁忌,无论哪一个禁忌被打破,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就拜师学艺,我的师傅把我对待子嗣一样非常悉心地教我。他告诉我一定要牢牢谨记这大大小小的十三禁忌。无论如何都不能违反。” “在我二十岁的端午节上,我的师傅去世,我便独自游荡江湖,经过三十年的不懈努力,我得到了华夏第一算命师的称号。” “那时候,我真的是风光无限,大名鼎鼎,灵术界内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敢忘记师父的忠告,因为那更是关乎算命师生死的忠告。”童子老说到这,语气变得低沉起来,举起手中的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有些两眼朦胧地继续道:“我不违反禁规,但禁规却来找我。 “或许也到底是我学艺不精,没有注意到事情中的其中蹊跷,也不管是对方故意设计害我,还是我命该如此。我都不小心打破了三大禁忌中的两个,还毫无补救之机。” 谷欣可好奇道:“算命三大忌,第一大忌,不给自己算命。第二大忌,不给鬼魂算命。第三大忌,不能给人免费算命,你到底是打破了哪两大忌呢?” 谷欣可小声嘀咕:“算命师不给自己算命,有道是算命莫算己,算己死无疑。帮助别人算命那叫泄露天机,帮自己算命无疑就是要逆天改命。 “泄露天机的因果报应还不算大,费点劲儿应付一下就行,毕竟还有主人家挡在前面。但是逆天该命的因果报应就是很难承受的了。” “你只会算命,又不像我们昆仑灵师一脉可以暗中该运,你这老家伙不会就那么蠢自己算自己吧?” 谷欣可说完,有些幸灾乐祸的继续往下:“至于给鬼算命,呵,鬼都已魂归地府,它们的生命早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活人根本不能干涉,你算命师再厉害,也绝不能插手阴间事务。” “这就是像一条红线,你绝不能越钱。你这老家伙要真给鬼算了命,诶呦,那你可真是惨了!” 第九十三章 给灵算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还有这第三,不能给人免费算命。”谷欣可走到童子老面前,皱着眉头:“别人花钱请你算命,这无疑是在泄露天机,而如果你免费给人算命,这就成了暗中窥探别人命运。二者含义大不不同,所需要承受的因果报应更是迥然各异。” “任何一个懂点规矩的算命人都不可能给人免费算命,即使是一角钱,也会象征性地收收,转移这样的因果。您老作为华夏第一算命师,不会都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吧?” 谷欣可说完感到有些困惑,摇了摇她灵巧的脑袋。 童子老被谷欣可的一番话给“训”得面红耳赤。极为惭愧,他低下头,平静地说:“没错,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大意疏忽甚至自信过头所带来的恶果。” 童子老微微仰头目露沧桑:“呵,什么华夏第一算命师,在老天面前不过就是只蝼蚁罢了,是我的错,真都是我的错。” “不爷爷!这不是你的错,这分明就是我父亲带来的恶果,爷爷,你不过是阻止不了罢了。”名叫小彩儿的女孩突然满腔怨恨道:“还有你一开始就不该关心他。你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才对,这样也就不会连累到我大伯二伯,导致我们童家家破人亡,他就不是个人!” 小彩儿哭得直哆嗦,童子老也跟着哆嗦着站起,紧握孙女的右臂,帮她擦去脸上泪水,用非常柔和的声音说:“傻丫头,他是你的父亲,我的儿子,我童家的血脉。不管他多么混蛋,多么畜牲,爷爷都希望他梦做个好父亲,给你一点关爱。你还年轻,当你为人父母的时候就会明白爷爷的苦。” 童子老又把孙女轻轻拖拽着一起坐地上,嘴里继续道:“童家愧对你妈,今天落入这样的境地也完全是咎由自取,一切祸端都是由我们童家引起。爷爷也知道你心里有很大恨,你可以恨童家,可以恨你父亲,甚至包括恨爷爷,但你绝不能恨你妈。” “她真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不是你父亲做的那些混蛋事,她也根本不会死去。所以不管她怎么报复童家,童家都还是欠她的,你要说什么时候还清,下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 童子老一脸愁容地喃喃自语,说完这些话他抬头望着河面,说道:“你们,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没有等我们的回答,他就已经自顾开口:“我有三个儿子,长子童安,二儿子童乐,三儿子童康,取平安幸福健康之意。作为一个算命人。我一生中透露了太多的秘密,我不怕报应,但我就怕会给我的子孙带来灾难,给他们取以含吉义的名字完全是图个心理安慰。” 童子老咳嗽着笑,变得满脸自嘲道:“我一生算命,却未把此术教给任何人,包括我的三个儿子。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踏入这行有多么可怕复杂。而且我几十年积累的财富足以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没必要走我的路,担心这行的专属报应。” “老大童安比较老实,他听从我的劝告开了一家大超市,夫妻俩尽责勤劳、自强达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很令我欣慰。” “老二童乐更是不错,为人比较圆滑,生来就是做生意的料,我给了他三个亿的创业资金,他短短5年就一飞冲天。硬将自己身价提高到数十亿。” “老三童康,小彩儿的爸爸,不务正业。懒惰至极,每天不是在娱乐场所肆意玩乐,就是在赌场里日夜寻求刺激,说他,骂他,甚至打他,都没什么用。” “前脚保证他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后脚就会继续没日没夜地到处玩逛。小彩儿的妈妈为此伤透了心,都差点哭瞎了眼,但她还是无法换得童康的浪子回头。” “十一年前,童康在赌场遇到了一个女人,他就直接毫不犹豫地抛妻弃女。要和那个女人一起生活。” “我不同意,以切断他所有资金的威胁来强迫他和那个女人分手,他表面上和我装老实换取我的信任,暗地里就还在和那个女人关系密切。” “我知道他是狗改不了吃屎。但我又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约束他,只想着保全家庭,让小彩儿和她母亲生活安稳。”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个畜牲被美色蒙蔽了双眼。被那女人的花言巧语迷乱心智,竟然要杀死他的妻子,小彩儿的母亲,跟那个女人携手制造了一场完美的车祸,而当时的小彩儿,才5岁。” 童子老似乎被风沙迷住了眼睛,双手搓搓眼继续道:“我当时还在玄门作客,和玄门的老酒鬼切磋算命术,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童安和童乐也被一直被那畜牲蒙在鼓里。” “三个月后我回家的时候,这个恶棍就已经娶了狐狸回家,还是光明正大,广告八里街巷。” “我当时气得就快过去,真恨不得杀了这畜牲,可我到底不能这样,毕竟他是我儿子。小彩儿的父亲。” “何况小彩儿都已经没了母亲,我真不能再让她失去父亲了。” 童子老的声音沙哑,呜咽不绝,坐他身边的小彩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灵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他,冷冷地道:“如此禽兽人渣,你应该大义灭亲!” 童子老揉了揉有些红肿的眼睛,痛苦地咳嗽道:“虎毒不食子,我怎么能下得去心让我儿子死在我这个亲爹的手上呢?” 灵心讥笑道:“那小彩儿母亲在你们童家无父无母。她就活该死在你们童家?” 童子老说不出话来,更加内疚。 星雨点燃一支烟,又递给童子老一支,问道:“那之后呢,发生了什么?” 童子老把烟点燃,深吸了几口,脸色慢慢恢复正常道:“小彩儿母亲去世7个月后,那狐狸精突然得了失心疯,每天胡说八道,神志不清,童康带着她到处求医,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有所康复。” “一天深夜,她还突然找到我,让我帮她占卜,算算她的命中富贵和寿命。” “我恨得要死,她对我们童家做出这样的事,我不派人暗中杀了她为小彩儿的母亲报仇就算好的了,怎么还可能帮她算命?我就拒绝了她,并叫她尽快离开童家。” “可谁想到这女人跟我谈条件,说只要我愿意帮她算命,她就会离开童康,离开童家。” “我以为她是在外面找到了新的目标,所以要背叛童康,而去开启她新的人生重新做人。所以我几乎欣喜万分,不管是为了童康能够浪子回头,还是为了小彩儿能有个正常家庭,我同意了她的条件。” “但我真没想到,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女人了,她身上依附着小彩儿母亲的鬼魂,而她惨死后的灵魂也早已被小彩儿母亲的恶魂所吞噬。” “这样,当她报生辰的时候,我就不是在给活人算命了,而是给鬼。” 第九十四章 故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童子老的眼睛抽搐着说:“鬼之命不可算,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显然已经太晚了,她很得意地狂笑着,声音也变成了小彩儿妈妈的,她告诉我她回来是为了报仇,报复童康,报复童家,她让我受到算命一行的天谴,以便拉着童家所有人给她埋葬。” 童子老捏了捏熄灭许久的烟头,嘴唇干白:“但很明显,有人在暗中帮助小彩儿母亲,用死后的怨恨聚集成强大的邪灵。不然她就这样惨死在街上,即使不下地狱也只能算是新生鬼魂,根本不会有这么强大的手段。而且到底是谁在帮她我也大自有些猜测。” “可问题出在童家身上。童家非常的对不起她,所以我心里就是再恨再气也根本忍不下心对她动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都没有机会跟她讨要算命钱,无异于免费算命。” “就这样,算命的三大禁忌我无意中打破两大。可这真是万不得已,甚至可以说是天定。这些是我们童家不得不遭受到的灾难,不得不接受的因果报应。” 童子老说完一声长叹,抬头仰望天空,似吐出了万般的无奈。 他的话震惊了我的心,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更觉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小时候我就常听我那还未去世的奶奶讲过很多山神鬼魅的故事,比如黄皮子还恩、狐狸精复仇、刺猬娶女儿等等。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狐狸精复仇的故事,因为这是我奶奶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 而这个故事和童家的遭遇非常相似,都属于鬼物妖邪的复仇。 据说是在三十年前,在一个小镇上住着一个姓翁的家庭。有对老夫妇都已达耳顺之年,他们只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做生意,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 由于多年的辛苦,他往往几年才回来一次,所以只有老两口冷清地住在大院里。 一天,夫妻俩在家聊天,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翁老头过去开门,见到门外是站着一位白胡子的瘦老头,看样子已经六十多岁了,手上还拄着拐。 这瘦老头很有礼貌,见到他立刻躬身作礼道:“小老头姓伏名德,我听说你们这有几个空房间,想租来安置我的家小,不知方便不方便?” 翁老头听了,才知道这个人是来租房的,看他态度礼貌,言辞恭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小偷之类。 再想想反正家里房子空的,不如就租给他,一来可以帮助他解去安顿家小的燃眉之急,自己也可以得到一些收入。于是夫妇俩商量,最后商定把后院的三间房租给了伏姓老人。 伏德也是个痛快人,不仅当天给了他们房租,还是一次交付半年。 翁老汉高兴的同时也忙不迭地问他什么时候带家眷过来入住,伏德说他要回去准备准备,第二天会来,然后就走了。 第二天,夫妻俩在家等了一天也未见到伏德,他们不禁感到困惑。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天也渐渐黑了。伏德都还未出现。 翁老头以为不会来了,就让妻子回屋里休息,自己过去把门关上。 但就在它关门时,他突然听到车轮滚动的声音。 翁老头感到讶异,立刻探头一看,就见伏德赶着几辆马车过来宅子前,人有大堆。 翁老头知道这些都是胡家家眷,所以也未细看,远远地和伏德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只是透过窗户依稀看到男女老少大概十来个人,他们全都进到后院住下。 过了七八天,翁老头发现后院的大门经常锁着,只是偶尔看到伏德拄着拐杖进进出出,其余的人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刚开始翁老头觉得有点奇怪,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发现这伙人也并无别的异常。而且伏德每天早晚出门都还会礼貌地问候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对夫妇也就渐渐习惯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晨,突然伏德急匆匆地找到了翁老头,说他有急事要做,要远行一趟,希望他们夫妇能好好照顾一下他的家眷。 翁老头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毕竟伏德一家很守规矩,他们夫妻对这样的租客非常满意。 伏德见对方答应这么爽快可谓感激不尽,拉着他手连声道谢,随后才立即离开。 不料,在伏德离开后的第一天晚上,翁家老两口刚睡着,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喧闹声,过上会儿就变成了哭声。一时间噪音接踵而至,天快亮了才停下,翁老头和他老伴被打扰了一整晚,夜不能眠。 他们非常生气,第二天一早就起床到后院查看,想让伏德一家安静下来。 没想到他们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没有人答应,便只好回来。 本想着第二天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可不曾想到了半夜,后院再次传来了喧闹声和哭声。把翁老头和他老伴吵得睡不着觉。 最后,翁老头实在忍不住了,冲到后院大喊:“客人能安静点吗,别打扰到主人家休息!” 话音一落,里面一片寂静。 翁老头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就准备回房间睡觉。 不料,他刚回来走了两三步,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旁边呼啸而过,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看到这幕,翁老头大吃一惊,在月光下再定睛细看,发现原来是块瓦砖。 他很生气,想回去作骂,但紧接着呼啸声不绝于耳。几块瓦砖不停自后院飞出,差点砸了他的脑袋。 翁老头着实吓得不轻,狼狈不堪地跑回了房间,幸运的是他跑得够快,避免被击中。 而后院不仅没有停下他们的疯狂行为。还嘲笑他是个懦夫。 翁老头在房间里可谓又怒又怕,不敢出门,整夜就和妻子坐着打发仍是未眠。 第二天白天二人才又补觉,下午醒来。 翁老头也就琢磨着,伏德家眷怎么会这么不讲道理。甚至还个个如此野蛮?等伏德回来后一定要让他给个交代。 要实在不行,半年房租全部退还,不让他们再租房了。 当晚,后院和前两天一样嘈杂。 不过翁老头这次学会了聪明,他悄悄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后院,沿着墙搭了一个梯子,站在墙头往院子里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翁老头直接失声大叫,他竟然看见十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怪物在后院玩耍。 这些怪物不仅有尖嘴、尖牙和皮毛,而且后面还有一条大尾巴,像狐狸一样。 看到这一切,翁老头突然意识到,伏德家不是人,而是狐精! 他从墙上爬下来,害怕地回到房子里,想想看到底怎么处理。 鸡鸣之时,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早日除掉这些妖魔。以免没完没了的麻烦。 第二天一早,他出去找了当地一些很有名头的猎人,向他们讲述了家中情况,并请他们帮忙消灭这些狐精,事后必有丰厚报酬。 几个猎人一听有报酬,也就同意跟着他回家。 到了晚上,他们偷偷埋伏在墙上,等这些狐精再出来时,他们立刻纷纷发射火枪。 顿时后院里浓烟四起,这些狐精被打个措手不及全被烧死。 翁老头看到狐精都死了。心里松上口气。 他首先感谢猎人并给他们酬金将其送走,再回过头来看后院里的狐尸,又打定主意要给它们剥皮抽肉,让妻子腌着慢慢吃,最后再通过向皮草商人出售狐狸皮囊获利。 从这天起,他们每晚都能睡个好觉。 半个多月后,伏德从外地回来了,当他看到翁老头时,极为暴怒地道:“我跟您家无冤无仇,您为什么要杀我的妻儿老小,还全给杀了精光,一个不留?” 翁老头装傻道:“如果你说除魔灭障,我老头是有,但杀人妻儿老小这事,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伏德怒火中烧,表情极度扭曲地盯着翁老头说:“好啊,请您记住,灭门之仇我一定会报!” 翁牛头满不在乎,权当没这事一样。 只是他老伴却担心伏德什么时候回来报仇,但在半年后,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所以她也逐渐放松了。 转眼间,他们唯一的儿子无缘无故地从外地回来,穿着白色丧服大声哭着冲进了门。 翁老头的老两口看到儿子突然回来,还一个劲大哭,并且身上披麻戴孝,那叫一个震惊。 老俩口就忙问他为什么这样,这又是在给谁戴孝。 ₧ 第九十五章 找个人结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儿子说:“前几天,一个自称姓伏的白胡子老人来找我,说您二老在家里突然死了,他受委托告诉我回家处理这件事情。” 听了因果之后,翁老头明白这事一定是伏德干的,于是笑着对儿子说:“你被妖狐给欺骗了,耽误你的生意,让你赔钱。虽然骗了你回来,但它不知道很快就是元旦了,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全家在家团聚,这是一件喜事。” “他还以为让你做生意赔钱就是成功报复了。实则他是为我们家做了一件好事呢。” 说完,翁老头笑着把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儿子。 听了这话,儿子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被骗了,就留在家里陪父母过年。 第二年正月十五日晚上。翁老头被邻居请去喝酒,直到半夜喝醉了才回来。 这时,他的老伴和儿子已经上床睡觉了。 翁老头把灯笼挂在床上,然后入睡。 不料,半夜翁家发生了一场大火,这时家里三口人都在死睡,当他们被大火惊醒时,根本没有时间逃跑。 结果。他们都在火中被活活烧死了,翁家就此灭绝。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在我看来,童家和翁家都是自己种的因。那么正如童子老所说,后果我们自己承担。 童子老说完往事后,在孙女的帮助下他起身走上山。 灵心示意我们跟着,漫不经心地问童子老:“童家今天只剩下你和小彩儿两个人了吗?” “是的。”童子老轻轻地停了下来,说:“我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孙子都莫名其妙地死了。” “老大童安的后脑勺断了,被送到医院急救,最后无效死亡,大孙子是个登山爱好者,掉进了悬崖底部的深渊。” “老二童乐在一次聚会后醉醺醺地死在家里,他的儿子,我的第二个孙子,因为感情而跳楼自杀。” “至于童康……”童子老低声说:“他是被自己勒死的。但我知道他这是被小彩儿妈妈的恶魂搞糊涂了。” 谷欣可直截了当道:“你的大儿媳和二儿媳应该没事,毕竟她们不姓童。” 童子老的眼神很复杂,说:“冤有头,债有主,小彩儿妈妈想报复的是童家,不会牵扯到别人。” “我在云居寺躲了八年,就是想用佛法来化解天灾的报应,寻求一缕生命的光芒,可惜,即使我们有了佛法。也只可以暂时保命,还仍然无法抹去这场注定要发生的灾难。” “最多还有五年,一旦天灾降临,我们一定会死的。” 童子老说完,转身对灵心说:“你说有办法帮助小彩儿,是真的吗?” 灵心沉默了一会儿,说:“百分之六十的几率。” 童子老说:“嗯,百分之六十,很多了。” 不等灵心开口,他直接指出:“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云居寺找我也一定是有求于我,说吧。有什么要帮我帮忙的,只要能救我的小彩儿,就是要我老命都在所不惜。” 灵心用手指着那条戴在小彩儿脖子上的一个似獠牙般的黑色挂坠,平静地说:“我要黑狗牙。” 童子老略显惊愕地说:“这就是你的要求?” “嗯,这就是。”灵心点点头。 童子老把眼睛盯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光靠黑狗牙压他身上阴气还是很不够的。” “是不够,所以我得把三大至阳物件全都凑齐。”灵心坦言:“红大蒜我已经得了,方形柚子叶我也有了线索,只要黑狗牙在手,这件事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童子老不再说了,他让小彩儿把脖子上的黑狗牙取下来。然后自己亲手交给灵心,目露追忆道:“这颗黑狗牙是我拜师那天师父交给我的,他说黑狗牙非常难得,是由成千上万的狗牙其中一颗有幸异变而成,内有佛气,可以贴身佩戴。” 灵心从童子老手中接过黑狗牙,高兴地说:“嗯,这是真的。黑狗牙实属难得,三大至阳物中最难找的就是黑狗牙了。黑狗牙异变后的时间越长,阳气也就越大,你这块黑狗牙实属珍宝,看样子至少三百年以上。” 说完,灵心把黑狗牙给了我,说:“收起来,别丢了。” 我激动得紧紧地抱着这个跟獠牙一样的黑狗牙细细观看,真的宛如一件稀世珍宝。 说实话它可能在普通人眼里并不值钱,但是在中邪的人眼里,这个东西绝对无价。 随后我们跟着童子老上山,和他一起吃了顿快餐。青菜、萝卜、白豆腐这些,非常无味,很难引起食欲。 星雨看着童子老愁眉苦脸道:“上门是客人,您老就不能杀只鸡吗?” 谷欣可跟着附和:“就是啊。没有鸡,狗肉火锅也很行啊!” 童子老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们来得仓促,我也一心只想着我小孙女的事。没来得及做。这样吧,晚上给你们炖鸡汤,烤羊肉怎么样?狼狗是杀不了的,它们是被小彩儿养大的守门卫。” 我惊呆了,看着童子老问:“你这都不忌口荤,佛祖还能保佑吗?” 童子老哈哈一笑大胆地回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一切都不应该形式化,要懂得变通的,而且佛门的规矩是约束真正的佛教弟子,我们只是世俗门徒,佛陀会理解我们的。” 我默默地捂着额头,无以言对。 童子老随后看向灵心,郑重问她:“行了灵丫头,我们谈正事吧,你打算怎么帮小彩儿避开天灾?” 灵心放下碗筷。笑着说:“找个人结婚呗。” “结婚?”童子老当场愣住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和星雨谷欣可也被灵心的回答搞糊涂了。 “师姐,小彩儿才十六岁啊。”星雨低声说:“这个年纪结婚是不是太早了点?更重要的是,这能解除她被击中的天谴吗?” 星雨拿了一块萝卜干,咯咯地嚼着:“她结婚了,那也还终归姓童啊,身上都还留着童家血液,童家遭受的天灾貌似也根本解除不了啊。” 灵心笑了笑。随后看看已经满面羞涩的小彩儿,解释道:“天谴报应的确是落在了童家身上,但只要小彩儿结婚成为夫家的一员,她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童家人了,有道是女人婚前随父,婚后随夫,小彩儿只要有了夫家就等于他的命格运数有一半在夫家,那么她因童家而遭受的天罚也至少会被除掉一半。” 童子老喜出望外,忙问道:“那另一半呢?” 灵心闭上嘴,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小彩儿。 童子老怎么会不知道灵心的意思呢?便立刻找了个借口支开小彩儿。 小彩儿走后,灵心低声说:“我可以通过我们昆仑秘术帮她改变这另一半的命数,只是这需要遭受天运反噬,我承受不了,承受不了你们整个童家的这种天灾,因此,我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接受这股反噬。” “简单来说,这就是祸水东引,移花接木。” 童子老眯着眼睛说:“我是童家人,一切都是因为我开始的,我接住这剩下的一半天谴是最合适的。” “嗯,是的,所以你刚才问我的时候我说只有百分之六十的胜算。”灵心略带歉意道:“有了你的回复,百分之六十的胜算可以提高到百分之百,我让你支开小彩儿,就是因为我担心她知道后会不同意。” 童子老心意已决:“小彩儿还小,她确实不会明白我们的苦心,等她长大后自会明白。” 说完,童子老站起身来,向灵心鞠躬道:“灵丫头,小彩儿就交给你了。” 灵心连忙作势拒绝:“童老,这可不行,我可以帮助小彩儿避免天谴,但我不能像你那样照顾她,再说,这是一种等价交换,我真的不能……” 童子老非常诚恳道:“灵丫头,除你之外我真不敢相信还能有谁会帮我好好照顾小彩儿,老朽求你了,就看在我和你师门有一定渊源份上,答应我吧。我也非常放心把小彩儿交给你,我也相信孙玉鼎,他一辈子宽宏坦荡,他教的徒弟肯定也错不了。” 第九十六章 昆仑人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不管童子老如何恳求,甚至乞求,灵心都无情拒绝。 童子老有他无奈的临终托付。 灵心也有她不得已的拒绝苦衷。 老少二人就是站在桌子前互相僵持。 我和星雨谷欣可不敢插嘴,守在一旁默默等待。 过了许久,脖子僵硬的童子老从怀里掏出一本蓝线书扔在桌上,他看起来很生气,说:“就不能让我死后把它带进棺材吗,你这丫头可真行,孙玉鼎一生宽宏大度,你一点都没学到。” 灵心高兴极了,她拿起蓝线本翻阅了一下,看着童子老兴奋道:“谢谢你童老。” “谢就不用谢了。这只是为了换取你对小彩儿的庇护。”童子老坐在板凳上,气愤地摆摆手:“我这辈子学到的算命术都在这本书里,我给它取名为天机卦。” “不管你是自学还是交给昆仑研究,都由你自己决定。” “只有一件事。天机卦中所有算命术你都不得传授给小彩儿。”童子老眼神黯淡道:“童家毁在我手里,我不想重蹈覆辙。” 灵心明白,说:“童老放心,我会让小彩儿过普通人的生活。” “嗯,希望我那个未来的孙女婿,你能给找个老实本分的,能好好爱小彩儿的,这孩子。太可怜了!”童子老叹息道。 谷欣可把星雨推了出去,大声道:“童老,你看我师兄怎么样?” “他虽然比小彩儿大六七岁,但相貌好,天分好,我师伯杜关城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待呢。” “而且如果小彩儿嫁给我师兄,她将成为昆仑的一员,可以保她一辈子平安。” 星雨吓得连忙摆手后退:“童老,我不行,别听我师妹胡说八道。” “你不用紧张,老头子我也看不上你,就是倒贴给我家小彩儿我也不稀罕。”童子老一脸鄙视:“杜关城那头倔强驴脾气古怪,性格呆板他能教出什么好徒弟?” 这话一出,我们大家都憋着笑,星雨一脸胀红。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了,童老看向我道:“在我看来,这个李木,倒挺不错。” 童老呵呵笑着:“这个娃娃长得眉清目秀,性格也温,从年龄上看几乎和小彩儿差不多,嗯,非常合适!” 童老看向灵心:“灵丫头,你就当回主人把李木指给我的小彩儿吧。” 我身体一僵,是真的笑不出了。万一灵心突然嫌弃我,把我推出去可咋整? 面对童子老似玩笑又似当真的诉求,灵心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 她眼神沉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只要李木同意。” 我:“……”灵心真要抛弃我? “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弟的事还不是师傅说了算吗?”童子老拍板道:“我看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叫小彩儿进来,问问她意向怎样。” 看到童子老已然当真,我的额头冒了冷汗,脱口而出道:“童老。我有喜欢的人了。” “嗯?真的假的?”童老眼泛疑光。 “真的,不相信你问我师傅。”我灵机一动,把“包袱”推给了灵心。 灵心对我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跟童老道:“李木没有撒谎,他真有注定姻缘,而且即使他没有人喜欢,我也不敢干预他未来的生活。” “别说我,恐怕我的那几个师叔都没有勇气干涉。” 童老“噌”地站起来,眼睛一震,问:“来头这么大吗?” 灵心忍住笑,郑重道:“嗯,是来头很大。所以你不要再对李木抱有想法,不然这要让他家里大人知道,我都会遭受牵连的。” 童子老在我周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仿佛发现了一个新世界,说:“到底是哪个大人物的后代,能让昆仑几大长老都不敢干预,怎么我就不相信呢?” 灵心手持《天机卦》低声道:“他也是我们昆仑人物,你认识的。” 童子老的眼睛翻起。细细冥想。 灵心继续提示道:“曾一次拖着一把剑杀进道门,造成道门……” 灵心还没说完,童子老的脸就瘫倒了,像鬼一样尖叫:“孙,孙玉清?!” “没错。”灵心脸上酒窝浮现:“李木是玉清师叔的干儿,把他放在我的身边历练,你觉得我敢对他的未来人生乱做决定吗?” “我……”童子老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没说一句话。 灵心笑着继续道:“玉清师叔脾气你可知道,天惹到他,他便捅天,地惹到他,他便钻地。” “这个干儿子他更是格外疼爱。视如珍宝,真要有人敢打他主意……” 童子老听到这赶紧摆手打断:“停停停,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你说得对,你那几个师叔还有得商量。甚至包括你们老师祖都有谈话的余地,孙玉清那家伙……” “这是一把鞘里的剑,不动则死,动则玩命。” “老朽还是想多待几年。看着小彩儿嫁个好家庭。” …… 下午五点,灵心和童子老达成“大交易”后,我们高兴地下山了。 这次旅行的目的是黑狗牙,已经成功实现了。 此外,灵心还成功获得了童子老一生心血的《天机卦》。 仅仅高兴两个字还不足以形容我们此刻的欢呼。 小彩儿依依不舍地流着泪,告别了她的爷爷,哭得稀里哗啦。 星雨和谷欣可一路安慰,加上我不时讲几个笑话,终于让小彩儿停止了哭泣。 回到房车这,灵心让谷欣可带小彩儿去商场买些衣服,包括洗漱用品。 星雨吵着要去饭店吃顿大餐,以弥补他这几天的营养缺失。 灵心没有反对,说洗完澡就一起去。 忙到晚上八点,在南阳市一家四星级酒店,我们终于吃到了“美味”。 第二天早上,房车照常行驶。 灵心津津有味地捧着童子老的《天机卦》。不时流露出兴奋的色彩。 谷欣可陪着她看,遇到不明白的就问灵心。 两个人窃窃私语,显得很神秘的样。 我看得心痒难耐,上前和灵心商量,说:“师傅,也教教我呗?” 难免我有这个想法,作为华夏第一算命师,童子老的名头实在太大了! 试想一下。华夏六大势力都有自己的算命术,但都只是被一个没有背景的局外人拿下了第一名。 这还不是童子老自封,而是六大势力的共同认可。 什么意思?证明六大势力的算命术真的不如童子老。 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从《推相术》中学到什么呢,直接学天机卦不得了? “吃太多容易撑。”灵心伸手敲我脑袋一下:“这本书现在我这,你想学以后会教你的,现在不急。关键是打好基础,不要妄想一步登天。” 灵心徐徐教导:“当你成为一个真正的黄灵师,你就有资格学习这本书的内容了。” 我不放弃,还想争辩几句。 这时,拿着平板电脑看综艺节目的小彩儿抬头看了看,说道:“灵心姐是对的,天机卦不适合没有基础的人看。” 我撅起嘴唇说:“你又没学过这个,你怎么知道它合不合适?” 小彩儿眨眨眼睛说:“我对这本书了如指掌。” 第九十七章 白衣少女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世事难料,童子老做梦也没想到原本打算带进棺材的《天机卦》会被小彩儿看到。 不仅看了,还真熟记在心里,了如指掌。 据小彩儿交代,去年底童子老外出有事下山半个多月,她呆在庙里无所事事闲得无聊,无意中就发现了童子老的天机卦藏在枕头下。 带着好奇心理,她翻阅了这本算命书,先是粗略地看了三天,后又仔细地看了五天,最后越看越有意思,都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 而童子老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孙女有看过他的《天机卦》。还郑重告诫灵心不要让小彩儿踏进算命行业,以免走他的老路。 幸运的是,小彩儿只是死记硬背,不能完全理解内容。 但即便如此。小彩儿也“自学成才”,在灵心的初步验证下她还是有了黄灵师的境界。 至少在算命的造诣上,小彩儿远远超过我这样的半挂子。 如果再给她一个历练机会,绝对青出于蓝胜于蓝,步她爷爷后程成为下一个华夏第一算命师。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灵心哭笑不得,久久不能说话。 小彩儿心虚道:“灵心姐,我答应慢慢把书上的东西忘了,不会刻意学习。爷爷的心意我能明白,我那会真的是闲着无聊,爷爷长时间不回来,我就……”小彩儿急得泪流满面道:“我发誓,如果我违背了今天的誓言,就让我去死!” “啊呸呸呸!”谷欣可站起身来:“有什么的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要寻死觅活,你都说了你明白爷爷的苦心,你这样做对得起他?” “再说了,这世上有很多的算命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爷爷那么倒霉的。” “还有只要你不帮别人算命,你就不会遇到那些怪事。” 灵心点点头说:“嗯,欣可说得对,你偶然背诵了这卦,谁能保证这不是命中注定的?” 小彩儿懊恼地低下头,无精打采。 灵心特意调整下气氛,换话题道:“你爷爷让我帮你选个好配偶,你怎么想的?” “啊?”小彩儿瞬间脸红如苹果,随后面露茫然。 灵心笑着:“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比如长相、学历、家庭背景等等这些,有没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我不知道。”小彩儿羞答答的,像鸵鸟一样躬着背。 谷欣可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大咧咧道:“哎呀小妹妹就别害羞了嘛,现在这都是自己人。随便聊没事的。你要实在想不出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也没关系,等我回到京都后就帮你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小彩儿鼓起勇气道:“爷爷让我下山后听灵心姐姐的安排,不管是找搭档,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征得灵心姐的同意。” “看来我不止是当月老,还得当妈妈了。”灵心娇笑着说。 我正想问灵心到苗疆还需要几天,突然,我的手机响了。 完全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京都。 “喂,哪位?”接通后,我紧皱眉头地问。 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我不知道对方是在哪里给我打的电话。 很长一段时间后,干爹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小崽子,到哪了啊?” “是干爹你啊,你都买手机了吗?”我惊讶道。 “这什么话,干爹至于这么穷吗?”干爹在电话那边没好气道。 “没没没干爹,玩笑话,玩笑话。”我乐呵笑着。 记得干爹以前说过句话,从不喜欢用手机,就喜欢走到街边打几毛钱的公用电话。 觉得这很特务,他喜欢这感觉。 随后我继续问他:“干爹,你在京都吗?” “嗯,准备去菜市场转悠呢。待会跟杜瘸子吃饭。”干爹点明主题:“打你电话就是想问问你那辆金色路虎车的钥匙在哪里,借我开开。” “什么,路虎车,我有这辆车吗?”我很是疑惑,都觉得干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嘿,你这什么脑子啊这么健忘,连自己有什么车都不知道了?”干爹笑道:“我是听你姐说是苏老爷送你的,难道你姐在骗我?” 干爹这一提醒。我立刻有了印象,就是那天苏家宴会上我因为出了一滴血给苏老爷和秋颖真废去了他们体内的糟糕命格,临走时苏老爷爷急匆匆奔出来给了我一把路虎车钥匙,说是他司机开的,作为谢礼送我。 只是我根本一次没开过,灵心说学生开这车不好,当时车子都是灵心安排了一个昆仑弟子开回去的。 然后就一直锁在地下车库,让我开那辆凯美瑞就行,路虎等以后长大些再开。 我也这么想的,甚至都不太喜欢那路虎,只是苏老爷盛情难却。 现在听干爹话已经去了地下车库,就是没有车钥匙上车。 我也依稀想起钥匙放哪。回道:“干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事,钥匙好像是放在鞋柜上方的鞋盒里,你找找看。” 干爹抱怨道:“我都把房子翻个底朝天了。没找到啊,就只有你那辆丰田和灵丫头那辆法拉利的。” “哦。”我下意识地点头说:“那你就换辆车吧,师傅的法拉利挺拉风的啊,还有我那辆凯美瑞型也不错。” “劳资就想开霸气点的车!”干爹来火道:“快想想。别浪费我电话费。” 因为我的扩音开启,干爹最后一声吼叫让小彩儿的脖子缩了缩,谷欣可转身窃笑,灵心笑着走过来说:“玉清师叔,我的那辆法拉利跑车不比李木的路虎差吧?” “别说了。”干爹恨声道:“那连个篷都没有,害得我昨天开出去都淋成了落汤鸡,红绿灯停车时旁边的人都笑疯了。” “噗……”灵心捂嘴一笑:“客厅茶几的抽屉里,你再好好找找看,我记得我就是把钥匙放这了。” “诶,好像还真忽略了这个地方。”干爹十分满意道:“嗯,不错,是个乖丫头,像我这样霸气的男人也就应该开这样霸道的车。” “对了,你们还没到苗疆吧?” “嗯,是啊玉清师叔,还有一个星期。”灵心回道。 “好。祝你们一路顺风,早生贵子。”干爹迫不及待地挂断电话,好像真心疼话费似的。 “什么?”我拿着手机发呆,才反应到干爹话茬有些不对。 谷欣可哈哈笑着:“玉清师叔这是想当干爷爷了。” 灵心静静地回到自己的私人沙发上,眼睛耷拉着,脸上如桃花般绽放。 …… 京都,韩家,邢军身为管家的私人院子里。只不过现在主人换成了他的爱人司雯静。 她双手抱起地站着,神情严肃,眼神平静,在她面前的凉亭内还坐着一个白衣少女在惬意地剥着橘子。 她有一张温柔的脸和脱俗的气质,另外皮肤白皙,眼睛清澈如古泉,睫毛灵动,红唇点樱,十根纤指有如画中点缀。 “虽然我现在已经退出昆仑,但我不会做出一丁点背叛你姐夫的事,至于你,在这场气运之争中尽量不要伤害到李木。”司雯静盯着黑衣女孩,眸光严厉:“不要总是敷衍我的态度,我要让你记住,一定记住!” 白衣少女面露妥协道:“行了姐姐,我知道了,我会保护好李木的,等他从苗疆回来后,我会用邢姐夫为我安排的身份接近他,以确保他安然无恙,让他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司雯静走了一圈说:“保护李木是你的次要任务,你的主要任务是为龙门一脉寻出下一任华夏之主。韩黑风就不用管他,他翻不起多大浪,即便是九婴化巴蛇了如何,跟雕龙还依旧差着很大一截。” 司雯静面露不屑。 白衣少女把剥好的橘子一个个掰下扔进嘴里,细细品味咀嚼道:“寻找下一任华夏之主不急,师傅有说过,什么时候六股势力乱成一团,我们方才能乱中寻人,瞧出一丝端倪。” “还有这些命格气运者都藏着掖着,寻龙谈何容易?” “韩黑风的确不成气候,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至少……”白衣女孩露出诡异的笑,低声吟道:“还是可以拿它来好好利用一下的嘛。” 第九十八章 韩家老家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司雯静想不通妹妹的计划,但听她说要利用韩黑风时,深邃的眼睛突然睁大道:“他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我劝你最好别胡来,京都商界的人都叫他黑子,言外之意就是黑人很有一手,这个绰号可不是白来的。” “更别说站在他身后的玄门老汉奸,表面上装傻,其实鬼心眼多了去了。” “还有被韩黑风训练多年的绝伊姑娘也不是善茬,这个女娃子论智谋甚至要超过韩黑风,是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奇女人。你可不能大意失荆州。” 司雯静去到凉亭坐在白衣少女对面,凌厉的眼神渐渐有些软化:“灵心够厉害了吧,在境界造诣上她力压六大势力所有的年轻一代,看她跟韩黑风的数次交锋以来。总的来说可是一点便宜没有占到。” “当然,韩黑风一样,他也吃了不少苦,不成气候归不成气候,并不代表它就会任人拿捏。” 司雯静双手放在石桌之上,目露严肃:“运宗的风清扬现在又来到韩家,这无疑让韩黑风如虎添翼,不管你心里到底有什么计划。最好还是暂时放下,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受伤不说,还会提前暴露身份。” “学习学习灵心,不知不觉就跳出了京都这滩泥水,不敢说以后都会安稳,至少暂时能图清静,那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白衣少女将手中最后一瓣橘子吃完,玩弄着剥下来的橘子皮,笑容讽刺道:“灵心聪明吗,她那是别无选择才会被迫无奈离开京都,身为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连自己的徒弟都保护不了,还给韩黑风暗地下蛊的机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一个韩黑风就整得她慌乱几次,还受了重伤,我估计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也不管她的造诣到底多高,又有谁会愚蠢到在三百年一遇的气运争夺战中跟她硬碰硬呢?” “脑子是个好东西,但在灵心身上我可是一点没瞧见。”白衣少女轻蔑道:“谷琦剑倒是算盘很好,想在气运争夺战中保护自己,但他错了,昆仑越是沉默,越是无所作为,在其他势力看来反而是最大的威胁。” “五虎打仗,他昆仑坐山观虎斗。无异于花丛中一点绿,谁会不注意他?谁能保证昆仑没有打着坐收渔翁利的心思嫌疑?” “在京都这盘棋中,六股势力齐聚一堂,昆仑装作默不吭声,无异于被人当成众矢之下手。” “佛门迦叶在背后助澜,道门秦道陵等势力暗中接应,这还不够明显吗?” 司雯静频频点头,说:“嗯,你说的这些也是有道理。” 白衣少女露出自负的笑:“灵心现在离开京都,表面看来她摆脱了浑水,但事实上这给了其他势力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布局。” “等她从苗疆回来,恐怕会有很多麻烦缠身。” “远的不说。就说她用昆仑吞寿术吞掉了韩黑风二十年的寿命,你认为这个黑子就能吞下这股恶气?” “好吧,就算韩黑风还依旧忌惮灵心三分,打算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但韩黑云之死呢?” “虽然我们都知道韩黑云是韩黑风这个亲兄弟所杀,但别忘了韩家还有一位老家主,他可是非常疼爱这个小孙子的,又掌握着韩黑风的某种命脉。” “韩黑风不敢得罪这个老家伙,先是把这事嫁祸灵心,然后又在他们韩家祠堂里当着这位老家主的面发了一个毒誓,三年之内他会砍掉灵心和李木的头颅,向死去的韩黑云祭奠。” “如果他真要忍气吞声。这个老家主必然对他不满,切断他的那条命脉,恐怕将会成为最早一个从这场气运争夺战中退出的大家族,这个于韩黑风而言显然更不能接受,所以对于灵心他一定不会放过。” “现在的韩家已经不是当年的韩家了,老家主掌握到了韩黑风命脉,什么事情老家主都是可以插上一杠子的。” “不过说到底,韩黑风也是怕那些白痴破坏他的周密计划。他连自己亲弟弟都能杀,这个老家主显然也在他的杀戮之类,只是还时机未到。” 白衣少女说得兴起,半眯着眼睛手托着下巴继续说道:“杜关城嘛,表面是在为昆仑坐镇京都,但在外人看来这个死瘸子似乎什么也没做。” “不过据我所知,他五天前亲手杀死了一个驻京都的佛门管事,叫什么慈音大师的,尸体还派了一个昆仑弟子送去佛门。” “想到迦叶当时会有的表情,我真恨自己那会不能在现场饱饱眼福。” 白衣少女大肆笑着,一副唯恐天下不乱样。 司雯静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说道:“迦叶有火烧过李木。又一直在打灵心主意,他的佛门弟子会遭到杜关城报复不足为奇。” “包括道门的秦道陵在内,他派到安县打听李木底细的人都未回来,去一个消失一个。” “这就看出。昆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作为昆仑的长老,杜关城帮灵心消灭些小鱼小虾,这很说得过去。只要谷琦剑不下山,不干涉年轻一代的竞争,这就不坏规矩。” 白衣少女附和道:“所以,以迦叶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等灵心回来的时候,还不得跟她继续玩吗?” “秦道陵白白损失了十余名道门弟子,这一笔账还不得与昆仑去算?” “另外,一直憋着气的韩家,现在已经联手到运宗的风清扬,啧啧,如果玄门再加把火,昆仑还不是四面楚歌被围困?” 司雯静一脸忧虑道:“我不在乎昆仑,就担心会把这个小李木牵扯进来。” “他是你邢姐夫的亲弟弟,这个秘密只有我俩知道,他的安全我一定要护好。” 白衣少女听到这似想说两句,但终归咽下保持沉默。 司雯静随后发起牢骚:“这个臭小子也是。什么师傅不好拜,偏拜灵心为师,加入昆仑。” “你邢姐夫可一直把他当宝贝弟弟,虽然从未当他面真正关心过他,但这份血缘情他一直深惦于心。” “这些年他亏欠这个弟弟太多,从诞生那刻就离开了他,离开了李思。” “李思现在情况还行,起码没有性命之忧。如果李木要是再像上次一样送去医院,我想你邢姐夫会陪他一起死的。” 司雯静感叹道:“恩情大过天,更不用说救命之恩,这几年和你邢姐夫在一起,我一把他当恩人,二把他当挚爱,所以对于李木……” 白衣女孩貌似都听烦了,接过话茬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邢姐夫想为自己弟弟铺出条富贵大道,凭我们龙门力量还不是信手拈来吗?” “不过姐姐,我们先说好啊,我只是在保护李木,别把你和邢姐夫的想法强加给我。” “我,我对小屁孩一点不感兴趣。” 白衣少女俏皮地撅起嘴,咬着红唇说:“师傅说了,等我找到下一任华夏之主,我命中注定的人就会出现。” “这次寻龙,也是在寻我命中之人。” “我帮他君临天下,他携我俯瞰华夏。” 司雯静眸光迸射道:“你师傅真这么说的?” 白衣少女显得有些乖巧地点点头:“嗯,是的姐姐,我可不会乱传我师傅的话。” 司雯静难以抑制地激动起身,随后略带遗憾道:“你跟李木命中无缘,我当然是没关系,但你的邢姐夫一定会大失所望的,多年来他可一直唠叨着要你当他未来弟媳呢。” 白衣少女笑着说:“不能当弟媳,那就当妹妹嘛,李木多个姐姐不好吗?” 司雯静双手抓抓脑袋地离开亭子:“看来我得给你邢姐夫传点话外音了,让他别再打你做弟媳的主意,免得他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最后还怪我懒散不出力。” 第九十九章 古筝和仙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云轩茶楼,顶楼的一个私人房间内。 风清扬坐在沙发上面露阴霾,在他对面的是个皮肤白皙的绝美少女,乌黑马尾上结着一根绿色丝绸,她拿着一个小杯茶盏,低眉怯眼,似一个犯错的孩子般不敢抬头。 边上有着一架她从运宗背下山的小古筝立于墙壁,裹着黑布不见真容。 风清扬盯着绝美少女语气严厉道:“你为什么就那么不听话,不让你下山,你偏要下山!你不听我的,作为你的师哥你从小就不听我的。但是师傅呢,你也不把他老人家放眼里吗?” “你就这样擅自离开运宗,扛着这架破琴,真当京是个游乐之地吗。可以任你这么胡闹?” 风清扬提高嗓门,怒气冲冲道:“气运之战已经打响,六股势力暗中竞争,互相寻找对方弱点,灵心就因为她的那个小徒弟的事已经接连受伤。你不是来京都帮我的,你这是给我找麻烦来了。” “古筝,我最后再说一遍,如果你还拿我当师兄,拿运宗当家,那就老老实实地回去,你天生仙狐命格,待气运圆满之际仍能护得运宗至少屹立百年不衰。” “如果我在这场气运争夺战中死去,运宗也还有你,你是运宗的最后一张底牌。我们运宗最后的希望,你明白吗?” 性格软弱的少女古筝,面对师兄的斥责早就红了眼睛。 她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捏着衣角,沉默得像冬天的小草在寒风中微微摇晃。 风清扬见状不免叹气,继续苦苦劝道:“古筝,我是运宗的少宗主,即使我不下山,气运之战还是会影响到我,这点师傅比谷琦剑更为了解,所谓明哲保身根本行不通。” “如果我有幸打赢这场仗,你和我就能有幸联手维持运宗至少三百年的气运底蕴。而如果我败,谁也不会想到运宗为了巩固山门还留有一手,甚至会有东山再起再夺气运的一天。” “不是师兄对你这么残忍,是运宗的前途真的不允许你我胡闹。” 风清扬的声音放缓,脸上祈祷道:“师妹,你能听我的劝告吗?不要让运宗在我们手中被毁,让我们成为运宗千古罪人。” 古筝低下头,恍惚地转动手中杯盏。 风清扬气得有些急躁,点燃了一支烟嘴吐浓雾,盯着古筝冷冷地道:“你要不听,我只好按运宗门规将你处置!” 古筝默默流泪,茶水溅得满地都是,她轻轻哽咽道:“我想你,想陪你,师兄你就放心让我留下,我保证我会很好的,不会惹事的,只要你让我跟你住一起,我都不会乱跑的。我就是想每天看到你。能够为你洗衣做饭,煮茶弹琴,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保证,一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也不会让那些力量捉住机会拿我来对付你,师兄,我真的保证,我一定会非常非常小心的。” “你看,我这次下山特意把“清籁”背来,就只是想陪在你身边为你奏乐,其它事我真的一点不想的。” 她紧握茶盏,十足的令人怜惜。 风清扬却依旧冷冷道:“不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师傅说必须尽快把你送回。这场浑浊如烂泥水的气运争夺战只能我一人踏入,绝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你恨我也好。怪我也罢,我意已决。这更是师傅的意思,我不能背叛师傅,更不能背叛运宗,我不想成为运宗的千古罪人!” 说完,风清扬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门口。 古筝脸色黯淡,随后盯向风清扬隐有激动道:“师兄,你死了,我一个人活不下去,难道这对运宗而言也是好事吗?” 来到门口的风清扬突然顿步停下,转过身去,他感动地盯着沙发上瘦弱的倩影,但同时他的眸光里又流露无尽的愤怒。 感动,是少女对他矢志不渝的爱。 愤怒。是因为她自私只有男女之情,完全忘记了背后的运宗。 “师兄,骂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生气,但没办法,我就是这么想的。”古筝把手里空盏放回茶几,大着胆子固执道:“你还活着,运宗便是我的家,如果你死了,我在运宗就是一粒尘土。家也捣毁,一粒尘土和一个没有家的人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还有,你让我每天待在运宗对你苦苦思念,这于我而言简直比死还难受,我根本撑不了,也不敢去撑,师兄,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古筝说得很平静,殊不知早已泪流满面,玉脸湿黏。 风清扬被少女直言不讳的话给打动了,心慢慢放软,但终归他靠在门上说:“师妹,现在不是男女情的时候,你需要我。运宗更需要我。” 古筝气愤道:“所以在你心里,运宗才是最重要的。” “师妹!”风清扬压抑的怒火陡然升起,高声喝道:“没有运宗,哪来的我们?作为运宗少宗主,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满意?” “师傅说他可为运宗而死毫无遗憾。九大长老说运宗的前途就要靠我担着,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的痛苦,你也不明白我心里的难处。” “如果真能放宽心思地自得其乐,谁又愿意为这些事以命相博?” “我很累。真的很累,累得都快有些喘不过气,但现实告诉我必须坚持,即使我死了,我也要为运宗做出我该有的贡献,这就是的命,我只能受着。” 风清扬露出极度疲惫状,气势低沉道:“在这样的大事大非面前,我真的别无选择。” 随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直到来到电梯前,看到身穿棕色旗袍里的绝伊,他立刻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和高寒。 “搞定了吗?”绝伊怪笑着问他。 风清扬皱着眉头:“你在跟踪我?” 绝伊笑着否认:“你这什么话,这家茶楼可是韩家产业,你的师妹选择在这里与你会合,我怕是想不知道都难。” 风清扬眸光一闪,似乎在想绝伊的话有几分真假。” “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绝伊靠近风清扬,吐气如花,红唇诱人道:“她不想回运宗,说到底是不放心你。如果我帮你刺激到她。让她彻底对你死心,我就不相信她还能赖这。女人嘛,大多都是这样的,死心了,就不会再留恋了。” 风清扬冷笑道:“你会真心实意地帮我吗?” 绝伊似有些模棱两可道:“你现在和我家主人联手,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力量越大,我家主人得到的帮助也就越多。相反,如果你身陷泥潭,麻烦缠身。这样不懂得保护自己,那我家主人自然会被你影响到。” “啧啧,坦言你的生死我并不在乎,反正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就是担心会因为你的某些私事把我家主人计划搞砸,不过话说回来嘛,你真长得一表人才……” 风清扬并未被这股风情迷住,伸手推开了快贴他身上的绝伊,呵呵笑着道:“我看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那个玄老道每天说腰酸背疼,向韩黑风讨要你,啧啧,那一身松垮肉,我也真佩服你下得去嘴。” 风清扬抬起头,满面笑容地走进敞开的电梯,转过身子都还在眯眼满是嘲弄地看着绝伊,直到电梯门关闭。 绝伊气得脸都白了,她恨不得把那个老家伙给踢死,想到他每晚的那些特殊癖好就……一切,都是为了韩黑风。 韩黑风! 韩黑风! 你是我的主人,但你也是我最爱的男人! 绝伊终于忍不住抓狂起来:“韩黑风你这个不贴心的家伙,你要是再敢让我陪那玄老道,我就在你面前一头撞死!” 第一百章 玄门破尘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三百年一巡回的气运争夺战已经拉开序幕,自从玄门叛徒玄真子判出师门后,剩下执掌玄门的凌霄子因为年事已老,便也把重担挑给了他的门下少年弟子破尘。 只是他对这个弟子非常头疼,造诣很高,却很难看破红尘容易被世俗所缠,导致本就爱喝酒的他更是每日饮酒为生,被炎夏六大势力戏称为老酒鬼。 给这弟子取名破尘,就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看破红尘,一心一意只把气运争夺战放心上。 在一个月前,凌霄子也让破尘下山,希望能在这场气运争夺战中夺得几斗。以维持师门气运底蕴。 可惜,破尘在京都呆的这一个月完全沉迷于世俗的吃喝玩乐,流连忘返,纸醉金迷。甚至都快忘了凌霄子交给他的任务。 最近,他还爱上了足浴城的一个女孩。 准确地说,对世俗红尘之事毫无抵抗力的破尘是在女孩的主动投怀送抱下变得脑子一团乱麻,很自然地就陷入这场情事中去。 他现在每天都想去那个女孩那里“聊天”,听她温柔的话语,听她诉说对自己的爱。 而这一切,是一个跟他同为少年的叫做卓航的家伙精心设计的。 卓航的父亲卓兴修曾是运宗长老,因为他违反行业之规泄露了太多天机。遭受到天道反噬,却好巧不巧的落到了他儿子卓航身上,导致他会在未来3岁时死亡。 如果他不能摆脱这场命劫,必定会与这个世界擦肩隔离。 三个月前,他父亲想让灵心接受他当门徒帮他解决天道反噬,灵心以不想沾染因果为由拒绝了他父亲的恳求,但为卓航指了一条明路:玄门掌教凌霄子的徒弟破尘。 卓航便试图接近破尘,先是消除了破尘对他的小有警惕,接着更是使得破尘对他放下所有防范,二人间成了无话不谈的最好朋友。 足浴城女技师是卓航专门为破尘准备的,原因也很简单,二人虽友谊已深,但卓航不可能控制住破尘,所以他需要一个中间人顶替,以换取凌霄子的帮助。 对男人来说,最难过的就是美人关。 此时此刻,在足浴城的豪华包厢内,二十岁不到的破城抱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技师,彼此诉说着自己的心声。 “时光无限好,若雨,你跟我吧,我真的很担心你在这个烟花之地工作。”破尘抚摸着美少女光滑的玉背:“你放心,我有钱,一定能让你过上舒适富足的生活。等我完成师门任务后,你就嫁给我好吗,相信我,我能给你未来,你想要的未来。” 破尘犹怜地看着美少女:“你的身体已经给了我,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不想让其他男人再对你有任何想法,即使他们仅是看你一眼,我也很心慌,若雨,你懂我的感受吗?” 被破尘抱着的妖娆少女笑了,她玉指在破尘胸前画着圈圈魅惑道:“我可以跟你。但你还没有答应我卓大哥的事呢,他救了我的命,又是你我之间的媒人,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3岁死去,我做不到。如果你想我跟你,就得帮我报答卓大哥的恩情。” “不是,不是帮我报答恩情,是帮我们两个。”美少滴溜溜的眼睛转向破尘的手,拉起他的右手放嘴边轻轻亲吻,风情万种道:“我就这一个条件,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可以满足我的吧。对吗?” 破尘面现烦虑道:“我也想帮卓大哥,但你不明白困难所在,他沾染的因果极重,我可真是有心无力。” 少女立刻提醒道:“你帮不了卓大哥,那你师傅呢?” 破尘苦笑道:“我问过师父,他不想触及因果关系,还叫我离卓大哥远一点,我也跟师傅说卓大哥拿出了他极为珍稀的聚运莲。但我师傅也无动于衷,他这个人的脾气,唉……” “我不管,你分明是有能力帮助卓大哥的,只要你能帮到卓大哥祛除天机反噬,我就跟你。”少女含情脉脉:“破尘,我身体的第一次都给了你,你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少女说这话时,假装挤出几滴眼泪抽泣着:“我没有强迫你为我做任何事,只是不想在卓大哥死后你我内疚一辈子罢了。你看,我昨天在他面前随口说我们的事。他今天就打电话给我说别墅已经买了,作为我们的婚房,这么好的哥哥,呜呜。你怎么能忍心见死不救呢?”少女掩面泣声。 破尘看得非常心疼,把怀中的香体抱得更紧了,一脸平静道:“再给我点时间,我去劝师傅。” “能行吗?”名叫若雨的少女泪流满面。 破尘咬紧牙关说:“为了你。我会尽力……不,我一定会让师傅帮卓大哥一次。” “破尘,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了!”少女故作激动,香艳红唇一俯而下,芙蓉帐篷里瞬间如歌如泣。 涉世未深的破尘从来没有想到这是卓航为他精心布的一个局。 他更没想到,此时此刻,坐在足浴城顶楼显示器前的卓航露出了阴险成功的笑容。 他嘴里叼着烟,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上的皮肉“战斗”,拿起手机打起了一个电话:“爸,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嘿,放心吧,这小子现在醉生梦死,凌霄子不想要聚运莲,我不相信他还能不要玄门的未来破尘。” “这还真得好好感谢灵心啊,若没有她的指引,我怎么能找到这条生机呢。爸,等灵心回来后我们子父俩一定得好好登门感谢才是啊。” “嗯,你现在随便发个信息感谢也行,也顺便问一句,如果这一计拿不下凌霄子该怎么办。” “好的,我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卓航长呼一口大气,盯着面前的显示屏激动道:“尘老弟啊。哥哥的命就全靠你了呢!” “啧啧,若雨这婊子也真是厉害,都烂大街的货了还能装得跟个雏儿一样,倒也对,假雏掉真雏,不一吊一个准吗,哈哈哈……” 卓航大肆狂笑,随后止住盯着显示屏又道:“还第一个男人?哈哈哈,没错,是上公交车之后的第一个男人,哈哈哈……” 卓航继续狂笑,眼泪都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在去苗疆的房车上,正在床头打盹的灵心收到条短信。 她凝着深邃的眼睛笑着看了会儿,随后双手合住手机,盯着车前方很愉悦地自言自语道:“那个老家伙在帮韩家作恶你不管,也就休怪我无情了,不就是下棋吗,谁还不会?” “宁愿做个无耻的阴谋小人,也不愿做个受人宰割的光明大使,这话说得真对,诶这话是谁说的来着?”灵心歪着脑袋食指点上太阳穴冥想:“哦想起来了,玉清师叔。” “现在玄门算是完了,凌霄子没几年时间可以折腾,将会是六股势力中在这场气运争夺战中最早淘汰的,下一个该跟谁玩呢?”灵心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手机背部,随后睁眼道:“道门?” 第一百零一章 情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不明所以地问灵心,灵心跟我讲明了一件关于早在三个月前她给玄门下的一道命门。 我听了暗叹灵心高明,表面看似无邪,实则也是背地使坏的高手。 尤其她跟我说的那句出自干爹口中的话,宁愿做个无耻的阴谋小人,也不愿做个受人宰割的光明大使。 真的很有道理。 …… 黔省,归属西江县的德朗小寨,我们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小寨四面环山,地处深山之中,幽静清冥,仿佛与世隔绝。 如果不是灵心花钱从西江县里找到一个当地向导,即使我们手里有地图也找不到具体位置。 因为天色已晚,我们在山脚停下,准备第二天早上进寨。 向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但看上去很成熟。 他告诉我们德朗寨家家户户都会养蛊,在他们县里颇有名气,也导致此地冠以凶猛之名,不是寨子里的人最好不要擅自闯入,以免一不小心惹上麻烦。 向导的好意提醒我们自然理解。可惜我身中七彩蛇蛊,必须要进寨找到那个独臂蛊王。 灵心说过即使这个蛊王死了,这里也有很多养蛊专户,也许也能有救我命的人。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试试。 “不是吧你们这……怎么就不听我劝呢,我不管了,反正我只答应给你们带路,可没说陪你们进德朗寨。”向导蹲在路边,抽着自带旱烟满口黄牙道:“关乎性命的事,我可不干。” “真的不干?”星雨拿出一沓1元的钞票。足足2万,他甩着钱笑道:“给我们带路,一万。陪我们走进德朗寨,诺,加倍,两万。” 向导眸光紧紧盯着这两万,露出贪婪之色,但又连忙转过头说:“不,加钱也不行,都说了这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我不能为了钱把命给丢掉。” “三万。”星雨又提高了价格。 向导转过身子,差点跌倒在地:“兄弟,你……” “四万。”星雨走到向导跟前,拨动手中钞票继续引诱:“你在你们这个小县城转悠,一年能挣多少钱?陪我们进德朗寨,马上就能拿到四万,加上你给我们带路的一万,就是五万,这不香吗?大哥,你要懂得把握赚钱机会啊,要不是我们不懂这里的方言,你认为我们会需要你吗?” 星雨连蒙带骗道:“再说,我们进寨子只是为找个老朋友,又不会与寨民发生冲突,也不会给你带来危险。” 星雨突然掀开上衣露出一排匀称腹肌:“还有,我曾经可是给人充当过专业保镖的,还拿过华中区搏击大赛冠军,我一个人至少能打几十个,甚至上百个都不成问题,有我在这。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保你安全。” 我们几人听了都是哭笑不得,星雨可真能吹。 不过说实话,看他这身腹肌做到这些也不难,只是未参与罢了。 面对星雨的夸口,这位名叫崔宝的向导面现犹豫。 显然,他一方面对星雨开出的高价真的兴奋,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他把着旱烟大口大口抽着,烟雾袅袅,眼睛不停眨着,半天拿不定主意。 这时,谷欣可道:“崔大哥,我们是城里人,比你更珍惜自己生命,如果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认为我们会随意进寨找麻烦吗?” 崔宝问她:“德朗寨真的有你们朋友吗?你们没骗我吧?” 谷欣可装作一脸无语:“这骗你干嘛,有糖吃吗?” 谷欣可突然叹了一口,随即伸手指向小彩儿,用落寞的语气道:“就她,我的这个小妹妹,她母亲是德朗寨人,但就在去年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的父母,使她成了孤儿。” “临终前,她母亲托我们把她送到德朗寨的外公外婆那去。” “这就是我们一路走来的原因,不然就西江县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愿意来?” 谷欣可思路清晰地编着故事:“她妈妈结婚后改姓了,所以我们不知道她外公外婆姓什么,也没时间问,只知道她外公是断了一支臂,还活着的话现在应该九十多岁了。” 小彩儿很聪明。听了谷欣可的故事已经变得“眼泪汪汪”当场大哭。 为什么打双引号?光打雷不下雨啊,就是用手捂着脸,我差点没笑出来。 崔宝却信以为真,眼中的猜疑渐渐消失,他继续抽了几口烟嘴说道:“九十多岁的老人,这么高龄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谷欣可一边安慰假哭的小彩儿一边回道:“不一定,总得进去看看才行,而且就算她外公外婆都走了,她也还有个舅舅在这里,把她交给她舅舅。我们也算解决她母亲临终前对我们的托付了。” 崔宝挪到一处干净地方坐下,望着我们:“好吧,为了这个可怜的小彩姑娘,我带你们进寨。” “呼,终于搞定你这个家伙了。”星雨长呼口气笑道:“行,你爽快我也爽快,我再给你一万。” 崔宝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兴奋,他把着烟杆一脸紧绷:“别高兴太早了,我有三个条件,你们必须同意。” “第一,进入寨子后,不要与任何村民有密切接触,一切沟通交由我来。” “第二,自带矿泉水和干粮,不能吃寨里食物。即便是一口水或是随便一个果子都不行。” “第三,不要在寨子里接别人唱歌,不管男女老少,你们都当听不到。” 崔宝想了想,又补充道:“最重要的是。如果明天进寨时找不到小彩姑娘的亲戚,一定要连夜回来,决不在寨里过夜。” “嗯,放心吧,这些都没问题。”谷欣可当即点头爽快答应。确实这些我们也能接受。 星雨走过去把手上一沓人民币放在崔宝怀里,疑惑问他:“崔大哥,我大概能猜出你头两个条件的原因,但是第三个条件……” “这是苗族地区的风俗。”灵心说道:“他们婚偶是靠情歌互诉衷肠,双方看对眼就以歌诉情,苗族人士素来以这样的方式决定配偶,所以他们的歌不能瞎接,不然会被缠的。” 星雨挠头道:“可我们也不懂苗语,想接也接不上啊。” 灵心摇摇头道:“歌占一半,人占一半,如果你真接上一个苗族女子的歌声,哪怕是无意中的,而且也是用的普通话,但只要她看上你了,就一定会对你死缠难打,很难摆脱的。再加上他们还手中握蛊,这里又是他们地盘,你要想离开这个地方后果可想而知。” 崔宝附和道:“灵心小姐说得对,苗族男女热情奔放,这就是为什么有情蛊之说。” 崔宝把现金放进挎包。小心地拉上拉链,继续低声解释:“如果只是一厢情愿,那么一方就会在暗中施展情蛊操纵对方思想,让其一直陪伴到老。” 星雨眨巴眨巴眼:“长见识了,只听我师父有说过情蛊,没想到这玩意还真有。” “在其他地方一定少见,但在苗族地区并不奇怪。”崔宝抱着挎包道。 星雨随后担心地问:“那如果我们不小心被寨子里的男女施展了情蛊,岂不是我们一辈子都得被困在这了?” “是的,所以我刚才提出的前两个要求你们必须谨慎遵守,下蛊需要一种中介物。吃的,喝的,穿的,以及各类型的亲密接触都会给他们耍把戏的机会,务必小心为上,尤其是……”崔宝话说到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灵心。 灵心心领神会笑道:“我知道,放心吧,明天我会换上男装,再给脸上点几块雀斑,皮肤也给弄黑,对了我还有口罩,也能带上。” 崔宝笑意地点点头:“嗯,这我就放心了,还有谷小姐和小彩姑娘,你们都长得太花了,也要打扮得丑一点。” 第一百零二章 跟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一晚,我没睡好觉,内心充满着焦躁,总觉得这趟苗疆之行会有意外发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对蛊虫的恐惧,又抑或是来苗前疆前干爹的刻意提醒。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靠诵读地藏经入睡。 第二天早上,星雨叫醒我,让我做早饭。说我们准备进山了。 灵心换上宽松的休闲服,头戴黑色棒球帽,长发盘着藏在帽里。 还不知是涂了什么膏药把她一张白皙玉脸唾沫黢黑。看着非常自然,脸上也点有雀斑。 真正从一个城市来的大美女变成一个黢黑的乡下娃了。 她和谷欣可小彩儿在一起整理背包,她们两个也一路装扮,全都褪去了美女的面庞。 我睡眼惺忪,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灵心身上,发现她穿的衣服看起来很眼熟。不由出声道:“师傅……” “怎么样,你的衣服我穿还可以吧?”灵心笑着在我面前转了个圈,随后目光垂下注视裤子:“就是裤子有点长,看着怪怪的。” “没有没有,挺好看的师傅。”我走过去帮灵心把裤腿卷起,建议道:“最好用牛筋绑下吧。” “哦等下,我先准备好饮用水和干粮。”灵心匆忙道:“早餐要吃鸡蛋面,味道淡一点,以免带的饮用水不够喝。” “明白师傅。”我点点头,朝厨房走去。 八点,六个人的队伍全部整装待发。 我和星雨负责背包,崔宝在前面带路。 昨晚下了点雨,导致山路又湿又滑,崔宝手里拿着砍柴刀小心翼翼地挥砍,帮我们把路上的荆棘和树枝除掉。 短短十分钟,我们几乎所有的衣服都被雾气浸透,还夹杂着汗水,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星雨跟在崔宝后面说:“可真是个破地方啊。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这寨子里的村民难道就不需要出去买生活用品的吗?” “德朗寨四面环山,资源丰富。”崔宝漫不经心地回答:“星兄弟是习惯了大城市的生活,不懂我们这些山民的生活啊。” “你看,苗疆地区除了养蛊虫,还喜欢织布自己做衣服,山脚下有地种粮食,山上还有野茶、蘑菇和兔子……” 星雨有些不耐烦摆手打断道:“行了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没在山上待过。但该买的还得买啊,比如食用盐,他们总该要吧?” “就是就是。”谷欣可搭话道:“毕竟衣服都知道穿,不至于真是过什么野人生活吧?” 崔宝弯腰休息,气喘吁吁地说:“买一箱盐够吃几年,哪用得着每天出去?” “呃……”星雨和谷欣可都很不好意思地闭嘴了。 崔宝把着烟杆用打火机点燃,美滋滋地吸上几口又道:“城市繁荣,山里清净,各有各的好。我从小长大的村子就跟山里的这个德郎寨一样。如果不是为了挣钱养家,为了我的两个娃娃……嘿,山里人的舒适还真是你们城里人难以理解的呢。” 崔宝起身继续往前走,和我们时不时地接上话茬聊天。 又走了半个小时,离山顶大概还有五六十米远,虚弱的小彩儿脸色苍白。看样子都快累得不能呼吸了。 我的背包有三四十斤,尽管我一直咬紧牙关坚持,但此刻也感到背痛和双腿无力。听到小彩儿的“呼救”声,我立刻看着灵心说:“师傅,坐下休息五分钟吧。” “嗯,可以,但小心点,别从山上摔下去。”灵心点点头道,随后伸手扶在身旁一棵树喘气休息。 谷欣可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很宽敞的垫布铺地上。招呼我们大家一起坐下休息。” “唉,上山容易,下山难呐。”崔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吐出一句:“到了山顶,我们下山更不好走。” 我一愣,不通常都是上山困难下山轻松吗。这个崔叔是不是话说反了? 但很快我脑子一悟,明白了,灵心就示意星雨砍几根树枝作为拐杖,以便于下坡支撑。 然后她拿出瓶矿泉水,看着痛苦揉肩的我,忍不住笑了:“要不背包我来?” “不。”我抬手坚决拒绝:“你和欣可小师叔好好照顾小彩儿就行,我可以的。” 趴在谷欣可肩膀上休息的小彩儿听到我的话,面露歉意道:“对不起,是我把你们拖累了。” “什么话啊彩妹妹,爬个山而已嘛,哪来的拖累。”谷欣可侧过脸去搂住她脖子大咧咧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休息会就走了。也耽搁不了多久。” “嗯。”小彩儿面露一笑,随后拿起手里的矿泉水小口灌着,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猫。 谷欣可见状开玩笑道:“小彩儿,我看你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猫咪啊,还叫什么小彩儿,就叫小猫咪好了。” 小彩儿咯咯笑着:“好啊欣可姐姐。那你就叫小猩猩好了,我们还是好姐妹。” “噗……”我们闻言都是一笑,这个小彩儿看着十分乖巧,实则也是个不会轻易让人占便宜的主。 “呸,什么小猩猩,我是狮子。”谷欣可就怒了,两眼瞪起。 “哦,母狮子?”小彩儿天真无邪地问。 “哈哈哈……”我们全都笑喷。 “呀呀呀,气死我了,你这只小猫咪怎么敢惹百兽之王?”谷欣可面目“狰狞”,双手掐在了小彩儿脖子上。 “有情况!”突然星雨眼睛瞄向一处,面露警觉:“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星雨还要上崔宝的砍柴刀,立刻朝他目视方向追了过去,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树叶中。 我们都在议论怎么了,灵心说没事,等星雨回来就知道了。 我有些好奇,跟灵心道:“师傅,我去看看吧?” “呵呵,你去,你去干嘛,去添乱吗?”谷欣可笑着看我,直言道:“我们这除了彩妹妹,还有实力比你更差的吗?” 我假装咳嗽两声,羞愧得抬不起头。 大约二十分钟后,星雨回来了,他的脸阴沉着。 灵心起身问:“怎么了,是有人跟踪我们吗?” 星雨把劈柴刀还给了一边的崔宝,说道:“嗯,这个可以肯定,一定有人跟踪我们,如果不是他不小心发出声音,我都不会注意到的。” “就是他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他。”星雨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又道:“不过我发现是个男人,年纪不大,看样子应该就三十左右。” 灵心推断道:“会不会是德郎寨的寨民?” 星雨分析道:“如果是德狼寨的寨民,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没必要躲起来,更不用说一路跑了。” “还有这个……”星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辣条:“应该是对方无意间留下的。” 星雨转身问崔宝:“德郎寨是还有小卖部或是超市什么的吗,辣条都有?” 第一百零三章 世外桃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崔宝说苗疆村寨很大,有的确实有小卖部,超市倒是没有,还说我们也不能凭这一包辣条就判定对方身份到底是谁。 谷欣可看着星雨耸耸肩道:“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山上有很多猴子的,估计是那些树枝挡住你的视线,你给看错了。” 星雨翻翻白眼道:“猴子会吃辣条?” “猴子怎么就不会吃辣条了,人家是没有嘴手没有手吗?”谷欣可翘起嘴角问。 我们想想也是,猴子除不会说话外其它几乎跟人一样。会吃辣条很正常,就看它好不好这味。 谷欣可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昆仑山以前就有很多猴子的。人家什么不会啊,嗑瓜子剥花生,有的都会拿筷子呢。” “我还记得以前素雪师叔养过一只白猴,都能模仿我们昆仑弟子练剑,有模有样的,比一些弟子都还练得好呢。我父亲都称赞它很有灵性。” 星雨点点头道:“嗯,这事我也知道,只是在素雪师叔离开昆仑时,这只白猴也突然消失不见了。” 星雨看着手中辣条,眉头紧皱道:“那你们说,这包辣条猴子是从哪来的呢?” “偷来的呗。”谷欣可秒答:“猴子本就动作灵敏,从寨子里偷点零食还不容易?别说普通人不能防备,当初我们昆仑山还有只猴子偷我父亲的龙虎丹,结果怎么着,我父亲直到三天后才反应过来,还是听到一个昆仑弟子说的,有看见只猴子窜进我们昆仑大殿。” 星雨眉头再次紧皱,脑子里似在确定什么,随后摆摆手道:“不对不对,这一定不是猴子,那个人穿着一件蓝色衣褂,头发比我的长,我亲眼所见。而且过程中对方还有逗留藏身。留下了脚印,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只猴子。” “这个……”谷欣可手指点着太阳穴思索。 “诶,你千万别告诉我,这些衣褂、鞋子、头发也是这只猴子在偷辣条时顺手偷来的,还正好穿着合身。” “行了,不是猴子行了吧!”谷欣可无力反驳,眼一瞪道。 星雨也说道:“行了,不管是猴子是人,也不管对方是否故意跟踪我们。船到桥头自然直,是骡子还是马,溜溜就知道了,对吧师姐?”星雨目光转向灵心。 “嗯,说得不错,走吧,我们继续上山。”灵心莞尔笑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帮李……帮和小彩儿找到她的亲人,不能耽搁了。而且我觉得刚刚那应该是只猴子,毕竟我们都还没到达德郎寨。总不见得这么快就引起寨民敌意。” 灵心偷偷地向我们眨了眨眼,然后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冒汗的崔宝。 他双手紧握砍柴刀,眼神里流露出惊恐,看样子都有点想打退堂鼓。” 星雨立刻会意,立刻大叫道:“对师姐,你这么一说我也顿悟了。看到那个家伙时我好像还看到了一条尾巴,铁定是猴子了!” 星雨手扶额头道:“诶呦天哪,这么关键的一步我竟然都给忘了,昨晚实在是没睡好觉啊,就连那个脚印我都看得非常模糊,估计也只是猴的脚印了。” 果然有些奏效,崔宝恢复些许精神地抬起头来看向我们,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道:“走吧,这事过去了。我们继续上山。” “嗯,对对对,上山。早办事早出来。”星雨完全跟个没事人似的地拉着崔宝,故意避开话题说:“崔大哥,你这烟杆不错啊。不知烟味咋样,我还从来没抽过呢,能不能借我抽抽?” “能啊,只要你不嫌弃就行。”崔宝大方地把烟杆递给星雨,夸口道:“我自己种的烟,市场上都买不到的,看上去很粗糙,但抽起来很顺肺,不会苦,不会呛,不比你们在市面上买的百八十块的过滤嘴差。来,我再给你加点薄荷味。保管让你抽下去来个透心凉,赛过活神仙。” 崔宝从袋子里手指一捏,重新往烟杆里放进一团烟草,随后点燃烟斗,示意星雨抽几口试试。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崔宝期待着星雨的反应。 “嗯。不错,是好烟。”星雨吐出烟雾,表情舒畅道:“崔大哥,你前面开路,我后面好好享受会儿。” “哈哈哈,好,那你抽烟。”崔宝得到星雨对烟的认可,很高兴地往前走了。 谷欣可立刻转到星雨身边,好奇地盯着烟道:“真这么舒服吗,给我也试试。”说着她架手要把烟杆夺过。 我看傻眼了,谷欣可竟然也抽烟,还是两大男人抽过的,她不嫌脏吗? 星雨说得过去,但崔宝可是有着一口大黄牙啊! 星雨没让她得逞,手臂一晃拿开烟道:“急什么,等我先过完瘾的。” 星雨愤怒地揪着他的衣领:“不行,就现在给。” “诶诶诶,美女动口不动手……” “那动脚行不行?” “哎呦我去……” 灵心在一边不住瞥眼道:“不嫌脏吗,崔宝那一口大黄牙就值得你们这么争来争去?还有告诉你们个秘密,今早上起来他都没刷牙的,我给他牙刷他都不刷,说没这习惯,顶多就是平时漱两口水。” 星雨愣了好半天,谷欣可直接惊讶得手捂嘴。 随后星雨赶紧挣脱谷欣可奔上前去把烟杆还给崔宝,还在他跟前说了半天假话。 待崔宝叼着烟杆继续上前后,星雨才拿出矿泉水猛漱几口。 谷欣可直道万幸,嘴巴没有碰到那只烟杆。 我心里哭笑不得,难道如果崔宝每天刷牙,你就忍心跟这个大叔间接接吻吗? 当然我这话我死活憋着,谁知道这鬼丫头想的什么,搞不好会给我一顿暴揍。 上午十点,我们到达山顶,短暂休息会儿后每个人又分发一根树枝作为支撑,迫不及待地下山。 途中,我们可以隐隐看到山脚下的德朗寨,与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比德朗寨的古老气息让人感到祥和宁静。 黑砖黄梁,吊脚林立,炊烟升腾,白云笼罩,宛若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第一百零四章 守卫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中午十二点整,经过整整四个小时的爬山下山,我们终于到达了山脚下。 望着眼前德朗寨的大门,我既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这貌似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只要成功找到独臂蛊王,我体内七彩蛇蛊就能解了。 紧张的是在我们找到独臂蛊王之前,会不会很不幸地丧生于此,毕竟这个地方崔宝跟我们再三强调了,不是个好地方,搞不好命都得丢掉。 还有德朗寨不同于外界的普通村寨,这里的家家户户都会养蛊,且都在养蛊。 而这蛊。当然不是白养的。 用崔宝的话说,苗疆地区的人养蛊原因不外乎两个。 一,这是先辈留下的手艺,是苗疆地区的特色。 二。还能够通过养蛊售卖蛊虫卖钱牟利。 蛊虫很多,说成千上万也不为过。 每种蛊虫都有其特殊作用,根据不同的饲养条件和年份,每种蛊虫的价格也大有不同。 低级的蛊虫售卖几千,高级的蛊虫可以达几十万甚至上百万,这些都是真实的。 德朗寨虽地处深山之中,过着貌似与世隔绝的生活,但私底下没人知道这些人到底多有钱。 作为局外人。我们闯入了养蛊地,不管我们来自哪里,都会引起他们的绝对警惕。 这也是崔宝不愿陪我们进寨的具体原因。 归根结底,他就是德朗寨的养蛊人发现我们做出攻击,而我们又还毫无准备中招,那几乎是回天无力的田地。 作为一个当地人,显然他比我们要更了解蛊虫的恐怖和德朗寨的寨规。 所以一路上,崔宝都在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惹事,哪怕是德朗寨的一只蚂蚁我们都惹不起。 很夸张,但也足见德朗寨的恐怖度,所以在这个地方一定放老实,切记不能随意惹事。 “行了,终于到山脚了,前面过去就是德朗寨。”崔宝丢掉手中树枝,一脸疲惫道:“吃点东西吧,只有把身子喂饱了,才有力气寻人。” 我和星雨放下背包,随后星雨拿了一块桌布铺在地上,倒出大堆食物。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一言不发地打开一盒蛋糕,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记住你们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崔宝喝着牛奶,还是不太放心道:“时刻跟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队伍。” “诶呦放心吧。知道了。”谷欣可啃着泡椒鸡爪,不耐烦道:“你就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我们这伙人都有本事可以自保的。” 崔宝看出灵心等人不凡,但也不住劝道:“虽然各位都是豪侠,但也双拳难敌四手,用四只手打两拳很难,还有这里的人可不会傻到跟你们硬碰硬玩拳头……” “诶呦行了,你闭嘴行不行?”谷欣可受够了崔宝的唠叨,大为不悦道:“我保证,我会跟你屁股走好每一步,你让我往东,我也绝不往西。这样行吗?” “嗯,行。”崔宝得到满意回答后笑着点头,随后长长地呼吸一口,静静地吃着干粮补充体力。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大家吃饱喝足,便收起食物背回背包。 崔宝用黑布包裹好劈柴刀,径直走向寨口,路是泥路,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崎岖不平的土路还变得泥泞不堪。 进去后,我们发现每家每户的门都在紧紧关闭,看不到一个人。 这让我们感到非常奇怪。这不是晚上,更不是大冬天,怎么都家家户户都闭门了呢? 也不可能是家家户户都有事外出不在吧? 小彩儿第一个发言:“好奇怪啊,怎么这里死气沉沉的,寨民们都不出来散步的吗,闷在屋子里不难受啊!” “可能是在打盹。”谷欣可接过话茬:“如果不是,那就是去田里干活了。” 星雨抿着嘴道:“德朗寨有一百多户人家,却连条看门狗都没有。真是奇怪,一点不符合常规,现在哪个农村还没一只看门狗啊。” “虽然隐居在深山里,外人很难进来,但并不代表没有小偷,难道这里人的民风真就这么淳朴,都达到夜不闭户的地步了吗?” 灵心此刻在晃眼察看,听到星雨的问题时出言答道:“蛊虫喜欢安静,它们受不了噪音,更不用说小猫小狗的吠叫了,甚至只要我们大声说话,都会干扰到蛊虫生长。” “而且作为养蛊人。他们不需要看门狗来看守房子,就让一只蛊虫来守卫,岂不比只看门狗强?” 星雨拍拍脑袋反应道:“哦,对。我以前看过关于养蛊人的书。” “书中说养蛊人的院子里都有守门蛊。这些守门蛊与它们的主人心灵相通,完全可以充当养毒蛊人的耳目。” “虽然现在寨里没人出现,但我敢打赌,我们一定早被这里的养蛊人给盯上了。” 小彩儿惊讶道:“有这么神的吗?” “是真的。”灵心张嘴道:“强大的养蛊人除在院子里布置守门蛊外还会利用蛊术结合守门蛊布阵。防止外人入侵。” “德朗寨里人人都养蛊虫,苗疆蛊王都还诞生在这里,说明这里的养蛊人在这方面实力一定不差,甚至可以说说个个拔尖,仅次于那个独臂蛊王。” “所以不是迫不得已情况下,千万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崔大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我们正在谈论德朗寨的奇闻,走在前头的崔宝突然躬身往前小跑。 我们目光追随,当即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在右边院子外的一颗桃树下剥黄豆。 她坐在一张小长凳上,动作缓慢,昏昏欲睡,好像觉没睡好似的。 崔宝用着当地口音很老太太交谈几句,然后转过身来,几乎用种谦卑的态度指着我们。 老太太把手里的黄豆扔进碗里,眯着她的夹缝眼看向我们这些陌生面孔。 随后就听她跟崔宝回了几句,断断续续。仿佛在回忆往事。 崔宝连连点头,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大约三分钟后,崔宝才慢腾腾走我们跟前,失望道:“老人家老了,记忆力变得很差,不记得寨里有什么独臂蛊王了。” “卧槽,不是吧,好不容易碰到个人这么点背?”星雨大口大口地吸着烟:“那就只有继续往前了。看看能不能碰到个记忆力好的年轻人问问。” “当然就算再是碰到个老太太也得问,好歹这也是德朗寨里的独臂蛊王,名声这么响亮,我不相信所有老太太都不记得。” 崔宝拿着抖抖烟杆,说道:“嗯,那就再往前试试吧。” “师傅?”我见灵心呆在原地不动,不由低声提醒。 “嗯,没事,我们走吧。”灵心从老太太脸上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师姐,你是有什么发现吗?”谷欣可跟灵心走在一起,声若蚊蝇地问。 “不,只是我突然发现德朗寨很有趣。”灵心低声道:“活人全藏着不出来,就弄个死人坐门口跟我们玩。” 谷欣可愣住了愣:“死人?师姐,你是说刚刚那个……” “没错,剥豆子的老太太早就死了,我刚偷偷观她面相,发现至少死三四年了。”灵心冷笑道:“用蛊虫操纵死者的身体跟我们交流,这还不有趣吗?” 我被灵心的话震惊了,一股冷气自脚底钻起,整个身体瞬间变得冰凉。 我只知道蛊虫能够进入人体杀人,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蛊虫还能控制死人身体。 这种玄之又玄的蛊术不仅让我大开眼界,也让我心中的不安越发浓烈。 第一百零五章 蹊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见我心不在焉,眼神焦虑恍惚,灵心手搭我肩膀上放缓脚步:“放心,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只是想打探下我们的底细。” “作为外地人,唤起寨民的警惕是很正常的。” “只要我们老实本分,不触碰这里养雇人的规则和底线,我想他们不会乱来的。” “师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担心道:“我们现在跳进虎穴。难道老虎还不会乱来?” 灵性面无惧色冷哼声道:“哼,乱来又怎样,昆仑作为华夏六大势力之一。怕过谁,区区一个寨子罢了。” “就是。”谷欣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男人就该有点男人样,胆子放大些,李木小弟弟,欣可小师叔要在这跟你说句大实话,在我遇到的男人中你是最胆子小的了。” “我不是胆子小。我是惜命。”我主动握住灵心的手,理直气壮道:“将来要娶媳妇的,哪像你,孤家寡人一个,当然什么都不怕了。” “卧槽,我这暴脾气!”谷欣可卷起袖子想和我打架。 灵心骂道:“行了你们两个,安静点,这是危机四伏的德朗寨,不是菜市场。” 我和谷欣可的“争执”瞬间放下,此刻,走在前面的崔宝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都望眼一看,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前面的泥泞路上。 他穿着一身黑布衣,头戴黑布帽,肩上扛着锄头,裤子还卷起一半,布鞋脏兮兮的,显然刚从地里干活回来。 崔宝做出一副恭敬样,跟他交流。随后跟在老太太那一样很谦卑地看了我们一眼。 大概聊了七八分钟,这个年轻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目光好奇,带着探究意味。 崔宝站我们跟前激动地说:“有这个小彩姑娘外公的消息了。” 星雨问:“怎么说的?” 崔宝点燃烟斗,很舒适地抽了几口说道:“据刚刚那人说这寨里只有一个独臂老人,我还问了下年龄,九十多岁,完全符合小彩姑娘外公的情况。”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他。还说老人确实有个儿子,想来这是小彩姑娘的舅舅了。” 崔宝说完这话,就叫我们赶紧跟着他过去,说地址就在寨子最往里的一个山坡坡上。 “师姐……”星雨靠到灵心身边询问意思。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有消息了就过去吧。”灵心一脸平静。 崔宝因为急着帮我们找人离开,他在前面走得很快,我们当然也是紧跟步伐。 大概七八分钟后,我们来到寨子的最里面,的确是在一个山坡坡上。一间土墙黑瓦的破旧庭院矗立上面。 门口是铺的黄泥台阶,在细雨的冲刷下显得有些滑腻。 再看里面竹门,紧紧关着,仿佛根本没人,显得非常寂静。 崔宝看出我们的疑惑,说道:“没事。里面肯定有人,我敲敲门就行了。” 崔宝把烟杆让星雨拿着,过去敲门,我们跟在后面。 敲了好几下后,果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竹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戴着蓝色布帽的老人出现在我们眼前。 他还拄着根木拐,老脸松弛,背微微隆起。 “%&%#%%#……”老人盯着崔宝。好像在问他的身份。 崔宝点点头,随后手指了一下小彩儿。 我们听不懂苗疆方言,只能根据他们的表情推断他们大自的谈话内容。 叽叽喳喳地一阵鸟语后。老人茫然的表情顿时变得高兴起来,和蔼可亲地盯着小彩儿上下打量。 “你们快过来。”崔宝兴奋地向我们招手:“没错了,就是这家。这个老人是那个独臂蛊王的儿子,现已经七十岁了,他说有个妹妹二十年前离开德朗寨,从此再无消息。我告诉他小彩儿可能是他妹妹的女儿,他很兴奋,让你们赶紧进去做客,好好招待你们。” 崔宝看得出是真的兴奋,终于找到了小彩儿亲戚,并且没有惹上麻烦。 而且在他看来只要这步完成了就相当于在德朗寨有了保障,绝不会有人再找我们麻烦,毕竟我们是送亲来了。 可惜,崔宝这一席话在我们耳里听来极度讽刺。小彩儿的身世故事是谷欣可为了欺骗当时不愿带我们进村的他而编造的。 现在这个故事竟然变成真的,其中蹊跷之处不言而喻。 星雨不禁脸色发黑,呼吸急促。 谷欣可也握紧拳头,眼里流露杀机。 小彩儿慌张地揪着灵心衣袖道:“灵心姐姐,不会这么巧吧?” “是啊,太巧了。”灵心呵呵冷笑态度平静道:“走吧。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我们一起进入,里屋光线昏暗,堆放着一些我们毫不认识的苗族专用的简陋家具。 驼背老人领我们到张桌前坐下,礼貌地给我们泡来杯茶,六人一人一杯。 崔宝瞬间露出一脸僵硬地笑,眼睛示意我们千万不要动茶杯。 我现在整颗心都揪着,哪还敢喝茶啊! 我坐凳子上看着杯盏里貌似有些发黑的茶水,都生怕有只蛊虫会突然跳我脸上将我破相。 “&*%¥%%……”驼背老人开始再次与崔宝交谈。 崔宝老老实实地听着,然后又回答了一长串的鸟语。 二人交谈大概十多分钟后,崔宝换上普通话看向小彩儿说:“小彩姑娘,你还记得你妈妈改名前的姓吗?好好想想,包括你母亲是否在你面前提到你外祖父的姓、名、昵称或是其它的一些习性之类。哦对了,最关键的一点,你母亲的年龄。” 崔宝郑重道:“这事发生年代已久,如果没有足够证辞,老人还不能确定你母亲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妹妹。” 小彩儿顿时面现豫色,不知该如何继续蒙骗。 灵心搂她胳膊安抚道:“好好想想,把你尽可能想到的说出。” 小彩儿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明白灵心意思。 她手指抚上额头,装模作样陷入回忆道:“我妈妈姓葛,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姓葛吧。” 小彩儿拍拍额头,不太确定道:“那时候我还很小,记不太清了,至于我外公的名字我妈妈从来没提过,只跟我说那的人都称他为蛊王。我母亲年龄的话,如果还活着,今年已是四十二岁了。” 崔宝把小彩儿的话翻译成当地方言告诉驼背老人,他们聊了几分钟,最后崔宝高兴地看着小彩儿:“小彩姑娘,没错了,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这就是你外公家,这位老人是你舅舅。” “是吗?”灵心饶有兴致问:“他说了什么?” 崔宝褪下之前的拘束,跟个内人一样说着:“老人说德朗寨里的寨民都是姓德,小彩儿的母亲一定是离开了德朗寨不想被人知道她的身份就改名姓葛,这两个姓氏勉强算得上是谐音,应该是她母亲想念自己家乡特意取的。” “当然这个就只是推测了,但有点可以明确小彩儿就是老人的外甥女。老人说他父亲是老来得女,所以这个妹妹比他小二十九岁,他今年七十一岁,小彩儿母亲活着的话今年四十二岁,这个年龄差距正好符合。还有蛊王之称,这个也一点没错。” ₃ 第一百零六章 小孟麻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事出反常必有妖,驼背老人如此编造谎言来圆小彩儿的话,一定心机不纯。 在我看来,他这样做,完全就是在布局一个陷阱等待我们往里跳跃。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难道真如崔宝所说,德朗寨不允许外人擅自闯入? 还是我们不小心打破了这里的规矩? 但自从我们进寨后根本什么也没做,别说有跟这里人起上冲突,即使我们和人说话也是崔宝站出。我们是一点不沾边的。 我在心里发狂地想究竟为何,可始终仿佛清晨的浓雾遮住了我的视线,一点线索都想不出来。 “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崔宝手扶烟竿看向我们:“每个点都能对上,老人家百分百肯定小彩姑娘是他的外甥女。” “%&#¥……”驼背老人又开口了。 崔宝点点头,看向小彩儿问:“小彩姑娘,老人问你有没有妈妈的照片,他想看。” “我有。”灵心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苏婉婷的照片放立驼背老人眼前。很认真道:“这是小彩儿妈妈年轻时的照片。” “咳咳。”星雨肩膀动了一下,脸有些红,默默地低下头假装咳嗽。 苏婉婷是灵心最好闺蜜,星雨身为灵心师弟认识实属正常。 我也咬着牙尽量忍住笑,就生怕自己什么时候憋不住喷出来。 驼背老人目光紧紧盯着这张照片,不一会儿,他变得眼眶通红,当场热泪盈眶,说上一句鸟语。 崔宝普通话复述道:“是的,老人家说他妹妹小时候就长的这样。” 崔宝满面春风,发自内心地为小彩儿找到亲戚高兴。 “小彩儿,听到了吗,我们没有找错,这就是你的舅舅,快叫舅舅。”灵心跟着演戏:“顺便问下,你舅舅家里有没有七彩蛇蛊。” “这种感人场面我就不看了,你快跟你舅舅认亲,我出去转转。” 灵心说完自顾走出堂屋。玉脸染上一丝冷厉。 …… 与此同时,德朗寨某处院落的里屋,一个穿着蓝衣大褂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窗边玩着竹筒里的一只蛊虫。 他脸色有些天然白,两只大眼睛显得阴厉 ,留着下巴胡身材魁梧。 “哗哗哗……”他美味地吃着手里的一包辣条,看着竹筒里的小蛊虫道:“别忧心小宝贝,你需要的食物很快就到了,我会立刻拿来喂你让你健康成长,卖个好价钱。” “不到二十岁的纯阴体。这种主动送上门的好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呢?” 青年男子阴险笑着:“还有两个美女,其中一个像仙女一样美丽,拿来做我老婆可真不错。” 房间的一角,竹椅上还躺着一个闭着眼睛在打瞌睡的老太太提醒道:“你这么匆忙设局,怕是会留下瑕疵。” “那些娃娃不是普通人,与他们打交道不容易。” “尤其是你喜欢的这个美女,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 “你不听我的,只会制造麻烦。” 老太太微微晃着摇椅皱起眉头:“纯阴体虽然很少见。但世上不难找到。” “多花点时间找,你的小宝贝等得起。” “听老婆子一言,不要激怒他们,否则会破坏到主人交给我们的重要任务。” 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呈现出黑白相间的妖异象。 她盯着青年男子两腿并拢坐直郑重道:“我们守德朗寨已经十年了,可千万不能在这种事上犯错误。害得我们功亏一篑。” “你比我更了解主人的脾气,一旦你做错事,你肯定会死的。” “小孟,你是个聪明人,不然主人也不会选你跟我共事,他对你评价很高,我也是,所以你可千万别冲动自杀。” 叫作小孟的男子说:“放心吧,我有自己的危机意识。这次的这几个人都能摆平,相信我,他们谁也逃不了。” “男的抓来喂蛊。女的嘛,离不开给我的小宝贝充饥,全抓来当媳妇。” “哦对了。还有虎山脚下的那辆房车也很不错,到时拿它换钱至少有个百万。” 男子把手里竹筒放回特制木箱,认真地看着老太太道:“麻婆子,你也和我相处多年,还不知道我吗?” “说实话,我不在乎纯阴体。” “你说得对,我的小宝贝不急着去吸收纯阴气,至少还有个两三年,它可以等得起。” “我主要关心那个漂亮的女人。” “德朗寨十年,包括我在外面的二十五年,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 “我一直在为主人守山,我相信他会理解我的。” 麻婆子苦笑着说:“你这些年还少玩女人了吗。这些女人哪个不是美女?” “除了德朗寨里的女人你不许动,主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给你送一次发泄品。”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没见过你珍惜任何女人,既不珍惜,你怎么还有心思去玩?” “不,不。”男子抬起手来摇摇头说:“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现在这个仙女比呢?” “这个女人是极好的。我必须把她抓入囊中。” “如果这事未成,我的心能瘙痒死。” “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唐素雪的影子。” “她们都有股子清冷傲气,非常难得,是我特别想征服的。” 麻婆子谨慎道:“你最好别再提那个女人的名字了。” “主人说过孙玉清一直在调查她的死因。” “这家伙可是昆仑大魔头,平常表面跟人嘻嘻哈哈,但只要疯起来天地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你让他知道……” 麻婆子说到这里,及时停了下来:“连主人都怕他,更别说我等这样的小虾米了。” 男子点上支烟,用深邃的眼睛望着窗外说:“那又怎么样,十年了,我没看到他找到任何线索,仍旧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别说缺席的孙玉清,就是后来及时赶到的杜关城,不同样一脸懵?” “谷琦剑坐镇昆仑,派唐素雪出山,真认为他们昆仑一脉无敌呢。” 麻婆子伸手阻道:“行了行了,照顾眼前的事是真的。” “既然你决心娶媳妇,老婆子帮你看看这场局中局的走向现已如何。” “但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出了问题你一定自己承担,与我无关。” 第一百零七章 你也够厉害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驼背老人的演技真心不错,从一开始对小彩儿寻亲表现出的惊色,再到后来流露出的激动期盼,全程言行态度的转变行云流水非常自然,真的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 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会像崔宝一样被他深刻的表演所蒙骗。 不过我们也将计就计,小彩儿得到灵心的示意激动地认了“舅舅”,并用崔宝的嘴传达了我们要寻求七彩蛇蛊的解蛊之法。 驼背老人有点吃惊,随后含蓄地表示他并不知道什么七彩蛇蛊的解法。 别说解法。连这种蛊毒他都从未听过,只听过普通的蛇蛊。 小彩儿以“外甥女”的身份央求道:“舅舅,你不知道。但你们寨里一定有人知道,你帮我想个办法打探打探这个消息吧。我的朋友身中七彩蛇蛊,如果不能解蛊他最多只能活一个月了。” 崔宝帮忙翻译,待驼背老人说完后,他有些愁眉地看向小彩儿说道:“小彩姑娘,你舅舅说他可以让德朗寨的村民看看有谁懂得这个七彩蛇蛊。” “所以他们可能还要在这里多呆几天。” “你觉得怎么样?” 崔宝给烟杆换上烟草继续吸上一口道:“我帮你找到家人了。任务结束,你们商量一下,行的话我先走了,你们留这。” “趁现在天未黑,我也好方便出山。” 小彩儿拿不定主意,目光转向星雨和谷欣可。 “等我会儿,我出去问问师姐。”星雨起身就要走出里屋。 刚巧灵心从外面回来。 “师姐……”星雨低声解释情况。 “不急。”灵心笑着眨了眨眼睛,回到座位上跟崔宝说道:“崔大哥,我有几个问题,请再帮我问问老人。” 不等崔宝回答,灵心就率先说:“第一个问题,老人不需要吃饭养身体的吗,房子里的厨房怎么这么破旧,不用说锅碗瓢盆了,连个像样的铁锅都没有。” “不会吧?”崔宝大吃一惊,化作当地方言与驼背老人交流。 驼背老人听到崔宝的问题,眼角不自觉地抽搐着,背显得更加的躬。 他似乎在表现紧张。呼吸也很混乱。 “%#@&*……”半天,驼背老人才跟崔宝回话。 崔宝解释说:“老人说他老了,他的父亲小彩姑娘的外公病在床上,他没有精力做饭,这些年都一直在和他侄子吃饭,他们叔侄俩感情一直非常亲密。” “哦,这样啊。”灵心笑着:“那么第二个问题,他不喝水的吗?” “院子里唯一的井都是烂叶子覆盖密集,连井水都看不见。估计癞蛤蟆都没有一只,难道他日常的饮用水和洗漱水也都是从他侄子家拿吗?” 崔宝性格沉闷,但他不是傻瓜。 灵心连续两个问题让他感到深思焦虑,眸光泛忧。 “灵心小姐。”崔宝忍不住问:“你是怀疑……” “照我说的问。”灵心冷笑道:“真金不怕火,给我们下套,总得有点过硬的本事吧?” 崔宝急了,面对驼背老人继续灵心问题。 “怎么,他说了什么?”星雨立刻问道。 崔宝脸皮皱着:“他说,院子里的这口井五年前淹死个人。沉下去的尸体一直找不回来,从那时开始他和他父亲就不再使用这口井水了。” “就从他侄子家时不时地弄点水来,放在后卧室的水箱里。” 灵心抿抿嘴道:“我有点热,能去水箱取些水洗脸吗?” 崔宝立即转达了灵心的意思。 驼背老人说了几句歉意鸟语。 崔宝都没心情抽烟了,他收起烟杆看向我们低声说道:“缸里的最后一点水是下午煮的,全都用来沏这些茶了。” “呵。这么巧?”灵心嘴角勾起一抹讥诮:“那好,第三个问题,小彩儿的妈妈可不是四十二岁,而是五十二岁。” “还有那张照片,是我一个好姐妹最近拍的。” 崔宝脸色发白,说:“假的?”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灵心认真说:“找亲戚是件大事,总不能老人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对吧?” “卧槽,这老东西。”崔宝气得牙齿颤抖。强忍心中怒火道:“这条老狗想害我们。” “知道了就好。”灵心坦言:“我也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你问问,他到底为何要害我们。我们进寨可一直老老实实。” 崔宝突然脸上生怯:“这个……我看就还是不要问了吧,他既然想伤害我们,如果我们再彻底暴露说不定老狐狸会直接翻脸。杀了我们的!” “放心,有我们在,他还没这个本事。”灵心面露一丝轻蔑:“我就想知道,我们跟他一无深仇大恨,二未破坏这里任何规矩,他怎么就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些黑乎乎的茶水,我想已经不言而喻了。 “对崔大哥,我师姐说得没错,这事必须问个清楚,你就快问吧,有我们在这保你无虐。”星雨给他壮胆道。 崔宝似没办法,知道现在前后难退。结结巴巴地把灵心意思用鸟语转述给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低下头,看不清是何表情。 紧接着,他突然立身起来。 崔宝瞬间像只受惊的小鸟一样扑到星雨身上,生怕老人对他的突然袭击。 “看来,还真是小看你们了。”驼背老人咧嘴笑起,竟然说着一口非常标准的普通话。 星雨立刻做出一副格斗防守的架势。准备随时跟老人开仗。 谷欣可护着小彩儿慢慢靠近我,显得十足的小心翼翼。 “你也够厉害的了。”灵心平静道:“别的不说,起码在演技方面,从我们进村到打听独臂蛊王,短短半个小时你就给我们设下了一个陷阱,让我们往里钻。” “如果你要不急,可以做得更完美。” “可惜你真是设计匆忙,全以演技主打,导致你这个老院子里露出太多破绽。” “厨房、井水和卫生设施都是我的嫌疑对象。” “另外屋外一块青石还长满青苔。”灵心漫不经心道:“你可是个老人,这都不清理吗,真不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摔死吗?” 灵心直言:“对了,还有房间里的霉味能够清晰闻到,即使事先进行了清理和通风,仍有太多残留。” “到头来。”灵心就像一只猫在玩老鼠,眼神充满戏谑:“你在编故事,我们也在编故事。” “这出戏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所谓的布局就是这样,你布我也布。” 驼背老人两手垂于腰间,眼睛闪闪发光地笑着:“可终归还是我赢了,不是吗?” “知道山有老虎,还偏向虎山行,这就注定你们很蠢。” “从你们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姑娘,聪明和自负是两码事。” “你的自负将要你付出沉痛的代价。” 说完,驼背老人转身钻进后面房间,速度之快直让人眼眸一眨反应不来。 “既然你们喜欢这个院子,就永远呆在这吧,哈哈哈……” 驼背老人的得意笑声传来,不住在我们耳边回响仿若山谷幽音。 第一百零八章 黑天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驼背老人彻底消失。准确地说是极其诡异地失踪。 不到十平米的狭隘房间内空空如也,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过。 没有窗户,没有秘密通道,黑暗如夜,发霉恶臭。 即使星雨第一时间追进,他还是没看到驼背老人是怎么“飞走”的。 我被这种诡异消失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 “快别折腾了,现在这情况赶紧跑!”吓得魂不附体许久的崔宝大声叫道,拿着那根烟杆疯狂地跑出了院内。 “师傅……”我心底寒气直冒。靠近灵心道:“逃吧,我们也快逃。” “逃不掉的。”灵心坐在凳上,貌似从头到尾 都没有起身逃跑打算。 我甚至看不到她脸上有丝毫恐慌。有的只是平静如水,泰山崩塌面前时的超俗淡定 及无所畏惧,甚至还带丝轻蔑洋溢脸上。 见状,我的紧张心理瞬间有了些许放松,也略显平静地问她:“师傅,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师姐。我们好像入阵了。”星雨手上出现一个风水罗盘,看着晃动的指针道:“没有方向,东南西北完全搞不清。” 灵心依旧保持镇静,点头轻轻应声,随后起身迈步走到门口,眼睛注视某处。 我顺她视线望去,看到慌乱不堪的崔宝已经冲出院里,但很快他的身影又从院子的其它角落再次出现。 “崔大哥。”我一脸震惊奔到门口大喊。 崔宝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我。 “我滴娘啊!”他抱头嚎叫,再次连滚带爬地打开竹门,身影直接凭空消失。 “怎么可能?!”我眸光大震,感觉像在做梦。 “这是蛊阵。”谷欣可俏脸如霜眼神冰冷:“陪我们编故事是假,暗中布阵才是真。” “老人知道这个院子破绽百出会引起我们怀疑,他就故意拖延时间让同伙有机会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们暗中布阵。” “当我们揭露他的谎言后他就立马金蝉脱壳自保,而与此同时我们已被阵法所困。” 谷欣可气意连连咬紧牙关,眼神杀意汹涌。 她也立刻奔进驼背老人失踪的小房间,看着里面道:“如果我料想是真,老人同伙在布阵前一定是把阵眼留在这个房间。这样他才可以顺利逃离。” “操,这个老东西!”星雨气得大骂,我们都去到这个小房间,星雨打开手机电筒在房间内仔细观察:“欣可,阵法方面我不太熟悉,是不是只要找到阵眼,我们也能顺利脱离?” 谷欣可拿过星雨手中的指南针,从不同的角度四处走动观察:“嗯,这个肯定。但阵眼可以随时挪动。” 她步子停下目露黯然:“显然,对方没那么傻,在老东西走后还会把阵眼留在此处。” “还是再找找看吧。”星雨不甘心道:“万一对方来不及挪动阵眼,我们又一时疏忽大意,这不就……” 星雨话音未落,谷欣可抬手制止:“什么声音?” “沙沙沙……” 很细微的声音开始慢慢传入我们耳里,像雨点敲打枝叶,绵绵不绝,响彻耳际。 又像某种森林爬行动物夜晚啃食枝叶。薄脆有力。 星雨下意识地将手机电筒闪到墙角,只见数万只小黑虫从墙下缝隙汹涌爬出,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将二人团团围住。 “快跑!”谷欣可收起指南针,火速推开星雨直接跳出。 “关门关门!快关门!”谷欣脸色苍白语气急促。 好在星雨则及时躲出,并把门迅速关死。 谷欣可对灵心仓促叫道:“灵心姐,对方手段已经来了。屋内现在全是蛊虫!” 灵心招呼我们先退后。 我退到门口这儿,发现崔宝还在拼命逃窜,每回消失又再出现,在院子里兜兜转转个不停,死活出不去。 要搁平时,这种场景绝对算得上滑稽能把我逗乐不停,可现在我的一颗心只是异常沉重。 别说笑了,连劝阻他的想法我都没有。 自己都身处绝境,哪有什么资格嘲笑一个想活下去的人? “庆幸。外面暂时还很安全。”星雨突然走我身边打开我身后背包,问向灵心:“师姐,雷劈桃木屑是放李木包里的吧?” “是的。我亲自放的。”灵心依旧镇静:“对方对付我们想来不会用普通蛊虫,欣可你施手段抓上只研究研究,这样我们好对症下药。免得浪费来之不易的雷劈桃木屑。” 谷欣可手里出现一根银针,过去门前小心蹲下,轻轻把门推开一个缺口。 “嗖——” 前后仅五秒,十几只拇指大小的小黑虫瞬间扎入受死,谷欣可还右手翻转银光乍现。 我定睛一看,发现每只小黑虫子都被银针刺穿,整齐划一地倒在地上。 不得不说谷欣可虽然有点任性,但专业技术还是很好的。 起码这种短时间的精准刺穿术我还没有,而且就算想学一定也费不少时间。 “八对触角,全体黢黑,上大下小,这是黑天蚁。”星雨弯下身眸光细眯确认蛊虫名道:“我以前在蛊书上看过。这种蛊虫在苗疆地区独一无二,以啃树枝叶为生。” “一般无毒,但它们都满口血牙身上添有瘴气,咬到我们虽不致命,但会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晕倒,看来是想活捉我们。还不想置我们于死地。” 一直不敢说话的小彩儿躲在灵心身后说道:“不想置我们于死地想活捉我们,这岂不是和你恐怖吗,他们活捉我们后会怎样,一定会让我们生不如死的。” 星雨点点头:“你说的是,从一开始对方就对我们处心积虑主动布局进攻,一旦我们真要落败被他们活捉去,我们处境一定比死还难受。” 谷欣可忧心忡忡道:“现在就别什么是死还是活捉的了,这里黑天蚁这么多,我们怎么抵挡得了?” “欣可说得对。”灵心张嘴道:“这些黑天蚁一定长了一口好牙,不出一个小时,木门就会被他们咬烂冲出来的。” 星雨忙问:“师姐,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不等灵心回答,星雨想起道:“对了,我包里有两罐汽油,要不直接放把火把这烧了?” “不可取。”灵心肃穆摇头:“我们现在找不到阵眼还处在阵中,烧灭这里的同时我们也一定葬入火海被大火活活烧死的。” “这样,不是有雷劈桃木屑吗,赶紧洒在门前以阻挡蛊虫入侵,直到我们找到阵眼。” 我质疑道:“师傅,这些桃木屑真能阻止蛊虫爬出吗?” “你个傻子,亏得桃木屑还放你背包。”谷欣可笑话道:“桃木屑本就阳气很重,有祛阴除恶功效。” “被雷劈过的桃木屑就更牛了,上面还残留雷气,普通人看到没什么,但用来对付鬼瘴毒虫之类最好不过。” “还有……”谷欣可嘿嘿笑道:“灵心姐带来的这个雷劈桃木屑已有百年,待会你就会知道它的威力有多么无穷了。” 第一百零九章 背后主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麻婆子来德朗寨已经十年。 细细推算是十年八个月零五天。 她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的主人设计并杀死了京都的昆仑四长老唐素雪,她和小孟是帮凶同谋。 她负责引诱唐素雪离开昆仑到京都的狮王山。 小孟则以易容换脸术改头换面暗中扮演唐素雪大哥推波助澜。 而他们的主人事先在狮王山布下蛊阵,三人联合令唐素雪根本无法抗拒悲愤自尽。 麻婆子不知道为什么主人要费尽心思除掉唐素雪,是个人恩怨或还是其它缘由。 她没有勇气问,只知道唐素雪死后为了避免两人身份暴露引起昆仑调查,她和小孟被主人安排住在离京都数万里之遥的德朗寨。 麻婆子痛恨德朗寨,这里偏僻寂声,仿若监狱一样毫无自由。 她无数次想离开德朗寨,逃离这个心生痛恨之地。 但她不敢。也不能。 她和小孟被他们主人在体内种下一种独特蛊虫,每隔半个月他们就得服用解毒剂来控制毒素。 一旦失去主人的控制没有解药,他们都会暴毙而亡。 麻婆子虽然年事已高。甚至半边身体埋在地下,但她还是不想死。 蝼蚁尚且贪生,更不用说活着的人了。 而且到了德朗寨村后这位从未在他们面前露过真容的神秘主人又为他们安排了一件大事去办。 不容拒绝,只能顺令。 麻婆子敢怒不敢言,为了惜命她只有老实听从命令办事。 幸运的是这件大事即将完成,主人答应他们只要此事完成便能让他们重获自由。 麻婆子见再过两年就能离开德朗寨所以不想再惹麻烦。看到小孟擅自动手对付那几个外人时一次次规劝制止,可惜最后实在无果。 小孟彻底被那个女人迷住,不将其抓入囊中誓不罢休。 麻婆子见实在无法阻止小孟,便只好祈祷他能尽快成功,别让他毁了主人的事,再把恶果连带给她。 此刻,麻婆子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在她面前有一炷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燃烧腾雾的黑香。 小孟脑袋昂着,抬起一只手往嘴里猛灌辣条,笑意绵绵非常自信道:“麻婆子你尽管放心,我敢保证,这六个人现在一定被困阵中。” “待我察看察看。”麻婆子突然左眼闭上,单用紫气升涌的右眼对准黑香烟雾直看,同时手中出现一只黑天蚁慢慢兜转。 “入神,借眼。”麻婆子轻喝一声,将黑天蚁抛向空中。 “嗖——” 黑天蚁空中翻转阵落于烧香上悬立,吸着浓烟摇摇欲坠。 麻婆子转转右眼突然张嘴,只听“齿牙”一声响。黑天蚁飞她嘴里消失不见。 下一刻,她紫气升涌的右眼突然变成血红色,剧烈咳嗽几声大喘气道:“没错,鬼老现已从阵眼脱离,就剩下他们六个被困阵中。” “哈,怎么样,我说行吧,就算我们仓促布局也一定手到擒来。”小孟兴奋道:“阵眼呢,被挪到何处?” “院里桃树。”麻婆子答。 “桃树?”小孟半眯着眼。皱着眉头:“不行,桃树还是比较容易找,通知鬼老换个地方。” “井里?对,井里,叫他把阵眼挪入井里,让他们打死都想不到跳井才是他们唯一的生存之道。” 麻婆子点点头,随后迅速折断燃烧着的黑香,融入手中吞入腹里。 过上会儿,一只米粒大小的黑天蚁从她的鼻孔里钻出。随后爬失不见。 “鬼老说他们耍了个花招,紧紧关上房门聚集堂屋。”麻婆子张嘴道。 “哈哈,没用的。”小孟听得实在好笑,耸耸肩道:“最多一个小时,房门就会被这些黑天蚁给咬出一个大洞,到时他们也在劫难逃。除非他们找到阵眼,而这绝对不可能。” “将阵眼藏于井内的确是非常之隐蔽也让他们意想不到,但凡事总有万一。”麻婆子面露担忧道:“那个女娃娃不简单,她既然敢带人来闯此地,说明必定有所准备。” “哼,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呗。”小孟眼露精光道:“我喜欢的女人,总得有点本事才好。” “她越强大。我就越感兴趣。” “野马很难驯服,自然在把它驯服后会比普通马更令人陶醉。” “就像当年的唐素雪,如果不是主人非让她死。我还真舍不得那个长相脱俗又清冷高傲的强势女人呢。” 麻婆子讥笑道:“唐素雪要不死,世上还真有人敢动孙玉清的女人?” “你真认为昆仑一脉是吃干粮的吗?” “孙玉清一人屠杀道门也是在闹着玩? 小孟嘴角抽抽,神色尴尬道:“说说而已。何必当真。” “当年主人除掉唐素雪后在她体内留下了一只噬魂蛊,噬其三魂,并抹去她身上命机,以免昆仑推演天机找到我们。” “唔,主人是真厉害啊!” 小孟满脸崇敬:“做事滴水不漏,让孙玉清白白浪费十年光阴,什么线索都找不到,绝了。” “额?看样子你对主人非常崇拜,是打算要一辈子跟着主人了?”麻婆子笑着,样子故作随意地试探问道。 小孟拍拍麻婆子的肩膀低声说:“我只是好奇主人的真实身份。” “仔细想想,整个华夏能做到这点的高人屈指可数。” “每次看到我们,他都戴着面具。声音也在逐次转变,这说明什么?” 麻婆子随意思索道:“就是担心我们看清他的样子让昆仑知道?” “不,绝对不是。”小孟坐在沙发上两手摊着露出一抹惬意:“世上容貌千千万,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看到他的样子又能怎样?” “告诉昆仑,昆仑会找到人吗?” “世上相貌相似的人也如蝼蚁之多。单凭外表昆仑永远找不到杀害唐素雪的凶手。” 麻婆子皱眉一问:“那你什么意思?” 小孟深吸了口气,不再出声。 麻婆子神色一震:“你怀疑主人是六大势力中的某个大人物?” 小孟笑着:“为什么非要我来肯定呢,难道你心里没答案吗?” 麻婆子嘴唇干涩:“我有想过,但不敢深想。” “这就对了。”小孟表情肃穆道:“虽然主人掌有我们命脉,但我们实则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唐素雪案中,他是主犯,我们是共犯。” “此事一旦揭穿,主人或许还有办法自保,但我们铁定会被昆仑碾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好奇心害死猫啊,有些事情闷在心里就好。” 第一百一十章 昆仑白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麻婆子不敢再和小孟谈及主人的神秘身份,扯开话题说:“明天晚上那只死猴子应该会再到寨子来,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吧。”小孟咬紧牙关恨恨道:“那畜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下山,不敢和我们正面过招,只敢躲在暗中大肆嚎叫。如果不是主人再三嘱咐不让我们伤它,我就是炸掉后面那两座山也得弄死它。” 麻婆子忍不住笑。低声道:“这只白猴和山上其它野猴大不一样,极具灵性也通人性。主人想收编它为己用。” “世间灵性动物本就极为罕见,更不用说昆仑的这只白猴了。” 小孟坐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呵呵冷笑:“收编己用?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只白猴对唐素雪死忠,我们在京都狮王山跟主人联手除掉唐素雪时,它可是在一旁痛苦地眼睁看着。” “唐素雪死后它也够聪明。施上一个计谋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以为它就是简单的苟且偷生,谁成想它竟是一路跟着我们到了德朗寨。” “目的无非一个,就是为了给她死去的主人报仇。” 小孟突然表现心有余悸,随后扬起一丝凶色道:“还记得它第一次袭击我们吗?” “它拿了一根树枝,施展的可是昆仑的玄灵剑法。” “如果不是主人出现,我们必死无疑。” 麻婆子不寒而栗道:“是的,幸好当时主人事先注意到它的存在,将它弄得重伤而逃。” “否则你我就算不死,也得修养至少大半年。” 小孟从裤兜里掏出包烟,自己点了一支,随后又扔支给麻婆子:“唐素雪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加上主人,没有第四者知。” “照我说这只昆仑白猴定不能留,以免造成灾难,导致我们多年隐忍功亏一篑。” “可偏偏主人很喜欢,誓要将它收编己用,还让它做什么护山神兽。都不惜布出天龙阵笼罩村后两座大山,防止白猴逃离。” “如此一来,这只死猴报不了唐素雪的仇,又无法逃离,只有把满腔愤怒发泄在我们身上。” “知道蛊虫喜欢安静,每隔半个月就来寨子里嚎叫一次。在过去的十年里,有多少稀有蛊虫死它手里?” 小孟深吸口气,气急而笑:“真不知道主人哪来的自信能把这只猴子收编己用,在我看来这完全是在纵火自找麻烦。” “如果有天白猴离开德朗寨。以它的灵性回到昆仑山……” “主人是从未在它面前露过真容,不怕昆仑报复。” “但我们呢?” 小孟气愤自嘲道:“主人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嘘,小声点。”麻婆子小心翼翼道:“主人经常神出鬼没,别让他碰巧这会出现听到这话,惹恼了他你怕会当场丧命。” 小孟夹着烟头一脸淡然:“我们的生死不早就被他控制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别。你想死可别连累我。”麻婆子烟吸一口,嘴和鼻子一同出烟道:“主人定然有他自己打算。岂是我们能琢磨透的?” “虽然他不在德朗寨,但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定都瞒不过他眼睛。” “甚至你这次的冲动行为,把这六个人困入阵中,主人恐怕也早已知晓。” 小孟轻轻点头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麻婆子继续道:“再过两年,那件大事就能取得圆满成功,你和我将从德朗寨中获得自由。” “这次事结束后,你就千万别再节外生枝了,别让你的愚蠢行为真正连累到我。 “你一个人不怕死无所谓。我在外面还有一个孙女,总想在死前还能好好陪她一段岁月。” 小孟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你别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一人承担” 麻婆子丢掉烟头,正要点第二支烟时耷拉的眼皮猛地跳动起来。惊讶道:“雷劈桃木屑?” 小猛躺在扶手椅上漫不经心道:“你不是说过了吗,他们准备得很好有带来专门对付蛊虫的雷劈桃木屑,有什么好奇怪的。” 麻婆子瞳孔微微放大:“那个女娃娃把雷劈桃木屑撒在了房间门口,恐怕鬼老放的那些黑天蚁都不行了。” “院子很大,这个房间被堵死,那就换个房间呗。”小孟捏了捏已经熄灭的烟头说:“我不相信他们的雷劈桃木屑还能无尽使用。” “通知鬼老,继续在其它房间内施展黑天蚁攻入,四面八方都要覆盖,让他们无半点避让之地!” 风婆子继续把黑香折断,再度吞服咽下。 随着她的古怪行为,她的鼻孔再次有只米粒大小的黑天蚁爬出,继而消失不见。 “放心风婆子,你这么帮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小孟诚恳道:“你不是总想要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吗?” “等我日后出了德朗寨就去找我师门,一定想办法帮你弄到。” 风婆子激动道:“此言当真?” “当真。”小孟脑袋微仰显得懒洋洋道:“不过你也别贪心,那东西每个人一生最多只能服下三颗,每一颗延寿一年。” “足够了足够了。”风婆子兴奋地搓着手:“命由天定,能给我延寿三年足够我做很多事了。” “嗯,你再帮我看看,现在情势怎样了。”小孟有些心不在焉。 风婆子得到对方许利,一扫之前的面目阴霾,盯着燃烧的黑香眯着老眼道:“鬼老还在放蛊……” 话音没有全落,她坐在蒲团上的身体徒然颤动。 “噗——” 突然一口鲜血喷溅,她刚吞入肚腹的天蚁母蛊也腾空飞出。 “阵眼破了!”麻婆子吓得倒在地上一声惊呼。 小孟瞬间站起,眼里布满焦躁地看着落地上死去的天蚁母蛊,沉声道:“这么快?” 麻婆子表情痛苦道:“那女娃娃拿了一枚印章出来,那印章很厉害。” “我……我还好像在哪见过这印章。” 麻婆子擦擦嘴角的血,老眼频频闪烁极力回想。 “什么印章?”小孟忙问 麻婆子没有回答,随后她挣扎着站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面如泥土,失声否认道:“不,不,不可能是那个印章!” “你想到什么了?”小孟语气焦灼。 “昆仑,九街印。”麻婆子的手扶着木桌满面惶恐:“唐素雪生前所持的印。” “小孟,麻烦了,我们闯祸了,闯大祸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雀九天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麻婆子双腿无力,六神无主,仿佛整个天都塌了。 名叫小孟的年轻男子眼花缭乱,如电击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恢复,昏暗的里屋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突然,麻婆子慌慌张张地跑出。 “你干什么?”小孟急追出去。 麻婆子发着急促的颤音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逃命了!” “九街印是昆仑三宝之一,普通人没有资格使用它。” “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个女娃娃不简单。不要轻率行事。” “你不听劝阻,被美色蒙蔽了双眼,现在看你冲动之下做出来的这事。你告诉我,我们现在除了逃命还能怎么办?” 麻婆子老眼紧盯小孟,像一条夜行的毒蛇:“我们在德朗寨隐居十年,一直很安全,现在昆仑弟子突然来到这里,绝非巧合。” “当年我们联合主人害死唐素雪是很完美。几乎可达天衣无缝,但谁能保证没有瑕疵传出?” “如你所说,孙玉清调查此事已经十年,十年,你好好想想。” 麻婆子气喘吁吁像头牛一样背部微躬:“你不怕死,我还怕呢,你可千万别再拉我当垫背的了。” “然后呢?”小孟面无表情,径直走到麻婆子身前,看着她瘦削的老脸,深陷的眼窝,淡定地道:“主人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冷静。” “你怕什么,现在情况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暴露身份的是他们不是我们,像你这样自乱阵脚,草木皆兵,没事也让你闹出事来了。” 小孟语气责骂:“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些人来德朗寨是因为唐素雪?” “如果昆仑真的发现了什么。要来也应该是孙玉清来。” “派这些小虾米领战有何意义?” “当炮灰送死?” 麻婆子气愤道:“那个女娃娃身有昆仑至宝九街印,这还是小虾米?” “不是吗?”小孟保持镇静:“在主人面前,他们就是小虾米。” “整个昆仑除了掌教谷琦剑和三长老孙玉清外,还有谁能是主人对手?” “嗯,唐素雪算一个,可惜这女人已经与黄泉为伴。” “至于杜关城空有大长老名号,实则已是个瘸子半废人没有多大实力,绝敌不过主人。” “即便拿他巅峰时期,也顶多只能跟我们主人过上十招不能再多。” “至于其他人也就跟我二人相差不多。比如李静霜,无非就是个玄灵师罢了,能掀起多大浪?” 小孟走到边上的一张扶手椅坐下,仰躺着惬意道:“不管昆仑弟子为何出现在德朗寨,我这次的冲动行为可是先下手为强。” “如果没有我的鲁莽,谁能知道他们的身份?” 麻婆子像看只旧鞋一样看他:“照你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主人知道后还会嘉奖我们?” “哈,不是没这可能。起码我们凡事要往好处想嘛。”小孟笑着:“另外我们跟主人到底是在同条船上,一旦船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对吧?” 小孟伸手捡起掉落地上的烟盒,手上轻轻抛动道:“别担心,既然事情已出,我们就静等主人吩咐。” “不管是好是坏。是功是过,你我说了都不算,得主人来定。” “另外你忘了,我们体内的蛊虫,你能逃到哪去?我们终归需要接受主人的发落。” 麻婆子也在边上拉过一张扶手椅坐下,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嘴上的干血,说:“如果这些人真的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来到这里,你觉得主人会怎么办?” “会像解决唐素雪那样解决他们吗?” 麻婆子自言自语道:“这次和过去不一样了,万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昆仑玩的是引蛇出洞……” 小孟依旧笑着:“德朗寨四面环山,看似平淡无奇,实则群山相连。气流如龙。” “在风水局中这是最好的宝地,龙雀九天。” “可惜龙雀无尾,龙威难成。” “但我们主人化腐朽为精琢。把前面的龙雀山和后面的两座大山连接,帮助还没有形成气候的龙雀延续尾巴。” “经过你我这十年的努力,最多还有两年,这块极盛宝地就能完工。” “那时……” 小孟嘴角洋溢着深深的笑意:“所以主人永远不会放弃德朗寨,这是他努力规划的风水宝地。” “你不知道主人的长远计划,也不明白这个地方对他有多重要。” “别说这些昆仑弟子,即使是孙玉清来,主人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在这场生死搏斗中到底谁赢谁输,还不确定呢。” “我是不知道主人的计划,难道你知道?”麻婆子以话套话道。 小孟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叼入嘴中,露出傲然笑意:“麻婆子,你和主人在一起十三年。我和主人在一起十一年。” “表面上主人很看重我,但其实他更相信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小孟摸出打火机将烟点上,脸上傲然笑意更深:“不是因为我跟主人的时间比你短,而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人越聪明,思考的东西就越多。说话做事也自然会比普通人谨慎。” “总之主人对你比对我有着一股老虎怕蟑螂啃它一口的小惧之意,至少,是对我比较谨慎吧。” 小孟呵呵笑着吸着烟道:“五年前我来到德朗寨,还猜不出主人为什么要规划龙雀九天这块风水宝地。” “就像你一样,听令办事就是。” “但是在第六年,随着我不断的研究,我发现了这个谜。” 说到这里,穿着蓝色衣褂的小孟脱下布鞋,从鞋垫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油纸递向麻婆子:“这是华夏山区的所有气流走势,我根据大地图做的一个缩小版,你看看。” 麻婆子没有立马接过,抬头盯着小孟问:“这跟主人的计划有关?” 小孟直接把油纸扔她怀中,烟从嘴里呼出道:“答案给你了,如果你还不明白只能证明你是真的蠢了,不过没事,我不会嘲笑你的。” 麻婆子冷笑一声,拿起油纸摊开细看。 小孟点拨道:“华夏山脉气流走势的源头集中在昆仑山,一路上,需经过道门、玄门、佛门、运宗、龙门这五股势力占据的气流山脉。” “如果说昆仑山是华夏祖山,那么其它山就是它的血脉后代。” “六股势力中,昆仑气运最为繁荣。” “以前是,现在是。” “这和他们在华夏祖山的地位有关。” 麻婆子皱脸道:“这个不用你说,任何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 小孟呵呵一笑,没与老太太较劲,继续说道:“你找到德朗寨,再看看龙雀九天这块风水宝穴。” 麻婆子仔细找看,伸手触道:“嗯,德朗寨,在这。” “看出什么了吗?”小孟问。 麻婆子半天没有啃声。 小孟憋不住笑:“还是蠢啊。” 麻婆子气得站起,把油纸地图扔回小孟身上:“别跟我玩了,这根本屁关系没有。” “是吗?”小孟拿起油纸地图单手铺开看着道:“昆仑占龙雀头,德朗寨占龙雀尾。” “运从口入,亦从尾出。”” “就像人吃饭拉屎一样,有进有出。” “龙雀九天穴的形成就是昆仑占据华夏祖山所产气运的死穴所在。”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道门八卦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小孟如此点细说明,麻婆子就是再蠢也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她坐在躺椅上,因为震惊举起的双手都一直僵着不动,整个人的表情更如失魂落魄一般。 小孟捏着胸前的油纸地图慢慢折起来说:“三百年一遇的气运争夺战已经打响,不管昆仑最终获得多少气运,一旦龙雀九天穴被毁。它的气运将在无形中消逝。” “我想不出主人除掉唐素雪的具体原因,但龙雀九天穴显然是针对昆仑的。” “德朗寨这块风水宝地的就像龙雀身上的一颗铆钉将它牢牢钉死。” “昆仑的气运将完全由主人掌控。” 小孟把地图折好放回布鞋里。脚微微踩踏道:“我不敢说昆仑会就此衰落一蹶不振,但起码会是六股势力的垫底存在。” 麻婆子咽咽喉咙里的腥甜味似有些好奇地问:“主人为什么要如此针对昆仑?” “呵,这不知道。”小孟摇摇头说:“个人恩怨,又抑或是更大的血海深仇。” “关于这场气运争夺战六股势力暗中竞争是不争的事实。” “即使都已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但这毕竟是口头交涉。” “私下里他们都有着各自的谋划计谋,每个人心里也都门清,只是没有捅破罢了。” 小孟咧嘴一笑:“这也是我猜测主人身份的最大线索。” “昆仑作为华夏六大势力之一,普通的小人物人可没这个胆子去坏其气运。” “道门、佛门、玄门、运宗、龙门,我敢打赌,主人一定来自其中一派,并身居高位。” “当然华夏也有不少卧虎藏龙的老怪物,指不定也有谁跟昆仑不死往休。” 麻婆子转动躺椅望着远处的龙雀山道:“你的推断很可能是对的,手握昆仑气运的重创法门,如果不是谷琦剑和孙玉清亲自前来,可没有人能阻止到我们主人的计划。” “就看看这几个昆仑弟子来德朗寨到底是因为唐素雪的事还是因为其它。” “我们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在不确定他们的意图之前还真不能草率行事。” “一定要等到主人出现。待他命令将功补过。” 小孟揉揉太阳穴神情疲惫道:“我现在倒不太担心他们,凭他们本事还没这个能力可以把我们从德朗寨揪出去。” “我担心的是那只白猴。” “如果不出事外明晚它会出现在寨子里闹事的。” “它可是唐素雪忠宠,这几个昆仑弟子不可能认不出来。” “若它是只普通猴子我毫不担心,但偏偏它很有灵智,除了不能像人一样说话外其它方尿与人无异。” “它有智慧,有思想。甚至还有精巧的表达方式。” “这要双方见面,后果不堪设想。” 麻婆子脸色也陡然一变:“是啊,这几个昆仑弟子可不知道唐素雪的事,但要遇到这只昆仑白猴,关于唐素雪的秘密都会大白于他们。” “如果主人不来,你我联手可斗不过他们。毕竟那个女娃娃手里可有昆仑至宝九街印。 “如果他们还在第一时间离开德朗寨或与昆仑总部联系,那时候不管主人怎么安排布局,你我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 小孟从躺椅上站起,郑重地看着麻婆子问:“你说怎么办?” 麻婆子思考半天久无良策。最后看向小孟眼神一凛道:“杀了白猴?” “嗯?”小孟目光惊滞:“主人可三令五申让我们不能杀死白猴……” 麻婆子气愤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主人的命令固然重要,但我们自己的命不更重要?何况还是跟那只畜生比,金贵多了!” “你放心,这次听我的没错,我相信主人会理解我们的。毕竟我们这样做不仅是在保全自己,也是在保全他。” 见小孟不表态。麻婆子似有些气急败坏:“你别忘了这件事是谁捅出来的,我帮你擦屁股。你现在倒显得婆婆妈妈!” “你误会了。”小孟面色凝重道:“我在想白猴身手极度敏捷,躲在山里狡猾如狐,要想杀它并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麻婆子斩钉截铁道:“我们先放蛊进山充当耳目,找到它的藏身之处。” “随后我俩再在外围布下蛊阵切断它的逃亡路线。” “再叫上鬼老和虞老,四人围攻,还不信除不掉一个区区畜生了!” 麻婆子想想又道:“还有你喂的小家伙,好吃好喝这些年,也是时候让它出出力了。” 小孟呼吸沉重。似还在犹豫。 麻婆子起身往屋外走:“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天黑出发。”小孟长长地吸了口气:“把一切准备好,争取一击必杀。” …… 道门,八卦林。 这片以阴阳八卦阵布置的枫叶林是道门禁地,除道门历代掌教及几位长老外。外人均不得入内。 就连道门亲传弟子秦道陵也没有资格进入。 这时,林中的凉亭里有两个中年男子静坐桌边。 一个身着灰袍,一个身着黑袍。 灰袍男子生着方脸,面色蜡黄,看上去病怏怏之态。 手里正翻着两颗紫红色的核桃,外观极佳,“咯咯”作响。 黑袍男子戴着个黑色面具,看不清脸,只有露在外面的眼睛像电一样明亮。 “转眼十五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回道门了。”灰袍男子脸上带着笑,右手停止核桃的转动和蔼道:“你来这里也就像回家一样,何必还要遮住你的面容,鬼鬼祟祟地瞧着心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呐。”蒙面黑袍男道:“我已经不是道门的人了,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道门,对你我都不好。” “哎,这话我不爱听。”灰袍男笑骂道:“我们自小在道门受师傅传道,你我师兄弟一场,即便你离开道门多年,在我和师傅心里,你永远都还是我们道门弟子。” 蒙面黑袍男苦笑一声,低头不语,目光中流露感恩眼神。 灰袍男接着说:“当年发生的事是做师兄的无能,你应该怪我……” “不师兄,我从不怪你。”蒙面黑袍男打断道:“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一切,作为道门的掌教,我们的师兄,你已经尽力而为了,我们看得出来。” “我没理由怪你,七弟也不会怪你。” “要怪只怪七弟命不好,遇到了那个疯子。” 蒙面黑袍男眸露痛苦的追忆之色:“当年师傅为了七弟和昆仑老狗斗得两败俱伤,魂归西天。” “这件事是我不依不饶强迫师傅去昆仑讨公道才引起的。” “师父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所以我还有何颜面再待道门?” “我为自己的手足强逼着师傅去昆仑报仇,就这样间接害死了待我如子的师傅,我简直不是人。” “看,我连做人都不配,又还怎有资格再做道门弟子呢?” 蒙面黑袍男眼睛湿润,笑声凄凉。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雷中猩红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枫林寂静如夜,只有凉风拂面而过,大有一股悲伤萧条之意。 灰袍男拿起白色陶瓷壶倒了一杯茶推到蒙面黑袍男面前,叹着气说:“师傅闭眼时除了你和七弟外我们都在他身边,他是笑着走的。” “他不怪你,不怪七弟。” “他说他既为师也为父。一个父亲怎么会这么刻薄对自己的孩子生气呢?” 灰袍男把手中核桃放进袖子里,继续叹气道:“麻烦该来还得来。这是师傅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老六,闹够了就回来吧。” “大家都很惦记你。七弟要活着,他一样不想看到你因为他的事叛出师门。” “孙玉清杀了七弟,你杀掉了唐素雪。”“大仇得报,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七弟泉下有知,该瞑目啦。” 蒙面黑袍男喉结鼓动道:“孙玉清没死。”灰袍男忧虑的目光猛的一凝,语重心长道:“别死揪着孙玉清不放,这疯子不同于唐素雪的单纯,没那么好对付的。” “要不是他一心追求自由逍遥,昆仑掌教哪轮得到谷琦剑?” “师傅说了,能不招惹他就尽量别去招惹,以免给道门带来劫难。” “我虽身为道门掌教,自问不比谷琦剑差。但要说抗衡孙玉清。呵,始终差上半截。”灰袍男襟怀坦荡道:“不如就是不如,没什么可笑可瞒的。” 蒙面黑袍男伸手捧起桌上的杯盏,眼神恶毒道:“我在七弟的坟前发过誓,一定会将唐素雪和孙玉清除掉,帮他报仇雪恨。”“我叛出道门。一是因为无颜再做道门弟子。二来,我不想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引起昆仑与道门的争斗。” “我可以当道门叛徒,却不能成为道门千古罪人。” 蒙面黑袍男掀开头套,露出一小缕山羊胡子。 “咕噜……” 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蒙面黑袍男再次放下头套,拉扯整齐道:“我不会与孙玉清正面交锋。正如我设计弄死唐素雪那样。” “这对狗男女必须死,包括昆仑一脉。”“七弟的离去,我要他们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蒙面黑袍男气势暴涨,杀意冲天。 枫叶林中无风惊扰。掀起漫天落叶飘舞旋转,久久不落。 灰袍男自知无法阻止对方报仇的信念,稍显落寞道:“小心点,孙玉清无影无踪十年,据说因为唐素雪的死一蹶不振自甘堕落。可我知道,这家伙一直在打探那件事的线索。” “你有什么计划安排我不清楚。师兄弟一场,我希望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有生之年,多来道门陪我喝几次茶。下几盘棋。” “师傅那边,多磕几个头。” 蒙面黑袍男动容起身,双腿跪地。 灰袍男离桌独行,身影孤单道:“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好芯儿的。” “她是你女儿,也是我女儿。” “你若死,我让芯儿给你披麻戴孝。” 蒙面黑袍男低头一拜:“谢大师兄成全。”…… 雨,倾盆大雨突如其来。电闪雷鸣下的河溪村似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摇摆不定。 李家小院,一身休闲装的孙玉清坐在堂屋小板凳上剥着蒜头。嘴里叼着烟,桌子上的古董收音机里播放着郭德纲的相声。他哼着流行小调,摇头晃脑,有滋有味。角落的长椅上,李大生无奈地摇头一笑:“根弟啊,你既然这么喜欢河溪村,干脆在这买个地基修栋房屋算了。” 孙玉清侧过脸去,眯眼笑道:“怎么了老李,是嫌弃老弟我了吗,你看我这多勤快啊,让我再住两天很困难吗?” 李二生笑着抬起手来直摆,随后问他:“你在京都见过小思了?” “恩,这丫头越来越水灵了,长的那叫一个漂亮哟,不过鼻子处好像是动了点刀。” 李大生顿时面露阴霾,语气惆怅道:“理解,毕竟她对我和她妈妈可谓恨之入骨。” 孙玉清感同身受,停下手里的剥蒜动作仰仰脑袋道:“嗯,当初的那件事的确很难说。” 李大生露出一脸苦笑。 孙玉清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没事老李,我看小思这孩子多半还是在赌气,等哪天她气消了,自然也就会回到这个家来了。” 李大生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轰——”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乍响,天色灰暗。 孙玉清立刻扭头看向天际,发现那里似有星辰闪烁猩红如血,再稍纵即逝如从未浮现。 “老李,不好意思了,我得出门一趟,告诉嫂子晚饭她做吧。” 孙玉清面上极为罕见的流露出一抹慌乱,大步离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龙凰星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同时,昆仑正殿。 暴雨如柱般倾泻而下,落在九峰之上,仿佛融天地于一体。 谷琦剑身着蓝袍仰望天空,神情冷淡。 他把手放在身后,呼着紧张又均匀的气息。眼角狂跳,握紧手掌。嘴中叫道:“静霜,你亲自去趟苗疆,带着‘三十三剑’去见灵心。” 大殿里,正在给昆仑先祖上香的李静霜胳膊一动。转过身来:“大师兄,灵丫头他们什么情况了,竟要动用我们昆仑的三十三剑?” 谷琦剑转身走进大殿,从李静霜手中接过香插进香炉,边向祖先鞠躬边愁容出声道:“代表李木的龙凰星猩红如血,有陨落迹象。” “什么?!”李静霜惊讶到下意识地捂着红唇:“大师兄,这……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看错。”谷琦剑淡然道:“灵心的龙凤星黯淡,说明她快受重伤保不住李木,所以龙凰星有陨落迹象。” “我无法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苗疆之行你一定星夜赶路,以最快速度抵达,找到灵心等人。” 谷琦剑目光移开:“关城若不是要坐镇京都,我会让他陪你。这样我更放心。” 李静霜伸手道:“杜师兄算了,京都混乱需要有人坐镇,大师兄,掌教令牌。” 随着谷琦剑大袖抛出,象征昆仑最高地位的金质令牌落入李静霜手中。 她迅速走出大殿,当她走到门口时突然脚步顿下。脸朝天空露出一丝惊色:“大师兄,玉清师兄的星辰有显现之兆,看来他也一定赶往苗疆了。” 谷琦剑跪于蒲团面对祖师宝座说:“嗯,有他过去保住李木不难,你带三十三剑去接应灵心,无疑是完全之策。” 李静霜点点头:“龙凰星异变。其他势力也会知道。” “灵丫头和李木的命格虽然没有完全暴露,但有心人大概已经猜到七八成。” “这一路过去,会有很多麻烦。” 谷琦剑冷冷地道:“杀了便是。” 李静霜玉脸划过一丝凛笑点头离开,拿着昆仑的掌教令牌从容不迫。 雨还在下。三十六名昆仑弟子身着青衣戴着面具集中山脚,任由大雨淋湿身体,眼神杀意浓浓。 昆仑有三宝,镇妖剑、九街印、阴阳法尺。 昆仑有三剑,镇妖剑、玄灵剑、谷琦剑。 镇妖剑是一把剑。 玄灵剑是人。 谷琦剑是昆仑掌教。 镇妖剑以它的镇妖之气镇压昆仑五峰气运,天下皆知。 玄灵剑从不露面,只听从昆仑掌教的吩咐暗中行事,配合玄灵剑法,结剑为阵,无往不利。 有多厉害,旁人难以探索。 身为昆仑长老,李静霜有幸在十年前见过一次。 那一次,因为李静霜杀了道门七长老和道门数百弟子。 道门老祖上门问责,三十三剑出马,以玄灵剑法化漫天剑影,足足困了对方半炷香。 即便最后还是败于道门老祖之手,可虽败犹荣。 毕竟那个时候的谷琦剑也才拖住道门老祖半柱香多点。 三十三剑的可怕不言而喻。 …… 玄门天台。一个宁静的夜晚。 雨停了,凉风扫过山谷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呼啸而过。 凌霄子坐在石桌旁。手里捏着破尘命人送来的信笺。 信,他已经看了。 破尘在向他汇报平安的同时又一次提到桌航犯下的命劫。并祈求他的帮助,只字未提那个叫若雨的女人。 凌宵子很失望,非常失望,心都碎了。 他最喜爱的徒弟,唯一的徒弟,最期待的徒弟,与他慢慢疏远了。 说他善良也好,不谙世事也罢。下山不到半年他似乎终归忘记了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 忘了自己把玄门的前途寄托在他身上。 桌航的一举一动所有计划,凌宵子都知道,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派人提醒破尘。 在他看来。善良懦弱的破尘需要历练,历练他的头脑,他的坚韧,他对红尘世俗的“异想天开”。 作为他唯一的徒弟,只要玄门还在,他凌宵子还活着,谁也休想打破尘半点主意。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必要前提:破尘始终为玄门而战,心系玄门,将玄门利益放在心中第一。 但现在,破尘的行为显然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以前从不骗他,现在却跟他谎言相对。 从这点来看破尘变得以往聪明,但他却用这点小聪明来对付他的师傅。 这是凌宵子心最冷的地方。 他弯腰看着黑暗中的深渊。 显得越加苍老。 “老三,你下山去把那个女人除掉。”许久,凌宵子将手中信纸一扬,转为纸屑纷飞,在夜空中飘向远处。 “我不建议这样。”黑暗中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不赞同道:“小尘儿自小在玄门长大,从未遇到过心仪女人,如果那女人死了,他还怎么能心甘情愿献身玄门?” “我们玄门没有他,还如何打赢这场气运争夺战?” “时间紧迫,没有人能取代小尘儿,我看还是我找机会下山跟破尘好好说明,将他心给收拢回来。” “小尘儿到底有些心智,目前只是陷入情爱,还并不完全是被美色蒙蔽双眼。” “我相信他能深度理解我的话,选择浪子回头。” 凌霄子面色不悦地挥挥手:“你不要胡说八道,他现在缺少的就是男人血气和责任感。” “我让你除掉那个女人,可不是让你亲自动手,更不可能让破尘知道是我们玄门所为。” “昆仑这小丫头挺会玩,她给卓家父子指明这条道路,害我尘儿。” “可她真不讲究,分明是玄真子和韩黑风共同联合对付他们昆仑,竟然把这仗算我和我徒儿头上。” 凌宵子气愤道:“你下去,就找一个聪明点的弟子伪装成昆仑一脉除掉那个女人,然后再刻意留下线索给破尘去寻。” “哼,跟我玩,这小丫头还年轻了点。” “师兄高明,好一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身后男人赞叹道:“这样不仅可以让小尘儿跳出困境,还可以唤起破尘血性,积极参与到这场气运争夺战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六大势力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话音未落,悬崖过去的松树边,道门三长老满脸欢喜着走出。 他兴奋地拍拍手掌,挥挥衣袍道:“我今晚就下山,这件事可不能拖延。” 凌霄子提醒道:“杜关城坐镇京都,这个死瘸子很聪明,你最好不要出现在京都,以免引起昆仑弟子的注意,引起杜关城的怀疑。” “师兄放心。事关玄门未来,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三长老坐在凌霄子对面,双手合拢眸放笑意:“龙凰星突现陨落之兆。根据玄门小和尚送来的线索,身怀龙凰命格的主人应该是在灵心星雨或是李木三人身上。” “灵心得谷琦剑看重,她在灵术一派很有天赋,脑子也足够聪明,更是昆仑的下任掌教接班人,依我看。身怀龙凰命格者多半是她。” “毕竟普通人可扛不起昆仑重担,谷琦剑也不可能找个废物来继承昆仑掌教。” “灵心一死,龙凰命格将会揭晓出世,这必然导致各方力量的纷争。”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道门和运宗已经派人去往苗疆。” “都想趁机浑水摸鱼,分一杯羹。” R凌霄子正色道:“你觉得道门也应该这样吗?” 三长老诡笑道:“圆满的两斗气运,谁能不眼馋呢。” 凌霄子手扶桌面,缓慢起身道:“水浑了,不代表一定有鱼。” “玄门有多重视莫争,昆仑就有多重视灵心。” “抛开龙凰命格拥有者具体是谁暂且不论,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啊,只此一点,她就值得昆仑全力培养。” 凌霄子夜观天象,平静道:“你说灵心是废物,她要是废物,六大势力年轻一辈中谁能当得天才二字?” “咱家小尘儿与她相比,那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我这一辈子不输谷琦剑,不管是年轻时候。还是现在,我与他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可在徒儿的比拼上,我输的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三长老面色发红,以咳嗽掩饰尴尬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形容命格的重要性。” 凌霄子轻轻应了声,白发缭乱道:“龙凰陨落的事咱们就不参与了,由着道门运宗互相争斗吧。” 三长老语露不甘道:“一个弟子都不去?” “对,谁都不许去。”凌霄子坚定道:“灵心那边出事。第一个坐不住的便是谷琦剑。” “昆仑四大长老,杜关城身在京都,腿脚不方便不说,他也抽不出身。” “唐素雪十年前死在京都狮王山,至今都没找到凶手。” “孙玉清因为唐素雪的事离开昆仑,自甘堕落无影无踪。” “仅剩的李静霜听说是为情所困,自暴自弃,愣是从天灵师境界跌落玄灵师。” “谷琦剑身为掌教,必须得坐镇昆仑山。” “这样算下来。能去苗疆接应灵心的只有李静霜。” 凌霄子说完,转身看向三长老道:“是不是认为李静霜很好对付?小小的玄灵师,哪怕带着数百位昆仑弟子,照样不堪一击对吧?” 三长老坦诚点头道:“不瞒师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凌霄子竖起食指左右摆动道:“你太小看昆仑的底蕴了。” “一柄镇妖剑镇五峰气运,九街印。阴阳法尺,哪个不是大杀器?” “区区李静霜不成气候,那昆仑玄灵剑呢。” “一剑三十三,以剑为阵,可杀可防。” “当年的道门老祖在三十三剑的围攻下僵持半柱香方能脱身。” “咱们拿什么比肩半只脚跨入仙人境的道门老祖?” 凌霄子轻捋胡须,眸子明亮道:“当然,这并不代表玄门怕了昆仑。” “昆仑有三十三剑,玄门有二十六星。” “真要斗起来,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争一争,机会还是有的。” 三长老激动道:“那为什么不争,错失良机。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师兄,你非得眼睁睁看着道门运宗占尽便宜?” “两斗气运,咱们只要抢到半斗。足以维持玄门百年无忧。” 凌霄子反问道:“道门运宗动了,你为什么不想想佛门和龙门,它们为什么不动?” “迦叶藏在京都禁寺,这阵子就属他折腾的浪花最大,跳的最欢。” “他能错过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还有龙门一脉,他们的人不可能没有入世。之所以悄无声息,同样是在静观其变。” “莫要被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失去理智。” 凌霄子大步走至石桌前,眼神犀利道:“知道他们在提防什么吗?” 不待三长老发问,太虚子直言不讳道:“孙玉清。” “这疯子离开了昆仑,不是叛出昆仑。” “他照样是昆仑三长老,运缠第三峰。” “昆仑的接班人出事。他会袖手旁观?” “星象异变,所有人都看到了,孙玉清会看不到?” “秦道陵和风清扬贪功冒进,急于求成,看似糊涂,可我敢打赌。此番前去苗疆的两派弟子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为的是打探消息。” “我若依你之言派玄门弟子前往苗疆,不管是哪位长老带队,都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三长老心惊肉跳道:“二十六星也困不住孙疯子?” 凌霄子嗤笑道:“拿二十六星对付孙玉清,昆仑的三十三剑你来抵挡?” 气度非凡的魁梧男子不服气道:“姓孙的真那么厉害?” 凌霄子深深吸气,神色复杂道:“你能一人一剑独闯道门,杀了道门七长老的同时,在数千弟子的包围下顺利逃脱?” “道门老祖闭关跨境,道门掌教宫苏格在孙玉清的攻击下没撑过三十招。” “对了,你不是问我宫苏格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导致面色发黄看上去病恹恹的吗?” “我现在告诉你,十五年前的那一战,孙玉清一剑重创宫苏格的丹田。” “要不是道门老祖破关急救,宫苏格怕是会成为废人。” 凌霄子无限感慨道:“六大势力各成一派,每派所学又不相同。” “昆仑逆天改命,运宗以运观人,道门先天八卦,佛门感怀世人,玄门观星佛魔,龙门集运多人。” “六脉虽说文武皆练,可归根究底更重文法。” “拿我玄门举例,门下弟子两万余名。学的是观星伏魔,符箓静心。” “文占六成,武占四成。” “其它五派亦是如此。” “但偏偏孙玉清这个怪胎不走寻常路,他的出现完全打破了文重武轻的规则束缚。” “文武双修,双管齐下。” “如果华夏大地有武力划分的话,当年的道门老祖站在十六层,孙玉清起码站在十四层。” “而我们,顶多站在十一层,十二层。” “各位老祖哪个不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怪物,随着时间的积累,才有了异常强大的武力。” “可孙玉清呢?他那会才多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灵高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德朗寨,荒废小院。 连绵细雨,淅淅沥沥,拍打着院内枝繁叶茂的桃树。 雨水从树上落下,汇聚成小型水坑流向院外。 潺潺不绝,浑浊不堪。 手握九街印的灵心站在腐臭熏天的水井旁,双眸略冷,面无表情。 “灵心姐,外围都检查过了。没人。”谷欣可推开竹门,衣衫湿透道:“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对方有意隐藏踪迹。我们很难将他们揪出来。” “德朗寨虽小,亦有一百来户人家。家家户户养着蛊虫,想要挨家挨户的寻找不太现实。” “就算可行,我也不建议这么做。” 灵心看向星雨道:“你那边呢?” “没什么具体发现。”星雨挠头道:“屋后竹林有新踩的脚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驼背老头逃走时留下的。” “我顺着脚印一路追查。发现对方所逃的方向通往后山。” “山路湿滑,杂草横生,追着追着就没线索了。” 躲在屋檐下惶恐不安的崔宝带着哭腔喊道:“几位,我知道你们是有本事的人,可我没本事啊。我求你们了,我们出去行不行?”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我要是死在德朗寨,我那瞎了眼的老娘可咋办哦。” 崔宝抹着泪哀求道:“钱,我不要了,还给你们,都给你们。” 说着,他颤颤巍巍的朝星雨跑去,将跨在腰间的黑色拉链包扯下,塞进星雨怀里:“星雨兄弟,看在我一路辛苦的份上,你救救我吧。” 星雨安抚道:“崔大哥你别急,有我师姐在。保你平安无事。” “刚的蛊阵那么玄乎,我师姐不照样随便破除?” “你老老实实呆着,跟着我们,我再给你加钱。” 崔宝捂脸大哭道:“我不要钱了,我要命。” “哎,你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嘛。”星雨掏烟,拉着崔宝去一边劝说。 小彩儿弱弱开口道:“灵心姐,我们还要留在寨子里吗?” 灵心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抿唇道:“天色渐晚,今天先回去吧。” 谷欣可撇了眼崔宝的位置,低声道:“师姐,一旦返回,再想崔宝陪同翻译怕是不可能了。” “没他出面,我们听不懂苗疆方言,如何寻找七彩蛇蛊?” “要我看,今晚露宿山脚,明天继续来寨子里打探。” 灵心抹去脸上的雨水。摇头道:“崔宝来不来意义不大,对付我们的人能听懂普通话。” 谷欣可明悟道:“师姐你的意思是,他们手里有七彩蛇蛊?” “不一定。”灵心自顾朝院外走去:“这群人有胆子对我们出手,必然不是一般的德朗寨村民。” “抓住他们,独臂蛊王是生是死,自然水落石出。” “再则……”灵心欲言又止道:“再留下去。我担心李木出事。” “他能出什么事。”谷欣可茫然道:“打头阵的是我们,李木是重点保护对象。我们不死,这根本没他犯险的机会。” “回车里说吧。”灵心愁色更浓道:“今晚轮流休息,两人一岗。务必小心点,我总觉得对方还会动手。” 下午五点,我们离开了德朗寨。 最为高兴的要属崔宝了。 这家伙一路小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去。 翻山越岭,花费了三个小时,我们顺利回到山脚房车。 崔宝表明了态度。第二天一早就走。 无论星雨如何加钱诱惑,他都无动于衷。 说实话,我是理解崔宝的心情的。 今天的事。若换成普通导游估计都吓尿裤子了。 他能撑到现在,属实不易。 洗完澡,因为太过疲劳。我连下厨做饭的想法都没有。 直接给大家拿了泡面,就着榨菜丝凑合一顿。 “师傅,您说担心我出事,是不是从我面相上瞧出什么了。”趁着崔宝在外面抽烟的空隙,我小声问道。 在德朗寨的时候,破开蛊阵的那会,灵心盯着我的面相看了很久。 我记得很清楚,她当时脸色变化很大。 “对啊师姐,你到底瞧出什么了。”谷欣可来了兴趣,坐到灵心身边,催问道:“我刚偷偷看了李木的面相,和在京都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呀。” 灵心捧着水杯。处在失神状态。 谷欣可伸出手掌晃动道:“师姐,想什么呢?” “恩,没事。”灵心心不在焉,长长嘘了口气道:“你和星雨再好好研究下苏宁的面相,当真和京都一样吗?” 没吃饱的星雨依靠着车门啃着面包,听灵心说话。他猫腰钻了过来,打量我道:“去,对面坐着。” 我老老实实地坐着,努力放松脸上的表情。 “头发掀上去。”谷欣可没好气道。 “我来我来。”小彩儿闲着无聊,主动过来帮忙。 星雨和谷欣可眼蕴白雾,仔细观察。 看了足有五六分钟,星雨闭眼沉默了片刻,犹豫道:“师姐,恕我眼拙,李木命宫气运不曾有变。白灵高挂,主丧位。” “这在韩黑风利用李思给李木下蛊后就已然出现了。” 灵心平静道:“欣可,你觉得呢。” 谷欣可示意小彩儿可以松手了,顺便让她去将车门关上,这才一脸凝重道:“变了。” “不可能。”星雨驳斥道:“明明和之前一模一样,哪来的变化?” 谷欣可不予理睬着急的星雨,向灵心解释道:“白灵高挂,丧位却隐藏着一缕黑气。” “这缕黑气时隐时现,飘荡不聚,很容易被忽视。” “黑色主杀位,来势汹汹。” 灵心满意道:“不错,继续说。” 得到灵心的肯定,谷欣可嘚瑟的推开星雨,骄傲道:“有人要杀李木,杀身之祸尽显。” “简单来说,李木或许等不到体内七彩蛇蛊解决的那一天就已经被人杀了。” “不是吧?”我听的心里发毛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我?” 谷欣可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的面相是这样显示的。” “师傅。”我苦巴巴地朝灵心望去。 “明天我利用昆仑术创个隐地供你和小彩儿躲进。”灵心抬头道:“蛊虫的事交给我。” “这能行吗?”星雨嘀咕道:“万一对方能力够强破坏到昆仑术找出隐地,那李木和小彩儿可死翘翘了,我们绝不可能在第一时间赶回。” 第一百一十七章 飞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的担心不无道理,灵心反复掂量,终于决定明天一起进山。 在这敏感时刻,我们突然迎来一人,他说是方四海派来给灵心的保镖。 经过再三确认,加上方四海的电话,我们选择相信。 灵心虽然还是有些排斥方四海,但现在的确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这个保镖看着就很精干,一身腱子肉。眼神仿佛随时都处警惕之中,的确是个不错的帮手。 唯一缺点,是个老烟鬼。跟我们说不了几句话就得点上支烟。 叫做飞狼。 主意就是灵心和飞狼进寨继续打听独臂蛊王的情况,我们在德朗寨门口等候。 这样表面上我们已经“分道扬镳”,实际上距离很近,如果真有人袭击我们她可以及时带飞狼来救。 讨论完后灵心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飞狼自告奋勇道:“我在外面站岗,一直守到晚上两点再轮流替班。” “一个人不够安全。”灵心声音低沉道:“两个人一组。互相盯着。” “飞狼欣可先守四个小时,然后替换我和星雨。” “至于李木和小彩儿,好好休息吧。” “灵心姐姐,我也可以守夜的。”小彩儿不想成为负担,主动道:“我能跟着欣可姐姐吗?” “不行。”灵心断然拒绝:“欣可还有力量自保,但可没能力再保护你。” “一旦遭到袭击,你可能会连累到她。” “到时你被对方扣为人质,我们的处境将会越加艰险。” “听灵心姐姐的。”谷欣可揉了揉小彩儿的头,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帮我们洗衣服也是一样的。” “嗯,好。”小彩儿爽快地点了点头。 我厚着脸皮说:“我就好好睡一觉,明天给你们做早餐。” “诶,说好啊,明天不能再吃鸡蛋面了。”谷欣可伸手指道:“每天都吃鸡蛋面,你就不能炒一个菜吗?” “行吧,你想吃什么?”我问。 “糖醋带鱼、海带汤、黄瓜丝……”谷欣可掰着手指头表情跟个大吃货一样。 我一脸心累道:“小师叔,早餐需要这么丰盛的吗?” “那你能做什么?”谷欣可放下指头气愤道。 我过去打开冰箱,转过头说:“速冻饺子。汤圆……” 谷欣可咬咬唇道:“做一碗粥,炒碟小咸菜。反正不管怎样我不想看到鸡蛋,不管是煎的还是煮的,都感觉有鸡粪的味道。” 我噗嗤一笑:“行,我决定蒸饺加煎饺,绝不弄鸡蛋面,再配碗稀粥泡菜很好吃。” “这个可以有。”星雨拍拍手称赞道:“小笼包来一笼。” “没问题。”我笑着关上冰箱门,拿了一瓶可乐。 “去睡吧。”灵心心疼我道:“肩膀还疼不疼,要不要上点药水揉揉?” “师姐。你偏心啊!”星雨严重抗议道:“我的背包最重,肩膀都勒肿了,你怎么就不问问我?” 灵心白眼道:“你的皮肤粗糙,肉又厚,一点伤碍不着事。” “哎哟……”星雨捶胸顿足,故意叫苦不迭。 小彩儿忍不住说:“星雨大哥,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揉一下。” “呜呜呜,小彩儿。还是你最疼哥哥了。”星雨假装擦擦眼角,抽泣道:“这样,别帮我揉肩了,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帮我洗枕头下面的袜子,好吗?” 小彩儿脸上顿露恐惧。连连摆手倒退。 谷欣可冷笑道:“你的袜子这么臭,都能臭死个人,还跟枕头粘在一起,真的是又臭又恶心,你还好意思让小彩儿洗?” “我又没让你洗。”星雨瞪眼道:“再说了,只有七八双袜子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呸。”谷欣可把小彩儿带到房间里说:“别帮他洗了,听见没?” “你上次洗他那些臭袜子时吐多久你忘了?” “还有刚来这个飞狼的毛巾,他也不讲卫生。他的毛巾跟星雨的袜子有得一拼。” “猪都比他们两个干净。” 飞狼本在一边取笑星雨,听到谷欣可对小彩儿的细语后立刻黑脸说:“你们几个在这吵吵,扯我干嘛?” 我看得好笑。跟大伙打个哈欠说:“你们继续聊吧,我先睡了。” 我向灵心道声晚安,回到前面的房车里睡觉。 爬了整天的山。说不累那是假的。 我的双腿都酸胀无力,肩膀还被背包擦破了皮,又痛又肿。 我揉上会儿,抹了些外伤药,躺在床头玩着手机。 山深处没有信号,我都不能打电话回家。 幸运的是在路上下载了很多电影,消磨时间足够了。 我无意中点开一张照片,是这次回河溪村时拍的。 我妈和灵心的合影,还有我爸、三叔、干爹,在那熟悉的小院子里。 看着我妈脸上灿烂的笑容,父亲羞涩地举起剪刀手,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干爹。 我下意识地笑了笑。发自内心的怀念。 其中张照片是灵心站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我偷偷拍的。 长发及腰,手触桃叶。 桃花虽已凋零,但树下人的绝世美貌依能撩动星辰。 我把这张照片设为主屏幕背景,接着又把她和我妈的照片设为锁屏。 想到灵心是我未来妻子时,我的心跳不由加快。 “师傅。灵心,媳妇,以后到底该叫她什么呢?”我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要不要我帮你想一个?”星雨悄悄推开我的房门,探出脑袋笑着:“灵灵,小灵灵,最漂亮最可爱的灵妹妹,怎么样?” “走开。”我直接抓起桌上餐巾盒朝他扔去。 星雨伸手接住,嘿嘿笑道:“既然我的这些都不喜欢,那就我帮你问问师姐看看她喜欢什么,怎么样?” “你有事就说,没事请走。”我被星雨发现心中秘密脸红道:“半夜不睡觉,忘了下半夜还要站岗了?” “嘿,这不是想着进来关心关心你嘛。”星雨笑着将餐巾纸放回原位,语气正经道:“是这样,师姐让我进来把法尺放你房间,以免妖邪暗中作乱。” 说着,星雨从口袋摸出法尺,端端正正悬挂在我的床头,叮嘱道:“晚上别睡太死,警惕点。” 我心惊道:“对方会在今晚朝我下手?” “不知道,师姐说以防万一。”星雨倚靠着房门道:“我们几个人中,只有你的面相徒增杀位,你是重点保护对象。” “我们轮流站岗,对方明着动手可能性不大,怕就怕暗箭难防。” “那些蛊虫比暗箭更加诡异莫测,小心为妙。” 想了想,星雨又说道:“师姐方才推演了一卦,以你为引,推算杀位由来。” “然后呢?”我追问道。 星雨不急不缓地点了根烟,惆怅道:“对方是个高人,遮掩自身天机,师姐什么都没推算到。” “正因为如此,师姐才觉得德朗寨不简单。” 我郁闷道:“为什么都要杀我,我好像没招惹谁啊。” 星雨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运气不好,怪谁呢。” “我……”我有心反驳,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蛇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走后我躺在床上猜半天,但最终想不出什么,直觉又困又累拿着手机很快睡着。 在梦里我回到了河溪村,梦到全家欢声笑语。 凌晨两点,飞狼突然来到我房间把我叫醒。 我这会睡得很香,根本一点意识没有。 飞狼抓着我的胳膊急声催促:“快起来,外面有情况,灵小姐说我们大家必须聚集一起,避免对方残害。” 见我还在死死地打着瞌睡,飞狼直接扇我一耳光,大声道:“死人了!” 我瞬间脑子一激灵,赶忙站起睁开惺忪的眼睛,同时忍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 “妈的,快点,外面出大情况了!”飞狼火速帮我收起法尺,把外套扔我:“外面有很多毒蛇,欣可也受伤了。” “什么?!”我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飞狼急匆匆解释:“半小时前山上突然出现很多奇怪声,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传来。” “欣可和我各自守着一辆房车,听到声音后我就让欣可呆在原地,跑去前方草地打着强光手电筒查探。” “不曾想刚上山就听到欣可的尖叫声,我以为是中了对方的的调虎离山计,便立刻转身回来。” “回来时就发现欣可已经倒在地上,房车周围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毒蛇。” 飞狼一边说一边急着走出:“我赶紧就抱起欣可奔回房车,惊醒了灵小姐他们。” “蛇在哪里?”我问。 “你马上就看到了。”飞狼头也不回地回答:“小心点,跟着我的脚步走。” 飞狼下车,小心翼翼。 我站在车门处朝外望去,仅仅只是一眼,我瞬间头皮发麻,险些叫出声来。 空地上,数以万计的毒蛇盘踞游动,吐着芯子,发出呲呲之声,刺耳至极。 听得我浑身毛孔竖立,心底寒气狂涌。 “别担心,咱们所走的路上撒了雄黄粉,雷劈桃木屑,这些毒蛇不敢过来。”飞狼提醒我道:“记住,别走出安全范围。” “不,不走行吗?”我恐慌道。 飞狼人畜无害地笑着,点头道:“不走也可以,灵小姐她们都在后面那辆房车上。你要是不怕最后被毒蛇咬死,就留在这边。” “算你狠……”我咬了咬牙,踮着脚尖跳下车。 飞狼走得很快,我跟在后面眼观鼻,鼻观心,两条腿直哆嗦。 讲真的,这真不是我胆小。 而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恐怖的场景。 昨天德朗寨小院里的天蚁蛊虫已然让我大开眼界,可怕归怕,还没让我到走不动路的地步。 蛇这种东西天生给我恐惧的心理,小时候我爸抓条水蛇都能把我的吓的嗷嗷叫,别提这“万蛇开会”的阵仗了。 好在两辆房车离的很近,不过十几米远。 上了后面的房车后,我立马松了口气,后背湿透,冰凉一片。 短短的几十秒,竟让我生出度日如年之感。 “欣可中了蛇毒,师姐正在给她解毒,你别去添乱。”星雨脸色阴沉地望着外面说道:“这些蛇被人操控,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白天对付我们的那群人。” “来杀我的?”我找了条毛巾,擦拭额头的冷汗。 星雨愁眉不展道:“现在没法确定。” “以欣可的身手,她怎么会被毒蛇咬上?”我疑惑道。 白天在德朗寨的时候,谷欣可那一手银针玩得我眼花缭乱,羡慕得很。 外面的蛇确实很多,可要说偷袭身手矫捷的谷欣可,我觉得不太可能。 “目前还不清楚,等欣可醒了才知道。”星雨双手插兜道:“大晚上的放蛇偷袭我们,死揪着我们不放,对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无冤无仇,没任何利益关系,这完全说不通啊。” “他们图什么?” “我们有破坏德朗寨的规矩吗?” 星雨自言自语,脸上尽显烦躁。 猫进厨房里抽烟的崔宝惶恐不安道:“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德朗寨养蛊人非常反感外人的不请自来。” “你们擅闯入寨,这就是最大的导火索。” “白天是蛊虫,蛊阵。晚上是毒蛇咬人,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遇到你们这伙。” 崔宝说着说着抹起泪来:“我特么这辈子再也不给人引路了,給再多的钱老子也只当是陀屎。” 星雨被崔宝这话给逗乐了,轻笑道:“崔大哥,你放心,天亮我一定送你离开,保证你高兴地来,开心地走,一根头发丝都少不了。” “拉倒吧,这么多毒蛇,你叫我怎么走?”崔宝敲着烟斗,眼眶发红道:“怪我自己贪心,一听你给的钱多,就稀里糊涂地跟来了,不然哪有这档子破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富贵险中求。”星雨抑扬顿挫,晃着脑袋道:“赌赢了,你这一趟赚别人一年的钱,不亏。” 崔宝默不作声,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导致整个车厢烟雾腾腾。 我被呛得喘不过气,想打开窗户通通风。可一看到外面的毒蛇,我连走到窗边的勇气都没了。 “崔大哥,要不你下去抽?把这些毒蛇熏走?”我开玩笑地提议道。 崔宝聪明得很,听出我话语中的意思,连忙熄灭了烟斗。 “能认出这都是些什么蛇吗?”我走到车门前,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什么蛇都有,反正都是毒蛇。”裴星雨解释道:“即便无毒的蛇,一旦经过养蛊人的饲养,那也沾上了毒。” 我们这边说着话,灵心从后面房间走出。 她面带疲倦,神色忧虑。 飞狼紧张道:“怎么样灵小姐,欣可没事吧?” “蛇毒尚未全部祛除,好在性命无忧。”灵心走到沙发边坐下,捧着水杯道:“据欣可所说,你离开没多久,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她连来人的长相都没看清,就被人打晕了。” “这……”飞狼倒吸一口凉气,震撼道:“对方一招制服了欣可?” “是这样。”灵心应声道:“对方没下死手,不然欣可绝对没活着等你回来的机会。” “对方为什么不杀欣可?”星雨接话道:“主动攻击我们,又手下留情,这是脑子有病吗?还是有别的目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离开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凌晨三点,夜深人静。 面对星雨的提问,房车内沉默一片。 灵心低头不语,捧着水杯暗自推敲。 飞狼双手抱拢,倚靠着餐桌唉声叹气。 我和星雨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皆露出苦涩之意。 “还有什么可想的,我要是你们,天亮后马上离开墨家寨。”崔宝坐在地上,阴阳怪气地说道:“被这么多毒蛇包围,脚都没处落。你们不走,人家逼着你们走。” “白天运气好,捡回一条命。” “晚上人家手下留情,放欣可小姐一马。”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非得拿鸡蛋碰石头。” “命是自己的,死了就真没了啊。” 崔宝苦口婆心道:“常言道事不过三,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们是有本事的人,富贵的人,何必把命丢在这?” “也就我心软,信了你们的鬼话。扯犊子找亲人,找个鬼哟。” 星雨歉意道:“崔大哥,之前骗你实属迫不得已。我们来德朗寨确实是找人,找那位独臂蛊王救我朋友的命。” 说着,星雨指向我道:“李木体内被人下了七彩蛇蛊,我们打探到德朗寨有位独臂蛊王能帮他解蛊,所以千辛万苦赶来这边。” “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希望就在眼前。你要我们此刻返回,这不是弃自家兄弟而不顾吗?” “你心心念念老婆孩子,和你瞎了眼的老娘。同样的道理,将心比心的说,难道你就理解不了我们的感受?” “兄弟如手足,和血脉亲人是一样的。” 星雨丢了根烟过去,露出些许歉意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番害你遇险,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们计较。” 崔宝闷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没资格和你们置气。不过苗疆大得很,干嘛死盯着危机四伏的德朗寨不放。” “去别的地方转转,指不定机会比这大呢。” “东边不亮西边亮,总会有办法的。” 星雨摇头道:“别的地方没有丝毫线索,与其像无头苍蝇乱转,不如在德朗寨追寻到底。” “起码这里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成功。” “我们赌得起,李木输不起。” 崔宝还想说话,坐在沙发上的灵心骤然起身道:“我知道对方为什么对欣可手下留情了。” 随着灵心的开口,我们四人的视线瞬间聚了过去。 灵心沉着道:“崔大哥一语点醒梦中人,对方或许真的是在逼我们离开德朗寨。” “白天的天蚁蛊虫虽说有毒,却不致命。被其触碰撕咬后,顶多让我们陷入昏迷。” “蛊阵并无杀招,仅是为了困住我们。” “破阵后,对方再无攻击手段,且一直没有露面。” “当时我就好奇对方的意图,为什么一击不成果断隐匿。”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占据天时地利的是他们呀。” 灵心双眸越发明亮道:“结合我们离开德朗寨,回到房车,夜里出现的毒蛇,神秘人偷袭欣可故意留手。” “这是在警告我们,他们有足够的手段威胁到我们,甚至让我们死在这。” “除了离开德朗寨,我们别无他选。” 灵心的解释使得车厢再一次陷入沉默。 崔宝点着星雨发给他的香烟,稍显得意道:“看嘛,灵心小姐都认同我的说法了。” “你们要是信我,等我回了县里,帮你们好好打听下这边的养蛊人。” 星雨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低声道:“师姐,那我们到底是留还是走。” “走。”灵心果断道:“天亮后,换飞狼开车,带着欣可李木和小彩儿随崔大哥去县里,找个宾馆住下来。” “欣可蛇毒入体,需要好好休养。” “你跟我进寨,继续寻找独臂蛊王。” “人少好办事,反而轻松一些。” 灵心自信道:“凭咱俩的身手,带着九街印和法尺,自保应该没问题。” “我倒要看看对方玩的什么把戏,德朗寨有何秘密不能见人。” 崔宝担忧道:“这能行吗?万一你们俩在这出了问题,后无援手,岂不坐以待毙?” “哎哎哎,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师姐吗?”星雨嘚瑟道:“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除了那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谁能拦住师姐?” “小心驶得万年船。”飞狼抓着后脑勺道:“早知德朗寨这么凶险,大少爷派我来的时候就应该多带点人手。” “我死了不要紧,灵小姐要是出现任何意外,我回去没脸见大少爷。” “五马分尸,乱刀砍死,全尸都不会有。” 飞狼的话引的灵心忍不住笑出声道:“要不你先录个视频?我帮你撇开关系,保证方四海不敢罚你。” “没用的。”飞狼认真道:“大少爷对我有恩,到那一步,我自己也没脸活着了。” “别婆婆妈妈的了,按师姐的意思做。”星雨叼着烟道:“我去看看欣可,你们多注意下外面的毒蛇。那玩意恶心得慌,渗人。” “把烟掐了。”我提醒道。 星雨屈指轻弹,烟头从敞开的车门飞出,似流星划过,一闪而逝。 “我守在这,你们去休息会吧。”飞狼说道。 “睡不着。”我偷偷看着灵心,情绪低落,只怪自己太过平庸,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陪你聊会?”灵心走上前,动作轻缓地帮我打理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道:“乖乖在县里等我,恩,三天,我肯定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你面前。” “哎呀,笑一个呗。” “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 “李木,你不可爱了喔。”灵心伸手掐着我的脸颊,面色泛红道:“没我的允许,偷偷拿我的照片当屏保。哼……” “就不知道偷拍张好看点的?” 早上六点,天色渐亮。 一番叮嘱后,飞狼开车带我们离开。 我很想留下来陪着灵心,和她共同承担将要遇到的危险。 可我知道,只有我离开了,灵溪才能“大展身手”。 用飞狼的话说,我和小彩儿是大累赘,他是小累赘。 “师傅……”我打开车窗,最后看了眼背着背包的灵心,努力挤出笑容。 “等我回来。”灵心轻轻挥手。 第一百二十章 到底没躲过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山路坎坷难行,一路上颠簸不断。 哪怕飞狼开车的技术很好,有意放慢速度,也丝毫不影响我再一次晕车。 头昏脑涨,恶心反胃。 吐得稀里哗啦,肠子都要翻出来了。 崔宝比我好不了多少,靠在椅子上,萎靡不振,无精打采。 早上六点半出发,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历经四个多小时的折腾后,我们再次回到西江县。 催宝死里逃生,脸上尽显劫后余生的欣喜,笑得合不拢嘴。 他抱着装满人民币的黑色拉链包,迫不及待地和我们告别。 “几位,多保重。”崔宝文嗖嗖地抱了下拳,真诚道:“希望你们能顺利找到心中所想,安稳回到家乡。” “你也一样。”飞狼坐在驾驶位打招呼道:“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一路上辛苦你了。” 崔宝大方地将老枪杆递给飞狼,又从包里摸出几袋装好的烟叶,略带尴尬道:“星雨兄弟喜欢这个,你帮我带给他。” “四包烟叶,一包薄荷粉,抽着绝对比你们的过滤嘴强。” “记得大火烤一下烟叶,烟气会更加绵柔。” 飞狼开怀道:“我也好这口,口感确实不错。” “来,还有。”崔宝捣鼓了半天,拿出一枚崭新的铜制烟嘴道:“我自己订做的,刚好配套。” “把旧的换下来,免得星雨兄弟每次抽的时候都要擦半天。” “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如果德朗寨没找到那什么蛇蛊的解法帮李木小兄弟解毒,你们再来找我。” “没法给你们当导游,但这边养蛊人的情况我可以帮你们打探一下。” 崔宝憨厚地将手机号写在纸上。 “谢了。”飞狼将东西放到副驾驶位,客套道:“有缘再见。” “再见。”崔宝捂着挎包,目送我们离开。 因为谷欣可还在昏迷中,为了稳妥地照顾她,我让崔宝开了间豪华套房。 三室两厅,两卫生间。 比起京都的五星级大酒店,这所谓的豪华套房实在有些简陋。 好在地方宽敞,足够安静。 小彩儿寸步不离地守着谷欣可,鞍前马后,劳心劳力。 如此一来,我和飞狼反而成了最悠闲的人。 趁着手机恢复信号,我给家里打去电话。 陪我妈叙了会家常,听我爸唠叨了会,挂了电话后,我又拨通了干爹的号码。 我想告诉他德朗寨这边发生的事,听听他的意见。 “喂。”电话接通后,干爹语气焦急地问道:“干儿子,你在哪?我要具体位置。” “怎,怎么了?”我被干爹的状态搞蒙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报位置,废话少说。”干爹不耐烦道。 我举着手机,那叫一个委屈啊。 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可生气归生气,面对不太对劲的干爹,我还是老实交代道:“黔省,西江县,东盛酒店里。” “灵溪心呢?”干爹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将来到德朗寨后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干爹严肃道:“没事,再有几天我就到了。一切等我到了之后再说,千万别去德朗寨。” “我师傅还在那啊。”我着急道:“你最快几天到这?” “目前还没法确定,我争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干爹严肃道:“灵心自保有余,只要你别去添乱,她和星雨一定能安全回来。” “你命犯杀劫,九死一生。” “你是最危险的知道吗?”干爹嗓音发干,呼吸颤抖道:“给我老实呆在房间,不到万不得已,别踏出酒店房门一步。” 讲真的,从我得知干爹身份以来,第一次见他这般心急如焚,这般失态。 曾经的昆仑三长老,大名鼎鼎的孙玉清。 不管是从灵心嘴里得知三伯的过往,还是星雨与谷欣可闲来无事瞎聊着玩。 干爹在她们口中都属于一览众山小的“超级高手”,这天底下就没他害怕的事。 而此刻,我从干爹的关怀里嗅到了非同寻常的“恐惧”。 连干爹都觉得危险,德朗寨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我想不通,甚至都不敢再多想了。 “谷欣可毒残留体内,拖着不是个事。你以银针放血,早中晚各一遍。”干爹不放心道:“每次血变红了,就别放了。” “好。”我轻声应道。 “挂了,有任何特殊情况第一个联系我。”干爹说完,干脆挂断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张了张嘴,起身走向谷欣可那边。 飞狼躲在卫生间打电话,似乎是打给方四海的。 后者在知晓灵心的处境后破口大骂,骂得飞狼抬不起头,弱弱地解释着。 我想帮飞狼说说好话,但仔细一想,方四海这会正在气头上,我说话八成没啥用。 我是灵心的徒弟,有几分面子,但还没到什么事都能插手的地步。 这家伙谁都不在乎,偏偏对灵心“视若珍宝”。 内疚或是其它意思我不清楚。 但有方四海这么个兄长疼爱,这种感觉委实不错。 …… 德朗寨,阳光明媚。 清净的小院内,名叫小孟的年轻男子站在屋檐下眺望远处的龙雀山。 麻婆子惬意地喝着茶,晃动着竹制躺椅道:“别看了,主人留下的蛊阵,以你的小乖乖为阵眼。那几个昆仑弟子即便有九街印在手,也得花费好几天时间才能破阵。” “有这几天拖延,等主人及时赶到,咱们就用不着苦恼咯。” “再说了,她们要是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立马走人。” 麻婆子牙齿掉了很多,导致脸庞垮瘪。 她努了努嘴,自顾说道:“这件事怪不得我们,就算没有你主动出手,该发生的事一样会发生。” “或许后果比现在更加严重。” “昆仑弟子死揪着德朗寨不放,咱们没道理坐以待毙。” “主人真要追究责任,我无话可说。” “咱俩的命本就被他掌控,是生是死,轮不到自己做主。” “我是不想死,但这也只能想想。” 麻婆子抖了抖嘴角,眼底掠过悲色。 小孟蹲下身子,把玩着手里的竹筒道:“躲了整整十年,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光扯嘴皮子有个屁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 这三天我听从了干爹的吩咐,每天提心吊胆地呆在酒店房间。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似不出闺房的待嫁少女,羞涩难当,无脸见人。 喝的是自来水,用酒店茶壶自己烧。 饭菜是飞狼亲自出去买的,拿谷欣可的银针试毒。 确定没问题后,飞狼每份饭菜试吃一口,杜绝一切危险靠近我们。 谷欣可在前天傍晚苏醒,按照干爹所教的放血办法,她体内的残留蛇毒差不多流淌干净。 可即便是这样,谷欣可的身体还是很虚。 想要恢复从前的正常状态,起码得好好休养大半个月。 飞狼在电话里被方四海教训之后,越发担心灵心的安全,不止一次地向我提起去德朗寨的想法。 讲真的,如果没有给干爹打电话,我这会肯定顺着铁狼的心意去德朗寨接应灵心了。 可干爹千叮万嘱不许我离开酒店,说我此番命劫九死一生。 我和小彩儿毫无自保之力,加上虚弱中的谷欣可。这根本不是支援灵心,而是去给她增添包袱的。 所以我强行按捺着心中的焦急,劝说飞狼再等等。 “李木,我等不下去了。”飞狼握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转圈道:“分开时灵小姐说过,三天后一定回来和我们汇合。” “较真着细算,这是第四天,毕竟我们离开的那会是早上。” “大少爷每隔一个小时给我来个电话,劈头盖脸的骂,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飞狼懊恼地看着我道:“早知如此,就应该让星雨送你们回来。我陪着灵小姐,哪怕死了,也算对大少爷有个交代。” “你的命就不是命了?”我示意情绪焦躁的飞狼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自嘲道:“狼哥,你们来苗疆都是因为我。” “不管谁出事,我这辈子都将陷入内疚自责中无法自拔。” “苗疆不是京都,那群养蛊人更不是一般老百姓,你的身手在这边起不了重要作用。” “说得直白点,在养蛊人的眼中,你和普通人毫无区别。” “你跟着师傅,帮不了她的忙,反而会让她变得被动。” 飞狼倔强道:“总比坐在这干等着强吧?” “我们只能干等着。”谷欣可的声音从右边卧室传出。 在小彩儿的搀扶下,她步伐缓慢地坐到沙发上,气息无力道:“我现在的样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四海那边用不着理他,粗人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担心妹妹,难道我们就不担心了吗?” 谷欣可愤声道:“灵心姐是昆仑下一任掌教,和我一起长大,我对灵心姐的感情岂会输给他?” “冠冕堂皇,惺惺作态,有本事叛出方家为灵心姐好好出口恶气呀!” “光扯嘴皮子有个屁用。” 谷欣可越说越气,刚好飞狼的手机铃声响起。 “拿来。”谷欣可伸手,气势汹汹。 飞狼没辙,也害怕被方四海“唠叨”了,顺势将手机递了过去。 谷欣可接通电话,二话不说地对方四海展开冷嘲热讽。 什么刺激挑什么说,就差把方家当年的那件丑事揭开。 方四海被“羞辱”得找不到北,近乎崩溃。 “听清了没,有灵心姐的消息我会让飞狼通知你的。别特么添乱帮倒忙,影响我们的计划。”谷欣可严厉警告道:“你失去了妹妹,昆仑将失去整个未来,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没人欠你方家的,别在我这耀武扬威。” “什么东西。” 谷欣可骂完,按着手机抛还给飞狼,不解气道:“没种就是没种,还大局为重。” “在方家装孙子,哦,不对,他本来就是老方家的孙子。” “所谓的大局为重就是贪图方家的荣华富贵,继续装孙子呗。” “真是天大的笑话。” 谷欣可面露不屑道:“难怪灵心姐不愿多看他一眼,有这样的哥哥,谁不恶心哟。” “欣可姐,你好厉害。”小彩儿眼里冒光,一脸崇拜道:“你说十句,电话里的人才说一句,被你全面碾压。” “我听他支支吾吾的,快被你气死了。” “怎么感觉你在损我。”谷欣可回味小彩儿的话,作势要打道:“变着法的说我母老虎?” “咯咯咯,哪有。”小彩儿站在沙发后帮谷欣可按揉肩膀道:“不过飞狼大哥说的也很有道理,今天算第四天,如果明天灵心姐还没回来,我们该怎么办?还像这样等着吗?” 谷欣可没有回答,抬头面向我道:“玉清师叔那边怎样,什么时候过来。” “联系不上。”我无奈摊手道:“前天下午是最后一次通话,他说途中遇到点事,晚点给我回电话。” “我一直等到晚上,他都没回。我再打过去就打不通了,提示忙音没信号。” 谷欣可郁闷道:“不应该啊,玉清师叔在大事上从不掉链子,没道理在这节骨眼上和我们失去联系。” “出事了?”我紧张道:“车祸?” “呸,你个乌鸦嘴。”谷欣可怒道:“好歹是你干爹,有这么咒他的?” 我讪笑道:“猜想,最坏的猜想。” 谷欣可目光焦灼,久久没有说话。 小彩儿打破寂静道:“李木哥,你身上的恶灵还有几天出现?” “额,我想想。”我仔细盘算了一阵,确定道:“后天晚上十二点。” “这么快?”小彩儿惊慌失措,大声道:“欣可姐只是地灵师,伤势不曾痊愈,没法帮你压制住恶灵啊。” “我去,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大少爷有跟我说过的。”飞狼一拍大腿,霍然起身道:“不行不行,最多再等一天。明天灵小姐不回来的话,我们必须赶去德朗寨。” “我们等得起,李木等不起。” “欣可,你怎么看?” 飞狼询问道:“你有办法帮李木拖几天吗?” “没办法。”谷欣可脸色难看道:“我境界太低,李木体内的恶灵触及仙人分身,不是我能干涉的。” 停顿片刻,谷欣可补充道:“我和星雨联手也搞不定,最少玄灵师境界方能一试。” “对,静霜师叔曾帮我压制恶灵,费了很大功夫。”我附和道。 谷欣可撇嘴道:“静霜师叔跌了境,她可不是你所认为的一般玄灵师。” “一境之差,差之万里。” “我们的运气还真是差得离谱。” 谷欣可苦笑不已道:“京都没法回,德朗寨不能去。这会又逼着我们往回倒,往死路上逼呀。” “希望玉清师叔明天能到,不然真等不起了。” “恩,打电话,十分钟打一次,一定要联系上玉清师叔。”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谷欣可的哀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意弄人,上帝永远不会和一个小凡人讲道理。 二婶信宿命,所以哪怕知晓了是因为我的缘故无意间害死二叔,她也选择大度原谅。 我被恶灵缠身是宿命,被韩黑风暗中下蛊也是宿命。 包括现在的退无可退,同样是宿命。 干爹不让我离开酒店,让我在这里等他,等灵心回来。 但是我身上恶灵让我不能再等,还特么联系不上干爹。 听从谷欣可的意思。我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着干爹号码。 每一次都带着希望,希望干爹熟悉的声音能在我耳边回响。 可结果令人失望。 我不知道自己拨了多少次,一百次。三百次,甚至更多。 拨得我都心生麻木,耳膜嗡嗡作响。 好像身边有无数只苍蝇围着我转,令人浮躁不安。 “灵小姐和星雨的手机都显示不在服务区。”飞狼低下头道:“从这点看,他们还在德朗寨。” 我轻轻点头,默认了飞狼的猜想。 “现在是晚上十点。到明天下午五点点。如果你干爹不能及时赶到,我们就只好不经他指点回德朗寨了。”飞狼正视我道:“为了你,也为了灵小姐。” “别无选择,不是吗?”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吊灯叹息。 飞狼疲惫地靠在单人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道:“晚了,去睡觉吧,今晚我看着。” “我看吧,你明天得开车。”我穿上拖鞋,径直走到客厅道:“山路难行,作为司机可不能精神恍惚。” “反正我睡不着,继续联系我干爹和师傅。” “试试看。” “好吧,那今晚辛苦你了。”铁山太累了,累的刚爬上床就打鼾,衣服都没脱。 我独自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空中那轮弯月,大脑空白恍惚。 第二天早上八点,飞狼起床换我去休息。 我一点不觉得困。就拿着手机诵读地藏经。 中午十一点半,谷欣可来我房间散步溜达,见我连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她聪明转身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很快到了下午五点。 铁山已经收拾好行李,不甘心,却又不得不认命道:“走吧,房间我没退,续了十天的费用。” “给你干爹发个消息。将我们这边的情况解释下。” “别让他白来西江县,浪费时间。” “恩,已经发了。”我深吸口气,接过铁山递来的背包,大步走出包房。 房车上,我和谷欣可面对面坐着,看着对方互相沉默。 她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有了些许红润。 小彩儿在厨房里煮中药,专门用来补气血的。 毕竟干爹所教的放血祛除法让谷欣可流血不止。 一路折腾。晚上九点四十,我们悲催地再次回到德朗寨前面的大山脚下。 飞狼熄火停车,紧张地与谷欣可商量道:“今晚上山还是明早上山?” 谷欣可看着我和小彩儿,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我和小彩儿太虚弱了,无法保护自己。 万一山上有危险。她怕保护不了我们。 “还是……”谷欣可慢吞吞道:“还是李木和小彩儿在车上等我们吧。” “嗯,我觉得可行。”飞狼附和道:“比起德朗寨的冒险,在外面总是更安全的。” “不可以。”小彩儿激动地直摆手道:“灵心姐说了,千万不能让李木落单。” “师姐说过吗?”谷欣可疑惑道。 小彩儿点点头:“这是灵心姐私下交代我的。” 小彩儿不会撒谎,也没必要对谷欣可撒谎。 她一脸认真,眼巴巴地望着,生怕谷欣可会对无视灵心的指示。 飞狼表情凝重道:“既然是灵小姐的意思,那就带着李木一起吧。” “生死攸关,共同面对。” “走吧。带上你们的东西,我来开路。” 飞狼从背包里掏出手电筒,安排道:“我在前面。李木跟着我,小彩儿跟着李木,欣可在后面。” 谷欣可没有反对。她锁上房车,在黑暗中看着陡峭大山道:“李木,你记得,真要遇上危及生命的灾难,你能跑就跑,别管我们的生死。” “飞狼,小彩儿,包括我,都可以放弃。” “你必须离开。” “你知道我的意思吗?”谷欣可眼神凌厉地盯着我道:“你要还是河溪村的李木,你没资格让我另眼相看。” “昆仑灵师一脉修的不是菩萨心肠,慈悲救世。” “你是师姐喜欢的男人,你干爹是昆仑三长老孙玉清。” “我愿意拿自己的命保护你。仅此两点。” 说完,谷欣可催促飞狼前行。 她跟着我刻意靠近我说:“昆仑的前途落在灵心姐身上,你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 “算我求你,保护好自己,别一时冲动鲁莽不顾后果。” “如果你死了,灵心姐会因你而死。昆仑也将彻底落败。” “我父亲……” 谷欣可说到这,声音变得哽咽道:“身为昆仑领袖,他将无颜去见历代祖师。” “他会成为昆仑的罪人,永世遭人唾弃。” 我想要安慰谷欣可,让她不必这么绝望。 但话到嘴边,我又怕飞狼小彩儿听见。 干脆伸手拍了拍谷欣可的肩膀,狠狠点头。 得到我的回复,谷欣可放缓脚步落在最后面。 就这样,走了近半个小时,飞狼突然抬手示意我们停下。 他拿着手电筒左右观察,气喘吁吁道:“你们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飞狼这么一说,我瞬间紧张了起来。 小彩儿茫然回话道:“有什么不对劲吗?大山大树,茂密丛林,没别的动静啊。” 飞狼将光线照射到脚下,伸手捡起一只包装袋道:“二十分钟前,我吃了一袋饼干。吃了一半,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你们看……” 飞狼捏着包装袋,从里面抖出饼干道:“欣可喜欢吃的巧克力味,在西江县酒店下面的超市买的。” “一模一样,且饼干还是脆的。” “我二十分钟前吃的饼干却在二十分钟后出现在了我们的前面,这不是很奇怪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灵纸鹤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月光倾泻,星辰闪耀。 夜间山坡上雾气弥漫,伴随着湿凉之意,让人感到呼吸非常的不舒服。 我半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揉搓着飞狼捡起的饼干。 又让小彩儿比较一下背包里剩下的饼干,从包装到品牌,再到口味,仔细观察,毫不马虎。 “怎么样。是一样吧?”飞狼黑沉着脸问道。 我用力点头:“生产日期都一样,没道理这么巧的。” “难道我们在蛊阵里吗?”小彩儿慌了:“这,这还没到德朗寨呢。” “我擅长打架。阵不阵的我不懂。”飞狼无助地看向谷欣可道:“你怎么看?” 谷欣可第一时间没有给予回答,她放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罗盘,起身来回走动。 前,后,左。右,谷欣可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 “是蛊阵,罗盘都被打乱,方向无法确定。”谷欣可沉思道:“没有蛊虫,路是重复的,这是蛊阵中的迷阵。” “有办法破解吗?”我问道。 谷欣可脱口而出道:“九街印。” “九街印被灵心姐姐拿走了。”小彩儿提醒道。 谷欣可清秀的脸颊闪过一抹僵硬,赶紧翻找背包道:“如果我有九街印在手,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破阵离开。” “但现在九街印不在,我最多只有一半的机会。” “我会尽力的。” 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方小木盒。 黑色的木盒,方形的,有点像女人的首饰盒。 简单的古朴光滑,厚重却不失小巧。 上面贴着一张封纸,朱砂绘画,龙飞凤舞。 “飞狼,你快去找些枯枝过来生火。”谷欣可吩咐道:“但是别走远,一定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以免受迷阵困扰离开队伍。” “行。我们大家都注意点。”飞狼打着强光电筒去捡枯枝去了。 谷欣可接着说:“李木,你站在前面,替我挡风。” “好。”我立马改换姿势,立在了谷欣可前方,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小木盒,胡乱猜想里面有什么宝藏。 “吱。” 小抽屉被她一手拉开,几枚黄纸剪切的小纸鹤闪现在我的眼前。 谷欣可小心地捏出一只平放在右手掌心,看着我们解释道:“灵纸鹤,专门探路用的。” 我想笑又没好意思笑道:“纸做的哎。” “恩。这不是普通的纸。”谷欣可忍痛一口咬破食指,以鲜血涂抹灵纸鹤道:“我父亲炼制的特殊符纸,需十岁以下的童男剪切,加以昆仑秘法汇聚灵智。” “食鲜血开启,一只可维持半个小时的飞行。” “到时候我与灵纸鹤心神相连,它能临时充当我的耳目。” “类似蛊虫,却不像蛊虫那样需要喂养。” 谷欣可动作轻柔道:“是阵就有阵眼,受环境因素限制,我没法到处寻找。只能借助它们了。” 我恍然道:“那你让飞狼生火干吗?取暖吗?” “暖你个大头鬼。”谷欣可翻着白眼道:“灵纸鹤通灵后需大火淬炼,如此才会更加轻盈。” 我们说话的这会,飞狼抱着一堆干柴回来。 谷欣可指示道:“喏,搁李木旁边烧。” 很快,篝火燃起,烧的枯枝劈啪作响。 谷欣可双手合拢。念念有词。 只见她袖中甩出一支狼毫笔,双手朝上,猛地一抛。 下一刻,笔被她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准确点击在飘荡的灵纸鹤上。 “嗡。” 红黄掺杂的灵纸鹤翩翩起舞,在谷欣可头顶不停旋转。 “淬灵。” 谷欣可张嘴低喝,狼毫笔尖再次落向灵纸鹤。 与此同时,她以极快的速度牵引笔锋落于大火中。 “砰。” 好似烟花绽放,有那么一瞬间的璀璨耀眼。 “去。”谷欣可右臂轻抬。 经过大火淬炼的灵纸鹤通体金黄。在黑夜里格外夺目。 它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野炊毯铺着,找不到阵眼。我们绝不能轻举妄动。”谷欣可表情严肃。 “恩,你说了算。”飞狼一副以谷欣可马首是瞻的恭顺态度。 我和小彩儿将野炊毯铺好,大家席地而坐。静等谷欣可的安排。 这期间,我不忘打开手机看了眼。 想着会不会错过干爹的电话或信息。 奈何一到这边就没了信号,我的想法完全是多此一举。 半个小时后,双眼紧闭的谷欣可落寞低头道:“没发现阵眼所在。” “没,没事,再试试呢。”飞狼不忍打击谷欣可,语气缓和道:“盒子里不是还有七八个灵纸鹤吗,我们还有机会。” “这座山太大了,又是晚上,一只灵纸鹤很难查看所有地方。” “我建议东南西北各一只。”飞狼鼓励道:“我们相信你,肯定可以找到阵眼的。” 谷欣可深吸了几口气,赞同道:“你说的没错。与其一只灵纸鹤胡乱操控寻找,不如一个方向一只。” “看似太过浪费,实则效果更好。” “我总共带了十只灵纸鹤,这样分配,我们还有两次机会。” “希望可行吧。” 谷欣可如法炮制之前举动,将四只灵纸鹤涂血通灵。火中淬炼。 只可惜这一次又失败了。 提出这个想法的飞狼满脸歉意,干坐在毯子上沉默无言。 谷欣可倔强道:“再来一次,毕竟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说着,她心疼地拿出小木盒,准备进行第三次尝试。 小彩儿伸手阻止道:“欣可姐,我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呐,你们想想,灵心姐和星雨哥早我们几天上山,前往德朗寨。” “她们上山的时候就没迷阵吗?” “如果有,灵心姐拥有九街印,破阵不难。” “她破了阵,这个迷阵就肯定有漏洞存在。” “我觉得没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找阵眼,直接去找灵心姐破阵留下的痕迹更容易。” 小彩儿的话让我们眼前一亮,谷欣可兴奋道:“不错,是这个道理。” “对方不可能拿迷阵对付我们,想来这阵法在我们第一次离开德朗寨的那天晚上就设下了。” “对,那么多的毒蛇围在山脚,逼我们离开,同样也给了对方布阵的时间。” 飞狼面露不解道:“阵破了不应该消失吗?怎么还会残留在这边。” “阵法上千种,各个不相同。”谷欣可回答道:“阵法残留一般只有两个原因,第一,破阵的人刻意留手,以最轻的损伤破开阵法,不想让对方察觉。” “第二,阵法太过强大,强大到哪怕毁了阵眼仍然有残缺的余阵留下。” 我往篝火里添加了几根干柴,询问道:“那照你所看,咱们所处的迷阵是因为哪个原因存留。” “现在无法确定,等找到漏洞方能知晓。”谷欣可信心十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比寻找阵眼简单太多。” 第一百二十四章 避瘴丹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谷欣可将最后的五只灵纸鹤全部拿出。 小彩儿满脸顾虑道:“要不要留一只以备后患?万一走出了这边的迷阵,德朗寨还有蛊阵等着我们,这……” 谷欣可皱眉缩手道:“有道理啊,反正东南西北各一只应该够了。” 半个小时后,蹲坐在野炊毯上的谷欣可美眸闪烁,嘴角翘起道:“果然是处残阵。” “找到漏洞了?”我满脸喜色地问道。 谷欣可惬意地伸展着双臂起身,将木盒塞回背包挎在身后,笑容绚丽道:“嗯,跟我走。” 这一次,领队变成了谷欣可,飞狼给替换到后面。 没有按照直行的方式登顶,谷欣可带着我们不断穿梭。 一会下山。一会又左转右转的。 就这样走走停停转来转去。搞得我头晕目眩找不着北。 有些地方没有路,谷欣可就拿着一把劈柴刀砍来砍去。满面通红累得满头大汗。 我看着有些不忍,示意她把劈柴刀给我,让我来。 谷欣可没有反对,将劈柴刀交由我手,全权由我开路。 就这样,大概三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山顶。 我疲惫地坐在地上。背着背包喘着粗气。累得连说话气力都没有。 小彩儿更惨,她的脸看着像被荆棘撕裂,头发散乱非常狼狈。 飞狼拿出瓶矿泉水分发递给我们。摇头笑道:“听说你们上次爬山到德朗寨只花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路只走到一半,就已经花了四个多小时。够悲催的。” 飞狼说罢拿出手机看眼,皱眉说道:“现在是凌晨两点。我们是连夜下山,还是在这山顶上休息会?” “天亮走吧。”谷欣可正喝上口矿泉水紧扭瓶盖:“我们是不怕疲累,但李木和小彩儿需要休息。” 接着谷欣可示意飞狼拿出医疗急救箱。帮小彩儿处理脸上伤口。 飞狼说道:“这个除毒有点痛。忍着点。” 小彩儿坚强地点点头。 筋疲力尽的我铺上野炊毯。将背包放在脑袋下当枕头,目露恬静地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明月。 随后我目现焦灼,很担心灵心和星雨的安全,同时内心也充满自责内疚。 自打两个月前我第一次在家见到灵心。接着她把带我去京都。 在这短短两个月时间里,我所遇到的事比在河溪村的十年都要更加精彩丰富。 但我并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它让我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心里也一直在设防戒备。 我甚至担心自己哪天一睡不起死于梦中,这就像把匕首刀始终紧贴我的脖颈,令我心中异常沉重恐惧。 但这是我的命,我得认。 只是我很内疚被我牵连的这些无辜之人,灵心是可以除外,她和我命运息息相关,是我命中注定的媳妇。 但星雨、谷欣可、飞狼、小彩儿他们呢? 这些都是和我无关的人,却硬生生被我拖下了水。 如果他们真要出事,我真的要像谷欣可说的那样抛弃他们吗,这样做我又能安心吗? 我默默地问自己,是否真的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不能心安,却又不能不答应谷欣可。 李木可以死,灵心不能。 撇开我对灵心的感情不说,包括我的私心,灵心事关昆仑未来,她肩上挑着的是昆仑所有寄托。 “李木,吃点东西再睡吧。”飞狼见我半天没反应,丢了包肉松面包过来,关心道:“山上潮湿,你拉链合上,帽子戴好,千万别冻感冒了。” “恩。”我轻轻应了声,拆开面包细细啃着。 “毛毯呢,在小彩儿背包里吗?”飞狼说道:“晚上我看着,你们三个盖着毛毯睡会,养足精神才能寻找灵小姐和星雨。” “来,一人一颗避瘴丹。”谷欣可猫着腰,手里拿着一个青色小瓷瓶道:“山里的夜除了潮湿还有瘴气,瘴气一旦被人吸入体内,轻则昏迷不醒,重则丢掉性命。” “保险起见,服下避瘴丹,做好预防。” 我接过谷欣可递来的丹药,面露好奇地嗅了下。 绿豆大小的药丸,通体紫色,味道非常好闻,有股沁人心脾的茉莉香味。 “放心,这个没有任何副作用。”谷欣可以为我在担心药丸的安全性,当即以身作则仰起脑袋服下颗道:“味道还是甜的呢,你们要不想咽的话可以当糖吃。” 我将避瘴丹扔进嘴里,感受着唇齿间融化的醇香味,随口问道:“有没有什么辟谷丹?就是修仙里的那种,吃一颗下去四五天甚至几个月不用吃饭那种。” “没有。”谷欣可朝我面露鄙视道:“你也知道那是,根本不切实际好吗?” 我眨巴眨巴眼移了下背包,使得枕起来更加舒适道:“没来京都之前,没遇到你们,什么昆仑啊,华夏六大势力啊,命格气运啊,这在我眼里都是不切实际的。” “但现在呢,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真实存在的,还让我大开眼界难以置信。” “就好比我眼里那个一直有些吊儿郎做生意经常耍点小滑头的干爹,能一人一剑杀去道门,还是华夏声名显赫的昆仑三长老。” “这当时我哪敢信呐。” 我自言自语道:“你们这种不属于我的灵异世界,我却还偏偏闯了进来。” “这就像是平静如镜的水面被人丢下了一颗小石子,溅起的浪花或许不大,但泛出的涟漪却会持久扩散。” “涟漪终将有回归平静的那天,小石子沉入水底却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呵,你感慨真多。”谷欣可笑容玩味道:“怎么,这是后悔遇到灵心姐了?” “没有。”我扭头认真看向谷欣可道:“我后悔过很多事,比如后悔陪我二叔去杀牛,导致我二叔惨死,我恶灵缠身。” “后悔我当时没有跟二叔问明情况,一心只想口欲为吃牛肉,才有二叔后续悲剧令我心中自责不退。” “后悔自己疏忽大意,被我姐带来的一张银行卡种下了七彩蛇蛊。” “但我唯一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的就是,我遇到了师傅。” 谷欣可笑容璀璨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辜负灵心姐对你的好。” “你也一样。”我说道。 “咱俩不同,我对灵心姐好,是应该的,是必须的。”谷欣可小声呢喃道:“我父亲是谷琦剑,作为他的女儿我无力被他寄予厚望,能做的就是永远保持一颗不顾一切的保护好灵心姐的决心。” “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昆仑欠灵心姐的,你不懂。” 谷欣可最后这话莫名其妙,我没有回应,因为我什么时候沉入梦乡的都不知道。 裹着薄毯,我像个婴儿般睡得非常香甜。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野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早晨七点,天色昼亮。 飞狼将我们叫醒,说可以下山了。 这一觉养得精神饱满,却也睡得浑身青痛。 到底不是家里的温暖大床,山顶的碎石又坚又硬,即便是垫着野炊毯,也不存在什么舒适度。 收拾好背包,每人抱着矿泉水和饼干凑合填饱肚子。 谷欣可慢慢走在前面,语气谨慎道:“到了德朗寨大门,先别急着进去。我手里还有最后一只灵纸鹤,以它引路,好好打探下寨子里的情况。” “灵心姐既然没和我们联系,一定是留在了这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灵心姐一定遇到了麻烦,导致她无法脱身。” “如此一来,找到灵心姐的藏身之所是当务之急。” 谷欣可自顾说道:“昆仑弟子可以凭借师门产生的同根气血相互感应,境界越高,感应的距离则越远。” “除非灵心姐离开了德朗寨,否则我一定可以感应到她的存在。” 飞狼惊喜道:“你能感应多远?” 谷欣可拂起额头的碎发,郑重道:“黄灵师十米范围,地灵师百米,玄灵师千米,天灵师万米。” “我是地灵师境界,感应距离在百米以内。” 飞狼抬头估测道:“德朗寨不大,村头到村尾大概四五百米远,左右横向不过百米。” “对,所以我需要施展五次气血感应术寻找灵心姐的方位。”谷欣可停下脚步,将劈柴刀递给我道:“我的身体还没痊愈,气血很虚。施展五次气血感应术已然是我的极限,再多了,我怕会当场昏迷。” 我俯身劈砍挡路的荆棘树枝,不放心道:“量力而行,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你要是昏过去了,我们估计得再次退回去。” “就怕没机会退走咯。”飞狼掏了根烟,语气忧虑道:“对方能困住灵小姐,岂会把我们几只小虾米放在眼里。” 我以手拨开砍断的枝叶,犯愁道:“那我们大摇大摆的进寨不是自投罗网?”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谷欣可看着我道:“我一人进寨感应,你们躲在外面。半个小时我要是没回来,你们别再管我,有多远跑多远。” “欣可姐……”小彩儿抓住谷欣可的手臂,泫然欲泣。 飞狼挠头道:“这不行,危险哪能让你一个人扛。这样吧,我跟你一起,你施展气血感应的术的时候我帮你护法。” 谷欣可拒绝道:“李木小彩儿谁来保护?” 飞狼傻眼道:“今晚十二点李木体内的恶灵即将爆发,若找不到灵小姐的话,他几乎必死无疑。你让我带着他跑,是要我把他的尸体带回京都吗?” 谷欣可嘴角一抽,郁闷道:“倒是忘了这一茬。” 飞狼叼着烟头笑道:“要死一起死呗,我带着李木的尸体回去,一样会被大少爷五马分尸。早死晚死一个样,还不如和你们死在一块。” “不,李木必须在外面等着。”谷欣可不容商量道:“死在恶灵手里,那是他的命。我干涉不了,无能为力。” “能让他拖多久就拖多久,李木牵连的东西太多,一分钟都是机会。” “或许,或许玉清师叔能及时赶到,这也说不定。” 谷欣可露出肃穆道:“这是我最后能为昆仑做的,能为灵心姐做的。” 说罢,谷欣可不再和我们商量,继续前行道:“就这么说定了。” 八点半,我们平安无事地抵达山脚。 飞狼寻了处隐蔽的草丛让我们蹲着,且拿出匕首交给我和小彩儿道:“警惕点,要有陌生人靠近,别管三七二十一,给我拼命的捅。” 小彩儿吓得脸无血色,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我握着匕首,整颗心骤然绷紧。 谷欣可掏出手机录了个视频,将这边遇到的事详细诉说,录下来,算是交代了临终遗言。 最后将手机丢给我道:“我能安全回来的话,手机还我。回不来,你如果能活着出去,把手机交给大师伯,让他带给我父亲。” “当然,若是我们全都死在了这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好。”我红着眼眶,倔强地望着天,没让眼泪落下。 我真没想到,我们这里最调皮捣蛋的谷欣可竟然是个舍大义的主。 谷欣可笑看着我调侃道:“你不是挺讨厌我的吗,觉得我很刁蛮无理,老爱跟你吵,还舍不得我死?” 我将谷欣可的手机放进背包,回应道:“你死了就没人陪我斗嘴了,多没意思啊。” 谷欣可坐在地上,拿出最后一只灵纸鹤道:“距离德朗寨太近,生火淬炼太过惹眼。本来可以维持半个小时的,现在只能打探十五分钟。” “时间上少了一半,我尽量操控它飞得快点。” “李木,记住你答应我的。” 我没有说话,生怕打扰了谷欣可施法。 很快,金黄色的灵纸鹤越飞越高,越过德朗寨的竹制大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谷欣可双眼紧闭,蹙眉不展。 “寨子里没人,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谷欣可借着灵纸鹤充当耳目,将看到的情况说给我们听道:“很奇怪,一个人都没看到。” 飞狼不以为意道:“上次来德朗寨不也差不多这个情况?” 谷欣可沉默了一会,大概七八分钟,她的神情变得惊恐道:“血,通往后山的路上好多血。” “什么?”我和飞狼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紧张。 显然,我们都在担心那些血来自灵心和星雨。 “还有尸体,这边发生过争战。”谷欣可鼻翼煽动,呼吸急促道:“十具尸体,咦,这边还有,是十五具。” “能看出怎么死的吗?”飞狼焦急道。 谷欣可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道:“好像是被野兽撕咬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全都是野兽撕咬致死的?”我问道。 “不,五个人是被野兽撕咬而死,剩下十具尸体表面无伤,借着灵纸鹤我看不出端倪。”谷欣可声音细微道:“地上有白毛,应该是某种野兽身上的。” 飞狼小声道:“那十个表面无伤的尸体有没有可能是大小姐用银针杀死的?” “像,确实很像。”谷欣可稍显激动道:“不过到底是不是灵心姐下手,得等我亲自过去看了才知道。” “恩,不急。”飞狼看着手机时间道:“灵纸鹤还有五分钟就失效了,你仔细观察下,灵小姐是否给我们留下了线索。” 谷欣可轻轻点头,表情严肃。 五分钟后,她砰然睁眼,眉梢似有喜色掠过。 “怎么样?”我和飞狼同时开口询问。 谷欣可兴奋得握了下拳:“后山往上五十米的大树上,有灵心姐留下的昆仑专属暗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星辰烟花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德朗寨四面环山,前有龙龟雀山,后有五峰山和雁荡山。 三山相连,形龙雀傲视九天之态。 此刻,五峰山脚,随着谷欣可放出的灵纸鹤失去作用,那枝繁叶茂的大树后,一位神秘的蒙面黑袍男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名叫小孟的青年男子与麻婆子紧随其后,神态恭敬。 “主人神机妙算,这逃走的昆仑弟子竟然真的返回德朗寨了。”小满孟满脸谄媚地弯着腰,十分殷勤地捡起地上的灵纸鹤送到黑衣人身前,询问道:“主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姓灵的丫头带着杜关城的弟子躲进了五峰洞,洞前瀑布奔流不息,完全遮挡了我们的视线。” “他们以守为攻,坐享地利,我们根本没法下手。” “再则,昆仑两大至宝同时被灵心掌控,即便她被主人重伤,可她毕竟是昆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宝贝疙瘩,是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 “别的不说,她在五峰洞前设置的杀阵威力极大,一时半会我们根本别想破开。” 小满孟似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在神秘人面前战战兢兢道:“那只畜生认出了灵心与星雨,当年在京都狮王山发生的事它全都知晓。这些昆仑弟子一个都不能留,否则我们性命难保。” “还不是你干的蠢事?”蒙面黑袍男眼露厉色,嗓音细长尖锐。 与此同时,若有若无的杀意从他体内爆发,宣泄四周,凌厉如刀。 小孟面色一白,诚惶诚恐地跪下,双手仍托着灵纸鹤哀求道:“求主人宽恕,我真没想到他们会是昆仑弟子。” “主人,您就是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坏您的计划啊。” “早在十年前,除掉唐素雪的那天,我这条命就交给了主人掌控,又岂会生出反叛之心?” 小孟痛哭流涕道:“怪我见色起意,误打误撞才惹出这般麻烦,求主人责罚。” 蒙面黑袍男冷哼一声,爆出的杀机似有收敛。 一直不敢多嘴的麻婆子硬着头皮帮小孟说好话道:“主人,小孟有错,但错不致死。” “幸亏他脑子发热撞破了这群人的身份,让我们提前有所准备。不然唐素雪的事必将暴露,到那时,昆仑的复仇会让我们措不及时,避无可避。” “功过相抵,此刻又正是主人用人之际,何不留他一条贱命继续为主人办事?” 蒙面黑袍男伸手捏住小满孟掌心的灵纸鹤,带着戏虐意味道:“照你所说,我还得谢谢你们俩的愚蠢咯?” 麻婆子低头道:“只希望主人看在我俩跟随您多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蒙面黑袍男右手轻摆,灵纸鹤随风化为灰烬:“起来吧,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下一次。” “谢,谢主人宽恕。”小孟冷汗直流,起身站于蒙面黑袍男身边道:“主人让我们留着山脚的血迹和尸体,无非是想引诱这群原本离开的昆仑弟子入寨。” 蒙面黑袍男点头道:“不错,灵心不是普通的昆仑弟子,她是昆仑寄予厚望的下一任掌教。” “这群人和她一起来的德朗寨,又怎么可能会丢下身份最重要的她?” “灵心手持昆仑两大至宝,借驼五峰洞逆转形势,顺便疗伤。” “短时间内我确实拿不下她,所以我需要这几个笨蛋的相助,拿他们要挟灵心,逼得她不得不出来与我硬碰硬。” 小孟疑虑道:“这能行吗?灵心的身份摆在那,她会为了几个普通弟子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蒙面黑袍男干笑几声,眸底掠起玩味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昆仑普通弟子?” “那年纪最轻的一男一女和年纪稍大的男人底细我不清楚,但操控灵纸鹤的少女嘛,是谷琦剑的掌上明珠,昆仑的小公主谷欣可。” “什么?”小孟大惊失色,与麻婆子面面相觑,随后欣喜若狂道:“她真是谷琦剑的女儿?” “如假包换。”蒙面黑袍男低笑道:“拿谷琦剑的女儿逼迫灵心,她还有得选吗?” “她若为了自己,眼睁睁看着谷欣可死,回到昆仑又该如何面对身为昆仑掌教的谷琦剑?” “谷欣可的死或将成为灵心心中一辈子无法抹去的疙瘩,轻则境界受损,就如李静霜那般跌落玄灵师。” “重则,灵心与谷欣可心生隔阂,下一任昆仑掌教是谁来坐就不知道咯。” “恩,这是灵心最好的结果。” 蒙面黑袍男双手环抱,嘴角扯出阴冷弧度眺望五峰山顶道:“坏结果嘛,全都死在五峰山上,落地成盒。” “我耗费十年心血才养成了龙雀山这处风水宝地,便是毁灭,我也要毁灭之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鱼和熊掌,昆仑休想兼得。” 麻婆子迎合道:“谷欣可就交给我与小孟将功补过。” 孟面黑袍男拂袖转身道:“谷欣可我亲自对付,剩下的三个人交给你们。” “记住,千万别下死手,起码在没有解决灵心之前,不管是小鱼还是小虾,多少会有点作用。” “尤其是那个身受七彩蛇蛊的少年,我感觉他最不凡,甚至有股我很熟悉的气息在席卷担忧着他。” “这熟悉从何而来我暂时还没想到……” 蒙面黑袍男眯着眼,沉着思索道:“迷了他的心智,好好打探下底细。” “明白。”麻婆子朝小孟使了个眼色,两人结伴而行,躬身告退。 蒙面黑袍男负手登山,被黑布遮掩得苍老面孔平静如水。 他走得很慢,气息均匀,如履平地。 直至他走到某棵大树下,望着剥落的树皮会心一笑。 十年前,在京都狮王山的那天晚上,唐素雪一样在树上留下了昆仑特有的暗号。 可那又怎样?唐素雪还不是死了? 这个暗号他早就看到了,之所以留着,同样是引诱外面的谷欣可。 …… 同一时间,龙雀山山脚。 茂密的草丛间,谷欣可连番叮嘱飞狼保护好我和小彩儿,一切按事先商量的进行。 她将背包里的杂物清甩,只带着能发挥作用用的罗盘等特殊物品,轻声道:“根据灵心姐留下的线索,她此刻一定被困后山。如此,我也无需动用气血感应术伤及自己。” “我包里带着三枚星辰烟花,找到灵心姐后,我会点燃第一枚星辰给你们发射信号。” “记清楚了,如果我连续点燃两枚星辰,表示暂时很安全,你们赶紧离开,去外面接应玉清师叔,让他赶来援助我们。” “要是我点燃三枚星辰,则代表顺利脱险,你们在这里等着就成。” “行,注意安全。”飞狼帮谷欣可把背包拉链合上,又抽出自己的匕首朝她递去:“全都靠你了。” 谷欣可接过匕首不再耽搁,当即朝德朗寨大门疾速走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俘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谷欣可走后,我们三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忧虑之色。 小彩儿双手合拢,闭眼祈祷,嘴里念念有词。 什么玉皇大帝在上,她愿素食十年保佑此行平安回家。 飞狼沉迷烟瘾,又不敢抽,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将烟盒放到鼻子下猛嗅,以此缓解烟瘾好受一些。 我瞧着有些好笑,建议飞狼可以偷偷抽几口。 反正这边离德朗寨大门还有段距离,没道理这么点烟雾就会让人发现。 “能行吗?”飞狼心有不安地瞄了眼德朗寨方向,急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欣可冒着生命危险进寨,将你和小彩儿的安危托付与我,我绝不能疏忽大意。” 说着,他一脸坚决地将打火机放进口袋,摩挲着烟盒道:“大少爷那边其实也派了高手过来帮忙,具体什么时候能到他没告诉我,只希望咱们命不该绝,不会死在这。” 飞狼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应答。 死?能好好地活着,傻子才想死呢。 但现在的情况由不得我们做主,一切全凭天意。 从谷欣可离开时的上午九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 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从背包翻找食物充饥。 “给,一起吃点。”我拿着面包递给对面的小彩儿。 “我,我想方便一下。”小彩儿捂着肚子面红耳赤,扭捏着说道。 我稍显尴尬,看向飞狼道:“要不咱俩去前面躲着,给小彩儿腾点地方?” “别乱动了。”飞狼指了指后面的大树,对小彩儿说道:“你弯腰过去就行。” 小彩儿憋急了,得到飞狼的指示当即小心翼翼地往后方移动。 我和飞狼啃着面包,时不时地拨开草丛观察德朗寨大门,生怕有村民路过我们这。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小彩儿还没回来,飞狼皱眉道:“上大号?” “应该是吧。”我不确定道:“要不你去看看?” 飞狼错愕道:“我一结了婚的大男人,你要我去看小女孩方便?” “我去也不行呀。”我摊手道:“师傅会打死我的。” 飞狼无奈道:“算了算了,再等等,姑娘家家的慢点实属正常。” 就这样,又过了五分钟,这一次别说飞狼了,就连我都感觉不对劲了。 “一起过去。”我握着匕首,呼吸不受控制的变得絮乱。 “我走前面,你别离我太近。”飞狼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跟在他的身后道:“该跑一定要跑,别管我们的死活。” 我咬着牙没有说话。 如果飞狼被俘,我还有机会跑吗? “啊。” 大树后,突然传来小彩儿歇斯底里的尖叫。 步伐缓慢的飞狼骤然俯身爆冲,似猛虎狩猎,速度之快让我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 正当我加紧速度往那边赶的时候,飞狼消失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手里扬着劈柴刀,不断后退道:“李木,快走。” 我抬头一看,只见飞狼的前方走出了两道身影。 一位身穿蓝色大褂的年轻男子,一位灰袍加身的白发老太婆。 这两人步步紧逼,笑容阴邪。 我头皮发麻,毫不犹豫地朝山间小路冲去,恨不能插上翅膀腾云驾雾。 “你跑得掉吗?”小路的尽头,那位曾骗我们进入蛊阵的驼背老者站了出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驼背老者森冷笑道:“给你们机会离开德朗寨,你们不珍惜。现在好了,你再也走不掉了。” 我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颤抖,前有狼,后有虎,当真是走投无路。 “你手里的匕首不错,只可惜对我无用。”驼背老者干咧嘴唇,下一刻,他诡异地站在了我身前。 “你……”我心底涌出阵阵寒气,双腿僵硬,竟然无法迈开步子。 “跟我走吧。”驼背老者漠然伸手。 “砰。” 脑海一荡,我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我似乎听到飞狼在喊我的名字。 梦,噩梦不断。 我梦到了二叔,他出车祸时的血淋淋现场,口鼻冒血,神色狰狞。 他怔怔地看着我,残忍地笑着。 又一步一步地靠近我,拿着他那把剔骨刀捅进了我的肚子。 我乱吼乱叫,哭天喊地。 睁眼之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山顶的空地上。 在我的身边,飞狼与小彩儿被人五花大绑捆在一起。 飞狼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看上去极为凄惨。 小彩儿倒是没什么伤势,但被吓得不轻,小脸煞白煞白的,眼泪汪汪。 前方的瀑布垂落直下,气势恢宏,激荡猛烈。 带着浓郁雾气弥漫八方,奔腾不息。 更远处,一位身披黑袍的蒙面男坐在凸出的岩石上,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身穿蓝色大褂的年轻男子侧身诉说,态度谦卑。 老太婆守在一边,同样面色恭敬。 “小彩儿。”我轻轻喊了声,浑身无力,动都动不了。 “李木哥,你没事吧。”小彩儿听到我呼喊,急得眼泪水都掉了。 我不敢大声,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只能将声音压得更低道:“飞狼怎么样?” “我,我没事,死不了。”垂拉着眼皮的飞狼喘着粗气回应我。 他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触目惊心。 我正想问问飞狼这到底什么情况,远处的黑袍男突然起身朝我们走来。 “你跟孙玉清从小结缘。”他冷冷地盯着我,凌厉的目光似要穿透我的身体,将我千疮百孔。 “难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股熟悉的气息在眷恋着你,呵,你竟然跟孙玉清从小结缘。”黑袍男自言自语,神经质地大笑。 他俯身,手如鹰爪掐着我的脸庞,左右观察道:“孙玉清是你什么人?” 见我不说话,他蹲下身子,轻轻拍打我的嘴角道:“孙玉清是你干爹,你叫李木,你来自安县河溪村。” “好啊,很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血海深仇,今日终将有所回报。” 黑袍男笑得很开心,发自肺腑的欣喜若狂。 我不知道对方怎么打听到我的底细,此刻,我除了保持沉默别无他法。 “一个昆仑下一任掌教,一个杜关城的亲传弟子,加上谷琦剑的宝贝女儿和孙玉清的干儿子。” “嚯,连老天都在帮我啊。” “七弟,你看到了吗?” “老天有眼呐,它不会让你枉死。” 黑袍男不知何时走到了崖边,他仰头长啸,声如惊雷,回荡山谷幽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对不起小彩儿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残阳似血,余晖金黄。 谷欣可被黑袍男带到了瀑布前,名叫小孟的年轻男子大声喊道:“灵心,我家主人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你若再不出来,谷欣可必死。” “除她之外,你的朋友飞狼,小彩儿,你的徒弟李木,都会死在你面前。” “如何取舍,你自己看着办。” 小孟得意洋洋道:“机会只有一次,望你万万珍惜。” 他的话还没说完,黑袍男当场一巴掌拍了过去。 小孟被打得不知所措,胆颤心惊道:“主,主人。” 黑袍男嗤笑道:“让你传话,没让你扯着嗓子乱喊。瀑布声这么大,你觉得在外面喊,里面能听到?” 小孟脸如火烧,羞愧着不敢反驳。 黑袍男招了招手,麻婆子立马拿出一只天蚁蛊虫。 “写下来,操控蛊虫带进去。”黑袍男吩咐道:“告诉灵心,十分钟后她再不现身,我每隔一个小时杀一个,慢慢陪她玩。” “等杀光了这些人,待她弹尽粮绝的那天,她一样会死。” 麻婆子颤颤巍巍地写着,龙飞凤舞。 黑袍男抚摸谷欣可的脸颊,桀笑道:“怎么样,你想第一个死还是最后一个?看在谷琦剑的份上,我可以让你多活几个小时。” “装神弄鬼,杀了我们你一样逃不掉。”谷欣可怒目反击。 黑袍男反手一个耳光,扇得谷欣可狼狈倒地。 他甩了甩手,扯着谷欣可的头发疯狂吼道:“我凭什么跑不掉?” “谷琦剑坐镇昆仑脱不了身,杜关城废人一个。” “李静霜境界跌落抵不住我三招,而孙玉清自甘堕落无影无踪。” “除了所谓的昆仑三十三剑,谷琦剑还能拿出什么底牌?” “三十三剑固然可怕,可也要有对手啊。” “杀了你们,离开德朗寨,谁又能找到我?” 黑袍男暴露在外的眼窝扭曲在一起,嗓音刺耳道:“哦,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 “十年前在京都狮王山,我亲手杀死了唐素雪。” “怎样,昆仑找到我了吗?” “孙玉清为爱侣报仇了吗?” “废物,全部都是废物。” 黑袍男一脚踹在谷欣可的胸口,大笑道:“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可惜你们没机会带回去了。” “哇。” 谷欣可鲜血喷洒,瞳孔惊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唐素雪?”黑袍男“惺惺作态”地搀扶起谷欣可,体贴地帮她擦拭嘴角的鲜血,温柔道:“别着急,到了阴曹地府你可以亲自问问唐素雪。” “哎呀,我忘了,当年我好像毁了唐素雪的三魂,导致她压根成不了孤魂野鬼。” …… 五峰洞内,光线明亮。 强光电筒插在岩壁间的缝隙中,洒满了前方空间,星星点点,好似星辰闪烁。 角落干枯的石块上,灵心盘膝而坐,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那一日,她带着星雨上山,先是被迫闯进了迷阵。 那处迷阵异常厉害,即便她拿着九街印,依旧被困了十几个小时。 再之后,她来到了德朗寨,本想趁着天黑抓个村民好好盘问。 可当她来到村寨的时候,她看到了四长老唐素雪曾经喂养的那只昆仑白猴。 白猴灵智非凡,早就通了人性。 在一番“比划交谈下”,灵心震惊地得知唐素雪的死因,那三个设计杀害唐素雪的凶手竟然隐藏在德朗寨。 她深知此地不能久留,打算立即返回西江县联系掌教谷琦剑和三长老孙玉清。 至于李木体内的蛊毒,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缓冲不急。 但就在她走出德朗寨大门的那一刻,名叫小孟的年轻男人和麻老太婆带着几十个村民将她包围。 无数的蛊虫从天而降,逼得灵心不得不往后山跑。 一直逃到了五峰山脚,灵心以九街印设下杀阵,暂时隔绝了对方的纠缠。 那些人守在外面也不主动进攻,摆明着拖延时间,等待援手。 无计可施,灵心强行突围,毁灭了不少蛊虫,杀了十几名助纣为虐的“村民”。 在白猴的帮助下,她和星雨确实冲出了包围圈。 眼看都要成功了,一位身披黑袍蒙住面目的神秘人出现在德朗寨。 此人身手了得,灵心和星雨联手都落入下风。 好在五峰山瀑布后藏着一处洞穴,灵心借地形优势摆下了杀阵,这才换来了疗伤的机会。 按她最初的想法,背包里的食物足以支撑她和星雨一个礼拜,省着点吃的话,半个月也不在话下。 完全能支撑到昆仑来人,救她们出去。 她最担心的是谷欣可等人去而往返,落入黑袍男之手,成为要挟她的人质。 如此一来,一行六人全军覆没,唐素雪死因的真相谁能带出去? 就算事后昆仑查到了德朗寨,谁又能知晓当年的真凶是何人? 这三个家伙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换个地方继续隐藏。 灵心不甘心呀,她心疼玉清师叔这多年来的煎熬。 可偏偏担心什么来什么,谷欣可来了德朗寨,“顺理成章”地被对方擒拿。 灵心没法责怪谷欣可愚蠢,设身处地地去想,如果她是谷欣可,她也一定会回来支援。 她唯一期待的是,谷欣可已经将德朗寨的事禀告昆仑,求助援手。 这样的话,她可以试着继续拖延,争取迎来一线转机。 “师姐,来消息了。”星雨以银针穿透飞进来的天蚁,扯下包裹的纸团。 “怎么说?”灵心安静问道。 星雨铺开纸团,面露绝望道:“欣可,李木,小彩儿,飞狼,全都被抓了。” “对方要你十分钟内走出去,不然每隔一个小时杀一个。” “怎么办师姐?我们没得选了。” 星雨双眼欲裂,背靠岩壁失魂落魄。 灵心讥笑道:“出去送死?让他将我们一网打尽?” 星雨挣扎道:“我们不出去,欣可她们就会死。” “还有李木,他与你气运相连。” “他若出事,你……” 灵心微笑道:“我觉得挺好。” “反正都是死,慢慢拖呗。” “欣可不会怪我的,李木也不会。” “最对不起的是小彩儿,连累她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戒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孙玉清不想收人性命,更不愿与人发生争执。 几年前唐素雪死的那天,他曾亲口许诺过她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 他佯装一个小生意人躲在安县,每天为普通的柴米油盐奋斗。 他许诺她的,他确实做到了。 除开前阵时间陪玄门老叛徒喝了杯茶,他再也没和任何人伸展筋骨。 可这次孙玉清在前往德朗寨的路上破戒了。 他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急得他火冒三丈,杀意汹涌。 他都记不清已经有多少人死于他手,十个,二十个,又或是一百个。 还全都是在他手里一招毙命,没人能在他手里撑过两招。 干净利落的同时让他心急如焚。 这些家伙大本事没有,追踪添乱倒是很有一套,都是各大势力派来的游走在最前面的小鱼小虾。 孙玉清担心到了德朗寨李木龙凰命格的身份极可能被彻底落实,所以对于这些家伙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可不愿看到悲剧。 气运之争三百年一巡回岂是儿戏? 自家干儿没有屁的本事,凭什么“冲锋陷阵”由他来顶? 这群尾巴他花了两天的时间解决,杀得他们连前进半步都再也不敢。 是的,这些小苍蝇要想再跟着他是没胆子了。 只可惜雨淋了手机,导致机不能开。 孙玉清手机就这样坏了,任他百般折腾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他头戴奥特曼面具,开着李木的白色凯美瑞,不伦不类的看上去极为滑稽。 孙玉清这样遮掩面容隐藏身份并不是害怕各大势力,而是不想他和李木的关系让有心人查到。 这样在暗中可以方便他谋划更多的事,比起明面上保护李木强去至少一截。 为了李木,也为了昆仑。 一路颠簸,在龙雀山脚,孙玉清熄火停车。 他看了眼完好无损的两辆房车,上去推了推车门。 门,是锁着的。 孙玉清径直走向山路,面无表情。 在山腰位置,他同样遇到了那处残留的迷阵。 比起谷欣可的大费周章,孙玉清连停脚的意思都没有。 他越走越快,视迷阵如虚无。 当他出现在山顶时,下方迷阵不攻自破,掀起巨大风啸席卷丛林。 他点了根烟,目光悠长,落在五峰山和雁荡山上。 “龙雀九天?”他轻声说了句,脸色没来由的变得阴沉。 十分钟后,他到了德朗寨大门。 远处的草丛有打斗过的痕迹,他随意看了几眼,捡起地上的砍柴刀若有所思。 五峰山脚,名叫鬼老的驼背老者带着十几位村民把守在山路上,以防那几个昆仑弟子还有帮手前来接应。 命令是麻婆子和小孟下的,他不敢不听。 他的父亲曾是德朗寨的独臂蛊王,这一点,他确实没有撒谎。 只是随着父亲去世,十年前小孟和麻婆子的到来,他这位德朗寨“下一任蛊王”悲哀的失去了影响力。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论养蛊,那个名叫小孟的年轻人天赋之高难以想象。 他和小孟斗了三次蛊,皆以失败告终。 若不是小孟手下留情,他怕是早就陪九泉下的父亲了。 即便心有不甘,亦是无可奈何。 强就是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只是他一直都搞不懂小孟来德朗寨的真实目的,若是单纯的养蛊,他觉得没必要隐世不出,学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养蛊人守着大山过日子。 可要不是为了养蛊,德朗寨这边好像也没什么东西值得普通人等待数年。 除了山就是水,除了水就是树。 至于宝贝? 呵,他还真没听说过。 此刻,鬼老蹲在石头上磕着瓜子,时不时地瞥一眼山顶。 他很好奇那个蒙面黑袍男的身份,能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小孟点头哈腰,谄媚的像条狗。 麻婆子在那人面前卑躬屈膝满脸陪笑,大气都不敢喘。 鬼老嘲笑他们的同时又不免心生疑惑,这唱的哪出大戏呢? “忒。” 磕完最后一粒瓜子,鬼老懒散地拍了拍手。 正当他准备起身喝点水的时候,他看到了前方村尾泥土上走来的青衫身影。 那人戴着个塑料面具,手拿砍柴刀,步伐从容,不急不缓。 鬼老心中一惊,大声道:“有敌来犯。” “哗。” 十几位村民一拥而上,堵住了山路,警惕十足。 鬼老手握竹筒,当即盘膝坐下。 “嗡。” 拇指大小的白虫从竹筒里爬出,被鬼老捏住塞进了嘴里。 “呲呲呲。” 短短的几十秒,密密麻麻的蛊虫被鬼老以母蛊操控飞来了山脚。 “你们想死?”面具人掂了掂手里的劈柴刀,眼露杀意。 鬼老二话不说,一口咬破了舌尖,喷出大量血雾。 沉寂在山脚的蛊虫闻到血腥味骤然变得躁动,窸窸窣窣的,声势暴涨。 “好吧,你们想死,我只能成全你们。”面具人继续前行,仿佛没看到蛊虫的蠢蠢欲动。 鬼老喉结鼓动,白色母蛊从鼻孔钻出,顺着鼻梁蠕动至眉心。 与此同时,地上的蛊虫好像受到命令般铺天盖地地朝面具人飞去。 对方不闪不躲,任由蛊虫袭击。 鬼老百思不得其解,无比诧异。 但下一刻,他慌了。 慌得瞠目结舌,慌得一退再退。 他看到面具人闲庭信步地走着,在他的身上,一层淡淡的紫光环绕。 似无形光罩笼其全身,使得蛊虫无下嘴之地。 “怎么会这样?”鬼老神色呆滞,嘴唇喃喃。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在鬼老耳旁响起,一位冲向面具人的村民被对方轻而易举扭断了脖子。 “没意思。”面具人丢下劈柴刀,朝其他围攻的村民勾了勾手指,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鬼老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连滚带爬地往山上逃去。 他想不通对方身上的紫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抵抗蛊虫的进攻。 但他知晓一点,他的蛊虫奈何不了对方。 自保手段全无,不去逃命那真是太没理由了。 他一边跑,一边侧身观察山下的情况,只希望那些手下能尽量把时间拖久一些,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登顶,寻求小孟和麻婆子的庇护。 “我要追上你了,你能不能再跑快点啊?”面具人发出戏谑的嗓音喊道。 鬼老几乎吓得魂飞,那些人都毙命了吗,才特么才这一分钟不到啊! 第一百三十章 动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鬼老觉得自己跑得够快了,脚下都生起风来呼呼作响。 可他实在没想到面具人速度如此变态,轻轻松松就追上来了。这还是在他领先数十米的距离下。仅凭短短几个呼吸来到他的身边。 简直变态! “要不我们坐下来聊聊?”孙玉清笑脸盈盈地伸手搭在鬼老肩上,一边还陪着他继续跑动。 就好像两个关系很好的熟人见面,十分热络。 鬼老直接欲哭无泪。浑身僵硬。 他真不想停下来啊,但此刻,对方就差扭断他的脖子了,他还有的选吗? 他实在不想停下来,可现在对方就差扭断他脖子了,他没得选。 “前,前辈。”老鬼抹着额头的汗水,依靠着树身弯腰喘气道:“听命行事,前辈何苦死追着我不放。” “前,前辈。”鬼老使劲擦了一把额头汗水,依靠在旁边树身喘气弯腰道:“我不过是听命行事,前辈何苦非要紧追于我。” “我不追你又如何知晓山顶的情况?”苏老三平静道:“老实交代我可以留你一条生路,不然我不介意多杀一人。” “呵呵。那你也应该不傻吧。”孙玉清平静笑道:“自己选择吧,是老实交代,还是想我再多杀一人?” “我给你做个选择吧。你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就没必要再给人当狗了。” “做个好人吧,好人一生平安,跟我老实交代。” 孙玉清笑眯眯道:“哦对了。把你刚才操控那蛊虫给我瞧瞧。” 鬼老哪敢反抗,迅速舌尖翻转。就见拇指大小的母蛊从他嘴中爬出。 苏老三伸出手指,由着蛊虫爬到掌心,啧啧称奇道:“二十年的水蚊虫,品相极佳,精力旺盛。不错不错,确实罕见。” 孙玉清笑着将手指伸出,蛊虫顺其爬入掌心,啧啧称奇道:“不错不错。实属罕见。三十年的牛蝇虫。品相极佳,精力旺盛,是只好蛊。” 鬼老眸孔惊缩,失声道:“前辈小心。它会咬人。” “没事,只要它牙齿够好。别把自己咬死就行。”孙玉清盯着牛蝇呵呵笑着:“十五年前,我和老春头见过几次,那时他就在养此牛蝇。跟我说此物飞行速度极快,毒性极强,还能隐入水中埋伏攻击,当成本命蛊沟通心神有极佳效果。” “很不错的牛蝇,算你父亲遗物,好好养着。” 孙玉清仔细研究了会蛊虫,大方地还给鬼老道:“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杀你。说吧,上面几个人,身手怎样?又是什么身份。” 鬼老震惊道:“你认识我父亲?” “有过几面之缘。”孙玉清笑意促狭道:“老春头好歹养出了三十年的蛊虫王,怎么到你身上一代不如一代。” “德朗寨何时轮到外姓人插手管事?你就不怕把你父亲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孙玉清阴阳怪气道:“老春头一辈子桀骜不驯,心比天高。这幸亏是他死了,要没死的话也该被你气死了。” 鬼老被孙玉清一番话羞得抬不起头,支支吾吾道:“打,打不过。” “宁死不屈知道吗?”孙玉清激将道。 鬼老讪笑几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孙玉清回忆道:“你父亲活着的时候养过七彩蛇蛊,同时还有只解蛊之蛊红头鹰鹫,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两三只。” 鬼老装聋作哑,默不吭声。 孙玉清冷笑道:“给我一只十年的红头鹰鹫,我帮你杀掉上面那群人。还德朗寨安宁,让你父亲九泉下魂魄安息。” “当真?”鬼老嗓音沉闷,眼角有阴厉一闪而逝,显然是对小孟和麻婆子怀恨在心已久。 孙玉清轻声道:“我从不说假话,再说了,你的命在我手上,就当是买命钱,你也必须给我红头鹰鹫。” “情面归情面,毕竟是十五年前的情面了。” “我没第一时间杀你,给足了老春头面子。” 孙玉清刚柔并济道:“别不知好歹,孰轻孰重自己算算。” 鬼老不再犹豫,果断答应道:“只要前辈除掉那些外来者,红头鹰鹫全给你都无妨。” 五分钟后,孙玉清离开了,留下坦白从宽的鬼老一脸悲愤。 说好的不动手呢,怎么就拳打脚踢了? 不就是撒了几句小谎嘛,至于专挑脸上打? “啊哟。” 鬼老揉着肿胀的脸颊,看着苏老三消失的身影满心期待。 能自由的为自己而活,谁又愿意当别人的走狗呢? 他的父亲叫岁春,曾是苗疆十大蛊王之一。 …… 五峰山顶,天色渐黑。 篝火在燃烧,吸引了大量蚊虫四面飞舞。 黑袍男面向瀑布,眼神冰冷,气息暴戾。 小孟和麻婆子守在一边,低眉顺目不敢多言,生怕主人会将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 消息传进瀑布里一个多小时了,屁个动静没有。 别说逼迫灵心现身,就是连个“礼貌回话”都没出现。 所谓的威胁根本没起到丁点作用,还白白浪费了本就宝贵的时间。 自家主人接下来会怎么做小孟不知道,他没胆子主动询问。 只希望此件事了他和麻婆子能安稳离开墨家寨,哪怕依旧被主人掌控着性命,他再也不想呆在大山深处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真以为我不会杀人呐。” 很久,如木雕般矗立的黑袍男悄然转身。 他来到半跪在地的谷欣可面前,吩咐小孟道:“切断她的一只手给灵心送进去,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是。”小孟麻利地掏出匕首。 黑袍男扭了扭脖子,指着飞狼道:“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一起送进去。” 麻婆子小心问道:“李家小子和全阴体的女娃呢,要不要也割点东西留个记号。” 黑袍男摆手道:“不急,慢慢来,慢慢摧毁灵心的信念。我就不信她真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的亲朋好友一个个因她而死。” 麻婆子瞬间领悟了主人的意思,含笑行动。 谷欣可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但躺在不远处的我清晰看到她垂落的双手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哆嗦。 飞狼悲凉一笑,视死如归道:“李木,小彩儿,我先走一步。” “狼哥。”我努力地抬头,眼泪顺势落下,虽然跟飞狼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们之间早已情深视他如大哥哥般。 “没事,人这一辈子早死晚死都得死。”飞狼面不改色道:“希望你干爹能救下灵小姐,如此,也算我还了大少爷的恩情。” “飞狼哥……”小彩儿泣不成声。 “对不住啦小彩儿,你的事灵小姐也跟我说了,交代让我好好照顾你的。现在我替她给你道歉,事与愿违,不能应你爷爷之求给你寻个好夫家……” 飞狼还想说话,拿着匕首的麻婆子已然来到我们这边。 她伸出苍老的左手,按着飞狼的脑袋,咻咻怪笑道:“忍着点疼,我争取给你一个痛快。” 飞狼咬紧牙关“咯咯”响声,哪怕他早就抱着必死之心,可真在黄泉这刻,谁敢说自己真的一点不惧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理循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麻婆子手里的匕首落在了飞狼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小孟也拽住了谷欣可的胳膊。 我往前拼了命地爬,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直觉自己浑身酸软,不知道他们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除了脖子能稍微转动下,我的四肢根本不足以支撑起我的身体。 我侧躺在地,认命般得闭上双眼。 泪水顺着脸颊落入颈脖,冰凉刺骨的疼。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通了。 正如飞狼所说,大家都得死,不过是早一步晚一步罢了,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反正我同样逃不过命归黄泉的下场。 “啊。” 凄厉的惨叫在我耳边响起,却不是飞狼和谷欣可的声音。 我心有疑虑,蓦然睁眼。 只见麻婆子躬身跪地,双臂血肉模糊。 她眼露惊恐,瑟瑟发抖。 另一边,小孟同样是这个姿态,痛苦不堪,表情狰狞。 黑袍男不闻不问,目光拉长,落向山路。 “怎么回事?”我看向飞狼,满脑子问号。 “你觉得我有这么厉害的底牌?”飞狼逃过一劫,眼底尽显后怕之色道:“我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哪有反抗的余地呀。给我一把枪,我都抠不动扳机。” 我下意识地瞅向小彩儿。 “李木哥你别看我,我要有这本事早就去救欣可姐了。”小彩儿委屈道。 我眨巴着眼睛猜测道:“难道是师傅?” “不可能。”飞狼断然回道:“灵小姐藏身于瀑布里,想要悄无声息的出来,瞒过这群人的耳目,且暗中出手相助不被发现,你觉得现实吗?” “那有没有可能是……”我眼前一亮,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干,我干爹……不,来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后方的山路上,身着灰衫的身影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 脏兮兮的黑布鞋,松垮的休闲裤,配着宽松的长灰衫,哪怕他戴着奥特曼的面具,我仍然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尤其是脖子上那串能闪瞎人双眼的大金链子,不是我干爹又是谁? “有救了有救了。”我喜极而泣,大声呼喊道:“我在这啊。” 面具人目不斜视,走路四平八稳,权当不认识我。 “李木哥,你没认错吧?”小彩儿扭着脑袋道:“要真是救我们的,何必戴着面具呢。” “或许有苦衷。”飞狼插话道:“别急,看看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张着嘴本打算喊一句干爹,听到飞狼的担忧,我硬生生憋了下去。 不错,干爹身份特殊,他戴着面具怕是不想暴露身份。 黑袍男从头到尾都没有动过,他负手立于瀑布前,眼眸低垂,气息收敛。 再无从前的凌厉狂妄,有的只是沉寂如水的无声。 他甚至没有拿身前的谷欣可当人质,不知是不屑这样做还是有更完美的打算。 面具人走至谷欣可的身边,手里的劈柴刀轻轻落下。 麻绳断裂,谷欣可恢复自由。 她蹲在地上,哭得肆无忌惮。 面具人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嗓音温醇道:“怪我,来晚了些。” 谷欣可使劲摇头,拉着面具人的手臂尖声道:“是他,是他杀了素雪师叔。” “他亲口告诉我的,亲口承认的。” “玉清师叔,是他毁了素雪师叔的三魂,让她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呜呜呜,对不起师叔,我没本事替素雪师叔报仇。” 谷欣可泪流满面,哭到不能自控。 面具人脚步踉跄,如酒醉般站立不稳。 脸上的面具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木讷地站着,双眼无神,痴痴呆呆。 “干爹。”我再一次红了双眼,低声哽咽道:“确实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的,十年前在京都狮王山,他们三个联手设计害死了我干娘。” 名叫孙业祥又叫孙玉清的男人仿佛沉沦噩梦,久久无法苏醒。 他的脸庞变得扭曲,他的双眼近乎裂开。 他的呼吸不在顺畅,絮乱嘈杂,似要窒息。 但下一刻,他身上的杀意尽情爆发,似狂风横扫山顶,飞沙走石,直冲天际。 “为什么?”他惨然地笑着,声若洪钟,在山谷间隐隐回荡。 黑袍男平静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孙玉清向前跨出一步,眼眸猩红道:“我问你为什么。” “你觉得呢?”黑袍男反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怎么没问问自己为什么。” 孙玉清强行压制着想要将对方一击毙命的冲动,挣扎道:“若是有仇,你应该来找我,为何要牵连素雪?” “灭三魂剩七魄,防止我以素雪的魂魄打探事情真相。阁下好手段,好智谋。” “可她是无辜的啊……” 孙玉清不愿流泪,所以他倔强的抬头望天,双手紧握,骨节分明。 劈柴刀插入石缝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是啊,谁不是无辜的呢。”黑袍男讥诮道:“你当年所杀的那些人,哪个没有家人?” “你让我们感受着生不如死的滋味,度日如年,享受无尽煎熬,到你这不得一样?” “天理循环,苍天饶过谁啊。” 黑袍男笑得很轻松道:“原本,我打算三年后再面对你。不曾想事发突然,打乱了我的计划。” “归根究底还是我不愿放弃德朗寨的谋算,贪心了点。” “没办法,你和昆仑,都是我要对付的。” “能两全其美自然最好,其不了的话,我不介意先收拾了你。” “即便同归于尽……” 黑袍男自信满满道:“聊了这么多,凭你的感应应该识破了我的伪装。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还是觉得情理之中?” “师叔,他到底是谁?”谷欣可恨声问道。 孙玉清没有回答,他跨出了第二步。 这一步,气浪翻滚,风啸如雷。 以孙玉清为中心,五峰山顶的空气似被外力抽干。 “咔嚓。” 脚下的岩石表层龟裂如蛛网,密密麻麻,无限延长。 与此同时,黑袍男有了动作。 同样是向前一脚,以作回应。 两股气浪纠缠,碰撞,炸得四周丛林树木悉数折断,浓烟扩散。 “噔噔噔。” 黑袍男连退三步,气息略显不稳。 孙玉清寒声道:“我该叫你道门六长老,还是喊你一声时蛰居。” “刺啦。” 黑袍男脸上的黑色纱布化为碎屑,在山顶飘舞,越飞越远。 露出面罩下的苍老面容,那满头的白发,仿若冬日大雪,白得耀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蛰伏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当年,唐素雪离开师门后不仅与孙玉清无见,跟孙玉峰也因故分离。 不曾想,孤身一人的她遇到了当时正下山游历的道门七长老时锦奇。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唐素雪容颜极美,倾城绝世。 时锦奇对她一见倾心,被迷得神魂颠倒。 他忘了自己下山的最终目的,对唐素雪穷追不舍大献殷勤。 只可惜唐素雪心系孙玉清,眼中早已容不下别的男人。 面对时锦奇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唐素雪终究没能忍住心中的怒气,对其大打出手。 两人各显神通,却又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时锦奇自知此生无望得到唐素雪,心有不甘的同时起了坏心。 他假意求和,表面上对唐素雪赔礼道歉,暗地里使用道门药煞迷晕唐素雪,欲行不轨。 就在他兴致勃勃即将欺辱唐素雪的时候,孙玉清赶来了。 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遭人算计,本就无法无天的孙玉清彻底怒了。 他对时锦奇展开了猫戏老鼠般的追杀。 之所以说是猫戏老鼠,是因为当年的孙玉清是谷琦剑与杜关城之后,昆仑第三位天灵师。 以他当时的身手,要杀时锦奇轻而易举。 但他偏偏没那么做,而是任由时锦奇狼狈逃窜,一路奔向道门总部。 刚开始,时锦奇还以为孙玉清顾忌六大势力的约定,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他。 可当他顺利逃回道门总部的那一刻,他方才知晓孙玉清的预谋。 这个疯子根本不是顾忌所谓的约定,他是打算杀鸡儆猴,要整个道门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三千道门弟子,八大道门长老。 加上道门掌教宫苏格,那一天的道门主峰被围得水泄不通,声势震天。 孙玉清孤身一人坐立顶峰岩石之上,嘴角含笑,灰衫鼓舞。 他冷眼漠视人群中的时锦奇,起手便是昆仑秘术,以减寿十年为代价,借天运,摄千里之外镇压昆仑气运的镇妖剑。 三千道门弟子死了八百。 掌教宫苏格亲自出手,与孙玉清交锋三十招,最后被一剑刺穿了丹田。 若不是孙玉清有意留手,宫苏格必死无疑。 再之后,强如天神下凡的孙玉清无人可阻。 他轻描淡写地砍掉了时锦奇的脑袋,摆在道门大殿,历任道门祖师爷的灵位前。 嚣张至极,大笑离去。 那一天的道门血流成河,尸骨累累。 道门老祖在门下弟子的禀报后强行破关,及时救助昏迷不醒中的宫苏格。 再之后,道门老祖去了昆仑,誓要为此讨个公道。 昆仑老祖毫不退让,不惜破关相迎。 两位半只脚跨入仙人境的老古董打了一架,谁也没占到便宜。 一个月后,道门老祖坐化归天。 同一天,昆仑老祖驾鹤西去。 两派恩怨随着两位老祖的离世就此沉淀,一切似乎又回到从前的秩序。 各自为政,谁也不招惹谁。 起码明面上是没人愚蠢到死揪着不放的。 时蛰居更是如此。 他的亲弟弟时锦奇死于孙玉清之手,死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眼睁睁看着弟弟的脑袋被孙玉清砍掉,那种无助感,无力感,悲痛感,可想而知。 他打不过孙玉清,没法替弟弟报仇雪恨。 所以他在一年后叛出了道门,从此了无音讯。 他来了苗疆,学会了养蛊,玩蛊。 硬碰硬不行,那就来阴的。 小孟和麻婆子便是他在那几年的四处漂泊中收服的。 麻婆子身法了得,跑起来速度极快。 小孟家传绝学,能以人皮面具改头换脸,让人分不清真假,防不胜防。 时蛰居卧薪尝胆,煎熬等待报复孙玉清的最佳时机。 一直到十年前,唐素雪的父亲大限将至。 为人子女,又是昆仑第四位天灵师,唐素雪托谷琦剑炼制了三颗延寿丹,欲帮父亲拖延天命。 每颗延寿丹增寿一年,极限三颗。 短短的三年看似很少,但对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向天夺命来之不易。 时蛰居擒住了唐素雪的大哥,与此同时他让小孟易容成唐素雪的大哥混进唐家,当唐素雪将装着延寿丹的药瓶交给“大哥后”,小孟暗中下蛊。 如此一来,服下藏有蛊虫的唐父当场毙命。 唐素雪得知消息后肝肠寸断,几乎被千夫所指。 时蛰居让身法了得的麻婆子前去引诱。 他事先在京都狮王山布下蛊阵,又以蛊虫操控了唐素雪的大哥,使其迷失心智。 唐素雪因为父亲的死冲昏头脑,一心想为父亲报仇,疏忽大意下进了圈套。 被蛊阵困住,被自己的亲大哥下了蛊虫。 就这样,唐素雪死了。 到死,她都不知道杀她的人是谁。 至始至终,时蛰居都没有露面。 他坐镇阵眼,看着唐素雪大口的吐血,染红了衣衫。 那凄惨的模样让他心中感觉无比痛快。 孙玉清让他恨不能死,他将这个滋味还了回去。 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美妙的吗? 除掉唐素雪后,时蛰居虽然自信昆仑找不到线索,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带着小孟和麻婆子远离京都,来到了数万里之外的德朗寨。 一来,德朗寨隐居深山中,与世无争,地势复杂。 二来,这里是昆仑山的尾巴,气运终点。 他发现了断裂的龙雀九天穴。 他要将其续上,让小孟和麻婆子帮他凝聚气运,使得这处死穴变活。 让昆仑气运与之通畅,纠缠。 一旦龙雀九天穴形成,昆仑的气运就落在了他手上。 不敢说就此毁灭昆仑,让它消失于华夏大地六大势力中。 但昆仑丢失了气运,一定会成为六大势力垫底的存在。 日薄西山,日渐衰落,以一人之力动摇一个门派的根基。 时蛰居想想就觉得兴奋,但一个唐素雪的死还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所有怨恨,凡是与孙玉清有关系的,他都想除掉。 如他名字般他隐藏蛰伏多年,眼看再有个两三年龙雀九天穴就会成功。 一件让他难以预料的事发生了,有昆仑弟子闯入了德朗寨。 目的不祥,事出突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够狠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昆仑两字在时蛰居的心里就好像是一根刺,无时无刻地扎着他。 痛疼难耐,恶心反胃。 让他怀恨在心的同时,又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对待。 叛出了道门,他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正面硬抗昆仑山,他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他不怕死,但却不能死。 他在时锦奇的坟前发过誓,一定砍掉孙玉清的项上人头来祭拜他。 血海深仇还没有完成,他怎么能死呢? 接到小孟命人传来的消息后,他星夜赶路,心急如焚。 毕竟闯入德朗寨的昆仑弟子不是一般人,是持有九街印的亲传弟子,时蛰居一点不敢马虎大意。 小心驶得万年船,唐素雪不正是因为掉以轻心才让他有机可乘吗? 当年的事,他自问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给昆仑追查。 真要细算的话,唐素雪喂养的白猴算是唯一的漏洞。 那畜生通了人性,在狮王山目睹他们设计杀害唐素雪的全部过程。 遗憾的是畜生到底是畜生,思想不如人类那般活泛。 它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昆仑山禀报谷琦剑等人,反而一路跟随他们来了德朗寨,想凭自己的力量为主人报仇。 时蛰居察觉了它的踪迹,故作不知,让它主动跳出。 按时蛰居当时的想法,这唯一的漏洞绝不能留,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但白猴动作灵敏,哪怕被他一击重伤,仍借着山中复杂地势悄然逃脱。 无奈之下,时蛰居布下了蛊阵,将五峰山与雁荡山笼罩,限制白猴离开,不给它逃回昆仑的机会。 另一方面,也正如小孟所言,他对这只开启了灵智的白猴相当喜欢,心生收服它的意思。 双重缘故下,他不得已给自己留下了这个本不该留的隐患。 一个会让闯入德朗寨的昆仑亲传弟子知晓唐素雪死因的致命隐患。 时蛰居来得很及时,很巧。 他更是一眼识破了灵心与星雨的身份。 在两人突出重围逃向龙雀山脚的那一刻,他下来了。 论境界造诣,时蛰居这位曾经的道门六长老或许不比灵心强多少。 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哪还有心思琢磨道门所学。 但身手上的比拼,时蛰居无疑是占据上风的。 灵心再怎么天资如妖,再怎么聪慧,说到底,她也不过二十几岁。 六大势力的弟子虽说文武同修,可重文轻武的弊端早已成型。 不是每个人都像孙玉清那样怪胎,能将文武练到极致。 再则,这十几年的躲藏,时蛰居为了能正面交锋孙玉清,他除了玩蛊就是练武。 比起十五年前的不堪一击,他如今的身手自问不输道门掌教宫苏格。 不,应该说略胜一筹。 短短的三十招,灵心就被他重伤击退。 这还是灵心拿着法尺,星雨拿着九街印联手对付他。 要没有昆仑两大至宝,他敢说十五招内必取两人性命。 也正是因为九街印阵中有阵,加上白猴的骚扰,这才让灵心抽身逃进了五峰山瀑布内,暂时保全了自身安危。 唐素雪的死经白猴的“比划”告诉了灵种星雨,时蛰居哪能放这对师姐弟离开? 他守着瀑布,让小孟等人利用蛊虫攻击灵心布下的杀阵,争取早些破开。 另一边,他让麻婆子带人紧盯龙雀山。 灵心身份尊贵特殊,是下一任的昆仑掌教,离开德朗寨的谷欣可等人不可能丢下她不管。 他猜准了谷欣可一定会回来支援灵心。 到时候只要抓住谷欣可,利用她要挟逼迫灵心,相信会比慢慢的破阵节约时间。 当然了,他不是没想过谷欣可会将德朗寨的怪异之处上报给昆仑总部。 事关灵心生死,谷欣可一定会派人过来救助。 时蛰居在赌,赌自己的速度更快。 快到昆仑高手过来的那一刻,他早就溜之大吉。 如同十年前除掉唐素雪那样,神不知鬼不觉,让昆仑无迹可寻。 龙雀九天穴可毁,只要自己的身份不暴露,他就可以继续为弟弟报仇。 可他没想到孙玉清会来,且来得这么迅速。 在他的估算中,身为掌教的谷琦剑坐镇昆仑无法脱身。 杜关城在京都观望气运之争中各方势力的所作所为,照样腾不出手。 昆仑唯一能委以重任的只剩境界跌落的李静霜。 而以李静霜的身手,说得直白点,甚至不如灵心。 这样的她凭什么来救人? 所以谷琦剑一定会给李静霜增加帮手,昆仑强大底牌三十三剑。 三十四个人赶路,这不同于一个人的便捷。 时蛰居吃透了这一点,担心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自信。 只是这一次的自信显然过了头,孙玉清的意外现身将他接下来的安排全部打乱。 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得选了。 刚才的一招试探,他和孙玉清都没有拼尽全力。 孙玉清用了五分力,他一样拿五分力去抵抗。 结果不言而喻,他还是输了。 好似十五年前的那一幕重演,他在对方的手里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笑了,不知是悲哀还是自嘲,他笑得很古怪。 “你有家人吗?”孙玉清问道。 时蛰居似猜到对方要做什么,他轻轻摇头道:“锦奇是我唯一的亲人。” 孙玉清失望道:“真的一个都没有了?旁系亲人也算的。” 时蛰居笑而不语。 孙玉清深吸口气道:“你就不怕我杀上道门?” “宫苏格拦不住我,道门也没人能拦得住我大开杀戒。” 时蛰居得意道:“我叛出了道门,早就不是道门长老。按六大势力立下的约定,你不能因为一个叛徒对道门动手。” “你若明着坏了规矩,昆仑将被群起而攻,你敢吗?” 时蛰居嗤笑道:“那个时候,昆仑的下场或许还不如道门。” 孙玉清眉头微皱竖起大拇指道:“够狠。” “彼此彼此。”时蛰居反讽道:“为了对付你,不狠一点哪有机会呀。” 孙玉清冷静道:“龙雀九天穴你一个人搞不定,不是我小瞧你,风水气运之说,你的境界造诣不够用。” 时蛰居脸色微变,没有应答。 孙玉清试探道:“宫苏格?” 时蛰伏脸色微变以冷笑回应。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血蛛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入夜的凉风比起白天多了丝冷意,山间丛林弥漫寥寥白雾。 雾气笼罩下的五峰山顶瀑布似接连天际,带有钢铅之力砸入深渊下的水潭,溅起轰鸣水浪响彻山谷。 孙玉清连续的两个问题都没有得到时蛰居的正面回答,所以他不再多言。 确切来说,他已经没有足够的耐心去探究时蛰居心底隐瞒的秘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为唐素雪报仇,诛杀这个让他寻找十年无果的凶手。 他尽情释放体内压制已久的杀意,嗓音冰冷道:“你灭了素雪三魂,让她失去轮回转世的机会。你死后,我会带着你的三魂七魄回到昆仑,将其镇压在第三峰,以镇妖剑气日日夜夜的折磨你。” “昆仑不灭,你的魂魄则永世沉沦。” “至于你的肉身,我会结合昆仑秘术浇筑铜水,跪于素雪坟前赔罪,万古长存。” 孙玉清说完,右脚向后轻踩。 随着脚尖的旋转,他的身体爆掠而出。 快似疾风,掀起原地稀碎砂石滚落山下。 讲真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干爹出手,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个吊儿郎当的小生意人。 瀑布前,面对干爹的率先出手,时蛰居冷冽的双眸微微一凝。 他两腿绷直,气沉丹田,右臂猛的抬起,似龙探水朝前举起。 “砰。” 拳掌相迎,时蛰居眼角抽动。 干爹屹立如松,腰背笔直。 “不错,比起十五年前,你的身手确实长进不少。”干爹坦然开口。 下一刻,拳心张开,悄然翻转,以刁钻姿态拖住时蛰居的右臂。 “终究差你一截,不然我不会躲到今天。”时蛰居纹丝不动,被干爹握住的右臂随意落下,借力反力,强行挣脱。 干爹欺身而上,左腿横扫,垂空的右手再次出击。 时蛰居不慌不忙,见招拆招。 两人的争斗越打越凶,速度之快让躺在地上的我眼花缭乱。 “此招龙击鼓,是我从玄门老酒鬼那偷学的。”干爹双手上摆,腰身半躬,坐腿向后半捋,强势撞出。 时蛰居奋力抗衡,脚尖落地滑动数十米远方才停止。 “不愧是昆仑魔头,玄门的不传之术你都能偷学成才。”时蛰居脸色潮红,体内气血翻滚。 他嘴唇干白,大口呼气。 刚才的十招交锋,他使出了全力。 孙玉清用了几成力气他不清楚。 但他验证了一点,正如道门掌教宫苏格说的那样,华夏大地除了那几个隐身不出的老怪物外,孙玉清可问鼎武道第一人。 “是我送你上路还是你自己动手?”干爹气势高涨,战意狂涌。 时蛰居吐了口痰,看着地上的血丝盘膝而坐。 他甩袖合拢于胸前,大声道:“武斗了,文斗你又如何?” 随着时蛰居话音即落,干爹周围突然升起九枚金黄铜钱。 这些铜钱悬浮半空,散发着黯淡光芒。 好似乌云遮挡的星辰,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明明相隔一两米远,却又首尾呼应串联成线。 “道门八卦,结阵。”时蛰居曲指轻弹。 “嗡。” 第十枚铜钱从他袖中飞出,冲入铜钱阵中。 九枚铜钱应声落地,耀眼的光芒刺的我们无法睁眼。 五峰山顶亮如白昼,妖异的让人心惊肉跳。 而干爹,他平静的站在空地上,不曾逃跑,不曾慌张。 有的只是嘴角的玩味与不屑。 “此阵乃道门祖师所创,本有死路八条,生路一条。经我这些年的研究摩挲,我将那唯一的生路结合在死路里。”时蛰居尽显自负之色道:“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看似有生路可寻,实则仅剩死路。孙玉清,你怎么破?” “你若强行破阵,起码要半柱香的时间。这半柱香我可以做很多事,比如……” 时蛰居瞥了眼我的位置,森狞道:“你这宝贝侄儿的体内有七彩蛇蛊,原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解蛊。我瞧着有趣,又给他送了条血蛛蛊,何为血蛛蛊,只要有血它就能吸。” 时蛰居哈哈笑道:“二十年的血蛛蛊,孙玉清,你该怎么救你干儿?” “哦,对了,我手里还有条血蚓蛊,喜食人骨,要不一起丢给你干儿吧?” “三蛊入体,真是天大的喜事呢。” 时蛰居笑得合不拢嘴,上气不接下气道:“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你的面前,这种滋味不是你最需要最享受的吗?” “我后悔了。”站在道门八卦阵中的干爹面露惋惜,惆怅叹气。 时蛰居兴奋道:“后悔与我为敌了?哈哈哈哈,晚了,太晚了呀。” “在你杀掉锦奇的那一天,咱俩之间就只剩下不死不休。” “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你。” “不不不,我后悔当初只是砍掉了时锦奇的脑袋,没将他挫骨扬灰。”干爹认真道:“像你们兄弟俩这种畜生,就没有留全尸的资格。” 干爹的话刺激了时蛰居,他充满笑意的脸庞在顷刻间冻结。 他缓缓起身,神色阴霾道:“谢谢你的提醒,我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他朝我走来道:“要怪就怪你干爹,连多活一个月的机会都不给你。” “喂,我要破阵了啊。”干爹大声道。 时蛰居不以为意道:“没人拦着你。” 干爹坐在地上,食指咬破,面色发紧。 “九街印,此时不来何时来?” 干爹双手朝天,眼蕴紫气。 第一百三十五章 龙雀有灵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昆仑灵师一脉的手法极为繁琐,每一种手法都有与之配合的异术。 拿最简单的开天眼术手法来说,星雨运用的时候信手拈来,看似简单明了。 可等到灵心教我的那会,我看了七八遍,愣是没记住。 说实话,真不是我智商不够。 实在是这些手法太过古怪,比如说双手合拢后右手小指触碰左手拇指,左手小指连接右手食指。 剩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相互纠缠,这一通折腾下来,酸的我手指关节都在隐隐发痛。 更别提这只是开天眼手法的起手势。 中途还得变换手法,每一种手法都不比起手势容易。 期间不能出错,出错就会失去配套效果,得重头开始。 来德朗寨的车上,我最起码学了三四天,这才勉强把开天眼手法练习熟练。 就这,我还得花费三十多秒方能施展成功。 所以当我看到干爹坐在八卦阵中运用昆仑手法时,那如蝴蝶穿花般的灵活灵动,我是打心眼感到羡慕的。 当然,羡慕归羡慕,我最关心的还是干爹能否在第一时间破开时蛰居布下的先天八卦阵。 如果不能,我恐怕活不过一分钟了。 毕竟满脸残忍的时蛰居一副要将我挫骨扬灰的狠辣模样。 “轰。” 在我焦急万分,性命难保的关键时刻,奔腾的瀑布内,有四方印章破水而出。 被困在八卦阵中的干爹眉角轻挑,朝天的掌心急速缩拢。 “和我玩阵法,你配吗?”干爹长啸如雷,九街印落入其手砰然放大。 九枚悬浮半空的古老钱币发出银铃响声,震动不停。 时蛰居猛然回头,眼中似有喜色浮现。 他不再对我动手,疾步回到布阵的原处。 “叮。” 第十一枚铜钱被时蛰居丢出,落在第十枚铜钱上。 两者叠加,闪烁的先天八卦阵纵横交错,亮起数以万计的模糊线条。 干爹目不斜视,口喷血雾。 九街印好似饥饿的孩童,贪婪的吸收猩红血气。 时蛰居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年老体衰,他的双臂抖动的很厉害。 “去。” 他食指轻点,目光如炬,脸色潮红的像打了鸡血。 叠加的两枚铜钱一前一后撞向九街印,火花四溅,一闪而逝。 干爹微微皱眉,脸色阴郁。 时蛰居猖狂道:“孙玉清,此刻方有察觉是不是太晚了?” “十年啊,我在德朗寨谋划了十年龙雀九天穴,又岂会一点底牌不留?” “真以为我会愚蠢到和你硬碰硬?” “你太天真了,天真的让人可笑。” 时蛰居刻薄嘲讽道:“龙雀山,五峰山,雁荡山,三山相连。灵穴尚未圆满,但龙雀已然生灵。” “三山气运不竭,雀灵不灭。” “我借你半滴舌尖精血污秽雀灵,坏其灵智,你说它会怎样?” 时蛰居摊开掌心,两枚古钱币上一抹鲜红血珠轻盈飘动。 干爹细眯着双眼寒声道:“好算计,拿成了气候的龟灵对付我,其威力确实比你强上许多。” “但你这样做的话,德朗寨的村民将全部为我陪葬。” 时蛰居讥诮道:“与我何干?” “当年你杀进道门,那么多的道门弟子死在你的剑下,你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心软犹豫?” “没有,你大杀四方,半分不留情。” “如今悲天悯人的和我谈无辜,谈慈悲?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时蛰居啧啧怪笑道:“不不不,不只是你虚伪,整个昆仑都是表面功夫的伪君子。” 干爹怒视道:“六大势力的恩怨向来不牵扯无辜百姓,这一样是六派约定。” 时蛰居打断道:“我已叛出道门,早就不属于六大势力任何一派。拿这些规矩约束我毫无用处,我也不会后退。” “再说了,我今天就没想过活着离开。” “能拉着你一起死,答应锦奇的事我做到了。” “九泉下,我这个当哥哥的能笑着陪他喝一杯酒。” 时蛰居恶毒道:“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不管死多少人,谁都别想阻止我为锦奇报仇。” “嗖。” 蕴藏干爹舌尖精血的两枚古钱币被时蛰居弹出,带着破音冲入垂降的瀑布顶端。 不过短短的十几秒,诡异的事发生了。 瀑布停止了流动,露出光滑如镜的岩壁,包括后方隐藏的山洞。 我搞不清状况,只看到干爹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他举着九街印厉声道:“欣可,快,快通知灵丫头出来。” 谷欣可抱着重伤之躯正待行动,山洞前,星雨搀扶着灵心缓慢走出。 “所有人呆在一起,别下山,别乱跑。”干爹语气急促道:“法尺给我。” 星雨随手将法尺抛入半空,小心地避开正在施法的时蛰居,与我们汇合。 “师傅。”看到灵心平安无事,我欣喜地喊道。 只是不能起身,我躺在地上憋屈得很。 “李木体内被这老混蛋种下了二十年的血蛛蛊,全身无力动弹不了。”谷欣可解释道:“血蛛蛊食人体鲜血而活,且散发麻痹毒素。中蛊者除了没力气外,随着时间的拉长,会越来越犯困。直至一睡不醒,死于梦中。” 灵心轻轻应了声,以衣袖帮我擦拭脸上的灰尘,温柔道:“别怕,有师傅在,不会让你死的。” “灵心姐……”谷欣可欲言又止道:“李木的七彩蛇蛊需要二十年的红头鹰鹫,不容易找的。” “你会不会说话?”星雨帮飞狼和小彩儿解开捆绑的绳索,瞪着谷欣可道:“不容易找也得找,难不成看着李木死?” 谷欣可垂丧着脑袋,没有与星雨争辩。 灵心坐在我身边道:“怕不怕?” “不怕。”我老实回道:“要没有您去河溪村救我,我已经被恶灵弄死了。这些日子都是白捡来的,心满意足。” “只是……” 我话说一半,赫然停顿道:“就怕连累了您。” 灵心微笑道:“你都不怕,我这个做师傅的哪有害怕的道理。” 我直视灵心的双眼,继而低头自语道:“对不起啊师傅。” “恩,这个对不起我接受了。”灵心一本正经道:“所以我们之间谁都没有亏欠谁。”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雀灵现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时蛰居摆下的先天八卦阵没有生路,干爹也没有傻乎乎地去寻找生路浪费时间。 他的处理方法很直接,以昆仑两大至宝强行轰击。 仅仅一分多钟,八卦阵荡然无存。 九枚铜钱悉数尽碎,化作粉末被风吹散。 时蛰居不见任何的意外之色,他盘腿坐在地上,双唇抿合,喉结耸动。 他甚至没有多看走出阵法的干爹,其目光眺望黑夜下的龙雀山,闪烁不停,异常期待。 “鳩——” 沉闷的咆哮自山底传出,仿若冬日惊雷在无形中炸响。 下一刻,地动山摇,鸟兽齐出。 岩石在碎裂,接连不断地滚落山底。 大树在倒塌,似被人连根拔起,东倒西歪。 数不清的鸟类盘旋在半空,惊慌失措,啼鸣阵阵。 野猪,兔子,野狼,这些隐藏在五峰山上的动物横冲直撞,好像失去了理智,慌不择路。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怪异的景象,说不震惊害怕那完全是自欺欺人。 可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地震,而是时蛰居捣的鬼。 灵心紧紧地扶着我,示意大家围着我坐,冷静说道:“龙雀九天穴的穴眼在瀑布之上,时蛰居将玉清师叔的精血打入穴眼。这样一来,雀灵被凡物污染,坏了灵性,自当将玉清师叔当成罪魁祸首。” “刚才的咆哮便是雀灵所出,它已经苏醒了。” 灵心着急道:“没有后退可言,除非玉清师叔能斩灭雀灵。否则我们将全部死在这,一个都逃不掉。” “同归于尽,这老东西真够狠的。”星雨愤怒道:“雀灵集三山气运而生,运不竭,灵不灭。这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被时蛰居当做了傀儡使用。” “好在穴眼不曾圆满,不然气运接连昆仑祖山,玉清师叔一旦斩杀了雀灵会导致昆仑气运受到影响,那才是天大的劫难。” “这一次的误打误撞无意间揭开了时蛰居的阴谋,哪怕是死,对昆仑也是有利的。” 星雨咬牙着道:“只可惜德朗寨距离昆仑数万里之遥,玉清师叔没法借用镇妖剑。” “九街印的主人是我师傅,法尺的主人是掌教师伯,这两大至宝与主人心意相通方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玉清师叔不是它们的主人,即便他造诣深厚,动用起来也会受到限制,不能将威力最大化。” “唯有镇妖剑,此剑认玉清师叔为主,由他掌控的话,我相信定可除掉雀灵。” 我看星雨说得牛气冲天,忍不住问道:“镇妖剑真这么厉害?” 灵心为我解释道:“镇妖剑是昆仑三大至宝中最强的那一个,玉清师叔所习又正好是昆仑玄灵剑法。” “此剑法除昆仑第一任祖师外,无人能将三十三剑招融合贯通。” “后任祖师不忍玄灵剑法就此埋没,创造出了昆仑三十三剑。” “让三十三个人组成剑阵,一人学一招,同样所向披靡,成为昆仑最大的底牌。” “而玉清师叔,他是天纵奇才,一人学会了三十二剑。仅剩最后一剑,他始终没有领悟。” 灵心说到这,不免流露出些许遗憾道:“其实也不能说是没有领悟,那最后一剑修的是无情剑,所学之人当太上忘情。” “忘掉亲朋好友,忘掉自身所有的情感。” “做到心无旁骛,一心为剑。” “玉清师叔不愿做行尸走肉般的假死人,再加上他那会对素雪师叔用情至深,又岂会因为区区剑法放弃此生挚爱?” “所以玉清师叔丢下了玄灵剑法的第三十三招,说那是畜生才能干出的事。” “便是如此,他一样登顶华夏武道之巅。” “就算是我师傅,也不是玉清师叔的对手。” 灵心骄傲道:“华夏大地,或许只有那几个隐世不出一心领悟天命的老怪物能与玉清师叔斗上一斗。” “谁强谁弱还不一定呢。” “鳩——” 我们说话的这会,山顶的晃动逐渐平息。 但山底的咆哮声却更加急切。 依稀中,我看到龙雀山上似有大量白雾凝聚。 很多很多的白雾汇聚在半空,又如长龙般被山头吞噬。 “咻。” 撕裂声远远入耳,瀑布恢复了流淌。 干爹躬身后退,眼神警惕。 灵心紧张道:“来了。” “什,什么来了?”我接着话问道。 灵心没有回答,她的视线落向瀑布顶端,扶着我肩膀的双手格外用力。 我跟着灵心的方向看去,只见再次恢复垂落的瀑布上,大量的水珠在飘荡。 “哗哗哗。” 这些水珠越飘越多,直至凝结成一米多高的水幕。 干爹当即翻转法尺,以鲜血涂抹。 “轰。” 金光自法尺衍生的镜面内冲出,直撞半空。 只听见崩的一声,水幕炸裂,化作漫天大雨笼罩山顶。 “呸呸呸。” 我们几个措手不及,被淋得浑身湿透。 “哈哈哈哈,没用的孙玉清,任你百般阻挠,雀灵终究会顺利形成。”时蛰居放肆笑道:“有本事你就如十五年前那样招来镇妖剑,说不定还有五成胜率。” 时蛰居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抹着脸上的水渍问道:“为什么在德朗寨我干爹就不能召唤镇妖剑?他是镇妖剑的主人,不是心意相通吗?” 星雨叹气道:“三千里之内,玉清师叔动用昆仑秘术燃烧寿命,可感应镇妖剑前来相助。” “德朗寨距离昆仑何止三千里呀。” 我打了个寒颤,继续问道:“刚才那个水,那个在瀑布外飘着的水就是什么雀灵?” “对,结运而生的雀灵。”星雨郑重道。 我眼珠转动道:“雀灵在这,我们现在下山不行吗?” “有干爹拖住它,时间上足够我们离开德朗寨了。” 谷欣可冷笑道:“玉清师叔怎么有你这种侄儿,生死关头,你竟然想着自己逃命,置他与不顾。” “恩,不逃又能做什么?”我反问道:“留下来给我干爹增添负担?还是成为雀灵的人质?” “我们离开了,干爹一个人不比带着我们这群累赘强?” “你……”谷欣可气结,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苏醒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的建议并没有得到灵心的赞同,这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谷欣可洋洋得意。 她拧着湿透的衣角讽刺我道:“看到没?除了你没人会当逃兵。” “这特么是一个概念?”我恼火道:“你有点脑子行不行,分不分得清眼前的形势?” “我怎么没脑子了,怕死就怕死,找什么理由。”谷欣可指着我道:“幸亏你不是昆仑正式弟子,不然昆仑的脸面将被你丢得干干净净。” “你放屁。”我起了真火,直接爆粗口道:“昆仑弟子存在的意义就是白白送死?难怪你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地灵师,你就是个白痴。” “我白痴?”谷欣可火冒三丈,双眼几乎喷火道:“有胆子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说什么,再说一万遍你也是白痴。”我寸步不让,将谷欣可羞辱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道:“自以为是的义气,也幸亏你不是昆仑下一任掌教,不然昆仑迟早败在你手上。” 讲真的,我这是气急了,不然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故意揭谷欣可的短。 “李木。”谷欣可大喝一声,俏脸如霜。因为气愤,她举起的右手直哆嗦道:“要不是你此刻毫无还手之力,我定要将你打得满地找牙。” “哎哎哎,我说你们了闹够了没。”星雨开口当和事佬道:“这都快要性命不保了,还内斗?让人看笑话嘛。” 谷欣可不甘心地坐了下去,恶狠狠地看着我,恨不能将我吃掉。 “师傅。”我心有牢骚,小声抗议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能逃则逃,相信我,干爹不会怪我们的。” “您这么聪明的人,该不会学欣可那种愚蠢的思想吧?”我嘀咕道。 “恩,我懂你的意思。”灵心紧盯着瀑布上空,心不在焉道:“我不走不是因为矫情,而是我们根本走不掉。” “雀灵集三山气运而生,不同于普通的阴魅鬼物,在它所掌控的范围内,它可以无所不在。” “别说逃离德朗寨了,我们连五峰山都下不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乃至一粒微尘,皆逃不脱雀灵的感应。” 灵心睫毛抖动道:“若将此处比喻成棋局,我们则是深陷棋盘上的棋子,被牢牢限制了行走范围。” “就一点办法都没吗?”我问道。 灵心轻轻摇头,没有回答。 我依靠着灵心的肩膀苦笑一声,还真是走投无路了呀。 “滴滴滴。” 瀑布上空,大片的水珠又开始了凝聚。 这一次,雀灵凝聚的速度极快。 快到干爹的法尺刚刚托起,它就已然坠落地面形成“水影”。 之所以用水影来形容它,是因为这怪物光有四肢没有面容。 它的身躯呈现透明的状态,上下波动,起伏不断。 好像果冻一样黏糊糊的,极有弹性。 整体看去像只千年老龟,唯有顶角有些雀形,至尾部赋有龙尾。 传说中的镀龙龟雀! 属于命格神物的一种。 但此刻,它是单一存在的,并不是任何人体内的命格神物。 “坏我灵智,你,该死。”水影口吐人言,面向干爹。 浓郁的白雾围绕着它,又一点一点地被吸收殆尽。 下一刻,水影的身躯化为实质。 与此同时,一位身材矮小,身着白袍的老头出现在我们面前。 塌鼻梁,尖嘴巴,绿豆小眼,双耳尖长。 长得不伦不类,十分怪异。 他手里捏着一方金色龙壳,隐约传出水浪声响。 但最让我惊奇的是他的双脚,竟然长满了黑色鳞片。 还有那条拖在地上的尾巴,足有三四米长,半米多粗。 小彩儿吓得眼泪狂飙,又不敢哭出声。只能紧紧捂着嘴巴,时不时地抽动一下。 我缩着脖子,难以置信,可又不得不信。 跟随灵心以来,我所遇到的很多事都打破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比如气运之说,命格。 还有昆仑秘术之类,这放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信的。 但现在,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去相信了。 拍电影都没这么好的特效吧? 干爹缓慢退后,将九街印交给灵心道:“等下我腾不出手管你们,自己布阵暂保安危,别落入镀龙龟雀之手让我陷入被动就行。” 灵心不放心道:“您有几分把握?” “四分吧。”干爹认真道:“这镀龙龟雀有千年道行,不好对付。” 我疑惑插嘴道:“怎么会有千年道行呢,龙雀九天穴形成不过十年。” “穴眼归穴眼,镀龙龟雀是镀龙龟雀。”干爹抽空为我解释道:“穴眼聚的是接连昆仑祖山脉的气运,镀龙龟雀是此处穴位绝佳,集天地日月精华自生灵智的玩意。” “穴眼聚集的气运可帮镀龙龟雀修炼,就像婴儿喝奶,汲取营养。” “我在龙雀山顶仔细观察过,很久以前有高人切断了龙尾,毁了本该圆满的龙雀九天穴,导致镀龙龟雀为保灵智不灭被迫陷入沉睡。” “要没有时蛰居十年前来德朗寨续上龙尾,这镀龙龟雀永世没有苏醒的机会。” “它的道行来自于从前,而不是最近的十年。” 干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双眼发亮道:“据我猜测,切断龙尾的高人应该是昆仑某位祖师爷。” “此处乃昆仑祖山最后的破绽,外人不会这么好心的为昆仑做事。” 灵心思索道:“若是昆仑祖师所为,他为何留下沉睡的镀龙鬼雀?” “镀龙鬼雀不灭,龙雀九天穴就有恢复的可能,这不是残留祸端给昆仑后人找麻烦?” “这我哪知道,等回了昆仑山你好好查查门中古籍,肯定是有线索留下的。”干爹深吸口气,咂嘴道:“静霜师姐在来的路上,具体什么时候能赶到是个未知数。否则我与昆仑三十三剑联手,哪怕没有镇妖剑,这镀龙龟雀也不足为惧。” 说罢,干爹大步向前。 已经彻底化为人身的镀龙龟雀没有着急出手。 他站在瀑布前,瞥了眼坐在地上的时蛰居,露出一抹神秘笑容。 “你助我苏醒,我助你杀人,各取所需,互不相欠。”镀龙鬼雀幻化的矮小老者嗓音悠长,带着岁月沉淀下的沧桑感说道:“三千年前,那人砍断了我的尾巴,逼得我自我封印,沉睡龙雀山底。” “我真是没想到啊,我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刻。” “我以为我会一直沉沦下去,直至所有道行流逝干净,灰飞烟灭,回归大地。” “我的运气不错,遇到了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寿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矮小老者说得很随意,漫不经心,神态祥和。 可我却从他的平静中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那是隐藏极深的怨气,恨意,乃至杀心。 他右手紧握的金色龙壳隐隐发亮,传出越发汹涌的海浪声。 犹如他此刻的心情,跌宕起伏,节节攀升。 时蛰居火上浇油道:“你的运气原本可以比现在更好。” “穴眼再有两年时间便可圆满,接连昆仑祖山气运,为你提供修炼的养分。” “到那时,你因为沉睡而消散的道行铁定能逐渐恢复。” “可惜了啊,这群人的闯入,他们的身份,是绝不允许穴眼存在的。” 时蛰居装模作样的摇头,一副替矮小老者感到不公的模样,愤慨道:“风水灵穴本就应运而生,结运生灵更是异常罕见。” “昆仑为了自身气运容不下你,我能为你续一次龙尾,却再也没有机会续第二次了。” “造化弄人,是你的劫难亦是老夫的过失,委实遗憾呐。”时蛰居惺惺作态道。 矮小老者拖在身后的尾巴左右晃动,砸得岩石砰砰作响道:“别说的这般大义凛然,你为什么帮我续尾你心知肚明。” “穴眼接通昆仑祖山的气运后,你当真会将它留下供我所用?” “还是以穴眼对付昆仑,毁其气运呢?” 矮小老者一语点破,嗤嗤笑道:“互相利用罢了,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拐着弯的装糊涂。” 时蛰居不见羞愧之色,坦率道:“我助你苏醒总是有所谋划的,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 “是啊,所以你们都该死,也必须得死。”矮小老者阴恻恻的说道:“只有你们死了,我才能安安稳稳的享用圆满后的穴眼恢复道行,早日问鼎仙道,脱离凡尘俗世。” “你觉得可能吗?”手持法尺的干爹正色道:“此处是昆仑祖山气运唯一的漏洞所在,除非你能将昆仑灵师一脉悉数铲除,消失于华夏大地。否则龙雀九天穴必遭摧毁,以免落人其它势力之手用来对付昆仑。” “你闭嘴。”矮小老者怒吼道:“可不可能我说了算,今时不同往日,昆仑有何本事将我诛灭?” “凭你?还是凭你手中的破尺子?” “又或是凭那几个小鱼小虾?”矮小老者看向灵心与谷欣可等人,尽显轻蔑道:“我一只手就能捏死这群所谓的昆仑亲传弟子。” 干爹反讽道:“你同样不是三千年前的镀龙鬼雀。” “那又怎样,对付你们已然足够。”矮小老者龇牙咧嘴,其神情变得怨毒道:“当年的昆仑掌教莫九重仗着神灵境毁我根基,一剑斩断龙尾,坏了供我修炼的穴眼。” “他自视甚高,不屑杀我,让我苟延残喘的沉睡山底。” “此仇此恨,我等了三千年啊。” 矮小老者眼珠血红,伴随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他的身体突然消失。 干爹如临大敌,毫不犹豫地向后爆退。 “砰。” 巨浪崩散,大雨倾盆。 矮小老者出现在干爹之前站立的位置。 他嘴角斜扬,眼珠凸露道:“不错,比我想象中机灵一些。” 干爹背靠山路,法尺横挡于胸前。 “嗖嗖嗖。” 三道金光自镜面弹出,犹如实质,刺眼夺目。 矮小老者不闪不躲,手中金色龙壳向前一抛。 只听见三声脆响,似铜铁敲击溅射出绚烂火花一闪而逝。 “没用的,我乃镀龙鬼雀,防御极强。你手里的破尺子拿来对付阴邪鬼物尚可,对付我嘛,未免太儿戏了。”矮小老者傲居道:“除非昆仑还有真正的神灵境坐镇,不然哪怕你手握昆仑至宝镇妖剑,一样奈何不了我。” 时蛰居见缝插针道:“一千多年了,华夏大地上再无神灵境出现,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现任昆仑掌教谷琦剑不过五品天灵师,距离传说中的神灵境差之千里。” “哈哈哈,好,很好。”矮小老者癫狂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我这,三千年河东,三千年河西。” “莫九重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当年的留手会给如今的昆仑带来多大的祸端。” “天意,老天都给我机会复仇,我有何道理不珍惜?” 矮小老者伸出右手,朝着悬浮身前的金色龙壳轻轻一点。 龙壳骤然膨胀,磅礴白雾源源不断地渗出。 很快,整座五峰山顶被白雾笼罩,大家的视线被遮掩,完全看不到干爹的身影了。 “不愧是应运而生的天地灵物。”灵心眼蕴紫气道:“昆仑天眼术竟然看不穿这等假象。” “玉清师叔当心啊。”星雨坐立不安地叫道,想借声音给干爹方位提示。 “住嘴,别让玉清师叔分心。”灵心呵斥道:“守好阵眼,以免镀龙鬼雀对我们有机可乘。” 灵心的话还没说完,白雾内干爹沉闷的声音响起:“东为金,西为土,南为水,北为木,火居中央,五行倒逆。” “阴阳为引,以我之命,开灵师三眼。” “以我之血聚灵入体……” “一火点乾位,二火点离位,三火点坎位……” 干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严肃。 谷欣可惊呼道:“玉清师叔在折寿开启灵师眉心第三眼。” “什么是第三眼?不是只有天眼术吗?”我好奇道。 谷欣可没有搭理我,她的眼中布满了水雾,眼眶泛红,小声哽咽。 星雨落寞道:“我们平时开的天眼是灵师一脉的普通天眼,借一缕灵气可观人面相,观阴邪鬼魅之体,观气运命数。” “镀龙鬼雀手段非凡,普通的天眼无法穿透这层白雾。” “所以玉清师叔动用了折寿为代价方能开启的第三只眼。” “这只眼不是真正的肉眼,而是借寿命凝聚在眉心中央的灵眼。” 我这会已经没心思研究灵眼的神奇之处了,我抓住了星雨言语中的重点,紧张道:“折寿多少年?” 星雨低头不语。 “五年?十年?你特么倒是说啊。”我骂道。 “五年起步。”灵心情绪低落道:“昆仑术法很多,其中有四大秘术,分别是分运术,吞寿术,改命术,灵眼术。” “这四大秘术又是昆仑禁术,向来只有昆仑掌教口耳相传。”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允许施展的。” “我是昆仑下一任掌教,老师祖在我成为天灵师的那天将四大秘术教给了我。” “不对啊,既然是历任昆仑掌教口耳相传的秘术,为什么我干爹也会?”我大声道。 灵心示意我先别激动,柔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若我们有幸活着离开,我慢慢的告诉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引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茫茫白雾中,干爹的声音戛然而止。 接踵而来的是矮小老者肆无忌惮的怪笑。 岩石炸裂,狂风涌动。 轰鸣声不绝入耳,震得人大脑昏沉,头晕眼花。 倾盆大雨时落时停,即便灵心和星雨用背包帮我挡雨,我依旧被浇得浑身冰凉四肢僵硬。 最倒霉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体内的恶灵出现了。 “师傅。”我紧咬牙关,低声喊道。 灵心的心神原本都放在干爹那边,此刻见我情况不对,当即拿出银针为我压制。 “星雨欣可,你们俩守住阵眼。”灵心焦急道:“飞狼,你从后面抱住李木让他站起来,方便我施针。” “小彩儿,拉直李木的左臂。” “李木,心神合一,别胡思乱想。” 灵心表情严肃,十指飞舞。 我挺着脖子大口喘息,像个废人一样任由灵心摆布。 “崩。” 地面颤动,白雾遁退。 短短的五分钟,这场战斗似乎已然结束。 干爹躬身站立,嘴角渗血。 那一身灰衫破破烂烂,沾满了猩红血迹,触目惊心。 昆仑三大至宝之一的法尺碎了,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一片一片,好似星辰闪烁。 在干爹的前方,矮小老者双手垂落,面无表情。 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淌,不曾落下就消散于空气中,看得人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自爆法尺给予我致命一击,威力确实不凡,但终究奈何不了我。”矮小老者仰头朝天,猛地一吸。 “呼。” 奔腾的瀑布顶端,白雾如长龙倒流被他吞噬。 “你看,你拼尽全力对我造成的伤势也就如此。”矮小老者举起双手,那上一秒还在流血的伤口迅速愈合,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干爹抹了抹嘴角,将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塞进衬衣里,咳嗽道:“穴眼内的气运少了一成不是?” “恩,是少了一成,然后呢?”矮小老者问道:“你还有办法让我少更多的气运吗?” “要不再毁个九街印试试?” “螳螂挡车自不量力,你以为你是三千年前的莫九重?” 矮小老者厉声道:“不过你也很不错了,九品天灵师,比现在的昆仑掌教境界还高,距离真正的神灵境仅一步之遥。” 坐在崖边的时蛰居瞳孔惊缩道:“你,你说他是九品天灵师?” “你以为呢?”矮小老者轻笑道:“不用担心,即便他现在半只脚迈入了神灵境,我依旧可以将他斩杀。” “半仙到底是半仙,还是凡胎肉体。” “不曾顺利渡过天劫,不曾通过上天的考验,那就做不到不死不灭。” 时蛰居松了口气,忐忑的脸色有了些许松缓。 矮小老者将时蛰居的变化尽收眼底,忍不住讽刺道:“若没有我,你这辈子都没法报仇。” “我是天地而生的灵物,与你们凡人的境界修习不同。” “灵物百年生智,千年渡劫,千年道行等同于人类的半仙境。” “若渡劫成功,我可得到上天的认可,白日飞升位列仙班。” “渡劫失败的话,只要灵体不灭,每隔五百年,上天会再次降下雷劫考验。” 时蛰居若有所思道:“当年你三千年的道行岂不是渡劫失败了四次?” “你……”矮小老者大手一挥。 盘腿坐在地上的时蛰居前胸俯倾,鲜血狂吐。 “你这种废物也配笑话我?”矮小老者狰狞道:“别急,杀了昆仑的这群人,我会慢慢陪你玩的。” 说罢,矮小老者身后的尾巴以雷霆之势抽向调息中的干爹。 “咔嚓。” 岩石表面四分五裂,掀起呛人的烟雾。 干爹仓皇逃窜,不时洒出漫天银针。 “叮叮叮。” 银针落在矮小老者的尾巴上,如同撞击铁块,节奏轻吟。 “你能躲到何时?”矮小老者一个箭步,再次出现时,他的右手落在了三伯的肩膀上。 “刺啦。” 衣衫连带着血肉,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矮小老者扯了下来。 干爹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右臂横撞,借反弹之力向前爆冲。 “昆仑震雷符。” 干爹双手合拢,一张明黄的符纸被他夹在指尖。 无火自燃,无风而飞。 “聚雷。” 干爹衣袖臌胀,燃烧成灰的符纸在黑夜里飘向半空。 “轰隆隆。” 乌云压坠,电闪雷鸣,顷刻间汇聚于驼峰山顶。 矮小老者饶有兴趣地望着这一幕,讥笑道:“我连真正的雷劫都不惧,此般小打小闹又算什么?” 干爹充耳不闻,举手引雷。 矮小老者笑眯眯地站在中央,屈指轻弹。 金色龙壳在他的头顶上方放大,仿佛盾牌将他护住。 “咚。” 第一雷落,那雷柱以白色光芒呈现,足有手臂粗细。 龙壳纹丝不动,吸收了所有雷意急速旋转。 干爹面色不变,继续引雷。 “第二雷。” “第三雷。” “第七雷。” 直到第八雷,金色龙壳方才往下降落,似有不敌之意。 “玩够了吗?”矮小老者瞥了眼半空,尖锐的牙齿露出嘴唇外道:“玩够了就轮到我了。” “第九雷。”干爹手心翻转,又一张符纸被他捏住。 “死。”矮小老者欺身而上,长尾卷起,封八方生路。 干爹以符相迎,半步不退。 滔天火浪自干爹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加上那落下的第九雷,这一刻的五峰山顶如人间炼狱,似梦似幻。 我被飞狼抱着,目光紧盯着干爹的身影。 直到他被火浪覆盖,我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流淌。 “师傅……”我轻轻地喊着,嗓音颤抖道:“我干爹……” “别分心,玉清师叔没事的,他一定没事的。”灵心故作镇定,一边帮我施针压制恶灵,一边扭头看向身后。 “静霜师叔怎么还不来呀。”谷欣可带着哭腔道:“有昆仑三十三剑在,玉清师叔哪会落到这个田地。” “怪不得静霜师叔,昆仑距离德朗寨数万里之远,你要她怎么快速?”星雨冷静道:“三十三个人赶路,这不同于玉清师叔一个人便捷。” “这边发生的事瞒不过其它势力,路上不会太平的。” “只希望玉清师叔能撑得久一些……” 第一百四十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和矮小老者同时被火浪覆盖,看似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可我知道,干爹或许会死,但那个镀龙龟雀一定死不掉。 气运不竭,镀龙龟雀不灭。 干爹以自爆法尺为代价,不过损耗了龙雀九天穴内的一成气运。 如此强大的镀龙龟雀,又怎么可能被火烧死。 我整个人靠在飞狼的身上,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我怕看到干爹的尸体,我怕心中祈祷的一缕希望被现实冲刷干净。 “区区凡尘之火能耐我何?”熊熊烈火中,矮小老者狂妄的声音响起。 只见他闲庭信步地走着,浑身上下一尘不染。 同一时间,干爹脸色焦黑地跳了出来。 他拍打着头上的火苗,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干爹……”我眼泪哗啦地喊道。 “哭个屁,劳资还没死呢。”干爹扯着烧焦的头发丝,显得很郁闷道:“等我闭眼了你再哭,好歹有个血脉后辈为我送终。” “不对不对,我要是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来,先哭一下,嚎得响亮点。”干爹郑重其事道:“我这辈子无儿无女,就你这么个干儿,你哭得越惨,就说明你越孝顺,不枉我为你拼命。” 我眼前发黑,嘴角抽搐。这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正经点吗? 谷欣可等人雀跃不已,都为干爹的平安无事感到激动。 “行了飞狼,放李木坐下来吧。”灵心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轻松道:“恶灵压制住了。” 飞狼动作轻缓,让小彩儿扶着我的双腿,慢慢坐到地上。 另一边,矮小老者操控着瀑布水流将干爹弄出的火浪尽数熄灭。 说真的,这种奇妙手段给我带来的视觉冲击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 弹指间白雾茫茫,挥手间地动山摇。 如同真正的神仙下凡,光芒万丈。 “怎么样,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好受吗?”矮小老者向干爹走去:“威力最大的第九雷被你自己承受,你这双手还能使得上力气?” “天雷劫十三道,哪一道的威势不比你的昆仑九雷符厉害?” “我曾四次渡劫,四次失败,历经天雷五十二柱,仍旧灵体不灭。” “你引来的天雷给我挠痒痒我都嫌轻。” 矮小老者站在干爹身前四米处,面露怜悯道:“徒劳无功的挣扎,一切到此为止。” “你的废话可真多。”干爹不耐烦道:“我要是像你这般占据天时地利,你在我手里撑不下三十招。” “你哪来的自信能杀我?”矮小老者细窄的双眼浮现嘲弄之色道:“昆仑灵师一脉分四境,黄灵师,地灵师,玄灵师,天灵师。” “前三境只论所学造诣,只有到达天灵师后又分品级。” “一到十品,一品一登天。” “十品为圆满,圆满后方能感应天道,晋升半仙境。” “再等待十二年,迎天雷劫降临,淬炼凡胎肉体。” “同时断去七情六欲,俗世念想,荣登仙台。” “你此刻天灵师九品,连半仙境都没有跨入,给你天时地利又能怎样?” 矮小老者自负道:“不曾体会过天道的奥妙,你永远不明白这其中的差距有多大。” “砰。” 话音未落,干爹的身体飞了出去。 矮小老者残影掠过,步步紧逼道:“你的反抗呢,来啊。” 干爹以胳膊肘撑着地面,嘴里的鲜血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滴落。 “游戏到此结束。”矮小老者身后巨大的鳞尾悍然抬起。 “轰。” 浓烟滚滚,山摇地晃。 干爹所在的位置在矮小老者的最后一击下被生生砸出两米多长的坑洞,力量之大难以想象。 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快到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没事的,干爹一定没事的。”我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 灵心紧握着我的右手,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我能清楚感觉到她在发抖。 矮小老者挥舞衣袖,那漫天的烟尘顿时一扫而光,露出坑洞内的景象。 “恩?”他轻咦一声,脸色难看。 “我在这。”瀑布顶端,那凸起的岩石上,干爹盘膝而坐,浑身是血。 他半躬着身躯,咳得撕心裂肺。 每咳一下,他的嘴里都吐出大股的猩红,落在他破烂的灰衫上,怎么都止不住。 矮小老者蓦然转身,眼中寒光四起道:“你怎么做到的。” 干爹笑而不语,掌心有符纸燃烧成灰。 时蛰居叹气道:“昆仑换身术,以符纸代替肉身,移形换位的同时,所遭受的伤害将被假体分担一半。” “呵,原来如此。”矮小老者自顾点头道:“能在我手上撑这么久,姓孙的,你确实不错。” “我还可以更厉害。”干爹手抚眉心灵眼,丝丝紫气从他烧焦的发丝间宣泄流出。 不同于昆仑天眼术的眼蕴稀薄紫气,干爹头顶的紫气极为浓郁。 浓郁的接连成线,涌入虚空尽头消失不见。 “昆仑有运,镇妖生灵……”干爹念念有词,潮红的脸孔如沐晚霞。 时蛰居惊悚道:“快,快阻止他,他在折寿感应镇妖剑。” 矮小老者双眼半眯,冷冷笑道:“昆仑距离此处数万里,他凭什么唤来镇妖剑?” “装腔作势,装神弄鬼。” “便是有镇妖剑,我照样将他诛杀于此。” 怀宁市,一辆疾驰的大巴车上。 李静霜心绪不宁,焦急万分。 再往前,就是西江县了,距离谷欣可所说的德朗寨还有半天路程。 这几日的连夜赶路,她心力交瘁,疲劳不堪。 倒不是身后一路跟踪的探子有多麻烦,而是她联系不上灵心等人,完全无法得知那边的情况。 她怕啊,怕自己抵达的时候为时已晚。 不管是灵心还是李木,这两人对昆仑的未来实在太重要了。 重要到她离开昆仑大殿的那一刻,掌教谷琦剑对她说了一句话:“万不得已时,欣可可弃。” 轻描淡写的九个字,砸得李静霜心如擂鼓,愣是迈不开脚。 她知道谷琦剑一心为了昆仑,可将心比心的说,李静霜希望所有人平安无事,谁都不要成为弃子。 这群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要她去做选择,她如何狠得下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想自己内疚一辈子。 她愁眉不展地看着窗外,手里抱着黑布包裹的镇妖剑。 是的,镇妖剑镇压昆仑五峰,它的离去,间接消耗了昆仑本就不多的气运。 按理说,镇妖剑不该带来。 但谷琦剑亲自将镇妖剑取出,李静霜没理由拒绝。 第一百四十一章 酒魔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道门,后山,八卦林。 身为道门掌教,宫苏格这辈子最后悔两件事。 第一件事,他后悔年轻的时候锋芒毕露不知收敛,展现极高的修行天赋被师傅看重,全力栽培给予厚望,将他扶上了道门掌教的耀眼位置,肩负道门兴衰。 为了那所谓的气运之争忙的焦头烂额夜不能寐,生怕道门毁在自己的手上,无颜去见道门历代祖师。 他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时光倒流,他还会争夺道门掌教之位吗? 他回答了自己很多次,不会,坚决不会。 这看似风光无限的宝座谁爱坐谁坐,反正他是不想坐了。 他只想好好睡个懒觉,一觉睡到自然醒的那种无忧无虑。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时光也没法倒流。 第二件事,他后悔十五年前与孙玉清动手,导致丹田受损。 哪怕有师傅第一时间为他治疗,仍旧留下了无法痊愈的伤患。 自己遭罪不说,在境界修行上他已然停滞数年原地不动,被其它五脉势力的领头人越甩越远。 这辈子无望神灵境,其中的苦楚心酸实在难以对外人言明。 而现在,宫苏格又后悔第三件事了。 他后悔前几天的碰面中没有说服时蛰居,断去他继续报仇的信念。 李静霜带着昆仑三十三剑前往德朗寨支援,昆仑气运在当天莫名其妙的消耗两成。 这说明什么? 说明镇压昆仑五峰的镇妖剑被谷琦剑取出来了。 他为什么取剑? 李静霜跌境之后,根本发挥不出镇妖剑一半的威力,谷琦剑没必要这般小题大做,拿昆仑日渐稀薄的气运为赌注。 所以答案并不难猜,那个疯子去德朗寨了,镇妖剑是谷琦剑为他准备的。 拥有镇妖剑的孙玉清有多可怕,宫苏格比谁都清楚。 那个站在华夏武道巅峰的男人一旦握住了镇妖剑,就等于提前跨入了半神境。 这样的他,时蛰居如何抗衡? 那只沉睡三千年的镀龙龟雀确实强悍,但谁敢保证它就一定能杀掉孙玉清? 万一杀不掉呢? 宫苏格手捧茶盏,心浮气躁。 他帮不了什么忙,起码在这个时候,道门是没法给予时蛰居任何帮助的。 不但不能帮,还得撇清一切关系,以免昆仑秋后算账,掀起更大的风波。 六大势力的约定或许能束缚谷琦剑,可对于那个魔头,完全是不存在的。 想到这,失神已久的宫苏格缓缓起身道:“十一,你亲自送月儿离开,孙玉清不死,永远不要带月儿回来。” 八卦林中,一位躺在树枝上打盹的青年男子侧身落地,转身即走。 宫苏格沉着道:“通知跟踪李静霜的道门弟子全部撤退,这件事由其它几派继续折腾,道门明哲保身。” “六哥那边……”青年男子好奇道:“出事了?” “不该问的别问。”宫苏格拂袖道:“记住,他不是你六哥,他是道门的叛徒。” 青年男子若有所思,大步离去。 宫苏格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长声吐气道:“九妹,你亲自去一趟京都,告诉天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虽然不是我唯一的弟子,却被我当做道门下一任掌教培养。” “小令我允许他自作主张,大令不容他有半分懈怠。” “他玩弄方家女仆的事让他自己擦干净屁股,别坏了我的计划,否则我不介意换个弟子下山取代他。” 宫苏格面浮怒色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连自己裤裆里的玩意都管不住,还指望他能挑起道门未来?” 凉亭内,一位正在研究棋谱的中年美妇抬头娇笑道:“大师兄,我看天儿做得就挺不错嘛。那个方家女仆现已成了方振东的干女儿,他这当了方家的干女婿,到底算半个方家人。有方家为后盾,办起事来想必更方便些。” 宫苏格摇头道:“你太小瞧方振东了,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信不过,又哪会相信外人。” “他之所以对天儿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意促成这桩姻缘,无非是想借天儿的身份捆住道门,借力使力,拿我们当枪杆。” 中年美妇走出凉亭,坐到宫苏格对面的石凳上,嗔怪道:“大师兄既早已洞穿方振东的图谋,又为何让天儿下山与方家联手?京都十大富豪家族,没了方家,换一个合作不是更好?” 宫苏格笑着给中年美妇倒了杯热茶,反问道:“与其它家族合作,他们就没方振东的心思了?” “九妹,凡事不能单看表面,拿韩家的那个黑子举例,运宗的小子和他联手,双方互利,他做的就比天儿好。” “知道为什么吗?” 宫苏格自问自答道:“因为他没有弱点让韩黑风掌控,所以他能光明正大的谈条件,谋取自己最大的利益,且让对方心怀忌惮。” “天儿一上去就被人捏住了七寸,在方家老狐狸面前哪还有公平可谈。” 中年美妇犯愁道:“他做都做了,身在方家,总不能悄无声息的解决那个女仆吧?” “你觉得呢?”宫苏格端着刚倒的热茶,轻轻吹荡道:“方家旁系的女仆,真有那么重要?” 中年美妇眼前一亮,霍然起身道:“那我下山了。” 宫苏格不忘叮嘱道:“这是我给天儿的考验,你别暗中相助。真要是扶不起的阿斗,早日回山才是正事。” “知道啦师兄。”柔媚的声音回荡在八卦林。 …… 玄门,观星台。 凌霄子手拎酒坛,豪饮如牛。 在他的身边,白发老妪神色庄重地说道:“师兄料事如神,孙玉清果然出现了。” “那几派跟踪李静霜的探子死的死伤的伤,玄门此番隔岸观火实为明智之举。” “昆仑三十三剑,再加上手握镇妖剑的孙玉清,这块气运蛋糕根本没人能浑水摸鱼。” 凌霄子怡然自得道:“我陪谷琦剑下了几十年的棋,若看不透这些关键之处,还有什么资格做玄门掌教。” 白发老妪嘴角上扬道:“下了几十年的棋,却没有赢过人家一局,师兄,我觉得你可以找他拼酒,他一定喝不过你。” “噗。”凌霄子刚灌进嘴里的烈酒当场喷出,气呼呼道:“你以为我没提过啊?娘的,当年我要拼酒,谷琦剑不来,让孙玉清陪我喝。” “你知道那疯子喝了多少吗?” “三天,三天喝了我二十七坛仙人醉啊,没把我心疼死。” 凌霄子擦拭着嘴角的酒水,恨恨道:“什么孙魔头,明明是酒魔头。” 白发老妪使劲憋着笑道:“我听说你被孙玉清灌得不省人事,从那以后再也不敢称自己酒中仙了。” 凌宵子眼神喷火道:“他使诈,仗着武力偷偷将体内的酒水逼出体外。” “可怜我为人老实,呜……” “该死的孙玉清,千万别活着回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小子牛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佛门。 简陋的佛堂内,迦叶罕见的没有诵经念佛,他端坐靠椅,双手按桌,身前摆放着铺展开的华夏地图。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苗疆区域,尤其是德朗寨,被他以红笔涂抹,格外扎眼。 “前有龙凰星出现陨落之兆,后有谷琦剑指使李静霜带着昆仑三十三剑前去支援,不惜自损昆仑两成气运连同镇妖剑一起带走。”迦叶自言自语道:“身怀龙凰命格者难道真的是灵心?” “以她二品天灵师的境界,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是什么东西能让她险些丢掉性命?” “李静霜用不了镇妖剑,所以孙玉清也去了德朗寨。呵,难怪派去的探子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不愧是孙魔头啊。” 迦叶兴致勃勃,丝毫没有佛门普度众生的慈悲感去怜悯那些死掉的弟子。 他以中指敲击桌面,节奏轻快道:“按理说昆仑三十三剑和孙玉清一起出现,我委实不该再有贪心的念头。可机会千载难逢,错过这次就没下次了。” “昆仑若能全身而退,我则按兵不动。昆仑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岂不给了我一网打尽的绝佳契机?” “赌博赌博,总要搏一搏的。” 迦叶停止手上的敲击,打了个响指。 “嘎吱。” 木门被推开,一位身穿明黄僧袍的中年和尚低头走了进来。 迦叶果断道:“通知三长老,五长老,六长老,八长老,让他们四人赶往德朗寨,视情况而定,可以的话,我希望听到好消息。” 中年和尚微微一愣,诧异道:“有把握?” “没有。”迦叶干脆道:“富贵险中求,这是师傅教我的。” 中年和尚提醒道:“方丈还教你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者不冲突。”迦叶笑眯眯道:“不过是劳烦四位长老跑一趟罢了,能行自然最好,不行的话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中年和尚转移话题道:“玄门和龙门按兵不动,归根究底还是忌惮孙玉清。” 迦叶收起桌上的华夏地图,眼露嘲讽道:“气运之争刚才开启,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各大势力相互观望是正常的。” “孙魔头固然可怕,可要比起一派气运枯竭,你说哪个更可怕?”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慢慢来,不急。” 迦叶打着哈欠,困意满满道:“对了,光是佛门顶在前头很没意思,给风清扬烧把火,龙凰气运我不介意与他平分。” 中年和尚犹豫道:“道门秦道陵那边呢,要不要也给点指引?” “给了也白给。”迦叶从靠椅上起身,走至蒲团跪坐道:“十五年前的宫苏格被孙玉清一剑刺破了丹田,你觉得他还有胆子主动出击?” 中年和尚嘀咕道:“道门可派了不少探子前往德朗寨。” “恩,秦道陵的命令,这和宫苏格下令不是一个概念。”迦叶敲动木鱼,挥手道:“忙去吧,我得做功课了。” 中年和尚笑着退后,小心地关上房门。 迦叶拿起角落的匕首,划破手腕,看着鲜血渗出,他饥渴的将嘴贴了上去。 半晌,只听他幽幽地说道:“外人的血总是香一些的。” 香案上,那尊释迦牟尼佛的金身塑像嘴角含笑,佛气凛然。 …… 京都,韩家。 每月的初一十五这两天早上,韩黑风都会来韩家祠堂上香祭拜。 就如此刻,他手捧燃香,神态肃穆。 身边的玄真子蹲在门槛上磕着瓜子,唾沫横飞,时不时地抬头瞥一眼前方松树下的风清扬。 “怎么说,主意是你出的,接下去该怎么走你得给个说法啊。”玄真子吐着瓜子皮道:“派出去三十多名探子,加上你运宗的人,七八十个有了吧?一个没回来,这叫什么事哦。” 风清扬不理不睬,背靠松树把玩手机,仿佛没听到老道士的埋怨。 玄真子生气道:“喂,哑巴了不是?” “我和你说有用吗?”风清扬收起手机,双手插在裤兜里道:“韩家死了人,运宗同样死了不少弟子,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们三个人商量的,怎么?现如今是打算让我一个人背黑锅?” “我有那个意思?”玄真子舔着嘴唇道:“小鱼小虾的,死就死了呗,我是问你后面的计划。” “昆仑三十三剑和孙玉清都去了德朗寨,这杯羹显然喝不到嘴。” “原指望浑水摸鱼,结果这水不够浑,鱼也没见着。” 玄真子苦恼道:“近在眼前的龙凰气运,馋,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偏偏吃不着,你说气不气人。” 风清扬正待说话,上完香的韩黑风转身走了出来,眉宇间尽显阴郁之色道:“就算得不到真凰气运,也断然不能让灵心回来。” “坏我阳寿十三年,这丫头必须死。” 玄真子动了动嘴,没敢出声。 风清扬苦笑道:“有孙玉清守护,我们很难取灵心性命。” “如果不惜一切代价去硬撞,躲在后面的势力会舒舒服服的坐收渔翁之利。” “这对我们而言是难以承受的。” 韩黑风面色铁青道:“所以这一次又是白忙活了?” “也不尽然,起码我们确定了龙凰命格在灵心身上。”风清扬肯定道:“她的命格彻底暴露,等她回了京都,想要她死人还会少吗?” “要我说,与其在这件事上纠缠,不如尽早在京都布局,等灵心回来入套。” “死在哪不是一样?” 韩黑风似有意动道:“你有想法尽管说出来。” 风清扬神秘一笑:“得问韩少借个人。” “谁?”韩黑风问道。 “李思。”风清扬从松树下走出,嗓音压低道:“韩少能借用李思给李木下蛊,我就有办法借李思要灵心的命。” “只是这样一来,李思或许会死,就看韩少舍不舍得放弃这个貌美如花的老婆了。” 风清扬刻意咬着“老婆”两字,语气暧昧。 韩黑风不动声色道:“我要听具体计划。” 风清扬俯身,在韩黑风耳边耳语半晌,竟有意地不让玄真子听到。 玄门的老叛徒抹着鼻子小声叨咕道:“劳资给李木下了次蛊,被那魔头打得跌落半境。” “你小子牛啊,要他干女儿的命。” “牛逼牛逼,牛逼大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镇妖剑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孙玉清曾经是个酒鬼,却从来没有当过赌棍。 比起赌博带来的未知悬念,他更喜欢谋而后动的稳妥。 但现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赌。 赌谷琦剑取出了镇妖剑,赌李静霜已在德朗寨三千里之内。 以十年的寿命赌那一线生机,望眼欲穿。 他盘坐在岩石上,头顶紫气消失殆尽。他的头发变得雪白,其模样也更加苍老。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气势,不曾衰落,反而节节攀升。 矮小老者故作惋惜道:“五分钟了,我要不要再等你五分钟呢?” “十年寿命,这说没就没了还真是可惜啊。” “呵,不对不对,你反正都要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矮小老者自顾自说,一副猫戏老鼠般的轻松自在。 孙玉清双手掐诀,摇摇欲坠。 矮小老者向前走动,身体悬浮半空道:“我对你很失望,所以我没兴趣陪你玩下去了。” 说着,他伸出了右手,在电光火石间化作龙爪抓向孙玉清。 时蛰居兴奋得面红耳赤,眼含热泪道:“七弟,你看到了没,我为你报仇雪恨了。” “孙玉清将死,死无全尸。” “哈哈哈哈,七弟,六哥马上就来陪你,咱兄弟俩好好的喝一壶。” 时蛰居又哭又笑,放肆宣泄着心中多年的苦楚煎熬,那大仇得报的痛快。 “呜……”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刺耳破空声呼啸而来。 下一刻,滔天剑意笼罩五峰山顶,漫天剑光如水中游鱼,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孙玉清抬腿相迎,借着反弹力道一退无影。 矮小老者停留原地,细细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目光跳跃。 “镇妖剑,是镇妖剑的剑意。”阵法内,谷欣可踉跄起身,热泪盈眶道:“静霜师叔带来了镇妖剑,玉清师叔成功了。” 星雨哆嗦着摸出烟盒,自己叼了根,将剩下的丢给飞狼,大口大口地抽着,又狠狠点头。 一直心神紧绷的灵心松开了我的手,露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事啦。”她轻轻地说着。 时蛰居笑容凝固,眼角的泪仍在滑落。 他缓慢地摇头,神情呆滞道:“不,不可能。” “镇妖剑镇压昆仑五峰气运,谷琦剑怎么舍得取出?” “德朗寨远离昆仑数万里,孙玉清凭什么感应到镇妖剑?” “假的,一定是假的。” 时蛰居悲愤嘶吼,口鼻渗血,急火攻心下竟然当场昏厥。 “叮。” 通体墨黑的七尺长剑自半空落下,阴寒剑意扩散四周,使得峰顶的温度骤然下降,如置冰谷。 我好奇地看着镇妖剑,这柄昆仑最大的杀器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除了剑身颜色比较古怪之外,并没有其它出彩之处。 矮小老者不惊反喜道:“不错,确实是三千年前莫九重用的那把剑。” “喜欢吗?”干爹的身影自丛林间走出,他白发飞舞,脚步虚浮道:“谢谢你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感应镇妖剑,给了我反杀你的机会。” “反杀我?可笑,当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笑话。”矮小老者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时蛰居身边,一指点出。 “咳……”昏迷中的时蛰居被矮小老者强行唤醒。 “好好看着,便是他有了镇妖剑,我杀他照样易如反掌。”矮小老者戏虐地盯着干爹道:“只要你没踏入神灵境,在我的地盘,你岂有兴风作浪的资格?” “有没有一试便知。”干爹抬手,插入岩缝中的镇妖剑仿佛受到召唤,以极快的速度飞至他的手底,剑吟不绝。 “乖,我带你饮血。”干爹粗糙的掌心握住剑柄,嗓音柔和。 一剑起,星月无光。 剑芒冲天,似要将天地劈成两半。 矮小老者屏气凝神,毫不犹豫地祭出龙壳置于身前。 “你挡不住的。”干爹松手,一拳砸在剑柄上。 剑尖撞击金色龙壳,花火绚烂,寒气更盛。 矮小老者背部微驼,身体前倾。掌心白雾源源不断的往龙壳内灌输,笑意疯狂。 “斩。” 干爹意气风发,再握剑柄。 镇妖剑看似未动,实则已结合干爹的牵引一劈而下。 “咚。” 好似井中落石声响沉闷,金色龙壳在重力的压迫下戛然坠落。 最重要的是,龙壳表面出现了裂缝,使得其内的白雾不受控制的渗出。 矮小老者当即后撤,卷起龙壳冲入瀑布深渊。 “现在又如何,可曾让你失望?”干爹手持太玄剑,面向瀑布道:“你的本命龙甲是不可多得的防御宝贝,论强度,昆仑九街印不足其三分之一的威力。” “但是你太自负了,也太小觑了镇妖剑。” “你以为镇妖剑是九重祖师爷打造的?” 干爹以左手食指横撇剑锋道:“你错了,镇妖剑本就在昆仑山。” “当年昆仑第一任老祖在昆仑山开宗立派时,这柄隐藏在山底的宝剑自己飞了出来,认老祖为主。” “说它是天地而生的宝贝也不为过。” “你的龙甲修炼了三千年,你又可知镇妖剑修炼了多少年?” 干爹不再管逃遁隐藏的矮小老者,他一步步朝时蛰居走去,以剑尖挑起时蛰居的下颚,平静道:“刚才的你笑得很高兴,很得意。” “对不起啊,你的愿望落空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就落空了呢。” “你说老天开眼,我也觉得老天开眼了,但老天在帮我,帮我这个坏人。” 干爹用剑身抽打时蛰居的脸颊,笑得人畜无害道:“我说过,会带着你的三魂七魄回昆仑山,让你享受镇妖剑气日日夜夜的折磨,我向来说话算话。” “时锦奇,你看到了没?十五年前我亲手杀了你,十五年后我连你唯一的亲哥哥一起宰了。” “别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时蛰居张大嘴巴,喉咙处,鲜血如注,不知何时被干爹刺穿。 “灵丫头,这畜生的三魂七魄交给你来拘束。”干爹一脚踹在时蛰居的胸口。 砰的一声,时蛰居的尸体落在阵法外,死不瞑目。 灵心指挥星雨和飞狼将其抬了进来,以银针封锁时蛰居的命门窍穴,面若冰霜。 第一百四十四章 精血分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哭了,哭得很压抑。 他蹲在地上半躬着身子,将脑袋埋在膝盖间,肩膀耸动,沉闷呜咽。 他哭了很久,断断续续的。时而干笑几声,时而自言自语。表情癫狂,情绪失控。 镇妖剑悬浮一旁,剑身颤抖,似感受到主人心中的哀戚,发出阵阵呜吟。 “素雪,你一定在怪我,怪我这么久才找到凶手为你报仇。”干爹摇晃着起身,双眼通红的微笑着。 笑意酸楚,自责内疚。 那是外人无法理解的悲伤。 他握住了镇妖剑,视线落在岩石后方的小满和麻婆子身上。 “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尽?”干爹冷漠地问道。 小孟抖似筛糠,跪地不起道:“前辈手下留情,我和麻婆子被主人……被时蛰居以蛊虫操控,不得不听命行事。” “是,是时蛰居杀死的唐长老,和我们无关,真的无关啊。” 小孟嚎啕大哭道:“前辈深明大义,莫要误杀我等无辜之人。” “你无辜?”干爹满脸讥诮地走了过去,故作心平气和道:“你要是无辜,那素雪便该死了吗?” “前辈……”小孟如惊弓之鸟,面如土色,不停地往后爬动。 干爹步步紧逼道:“你以易容术改头换面扮演素雪的大哥,借机在延寿丹中下蛊,害死了素雪的父亲,你的无辜在哪?” 不待小孟说话,干爹一脚踩在了他的头上,戾气十足道:“素雪被骗去了狮王山,给她下蛊的人同样是你。” “帮着时蛰居助纣为虐,你不死谁死?” “呲——” 剑未动,小孟的头颅与身体分离。 鲜血自颈脖涌出,好似小型喷泉,溅的一旁的麻婆子瘫软倒地,尿-液失禁。 “下去陪他吧。”干爹漠然转身。 麻婆子瞳孔涣散,双手掐住颈脖,那里,有猩红渗透,越来越多。 “小老头,躲躲藏藏的多没意思,你之前的嚣张呢?”干爹来到瀑布崖边,凝望下方寒潭道:“你不现身,我一样能逼你现身,当真要我先断了龙尾,毁了穴眼,你才有胆子与我一战?” “吼——” 愤怒的咆哮在潭底回荡,矮小老者的身影在瀑布中凝聚。 此时的他全身被黑色鳞片覆盖,再无人类模样。 干爹手疾眼快,当即挑剑刺出。 矮小老者举手硬碰,龙尾紧随其后,直轰干爹胸腹。 “藏头露尾的鼠辈,你也配半神境?”干爹脚尖拖地,以滑翔姿态向后飞掠。 矮小老者穷追不舍,半空中,一团血雾从他的嘴里喷出。 下一刻,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诡异地出现四位矮小老者。 他们长得一模一样,齐齐对干爹发动了进攻。 “卧槽。”阵法里,飞狼双眼圆瞪,匪夷所思道:“这,这是什么手段。” “精血分身之术。”星雨回道:“四道分身,一道真身,看似凶悍凌厉,实则只为乱人耳目。” “说的透彻点,那四道与本体一样的分身并不具有本体的威力。” “可如果玉清师叔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老家伙的本体,就会留下破绽,化主动被被动,甚至被对方借此重创。” 灵心接着星雨的话补充道:“不用太担心,玉清师叔开了眉心天眼,这点小把戏瞒不过他的。” “的确如此。”星雨笑道:“便是没开启眉心天眼,有镇妖剑在此,玉清师叔照样可借剑灵感应找到漏洞所在,这老家伙自损精血。” “尼玛,你下次说话能直接说重点吗?”飞狼手里还掐着点燃的香烟,猛吸一口,骂骂咧咧道:“都要被你吓死。” “嘿,不是怕你听不明白嘛。”星雨拨动着打火机道:“省着点抽,包里没香烟了,等下烟瘾犯了烟屁股都找不到。” “没事,我憋得住。”飞狼牛逼轰轰地说道。 星雨抠着鼻屎怒道:“劳资憋不住。” “咳……”飞狼被呛得大声咳嗽,连忙翻了下口袋里的烟,皱眉道:“还有三根。” “拿来。”星雨强势道:“我两根,你一根。” “凭什么。”飞狼跟宝贝似的捂着烟盒道:“我两根你一根不行吗?” 星雨气乐了,搂着飞狼的脖子道:“你不是说自己能憋住吗,既然这样,多给我一根会死啊。” “平时称兄道弟,关键时刻掉链子,你这不厚道呀。” “再说了,这包烟本来就是我的,我特瞄就抽了一根,你瞧瞧你,这满地踩烂的烟头,都是你一个人抽的,你还有脸要我让着你?” “论年纪,我得喊你一声大哥,做大哥的不得让着点弟弟?你的良心不痛吗?” 星雨像机关枪扫射一般,“羞辱”得飞狼哑口无言。 “你们俩有点出息行不行,为了一根烟连兄弟之情都不要了?”谷欣可训斥道:“烟让我保管,谁的表现好谁多抽。” 说着,谷欣可不容拒绝地从飞狼手里抢过烟盒,塞进自己的衣兜。 星雨傻眼道:“怎么表现?” 飞狼狗腿的从背包拿出矿泉水给谷欣可递了过去,讨好道:“口干了吧?喝口水润润嗓子。” “对了,我这还有巧克力,哟,还有牛肉干嘞。” “给给给,慢慢吃,补充下体力。” 谷欣可对飞狼“溜须拍马”的态度大加赞赏,心满意足道:“不错,孺子可教。” 飞狼厚着脸皮搓手道:“那,那个烟……” “恩,三根里有你一根了。”谷欣可大方道:“再接再厉。” 飞狼忍不住笑出声,极尽炫耀之色瞥了眼懵逼中的星雨。 “谷欣可。”星雨咬着牙吼道:“我是你师兄。” “恩,然后呢?”谷欣可小口咬着牛肉干道:“亲兄弟明算账,这个时候不讲私人感情。” 星雨胸膛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但很快他就老实了,嬉皮笑脸地帮谷欣可擦拭耳后的血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师妹,啊呜……我的小可可师妹,给师兄一根烟吧。” 谷欣可呆如木鸡,手里的牛肉干应声落地。 她悲壮地望着星雨,呕的一声,吐了。 吐的那叫一个惨啊,眼泪水狂飙,一直干呕。 星雨手扶额头,假惺惺地搀扶住谷欣可道:“师妹,吐在你身,痛……” “我痛你个鬼。”谷欣可飞起一脚。 星雨四仰八叉地趴在地上,欲哭无泪。 谷欣可不解恨地踩了两脚:“王-八-蛋,敢恶心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玄灵剑法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星雨和谷欣可的心态。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还有心思打闹。 反观我和灵心,视线落在干爹的身上就没断过。 矮小老者幻化的四道分身在干爹眉心天眼的扫射下,几乎没有靠近的机会就被粉碎一空。 其本体再次隐遁,无影无踪。 干爹仗剑停歇,厉声道:“你与三山气运相连,又能躲到何时?” “真以为我找不到你?” “肉眼难寻,剑灵有意,你是灵体,剑灵同样是灵体。” “你想玩,我陪你玩一会又如何。” “嗡。” 镇妖剑被干爹抛入半空,其双手掐诀,静气凝神。 不过四五个呼吸,镇妖剑轰然刺入山顶右方的某棵大树。 碎屑漫天中矮小老者的身影狼狈窜出。 “来得好。”干爹一声长啸,十八颗黑色棋子从他的袖中飞出。 落在地面的时候赫然化作十八盏黑色小旗。 紧接着,干爹从头上硬扯断一小撮头发,丢在每支黑色小旗的上面。 说来也怪,头发丝无重量可言,飘在小旗的顶端愣是像扎了根一样牢牢缠绕。 “封灵。” 干爹右腿横跨,掌心黄符被弹入十八支小旗中央。 头发丝开始燃烧,火光被转动的小旗吸收。 即将落地的矮小老者眼看情况不对,奋力扭身朝瀑布方向逃去。 “镇妖剑。”干爹右手一拉,剑意横切瀑布。 矮小老者被强行阻拦了方向,不得不退。 就在这时,十八支黑色小旗腾空而起,其内钻出数以万计的黑色丝线。 “困。” 干爹双掌朝天,快速合拢。 那数不清的丝线缠上矮小老者,无穷无尽,越缠越厚。 随着干爹的动作,十八支小旗束缚在矮小老者的身上,火光汹涌。 “小小的封灵阵也想困住我?”矮小老者面部狰狞,那覆盖在肉体上的黑色鳞片突然翻起。 “呲呲呲。” 黑线被锋利的鳞片割断,但很快,小旗内又有新的黑线补充。 循环不断,生生不息。 干爹哂笑道:“封灵阵自然擒不足你,我也没指望能以阵法将你击败。” “可只要封灵阵能拖住你片刻,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一旦气运枯竭,你所有的依仗都将灰飞烟灭。” “你休想。”矮小老者细窄的双眼近乎裂开,其身形膨胀,欲以最快的速度脱身。 干爹不再废话,借着矮小老者暂时被困得空隙,手持镇妖剑一剑刺入。 “叮——” 翻起的黑色鳞片再次覆盖在矮小老者身上,仿佛刀枪不入的宝甲,使得镇妖剑再也没法向前半寸。 干爹微微皱眉,原地沉思。 矮小老者眉飞色舞,哈哈大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随后,他一鼓作气,身躯疯狂的暴涨。 捆绑在他身上的黑色丝线噼里啪啦的炸开,那十八支小旗隐隐有碎开的迹象。 “你的本命龙甲被我破开,伤及了根本,不可能还有这般防御效果。”干爹目光沉寂道:“看来我估算错了一点,你隐藏在瀑布深渊下的半个小时不是寻找机会伺机而动,而是在以穴眼内的气运修复裂开的龙甲。” “如此,你的防御程度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让我猜猜,你用了几成气运呢?” 干爹敲击着剑身,传出轻盈脆响道:“起码三到四成。” “加上法尺消耗的那一成,现在穴眼内的气运不足五成。” “没错吧?”干爹目光明亮地问道。 矮小老者不理不睬,气势越发恐怖。 干爹扭头看向灵心道:“灵丫头,你的玄灵剑法是不是一直停滞在第九招无法突破?” “是。”灵心虽然不清楚干爹为何无缘无故的提到她的剑法,但仍旧老实点头道:“始终不得要领,刺不出那一剑。” “师傅说我对意境领悟得不够,剑招死板。” “可我总觉得玄灵剑法的第九招本身就有问题,无论我怎么修习,出剑的那一刻都做不到随意所欲。” 灵心羞赧道:“是我太笨了。” “不是你笨,是你太执着剑招了。”干爹举起镇妖剑,露出复杂之色道:“十年前,离开昆仑的那一天,我曾跪在师傅的灵位前发誓这辈子都不用玄灵剑法了。” “知道为什么吗?” 干爹的话引得星雨和谷欣可竖起耳朵,贼兮兮的,跟小偷一样。 灵心沉吟道:“我听静霜师叔说和第三十三剑有关。” “是的,玄灵剑法第三十三招名九天忘情。”干爹眼神空洞道:“所谓九天忘情,需要练剑之人忘记心中一切感情。” “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只要和情有关的因素,都必须遗忘。” “我十年前就领悟了玄灵剑法的前三十二招,仅剩最后一招没学。” “我不敢学,不想学,我怕啊,怕自己会失去理智,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砰。” 干爹说话的这会,矮小老者终于打破了封灵阵的束缚,十八支小旗尽数碎裂。 干爹视而不见道:“只要是人,谁能心中一点感情都没呢。” “那不是人,是畜生。” “不不不,畜生都不如,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狗都知道护主人安全。” 灵心附和道:“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并不打算将玄灵剑法学圆满。即便我有那个天赋,我也会放弃。” 干爹似有所动道:“放弃?” “对啊,我才不要忘记师傅,忘记亲朋好友,忘记昆仑山的一切。”灵心认真道:“遗忘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干爹勉强地露出笑容,语气惆怅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现在之所以能轻而易举的说出放弃两字,是因为你所学的玄灵剑法根基浅薄,还没有在你心中留下种子。” “若你练到了我这个地步,你就知道何为痛苦了。” “你不想练,脑子里却生出另一个声音逼着你去练。” “好似两个小人在脑海打架,那个对你好的小人告诉你,你不能练,练了必将后悔终生。” “另一个小人诱骗你,说你都学会前三十五招了,就差最后一招,学会了便能举世无敌,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放弃?” “它们无时无刻的都在争执,让你产生心魔,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祭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的声音在山顶回荡,他说得风轻云淡,却让修习过玄灵剑法的灵心星雨谷欣可三人大惊失色。 “玉清师叔……”谷欣可眼露畏惧道:“我,我练到了第三剑,我还有救吗?” “惨了惨了,师傅逼着我学,害得我练到了第五剑。”星雨抓耳挠腮,急得直转悠道:“师傅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玉清师叔都控制不住的心魔,我区区地灵师如何抵挡?” “嗷呜,都说我是师傅的亲儿子,这哪有父亲坑儿子的。” “还指望我给他养老送终,谁送谁还不一定呢。” 星雨说到惨处,一拍脑门,大喝道:“不对哎,我师傅都学到了第二十招,也没见他出问题啊。” “欣可。”星雨嚷嚷道:“掌教师伯也会玄灵剑法吧?” 谷欣可回味道:“我父亲好像练到了第二十四招。” 灵心开口道:“静霜师叔十七招。” 三人说完,又一同看向干爹,灵心询问道:“玄灵剑法有界限不可破?” “对,不可破第二十五招。”干爹满脸的凄惨,瞳孔失聚道:“我正是突破了第二十五招才出现了心魔,无法压抑,难以祛除。” “刚开始,我并未察觉,昆仑留下的数万本古籍中更不曾记载这些资料警示后人。” “当我学到了第二十七剑,我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愿了。” “脑海里无数的念头诱惑着我继续往下一招练,一招接一招。” “我将此事告知了大师兄,请他为我护法,助我斩灭心魔。” “可惜啊,玄灵剑法产生的心魔极其强大,我与大师兄闭关半年,找玄门老酒鬼借来了玄门至宝之一的清心铃,依旧除不了心魔。” “再后来,我从二十七招学到了三十招。” “苦苦克制,恨不能自断右臂,废去握剑之手。” 干爹抚摸镇妖剑身道:“可我知道,就算我砍断了右手,我照样忘不掉玄灵剑法。那个心魔还在心底,它会继续诱惑我学下去。” “没有右手便用左手,没有左手便练心剑。” “逼我将剑法圆满,同样也是心魔圆满的那天。” “有何严重后果我猜不到,难以猜测。” “但你们想想,光是第三十三剑就能让人迷失心智,这彻底圆满后……” 后面的话干爹没有多说,他低垂着眼眸,自嘲道:“我练到了三十二招,眼看就要不自觉的去学那最后一招。” “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请大师兄以银钉刺穴,封锁了我的紫宫穴,中府穴,以及神封与太乙两大穴位。” “玄灵剑法的最后一招,练出的剑气必须从这四大气穴融会贯通,我将穴位封印,避免了自己在被心魔影响且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的学会最后一招。” “那四颗钉子在我体内深埋了十三年,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每次心魔控制我的时候,我都会发疯似的逼迫银钉,想将它们逼出体内,任由我圆满玄灵剑法。” “我深知心魔的可怕,所以当初请大师兄出手的时候,我让他混合了镇妖剑意禁锢银钉。” “这样一来,想要拔除银钉,我必须借助镇妖剑。” “而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认我为主的镇妖剑被我交给了大师兄,让他镇压昆仑五峰气运,除他之外,旁人无法将镇妖剑取出。” “包括我这个主人,也不能。” 干爹说的很平淡,平淡如水,不起波澜,似乎他从未受过心魔带来的折磨。 谷欣可感慨道:“难怪我父亲将玄灵剑法练至第二十四招就停了下来,原来是玉清师叔给予的提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玄灵剑法这么邪乎,昆仑历代祖师为何不将它毁灭,留下来祸害后代弟子,这说不通啊。”星雨郁闷道。 “有什么说不通。”谷欣可捡起地上的牛肉干,在手里擦拭灰尘道:“玄灵剑法乃昆仑第一任祖师所创,剑招奇妙,后任祖师即便发现了其中古怪,也不可能大逆不道的毁先人心血所凝。” “更何况昆仑三十三剑正是从玄灵剑法中衍生,你心里没点数吗?” “失去了玄灵剑法,就没了昆仑三十三剑这张强大的底牌。” 谷欣可说得头头是道道:“要说唯一无法解释的,则是门中古籍,竟然连一点提醒都没有,历代祖师爷就不怕昆仑弟子全都因为玄灵剑法死于非命?” “这倒不至于。”沉默中的灵心开口道:“按昆仑灵师一脉的规矩,只有亲传弟子才有资格学习玄灵剑法,外门弟子是难以触碰的。” “玄灵剑法有多难练大家心知肚明,除了玉清师叔,根本没人能全部学会。” 想了想,灵心又说道:“玉清师叔一剑震裂镀龙龟雀的本命龙甲,用的是剑三十二招,祭月。” 干爹回应道:“不错,那是我能拿出的最大杀招,奈何镀龙龟雀的本命甲防御强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一式祭月勉强震裂了龙甲,却无法将其轰碎。” “否则本命龙甲被毁,失去依仗的镀龙龟雀我十招内必杀。” 我稀里糊涂地听了半天,这才有机会插上话道:“您在给他一剑祭月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啊。”干爹遗憾道:“这小老头学聪明了,以穴眼内的气运修复了本命甲,且与自身融合,不再单独拿出。” “肉身和本命甲结合,以祭月的威力尚不足够洞穿他的防御。” “再拖下去,我怕来不及了。” 干爹摸着满头的白发道:“折寿十年的秘法,终究是有一定副作用的。” “五个小时内,若我不能除掉镀龙龟雀,我会因为体内生机大量的流逝陷入昏迷。” “少则昏睡三天,多则一个礼拜,那个时候的我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 “没得选呢。”干爹乐呵呵道:“这一点瞒不过镀龙龟雀,他跟我东躲西藏的,无非是拖延时间,等我的薄弱期。” 灵心似想到了什么,朝着干爹使劲摇头。 “不愧是昆仑最天才的弟子,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打算了。”干爹坦然笑道:“对,我打算用镇妖剑解开四处气血上的银钉,修习玄灵剑法的第三十三招。”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鲤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看似在和我们商量,实则心里早就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打算。 面对灵心等人的劝阻,他不为所动道:“静霜师姐带着昆仑三十三剑在赶来的路上,大概十个小时后方能抵达龙雀山,半天的时间,我们等不了的。” “此番劫难我无怨无悔,为素雪报了仇,我应该感谢你们的误打误撞。不然我会一辈子饱受煎熬,直到老死的那天。” “心里唯一的疙瘩解开,其实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我眼眶红润看着干爹,如鲠在喉。 干爹嬉皮笑脸地朝我眨眼道:“傻小子,哭什么,告诉你,别怂别孬,有昆仑做靠山,灵丫头给你当媳妇,你小子不犯浑的话,得个平平安安轻而易举。” “对了,你体内的七彩蛇蛊毒,等我解决镀龙龟雀后,你们在山脚等那个鬼老,他和我做了交易,会给你红头鹰鹫解毒的。” “至于二十年的血蛛蛊……”干爹摩挲着下巴沉思道:“解蛊难寻,倒也不是无药可救。” 灵心急促道:“什么药能解二十年的血蛛蛊。” “龙门宫里的龙鲤。”干爹稍显苦恼道:“但这玩意宝贝得很,别说龙门一脉本就小气,就是拿同等价值的东西去换,她们也肯定不同意。” “龙鲤藏龙气,有着化身为龙的渺茫机会。” “当然,龙门一脉喂养龙鲤并不是指望它们能渡劫成龙,而是借龙鲤蕴藏的龙气旺一脉气运。” “要她们救木子……”干爹停顿了片刻,笑得很古怪道:“这件事得麻烦大师兄,让他去龙门宫跑一趟。” “我父亲?”谷欣可错愕道:“事关龙门气运,父亲有那么大的面子?” “有。”干爹肯定道:“旁人去求龙鲤,九成九空手而归。可要换成大师兄出马,不敢说一定可行,五六成的机会还是有的。” “真的假的啊。”谷欣可质疑道:“父亲没少说龙门一脉的坏话,说龙门宫的宫主脑子缺根筋,还说他这辈子哪都可以去,就不去龙门宫。” “我瞧父亲是和龙门一脉有旧怨的,让他去求龙鲤,这不是把他放火上烤吗。” “别龙鲤没求到,还被人赶出山门,好歹是昆仑掌教,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谷欣可担忧道。 “嘿,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你不懂。”干爹神秘道:“等回了京都,你们请死瘸子喝顿酒,套套他的话,就明白为什么大师兄的面子这么大了。” “放心吧玉清师叔,只要有办法帮李木解蛊,掌教师伯那边包在我身上。”灵心自信道:“他要不帮忙我就辞去昆仑少掌教的职位,让他爱找谁找谁吧。” “哈哈哈哈,有你这句话,师叔死也瞑目了。”干爹开怀道:“灵丫头你出来,我还有最后几句话要交代给你。” 灵心走出九街印布下的阵法,来到干爹的面前。 干爹有意不让我们听到,将声音压得极低:“记住了,如果真求不到龙鲤,就去找邢军,老实交代李木所中的蛊毒即可。” “他现在已经得到韩家绝对信任,手上力量不弱,但切记要适机而借,不要暴露。” 干爹嘴皮抖动道:“另外我帮李木找了个后台,京都柳家,柳美倩你是认识的。有她暗中帮衬着木子,我放心不少。” “老酒鬼和你掌教师伯有几分交情,玄门的小子还没从俗世劫难中走出,所以暂时可以不管玄门。” “不管不代表不提防,其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 “道门与我有仇,十五年前的时锦奇,今日的时蛰居,那些被我斩杀的道门弟子,这笔账道门迟早会算的。找不到我,自会将矛头转移到你的身上。” “你是昆仑小一辈的领头羊,长辈惹的祸,需要你去扛着,这是师叔对不起你的地方。”干爹面带歉意。 灵心鼓囊着嘴唇,眼眸泛红。 干爹揉了揉灵心的脑袋,接着叮嘱道:“佛门的迦叶阴狠毒辣,是个能成气候的人物。论手段,你比他差上一大截。” “不是你天生不如他,而是你不屑去玩弄阴谋诡计,这一点,慢慢的学,慢慢的改。气运之争中,不说以计杀人,起码得有明哲保身的智慧。” “运宗的风清扬比起迦叶旗鼓相当,但他没迦叶大胆,是个心思缜密却缩手缩脚的家伙。” “联手了韩黑风,加上个玄门老叛徒,又和你有着无法解开的恩怨,这是个麻烦。” 干爹叹气道:“回京都后,怕是不少陷阱等着你跳,自个当心点。” “二师兄替你坐镇京都,他那脾气秉性,你指望他和人玩弄心计,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点。” 灵心被逗笑了,低着头道:“以前的我确实不愿意阳奉阴违,玩那些虚头巴脑的心思。现在不同,您将李木托付给了我,救我性命,相助昆仑。我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以后的媳妇,于情于理,我都得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也别一昧的惯着他。”干爹提醒道:“该敲打该让他长记性的时候,那是为他好,心狠一点。” “明白的。”灵心乖巧道:“李思会帮我一起管着他的。” “小思……”干爹的眼角细细眯起,摇头道:“小思命中有一死劫,我帮她推演过天机,当时得到的线索不多。” “只是她的命数被高人遮掩,我不好明目张胆的破坏。” “你和她情如姐妹,记得多留点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昆仑最厉害的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胡乱猜测道:“这丫头身处韩家,并未参与气运之争,所谓的死劫八成是被人利用。” “韩黑风嫌疑最大,你要是搞不定小思的死劫,就将消息泄露给邢军。” “他身边的女人很强,会处理妥当的。” “对了,这两年里别和龙门一脉起冲突。” 干爹咧嘴道:“龙门的紫云螭心高气傲,没把你这位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放在心上。她要玩的话只会针对迦叶和风清扬,这两位她认可的对手。” “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她,少个敌人,自然少份麻烦。” “等你有了和她谋斗的资格,境界造诣上你甩她一条街,她还拿什么跟你玩?” 干爹事无巨细道:“羽翼未丰前,要忍,别学你师傅,死瘸子,包括你静霜师叔。” “这三个家伙没一个靠谱的,都是猪脑子。” “你素雪师叔死得早,论权谋,我这点东西都是她教的。” “若她还活着,此次的气运之争算个球。” 干爹吐了口痰,摆手道:“行啦,没时间教你了,正事要紧。” “师叔……”灵心苦兮兮道:“活着好不好?” “恩,活是肯定活着的,怎么活我就不清楚了。”干爹拎着镇妖剑,脚步前跨,出现时,他的身影坐到了瀑布顶端的那块岩石上。 “你是昆仑少掌教,有权利将我赶出昆仑灵师一脉。”干爹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双眼紧闭,气息暴涨。 灵心落寞回到阵中,谷欣可八卦打听道:“灵心姐,玉清师叔神神叨叨地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偷偷教你玄灵剑法?” “你觉得呢?”灵心报以冷笑。 谷欣可缩着脖子道:“那玉清师叔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有权将他赶出昆仑,他……” “猪脑子。”灵心学会了孙魔头的“脏话”,没好气道:“玉清师叔是在担心修习了玄灵剑法的第三十三招,会失去理智,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他不想连累昆仑,正如时蛰居叛出道门一个道理,懂了吗?” 灵心说完,坐到我身边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我此刻哪还有胃口吃东西,我盯着瀑布上的干爹,烦躁得好像有东西堵住了嗓子眼,让我憋屈的想叫。 “玉清师叔是昆仑最厉害的人,玄灵剑法的心魔不一定能控制他。”灵心宽慰我道:“再则,昆仑自第一任祖师外,从未有人将三十三招玄灵剑法圆满学成,这后面是否如玉清师叔推测的那般无人得知。” “我们要往好的方面想,毕竟胡思乱想帮不了玉清师叔。” 灵心主动帮我按揉肩膀道:“不能一直干坐着,这样气血凝固,会导致你下身筋脉堵塞。” “星雨飞狼,你们俩扶李木起来动动,帮他活动下筋骨。” “小彩儿,背包里有昆仑补血丹,是个黄色木盒,你找找。” 灵心拿出湿纸巾,帮我清洁面部道:“血蛛蛊吸食人血而活,你每天得服下一颗补血丹,否则一个星期后你就会产生幻觉,半个月后,你会体虚的说不出话。” “恩,那有办法让我正常走路吗?”我问道。 灵溪心思考了一会,点头道:“有,但过程比较痛苦。” “血蛛蛊在你体内散发麻痹毒素,让你浑身无力。” “我可以用银针引毒的办法将那些毒素暂时聚集到一个地方,比如说你的右臂。” “然后进行封锁,这样的话,除了右臂,其余关节就没问题了。” “来吧。”我跃跃欲试道:“只要能走路,再痛苦都没事。” 我这真不是故作坚强,这特-么的都快成废人了,谁还在乎疼啊? 上个厕所都要人服侍,我心态崩了呀。 恶灵缠身我都不惧,还怕这银针引毒? 再疼,撑死把我疼晕过去呗,又不是没晕过。 飞狼和星雨一左一右地将我扶起,小彩儿从背包里找出补血丹递了过来。 灵心从木盒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倒出黄豆大小的丹药道:“含在嘴里,等到无法融化了再咽下去。” “恩。”我含着丹药,一股浓郁的中药味直冲口鼻,呛得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这和欣可给的什么破瘴丹差距太大了吧。”我苦巴着脸,挤着嘴角道:“那个多甜,和口香糖一样。” “药效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灵心将剩下的补血丹放好,交代小彩儿道:“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啦,每天提醒李木吃药。” 本就因为帮不了忙心生内疚的小彩儿喜逐颜开,跟宝贝死的贴身放好。 “两位大哥,谁帮我脱裤子?”我尴尬道:“有点急。” “大的小的?”星雨嫌弃道:“我有洁癖,别让我帮你擦屁屁。” “哎,我去,你这叫什么话?”飞狼恶狠狠地盯着星雨道:“是不是兄弟?你有洁癖我就没了吗?” “卧槽。”我含着补血丹,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 这两个人渣,哪里是来帮我的,简直就在暗戳戳的羞辱我。 “小号。”我咬着牙,恨不得咬死他俩。 “哦,小号啊,哈哈哈,可以可以。”星雨干笑道:“走,去阵法那边的角落,我帮李木挡着,你帮他脱裤子。” “恩?我挡风不行吗?”飞狼计较道:“我体格壮,挡得更严实。” “呸,你个子矮,心里没点逼数?”星雨回道。 飞狼怒了,口水直喷道:“李木上个小号而已,用得着挡上半身吗?”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别用口水攻击我。”星雨半步不让道:“我帮李木脱裤子不是不可以,你那根香烟分给我抽。” “滚蛋,我好不容易从欣可那骗来的,凭啥便宜你。”飞狼咂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刚好抽根烟,去去烟瘾。” “一人半截。”星雨眼红道:“半截就行,别逼我硬抢。” “谁怕谁啊,你倒是抢个试试。”飞狼撸着袖子道:“来啊。” 我风中凌乱,满脸黑线道:“狼哥,你俩打架你撸我的袖子干吗?” “额,有吗?”飞狼不着痕迹地将我的袖子放下,咳嗽道:“行了行了,快帮李木放松,看他憋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那地方要是憋坏了,大小姐会把咱俩大卸八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孙玉清判出昆仑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银针引毒委实比压制恶灵让人更加疼痛难忍。 哪怕灵心的动作很轻柔,银针入体牵引的剧痛也丝毫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好像数以万计的蚁虫在我体内撕咬。 那种痛,说是痛入骨髓也不为过。 从脚底到小腿,再慢慢的往上,仿佛整个人浸泡在开水里,烫得我皮开肉绽神志不清。 “忍着点,再有半个小时就行了。”灵心一边施针,一边帮我擦拭额头的冷汗道:“血蛛蛊每天都在散发毒素,每隔三天我就得帮你引一次毒,全部封锁在左手臂内,不然毒素积累太多,你会和现在一样瘫软无力。”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心里恨不得将时蛰居鞭尸一万遍。 这狗东西,我明明是来苗疆解蛊的。可结果呢?七彩蛇蛊还在体内,又特瞄的给我种下个血蛛蛊。 加上体内的恶灵,短短的半年时间,我愣是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毒罐子。 招谁惹谁了啊! “喂,星雨,你倒是使点力啊,别让我一个人顶着李木。”飞狼双手架着我的胳膊,朝下方抱着我双腿的星雨吼道:“艹,还在抽烟,你个贱人。” “耶,不对啊,你哪来的烟?” 飞狼看向谷欣可道:“你给的?” “我没给。”谷欣可从口袋拿出已经被她压瘪的烟盒道:“你看,除了你预支走的那根,里面还有两根。” “那他……”飞狼踢了踢星雨:“你私藏的?” “嗯嗯嗯,就藏了一根。”星雨小鸡啄米般点头,大口大口地抽着,生怕等会有人和他抢。 飞狼哼哼道:“抽完了换你上来,我也来一根。” “行啊。”星雨吞云吐雾,美滋滋地享受道:“你那根烟还在吗?” 不明所以的飞狼点头道:“在啊,在上衣口袋里。” “哦哦哦,那就好。”星雨怪笑道。 小彩儿欲言又止道:“飞,飞狼哥,我刚才,大概,好像,看到有人从你上衣口袋拿走了那根烟。” “啥?”飞狼双眼瞪大道:“谁拿的?” 小彩儿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星雨,连忙摇头道:“没,没看清。” “星雨。”飞狼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星雨的胳膊上。 这让抱紧我双腿的星雨摔了个狗吃屎,当场嘴巴贴地,啃了一嘴的泥灰。 “你大爷的,我是偷鸡摸狗那种人吗?”星雨不气不恼,小心翼翼地捡起最后的一小截烟头:“别冤枉好人,要我看,分明是你自己弄丢了,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拿来。”飞狼暴怒道:“人证物证都在,别逼我撕烂你的嘴。” “拿什么?”星雨无辜道:“我的名声你随便打听,在昆仑山,我绰号星君子。” “别说你一根烟了,就是给我七八十个大美女,我都能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坐怀不乱。” “师傅说了,师姐是昆仑第一天才,我是昆仑第一君子。” “常言道……” “砰。” 星雨的自夸还没说完,人就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灵心面无表情地收腿道:“昆仑弟子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 “呜呜呜,师姐,这年头还不允许我说点实话嘛。”星雨抱头“痛哭”。 飞狼示意小彩儿捡起烟头,叼在嘴里抽得火星子直冒道:“你刚才的话说对了一半,灵小姐是昆仑第一天才,这是真的。你嘛,你是昆仑第一祸害,仗着自己会逃生忍经常调戏你们昆仑的女弟子。” “常言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什么星君子,应该是伪君子吧。”飞狼“尖酸刻薄”地讽刺着。 我被飞狼那满嘴的烟味熏得头晕眼花,一时没忍住,酸水干哕了出去。 说巧不巧,星雨正磨磨唧唧地从地上爬起,这抬头的瞬间,被我吐出的酸水淋个正着,正中靶心。 星雨愣住了,飞狼傻眼了。 帮我施针的灵心噗嗤一笑,拿来矿泉水给我漱口道:“再忍忍,快了。” “呕……” “李木你,哇呕……”星雨连滚带爬地走了。 “轰。” 瀑布上,干爹所在的位置,镇妖剑悬浮半空,磅礴剑意自剑身散发。 干爹青衫鼓起,脸色苍白。 其胸口背部的鲜血渗透了衣衫,似晕开的桃花,一圈圈的扩散。 “叮。” 第一枚封在气穴内的银钉被干爹借助镇妖剑气逼出,弹入岩壁,好似火药爆炸,砂石滚落。 随后的五分钟,剩下的三枚银钉全部逼出。 干爹浑身是血,气息萎靡,眉宇间尽显痛楚之色。 他缓缓起身,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目光最后看了我们一眼。 那一眼,有不舍,有决然,有无奈,有后怕。 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无计可施的坚决。 “太上忘情。”他抬头望天,嗓音远远传出道:“这一剑,我其实早就领悟了。” “领悟,却不曾施展。” “因为我知道它的可怕,没有回头之路。” “与其说是太上忘情,不如说是心中断情,任由心魔操控自身。” “将从前的自己埋葬,断情断意,浴火重生。” “那个我,不再是我。” “心魔再现,已无后退可言。” 干爹握住镇妖剑柄,大声道:“孙玉清叛出昆仑,自此再无瓜葛,请少掌教应允。” 灵心紧咬红唇,死不说话。 “玉清师叔。”星雨与谷欣可跪倒,眼中有泪。 “李木就拜托你们了。”干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下一刻,他持剑而起,直坠寒潭深渊,战意滔天道:“小老头,与我一战。” “轰轰轰。” 沉寂的潭水掠起千层巨浪,迎接瀑布的冲刷,两者碰撞,又在顷刻间宣泄八方。 干爹踏浪而行,如仙人降世。 “看好了,玄灵剑第九招《破浪》,你之所以心生僵涩剑招古板,是因为这一剑需要用前八招凝聚的剑意催动。如此方能做到剑随心动,水到渠成。” 干爹的身影在水面上屹立不动,可某一刻,又有八道模糊身影出现。 这八人一人一剑,各自施展玄灵剑法。 “破。” 八人合一,镇妖剑剑芒十米。 翻腾的巨浪在这一剑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边分散,露出水底的庞大身躯。 那是一只通体金紫色的龙龟雀,龙尾,龟体,雀头。 第一百五十章 半神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个龙龟雀大得离谱,让人难以置信,我都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四五米长,两米多宽,附带七八米的龙尾在水间扫荡。 眼珠深凸,鼻翼外翻,每一次呼吸,都喷出白色雾气,好像两条长龙在水里飞舞盘踞。 看得人毛孔收缩,不寒而栗。 “姓孙的,你当真要与我玉石俱焚?”龙龟雀口吐人言,戾气横生道:“你和我一样,修到今天的地步来之不易,何苦相互为难丢掉性命。” “我以雷劫誓言向你保证,一旦穴眼内的气运圆满,接连昆仑祖山,我绝不会让那些宵小之辈毁掉穴眼,坏昆仑气运。” “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为我得借助穴眼内的气运修炼。” “穴眼在,我在。穴眼毁,我除了沉睡等待灭亡别无他法。” “昆仑重视穴眼气运,我比昆仑更加重视。” 龙龟雀循循善诱道:“由我驻守于此,为昆仑出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家伙说得有点道理啊。”星雨暗自点头道:“玉清师叔的武力足以问鼎华夏第一,有镇妖剑相助,也不过和龙龟雀打得势均力敌。” “旁人来此毁灭穴眼,根本不是龙龟雀的对手。” “放他一马,与昆仑合作,倒也不失为上上策。” “你想得太简单了。”灵心开口道:“你可知龙龟雀修炼的最后目的是什么。” “成仙问道,位列仙班。”裴星雨不假思索道。 “对,成仙问道,渡雷劫,通过上天的考验,得到天道的认可,摆脱红尘俗世。”灵心转动银针,轻轻抬起我的左臂,牵引毒素涌入,继续道:“龙龟雀渡劫需承受十三道雷劫考验,一道比一道厉害。” “若他渡劫失败,想借助穴眼内的气运重新来过,这倒没什么问题。” “怕就怕他渡劫成功,穴眼就真保不住了。” 星雨诧异道:“不对吧师姐,既然渡劫成功,小小的穴眼气运对真正的仙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灵心解释道:“仙人自是厉害,可刚刚渡劫成功的仙人实为最虚弱的时候。” “他们尚无飞升的能力,需要在凡间调养伤势。” “如果你是龙龟雀,在那种特殊时刻,你会放过能给自己疗伤的穴眼气运?” 星雨脸色一白,脱口而出道:“不会,我会吸光所有气运,甚至不惜毁掉穴眼,借用昆仑祖山反噬的气运,让我在最短的时间自保有余。” “那就是了。”灵心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干爹的方向:“把昆仑气运交给旁人掌控,任那个死老头吹出花来,玉清师叔都不会同意的。” 而事实也正如灵心说的这样,面对龙龟雀的诱惑,干爹连开口商议的意思都没有。 他握着镇妖剑,气息冰冷道:“说完了?说完就打吧,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冥顽不灵,你真以为一定能赢我?”龙龟雀借浪漂浮,来到干爹的对面:“我只是不想来之不易的气运消耗完毕。” “死。”干爹挑起剑身,目标龙龟雀头部。 他的身影在水浪中穿梭,又好像被巨浪吞噬。 龙龟雀当即将脑袋缩入龙龟壳,龙尾相迎。 “哗……” 干爹并未现身,但瀑布间,层层剑光密布笼罩。 伴随着水流奔腾,那些剑光悍然坠落。 来,有剑影可观。 去,空白一片。 “此为玄灵剑第十招,桃花。”干爹的声音清晰入耳。 灵心双眸闪烁,认真观看。 “十一招,冬雷。” “十二招,揽月。” “十五招,破蝶。” “十九招,青山。” “二十一招,百岁。” “二十四招,舍命。” 干爹拿龙龟雀当木偶,将玄灵剑法的第九招至二十四招完整的练了一遍,语气凝重道:“记住,只可学到二十四招,后面的剑招一个字都不许多看。” “今日所演,你们三个能领悟多少全看个人天资。” “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切记灵活变通。” 干爹说完最后一句话,剑势骤变。 “太上忘情。”他立于龙龟雀背部,镇妖剑从他的手里消失,不知去向。 “吼。” 被干爹打出真火的龙龟雀遁入寒潭,以翻滚的水浪拍打干爹的身躯,似要将他粉碎。 “今日起,世间再无孙玉清。” 白发,灰衫,屹立龙龟雀,乘风破浪。 他的双眼从不甘到迷茫,再到此刻的冷漠。 他的声音从犹豫到挣扎,又变得阴冷刺骨。 不动如山,气势如龙。 偏偏又带着不可靠近的陌生疏离感,仿佛冬日飘落的第一片雪花,带着第一缕冰冷入世。 “玉清师叔。”谷欣可鼓起勇气喊了声。 干爹的目光落向我们,一扫而过,视若无睹。 “他……”谷欣可胆怯道:“玉清师叔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不,不会吧。”星雨惊恐道:“难道这就是太上忘情带来的后果?现在的玉清师叔被心魔操控,彻底忘记了从前的一切?” “师姐,你说话啊。”星雨着急道:“是不是这样?” 灵心沉默不语,神情悲哀。 我心里发虚,忍着左臂毒素带来的疼痛大声喊道:“干爹,我是李木啊。” 这一次,干爹连看都没有看我,他望着脚下翻滚的龙龟雀,若有所思。 “姓孙的,你,你跨入半神境了。”龙龟雀的声音充满了茫然,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法相信这短短的几十秒,干爹身上好像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我记得。”干爹举手道:“你该死。” “所以,你得死。” 他缓慢地抬手,剑影乍现。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从龙龟雀背部失去了踪影。 当他再次出现时,他站到了瀑布顶端。 寒潭内,鲜血染红。 龙龟雀的脑袋与身躯分离,漂浮在水面,又很快化作寥寥白雾回归于天地间。 “死了?就这么死了?”星雨与谷欣可冲出阵法,面面相觑。 “现在的玉清师叔好强,比之从前可以说举世无敌。”灵心美眸绽放流光,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只可惜这样的强大是拿重生换来的,代价大到无法承受。” “师傅说他欠玉清师叔的,欠素雪师叔的。” “其实我们谁不欠玉清师叔的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天意难违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龙龟雀死了,穴眼被干爹摧毁。 德朗寨的风波似乎就此结束。 按理说,劫后余生的我们应该高兴,应该大大的庆祝下。 可现在,因为干爹的变化,每个人的眼中都藏着担忧。 若干爹能一直平安无事,即便他离开了昆仑,忘了我们,忘记了从前的所有,其实问题并不大。 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这对我们而言完全足够了。 怕就怕心魔操控了干爹的意识,会带着他走上另一条路。 一条会让他丢掉性命的路。 当然,具体会怎样无人得知。 就像干爹对灵心的交代,如果真有他生灵涂炭的一天,他希望我们除掉他,还华夏安宁。 “走吧,回京都问问我师傅,还有掌教师伯,他们对玄灵剑法的了解比我们清楚。”星雨感慨道:“玉清师叔什么都忘了,就记得素雪师叔。” “是啊,临走都不忘带走时蛰居的尸体,可见他对素雪师叔的爱有多深厚。”谷欣可羡慕道:“世间男子,但凡有第二个玉清师叔,我都会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切,你嫁人家就要了?”星雨嘲讽道:“你有素雪师叔的知书达理?有她为人处世的宽厚?” “针线活,洗衣做饭,铺床叠被,你能占哪个?” “三句话有两句在骂人,一言不合还得上手。” “谁瞎了眼呗,把你娶回家祖坟都要炸了。”星雨越说越想笑道:“掌教师伯说了,真到嫁不出去的那天,帮你招个赘婿。” “滚,这和你有屁个关系。”谷欣可怒道:“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会逃跑,还会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チチ “我再不济,那也是昆仑掌教的女儿,我怕愁嫁?” “我闭着眼随便挑个男人都比你强。” “那什么,我听静霜师叔门下的女弟子说了,就你勾搭的那个月月,嘿,人家说脱了衣服你都没办成事。” 谷欣可阴损道:“说说呗,你这么好色的人为啥没办成事。” “师姐,人身攻击,你管管啊。”星雨叫屈道:“就她这脾气秉性,以后哪个男人敢娶她。” “别岔开话题,我们继续聊月月。”谷欣可死揪着这件事不放道:“师伯知不知道你这方面出了问题?” “去医院检查了吗?” “别舍不得花钱,这是人生大事,得治。” “对,我记得昆仑有本古籍,里面记载的就是这些内容,好像有办法治好。” 谷欣可一本正经道:“不行,为了你的以后着想,回昆仑后我得慢慢帮你打听,一个弟子一个弟子的问,问问他们有没有土方子。” “劳资和你拼了。”星雨眼里冒火道:“士可杀,不可辱。” “来,我站着不动你有胆子上手吗?”谷欣可嘚瑟道:“记住一点,我可是你掌教师伯的女儿哦。” 星雨当场熄火,瞬间清醒。 “咳,师妹,有话好好说,回了京都师兄给你买车。”星雨见风使舵道:“你最喜欢的那辆红色玛莎拉蒂。” “我稀罕?”谷欣可冷笑道。 “你不稀罕,这是为兄的心意。”星雨真诚道。 “不需要。” “别啊,一定得要。还要什么?师兄买单。” “滚一边去。” “好嘞,这样滚行不行?” …… 我被谷欣可和星雨吵得脑子发晕,坐在地上活动着双腿。 血蛛蛊的毒素被灵心封锁在我的左臂,没把我痛死,好在终于不用像个废人一样躺着了。 小彩儿和飞狼默默地整理背包,询问灵心是否马上下山。 “恩,找那个鬼老,他手里有红头鹰鹫。”灵心用矿泉水洗了下脸,示意我们一起下山。 天色大亮,德朗寨因为龙龟雀的出现地动山摇,整个村寨荡然无存。 有几个村民逃出生天无人得知,看着那满地的狼藉,残砖断瓦,我的心情是沉重的。 一码归一码,如果我没有来德朗寨寻找蛊虫,这些村民或许不会死。 但反过来想想,这或许就是天命。 天意难违,命中注定。 鬼老在五峰山脚下等我们,他和干爹有什么约定我不知道。 反正看到我的时候,鬼老掏出了一个竹筒,说里面有三只十年份的红头鹰鹫,足够我解毒了。 顺便问了句小孟和麻婆子的情况。 我告诉他全都死了,包括黑衣蒙面的时蛰居。 鬼老很激动,让我谢谢干爹的援手,有机会他会亲自拜见干爹的。 我勉强笑了笑,干爹被心魔控制,连我这干儿子都不认识了,还会认识有过一次约定的鬼老? 灵心向鬼老打听了下血蛛蛊,问他手里可有解此蛊的血蚣蛊,或是其它解蛊法。 鬼老摇头,说他手里的血蚣虫不过七八年,远远达不到帮我解蛊的效果。 但看在干爹对他有恩的份上,他可以在苗疆地区帮我们打听,有消息的话前去昆仑通知。 至于其它解蛊的办法,鬼老爱莫能助。 灵心很失望,又在意料之中。 告别了鬼老,我们离开了“消失的”德朗寨,回到龙雀山脚房车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点。 我从未如此的疲劳过,累到本想好好洗个澡再去睡觉,结果坐到沙发上我就睡着了。 睡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被喧闹声吵醒。 李静霜坐在灵心的对面,眼眸红润,偷偷抹着眼泪。 想来她已经从灵心的口中得知干爹的状况,为此难过吧。 房车外,一群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怪人”持剑站立,围成圆圈。 我在心里数了下,总共三十三人。 “昆仑三十三剑?”我问道。 “对,是他们。”站我旁边抽烟的星雨低头道:“来晚了呀,不然玉清师叔用不着修习太上忘情的。” “世事难料,有时候就是这么巧。”飞狼倒了杯温水给我:“大家都洗完澡了,你去收拾下呗,身上都臭了。” “恩。”我起身,跟李静霜打了声招呼,回房间拿换洗的衣服。 “干爹,你一定要好好的呀。”我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最薄弱的一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因为左手不能动,我这洗个澡还真的很不方便。 以前十分钟能搞定的事,现在慢吞吞地洗了大半个小时。 出去的时候大家伙都在吃泡面,可怜兮兮的,看得我苦笑不已。 “你们可真行,最简单的蛋炒饭总会吧。”我拍着星雨的肩膀道:“你不吃,外面还有三十三个人,总不能全都一起吃泡面吧。” “冰箱里有现成的包装小咸菜,咸鸭蛋,这都可以搭着吃。” “大哥,我要是会蛋炒饭,我也不至于吃泡面啊。”星雨汗颜道:“这里好像,似乎,只有你会做饭。” 我松开手表示无语。 灵心的厨艺我是见识过的,那不是不会,是压根瞎折腾。 最简单的煎荷包蛋她都能搞成“炸弹”,就算她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大展拳脚”,我也没胆子吃。 而静霜姑姑嘛,她和灵心有的一拼。 谷欣可就更别提了,这家伙怎么开火估计都不知道。 剩下的飞狼和星雨,恩,饭量倒是不小,指望他们俩下厨,我怕厨房被烧掉。 这最后的,就是小彩儿了。 “李木哥,我,我会煮面。”小彩儿红着脸道:“我本来想给大家煮面的,欣可姐说煮面泡面没区别,还不如吃方便面来得痛快。” “我说的是事实。”谷欣可埋头吸面,口齿不清道:“反正就今天一晚上,明早去了西江县,我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回去的路上呢?也天天吃泡面?”飞狼开了瓶啤酒,蹲在厨房门口道:“全速赶路的话也得七八天路程,不得把人吃到吐?” “那没办法,李木左手不能动弹,他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等着他做饭,禽兽吧。”谷欣可骂道:“不会做,就得学会忍。挑三拣四的,有本事吃空气啊,那个管饱。” “噗。”李静霜嘴里的面条喷了出来,她连忙拿着餐巾纸擦拭道:“哟,不错不错,昆仑的小公主出来游历了几天,懂了不少道理。” “不会做,就得学会忍,这话说的好。” “是真的好。”李静霜笑着夸赞道:“今晚先凑合吧,明早启程回京都。三十三剑那边不用你们管,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就是给他们准备了饭食,他们也不会吃。” “啊,那他们不饿吗?”小彩儿好奇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怕饿的。”李静霜解释道:“但三十三剑不是一般人,他们是昆仑最后的底牌,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保险起见,吃食饮用水之类,都是他们自带。” “只有回到昆仑,这种自律模式方可抛弃。” 李静霜咬着面条细嚼慢咽道:“三十三人组成的完整玄灵剑法,缺少了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导致剑阵威力大打折扣,且露出致命破绽。” “我能见一见学了太上忘情的剑三十三吗?”我问道。 李静霜似猜到了我要见剑三十三的真实目的,轻轻叹气道:“按理说,昆仑三十三剑只听从昆仑掌教的命令,不会与任何外人多话。” “但你是小师弟的侄儿,又和灵丫头,恩,关系特殊。” “就当我破例吧,相信大师兄也不会反对的。” 说罢,李静霜拿出掌教令牌,交给星雨道:“你去带剑三十三过来。” 星雨下车后,李静霜沉吟道:“剑三十三无法解决你想知道的东西。” “为什么?”我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李静霜身边道:“不是一样的太上忘情剑招吗?” “是一样的剑招,可概念大不相同。”李静霜搅动着泡面道:“你干爹学会了前三十二招,产生了难以祛除的心魔。而剑三十三只会这一招,还是虚假的一招。” 见我一头雾水,李静霜坦白道:“你想想,没有心魔的控制,天底下能有几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断情断意忘记从前的一切人和事?” “难,难如登天,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剑三十三一样做不到,他的存在是为了弥补玄灵剑阵的完整性。” “再则,他只学了剑招,徒有其表,你能理解吗?” 李静霜侧身靠近我,以只有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所以剑三十三是玄灵剑阵里最薄弱的一环。” 我心生失望,暗暗叹息。 这样的剑三十三确实没法替我解开心底的疑惑,见不见意义不大。 我主动下车,告诉星雨不用找剑三十三了。 举着令牌的星雨郁闷道:“玩呢?” “不好意思了。”我朝星雨身后的黑衣面具人弯了下腰,表示歉意。 对方看不清表情,当即转身离去。 回到房车后,我实在不想吃泡面,就让小彩儿帮我洗菜切菜,打算炖个鲫鱼豆腐汤。 鲫鱼是河溪村带来的,被我处理干净后放在冰箱里冻着。 豆腐是盒装的老豆腐,保质期好几个月。 想到灵心爱吃的,我又扯了节海带泡着,准备给她拌个海带丝。 “李木,你不能偏心啊。”星雨依靠着厨房门道:“鲫鱼豆腐汤,凉拌海带丝,这都是师姐爱吃的。” “我们呢?你稍微管管呗。” “我不挑食,你给我炒个腊肉行不行,想吃肉了。” 星雨咽着口水道:“给我一碟腊肉我能吃三碗饭。” “咳,我,我想吃排骨。”飞狼弱弱地说道:“糖醋的。” “欣可姐,你要吃什么?”小彩儿生怕谷欣可落后,扯着嗓子道:“冰箱里没有什么蔬菜了,你爱吃的带鱼行不行?” “嘻,姐姐没白疼你。”谷欣可满意道:“红烧带鱼。” 李静霜不甘落后道:“全都点了菜,留我一个人不好吧?” “我的简单,给我炖个鸡蛋羹。” 我站在水池边哭笑不得,这群家伙啊,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能行吗?”灵心关心我道:“不行就不做,不用管他们。” “一只手不能动,又不是废人。”我笑道:“您眯会,做好了我喊你。” “恩。”灵心斜躺在她的私人小沙发上,眯着双眼笑容灿烂。 “呸,鸡蛋羹没吃到,这就吃了碗狗粮了。”李静霜鄙视我道:“做菜去,少来秀恩爱,烦不烦呐。” 第一百五十三章 伊红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下午两点,这顿午饭终于吃上了。 说是各自点菜,可一旦端上桌后,谁还记得自己的菜。 一个个伸着筷子狼吞虎咽。 我专门给灵心炖的鲫鱼豆腐汤,要不是我手快,提前给灵心舀了碗,我估计连鱼刺都看不到。 裴星雨没有撒谎,真吃了三大碗饭。 导致我后来去添饭的时候锅里干干净净,锅巴壳都被人铲走了。 吃饱喝足,小彩儿主动收拾餐桌去厨房洗刷。 星雨飞狼蹲在车门处抽烟,抽的是崔宝送给星雨的老烟杆,你一口的我一口,眉开眼笑,惬意十足,谁都没有嫌弃谁。 感情深厚,惺惺相惜。 再想到这两个家伙在五峰山顶为了一根烟“吵”成那样,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恩,“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呀,我只能这么理解。 谷欣可陪着李静霜闲聊了会,困得回房间补觉去了。 灵心体内有伤,我本想着让她回房疗伤。但她和李静霜聊我体内的血蛛蛊,我给她俩泡了杯茶,坐在小板凳上偷听。 由不得我不重视啊,这血蛛蛊有二十年的年份,比七彩蛇蛊更难解。 我真怕人还没回京都,我在半路上就翘辫子了。 “来来来,靠近点。”李静霜对我招手道:“你干爹真说龙鲤可以解你体内的血蛛蛊?”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我拖着小板凳应声道:“干爹说龙门一脉有龙鲤,但必须欣可的父亲去求取,旁人没机会求到的。” 灵心问道:“静霜师叔,这其中有什么渊源吗?” 李静霜目露追忆,为我们揭开迷雾道:“这是一桩陈年旧事,知道者不过二师兄,小师弟,素雪师妹和我。” “我算算啊,二十年前吧。” 李静霜掰着手指道:“二十年前,那会大师兄还不是昆仑掌教,只是师傅的大弟子。” “他外出凝练心境的时候遇到了龙门宫的少宫主伊红烟。” “伊红烟相貌一般,但蕙质兰心,善解人意,境界造诣极高。” “在当时的六大势力年轻一辈中,伊红烟名气很大,远远超过大师兄这个昆仑首徒。” “大师兄恭谦有礼,为人和善,与伊红烟相逢后,两人结伴而行。” “一人为了凝练心境,一人为了人世寻龙。” “走走停停,相处了大半年。” 李静霜说到这突然停止道:“你们猜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能发生什么,孤男寡女,日久生情呗。”我说道。 “厉害啊李木,一语中的。”李静霜称赞道:“事实正是如此,两个同样优秀的人长时间相处,都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遗憾的是大师兄当时有了婚配,是师傅的女儿,虽说还没成婚,但大师兄应下了这门婚事。” “所以面对伊红烟的动情,那言语中的爱慕,大师兄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解释。” 我插嘴道:“有了婚配还招惹别的女人,这不是为难,是渣男。” 李静霜拍手道:“男人嘛,都有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毛病,大师兄也不例外。”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大师兄接到师傅的命令,要他即刻赶回昆仑山处理一件大事。” “伊红烟不舍分离,与大师兄立下约定,明年的此时,要大师兄去龙门宫提亲,娶她过门。” “大师兄含糊其辞,没敢应下,匆忙拜别。” “伊红烟欢天喜地的回去,从此不出闺门,静等一年后大师兄的拜访。” “不曾想,大师兄回了昆仑山就娶了师傅的女儿,彻底忘记了与伊红烟的终身约定。” “师傅所说的那件大事,是欣可的母亲有了身孕,怀了当时尚在腹中的小欣可。” 灵心反感道:“掌教师伯怎么这样啊,不喜欢就不喜欢,喜欢就喜欢,有了婚配也大可明说,非得将清白的一件事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李静霜接着话道:“是啊,归根究底,大师兄是有私心的。说的难听点,那是三心二意。” “他喜欢伊红烟,这是事实。” “可他已有婚配,没法给伊红烟结果。” “犹豫不决,优柔寡断,导致伊红烟得知大师兄成亲的消息后痛不欲生,恨不能死。” “大师兄婚礼的当天,伊红烟来了昆仑山。” “这女人穿着一袭大红袍,似盛装出嫁。” “大师兄怕她闹事,让昆仑成为笑话,便要我和素雪师妹送她下山。” “在昆仑山脚,她刺瞎了自己的双眼,大笑离去。” “知道她为什么刺瞎双眼吗?”李静霜声音变低,情绪哀伤道:“她说龙门一脉的看家本领是寻龙,她身为龙门少宫主,下一任宫主接班人,她连自己的真龙天子都看错了,哪还有资格带领龙门一脉。” “识人不清,自毁双目,权当给自己的惩罚。” “血流了一地呀,我和素雪师妹一路相伴,看着她无数次的摔倒,无数次的爬起。” “直至将她送回龙门宫。” 我听得气愤不已,火冒三丈道:“人渣,他爹简直禽兽不如。” 李静霜没有反驳,轻声道:“这件事,师傅不知道,欣可的母亲亦不知情。” “回到昆仑山后,我将伊红烟的所作所为告知了大师兄。” 灵心追问道:“然后呢?掌教师伯就没有一点补偿?” 李静霜抬头看着我们俩道:“怎么补偿?大师兄已成婚,以伊红烟的身份,她能没名没分的跟着大师兄?” “她能接受,龙门一脉能同意吗?” “两人的身份注定无法妥协。” 灵心单纯道:“上门赔礼道歉啊,这是最基本的吧。” 李静霜讥笑道:“伊红烟一身情,一双目,就换大师兄一声道歉?” “这样的道歉还有必要吗?” 灵心沉默了,眉头紧锁。 我从冰箱拿了瓶可乐,消磨火气道:“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李静霜摇头道:“大师兄自知有罪,误人一生,本欲等欣可出生后以死谢罪,求得伊红烟的原谅。” “谁曾想……” 第一百五十四章 风流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静霜伸手捧住桌上的热茶,语气凄然道:“谁曾想欣可满百日的那天,伊红烟命人送来了一份贺礼。” “她将刺瞎的眼珠包裹金漆,打造出两颗精美绝伦的平安果。” “大师兄以为伊红烟原谅了他,喜不自禁,亲手将平安果挂在了欣可的脖子上。并写了一封致歉信,要我送去龙门宫。” “大师嫂不知大师兄与伊红烟的过往,可心细如发的她担心重物伤到细皮嫩肉的小欣可,便在夜里睡觉之时取下了平安果,放在了枕头下。” “这一放,就放出事了。” 李静霜情绪激动道:“平安果在夜里爆炸,大师嫂当场死亡。” “年幼的小欣可因为睡在旁边的摇篮里,躲过了本该属于她的死劫。” “大师兄在会客厅招待客人,听到弟子禀告时为时已晚。” “这一场意外,是那个女人精心策划的复仇。” 李静霜似被风沙迷了眼,眼角湿润道:“可怜的小欣可百日没了娘,可怜的大师嫂到死都不知情她因何而死。” 灵心伤感道:“掌教师伯造的孽,却被师娘承担,因果因果,谁能不忌。” 李静霜接着说道:“大师兄伤心欲绝,连夜下山,准备去龙门宫找伊红烟同归于尽。” “师傅拦住了大师兄,罚他去思过崖面壁,且叮嘱我们不许去龙门宫闹事,这件事到此结束。” “大师嫂是师傅唯一的女儿,他老人家比谁都心痛。但为了整个昆仑山,为了不破坏六脉的约定,他硬生生咽下了丧女之仇。” “怪,怪得了谁呢?” 李静霜自问自答道:“祸因大师兄而起,脚踏两只船的是他,疏忽大意的也是他。” “若他真的放下了伊红烟,心生提防之意,又岂会不检查她送来的礼物?” “他不检查,是因为他还想着那个女人,拿她当自己人。” “如此一来,伊红烟本人并未在昆仑现身,送来的礼物又被销毁,人证物证全无,昆仑寻什么理由去兴师问罪?” “师傅看清了这一点,大局为重,所以选择了让步。” 李静霜喝了口茶,满腹浊气道:“伊红烟自毁双目孤独一生,大师嫂因此丢掉性命。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如何断言?又如何算清?” 灵心不偏不倚道:“伊红烟也好,师娘也罢,她们都是受害者,错在师傅身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以说师娘的死是师傅一手造成的,他没理由去恨任何人。” “当然,如果从欣可的角度去看,这件事又不一样了。” 李静霜附和道:“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师兄为了欣可能无忧无虑的长大,不被仇恨蒙蔽双眼,让我们四人保守秘密。对外宣称大师嫂身患恶疾,突然离世。” “那一天知情的昆仑弟子,都被大师兄送去后山禁地看守洞窟大门,一生老死不得离开。” “这才保证了欣可至今都不曾知晓大师嫂的真正死因。” 灵心发愁道:“如此难以解开的恩怨,师傅凭什么求得龙门宫珍贵的龙鲤。” “玉清师叔说师傅出面有五六成的胜算,照我说,这办法一成的胜算都没有。” “我要是伊红烟,见到当年的负心人,我不得一剑刺死他?” 灵心手扶眉心,苦笑连连道:“谁去龙门宫求得龙鲤的机会都比昆仑大,这条路走不通的。” “也不一定哦。”李静霜露出狡黠之色道:“毕竟有当年的旧情在,剪不断理还乱呢。” “二十年前的事啦,过了这么久,再大的恨与怨也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沉淀,归于平静。” “好比伊红烟,她自毁双目,放弃了龙门宫宫主之位。可造化弄人,失去双眼的她却借此机缘生出心眼,重新被推上宫主之位。” “打十年前起,每到大师嫂忌日的前一天,伊红烟都会来昆仑祭拜。” “一跪就是一天,风雨无阻。” “以她如今的地位,当年的缘由,她根本没必要这样做。” “可她还是来了,诚心诚意为当年的冲动赎罪。” “大师兄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他能任由伊红烟出现在昆仑山,出现在大师嫂的坟前,有些事不言而喻。” 李静霜仰头道:“行不行的总要试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李木出事?” “小师弟为了昆仑气运,为了救你们被心魔掌控意识,昆仑不出力,哪还有脸面对小师弟?” “我能这么想,大师兄同样会这么想。” “脸面这东西不值钱,昆仑掌教的脸面更不值钱。” “咯咯咯……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李静霜笑道:“明天到了县里,我给二师兄打电话,将这边的事说清楚,让他赶紧派人去昆仑山通知大师兄。” “快的话,我们回京都后就会有消息回复。” 灵心不放心道:“给掌教师伯加点压力,免得他抹不开脸求人。” 李静霜恍然道:“恩,你说怎么加?” 灵心露出狐狸般狡猾笑意道:“告诉掌教师伯,女大不中留啦,比起做什么昆仑掌教,我更想陪着李木去河溪村生活。” “噗。”喝着茶水的李静霜狼狈喷出。 灵心眨眼道:“这么说不行吗?” “你这丫头……”李静霜面露娇嗔道:“大师兄得被你气死。” “哼,就这么办。”灵心傲娇道:“求不来龙鲤,我就不回昆仑山了,让星雨去做昆仑掌教,带领昆仑越走越衰。” “师姐……”早竖着耳朵偷听我们讲话的星雨苦着脸道:“你损掌教师伯就是了,干吗还拖着我一起损。” “我有损你么?”灵心一脸单纯道:“让你做昆仑掌教还不乐意呀。” 星雨使劲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左右晃动道:“不做,打死都不做。” “肩上的担子太重了,我挑不住。”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师傅说了,以我的性子只能做长老,以后接他的班。” 李静霜调侃道:“二师兄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把你往阴沟里带。” 星雨讪笑道:“那个,那个关于掌教师伯的风流债是真的?” “你小点声。”李静霜呵斥道:“今天的谈话天知地知,再就是我们几个知道。谁要是牙门漏风将这件事告诉了欣可,呵……” 李静霜冷笑道:“会有什么后果自己去想。” 星雨捂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阿巴阿巴……” 飞狼装傻充愣道:“刚才说的啥?哦,晚饭啊。” 说着,两人勾肩搭背的回房,小心翼翼。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第一次有人帮我做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晚饭我没有吃,也没有起来给大家做饭。 因为我实在太困了,在聊完血蛛蛊的事后,灵心回房间疗伤,我倒在床上衣服都没脱,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准确来说,我是被颠簸的车子晃醒的。 小彩儿在卫生间帮大家洗衣服,灵心坐在沙发上翻阅资料,好像是关于蛊虫的。 李静霜和谷欣可闲着无聊下起了象棋,一人一杯茶,安安静静。 “师傅早,大家早。”我打了声招呼,开始洗脸刷牙。 “睡饱了?”灵心抬头看向我,带着撒娇意味道:“早饭还没吃呢,怎么办。” “唔,您想吃啥。”我满嘴泡沫地问道。 “白米粥配锅贴。”灵心合上书道:“一碟酸黄瓜。” “行,马上给您做。”我快速刷完牙,洗了把脸,急匆匆地溜进厨房。 李静霜装模作样地抬手道:“别有了媳妇忘记姑姑,我不挑食。” “还有我。”谷欣可举手道:“多我一个不嫌多,师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恩,问题不大。”我打开冰箱道:“无非是稀粥多熬点呗。” “这话我爱听。”李静霜起身道:“要不要我帮你打下手?” “别,小彩儿帮我就可以了。”我阻止道:“再有一个多小时能到西江县了吧?” 李静霜拿出手机看了眼,盘算道:“差不多。” 谷欣可提议道:“到了县里好好的整顿下呗,吃顿好的,再把需要的瓜果蔬菜买齐,放松下心情。” 我看着空荡荡的冰箱道:“确实要备上一些,尤其是厨房里的调料,完全不够用了。” “还有泡面,矿泉水,你们爱吃的零食。” “恩,消毒水,这个千万不能忘。”我补充道。 灵心拿出纸笔把需要购买的东西列了张清单,转手递给了谷欣可。 我在厨房淘米道:“师傅,您说我干爹会去哪?会不会回了昆仑山?” 灵心转动着手里的水笔,蹙眉思索道:“没法确定,玉清师叔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天大地大,谁知道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等回了京都我安排昆仑弟子慢慢打听,相信一定可以打听到他的下落。” 灵心安抚我道:“别多想了,以玉清师叔的实力,你觉得有人能伤害到他吗?” “灵丫头说的不错。”李静霜赞同道:“小师弟举世无敌,除非他自己伤害自己,否则华夏之大,他想去哪就去哪,没人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十一点,车子到了西江县,谷欣可带着飞狼星雨和小彩儿去超市购物。 李静霜给坐镇京都的杜奇瑞打去电话,将德朗寨这边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包括干爹的离开,我体内的血蛛蛊,唐素雪的死因和时蛰居的谋划。 要杜奇瑞即刻派人通知谷琦剑,用最快的速度去龙门宫求取龙鲤帮我解毒。 等李静霜打完电话,车厢里安静了,我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电话是我妈接的,这几天没联系,她显然很担心我。 我若无其事地陪她聊了会,告诉她我很平安,和灵心在一起。 之所以没给家里打电话是因为手机坏了,刚换的新手机。 我妈不疑有假,问我能不能让灵心接电话。 “师傅。”我举着手机送了过去。 灵心稍显羞涩,接过手机甜甜地喊了声阿姨。 好呗,有了儿媳妇,我妈压根想不到我这个亲儿子了。 和灵心足足聊了二十多分钟才舍得挂断。 就这,一分钟后我爸又回了个电话过来,问我回京都的时候路过安县时要不要回河溪村一趟,说我妈给灵心做了两双布鞋,看看合不合脚。 如果我体内没有血蛛蛊,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我爸。 但现在,我只能找借口拒绝了。 我的左臂不能动,每三天就得引一次毒,我这样的情况回去,我妈不得被我吓死? “阿姨给我做鞋了?”灵心小脸红润地问道。 “是啊,以前都是给我做的。现在就只记得一个灵丫头,眼里哪还有儿子哟。”我装作吃醋的样子说道。 灵心开心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帮我做鞋,嘻,这种感觉真好。” 李静霜捏着嗓子模仿灵心说话的声音,惟妙惟肖道:“谢谢阿姨,心心也想您啦。” “嗯嗯,李木有给我炖鲫鱼豆腐汤。” “家务活都是他做……” 李静霜摇头晃脑道:“阿姨的话他不敢不听。” “讨厌啦静霜师叔。”灵心娇笑道:“我明明说的很正常,你学的一点都不像。” 第一百五十六章 顺眼的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晚饭是在西江县某家酒店吃的,谷欣可请客,星雨付钱。 因为得连夜赶路,所以灵心没让星雨和飞狼喝酒。 夜里十一点,大家吃饱喝足后,房车再次启动。 按理说我们刚从德朗寨死里逃生,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处于紧绷疲乏的状态,没必要这么刻不容缓的往回赶。 可李静霜说了,我体内的血蛛蛊毒性太强,若不能及时解决的话,我的左臂或将就此废掉。 这给我吓的啊,真真的心惊肉跳,能做四肢健全的正常人,谁特么想缺胳膊少腿? 但这样一来,委实辛苦了“两位司机”。 抱着补偿的心态,我给他们俩各买了五十条香烟,以表谢意。 “晚上怎么睡啊。”谷欣可站在卫生间门口刷牙道:“总共四间房,小彩儿和我睡一间,灵心姐李木各占一间,星雨飞狼用一间。” “灵心姐的房间最小,只能容她一个人睡。那静霜师叔呢,睡哪?” 谷欣可询问灵心道:“打地铺?” “呸,我才不要睡地下。”李静霜哼哼道:“我是师叔,是你们的长辈,你们有点觉悟好不好,孔融让梨不会吗?” 谷欣可汗颜道:“那您和小彩儿睡,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一晚可哪够。”李静霜白眼道:“回京都起码还得八九天呢。” 谷欣可抓狂道:“那不成,天天睡沙发我会疯的,腿都伸不直,这哪是睡觉,这是找罪受。” “我,我睡沙发吧。”小彩儿自告奋勇,弱弱地说道:“我睡哪都一样。” “不行。”谷欣可当即回绝道:“我们答应了你爷爷要好好的照顾你,再说了,你这几天……女儿家的不方便。” 谷欣可含糊其辞道:“谁睡沙发也轮不到你。” 小彩儿脸色羞红,躲在一边没敢吱声。 灵心开口道:“我的房间让给静霜师叔,我去李木那边睡。” “啊?”谷欣可双眼瞪大,不可置信道:“灵心姐,你这会不会早了点?” 李静霜笑意盈盈道:“我看可行,反正灵丫头早晚都要嫁给李木,睡一起不是很正常嘛。” “又不是从前的封建社会,这年头男女相爱,偷吃禁果的多了去了。” “李木,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回房间收拾收拾。”李静霜朝我挤眉弄眼道:“你师傅有洁癖,别错过大好时机哦。” “什么呀。”灵心霍然起身,整张脸红得都要滴出水来。 她神色羞怒,眼眸低垂道:“我,我的意思是,我睡李木的房间,让李木去星雨的房间睡。” “他们俩通宵开车,房间是空着的。” “晚上李木睡,白天换我和静霜姑姑开车的时候,想必李木也睡好了。” “房间自然能空出来还给星雨和飞狼,相互间没有丝毫影响。” 灵心放缓语速,恢复了从前的平静道:“能听懂吧?” “我们又不是傻子。”李静霜满意道:“那就委屈李木了,星雨那房间我去过,臭得没法下脚。” “我今天有帮他们打扫过。”小彩儿从杂物箱翻了个口罩出来,递给我道:“虽然打扫过了,可还是很臭。” “李木哥,你戴上口罩睡吧,不然你会吐的。” 小彩儿心有余悸道:“对了,枕头下面有很多臭袜子,黏在一起扯都扯不动。你要是不嫌弃的话,麻烦你扯出来用塑料袋包着,我明天想办法帮他们洗。” “还洗个屁啊,直接丢掉。”谷欣可脸色发白道:“不用说,这种恶心事只有星雨干得出来。” 小彩儿连连点头道:“是的,都是星雨哥的袜子。” 李静霜笑到直不起腰,扶着凳子道:“臭男人臭男人,可不就是这么来的。” 我默默抓着小彩儿送来的口罩,欲哭无泪。 …… 凌晨十二点,我和灵心回到前面的房车。 我把房间里的私人物品大致收拾了下,戴上口罩视死如归。 灵心被我慷慨赴义的样子逗乐了,忍俊不禁道:“至于嘛,又不是要你上战场。” “师傅,您是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有多邋遢。”我倚靠着房门悲壮道:“星雨有收藏脏袜子的癖好,飞狼不爱洗脚,整个房间内“仙味弥漫”,能呛得人流眼泪。” “那多好,嗅着仙气能让你成仙得道哎。”灵心幸灾乐祸道:“寿与天齐,长生不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她斜靠在枕头上,旁边摆着关于蛊虫资料的书籍。青丝如瀑,被她放于胸前轻柔的把玩着。 那无可挑剔的侧颜,嘴角淡淡的笑意,即便我早已习惯了灵心的倾城绝世,却依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神摇曳,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看什么呢。”灵心见我傻愣愣地站在门边不说话,一抹绯红自耳朵根,掩饰内心的羞涩,若无其事道:“在外面千万不要这样盯着别的女孩看,很不礼貌的。” “不,不会的。”回过神的我略显慌张道:“除了师傅,别的女孩我根本看不下去。” “恩?”灵心似没听懂我说的意思,可爱的歪着脑袋询道:“为什么看不下去,星雨就是一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 “星雨是星雨,我是我。”我蹲在地上,直视灵心的双眼认真道:“家有九天玄女可看,普通的女孩又如何入眼?” 灵心轻啐一口,脸上红晕更盛道:“哪学来的油嘴滑舌,你以前不这样啊。” “我以前哪样?”我追问道。 灵心以打开的书籍遮挡我炙热的目光,嗓音愉悦道:“能哪样,顺眼的样,河溪村如此,到京都后你也一直表现老实对我恭敬,那种恭敬是出自于你想解决体内恶灵所表现出的刻意,生怕会无意间惹怒我,被我赶走。” “我呢,我其实也很苦恼,若非李思的苦苦相求,我和李思的姐妹情谊,我真的不想管你。” “毕竟我身边从来没有待过陌生男子,我也不想因为你惹人闲话,坏了昆仑的名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媳妇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说到这,偷偷地移开书籍看了我一眼,小声道:“所以我让你叫我师傅,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师徒,起码能断了外界的闲言碎语,保全我和昆仑的声誉。” “但后来发生的事超出了我的想象,你和我竟然是命中注定的姻缘。” “这样一来,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自然就潜移默化的发生了改变。” “从反感到好奇,从好奇到顺眼,到一点一滴的了解,再到……” 灵心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到现在这样了嘛。” “现在是哪样?”我故意问道。 “哼,你说哪样。”灵心转过身去,不愿搭理我道:“不早了,赶紧去睡觉。” “睡不着,要不再聊会?”我厚着脸皮道:“或者您先睡,我守在这保护您。” “噗。” 侧身而眠的灵心笑出声道:“你都快成杨过了,拿什么保护我?人家杨过好歹有只雕哎。” “拿命保护呀。”我摘下口罩,发自内心的说道:“干爹说我这个年纪学武为时已晚,而我本身对这些防身之术的兴趣也不大。除了我这个人,这条命,我好像拿不出任何东西为您付出。” “表面上您是师傅,我是徒弟。您照顾我,关心我,看上去理所应当。” “可实际上,若抛开这层虚假的师徒关系,我是男人,应该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扫平前方的一切障碍。” 我低头自嘲道:“欣可说我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废物的,没有之一,说昆仑扫地的杂役弟子都比我强。” “之前我还很生气,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可德朗寨之行,我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负担,累赘,废物,这样的形容词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我抿了抿嘴,满嘴苦涩道:“师傅,我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没有命格的相互牵引,没有干爹的推波助澜,我这样的男孩子哪有资格站在您身边呀。” “别说什么命中注定的姻缘,就是给您提鞋跑腿,怕都轮不到我。” 我越说越自卑道:“您是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是昆仑下一任少掌教。您的身份,家世,您所接触的,认识的,见识的,都是我这个桃山村的土包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不是干爹,没干爹的本事。” “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的再多,都掩盖不了我配不上您的事实。” 灵心默默地听着,安安静静。 等我将心里的烦恼倾诉干净后,她不苟言笑地从床上坐起,与我面对面道:“为什么要纠结自身能力的大小呢,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轻视过你,怪过你。” “李木,我是幸运的。在明年的红鸾劫即将来临之前,我遇到了你。” “曾经的我很担心,担心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是个阴险刻薄的无耻小人,甚至是个年龄大我许多的年迈老头。” “我是昆仑的少掌教,肩负昆仑未来,被师傅寄予厚望。我的人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还属于昆仑,这就导致我没法像普通女孩那样去凭心挑选自己喜欢的人。” “这是件很悲哀的事,当然,也很恶心。” “坦白的说,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以后。” “如果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能是我喜欢的,不能与我相濡以沫,为了延续昆仑气运,我会将自己奉献。” “但气运之争结束后,我会给自己一个痛快。” “无愧昆仑,无愧自己。” 灵心说得很坚决,同时又带着一缕柔情看向我道:“好在上天眷顾我,没给我招来乱七八糟的男人,让我在桃山村遇见了你。” “李思的亲弟弟,玉清师叔的干儿子,这样的缘分还不奇妙吗?” 灵心嘴角上扬,露出动人弧度道:“最主要的是我喜欢你了呀。” “你是废物也好,笨蛋也罢,都是我未来的丈夫,我的男人。” “恩,你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哄我开心,会心疼我,这哪是废物能做到的。” “这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老天待我不薄。” 灵心眼眸如月,笑得很开心道:“你能站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同甘共苦,这就是最好的保护。” “师傅……”我被灵心真挚的表达感动到了,壮着胆子道:“我记得您说过,没外人的时候我可以不喊您师傅。” 灵心伸手,示意我上前,继而亲昵地捏住我的鼻子,表情促狭道:“那你想喊什么。” “心,媳妇?”我话锋一转,期待地等待灵心的回应。 “什,什么呀,我没听清。”灵心扭头,俏脸如霞道:“困了困了,我要睡觉。” “媳妇。”我大声道:“这样听清没。” 灵心钻进被窝,似鸵鸟般躬起身躯:“我已经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我鬼使神差地靠近床头,握住灵心放在被子外的左手。 灵心睫毛煽动,不敢睁眼,但她的呼吸很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我暗暗憋笑,配合着打了个哈欠,疲惫道:“我也困了。” 说罢,我蹑手蹑脚地躺在灵心身边,刻意发出鼾声。 灵心不为所动,被我捏住的左手轻微颤抖。 “啪嗒。” 我顺手将台灯熄灭,黑暗中,嗅着灵心身上特有的香味,一股莫名的躁动让我心跳加速。 “心心。”我轻轻喊了声,将灵心的小手放在胸口,让她清晰的感受到我此刻的激动。 灵心朝里面缩了缩,故作镇定道:“你,你回去睡。” 我口干舌燥,声音沙哑道:“我想睡这里,那边太臭了。” 灵心沉默无语,好半天没有回话。 正当我以为灵心在生气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将我抱住,又很快松开道:“行了吧,快走快走,明早被星雨看到了不好。” “乖啦,听……” “呜。” 灵心的话还没说完,大脑发热的我将嘴巴贴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亲吻灵心,我也不知道亲了多久。 反正最后我是被灵心踹下床的。 她蒙着被子,气喘吁吁。 我坐在地上哭笑不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重和紫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一夜,星雨的房间似乎没那么臭了。 我睡得很香,还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梦里,我站在金碧辉煌的宏伟大殿内,穿着华丽精美的紫色长袍。 束发金冠,气势卓然。 在我的下方,跪着数不清的陌生面孔,皆是清一色的貌美女子。 她们神态凄婉,眼中含泪,似要与我天人永隔。 很快,大殿消失了,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亦荡然无存。我走在黄沙漫天的世界里,烈日高挂,一望无际。 千米之外,一位身穿青衣的高挑女子负手而立。 通体墨黑的长剑悬浮在她的右侧,上下起伏,剑吟不绝。 她冷冷地看着我,目光悠长,仿佛矗立许久的雕像,任凭风吹日晒沙土袭身。 我同样在看她,战意自心底扩散,越来越浓,弥漫八方。 我的脚步在加快,直至飞掠半空。 青衣女子握住了那柄长剑,俏脸凝霜,悍然迎接。 一瞬间的触碰,我和她各退百米,掀起滚滚黄沙如雨似雾。 “九阳,只要我汐月不死,你就永远没有成仙问道的那天。”青衣女子面无表情,阴冷的嗓音在我耳边回荡道:“天地间的造化之气消失殆尽,这是我辈修行人的命中劫数。” “你不认命,大可硬渡雷劫换个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为何要将主意打到六脉身上?” “你龙门一脉我不管,也没资格管。但我身为昆仑掌教,我这一脉的造化你休想夺走。” 青衣女子神情肃穆道:“造化之气是跨入仙人境的必备之物,洗去凡胎肉骨,成就无上仙躯。 “可现如今天地间唯一的一缕造化之气一化为六,六脉共分,融合各脉气运形成地魂。” “你强行取走造化之气,无疑是摄取六脉气运。” “龙门不惧灭亡,那是你天重的事。师傅将昆仑托付与我,只要我还是昆仑掌教,只要我还活着,谁都不能触碰昆仑最后的底线。” 紫衣女子持剑而行道:“为了成仙得道将先辈嘱托抛于脑后,为了位列仙班置门下弟子死活不管不顾。天重,龙门有你这般的领头人,还真是可悲可泣可笑可叹呐。” “轰。” 剑影密布,黄沙倒流。 面对紫衣少女的进攻,梦境中的我寸步不让,杀机狂涌。 我忘了与她纠缠了多久,又是否战胜了她。 只知道梦境的最后,我和她面对面盘膝而坐。 我的身躯在溃散,她的身躯同样在分离。 我带着恨意仰天大笑,她带着执着不悲不喜。 那柄长剑宛若婴孩啼哭,发出阵阵悲鸣,最后划破天际,无影无踪。 “九重,你以轮回转世躲避我的阻挠,我便陪你轮回转世又何妨?”青衣女子露出释然解脱的微笑道:“生生世世,只要有我,昆仑造化你永远别想伸手。” “你凭什么?”我歇斯底里的吼道:“轮回路上,你我素不相识,我何时投胎转世,何时记性苏醒,何时解开神魂内的封印恢复如今的实力,这些都是你无法干涉的。” “紫月,你拦得了我今生,拦不住我下世。” “昆仑造化我要定了,六脉之中谁都不能阻拦我成仙问道的决心。” 青衣女子没有回答,她的肉身彻底飘散。 但在那最后一刻,有一滴鲜血落入我的眉心,滚烫如火,稍纵即逝。 “下一世,不管你在哪,凭这一滴神魂精血,我都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依稀中,青衣女子得意的笑声隐隐浮现,又好像从来没有响起。 “紫月。”我双眼欲裂,疯狂咆哮道:“来世我必杀你,不死不休。” 在滔天的愤怒与不甘中,我醒了。 看了下时间,早上七点二十。 车子还在行驶,我郁闷地揉了揉脑袋,细细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讲真的,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如此怪异的梦。 什么造化之气,地魂,轮回转世,神魂精血。 这些我压根听都没有听过。 倒是龙门和昆仑两派,因为灵心的关系,我这阵子有所耳闻。 可这些和我有关系吗?梦里的我为什么叫天重,好像还是龙门一脉的领头人。 而那个紫月,昆仑掌教不是欣可的父亲谷琦剑吗?何时变成了女人? 都说日夜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也没想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怎么就做了个神话一样的梦? 我百思不得其解,理不出任何头绪。 刚好肚子也饿了,我只能起床穿衣,打算去外面柜子找点零食。 出去的时候灵心正在卫生间洗漱,看到我,她眼神闪躲,脸颊微红。 “师傅,早啊。”我没皮没脸地打着招呼,想着灵心昨晚嘴唇上的芳香柔软,那被我吻到不能呼吸的挣扎呜鸣,大清早的,一丝火热自小腹升起,让我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早。”灵心放下牙刷,打水洗脸,仍旧不敢与我对视。 我窃笑着凑了过去,装模作样地拿起牙膏,轻声道:“不对,没外人的时候该喊你媳妇。” “媳妇,你等下想吃什么?” “白米粥还是面条?” “欣可昨天买了不少冷冻的烧麦,还有酒酿汤圆。” “都,都可以。”灵心紧张道。 不等我再次开口,洗完脸地灵心落荒而逃。 “师傅,你别走啊,我还问题要问你。”我大声道:“真的,我做了个极其古怪的梦,可吓人了。” “和恶灵有关?”灵心转身问道。 “不是,这个怎么说呢。”我快速地刷完牙洗完脸,拉着灵心坐到吃饭的餐桌旁道:“您知道紫月是谁吗?” 灵心眼角一凝,表情微变道:“你说的哪个紫月,是男是女,又是什么身份。” 我挠着头道:“她说她是昆仑掌教,是个女的,名字叫紫月。具体姓什么,梦里她好像没提过。” “你……”灵心大吃一惊,紧盯我道:“你怎么会梦到昆仑紫月祖师的?” “不知道。”我老实回道:“我还梦到一个叫天重的男人呢,是龙门一脉的。他的兵器是一支金黄色的毛笔,很厉害。” “寻龙笔。”灵心接着我的话道:“那可不是普通的毛笔,是龙门一脉的至宝。” “至于那个名叫天重的男人,曾经是龙门宫宫主,和紫月祖师生在同一个年代。” “大概在……”灵心低头沉吟道:“一千九百年前。”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天姿妖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对我昨晚的梦感到好奇,同时也觉得匪夷所思。 我一个刚从河溪村迈入都市不足半年的普通人,从未接触过六脉秘辛,也没人跟我提过。 好端端的一个怪梦,愣是将我送到了一千九百年前。 要说乱七八糟的梦也就罢了,没什么好提的。 偏偏这个梦格外清晰,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让我身临其境。 天重,就是我。 我就是天重。 这令人感到恐惧的思想一直充斥着我的脑海,让我极度的反感,且莫名其妙的感到心悸。 “接着说,后面梦到了什么?”灵心正色我道:“紫月祖师是昆仑历史上唯一一位女掌教,根据昆仑古籍记载,她最后成仙问道羽化飞升了。” “额,是飞升了还是轮回转世了?”我咂了咂嘴,问道:“在我的梦里,紫月和天重都没有成仙问道,他们俩一起舍去了肉身,选择元神轮回转世。” “不可能。”灵心当即反驳道:“昆仑古籍做不得假,是历代先辈根据当年的真实情况记录在册的。” “还有龙门的天重祖师,他和紫月祖师一样位列仙班。” “你这个梦……”灵心无奈摇头道:“还真是怪得很。” 我双手抱头,无比沮丧道:“估计是血蛛蛊吸取了我太多的血,导致我气血不足,精神上出现了问题。” “有可能。”灵心郑重点头道:“补血丹千万别忘记吃,别急,再有几天我们就回京都了,相信师傅会帮你成功求来龙鲤。” “但愿如此吧。”我叹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方便。 灵心给星雨飞狼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可以停车休整了。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某小镇的加油站外面,飞狼顶着黑眼圈下车道:“李木,给我来碗咸菜面,多铺点肉沫。” “没问题。”我拍了拍飞狼的肩膀,感激道:“辛苦了狼哥,为了我害得你们觉都睡不好。” “少给我虚情假意的,面条端上来再说。”飞狼笑骂道。 “你呢,吃什么?”我照着星雨的胸口来了一拳,顺手拿打火机帮他把嘴里叼着的烟点着,问道:“小笼包?锅贴?还是和狼哥一样。” “都成。”星雨伸手在我眉心按了按,又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疑惑道:“特瞄的,熬夜熬得眼都花了,我刚才竟然看到你有第三只眼。” “哈哈哈,星雨,你可别逗了。”谷欣可正在洗漱,听到裴星雨的嘀咕一口水喷得镜子上全是,她笑得直不起身道:“眉心天眼?李木连黄灵师境界都没有达到,又不懂天眼术,他拿什么开第三只眼。” “都说了眼花,你较什么真呀。”星雨自己也乐了,调侃我道:“你莫不是二郎真君下凡?天生自带第三只眼?” “滚犊子,我要是二郎神,你一定是哮天犬。”我反击道。 “卧槽,你小子占我便宜。”星雨怒道:“把我比喻成狗就不说了,还成了我的主人,干吗,你小子要造反啊。” “那也是你先损的我。”我笑道。 “屁,哥哥那是夸你。”星雨吐着烟道:“不行不行,我得早点吃完早饭去睡觉,再这样下去我看谁都有第三只眼。” “行,各位大侠,要吃什么赶快通知,过时不候。”我让小彩儿帮我系上围裙,大摇大摆地走进厨房。 那风范,妥妥的五星级酒店一流大厨。 李静霜正在泡茶,听我问起,连忙出声道:“我要求不高,灵丫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1。”谷欣可附应道。 “你呢?”我转身看着给我打下手的小彩儿道:“你喜欢甜食,给你煮个酒酿汤圆好不好?” “谢谢李木哥。”小彩儿喜逐颜开道:“酒酿多一点。” 我打开冰箱,开始翻箱倒柜的忙活。 不知是错觉还是厨房太热,我总觉得眉心确实有个东西在跳动。 一鼓一鼓的,好像要钻出我的皮肤。 等我用手去摸的时候,又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放心的我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以自拍的角度去仔细观察。 研究了好半天,空空如也。 星雨在外面等着吃早饭,见我拿着手机各种自拍,忍不住催促道:“大哥,我刚才真的眼花了,您老人家别当真行不行。” “不管是昆仑天眼还是天上的二郎真君,这些统统和你没关系。” “你今天就是照出花来,你也还是李木。” “咱用点心做早饭不好吗?”星雨弹着烟灰道:“你要有开天眼的想法,等你成为天灵师后,相信师姐会教你的。” “即便是昆仑秘术,以你和师姐的关系,破破例实属正常。” “恩,加油,相信你一定可以。”星雨挤眉弄眼道。 我咳嗽着掩饰尴尬,回归做饭的主题。 不过星雨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前两天在五峰山顶,我问灵心,为什么干爹不是昆仑掌教,却学会了历代掌教口耳相传的秘术。 当时情况险峻,灵心没时间为我细说。 此刻听我问起,李静霜开口解释道:“小师弟天资妖孽,得师傅看重,原本是欲将昆仑掌教之位传给他的。” “只可惜小师弟一心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不愿被掌教之位所束缚。” “昆仑四大秘术,除掌教师兄和灵心外,小师弟是第三个知情者。” “说的简单点,小师弟学会这四大秘术是在掌教师兄之前。” “若不是他出尔反尔,现在的昆仑掌教准得是他。” 李静霜眼红道:“师傅最喜欢的便是小师弟,纵容他的胡作非为。换成旁人这般言而无信,亲传弟子又如何?不照样得罚?” “师傅不罚小师弟倒也算了,还当着我们的面教他怎么开天眼。” “都是亲传弟子,这其中的差距啊……”李静霜满脸心酸。 星雨火上浇油道:“您应该联手我师傅和素雪师叔闹一闹,指不定也能学到四大秘术。” “拉倒吧,你师傅胆小如鼠,有胆子去闹?”李静霜娇哼道:“素雪偏袒小师弟,哪会站在我这边。” “我一个人当出头鸟,指不定好处没得到,还得去思过崖面壁,当我傻子呀。” 众人捧腹大笑,气氛融洽。 第一百六十章 有贼心没贼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吃完早饭,星雨和飞狼哈欠连天的补觉去了。灵心与李静霜充当司机,车子再次行驶。 小彩儿收拾厨房,我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给我姐回信息。 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我姐说等我回了京都她给我接风洗尘,庆祝我此番游历平平安安。 我有苦难言,又不能对她明说,只能故作开心的接受了这番好意。 随后,我静下心认真诵读了两遍地藏经,无聊翻阅着手机新闻打发时间。 或许是昨晚睡得太晚,迷迷糊糊地我开始犯困。 这一次,我又梦到了那个名叫天重的男人。 他站在空旷的大殿内,身着紫袍,嘴角含笑。 他的笑很温暖,让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之意。 我站在他的面前,好像深海中的一片落叶,随波逐流,起伏不断。 他的嘴唇在上下跳动,似乎在跟我说话。 偏偏梦境里的我什么都听不到,双耳嗡鸣,大脑空白。 他说了很久,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 最后他伸出了右手,缓缓按在了我的眉心,轻轻一点。 “轰。” 仿佛晴天霹雳在我耳边炸响,九阳的声音如丝线般钻入我的脑海:“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我的瞳孔瞬间放大,如遭雷击,四肢僵硬。 我想要说话,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我从床上惊醒,浑身冷汗,衣衫湿透。 我大口的呼吸着,神魂未定的同时一抹惶恐自心中升起。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梦到了天重,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做这种怪梦。 什么叫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他想告诉我什么? 他干吗死揪着我不放啊。 我又不是龙门一脉的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和我这个小虾米扯上关系呀。 再说了,灵心说天重在一千九百年前就成仙问道羽化飞升。 堂堂仙人,脑子有病吗,无缘无故的吓唬我这个普通凡人? 我蹲在地上,不受控制地颤抖。 明明是六月份的大白天,我的身上却冒着寒气。从脚底到头顶,冷得我直打哆嗦。 “一定是血蛛蛊产生的影响。”我自言自语道:“今天还没吃补血丹,人体血液在不断减少的情况下会出现精神恍惚虚弱多梦的症状。” “对,师傅也这样说的。” 我扶着凳子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去卫生间洗脸。 抬头的一刻,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心中央在隐隐发亮。 一闪一烁的,极为诡异。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用手去抠,亮光仍在,光芒更盛。 “艹啊。”我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出卫生间。 按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我是打算去找灵心求助的。 可跑到一半,我猛然想起灵心在开车。 我急急忙忙地往星雨房间跑,想让他帮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星雨的境界造诣虽说没法和灵心比,但好歹也是昆仑亲传弟子。 论见识,论眼界,自然比我这种普通人强多了。 但这家伙熬了一宿,此刻睡得正香。 被我大呼小叫的喊起,完全是一脸懵逼。 包括飞狼,满脸黑线的看着我道:“你闲着无聊可以去找欣可她们聊天,我俩晚上还得开车,必须养足精神。” “对不起对不起,事发突然,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歉意地撸起额头刘海,面朝星雨道:“快,看看我眉心中间发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星雨垂拉着脑袋打盹,对我的心急如焚视而不见。 我急了,抓着星雨的肩膀晃动道:“大哥,人命关天,你认真点行不行。” “李木,我求你了,你靠谱点成不成?”星雨抓狂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今天不该调侃你眉心有第三只眼。更不该说你是二郎真君下凡天生自带第三只眼。” “真的,你原谅我吧。我嘴贱,我该打。” “你不是二郎真君,我是哮天犬。” “嗷呜,劳资要睡觉啊。” 星雨往自己脸上打了几巴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道:“这样行了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这件事开玩笑了。” 飞狼睡眼惺忪地帮腔道:“由我见证,星雨要再敢损你,我第一个帮你揍他。” “去去去,自己玩泥巴去。”星雨把我往外面推嚷道:“找块镜子,别说眉心发亮了,你就是变身奥特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哐当。” 门关了,且被星雨从里面反锁。 我站在外面风中凌乱,特喵的,为什么就不信我啊。 多看一眼会死吗? 我愤慨且崩溃地回到卫生间,果然,眉心的光点还在跳动。 我强忍着恐惧心理自拍了张照片,打算中午吃饭的时候给灵心看看。 然而出人意料的事发生了,无论我怎么自拍,照片里的我并不存在眉心发亮的现象。 即便我录下视频,仍旧无济于事。 我傻了,蹲在卫生间跟做梦一样。 我想到了天重,想到了梦里他用右手按在了我的眉心。 我怀疑我此刻的怪异是天重造成的。 可仔细想想,我又断然掐灭了这个念头。 梦只是梦,梦里的东西还能操控现实里的我? 这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别人信不信先甩一边,我自己能接受这种假设吗? 答案不言而喻。 我闭上眼睛思索了很久,将这些意外的梦境全部推到了血蛛蛊身上。 是的,除了血蛛蛊我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中午吃饭,没拍下证据的我直接放弃了向灵心求助的想法。 我怕啊,怕灵心会把我当成“疯子”。 但不找个高手咨询下,我这心里又委实不踏实。 星雨在睡觉,谷欣可嘴快,唯一符合我要求的……似乎也只剩下李静霜了。 趁着吃完饭休息的半个小时,我来到李静霜的房间,腆着脸喊道:“姑姑,聊五分钟的?” 李静霜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我说话,她脸上浮现愉快笑容道:“吃饭那会就发现你小子心不在焉的有心事,说吧,到底什么烦心事能把你愁得茶饭不思。” “让我猜猜啊,难不成是昨晚灵丫头睡你房间,你们俩发生了某些不可描述的事?” “不错啊,这么快拿下灵丫头了?我以为以你的胆子起码还要再等半年才敢有所行动。” 李静霜美眸流转,落在我身上,又一点点往下移动,神情暧昧道:“感觉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我心里发虚道:“我和师傅清清白白的,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李静霜舒展腰身,露出长袍下曼妙动人的曲线。 我看得口干舌燥,不敢直视道:“就,就那样。” “咯咯咯……有贼心没贼胆。”李静霜娇笑连连道:“行了,不逗你了,说正事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才高八斗压孔明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将房门虚掩,压低声音道:“这件事很奇怪,是从我的一个梦引起的。” “话说昨晚一点多钟,月黑风高夜,睡觉做梦时……” “我躺在床上……” “对对对,梦到的紫月和天重。” “是啊,就今天上午,我又梦到了天重。姑姑您瞧,我眉心有没有发亮?” “什么感觉?唔,好像什么感觉都没。” “哎,别打别打,我说的是真的。” “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句假话……” “哐当。” 门关了,我被李静霜赶了出来。 只听她骂骂咧咧地嘀咕道:“和我谈做梦?老娘这辈子做的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连女娲娘娘都梦到过,更别提什么天重地重了。” “姑姑。”我转动门把手,那叫一个憋屈。 “滚滚滚,别打扰我休息,去找灵丫头谈谈你的梦。”李静霜不耐烦道:“真不行的话你自己在眉心画个眼睛,我们可以配合你,权当你迈入了天灵师境,开启了灵师三眼。” “不是,这不是画不画的问题。”我着急道:“这是真实存在的。” “我存你个鬼,快滚,真当姑姑三岁小孩呐。”李静霜怒道:“我警告你啊,我不想再听你说那些破梦,想开天眼想疯了吧。” 我默默转身,发现灵心谷欣可与小彩儿的视线齐齐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好奇之色。 我打了个哈哈,故作平静道:“那啥,和静霜姑姑聊了会象棋。她说我棋艺太臭,不配和她下棋。” 说完,我低着头下车,往前面的房车走去。 傍晚六点,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 不过十几分钟,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电闪雷鸣伴随着狂风呼啸,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灵心将车停在了路边一处破旧的厂房门口。 三十三剑所坐的大巴车紧随其后,安心等待雨势的减弱。 我躺在床上哪都没去,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按灵心事先叮嘱,我每天必须服下一颗昆仑补血丹。 可昨晚和上午的怪梦让我坐立不安,我感觉一颗补血丹根本无法弥补我体内“丢失”的血液,不然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做白日做梦?还做得这么离谱? 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我翻来覆去,唉声叹气。 时不时地摸一下眉心,连觉都不敢睡了。 我怕啊,怕自己一睡着又特喵的开始做梦。 “喂,该做晚饭了啊。”星雨溪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站在我的门口,挑眉道:“怎么感觉你小子怪怪的?” “昨晚没睡好行不行。”我懒得再和星雨废话,当即穿好外套去灵心那边做饭。 小彩儿已经把晚饭要做的菜提前洗干净切好了,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气氛活跃。 见我进来,李静霜埋头干咳一声,朝谷欣可使了个眼色。 “哇,李木,你真是昆仑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千年算个球,你起码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谷欣可一脚踩在凳子上,兴奋的小脸通红道:“还没有成为黄灵师,你就已然开启了非天灵师不能施展的眉心灵眼。”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什么样的天资才能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 “能和你成为朋友,成为同门,实乃昆仑之福,天下之福。” 谷欣可抑扬顿挫,说得声情并茂摇头晃脑。 要不是她努力地憋着笑意,我还真有可能被她糊弄。 李静霜抬了抬手,一向不善言辞的小彩儿眼神闪躲道:“李木哥,你绝对是天上的二郎真君下凡,天生自带灵眼。” “你,你眉心中央的光芒我们看到了。” “恩,真的很亮。” 小彩儿说完,跟鸵鸟的似的缩着脖子不敢看我。 李静霜满意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李木,你再也用不着纠结那个怪梦了。” “我们可以为你证明,你的天资和怪梦无关。” “你,就是你,黑夜中最耀眼的星辰。” “你三伯都比不上你。” “灵丫头,发什么愣啊,身为李木的师傅,这个时候你不得夸夸他?”李静霜提醒表情呆滞的灵心,朝我竖起大拇指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木,我们看好你的未来。” 灵心以手扶额,一字一句道:“对,静霜师叔说得对。” “来,大家一起唱。”李静霜鼓掌道:“一闪一闪亮晶晶,眉心有颗小星星。它在夜里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我站在厨房里,两眼发黑,双腿无力。 我用唯一能使得上劲的右手撑着冰箱门,几乎有吐血而亡的冲动。 这几个家伙,是拿我当傻子吗? 我李木再笨,还不至于被他们拙劣的演技而欺骗吧。 “那什么,灵眼有了,定定心心的给我们做饭呗。”星雨鼓着腮帮,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他背对着我,肩膀颤抖,噗嗤噗嗤的,好像呼吸困难。 “想笑就笑啊,你个哮天犬。”我将怒火发泄到星雨身上,恼羞成怒道:“我说的是梦,怪梦,和灵眼无关。” 谷欣可添乱道:“那你到底要表达什么?不是怪梦让你开启了灵眼吗?” “我明白李木的意思。”星雨板着脸极为郑重道:“他是想告诉我们,他之所以能开启眉心灵眼完全是因为个人天赋异禀。” 谷欣可嚷嚷道:“我不就是这样夸他的?我半毛钱的怪梦都没提哎。” “你夸的太张扬,以李木内敛的性格一时间难以接受。”星雨摆手道:“你得像我这么夸,比如……” “怎么夸?”谷欣可问道。 星雨顿了顿嗓子,声线提高道:“李木李木你最棒,李木李木你最强。” “帅呆啦,酷毙啦,李木李木最牛啦。” “春风吹,战鼓擂,天才少年他是谁?君莫急,君莫躁,容我好好来说道。” “有个少年叫李木,才高八斗压孔明……” 星雨一板一眼地吆喝着,那特喵的,就差搞个快板来说书了。 “不错不错,真有你的。”谷欣可眉开眼笑,跟着节拍晃晃悠悠。 我扶着冰箱倒吸一口凉气,强行扭过身去转移视线,我怕再看下去我会忍不住拿刀砍死星雨。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只是李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雨还在下,越下越大不见收敛。 在我做饭的期间,又有几辆车放慢速度停了过来。 李静霜开玩笑说对方一定是和她一样的女司机,车技一般,所以在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心生胆怯不敢开车。 话落,雨幕中三十三剑所呆的大巴车门突然敞开。 与此同时,三十三人迅速走出,以古怪阵势分散围拢,如临大敌。 “有情况。”坐在窗边的谷欣可惊呼一声,眯着双眼朝外面看去。 李静霜捧着茶杯不为所动道:“到底是忍不住了,是人是鬼都想从昆仑这分一杯羹。” “来的路上我们杀了不少探子,玄门的,佛门的,运宗的,还有其它某些势力。” “本以为能借此起到警告之效,断了他们浑水摸鱼的念头。可惜啊,龙凰气运太过诱人,诱得一些人彻底失去了理智。” “浑水摸鱼不成,改成了半路截杀。” “啧,这是有多大的底气才敢行此险招?” 李静霜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眼底杀意悄然浮现道:“真当昆仑三十三剑是纸糊的?还是欺负我李静霜境界跌落不足为虑?” 星雨紧张道:“我下去看看对方来了多少人。” “小心点。”谷欣可丢了把雨伞过去。 星雨走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灵心轻声开口道:“对方明知昆仑三十三剑在此,还有胆子半路截杀我们,显然是有备而来。” “一般的小势力不会傻到以卵击石与昆仑硬碰硬,也经不起昆仑日后的报复,所以对付我们的人只会是其它五脉。” “时蛰居死在德朗寨,要说道门掌教宫苏格对此一无所知我是不信的。” “在五峰山顶,玉清师叔问过时蛰居,推测龙雀九天穴的形成有宫苏格的参与。” “时蛰居没有正面回答,但结果不言而喻。” 灵心坐直了身躯,目光清冷道:“时蛰居死了,玉清师叔还活着。宫苏格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更懂得撇清关系。” “毕竟十五年前的道门血战历历在目,这件事又关系到素雪师叔的死。” “他可以不把昆仑当回事,却不敢遗忘视六脉约定为空谈的玉清师叔。” 谷欣可接着灵心的话道:“宫苏格忌惮玉清师叔,道门明哲保身。剩下的无非是佛门,玄门,运宗,以及隐藏最深的龙门一脉。” “不,玄门和龙门不曾出手。”李静霜沉吟道:“所杀的探子里并没有出现他们的人。” “那就只剩佛门和运宗咯。”谷欣可若有所思道:“两派联手,难怪敢明目张胆的打我们主意。” “师姐……”打探完情况的星雨急匆匆地上车道:“对方有八个人,黑衣蒙面,气息深厚。每个人的实力都不比我师傅差,起码是某派长老。” “剑一让我通知你,他们能拖住其中五人,慢慢寻找机会进行刺杀,但剩下三人则要你想办法解决。” “不然……” 星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急促道:“不然今天在劫难逃。” 灵心当即起身,不容拒绝地吩咐飞狼道:“你带李木和小彩儿先走,千万别再回头找我们。” “师傅……”举着锅铲的我惊慌失措道:“那你们怎么办?” 灵心没有回答,她微笑着看着李静霜。后者唉声叹气的从口袋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两枚乳白色的丹药。 “这是昆仑融魂丹,我来德朗寨支援你们的时候掌教师兄给我的。”李静霜苦笑道:“服下融魂丹,能短时间内恢复服药者的巅峰状态,且大幅度提升武力修为,维持时间为一炷香。” “一炷香后神魂受损,全身无力,需要静休三四个月方能逐渐恢复。” “情况不妙的话甚至会出现神魂分离的状况,让人一辈子沉睡。” “不到万不得已时,掌教师兄是不允许我拿出来的。” 灵心毫不犹豫地捏起一颗放进嘴里,咽下道:“佛门四位长老,运宗四位长老,这八人可不是一般的小鱼小虾。” “我伤势未愈,对付一人尚且不敌,更别提击杀他们。” “只有借助融魂丹的药效,或许才能打开一线生机。” “说的简单点,这一炷香内我若不能击杀其中一人缓解局势,一炷香后,便是有昆仑三十三剑相助,我们也会任人宰割,再无后退可言。” 李静霜沉声道:“你说的不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搏化被动为主动,尚有契机存现。” 说着,李静霜将手里的融魂丹服下,神情凝重道:“我帮你拖住一人。” 灵心点头道:“星雨,你告诉剑一,我要他们拼尽全力先困住六人,留我单打独斗。” “行,我这就去。”星雨转身下车,火急火燎。 灵心走到我面前,伸手解开我系在脖子上围裙,柔声道:“放心,我们京都再见,这一次,我绝不食言。” 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灵心故作生气地敲了敲我的脑袋,嗔怪道:“又犯浑了是不是?师傅的话也不听了?” “走吧李木,别拖灵小姐后腿。”飞狼上前拉着我道:“你在这什么都帮不了,还会让灵小姐分心。” 飞狼说的是实话,我又岂会不知? 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是那个“袖手旁观”只顾自己逃命的人,留灵心一人面对所有绝境。 这种像废物一样吃软饭的感觉让我心生压抑,好似巨石悬挂胸口,憋屈得生不如死。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天重。 想到了他与紫月的那场战斗。 弹指间天地变色,黄沙漫天。 何等的气势如龙,何等的强大凶悍。 我若有九阳三分之一的实力,今天又何须弃灵心而不顾? 可我不是天重,我只是李木。 一个连黄灵师都算不上的“小垃圾”。 我低着头,任由飞狼将我拉走。 直到车子启动,那磅礴的大雨中,我看到灵心与一位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 我的心揪着的疼,疼的眼泪何时流出来的我都不知道。 我行尸走肉般的去卫生间洗脸,泪眼朦胧中我好像又看到眉心的亮光。 它跳得很快,犹如火苗快速燃烧。 第一百六十三章 玄灵剑阵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你哭了?” 戏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讥诮讽刺之意,天重的身躯突然凝聚于卫生间的镜子上。 束发金冠,紫袍翩翩。 傲气凌人,气度非凡。 他平静地看着我,遗憾摇头道:“你太弱了,弱如蝼蚁又怎能不受人欺负。” “你,你怎么会……”我满脸惊恐,踉跄着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又何必怕我。”天重淡笑道:“你想救你心仪的女子,你不想再当废物。” “你渴望成为我,拥有我天地变色的力量。” “你唤醒了我,所以我来了。” 见我仍处于浑噩震撼中,他轻声说道:“我可以帮你。” “只要你放开心神的排斥,让我融合进你的三魂七魄暂时操控肉身,那八个人我帮你杀。” “五分钟,收拾他们我只要五分钟。” “到时候你还是你,没有丝毫影响。” 天重语气放缓道:“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坐在地上,强行稳住心中的恐慌,喉咙干涩道:“你不是梦,你果然真实存在。” “我一直都存在。”天重坦白道:“梦不过是我提前给你的一点指引,让你知晓自身与我的联系。” “我曾经是天重,但这一世我是李木。” “你是我轮回转世挑中的躯壳,你我本就一体,何来真实虚假之说?” “不,我是李木,我一个人的李木。”我大声道:“我不是天重,也不想成为天重。” “你确定不想成为我?”天重面露怪异,直视我道:“你在撒谎。” “你明明想获得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的亲朋好友,却偏偏不敢承认。” “还真是可悲呐,你不但是个废物,更是个胆小鬼。” “怎么,不敢承认了?” “连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都不敢正视,你凭什么摆脱自身是个废物的事实?” 天重刻薄嘲讽道:“对了,你喜欢的女人服下了融魂丹,强行提升实力,可维持时间只有一柱香。” “与她交手的家伙武力不弱,她想要借用融魂丹的药效打赢对方可能性不大。” “起码在一炷香内是杀不掉对方的。” “而一炷香后……” 天重话说一半,表情玩味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 我沉默了,脑海中混沌空白茫然一片。 天重的存在是件很古怪很离奇的事。 如果说之前我还把他当做梦里的魔怔,那么此刻,这个魔怔已然支离破碎。 我不确定天重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可我敢打赌,他对我绝对没安好心。 什么前世今生,什么轮回转世,什么我和他本就一体,这些糊弄人的鬼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但他说灵心撑不过一炷香,我信。 在德朗寨,灵心被时蛰居重伤,这些天根本没得到最好的治疗。 法尺毁于镀龙龟雀之手,仅剩九街印相助灵心。 星雨与谷欣可帮不上忙,一旦灵心失败,昆仑三十三剑被破是早晚的事。 那个时候,我又该如何? “考虑清楚了吗?”天重的身影在镜子里逐渐模糊道:“我能现身与你一见的时间不多了,你若放弃,以后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紧急关头,我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从地上爬起,伸手触摸镜子里的天重道:“梦境里,你对紫月说轮回转世再夺六脉造化。” “你避开紫月的阻止是为了所谓的造化之气成仙问道,至于我,我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思想,我不可能是你的轮回转世。” 我喃喃自语道:“我们是两个人,不是吗?” “两个人共用一具躯壳,我们还是两个人吗?”天重阴恻恻地笑道:“很多事,以后你就明白了。” “哦,顺便提醒你一下,一炷香已过三分之二。” “我以神魂凝聚的意识也快消散了。” “恩。”我轻轻应了声,右手垂落道:“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别想,别排斥我的融入。”天重欣喜道:“让我顺利融合在你的三魂七魄内,你就可借助我的力量杀人。” “那我还是我吗?”我悲哀地问道 “是,你我融为一体,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我的思想就是你的思想。”天重化作流光冲入我的脑海,兴奋道:“你会爱上这种强大的滋味,尽情享受无人可挡带来的酣畅淋漓。” 我站在镜子前抖若筛糠,面色苍白。 我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体在我体内扩散,似泉水般丝丝渗透。 下一刻,那剧烈的疼痛让我瘫软倒地,如千军万马践踏胸口,来来回回,循环不息。 与此同时,脑海里,天重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敞开心神。” 我痛得四肢蜷缩,神志不清道:“来啊。” “轰。”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撞碎,我呼吸一滞,当场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房车,整个人飞掠在半空。 如武侠里的轻功,脚步轻点,身若游龙。 几个呼吸就出现在数千米之外,速度之快使得耳边的风声呼啸如雷。 我想开口说话,问问天重何时能赶到灵心那边。 可当我张嘴的那刻我突然发现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我有说话的念头,嘴巴却仅仅的抿着。 除此之外,我的四肢也不听使唤。 “别急,不过暂时借用你的肉身。”天重在心里与我沟通道:“但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 昆仑三十三剑很强,否则十年前也不可能困住半神境的道门老祖半柱香。 而现在,他们听从了灵心的吩咐,全力拖延佛门和运宗的六位长老。 玄灵剑阵不断变化,三十三人密切配合。那漫天剑影穿梭于六人之间,看似未动,实则瞬息万变。 星雨与谷欣可站在远处,两人各撑着一把伞,心急如焚,嘴唇喃喃。 “师,师姐要输了。”谷欣可声音颤抖,眼眶红润道:“佛门金刚罩,师姐单有九街印在手,无法将其打破。” 第一百六十四章 魂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有很多寺庙,大大小小的加起来起码有三四十处。 其中名气最大的是天宁寺,位于京都华灵山顶。 不同于一般寺庙供奉着佛门诸多菩萨,天宁寺里只供奉一位尊者,那就是降龙尊者济公。 本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自由理念,来这里上香的客人络绎不绝,香火兴旺。 傍晚时分,夕阳渐落,金黄的余晖撒在凹凸不平的台阶上。 山脚位置,两道身影并排齐走。 身穿明黄袈裟的迦叶走在左边,手里捏着串金刚菩提,时不时地拨动几下,诵一句佛号。 神情肃穆,态度虔诚。 风清扬走在右边,一身灰色休闲装的他左手插兜,右手举着根青皮甘蔗,大口大口地啃着,笑容懒散。 “呸呸呸。” 甘蔗皮吐了一地,风清扬腮帮鼓动道:“八位长老迎战昆仑三十三剑,一个重伤未愈的灵心,一个境界跌落的李静霜,怎么看我们都赢定了呀。” “但我很好奇,运宗与韩家派出的探子死的死伤的伤,关于那边的线索一片空白,你是如何打探清楚的?” “玄门和道门忌惮孙玉清,这魔头也确实去了德朗寨,你的截杀堪称完美,挑不出任何瑕疵。” “说说呢,到底是哪路神仙替你充当耳目避开了孙玉清的感应。” 风清扬啧啧称奇道:“难不成是你师傅亲自出马?” 迦叶脚步停顿道:“你觉得可能?” “哈,随口一说何必当真嘛。”风清扬擦拭嘴角的水渍,眼眸闪烁道:“瞒着韩黑风与你联手,我的诚意很足。” 迦叶不以为然道:“以你运宗少宗主的身份,那个韩黑子咬得动你?” “咬不咬得动是一回事,联手是另一回事。”风清扬丢掉手里的半截甘蔗,吐着碎屑道:“本就相互提防,此事一过,不管成败与否,我好不容易与他建立的些许信任又将灰飞烟灭,这不是很让人头疼吗?” 迦叶嗤笑道:“本就相互提防,何来些许信任?” “这话说给我听没用,咱俩属于临时合作,各取所需。” “你要是足够大方,大可将到手的龙凰气运分一半给韩黑风,他九婴化巴蛇只差最后一步,你的无私奉献必将让他感恩戴德。” 风清扬恼火道:“拿我当垫脚石,他配?” 迦叶笑眯眯道:“配不配都是你挑中的合作伙伴,有付出才有收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再说了,你最近不是在打韩黑风老婆的主意?” “叫什么?李思是吧?” 迦叶表情猥琐道:“据我所知韩黑风已经对她腻歪,再给她下点迷魂药,你以后跟韩黑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来的两家话。” “滚犊子吧。”一向以儒雅示人的风清扬当即爆出口道:“放着运宗少宗主不做,去做凡夫俗子的韩家一员?我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有病?” 迦叶无奈摊手道:“你敢说你没对李思下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风清扬义正言辞道:“韩黑风想灵心死,我这个新来的谋士总要为他出点力。” “旁人难以接近灵心,唯有李思能让她疏忽大意。” “换做你,你会放弃这么好的手段?” 风清扬一脸正色道:“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想法,天地可鉴。” 沉默了片刻,风清扬再次开口道:“当然,这是之前的计划。现如今灵心必死无疑,李思大概用不上了。” 迦叶打了个哈欠,继续往上攀爬。 风清扬主动示好道:“一换一,你告诉我你在苗疆的安排,我告诉你龙门一脉的动向。” “成交。”走在前面的小和尚眼露精光道:“魂谷一脉可曾听说?” 不待风清扬接话,迦叶自顾说道:“以鬼物魂魄融合自身,收敛体内气息。” “底蕴实力上自是不及华夏六大势力,可要说隐藏踪迹打探消息,这些半人半鬼的家伙比我们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请出的五位魂师仍然死了四位。” 迦叶稍显尴尬道:“皆被孙玉清所杀,一击毙命。” “唯一活着的那位魂师没进德朗寨,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孙玉清的离去。” “这魔头不走,半路截杀的计划我可没胆子实行。” 风清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迦叶握紧手中的金刚菩提,追问道:“行了,该你告诉我龙门一脉的动向。” 风清扬干脆道:“韩家。” “恩?”迦叶蓦然转身,紧盯风清扬道:“你联手的韩家?” “京都还有别的韩家值得关注?”风清扬开门见山道:“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具体情况无从得知。” “到底是韩黑风背着我暗中行事,或是玄门老叛徒搞的鬼,还得容我慢慢去探。” “你若是不嫌麻烦,大可插上一手。”风清扬认真道:“龙门以寻龙为主,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韩家,其寓意……” 迦叶皱眉道:“你想说龙门看中了韩黑风,打算与玄门的老叛徒联手将他推上华夏之主的位置?” 风清扬郑重点头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迦叶轻蔑摆手道:“韩黑风那点气运能入龙门一脉的眼?” “别说他九婴化巴蛇还差一步,就是他真的命格成巴蛇了又如何?” “巴蛇终归是巴蛇,离雕龙命格差之千里。”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龙门耗费心血帮他争夺气运大力栽培。” 风清扬踌躇道:“你的意思?” “声东击西,故意扰乱我们的视线。”迦叶沉声道:“玩阴谋,不一直是龙门的看家本领吗?” “你也不差。”风清扬说道。 迦叶放声大笑,伸手拍着风清扬的肩膀道:“你若不是运宗的少宗主,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可惜啊,天生敌对,注定我们成不了朋友。” “遗憾,遗憾的很哟。” 风清扬走上阶梯,再次与迦叶齐步道:“我这辈子没有朋友,也不会有朋友。”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你,明明对我笑着,心里却想着怎么杀我。” “我呢,同样如此。” “合作愉快。”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寻龙决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华夏有湖,名瑶池。 瑶池湖终年积雪久不见散,便是盛夏烈日笼罩,湖面上仍旧白雪皑皑,如梦如幻。 瑶池湖的后面是灵鹤山。 山间建有亭台楼宇,宫殿连绵。 白玉阶梯高达三千六百层,直通山顶,耸入云霄。 此刻,在那山巅之上,缥缈云雾之中,一位相貌清秀的丰腴妇人端坐在大殿的屋檐下。 她穿着一袭大红色的绸锦长袍,金丝镶边,绣有神鸟凤凰展翅欲飞,气势逼人。 身前木桌煮有茶水,雾气缭绕,茶香四溢。 她眺望山下,眼神空洞。 准确来说,她干瘪深陷的眼窝里根本没有眼珠。 可她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荡漾着令人沉醉的笑容。 “静儿,你快瞧瞧,湖里的鱼儿又长大了呢。”丰腴妇人招手,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咪跳到了她的怀中。 这只猫很白,全身上下不见一缕杂色,正如瑶池湖里的积雪,干净的晶莹剔透。 它的眼珠墨黑,带着灵性的光泽仿佛两颗极其珍贵的宝石。 它好像听懂了妇人的话,站直了身躯,仰着脑袋往山下望去。 妇人娇笑道:“如何,没骗你吧?” “呜。”白猫呜咽一声,似在回应。 妇人鼓动道:“去,抓条来尝尝,好久没见荤腥了,馋得慌。” “记住啊,不许生吃。” 白猫摇动尾巴,一个俯身,转眼间无影无踪。 当它再次出现时,近乎垂直的阶梯上有一道白影闪闪烁烁,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穿着红袍的丰腴妇人端起身前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明明没有眼珠,倒出的茶水却不偏不倚,正落杯心。 “宫主……”环通的走廊上,一位独臂的老太婆神色焦急地走了过来。 妇人握着杯盏以茶水润唇,嗓音清冷道:“怎么说也是龙门一脉的大长老,这般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独臂老太婆面露惭愧,俯身参拜道:“刚收到消息,前往德朗寨支援灵心的昆仑弟子遭受半路截杀,此刻情况危急。” “恩,然后呢?”红袍妇人一脸平静道:“死的是昆仑弟子,与我们何关?” “该心疼的是谷琦剑,这千刀万剐的陈世美……” 话说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的杯盏微微一晃,溅出茶水滚落桌面道:“你,我记得你前几日说过,支援灵心的是昆仑三十三剑?” 独臂老太婆应声道:“是,李静霜带领的昆仑三十三剑。” “那怎么会?”红袍妇人猛地起身,语气吃惊道:“谁敢截杀昆仑三十三剑?想气运想疯了吧。” 独臂老太婆半躬着身子回道:“佛门与运宗联手,各派四位长老出动,八人黑衣蒙面,便是昆仑三十三剑也没法护灵心安危。” “孙玉清呢,他不是也去了德朗寨?”红袍妇人自言自语道:“谷琦剑不惜自毁昆仑两成气运,取出了昆仑至宝镇妖剑。” “孙玉清身为镇妖剑的主人,本身又是华夏武道第一人。有他在,谁敢打昆仑的主意?” “莫说运宗佛门八大长老,就是再来八人,谁能挡得住拥有镇妖剑的孙玉清?” 独臂老太婆小声道:“孙玉清不见踪影,怕是出现了意外。” “意外?”红袍妇人平稳的呼吸变得絮乱,她放下手中的杯盏紧蹙眉头道:“若孙玉清真的出现了意外,昆仑此番必将遭受重创。” “不,这何止是重创,简直是灭顶之灾呐。” “身怀龙凰气运的灵心陨落,昆仑最强底牌三十三剑阵亡。” “外加境界跌落的二长老李静霜与两位亲传弟子。” 红袍妇人咬字如珠道:“六脉气运最盛的昆仑将一举成为垫底存在,或许就此灭亡也说不定。” 独臂老太婆提醒道:“两位亲传弟子中有一位是谷琦剑的女儿谷欣可。” “我们的探子从一开始就没敢跟踪孙玉清,所以一直在半路等候,碰巧撞上了这场截杀。” “杜关城坐镇京都,谷琦剑坐守昆仑,这会无人能解这场劫难。” “当然,如今的昆仑也无人可用。” 独臂老太婆说完,小心询问道:“我和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下,准备来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宫主您的意思?” 红袍妇人将心中的复杂情绪暂时压住,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淡定道:“八对八,我们并没有胜算。” 独臂老太婆低笑道:“运宗能与佛门联手,我们大可稍加复制。” “不管是道门还是玄门,相信都会对这份白捡的气运有所兴趣。” “毕竟这份气运是从旁人的手上抢来的,与昆仑无关。” “真要细算的话,我们此举间接为昆仑报了血海深仇呢。” “孙玉清那边,恩,算账算不到龙门头上。” 独臂老太婆谋划细致道:“成与不成,赌一把不算亏。” 红袍妇人哑然失笑,挥了挥手:“准了。” 独臂老太婆骤然直起腰身大步离去。 “呜……” 叼着鱼儿的大白猫飞奔到妇人身前,得意地竖起尾巴,似在邀功。 “静儿,我帮他女儿报仇雪恨,欠她的算是还清了吧?”她蹲下身子,呢喃着问道。 无人回答,只剩山顶的凉风拨动云雾。 那条半斤多重的肥美鱼儿在地上胡乱蹦跶,又被白猫以爪按住,鱼身震颤。 “哑巴,你带着寻龙笔去一趟京都,将它交给锦瑟。” 很久,红袍妇人走进大殿。 台阶上,一位满头白发,却又长相极美的漂亮女人在雾气中现身。 “阿巴。”她张了张嘴,举手比划。 “都成哑巴了还这么多废话,叫你去就去。”名叫伊红烟的红袍妇人跪倒在蒲团上,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老祖要回来了,龙门一脉的盛世即将开启。” “这个秘密只有历代龙门宫主知晓,你不懂,不会明白的。” “寻龙笔内有老祖一抹残念,它能感应到老祖元神的苏醒。” “更能感应到老祖的元神今生寄托在哪具肉身里。” 大殿外,在主人面前乖巧听话的大白猫露出狰狞之色,那条被它用爪子按着的鱼儿消失不见,连鱼鳞和内脏都没有剩下。 唯一可见的是猫须上,猩红的血似露水般跳动,又被它伸出舌头卷入口中。 “呜。” 它像人类一样注视着大殿内跪倒的红袍身影,龇牙咧嘴,毛发竖立,欲以偷袭。 “再不老实,我就把你丢进瑶池湖里喂鱼。”冰冷的声音自大殿传出。 大白猫进攻的姿态戛然而止,慵懒地趴在门槛上,似一切都未发生。 昆仑有灵猴,龙门有妖猫。 灵猴习得玄灵剑,妖猫所修寻龙决。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撑死只是个小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重说华夏武力之分比较笼统,没有专门的境界对应。 从入门起算,直至成仙问道,武力修为大致可分十八层。 十八为极限,是凡人所能达到的武道巅峰。 但凡突破十八层者,那就迈入了真正的神灵境,蜕去凡胎肉骨,成就无上仙躯。 我问天重,截杀我们的八个黑衣人有多厉害。 天重面露不屑道:“皆在十一层而已。” “那我师傅呢,她在多少层?”我好奇道。 天重飞掠半空,脚尖偶尔落地道:“九层圆满,即将突破第十层。但她服用了融魂丹强行提升实力,此刻倒与那八个老东西旗鼓相当。” “不会吧,我师傅是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怎么才武力十层不到。”我心生质疑。 天重撇了撇嘴,无语道:“你师傅才多大?二十几岁的文武双修,能有现在的境界造诣,说她是百年一见的绝世天才并不为过。” “那八个老东西哪个不比你师傅大二三十岁?” 天重感慨道:“你师傅的天资完全不输当年的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听天重夸赞灵心,心里十分高兴道:“你呢,你有多少层?” 天重神秘道:“你猜?” 我回忆着前两天的梦境,推测道:“你只差一步就能成仙问道,你是半神境?” 天重嗤笑一声,面浮嘲弄道:“你觉得半神境是武道巅峰?” “不是吗?”我反问道:“半只脚跨入了神灵境,武力起码在十八层那么高吧。” “错,大错特错。”天重驳斥道:“半神境感应天道,并未渡过雷劫考验,所以撑死只能算十六层。” “天道感应圆满后,武力修为可提升至十七层。” “而我,我不仅天道圆满,还曾侥幸渡过雷劫考验。按理说,我早就应该位列仙班,跳出人界范畴。” “可我缺少造化之气洗去凡胎肉骨,导致我仙躯难成,仍属凡人。” “十八为极限,我偏偏站在十八层动弹不了。” 天重说到这,眼底尽显不甘之色道:“天地间最后一缕造化之气一分为六,融入六脉气运。” “我若想成仙问道,就必须夺取六脉气运,提炼出其中的造化之气。” “以我当年的武力,除昆仑祖师紫月之外,没人能在我手里撑过十招。” “紫月与我一样,同属武力十八层。但这疯女人不求位列仙班,死盯着昆仑一脉不放。” “说什么先祖所托万不能忘,昆仑基业不能毁于她手。” “我杀不了她,凑不齐造化之气,便生出轮回转世之计,借此摆脱紫月的纠缠。” “恩,后面的事你都知道,正如梦里我给你的提示,紫月为了保全昆仑,不惜陪我一起轮回。” 天重操控着我的身躯,如鱼得水道:“我的元神并未真正融入你的三魂七魄,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大概在武力十五层。” “弱是弱了点,但对付那八个小虾米不成问题。” “放心,我既然答应你出手相助,就一定保你师傅平安无事。” 我警惕道:“你不会一直躲在我身体里吧?” “你觉得呢?”天重正色道:“我说了,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你是李木,亦是天重。” 我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我的魂魄被你融合,我就等于死了,这天底下哪还有李木。” “哎,硬钻牛角尖了不是。”天重叹气道:“你看,身体是你的,这没任何问题。你的魂魄和我的元神融合,属于你的记忆又不会丢失。” “亲人,朋友,往事,未来,不受任何影响。” “你还能拥有我的武力修为,成为华夏无人可挡的绝世高手。” “甚至,你还有成仙问道的机会。” 天重诱惑我道:“仙人啊,寿与天齐,长生不死,你不想吗?” “对了,我是龙门宫老祖,龙门以寻龙为己任,挑选扶持华夏之主。” “你小子要是惦记红尘俗世,以你龙凰命格中的气运,我让你成为华夏之主如何?” 见我装傻充愣不表态,天重小声嘀咕道:“你小子命好,成为我这一世的元神寄托者。八辈子修来的鸿运,竟然不懂珍惜。” “少特么糊弄我。”我当即揭穿天重的谎言道:“我们是两个思想,你能按照我的想法办事?” “你一心追求仙道,这份执念从一千九百年前就深埋心底。” “道不同不相为谋,拿你的思想去走完我李木的人生道路,你跟我说咱俩是一个人?”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不管你是龙门宫的老祖,还是什么半只脚的仙人,这件事了你赶紧从我身体里滚回去。”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你骂我就等于骂自己。”天重被我洞穿了谋算,恼羞成怒道:“我的元神已经纠缠在你的三魂七魄上,滚是滚不了了,要么你吞噬我,要么我吞噬你。” “艹,不要脸的东西,亏你还是什么前辈,无耻,下流,下贱,恶心……”我噼里啪啦的一顿臭骂,歇斯底里道:“我师傅是昆仑少掌教,下一任的昆仑接班人。我要是成了你,不得盗窃昆仑造化之气?” “我身为半个昆仑弟子,这种做法岂不是大逆不道有辱师门?” “师傅对我这么好,你要我背叛她?你个王-八蛋,劳资就算死都不会让你占据肉身。”我陷入疯狂道:“你不就想掌控我的身躯吗?我自焚烧骨头渣都不剩,你继续轮回转世吧。” 天重飞行的速度猛然下降,被我气得双眼欲裂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信,为什么不信?”我大笑道:“我就是个普通凡人,死就死呗。” “你呢,你好不容易元神苏醒,你舍得就此放弃?” 我这会前所未有的冷静,思路清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并不是每一次轮回转世都能元神苏醒。一千九百多年,你的谋划绝不应该等到现在。” 天重沉默了,阴狠的语气变得柔和道:“万事好商量,何必闹得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这件事晚点再说,等我先杀了那八个小喽啰。” 天重大手一招,黑色的面具被他戴在脸上。显然,他也不想暴露我的身份,让灵心等人产生怀疑。 我看得异常震撼道:“变化之术你也会?”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会变了?”天重凌乱道:“路边这边多探子,随便扯一个不行吗?” “好吧,你飞快点,我怕师傅那边生出变故。”我催促道。 “你不和我吵架我会变慢?”天重黑脸道:“屁本事没有,吵架你最凶。劳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元神寄托到你这个废渣身上。” “我求你来了吗?有能耐你走啊。”我火大道:“你搞清楚,我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本身的主人。你撑死只是个小三,是个外来者。” “你有点觉悟行不行?” “哎哎,说不赢我就抠我脸?毁我容?” “你的高人风范呢?”我怒道。 “你闭嘴。”天重咬牙切齿,双眼冒火道:“你师傅输了看到没。” 第一百六十七章 要死一起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色渐黑,细雨毛毛。 废旧的厂房前剑影如月,寒光倾洒大地,带着磅礴杀意宣泄八方,草木皆衰。 昆仑三十三剑以玄灵剑阵强行拖延六位黑衣人,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压力巨大。 毕竟此处不是昆仑,三十三剑没法借山门气运将剑阵发挥出最大威力。 十五年前的道门老祖仗着半仙境硬闯昆仑,被借运融阵的三十三剑囚困半柱香。 一战成名,华夏震动。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昆仑三十三剑绝对有着媲美半神境的实力。 即便登不上武力十六层,十五层总是有的。 可实际情况是,坐镇昆仑山的三十三剑才能达到武力十五层的地步。 一旦离开了昆仑,失去了气运相助,武力层次上起码跌落两层。 十五层变十三层,虽说同样可怕,但在高手眼中却多了不少变数。 迦叶吃准了这一点,不惜联手风清扬出动八位武力十一层的长老半路截杀,以人数优势占据上风。 当然,这一场豪赌是建立在孙玉清重伤的基础下才可进行的。 只是让迦叶没想到的是,孙玉清走了,走得干干净净,彻底撇开了昆仑众人,给了他最好的契机。 “砰……” 场地中央,轰鸣声不绝入耳。 与灵心交手的肥胖黑衣人浑身散发着夺目金光,一百零八颗暗沉佛珠在半空飞舞,如龙似蛇,急速旋转。 手持九街印的灵心一退再退,倾城绝世的脸上尽显苍白之色。 “噗。” 猩红的血自口中吐出,落在她青色的长袍上,一点点的晕散,好似盛开的桃花艳丽无双。 “你有昆仑九街印,我有佛门金刚身。灵心,死到临头你凭何逞凶?”黑衣人猖狂喝道:“融魂丹的药效已过,此刻的你气力衰退,又拿什么跟我斗?” “好一个佛门,好一个运宗。”灵心悄然擦去嘴角的血迹,厉声道:“此番围堵,就不怕昆仑秋后算账?” “哈哈哈,笑话,将你们全部斩杀于此,谁又能证明今日之事是佛门与运宗联手?”黑衣人得意笑道:“凡事得讲究证据,无端生事破坏六脉约定,昆仑担得起这份罪名吗?” “昆仑担不起,我玉清师叔担得起。”灵心冷漠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十五年前的道门之战历历在目,佛门是想成为下一个道门?” 体格臃肿的黑衣人右手一招,笼罩在他头顶上方佛门至宝金刚珠被他握于掌心。 面对灵心的威胁,他目空一切道:“孙玉清确实很强,可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今日不同往日,佛门更不是道门。有运宗同仇敌忾,孙玉清若敢动手,他将面临除昆仑之外其余五脉无休止的追杀。” “他敢吗?他能吗?” 黑衣人步步紧逼道:“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华夏,孙玉清还没有成仙问道,他只是凡胎肉体。” “你们对他的期望太高了,高得令人耻笑。” “殊不知今日之后昆仑或将从六脉除名,就此不复存在。” 黑衣人与灵心僵持的这会,另一边的李静霜终是不敌对手,狼狈飞出,狠狠砸进了枯草丛中。 “灵,灵丫头,师叔尽力了。”李静霜倒在地上,大口地呼着气。 她每一次呼气,嘴里都会涌出大量的黑血。 那些黑血从她下巴上滴落,顺着颈脖流到地上,很快汇聚成滩,与她白皙的肤色形成刺眼鲜明的对比。 “静霜师叔。”远处的星雨与谷欣可丢掉雨伞,发疯似地冲了过来。 “叫,叫你们和李木一起走,你们非得留下。咳,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掉了呀。”李静霜眼中有泪,奄奄一息道:“不,不听话,该打。” “师叔。”谷欣可半跪着,小心翼翼地抱起李静霜的脑袋放在膝盖间,嚎啕大哭。 星雨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丹药往李静霜的嘴里灌,故作镇静,却早就泣不成声。 “没,没用了。”李静霜目光黯淡道:“心脉俱碎,便是给我服昆仑九转丹都保不了命。” “不会的师叔,相信我,你一定能平安无事。”星雨咬着牙道:“你属猫的,有九条命呢,哪会死在这啊。” “下个月,下个月是你生日,我们说好的一起为你庆祝,说好的吃大餐。” “咽下去,对,咽下去就没事了。” 星雨泪流满面地说着,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远处,手捏金刚珠的黑衣人喉结滚动,嗓子里发出桀桀怪笑道:“一败涂地,你们没机会了。” “少掌教。”三十三剑骤然变阵,化防御为攻击,趁着短暂的空隙齐齐爆退,飞跃灵心身边。 “带星雨欣可离开。”灵心面不改色道:“我自爆九街印拖住他们,能走几个是几个。” “三十三剑从未后退过。”领头的剑一语气深沉道:“掌教给我们的命令是保您周全,您若死,三十三剑断无活着的理由。” “我是少掌教,我说了算。”灵心不容拒绝道:“不听我的话,你们便是死了,也不是我昆仑弟子。” 见剑一还在犹豫,灵心怒斥道:“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昆仑永无翻身之日吗?” “灵心姐。”谷欣可使劲摇头,视死如归道:“我们不走,要死一起死。” 灵心还想说话,逐步靠近的黑衣人冷笑道:“走?往哪走?” “我说了,你们今天一个都逃不掉。” “要怪就怪你命格气运太过诱人,龙凰命格,独占两斗气运。” “啧啧啧,谁能不眼红?” 黑衣人阴阳怪气道:“放心,看在你昆仑少掌教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走啊。”灵心衣袖轻甩,九街印被她置于胸口,又在顷刻间剧烈膨胀。 “告诉李木,这辈子我食言了,是我对不起他。”灵心大声喊着。 昆仑三十三剑拉着谷欣可与星雨急速爆退,分四个方向同时撤离。 仅仅几个呼吸,他们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往后飞离。 灵心欺身而上,笑颜如花道:“你的对手是我。” “你想死,那就一起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 你凭什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抱着必死之心打算与佛门黑衣人同归于尽。 我心急如焚地催促操控我肉身的天重赶快出手,昆仑至宝自爆的威力有多大在五峰山顶我是见识过的。 别说区区武力十层的灵心,半神境的镀龙龟雀又当如何?还不是被干爹自爆法尺炸裂了自诩不凡的本命龙甲? “叮。” 清脆的触碰声好似琴弦拨动,天重的身影出现在灵心与黑衣人中间。 只见他抬手一指,无限膨胀中的九街印骤然下坠。 下一刻,九街印落入天重掌心,以肉眼可见的形势迅速变小。 “好险,再晚一步我就控制不了这东西了。”天重抓着九街印与我心念沟通道:“幸亏你师傅武力修为弱我太多,如果她是武力十四层或是十五层,我断然不可能这般轻松切断她与九街印的联系。” “不错不错,记你一功。”我如释重负道:“还等什么,杀了那八个家伙为我师傅出口恶气。” “恩,你确定先不管那个姓李的女人?”天重询问我道:“心脉俱碎,全凭丹药吊着一口生气。一旦药效彻底流逝,她就只能去阴曹地府游玩了。” “静霜姑姑。”我沉寂的心神随着天重的提醒瞬间变得紧绷起来,急切道:“救,一定得救。” 天重露出得逞笑意道:“我帮你救她,你欠我一份情。” “艹,这个节骨眼上算计我,你还是不是人?”我怒道。 “一码归一码,我先前只答应救你师傅,可没说要救旁人呐。”天重乐呵呵道:“没事,你可以选择不救,我是无所谓的。” “贱人……”我咬牙切齿道:“先说说,你要我的人情做什么?” 对于天重,我不得不防。 即便此刻与他共用身躯,看似十分友好,但骨子里,这家伙的手段委实让我感到惊恐。 正如他之前所说,他的元神缠在了我的三魂七魄上。不是他吞噬我,就是我吞噬他。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实际上呢,我特么连他元神在哪都看不到,屁本事没有,拿什么吞噬他? 所以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只剩我被天重吞噬。 什么时候吞噬我,我不知道,也估计不了。 这家伙口风紧的很,我试探了很多次,他都一笑而过不作回应。 他越是含糊其辞,我心里的忧虑就越多。 但这会情况特殊,我没时间去慢慢琢磨。等回了京都,我一定要好好的查询下。 灵心的房间有很多昆仑古籍,相信这方面的记载同样会有。 当然,真到万不得已的那天,我会对灵心坦白。 之所以现在瞒着灵心等人,实在是无奈之举。 首先,我说出来她们不一定会信。就像我前两天做的怪梦,大家都觉得我在“说故事”。 包括灵心也这样认为,甚至还配合李静霜拿我开玩笑。 再则,天重不是一般人,他是曾经的龙门老祖,存于一千九百多年前的“神仙人物”。 我要是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我担心我和灵心的关系会因此生变,毕竟中间还站着个昆仑祖师紫月。 天重的最终目的是夺取六脉造化之气成仙问道,以他的本事,华夏六脉几乎无人能挡。 我干爹或许能与此刻的他一较高下,可干爹修习了太上无情,忘记了我们,又不知去向,想找他帮忙比登天都难。 在这样“恶劣”的前提下,如果没人能解决我体内的天重元神,昆仑会怎么处置我并不难猜。 私人感情终究比不上宗门兴衰,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怕我天生龙凰命格,与灵心性命相连,这都不足以支撑昆仑会对我网开一面。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敢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我不怕死,却不代表我想死。 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消失于这片天地?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我的脑海闪过无数个念头。 天重握着九街印朝灵心走去,轻松与我交流道:“放心,不会让你背叛师门的,更不会对你自身有所损伤。” “你先救人。”我恼火道:“人情我记着,到时候视情况而定。” “呵,胆小如鼠。”天重讽刺我道:“你要是我徒弟,我一脚踹飞你,免得你丢人现眼。” 我懒得和天重争辩,一心放在了气虚力弱的灵心身上。 “阁下。” 眼见戴着面具的“天重”靠近,灵心谨慎的退后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用不着谢我。”天重嗓音苍老,曲指轻弹,将九街印归还灵心。 “你……”灵心接过九街印,眼底浮现浓浓的疑惑,蹙眉道:“敢问前辈受何人所托前来相助,今日之恩我昆仑铭记于心,日后定有回报。” “老夫救人从不为回报,只看有没有缘。”天重故作高深道:“无缘,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救你。” “有缘,你想死,只要老夫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说罢,他伸出右手,隔空虚抓。 草丛里不知死活的李静霜悬浮半空,以极快的速度飞至天重身前。 “前辈。”灵心紧张道:“我,我师叔可还有救?” “本来没救,但她运气好遇到了我,自然有救了。”天重神态傲居道:“你身为昆仑少掌教,昆仑一脉的疗伤圣药九转丹总有吧?” “有,不,没有了。”灵心先是点头,而后尴尬摇头道:“总共三颗,在京都时被我用掉了。” “哦,那算了,佛门的护命丹和运宗的龙涎露一样有效。”天重转身,面向八位黑衣人道:“我自己取,还是你们乖乖的送过来?” 天重的嚣张跋扈让身体的里我一阵无语,这家伙,就不能低调点吗?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和身份地位有关,更与自身的实力相连。 曾只差一步就能位列仙班的天重有这份底气去傲视群雄,去无视华夏所谓的所有高手。 “阁下当真要插手我佛门与运宗之事?”手捏佛珠的黑衣人目光森冷道:“什么受人所托,要我看,你无非是和我们一样觊觎她命格中的龙凰气运。” “恩,然后呢?”天重随意道:“我一个人独吞龙凰气运总比你们两派平分来的划算。” “呵,哈哈哈,有意思。”黑衣人不怒反笑道:“想独吞龙凰气运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 “凭这双拳头够不够?”天重闲庭信步地向前走去:“我一个人,你们八个人,一分钟,如果你们能安然退走,我饶你们一命。”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刚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重很狂,狂得我热血澎湃。 以一敌八,竟然还牛逼轰轰的说着一分钟内解决战斗。 不过想到他曾经武力十八层的巅峰状态,我很快恢复了冷静。 我冷静是因为我知晓天重的过去,但佛门与运宗的八人不知道啊。 在他们眼中,装腔作势的天重显然是大言不惭。 所以他们笑了,八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已过二十秒。”天重双手垂落,从探子身上扒下来的黑衣笼罩着原本由我-操控的身躯。 他站在原地,嘴角勾起淡淡的不屑。 “动手。”眼神交流完毕的八位黑衣人一声长啸,人未动,影已出。 三人攻击天重的脑袋,三人直击天重的腹部,而最后两人,以封锁姿态似要束缚天重的双脚。 分工明确,配合玄妙。 同一时间,那串佛门至宝金刚身落在了天重头顶。金光绽放,涌现七彩莲花,朵朵盛开。 “死。” 身材臃肿的佛门黑衣人现身于天重身前半米,拳风暴戾,摩擦着空气发出刺耳尖鸣。 “太慢了。”天重以拳相迎,不避不退。 “咔嚓。” 碎裂声自黑衣人右臂传出,其俯冲的身体猛的一颤。 但紧接着,上空盛开的七彩莲花落在了天重身上。 飘飘洒洒,仿佛漫天花雨,美不胜收。 “困。”黑衣人呼吸絮乱,鲜血喷洒。 沾血的莲花诡异枯萎,化作一百零八颗暗沉佛珠窜连成线,环顾天重的双臂紧紧拉扯,越陷越深,似要烙印进血肉一般。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八人会真的和你正面相斗吗?”黑衣人兴奋吼叫道:“进攻是假,困住你才是真。” “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切开九街印与那丫头的联系,说明你武力修为起码在十二层。” “昆仑三十三剑失去了宗门气运比肩武力十三层都奈何不了我们八人,你却有胆子插手,这间接表示你比昆仑三十三剑更强。” “华夏大地上,除了那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有着半神境的实力,六脉领头人不过武力十四层。” “当然,孙玉清除外,这魔头到底是十五层还是十六层无人得知。” “可你显然不是孙玉清,身为昆仑长老,孙玉清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藏头缩尾,这不是他一贯作风。” “你故作苍老,给人莫测难寻的神秘,可你细嫩的双手却出卖了你。” 黑衣人侃侃而谈道:“六脉有约定,那几个追求仙道的老怪物与六脉之间同样有过约定,那就是绝对不能出手参与六脉的事。这一点,自千年前起就未曾变过。” “你不是那几个老怪物,偏偏有着这般恐怖的实力,你的真实身份还难猜吗?” 黑衣人擦拭颈脖上的鲜血,目光明亮道:“运宗与佛门联手,两大领头人自是不会言而无信中途明抢。” “谷琦剑坐镇昆仑,身为一派掌教,他倒是有可能前来营救门下弟子。为了不毁掌教不入世的六脉约定,戴着面具隐藏身份倒也说的过去。” “但你方才向灵心讨要九转丹的模样做不得假,你若是谷琦剑,不可能不带昆仑疗伤圣药九转丹。” “如此算来,剩下的无非是玄门的凌霄子,道门的宫苏格,以及龙门的伊红烟。” 黑衣人耐心分析道:“凌霄子念旧情,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观望。宫苏格忌惮孙玉清,撤退了所有探子。” “只有龙门一脉,明明派出了探子,却没有一路跟踪,而是停留半路走走停停。” “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你的出现……” 黑衣人阴恻恻的笑道:“伊宫主,我说的对吗?” 天重傻眼道:“伊红烟?是男是女?” “呵呵呵,伊宫主,再装下去意义不大。”黑衣人开门见山道:“你破坏六脉约定,又落到了我们手上,等待你的只有死啊。” “我问你伊红烟是男是女。”天重平静道。 “女的,还是个瞎子。”我以心念告诉天重。 我不出声还好,这一说,天重气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如潮道:“说我是女人?” “声音可以刻意伪装,身形也能受外物改造。”黑衣人讥诮道:“堂堂龙门宫宫主,有胆子来抢气运却没胆子承认身份,还真是令人耻笑。” 天重打断道:“说完了?” “你一昧的拖延时间不就想让运宗的四个家伙在我脚下布置拘魂灯吗?” “上有佛门至宝金刚身,下有运宗至宝拘魂灯,一防一攻。外加你们八人联手,确实好计谋。” 黑衣人抖动着肥胖身躯得意道:“伊宫主过奖了,以您的身份受此待遇不是理所当然?” “所以你觉得能困住我?”天重惊讶道:“佛门三宝之一的金刚身何时变成了低贱的捆人之物? “据我所知,金刚身乃一百三十六颗金刚菩提心炼制。相传是释迦牟尼佛开启大智慧神通的那天从他打坐之处的菩提树上掉落,沾染佛气,颗颗通灵。后又被佛门高僧制成佛珠佩戴于身,日夜以佛经熏陶,结为金身天罡刀枪不入。” “可惜啊,现在的佛门早就忘了真正的佛意,忘了释迦牟尼佛普度众生引人入善的初衷,导致这佛门至宝大不如从前,粒粒皆毁。”天重感叹道:“全都去学济公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殊不知济公这话还有后两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诋毁佛门,你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黑衣人杀机凛然道:“是不是伊红烟,扯掉你的面具不就一清二楚了?” “想看我的容貌,就怕你没命惦记。”天重扭了扭脖子,低头道:“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逃命,你们不珍惜,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崩。” 天重的话音刚落,捆绑他的一百零八颗佛珠突然炸裂。 “不好,快启用拘魂灯。”黑衣人凄厉喊道。 “啪啪啪。” 无风而响,无火自燃。 天重的脚边,十二盏黑色灯火应声发亮。 在毛毛细雨中,它们古怪的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一灯拘一魂,二灯束一魄,三灯结体运,四灯灭灵火。” “五灯凝气血,六灯锢体魄,七灯……” 四位运宗的长老盘膝坐地,双手掐诀。 第一百七十章 轮回无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还从来没见过黑色的灯火,没有燃料,没有灯芯,就这么扎根在厂房门口的水泥地上。 随着运宗四位长老的手法牵引,十二盏黑灯从地上飘了起来。 我看得毛骨悚然道:“等什么呢,赶紧动手啊,没看到他们在针对你?” “别急,让他们把该做的做完。”天重满是兴趣的回道:“我记得运宗的拘魂灯有十八盏,你看啊,三魂七魄分去了十盏,体运一盏,灵火一盏,气血一盏,体魄一盏,这就已经十四盏了。” “剩下生气一盏,命数一盏,七情一盏,六欲一盏。照这么算,他们的拘魂灯完全不够用。” “乱七八糟,这都什么跟什么哟。” 天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道:“当年的运宗老混蛋跟我打了几次架,虽说打不赢我,但那一手拘魂灯玩的出神入化,让人防不胜防。” “怎么传到后辈弟子手中弄成现在的样子?连从前三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 天重连连叹气道:“佛门如此,运宗亦如此,龙门一脉不会……” “不是不会,是肯定一样。”我接着话道:“你也说了,这都过去了一千九百多年,传承中断或是发生改变实属正常。” “好像是这个道理。”天重罕见的赞同我道:“对了,你刚才说现今的龙门宫主是个瞎子,这怎么回事?” “啊?我有说过吗?”我当即否认道:“我没说过,真的,是你听错了。” 事关谷琦剑的陈年风流烂账,我可不敢叨咕给天重听。 这家伙是曾经的龙门老祖,对龙门一脉极其关心,要是被他知道伊红烟自毁双目的真正缘由,我怕他会立马走人任由灵心自生自灭,权当为龙门后人讨个公道。 “你不说我早晚会知道。”天重不在意道:“记得欠我一份情。” 我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另一边,十二盏黑灯越升越高,直至停留在九阳胸前。 盘膝坐地的四位运宗长老突然起身,分别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向天重围拢。 他们的手中多了三根细如毛发的红线,分别系在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拇指上。 所对应的是三盏黑灯,四人十二根红线,牵连十二盏灯。 “拘三魂一魄。”站在东边位置的运宗长老一声令下,四人齐齐扯动无名指上的红线。 “轰。” 四盏黑灯砰然炸裂,化作浓郁黑雾包裹天重的脑袋。 “灭灵火。”南边位置的运宗长老向后移动,其中指红线骤然紧绷。 “凝气血。”西边位置的运宗长老紧随其后,小指红线波动如水。 “崩崩。” 又是两盏黑灯炸开,黑雾钻进天重的头顶与胸膛消失不见。 我被这恐怖离奇的一幕震慑的胆战心惊,失声惊呼道:“你再不还手就没机会了。” “这才哪跟哪啊,当年的运宗老太监都不是我的对手,就凭他们几盏残缺的拘魂灯也想困住我?”天重面露嘲讽,风轻云淡道:“瞧好了,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全面碾压。” 话音落,立于原地的天重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天重跨的很慢,伸出的右脚迟迟不曾落地。 “锢体魄。”北面的运宗长老瞳孔放大,系在小拇指上的红线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成灰。 “崩。” 第六盏黑灯应声而碎,喷涌出的黑雾演变成一张巨大黑网包裹住天重的双腿。 “收。”对方双手掐诀,惊喝如雷。 天重停留在半空的右脚在黑网的束缚下似要回归原位。 但下一刻,黑网破了。 剩余的六盏黑灯被天重握于掌心。 “呲呲呲。” 渗入天重体内的黑雾从他的左臂挥发,与掌心的六盏黑灯相互融合,又很快尽数熄灭。 “哇。” 操控拘魂灯的四位运宗长老口吐鲜血,气息萎靡。 “你,你竟然无魂无魄……”个子最高的运宗长老难以置信的咆哮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三魂七魄。” “本座连十八盏拘魂灯都不放在眼里,你们又算什么东西。”天重落地的右脚轻轻一踩。 当他再次出现时,问话的运宗长老被他掐住了脖子。 “你个子最高,那你就先死吧。”天重随手一抛,脸色涨红的运宗长老当场毙命。 其眉心中央,一团火红的光芒悄无声息的钻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远方。 “人都死了,元神留着有什么用呢?”天重打了个响指。 只听见咔嚓一声,那团逃走的光芒从空中坠落,竟然是个迷你小人。 “嗖嗖嗖。” 小人落地的瞬间,迎风消散无影无踪。 “接下来该轮到你们了。”天重微笑着抬头。 “走。”三位运宗长老相视一望,毫不犹豫的往后爆退。 四位重伤的佛门高僧见大势所趋,连落在地上的佛门至宝金刚身都不敢捡了,扭头就走。 天重高高在上,不紧不慢地追赶逃走的七人。 半个小时后,三位运宗长老,四位佛门高僧,全部被天重解决。 包括他们的元神都没留下,轮回无路。 再次回到废弃的厂门前,天重将佛门的护命丹揉碎打入李静霜体内。 十指飞舞,以古怪的手势不断在李静霜后背轻点。 其掌心紫气环绕,若隐若现。 “龙涎露给她喂下,从今天起,你必须每天一次为她疏通心脉。”天重沉声对灵心说道:“她断裂的心脉我已强行续上,但毕竟有所堵塞,需要后期的疏通才能慢慢恢复。” 说罢,天重将手里从佛门四位长老身上得到的龙涎露丢给灵心,转身即走。 “前辈……”灵心恭敬喊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说了受人所托,没什么好谢的。”天重脚步轻盈,很快消失在灵心的视线内。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从小一起长大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晚上九点,飞狼驾驶着房车原路返回,终于在路边发现可怜兮兮的我。 这家伙急得都要哭了,一边举着手机和灵心汇报情况,一边拉着我上下检查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要不是小彩儿在卫生间看到你掉落的手机,且车窗是敞开的,我打死都想不到你会被敌人暗中劫走。” “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灵小姐的信任和嘱托?哪还有脸活着回京都?” “我特-么的……” 飞狼心态崩溃,蹲在地上嗷嗷大哭。 小彩儿从车上下来,一脸关心地拉着我道:“李木哥,你没事吧,那群坏人有没有伤害你?” 我故作痛苦地揉了揉脑袋,表情茫然呆滞道:“记不清了,我就记得有两个黑衣人从车顶翻进车内打晕了我。” “当我醒来的时候稀里糊涂的躺在路边,恩,对了,是个头戴面具的黑衣老人叫醒了我。” “他,他说……” 我装模作样的仔细回忆道;“他说受人之托,让我在路边好好等着,会有人来接应我的。” 哽咽中的飞狼听到我的回答,当即起身道:“我听灵小姐大致说了下,她那边好像也是个戴着面具的神秘老人出手相助。” “受人之托,想必是昆仑掌教留的后手。”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附和道。 随后,飞狼又追问了我几句,问我有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是运宗的探子还是佛门的和尚。 我含糊不清地应付着,一问三不知,弄得飞狼彻底没了脾气。 回到房车,飞狼开车往灵心那边赶,我在卫生间洗漱,顺便将身上的脏衣服换下。 今天将身躯交给天重临时掌控实乃形势所逼,不得已,却不得不这样做。 如果没有天重出手,灵心和李静霜必死无疑。 逃走的星雨与谷欣可,甚至连昆仑三十三剑都将凶多吉少。 这对昆仑而言堪称灭顶之灾,是难以承受的惨痛代价。 灵心等人之所以会来德朗寨全是因为我体内的七彩蛇蛊,三翻四次的遇险受伤命悬一线,这都是为了我。 即便我心里对天重的降临感到万分恐慌,可现实却逼得我必须向天重妥协。 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弱小老百姓,只有借助天重的力量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这群人中还有灵心的存在,那是我爱到骨子的女人,是我以后的妻子呀。 能站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当然了,后悔还是有的。 尤其是天重的元神缠在了我的三魂七魄上,随时都有吞噬我的可能。 这让我心绪不宁,忐忑不安,心里悬着的石头越来越重。 重若千钧,不可逆转。 一旦魂魄被天重吞噬,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不清楚。 但最起码的,属于我的魂魄消失不见,李木就肯定不再是李木了。 说得简单点,那个李木是由天重主导的李木,一个占据我身体的冒充者。 一想到我日后的人生道路将会被一个冒充者走完,我的心情无比凄凉。 劫后余生的欢喜慢慢消散,仅剩恐慌无助充斥心头,浑身泛冷。 我不想莫名其妙的离开这个世界,更不想被人取代。 我想好好的活着,解决体内的恶灵,陪着灵心,陪着家人。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比如答应我爸考个好大学,光宗耀祖。 答应我妈一定会娶灵心过门。 答应干爹去祭拜素雪师叔。 答应我姐一起回河溪村寻找童年。 我答应了很多事,一件都没完成呢,我不想食言。 可反过来想想我又能做什么呢? 天重何其强大,在他面前,我真的连蝼蚁都不算。 反抗?呵,除非我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毁掉自己的身体,否则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要挟天重的手段,还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 说起来多么可悲可笑呀。 洗完脸,换了套干净衣服,我躺在床上两眼无神,乱七八糟地想着。 我突然特别怀念以前在河溪村的生活,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粗茶淡饭虽说苦了些,但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上山摘野果,下河抓鱼虾。 听我妈说村子里的八卦事,和我爸下象棋。 时不时地去三叔家窜门,混点三婶手做的炸麻花,炒黄豆。 咬在嘴里咯嘣脆,那叫一个香哦。 哪有现在的绝望,哪有现在的烦恼?这种好像再也看不到天亮的心酸不舍,整个世界只剩黑暗。 小彩儿给我倒了杯热茶,面带担忧地站在床边跟我说话。 我满脑子都是天重的事,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支支吾吾地应答,浑噩如梦。 晚上十一点,车子回到废弃的厂房门口。 见到平安无事的我,灵心第一次打破矜持,在众人面前轻轻地抱了我一下。 “来来来,我也抱一个。”星雨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笑容灿烂道:“你小子真是命大,这都让你躲过一劫。” “你们也一样啊。”我抛开心底的忧愁,强颜欢笑道:“运宗和佛门各死了四位长老,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咯。” “哈哈哈哈,可不是,一想到这个我就兴奋的想叫。”星雨手舞足蹈道:“你当时跟飞狼离开,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我给你说说啊。” “我们打不过那八个老东西,师姐以同归于尽的心理让昆仑三十三剑护着我和欣可后撤。” “我半路上哭的稀里哗啦,想着如果能安全的回到昆仑山,我一定加倍努力,努力成为天灵师,想方设法为师姐报仇。” “嘿,我那会哭的都不能自控了,没想到师姐来了个电话,叫我们回去。” “我尼玛,我当时以为是假的啊。” 星雨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他直视灵心,像犯错的孩子弱弱低头道:“师姐,下一次别赶我们走好不好。”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师姐弟,也是亲人。你要我和欣可眼睁睁看着你死,那种痛,我这辈子不想尝试第二遍。” “你要是死了,活着的我们只会生不如死。” “真的,这里很痛。” 星雨敲了敲胸口,龇牙咧嘴却前所未有的认真。 第一百七十二章 茶水中的三气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迦叶喜欢喝茶,尤其是万金难求的绝品孤茶。 就拿普济寺后山的那棵云雾茶树举例,相传是活佛济公游历人间时亲手所种。仅此一棵,再无第二。 每年的清明前夕,寺中会有专门的僧人前来采摘。 两米高的茶树,枝繁叶茂,取下的嫩叶经过揉捻发酵炭火烘烤后,成茶竟然不足半斤。 普通人想喝一杯云雾茶无疑是痴人说梦,市面上也根本买不到。 然而迦叶身为佛门下一任接班人,又与现任普济寺主持方丈交情匪浅,自然能享受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稀罕物。 此刻,后殿厢房内,油灯跳跃光线明亮。 迦叶盘腿静坐松软的蒲团上,手里捧着杯清茶,双眼紧闭,面露回味。 对面的风清扬抿唇赞叹道:“不愧是华夏十大名茶之一,入嘴尽显苦涩,咽下却徒增甘甜。” “茶香充斥口腔久久不散,使人心旷神怡,心绪安宁。” “最重要的是茶水中的三气,佛气,精气,以及晨露中的天地灵气。” “三气中和,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长期饮用此茶者,好处妙不可言。” 风清扬毫不掩饰心中的觊觎,微笑着说道:“我拿运宗的红泉茶与你换上二两如何?” “不换。”迦叶睁眼拒绝道:“运宗的红泉茶虽说同样是华夏十大名茶之一,但茶味上却不如云雾茶来的深厚。” “清雅寡淡,如同白水,我是喝不下去的。” “再则,我修的是佛门术法,云雾茶内的三气对我有用。你运宗弟子沾了佛气只会自毁道行,何必以身犯险。” 顿了顿,迦叶继续说道:“你要是能拿二两金眉跟我换,我可以多送你一两云雾茶。” 风清扬笑容冻结道:“昆仑金眉茶一年不过二两成品,我一个运宗少宗主能有这么大面子求来谷琦剑的宝贝?你也太高看我了。” 迦叶神情玩味道:“今时不同往日,有昆仑弟子落在我们手中,别说区区二两金眉茶,便是讨要那长在昆仑主峰的金眉茶树,他谷琦剑能不给?敢不给?” 风清扬意有所动道:“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迦叶哈哈大笑,举着茶盏招呼道:“喝茶喝茶,相信好消息就快来了。” 风清扬眉宇舒展,神态惬意。 “嘎吱。” 厢房的木门被人推开,那位被迦叶当成绝对心腹的中年和尚脚步匆忙的踏入。 “如何?”迦叶率先发问,眼冒精光。 风清扬放下手中的杯盏,屏气凝神,侧耳倾听。 “死了。”中年和尚脸色灰白,嗓音虚浮道:“全,全都死了。” “死得好。”迦叶当即起身,兴奋的小脸通红道:“如此说来,龙凰气运已然到手咯?” “迦叶兄足智多谋,此次的截杀之计圆满落幕。与你合作真是我风某之福,运宗之幸。”风清扬击掌叫绝道:“昆仑三十三剑和身怀龙凰命格的灵心陨落,日后的昆仑必将一退到底。” “气运之争不管他谷琦剑是真的袖手旁观,还是故弄玄虚的坐山观虎斗,经此一劫,昆仑再无争运的资格。” “人算不如天算,任谁都想不到昆仑会有今日的惨状。”风清扬痛快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舒坦道:“完整的龙凰气运,你我各抢一斗,足以维持山门两百年的根基。” 迦叶踢开蒲团,仰天长啸,激动之情难以抑制。 躬身站立的中年和尚跪地不起,痛哭流涕道:“死的不是灵心和昆仑三十三剑,是佛门与运宗的八位长老。” “什,什么?”风清扬略微失神,手里的杯盏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他一个踉跄,以俯身之势冲到中年和尚的面前,伸手揪住对方的衣袍,脸部狰狞道:“你,你说什么。” “刚接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有个神秘老头突然出手援助灵心一方,打死了八位长老。”中年和尚面对失去理智的风清扬并无惧怕之意,哀伤满满道:“连元神都没有放过,神魂俱灭。” “混蛋。”风清扬一脚踹了上去,嘶声吼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哇。” 中年和尚口吐鲜血,狼狈地缩在地上。 迦叶愤声道:“你够了,打我的人,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风清扬失魂落魄地背靠墙壁,置若罔闻道:“运宗死了四位长老。” 迦叶双眼欲裂道:“佛门一样死了四位长老。” “当初合作的时候我就全盘告知于你,半路截杀灵心是有风险的。” “风险和机遇并存,赌的就是那冥冥中一线契机。” “现在不是咱俩窝里横的时候,你也没资格怪我。” 迦叶厉声喝道:“天底下哪有包赢的赌局,如果能包赢,我凭什么找你联手。” 冷静下来的风清扬蹲在地上,目光涣散道:“昆仑明明没有了底牌,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迦叶心浮气躁,瞪着自己的心腹催促道:“你,继续说,把探子报来的线索一字一句的重复出来,记住,一个字都不许漏。” 满嘴是血的中年和尚挣扎着起身,咳嗽道:“那个神秘老人戴着面具,没人能看清他的容貌。” “我们的探子离得比较远,听不清交战中说了什么。” “只看到佛门至宝金刚身和运宗至宝十二盏拘魂灯尽数被那个老人摧毁,连一招都没挡住。” 风清扬猛地抬头,难以置信道:“两大至宝,八位武力十一层的长老,都困不住一个老人?” 中年和尚应声道:“对,探子是这么说的。” 迦叶看向风清扬,两人对视,齐声惊呼道:“谷琦剑?” “一定是谷琦剑。”风清扬肯定道:“除了他,没人会相助昆仑,不惜得罪运宗与佛门两派。” “别人更没那个实力毁掉两派至宝斩杀八位长老。” 迦叶沉思反驳道:“不应该啊,谷琦剑坐守昆仑,岂敢弃昆仑于不顾?” “如今的昆仑只剩谷琦剑坐镇京都,摆出空城计就不怕遭人偷袭毁了山门气运?” “更何况六脉早有约定,各派掌教是不允许现身插手气运之争的。这份约定没人敢擅自破坏,哪怕是暗着都不行。” 迦叶自负道:“谁敢毁约,谁就得散去山门九成气运,这和灭亡有什么区别?” “赌赢了还好说,赌输了呢?谷琦剑再大的本事也不敢拿整个昆仑当赌注,他不敢,其余五脉的领头人同样不敢。” “所以自约定开始的那一天,这群老东西就只能躲在后面为看重的弟子出谋划策。如玄门的凌霄子,道门的宫苏格,包括我师傅,你父亲,都是这样。” “华夏大地有无数双眼睛,谷琦剑能瞒过我们的盯梢不代表能蒙蔽所有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龙门得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风清扬推测道:“有没有可能,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 迦叶双眼细眯,有冷冽一闪而逝道:“你的意思,这是昆仑为我们准备的局,等着我们跳进去?” “对。”风清扬闷声道:“我们能想到半路截杀,对方或许早有防备。将计就计故意让孙玉清离开,给了我们合适的动手机会。” “等我们落入陷阱,离开的孙玉清扮演那所谓的神秘老人,以一人之力大杀四方。” “你自己说,除了六大掌教和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外,谁能抗衡身怀两大至宝的八位长老?” “全都是一击必杀,这起码是武力十四层甚至十五层的绝顶高手啊。” 风清扬掷地有声道:“只有这样,才能完美解释这次失利的真正原因。” 迦叶沉默无语,恍惚地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 片刻,他眉头紧皱道:“可能性很小。” “理由呢?”风清扬冷笑问道。 迦叶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心平气和道:“一个敢单枪匹马杀进道门的魔头,站在华夏武道巅峰的男人,你觉得他有必要藏头缩尾和咱们玩阴的?” “为什么不会?”风清扬反问道:“这次对龙凰气运心动的不是一个势力,是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势力。他孙玉清要面对的更不是当年一个道门,由不得他肆无忌惮。” 迦叶讥讽道:“你也说了,是旁人对昆仑心怀不轨。” “这样的前提下,孙玉清就算杀光所有人,六脉约定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压力吗?” “佛门,运宗,咱们两派在孙玉清眼中和十五年的道门并无区别。” “说得难听点,他孙玉清巴不得有人明目张胆的去找他。” 迦叶满脸自嘲道:“所以百年一次的气运之争约束着六大掌教,只允许各派小辈互相博弈,各派长老从旁策应。” “怕就怕武力超群者独占鳌头,独占气运,坏了六脉共存的理念。” 风清扬阴沉道:“这份约定有漏洞,只约束了六大掌教,却没给各派长老增添束缚。” “是漏洞亦是造化。”迦叶回道:“小辈再怎么惊艳绝伦,终究是小辈。掌教出不了手,各派长老就成了黑暗中的影子,能将利益最大化。” “千年前的约定,谁又能想到昆仑一脉会出现孙玉清这种怪胎。” “别派都是掌教最强,到昆仑这,呵,谷琦剑愣是被苏孙玉清压得黯淡无光。” “偏偏这魔头对昆仑掌教的位置还没兴趣,你说气不气人?” 迦叶唉声叹气道:“板上钉钉的事,一遭突变难以承受。你父亲是运宗掌教,你这个亲儿子自是无需承担太大的责任,撑死被罚去面壁思过,挨几下鞭子。” “我就惨咯,师傅虽说只有我一个亲传弟子,但门中觊觎我身份的师兄弟太多太多。此番若不能给师傅一个圆满交代,气运之争就没我的份了。” 迦叶说罢,搀扶起跪着的中年和尚,苦笑道:“还想着成为佛门领头人后赏你个长老当当,情况有变,得委屈你了。” “少主。”木门外,一位身穿黑衣的精壮男子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封信,恭敬的交给风清扬道:“不知是谁送到了守门小和尚那边,信封上写着少主的名字。” “嗯?有没有派弟子下山看看?”风清扬疑惑地接过信笺。 精壮男子回道:“已经让人去查了,但对方有意避开我们,怕是查不到有用的线索。” 风清扬挥了挥手,精壮男子转身离去。 迦叶好奇道:“大半夜的给你送信,且对你的踪迹了如指掌,是敌是友?” 风清扬抽出信纸,仅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震撼起身。 “你看看。”风清扬呼吸絮乱地将信纸递给迦叶,喃喃自语道:“信上说支援灵心的神秘老人最后帮李静霜疗伤施展了龙门秘术《涅槃决》的手法。” “龙门,龙门为什么要救昆仑?” “她们不应该和我们一样眼红灵心命格中的龙凰气运吗?” 风清扬走走停停道:“龙门秘术向来是历代宫主口耳相传,现如今的龙门一脉除了宫主伊红烟外只有少宫主龙锦瑟会。” “可龙锦瑟的武力撑死不过七八层,断无救人的本事。” “伊红烟。”捏着信纸的迦叶漠然道:“伊红烟有这个本事,但我委实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理由。” “从一开始,龙门就抱着观望的态度,这一点很明确。” 迦叶敲击桌面,食指抖动道:“为旁人做嫁衣,这到底玩的是哪一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屁个好处。”风清扬示意满嘴是血的中年和尚将木门关上,冷嘲热讽道:“谷琦剑都不敢下山,她伊红烟凭什么?” “当真拿六脉约定为儿戏?” “要我看,信里的内容八成是假的,有人想借此挑起我们两派对龙门的争斗。” 风清扬眼神冰冷道:“混肴视听,浑水摸鱼,拿我们当枪使,坐收渔翁之利,道门还是玄门?” 迦叶打断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瞧出龙门秘术手法的绝不可能只有送信之人。” “好好调查一下,结果总会真相大白。” “无非是多等几天罢了。” 风清扬长吐口气:“这个我来安排。” 迦叶将信纸放在油灯上燃烧成灰,轻走几步道:“如果真是伊红烟相助昆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自是报仇雪恨。”风清扬语气森冷道:“四位运宗长老,这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亲人,他们的仇我不能不报。” “怎么报?”迦叶扫去桌面上的灰烬,将灯芯拨长道:“龙门不同昆仑,到现在都躲在暗处。龙锦瑟更不是心怀坦荡的灵心,论阴谋诡计,这女人狡猾如狐极难对付。” 风清扬眼露轻蔑道:“你认输了?” 迦叶轻声道:“我不是认输,我只想一击必胜。” “你输得起,我已经输不起了。” “气运要夺,龙门得斗,从哪开始第一步我如今毫无头绪。” “但我知道一点,我们必须接着联手,只有这样,才能从被动中占据优势。”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情太过反常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风清扬低头不语,似在盘算。 迦叶示意中年和尚再去泡一壶万斤难求的云雾茶,态度和善道:“李思那边是个突破口,利用好的话,从昆仑那扳回一局不是没有机会。” “再则,你不是说有龙门一脉的弟子出现在韩家吗?” “你是韩黑风的狗头军师,左膀右臂,多花点心思,多少能瞧出点东西。” 风清扬反感道:“力气活都让我做了,你在后面不劳而获?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不不不,我全力配合你。”迦叶抬手道:“先说说李思吧,你最近在打她的主意。” “这女人漂亮简单,心思单纯,但却不是见钱眼开的俗气女子。要想得到她的欢心,让她对你抛开提防,无外乎三个条件。” “第一,给自己编造一个完美的身世,运宗少宗主的身份断不可取。” “第二韩家不缺钱,李思身为韩黑风的继女有的是钱,你应该从……” “第三,要有共同的话题,合适的环境。比如学校……” 迦叶声音压低,详细教导风清扬道:“英雄救美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俘获女人芳心的好办法,咱们可以这样……” 一阵窸窸窣窣的嘀咕后,风清扬面浮笑意道:“可以一试。” “恩,到时候得看你的演技,把握好分寸。”迦叶郑重道:“关于龙门弟子出现在韩家,韩黑风对你抱有戒心,玄门的老叛徒和韩黑风穿一条裤子,指望从他们口中套出只字片语的可能性很小。” “我倒是有个最佳人选,就是不知该如何下手。” 迦叶为难道:“起码你不能出面。” 风清扬一语点破道:“绝伊?” “对。”迦叶坦诚道:“这个韩黑风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助理绝对知晓韩家所有秘密,若能……” 迦叶的话还没说完,风清扬直接开口道:“别指望了,这女人对韩黑风忠心不二,要她背叛自家主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是人就有弱点。”迦叶自信道:“天底下就没油盐不进的人。” 风清扬走至矮桌边,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道:“一个被韩黑风捡回家的可怜孤儿,无亲无故,她能有什么弱点?” “便是有弱点,以她现在的心机城府,怕是早就将那些隐患消除干净,哪还会留着受制于人?” “这些事就算她想不到,栽培她的韩黑风会疏忽大意?” “别忘了韩黑风的后面还站着个玄门老叛徒,这位曾经的玄门大长老表面上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 “他一心要将韩黑风扶持成炎夏之主,岂会留着致命的薄弱点让人趁虚而入?” 风清扬好心提醒道:“别看不起这个韩家黑子的小打小闹,这家伙比你想象的厉害很多。” “我从来不敢轻视任何人。”迦叶心有不甘,但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无奈应声道:“行,绝伊这边先放放,容我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风清扬挥手道:“我先下山了,此次截杀失败,父亲那边在等我解释。” 说完,不等迦叶挽留,风清扬推门而出,越走越远。 厢房内,明眸皓齿的俊秀小和尚把玩着手腕上的金刚佛珠戾气横生。 他熄灭了油灯,独自走进隔壁的厢房。 “呜……”黑暗中,似有少女轻声低吟。 “讨厌,骗人家来爬山,拐着弯的吃人家,表哥你太坏了……”那声音如哭如泣,销魂至极。 “阿弥陀佛,佛门重地,还请女施主自重。”迦叶一本正经的诵念佛号。 “咯咯咯……你连我爸都不怕,还怕佛祖?”少女古灵精怪的笑声传出。 “呔,小妖精,休要以美色迷惑小僧。” “嫣儿,你说舅舅要是知道自家宝贝女儿被我拐走了,会不会打死我?” “不知道,或许会,会打个半死吧?”少女痴痴发笑。 “这么严重?那不行,表哥得从你身上讨回来。” “呀……”少女惨然惊呼,又很快变成了哀婉啼鸣。 一室春水,魅惑呻吟。 端着新煮云雾茶的中年和尚路经门边,顺手将敞开的木门关上,嘴角含笑,波澜不惊。 …… 深夜的陈家大宅,韩黑风所住的别墅内灯火通明。 绝伊在厨房做着夜宵,身穿睡衣的韩黑风与玄门老叛徒心不在焉地下着围棋。 他一手捏着棋子,一手夹着香烟,目光呆滞久久不动。 玄真子打着哈欠道:“怎么?还在心烦风家小子的言而无信?” “叫我们放弃龙凰气运的争夺,他自己却暗中联手佛门的迦叶半路截杀。” “啧啧啧,到底是年少轻狂,有胆有识,竟然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可惜,可惜蹦出来个神秘老头,不知是哪路神仙,武力之强世俗罕见。” “如此一来,佛门运宗倒了大霉,偷鸡不成蚀把米,各死了四位长老。” “幸好咱们没参与,不然有多少高手也回不来啊。” 玄真子庆幸不已道:“从这一点看,我们得感谢风清扬,若没有他的两面三刀,损失惨重的就该是我们了。” 韩黑风被老神棍一番话逗乐了,抛开心中因为风清扬生出的些许怒气,笑着附应道:“照这么算,我们确实得感谢这位运宗少宗主。” “是吧?”披着灰袍的老道士捋着山羊胡道:“刚才的信笺你怎么看?” 韩黑风弹落烟灰,将手上的棋子抛入棋盘,高深莫测道:“我信。” 老道士惊讶了,张大嘴巴,露出那满口的黄牙道:“你相信神秘老头是龙门宫主伊红烟?” “恩,为什么不信?”韩黑风问道:“龙门秘术《涅槃决》只有伊红烟和龙锦瑟通晓,除这对师徒外你还能想到其他人?” 老道士挠头道:“我怎么觉得事情太过反常。” “你想想,伊红烟是龙门的领头人,她应该和佛门运宗一样觊觎灵心命格中的气运。” “龙门寻龙不假,山门根基也得气运维持。” “她完全没道理,没任何一丁点理由冒着破坏六脉约定的大风险去救助和她毫无关系的昆仑。” “脑子进水了吗?” 平日里猥琐懒散的老道士难得认真道:“至于给我们送信的人,这几个意思?” “是想告诉我们昆仑与龙门已然联手,还是有其它深意?” 韩黑风吞云吐雾,朝扭着腰肢走来的绝伊问道:“你觉得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夫也不例外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满手油腻的绝伊正准备从冰箱拿姜块,听韩黑风问话,她当即坐上沙发,曼妙曲线一览无余道:“乌云遮日不见光,抛砖引玉诱人查。” “恩,然后呢。”人老成精的玄老道故作不明,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绝伊并拢的白皙大腿上。 可惜,这段时间韩黑风都不再以绝伊为奖励,任他百般要挟都是如此。 感知灵敏的绝伊早就发现了老神棍的窥探,她媚笑着挺了挺胸。 有韩黑风在此,她还真不怕色胆包天的老东西敢乱来。 韩黑风对两人的小动作不以为意,接着绝伊的话道:“给我们送信的人显然不敢相信支援昆仑的会是龙门宫主伊红烟,所以他刻意放出风声给各大势力,以求验证。” 玄真子心猿意马,以喝茶掩饰身体的异常,嗓音干哑道:“求证了又如何?没能在现场揭穿伊红烟,还想着她会事后承认?” “不不不,伊红烟承不承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门此举传递出的含义。”韩黑风直言不讳道:“炎夏六脉,一向各自为政。若昆仑与龙门联手,这代表什么?” “尤其是气运争夺的关键时刻,这由不得旁人不多想。” 玄真子挺直了腰杆,余光仍落在绝伊胸前,道貌岸然道:“其余四脉是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韩黑风会心一笑,赞同道:“对,所以龙门相助昆仑的真正原因就更加引人好奇了。” 玄真子跟了韩黑风十几年,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从容不迫,瞬间喜上眉梢道:“你知道原因?” 韩黑风卖关子道:“想知道?” 玄真子屁颠屁颠地给韩黑风添了盏新茶,谄媚道:“人人都有八卦之心,老夫也不例外。” 韩黑风嗤笑一声,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地契递给玄真子道:“喏,你要的度假山庄,三个亿帮你拿下。” 不等玄真子伸手去接,韩黑风话音骤变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的,我都给了。” “从今天起就别打绝伊的主意了,你们俩是我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我可不想因小失大。” “女人嘛,京都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只要你玄天师一句话,花再多的钱为你准备我都不会心疼。” “绝伊再好,终究是我的人。” 韩黑风笑着说道:“这就好比吃我的肉,你喜欢吃,我忍着痛让你吃上几回。但吃多了会发腻,你不舒服,我也心生膈应。”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道理你看的比我明白。” 屁股落座的玄真子一脸幽怨道:“要不你帮我找找,看看绝伊可还有姐妹。” 韩黑风眉心发黑道:“绝伊是孤儿,当年你帮我找到的她,她有没有姐妹你不比我清楚?” 玄真子眼中尽显失望之色道:“算啦,女人再好好不过房子。” 说着,他一把抓走韩黑风手中的地契,心满意足道:“不错不错,金屋藏娇的地方有了。寻个时间,花点小钱,总会有见钱眼开的俗货自动找上门的。” “这就对咯。”韩黑风解决了玄真子对绝伊的“魔怔”,笑容越发灿烂道:“你识大体,黑子也不是小气的人。这样,等那件事成功后,我让你多尝几日鲜,权当今日的补偿。” 玄真子虎躯一震,双臂哆嗦道:“李,李思?” “嘘……”韩黑风竖起中指,示意老东西声音小点,大方道:“你不要我不要,难不成白白便宜姓风的小子?” “李思那丫头天生媚体,你当真一点不动心?” 玄真子士拼命地咽着口水,又急忙摆手道:“不不不,李思那丫头看年龄够做我孙女了,我可做不出禽兽不如的事。” “啥?”韩黑风风中错乱,匪夷所思道:“你个老畜生开始讲道义了?我特麽的怎么就不相信呢。” “士可杀不可辱,李思之事休要再提。”玄真子义正言辞道:“这件事和我无关,你和风清扬商议就好。” 韩黑风颇有深意地盯着气势上发虚的玄真子道:“你这般谨小慎微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玄真子无辜抬头,信誓旦旦道:“我从来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 “呸……”沙发上的绝伊轻啐一口。 玄真子见状有些心生闷气,韩黑风神色安抚道:“家小子的计策我昨晚就告诉你了,比起咱俩的亲近,他终究只是外人。” 玄真子将价值三亿的地契贴身藏好,岔开话题道:“还是说说伊红烟为何相助昆仑的事吧。” 韩黑风端起新泡的茶水润了润喉,神秘道:“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一件关乎谷琦剑的风流烂账。” “话说二十年前,谷琦剑下山游历……” “当时还不是龙门宫主的伊红烟对儒雅风趣的谷琦剑动了男女之情,她……” 韩黑风一边说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沿着大厅来回走动。 玄真子细细地听着,随后一问:“后来呢?谷琦剑怎么没去龙门提亲?” 韩黑风顺着话回道:“谷琦剑回了昆仑,娶了当时昆仑掌教的女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烦啊!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韩黑风说完故事,回到下棋的座位,带着一抹自傲看向玄真子道:“怎么样,谷琦剑的风流往事没让你失望吧。” 玄真子竖起拇指,毫不栗色地夸奖道:“能打探到这样的昆仑秘辛,你送进昆仑的奸细必然身居高位了,再不济也是位亲传弟子。” 韩黑风哈哈大笑道:“知我者,非你和绝伊不能也。” 玄真子怡然自得道:“各大势力都在琢磨伊红烟出手的真正原因,殊不知她冒着巨大风险入世是为了还二十年前的烂账。” “她杀了谷琦剑的夫人,此番救下昆仑弟子,避免昆仑陷入绝境。” “不管是昆仑三十三剑还是少掌教灵心,这都足以还清当年的血债。” “呵,真是个痴情种子,被谷琦剑这般作践都能原谅。”玄真子刻薄讽刺道:“也是她运气好,自毁双目后竟然能再生心眼。换做旁人,怕是得青灯古佛相伴了此残生咯。” 韩黑风提议道:“你说,我们要是把这个消息放出去……” 玄真子抚手道:“没什么大用。” “陈芝麻烂谷子的一点风流韵事,撑死给各脉八卦者增添一抹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关两派掌教声誉,没有直接证据表明的情况下,说是谣言诬陷也不为过。” “再说了,能有好处赚取,干吗要费心费力的便宜外面那群人?” 玄真子眉眼上翘道:“如今最想搞清状况的无非是佛门和运宗,这两派吃了大亏,憋着气的想复仇呢。” “把故事卖给迦叶,赚他个十亿八亿的不香吗?” “当然,以防昆仑事后追查到我们身上揪出你在昆仑的卧底,这个故事必须借旁人之手泄露。” 韩黑风好奇道:“直接卖给风清扬不就完了?到底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玄真子谨慎道:“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小子聪明得很,或许会借着故事反将我们一军。” “你的人能在昆仑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容易,别因为这些不起眼的疏忽让他身份暴露。” “留着他自有妙用,大大的妙用。” 韩黑风沉着道:“行,我让绝伊去安排,保证撇得干干净净。” 玄真子探着脑袋看向厨房,嚷嚷道:“夜宵啊,这天都快亮了,还没做好?” 绝伊早已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悠闲,端着两碗面条送到棋盘上。 “就这?”不知足的玄真子懵逼道:“这面条是有多精贵啊,需要一个多小时的烹饪?” “爱吃不吃。”绝伊恼火道:“之前本打算给你们煎牛排的……” 韩黑风嗅着鼻子调侃道:“煎没了?” 绝伊沮丧地指着垃圾桶道:“都在那,不嫌弃的话你们可以翻翻。” 玄真子“乖巧懂事”地端起面条,感激道:“深更半夜的吃肉不好,难消化。还是面条爽口,充饥又养胃。” “香,香死了都。” 玄真子看似无心之言,实则一句双关。 绝伊面不改色,扭身走去沙发坐着。 不知是更深露重还是疲劳了一天身体乏力,绝伊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后影晃得正在吃面的玄真子不舍得眨眼。 韩黑风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面条推给玄真子,笑眯眯道:“你慢慢吃,邢军回来了,我去他那边走走。” 玄真子惊讶道:“凌晨一点,你确定他还在等你?” “从我这顺走了东西,不说赔礼道歉,当面聊聊总是要的。”韩黑风点了根烟,在绝伊的服侍下系好睡衣纽带。 吸着面条的玄真子头也不抬道:“关于七彩蛇蛊的消息?” “对,偷得神不知鬼不觉。”韩黑风脸色阴沉道:“我不介意他把从韩家谋取的东西送给他那个废物弟弟,但现在他还回来韩家,他就是我韩家名义上的管家,是我韩黑风身边的奴仆。” “吃里扒外,有损韩家利益,我不得和他算算小账?” “韩家家大业大,这都是我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我自己可以毁,还轮不到旁人替我毁。” “这是两个概念……” 玄真子提醒道:“他身边的女人不简单。” 想了想,他又说道:“女人的妹妹更不简单。” 韩黑风表情戏谑道:“怎么,对那小丫头有兴趣?” 玄真子默认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种兴趣。” 韩黑风恍然道:“早说啊,我帮你探探路。” “别,千万别打草惊蛇。”玄真子阻止道:“慢慢来,不急,人在韩家还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韩黑风吐着烟圈走出大门,消失在黑夜里。 绝伊似乎不愿和玄真子相处一室,去厨房解开围裙准备休息。 “吃完了。”玄真子喝着面汤,亲自将碗筷送进厨房。 下一刻,厨房和客厅的灯一起灭了。 依稀中似听到绝伊奋力反抗的怒斥,两人的扭打声。 但很快,怒斥变成了娇吟,越来越重。 半个小时后,厨房的灯亮了,玄真子神清气爽地走人。 厨房里,绝伊认真地刷着碗筷,旗袍凌乱,脸颊晕红。 “狗东西,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她恶狠狠地骂着,眼里却流露出沉醉之色。 另一边,玄真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其先前欺负绝伊换来的得意神情一扫而空。 他躺在竹椅上,面色发苦地说道:“都说了别动李思,为什么就不听呢。” “老子一心扶持你当华夏之主,你偏偏自寻死路。” “烦,烦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玉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凌晨三点,韩黑风走进邢军的小院,迈入客厅。 邢军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手里捧着杯绿茶,聚精会神,举止绅士。 韩黑风坐到他对面的靠椅上,笑呵呵道:“上门是客,不给我来一杯?” 邢军抿茶回道:“山间野茶,韩少哪喝得惯。” 韩黑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眼底有阴霾掠起。 邢军安安静静地翻着书,随意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少,有什么事就说吧。” 韩黑风自顾从茶桌上拿了块糕点,细细品尝道:“你做的?” 邢军并未回答,不理不睬。 韩黑风慢慢吃完,微笑夸赞道:“味道不错。” “十块钱一斤的红枣糕,韩少若是喜欢吃,出了韩家大宅左拐,天桥下的老头天天都在卖。”邢军放下手中的书,两手捧着杯子,脸上透着似恭敬又玩味的笑。 韩黑风略显尴尬,起身去厨房洗了下手。 邢军开门见山道:“你给我弟弟下蛊,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给他解蛊。成与不成,上门兴师问罪的都应该是我。” “所以呢?”韩黑风擦拭着双手,气势凌人:“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邢军冷笑道:“我有两个身份。” “没离开韩家之前,你只有一个身份。”韩黑风再次坐下,直视这个让他有心拉拢成自己人的昆仑人士,厉声道:“这是你答应我的。” “言而无信,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 邢军反击道:“来时你我约定,只要我和昆仑撇清关系,你就不能对他们动手。” “可现在你出尔反尔要李木死,是谁言而无信挑战对方的底线?” “是我吗?” 邢军语气急促道:“别和我谈你的谋划,我懒得听也不想听。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就这么个宝贝弟弟,谁要是敢伤他,我就和谁玩命。” 韩黑风怒不可歇道:“这畜生来京都的第一天我就提醒过你,气运之争不是他这个野小子能参与的。你自己不当回事,现在反过来怪我心狠手辣?” 邢军冷静道:“李木被恶灵缠身,回了河溪村哪还有命。” 韩黑风气急而笑道:“你救得了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只要他还在京都,还跟着灵心,我不杀他,总有人要他死。” “以你掌握的力量,在京都当个富家翁确实够了。但要想插手气运之争,你还没那个资格。” “血雨腥风,你看到的不过九牛一毛。” 邢军面无惧色道:“早在十年前我就死了,包括我父母,所以李木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韩黑风眯眼,寒光乍起道:“你的动力坏了我前行的路。” 见邢军不表态,韩黑风当即挑明道:“毁我计划,气运补助再加一年。” “你休想。”邢军赫然起身,面色阴沉道:“你想鱼死网破?” 韩黑风面露不屑,手指轻摆道:“我身边有玄真子在,要杀你轻而易举,何来鱼死网破?” 邢军寸步不让道:“你可以试试。” “咚。” 客厅外,院子里,身穿紫衣的女人手指扬鞭缓慢行走。 在她的身后,被鞭子敲击过的地面寸寸开裂,烟尘弥漫。 韩黑风瞳孔惊缩,杀意隐退。 邢军坐回沙发,翻开先前所看的《金刚经》道:“这一次权当我占了便宜,作为补偿,你派去河溪村的那些人我就不追究了。” “你……”韩黑风面浮震惊。 邢军不动声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虎是吧?你一手栽培的得力大将,拿他的一条命换李木,你不亏。” 韩黑风眼角抽动,脸色铁青。半晌,他艰难开口道:“扯平。” 邢军打着哈欠,冷冷道:“不送。” 直到韩黑风走远,站在院子里的紫衣女人走进客厅道:“这个时候和他撕破脸并不好。” “那我该怎么做?”邢军缩起双腿,问道:“总之我不能退,我的退后会给李木带来致命危险。” “不说别人,韩黑风这边会以为我放弃了李木。” “这一次是蛊毒,下一次呢?” 紫衣女人安慰道:“撕破脸就撕破脸吧,只是剩下的半年要小心了,韩黑风此番被你算计,总是要讨回去的。” “不怕,有你和玉馨在,我高枕无忧。”邢军溜须拍马道:“老婆饿了吧,我给你煮碗鸡蛋面呀。” “我不是李木,不爱吃鸡蛋面。”司雯静哭笑不得道:“大晚上的给你当保镖,弟媳妇的事可以原谅我了吧?” “哼,没门。”邢军似孩子般赌气,噘嘴道:“我就看上了玉馨,她和我家小木子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就不合适了。” “你这个当姐姐的不帮我劝劝玉馨,还来改变我的想法。” “呜……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亲,也不管我心里的委屈。” 邢军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尽显哀伤。 司雯静抓狂道:“哭,有本事挤出点眼泪水。” “哇——” 刑军真的哭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司雯静当即傻眼,随即反应很快地心疼道:“行行行,我的错,我不该来劝你,我应该去劝玉馨让她接受李木。” 第一百七十八章 挑她需要的给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方家。 秦道陵喝醉了,醉眼惺忪地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夜望星空,痴痴发笑,眼角有泪。 七师叔虞娴给他带来了一份师傅宫苏格的口令,要他解决了日渐情浓的方家女仆姚雅,以免被方家牵着鼻子走,陷道门于被动之地。 如果说一开始的秦道陵是抱着玩弄女人的心态故意招惹这位方家女仆,那么经过半年的相处,他已然对其动了真情。 姚雅很乖,很听话,尤其是对夺走她初次的秦道陵,可谓百依百顺。 娇生惯养的她会放下身段给秦道陵洗衣服,收拾房间,专门为他的口味学习厨艺。 甚至在他疲乏的时候为他揉肩捏腿,端茶倒水,极尽“为人妻子”的一切辛劳。 这样的女孩,是秦道陵生平从未遇到过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不是地上的石头,做不到铁石心肠。 血气方刚的少年遇上情窦初开的少女,这本就是一场命运中的纠葛。 相濡以沫又或是相忘于江湖,从古至今,但凡和情字沾边的东西都让人很难抉择。 秦道陵舍不得,甚至心痛到发慌流泪。 可他明白宫苏格的意思,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这件事做不好,他这位掌教亲传弟子可以回山了。 气运之争轮不到他代道门,下一任道门掌教的位置自然也就轮不到他来坐。 比起方家不受重视的二房,傻子才会放弃道门掌教的无上权利。 正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要什么,秦道陵哭了。 从不喝酒的他今晚喝了半斤白酒,以此祭奠他逝去的过往。 同样,也在祭奠姚雅。 屋檐下,身着青袍的年轻美妇叹气道:“早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还得我们给你擦屁股。” 秦道陵打着酒嗝,含糊不清道:“娴师叔,师傅是不是很生气?” “唔,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怨我,怨我不分轻重,不看形势。” 名叫虞娴的年轻美妇回道:“失望是肯定有的,但仍旧给了你第二次机会。” “道门想代替你下山的弟子很多,不说你打小一起长大的三位师兄弟,就各大长老门下的弟子,谁都不服气谁。” “你能被大师兄挑中,让你第一个下山,是对你的信任,是道门对你寄予厚望。” 秦道陵揉着发红肿胀的双眼,内疚道:“是,泉儿愧对师傅,愧对各位师叔。” 虞娴倚靠着大门道:“你也用不着灰心丧气,气运之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没有命格依仗,半分气运都捡不着。” “道门除你之外,小辈中唯一拥有命格者是你的小师弟贾星。” “星小子生性贪玩,意气用事,无论心机智谋都不如你,所以大师兄选择了你而不是星小子。” 虞娴轻声道:“好好在京都谋划,听从大师兄的安排,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道门掌教指定是你。” 秦道陵瞬间酒醒,从青石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到虞娴面前,激动道:“师叔所言当真?” 虞娴娇笑道:“刚才还不省人事的,一听能成为道门掌教跑得比谁都快,你这性子还得好好的磨一磨。” 秦道陵汗颜道:“师叔说的是,吃一堑长一智,陵儿自当吸取今日教训。” “真记得才好。”虞娴伸手敲了敲秦道陵的脑袋,温和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还没到饱暖思淫欲的时候,你的身份注定你必须谨慎小心。” “等你坐上了道门掌教的位置,站在了最高处,你心里怎么想还不是任由你来?” “到时候别说区区的叶家女子,便是我们这些师叔,也都要听你的号令。” 秦道陵呼吸炙热,眼眸恍惚,似已看到自己成功的那天。 虞娴不忘叮嘱道:“切记,姚雅的事处理干净,这是大师兄对你的考验。” 秦道陵狠狠点头,仅剩的一抹犹豫荡然无存。 虞娴扭身进屋,身后跟着的秦道陵视线落在下方的滚圆之上。 他暗自努了努嘴,心头火热。 因为他突然想到虞娴方才说的那句:我们这些师叔都要听你的号令。 走在前面的虞娴勾唇一笑,眼波流转,刻意放慢脚步。 方家后院,方振东的密室。 豌豆大小的油灯跳跃着微弱光芒,方振东跟身边心腹诸葛林相对而坐。 身穿宽松大褂的方振东戴着副老花镜,手里翻看着方家探子送来的情报。 半晌,等方振东看完所有资料,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道门那位七长老来方家了?” “是,昨日傍晚来的。”诸葛林海回道。 方振东点了点,将资料推给诸葛林道:“你也看看,京都这阵子风平浪静,外面可不太平哟。” “看过了,佛门运宗的联手,龙门的干涉,昆仑的侥幸。”方振东捧着茶杯笑道:“乌烟瘴气的一团糟。” “让你一直监视的四海呢,他这阵子在忙什么?”方振动好奇道:“灵心在苗疆出了事,以他的性格岂会安心等待?” 诸葛林皱眉道:“四海每天忙于方家的生意,并无特殊举动。” 方振东惊讶道:“这么老实?” 诸葛林苦笑道:“是很老实,老实得我都不敢相信。” 方振东拨了拨灯芯,感慨道:“我倒是希望他是真老实,毕竟是我的孙子。” “偌大的方家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所谓上阵父子兵,齐力可断金。四海若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对我的积怨……”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诸葛林落寞摇头道:“难。” 方振东晒然一笑,不再多言,转移话题道:“你对那个道门七长老很有兴趣。” 正举杯喝茶的诸葛林被呛到了,连连咳嗽。 方振东接着问道:“男女上的兴趣?” 在主子面前一向坦诚的诸葛林老实承认道:“有一点。” 方振东笑而不语。 诸葛林脸色发红,磨磨唧唧道:“挺,挺大的兴趣。” 方振东放声大笑,摘下老花镜擦拭道:“有把握?” 诸葛林无奈道:“不是有没有把握的事,是完全不存在可能性。” “道门的长老,论身份地位,权势财富,哪哪都不输方家,甚至超越方家。” “再加上一心追求成仙问道,这样的女人岂是红尘俗世的庸脂俗粉能够相比的?” “我能给她的,她瞧不上。不入她眼,再大的兴趣也无济于事。” 方振东摆手道:“男人追女人的事,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成仙问道?华夏近两千年没人白日飞升了,你觉得她一个道门七长老有这个本事?” “多少天资如妖的大人物陨落于半神境,她何德何能打破尘封两千年的铁律。” “至于权势财富,她有了你就不要给嘛,挑她需要的给。”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亲如父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两人面对面开始传授泡妞心得,方振东喋喋不休地说着,时不时地比划一下,语重心长。 诸葛林听得频频点头,满脸的佩服和敬仰,眼冒精光。 很久,方振东说累了,端起茶水灌了几口,脸色红润道:“追女人就和做生意一样,得走心,更得往里面钻。” “钻研她的性格,她的需求,她的爱好。” “对付不同出身的女人就得准备不同的手段,不能一概而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诸葛林恨不得拿笔记下,眉开眼笑。 方振东挥手道:“去吧,拿不下这个女人别来见我。” 诸葛林瞬间垮脸,有气无力道:“我试试。” 老爷子讥讽道:“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我又怎么放心把方家交给你?你知道的,四海根本靠不住,而你到底是我心腹。” “你不是总说需要考验嘛,行,这个虞娴就是我给你的考验。” “拿下她,我立马退位让贤。” 诸葛林着急道:“主子,一码归一码,哪有这样的考验。” “你怕了?”方振东故意激将,满脸不屑道:“怕了就说,我是你主子,不会笑话你的。” 诸葛林当即起身,转身就走。 方振东嘿嘿笑道:“等你的好消息。” “姚雅绑住了秦道陵,你若是能绑住虞娴,宫苏格想和我们方家撇清关系都撇不掉了。” “相互合作终究没有坦诚相见来的痛快。” “他提防我,我提防他,累得慌。” 诸葛林目光明亮,坚定道:“为了方家,我会尽力而为。” 方振东满意道:“四海年纪不小了,该给他取个媳妇成家立业了。” “你这个当师傅的总要为他费点心不是?” 诸葛林面有难色道:“这件事恐怕轮不到我做主。” “四海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别说他本就怨恨咱们。就是正常情况下,他也绝不会同意所谓的师傅之命媒妁之言。” “我劝服不了他,他也不会听我的。” 想了想,诸葛林又补充道:“我先去探探四海的口风,成与不成晚些时候给你答复。” 方振东打断道:“直接告诉四海,这是我的意思。” “这……”诸葛林欲言又止。 方振东将擦拭干净的老花镜摆在一边,语气凌厉道:“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他要是乖乖听话,我还能认他这个儿子。” “他要是仍然冥顽不灵,那就随他去吧。” “我没时间再陪他硬耗,也等不起了。” 方振东冷眼道:“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天天想着怎么弄死自己的师傅和父亲,天底下有这样的血肉至亲吗?” “我可以留他一条生路,看在他曾经姓方的份上。” “但方家断不能留他,以免因他生出灭顶之灾。” 说罢,方振东从蒲团上站起,带着浓郁的自嘲之色说道:“天赋异禀的灵心,忍辱负重的四海,我方家还真是人才辈出。” “只可惜因果已种,再难回头。” “只希望兄妹俩永远不要成为方家的敌人,让我死后有愧列祖列宗。” …… 京都,玄门总部。 破尘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了,不曾离开半步。 不吃不喝不睡,面无表情,浑噩呆滞。 他躺在床上,神情木讷地望着天花板,望着那盏吊灯,久久不愿移开视线。 若雨死了,死在了昆仑弟子手上。 破尘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牵连一个无辜的女孩。 就因为他是凌霄子的徒弟吗? 就因为他将代表玄门参与百年一次的气运之争吗?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是的,从年初下山,半年的时间,破尘活得很潇洒。 他本就是心软忠厚的性格,不愿与人为难,不愿和人结仇。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平平安安,安安稳稳,难道这样都不行吗? 他自问自答,像疯子般胡言乱语。 然后他哭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手腕上,那串若雨送他的银链子微微作响,银光闪烁。 “都在逼我,为什么要逼我。”破尘眼泪模糊,脸孔却变得狰狞。 他轻柔地抚摸左手,抚摸那串银链,感受着女孩最后的温度。 “昆仑,呵……” 他抹了把脸,仇恨凝于眼底,又慢慢的消散。 “小年,给我昆仑这阵子的动静资料。”破尘打开了房门,憔悴不堪,但又罕见的认真。 “我要全部的。” “灵心,星雨,谷欣可,对,尤其是京都的昆仑弟子。” …… 京都通灵街。 卓航烦闷地抽着香烟,一根接一根的烟雾缭绕,熏得正在斗地主的丁长友咳嗽不断。 “爸,接下来怎么办?”卓航抠着头皮烦躁道:“就差最后一步啊,那婊子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一死,破尘那算是彻底没戏,你说这事闹的。” 卓航恨得牙痒痒道:“昆仑弟子出手,灵心大师玩的哪一出?” “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坑我,怎么就看不懂呐。” “爸,我的亲爸哟,你倒是问问情况呀。” 卓航强硬的关闭电脑,拖着卓父催促道:“给我们指路的是她,毁我们希望的也是她,这件事总得有个交代。” “交代什么?”卓航重启电脑,打开窗户透气道:“明显的栽赃嫁祸你看不出来?” 卓航茫然道:“都经玄门弟子确定了,这还有假?” “猪脑子。”卓父喝骂道:“凌霄子洞悉了灵心大师的指点,将计就计。” 卓航错愕道:“不能吧,就不怕破尘对玄门心生芥蒂?” “啪。” 卓父一巴掌拍在卓航的脑门上,那叫一个响亮。 后者委屈的抱头,嚷嚷道:“我说的是事实。” 卓父咧嘴笑道:“老子打你一巴掌,你记仇不?” 卓航腆着道:“您是我爸,父子俩哪来的仇。” 卓航懒散地靠在躺椅上,摊手道:“这不就结了,破尘是凌霄子唯一的徒弟,亲如父子,更无芥蒂可言。” 第一百八十章 方形柚子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吴三桂在京都通灵街开了家中药店,表面上他是这家药店的大掌柜。 可实际上他还有第二个身份,昆仑采购处副管事。 简单来说,昆仑一脉的所需品大多由他安排弟子采购完成,统一运送。 谈不上身居高位,却是个油水富足的差事。 明目张胆的贪污他是不敢的,但偷摸着拿点回扣,赚点差价,一年下来少说七八百万,甚至更多。 自三十七岁那年下山被指派为药店掌柜,吴三桂这一呆就呆了整整三十年。 从三十七到六十七,从当年的昆仑杂役弟子晋升为现在的副管事,吴三桂心满意足。 毕竟天资平庸,能得昆仑高层委以重任,在红尘俗世为他谋取一份职位,且混得风生水起,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以他现在的身家或许比不上京都那群真正的有钱人,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无忧无虑的生活,他对昆仑充满感恩。 下午四点,有客人拎着背包进店,直奔柜台。 熟知生意上门的吴三桂从躺椅上起身,面带微笑地迎了过去。 “你这收不收药材?”相貌白净的客人开门见山。 四十几岁,一米七五的个头,身材偏瘦,眉宇间尽显憔悴之色。 穿着朴素,踩着双沾满泥灰的黑底布鞋,一副文弱书生的儒雅秀气。 吴三桂不着痕迹地观察对方,大致推敲对方的底细,笑意更浓道:“收的。” 白净客人松了口气,紧声道:“价格上怎么说?” 吴三桂暗怪对方不懂规矩,这药材都没拿出来鉴定真假,又怎么落实价格? 他瞥了眼客人怀里的黑色背包,咳嗽提醒道:“看货的质量,数量,年份,以及药效。” “普通的药材大多比市面上价格低,只有珍惜罕见的药材才能提的上价。” “您这……” 吴三桂示意帮忙的伙计泡壶热茶,招呼白净客人到待客区道:“是骡子是马得拿出来溜溜。” 白净客人略显拘束的坐上沙发,小心地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方紫红色的木盒。 “这是我父亲传下来的东西,年份,恩,起码二十年以上。”白净客人将木盒放置桌面,推到吴三桂身前:“您给掌掌眼,估个价。” 吴三桂笑着应下,随即掏出崭新的白手套戴上,动作轻柔地掀开木盖。 盒子里,一片色泽翡绿悄然呈现,给人明明存放已久,却还是新鲜勃勃的生机感。 吴三桂双眼微眯,呼吸莫名气促道:“方形柚子叶。” 白净客人点头道:“我父亲活着的时候从农村乡下收购来的,他是一位老中医。” 吴三桂屏气凝神,以食指和中指发力,托起方形柚子叶认真观察。 半晌,他视若珍宝般地放了回去,沉声道:“三十年的方形柚子叶,保存完好,品相极佳,药效完整。” 白净客人激动道:“那,价格方面?” 吴三桂关上木盒,不动声色道:“您想卖多少?” 白净客人竖起一根手指,低声道:“最少一千万。” 吴三桂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放在木盒上的右手轻轻敲击。 伙计送来了茶水,吴三桂客气地给白净男子倒上。 对方着急道:“我去了八家中药店,他们给出的最高价是八百万。” “我现在遇到点困难,急需一千万摆平,所以才会拿出父亲留下的宝贝。” “这东西不常见,保存完好的那就……” 白净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吴三桂开口打断道:“确实不常见,但也没您想的那么值钱。” “八百万不低了,算是我们行业内给出的最高价。” “毫不避讳的说,我们收购回来同样是为了赚钱,您总得给我们留点活路。” “这样吧,我出您八百五十万。” 吴三桂察言观色道:“以九百万卖出,我赚个五十万辛苦钱并不多。” “一千。”白净男子咬牙,寸步不让道:“您帮帮忙,我真的遇到了大麻烦,一分钱都不能少。” “九百。”吴三桂讨价还价道:“您是解决麻烦了,总不能让我亏本呀。” “瞧您风尘仆仆的跑了一天,想必也急着脱手。” “我给的价格不低了,京都这片我敢说没有哪家药店能超过这个价。” “与其……” 半个小时后,白净男子急匆匆地离开。 待客区,捧着紫红木盒的吴三桂异常兴奋。 少掌教灵心让他寻找三大至阳之物,红大蒜和黑狗牙有了结果,就剩方形柚子叶苦苦难寻。 现在好了,终于完成了灵心的交代,他心里的大石落地。 最重要的是灵心给了他两千万的经费,他只花了九百万就将东西弄到手,剩下的一千一百万自然落进了他的口袋。 这突如其来的“暴富”如何能叫他不喜? …… 京都南大街某茶楼,傍晚六点。 出售方形柚子叶的白净男子出现在三楼包厢。 落地窗前,眺望市区车水马龙的破尘随口问道:“事情做完了?” 白净男子将黑色背包丢在地上,一脸轻松道:“里面是九百万。” 破尘转动手里的杯盏,目光悠长道:“没露出破绽吧?” 白净男子皱眉沉思,沉吟片刻道:“很平常的买卖,不至于让人生疑。” 破尘转身,指着黑色背包道:“都归你了,带着钱离开京都,走的越远越好。” 白净男子挠头道:“有这个必要?” “我觉得有,你觉得呢?”破尘看似询问,实则不容拒绝。 白净男子无奈地捡起背包,躬身告退。 房间里,夕阳的余晖洒在破尘身上,那串银色手链五光十色。 “若雨,我让她们下去陪你。”他暖暖地笑着,再无从前的敦厚善良。 …… 京都市,某小区七楼。 张瑞坐在电脑前兴致勃勃地打着游戏,四仰八叉,时不时地和队友语音几句,骂骂咧咧。 紧闭的房门无声而开,有人影走入。 很快,张瑞晕倒在靠椅上。 在他的颈脖处,有针孔往外渗血。 第一百八十一章 乡下男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河溪村,清晨。 李大生起得很早,搭着村里的拖拉机来了镇上。 儿子李木大了,又有了“女朋友”,他和老婆合计了好几天,打算将家里的房子好好装修下。 起码得给灵心准备个房间,或是将李木的房间扩大,免得小两口日后回来落脚不方便。 当然,他还是心存私心的,想借着这次装修给女儿李思腾出个小卧室。 为人父者,他对李思只剩愧疚。 一份埋藏心底十二年的疼,无处可说。 他先是在镇上吃了碗牛杂面,去装潢店打听了下材料价格。 紧接着,他又去家具市场转了一圈。 选好了尺寸,颜色,交了定金。 但就在他穿过市场内狭隘的小巷子时,迎面走来了一群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 “你儿子叫李木?”领头的男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等李大生回答,一只麻袋从后面套入。 脖子上挨了一棍子,他当场不省人事。 不远处,三位负责保护李大生的昆仑弟子倒在地上,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疾驰的黑色越野车里,身穿青袍的玄门老叛徒哈欠连天,半睡半醒。 “师傅,您可真厉害,那三个家伙好歹是武力六层的高手,在您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皮肤黝黑的少年满脸崇拜道:“教我呗,我想和您一样厉害。” 玄真子鼾声渐起,胸膛起伏。 少年瞬间变脸,冷笑道:“老东西,你再装睡我就把你的胡子拔光。” “咳……”睡梦中的玄真子以极快的速度捂住下巴,双眼圆瞪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徒弟,以下犯上,实属大逆不道。” “切,我稀罕给你当徒弟吗?”少年面露鄙夷道:“是你求着我拜你为师,你搞清楚了。” 玄真子板起脸道:“不管怎样,我都是你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我要像对你父亲一样恭敬。” “砰。”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疼的老神棍龇牙咧嘴。 少年扭着右手气呼呼道:“我平时就这么对我爹的。” “孽子,孽子啊。”玄真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食指颤抖道:“我警告你啊,以后打我只能私下底里打。在外人面前你必须给我面子,要听话,言听计从的听话。” “我听你m个蛋。”少年化掌为拳,举手而下。 玄真子暴怒道:“打人不打脸,九啸,这是咱俩之间的约定。” “那你教还是不教?”名叫九啸的少年洋洋得意。 玄真子抹着脸认输道:“教,你是老夫唯一的弟子,恨不能捧你如月将一身本事尽数送你,又岂会私藏。” 九啸笑眯眯地靠近老道士,帮其揉肩捏腿道:“看,你早这个样子哪还会挨打。” 玄真子无比幽怨道:“下手轻点嘛,眼睛都被你打肿了。” 小徒弟乖乖应下,可怜巴巴道:“那您什么时候教我?” “回去就教。”玄真子大义凛然,果断道:“我教,你学,你要是学不会与我无关,只能怪你自己太蠢。” “师门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给你的道经看到哪了?” “半个月的时间,你不会连一半都没看到吧?又懂了多少?” 玄真子冷嘲热讽道:“二十天搞不懂那本玄经,你这辈子就甭想到达我现在的境界。” “早看完了。”九啸从怀里掏出一本蓝皮封面的线书丢给玄真子道:“一个礼拜就能搞定的事哪需要半个月。” “懂了一半,半知半懂的有两成。” “其余三成全然不懂,哎,也不是不懂,就是没理清头绪,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方才十四的岁少年老气横秋地叹气道:“比我爹书房的古籍难了不少,不愧是玄门的东西。” 玄真子强行按捺心中的震惊,语气漂浮道:“此话当真?” “骗你有糖吃吗?”九啸翻着白眼,似想到了什么,眨眼问道:“对了,咱们连夜出发,就为了抓个乡下男人,您老人家还亲自动手,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玄真子打开随身携带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亲自来一趟我不放心。” “是乡下男人没错,但却不是一般的乡下男人。” “韩黑风非要以身犯险,我得给他寻个保命伞。” “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 九啸疑惑道:“您之前不是说河溪村犹如龙潭虎穴,谁来谁死吗?” “道门的探子死得尸骨无存,韩黑子派来的人无功而返。” “大批的昆仑弟子在暗中保护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这都为了什么?” 九啸好奇道:“村子有宝贝?” 玄真子哑然失笑道:“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宝贝,无外乎气运之争罢了。” “那个男人还在的时候,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河溪村放肆。” “现如今机会好,孙魔头下落不明,给了我可乘之机。” “记住,李大生我就交给你照顾了。好好的照顾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许伤。” 想了想,玄真子又谨慎叮嘱道:“这件事别让外人知道,包括韩黑风。” 九啸停止手上的动作,惊讶道:“您是要我把他当大爷伺候?” “对,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他要什么你给什么。”玄真子舒坦地挪了个位置:“限制他的自由,别让他与外界联系。其它的嘛,你看着办。” …… 京都郊区,废弃已久的写字楼内。 挎着背包的白净男子亲热地搂着一位年轻貌美的高挑少女,小声细语,歉意满满。 “这阵子委屈你了,先陪我隐居一段时间。等那件事圆满结束,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白净男子深情款款地说道:“喏,你要的聘礼我今天赚回来了。” 说着,他从背包拿出那张存有九百万的银行卡道:“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呵,光亲脸哪行,嘴呢?” “去里面,怕什么,这里根本没人。” 一小会,空荡的房间里传出少女如哭如泣的呢喃。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看书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时隔近两个月,我们再次回到京都。 凌晨一点多的深夜,房车开进别墅,车子还没停稳,星雨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好在今晚的驾驶员是飞狼和灵心,不然就星雨这离谱举动,我真怕自己死在家门口。 提前得知消息的杜关城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迎接我们,笑容慈蔼。 “师傅。”星雨一声哀嚎,“热泪盈眶”的上前施礼。 “师傅,可想死徒儿了。这两个月没看到您,徒儿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足足瘦了十六斤。” “您看我这小胳膊,我这小腿,嗷呜……都瘦成竹竿了。” 星雨拥抱着杜关城,演绎着师徒情深的感人场面。 只可惜后者不领情,黑着脸冷冰冰道:“瘦了吗?我怎么发现你的脸比之前胖了。” “额……”星雨讪笑着退后,揉着腮帮叫屈道:“错觉,一定是您出现了错觉。” 杜关城懒得再理吊儿郎当的星雨,将视线放在我和灵心身上,又看向谷欣可与小彩儿,含笑点头道:“平安就好,快,我给你们准备了夜宵,今晚吃饱喝足睡个好觉,任何事都留到明天再说。” 话是这样说,饭桌上,谈起苗疆之行,谈起我三伯,杜关城的眼神变得哀伤。 他低着头,看不起表情,语气伤感道:“昆仑有愧玉清师弟啊。” “师傅,您也别太自责。只要玉清师叔还活着,相信总会有办法让他恢复神智。”星雨安慰道:“以玉清师叔现在的武力,安全方面不用我们担心。这就没有了后顾之忧,给了我们充足的时间寻找线索。” 谷欣可附应道:“没错,就算把昆仑藏经阁掘地三尺,也得找出历代先辈关于玄灵剑法的更多记载。” “我就不信邪了,这么厉害的剑招,为什么仅剩剑谱和三十三剑阵,其它东西呢?” “难不成就没人发现太上忘情的可怕?” 杜关城摇头道:“我已经通知你父亲了,别说把藏经阁掘地三尺,就是以前的老藏经阁,都被昆仑弟子挖了个底朝天,仍旧一无所获。” 谷欣可目瞪口呆。 灵心沉思道:“有没有可能存放于昆仑禁地?”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星雨激动地起身,大声道:“玄灵剑法太过恐怖,被历代祖师收藏于禁地之中说得过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昆仑藏经阁内没有玄灵剑法的其它记载。” 杜关城目光游离,闪烁不停道:“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 “那还等什么?”谷欣可兴奋道:“我来安排弟子通知父亲,毕竟昆仑禁地只有历任掌教才能进入。” 杜关城制止道:“不用安排弟子,事关重大,由我亲自跑一趟吧。” 灵心赞同道:“如此最为保险。” 有伤在身的李静霜面色苍白道:“镇妖剑被小师弟带走,五峰气运失去了镇器会悄无声息的流逝。阴阳法尺破碎,唯一剩下九街印,压不压得住五峰还是个问题。” 杜关城稍显头疼道:“这确实是件麻烦事,玉清师弟那边得赶紧寻找。” “法尺还有修复的可能吗?”谷欣可从背包里拿出木盒:“碎成了七八十片,我都捡回来了,一块不少。” “难,即便修复好了,威力也不及从前一半。”杜关城叹气,询问李静霜道:“师妹,你可要跟我一起回昆仑疗伤?” 李静霜虚弱道:“算了,路途遥远,我不想再伤筋动骨。” “留在京都有灵丫头为我疏通心脉,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总会好的。” 杜关城愁眉不展道:“救你的那位神秘老头当真施展了龙门秘术《涅槃决》?” 李静霜苦笑道:“我当时死活不知,哪能看到对方用的什么手法。” “灵丫头?”杜关城移动视线道:“你可瞧出来了?” 灵心脸颊微红道:“我从未见识过涅槃决的手法,只知道那人很厉害。” 杜关城失望道:“外面都在传是龙门宫主伊红烟救了你们,难道是真的?” 谷欣可插嘴道:“她为什么要救我们?龙门不应该和其它势力一样眼红师姐命格中的气运?” “陈年往事,有几分渊源。”杜关城岔开话题道:“这个暂且放到一边,李木体内的血蛛蛊需要龙鲤解毒,大师兄这会应该在前往龙门宫的路上。” “到底是不是伊红烟出手相助,等大师兄回来自然一清二楚。” 我坐在下方位置大快朵颐,安安静静地听着大伙聊天。 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是最清楚的,可我不敢说啊。 灵心她们那么厉害都没瞧出天重施展了《涅槃决》,我一个乡下小子凭什么去确定? 想到天重,我原本轻松愉悦的心情在顷刻间变得糟糕,我想到了他的元神,自上次临时操控我的身体后,他好像陷入了沉睡,再也没有出现。 是故意躲着我还是有其它原因我无从得知。 天重的存在就像是一枚安放在我体内的重磅炸弹,随时都有取我性命的可能。 想到这,吃到嘴里的大宅蟹突然不香了。 “怎么了?”察觉到我情绪变化的灵心轻声问道:“吃饱了?” “恩,撑得走不动路啦。”我拍了拍肚子,掩饰心中的烦恼,笑嘻嘻地面对灵心道:“师傅,您房间的书借我看看呗。” “可以的。”灵心体贴地拿起纸巾帮我擦拭嘴上的油腻,问道:“想看哪方面的?” “随便看看,开开眼界。”我隐瞒心中真实想法,感慨道:“比如镀龙龟雀,它的存在彻底打破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其它离奇的物种,以免下次看到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做梦。” “噗。” 星雨偷乐道:“那你是该多看些书,不然每次都要我们解释半天。你听得累,我们说得更累。” 我朝星雨笔了个中指,笑骂道:“你反正一问三不知,哪来的脸笑话我?咱俩彼此彼此,一个山上下来的狐狸,谁都别嫌谁有味。” “嘿,我什么时候一问三不知了?”星雨抗议道:“我再不懂,也比你懂的稍微多一点,这个你必须承认。” “嗯嗯嗯,花天酒地你最在行,我可不能和你比。”我脑子一转,故作回忆道:“在五峰山顶,我记得干爹说起玄灵剑法-会让人产生心魔,你怎么说来着?” “哦,你说杜长老把你往火坑里推,表面上拿你当亲儿子对待,实则专门坑你。” “就这,别指望你给他养老送终,让他死不瞑目。” 第一百八十三章 点外卖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傻眼道:“卧槽,你小子别胡言乱语,我特喵的何时说过这样忤逆的话?” “你没说过?”我看向谷欣可道:“你作证,星雨当时是不是这样说的?” 一路上和星雨斗嘴不断的谷欣可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报复机会?当即拍案而起道:“对,李木所说绝对真实。” 杜关城嘴角浮现冷笑,拄着拐杖的右手骤然紧握。 星雨惊恐道:“静霜师叔,你说句公道话,快救救我。” 李静霜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道:“李木心善,没把你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就不错了。” 星雨懵逼道:“我还有说其它的?” “呸呸呸,师叔你坑我,我明明什么都没说。”星雨呜咽道:“没天理啊,你们一群人都在坑我,嗷呜,宝宝委屈。” 杜关城被李静霜勾起了好奇心,寒声道:“师妹,这畜生还说了什么绝情绝性的话?” 李静霜支支吾吾道:“不太好听,二师兄你就别听了,此事翻篇。” “不行。”杜关城以拐杖敲击地面,勃然大怒道:“我倒要看看这孽障在背后如何诋毁我的。” 李静霜小声嘀咕道:“他,他说死瘸子活该娶不到媳妇。” 客厅内,随着李静霜的话音落下,安静的鸦雀无声。 杜关城面色红涨,鼻孔扩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其双眼瞪大,近乎裂开。 握着拐杖的右手抖动着抬起,只听见砰的一声,星雨飞了出去。 不解气的杜关城颤颤巍巍地起身,接过反弹回来的拐杖,一步步朝趴在地上的星雨走去。 “师傅……”星雨哭天喊地地发誓道:“师傅,您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骂您死瘸子啊。” “您相信我,我是您最得意的弟子,您的小乖乖呀。” “呜呜呜,他们害我。” “砰。” 拐杖落下,那叫一个快哟。 “小乖乖,我让你小乖乖。”杜关城一顿狂抽,唾沫星子直飞道:“不给我养老送终?让我死不瞑目?” “翅膀硬了是不是,竟然敢编排自己的师傅。” “骂我死瘸子?昂?娶不到媳妇?” “劳资年轻那会玉树临风,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小师弟是昆仑第一天才,我是昆仑第一帅,这件事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 “为师曾经迷倒万千少女,引京都多少女子跳河自尽……” “古有潘安,今有关城,天下尽知。” 杜关城一边打一边念叨,时不时地甩一下头发,那风骚的模样让我惊为天人。 我坐在椅子上佩服得五体投地,敢情星雨的不要脸都是从他师傅那学来的。 “习惯就好。”灵心抿唇偷笑道:“以前在昆仑的那会,这样的事隔三差五就会发生。” “不会吧?天天这样自己夸自己?”我心灵震撼道:“不反胃恶心吗?” “嘘,你小点声。”灵心捂住我嘴巴道:“我们吐习惯了,大师伯自欺欺人也习惯了。” “听闻夜少不近女色?”她摸了摸隆起的小腹,笑得合不拢嘴.。 “厉害。”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星雨能有今天的地步杜长老功不可没。” “可不是,星雨好色的毛病也遗传他师傅。”谷欣可说道:“大师伯年轻的那会,天天游荡在不正当的场所。说是以此突破心境,明悟自身。” “我记忆里最清楚的一件事,我八岁那年,昆仑山脚下突然来了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吵着闹着要见大师伯。” “我父亲以为大师伯始乱终弃,玩弄了那些女子的感情。” “殊不知她们是来讨要嫖资的,咳……七八万块钱,我父亲黑着脸帮他垫付,差点没气晕。” “这也行?”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啧啧称奇道:“是个妙人,没皮没脸的。” 李静霜笑得花枝乱颤,指着我道:“这又和你干爹评价的一模一样,不愧是他的干儿子。” 我压低声音道:“姑姑,我坑星雨是因为他老羞辱我,您干吗坑他?” 李静霜笑意明朗道:“他不听话,不给我打洗脚水。” “你这坑的有点狠。”我默默看了眼哀嚎中的星雨,同情道:“起码三天下不来床。” 李静霜伸着懒腰舒坦双臂道:“所以有句话你得记在心里,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阿谀奉承道:“您和我师傅不是一般的女子,是天上下凡的九天玄女。” “咯咯咯,小嘴真甜。”李静霜娇笑不已道:“就你的表现,姑姑怎么着都舍不得坑你。” 灵心嗔怪道:“油嘴滑舌的,越来越没正行。” “嘴是挺油腻的,舌头滑不滑师傅您怎么知道的?”我靠近灵心,以我们俩才能听到的弱小声音问道:“真的很滑吗?我上次伸舌头了?” 灵心双颊晕红,私底下狠狠掐着我的胳膊。 我惨兮兮地求饶,换来灵心一顿白眼。 那可爱的小表情,引得我差点忍不住亲了上去。 …… 在星雨的嚎叫中,我们结束了丰盛美味的夜宵。 凌晨三点,我洗完澡回到房间。 被子是晒过的,干净且充满阳光的味道。 我舒服地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新闻。 很快我进入梦乡,连每晚必须要做的功课诵读地藏经都忘了。 第二天中午,大概十二点的样子,我睡醒了。 下楼的时候小彩儿在客厅陪李静霜看电视,两人各抱着一桶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灵心和谷欣可出门了,说是去一趟京都的昆仑总部。 星雨有伤在身,加上这家伙瞌睡大,一直还没睡醒。 杜关城闲着无聊,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一会修建枝丫,一会浇水,忙得不亦乐乎。 大中午的浇水,我真怕那些花草会死得干干净净。 刷牙洗脸,我捂着毛巾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毫无生火的迹象。 李静霜大方道:“点外卖吧,一路上都是你给大家做饭,回家了让你轻松下,想吃什么姑姑请客,尽管点。” 我打开冰箱看了下,嚯,空空如也。 敢情杜关城在这居住的两个月就没下过厨。 无菜可做,我只能依着李静霜的意思点外卖。 顺便给灵心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弟子送点蔬菜鱼肉过来。 这么多人,总不能天天点外卖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白鹤山,龙门宫。 常年积雪不化的瑶池湖边来了一位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 气质儒雅,目光深邃。 长发盘于头顶,横插着一根粗糙木簪。 明明相貌平庸,却给人出尘飘逸之感。 脸色蜡黄,好似恶疾缠身大病初愈。 他来了很久,站了很久,没有任何的动作,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眺望云端雾气中的宏伟大殿。 守在白玉阶梯旁的八名龙门宫弟子面面相觑,搞不懂这家伙什么意思。 是来拜会山门,又还是有其它目的。 他们以眼神交流,猜测对方的身份,仍旧一头雾水。 “谷琦剑。”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动了。 从瑶池湖的那一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阶梯下,速度之快让八名守山弟子如临大敌。 但很快,他们又松懈了下来。 不为别的,仅因为谷琦剑那三个字。 “昆仑掌教谷琦剑?”有弟子大胆问道。 中年男子含笑点头:“我来拜会伊宫主,烦请通报一声。” 半柱香后,谷琦剑来到了龙门宫主殿。 大殿的屋檐下,身穿红袍的伊红烟抱着那只浑身雪白的大肥猫正在煮茶。 木桌,竹椅,老铜壶。 炭火兴旺,茶香淡雅。 谷琦剑神色复杂,嘴唇半启,想要说些什么,又一时间沉默无语。 伊红烟以铁杵熄灭炉火,嗓音清冷道:“怎么,打算站到天黑再下山?” 不等谷琦剑回话,她面露自嘲地说道:“我眼瞎心不瞎,别一副虚情假意的愧疚自责,闹给谁看呐?” “骗我一次也就够了,压根不存在第二次。” “我是挺傻的,但那是二十年前。” 伊红烟言辞嘲弄道:“真诚一点,我们或许还有聊下去的机会。假惺惺的同情就不必要了,我怕恶心的赶你下山。” 谷琦剑苦笑着坐上竹椅,认真道:“我没那个意思。” 伊红烟拿着毛巾将炉子上的铜壶拎起,干净利落地倒了两杯茶。 谷琦剑主动端起一杯,目光明亮道:“茶香清幽却带着一股子凉意,茶汤清澈晶莹剔透,嫩芽浅白犹如初雪,这是瑶池湖内的雪茶?” 伊红烟冷声道:“比不上你昆仑山顶的金眉,凑合喝吧。” 谷琦剑尴尬道:“华夏十大名茶,龙门雪茶排第二,昆仑金眉才排第四,哪来的不如之说?” 伊红烟捧着茶盏稍显得意道:“在你心里昆仑是天下第一,甭管是人是茶,哪怕是一根草,昆仑的草都比外面的草来得好看。” “咳。”谷琦剑呛着了,小声咳嗽,无奈至极。 伊红烟手抚怀中的大白猫,把玩着它柔顺的毛发,继续说道:“你来龙门无非是想验证外面传言的那件事,其实以你对我的了解,你的聪明,完全没理由亲自跑这一趟。” 谷琦剑坦言道:“胡乱猜忌终究不如见你一面来的真实。” 伊红烟嗤笑道:“那你得失望了,我没那个本事救昆仑于苦海。” “不妨明着告诉你,我本来的计划是联手玄门,从佛门和运宗的手里抢走他们得到的龙凰气运。” “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间接为你昆仑弟子报仇雪恨。” “你记不记这个情我不在乎,身为龙门宫主,我得为门下弟子负责,岂敢冒着自毁九成气运的巨大风险去做好人好事?” 谷琦剑沉着道:“是这个理。” 伊红烟玩味道:“至于神秘人用龙门秘术《涅槃决》为奄奄一息的李静霜疗伤,要我看,这八成是栽赃嫁祸。” “将各派注意力引到龙门身上,做出昆仑与龙门联手的假象,挑起其余四脉的怒火。” “如此一来,你我两派站在了气运之争的风口浪尖,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谷琦剑细细品尝着杯中雪茶,附和道:“英雄所见略同,这是一场刻意针对的阴谋。” 伊红烟拍了拍眯眼打盹的大白猫,将其丢在地上,慢斯条理道:“只能说昆仑气数不绝,是灵心的运气,同样是你的运气。” “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身怀龙凰命格,你这个宝贝徒弟实在是太过耀眼,难怪你会派出昆仑三十三剑,甚至不惜自毁昆仑两成气运祭出镇妖剑。” “换成我,我一样会倾尽所有护她安危。” 伊红烟自顾说道:“但这样一来,灵心的命格曝光于世间,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或许比此番苗疆之行更加凶险。” 谷琦剑神态悠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气运之争本就腥风血雨,是危机,亦是锻炼。” “玉不琢不成器,只有从劫难中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挑起昆仑的重担,位列巅峰一览众山小。” “灵丫头不缺天资,不缺心智,她缺的是手段,缺的阴谋阳谋。” “这一点她自是比不上你一手调教出的龙锦瑟,狡猾如狐,专门背后捅刀子。” 伊红烟皮笑肉不笑道:“你在指桑骂槐?” 谷琦剑严肃道:“我在夸你。” 伊红烟干瘪的眼窝微微深陷,语气变得冷漠道:“茶喝完赶紧走,听你说话我觉得刺耳。” 谷琦剑厚着脸皮道:“别啊,我还有一事相求。” 伊红烟露出惊讶之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自负的谷大掌教会求人?” 谷琦剑面色发烫道:“你也可以当做一笔交易。” 伊红烟直接了当道:“没兴趣。” 说罢,她缓缓起身,朝大殿内走去。 谷琦剑着急道:“先听我说完行不行。” 伊红烟脚步停顿道:“我现在从不做亏本生意,盈利得翻倍。” 谷琦剑保持的镇静荡然无存,惊恐道:“这么心黑?” “恩,你可以选择不做,没人逼你的。”伊红烟干脆道。 坐在竹椅上的谷琦剑唉声叹气,满脸的肉疼。 背对他的伊红烟莫名感到欢喜,笑意温柔。 很久,谷琦剑咬着牙狠心道:“翻倍就翻倍,先聊聊。” 伊红烟嘴角上扬道:“说说呢。。” “那个,恩,我想要一条龙鲤。”谷琦剑卑微地开口。 大殿内寂然无声,针落可闻。 伊红烟没有回应,仿佛没听到谷琦剑所求之物。 不死心的某人壮着胆子大声道:“我来借一条龙鲤。” “滚。” 简单明了的一个字从大殿传出,怒气冲天。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悟心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伊红烟很生气,气急而笑,恨不得将外面的谷琦剑丢进山下的瑶池湖里。 龙门总共有三条龙鲤,皆是天下难寻的稀罕之物。 结合山门气运,龙鲤的存在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谷琦剑一开口就触及龙门一脉的底线,伊红烟暴怒实属情理之中。 但怒过之后,这位曾经自毁双目的孤傲女人冷静了下来,嗓音薄凉道:“普通鲤鱼产生灵智,俗称灵鲤。” “灵鲤通智百年,等待龙门的降临。” “跃过龙门者,得天地赐予一缕龙气,方才有了化龙的机会。” “看似简单,实则千万条中难寻其一。” “五百年生龙须,八百年生龙鳞,千年生龙脚。” “其体内龙气随着岁月的沉淀越来越多,异常珍贵。” “寻常人得一缕龙气可改自身命运,非富即贵。” “我龙门的龙鲤自五百年前供养,已生龙须,早就融合山门气运平添造化。” “若不是二十年前就与你相熟,你的动机可真让人怀疑。” 伊红烟说到这,蓦然转身,空洞的双眼落在谷琦剑身上:“这笔生意谈不拢,再给我多加一倍的盈利我也不答应。” 谷琦剑干笑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求一尾龙鲤,借血三滴。” “恩?”伊红烟稍显诧异。 谷琦剑隐瞒事实道:“灵心体内被人种下了血蛛蛊,需要龙鲤血解毒。不多不少,三滴即可。” 伊红烟眉头舒展,反问道:“我能得到什么?” “精血伤及根本,这对龙鲤而言亏损极大。” “虽不致死,却会耽误龙鲤三十年的生长。” 谷琦剑沉吟道:“昆仑金眉茶二两,你是知道的,金眉茶树一年的成茶刚好二两。” “往年陈茶你瞧不上,我也不敢拿出来献丑。” “昆仑九转丹三瓶,每瓶十粒,疗伤效果极好。” 想了想,谷琦剑接着补充道:“童子老毕生所学《天机卦》借你一观。” 伊红烟不为所动道:“我龙门雪茶胜过你昆仑金眉,这东西我不稀罕。你要是喜欢喝茶,我可以白送你二两。” “至于昆仑疗伤圣药九转丹,呵,你把龙门的芸香散放哪了?是觉得龙门比不上昆仑,连疗伤丹药都比不过?” 伊红烟面色紧绷道:“天机卦我倒是有点兴趣,但光凭这一点,你的诚意显然还不够。” 谷琦剑让步道:“那你想要什么?说出来容我想想。” 伊红烟走出大殿,端坐在门槛上,伸手抚摸趴在一旁的大白猫,直白道:“我要你一个答案,一个欠我二十年的答案。” 谷琦剑警惕的目光瞬间恍惚,气势低落,满嘴苦涩。 伊红烟大大方方地问道:“如果没有她,你可会来龙门宫求亲?” “红烟,你这是何苦……”谷琦剑面有祈求,不愿开口。 身穿红袍的女人自言自语道:“这根刺在我心里二十年了,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心生麻木,自始至终它都存在。” “你说我胡搅蛮缠也好,说我不知羞耻也罢,我都想你亲口告诉我。” “帮我拔掉这根刺,让我堂堂正正的做回自己。” 谷琦剑挣扎道:“都过去了,让它永远定格在二十年前不好吗?” 伊红烟情绪激动道:“你过去了,可我过不去呀。” “时至今日,我仍然想不通你为什么能对我如此狠心。” “我没她漂亮,没她贤惠,没她和你的青梅竹马?” 她脸色惨然地笑道:“我有的只是当年苦苦等待你的一颗心,在你的食言后千疮百孔。” “你欠我的,我找你要回来,这不是应该的?” 谷琦剑痛苦起身,独自走向阶梯。 伊红烟癫狂尖叫道:“怎么?二十年过去了,你谷琦剑就没胆子说出心中所想?” “懦夫,骗子……” “即是如此,当年何必招惹我。” 阶梯上,谷琦剑如负千斤重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万分。 “会的。”他双眼紧闭,自说自答。 门槛上,悲鸣不见泪的女人笑了。 “谢谢。”她释然解脱,青丝飞舞。 那一身大红袍,仿佛盛装待嫁的新娘,美得惊心动魄。 那一日,谷琦剑从龙门宫求取三滴龙鲤血。 那一日,龙门宫主伊红烟明悟心境,率先突破武力十五层。 …… 京都北门,海洋图书馆。 风清扬在书架旁看书,津津有味,聚精会神。 可他的余光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另一边的李思,那个陪着公司同事来找言情的漂亮女人。 刻意的碰面是他计策里的一环,从月初实行,一直没有找到最好的机会。 他很有耐心,正如迦叶对他的告诫,心急吃不了肉豆腐,追女孩子得慢慢来。 放下运宗少宗主高高在上的姿态,化身气质儒雅的年轻才俊。 演戏嘛,从小被灌输阴谋诡计的白南弦自问小菜一碟。 果然,李思看到了他。 从惊讶到微笑,再到主动上前说话。 “好巧呀风先生,又碰到你了。”高挑女人笑意盈盈地开口。 风清扬客气地点头,嗓音柔和道:“上次还得谢谢李思小姐的糖葫芦,很甜。” 女人掩嘴轻笑道:“没想到风先生也爱吃甜食,早知就应该多给你两串。” “甜中有酸,酸中有涩,涩而不苦,这是种很美妙的味道。”风清扬合上书籍,不卑不亢道:“好东西浅尝即止方能回味无穷,吃多了难免破坏心头意境。” 李思佩服道:“不愧是我老公请来的军师,一串糖葫芦都能吃出这么多奥妙。哪像我们,小小的凡人一枚,光顾着贪嘴了。” “同为凡人,小思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风清扬不知不觉中以小思两字称呼对方,拉近两人的生疏距离。 李思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之处,只觉得眼前的帅气男子挺有趣的。 一番热聊后,风清扬识趣地离开。 此行目的已然达成,再呆下去反而会弄巧成拙。 在对方的心里播下一颗种子,等待它的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那么这棵树还离得开他这个主人的灌溉与修剪吗? 答案不言而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全部陨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的房间珍藏着很多书,上至天文地理,晦涩难懂。下至民间传说故事,引人入胜。 齐墙高的书架,据我粗略估计,起码有近千本藏书。 我搬了个凳子,慢慢地寻找着。 寻找关于元神寄托那方面的资料。 能不能从中找到线索我不确定,只能说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我也没其它办法。 从下午一点多找到三点多,找得我头晕眼花,双耳生鸣。 杂书看了不少,元神方面的线索毛都没有。 我沮丧地蹲在凳子上,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一趟昆仑,然后再找个借口让灵心带我去昆仑的藏经阁。 李静霜说昆仑藏经阁藏书数十万本,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或许只有在那里才会存在记载元神方面的东西。 我这样心不在焉地想着,就连灵心推门而入都不曾察觉。 “睡着啦?”带着促狭笑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吓得一个激灵,当场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灵心笑而不语,柔柔地看着我。 “师傅……”我做贼心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奇闻杂书在第三格,命格气运在第六格,观相算命在第一格。”灵心起身为我介绍道:“镀龙龟雀属于灵体精怪,在第九格。” “喔。”我装模作样地朝第九格看去,顺手拿了本书。 灵心敲了敲我的脑袋,板起脸道:“心神不宁,你来我房间到底想干嘛?” “啊?没,没想干嘛呀。”我故作镇静。 灵心指着我手里的书道:“拿反了。” 我闹了个大红脸,口是心非道:“我知道,等下回房再看。” 灵心略显疲劳,坐到床边的沙发上道:“食材买回来了,你不方便做饭就别硬撑,让他们点外卖吃。” “没事的,闲着也是闲着。”我满不在乎道:“您现在不是吃不惯外面的饭菜了嘛,我是私人大厨,得照顾好您。” “我妈下了死命令,说灵丫头如果瘦了,她就用竹条抽我。” “哎,我现在担惊受怕的,就怕您胃口不好。” “哈,是哦。”灵心笑出声来,嘴角噙着淡淡的幸福道:“我也想阿姨了。” “得嘞,您先休息,我去外面整理食材。”我溜之大吉,生怕灵心追问我到底在找什么。 “让小彩儿和星雨帮你。”房间里,灵心不忘叮嘱道。 客厅里,各种各样的蔬菜鱼肉摆放得乱七八糟。 李静霜坐在沙发上一脸郁闷,嘴里嚷嚷着怎么弄呀。 小彩儿这边捣鼓一下,那边收拾一下,越整越乱。 星雨鼻青脸肿,坐在楼梯口吃泡面。 看到我,这家伙眼里喷火道:“好小子,别的学不会,害人坑人你一学就会,此仇此恨……” 星雨的话还没说完,拄着拐杖从卫生间出来的杜关城冷笑道:“怎么?还想报复目击证人?当我不存在呐?” “哈,今天的太阳真大。”星雨脖子一缩,乖乖吃面。 我示意小彩儿去把冰箱整理干净,独自分理食材道:“鱼肉吃不完,全都放冷冻保存。” “厨房的冰箱冷冻鱼虾,客厅的冰箱冷冻肉和排骨。” “蔬菜放客厅的冰箱,放不下的话可以拿去楼上冰箱暂时放着。” 李静霜询问道:“厨房的冰箱不可以放吗?” “可以,但每天都会有剩饭,或是小咸菜之类。放在一起会和蔬菜窜味。”我解释道:“比如香菜,师傅就不喜欢那个味道。” “啧啧,细心的男人果然赏心悦目。”李静霜夸奖我道:“难怪灵丫头的嘴巴越来越刁,都是你给惯的。” “师傅对我好,我肯定得有所回报。大事帮不上忙,只能从小事做起。”我遗憾吐气道:“奶奶说将心比心便是佛心,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洗完手的杜关城正色开口道:“你能明白将心比心的道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像某个兔崽子,天天在背后诋毁我,就盼着我早点死,他好接手昆仑大长老之位。” “可怜我把他当亲儿子对待,想想就心寒。 “噗。” 喝着泡面汤的星雨一口喷了出去,痛心疾首道:“师傅,哪个畜生敢这样对您,徒儿帮您掐死他。” 杜关城阴阳怪气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哎,多看一眼都受不了,心里堵得慌。” 说着,他慢悠悠地朝门外走去,嘴里嘀咕道:“敢明儿赶紧娶个媳妇,最好再生个儿子,到底是亲生的好,还能给我养老送终。” 星雨掩面悲泣,落荒而逃。 把玩遥控器的谷欣可不放心道:“大师伯,您可千万别欠嫖资了,父亲会骂人的。” 摇摇晃晃的杜关城一个踉跄,差点没趴在地上。 李静霜笑得喘不过气,不顾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张牙舞爪”。 我收拾完食材,搬了张小板凳坐到李静霜身边打探道:“姑姑,问您件事呗。” “啥?”李静霜警惕地看着我道:“不,不会又是做梦的事吧?”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心里发虚道:“那都过去了,您也别串联大家伙忽悠我了。” 李静霜笑眯眯道:“那你说。” 我想了想,斟酌了半天,小心开口道:“仙人寿与天齐,长生不死,那么半神境的高手呢,毕竟半只脚迈入了仙人境,是否能和仙人一样不死不灭?” “怎么可能。”一旁的谷欣可插嘴道:“半神境是华夏大地对武力境界的一个称呼,与真正的仙人差之千里,不,差之万万里。” “仙人成就无上仙躯,位列仙班。半神境再怎么厉害,终究是凡胎肉骨,是没有得到天道认可的。” 李静霜附和道:“欣可说的没错,半神不是真仙,绝不可能不死不灭。” “或许他们的寿命会比普通人长久,但最终还是会老死。” “华夏自两千年前起就再也没出现过真正的仙人,那些位于半神境的大佬全部陨落。就好比昆仑祖师,恩,我师傅的师傅,在昆仑禁地闭关老死,始终没有走出那最后一步。” 我心中恍然,继续追问道:“那您知道为什么再也没人能成仙问道吗?” 李静霜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蹙眉道:“我听师傅说过,说天地间好像缺少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成就无上仙躯不可或缺的辅料,具体是什么无从得知,因为师傅自己也没搞明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成仙问道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静霜不知道天地间缺少了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 可我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提造化之气四个字。 我顺着李静霜的话题悄然延伸道:“半神境无法寿与天齐,那他们死后呢,是和普通人一样魂归阴曹地府等待轮回转世的机会?” “对呀,不然呢?”李静霜反问我道:“你觉得他们还能重新复活自己?” 我郑重其事道:“他们不是有元神嘛,元神寄托到别人身上,占据别人的肉身,不就等于重新复活。” “呵,看多了吧。”李静霜笑骂道:“元神是我等修行者的第二条命,这话没错。” “但元神绝不存在随意占据旁人身体的本事,往大了说,天道不容。” “试想一下,华夏高手如云,但凡武力达到十层者都能借助神魂衍生元神。” “如果元神能肆无忌惮的夺取凡人身体,这个世界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李静霜的话不但没能解开我心头疑惑,反而让我越发迷茫。 元神不能占据凡人身躯,那天重是怎么做到的? 我暗暗沉思,思索了许久,接着问道:“您刚才说的元神是修行者的第二条命,这个怎么解释?” 李静霜嚼着上午没吃完的薯片耐心说道:“肉身死亡,神魂烟消云散。在没有身躯的情况下,元神照样可以存活于世,直到真正的寿终正寝。” “即便它什么都做不了,不吃不喝,没有了武力修为,仅剩从前记忆。可好死不如赖活着,到底还算是一条“人命”。” “更何况元神确实有夺舍重生的一线生机,只是这生机概率太小,几乎不复存在。” “恩,要我看根本就是假的。” 我平静的心湖因为李静霜最后一句话骤然掀起惊涛骇浪,惊悚道:“您不是说元神没有借体重生的本事吗?怎么现在又多了一线生机。” “我说的和你问的是两个概念,大不相同。”李静霜将薯片递给谷欣可,自顾擦手道:“元神要想夺舍重生必须找到合适的躯体,这种躯体我们称它为混沌宝体。” “顾名思义,身怀混沌宝体者体内蕴藏着一抹混沌清气。” “天地初开,混沌一片,混沌清气是天地间产生的第一缕气,至纯至净。” “这种躯体不惹尘埃,不被俗世烟火侵染,方能被元神天衣无缝的融合。” “但混沌宝体只存于传说故事中,华夏数千年来从未有人真的见识过这种身体,也没有人夺舍成功过。” 李静霜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微微润嗓道:“你小子昨晚不是还在好奇龟灵精怪吗,怎么又对成仙问道感兴趣了。” 谷欣可嘲讽我道:“他连二郎真君下凡都敢想,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想的。” 李静霜强忍着笑意说道:“你现在学武为时已晚,成仙问道可能性极小。有这个心思不如多花点功夫观相算命,早点成为黄灵师,免得给你师傅丢人。” 我低眉顺眼地应着,聆听李静霜的教诲。 谷欣可吃完薯片去卫生间洗手,我看了下时间,都下午四点半了。 正准备去厨房做饭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我爸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就算打,也基本是晚上七八点以后。 所以我一边搬着小凳子归于原位,一边侧耳倾听道:“妈,吃饭了没有?” “木子,你,你爸不见了。”电话里,我妈带着哭腔喊道。 “啥?”我心神一紧,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您慢慢说。” 我妈虽然年纪不老,但血压比较高,我怕她一时激动发生意外。 家里这会没人,她要是有什么好歹,那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前天,前天早上你爸去镇上买家具,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妈断断续续地抽泣道:“电话打不通,也没让人带个口信给我。我让你三叔去镇上找人,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着你爸。” “会不会去市里了?”我冷静道:“他好端端的买什么家具,家里不是什么都有吗。” 我妈自责道:“怪我,是我太心急了,想着你带灵丫头回来没地方住,打算把房子装修下,多腾几个房间。” 我窘迫道:“这事还早呢,起码得等我把身上的恶灵解决了。” 我妈哽咽道:“是啊,是我糊涂了,催着你爸赶紧装修。” “妈,您在家好好呆着,别乱跑,我这就给三叔打电话,问问具体情况。我爸不是小孩子,没道理无缘无故的闹失踪。或许他去了市里,手机又没电了,这才和家里断了联系。”我安抚我妈放宽心态,随后挂了电话。 李静霜一脸凝重地看着我道:“家里出事了?” “对,我爸前天去镇上买家具,突然就没了踪影。”我心浮气躁,握着手机在大厅转悠道:“我爸为人老实,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更不放心我妈一个人在家。” 李静霜起身道:“你等等,我来问问京都昆仑总部的弟子,我记得灵丫头安排了不少人去河溪村护着你的家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说着,李静霜掏出手机帮我打探。 “怎么样姑姑,有线索没?” 等李静霜通话完毕,我迫不及待地上前询问。 “事情有点古怪,欣可,你去喊灵丫头出来。”李静霜吩咐道。 洗完手的谷欣可急匆匆地跑去灵心房间。 李静霜目光阴沉道:“我们安排了十六位昆仑弟子在河溪村,一个武力七层,五个武力六层,十个武力五层。” “总部那边说你爸去镇上的时候有三名武力六层的弟子暗中保护,但就在刚才,我让他们联系,他们竟然没法联系上那三名弟子。” “不出意外的话,你爸被人抓了,那三名弟子已经死了。” 李静霜幽幽叹气道:“之前有你干爹坐镇桃山村,各方势力派去的探子尸骨无存。” “苗疆之行发生了意外,小师弟为了救你们不得不离开。” “但这样一来,河溪村出现了漏洞,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谁抓的?”我心急如焚道:“是不是因为我那些人才去的河溪村?” “我爸会不会有危险?” “他们抓走我爸是打算威胁我们还是要报复我们?” “又或者,我,我爸已经……” 第一百八十八章 菩萨心肠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蹲在地上,六神无主,脑子里乱成浆糊。 我不敢往坏处想,一点点的坏念头都不敢有,生怕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导致结局发生改变。 我从来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在这节骨眼上,我倒是希望迷信能发挥点作用。 哪怕是临时抱佛脚,我也希望老天能网开一面,给我爸一条生路。 “放心吧,叔叔暂时是安全的。”灵心满脸的肃杀之气,走到我面前,似犯错的孩子低下脑袋。 “对不起啊李木,是我大意了。”她自责地说道,双眸染雾。 我缓缓摇头道:“这和您没关系师傅,要怪只能怪我,被韩黑风种下了七彩蛇蛊。害得你们陪我去苗疆,遇到了时蛰居和镀龙龟雀,逼我干爹离开河溪村,给了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可乘之机。” “如果干爹还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是罪人,害了干爹还不够,还得连累我爸。” 我双手捂脸,努力克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一面。 李静霜沉着分析道:“先别自乱阵脚,灵丫头说的没错,你爸暂时很安全。你想想,对方如果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在镇上就应该动手了。没必要抓走他,显得多此一举。” “再则,我刚才偷偷查看了你的面相,以你此刻的面相所示,你爸还活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 “至于困在什么地方我推演不到……” 李静霜满是歉意地说道:“对方是个高手,以天机遮掩了你爸所在的方位,你的命宫杂气斑驳,无从入手。” “能查到是谁干的吗?”谷欣可问道。 李静霜脸色难看道:“目前还没查到,对方既然有胆子去镇上抓人,就肯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无外乎其它五脉。”灵心说道:“小势力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在昆仑头上动土,更没遮掩天机的本事瞒过我们。”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静霜赞同道:“就是不知哪一脉浑水摸鱼,钻了我们的空子。” 灵心伸手将我拉起,坐到沙发上道:“欣可,你跟星雨去一趟京都总部,收集门下弟子最近汇合的五脉动作,看看可有古怪。” “另外,安县分部那边你联系一下,让那边的弟子出点力,找找线索。” “通灵街吴管事新收了一朵药效三十年的方形柚子叶,记得带回来,我好帮李木压制体内的恶灵。” 谷欣可当即应下,上楼找星雨去了。 李静霜欣喜道;“吴三桂办事可以啊,竟然这么快找到了方形柚子叶,还是三十年的珍品。” “恩,确实是个好消息。”灵心面色稍缓道:“先前有过几次方形柚子叶的线索,半真半假,我本打算从苗疆回来后再带着李木慢慢寻找。如今倒也省事,集合三大至阳之物,将恶灵压制个一年半载毫无问题。” “如此,李木免去了隔三差五的痛苦,等师傅从龙门求来了龙鲤血,将他体内的血蛛蛊一并祛除,皆大欢喜。” “不过还是得小心为上,以免再次遭人暗算。” 李静霜推搡沉默不语中的我,轻声道:“马上就能压制恶灵了,还不开心呀?给姑姑笑一个。” “我担心我爸。”我老实说道。 李静霜感同身受道:“我能理解你这会的心情,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师傅吗?她说你爸没事就肯定没事。” “再等等,一旦昆仑弟子打听到消息,龙潭虎穴姑姑也帮你跑一趟。” 我苦笑道:“算了吧,您伤势未愈,别因为我爸把自个牵连进去,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哭。” “哟,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还知道担心姑姑的安危。”李静霜眉飞色舞道:“不枉姑姑万里迢迢的赶去德朗寨救你,一路上没睡一个安稳觉。” “是了是了,姑姑您菩萨心肠,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感激的同时不忘奉承道:“打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您是观音娘娘入世,下凡救苦救难的。” “咯咯咯,你这张嘴啊,话说玉清师弟也没你这么会骗人。”李静霜笑得双眼眯成细缝:“难怪油盐不进的灵丫头会对你这般上心,除了命格纠缠外,甜言蜜语没少出力。” “我没有。”我叫屈道:“我师傅多聪明的人呐,您觉得她会相信所谓的甜言蜜语?” “恩?那你的意思是……”李静霜眼珠转动,露出狡黠之色道:“因为你帅?” “嗨,您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举手表示投降。 赢得胜利的李静霜更开心了,傲娇得像只孔雀,有意调节我沮丧的心情,坏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 “恩,您说。”我正色道。 李静霜搂着灵心的肩膀,朝我挤眉弄眼道:“你师傅的嘴巴甜不甜?” “啊?”我傻眼了,当场石化。 灵心羞得落荒而逃。 李静霜肆无忌惮地躺在沙发上大笑,那不顾形象的样子,哪还有一点昆仑长老的风范。 杜关城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知道我爸的事情后二话没话去找灵溪商量。 两人在房间密谈了很久,直到天色渐黑,杜关城拄着拐杖出门,朝我说道:“将你父亲的生辰八字写下,如果有他贴身之物最好,比如头发丝,穿过的衣服鞋子之类,拿来交给我。” “头发丝肯定没有。”我一边回答杜关城,一边暗暗细想。 我记得去年年底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箱子里好像有我爸穿过的一件外套。 之所以他的外套会被我带上,是因为我当时的衣服太过单薄,大冬天的,想套在外面防防风。 结果灵心给我买了好几身新衣服过年,这厚外套就没用上。 想到这,我立马冲向二楼,在衣柜里翻找着。 “这衣服去年我爸穿过,但今年没穿过,行不行?”我气喘吁吁地抱着衣服下来,询问杜关城。 “可以的,只要这件衣服曾经属于你爸。”杜关城接过衣服交给灵心道:“以生辰八字开天机,以旧物气息寻人,此法可行。但风险亦有,你确定要尝试?” 灵心点头道:“不试一下我不放心,只有亲眼看到叔叔平安无事,我才有资格对李木说让他放心。” 杜关城郑重道:“走吧,我替你护法。”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记仇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右手翻转,一根银针被她捏在指尖。 她笑着对我眨眼道:“借滴血用用。” “师傅……”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面带忧色道:“风险有多大?” “没多大,一点点小危险。”灵心神色轻松道:“半个小时就能搞定,你在这乖乖等我。” “真的?”我不放心道。 灵心故作严肃,板起脸道:“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着,她抓住我的手取走了三滴指尖血。 两人走后,我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总觉得灵心没有对我说实话。 思来想去,我找到了在院子里散步的李静霜,准备向她求证一下。 但就在这时,方四海的福特车开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李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笑着和我打招呼。 那位脸部刺青的长发女子不苟言笑,在后面默默推动轮椅。 “嚯,今天刮的什么风,竟然把方哥吹来了,真是蓬荜生辉。”我夸张地说道:“难怪一大早听见喜鹊叫个不停,敢情是给我报喜。” 方四海朝李静霜点了下头,接着我的话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小子越来越圆滑了,再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时的李木。” 我接过刺青女子的任务,主动推着方四海前往客厅,好奇道:“我第一次啥样?” “冲动,易怒,单纯。”方四海不假思索地评价道:“山里走出来的小草,自卑却不愿低头。” “恩,那现在呢。”我问道。 方四海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道:“学会了隐藏,伪装,起码我再也无法从你的脸上看出你心里所想。” 我得意道:“人总是得学会长大,在经历了这么劫难后,我要是还抱着赤子之心,早就被外面那群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情绪可以有,但只能在信任的人面前暴露。” “师傅教我的。” 方四海感慨万分道:“心心也长大了。” 我有意提醒道:“你不比我们大多少,别一副心事重重的老头模样,你不难受我看的古怪。” “哈哈哈,是吗?”方四海大笑道:“所处环境不一样,我的真实年龄和心理状态完全不在一条线。” “干吗把自己弄的这么累。”我将方四海推到沙发旁,去厨房泡茶:“做人还是得学会放松,对自己好,对别人也好。” 方四海微笑道:“形势所逼,身不由己。” 李静霜和刺青女子在外面闲聊,两人没有上一次的争锋相对大打出手。 反而像朋友般交谈甚欢,时不时地轻笑一声。 方四海指着灵心的房间小声问道:“睡着了?” “没有,师傅在处理事情,不让我们打扰。”我不想让方四海知道灵心在动用昆仑术法打探我爸的消息,说到底他是方家的人。 方家有道门秦道陵,还有一位佛门的慈恩长老。 这两人所代表的势力都和我们敌对。 灵心说我爸的失踪一定和其它五脉有关。 那么方四海此次过来到底是关心灵心,还是有其它目的,我无从得知,且不能不防。 “来的不是时候啊。”方四海捧着热茶,低头轻吹道:“受人之托,前来和心心做笔交易,特意赶在了晚饭时间,还想蹭顿饭来着。” “受谁之托,做什么交易?”我惊讶道:“代表方家?” “你猜?”方四海卖关子道:“你要是能猜对,我送你一辆跑车。” “切,谁稀罕啊。”我坐到方四海对面,再次试探道:“要不这样,你告诉我此行所为何事,我去厨房做饭,让你好好的蹭一顿。” “这主意不错。”方四海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左臂,挑衅道:“都快和我一样成残废了,还能腾出手做饭?” “暂时的。”我举着右手道:“做饭这东西一只手就能搞定。” “行,那聊聊晚上的菜?”方四海推动轮椅,将热茶放到茶几上,直视我道:“既然是交换,总得让我满意。” “得嘞,大爷您随便点,只要冰箱有的,我可以做出来的,都依你。”我没好气道:“实在不行我去酒店给你预定,保准让你满意。” 方四海咧嘴,嘿嘿笑道:“这个态度就很让人欣赏嘛,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听好了啊,糖醋鱼,咸菜烧鸡,肉末茄子,蒜香黄瓜……” “海带排骨汤,盐灼虾……” 方四海报了一大串菜名,听得我是瞠目结舌。 “你确定吃得完?”我郁闷道。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你们不是人吗?”方四海瞥着我道:“最后来碟油炸花生。” “不来点酒?”我冷笑道。 “必须得有酒,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点的花生米?”方四海挥手道:“去吧,都快六点了,十一点之前你总得让我吃上饭。” “哪怕是当夜宵,你得让我吃舒坦了。” 我无奈起身,朝厨房走去。 想了想,我又转身问道:“我都答应给你蹭饭了,你来这的目的是不是应该向我坦白?” “佛门。”方四海干净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我心中一动:“迦叶?” 方四海目光深远道:“提到佛门,自然离不开这位机关算尽的小和尚。哪怕拜托我的人是身在方家的慈恩长老,可我敢说其中一定有迦叶的意思。” “这狗东西,半路截杀我们,如今还有脸来谈交易?”我怒极而笑道:“拿我们当烂泥,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方四海轻拍脑门:“我怎么记得死的是佛门的四位长老?” “那又怎样,这是我们运气好,无法掩盖佛门对我们截杀的事实。”我反击道。 方四海哑然失笑道:“你小子这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记仇。” “记仇好啊,越记仇就越小心。越小心,自然越惜命。” “你惜命,心心就省事不少,用不着为你忙前忙后。” 我气呼呼地端走茶几上为方四海新泡的茶:“给佛门当说客,倒水池都不给你喝。” “嘿,我说你小子别黑白不分。”方四海嚷嚷道:“这不是带着交易来的嘛,又不是白占便宜。” 我头也不回道:“和佛门没交易可做,赶紧走,不然我放狗咬你,不对,放公鸡啄你。” “艹,拿晚饭套我的话,这会翻脸不认人,你小子属狗的呀,说变脸就变脸。”方四海着急道:“这事你做不了主,让心心出来,我得和她谈。” 第一百九十章 五叶果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见我对佛门恨之入骨,不理不睬。 方四海推动着轮椅来到厨房门口,好言相劝道:“我说了,这件事对昆仑有益,并不是一味的让佛门占便宜。” “我是方家人没错,但同样是心心的亲哥哥,我亏谁都不会亏她。” “若没有足够的筹码,别说慈恩大师请我过来,他就是下跪磕头,我也会不屑一顾。”方四海信誓旦旦地说道:“我还想多来蹭几次饭,哪敢有损昆仑的利益被心心轰走。” “那具体说说呢。”我从冰箱拿出今晚要做的菜,给小彩儿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帮我。 方四海点了根烟,拨动打火机道:“佛门至宝金刚身那一百零八颗菩提心落在心心手上,佛门想讨要回去。” “凭什么?”我嗓音提高道:“别说是成套的佛门至宝了,你应该知道一颗菩提心价值几何。” “当初拿这宝贝对付我们,师傅被逼得自爆乾坤印打算同归于尽,现在想要回去,白日做梦吧。” 方四海吐着烟圈慢悠悠道:“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慈恩大师托我来和心心商量,只要她愿意归还佛门金刚身,佛门愿拿出一枚五叶果给静霜长老疗伤。” “她筋脉堵塞,伤及五脏六腑,需要长达三个月甚至半年的时间疏通调理才能恢复巅峰状态。” “可只要她服下了五叶果,慢则七天,快则三天,十天内,她一定可以快速康复。” “这果子不同于一般的疗伤丹药,是佛门那棵树龄高达三千多年的五叶树所结。” “佛门有四大神树,无忧树,菩提树,七叶树,娑罗树。” “无忧树传说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处的树,菩提树是释迦牟尼成佛处的树。七叶树是释迦牟尼弘扬佛法时为他遮阳避雨的树,而娑罗树,相传释迦牟尼在树下涅槃。” “当然,现如今佛门的四大神树不可能是释迦牟尼佛时期留下的。” “即便如此,五叶果的疗伤效果毋庸置疑,算是六脉人人皆知的圣果。” “这么多年下来,佛门所积累的五叶果不过十余枚,从未流落外界,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方四海掐着烟头道:“慈恩长老说了,金刚身的一百零八颗菩提心颗颗通灵,蕴藏浓郁佛气,普通人根本驾驭不了。强行佩戴只会伤及根本,自找苦吃。” “昆仑的术法与佛门大不相同,留着毫无用处,撑死做观赏之物。” “与其白白浪费,受佛门仇视,不如就此物归原主,还能帮静霜长老疗伤,何乐而不为呢。” 方四海说完,询问我道:“你觉得呢?” 我倚靠着冰箱门暗暗沉思,如果事实真如方四海说的那样,这一百零八颗菩提心留着还真没什么大用。 不但没用处,还会受佛门日夜惦记。。 老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被佛门暗中死盯着,万一再整出个半路劫杀…… “别想了,我不同意。”李静霜的声音从大厅内传来。 下一刻,她站于方四海身后道:“回去告诉慈恩老秃驴,一百零八颗菩提心我昆仑拿着当弹珠玩,扔进茅坑里,都绝不归还佛门。” “你这又是何苦。”方四海摇头道:“全无意义的一时冲动。” 李静霜面色阴冷道:“伤势我可以慢慢养,无非多花点时间。” “三个月,半年,便是一年二年,我都等得起,昆仑也等得起。” “这样的前提下,我干吗要成全差点将昆仑置于万劫不复的佛门?” “五叶果?呵,我真不稀罕。” 刺青女子提醒道:“但这样一来,你们会被佛门时时刻刻的盯着,万一给了可乘之机,后果不堪设想。” 李静霜嗤笑道:“没有一百零八颗菩提心的时候,我们不照样被佛门截杀了?两者有区别吗?” 刺青女子沉默,耸了耸肩表示回应。 方四海点头道:“好吧,这是慈恩长老开出的第一个条件,下面我们来说说第二个。” “据佛门探子捕捉到的消息,李木的父亲被人抓走了。” “巧合的是,这一切被佛门看在眼里。” “慈恩大师愿意和你们交换,拿李木父亲的下落换回一百零八颗菩提心,包括五叶果在内。” “你说什么?”我一个箭步冲出厨房,大声道:“我父亲在哪?是不是佛门干的?” “他们想换回菩提心,自知底牌不够,所以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家人身上,借此来和我们谈条件。” “方四海,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是不是这样?” 我双眼通红的俯视轮椅上的残废男人,恨不得一刀劈下去。 “哎哎哎,刚还方哥方哥的喊着,怎么一眨眼就变成方四海了。你小子冷静点,我不是佛门弟子,此次前来不过是替慈恩长老跑腿。”方四海苦笑着解释道:“那老和尚救了我一次,我这次还他恩情,替他出面,以后两不相欠。” “乖,放下手里的菜刀,哥哥腿不好。” “哎哟,我这小心脏,可经不起你这般恐吓。” 方四海示意刺青女子夺走我手里的菜刀,熄灭烟头道:“我可以以人格担保,抓走你父亲的不是佛门弟子。” “因为你是心心的徒弟,还喊我一声方哥,在答应慈恩长老前来谈判之前,我特意问过他这个问题。” “如果你父亲被佛门弟子囚禁,我没脸也没胆子过来。” 李静霜追问道:“那你知道李木的父亲在哪一方势力手中?” “不知道。”方四海面露歉意道:“慈恩长老不是傻子,不会将这张底牌告诉我的。只有你们同意了交换,他才会借我传话。” 李静霜出谋划策道:“回去帮我们套套话?” 方四海凌乱道:“这也行?” “怎么不行,你是心心的亲大哥,帮她一次怎么了。”李静霜义正言辞道:“还想来蹭饭吧?还想获得心心的原谅吧?好好表现,我们可以帮你。” 方四海抓狂道:“我是来谈判的呀,你不能策反我当叛徒。” “都是一家人,什么策反不策反的。”李静霜走进厨房,端起那杯我本来打算倒掉的茶水送到方四海手中,美眸尽显笑意道:“喝口水润润嗓,尽量试试呗。” 方四海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什么,就当我今天没来行不行?” “对不起,打扰了。” “走走走,快点。” 方四海催促刺青女子道:“我就说我不能来吧,老和尚非不相信,特喵的,我刚才都动心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算计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方四海嘴上说着快跑,不过是摆脱李静霜纠缠所找的借口。 他转动轮椅在客厅四处晃悠,唉声叹气道:“李木,方哥有方哥的难处,希望你能理解。” “我的心可以偏向你们,但终究是方家的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成与不成我都没法改变立场。” “慈恩老和尚不是路边的卖菜大妈,想从他嘴里套话,这根本不存在可能性。” “要我说,这笔交易是可行的,你们再想想呢?” 方四海沉声道:“没必要赌气行事,你爸的安危不比这口气来得重要?” 我心里很失望,但也知道方四海说的是事实。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一种被佛门牵着鼻子走的狼狈无力感。 回到厨房,我默默做着晚饭。 期间我妈又给我打了一次电话,我安抚了好半天才让她情绪平静。 七点多钟,杜关城从灵心的房间出来,看到方四海的时候稍显惊讶。 李静霜将方四海的来意表明,这位昆仑大长老笑着摆手道:“李木的父亲身在何处我们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就不劳佛门操心了。” 方四海将信将疑道:“当真有眉目?” 杜关城拄着拐杖坐到沙发上,语气坚定道:“对方并无害人之心。” 方四海来了兴趣,好奇道:“据我所知,你们并不知道是谁抓走了李木的父亲,又如何知晓对方的心意?” “有没有害人之心不能光从表面断言,对方确实没第一时间下死手,却不代表以后不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拿人命当赌注,如果最后出现了意外,李木这边你们怎么交代?” 方四海面色坦然道:“我是慈恩老和尚请来跑腿传话的,但真不是他的说客。” “我是站在心心和李木的角度去看这件事,还请杜长老莫怪我无心之言。” 杜关城漫不经心道:“昆仑自有昆仑的手段,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方四海若有所思,不再多言。 …… 京都郊区,一栋仿古建造的豪华院落里。 身穿灰袍的玄真子侧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分别在帮他揉肩捏腿。 玄真子一手抓着糕点,一手上下游走,极尽享受之色。 少年九啸捧着本破旧拳谱,来来回回地走动,时不时地比划一下。 “出拳要有力,脚下要生根。”玄真子含糊不清地指点道:“剑有剑招,拳有拳势,练拳之人切勿被拳谱限制。徒有其表不过是花拳绣腿,真正的杀人招讲究一击毙命。” “拳可生风,拳可聚意,拳出,则退路全无。” “什么时候你能一拳击倒院子里的那棵杏花树,这本《开山拳》你就勉强入门了。” “你闭嘴。”皮肤黝黑的少年怒道:“容我慢慢细想,别打乱我的节奏。” 玄真子讪讪笑道:“行行行,你继续练,我什么都没看到。” 九啸烦躁的将拳谱丢在一边,面露鄙夷地看着为老不尊的玄真子:“有吃有喝,有女人相陪,难怪你这几天都不愿去韩家大宅,乐不思蜀了不是?” “是啊,快乐似神仙,哪都不想去。”玄真子的手抓到一个球,揉肩的年轻女子娇吟不断,扭动着曼妙身躯魅惑难当。 九啸眼不见为净,背过身喝水。 玄真子猥琐道:“你年纪还小,不懂女人带来的快乐。” “这玩意就和男人抽烟喝酒一样,瘾头会越来越大。” “温香软玉在怀,谁不想做那君王不早朝的梦?” 九啸冷笑道:“好色就好色,找什么借口。” 玄真子打着哈欠道:“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喜欢什么自然要尽全力得到,不然这一辈子活的多憋屈?” “对了,姓李的男人那你多费点心,给我盯紧了。” “院子里布置的七十二煞伏魔阵由你掌控,千万别让昆仑的丫头故技重施。” 玄真子目光深邃道:“就是知道她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所以我才提前准备了阵法蒙蔽她的视线。” 九啸嘲讽道:“那又怎样,今天还不是被人窥破了李家男子的踪迹?” 玄真子稍显得意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灵心开天机,以李家男人残留气息,结合血脉为引,妄想找出具体方位。” “此术虽然厉害,但却有个致命缺陷。” “一旦灵心的神魂外放,就等于将半条命交到我手上。” “说实话,我今天要伤她轻而易举。之所以手下留情,不是我害怕昆仑。而是给孙玉清面子,免得这家伙秋后算账的时候一点余地不留。” 九啸比了个中指,满脸的嘲弄与不屑道:“有胆子抓人没胆子承受后果?” 玄真子反问道:“能以计谋占先机,为什么要跟孙魔头硬碰硬?” “韩黑风不听我的劝告,信了风家小子的献计,拿李思当枪使,还得要她的命。” “孙玉清一向护短,尤其对待身边亲人,那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拿李木举例,我在不知情他和孙玉清关系的前提下给他种下了七彩蛇噬,结果呢,就因为这,孙玉清大半夜找到我那,陪我喝了一盏茶,坏了我天师半境。” “我那会都要踏入武力十四层了,愣是被他打得不上不下,跌到了十三层。” “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拿什么和他硬斗?” 玄真子痛心道:“不听我的劝告,韩黑风出事是早晚的。” “留着李木的父亲,好歹是一张可以换命的底牌。” “孙魔头不讲理归不讲理,信誉还是有的。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根兄弟送死,所以一定会答应我们的交换。” “我放灵心一马,有意示好,让她看到李木的父亲平安无事。这样一来,方位不曾暴露,还断了昆仑继续寻找的念想,岂不是上上策?” 九啸疑惑道:“你既已知李木和孙玉清的关系,为什么不告诉韩黑子?” “他若知道李木身后站着武道巅峰的孙玉清,那就绝不可能对李思下手,起码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玄真子低笑道:“你觉得我应该告诉韩黑风?” 九啸茫然道:“不应该吗?” “你一心辅佐韩黑子成为华夏之主,为他出谋划策耗费心血,这么多年的努力,你竟然在背后算计他?” “算计他不就等于算计你自己?” “你到底为了什么,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玄真子从沙发上爬起,坐直了身躯,严肃道:“为了告诉我师傅,我才是玄门的顶梁柱,是能挑起玄门未来的天命之人。” 九啸点头道:“所以呢?你得在韩黑风身上证明你的能耐啊,这样才能告诉世人,你师傅瞎了眼。” 玄真子一把推开给他捏腿的貌美女子,大大咧咧地走到九啸身前,嘴唇抖动,声若蚊蝇道:“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听过没?” “谁的气运多,我就辅佐谁。” “谁听我的话,我就伺候谁。” 九啸神情骤变,以手捂嘴。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后花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相互合作从来没有忠诚之说。 即便玄真子跟了韩黑风十几年,即便韩黑风视他为绝对心腹,富贵共享。 两人亦师亦友,感情深厚。 表面上谁都没有藏私之心,清清白白,大大方方。 但私底下,谁敢拍着胸脯对天发誓没有任何一点的欺瞒? 玄真子挑选了韩黑风当做培养对象,耗费十几年的心血人力,确实下了很大功夫。 可他要的是言听计从的傀儡,一个由他随意摆布的棋子。不是韩黑风这种自作主张,会给他带来性命之忧的蠢货。 他考虑了很久,从韩黑风诉说昆仑秘辛的那天开始,他最终有了决定。 一个或许无法掌控的华夏之主,真将他扶上那个位置,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羽翼未丰便可对他视而不见,那么一旦翅膀硬了之后还有他什么事? 这就好比自己亲力亲为饲养了一条狗,在数万条狗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指望它长大了能陪自己进山狩猎。 可这条狗不听话啊,学会了反咬主人。 甚至偷偷摸摸的进山,一个人独享食物,忘了还空着肚子在家挨饿的主人。 拿昆仑卧底举例,绝伊都知道那个人是谁,何时进的昆仑,现在身居何位。 倒是他这个出力最多的人一无所知,而韩黑风也没有对他吐露的意思。 这算什么?摆明着提防他呗。 另外,韩黑风擅自派人去了河溪村,被邢军的人发现,中途拦截。 幸亏那魔头刚好不在,不然这件事八成又得算到他这位老相识身上。 一想到这,玄真子就恨得牙痒痒。 从早些年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现在慢慢的脱离掌控,这种结果不是玄真子想看到的。 当然,身为曾经的玄门大长老,他其实有很多办法收拾这个不听话的韩黑子。 只是经过细细的推敲与盘算,他突然发现韩黑风的存在可以为他做很多事。 比如为下一任培养对象遮风挡雨,站在前面吸引六脉火力。 狸猫换太子,假太子万众瞩目,真太子隐忍不发。 可最后得利的只有真太子,苦尽甘来。 有了这个计划,玄真子对韩黑风的肆意妄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如今的想法很简单,安安稳稳地从韩黑风这边脱身,然后去劝服他看上的那个人,让其成为第二颗棋子,谋取已然开始的气运之争。 所以他抓来了李木的父亲,为自己抽身准备的绝佳底牌。 玄真子心中所想,九啸自是不得而知。 他震惊的是老神棍竟然舍得放弃十几年的心血,说放就放,没有半分的留恋不舍。 至于自家师傅物色的第二位人选,九啸大多猜到了一些。 猜到了却不敢相信。 因为那个人是个女人。 “好好练拳,看好李家男人。”玄真子对徒弟点到为止,轻拍对方的肩膀道:“你是我徒弟,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做事认真些。” 九啸默默点头,罕见的没有反驳玄真子的叮嘱。 “恩,那两个女人记得处理干净。”玄真子面带微笑地说道,轻描淡写。 杀人对他而言似乎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九啸犹豫道:“真要杀?她们听到的东西不多。” “你不怕死就留着。”玄真子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轻声道:“师傅对你百般纵容是因为真的喜欢你,喜欢你的天资绝顶,看重你的武道悟性。” “成大事者切勿心慈手软,否则你一辈子都追不上孙玉清。” “别说问鼎华夏武道第一人,呵,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两码事。” 九啸重重地吐了口气:“知道了。” 玄真子走出客厅,走出别院,继而坐进一辆黑色的路虎越野车里。 “风雅茶楼。”他握着手机笑意古怪,邪气凛然。 以此同时,陈家大宅。 刚刚处理完手头事情的绝伊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她低头看了眼,神情立马变得怪异。 随后,她若无其事地将那条短信删除,斜靠在办公椅上。 她似乎在犹豫什么,眼神游离不定,轻咬红唇。 很久,绝伊起身了。 她去房间脱掉了职业套装,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紧身旗袍,配着那双惹眼的大红色高跟鞋,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展示的淋漓尽致。 “狗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如水,脸蛋酡红。 不知想到了什么,绝伊故作随意的将一双黑色丝袜放进挎包。 茶馆里,正襟危坐的玄真子看着手机上的那行字,露出得逞之色。 屏幕上短短的六个字,看得人莫名其妙:记得带双丝袜。 …… 同一时间,京都叶家,后花园。 在诸葛林精心的安排下,他巧合遇上了赏花游玩的道门七长老虞娴。 隔假山喷泉相望,虞娴礼貌点头,叶振心笑着回应。 很快,两人走到了一起。 带着目的前来的诸葛林为讨美人欢心,极尽所能的表现自己。 从方家聊到道门,从道门聊到气运之争。 再聊到秦道陵,最后在他的故意牵扯下聊到虞娴本人身上。 “七长老天姿国色,倾城之貌,竟然孤身一人,这当真让我感到意外。”诸葛林一副难以预料的吃惊模样,却又稍稍露出爱慕之色,一闪而逝道:“怕是七长老眼光太高,凡尘俗世的男子不得入眼。” 女人天生就享受被人夸奖称赞,尤其是自己的美貌,尤其是这些话还是从诸葛林的嘴里说出。 不同于一般男子,诸葛林是谁? 这是京都十大富豪家族排名第一的方家管家啊,跟方振东关系还极其亲近。 他的话,哪怕听上去多了一抹轻浮,却依然让虞娴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人老花黄,哪还称得上天姿国色,不被人当做老太婆就不错了。” 诸葛林大怒道:“谁敢说七长老老太婆,我当场扭断他的脖子。让他长着双眼睛竟然认不清天上仙女,死不足惜。” “咯咯咯,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虞娴是真的被诸葛林逗开心了,双眸如月,娇笑不停。 诸葛林严肃道:“我从不说谎,也没人有那个资格逼着我说谎。” 轻松愉快的气氛似乎被诸葛林打破,但虞娴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的欢喜了。 刚好这时刮起了凉风,诸葛林极为绅士地向前跨出一步,挡在虞娴的身前,嗓音温柔道:“有灰尘,小心迷了眼。” 虞娴脸颊红润,如少女般升起羞涩之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给我来一碗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杜关城以昆仑大长老的名义保证我爸足够安全,这让我一直悬着的心暂且落下。 九点半,晚饭做好,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基本按照方四海的要求烹饪。 肯定没法和酒店比,但委实花了我不少功夫。 算是我来京都后做的最用心的一顿饭。 十一点半,晚饭结束。 留下来蹭饭的方四海最终带着遗憾苦笑离开,一是因为没能促成佛门的这笔交易,二来,灵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显然是不想见他。 小彩儿给灵心留了饭菜,亲自送进房里。 直到凌晨十二点多,谷欣可带着方形柚子叶回来的时候,灵心这才大方现身。 “怎么样,总部那边有线索吗?”灵心接过谷欣可递来的木盒,面露期待地问道。 “没有,星雨留在那边继续打探,我这边怕你等得急所以先回来了。”谷欣可一脸疲乏道:“这些日子汇聚的资料太多,看了一个下午,没发现有哪不对劲。” 灵心稍显失望,吩咐我去楼上拿取红大蒜。 三大至阳之物凑齐,剩下的自然是帮我压制体内的恶灵。 但开始之前,还有一些准备工作得完成。 比如拿工具击碎红大蒜,只有这样,它身上的阳气才会越发旺盛。 再则,黑狗牙需要细磨成粉,方形柚子叶得小火烘烤,烧掉周边的废叶,让火气渗透空囊之中,与其中的阳气结合,才能发挥出最好药效。 最后,准备一锅烧沸的开水。 杜关城催促道:“快快快,把这三大至阳物丢进紫砂锅里,要记住,千万不能再加水。” “啊?那不得烧糊?”我疑惑道。 杜关城捋着胡须笑道:“既是至阳之物,那就肯定不能破坏它们的阳气。” “小火煎熬一个小时,你再全部吃下去。” “如此一来,磅礴阳气入体,灵丫头银针牵引,足以对抗你体内恶灵散发的浓郁阴气,压制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我听得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将三大至阳物开始放入。 一年的时间不长,短短的三百六十五天。 普通人过日子的话不敢说转瞬即逝,但也确实过得很快。 可对我来说,一年不用受恶灵折磨,这简直是“度日如年”的意外之喜”,再也用不着担心睡梦中无缘无故的死去。 “咳,这个汤,给我来一碗。”杜关城双眼发亮的看着紫砂锅里:“加点枸杞进去,温补效果极好。” “呸……”李静霜轻啐了声,扭过身去。 我也捂嘴好笑,这汤对于人到中年不得已的男人确实管用。 “您……”我下意识地瞄向杜关城身体的某个珍贵部位,认真道:“真需要这个?” “噗。”一旁的李静霜弯腰扶墙,狂笑不止。 谷欣可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肩膀抖得厉害。 灵心不闻不问,面无表情的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但她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怪异暴露了她此刻的故作镇静是假象。 杜关城面红耳赤道:“我哪需要这个,只是从未喝过三大至阳物炖的汤,好奇罢了。” “这样啊。”我看破不说破道:“一碗尝个鲜,留两碗吧,给星雨带一碗。” 杜关城震惊道:“星雨也不行了?” 这一下,别说李静霜笑疯了。 就连强装冷静的灵心和谷欣可都憋不住了,两人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肆无忌惮地大笑。 杜关城在小辈面前落了面子,狠狠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摆手道:“去去去,熬你的药去。” 我郁闷道:“那汤还要不要了?” “要,一定得要。”李静霜捂着肚子,笑得走不动路道:“二师兄还想娶妻生子呢,你得帮帮他。” “李静霜……”杜奇瑞咬牙切齿,眼里冒火道:“我用不着。” “是是是,二师兄你老当益壮,雄风犹在。”李静霜收敛笑容,表情严肃道:“就是尝个鲜,恩,尝个鲜。” 说着,她移动脚步往灵心的房间跑去。 “哐当。” 房门关上,爆笑声又一次传出。 杜关城拄着拐杖站立不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眼观鼻鼻观心,生怕杜关城拿我撒气,赶忙溜进厨房。 一个小时后,锅里的东西煮好了。 闻着雾气里令人反胃的苦腥味,我差点没把胃酸吐出来。 杜关城幸灾乐祸道:“闻一闻就受不了了?别急,吃下去更爽。” 我打开盖子看了下,黑乎乎的一片,比灵心煎出来的荷包蛋更让人恐惧。 “一定得全部吃掉?”我胆战心惊地问道。 “你觉得呢?”杜关城咧嘴,招呼小彩儿把紫砂锅端到客厅的茶几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稻草小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我是懂的,但面对砂锅里刺鼻难闻的苦腥味,我实在生不起将它吃下去的勇气。 倒不是不敢尝试,实在是里面的药材太过珍贵。 红大蒜,黑狗牙,方形柚子叶,凑齐这三大至阳之物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 耗费了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细问灵心,但显然价值不菲。 试想一下,当初从马大刚那购买红大蒜的消息都花了一百万,这三十年药效的方形柚子叶怎么也得三四百万,甚至更多。 黑狗牙就更别提了,为了得到它,灵心晚些时候还得帮小彩儿逆天改命渡过死劫。 我不怕尝试,怕就怕自己胃口浅,一时忍不住吐了出来。 杜关城可是警告过我,这些药材得全部吞下去,一点都不能少。 准确来说,吃下去越多,我体内的阳气就越足。 这样压制恶灵的阴气就越简单。 反之,我如果只吃了一半或是三分之一,阳气不足,即便有灵心这位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出手,也不一定能顺利压制恶灵。 到那时,别说灵心会对我心生失望,就是我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想到这,我狠下心捏着鼻子,视死如归的将紫砂锅里的药材倒出。 满满当当的一大碗,血肉模糊,黑不溜秋,看得我眼皮子直跳。 方形柚子叶煮散了,包裹着红大蒜,就像酒鬼的呕吐物风干后凝固在一起,要多刺激有多刺激。 刺激的让我“口舌生津”,恨不能吐个彻底。 杜关城笑眯眯地拿起筷子递给我道:“别急,慢慢吃,细嚼慢咽效果最好。” 我嗓子发毛,干咳了一声,看向谷欣可与李静霜道:“等下我要是想吐,你们一定得按住我的嘴巴,憋都要让我憋进去。” 谷欣可严肃道:“这个任务很艰巨呀,我不一定能完成。” 我卑微道:“一个礼拜内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 “成交。”谷欣可当机立断,喜逐颜开。 李静霜跃跃欲试道:“我呢?你怎么报答我。” 我叹气道:“您不是瞧上了苏老爷送我的路虎揽胜吗?随便开,想开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识时务。”李静霜心满意足道:“再加一点,我在楼上挑了间卧室,你明天帮我搞卫生。” “行,保证给您打扫的干干净净,亮如明镜。”我无奈点头。 李静霜与谷欣可对视一眼,击掌而笑。 随后,她们找来了一次性塑料手套,如同两大金刚站在了我的左右两边。 齐齐举着双手,一副要把我掐死的样子,看得我哭笑不得。 灵心手里拿着银针布卷,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道:“吃吧,这下应该没意外发生了。” 我拿起矿泉水漱了下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塞进嘴里。 瞬间,那股恶心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口腔,以至于我还来没有细嚼慢咽就开始呕心反胃。 谷欣可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摇着我的脑袋厉声道:“吞下去。” “呜呜呜……”我脸色涨红,差点没打翻手里的碗。 好在李静霜接得稳,替我端着碗道:“不能吞,要慢慢的嚼,让其中的阳气源源不断的渗入你的体内。” 我腾出了左手,连忙扯开谷欣可道:“嚼不动啊。” 李静霜傻眼道:“怎么会嚼不动呢,黑狗牙都磨成粉了,红大蒜还在碗里没吃,你夹的那一块不过是混合红大蒜的方形柚子叶。” 杜关城皱眉道:“会不会是没煮烂?” 李静霜夺过我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拨动了几下,确认道:“是没煮烂,三十年药效的方形柚子叶有可能老了些,我们煎煮的时间太短。” 杜关城抬手道:“没事,先嚼后咽,反正吃不死人。” “能喝水灌下去吗?太干了,真咽不下去。”我伸出舌头,将嘴里的残渣展示给杜关城看道:“烂树叶根一样,太费劲。” “不行,水属阴,岂能在这节骨眼上阴阳相融?”杜关城怒道:“你一口水灌下去,阳气损失大半,还不如吐在地上呢。” 我这会真的崩溃了,挺着脖子将残渣往喉咙里咽。 “来,继续吃。”李静霜又夹了一小块,硬塞进我嘴里。 我看下了碗里,如果照现在的分量进行的话,我大概还得吃十口。 “呕……” “呜呜呜。” “呕呕……” “嗷呜……” 客厅内,我的干呕声接连不断。 谷欣可伸手的动作越发熟练。 鼻涕眼泪一大把,足足折腾了大半个小时,这碗“灵丹妙药”终于被我全部吞入腹中。 而我的头上,大汗淋漓,浑身莫名燥热。 热得我呼吸压抑,吐气如火。 杜关城握住我的右手把了下脉搏,朝灵心示意道:“可以了,阳气在他体内挥发,顺着骨骼筋脉流淌,正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灵心走上前道:“欣可,你与静霜师叔控制住李木,切莫让他胡乱动弹,打落了我的施针穴位。” “放心吧灵心姐,我不让他动,他就是喊破嗓子也别想移动半步。”谷欣可架着我起身,让我站到客厅的宽敞位置,以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气息沉稳。 灵心十指飞舞,银针穿梭。 我头皮一麻,只感觉钻心的疼痛由全身皮肤蔓延,一点点的扩散。 仿佛有人拿刀切割我的身体,寸寸开裂。 “师傅……”我大喊大叫道:“您,您轻一点呗。” 灵心不为所动道:“忍着。” …… 深夜的京都玄门总部。 破城的房间内,烛火闪烁,燃香寥寥。 香案上,一具稻草扎制的迷你小人静悄悄的躺着。 在稻草小人的脑部,一枚猩红的长钉穿入其中,有血渗出,妖异无比。 少年面色平静,目光玩味。 他抚摸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链轻声说道:“若雨,我很快就可以帮你报仇了。” “别急,再等等,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嗖。” 稻草小人徒然站立,仿佛冥冥中有了生命,在案板上来回走动。 破尘屈指轻弹,一张黄符落在稻草小人的胸口。 只听见嘎吱一声,稻草小人不动了。 但下一刻,有心跳声从小人的体内发出,节奏分明。 这一幕,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亲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压制恶灵的过程极其漫长,从凌晨两点多到早上七点。 四个多小时的施针,疼得我死去活来。 直至精疲力尽神志不清,全靠李静霜与谷欣可的搀扶我才能回到二楼房间。 这一觉,我睡得天昏地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看了下手机,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除此之外,有一阵没联系的张瑞也给我发了短信,说好久没见,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我靠在床头,先给张瑞回了消息,说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吃饭的事得拖到下个礼拜。 随后,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妈……”电话接通后,我平静地喊了声,快速解释道:“人在外面,手机在家里充电,所以没听到铃声。” “你妈睡了,我是你三叔。”三叔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刻意压低却带着一抹威严喝道:“你小子老实交代,你爸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三叔。”我心中一惊,支支吾吾地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放心,我不告诉你妈,她一个女人,受不了刺激。”三叔语气稍缓道:“我就想知道你爸安不安全,如今在哪。” 三叔埋怨道:“还不赶紧说实话?非得我拿着棍子去京都找你?” 我没法对我妈言明我爸失踪的具体原因,但面对三叔,我思索了一会,还是将我爸的处境全盘托出。 当然,所谓的气运之争六脉势力,这些三叔是完全不懂的。 所以我简单明了地告诉三叔,我在京都得罪了某些势力,那些人拿我没辙,便动了歪脑筋去找我的家人。 正因为这样,我爸才会被人抓走。 三叔沉默了许久,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干爹消失半个多月,说是在你那,应该不在了吧?” 我紧张地恩了声,按事先准备的谎言欺瞒道:“干爹突然犯病,我们把他送回了昆仑医治,估计得很久才能恢复。” 三叔犯愁道:“怎么又犯病了,这才过了几天正常日子呐。” 我没敢接话,生怕三叔突然来一句你干爹需要医治多久才能康复。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也不敢胡编乱造。 “你给我交个底,你爸大概几天能回来。”三叔询问我道:“总不能一直被人关在京都吧。” “不,不会的。”我着急道:“师傅安排了不少昆仑弟子在暗中寻找,相信很快就能把我爸救出来。” 三叔沉声道:“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恩。”我乖乖应下,不忘叮嘱道:“我妈那千万别说漏嘴。” “你妈又不是傻子,时间拖久了怕是瞒不住。”三叔惆怅道:“她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一会猜你爸出了车祸,一会说做噩梦梦到你爸掉进了河里。” “求神拜佛,给李家列祖列宗上香。” “唉……”三叔重重地叹了口气,嗓音尽显疲惫道:“照顾好自己,别你爸还没回来,你又出了意外。” “呸呸呸,我这乌鸦嘴。” “就这样吧,早点睡觉。” 说完,三叔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出的忙音,有气无力地朝楼下走。 肚子里空空如也,饿得我前胸贴后背,偏偏脑子里还乱成浆糊,头疼欲裂。 灵心正坐在沙发上和李静霜说话,见我下来,她笑容灿烂地说道:“恶灵压制住了,很成功噢。” “谢谢师傅。”我搬了个小板凳坐到灵心对面,沮丧道:“三叔来电话了,问我爸什么时候能平安回河溪村。” “耶,你三叔怎么猜到的?”李静霜好奇道:“你说的?” 我苦笑着摇头道:“他应该有他的渠道,我没办法隐瞒。” “邢军?”李静霜皱眉道。 “邢军是谁?”我问。 我不能接受邢军是我哥的这个事实,早年就听已逝爷爷说过我还有一哥,却因为利欲熏心的一件私事差点把我送下地狱! 所以对于这个哥哥我忘得一干二净,权当没有。 真是没有想到,他现在已成昆仑一员。 不知过去多久,我心思复杂道:“除了他还能有谁,专门添乱,他坏透了,和韩黑风一丘之貉……” “别这样说你哥。”灵心打断我道:“你三叔相求,他自然不能撒谎。” “再则,你能祛除体内的七彩蛇蛊毒,还得谢谢你哥的帮助。” “要不是他心甘情愿的帮忙,我哪能顺利得到七彩蛇蛊的消息?” “玉清师叔说了,他是个可怜人,你们不能怪她。” 灵心的话震撼得我无以复加,几乎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回神。 “别接受不了,事实就是这样,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星雨,当初是我让他联系邢军的。”灵心起身给我倒了杯水,歉意道:“不是故意要瞒着你,那会情况紧急,你怨恨邢军的态度又那么执着,若是让你知道他暗中帮忙,我怕你钻牛角尖。” 我深吸口气,直视灵心道:“他应该想我死啊,为什么要帮我?” “他是你哥,亲哥。”灵心训斥我道:“他为什么要想你死?李木,有时有些事情不是光凭眼睛看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魂引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对我哥的恨,可谓恨之入骨,刻骨铭心。 那是埋藏心底多年的积怨,越来越深,从未减少。 只是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在七彩蛇蛊这件事上暗中帮忙,这让我一时间心生烦躁,委实难以接受。 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小板凳上,捧着灵心给我倒的水,目光空洞,泪痕未干。 灵心递来了纸巾,神情柔和道:“玉清师叔说当年的事怪不得你哥,他没你想象的那么恶毒,真的,相信我好不好?” 灵心轻声细语道:“他是关心你的,爱你的,只不过隐藏得很深。” “当年的事有很多外在因素,正如你干爹说的那样,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别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那一天,快了。” …… 这一夜,我睡意全无。 不知是因为白天睡多了,还是因为灵心的那番话。 那个我恨到咬牙切齿的男人一直在我的脑海回荡。 他的名字,他的面容,她他仅存在我记忆里的一些事。 好似走火入魔中的不受控制,如电影回放,一幕幕的闪过。 我闭着眼睛,心烦意乱,下意识地打开手机诵读地藏经。 整整读了两遍,我浮躁的心才随之平静。 而这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关灯睡觉。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对我说话。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不大。 我的意识很清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起。 起床,穿鞋,一步一步朝楼下走去。 我惊恐地想要开口,想要强行脱离这种控制。 但无论我怎么挣扎,这具身体仿佛不再属于我。 说不了话,阻止不了,眼睁睁看着他脚步轻盈的下楼。 走进了厨房,握住了菜刀,继而慢慢靠近灵心的房间。 “天重,你个杂种,你到底要干吗。”我在心里疯狂怒吼。 这种诡异的状态我这辈子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被天重操控肉身打败佛门与运宗八大长老的那次。 所以我想到了天重,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要是敢伤我师傅,我就自焚身躯,让你白白浪费这一世元神苏醒的希望。” 无人应答,天重并没有理我。 我的身体站在了灵心的房门口,握着菜刀的右手伸出了无名指,小心翼翼地拨动门把手。 我的思想在崩溃,有心想给灵心一点提示,闹出点动静,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房门开了,黑暗中,我的视线受到影响,什么都看不清。 然而属于我的身体还在前行,悄无声息地逼近床头。 下一刻,菜刀被举起,毫不留情地朝睡梦中的灵心砍下。 “不……”我凄声尖叫,恨不能扑过去挡住这一刀。 “叮。” 火光四溅,有银针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房间的灯亮了。 穿着睡衣的灵心出现在书桌旁,眼眸冰冷,俏脸凝霜。 “玄门控身术。”杜关城拄着拐杖从窗帘后走出,表情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师伯没看错吧?” “厉害啊二师兄,你是怎么发现李木不对劲的。”李静霜捧着水杯从外面进来,堵在了房间门口,一脸后怕道:“幸亏有你提前察觉,否则大半夜的搞这出戏,还真让人瘆得慌。” 紧随其后的谷欣可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沉思道:“李木并未外出,玄门是怎么对他下手的?” 杜关城高深莫测道:“李木是没出去,但你出去了。” 谷欣可猛地抬头,瞳孔惊缩道:“方形柚子叶。” “对,控身需魂引。”杜关城大大咧咧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握着拐杖指向我道:“魂引藏于方形柚子叶中,被李木口服吞下。如此一来,下手之人只要感应李木体内的魂引,就能以秘术操控李木的肉身。” “吴三桂。”谷欣可恼羞成怒,愤然转身,杀机凛然地说道:“我先去宰了这昆仑奸细。” 杜关城抬手阻止道:“吴三桂是你父亲亲自任命的昆仑采购处副管事,绝对忠心昆仑,他不可能是别派奸细,更不可能被人收买。” 李静霜赞同道:“八成是疏忽大意被人钻了空子,别说他没发现方形柚子叶的古怪,便是我们,不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吗?” “那现在怎么办。”谷欣可脸色阴沉道:“魂引入体,一日不除,李木便一日受对方操控。” “除非我们能找到幕后敌手,将代表李木的魂偶摧毁,不然……” 谷欣可深吸口气,内疚至极道:“不然李木的心智会受到影响,三个月后,他会神智不清,疯疯癫癫。”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敌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这会虽然被操控着肉身,但我的意识是非常清楚的。 谷欣可的话我听在耳中,暗自心惊的同时也让我怒火中烧。 特瞄的,血蛛蛊还没祛除,恶灵才刚被压制一年,这会又闹出个什么魂引。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干吗都往我身上使阴招? 是觉得我李木好欺负吗? 不过仔细想想,相对于星雨谷欣可等人,我在灵心身边确实是最好下手的那个。 怪不得别人阴险狠毒,要怪只能怪自己没用。 正如天重所说,我太弱了,弱如蝼蚁,所以是人是鬼都敢来欺负我。 这个念头涌起的瞬间,我再次想到了天重。 想到他弹指一挥间斩杀佛门和运宗的八位长老,何其强大,何等的凶悍与狂妄。 如果我拥有天重的力量,天下间谁敢主动惹我? 连我自己都没发现,这一刻的我,心境产生了动摇。 我对天重避之不及的恐惧心理有了裂缝。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甘,羡慕,甚至带有一缕我不愿承认的崇拜。 另一边,面对谷欣可的懊悔担忧,杜关城缓慢开口道:“给李木种下魂引的人境界不高,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要想解决它并不难,三张安神符即可。” “安自身魂魄,除外物阴秽。” 说着,他看了眼李静霜,后者从袖笼中掏出一叠明黄色的符纸,又从中抽出三张交给谷欣可道:“命宫一张,双肩各一张。” 谷欣可接过符纸当即朝我走来,目光冷冽。 “嗖。” 符纸无火自燃,落在我额头方位化为灰烬。 左右肩膀火光跳跃,映照着我僵硬的脸庞。 大概七八秒钟,我的身体变得瘫软,喉咙里发出痛苦呻吟,意识与肉身融合。 谷欣可将我搀扶到床尾坐着,轻声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晕,疼……”我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揉动太阳穴道:“好像被人用棍子敲了脑袋,昏昏沉沉的。”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方形柚子叶会被人动手脚。”谷欣可面色发窘道:“也怪我太相信吴三桂的手艺了,以为经他手验证的药材就不会出现问题。” “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倒霉。”我看着床上的菜刀,后怕不已道:“对方借我的手来偷袭师傅,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佛门和运宗秋后算账我能理解,玄门……” “我们什么时候惹上玄门了?”我郁闷道:“你们不是说玄门的入世弟子破尘宅心仁厚,暂时不用提防吗?” 杜关城尴尬道:“那是灵丫头说的,我可没说。” “师傅……”我惨兮兮地喊道:“多危险呐,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变成欺师灭祖的畜生了。” 杜关城偷乐道:“怎么,你还真以为你能伤着灵丫头?” “今天就算我没有事先察觉到你身上的异样,这小小的玄门控身术也伤不了你师傅一根毫毛。” “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好歹武力十层,若被你这个普通人大摇大摆的砍上一刀,昆仑也没脸在华夏立足了。” 我搓着脸道:“话是这样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师傅昨晚帮我压制恶灵,精神状态极其疲乏。这样的前提下,又是在深更半夜的睡梦中,她对外界的提防难免减弱。” “嗯,是我的错。”灵心大方承认道::“凌霄子动作太快,给我来了个将计就计。” “这件事原本可以平安渡过,但因为苗疆之行打乱了我的布置,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好在对你出手的不是凌霄子,不然你体内的魂引不可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解决。” 李静霜似有明悟道:“卓家父子那生了变故?” 灵心点头道:“卓航做事不够严谨,否则我一石二鸟的计划绝对能成功一个。” 李静霜惋惜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样的好机会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谷欣可接话道:“我今天下午在京都昆仑总部看到了这份资料,凌宵子栽赃嫁祸,破尘以为那个女人是昆仑弟子所杀,将仇恨放到师姐身上。” “此番魂引失败,他必将有后招准备。” “佛门和运宗表面上忍气吞声,实则肯定在处心积虑的等待契机。” “六脉共存,三派在对付昆仑,剩下的道门和龙门……” 谷欣可冷静分析道:“道门对昆仑是陈年旧怨,加上死掉的时蛰居,这笔账早晚会和我们细算。” “灵心姐,我们麻烦大了。” 谷欣可愁眉不展道:“父亲的本意是想在气运之争中明哲保身,不争不抢,以你命格中的气运维持昆仑底蕴。” “这怕什么来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公敌。” “咱们到底做了什么成为众矢之的?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谷欣可烦躁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这么被人惦记暗算,我心里堵得慌。” 李静霜叹气道:“被动挨打的局面是该变变了。” “怎么变?主动出击?”谷欣可战意澎湃道:“那第一个对付谁?玄门行不行?破尘这小子到底比其它四脉的入室弟子好对付。” “解决一个是一个,也让旁人看看我昆仑的手段。” 杜关城嘲讽道:“破尘是好对付,可你别忘了他身后站着的凌霄子,这老东西刚让咱们吃了个闷亏。” “哎,那你们说怎么反击。”谷欣可没了脾气,垂头丧气地倒在床上。 灵心没有说话,示意大家各回各房。 “师傅,您确定我体内的魂引祛除干净了?”我不放心地问道。 我是真怕了,怕等下又不受控制地冲进厨房举着把菜刀来偷袭灵心。 那感觉,都快给我弄疯了。 李静霜一本正经地提议道:“要不你和二师兄住一晚,让他盯着你。” 杜关城应声道:“也行。” “不行。”我当场回绝道:“杜长老的房间比星雨的房间还臭,我下不了脚。” “你……”杜关城被我气得面色发红,吹胡子瞪眼道:“不知好歹,呸,你现在就是想跟我挤一晚,我也不同意了。” “嫌我脏?当年不知道多少女人哭着求着要跟我睡一晚。” 说完,这家伙气呼呼地离开,拐杖都要把地板敲破了。 谷欣可拎着菜刀出门道:“晚安,好梦,菜刀我没收了,免得李木担心我也担心。”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灵心,还有笑意玩味的李静霜。 “嘿,在你师傅这凑合一晚也是可以的嘛。”李静霜笑眯眯道:“两人互相盯着,越来越近,然后……” 灵心羞怒道:“什么呀师叔,你越说越不着调。” “出去,出去。” “哼,你也出去。” 灵心推搡着我和李静霜出门,随手将门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几次?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房门口,我和李静霜面面相觑。 这位昆仑的二长老揪着我的头发丝挑逗道:“实在不行,姑姑可以照顾你一晚上哟。” “您饶了我吧。”我面红耳热,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 下方传来李静霜肆无忌惮的娇笑,得意至极。 回到房间,刚好撞上杜关城在卫生间洗脸,这家伙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阴阳怪气道:“眼屎都快挂鼻子上了,还好意思嫌我脏。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不懂得自我正视尊老爱幼。” 我下意识地揉了下眼眶,赔笑道:“主要我习惯了一个人睡,口无遮拦,您老莫见怪。” “对了,您是怎么发现我被人种了魂引。”我好奇道。 杜关城一手托着毛巾,一手拄着拐杖道:“灵丫头帮你压制恶灵的时候,你不能动弹的左手在无意间动了。” “血蛛蛊毒素附带麻痹作用,你全身的毒被封印在左臂里,根本不存在可以动弹的道理。” “我偷偷帮你把了下脉,发现你的脉搏也不正常,出现了重复跳动。” “简单来说,普通人在一个呼吸间脉搏跳动四次,心跳加速的话能达到八至十次。” “但你那会的脉搏跳动都快赶上下暴雨了,你说我能不生疑吗?” 杜关城将毛巾挂上架子,打理着自己的山羊胡道:“破尘这小子境界太低,若换成他师傅凌霄子下手,嘿,能不能救你这条命可就难说咯。” 我长吐口气,庆幸不已道:“那什么是魂引,又是怎么藏进方形柚子叶中瞒过你们的感知?” 杜关城解释道:“拘孤魂野鬼一缕魂魄特殊炼制,一分为二,一半为魂引,一半为魂偶。” “魂引入体,魂偶便可自生感应。” “魂引可寄托在任何地方,比如小石子,头发丝,指甲盖,各种难以预料的物件中。” “欣可带回来的方形柚子叶经过了吴三桂的验证,所以我和灵丫头就没详细检查,让破尘这小子钻了漏洞。” 我恍然点头道:“我体内的魂引已被销毁,破尘那边光剩下魂偶,这种情况下,他应该不能再操控我了吧?” 杜关城咂嘴,又挠了挠头皮,无辜地看着我道:“我刚才仔细想了下,三张安神符还真不一定能把你体内的魂引祛除干净,你今晚最好别睡,把右手绑起来,免得又被人控-制。” “卧槽。”我一个激灵,大惊失色道:“您不早说?” “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杜关城拍着脑门嘀咕道:“找个人盯着你,一旦你再次被人操控,得立马用安神符。” “别说我不帮你,是你自己不要跟我睡的。” “啊,好困,睡了睡了。” 杜关城打着哈欠往房间走。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道:“大家都休息了,你让我去哪找人盯着。” 杜关城置若罔闻,“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我气得牙痒痒,偏偏无计可施。 星雨在昆仑总部办事,别墅里都是女人。 这深更半夜的,我总不能真下去敲灵心的房门吧。 思来想去,我想到了李静霜。 这个点,也只有她还在楼下洗漱,还没睡。 为了我自己,为了灵心的安全,我厚着脸皮蹲在了廊道里,静等李静霜的出现。 要说女人睡前洗漱确实麻烦,我靠着墙等了大半个小时,李静霜才慢悠悠地上楼。 “姑姑早啊。”我腆着脸迎上前去,讨好道:“昨晚答应了帮您打扫卫生,结果睡了一天忘记了这茬。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 “咳,我现在就帮您打扫干净,千万别拒绝,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男子汉大丈夫,自当言而有信。” 我义正言辞地说完,立马冲进卫生间拎着早就准备好的水桶和抹布推开李静霜的房门。 后者风中凌乱,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在房间装模作样地擦拭桌子,板凳,拍打着根本看不见的灰尘,勤劳得像只小蜜蜂。 李静霜跟在后面走进房间,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道:“吃错药了?” “没啊。”我头也没抬道:“师傅说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昨天您和欣可帮了我大忙,我得表示表示。” 李静霜笑意古怪道:“怕死就直说嘛,找什么借口。” 我干咳了几声,没好意思回话。 李静霜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自顾坐到床头把玩手机,顺便陪我聊天道:“你和灵丫头走到哪一步了?” “什,什么哪一步。”我故作不懂,满脸茫然。 李静霜鄙视我道:“少装,在房车的那一晚,灵丫头睡你房间,你敢说你老老实实的?” “我一直很老实。”我脸色一红,强行辩解道:“我在星雨的房间休息,睡得很香,哪都没去。” “信你有鬼。”李静霜朝我比了个中指:“敢做不敢当,还男人?” 我汗颜道:“姑姑您好歹是昆仑长老,别这么八卦行不行。” 李静霜不满道:“女人天生就八卦,这和我是不是昆仑长老无关。” 我无语道:“那什么,您早点睡,我这没八卦的材料。” 李静霜将手机丢在一旁,指着敞开的房门道:“那请你出去。” “额……”我傻眼了。 我特么是来寻求保护的啊,哪能被赶出去? 想到这,我瞬间变脸,笑容满面道:“姑姑说得对,女人就该有八卦好奇心,来,您接着问,我一定老实交代。” 李静霜被我三百六十度的改变给惊着了,但很快,她兴致勃勃地盘问我道:“亲了多久?” 我羞赫道:“记不清了。” 李静霜怒道:“实话实说。” “真记不清了啊,姑姑,您是过来人,您么么哒的时候还掐着表?”我反击道。 李静霜扭头轻啐一下,脸颊红润道:“在哪亲的,你主动还是灵丫头主动。” “我主动。”我坦白道:“最后被师傅踹下床了。” “什么?你俩还上一张床了?”李静霜大呼小叫道:“我去,你小子行啊。” 我吓得连忙将房门关上,求饶道:“姑姑,您小点声行不行,大半夜的,别弄得天下皆知。” “师傅脸皮薄,会一针扎死我的。” 李静霜轻捂红唇,朝我竖起大拇指道:“几次?” “啥?”我双眼圆瞪,不知所云道:“都被师傅踹下床了,还能几次?就一次。”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总有一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玄门总部,十三楼顶层。 破尘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总部最高处,清静幽雅,无人打扰。 是的,自心爱的女子死后,破尘喜欢上了安静。 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清冷,那种细细回忆着从前美好的孤单。 沉沦其中,乐此不疲。 即便他已经知道若雨的真实身份,即便他看透了卓航为他设的局。 可他仍旧坚信那个女人是深爱自己的,就像他对她的爱,从未改变。 无关任何利益,利用,谋算,仅剩单纯。 露天阳台,更深露重。 身穿单衣的少年蜷缩在角落躺椅,目光呆滞地仰望星空。 她曾问过他,人若死后,是不是会被鬼差抓去阴曹地府,又或是漂泊人间做那孤魂野鬼。 不懂风情的少年笑着说是,还活灵活现的模仿鬼差捉弄她,吓得她脸色煞白,梨花带雨。 她死的那天晚上,破尘在她生前所看的言情书面上发现了一段话,她亲笔所写的一段话:如果我死了,我要变成星星,在天上偷偷的看着你。 玄门忌因果,讲轮回。身为凌霄子唯一的亲传弟子,破尘对这方面的认知更胜于旁人。 但此刻,他相信她真的变成了星星,于无形中悄然守候着他。 “咕噜……” 灌装啤酒一饮而尽,破尘随手丢出,越滚越远,直至被人用手捡起。 “喝酒伤身,别学你师傅做个酒鬼。”白发老妪目光慈爱地说道:“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乃大忌。” 破尘视若无睹道:“我没喝醉。”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也不会喝醉。” 身为玄门二长老的白发老妪走至破尘对面,瞥着一地的空罐摇头道:“醉不醉,喝酒都不是个好习惯。” 破尘打了个酒嗝,将视线从天际收回道:“我失败了,魂引被毁。” 他说得很轻,轻描淡写的轻松,波澜不惊的从容。 但他垂放在胸口的双手却蓦然握紧,骨节泛白。 白发老妪心平气和道:“我知道你会失败,所以并不失望。” 破尘眼皮低垂道:“您应该提醒我,让我一击必杀。” “灵心一死,昆仑再无能挑重担的入世弟子,她命格中人人觊觎的龙凰气运就会落于玄门。” “你们让我下山不就是争夺气运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该放过的。” 白发老妪平静道:“就算我提醒你,控身术照样杀不死灵心。” “你炼制的魂引太弱,瞒不过昆仑那群人。” “先不说杜关城还在京都,就单是武力十层的灵心就没你想象的那么弱。” 破尘皱眉道:“换您出手也不行?” 白发老妪默认道:“除非你师傅亲自出手,恩,一半的成功率。” 破尘伸直了双腿,晃动躺椅道:“苗疆之行结束,杜关城不可能代替灵心坐镇京都,这几天他一定会赶回昆仑。” “伤势未愈的李静霜八成会一同前往昆仑养伤,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我想试试,您觉得呢?” 破尘人畜无害地笑道:“这一次我就不信还能冒出个神秘人支援他们。” 白发老妪露出满意之色道:“你想试,师叔便帮你跑一趟。” “成与不成,这都是大师兄想从你身上所看到的手段。” “你既敢跨出第一步,玄门就陪着你走完余下百步。” “小尘儿,师叔很高兴。” “因为你终于长大了。” 月光下,白发老妪衣袍鼓动,发丝飞舞。 靠椅上,单衣少年眼眸沉寂,似笑非笑。 在他的头顶上空,有气运汇聚,凝成象身。 天运反哺,象鸣如龙。 …… 姚雅死了,落水而死。 秦道陵很伤心,在灵堂哭得肝肠寸断不能自已。 没有人怀疑他的惺惺作态,因为方家人大多知道姚雅与这位道门弟子的特殊关系。 两人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如今阴阳相隔,岂能不痛? 秦道陵在哭,不远处的方四海却在笑。 脸部刺青的长发女子冷漠道:“薄情寡义,心如毒蝎,该杀。” 方四海叼着烟道:“这得感谢方振东与诸葛林的推波助澜,妄想拿方家女子绑住秦道陵,呵,算盘打得极秒,只可惜功败垂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刺青女子杀意弥漫道:“这畜生亲手杀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制造出一场完美的落水意外,这样的人,你当真要和他合作?” “就不怕农夫养蛇,最终被反咬一口?” 方四海吐着烟雾笑道:“有把柄在手,我不怕他反扑。” “道门要还想和方家联手,有些事是没法摆到明面上谈的。” “撕破了脸对谁都不好,道门知道这个理,方振东那老东西更明白。” 刺青女子震撼道:“你是说方振东知晓姚雅因何而死?” 方四海饶有兴趣道:“方家的任何风吹草动你觉得能瞒过老狐狸?” 刺青女子难以置信,频频摇头。 方四海继续道:“与宫苏格暗中博弈,老狐狸棋差一招罢了。” “呵,也不能算是棋差一招,说到底,姚雅这颗棋子微不足道,甚至连棋子都算不上。” “不过是下棋时候飞来的一只小昆虫,顺便被方振东丢入棋局。” “不痛不痒,不影响走势,更不会影响胜败。” 刺青女子不解道:“既是如此,你拥有秦道陵的把柄就算不上把柄了,又如何能让他真心实意的与你合作?” 方四海拍了拍轮椅,示意刺青女子离开。 只听他嗓音缥缈地说道:“方振东不能给的,我能给。” “方家要分的气运,我不要。” “我可以全力以赴相助道门,哪怕让方家不复存在,哪怕丢了这条命。” “我要的不多,两颗头颅而已。” “秦道陵会感兴趣,他身后的道门亦是如此。” 烟头飞落,火光在黑夜里燃烧。 刺青女子目光明亮,带着无限柔情笑意醉人。 方四海困乏道:“小灵的胆子很重,肩挑昆仑未来,所面对的是华夏五脉。” “我是她哥,她唯一的亲人,我不帮她排忧解难谁还会帮她?” “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没道理让她一个女孩子先闯。” “她不怪我,我妈会怪我的。” 方四海然揉了揉双眼,以手捂脸道:“总有一天,她会喊我一声哥,像小时候那样拖着我的胳膊对我撒娇。” 第二百章 要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姚雅的丧事未过,方家又迎来了喜事。 准确来说,这件大喜事只在方家为数不多的几位高层口里传播,外人是难以知晓的。 方家太子爷方四海即将大婚,女方是方家老爷亲自挑选的京都林家小姐林芸。 林家不在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列,甚至连中等家族都算不上。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一位不起眼的少女,愣是被方振东挑选成了儿媳妇。 按方振东的意思,这桩并未经过方四海同意的婚事越快完成越好。 不曾想姚雅的突然离世打破了他的安排,豪门大户,再不避讳丧事白事,也总得顾忌一下旁人口舌。 所以方四海的婚事被延后,拖到明年年初。 人生大事,诸葛林自然通知过从小跟他身边的徒弟。 但也仅仅是通知,一句你父亲的意思彻底打发了陷入暴怒中的方四海。 他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抽着烟,大口大口的,烟雾腾腾。 师徒相望,诸葛林面不改色。 早就坚定了自身立场,即便他心中对儿子有着残留的愧疚。但这份愧疚在方家基业面前荡然无存,不能存在,也不可以存在。 方四海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咧嘴笑了笑。 师徒俩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双腿残疾的男子自言自语道:“这姓林的丫头该不会是白莲体质吧?” 诸葛林脚步一顿,面色如火,勃然大怒。 方四海笑眯眯道:“挺好,先是自己女儿,现在是儿媳妇,啧啧啧……” “孽障。”诸葛林举手而挥。 方四海抬手相迎,笑意更盛道:“你没资格打我。” 诸葛林凌厉如刀的双眸猛地黯淡,愤然转身。 方四海嚷嚷道:“告诉老狐狸,要我娶林家丫头可以,我妈的尸骨得从方家迁移出去。”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嫁给了他,死不瞑目,呆在方家不得安宁。” “你要是还记得我妈的好,记得曾经的夫妻情谊,就不该让她在方家继续受辱。” “每天面对老畜生假仁假义的赔罪,一天三炷香,呵,你不觉得可笑?” 方四海嗤之以鼻,笑得凄凉而悲哀道:“小灵不屑姓方,连喊我一哥哥都不愿意,你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诸葛林面部扭曲道:“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若你不是我儿子,不是方家骨血,就凭你心中那把杀人刀,你绝对活不到现在。” 方四海冷静道:“你此刻照样可以动手,我何曾拦过你半分?” “你不要逼我。”诸葛林呼吸气促,胸膛起伏道:“你父亲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珍惜?” “方家不是我一个人的,同样是你的。” “我说了,她的死是意外,意外你懂吗?” 方四海突然泪流满面,嘶声吼道:“我不懂。” “诸葛林,我求你告诉我,方家基业有这么重要吗?” “没了方家,没了这些所谓的金钱,我们一家四口一样可以活得很好,过得很安稳。” “小灵不会六亲不认的脱离方家,我妈不会死,我们会很幸福。” “钱乃身外之物,慢慢的赚,努力的赚,总不会饿死街头。” “但现在,我妈死了,你空有再多的钱能让她复活吗?” “你不能。”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似发疯般尖叫,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倔强地抬头,不愿让眼泪落下。 诸葛林露出淡淡嘲讽道:“妇人之仁,难怪你爷爷说你是河沟里的泥鳅,声势响亮,却永远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方四海神色戚然道:“给个痛快,到底能不能将我妈的尸骨迁出方家。” 方四海冷笑道:“白日做梦。” 方四海醒了把鼻涕,邋遢地用袖子擦拭道:“方家祠堂内的三十六盏气运灯与老狐狸融为一体,表面上方家兴衰全靠他一人撑着。但我机缘巧合下查到点东西,有没有兴趣听我聊聊?” 不待诸葛林回话,方四海推动轮椅靠近道:“老狐狸没有命格支撑,以秘术强占气运,他的身体所能承受的气运在二十盏。” “你同样没有命格支撑,你承担了十盏。” “而我,我双腿被打断的那一天昏迷不醒,你以为老狐狸让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我就毫无察觉吗?” “是,当年幼小的我确实不明白你们的所作所为。” “可惜我长大了,变聪明了,早在五年前就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方四海扯开上衣,露出胸口六枚黄豆大小的结疤阴森道:“方家最后六盏气运灯内的气运在我身上,这也是老畜生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忍让的具体原因。” “我不能死,我一死,方家的气运将随之流逝。” “六盏不多,但足以将方家拉下京都十大富豪家族。” “正如你所言,败了,再想爬上去就难了。” 方四海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这条河沟的里臭泥鳅让你惊讶了?这浪花大不大?又能不能熄灭方家这团火?” 面对猖狂得意中的方四海,诸葛林整张脸变得铁青,阴晴不定,气息冰冷。 他负于身后的右手紧紧握住,咯咯作响。 方四海的底牌他委实没有想到,但不得不承认,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打得他措手不及。 “我可以和你爷爷商量一下,不过你也别想以此威胁我们。” 很久,诸葛林薄凉开口,依旧盛气凌人。 方四海惬意地点了根烟,吐着烟圈挑衅道:“威胁了又怎样,你能不照做吗?” “这里没有外人,别在我面前高高在上,我不吃你这套。” “对了,告诉老狐狸不用害怕,我暂时不想死,所以不会波及方家气运。” “他借婚事逼我从方家慢慢退出,给我找了个不能借势的小家族,以免我釜底抽薪威胁方家利益。想的是两全其美,可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哟。” 方四海熄灭烟头,屈指轻弹道:“婚事我应下了,我妈的尸骨必须从方家迁出。” “这不是商量,是要求。” “起码气运还在我身上,在你们没想到办法转移之前,我说了算。” 说罢,方四海推动轮椅离开。 留下原地站立的诸葛林表情难测,视线漂浮。 第二百零一章 恶灵图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方四海不好色,但却偏爱纹身。 这在方家是公开的秘密,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五年前起,京都稍有名气的刺青师傅都被请来过方家。 陆陆续续足有好几百个。 而方家太子爷身上的刺青也一直在悄然改变。 一会刺个猛虎下山,一会弄朵海棠花开,再不就是刻几个字。 乱七八糟,流里流气,外人是很难理解他这种特殊癖好的。 凌晨五点,小院密室。 方四海光着膀子坐在雾气弥漫的浴桶中,面色潮红,头发湿漉。 身段高挑的刺青女子时不时地往里面丢入药材,大的,小的,软的,硬的,千奇百怪,各式各样。 方四海双眼紧闭,偶有痛苦之色露出。 刺青女子小声提醒道:“两个小时,得吸收完全部药效才行。” 方四海呼吸絮乱道:“没事,这点小折磨早已习惯。比起这些年的生不如死,再多的痛楚我都能承受。” 刺青女子放心地坐到一边,从木箱内拿出一把精致且锋利的小型刻刀。 又拿出黑色的墨水,在灯光下轻轻晃动道:“百鬼夜行,耗费三年时间,终于快圆满的烙印在你的身上。”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百鬼成型,断无后退可言。” “十年内,你必死,药石无医。死后三魂七魄受百鬼吞噬,轮回无路。” 方四海嘴角上扬道:“从未想过后退,只要能给我妈报仇,虽死不悔。” “这问题你问了我很多遍,三年里,我的答案始终相同。” “我的决心你能感受到,所以就别再劝了。” 刺青女子感慨道:“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百鬼夜行术乃华夏三大妖术之一,传自数千年前的幽冥门。” “正因为害人害己,伤及太多无辜性命,幽冥门被华夏六脉联手铲除。” “五十年前,我师傅遇到了一位盗墓贼,从他手中购买了一尊年代久远的观音菩萨像。” “殊不知这尊菩萨像底部中空,竟然藏有幽冥门不传禁术百鬼夜行。” “师傅一心向佛,为人心善,不愿此妖术落入歹人之手掀起腥风血雨,便当场将其丢入火盆焚烧,欲以摧毁。”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绘有百鬼夜行图案的羊皮纸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任凭师傅百般折腾,终究没能如愿。” “无计可施下,师傅将羊皮纸重新塞回观音菩萨像里,封印底部,摆放在家中香堂日夜供奉。” “十年前,师傅死了。他留有遗言,让我将香堂上的佛像全部取下,埋进后花园的地窖中。” “我按照师傅的意思清理香堂,却无意间摔碎了那尊观音菩萨像,让尘封四十年的百鬼夜行术又一次重现人间。” 刺青女子说到这,面色发苦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好奇,随意翻开了羊皮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就这么一遍,百鬼夜行术便被我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再也忘不掉了。” 方四海夸奖道:“过目不忘,论天资,你一点不输小灵。” 刺青女子羞恼道:“我不能和灵小姐相比,我只是单纯的记性好,论悟性,她甩我十倍百倍。” 方四海将澡巾挂在脖子上,笑意温醇道:“在我面前用不着谦虚,小灵今年二十五虚岁,你二十六。” “抛开她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身份,光比武力,你比她强。” “小灵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得昆仑倾力栽培。上有掌教谷琦剑亲自教导,视她为亲生女儿。” “下有杜关城等一众昆仑长老对她百般呵护,生长环境不同,所能汲取的资源太过悬殊,否则你应当与小灵齐名。再不济,也能混个华夏第二天才的名头。” 刺青女子笑而不语,起身试了下浴桶里的水温,擦拭右手道:“认识你五年,这是你第一次夸我。” 方四海摇头道:“不,是第二次。” 刺青女子轻蹙眉头,似在回忆。 方四海温柔睁眼道:“第一次见你,我夸你长的漂亮。” 刺青女子破天荒的红了脸,霞染双颊。 她站于方四海身后,轻轻地帮他揉捏肩膀道:“别恨我就好。” “不会的,我这辈子只恨那两个畜生。”方四海仰着脑袋,目露眷恋道:“真要说惦记,你和小灵才是我放心不下的两个人。” “对不起,这辈子辜负你了。” “下辈子,呵,我好像也没下辈子啦。” 方四海稍显自嘲道:“轮回无路,哪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 女子无言,无声落泪。 方四海伸手握住她的左手,有意扯开话题道:“你师傅不是普通的刺青师。” “恩,师傅懂得很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毫不逊色华夏六脉的各大长老。”刺青女子眸底泛红道:“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只可惜我那时候玩心太重,没认真学习。” 方四海哑然失笑道:“囔,我就说嘛,你要是跟着你师傅好好学,这会哪还有小灵什么事。华夏第一天才肯定是你,谁都抢不走。” 刺青女子破涕而笑,狠狠掐了把方四海的脖子,嗔怪道:“哪有你这种假如,世上没有后悔药,比起晦涩难懂的天象气运,我更喜欢干净利落的武力战斗。” “能一拳打死对方,就没必要讲道理,多简单呀。” 方四海劝告道:“以后要学会克制,别动不动就跟人动手。” “尤其是六脉的入世弟子,能不招惹就尽量别去招惹。” “他们身后站着的庞然大物委实不是你能抗衡的。” “我活着,自然会约束你。我死后,你的脾气得改改。” 刺青女子落寞低头道:“知道的。” 方四海不放心道:“记住,永远别再给第二个人刺青百鬼夜行术。” “百鬼……” 他目光深远,面部狰狞。 隐约间,数不清的恶鬼面容在方四海的脸上浮现,不断转换。 浓郁的黑雾包裹着他,浴桶里,那原本清澈的热水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 红似鲜血,妖异非凡。 “咯……” 刺耳的摩擦声从方四海的喉咙里发出,双腿残废的他猛然站立,掀起水浪溅射四周。 在他赤裸的胸口以及后背,黑墨烙印下的恶鬼图案栩栩如生,咆哮呜咽,如哭如泣。 刺青女子面不改色,习以为常。 方四海跨出浴桶,悬浮半空,步步生烟,似佛如仙。 第二百零二章 电话里说不清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早上六点,天微微亮。 被李静霜八卦了一晚上的我终于脱离虎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来的。 没办法啊,再待下去我怀疑我身上有几根汗毛都要被她盘问一下。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李静霜还八卦的人,恩,河溪村那群闲着没事的老太太都没她无聊。 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这要是放在从前,妥妥的刑部侍郎。 再不济也得混个名捕的称号,让罪犯闻风丧胆。 回到房间,我蒙头就睡,真正的困成狗了。 八点多,张瑞打我电话,死皮赖脸地喊我出去玩。 我睡得迷迷糊糊,精神疲惫,没说几句就给他挂了。 一分钟后,张瑞又打来了,先是在电话里高歌一曲,鬼哭狼嚎地唱道:“在你辉煌的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我对你说。” “还有什么话要说,还要多少泪要流,你可知……可知我马上都要死了。” 见我没什么反应,这家伙沉默了一会,扯着嗓子给我诵读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将进酒》,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搞得我睡意全无,火冒三丈。 “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张瑞拖长着语调,我特喵都能想象到电话那边的他摇头晃脑的样子。 “岑夫子,丹丘生,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张瑞嗷嗷地吼道:“昨晚李白托梦与我,今日必要请你吃饭。给个面子我们还是好朋友,不给面子,我让你无处话凄凉。” 我举着手机,烦躁的同时总觉得张瑞诵读的《将进酒》不太对劲。 “大哥,吃饭是小,我真有事找你帮忙。”张瑞压低声音道:“这件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出来呗,求你了成不成。” “出不去。”我咬牙切齿道:“我身体出了点问题,不方便出去,师傅也不会让我出去的。” 我说的是实话,现在的京都表面上祥和平静,实际上波涛汹涌。 就像谷欣可所言,华夏六脉起码有三脉在针对昆仑,虎视眈眈的寻找下手机会。 我要是孤身一人往外面跑,我敢保证会被人抓走。 活靶子啊,又是最好欺负的那个,谁会错失良机? 一旦我深陷险境,灵心将处于被动,指不定被那群人怎么要挟。 我爸还被人囚禁着,我要是再出点事,我妈那边估计得彻底崩溃。 所以不管是为了灵心,或是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谨慎小心,绝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哥哎,我的亲哥哥哟……” 面对我的“无情”拒绝,张瑞哭天喊地的呜咽道:“人命关天,我是无路可走了呀。” “你要是再不帮我,我今晚就投湖自尽,免得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啊呜,兄弟一场,你记得帮我收尸。” 说实话,原本我以为张瑞是在和我开玩笑,想骗我出去吃个饭,一起溜溜。 但这会我从他几乎带着哭腔的嗓音里察觉到了异样。 “到底什么情况。”我坐直了身体,靠在床头问道:“你家又出事了?” “不是我家,是我,我身上出事了。”张瑞情绪激动道:“我想约你出来吃个饭,顺便让你知晓病因,求你师傅帮我治治。” 我疑惑道:“电话里不能说吗?” 张瑞着急道:“说不清楚,我的语言组织能力有限,完全没法解释这东西的存在。” “卧槽,这东西?你撞鬼了?”我惊讶道。 “呜呜呜,劳资比撞鬼还惨。”张瑞哀嚎道:“这半个月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京都所有医院我跑了个遍,天天打针吃药做ct。” “我爸请来一堆道士和尚为我诛邪,神婆神棍天天来家里。” “一会绑着我让我喝符水,一会又用桃木枝抽我,劈头盖脸的打。” “可怜我十天不到瘦了三十几斤,浑身是伤,生不如死。” 张瑞跟我诉苦道:“最痛苦的还不是这些,是我脖子后面的那个东西。” “除了我,谁都感觉不到它,也看不到。” “可我对天发誓,拿我后半生的幸福立誓,它真的有啊。” 我追问道:“有什么?具体点呢。” 张瑞支支吾吾道:“我说出来你信吗?” 我笑了,笑过之后一脸严肃道:“我身上的恶灵你都信了,我为什么不信你?” 张瑞叹气道:“两者不同,不是一个概念。” “你身上的恶灵犯病的时候旁人能看到,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我脖子后面那玩意谁都看不到,除了我爸妈,别人根本不相信我说的。” 停顿了片刻,张瑞坦白道:“是一只手。” “啥一只手?”我懵逼道:“你就剩一只手了?另一只呢?” 张瑞悲壮道:“我是说我的脖子后面有一只手。” “我去……”我倒吸一口凉气,精神在刹那间紧绷。 晴天白日,外面阳光普照,我被张瑞的话惊得手脚冰凉。 一股寒气从心底散发,毛孔竖立,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你信吗?”张瑞郑重道:“最初的时候,我脖子后面发痒,有个很小的伤疤,我以为蚊子咬的,压根没当回事。” “可三天后伤疤消除,那个位置变得滚烫,滚烫如火,烧的我夜不能寐。” “第四天一早,我心急如焚的去了医院,来了个全身大检查。” “医生我告诉我,我很健康,一点毛病没有。” “尤其是脖子那块,并无异物。” “巧合的是,那股灼热感也确实不见了。” 张瑞苦笑道:“但就在我回家的当晚,灼热感再次出现。” “这一次,我脖子后面流了很多血,黑色的血。” “我爸妈吓的六魂无主,哭着将我往医院送。” “再之后,我回了京都,毕竟江夏市小了点,那边的医疗设施太差,医生水平有限。”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只手的?” “五天前。”张瑞应声道:“大概在凌晨一点多,我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乱摸。” 第二百零三章 灵心做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以为是我妈不放心我,偷偷检查我的体温,所以也没多想。” “可过了一会,我隐约感觉不太对劲,因为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在我脸上胡乱搓动,甚至捂住了我的口鼻。” “我喘不了气,睡意全无瞬间惊醒。” 张瑞嗓音虚浮,且带着莫名的恐惧颤声道:“等我惊慌失措的打开床头灯后,我看到一只血红色的大手舒展在我的面前。” “从我的后颈位置延伸出来,五指修长,指甲尖锐。” “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味,熏的我头昏脑涨心生呕吐。” 张瑞说到这,下意识地捂了下嘴,嗡声道:“仿佛梦境幻觉,委实让人难以置信。” “我看着它,它好像也在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但下一刻,它掐住了我的脖子,力气之大几乎让我窒息而亡。” “无论我怎么挣扎,始终无法摆脱它的束缚。”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它松开了,一下子钻进我的后颈部,剧烈的疼痛让我当场昏迷。” 张瑞语调放缓,尽显后怕道:“第二天早上,我爸来房间叫我起床,发现我的枕头上全是血,黑乎乎一片,已然干涸凝结。” “我将昨晚发生的事告知我爸,赌咒发誓我没有撒谎。” “自从经历了树猫在我家新房捣鬼的事情后,我爸对这方面忌讳莫深,深信无疑。” “他请来了京都大觉寺的和尚为我做法,祛除体内妖邪。” “又去京都虚清观供奉了三十万香火钱,换来副观主忘尘道长亲自出马,帮我查探体内古怪。” “钱花了不少,在我身上一通乱折腾,最后牛逼轰轰的丢下一张符,说是可以镇压世间一切邪魅阴秽。” 张瑞呼吸加重,情绪恼火道:“三十万换回一张黄纸,贴在我的床头墙上。看上去明晃晃的极为显眼,实则屁用没有。” “恩?你怎么知道没用。”我问道。 张瑞破口大骂道:“晚上十二点多,我特喵的又被那只血手摸醒了。” “墙上的黄符确实亮了一会,但很快燃烧成灰。” “狗日的还镇压世间一切邪魅,镇空气去了啊。” “我爸陪着我睡,眼睁睁看着我在房间死去活来,脸色涨红差点断气。” 我脑补了一下张瑞当时的情景,怜悯的同时忍不住发笑道:“你爸吓傻了没?” “你说呢?”张瑞挠着头皮,发出沙沙声响道:“我爸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他看不到那只血手,只当我被妖邪鬼物缠身。” “我妈抱着家里的菩萨像各种召唤,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连土地公和土地婆都喊上了,一点效果没有。” “最后我又晕了过去。” 张瑞悲愤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被绑在客厅的椅子上,七八个神婆围着我转。” “一会说我张家祖坟风水不好,得迁坟改运。” “一会又说我惹上了狐狸精,被对方附身,需要诵读七七四十九日的楞严经,且喝下她们自创的符水。” “我爸哪敢不信?按着我的脖子往嘴里灌,给我吐的啊,一言难尽。” 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着腮帮问道:“那你前两天打我电话是什么意思?想求我师傅帮忙?” 张瑞坦言道:“是啊,你师傅是真有本事的人,不像那群骗子,只知道装神弄鬼从我家骗钱。” 我责备道:“你当时就应该把情况说清楚,起码我可以先帮你问问,哪需要拖到今天。” 张瑞尴尬道:“过年那次已经给灵心大师添麻烦了,我没敢开口,怕连累你受骂。” “你身上的恶灵还没祛除,还得靠你师傅帮忙。你说我要是害得你被赶回河溪村,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让我这辈子如何心安?” “我总不能因为自己想活命就置你而不顾吧?哪有这样做兄弟的。” 我心底涌出丝丝暖流,感动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白费我过年在天上人间帮你出头。” “只不过……”我话音一转,故意打趣张瑞道:“你这会找我帮忙,就不怕我师傅责罚我了?” 张瑞老实交代道:“我拖不下去了,我爸一直在催我找你帮忙,就差下跪求我了。” “你说天底下哪有老子跪儿子的,嘿……” 张瑞似乎哭了,声音变得闷沉道:“对不起啊木子,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恩,没怪你呢。我师傅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她对我很好。”我安慰张瑞道:“我确实不方便出门,但你可以过来。” “真的吗?”张瑞惊喜道:“那我带点什么礼品上门?灵心大师喜欢什么?” 我认真想了下,开口道:“厨房的微波炉被我静霜姑姑弄炸了,你要是足够诚心的话买个新的带过来。” “对了,南大街有家糕点房,我师傅喜欢吃里面的千层糕。” “得嘞我的亲哥,您请好,我马上就来。”张瑞火急火燎地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思索了会,穿上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张瑞大概中午赶到,在这之前我得向灵心解释一下缘由。 “李木哥早。” 小彩儿在客厅打扫卫生,见我下来,笑着招呼了声,询问我道:“灵心姐在煮面条,你要来一碗吗?” “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伸着脑袋往厨房看去,错愕道:“我师傅在做早饭?” “恩,味道很不错哦。”小彩儿指着院子里溜达的杜关城道:“杜长老刚吃了一碗,说人间难得几回尝呢。” “那什么,我还有点困,先上楼补个觉。”我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跑,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人间难得几回尝?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我记得灵心上次下厨煎荷包蛋,飞狼吃过之后也是这样评价的。 不管味道是真好还是假好,我都不敢尝试。 煎蛋噩梦犹在昨日,历历在目。 “咦,李木你起床了呀。”灵心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站在客厅楼梯口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师,师傅。”我头皮发麻地转身,挤出灿烂笑容。 “来得巧喔,师傅煮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来,尝尝师傅的手艺。”灵心朝我招手。 我抓着扶手“寸步难移”,傻笑道:“昨晚吃得饱,现在,好像不太饿。” “那不行,早饭必须得吃。”灵心态度强硬道:“快,沙发上等着,我让欣可端出来。” 第二百零四章 友情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谷欣可是个好人,不但给我端来了灵心亲手所做的清汤鸡蛋面,还给我准备了一碟小咸菜。 鸡蛋面热气腾腾,“面香扑鼻”,撒着十几粒青翠可人的小葱花,配着黑漆麻乌的煎蛋,当真算得上泾渭分明,秀色不可餐。 小咸菜炒的是榨菜丝,恩,刀工非凡,一看就知道是小彩儿切的。 只可惜榨菜炒焦了,一条条的摆在碟子里,像蚯蚓一样。 谷欣可催促我道:“等什么呢,趁热吃。” 我如若雕像,目光呆滞。 灵心体贴地递来筷子,放在我手上道:“不够的话我再帮你煮一碗。” “够,够了。”我吓得“肝胆俱裂”,立马表态道:“我饭量小,一碗足矣。” “恩,那吃吧。”灵心坐在我身边,捧着水杯自夸道:“我是按照食谱做的,先放水,再放面条小火煮。碗里事先备好了调料,最后加的煎蛋。” “师傅很厉害,这味道太香了。”我丧良心的说着假话,低头夹面。 夹了好半天,面条没夹起来,竟让我戳了块大面疙瘩。 我定眼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大碗面呐,愣是没有一根松散的,全部黏结在一起,形成了大面饼。 这是典型的冷水下锅,导致面粉遇水变黏,最后凝固。 表层是熟了,可我敢打赌,里面绝对是生面。 好在生面吃不死人,我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上去。 灵心面露期待道:“怎么样,味道可以吗?” “唔,好吃,口感特别劲道。”我竖着大拇指夸奖道:“比我做得好,师傅不愧是师傅,不愧是华夏第一天才,学什么会什么,让我这种笨蛋自惭形秽。” “咯咯咯……真那么好吃吗?”灵心拿着纸巾帮我擦拭嘴角的汤水,雀跃道:“那中午再给你做一碗,让你吃个够。” 我嘴角一抽,恨不得自己抽自己几个耳光,咋就这么嘴贱呢? 恩?就不能真诚一点,老实一点? 为什么要撒谎? “别光吃面,吃点小咸菜。”谷欣可扭捏地说道:“咸菜是我炒的,你评价下。” 我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说好,心里早将谷欣可骂了一万遍。 面都要吃吐我了,还让我吃那黑不溜秋的榨菜丝? 我真怕自己会干呕出来,那会被灵心打死的。 “咔嚓。” 小咸菜进嘴,那叫一个脆哦。 脆得我完全品尝不出原本属于榨菜的味道,就觉得嘴里嚼着条烧焦的树根。 齁得要死,还特么发苦。 最重要的是,里面掺杂着一股黑胡椒粉的味道,刺激得我“口舌生津”,欲罢不能。 谷欣可双眸明亮道:“如何?” “好,完美。”我憋着想喝水润润嗓子的冲动,毫不栗色地赞扬谷欣可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榨菜丝,又脆又香,已然超出了咸菜范畴,实属罕见。” 谷欣可笑得眉飞色舞,将小碟子里的“蚯蚓”一股脑倒进我碗里,热情道:“喜欢吃就多吃点,我随时可以现炒。”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脑海传来的眩晕感。 造孽啊。 另一边,杜关城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进来,看我在吃面,这老家伙眼底闪过一抹恐惧,又很快幸灾乐祸道:“喝点汤,别急,慢慢来。” 我这会噎得半死,听杜关城提议,我不假思索地捧起面碗喝了口汤。 还好,真的还好,面汤是正常的。 除了有点煎蛋的糊味之外,一切正常。 这让我庆幸不已,一口面,一根咸菜,一口汤,硬着头皮解决了这碗面。 最后剩下的荷包蛋,我两眼一闭,吧唧吧唧的狼吞虎咽。 啥味道不说了,反正是硬吞。 灵心对我一扫而空的饕鬄样大为满意,端着空碗去厨房道:“中午还这样做,你要是喜欢吃煎蛋,我多煎一个。” “不不不,师傅,中午有客人来,面条下次再吃。”我惊恐地起身阻止道:“再说了,您是师傅,我是徒弟,哪有师傅给徒弟做早饭的。” “以后让我来,厨房不许您进去。” 我大义凛然道:“我妈说了,心心的手是用来写字捧书的,不能让她干杂活,否则会赶我出门,让我睡院子里。” “阿姨什么时候说这话了。”灵心目露嗔怪,脸颊绯红。 “拉着我偷偷说的。”我抢过灵心手里的空碗,岔开话题道:“师傅,我那个同学张瑞,您还记得吗?” 灵心点头道:“记得,赌场那次就是他惹的祸。” 我将空碗筷送进厨房,又急忙回到灵心身边道:“对,就是那哥们。” 灵心没有接话,一副等待下文的可爱模样。 我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去冰箱拿出茶叶冲泡道:“张瑞身上发生了一点怪事,想让您帮着瞧瞧。” 谷欣可插嘴道:“灵心姐出手价三百万一次,你得和你同学说清楚。虽说沾亲带故,打着朋友的旗号,辛苦费一点不能少。” 我讪笑道:“友情价行不行,打个折呗。” “张瑞家还算富裕,但一下子拿出三百万估计有点悬。” “他爸妈在京都做点小生意,这阵子因为他的事没少花钱。” 灵心笑意玩味道:“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一,一百万?”我忐忑报价道:“性命攸关,师傅您帮帮忙。” 灵心反问我道:“你能替他做主?” 不等我说话,灵心语气变得严肃道:“李木,你记住了,不管是多好的朋友,兄弟,但凡涉及金钱利益,你都必须事先和对方商量好。” “一百万,你觉得给他求来了友情价,沾沾自喜。那你又可知旁人心中怎样想你的?” “或许他会认为你这个好兄弟并不够意思,没能给他求来免费。” “人心不足蛇吞象,记住这个道理。” 我争辩道:“不会的,我了解张瑞,他不是这样的人。” 灵心神色微冷道:“他不是,不代表他家里不是。” 我一时间有些发愣,张瑞家里? 他爸舍得拿三十万去虚清观买一张毫无用处的废纸,难不成还心疼灵心这的一百万? 旁人请灵心出手,三百万提前奉上不说,还得等灵心腾出空来。 张瑞因为我的关系几乎不用提前预约,占尽了便宜,这要是还能生出其它想法,那不是摆明算计我? 第二百零五章 婴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见我陷入沉默,灵心当即挑明道:“张瑞家里没你想的那么穷。” “他爸妈在京都做生意,你眼中的小生意,利润尚可,一年起码赚三四百万。” “对于京都有钱人来说,三四百万确实九牛一毛。可对普通家庭而言,这样的年收入很可观了。” “张家在安县有两套精品小区住房,合价三百多万。” “京都一套小型别墅,占地五百平方,总价两千三百万。” “哦,京都老广场那边,他家还有两套旧住房,一套给他爷爷奶奶住着的,一套租给了别人。” “这两套旧房都属于拆迁房,就这两年吧,一定会拆,所能获得的赔偿款大概在两三千万。” “另外,张瑞的父亲在理财方面手段不错,投资了好几家酒店饭店,每年的分红足有四五百万。” “不说身价过亿,半亿总是有的。” 灵心平静道:“所以张家完全有那份财力去京都昆仑总部预约,门下弟子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和他是同学,关系又那么好,我岂会见死不救?”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灵心看着我道:“你是我徒弟,你求我帮忙,我自然不会拒绝。” “但张瑞的父母太过精明,这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倒不是在乎那三百万的出手费,而是反感他们利用你。” 灵心的话让我陷入沉默之中,难过的同时又不免生出一丝庆幸。 庆幸利用我的人只是张瑞的父母,不是张瑞本人。 否则今日之后,我和张瑞的关系一定会就此破裂。 老死不相往来或许不至于,但心有疙瘩难以释怀是必然的。 想到这,我立马掏出手机给张瑞打了个电话,按下扩音键。 灵心说的没错,亲兄弟明算账,有些事还是当面问清好一点。 “怎么了木子,我在买微波炉的路上呢。” 电话接通后,张瑞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这家伙心情愉悦地询问我道:“要哪个牌子?一个够不够?客厅需要放个备用吗?” “恩,你看着办。”我稍稍犹豫了一下,坦然开口道:“瑞子,我师傅出手帮你可以,价钱上估计少不了,你能接受吗?” 想了想,我又说道:“要不你回家和你爸妈商量一下,问问他们是否可行。” “毕竟不是小数目,得要三百万呢。” “为什么不能接受?”张瑞不假思索地回答我道:“我的亲哥哎,弟弟命都快要没了,要钱有个屁用。” “再说了,灵心大师三百万一次的出手价是规矩,童叟无欺。” “你能求着她救我性命,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哪能再占你便宜?” 张瑞直接了当道:“我爸什么想法我心里一清二楚,他没去京都昆仑总部预约,非要我来找你,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木子,我爸是我爸,我是我,咱俩用不着拐弯抹角。” “就冲两个月前你带着我从赌场平安离开,你这个兄弟我是想交一辈子的。” 张瑞郑重道:“是兄弟不是朋友。” “恩,顺便带几箱矿泉水。”我笑着挂了电话,微微松了口气。 别人利用我,算计我,我可以不去在意。 但如果我真心对待的人是带着某种目的与我交好,那么我会很失望。 好在张瑞看得比我透彻,并没有因为他爸妈的意思参与其中。 “你这个朋友,还算不错。”谷欣可耸了耸肩:“好歹清楚自己的立场。” “可不是,我有很多同学,玩得要好的也有几个,但真正当兄弟的就只有这个瑞子。”我起身将泡好的茶送到灵心手中,开口道:“师傅,您有见过人的后颈长出一只手吗?” “就是……”我挠了挠头,把张瑞对我说的重复了一遍,不忘形容道:“手是红色的,带有腐烂的臭味。” “一般在深夜出现,好几次都想掐死张瑞。” “额,不对,每次掐得张瑞快要断气的时候,那只手又莫名其妙的松开他,有饶他一命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除张瑞之外,旁人全都看不见,也感觉不到那只手的存在。” 灵心与谷欣可听我说完,相视一望,皆露出震惊之色,异口同声道:“寄阴胎。” “什么是寄阴胎?”我问道。 灵心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看中带着一抹阴霾。 她捧着茶杯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是寄阴胎,这件事就麻烦了。” 谷欣可为我解释道:“所谓寄阴胎,其实是一种害人性命的恶毒术法。” “取难产新死的婴儿尸骨密封于坛,以符纸镇压它们的三魂七魄强行束缚。” “再埋进阴气浓郁的乱葬岗,布置聚阴阵法,集四面八方的阴气渗透尸骨。” “这样一来,婴儿魂魄在吸收大量阴气后会逐渐成长,继而开启灵智。被驯服成奴,灌输借体重生的思想。” “它们不甘死亡,不甘回归阴曹地府重新等待轮回转世,便想抢占活人身躯归为己有。” “殊不知天意难违,天理循环,死都死了,哪还有重生的机会?” 谷欣可目光闪烁道:“炼制它们的人大多是心术不正的妖师,将婴奴种入活人体内形成阴胎,为自己谋取遭天谴的福利。” “什么福利?”我心里发毛道:“张瑞还有救吗?” 谷欣可沉着道:“婴奴入体衍变阴胎,阴胎吞噬了活人生机便有了延年益寿的作用。” “好比延寿丹,一颗增寿一年,常人三颗为极限。” “阴胎不同,一枚上品阴胎能助人增寿十二年,差点的阴胎也能增寿三到五年。” “虽说同样三枚为极限,但它拥有的逆天效果是远远超过延寿丹的,其价格在黑市里更是高到离谱。” “少则七八亿,多则十几亿,往往有价无市,还没真正露面就被神秘富豪暗中抢购。” 我听得瞠目结舌道:“你,你的意思是张瑞被人当做养料供奉阴胎?” “对。”谷欣可点头道:“有一点很奇怪,婴奴极难炼制,一般的妖师会选择最稳妥最保险的方式圆满阴胎。比如抓个生机旺盛的大活人囚禁密室,好吃好喝的养着。” “最多半年,活人体内的生机就会被彻底吞噬干净。” “像张瑞这种……”谷欣可眉头紧皱道:“算计他的妖师没道理放任他不管啊,一旦他体内的阴胎被高人解决,这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只婴奴?” 第二百零六章 骨灰盒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谷欣可想不明白,我就更搞不懂了。 所以我扭头看向灵心,小声问道:“师傅,婴奴很罕见吗?” 灵心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回茶几上道:“镇魂两年,聚阴生灵五年,驯服调教最少三年。” “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比如新死婴儿魂魄太弱,被符纸镇压几年后魂飞魄散。又或是聚阴阵法失去效果,聚阴之地阴气不足,这些都会导致婴奴炼制失败。” “有些妖师辛辛苦苦折腾了大半辈子,也不见得能成功培养出一只婴奴。” “其罕见程度丝毫不亚于我们先前寻找的紫红大蒜和方形柚子叶,所以欣可分析的很有道理,对方既然拿张瑞当阴胎养料,又岂会置之不顾?” 我追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灵心摇头道:“暂时想不通,等张瑞过来再说。”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是不是寄阴胎还得进一步确认。” 我看了下手机时间,都上午十点了。 李静霜昨晚被我连累,到现在还没起床。 杜关城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小彩儿在外面走廊搞卫生。 我给张瑞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哪了。然后去厨房把中午要做的鱼肉拿出来化冻,顺便把锅洗了。 灵心与谷欣可坐在沙发上讨论阴胎的事,窃窃私语,神情严肃。 没一会,灵心回房捧了几本蓝皮线书出来,分给谷欣可一同查阅。 我本想凑过去看看,但就在这时,属于方四海的福特车冲进了院子。 那位脸部刺青的长发女子面无表情地下车,径直走向客厅。 我探头看了下,这一次方四海竟然没有跟来。 “灵小姐。”刺青女子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站在电视柜前。 灵心略显诧异道:“你一个人来的?” 刺青女子微笑道:“四海这会被方家老爷喊去议事,托付我来送件东西。” 灵心面露狐疑,并未接话。 刺青女子走上前道:“还请灵小姐随我上车亲自去取。” 谷欣可阴阳怪气地说道:“装神弄鬼,有什么东西你不能搬下来吗?非得让我灵心姐跑一趟。” “这里不是方家,我灵心姐更不是方家的丫鬟由着你来使唤。” 刺青女子对灵心很客气,但对谷欣可就没那么好态度了,当场反击道:“我和灵小姐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我是外人,你同样是外人。” “谷琦剑若没有教会你什么叫互相尊重,我不介意教教你该有的礼貌问题。” “你……”谷欣可大怒,愤然起身。 身为昆仑掌教之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一向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外人教训她? “带着你的东西立马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谷欣可吼道:“方四海那个贪图富贵的缩头乌龟,竟有脸上我灵心姐的门,我要是他,我会找根绳子上吊自杀,免得留在人世浪费粮食。” 刺青女子双眸半眯,垂落腰间的双手轻轻合拢,嗓音刺骨道:“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谷欣可半步不让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你搞清楚了,这里是我灵心姐的地方,昆仑的地盘。” “在这里动手,你觉得自己还有命回去?” “你可以试试。”刺青女子杀机闪现道:“一命换一命我也可以陪你玩,前提是你敢吗?” 谷欣可不屑一顾道:“你配?” “配不配试过才知道,何必逞口舌之利。”刺青女子向前迈出一步:“没那个本事就给我闭嘴,别以为人人都把你当昆仑的小公主。” “在我眼里,若没有谷琦剑的名号给你压阵,你这样的废物我一只手就能除掉。” “你找死。”谷欣可一把握住脖子上的黄色符纸,战意澎湃。 刺青女子恍然大悟道:“谷琦剑留给你的护身符?呵,难怪敢如此嚣张,这就是你的底牌?” 不待谷欣可说话,刺青女子挑衅般地勾了勾手指,笑意玩味道:“来嘛,瞧瞧你的底牌是否能打死我。” “谷琦剑武力十四层,这张黄符内大概拥有他八成实力,也就是武力十一层的样子。” “可惜只有一招,难怪你上次苗疆之行没有利用,倒是有自知之明。” 刺青女子刻薄嘲讽道:“一招之后你还有什么?用嘴来打我吗?” 谷欣可被对方刺激得失去理智,猛地扯下杀招黄符欲以燃烧。 灵心伸手阻止道:“再闹下去我就让大师伯带你回昆仑面壁,这辈子别想下山。” “灵心姐……”谷欣可眼眶泛红,指着刺青女子道:“明明是她不讲道理,损我就算了,还连带着父亲和昆仑一起羞辱,这样的人干吗要给她脸?” “上门是客,这个道理你不懂?”杜关城的声音从客厅外传来,厉声呵斥谷欣可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你也知道这是灵丫头的地方?” “方家的陈年旧事轮不到你来插嘴,这一点,你父亲早就告诫过你,权当耳旁风了?” 杜关城走至谷欣可身前,毫不留情地抽了一拐杖,打得谷欣可眼泪狂飙,偏偏又不敢动。 “回房间好好反省。”杜关城恼火道:“衣服收拾好,明天跟我回昆仑。” 谷欣可乖乖走人,只是临走时的眼神恨不得杀死刺青女子。 后者对谷欣可充满杀意的威胁视若无睹,自顾说道:“四海说车里的东西只有他和灵小姐才有资格碰,不然我是愿意举手之劳带进来的。” “什么东西?”杜关城好奇道。 刺青女子深吸口气,神态庄重道:“灵小姐母亲和灵小姐她姐的骨灰盒。” “啪。” 灵心手中的线书落地,眼泪夺眶而出。 “方家怎么会同意的?”她呢喃着问道,却早已泪流满面。 刺青女子咬了咬唇,眸底掠过一抹悲痛,又很快恢复镇静道:“方家老太爷给四海安排了一桩婚事,四海答应了,以此为条件换来的结果。”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灵心泣不成声,弯腰捡起地上的书籍:“我并不稀罕他这样做,一点都不稀罕。” 刺青女子没有回答,转身走向院子里的福特车。 灵心蹲在地上,蓝色的线书被她紧紧地捏着,封面已然破碎。 第二百零七章 浪费资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张瑞是趟着十一点半的饭点赶过来的,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东西。 包括我要的微波炉和矿泉水,塞得出租车满满当当。 我叫上小彩儿帮忙往客厅提,仔细一看,全特么是零食。 薯片蛋糕海盐瓜子,连小孩子吃的海苔卷都买了两大包。 我看得哭笑不得,这家伙,是拿灵心当小孩子对待吗? “哎,别这样看我,我真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张瑞尴尬地抹着脸上的汗水道:“灵心大师这啥都不缺,一般的东西她也瞧不上。” “我一个大男人,又没法去挑女孩子的衣服鞋子。” “心意,心意最重要,有道是礼轻情意重。”张瑞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也没说你买的东西不好。”我调侃道:“走,先上楼休息会,看你脸色发白脚步虚浮,别晕过去就好。” 按理说,我应该第一时间找灵心帮张瑞验证体内是否存在阴胎,但这会灵心心情不佳,我不想打扰她,所以便带着张瑞去了我的房间。 “给,这个帮我交给你师傅。”张瑞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随后气喘吁吁地躺在电脑椅上道:“累死我了,最近身体特别疲乏,总感觉浑身无力。” “上个楼都半死不活,再这么下去,我怕是撑不了多久就会嗝屁。” “天妒英才,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这辈子受尽折磨。” 我丢了瓶从楼下冰箱带来的冰镇可乐给张瑞,安慰道:“放心,有我师傅在,她既然接下了你这单生意,就肯定保你安全。” 我一边说一边打开张瑞放下的纸条,是一张缴费三百万的凭据单。 上面盖有京都昆仑总部的印章,包括双方签名手印。 “够迅速的。”我将凭据单折叠好,询问张瑞道:“你爸没多说?” 张瑞大口灌着可乐,神情舒爽道:“他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三百万不管自己的亲儿子吧。” 说着,他坐直了身躯看着我道:“木子,我爸妈是生意人,比较市侩精明,你别往心里去,做兄弟的先给你赔个不是。” 我摆手道:“我要是计较这些,你今天就没机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哈,一切尽在不言中。”张瑞拍了拍胸脯,似想到了什么,嘚瑟地告诉我道:“高考分数线下来了,给你个机会猜猜我考得怎么样。” 我心下一黯,是啊,高考结束了。 如果没发生恶灵的事,我应该和张瑞一样享受着高考结束后的喜悦。 以我当时的成绩,考个好大学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我只能带着羡慕且遗憾的心情去祝福张瑞。 “对不住了兄弟。”张瑞见我情绪低落,立马反应了过来,当即起身道:“别难过,今年的课堂资料我帮你整理好了。” “一旦你身上的恶灵祛除干净,回学校复读一年,考大学还不是信手捏来?” “对了,有件事得告诉你。”张瑞岔开话题的同时神秘兮兮道:“柳思影也来京都了,我前几天去医院的路上,无意间发现她和一位头戴鸭舌帽的漂亮女人在逛精品店。” 我愣了愣神,摊手道:“这和我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张瑞咧嘴笑道:“柳思影说了,高考结束后她就来京都找你,帮你讲解课堂笔记。” “而且有一点你绝对想不到……”张瑞收敛起嘴角嬉笑,郑重道:“柳思影的父亲是京都十大富豪家族柳家的家主,她家根本不在安县,这女人隐藏得太深了。” “真的假的?”我震惊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道听途说还是得到确认的?” 张瑞将窗子打开透气,移动电脑椅坐到窗边,懒散道:“八班的狄雷你还记得吗?就是高二下半学期和咱们抢篮球场发生矛盾的大高个。” “记得。”我暗自点头道:“他,他说他舅舅在京都有很大关系,让咱们小心一点,否则以后到了京都整死我们。” “他没撒谎,他舅舅确实在京都有很大关系。”张瑞接着话道:“我后来和狄雷关系不错,是他告诉我柳思影的真正家世。” “起先我是不信的,所以我在微信上亲自问了咱们的大班长。” “结果你猜怎么着?” 张瑞朝我眨眼道:“她默认了,让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免得同学之间对她产生距离感。” 我靠着衣柜苦笑道:“难怪她家那么有钱,动不动就给学校捐个图书馆。” “你应该高兴,欣喜若狂的那种高兴。”张瑞打趣我道:“这样的女神,多少男人趋之若鹜,恨不得为她鞍前马后以表真心。” “你想想,谁要是娶了柳思影就等于继承了柳家的家产,这特喵的一辈子不用奋斗。” “要钱有钱,要势有势,风光无限,牛逼普拉斯。” “你小子运气好,得柳思影青睐,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张瑞咂嘴道:“反正我是想不通,理解不了。” 我不想和张瑞讨论这些,让他休息会,我下楼做午饭。 “喂,柳思影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你现在的住址定位,我给还是不给?”张瑞问道。 “不给。”我咬了咬牙,坚定道:“课堂笔记晚些时候你带给我,我自己可以搞定,不用她帮我讲解。” “卧槽,这么狠心?”张瑞滑动电脑椅道:“做不了情侣也可以做朋友,没必要老死不相往来啊。” 我没有多说,直接关上房门离开。 我可以把柳思影当普通朋友看待,可她能吗? 灵心说了,不允许我和别的女生再有瓜葛,我自己也不想因此产生误会。 上一次在酒店廊道,我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不管柳思影什么身份,什么家底,我都不希望她再打扰我。 张瑞嗷嗷叫道:“就算我不给,以柳家的势力调查你轻而易举,瞒不过去的。” 楼梯口,正准备下楼的李静霜脚步停顿,笑容古怪。 “姑姑。”我心里发虚地喊道。 李静霜若有所思道:“柳家那丫头?” “额……”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解释。 李静霜幸灾乐祸道:“你的麻烦大了,等着灵丫头收拾你吧。” “我什么都没做。”我义正言辞道:“也不会给师傅生气的机会。” “嚯,这么自信?”李静霜勾了勾手,坏笑道:“赌一把怎样?” “你输了,路虎揽胜送我。” “我输了,我把当年跌境的事告诉你。” 李静霜正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当年到底被谁所伤,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赢了我就告诉你,这个赌约你不吃亏,反正你那辆路虎揽胜是苏老爷送的,你小子也不开,放在车库浪费资源。” 第二百零八章 极为护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静霜胸有成竹,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姿态。 我黑着脸没敢应声,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我可以无视柳思影,不和她有任何的联系。 但正如张瑞所说,这家伙可以动用柳家的力量找到我。 京都十大富豪家族啊,要权势有权势,要人脉有人脉,想找我这只小蚂蚁还不是十拿九稳? 若被她找到了灵心这,打着帮我补课的幌子过来,我该怎么拒绝? 到底是同学,到底一片真心的对我。 更何况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有错,甚至一大半的错都出在我身上。 我再狠心,再怎么想撇清关系,也不可能一点情面余地不留。 这样一来,灵心铁定会生气。 路虎揽胜输给李静霜我不在乎,便是现在白送给她都行。 可我怕灵心对我心生失望,怕她对我不理不睬。 “赌不赌,别磨磨蹭蹭的。”李静霜不耐烦地催促我道:“你要觉得赌注上吃亏,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先说好,我很穷的,别指望我掏钱。” 我这会哪还有先前的信心十足?卑微地讨好李静霜道:“姑姑,车子您拿走,从这一刻起它属于您了。” “耶,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子不正常。”李静霜故作惊恐的双手抱胸,咯咯笑道:“说吧,想求我做什么?” 我探头瞄了瞄楼下,灵心这会还没出来,于是我放心大胆地说道:“万一师傅不理我,您得帮我求情,帮我解释解释。” “这个嘛……”李静霜拖长语调,思索片刻道:“求情解释问题不大,但灵丫头的性格脾气你是知道的,我估计插不上嘴。”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李静霜一把拉住我道:“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想想,与其陷入无奈被动等待柳家女孩的上门,还不如主动出击,将导火索掐灭。” “柳家女孩那边熄火,灵丫头这边自然高枕无忧。” “就看你怎么做了。” 李静霜高深莫测道:“要我看,缓兵之计可行。” 我迟钝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主动联系柳思影,将她稳住?” 李静霜打了个响指,笑眯眯道:“这办法不行吗?” “行个鬼啊。”我当场垮脸道:“背着师傅和柳思影联系,这要是被发现,我不死也得掉层皮。” 李静霜背靠楼梯护栏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别说姑姑没提醒你,柳家女孩要是出现在别墅门口,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灵丫头,是肆无忌惮的挑衅。” “让你利用缓兵之计,又没让你和柳家女孩再续前缘。” “你得改变她心中的想法,让她断了和你在一起的念头。”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你这株狗尾巴花。” 我蹲在地上,心烦意乱道:“上次在酒店廊道里,我就已经和她说清楚了,谁知道她这么死心眼,这么轴。” “人家那叫专情,专一。”李静霜瞪着我道:“哪像你,处处留情,就一花心大萝卜。” 我本想反驳一下李静霜,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我没有处处留情,但确实惹来了麻烦。 不管我承不承认,错就是错,这是不争的事实。 “姑姑能给的建议就这么多了,具体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李静霜轻声道:“记住,一山不容二虎,尤其这两只老虎你谁都得罪不起。” “千万别让她们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否则会出大事的。” “会,会吗?”我结结巴巴道:“上一次师傅看到柳思影,她的态度很友善很大方啊。” 李静霜冷笑道:“姑姑是过来人,我明着告诉你,女人在感情上就没有大度可言。” “外面遇见了,又是第一次见面,握个手,打声招呼,这在情理之中。” “可这会不在外面,这是灵丫头的地盘,被人明目张胆的闯入,你觉得呢?” “柳家女孩有柳家为后盾,柳家和昆仑关系不错,尤其是柳美倩,这女人和我们算是旧友,和你干爹关系匪浅,就差成你干娘了。” “灵丫头因为这些关系无法对柳家女孩置气,自然会将怒火撒到你身上。” “可怜的小李木,姑姑提前为你默哀。” 李静霜合拢双手,做祈祷手势。 我听得云里雾里,茫然问道:“柳美倩是谁?差点成为我干娘的不应该是素雪长老吗?” 李静霜嘻嘻笑道:“一些陈年往事,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晚些时候说给你听。” “柳美倩是现任柳家家主柳无极的亲妹妹,一个,恩,很厉害的女人。” “柳家能跻身京都十大家族,这女人功不可没。” “最最重要的是,柳美倩和你干爹一样,极为护短,向来帮亲不帮理。” 我胆战心惊道:“那我岂不是完了?” “哈……”李静霜窃窃偷笑,扶着护栏闪人道:“自求多福,路虎车我就不客气了。” “姑姑。”我死缠烂打地拖住李静霜道:“您不能见死不救。” “你们在干嘛?”灵心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好奇道:“谁见死不救了?” 我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装得若无其事。 李静霜努力地憋着笑意,指向我道:“你问他呗,我先下去洗漱了。” 灵心走至我身边,拍了拍我袖子上的灰尘,随口问道:“张瑞来了吗?” “恩,在我房间休息。”我老老实实地站着,生怕灵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走吧,先验证下张瑞体内是否被人寄下了阴胎。”灵心眼眸红肿,显然是痛哭了很久。 我看着心疼道:“不急这一时半会,师傅您要不要睡会?” “不困。”灵心摇头道:“你体内的血蛛蛊毒素今天还得重新压制下,好在掌教师伯求来了龙门龙鲤血。” “我方才接到总部弟子通知,最多再有两天龙鲤血就能送达。” “解毒之后你要是想回河溪村,我可以陪你,阿姨那总要给个交代。” 灵心一边说一边走向我房间道:“你爸的踪迹还在寻找中,有了点眉目,但不是很清晰,还得继续查。” 说话间,我抢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第二百零九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张瑞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电脑椅上玩手机,见我和灵心进来,吓得手忙脚乱的起身,笑容僵硬。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师傅又不吃人。”我告诉张瑞不用紧张,拉着他站到窗边,询问灵心道:“师傅,下面该怎么验证?” “两个办法,让他自己选。”灵心面向张瑞道:“第一种,服用昆仑气机丹,利用丹药内磅礴生机之气诱惑阴胎出动。” “第二种,我以银针刺穴,封他全身七十二处穴位,逼迫阴胎现形。” “第一个办法轻松无痛苦,但需要另外花钱,因为气机丹炼制不易,一枚的价格在三十万。” “第二个办法免费,可便宜没好货,自然要受点折磨。” 灵心说完,从口袋掏出装有银针的布卷说道:“证实了阴胎真的存在,我才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我,我问一下,银针刺穴有多痛?”张瑞脸色发白道:“我胆子小,也比较怕疼。” 灵心露出促狭笑意道:“这个你可以问问李木,他之前恶灵缠身,每隔几天就得银针刺穴压制阴气,他最有发言权了。” “木子。”张瑞恐惧地抓着我的右臂,嗓音颤抖道:“你,你老实说,会不会疼死我?” 我使劲摇头,实事求是道:“疼死不至于,一般都是疼晕过去。” “卧槽。”张瑞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肉上下浮动道:“你怎么忍下来的?” “为了活命,忍不住也得忍。”我安抚瑟瑟发抖中的张瑞,认真道:“别怕,晕过去就感受不到痛了。” 张瑞嘴角抽搐,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办法吧。” 我鄙视道:“有点出息行不行,别弄得好像我师傅要赚你钱一样。” “大哥,我知道灵心大师不缺钱,这,我特喵的,我怕行不行。”张瑞沮丧道:“再说了,三十万也不是很多嘛。” “能用钱搞定的事干吗要自己找罪受?” 张瑞举起手机,给他爸打了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说明。 “什么?你要我先试试银针刺穴?”张瑞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珠道:“你是我亲爸?我是你从路边抱回来的吧!” “妈,让我妈接电话。”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张瑞煽情地唱着,一副乖宝宝模样。 半分钟后,张瑞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嗷呜,妈,您最好了。” “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您,给你揉肩捏腿,端茶倒水……” “搞定。”挂了电话,张瑞长吁口气道:“我选第一种办法。” “真有你的。”我用胳膊肘捣了捣张瑞,竖起大拇指道:“以前也没发现你唱歌这么好听,不错,情感极其到位,就是眼泪有点假,光打雷不下雨。” “笑我是不是?”张瑞怒道:“我刚仔细想了下,你被银针刺穴是没第二个办法可选,我不一样,我有的选。” “既然有的选,傻子才自找罪受。” 张瑞将手机丢到床上,搓着手向灵心问道:“我妈已经去昆仑总部交钱了,我能先服药吗?” 灵心将一只白色小瓶递给张瑞,叮嘱道:“生吞即可,切勿用水服药。” 张瑞喜滋滋地打开瓶塞,倒出一枚龙眼大小的黑色丹药,表情立马变得惊悚道:“哇靠,这么大?” “这……” “这不用水吞不下去啊。” “不对不对,就是用水也不一定吞得下去。” 张瑞扭头朝我求助道:“我嗓子眼小,平时吃感冒药都捣碎了混着水硬吞。” “气机丹不能捣碎,否则会破坏药效。”灵心平静道:“三十万一颗,经不起你这般浪费。” 我故意激将张瑞道:“怂货,换第二种办法吧,好歹省一票钱,疼晕总比卡死了好。” “谁怂?不就是一颗药嘛,劳资就不信会被噎死。”张瑞尽显悲壮,抓着气机丹毫不犹豫地丢进嘴里。 “咕噜。” 喉结鼓动,张瑞一鼓作气。 “怎么样,没你想的那么难下咽吧。”我笑道。 张瑞脖子一伸,面色红涨道:“呕。” “我去,你不至于吧。”我连忙伸手捂住张瑞的嘴巴。 “呜呜呜。”张瑞呛得眼泪直流。 我大声呵斥道:“吞啊,这是三十万人民币,不是泡泡糖。” “呕呕……唔。” 折腾了好半天,张瑞终于淡定了下来,眼泪鼻涕一大把。 我抓着餐巾纸丟了过去,满脸嫌弃道:“恶心死了,口水喷我一手。” “嘿,得罪得罪,晚点请你吃饭。”张瑞胡乱擦拭嘴角,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被药丸堵住了气管呼吸困难。 “没事吧?”我关心道。 张瑞背靠窗户轻轻咳嗽道:“没事没事,刚才咽得太急,嗓子不太舒服。” 我去卫生间洗下了手,问灵心接下来该做什么。 “等着就行。”灵心把玩着手机回道:“气机丹入体,张瑞体内会涌现大量生气。阴胎以吞人生机为主,绝对不会放过这种机遇。” “您的意思是,那只血手会从张瑞脖子里钻出?”我问道。 “不一定。”灵心解释道:“阴胎本就藏于张瑞体内,出不出现都不影响它吸收生气。” “可只要它有所行动,我就能以此察觉。” “确定了阴胎入体,后续该如何祛除我再慢慢研究。” 灵心沉声道:“这东西比较麻烦,所以我丑话说在前头,祛除阴胎所需的丹药以及某些特殊药引需要张瑞自费。” “比如道门镇魂丹,市面价格大概在十二三万一颗,张瑞最少得服用三颗安固魂魄,免得被阴胎蚕食,最后魂魄不全,神志不清。” “还有佛门大悲丹,其价格同镇魂丹差不多,其内蕴有一缕佛气,虽说无法与菩提心相比,但护住张瑞的心脉足够。” “我粗略估算了下,起码还得花费近两百万。” 灵心的话还没说完,站在窗边的张瑞突然开始哆嗦。 双腿摆动,脑袋前倾,牙关碰撞发出咯咯响声。 “木,木子,我特么好冷。”张瑞一手抓住窗帘,一手扶着墙壁,目光游离,神情怪异。 “师傅。”我惊声喊道。 灵心抓着银针布卷走上前道:“气机丹药效扩散,他体内的东西按奈不住了,别急,很快就能得到验证。” “不会出事吧?”我担心道。 灵心没有回答,示意我将张瑞搀扶至床头坐着。 “行了,你去门边站着,离张瑞远一点。”灵心叮嘱道。 我小心翼翼地退后,保险起见,我将房门半开。万一有啥不对劲,我可以及时跑路。 “伤不到你的。”杜关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拄着拐杖满脸兴趣道:“这么纯的阴气,八成是阴胎没错了。” 第二百一十章 断金石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房间里,张瑞抖若筛糠,一个劲地询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冷。 手持银针布卷的灵心久久没有动作。 就在我好奇那只血手会不会从张瑞脖子后面钻出来的时候,一股阴寒之气迎面扑来,吹得我浑身毛孔骤然紧绷,头皮发麻。 明明是七月初的盛夏,正午时分,外面阳光普照,我却被冻的莫名寒颤,吐气如雾,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来了。”杜关城低喝一声,目光凌厉。 我抓着门把手定睛望去,只见张瑞的脖子上环绕着一团血红色的雾气。 这团雾气缓慢游动,如蛇盘踞包裹着张瑞的脑袋时隐时现。 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恐过度叫出声来。 灵心右手轻抬,有银针一闪而逝。 只听见砰的一声,血红雾气炸开,化作星星点点的红光荡然无存。 张瑞抱头哀嚎,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抽搐不断。 灵心急步上前,以银针扎在张瑞的眉心命宫。 “李木,快,脱掉他的上衣。”灵心转动银针朝我喊道。 我这会吓得不轻,听到灵心的吩咐,连忙小跑过去扶起张瑞,硬拉带扯地拽掉他的衣服。 灵心神态自若,手里的银针仿佛细雨连绵落在张瑞的肚皮上。 黑色的血自针眼渗出,连串在一起,形成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线条。 “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何时。”灵心面露讥笑,一张黄色符纸被她捏在指尖。 下一刻,黄符在张瑞的腹部燃烧,混合着黑色鲜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味道弥漫散开。 “卧槽……”我捏着鼻子小心退后。 这股味道太特么臭了,就像烂肉泡在了臭水沟里,熏得我头晕眼花。 “镇。”灵心玉手轻拍。 “嗖嗖嗖。” 扎在张瑞肚皮上的数十根银针剧烈摇晃,好似被重物压制,寸寸深入。 “嘤呜……” 凄惨的啼哭声在我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张婴儿的稚嫩面孔悄然浮现在张瑞胸口。 “坏我好事,你该死。”婴儿口吐人言,神色扭曲。 灵心转身即退,掀起被褥横挡半空。 “崩。” 几千块的羽绒被啊,被银针刺的千疮百孔,漫天毛绒飞舞飘落,如鹅毛大雪洋洋洒洒。 “这东西这么厉害?”我躲在门后不敢动弹,低声道:“是阴胎吗?” “是。”杜关城脸色阴沉道:“和你体内的恶灵相比,这玩意解决起来一样不轻松。” “木,木子。”张瑞缩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喊道:“扶我一把。” “没事吧瑞子。”我小心翼翼地拉起张瑞,帮他将上衣穿上。 “说好的舒服无痛苦呢?”张瑞揉搓着肚皮,表情幽怨道:“没把我疼死,嘶……肚子好涨。” “不行不行,我得去趟厕所。” “嗷,憋不住了。” 张瑞夹着双腿颤颤巍巍地往外面跑,那动作,像极了蹦跶的肥鸭子。 “师傅,确定了阴胎存在,下面该怎么做?”我将破烂的被子叠好,小声问道。 “能怎么做?自然是除掉它。”灵心拍打着身上沾染的绒毛,抿唇沉思道:“得先准备三样东西。” “一,无胎母乳。” “二,阴阳带。” “三,断金石。” “这三样东西并不罕见,应该可以很快找到。” 说着,灵心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要求昆仑弟子在最短时间内凑齐对付阴胎的“三大法宝”。 “杜长老,什么是无胎母乳,阴阳带,断金石?”我凑上前追问道。 杜关城走出房间,慢斯条理地说道:“所谓无胎母乳,说的是未婚未育的黄花大闺女产出的乳汁。” “阴胎胎死腹中,从未被生母喂养过,所以它们对至纯至净的无胎母乳毫无抵抗力。” “简单来说,无胎母乳是诱惑阴胎从张瑞体内出来的绝佳药引。” “而阴阳带,恩,就是裹尸带。” “裹尸带吸收了尸体上浓郁的尸气死气,可以很好的束缚阴胎,将其捆绑。” “至于断金石……” 杜关城语气稍有停顿道:“磨刀石知道吧?” “以前有磨刀匠这一行,走街串巷,替人磨剪子磨菜刀养家糊口。” “剪子菜刀都属于利器,磨刀石长年累月被利器摩擦,其内会生出锐气。” “有道是黄金可炼,锐气难挡。” “阴胎无肉身,仅剩虚魂藏匿无形之中。” “一般的杀招拿它没办法,只有锐气可灭。” 我听得一知半解道:“未婚未育的黄花大闺女哪来的乳汁?这不扯淡嘛。” 杜关城停下脚步怒视我道:“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小子,华夏大地无奇不有,正如你在五峰山顶看到的镀龙龟雀。” “若你没去德朗寨,你这辈子会相信它的存在吗?” 我没有反驳,老老实实地听着,接着问道:“那如何分辨磨刀石中是否蕴藏锐气?” 杜关城连连叹气道:“你小子真笨,都说了断金石断金石,你倒是动脑子联想一下啊。” “锐气难挡,自然可断黄金。” “验证磨刀石中有没有锐气简单至极,放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黄金线条上去。” “如果石生锐气,黄金线条会在一瞬间断裂,整整齐齐,犹如刀切。” “反之,亦是一样的道理。” 杜关城说完,脚步加快道:“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做饭。” “哦哦哦,这就去。”我慢跑着下楼,顺手将破被子丢进外面的垃圾桶。 厨房里,小彩儿已经把中午要做的食材收拾干净,见我进来,她可怜兮兮地说道:“李木哥,新,新买的微波炉好像又坏了。” “呜,别骂我,不是我弄的。” “谁,谁弄的我也不清楚,真的,我对天发誓,我不知道是谁弄坏的。” 小彩儿结结巴巴地说着,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我打开微波炉看了下,里面漆黑一片,显然又被炸炉了。 能干出这么愚蠢的事,除了李静霜我实在想不到别人。 “看什么看,不是我。” 厨房门口,李静霜端着茶杯一脸傲娇,却显得极为心虚。 “李木哥,还有个不好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小彩儿探着脑袋从李静霜身后钻出,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等我问话,小丫头快速说道:“客厅那台新买的备用微波炉也炸了。” “啊啊啊,姑姑快跑,李木哥拿刀了。” “呜……” 第二百一十一章 猪队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静霜是个败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两台新买的微波炉愣是没撑过一个上午,双双牺牲,情比金坚。 这就导致张瑞下来吃饭的时候风中凌乱很久,以为自己买到了假冒伪劣品,一个劲地和我们解释,就差对天发誓以证清白了。 杜关城安排了车子,下午返回昆仑。 按他最初的想法,是打算先带星雨回去面壁思过明悟心境的。 但这会灵心身边急需用人,星雨被幸运的留下。 倒是原本不用走的谷欣可被强行带走了。 这家伙满脸的不甘心,绝食抗议,祈求杜关城网开一面。 结果饭没吃着,人还被强制赶上了车。 挨了多少棍我没数,反正被打得嗷嗷乱叫。 吃过饭,灵心和李静霜回房休息,小彩儿在厨房清洗碗筷。 我陪着张瑞在客厅聊天,从学校聊到家里,聊从前发生的趣事,聊梦想,聊人生规划。 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聊到柳思影身上。 张瑞掏出手机翻给我看,微信上柳思影确实一直在向他打听我的下落。 问我在京都的住处地址,问我的身体状况,问我去哪个医院检查的。 无微不至的关心,字里行间一清二楚。 “昨晚收到的消息,我到现在都没敢回。你说吧,我该怎么回?”张瑞抱怨道:“人柳思影不是傻子,你想想,以她的智商会看不出我是故意不回的吗?” “同学一场,咱班长对我们几个不薄,对你就更别提了。 “你狠心我不管,别连累我呀。” 张瑞发牢骚道:“拿个主意出来,最迟今晚,你要是搞不定柳思影的话,我就实话实说了。” “别怪兄弟出卖你,这完全是无奈之举。” 话说一半,张瑞拍着大腿感慨道:“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古怪,学校里多少男生追求的柳大女神,到你这硬是变成了一坨屎。避之不及,唯恐她是灾星一般。” “你李木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的青蛙王子,这么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对你低声下气,你怎么忍心伤害她的?” “就因为家世条件太过悬殊?” 张瑞嗤笑道:“恐怕不仅如此吧。” 我躺在沙发上,头枕双臂道:“有这个因素,但最重要的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放下她一个人。” “确切来说,我的眼里,心里,全部都是她,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孩。” “人都会慢慢长大,随着时间,随着生活环境,一点一滴的成长。” “比起曾经的懵懂无知,我可以确定现在的我,我的喜欢,我的在乎,我想要的,我命中注定的缘分。” 张瑞斜瞥了我一眼,懒洋洋道:“大情圣,一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你跟我这么说没啥卵用,柳思影有多固执你看到了。” “柳家啊,京都十大富豪家族啊,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灵心大师在京都很有名,但身为师傅,她没法插手徒弟的感情生活吧?” 张瑞打着哈欠道:“唔,困得慌,我去楼上补会觉,你自己看着办呗。” 说完,张瑞闪身走人,留我一人在客厅面无表情的发呆。 李静霜所提的缓兵之计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觉得不可行。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想瞒着灵心联系柳思影。 伸头一棒子,缩头还是一棒子。 躲无可躲,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起码换个坦诚相见。 确定了心中想法,我压抑的心情有了些许放松。 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一棒子会来的这么快,快似闪电,猛如惊雷,打得我措手不及,天旋地转。 下午三点,一辆白色jeep车冲进院子,油门拉得轰响,气焰嚣张。 驾驶车位下来一位头戴鸭舌帽的长发女人,长得很漂亮,气质淡雅,又带着一抹成熟女人的妖媚。 我当时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有客上门赶忙起身。 但下一刻,后车位下来的女孩让我愣在当场。 浅蓝色的修身牛仔裤配着白色雪纺针织衫,踩着双红蓝相间的李宁运动鞋。 简单的马尾辫,素面朝天,却依旧高挑靓丽,清纯无双。 不是柳思影又是谁? 我握着手机的右手似触电般抖动,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嗖。” 我用最快的速度逃向二楼房间,装得若无其事。 张瑞靠窗站立,捧腹大笑道:“怂包,有本事你躲一辈子别下楼。” “贱人,你不讲信用。”我抓着张瑞的衣领怒骂道:“说好了最迟今晚,你丫下午就出卖我了?” “喂喂喂,别诬赖好人行不行,我压根没回柳思影的信息。”张瑞大方地掏出手机丢给我道:“自己看,清清白白,比小葱拌豆腐都清白。” “我早说了,以柳家的势力打听你的下落轻而易举。” “别说你师傅在京都大名鼎鼎,你就是躲在京都装乞丐,柳家想找你,你也躲不过。” 张瑞搓着鼻孔落井下石道:“要不我陪你下去走一趟龙潭虎穴,看看班长会不会吃掉咱俩?” “你懂个锤子。”我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反锁,坐在电脑椅上烦躁道:“一山不容二虎,哥的处境你理解不了。” 张瑞疑惑道:“哪来的二虎,柳思影顶多算是小绵羊。尤其是遇到你后,直接变成了无敌温顺的小绵羊,毫无脾气可言嘛。” 我懒得和张瑞解释,也没法对他说清我和灵心的关系。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小彩儿的问话:“李木哥,你在里面吗?灵心姐叫你下去。” “在在在,李木在里面。”张瑞迫不及待地替我回应,顺手打开了房门。 我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一脚将眼前的瑞子踹下楼。 干啥啥不行,添乱第一名。 走了谷欣可,来了这家伙,我tmd的倒大霉了,老是遇到猪队友。 但仔细想想,灵心发了话,我还有机会往后拖延吗? 意义在哪? “李木哥,你脸色好白呀,是不是生病了?”小彩儿面带担忧地看着我道:“你同学来看你,给你带来了课堂笔记,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 “我,我马上下去。”我努力地挤出微笑,脚上重若千钧抬不起腿。 “喔,那我们等你。”小彩儿乖巧离开。 张瑞搭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大不了牺牲一下色相,我替你把风,保准不让灵心大师发现你在犯错。” “滚一边去。”我没好气地推开张瑞,视死如归地朝门外走去。 “大风起兮云飞扬,李木此去断肝肠。”张瑞屁颠屁颠地跟着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我话你m个头。”我抬腿就是一脚。 张瑞抱头嚎叫,蹲在地上画着圈圈。 “我以未来先知的身份诅咒你,咒你下楼摔……” 张瑞的话还没说完,我脚下一软,帅气地趴在楼梯上。 “耶?这么灵验的吗?”张瑞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 第二百一十二章 静霜的故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柳思影没来之前,我曾无数次的脑补和她再次见面时的场景。 是云淡风轻的相忘于江湖,是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洒脱释然。 再不济,也能从容不迫的擦肩而过,做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本就懵懂无知的一缕情愫,没道理也不应该会被死揪着不忘。 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我还是那个心有自卑的河溪村癞蛤蟆。 一切如常,归于平静。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会以这么独特的方式登场,狼狈的姿态,硬生生摔了个狗吃屎。 痛得嗷嗷直叫不说,因为左手使不上劲,光靠右手支撑的我愣是没爬起来,反而像蛆虫一样往下蠕动。 真的,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滑到了大厅里。 沙发上,灵心与李静霜看得一脸错愕。 柳思影红唇轻启,灵动的眸子里尽显询问之色,似乎想问我搞什么鬼。 头戴鸭舌帽的漂亮女人勾唇浅笑,露出耐人寻味的戏虐道:“初次见面,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 “噗。”柳思影扭头窃笑,拂起耳畔散乱的发丝,故作什么都没看到。 “你还想趴多久?”灵心羞恼着摇头,狠狠剐了我一眼。 小彩儿极有眼力劲地将我搀起,拍打着我身上的灰尘说道:“对不起啊李木哥,我刚拖的楼梯,害你摔跤了。” “咳,没事,我身体好摔不痛。”我大方地摆手,磨磨蹭蹭地坐到灵心身边,低着头龇牙咧嘴。 牙龈都磕出血了,能不痛嘛? 我偷偷瞄了眼二楼护栏位置,该死的死瑞子,竟然敢诅咒我? “思影是你的同班同学,不用我介绍了吧?”李静霜捧着茶杯问道。 “不,不用。”我惨兮兮地对柳思影笑了下,心如擂鼓,惶恐不安。 李静霜点头,接着说道:“这位是……” “我是思影的姑姑柳美倩,你干爹的,恩,好朋友。”头戴鸭舌帽的女人打断了李静霜的介绍,主动开口道:“你可以喊我一声柳姑姑。” “柳姑姑好。”我见灵心没反对,自然顺口就来。 鸭舌帽女人会心笑道:“当然,如果你愿意喊我一声干娘,我会更开心的。” “啊?”我一口气没吸上来,呛得连连咳嗽。 李静霜冷笑道:“恬不知耻,李木若喊你干娘,你将素雪师妹置于何地?” 柳美倩面色坦然道:“我和素雪情同姐妹不分你我,她死之前亲口将玉清大哥托付与我,何来恬不知耻之说?” 李静霜嘲色更浓道:“你也知道是好姐妹,既是姐妹,你就不该有其它想法。” “玉清师弟对素雪师妹用情至深,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的思想会有所改变。” “呵,还真是孽缘,自以为是的一往情深。” “你没资格说我,真要说孽缘,有谁比得上你李静霜?”柳美倩争锋相对道:“爱上了自己的亲叔叔,还生下了孩子。” “啧,冒天下之大不韪,千夫所指,牛气冲天。” “你闭嘴。”一向以温柔示人的李静霜俏脸煞白,眼底尽显痛苦挣扎。 柳美倩心有不甘道:“是你先笑话我的,你能说我凭什么不能说。” “姨……”柳思影见气氛不对,连忙朝柳美倩使眼色,阻止她继续说话。 我坐在灵心身边安安静静,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难以置信。 我一直都知道李静霜为情所困,从天灵师境跌落玄灵师。 但我真不知道她的“故事”会是如此的……石破天惊。 难怪灵心说李静霜没法放下心中执拗,钻了牛角尖。 这样的禁忌之恋,谁能轻松放下,谁敢说自己能放下? “素雪告诉你的?”很久,失魂落魄中的李静霜惨然问道。 她捧着茶杯,神情自嘲道:“是啊,我是天底下最脏最贱的女人,哪来的资格去管别人。” “我没那个意思,你也用不着自我糟蹋。”柳美倩小声嘀咕道:“是玉清大哥告诉我的。” “他说我比较聪明,让我想个办法帮你解开心里的疙瘩。” “为了昆仑,更为了你。” 李静霜应声道:“那你想到了吗?” 柳美倩猛地抬头,眼露杀意道:“斩草除根,只要你能狠下心杀他,我就不信跨不过这道坎。” 李静霜呢喃道:“他已托身佛门,一心向佛,你叫我如何下手?” “更何况错不在他一人身上,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心里有刺骨之痛,他何尝不是呢?” 李静霜眼泪簌簌,低头轻泣道:“我不怪他,从未怪过他。” “我只是可怜我那无辜孩儿,被我爷无情掐死丢进了水缸里。” “我恨啊,恨不能亲手为他报仇。” “可我不能那样做,我姓李……” “师叔。”灵心伸手握住李静霜的胳膊,软声劝慰道:“都过去了,即便你一辈子破不了境,你一样是昆仑的二长老,我们的静霜师叔。” “再说了,用不着你出手,杀你孩儿的人已经归于尘土。” “对对对,旧事莫提,一切朝后看。”我有意活跃气氛,当即岔开话题道:“柳姑姑,您是思影的亲姑姑,那她为什么会喊您姨?” 柳思影坐直了身躯,莞尔笑道:“思影的妈妈没嫁入柳家之前是我的好闺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大一岁,我喊她研姐。” “这就导致她嫁给我哥后,我依然改不了口喊她嫂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直到思影出生,这乱了关系的称谓不知是谁教的,或许是我,或许是她妈,反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错了下来。” “姨也好,姑姑也罢,思影都是柳家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倒是你……”柳美倩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道:“有胆子欺负思影,就不怕被柳家大卸八块埋进土里当肥料?” “是觉得有灵丫头当靠山,柳家不敢动你,还是仗着你干爹的名头为非作歹?” “年少轻狂,光有胆子是没用的。” 柳美倩妖媚的脸上浮现丝丝怒气,嗓音变冷道:“柳家不好惹,我柳美倩更不好惹。” “我,没,没欺负思影。”我心虚得手心冒汗道:“这中间发生了一点误会,我已经和思影同学解释过了。” 柳美倩怒道:“吃干抹净转身就走,你这叫解释?” 我懵了,懵得彻彻底底。 啥叫吃干抹净? 我特么的啥时候干过这事? “姨。”一直没说话的柳思影着急开口道:“我和李木并没有做出格之事,他……” “你别插嘴。”柳美倩强势打断自家侄女的解释,轻哼道:“不管怎么样,姨都要帮你讨个公道。” “我柳家的女儿哪能任人戏耍,你丢得起这个脸,柳家丢不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名义上的徒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柳美倩很强横,锋芒毕露的凌厉姿态在我面前展露无遗。 有种以大欺小的高高在上,端着长辈的架子,委实让我反感。 但正因为她是柳思影的长辈,干爹的好朋友,与李静霜等人是旧识。我即便一肚子愤慨怒火,这会都没地方可撒。 我只能平心静气地坐着,甚至面带微微笑意,扮演小辈的礼貌乖巧。 “灵丫头,李木是你徒弟,你这个做师傅的总要管管才是。”柳美倩见我不答话,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灵心身上:“思影喜欢李木,以柳家的身份地位不算委屈他吧?” “抛开我与玉清大哥的关系不说,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我是乐意见到李家后人与我柳家联姻的。” “几个月前玉清大哥曾找过我,要我帮他照顾侄儿。” “我答应了,所以不惜离开安县回到京都。” 柳美倩摘掉鸭舌帽,露出帽檐下精致妖娆的脸孔,接着说道:“上一次思影在酒店与李木碰面,是我开车送她去的。” “她告诉我李木有了女朋友,而那个人……” “呵,我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柳美倩眯眼看向灵心:“你是李木的师傅,只存在师徒之情,对吧?” 灵心将印有青花图案的专属水杯放回茶几,平静道:“柳姨想我怎么回答?” “是如静霜师叔那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坦然承认,还是厚着脸皮对你撒谎?” “李木是我名义上的徒弟,准确来说,他目前还没有拜入昆仑,更没有对我奉拜师茶,磕拜师礼。” “真要细算,他只能算是玉清师叔的弟子。” “我让他尊我为师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女儿家的清誉,二来,方便我带着他外出游历,解决他体内的恶灵。” “从始至终,我这个师傅都是假的,便是现在亦是如此。” 灵心不掖不藏道:“我和李木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我离开了他,我会死,反之也是一样。” 柳美倩罕见的失态,惊呼道:“怎会如此?难道是……” 灵心慢悠悠道:“李木之所以会来到我身边是玉清师叔一手安排的。你要是与我计较,不如去找玉清师叔问个明白。” 柳美倩不再说话,她的目光游离在我和灵心之间。 柳思影故作洒脱道:“姨,我早说了,灵心姐比我更适合李木。” “我今天来,呼……真的只是为了帮他补课。” “我记了一学期的课堂笔记,不能浪费。” 她说得很认真,却突然低头哽咽道:“以,以前的事我早忘了。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呢。” “哎,你这丫头。”李静霜递去纸巾道:“你姨说的没错,以柳家的身份地位,你的美貌才智,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呀?” “别学我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有些事,有些人,该放得放。” “得不到的东西在你看来是最好的,但真让你得到了,你敢保证你们俩会相濡以沫一辈子?” 李静霜苦口婆心道:“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 “那个时候你或许会发现他们都比李木好,比李木优秀。” 柳思影轻轻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落。 柳美倩惆怅叹息,将性格温顺的侄女搂进怀里,骂骂咧咧道:“我就说柳家女人上辈子捅了李家男人的老窝吧,你还跟我争论,说什么李木是最好的。” “好?好个屁哟,还不是和他干爹一个德性。” “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这要是放在以前,一个雷就劈死他们干父子俩。” “噗。” 我正小心翼翼地喝着茶几上的饮料,听到柳美倩牢骚般的诅咒,我直接喷了出去。 “对,对不起,喝的有点急。”我脸色涨红地起身,拿着桌布到处擦拭。 柳美倩瞥着我不能动弹的左臂问道:“残废了没?” 不等我回话,柳美倩眉飞色舞地对柳思影说道:“看,这家伙都成残疾人了,有什么好惦记的。留给你灵心姐,让她慢慢伺候去。” “你是我柳家的掌上明珠,嫁给个残疾人传出去惹人笑话。” “乖了,给姨笑一个。” 我拿着抹布近乎石化,还带这样损人的? 打人不打脸,专挑我痛楚说? 柳思影笑得很勉强,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我内疚至极。 灵心见我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柳思影,偷偷掐了我一下,给我疼的呀,扭头往厨房跑。 好嘛,躲在厨房门后面仔细检查了下,发现我屁股上扎着根银针,明晃晃的格外耀眼。 我哆哆嗦嗦地拔下,掏出手机给灵心发短信道:“师傅,要不我躲到她们离开我再出来?” 我是真怕了,怕这种站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局面。 很快,灵心给我回了短信:“我生气了。” 我蹲在地上叫苦不迭,李静霜提醒的很对,在私人感情上,女人向来没有大度可言。 正当我想着该怎么答复灵心的时候,短信又来了。 我点开一看,顿时两眼发黑双腿无力。 “柳思影留下给你补课,恭喜哦。” 短短的十二个字,平平无奇,我却从里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苍天啊,大地啊,我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坏事,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这已经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了,而是硬生生的将我放在火上烤,时不时的转动一下翻个边,全身烤透。 撒上孜然辣椒面。 呸,应该是撒上点银针,天女散花那种。 一想到这,我瞬间坐立不安,灵心不会这样对我吧? “恩?” 大腿上传来酥麻的刺痛感,我低头一看,并排扎着五六根银针。 “我去……”我抹了把脸,真真的“魂飞魄散”。 厨房相隔客厅沙发十几米远,这都能偷袭我? “师傅,我对您一片真心天地可鉴。绝不敢三心二意,有其它想法。” “士可杀,不可扎……” “我向您保证,即便柳思影留下,我也一定离她远远的。” 我拿着手机快速打字,准备给灵心发短信表明一下自己端正的态度。 手一抖,大拇指上不知何时也多了根银针。 “呜呜呜呜……” 我放下手机掩面悲泣,还让不让人活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明天陪姐吃顿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六点多,柳美倩开车走人,留下带有行李箱的柳思影在二楼清理房间。 我躲在厨房唉声叹气,完全升不起做饭的念头。 小彩儿懂事的没来烦我,让李静霜点了桌外卖。 吃饭的时候氛围怪异,大家罕见的闭口不言,各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互不打扰”。 灵心本就话少,以她清冷孤傲的性格这会更不可能主动讨好谁。 柳思影略显拘束,小口小口地咬着饭菜,默不作声。 张瑞倒是想活跃气氛,但好几次开口都没有得到回应,闹了个无趣,碰一鼻子灰。 至于我,我是没胆子跳出来啊。 鬼知道灵心一怒之下会不会给我扎针? “唔,这排骨味道不错,都尝尝。”李静霜身为唯一的长辈,挑起了我们小辈间“和睦相处”的重任。 先是给灵心夹看块排骨,又分别给柳思影,张瑞,以及小彩儿各夹了一块。 只剩我,眼巴巴的举着碗啥都没捞着。 张瑞贱兮兮的偷笑,朝我挤眉弄眼的嘚瑟。 我想着这家伙之前诅咒我摔下楼梯的事,一时没忍住,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谁知道阴差阳错的踢错,张瑞没踢着,踢到坐在他身边的柳思影了。 我这一脚踢得不轻,吃痛下的柳思影惊声惨叫,眼泪汪汪。 我悲催了,连忙起身道歉。 柳思影气鼓鼓地瞪着我,要我帮她一起收拾房间才愿意原谅我。 我有错在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灵心放下碗筷,客套地打了声招呼,转身回房。 “师傅……”我谄媚地跟上去大献殷勤道:“张瑞买了您最喜欢的千层糕,我给您送去。” “不用。”灵心面无表情地拒绝道:“你的班长大人还等着你收拾房间呢,别让人家久等。” 说罢,房门被强行关上。 我站在原地笑容僵硬,欲哭无泪。 我就是再傻也知道灵心吃醋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静霜提醒过我,却依然打得我束手无策心烦意乱。 我默默地走回餐桌,想着该怎么让柳思影走人。 左思右想,我发现自己根本无计可施。 人柳思影打着帮我补课的幌子留下,我凭什么赶人走? 抛开同学友谊不说,柳思影那就不是我能得罪的,否则灵心也不可能让柳思影住下。 “慢慢受着吧,这才哪跟哪啊。”李静霜笑眯眯地给我夹了块小咸菜,声若蚊蝇道:“花心的下场,自作孽不可活。” 我垂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只觉得这顿丰盛的晚餐味同嚼蜡,满嘴苦涩。 吃完饭,张瑞自告奋勇帮小彩儿收拾碗筷,而柳思影则提醒我去楼上打扫房间。 我找来了拖把水桶,有气无力地跟在后面。 “明天早上八点开始,上午抽两个小时帮你讲解课堂笔记,下午两个小时,能接受吗?”柳思影拿着抹布询问我道。 “恩,你说了算。”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柳思影自顾点头,伸手碰了碰我不能动弹的左臂,关心道:“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这样拖着不好。” “我爸和京都军医院的院长很熟,我可以帮你安排。” “要相信科学,相信现在的医术,别一昧的走迷信道路。” “你以前不这样呀,短短的半年时间,思想转变可真大。” 柳思影语气泛酸道:“和我认识的李木不一样了。” 我轻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一样了。” “我没有。”柳思影与我对视,目光真挚道:“我还是我,那个愿意在大学等你的我,那个只给你一个人买酒心巧克力的我。” 见我不接话,身材高挑的少女明亮的眸子变得黯淡。 她转过身,以擦拭灰尘掩盖脸上的难过,小声道:“知道我为什么厚着脸皮留下吗?” “你和灵心姐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我姨都接受了,我没道理再追着你死缠烂打。” “可我需要一点时间,一点打破我心里不甘的时间。” “离你越近,感受着你的刻意疏远,你的冷落,我心里的不甘会慢慢破碎。” “等它彻底破碎了,再也修复不了,我就自由啦。”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脸上却笑颜如花。 我张了张嘴,连对不起都说不出口。 因为这三个字并不能解决柳思影心底的伤痛。 我默默拖着地,突然又想到那天的学校操场,那个开朗活泼笑意明媚的柳思影了。 她原本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快乐单纯。 只因为我这只癞蛤蟆乱了人生道路,从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变成了路边风吹雨打的小草。 卑微到了极致。 我甚至无法理解柳思影对感情的定义,认为她太过固执,太死心眼了。 可不久以后,当灵心离开我的那一天,当我和她形同陌路的那一刻,我才恍然发现今日的柳思影并没有做错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何错之有?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帮柳思影整理完房间,我下楼倒垃圾,碰到灵心在卫生间洗漱。 我想和灵心说点什么,或者解释一下。 但灵心看都没看我,也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前所未有的颓废。 “给姑姑泡杯茶,我教你怎么破局。”李静霜一副高人风范坐到我身边,搓着手道:“我明天要买点东西,钱不太够,你看看能支援姑姑多少?” “要多少有多少。”我霸气道:“只要师傅愿意理我,我的私房钱全归您。” 李静霜露出满意之色,竖起一根手指道:“不多,一百万足够。” 我刚想回答小事一桩,脑子里灵光一闪,卧槽,我的钱好像都归灵心保管了。 这会能周转的不到三十万,哪来的一百万救助李静霜? 但解决眼前的僵局是大事,我只能没皮没脸的给我姐发了个短信,问她能不能先借我点。 好几天没和我姐联系,我信息刚发过去,这丫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小木子,明天陪姐吃顿饭吧。”电话里,我姐心情愉悦的和我商量道:“你师傅没空,说要查什么阴胎资料。你委屈委屈陪我一下午呗,一百万权当跑路费了怎样?” “额,可以是可以,但师傅让我最近别出门。”我老实回道:“外面不安全。” “哎呀,你让飞狼和星雨跟着嘛,大白天的,就一顿饭的时间,不会有事的。”我姐撒娇道:“这顿饭对我很重要,关乎姐姐的人生大事,你是我唯一的亲弟弟,这都不帮老姐掌掌眼?” “你谈恋爱了?”我没头没脑道。 我姐嘻嘻笑道:“哪啊,不知道你姐都已经嫁人了啊,不过跟你姐夫有关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刷牙洗脸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考虑,旁听的李静霜立马示意我应下:“放心,我明天安排昆仑弟子在外围盯梢。” “飞狼给你当驾驶员,星雨贴身保护你。” “保管你安心吃饭,平安归来。” 有了李静霜的保证,为了那一百万奖金,我屈服了。 随后,我又陪我姐东拉西扯闲聊了一阵。 打听了下她口中的事,原来是跟韩黑风很要好的多年老友,最近有事找她。 我姐对韩黑风挚爱,自然也把这事看得十分重要。 随后我俩提到了我爸,我姐显然为这事心烦已久,偷偷告诉我,她那边派出去不少人,都在打听我爸的下落。 只要我爸性命无忧,对方暂时没有伤害我爸的意思,一切还有挽救的余地。 挂了电话,我陷入沉思。 对方处心积虑的抓走我爸到底是为了什么? 方便以后威胁我们? 若是这样,以后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我想不通,同时也担心我妈,便顺手拨通了家里的座机。 “木子吧。”电话里三叔似乎正在吃饭,嘴里吧唧吧唧地说道:“你妈没事,我跟她说清楚了。” “她让我告诉你,别在京都由着性子乱来,要听灵丫头的话。” “一家人平安是福,有任何关于你爸的消息都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错一错二不可错三,你二叔走了,你被恶灵缠身,你爸要再有个好歹,你妈真活不下去了。” 三叔顿了顿嗓子,无奈道:“别怪我不帮你隐瞒,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你妈也上年纪了,但还不是老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拿咱家院子外莫名其妙多出的陌生面孔来说,河溪村几时来过这么些外人啊。” “他们手腕上挂着的玉牌,你妈说从星雨身上看到过,说那是昆仑弟子才有的小牌牌。” 我轻轻恩了声,向三叔解释那些昆仑弟子是灵心安排过去保护他们的,并嘱咐三叔一定照顾好我妈。 “这个你放心,你三婶也回来了,我和她轮流盯着你妈,保准她吃好喝好。”三叔轻松道:“对了,你小珊姐和几个同学去京都旅游。你要是方便,能不能给她送两千块钱?” “这死丫头不听话,偷偷摸摸的走,身上所带的几百块钱八成不够花。” “我用的是老年机,转不了账。你三婶没有小珊的啥子微信,加也加不上,说是没办法转。” 我当即应下道:“这件事交给我了,我有小珊姐的手机号,等下我来联系她。” 三叔不放心道:“千万别多给,这丫头有一百用一千,你给的再多她都能花的一干二净。” “败家玩意,就不知道在家帮我干干农活。” “读书不行,干活不行,成天东南西北的乱窜,没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在三叔骂骂咧咧的嘀咕声中,我笑着放下手机。 小珊姐大名叫李珊,是三叔的大女儿,在我们那的地级市读大学。 因为成绩不好,上的是专科学院。 天生好动的性格,特别贪玩,小时候就数她带我去沟里抓鱼最多。 每次弄得一身烂泥回家挨批,她妥妥的一人承担全部责任,被打的眼泪鼻涕一大把,闹得鸡飞狗跳。 村里都说小珊姐上辈子是猴子转世,投错了女儿胎,可见身为女孩子她有多调皮。 “喂,别自我陶醉往事不可自拔,姑姑的主意还要不要听?”李静霜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瞅着卫生间道:“你师傅洗漱完毕就该锁门睡觉了,你再不行动可就没机会啦。” “要要要,姑姑您快说。”回过神的我连忙压低声音催促道。 李静霜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点,贴耳说道:“表态,拿出你不要脸的精神死缠烂打。灵丫头对别人狠得下心,对你绝对会心软。” “你现在去她房里坐着,就看书,无论她怎么赶你,你都别走。” “死耗着懂不懂?”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道:“懂。” 李静霜接着说道:“然后说情话,女孩子家的,没有不爱听情话的,你师傅也一样。” “专挑肉麻的说,当然,一定得真心实意。” “别玩虚头巴脑的那套惹人反感,万万别提柳思影。” 我认真记下道:“那如果师傅用银针扎我怎么办?” 李静霜揪着我的耳朵训斥道:“扎就扎呗,又不会让你疼死。” “灵丫头那是吓唬你,所扎的地方不会对你身体有任何影响。” “银针刺穴的痛苦你都能忍,这点小打小闹忍不了?” 我尴尬道:“有心理恐惧,被扎多了。” 李静霜松手道:“那没折了,你慢慢等死吧。” “别啊姑姑,您的主意很完美,就这么做。”我暗中观察了下,以灵心每晚洗漱的流程来说,洗完澡的她一定会吹干头发,然后补个水再进房间。 这会她在刷牙,等下吹头发,用补水液,时间在十分钟左右。 想到这,我蹑手蹑脚的就往灵心房间跑。 “哎,你等等。”李静霜拉住我道:“上楼刷牙洗脸,我还有最后一招没教你。” 我着急道:“时不待我,您倒是一次性说完呀。” 李静霜端起长辈的架子,一本正经道:“亲她。” “啥?”我嗓门拔高,又赶忙捂住嘴巴。 李静霜暧昧道:“上次你在房车上怎么对灵丫头的,今晚就怎么对她。” “让她感受到你的心有所属,你的坚定不移。”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过了今晚,灵丫头不会再去计较别墅里多出来的柳思影。” 我木讷道:“那你让我刷牙洗脸做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 李静霜恨声道:“你是猪脑子啊,灵丫头有洁癖,你不刷牙洗脸还想亲她?” “最好嚼个口香糖,换上睡衣下来。” “麻溜点,快滚……”李静霜骂道。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二楼,刷牙洗脸换衣服,三分钟不用,我嚼着口香糖回到楼下客厅。 李静霜鄙视道:“这么快?刷干净没有。” “咳,很干净,很香。”我朝李静霜吹了口气,挑眉道:“怎么样姑姑,没问题吧。” “滚滚滚。”李静霜不耐烦地挥手道:“胆肥了不是,敢调戏姑姑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抱一会就走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八点多钟,在李静霜的掩护下,我顺利溜进了灵心的房间。 按事先所说,我在书架上随便找了本书,正襟危坐的面向书桌“废寝忘食” 恩,很认真,认真的书里写的啥我压根没看清。全部心神放在了耳朵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想着灵心应该快回来了。 万一她不给我机会直接丢银针咋办? 一根两根的我能忍得住,这要是来个天女散花,我不得当场趴下? 心生忐忑,惶惶不安。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有脚步声传来,很快房门被人转开。 我嘴里念叨着菩萨保佑,千万别丢针,一边故意翻动书页,让灵心察觉我的存在。 果然,脚步声稍有停顿,应该是灵心发现我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 正当我疑惑灵心是不是没有看到我的时候,一个卡通抱枕砸在了我的头上。 “回去睡觉,别打扰我休息。”灵心板着脸,声音清冷。 我转过身捡起抱枕,严格遵守李静霜的指导,死皮赖脸道:“师傅,您先睡,我查点资料。” “拿出去查。”灵心瞪着我道:“不行把书架搬走。” 我使劲摇头道:“搬不动,再查一会就行了,真的,您相信我。” 灵心怒道:“相不相信你这都是我的房间,我困了。” “恩,我知道您困了。”我走上前,帮灵心打开被子,放好枕头,假惺惺道:“困了就睡吧。” “你……”灵心被我无赖的行为逗笑了,扭过身道:“我不习惯开灯睡觉。” “哦哦哦,那关灯。”我体贴地锁好房门,关上吊灯,拉着灵心坐到床边,温柔道:“师傅,这样行不行?” “李木。”黑暗中,灵心咬牙切齿。 “师傅,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蹲在灵心身前,握着她纤细柔软的双手,诚恳道:“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罚我,我都认了,别不理我啊。” “我为什么要打你骂你罚你?你又没做错什么。”灵心明知故问道:“不就是一个同学来访嘛,挺好的。” “不好不好。”我抓着灵心的双手放到脸上:“只要让师傅不高兴的,都不好。” “呵,巧言令色,你当初就是这样哄柳思影的吧?”灵心强行挣脱我的束缚,恼羞成怒道:“别拿对付其她女生的甜言蜜语对付我,我很不喜欢。” “我没有。”我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从来没对柳思影说过任何一句所谓的情话,是,我承认那个时候挺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学校里无数男生追求的校花。” “我虚荣心作祟,没有拒绝她的靠近,但我至始至终都很清楚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被恶灵缠身后,我被您带来了京都,这期间,我以为柳思影会忘掉我的。毕竟我和她没有实质的发展,顶多比一般同学更亲近点。” “我不讨厌她,但远远谈不上喜欢。” “可即便如此,这件事发生到现在的局面,错的还是我。” 灵心应声道:“然后呢?” 我深深吸了口气,自嘲道:“师傅,我对柳思影只有内疚自责,我想补偿她,我想弥补我当初不经意对她造成的伤害。” “但请你相信我,我的心,一整颗心,满满的都是你。” “不管是命中注定的姻缘,还是干爹的刻意安排,我遇到了你,喜欢上了你,刻骨铭心,这是事实。” 这一次,我没有以对待师傅的态度尊称灵心为您。 我将她摆在了和我平等的位置,她是灵心,我未来的媳妇,仅此而已。 房间里,月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洒进丝丝光亮。 我看不清灵心此刻的表情,更不知道她如何想的。 我壮着胆子再次抓住了灵心的双手,脑海回荡着李静霜的警告,一定得死缠烂打。 一定得让灵心感受到我坚定不移的心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患得患失,不会对我不理不睬。 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昆仑第一天才,那又怎样,用李静霜的话来说,在感情方面,灵心就是一张干净无暇的白纸,不比普通女孩强到哪去。 她也会吃醋,会耍小脾气,会质疑我对她的态度。 好在这一次灵心没有挣脱我,任由我抓着双手,平静道:“不早了,回去睡吧。” “睡不着。”我捧着灵心的双手,动作轻柔地吻了下:“心都没了,哪还睡得着。” 灵心下意识的想缩回双手,却被我抓得更紧。 她镇定的语气变得急促道:“胡说八道,心怎么会没呢。” “媳妇不理我,心痛,然后就碎了。”我拉着灵心的右手放到胸口,委屈道:“心碎成了两半,飞到了你身上,媳妇,把心还给我吧。” 说着,我缓缓起身,坐到灵心身边。 “我,我这没有你的心。”灵心结结巴巴地回道:“别拿这些好听的糊弄我,我生气呢。” 我扶着灵心的肩膀,凭借她吐气如兰的方向低下了头。 唇瓣触碰,那触电般的悸动又一次遍布全身。 “呜……”灵心推搡着我的胸膛,如猫咪呜咽。 我不管不顾,仅凭能动的右臂将怀中少女紧紧圈住。 渐渐的,她不再挣扎,抗拒的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心心,还生气吗?” 很久之后,我咬着灵心的耳垂腻声问道。 “呜,你走开。” “媳妇,不气了吧?” “李木,你欺负我,我要告诉阿姨。” “说呗,我妈巴不得早点抱孙子。” “呀,混蛋,流氓……” 一根银针在黑暗中闪烁,我钻进灵心衣服内的右手急速缩回。 “媳妇,你睡觉还带着银针呐?这不科学。”我惊悚道:“乖,咱们把银针放下,有话好好说。” “哼,那你不许再动。”灵心举着银针威胁我道:“尤其是那只作恶的坏手,不许乱摸乱蹭。” “遵命。”我不伦不类地敬了个礼。 就当灵心收回银针的那一刻,我扑了上去。 “臭李木,你骗我。”灵心抓狂道。 “抱一会,一会我就走。” …… “你抱一个小时了,可以走了吗?” “喂,两个小时了。” “砰。” 我又一次被灵心从床上踹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很吸引男人的体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凌晨十二点,我被灵心赶出了房间。 右手上扎着七八根银针,为自己的不老实付出了“惨痛代价”。 恩,痛并快乐着。 回到二楼,我发现李静霜的房门是虚掩着的,灯火通明。 我从门缝里斜眼瞄了下,看到她侧身站在落地窗边凝望夜空,手里捧着杯早已凉透的绿茶,目露忧伤。 我下意识的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走,生怕打扰了李静霜的沉思。 “怎么样,灵丫头那边搞定了?”轻柔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下一刻,虚掩的房门被人打开,李静霜面带笑意地看着我道:“姑姑的主意值不值一百万?” “值。”我狠狠点头道:“师傅应该不生气了。” “但她警告我下不为例,绝不可以再出现第二个柳思影。” “否则她会让我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什么叫做天女散花。” “哈......那你最近可得当心点。”李静霜伸手指了指我的命宫位置,直言不讳道:“你的面相告诉我你这阵子桃花运不断,会有好几个女孩子与你扯出纠缠。” “啊?”我张大嘴巴惊愕道:“您没看错吧,我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机会撞桃花?” “再说了,我在京都也不认识其她女孩呀。” 李静霜转身回了房里,我连忙跟上去追问道:“姑姑,您莫不是拿我寻开心?” “我有那个必要?”李静霜放下手中的茶杯,丢了瓶矿泉给我,神情促狭道:“想来灵丫头早就察觉了你的面相,这才提前告诫与你,给你点小惩罚,免得你小子到处留情。” 我接过矿泉水反驳道:“我不是那种人。” 李静霜坐到角落的沙发上,双腿并拢,曼妙曲线一览无余。 她脱掉鞋子,轻轻捶打膝盖道:“感情这种事若能被人随意掌控,那就不是感情了。” “你还小,不懂感情的可怕,更不会明白知悔不愿悔的痛苦。” “就好比我......”李静霜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道:“其实我挺羡慕玉清师弟的天资,能修习玄灵剑法的最后一剑。” “太上忘情,忘掉从前所经历的一切人和事,多幸福呐。” “起码对我来说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梦寐以求,恨不能取而代之。”李静霜面浮向往,嘴角噙笑道:“可惜我天资愚钝,到不了武道巅峰。” 我想着柳美倩今天下午说的“禁忌之恋”,好奇的同时脱口而出道:“姑姑您还在想他吗?” 这话一说出口我便后悔了,后悔自己太过大胆,太肆无忌惮了。 李静霜怎么说也是长辈,我身为小辈哪来的资格议论她的过往,她的私事? 灵心都当做没听到,也从未对我提起过。 我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找事嘛? 心生惶恐,我连忙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姑姑,是我多嘴了。” 李静霜勉强一笑,大度道:“没什么不能提的,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我暗自放松,摩挲着手里的矿泉水静待下文。 李静霜沉默了片刻,似在考虑从何说起。 半晌,她停下捶腿的动作,眸子黯淡道:“我爷爷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爸是老大。” “我小叔生的比较晚,排老幺,只比我大八岁。” “我爸妈重男轻女的思想遗传于我的爷爷奶奶,同样遗传于那个封建年代。对我这将来要嫁人的赔钱货比较嫌弃。” “加上我体质偏弱,打出生起咳嗽不停,长年服药,病怏怏的被村里人说是讨债鬼,就更不受家里人喜欢了。” “除了我小叔,没人愿意和我玩,也没人愿意靠近我。” “那时候家里条件差,爸妈每天都要去地里干活,将我交给了奶奶看护。” “五岁那年,我在院子里蹦皮筋,奶奶在井边洗衣服。不知怎么搞的,她一头栽了下去,撞的头破血流,当晚就死了。” “我二婶非说是我的皮筋绊倒了奶奶,说她亲眼所见。” “这样一来,本就被村里人说是讨债鬼的我差点没被爷爷打死。” “我爸妈拦不住,或许也根本没想拦吧,毕竟我这个扫把星给家里带来了厄运,让他们成为村里人茶余饭后的笑资。” 李静霜说到这,脸上尽显凄凉哀色道:“我被打得奄奄一息,是小叔强行抱走了我。” “他带着我去镇上的赤脚医生那上药,给我摘很甜很甜的桑葚果子。” “七岁那年的大年初五,我机缘巧合遇到了我的师傅,昆仑掌教柳三生。” “我被带回了昆仑,从此踏上了灵师一脉。” “师傅说我天生内媚之体,阴气过剩,这才导致身体发虚,根本不是什么讨债鬼转世。” 我听着大感新奇道:“姑姑,什么是内媚之体?” 李静霜睫毛颤动,耳垂没来由变得红润,支支吾吾道:“一种特殊体质,就,恩,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我郁闷道:“您都没说清楚,我怎么就不明白了。” 李静霜恼火地瞪着我,羞涩难当道:“是一种,很,很吸引男人的那种体质。” 我心下一动,随口问道:“白莲体质?” 李静霜故作镇定道:“不一样的,等你和灵丫头成婚后你就清楚了。” 我似懂非懂道:“那照您这样说,师傅也是内媚之体?” “不知道......”李静霜风情万种地白了我一眼,闭口不谈。 我讨好的凑上前去,主动帮李静霜敲揉膝盖骨道:“说说呗姑姑,也让我涨涨见识。” 李静霜眼蕴春水,脸如火烧。 她轻咬着下嘴唇,面带羞愤地说道:“你小子是来坏我心境的吧?” “我哪有。”我委屈道:“不懂就问,这不是您和师傅教我的?” 李静霜举手作势要打。 我捂着脑袋嚷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也是您和师傅教我的。” “砰。” 脑门上挨了一板栗,李静霜得意洋洋道:“我还教过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千万别和女人讲道理。” “耍赖皮。”我哼哼唧唧地抗议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能说说什么是内媚之体了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水渍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面对我死缠烂打的追问,李静霜置若罔闻。 她惬意地靠在沙发上,挑起纤细修长的双腿,示意我继续敲捏道:“七岁上昆仑,直到十一岁的那年冬天,我爸妈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便宜女儿,两人结伴而行前来探望。” “我与他们见了一面,只觉得异常陌生,陌生的无话可说。” “他们对我更是如此,抱着我三岁大的弟弟,心思压根不在我身上。” “干坐了半个小时,他们离开了,叮嘱我在昆仑山要听师傅的话,千万别被赶出师门。” “我懂他们的意思,是怕我这个药罐子赔钱货下山给家里带去霉运。” “我站在阶梯上目送他们离去,没有丁点的不舍与想念。但我万万没想到回去的路上,他们会因为抄近路跌落山谷尸骨无存,连带着我初次见面的弟弟一起殒命。” “师傅说天命难违,是他们的命,同样是我的命。” “我命中注定此生孤苦,无依无靠。” 李静霜缓缓闭上双眼,似梦呓般轻声呢喃道:“爸妈死后,我以为从此和李家脱离了关系,一心跟着师傅修习昆仑术法。” “就这样,转眼又过了三年,我十四岁了。” “那一年的夏末,小叔来昆仑看我。时隔七年,哪怕他变了很多,我仍旧一眼认出了他。”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欢呼雀跃,像蝴蝶般朝他奔去。” “他揉着我的脑袋,说我长高了,变漂亮了,再也不是从前的病秧子了。” “我哭的稀里哗啦,问小叔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看我。” “小叔说昆仑太远了,他存了很久的钱才凑够路费。” 李静霜说到这会心一笑,说不出的眷恋与甜蜜道:“小叔那会刚大学毕业,还在实习期,工资不高。一半留着当生活费,一半得寄回家交给爷爷,所以能省吃俭用来昆仑山一趟不容易。” “他长的很好看,和你一样,白白净净的,个子很高,笑起来牙齿很白。” “我带着他逛遍了昆仑九峰,说尽了七年来的苦楚与孤独。” “我说,他听。” “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安安静静的听着笑而不语,看着我的时候还像小时候那样宠溺。” “半个月后,我亲自将小叔送到昆仑山脚,他告诉我,以后每年的六月都会来昆仑山看我。” “这是我和小叔的约定,他也一直遵守着这个约定。” “我心里有了期待,性格逐渐变得活泼,修行上越发艰苦用心。” “因为师傅答应过我,只要我踏上玄灵师,他就放我下山游历。” 我蹲在地上双腿发麻,索性找了个抱枕垫在屁股底下坐着,发问道:“那后来呢,您几时下山的?” 李静霜面带笑意道:“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下山,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东辰市找小叔。” 我疑惑道:“您小叔大您八岁,也就是三十一岁,那时候他还没成家立室吗?” 李静霜坦言道:“离婚了。” “说是性格不合,难以相处。” “正因为这个……” 李静霜呼吸莫名急促,面若桃花,说不出的动人妩媚。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连忙问道:“姑姑,您怎么了?” 沉寂于往事中的李静霜蓦然惊醒,神色慌张道:“没,没什么。” 说着,她似受惊的兔子坐直了身躯,双腿侧弯,眼眸似要滴出水来:“不,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什么呀,您才说一半嘞。”我崩溃道:“哪有这样说故事的,要说就得说完,别吊人胃口。” 李静霜坐姿别扭道:“该说的都说了,要不你明天再来听?” 我强行抓住李静霜的脚腕,恨声敲捏道:“不行,腿给您揉了,脑袋被您敲了,再怎么的也得让我踏踏实实的回去睡觉。” 李静霜怒了,当即从沙发上站起:“反了天了小兔崽子,还敢跟姑姑讨价还价,你是觉得只有灵丫头会天女散花吗?” 话音刚落,李静霜指尖诡异的多出三四根银针,亮烁烁的,寒气逼人。 我脖子一缩,右手撑地连连倒退。 因为速度较快,我垫在屁股下的抱枕绊倒了本就站立不稳的李静霜。 “呀。” 李静霜一声惊呼,直愣愣地坐到了我腿上。 “对不起啊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哭丧着脸道:“抱枕惹的祸,要扎您扎它,千万别扎我。” 李静霜娇躯颤抖,罕见的没有出声。 我惊恐试探道:“姑姑?” “别,别动我。”李静霜带着哭腔,整个人剧烈摇晃,仿佛喝醉了酒。 她的耳垂鲜红如血,白皙的颈脖染上了红晕。 下一刻,她扬着脑袋,似天鹅般悲鸣。 我坐在地上不敢乱动,生怕李静霜指尖的银针落到我身上。 不过一分钟,李静霜颤颤巍巍地起身,无力地趴在沙发上道:“赶快滚,别逼我扎死你。” “卧槽。”我头也不回地狼狈逃离,只觉得身后阴风刺骨。 认识李静霜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真的对我发怒。 搞什么嘛,我腿都差点被坐断了,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 我骂骂咧咧地溜回自己的房间,正准备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我奇怪的发现裤子上多了一片水渍。 也不知什么时候打翻的矿泉水。 隔壁房间,李静霜将脸埋在沙发里,身上的长袍同样打湿了一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历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踏实,一会梦到李静霜拿着银针扎我。 一会又梦到我爸被人追杀,浑身是血的朝我求救。 我还梦到了干爹,他手持镇妖剑沐浴霞光之中,好似成仙得道。 最后画面一转,我看到了天重。 他不断撕咬着我的三魂七魄,露出阴狠疯狂的怪笑,痛得我陷入昏迷,死活不知。 早上七点二十,我是被张瑞叫醒的。 这家伙坐在我的床边啃着香辣干脆面道:“你脸色有点黑,是不是血蛛蛊毒素积累太多了?” 我迷迷糊糊地翻身,浑身无力,大脑昏沉。 仔细一想,这几天一直在等待昆仑弟子送龙鲤血过来,确实没让灵心以银针牵引毒素。 “瑞子,扶我一把。”我躬着身子起床道:“你昨晚怎么样?那只血手没再出来了吧?” “嘿,有灵心大师坐镇,小小的血手自是没胆子再敢出来作恶。”张瑞一边搀扶着我下床,一边露出嘚瑟神情道:“一觉睡到大天亮,算是这阵子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我套着拖鞋往卫生间走道:“祛除阴胎所需的东西师傅正在准备之中,价钱不便宜,你最好和家里商量下。” “我擦,你还真把我当捡来的孩子了?”张瑞不满道:“我爸妈抠门归抠门,还不至于拿我的性命开玩笑。” “别说区区几百万,就是真到倾家荡产的那一步,我相信他们也会拿的。” “倒是你,你昨晚搞什么鬼,嗷嗷的乱叫,我大半夜起来撒尿被你吓的不轻。”张瑞问道。 我挤着牙膏,看着镜子里脸色发黑的自己,露出后怕之色道:“我昨晚差点被静霜姑姑用银针扎死。” “噗。”张瑞嘴里的干脆面当即喷出,幸灾乐祸道:“你怎么惹怒静霜长老的?” “我特么啥也没干,就听她讲故事啊。”我无辜道:“谁知道她后面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的发火。” 张瑞摸着下巴推测道:“有可能更年期到了,我妈有一阵也是神经兮兮的,大事小事乱发脾气,可怕得很。” “嗷呜。” 张瑞的话还没说完,突然用手捂着屁股怪叫。 我正在刷牙,满嘴泡沫地转身,瞅着张瑞所捂的位置,忍俊不禁道:“怎么,痔疮犯了?” 张瑞一个劲朝我使眼色,落荒而逃。 我顺着张瑞的暗示望去,只见李静霜面带愠色地站在房门口,冷笑连连。 我眼观鼻,鼻观心,默默洗漱,权当什么都没发生。 “记住,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是敢对第三者泄露……”李静霜冷哼一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咬着牙刷含糊不清道:昨晚?什么事啊,我睡得很香,就记得月亮很圆。” 李静霜收起指尖的银针,扭身回房。 我站在镜子前如释重负,大气都不敢喘。 女人啊,真的是毫无道理可讲。 下了楼,小彩儿在客厅打扫卫生,张瑞躲在角落龇牙咧嘴地摸着屁股。 见我平安无事的下来,张瑞气呼呼地指着我道:“你个瘟神,以后离我远一点。” “嘿,感觉如何?有没有爽到飞的快乐?”我调侃道:“是你说静霜姑姑更年期到了,又不是我说的。” “背后说人坏话,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我那是被你下套了。”张瑞低吼道:“快点补偿我,劳资饿了。” “点外卖。”我头也不回地走向灵心的房间:“别小气,记得每人来一份。” “我尼玛,这还有让客人自己掏钱买早饭的?你的待客之道呢。”张瑞骂道。 我挥了挥手:“你是病人,不是客人,有点觉悟行吗?” “我要皮蛋瘦肉粥,师傅喜欢吃素菜锅贴。” “小彩儿,剩下的你来点。”我喊道。 “哦哦哦,我要一个肉酥饭团……”小彩儿开心的迎上前去。 “慢点慢点,我记一下。”张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房间里,灵心坐在书桌旁翻阅资料,我小声喊了句媳妇,走过去老实坐下。 “龙鲤血已经抵达京都,马上会有昆仑弟子送过来,你体内的血蛛蛊毒可以解了。”灵心放下手中的书籍,表情愉悦道:“我听李思说约了你下午出去吃饭?” “恩,让我去当电灯泡。”我笑道:“一百万人民币的奖励,挣点零花钱。” 灵心若有所思道:“那这样,吃完饭你让李思来我这一趟,我有点事要和她聊聊。” “好。”我轻轻应下,不放心道:“我这样光明正大的出去没问题吗?会不会有人借此机会对我下手。” 灵心莞尔道:“有提防之心是好事,放心吧,我会安排昆仑弟子在外面盯梢。” 说着,灵心给星雨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放下手里的工作回来保护我。 “你体内的恶灵暂时被压制,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要想一劳永逸彻底解决,积功德的事不能忘。” “我和静霜师叔商量了下,打算让你去京都昆仑总部跟着星雨历练。” 灵心解释道:“总部设有专门的任务堂口,从最基础的观相算命到阴阳风水,再到诛邪镇灵,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同时,也能遇到更多的机会积累功德。” “你觉得怎么样?” 灵心面向我道:“推相术你背的滚瓜烂熟,唯一缺少的是上手经验。” “等你成为了黄灵师,我带你回昆仑,让师傅代玉清师叔收你为徒,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师姐弟相称了。” 灵心说到这脸颊微红道:“明年三月,我红鸾劫现,我们不能再做名义上的师徒,以免遭人刻意讹传,冒天下之大不韪玷污昆仑清誉。” 我心中一颤,心绪澎湃道:“不做师徒,做夫妻吗?” “你说呢。”灵心低眉垂眼,语露嗔怪。 我激动道:“媳妇说了算,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 灵心体贴道:“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慢慢来,以你的天资成为黄灵师不难。” “遇到不懂的,难以理解的,可以先问星雨。” “他若是不能为你解惑,你就打电话给我,也可以求助静霜师叔。” 我喜不自禁道:“没问题,我会拼尽全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成为黄灵师。” 想了想,我心下犯难的问道:“柳思影这边怎么办?” 灵心一扫昨日斤斤计较的小气,大方道:“由着她吧,总部那边不缺她一个房间。” “你,不吃醋了?”我弱弱地问道。 灵心可爱眨眼道:“我什么时候吃醋了。” “额……”我咽了口口水,久久无法开口。 女人啊,果然善变得可怕。 第二百二十章 解血蛛蛊毒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吃过张瑞买来的丰盛早餐,星雨开车回来了。 两天没见,这家伙竟然将头发染成了大红色。 穿着惹眼的黄衬衫,白短裤,配着双另类的绿色人字拖,骚里骚气,看得我目瞪口呆。 恩,太特么招摇了。 流里流气的暂且不说,完全丢失了昆仑弟子本该有的“高人风范”。 灵心手扶额头,眼不见为净。 李静霜心平气和道:“怎么,二师兄一走你就开始折腾了,是生怕不能回昆仑山面壁思过吗?” “师叔,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当下年轻人追求的时髦。”星雨大咧咧地坐上沙发,甩着一头刺挠的红发笑道:“十年前的非主流杀马特知道吧,现在又复兴了。” 李静霜不容拒绝道:“头发剪掉,给我染回黑色,衣服裤子换成昆仑灰袍,再有下一次,给我滚回昆仑山喂猴。” “师姐。”星雨“泫然欲泣”,向灵心求救。 “小彩儿,去厨房把菜刀拿来。”灵心不动声色道。 “哦。”不明所以的小彩儿乖乖起身走向厨房。 星雨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灵心冷笑道:“两个小时内你要是不能恢复正常,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丢进后面人工湖里喂鱼。” “嗡……” 汽车轰鸣,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星雨识时务的离开后,大概过了七八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风尘仆仆”的开进院子。 之所以说是风尘仆仆,全因为这辆车实在是太脏了。 明明是黑色的车身,却被覆盖着一层凝固的白灰,轮胎上沾满了烂泥杂草,看上去比二手车还破。 “内门弟子胡英,见过大师姐,见过静霜长老。” 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从驾驶位下来,急匆匆地走进客厅,弯腰便拜。 灵心抬手道:“仲耀,辛苦你了。” “弟子分内之事。”名叫仲耀的青年态度恭敬,从怀中掏出一方小木盒送到灵心手中:“此物乃掌教亲手交给我的,请大师姐检查。” 灵心接过木盒,随口问道:“你现在是地灵师了?” “是,前几日侥幸迈入地灵师境界。”仲耀露出腼腆笑意。 灵心触摸木盒上的黄符,食指轻滑。 “哗。” 黄符在半空燃烧,结成黑色的“封”字。 灵心十指飞舞,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逐一点击,直到“封”字黯淡无光彻底散开。 “砰。” 木盒自动开启,其内摆放着一只白色小瓶。 “喏,拿好了,等下我帮你解毒。”灵心打开白色小瓶轻嗅了几下,递给我道:“龙鲤血来之不易,千万别打碎啦。” 我若获珍宝的握紧小瓶,坐到灵心身边。 李静霜上下打量着仲耀,点头夸赞道:“不错,今年二十几了?” “回静霜长老,弟子今年二十一岁。”仲耀说道。 “二十一岁,地灵师。”李静霜微微沉吟道:“你的悟性尚可,不比星雨差。” 仲耀惶恐道:“岂敢与星师兄相比。” 李静霜嗤笑道:“有什么不能比的,昆仑一向注重弟子天资,聪明就是聪明,愚蠢便是愚蠢。” “星雨得二师兄悉心教导,所占资源超你一半之多,奔波今日也不过地灵师境界,单看这一点,他大不如你。” “这样吧,你暂时留在京都历练,日后若能窥探玄灵师门槛,我向掌教师兄举荐你,让你成为亲传弟子。” 仲耀浑身一颤,当即双腿跪地道:“但凭静霜长老安排。” “恩,这位是李木,不久将拜入玉清长老门下。”李静霜为仲耀介绍我的身份,有意提醒道:“他会和你在总部一起历练,身为师兄,记得帮帮他。” 仲耀抱拳,主动对我示好道:“见过李师弟。” “仲,仲师兄。”我慌忙起身,有模有样地抱了下拳。 “噗。”灵心低头笑道:“不伦不类,昆仑的规矩是得找个人好好教你一下。” 我面色发窘,尴尬了坐了下去。 李静霜交代仲耀道:“你先回总部休息,下午三点之前再过来。” “弟子领命。”仲耀躬身退后。 灵心微笑道:“我听说轻扬师弟也来京都了?” 李静霜应声道:“守禁地多年,此刻下山走走是好事。” “除你之外,轻扬的悟性算是昆仑亲传弟子中最为拔尖的。只可惜年幼时亲眼目睹父母惨死歹人之手,被仇恨蒙蔽双眼,性格怪癖,杀心极强。” “我让他守卫禁地,是想借此消磨他的戾气,沉寂他一心复仇的信念。” “掌教师兄既然敢让他入世,那就说明现在的他必定改变了不少。” 灵心称赞道:“我听师傅说他只差一步就能迈入玄灵师境界了。” 李静霜稍显自得道:“确实没让我失望,但比起我对他的期待,这已经慢了整整两年。” 灵心笑而不语,示意我跟她回房。 “把左手衣袖卷起来。”房间里,灵心目光凝重地说道。 我脱掉睡衣外套,拉起里面的长袖,露出漆黑红肿的左臂。 灵心不知何时找来了匕首,在我惊恐的注视下,她轻轻划破了我的手腕。 黑色的血很快流了出来,带着温热之感滴落在地板上。 “忍着点痛。”灵心打开白色小瓶,曲指轻弹。 一滴金黄色的血液从小瓶蹦出,悬浮半空,滴溜溜的转动,速度极快。 灵心解释道:“龙鲤血内蕴藏着一缕龙气,对灵智半开的蛊虫来说是不可多得的补品。同样,这也是致命之物,毕竟不是所有生灵都能融合龙气。” “这期间血蛛蛊会在你体内窜动,撕咬,维持时间大概在半柱香。” “我没法帮你解除痛苦,所以你必须忍受折磨,保持头脑清明。” 说罢,灵心玉手轻挥,金黄色的龙鲤血落入我手腕伤口上。隐隐闪烁,又诡异的遁入无影。 刚开始,我还没什么感觉,好奇的同时暗暗猜测血蛛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是白色的小虫吗?还是像水田里的蚂蟥那样。 但很快,一股滚烫的热气贯穿头顶。从左臂开始,烫得我不受控制的惨叫。 我眼前发黑,天旋地转,嘴里不断有黑气喷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真不代表痴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长陵河边。 午时的阳光洒满河面,波光粼粼,如星辰般闪烁耀眼。 风清扬头戴遮阳帽,坐在某棵粗大的柳树旁静心垂钓。 他一手握着鱼竿,一手举着根青皮甘蔗,大口大口地嚼着,神情惬意。 不远处,罕见换上休闲服的迦叶蹲在树下,同样举着根青皮甘蔗,啃得汁水飞溅。 “我说,斯文点行不行?”风清扬瞥了眼光头小和尚,啧啧感慨道:“好歹是下一任的佛门主持方丈,形象很重要。” 迦叶没有吭声,一心解决着手里的“木棍”。 风清扬无语道:“你要是喜欢,等下我让人送个几捆过去,让你吃个够。” “算了,太费牙。”迦叶将最后没啃完的半截甘蔗丢入河中,掏出手帕擦拭双手道:“我和你不一样,你父亲是运宗宗主,不管你做错了什么,运宗都是你最大的靠山。” “没人能推你下来,除非你自己不愿坐那个位置。” “我就惨了,截杀昆仑损失四位长老,门内要我给个交代,师傅那一样如此。” “一年内,我若不能在京都做出点成绩,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入世的机会了。” 长相俊秀的小和尚拍打着身上的甘蔗屑道:“之所以还能留在京都,不是师傅存心偏袒我,而是瞧在我祖家霍家份上。” “到底是佛门选择的合作盟友,我的亲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给我争取了一缕契机。” 风清扬故作恍然道:“所以这是你对……下手的理由?” 迦叶怒道:“放屁,我和娴儿真心相爱,何来利用之说?” 风清扬贱兮兮地念了句佛号,似笑非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迦叶叹气道:“好吧,我承认有这方面的谋算,顺带罢了。” 风清扬嘿嘿笑道:“舅舅变成老丈人,亲上加亲,难怪你家愿意倾尽全力的帮你。” “毕竟就一个女儿,也就你这么个宝贝亲外甥,天作之合,确实是最好的结局。” “单从这一点看,其它几脉的入世弟子都不如你。” “拿我举例,就算我对韩黑风掏心掏肺,我们俩始终是合作关系,永远到不了霍家对你的坦诚相见。” 迦叶摸着光秃秃的脑门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的亏欠,只要我成为佛门主持,我可以十倍百倍的还给霍家,还给娴儿。” “舅舅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任由我胡作非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层血缘关系,我那死去的妈是他的亲妹妹。” 风清扬放下鱼竿,以架子支撑道:“你说玄真子抓走了李木的父亲,这老家伙到底想干嘛?” “我思索了好几日,委实难以理解他按兵不动的状态。” “他瞒着韩黑风,显然是心中有鬼。” “可这鬼……因何而起呢。” 风清扬自问自答道:“河溪村本是龙潭虎穴,我们派去的探子全军覆没。玄真子既然能得手,那便说明河溪村有了漏洞。” “他做初一,我们何不做十五?” 迦叶眯眼道:“你的意思是去抓李家其他人?” 风清扬点头道:“可以试试。” “不妥。”迦叶找了块干净的地皮坐下,反驳道:“老叛徒武力十三层,实力直逼各脉掌教。他能行不代表我们亦可如此,我佛门的长老曾去过河溪村,被神秘人打成重伤,至今还在闭关疗伤。” 风清扬目露震撼,惊呼道:“能将佛门长老重创,昆仑除谷琦剑之外……” “孙玉清?” 迦叶郑重道:“我也觉得是孙魔头坐镇河溪村。” “苗疆之行,孙玉清离开了河溪村,给了玄真子可乘之机。” “但现在,孙玉清回去了,你还有胆子去赌吗?” 风清扬沉着道:“事有蹊跷,你想想,玄真子抓走了李木的父亲,以孙玉清的脾气秉性,他岂会至今不管不问?” 迦叶争辩道:“或许孙玉清苗疆之行受了伤,可即便他有伤在身,孙魔头还是孙魔头。” “正面交手,无人敢去主动惹他。” “再则,昆仑至今仍在打听李木父亲的下落,这就证明玄真子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完美避开了孙玉清。” “这老东西,真不能小瞧他,手段厉害的很呐。” 风清扬赞同道:“曾经的玄门大长老,和凌霄子争夺掌教之位的人,自然有他立足于世的本事。” “对了,李思那边火候已足,我约了她今晚吃饭。” “这女人心思单纯,对我所说的一切信以为真,呵,我都不忍心利用她了。” 迦叶讥诮道:“切莫洋洋得意,他那个哥哥可不简单。” “一旦李思识破你运宗少宗主的身份,咱俩的计划将付之东流。” “天真不代表痴傻,你认为呢?” 风清扬收敛笑容道:“放心,韩家知晓我身份的只有三人,韩黑风,玄真子,以及那个名叫绝伊的女人。” “其他人从头到尾就没见过我,包括邢军。” “我每次和李思在其它场所碰面之前都会稍作安排,长久隐瞒身份自是不可能,但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 “起码在我拿下她之前,问题不大。” 风清扬自负道:“今晚是最关键的一步,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最后一步。” 迦叶合掌恭喜道:“天生媚体,白虎之身,这样的女人连我都眼红了。” 风清扬放声大笑道:“你若喜欢,我不介意送你享受几天。反正操控了她的神魂,她将成为由我们掌控的行尸走肉。” 迦叶骄傲道:“算了,我可没捡人破鞋的习惯。比起漂亮女人,我更在乎佛门主持的位置。” “今晚等你的好消息,千万别让我失望。” “如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说罢,丢下手帕的小和尚懒散起身,径直走向路边毫不起眼的面包车。 风清扬挽留道:“不等我钓条大鱼再走?” “炖个鱼汤,美美的喝上一口,总比空着肚子回家强。” 迦叶脚步一顿,毫不领情地骂道:“钓你妈了个比,鱼钩都没拴,真当我眼瞎呀。” 风清扬老脸一红,干咳几声不再言语。 他坐回小板凳上,握着鱼竿兴致勃勃道:“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有我风清扬无钩垂钓,静待今晚。” “水里的鱼再肥再大,终究比不上床上的美人鱼嘛。”,, 第二百二十二章 命中注定的姻缘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古有秘术,取女子红丸初血凝练傀儡,加以特殊手法银针刺穴,控其魂魄,改其思想。 表面如初,实则神魂已变,任人操控。 风清扬与迦叶的计划很简单,操控李思,以李思接近灵心。 哪怕不能在第一时间刺杀灵心,也可为两人充当耳目,打探昆仑的布置。 一旦时机成熟,李思这张底牌便可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唯一让风清扬有所担心的是,是那个名叫玉馨的年轻女子。 不同于李思的单纯好糊弄,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很古怪。 到底古怪在哪,风清扬细说不上来。 就觉得相貌清秀气质超凡的少女玉馨仿佛能洞穿他心底的秘密。 让他望而生寒,心生忌惮。 他怔怔地盯着湖面,想着今晚的行动。 从烛光晚餐开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将带着李思去事先准备好的豪华套房享受二人世界。 当然,就算李思矜持,不愿意和他走,他也有办法强行带她离开。 运宗以运观人立足于世,从来不缺下三滥的手段。 怕就怕今晚的约会有第三者出现,打乱他的安排。 比如玉馨,这个自称是李思好姐妹的神秘女子。 任凭风清扬百般调查,关于她的底细竟然一片空白。 还有灵心,同样是风清扬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他掏出手机给李思发了个短信,委婉表达了他想两人独处的意思。 很快,李思回了短信,简单明了道:“我弟想看看你。” 风清扬面色一僵,李思的弟弟,那不就是灵心的徒弟李木? 好在只是李木,这个河溪村的野小子不足为虑,起码比其他人好对付。 他暗暗松了口气,拨通了某个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 “喂,晚上在天城酒店,对,给我盯死了李思,从她出门开始。” “有情况随时通知我,千万注意灵心和玉馨的动向。” “约会可以取消,我的身份绝不能提前暴露。” “只要不暴露,就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 同一时间,京都韩家。 李思望着风清扬发来的信息冷若冰霜,甚至带有一抹淡淡的嘲讽。 在她的对面,玉馨手捧棋谱聚精会神,身着白衣,长发如瀑。 李思将手机丢于桌面,语露厌恶道:“玉馨,这家伙对我包藏祸心,你还让我陪他吃饭,万一……” 气质温婉的白衣少女轻笑道:“不会有万一,有我在,谁都别想算计你。” “风清扬醉翁之意不在酒,刻意接近你无非是在打灵心的主意。” “苗疆之行,运宗与佛门半路截杀昆仑弟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各死四位长老。” “这个仇总要报的,总要对身后势力有所交代。” “你是灵心的好姐妹,自然成了他们设局的关键棋子。” “此番若不是我碰巧撞上你们约会,又碰巧认出了风清扬的真正身份,你这傻妮子八成会惹出大祸。” 玉馨语重心长道:“李木先前被韩黑风种下了七彩蛇蛊,跑去苗疆九死一生,你以为蛊虫是自己跑到他身上去的?” 李思若有所思,脸色逐渐苍白道:“难,难道是我?” “可不就是你这个笨蛋。”玉馨放下棋谱,顺势敲了下李思的脑袋,提醒道:“一份芥末炸鸡,差点将李木送到阴曹地府。” 玉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崩溃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小木子从未提起这件事,灵心也没告诉过我。” “我一直以为他们去苗疆历练,是师门任务。” 玉馨递去纸巾,柔声安慰道:“正因为你是无心之失,李木和灵心才没有对你挑明,就怕你心生愧疚。”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李思抹着眼泪泣不成声道:“他,他为什么要杀小木子,是不是因为赌场那次我让韩家颜面扫地?” 玉馨摇头道:“气运之争,你不懂的。” “华夏六脉,各自为政。李木若只是河溪村的李木,他或许还有明哲保身的机会。” “有我姐夫暗中庇护,韩黑风不至于撕破脸皮非要他死。” “可他跟随了灵心,成了昆仑弟子,蹚进了气运之争的浑水,自是处处被人算计。” “说到底,李木太弱了,弱得各方势力都想从他那找到对付灵心的突破口。” 李思急声开口道:“不,不是这样的,小木子被恶灵缠身,只有灵心能救他。” “是我请灵心去的河溪村,他们的师徒关系也只是名义上的。” “这一点,旁人不清楚,我这个中介人是最清楚的。” 玉馨微笑道:“话是这样说,你却没法否认灵心对李木超出寻常的好。” “名义上的师徒,你可知她这个师傅为李木做了多少事?” “赌场那次,为保李木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位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状毁了韩黑风一个气运灯,事后服药三个月疗伤。” “韩黑云之后还绑架李木,让他在鬼门圈走了一趟,大怒下的灵心再次施展昆仑禁术,强行斩断韩黑子二十年寿命,自己同样被天机反噬,折寿最少三年以上。” “再后来,苗疆之行,佛门与运宗联手,半路截杀,灵心不顾自身安危,让李木先行离开。” “包括回来了京都,李木身重血蛛蛊毒,灵心求得谷琦剑亲自去龙门宫求取龙鲤血。” “李木是你的亲弟弟,不是灵心的亲弟弟,就算她爱屋及乌,也断然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这样的关系,你觉得正常吗?” 玉馨笑意玩味道:“灵心对昆仑有多重要你不明白,所以你更不明白她对李木的照顾有多无微不至。” “这已然超出了真正的师徒感情,颇有……呵,能懂吗?” 李思吃惊道:“你的意思,灵心爱上了李木?” “不不不,不可能,以李木的眼光,她怎么可能看上小他好几岁的小木子呢。” “京都追求她的富家公子络绎不绝,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这都不是小木子能比的。” “再说了,我曾和灵心聊过这方面的事,我记得她说过,她的感情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是……” 玉馨接着话试探道:“命中注定?” “对,命中注定的姻缘。”李思肯定道。 玉馨表面波澜不惊,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外界盛传灵心是龙凰命格,那么与她命中注定的姻缘岂不是龙凤?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只取一瓢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龙门以寻龙为己任,历任华夏之主不出意外全都是龙凤命格。 也只有独占两斗气运的真龙之主才能维持整个华夏的根基运转。 玉馨甚至想到了下山之前,师傅对她所说的那句话:何时寻到龙凤,她便何时遇到自己的夫君。 一向心如止水天塌不惊的玉馨在此刻心乱如麻,心烦意乱。 她告诉自己,或许推测有误。 灵心是龙凰命格没错,李木不一定就是龙凤。 感情的事不能以命中注定四个字去衡量,万一灵心所谓的命中注定只是嘴上说说呢? 这短短的一瞬间,玉馨心里百转千回,神色表情不断变化。 李思看在眼里,小声问道:“怎么啦玉馨,有问题吗?” “没,没事。”玉馨恢复从容镇静,岔开话题道:“风清扬约你今晚吃饭,摆明着是想对你下手。” “我这边有两个方案供你选择,一,装模作样的吃完饭尽快回来,以后别再联系。二,将计就计,给他来一出自食恶果的大戏。” “他算计你,咱们同样可以算计他。” “毕竟他的身份已被我识破,主动权在我们手里。” 李思毫不犹豫地开口道:“我选第二个,我要这家伙付出代价。” 玉馨反问道:“多大的代价?” 李思歪着脑袋思考了会,认真道:“终身难忘的代价行不行?” 身着白衣的少女缓缓起身:“答应你了。” 自信且狂妄,盛气凌人,再无温婉恬静之意。 “嘻,玉馨你最好了。”李思感动道:“其实我挺好奇的,你姐司雯静都没认出风清扬,你是怎么认出的?” “难道你曾经见过这位运宗少宗主?” “又还是私下底调查过他?” 被伊红烟当做下一任龙门掌教培养的清秀少女指了指双眼,尽显傲居之色。 龙门寻龙,以肉眼观天下。 天下皆可观,更别提明目张胆出现在她面前的风清扬了。 隐藏再好,终究露出了破绽。 尤其是脖子上挂着的那块运宗极品聚运石,世间难寻其二。 李思茫然不解,满脸沮丧。 玉馨安慰道:“好啦,我们来说说具体计划。” 半个小时后,玉馨离开了。 她告诉李思,今日所谈绝不可以让第三个人知晓。 尤其是灵心口中的命中注定。 为了李思的安全着想,同样也是玉馨心里的一点私心。 她需要慢慢验证。 …… 林芸并不喜欢方四海,甚至是嫌弃,因为方四海双腿被废,现坐轮椅,得益于他的父亲方振东。 可她逆转不了自己的命运,只能被迫接受,心有不甘。 这是小家族女子的悲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轮不到她去挑选。 哪个女子不怀春? 哪个女子不想一见钟情相濡以沫的爱情? 名校毕业的林芸自认还算优秀,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智,又或者为人处世的精明。 从小跟着父亲在生意场上奔波,她懂人情世故,看透了利益交换。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林家攀附方家的筹码,突如其来,却又无计可施。 比起整个家族的欢天喜地,林芸是痛苦的。 婚约定下的那一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从早上到晚上,直至第二天凌晨。 心死莫大于哀,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所以她给谈了三年的男友发了条短信,狠心分手,就此一刀两断。 注销手机号,微信号,删除相册里曾经拥有的一切美好回忆。 既不能相濡以沫,那便相忘于江湖吧。 今天,她受方四海邀请,来了方家,来了明年就属于她的那座小院。 坐在轮椅上的残疾男子头发油腻,满脸的络腮胡子,神情憔悴,邋遢至极。 林芸觉得很恶心,下意识地想要逃走。 可她最终还是留下了,陪着方四海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人一杯茶,沉默无语,寂静如夜。 她没开口说话的意思,冷垮着脸庞,以此表达她心里对这份婚约的抗拒。 而对面的邋遢男人同样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自顾捧着茶盏,摩挲把玩,乐此不疲。 林芸低头冷笑,怎么,在她面前故意装深沉装稳重吗?想借此吸引她的注意? 痴人说梦,贻笑大方。 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偏偏最反感这种故弄玄虚的小人。 “你很讨厌方家,也很讨厌我。” 很久,面色蜡黄的青年男子打破僵局道:“我也不喜欢你,比你讨厌我更讨厌你。” 林芸气急而笑,愤然离席。 方四海接着说道:“别急着走,我不让你走,你走不掉的。” 他若无其事地推动轮椅道:“既然彼此讨厌,何不说说讨厌的理由呢。” “婚事已定,你和我都没有做主的权利,这辈子很长,总要走下去的。” “当然,你若敢以死明志,我会万分佩服。” “谢谢你舍已成人无私奉献的精神,让我多了份选择。” 林芸讥诮道:“为什么不是你去死,成全我呢。” 方四海真诚道:“我现在怕死,不能死。” “呵……”林芸笑了,笑得满眼嘲弄。 方四海继续道:“好吧,都不敢死,那就只能凑合。” “我有三个问题要问你,同样,我也给你问我三个问题的机会。” “有问必答,权当婚前深入了解。” 林芸面无表情,静待下文。 方四海平静道:“第一个问题,你还是处女吗?” 他问得很严肃,不苟言笑,似乎很在乎这个答案。 林芸嘴角掀起淡淡的戏虐,直接道:“不是。” 方四海微笑道:“我还是处男。” 林芸愣住了,很快明白了方四海的意思,恼羞成怒道:“我说了,你可以去死。” 残废男子叹气道:“我也说了,我怕死。” “我怕死,不能死,可我又接受不了别人玩过的烂货。” “心理洁癖,你说该怎么办?” 他苦恼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道:“要不,我送你去死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坦然自若。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林芸后背发凉,寒气涌遍全身。 他掐着烟头,笑得人畜无害道:“走好,不送。” 林芸落荒而逃,慌不择路。 凉亭内,长发披肩的刺青女子目光悠长道:“你这样做会彻底惹怒方家老畜生的。” 方四海轻应道:“气运灯还在我身上,总要利用这个机会得寸进尺。” “这是我讨价还价的最好时机,哪能白白浪费。” “受了十几年的委屈,还不兴我出口恶气?” 刺青女子眼神温柔道:“可以的。” 方四海丢掉烟头,抬头望天道:“这辈子不能娶你,已经是最大的遗憾了,哪能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娶别人。” “弱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有你陪着我,够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棒球帽男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往北五十里,下郭村。 村子再往北,有片茂盛的竹林。 在那竹林后方,有栋破旧的三层小楼。 独门独院,清净悠然。 韩黑风坐在院子里喝茶,喝的是味涩苦浓的山野老茶。 味道很冲,口感一般,他喝得并不习惯。 所以他皱起了眉头,微微撇嘴,露出难以下咽的勉强。 木桌,木椅,两只茶碗。 简简单单,一清二楚。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头戴棒球帽的青年男子,帽檐压低,配有墨镜,看不清面孔。 同样捧着茶碗,喝的津津有味。 韩黑风笑骂道:“都说昆仑金眉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你此番下山就不知道给我弄个几两?” “韩少喜欢喝茶,对那珍惜孤品求之不得。” “便是只够泡上一杯,也能让我大饱口福。” “你小子没孝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完全没把韩少放心上。” 棒球帽男子毫无拘束的叹气道:“金眉产量太少,谷琦剑亲自采摘,外人没胆子触碰。” “我上山十几年了,也就喝过一次,还是沾了我师傅的光。” “再则,我常年守卫昆仑禁地,想找师傅讨要一些也没机会。” 韩黑风调侃道:“嚯,堂堂昆仑亲传弟子,怎么混的还不如天狗。” “天狗那小子替我掌控韩家外围势力,过的和土皇帝一样。”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女人嘛,天天都在换女人,乐不思蜀,逍遥的很。” 棒球帽男子故作酸楚道:“韩少偏袒天狗,让他在俗世享福,放我和白狮混在六脉可怜如虫。” “这些年粗茶淡饭,别说碰女人了,想要喝杯酒都是奢望。” “哎,不说了,伤心难过,痛之难以启齿。” 韩黑风哈哈大笑,放下手里的茶碗,指着棒球帽男子连连说道:“你啊,你小子不凭良心。” “四爷把最好的机遇给了你和白狮,你偏偏还记恨我一心偏袒天狗。” “须知俗世的荣华富贵再好,终究是过眼云烟,有了真本事,才能立足于天下。” “就说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所学的昆仑术法,真要换成钱的话,你勾勾手指,大量的有钱人奉你为贵宾。” “这样比的话,十个天狗都不如你。” 棒球帽男子直言不讳道:“可我走到今天很不容易。” “提心吊胆,度日如年,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身份被昆仑察觉。” “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好,哪说的不对,引起有心人的猜疑。” “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一天都没有。” 韩黑风点头道:“这个我信,有得必有失,是你的痛苦,也将成为你骄傲的资本。” 棒球帽男子没有接话,捧着茶碗继续喝茶。 一向对心腹宽厚的韩黑风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棒球帽男子身前:“你现在什么都不缺,韩少能给的只有这些。” “看不上,也给我收着,因为这这些年赚的钱始终有你和白狮一份。” “拿你们当心腹,亦如子侄般看待。” 棒球帽男子笑眯眯拿起,翻动银行卡询问道:“十个亿有没有?没有我可不要。” 韩黑风神色古怪道:“你就这么小看韩少的能力?” “京都十大富豪家族,韩家排第三,你觉得呢?” 棒球帽男子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惊叹道:“那不得有百亿?” “不错不错,学了本事,还有工资拿。” “天底下真没这种好事可寻,做梦都能笑醒。” 韩黑风无语道:“你刚才的痛心凄苦呢,好歹维持一下呀。” “我心里对你和白狮愧疚,指不定还会掏出更多的东西犒劳你们。” 棒球帽男子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道:“我这人现实,见好就收。利益大过一切,韩少教的嘛。” 韩黑风哭笑不得,将碗中苦茶泼洒地面,敲了敲桌子。 小楼厨房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拎着茶壶走了出来。 韩黑风摆手道:“换白开水,你这清茶太难喝了。” 下巴上长着黑色肉瘤的老头讪笑道:“去年的陈茶,自是冲不出好味道。” 陈玄君怒道:“狗-日-的,一年给你那么多钱,你就拿去年的陈茶忽悠爷?” 老头苦脸道:“这没办法,我搞那些东西太费钱了。” “您看啊,一只上好的婴灵就得花好几百万。” “这还不算后期布置聚阴阵的的花费,各种丹药,阵旗,罗盘,哪哪都要钱。” “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可不得精打细算。” “能省则省,钱得花在刀刃上。” 老头可怜兮兮道:“这茶,再贵再好的茶也不过是一碗水,有这钱不如给我购买婴灵,这辈子或许还能培养出第二只婴奴。” 韩黑风冷笑道:“别在我面前表忠心叫贫苦,你的钱怎么花的,花在哪,我心里有数。” “别的不说,腰下的玩意没少花钱。” “年前给你的四千万,少说有一千万贪图享受了。” “一大把年纪,半只脚跨进棺材里了,为老不尊,天天盯着京都红楼里的姑娘。” “你说你……” 韩黑风骂到一半,忍不住笑出声道:“你身上这股尸臭,那群女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老头动作下流,厚颜无耻道:“我身上很香。” “滚。”韩黑风抬手道:“你在我面前多呆一秒我都恶心,香个锤子。” 老头举着茶壶道:“真不要再来一碗?” 韩黑风起身,作势要踹。 老头溜之大吉,速度奇快。 棒球帽男子目光闪烁道:“他是妖师。” 韩黑风应声道:“认识十几年了,那会我还没送你去昆仑。” 棒球帽男子疑惑道:“拿阴胎对付我大师姐,这似乎不存在胜算。” 想了想,他又说道:“韩少这步棋下歪了。” 韩黑风挑明道:“我根本没打算拿阴胎对付灵心,我需要一个其它机会。” “比如解决阴胎的断金石……” “这个你得帮忙,也是我今天找你碰面的具体原因。” “灵心必死,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棒球帽男子若有所思,轻轻应下。 韩黑风满意道:“先走吧,小心一点。” 声未落,院门无故敞开,棒球帽男子已然失去踪影。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中午喝鸡汤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院子里,韩黑风美滋滋地点了根烟,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心情愉快。 穿着朴素的老头送来了白开水,摸着下巴上令人反胃的肿大肉瘤嘀咕道:“这小子是个人物。” “武力八层,即将迈入玄灵师境界,昆仑年轻一辈中除灵心之外,再无人能压他一头。” “自负却不张扬,活的小心谨慎。” “最重要的是对你心怀感恩,知进退,懂分寸,见好就收。” “难得,难能可贵能认清自己的小家伙。” 老头频频点头道:“若他不是你安排在昆仑的卧底,以他的天资,日后混上个昆仑长老或许亦有可能。” 韩黑风嗤笑道:“明明是眼红我给了他一大笔钱,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嘛。” 老头脸色一红,尽显尴尬道:“我,我岂是见钱眼开之辈?” 韩黑风弹了下烟灰,再次甩出一张银行卡道:“真不是见钱眼开?” 老头眼眼疾手快,第一时间抓住了银行卡,又以极快的速度塞进兜里,笑的合不拢嘴道:“你愿意给,我肯定是想要的。” “最近在黑市看到了一只价格不菲的婴灵,是个好东西。” “你出钱,我出力,最后得好处的还是你,何乐而不为呢。” 韩黑风懒洋洋道:“要不是如此,傻子才给你当财神菩萨,一年少说一个多亿,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老头陪着笑道:“那是,灵心断你二十年寿命,我养一只好阴胎给你补补,绝对给你补回来。” 韩黑风摆手道:“这事不急,说说那件事吧。” 老头轻甩衣袖,敞开的院门无风自关。 他坐在棒球帽男子先前所坐的木凳上,清了清嗓子,又刻意压低声音道:“我放了六只小鬼暗中盯着绝伊,发现她这段时间和玄门老叛徒走的很近。” 韩黑风面色不变,瞳孔却猛的收缩,继而若无其事的说道:“然后呢。” 老头抠了抠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肉瘤,咂嘴道:“第一次碰面在南大街的茶馆,两人相会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第二次碰面在西郊某私人会所,相聚一小时三十分钟。” “第三次在南城古董店里,哦,就是绝伊名下的那家古董店,四十分钟。” “第四次……” 老头的话还没说完,韩黑风当即打断道:“说重点。” “我让你盯着玄真子和风清扬,你反其道而行盯着绝伊,搞什么鬼?” “绝伊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对她绝对信任。” “你这样做,我很不高兴。” 韩黑风双眼细眯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绝伊的忠诚度用不着你替我操心。” 老头委屈道:“韩少,你得讲道理啊。” “玄真子是曾经的玄门大长老,实力有多恐怖你比我清楚。” “我的小鬼不值钱,但也是我费尽心血慢慢培养起来的。” “你让我盯着玄真子,别说这些小鬼根本靠近不了他,便是我亲自出马也躲不过老神棍的感知。” “风清扬那边也是一样,这位年轻的运宗少宗主手段不弱,即便自身实力不如玄真子,可他身边有高手贴身保护,你叫我怎么跟踪?” “只有绝伊,绝伊是俗世中人,我的小鬼跟着她方能顺利充当耳目。” 韩黑风心生烦躁道:“行了,我只要结果。” 老头无奈摊手道:“没什么结果,绝伊每次和玄真子见面,我的小鬼都只能躲在外面,没办法混进去。” “你……”韩黑风勃然大怒道:“你就这点能耐?” 老头慌忙解释道:“也不是一点发现没有,绝伊每次和玄真子见面之后,她身上的气息就变得古怪。” “怎么形容呢,仿佛她的运道在节节攀升,一次比一次浓。” “对,这个我可以肯定,不会看错的。” 韩黑风沉着道:“你的意思,玄真子在相助绝伊增长命格气运?” 老头慢吞吞道:“是不是命格气运,这个我没法确定……” 韩黑风不耐烦道:“接着说,还有其它发现没。” 老头干笑道:“老男人玩了不少女人,每次出来都两腿打幌子,带着淡淡的男人精气。” 韩黑风无语道:“玄真子好色,这个还需要你查?” 老头赶紧转移话题道:“风清扬和迦叶走的很近,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准没好事。” “我说韩少,风家小子明明是你的合作伙伴,怎么任由他当墙头草?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还有邢军身边的女人,厉害啊,我派出去十几只小鬼,被她灭得干干净净。” 韩黑风追问道:“如何?可瞧出问题了?” “到底来自哪一方势力,武力修为怎样。” “对了,她那个妹妹,秦玉馨,这丫头也不简单。” 韩黑风不着痕迹地吐了口气:“我查了邢军身边的那个女人八年,只知邢军对她有救命之恩,其它资料一片空白,不曾想却是位高人。” 老头接着话道:“隐藏极深,武力修为很高,在我看来,除非玄真子亲自出手试探,动真格的,才能逼那女人留下蛛丝马迹。” 韩黑风心中了然道:“这个我尽快安排,到底是哪路神仙来我韩家抢香火,总得给个说法。” 老头不再多言,老老实实地坐着。 韩黑风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该查的事继续查。” 老头欲言又止道:“只有绝伊那边可以追踪,我……” 韩黑风揉了揉眉心,径直走向院门:“下次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 “哎,哎,会的。”老头谄媚的起来相送。 直到韩黑风走远,消失在那片竹林,摸着肉瘤的老头自言自语道:“玄真子好色不假,可绝伊身上为什么会有老叛徒的精气?” “难不成是我感应错了?” “恩,一定错了。以绝伊的身份,她怎么可能陪老男人乱来。” “绝伊瞧不上,韩少也不可能允许。” “嘿,真别说,绝伊这样的女人,若能被我……” 老头喉结滚动,恶狠狠道:“死了也值啊。” “咯咯哒……”院子里唯一的一只母鸡张着翅膀四处扑腾。 老头怒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个畜生竟然有脸发情?” “艹,中午喝鸡汤。” 第二百二十六章 白雪观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远洋驾校,名叫古筝的运宗少女在食堂帮忙。 洗菜,洗碗,收桌子,倒垃圾,忙得不亦乐乎。 年后的下山,她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换来师兄风清扬的认可。 她被运宗弟子“押守”,强行送回山上。 但她又逃了出来,改名换姓,改变面容,躲进了驾校打杂。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去打扰师兄,更不会让运宗弟子找到自己。 只要能远远的看着想见的那个人,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一眼,这便够了。 青梅竹马的相守,两小无猜的喜欢,她对他向来依赖,依赖到了骨子里。 所以她难以忍受相思之苦,他的远去,那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的日子。 “白雪,大白菜送来。”厨师孙胖子扯着嗓门大喊道。 化名白雪的古筝小跑着冲进洗菜房,抱起满满一篓子白菜费力的移动着。 “卧槽,怎么还没切?”孙胖子傻眼道:“你今天搞什么鬼啊,稀里糊涂的,这马上就要开饭了。” “我,我忘了。”古筝满头大汗,弱弱的道歉道:“对不起啊孙哥,现在切还来得及吗?” “换换换,换豆腐干。”孙胖子焦躁道:“大白菜留到晚上,你快去盯着点主任,别让他找机会扣咱俩工资。” “哦。”古筝傻乎乎地应着,做贼似的守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那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洗菜的王婶笑道:“小雪,我前几天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什么事。”心虚的古筝慌里慌张道:“晚饭帮你留排骨吗?还是肉圆。” 王婶黑脸道:“故意的是不是?” “我那个侄子,在车管所上班,家里条件不错,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饭?” “我给他看过你的照片,他挺满意的。” “虽说年纪上比你大七八岁,可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会疼人。” 王婶苦口婆心道:“你在京都无亲无故,干吗不找个男人嫁了?” “家里人对你不管不问,你自个得为以后想想。” “能打一辈子杂吗?有什么出息。” 古筝面色发烫,支支吾吾道:“不用了王婶,我是和家里吵架才溜出来的,过年就回去。” “我,我爸妈对我很好,尤其是我哥哥,我的婚事得听他们的。” 王婶不死心道:“真不再考虑考虑?我侄子有车有房,因为眼光太高,这才迟迟没有结婚。” 颠勺的孙胖子插嘴道:“哎,我怎么听说你侄子都快四十岁了。” “离过婚,有个十七八岁的儿子。” “你是要白雪去当后妈呀,还是给你侄孙当媳妇?” 王婶勃然大怒,抓起菜筐里的黄瓜就朝孙胖子砸去:“有你什么事,你个怂货,一辈子炒菜的下贱东西。” “哈哈哈哈,那也比你这个老寡妇强。”孙胖子捡起地上摔断的黄瓜,挤眉弄眼道:“怎么,好不好用?” 王寡妇起身叉腰,破口大骂。 孙胖子尖酸刻薄道:“你也就五十几岁,风韵犹存。与其到处帮你侄子说媒寻亲,倒不如……嘿嘿,你懂我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哟。” 王寡妇面色涨红,罕见地闭了嘴。 孙胖子一边炒菜,一边扭动着肥胖身躯模仿道:“哎呀,好婶婶,慢点。” 古筝转身偷笑。 王寡妇胸膛起伏,崩溃逃离。 不知是被孙胖子气的还是坐久了两腿无力,她脚步虚浮,隐隐瘫软。 直至跑到女厕,她扶着厕门,一口呻吟从喉咙发出,销魂至极。 “白雪,上菜。”孙胖子熄火洗锅,不忘叮嘱犯错的古筝道:“以后少跟王寡妇啰嗦,她那人心术不正,一肚子坏水。” “你涉世未深,别被她卖了还帮她数钱。” 古筝乖巧道:“知道的孙哥。” “恩,吃饭的时候去休息室,我留了半碗排骨。”孙胖子嘿嘿笑道:“还有你最爱吃的炸鸡腿。” 古筝开心道:“那晚上我教你女儿弹琴。” “嚯,明白人,孙哥没白疼你。”孙胖子满意道:“晚上主任不在,厨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要严厉点,拿出老师的样子,别让那丫头觉得你没脾气。” “该打就打,千万别心软。” 运宗百年来最天才的弟子微笑不语,又狠狠点头。 她不是傻子,分得清谁对她好,谁对她有所图谋。 自小被运宗宗主亲自教导的得意弟子,独占半斗气运的仙狐命格,又岂是红尘俗世的凡人能算计的? “孙哥,最近,最近半个月别开车。” 古筝小声道:“你太胖了,多走路,锻炼下身体。” 孙胖子笑骂道:“神神叨叨的,我还以为你会算命。” “行吧,不开车就不开车,是该减减肥了。” “每个月还能省几百块油钱,到时请你吃肯德基。” 古筝吐了吐舌头,端着菜盆往大厅走。 她不止会算命,还会观运。 这一点,哪怕是身为少宗主的风清扬都不如她。 二楼办公室,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倚靠在窗边,他色眯眯地望着下方大厅内忙活的古筝,打了个响指。 “老刘,厨房打杂的丫头叫什么?”他随口问道。 沙发上,驾校主任刘金宝忙不迭地回道:“白,白雪。” 中年男子露出猥琐笑意:“阳春白雪,瞧这走路的姿势,眉眼间的青涩,好像还是个雏。” 刘金宝人老成精,哪能不明白老板的意思,立马知而不言言无不尽道:“外地人,据说是和家里吵架溜出来的,在京都无亲无故。” “人很勤快,做事也认真,就是有点死心眼。” 中年男子将窗户彻底打开,问道:“死心眼?怎么个死法。” 刘金宝搓着手道:“对她动心思的有钱人不少,这丫头油盐不进。” “要不然,咳,早被人上了……” 中年男子指名道姓道:“是被你上了吧。” 刘金宝吓得不敢说话,站在一旁赔笑。 中年男子推了推镜框,自信道:“安排一下,我晚上请她吃饭。” 下方大厅,感知敏锐的古筝下意识地抬头,她看到了中年男子。 目光交汇,对方柔和一笑。 古筝视若无睹,继续为午餐忙活。 没人知道,刚才的一眼她已然借运看清对方的命运。 今晚必死,无人可救。 第二百二十七章 内媚之体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血蛛蛊毒在三滴龙鲤血的压制下从我体内消失干净。 灵心搀扶着我坐到沙发上,让我自行休息。 她去卫生间找来拖把毛巾,细细擦拭着地板上的污血。 我精疲力尽,足足躺了大半个小时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媳妇,我觉得我有必要文武双修。”我“大言不惭”道:“算命这边可以随便点,勉强达到黄灵师即可,方便我顺利拜入昆仑。” “武道上,咳,我这毫无自保之力,老是遭人暗算。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总得练个几手,起码能护着点自己,你说是吧?” 灵心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道:“有这个想法是好事,但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这会努力怕是没什么效果。” “玉清师叔检查过你的体质,算不得上等,中下有余。” “若像我们一样四五岁拜入昆仑,此生达到武力七八层不难。” “可现在嘛……” 灵心坦白道:“估计白费力气,勉强可入武力三四层。” 我不死心道:“武力三四层能打几个普通人?” “能不能以一敌百?” “会不会飞?就是轻功,脚尖点地那种,嗖嗖的跳。” 灵心正想回话,染黑头发的星雨窜了进来,见我有气无力的躺着,连忙凑过来调侃道:“就你这模样还想做那万人敌?用嘴敌是不是。” “嗖嗖嗖,口水直喷,淹死他们。” “滚。”我怒道:“你个杀马特头头别跟我说话。” “劳资正经人。”星雨坐在床头,一副昆仑弟子的高深莫测道:“小友,我观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来,我这有本如来神掌适合你练。” “啥?不要如来神掌?” “哦哦哦,那这本葵花宝典也是可以的。” “记住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也可修炼。” 我挣扎起身,一脚踹向星雨。 “嗷,来啊,继续,打的人家好舒服嘛。”星雨挺着胸膛怪笑道“使劲,用力,哦也……” 我那叫一个气啊,特么的,恶心人是不是。 我懒得理会“无理取闹”的星雨,面向灵心道:“媳妇,说说呗。” 星雨朝我竖起大拇指道:“牛逼牛逼,就冲你敢明目张胆的喊我师姐媳妇,你小子是我亲姐夫。” “你闭嘴。”灵心呵斥道:“闲着无聊是吧,来,把拖把洗了,把我房间卫生搞定。” “得嘞。”星雨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师姐,我这以后怎么称呼李木呀,喊姐夫还是怎么滴?” 灵心脸色微红道:“明,明年成婚了才行。” 星雨嘿嘿笑道:“那没人的时候我先练练,免得明年喊不出口。” 说着,他走向门外,故意嚷嚷道:“呀,我姐夫呢,姐夫去哪了。” “哟,小彩儿啊,你看到我姐夫没?” “什么?你竟然不认识我姐夫,他可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 我手捂脑袋久久说不出来。 这个活宝,我真想一巴掌抽晕他。 灵心将房门关上,站在书架旁为我解释道:“武道突破第六层后,可凝练自身,做到身轻如燕。” “但这并不是飞行,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真要说日行千里,那得到达武力十二层以上。” “可即便如此,武者也不可能长期奔波。” “最多一天一夜,体内储存的元气便会消耗殆尽。” “至于你所说的武力三四层可否以一敌百……”灵心摇头道:“除非那一百个人手无缚鸡之力,任你欺压。” “否则正常情况下,面对普通身强力壮的男子,你最多以一敌十。” 我听得意有所动道:“以一敌十,这也很厉害了。” 灵心露出促狭之色道:“你的资质,如今的年纪,十年苦功方能抵达。” 我立马泄了气,垂拉着脑袋不吭声。 十年,我就是有那个恒心去练,这换来的成果似乎不太喜人啊。 但仔细一想,还是先练练吧,好歹逃跑的时候能速度快点。 “给我找个老师,我尝试下。”我提议道。 灵心从书架抽出一本白皮线书,丢给我道:“这是昆仑弟子习武入门基础,我让星雨教你。” 我打开随便翻了几下,完全提不起兴趣。 于是我问道:“我能不能修习玄灵剑法?” “能。”灵心回应道:“但同样得从基础开始。” 说着,灵心搬了个凳子,在书架最上方的第六个格子里抱下一只小木箱。 “喏,玄灵剑法前五招,你慢慢看,慢慢研究。”灵心亲手递给我道:“看完得第一时间还我,万万不可弄丢。”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让洗完拖把的星雨送我回二楼房间。 “怎么想的啊大哥,都这个年纪了,别折腾了行不行。”星雨抱怨道:“有我们保护你不好吗?” “你想想,明年你就和师姐成婚了,成婚后,肯定是呆在师姐身边。” “凭师姐的武力修为,术法造诣,你这点本事够看吗?” “不够看。”我老实回道:“不行我会放弃的,绝不会害你白费功夫。” 星雨见劝服不了我,无奈道:“行吧,你尽管尝试。” 回房之后,我躺到了床上,星雨坐在电脑椅上问道:“你下午几点出门,去哪吃饭,我好事先安排。” 我看了下手机,我姐还没给我答复。 所以我发了条短信询问,让星雨稍等片刻。 期间,李静霜路过我的房间,不假辞色地瞪了我一眼。 我郁闷得很,搞不懂李静霜怎么突然对我冷眼相加了。 不过想到昨晚的事,一个问题在我的脑海冒出。 什么是内媚之体? 我之前缠着李静霜追问,她含糊不清地解释让我越发茫然。 这会刚好有星雨在,我让他关上房门,大胆道出了心中疑惑。 星雨脸色古怪,上下打量着我,半晌,这家伙语调拖长道:“师姐看走眼了呀,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什么鬼。”我靠在枕头上道:“知道就说,别不懂装懂。” 星雨拖着电脑椅坐到我身边道:“这个问题我真懂,比谁都懂。” “所谓的内媚之体,是一种女子才有的特殊体质。” “拥有这种体质的女人比一般女子更加敏感,尤其是在床上。” 星雨坏笑了几声,表情xx道:“男人碰一次便再也忘不了,那种奇妙感觉普通女人无法给予。” “换句话来说,这种极品体质是男人梦寐以求的。” “同样,身怀内媚之体的女人天生就……。” 最后一个字,星雨没说出口。 但根据他的口型,我猜到了那个字。 是个骚字。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是个人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是何时离开我房间的,我不知道。 但根据他后面所说,一般女人拥有内媚之体并不是好事。 体内阴气过盛,若不能及时改善的话,必将重病卧床,甚至性命垂危。 这一点,和李静霜告诉我的一模一样。 难怪她昨晚羞于启齿,这样的答案,我一个大男人都听的面色发烫,更别提她身为女人了,于情于理都没法对我这个小辈解释。 但说到这我又搞不懂了,故事并未讲完,我也没招惹李静霜,好端端的怎么就和我生气呢。 不就是害她摔了一跤嘛,又不是故意的。 想不通,我也懒得再去细想,索性翻开灵心给我的玄灵剑法从头看起。 没过一会,我姐给我回了信息。 下午四点她来接我,到天城酒店吃饭,让我穿的帅气点。 我给星雨打去电话,将地址汇报,方便他提前安排昆仑弟子盯梢。 随后,柳思影来了我房里,在知道我左手恢复“自由”后,她说补课可以暂时延后,让我好好休息。 我提了下这两天会去京都昆仑总部历练的事,询问柳思影的意思。 后者微微思索了片刻,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陪你一起去,反正这两个月得帮你补课。” 我拿柳思影没辙,只能由着她了。 午饭是星雨点的外卖,灵心体贴地送到房间。 我一边吃,一边按照剑谱瞎练,时不时地抬手比划下。 就在我好奇玄灵剑法前五招有多大威力的时候,我的眉心突然变得滚烫,一股暖流自心间弥漫,瞬间融入四肢骨骼。 好似浸泡在温泉之中,让人全身毛孔张开,舒服的说不出话。 但接踵而来的是天重消失许久的声音:“哟, 玄灵剑法,不错不错,好东西呀。” 熟悉,却让我不寒而栗。 “你……”我捧着饭碗的左手猛的一颤,饭菜洒满了被褥。 天重低笑道:“老熟人了,没必要这么怕我吧?” “想当初我操控着你的肉身去救你的小情人师傅,你可比现在大胆。” “这才几天没见啊。” 天重阴阳怪气道:“为了帮你杀人,我的元神消耗太大,不得已陷入沉睡休整。” “如今休整完毕,我不得出来透透气?” “唔,都快闷死我了。” 我心里发凉,久久不敢接话。 怕什么来什么,我还没有找到对付天重的办法,这家伙好像又要出来“兴风作浪”了。 “哎,我说……”天重语气严肃道:“昆仑玄灵剑法确实厉害,可弊端太大,你真打算学这玩意?” 我精神恍惚,下意识地回道:“什,什么弊端。” 天重直白道:“学到最后会让人走火入魔,忘情忘性,彻底失去理智如同兽类,你师傅没告诉你?” 我大吃一惊,回过神连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是昆仑不传秘辛,你身为外人……” “切,我不但知道,我还会玄灵剑法前二十四招。”天重打断我道:“和紫月争斗了那么多年,她来来回回就那几招,看多了,看厌了,自然学会了。” “不可能。”我当即反驳道:“我干爹说了,玄灵剑法异常玄妙,任你再怎么天赋异禀,在没有剑谱的情况下断不可能偷学会剑招。” “能被昆仑视为无上珍宝的剑法,岂会这么容易被人拆解?” “吹牛皮前先动动脑子行不行?”我讽刺道。 天重叫嚣道:“一般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我是谁?龙门千年难得一见的不世天才,是普通人?” “想当年,我第一天拜入龙门便引起轰动,宫主亲自召见我,九大长老……” “不然我凭什么成为龙门宫主?” 我见天重说的这么肯定,心里的质疑逐渐减少,但仍旧难以置信道:“你真是偷学成才?” “哈哈哈,你小子真好骗,这也能信。”天重大笑道:“我会玄灵剑法不假,不过不是偷学,呸,不是自学成才,而是我偷看过剑谱。” “咳,你也知道,紫月那老女人一直坏我好事,阻拦我凑齐完整的造化之气。” “我和她实力相当,谁也赢不了谁。” “于是我便想从玄灵剑法入手,找到她的破绽所在。”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混进了昆仑……” 天重不掖不藏地说:“用了点手段,引开了当时守卫阁楼的昆仑弟子和一位长老。” “我找到了剑谱,只可惜上面仅记载了二十四招,还留有备注,万万不可学后面的剑招,否则会引火自焚。” “我当时看的一头雾水,没来及继续寻找就被紫月察觉了我的存在。” “她告诉我,玄灵剑法总共有三十六招,余下十二招藏在昆仑禁地。” “没有昆仑掌教秘法开启,任何人都无法闯入。” 我好奇道:“重点呢,你是怎么知道玄灵剑法会让人走火入魔的。” 面对我的询问,天重沉默了一会,苦笑道:“紫月告诉我的。” “这女人当着我的面丢出了第二十五招,问我敢不敢学?” “我特喵又不傻,这么厉害的剑法,紫月自己只学了前二十四招,平白无故的给我第二十五招,再联系剑谱上的备注,我转身就走,一眼都没多看。” “但不得不承认,我那会心动的很,差一点点就舍不得走了。” 我感慨道:“你确实挺聪明的,我干爹正因为学会了第二十五招,被心魔左右,如今忘情忘性,再也不认识我们了。” 天重惊叹道:“你干爹是个人物,比起天资绝伦的紫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我反感道:“用不着你夸,我干爹为人堂堂正正,哪像你,半夜潜入昆仑偷剑谱,现在又元神寄托在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身上,妄想窃取我的肉身。” “怎么说也是曾经的龙门宫主,你的脸呢?” “传出去不怕龙门一脉就此蒙羞?历任龙门老祖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 我冷嘲热讽道:“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就应该顺应天命轮回转世去。” 天重不见怒色,慢悠悠道:“你没到达我所站的高度,所以你不能感同身受。” “我距离真正的仙人只差一步,一步就能长生不死寿与天齐。换成你,你舍得放弃吗?甘心吗?” “与其浪费时间劝服我,不如好好考虑下我先前的建议。” “你我早晚会神魂相融,你就是我,我亦是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搓红花油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不再理睬天重,起身默默收拾着被饭菜弄脏的被褥。 过两天就去京都昆仑总部历练了,我或许可以抽个空去鬼街溜达一圈。 在那边打听下肉身被元神寄托的怪事,行与不行都比我干等着强。 再则,只要我成为黄灵师,灵心就会带我回昆仑,让谷琦剑代干爹收我为徒,成为昆仑亲传弟子,我就有了去昆仑藏书阁的资格。 我就不信整个昆仑数十万卷的藏书会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心中有了盘算,我焦急上火的情绪稍稍放缓。 将被褥丢进洗衣机,我拿着毛巾开始洗澡。 我姐让我捯饬帅一点,我不能邋里邋遢的去给她丢人。 “喂,很无聊,再聊会呗。”天重心念与我沟通道:“我知道你在想办法对付我,没关系,你尽管来。” “在此之前,咱俩完全可以做个好朋友不是吗?” “你有什么不懂的,我帮你解答,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行。” 天重诱惑我道:“比如如何让走火入魔的人恢复清醒。” “什么?”我举着毛巾的右手僵硬,大声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你有办法让我干爹变会从前的样子?” 天重干脆道:“有,确确实实的有。” 我激动道:“怎么做?” 天重故意吊我胃口道:“哎呀,陈年往事,记不太清了。容我好好想一阵子,或许几天,几个月,恩,就想起来了。” 我冷笑一声,关闭淋浴道:“您老慢慢想,在你没想起来之前千万别和我说话。” “喂,你这就没意思了。”天重抱怨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记得吧?” “你自己说的,只要不违反道义,不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这个人情就算数。” 我装聋作哑,擦拭身上的水珠。 天重喋喋不休道:“这个人情我现在用了,要你陪我说话。” 我气急而笑道:“行,你说,我听。” 天重不乐意道:“光听有个毛用,你得回我,和我聊啊。聊天聊天,得一起参与。” “你让我心情愉快,指不定我就能想起救你干爹的办法。” 天重循循善诱道:“普天之下,除了我,绝对没第二个人能救你干爹。” 我直接挑明道:“我凭什么信你?拿我当三岁孩子糊弄?” 天重郑重道:“我以将来雷劫立誓,若我欺骗你,此生无望仙籍,元神尽碎,怎样?” 我愣住了,暗自思索天重的话里有几分真假。 灵心说过,修行之人不能胡乱立誓,尤其以劫数立誓。 冥冥中天道感应,是要承担因果的。 天重以自身雷劫向我保证,从这一点看,他是认真的。 “能聊了吗?”天重话音一变,带着些许调笑道:“大中午的又是洗澡,又是刷牙,相亲去啊?” “不,我姐要招待一个客人,我这个做弟弟的去蹭饭。”我老实说道:“你既然有法子帮我干爹,不妨开个价,没必要和我兜兜转转玩虚的。” “你在我体内,咱俩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到底,活下去的只有一个。” “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也别想利用我干爹的事威胁我,让我主动交出肉身。” “一码归一码,这么愚蠢的事我不会做,我干爹也不想看到我这么做。” 似被我猜透了心中所想,天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就在我以为这家伙不好意思回应的时候,他突然大义凛然高风亮节道:“我不是那种人,别那样想我。” “小时候家里穷,穷的吃不上饭,可即便如此,我都没拿过人家一样东西。” “到了龙门宫,我更将全部心思放在了修行上。” “师傅说我赤子之心,赤子懂吗?” 我吹干了头发,回房间换衣服,顺嘴说道:“你都能去昆仑偷剑谱,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干的?” “赤子?赤裸裸的贼子吧。”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配吗?” “卧槽,往事休提。”天重爆粗口道:“你小子怎么专揭人痛处,我说了,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咚咚咚。” 正当我和天重聊的“火热”,房门被敲响,李静霜面色清冷的站在门口。 我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虚道:“姑姑您有事?” 李静霜表情不太自然,缩了缩脚,漠然道:“晚上回来帮我带个新手机,手机掉水里了。” “哦,好。”我乖乖应下。 李静霜扭头就走,一瘸一拐的,模样痛苦。 我关心道:“您摔跤了?” 李静霜恨恨道:“明知故问。” 我满脑子问号,我怎么就明知故问了? “昨晚你绊的。”李静霜补充道。 我脸色一红,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不是故意的。” 李静霜不理我,自顾往房间走。 我腆着脸道:“要不我帮您揉揉?我房间有红花油。” 说着,不等李静霜答应,我小跑着回到自己房间。 红花油是赌场那次,我被韩家人打得鼻青脸肿后灵心拿来的。 我在抽屉里找了下,还没过期。 再次来到李静霜的房间,她正如昨晚那样坐在角落沙发上。 见我进来,她气鼓鼓地瞪了眼,并未说话。 我若无其事地坐到李静霜身前,打开红花油道:“哪只脚?” “左脚。”天重提醒我道:“你小子是个瞎子。” “你闭嘴。”我恼火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天重嗤笑道:“有火别对我撒,有本事把这女人打一顿。” 我深呼吸一口,警告天重道:“你再敢添乱,我就把你做贼偷剑谱的事传回龙门,让天下皆知。” “你……”天重老实了,果然没再烦我。 我抬起李静霜的左脚,仔细看了下脚踝位置,肿的不轻。 我倒出红花油,以掌心使劲搓动。 李静霜蹙眉,咬着嘴唇娇呼道:“你轻点。” “喔,您忍着点。”我放慢速度,小心翼翼。 可搓着搓着,我发现李静霜又不对劲了。 她的脸颊绯红一片,额头沾满了汗水。 脑袋向后仰着,双眸紧闭,隐隐发出我觉得很奇怪的声音。 听得我口干舌燥,心跳莫名加速。 “别搓了,再搓下去要出事了。”天重幸灾乐祸道:“你这个姑姑体质特殊,身体敏感的很,经不起你这般动作。” 第二百三十章 自我拯救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重的话让我想到了星雨上午所说,他对内媚之体的鲜明解释。 我握着李静霜脚踝的右手悄然松开,脸色涨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嘤……” 低吟中的李静霜缓缓睁开双眼,眸底弥漫着丝丝雾气。 她迷茫的望着我,红唇轻启,吐息如兰。 潮红的脸上尽显成熟女子的魅惑动人,妖娆的让我不敢直视。 “还疼。”她抬了抬左脚,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眼观鼻,鼻观心,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的李静霜哪还有半点昆仑二长老的风范,有的只是我从未见过的“诱惑”。 “差,差不多了吧。”我口是心非地说道:“红花油活血化瘀,每次揉搓五分钟效果最好,再久了会损伤皮肤。” 李静霜露出失望之色,蜷缩在沙发上不说话。 我拿起红花油起身道:“那,那我先走了。” 说罢,不待李静霜回应,我急匆匆地关门离开。 天重啧啧称奇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倒是个正人君子。” “这女人刚才已然动情,你只要稍稍使点手段,我保证她立马失去自我。” “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锁着门任你欺负。” 我怒道:“你滚一边去,那是我姑姑,我的长辈。” “这有什么。”天重不以为意道:“又不是亲姑姑,何必拿这个当借口。” 我反感道:“少恶心人,你以为全天下都像你一样拿下半身思考?” “怂就是怂,找什么理由。”天重嘲讽道:“你敢说你刚才没产生一丁点想法?” “没。”我头也不抬道:“我说了,那是我姑姑,绝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这是个误会,巧合下的误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天重嘻嘻笑道:“那你可把她害惨了。” “天生的内媚之体,你惹她动情,坏了她的心境,一走了之,你觉得她会怎样?” “本来平衡的阴阳二气会再次由阴气占据上风,难以压制,导致气血逆流。” “你若不信大可回头看看,我敢打赌,她这会一定自我拯救。” “可怜,可怜哟。” 我懵逼道:“自我拯救?怎么救。” 天重神秘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犹豫了下,本打算不管不问。可天重说的一本正经,我担心李静霜真的出事,只好掉转头前去打探情况。 我站在李静霜的房门口侧耳倾听,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开门啊,这样偷听有个屁用。”天重催促我道。 我蹑手蹑脚地转动门把手,顺着门缝朝里看去。 瞬间目瞪口呆,尤其耳畔还不断传来女人对我名字的低喊声。 “你……” 躺沙发上的李静霜看到了我,瞳孔放大,跌跌撞撞地起身。 那一瞬间的狼狈不堪,看得我心湖澎湃。 我落荒而逃,脚步虚软,心里把天重诅咒了一万遍。 这狗东西,摆明着坑我。 殊不知房间里的李静霜突然两腿绷直,泪水夺眶而出。 她扶着一旁的书桌,任由那股强烈的感觉降临,羞愤欲死。 我逃回房间,把天重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二笔不吱声,等我骂够了,怒火消了,这才开口解释道:“你乱了她的心境,再不帮她一把,她这辈子没机会重回天灵师境界。” 我烦躁道:“这和我没关系,静霜姑姑跌境的原因在她从前发生的事上。” 想了想,我把李静霜的故事说给天重听。 他目前只是元神,寄托在我体内,我不怕他大嘴巴到处乱说。 天重听后若有所思道:“她或许把你当成了那个男人。” “不,不会吧。”我慌张道:“你特么的正经点行不行。” 天重争辩道:“我说的是事实,但这只是一种可能。” “我觉得她早就放下了那个男人,之所以钻了牛角尖,是她放不下死去的孩子。” “内媚之体确实天生敏感,可拥有这种体质的女人不代表放荡随便。” “她身为昆仑二长老,有绝对的实力压制心头的躁动。” “所以根本不存在是个男人就能挑起她的,恩,那些情绪。” “若她还惦记那个男人,还心有所属,她的身体就不会对别的男人有感觉。” “我刚才……” 天重似笑非笑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她在喊你的名字。” “你小子不老实啊,绝对有事瞒着我。” 我崩溃道:“我对天发誓,我和静霜姑姑清清白白,我什么都没做。” 天重嘀咕道:“那就奇怪了,她若没和你行鱼水之欢,又怎么会对你如此敏感,更坏了心境。” 我站在衣柜前,挑选着出门要穿的外套,却猛的想到昨晚的一幕。 李静霜被我绊倒,坐在我腿上,她的样子……我裤子上的水渍。 难道是那个时候我无意间害了她? 我头皮发麻,隐隐觉得自己猜对了。 难怪事后李静霜对我发火,恨不能拿银针扎死我。 我无意间坏了她的心境,她哪能不怒? 但这话我不敢跟天重说,只想着以后必须离李静霜远点。 为了自己,同时也为了她好。 下午四点,我姐过来接我。 先是拉着灵心在房间说了好一阵的悄悄话,又调侃了一下星雨,最后才招呼我上车。 第二百三十一章 枯萎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五点十分,我和我姐到达天城酒店。 星雨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和飞狼已经提前进去了,外面安排了十几位昆仑弟子盯梢,如果有情况,他会第一时间赶到。 我道了声谢,被我姐拉着乘坐电梯。 天城酒店在京都没什么名气,连星级酒店都算不上。 不过环境很好,前面是大蜀山,山峦起伏,连绵不断。 背靠长陵河,河面宽广,水流轻吟。 有山有水,位置偏僻,对外打着情侣主题的噱头,自然引来了不少年轻人约会于此。 “咳,等下我该怎么称呼你那个朋友?”我站在电梯一角,开口询问道:“喊哥还是喊名字?他应该比我大吧。” “他姓风,我一直称呼他风先生,你也可以这么喊。”我姐握着我的右手,略显不满道:“肯定比你大呀,我的朋友嘛。” 我诧异道:“风先生?他是当老师的么。” “唔,差不多。”我姐含糊其辞道:“到时候你就负责吃菜,负责填饱肚子。” “好嘞,绝对不打扰你们窃窃私语。”我调笑道:“对了,吃过饭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有其它活动?” 想着灵心的嘱咐,我当即明说道:“师傅让你吃完饭去她那,她有事找你商量。” “叮。” 电梯门开,我姐示意我先出去。 “怎么说?”我理了下外套袖子,驻足留步道:“没时间的话我帮你转达师傅。” 我姐将碎发拂于耳后,表情可爱道:“那就对不起灵心啦,今晚怕是来不及的。” 我俯身贴耳道:“别被人家甜言蜜语骗了,谨慎点。” “你……”我姐脸似火烧,气鼓鼓地瞪着我道:“你姐没那么傻,一顿饭就把自己卖了,何况我还是有老公的人。” “哈哈哈,那就好。”我大咧咧道:“哪个房间,别让人家等急了。” 我姐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拿出镜子,仔细整理妆容,这才不急不缓地带着我往里面走。 52包厢,寓意明显。 身穿白色西装的俊秀青年显然等待多时,他坐在落地窗边的环形沙发上,手里捧着本封面老旧的线书,气定神闲,全神贯注。 “风先生。”我姐略显羞涩地喊道。 俊秀青年当即起身,嘴角噙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小思来了啊,坐吧,我已经让服务员准备上菜了。” “嗯。”我姐小鸟依人,转身介绍我道:“这是我弟弟李木。” “李木你好。”风先生客套地伸手:“我叫风林,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我大方地与对方握了下手,感觉有点古怪。 倒不是说这个名叫风林的男人给我的第一印象不好,而是他太平静了,平静得脸上波澜不起,镇定如山。 丝毫没有见女方家人的那抹忐忑,那一缕本该属于年轻人的局促不安。 最重要的是,他看着我和我姐的眼神,竟然有种长辈看小辈的意思。 这让我无语至极。 特喵的,当我的长辈我还能理解,毕竟年龄比我大。 可他看我姐的时候也是如此,这就匪夷所思了。 当然,能被我姐称赞极为优秀的男人肯定有他的独到之处,或许人家经历太多,见惯了大场面。 对于小打小闹的约会并不放在心上,所以才能做到面不改色。 我暗暗想着,坐上了席位。 我姐和风林聊得很欢,时不时地掩嘴偷笑,眉宇间尽显单纯少女的天真。 偶尔,风林也会将话题引到我身上,我配合着聊上几句,气氛倒也轻松愉快。 没多久,服务员开始上菜。 我把玩着手机给星雨发信息,表示一切安全。 星雨说他和飞狼在我对面的包厢,两人同样点了一大桌吃的,让我记得报销。 一顿饭钱,我自是痛快答应。 六点整,菜上齐了,和风林毫无营养地寒暄了一阵,我埋头大吃特吃。 反正他们俩情人眼里出西施,光顾着看对方了,我不吃菜能干吗?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的,闪亮亮的大灯泡,都快把我自己闪瞎了。 “你姐这男朋友不简单。”天重莫名其妙的来了句。 我当时正在啃螃蟹,被天重突如其来的提醒吓了一跳。 “什么意思?”我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与天重沟通道。 “囔,别说我挑拨离间,这姓风的小子修的是运宗法门,天生聚运。”天重冷笑道:“实力不弱,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脖子上的聚运石华夏难寻第二颗,稀罕的很,价值连城。” “还有他看的书,那是运宗孤品典籍。” “哦,对了,沙发那边的香炉看到没。”天重嚷嚷道:“诱神香,下三滥的东西。专门乱人心智,再以秘术操控,你和你姐都将在短时间内听命与他。” 我心神震动,如遭雷击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天重应声道:“我有必要骗你?” “除此之外,外面隐藏着不少运宗弟子,估计都是这家伙带来的。” “鸿门宴,没给你直接下毒就不错了。” “艹。”我在心里怒骂一句,愤声道:“这是想绑架我?” 天重懒散道:“不像,这小子注意力不在你身上。” “再说了,外面的昆仑弟子瞒不过他事先安排的探子,他不傻,在这个节骨眼算计你全无意义。” “要我看,他的目标是你姐。”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面的风林,继续问道:“我姐现在表现对他喜欢得很,他这样做是不是犯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知道吗?” “拉倒吧,你姐也在演戏。”天重嗤之以鼻道:“你姐身上有避障丹,诱神香对她屁用没有。” 我懵了,懵得哑口无言,差点没跪下去。 天重大笑道:“你姐身上还带着我龙门一脉特有的七星海棠毒,啧,互相飙演技,有趣,有趣的很哟。” 我回过神道:“我姐哪来的七星海棠,这毒厉害吗?” 天重得意道:“都说了是我龙门一脉特有的毒,肯定厉害啊。” “这么告诉你吧,七星海棠是集华夏最毒的七朵花炼制,融合龙门特殊手法,形成一种粉尘香料。” “很香,香得让人错不及防。不管是被人嗅进鼻子里,还是沾染到皮肤上,毒素进入身体,药石无医。” “或许不会死,但他全身上下的血肉会像花朵般枯萎。” “咳,包括男人最宝贝的地方。” “一寸寸的缩小,缩到后面彻底消失。” 第二百三十二章 放心不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重说的不痛不痒,我是吓得魂不守舍。 我坐在我姐身边,离她这么近,这要是吸上一口七星海棠,我去,我明年还想和灵心成婚? 小弟弟都没了,成个鬼啊。 我胆战心惊地夹紧双腿,欲哭无泪。 天重奸笑道:“别怕,七星海棠装在了香囊里,里面还有层遇水即化的薄膜包裹。” “目前来看,你姐是打算用七星海棠对付这姓风的小子。” “什么样的生死大仇啊,表面上情意绵绵,暗地里包藏杀心。” “现在的年轻人我是真看不懂了。” 天重唉声叹气道:“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不好吗?玩什么阴谋诡计。” 我着急道:“最惨的是我,我没有避障丹,铁定吸收了诱神香,等下要是被风林操控,我该如何挣扎?” 天重语露不屑道:“有我在,下三滥的手段算个球,你尽管吃饭,你吸入的诱神香早被我强行逼出体外了。” 我心下放松,偷偷喘了口气。 “木子,你慢慢吃,我和风先生去沙发上坐坐。”我姐说道。 “额……”我有心想要提醒我姐宴无好宴,但风林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这就导致我几乎脱口而出的话硬憋了下去,笑容僵硬道:“好。” “白痴,你姐有备而来,摆明着提防姓风的小子,哪用你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天重讥笑道:“吃你的饭,看他们继续演戏。” 我坐立不安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姐出了啥事……” “哎,有我在呢。”天重牛逼轰轰道:“真当半仙不当干部啊?劳资好歹顺利渡过雷劫的人。” 我嘱咐道:“那你盯紧点,我不能一直瞄着他们,会让风林起疑的。” 说着,我埋头继续吃东西。 只有两人聊的开心,笑声变大的时候我才会抬头看上一眼。 合情合理,顺其自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天重哎哎的开口道:“快看,你姐出招了。” 我装模作样地起身倒果汁,余光落在落地窗边。 只见我姐羞怯难耐的从包里拿出一枚蓝色香囊,眼眸低垂的递给风林道:“这,这是我亲手做的平安袋,又叫相思袋,希望风先生喜欢。” “其内藏有我一缕青丝,青丝变情丝。”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风林受宠若惊地接过,满脸的欣喜之情。 “我,能给你挂上吗?”我姐十指纠缠,显得很是紧张。 风林动情地握住我姐的双手,深情款款道:“当然可以。” 两人越靠越近,气氛暧昧。 男的英俊,女的娇美,若不是互相算计的话,的确能称得上一对璧人。 我姐亲手将香囊挂于风林的胸口,贴身存放,整个人也顺势倒在风林怀中。 后者春风得意,小声说着什么,惹来我姐一阵不依捶打。 说实话,我要不是被天重提醒,提前知晓了我姐的计划,我这会铁定气得扭身走人。 太不矜持了,身为女孩子,哪有这样倒贴的。 但现在,我除了佩服就是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佩服我这傻咧咧的姐姐竟然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女演员奖。 那精湛的演技,我滴天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你姐身后有高人在教她做事。”天重正色道:“能拿出龙门一脉的七星海棠,起码是亲传弟子。” 我倒完了果汁,靠在椅子上肆无忌惮地打着饱嗝道:“七星海棠被风林贴身存放,可里面有薄膜包裹,毒素没法散开。” “你急什么,你姐还有后续动作的。”天重笑眯眯道:“姓风的小子邀请你姐去楼上套房坐坐,你姐答应了。” “不出意外的话,香囊会在某一刻被你姐无意间打湿。” “毒素入体分秒之间,防不胜防。” 我忧虑道:“你说的只是最好情况,别忘了风林也在算计我姐。” “他绝对不是为了得到我姐身体那么简单,你也说了,他是运宗弟子。” “苗疆之行,运宗和佛门联手截杀我们,被你杀了八位长老,我怀疑他们在布局,利用我姐和师傅的关系接近昆仑。” “哟,终于想明白了。”天重惊呼道:“我以为你小子压根没脑子呢,明摆着的事,你愣是看不透。” 我尴尬道:“你看透了可以告诉我啊。” “别,你说的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的好心不能被你当成驴肝肺,闭嘴最好。”天重傲娇道:“来了来了,他们俩要去楼上了,你这个大灯泡得回家咯。” 果然,天重的话音刚落,一脸羞红的我姐跑过来跟我商量道:“木子,我和风先生去外面散心,你吃完饭自己回家可以吗?” “哦,那你注意安全。”我揉着吃撑的肚皮,轻轻拍打道:“吃多了,你们先走吧,我等下打车。” “我的司机就在楼下,让他送李木回去。”风林绅士道。 “不用不用,我还得去一趟手机店。”我婉拒道:“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那我走啦。”我姐与我告别,之后拉着风林的胳膊走出包厢。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这才起身追到门边,询问天重道:“怎么办,回家还是跟上?” “跟个锤子,外面都是运宗的探子,你小子前脚跟,后脚就会被人禀告风林。”天重沉吟道:“要么你把肉身借我操控,凭我的本事,谁都发现不了。” 我探着脑袋往廊道里看了几眼,我姐和风林已然消失不见。 见我不吭声,天重无所谓道:“我随便你,不行咱就在车里等着。” 我靠着包厢门低头沉思,就目前的局面来看,似乎是我姐占据了上风。 可不看到最后,我委实放心不下。 风林这人不简单,鬼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 到了楼上,一旦他发现诱神香对我姐没有效果,他必将露出獠牙。 若我姐不能在此之前解开七星海棠的毒,她将陷入绝境。 想到这,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天重一直想占据我的肉身,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不能把肉身借给他操控,会出事的。 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我哪还有的选呀。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各怀灵胎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城酒店,十一楼,豪华套房。 一番腻人的情话后,化名风林的运宗少宗主风清扬示意李思先去洗澡。 他站在摆满玫瑰花和气球的浪漫客厅里,嘴角掀起耐人寻味的阴厉。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拿了李思的女子红丸初血,就可凝练属于她的傀儡。 再耍点小手段让她陷入昏迷,以特殊手法银针刺穴。 双管齐下,控其魂魄,改其思想。 如此一来,这具对他唯命是从的“活死人”便大功告成。 虽说花了他不少时间,浪费了一些精力,但效果与结果是喜人的。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李木这边,这个吃顿饭还引出不少昆仑弟子盯梢的乡下土狗。 确切来说,他并没有将李木放在眼里,他只是忌惮李木身后的灵心。 忌惮他在谋划的同时被昆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些事,正如迦叶说的那样,务必得小心谨慎。 “怎么样,姓李的小子走了没有?”风清扬举着手机低声问道。 “回少主,属下正跟着李木,他已经打车回家了,那些保护他的昆仑弟子全都从天城酒店撤离。”电话里有声音响起。 “好,别跟的太近,以免被察觉。”风清扬沉着道:“记住,就算李木到家了也万万不能大意,给我盯着灵心,盯紧了昆仑弟子的动向。” “明白,请少主放心。”电话里的人郑重保证。 切断通话,风清扬点了根烟。 有惊无险的一顿饭,风波乍起,却不曾影响他的后续计划,简直连老天都在帮忙。 听着卫生间传出的哗哗水声,想着水雾下白皙可人的曼妙酮体。 一向修心养性,自认不为外物所动的风清扬心底涌起莫名燥热。 他并不是好色之人,对美色向来看的比较淡。 但他不得不承认李思的完美,这个天生白虎,天生媚体的女孩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极品尤物啊。 相貌绝美,体质无暇。清纯可人,善解人意。 若他不是运宗少宗主,若他没有参与气运之争,这样的女孩,他断然会捧在手心视作禁脔。 就像他对小师妹古筝那样,无微不至的关怀,不让她有一点危险。 想到古筝,风清扬心头多了一缕歉意。 这个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少女他是喜欢的,喜欢到深埋心底不敢流露。 他肩负运宗未来,岂可因为儿女私情坏了大事? 古筝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从未给过她任何交代。 不敢给,也不能给。 他早就想好了以后,如果,如果他能在气运之争中活下去,且顺利为运宗谋取半斗气运。 他会娶古筝过门,人生再无憾事。 反之,如果他死了。 古筝的命格可维持运宗底蕴百年不断。 他这位少宗主照样对得起运宗,无愧于运宗。 毕竟是他选择了入世,站在腥风血雨中历练,保全了古筝,让她有机会得上天反哺气运,圆满命格。 想到这,风清扬内疚自责的情绪逐渐被责任取代。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肉体上的一时欢愉又算的了什么? 相比佛门迦叶的禽兽行为,他觉得自己起码还是个正常人。 “呀。” 卫生间传来李思惊恐的尖叫声,风清扬神情微变,当即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思,发生什么事了?”他站在卫生间门口,侧耳倾听,略显焦急。 “呜,有,有蜘蛛。”李思带着哭腔喊道。 风清扬哑然失笑,到底是女孩子,一只蜘蛛都能吓成这样。 “拿毛巾拍掉,不行就赶快穿衣服出来。”风清扬“出谋划策”。 李思呜咽道:“我还没洗完呢,头上全是泡沫。” 风清扬无奈道:“那怎么办?” “呜……你进来帮我打。”李思委屈道:“我裹着浴巾,你快点把蜘蛛赶走。” 风清扬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那你裹紧了,千万别摔跤。” 说着,他轻轻转动门把手,侧身走进。 卫生间里雾气弥漫,李思头发湿漉的站在角落,身上裹着厚厚的浴巾。 俏脸红润,却因为害怕徒增一丝楚楚可怜。 泪眼朦胧,可爱的嘟着红唇,时不时的抽泣两下。 那惊心动魄的美啊,属于少女特有的芬芳,不受控制的往风清扬鼻子里渗透。 他深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道:“蜘蛛在哪呢?” 李思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向淋浴喷头道:“那,那边。” 风清扬举手挥舞眼前的雾气,伸长脖子仔细寻找。 李思抱怨道:“进去找啦,站这么远哪看得到。” “行行行,我的小公主说了算。”风清扬不知有诈,踱步向前。 李思磨磨蹭蹭地靠了过来,煞有其事道:“喏,在那,我都看到了。” 风清扬郁闷道:“在哪?” 李思生气了,推着风清扬一个劲往里走,直至淋浴下方。 “这不是嘛。”李思指着高处一个黑点说道。 不等风清扬细看,关闭的淋浴喷头里突然洒出大量水线。 因为空间狭隘,身后又站着李思,来不及闪躲的风清扬被淋了一身。 “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碰到手柄了。”李思大呼小叫道:“快,快出来。” 风清扬稍显狼狈,哭笑不得道:“那不是蜘蛛,是黑色毛巾上的线球。” “咯咯咯,原来是我眼花了。”李思破涕而笑:“那你出去,我很快洗好。” 风清扬嗓音醇厚,直视李思的双眸,以令人沉醉的暧昧说道:“要不我帮你洗?” 李思面泛桃花,眼若秋水,又狠狠摇头道:“才,才不要,你想欺负人。” 风清扬道貌岸然道:“我哪舍得欺负你,乖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着,他大方地走出卫生间。 尘埃落定板上钉钉的事,这朵娇花接下来将任他采摘,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比起一时冲动的大煞风景,他更喜欢细嚼慢咽带来的享受。 尤其是这样的极品,任何一点的瑕疵都会破坏他心中的美感。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他会好好的“犒劳”这具即将成为傀儡的美人鱼。 一次不够便来两次,三次,五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几千万的拐杖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权衡利弊了许久,我最终还是同意了将身躯借给天重操控。 比起第一次天重的元神占据我的肉身所带来的的剧烈疼痛,这一次的借用则要轻松许多。 我放开了心神,潜意识里表示同意。 只感觉冥冥中的阻塞被强行突破,下一秒,身体便不受我控制了。 “有什么想法随时与我沟通。”天重舒坦双臂,显得无比惬意道:“容我先甩开运宗的探子,免得打草惊蛇。” “对了,你那两个朋友,外围的昆仑弟子必须全部撤离。” 天重拿出我的手机,像模像样的给星雨发了条短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回家。 “厉害啊,你这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竟然会用手机?”我诧异道。 天重得意的直咧嘴道:“龙门一脉的术法那么难我都学得会,区区凡尘俗世的东西算什么。” 说罢,他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天城酒店,来到下面路口拦出租车。 因为酒店位置比较偏僻,等了十几分钟才巧合碰到一辆送客人过来吃饭的黑车。 上车后,任由司机行驶了五六分钟,在一个红路灯路口,天重下车了。 车门半开,又在一瞬间无声无息的关闭。 司机完全没有察觉到后座位的客人已经离去,还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 “这样不行吧。”我踌躇道:“司机早晚会发现你不见了,中途停车,或是突然改变行程,这都会引起运宗探子的注意,拖延不了多久。” 天重悬浮半空,飞行速度极快,顺便回答我道:“你能想到的我会想不到?司机被我摄取了神智,一个小时内他会带着那群运宗探子在市区转圈。” “等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嘿,你姐那边应该成功了。” “就算没成功,有我暗中帮忙,小小的风林还不是手到擒来。” 天重自信道:“放心吧,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铁定让你姐平平安安的回家。” 大概三四分钟,我们再次回到天城酒店。 天重闭眼感应了一番,飞至十一楼落地窗外,低声道:“在这。” 我透过窗帘的缝隙朝里看去,果然,风清扬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拭头发。 他浑身湿漉漉的,好像是淋了雨,颇显狼狈。 天重惊讶道:“包裹七星海棠的薄膜遇水就化,你姐比我想象的聪明。” “姓风的小子深中奇毒而不自知,待毒素蔓延血肉筋脉,等待他的将是毕生噩梦。” “希望他过了今晚还能这般从容不迫。” 我全部心思放在了我姐身上,这会没看到她的人,顿时着急道:“我姐呢。” “唔,在卫生间。”天重一只脚踩在窗沿上,一只脚悬空拎着,满脸失望道:“还想过来看一场大戏的,没想到这么快结束。” “无趣,无聊,没意思。” “浪费我宝贵的元神之力,忒……”天重吐了口痰,怒骂道:“煞笔,相貌和智商根本不在一条线。” “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还以为多厉害,敢情是只纸老虎。” 我被天重奇妙的想法逗乐了,刚想取笑他两句,我姐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 风清扬体贴地倒了杯温水送上,表情自然道:“我去洗,你喝口水休息下。” 我姐羞怯地接过水杯,神色扭捏道:“那,那我先去房间。” 风清扬温柔道:“好。” 两人擦肩而过,我姐若无其事地走进卧室。 她换上自己的衣服,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辫,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下一刻,她蹑手蹑脚的靠近卫生间,听着里面传出的水声,毫不犹豫地开门走人。 “哎,这也行?忘了外面还有盯梢的运宗弟子?”天重郁闷道:“你姐搞什么鬼啊,这才刚夸她两句……” “少废话,快保护我姐。”我打断天重的牢骚道:“毒都下了,再不闪人是傻子呗。” 天重争辩道:“走也不是这么走呀,光明正大的,生怕运宗弟子看不到吗?” 说话的同时,天重从半空落下。 我催促道:“走走走,去十一楼。” 天重站在阴暗的角落没有动作,他挑眉朝不远处看道:“不用上去了,有人接应你姐。” 我顺着天重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奥迪车缓缓停在了酒店门口。 与此同时,后车位下来一位拄着拐棍的老太婆。 身着灰色布衣,踩着双破旧的黑底布鞋。 眼窝深陷,背部微驼,苍白的头发在黑夜里格外耀眼。 她站在原地轻轻的咳嗽,又缓慢的向大厅走去。 我当场傻眼道:“你确定这是来接应我姐的高手?不是来要饭的?” 天重懒洋洋的靠着墙壁道:“她那一根阴木打造的拐杖就值好几千万,你见过这么有钱的乞丐?” “武力十二层的修为,气息嘛,恩,我龙门一脉的人。” “联想你姐带来的七星海棠毒,你觉得有这么巧?” 天重反问我道:“你俩到底是不是亲姐弟,关于你姐的事你竟然一问三不知,你是猪吧。” 我闭嘴不言,不知从何反驳。 天重打着哈欠道:“回家回家,没啥看头了。今天这一局,你姐大获全胜。” “别啊,再等等,我姐不下来我不放心。”我紧盯着灰衣老太婆道:“武力十二层的高手,又是龙门一脉,她是龙门长老?” 天重摊手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姐,我又不是现在的龙门宫主,哪里清楚手下人的身份。” “不过照理推测,她的实力足以就任长老职位,起码是龙门排名前三的长老。” 我暗暗记下了灰衣老太婆的容貌,想着回去后找灵心打听下。 华夏六脉,除龙门一脉外,其余五脉的入世弟子全都露面了。 就那龙锦瑟,神秘的很,一直不曾现身。 这老太婆既然是龙门的长老,又和我姐有关系,我站在灵心的角度不得不防。 韩黑风利用我姐给我下蛊,运宗的风林故意接近我姐一样是想对昆仑不利。 谁知道龙门打的什么主意,万一她们帮助我姐也是为了对付昆仑呢? 在角落干等了两分钟,我姐下来了。 她挽着灰衣老太婆的手显得极为亲密,窃窃私语。 后者专心的听着,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眼神柔和,和蔼可亲。 两人的关系不像是保镖与雇主,倒像是,是相处已久极为信任的亲人。 对,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我在我姐没心没肺的笑容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走。” 确定了我姐没事,我提醒天重可以离开了。 好好的一顿饭愣是吃出了无间道的感觉,还让我牺牲了肉体被天重操控。 想想赚来的一百万辛苦费,我那叫一个肉疼啊。 怎么都感觉自己吃亏了。 亏大发了啊。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天上有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风清扬在洗澡,洗的很认真。专心致志,一丝不苟。 一想到李思或许早已脱光身子在被窝等他,小腹中压制已久的火气便蹭蹭的往上冒。 修心养性,修的是心灵纯净,养的是本性觉悟。 却不代表视美色为毒药,做到四大皆空。 洗完澡,他仔细地刷牙,检查口腔内的气味。 作为一个有轻度洁癖的人,他无法忍受欢爱时自己被对方嫌弃。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都会破坏他心中的那份美好。 裹上浴巾,看着镜子里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风清扬笑了。 自信且狂妄,蠢蠢欲动。 他走出卫生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盒口香糖。 一边自顾嚼动,一边径直朝灯光昏暗的卧室走去。 “小思。”他嗓音低沉地喊道。 骨子里的兽性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与生俱来的欲望贯穿头顶。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卧室里空无一人,并无李思的影子。 床铺整洁,窗帘大开。 李思换下的衣物和背包全都消失不见。 风清扬心下一沉,顿感不妙。 他当即冲到客厅拿起手机,给外面负责盯梢的运宗弟子打去电话。 “嘟……” 良久的无人接听让风清扬心神不宁。 他来不及去换衣服了,就这样裹着浴巾去外面查探。 111号豪华套房正对十一楼电梯口,是他专门为运宗探子准备的“哨所”。 但凡有人上来,有人离开,都逃不过这边的注意。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没收到底下人的通报。 “一群蠢货。” 风清扬脸色铁青的来到“哨所”套房。 房门是虚掩着的,灯火通明。 怒发冲冠下的风清扬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走入。 “啊,呜呜呜,呵呵呵。” 三名运宗弟子坐在地上,口水横流,面对面傻笑。 神智错乱,眼眸无光。 风清扬大惊失色,又很快强装镇定。 “谁干的?”他喃喃自语,目光前所未有的阴沉。 “李思?” “不,不是她。” “她没这个本事。” 风清扬自问自答道:“但,一定和她有关。” “单纯无知,天真无邪,呵……” “局中局?” 他冷笑一声,似想到了什么,眼底涌起难以抑制的恐惧。 “该死,该死。”风清扬头也不回的逃离。 他回到最初的套房,手忙脚乱的翻找那枚蓝色香囊。 直至被他握于掌心,那似有似无的独特香味传入鼻孔。 “不是毒,一定不是毒。” 他似虔诚的信徒,发自肺腑的潜心祈祷。 脸孔苍白无血,双手颤抖莫名。 当香囊被打开,当里面的东西被风清扬倒出。 并无李思所说的一缕青丝,有的只是一张被水打湿的折叠白纸。 上面的字迹遇水模糊,但仍旧清晰可辨:七星海棠。 “不……” 风清扬歇斯底里的咆哮,瘫软倒地,心如死灰。 “龙门。” 他呆滞无神的喊着,嘴里喷出大量鲜血。 落在他的胸膛,沾满了白色浴巾。 片刻,他脑子一沉,竟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 凌晨一点,普济寺。 山脚阶梯,两道身影缓慢行走。 迦叶自露惭愧,欲言又止。 风清扬面色凄惨,萎靡不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只听黑夜凉风轻扫枝叶,唰唰作响。 “七星海棠乃龙门独门奇毒,虽有解,亦同无解。”迦叶驻足停留道:“你太大意了,我早就告诫过你千万当心,别小看任何一只蚂蚁。” “越是人畜无害的东西就越有倒戈一击的致命危机,越是香甜可口的食物就越容易被人藏有杀器。” “李思任你拿捏,但她身后还有个邢军。” “龙门一脉的弟子出现在韩家,你我都以为韩黑风暗中联手了龙锦瑟,殊不知从一开始,我们的视线就被人刻意扰乱。” “厉害,厉害啊,不愧是擅于心机谋划的龙门下一任掌教。” 迦叶感触良多道:“人未出,刀已现。” “一击毙命直中要害,还让李思全身而退。” “这一局,我们输了。” 失魂落魄的风清扬猛地抬头,脸部狰狞道:“我叫你过来是帮我想办法解去七星海棠之毒,不是听你夸龙锦瑟有多强。” “接近李思是我帮韩黑风出的主意,你一样在后面推波助澜。” “既是联手,今天的事你脱不了干系。” 风清扬伸出左手手腕,双眼欲裂道:“血肉与筋脉枯萎,最多三年,三年内我一定会死。” 迦叶叹息道:“我说了,七星海棠基本无解。” “你便是杀了我,我还是这样说。” “这一点你心中有数,又何必装傻充愣?” 说罢,迦叶握住风清扬的手臂,仔细观察道:“毒素已然渗透你的全身,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借外物压制。” 风清扬疯癫嘶吼道:“我想活下去,而不是拖延寿命。” 迦叶就地而坐,沉吟一番道:“佛门五叶果,我帮你争取一颗。” 风清扬仰头大笑,眼中有泪道:“一枚五叶果最多压制七星海棠一年,这便是你对我的补偿?” 光头小和尚无奈道:“以我目前的处境,这是我能拿出的全部心意。” “世俗财物你瞧不上,不然十亿百亿我也愿意给你。” “风兄,你我联手本就各需所需,是盟友,仅此而已。” 迦叶正色转动胸前的佛珠,如金刚入世,庄严肃穆。 风清扬双手紧握,杀机凛然。 小和尚面无惧色道:“你如今的状态杀不了我,何必自取其辱?” “与其在我这较真算计,不如回运宗好好斟酌。” “气运之争仍在继续,没了你,运宗又该派谁入世?” “又或是彻底放弃……” 风清扬瞳孔失聚,如蹒跚老者跌跌撞撞的下山。 他不怕死,只是怕临死之前还不能为运宗夺取半斗气运。 所以他想活。 他走的浑浑噩噩,不知方向。 可他脑子里的茫然却慢慢消退,变得异常清醒。 山间有路,天上有月。 除了那一场冬雪,那一壶清茶,和那个名叫古筝的少女。 这一幕,像极了风清扬从运宗下山,入世的那一天。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有趣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阶梯上,裹着明黄袈裟的小和尚并未离去。 他兴致勃勃的观星赏月,从袖子里摸出小一把炒熟的黄豆丢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的树林里,那位一直贴身保护迦叶的中年和尚信步走出。 他望了望风清扬消失的方向,眼神漠然,有杀机一闪而逝。 迦叶嬉笑道:“没那个必要,他命格中的气运少得可怜,杀他不如留着他,作用会更大。” 中年和尚走到迦叶身边,弯腰蹲下道:“身中七星海棠奇毒,废人一个,哪还有丁点作用。” “他今日对你动了杀心,难保日后不会反咬一口。” “月黑风高,又有龙门行事在先,机会绝佳。” “错过了今日,再想轻而易举的除掉风清扬就没这么容易了。” “毕竟……”中年男子坦然说道:“毕竟是运宗的少宗主,杀他之前总得找个背黑锅的。” 迦叶轻蔑摇头道:“论智谋,他不如龙锦瑟。” “论胆色,他不如我。” “论境界造诣,他不如灵心。” “撑死和道门的秦道陵有的一拼,比玄门的破尘强上一筹。” “这样的人,何惧之有?” “别说他已经成为废物,就是从前的他我也从未放在心上。” “之所以找他合作,说到底,无非是当时的形势所逼,运宗是最合适我的盟友。” 中年和尚轻应道:“他很记仇,尤其对你。” 迦叶嘴角一咧,拍手笑道:“那又怎样,血肉筋脉枯萎,武力修为倒退,心境彻底坏死。” “昔日黄花,丧家之犬罢了。” 中年和尚反问道:“既是如此,你还留着他做什么。” 迦叶坐直了身躯,将嘴里咀嚼的黄豆咽下:“等他发疯。” 中年和尚满脑门问号,疑惑不解。 迦叶摩挲着手里最后一粒黄豆,笑容期待道:“你想想,曾经意气风发运筹帷幄的少宗主,突然变成了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垃圾,心境全毁,心智大乱的前提下,他会怎么做?” “自然是报仇,像疯狗一样乱吠乱咬。” “找昆仑报仇,找龙门报仇,或许,恩,也会找我报仇。” “可不管他怎么做,京都的浑水将因他而,雾气缭绕。” “乱世出枭雄,时势造英雄,机遇向来是不平静的。” “他搅得京都的水越浑越脏,我才有机会伺机而动。” “佛门要我一个交代,师傅也在看着我,我需要这样的契机证明自己。” 迦叶说的有些口干,当即起身道:“走,今晚在普济寺过夜,我请你喝一壶云雾茶。” 中年和尚紧随其后道:“龙门一脉的弟子出现在韩家,没瞧上九婴化巴蛇的韩黑风,反而莫名其妙的帮助李思,这是不是表明龙门看上了拥有麟凰命格的邢军?” “这男人曾是独占两斗气运的龙凰命格,富贵之态天下罕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其中……” 中年和尚的话还没说话,迦叶当场打断,讥笑连连道:“他命中的气运已被韩黑风十一年来吞噬的不足两成,毫无培养价值。” “龙门以寻龙为己任,凭肉眼观天下,聚心眼动天机。” “你觉得伊红烟是傻子?还是龙锦瑟蠢笨如猪?” “一块上好的牛肉被人丢进了粪池,长满了蛆虫,被咬的支离破碎,你还有胃口洗干净再吃?” 中年和尚汗颜道:“我只是想不明白。” 迦叶脚步平稳,一步一个阶梯道:“其实我也看不懂龙门走出的这一步棋,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邢军不值得栽培,李思连命格都没有。” “这样一对寄人篱下的母女凭什么得到龙门一脉的相助?甚至为了李思不惜自暴踪迹。” “啧,有趣,真的很有趣。” 迦叶摇晃着脑袋道:“总要有利益牵扯呀,难不成做好人好事?” 中年和尚接着话道:“会不会是韩黑风故意弄出来的烟雾弹,混淆我们的视线。” “你也说了,他们都寄人篱下,算是韩黑风的人,龙门相助李思不就等于在帮韩黑风吗?” “同一个锅里吃饭,哪能走出两条路。” 迦叶情绪高涨道:“你这样猜,便是前后互相矛盾。韩黑风与邢军只是表面主仆的事你是知道的,也是真的。” “韩黑子觊觎邢军的命格气运,邢军借此换取韩家的富贵。” “为期十二年,今年是最后一年。” “这件事不敢说天下皆知,但在各大势力面前早就是不争的事实。” “同住一屋,各自为政。” “否则韩黑风岂敢让风清扬对李思下手?” “虽说是瞒着邢军的,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中年和尚表情丰富道:“确实有所耳闻,可不敢相信啊。” 迦叶眉角轻挑道:“为什么不敢相信?” “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 “所以我才说凡事讲究利益分割,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中年和尚点头回应,表示赞同。 迦叶继续道:“既然确定了龙锦瑟的藏身之所,撒在外面打探的弟子就收回来吧,盯紧韩家大宅即可。” “苗疆之行,四位长老的身亡,这笔账总得和龙门算算。” “恩,记得把今晚发生的事通知韩黑风。” 迦叶双眸明亮,充满戏谑之色道:“这个韩黑子一心要当那华夏之主,千方百计寻找龙门一脉的入世弟子,妄想得到扶持。” “若让他知道龙锦瑟就藏在韩家,还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不知他该作何感想。” 中年和尚忍俊不禁,击掌而行道:“怕是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哈哈哈哈,这才有意思嘛。”迦叶畅快大笑:“让他们狗咬狗,咱们先躲在一边看戏。” 月色下,迦叶的身影越拉越长。 中年和尚小声道:“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有了点眉目,李木的那个干爹……” 第二百三十七章 祖坟冒青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普济寺大殿前,中年和尚挠着头皮说道:“我让知情者形容了一下他干爹的容貌,感觉……” 迦叶嘴角上扬,似了然于胸道:“感觉很像孙玉清。” “对。”中年和尚狠狠吐了口浊气,正色点头道:“有六七分像。” 迦叶伸手抚摸山门前的石狮,自言自语道:“若孙玉清便是他那个干爹,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不难解释了。” “比如河溪村为什么会成为龙潭虎穴,普通探子有去无回暂且不说,我佛门的长老竟然被打成重伤。” “再比如李木的命中天机被高人遮掩,害我强行推演之下遭受剧烈反噬,受伤不轻。” “试想一下,那个时候的他才刚来京都,并未见过谷琦剑等昆仑高层,这样的乡下土狗凭什么获高人垂青?” “答案很简单,孙玉清是李木的那个干爹,是他在暗中庇护自己干儿。” “苗疆之行,孙玉清身为隐退十年的昆仑三长老,不惜万里迢迢现身露面。在外人看来,他是为了保全灵心,保全昆仑。” “可回过头想想,李木的安危或许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李木,李思,孙玉清,呵,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我就没能联系上呢。”迦叶满脸自嘲,尽显不甘道:“白白浪费了我不少棋子,走了太多弯路。” 中年和尚眼底浮现一抹畏惧,忐忑道:“那以后……” 迦叶避而不谈,径直走入大殿。 他站在降龙尊者的金身塑像前,面色庄重的点了炷香,纳头叩拜道:“李思留给风清扬去报复。” “这枚棋子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并不是一定要用。” “算计不了昆仑确实有些遗憾,可如果能看到运宗和龙门互相撕咬,呵,这何尝不是一场精美绝伦的大戏?” 中年和尚挑动灯芯,让火苗更加旺盛道:“李木呢?” 迦叶将燃香插进香炉,拍打着手上的香灰说道:“放他过几天安生日子,起码在他没有正式拜入昆仑之前,我们先别动他。” 中年和尚一点即透道:“现在伤他,孙玉清能以私人恩怨为由找上门来。” “一旦等李木成为昆仑弟子,私人恩怨将衍变为六脉之争。” “这个站在华夏武道巅峰的男人必须以六脉约定来制裁,否则单单的一个佛门会如十五年前的道门那样,被孙魔头大开杀戒。” 迦叶打着哈欠往后门走去,沿着蜿蜒小路再攀山顶道:“区区的六脉约定真的能约束孙玉清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 “但无论如何,这样的灭顶之灾不该由佛门承受。” “就……让运宗去陪孙魔头同归于尽吧。” 黑夜中,小和尚轻轻一笑,说不出的俊逸非凡。 中年和尚眼露明悟,步伐轻快。 “记住,关于孙玉清身份的事万万不可对第三者说起。” “明白。” …… 京都韩家,邢军所在的小院。 夜深人静,渐听虫鸣。 沐浴过后的秦玉馨身着简约素雅的棉质睡衣坐在客厅的沙发,陪着厨房忙活的李思说话。 “来,尝尝味道怎么样。”系着围裙的李思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茶几,稍显自得道:“五星级酒店大厨手艺,绝对好吃。” 秦玉馨饿了,所以表情期待道:“看上去不错,是纯素面吗?” “你知道的,我不占荤腥,哪怕是猪油都会影响我的食欲。” 李思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拿起湿巾纸擦拭双手道:“纯纯的素面,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所做。” “嘻,今天辛苦你啦,这是感谢费。” 秦玉馨故作不满道:“一碗素面就想打发我?不行,我不答应。” 李思咯咯笑道:“那你想要什么,不行我嫁给你呀?” “以身相许,够大方了吧?” “啐……”秦玉馨轻呸一口,放下手中的书籍道:“我没有不良嗜好,你别带歪我。” 李思不乐意了,“泫然欲泣”道:“玉玉,你嫌弃我。” 秦玉馨头疼道:“哪有,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 李思美眸流转,露出狡黠之色道:“对,所以我想当你姐。” 秦玉馨一时没反应过来,红唇半启,尽显迷茫。 李思一本正经道:“囔,我哥希望你和小木子在一起,成为我老李家的儿媳,到那时候,我不就是你姐嘛,姑姐。” “你……”秦玉馨罕见的生出一股羞怒,手忙脚乱地拿起身旁的小抱枕砸了过去。 “哈,不痛不痛。”李思接过抱枕嬉笑着说道:“哎,说真的,你对我家小木子有没有兴趣?” “没有。”秦玉馨果断道:“小屁孩一个,不是我的良配。” 李思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娇哼道:“那是你不了解小木子,他性格好,为人心善,聪明懂事。” “你看啊,以前在河溪村,小木子四岁……” “停停停。”秦玉馨当即抬手阻止道:“我没兴趣听李木的往事,我很饿,我想吃面。” 李思气鼓鼓道:“你吃面,我说事,两者可以共存。” 秦玉馨可爱眨眼道:“说那些让我心烦的事会影响我的食欲,有可能还会吐的。” 李思委屈道:“可我还是想当你姐。” 秦玉馨左手扶额,无语道:“你明明比我小一岁的,别闹。” 差点被风清扬炼制成傀儡的靓丽女人不讲理道:“不管,我就是比你大,你要喊我思姐。” “再说了,你忍心让你姐夫失望吗?她一心想你当弟媳妇,想的都快魔怔了。” “哎,可怜他视你为亲妹妹儿,这一片真心哟。” 秦玉馨合掌求饶道:“思姐,我的亲姐姐,求你帮我想想办法,一定让我姐夫放下这个念头。” “我和李木不合适,我的姻缘由不得我自己做主。” 李思噘嘴嘀咕道:“又是和灵心那样的命中注定?” 秦玉馨严肃道:“是的。” 想了想,她起身说道:“李木既然和灵心是命中注定的姻缘,我没道理横插一脚。” “邢姐夫喜欢我,想成全我和李木,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灵心的事。” “昆仑第一天才,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容颜绝世,倾城之姿,你觉得邢姐夫会不喜欢?” “要我说,老李家祖坟冒青烟了,否则一百个李木都配不上灵心。” 第二百三十八章 火气大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凌晨两点,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天重第二次操控我的肉身了,比起第一次的艰难,这一次异常轻松。 他轻松,我也轻松。 可这轻松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的元神纠缠在我的三魂七魄上,似乎我每一次对他元神的认可,都会将冥冥中阻碍他强行夺取我身躯的“那层薄膜”削弱。 如同点燃的香烟,每抽一口,就会燃烧一截。 直至彻底抽完,火光尽灭。 香烟抽完了还能剩下烟头,可我呢? 阻拦天重的“无形薄膜”一旦没了,是不是代表我对肉身同样失去了自主权? 这个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似晴天霹雳,炸的我双耳嗡鸣,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我躺不住了,急切的想要寻找答案。 我穿上拖鞋在房间里转悠,拿着手机拼命搜索关于元神方面的介绍。 道家的,佛家的,哪怕是修仙里的故事,我都会一字不漏的去看。 妄想从中找到解决天重的方法,妄想得到一丁点的提示。 然而现实很残酷,我搜得眼睛都花了,仍旧一无所获。 倒不是网络上没有这方面的资料,而是我这个门外汉根本没基础鉴定真假。 比如有人说元神这东西惧怕天雷,只要雨天站在树下引雷入体,雷就能把元神打的灰飞烟灭。 说的煞有其事,清清楚楚。 讲真的,我是挺心动的。 但反言之,我特喵的也怕死啊。 元神怕雷,我就不怕了吗? 那一道雷下来,天重或许还有机会临死逃脱,我这个凡夫俗子妥妥的当场毙命。 我是想解决天重,不代表我想自寻死路。 心烦意乱,我丢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用冷水洗脸,让昏沉的大脑清醒,开始重新思考我现在的处境。 灵心那边不能说,我所有的指望只剩下京都通灵街。 若通灵街再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那么留给我的…… 走投无路,无计可施。 满心的烦躁与绝望让我头疼欲裂。 我蹲在卫生间的地上,突然想到了干爹。 呵,如果干爹还在,如果他没练玄灵剑法的最后一招,凭他的本事,他的阅历,一定能想到办法救我。 只可惜造化弄人,干爹不知踪影不说,还忘记了从前一切。 这样的他自身陷在泥潭里难以自拔,又哪还顾及的到我。 想到这,一股悲凉从我的心底弥漫。 我或许就要死啦,被天重取而代之,存活于这个世界。 他是李木,却不是原本的李木。 他的目的是融合六脉气运中的造化之气,成仙问道,位列仙班。 他不会帮我照顾家里人,甚至再也不会去河溪村。 “喂,大半夜不睡觉干吗呢。”李静霜睡眼惺忪地站在我面前。 大概是想到了下午的那一幕,她本来平静自然的脸上浮现一抹羞赫。 我慌忙着起身,作势捂住肚子道:“晚上吃多了,肠胃不太舒服。” 李静霜信以为真,关心道:“没事吧,要不吃点有助消化的药?” “恩,等下就吃。”我弯着腰朝外面走去。 李静霜不放心道:“算了,我帮你把下脉,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说着,她不容拒绝的捏住我的左手,仔细感受了一番,皱眉道:“身体没什么大碍。” “哦,那就好。”我心不在焉的回答。 李静霜没有多说,一瘸一拐地关门方便。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你有心事。” 上完厕所的李静霜不知何时转开了我的房门,自顾走进道:“说说呢,到底什么事烦的你夜不能寐。” 我张了张嘴,沉默不语。 天重的事我连灵心都不敢说,又哪敢告诉李静霜啊。 是,大家都很关心我,对我很好。 整个昆仑上下因为干爹的关系,因为我和灵心命中注定的姻缘,视我为自己人。 可这些都建立在我只是李木的前提下。 要是让李静霜知道我身体里寄居着龙门老祖天重,知道紫月与天重的瓜葛,知道天重对六脉的谋划。 她还会待我如初吗? 她还能笑眯眯的让我喊她姑姑吗? 不会的。 成为华夏公敌的我会被立刻囚禁起来,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当然,假如我运气好,得昆仑相助解决天重,这件事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要是昆仑解决不了天重,为了华夏安稳,他们绝对会大义凛然的将我丢出,集六脉所有对付我。 真到毫无选择的那一步,他们会杀了我,毁灭我的肉身,间接除掉天重。 灵心保不住我,也不能保我。 如此一来,我李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即便有天大的委屈,天大的怨言,天大的不甘,也没人会理我。 毕竟小小的我如何与整个华夏的安稳相提并论? “你晚上不过陪你姐了顿饭……”李静霜自顾推测道:“因为你姐只顾招呼那个朋友,忽略了你,吃醋了?”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 见我不回应,李静霜倚靠着房门继续猜道:“想家了?担心你爸?” “灵心训你啦?” “钱包丢了?” “难道是白给我买个手机心疼到睡不着?” 李静霜掰着手指细算道:“买手机的钱我可以给你嘛,又不是非得占你便宜。” 我用被子捂着脑袋,哭笑不得道:“姑姑,回去睡觉行不行。我从李思那挣来的一百万都给您了,哪还在乎买手机的几千块。” 李静霜附和道:“是啊,你不是小气的人,所以和姑姑说说呗,你这是什么情况?” “精神好,年轻人火气大,睡不着觉不是很正常吗。”我不耐烦地回道,只想李静霜快走,让我一个人安静点。 “喔……”后者轻应一声,没了下文。 房间里悄无声息,好半天没有动静。 我掀开被子,想着李静霜是不是已经走了。 可当我从床上爬起的时候,我看到李静霜面色发烫的站在原地,目光朦胧,漂浮不定。 “姑姑?”我小声喊了下。 回过神的李静霜语无伦次道:“你,你最好忘了白天看到的那些。” “臭小子,火气大就去找灵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慌不择路。 我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第二百三十九章 昆仑秋风术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阳光透过单薄的云层,洒满了雾气缭绕下的昆仑山。 九峰矗立云霄之上,若隐若现。 昆仑山脚,身着灰衫的中年男子缓慢前行。 他背着一柄厚重长剑,以黑布包裹只留剑柄。 风尘仆仆,神色疲惫。 在的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白猴。 差不多一人多高,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吱,嗷呜呜。”大白猴跳至中年男子身前,指着昆仑主峰大殿兴奋的比划着,露出极为人性化的灿烂笑容。 灰衫男子面无表情,气息冰冷。 他顺着白猴的视线望去,目光落在了昆仑主峰。 但很快,他转移了视线,看向了第三峰。 冷冽的眸子在一瞬间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让他表情痛苦,下意识的抱紧脑袋。 “呜……” 察觉到灰衫男子情况不对,大白猴仰天悲鸣,拉着他的衣角不断哀嚎。 “我,好像来过这里。”灰衫男子使劲捶打着脑门,眼角欲裂,脸部狰狞。 大白猴急的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一会拍拍自己,一会又吱吱唧唧地乱叫。 灰衫男子呼吸急促道:“走,我们上山。” 说完,他脚步轻踩。 只听风声掠过,半息不到,他已然无声无息的站在了阶梯上。 数十位昆仑守山弟子如临大敌,在第一时间形成包剿,剑光密布。 灰衫男子置若罔闻,继续登山。 “何方贼子擅闯昆仑,再不留步,杀无赦。” 一位领头模样的昆仑弟子厉声呵斥,手中长剑宛若游龙盘踞,冲天而起。 灰衫男子面不改色,他的心神似乎全部放在了那座让他熟悉至极的山脉上,第三峰。 “大胆。”守山弟子身影爆退。 “嗡嗡嗡。” 数十柄长剑破空呼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灰衫男子。 “啊,切……”大白猴打了个喷嚏,俯身迎接。 长满绒毛的双爪朝天举起,又猛地下拉。 兽指掐诀,速度极快。 “铛铛铛……” 仿佛铁块相互撞击,数十柄长剑停滞半空,竟诡异的再难深入半寸。 “呼。” 白猴右爪一挥,长剑似受到召唤般齐齐后退。 “昆仑秋风术,你……”领头的昆仑弟子瞳孔收缩,不可置信道:“你这孽障如何会我昆仑术法。” 白猴龇牙咧嘴的怪笑,尽显傲居得意之色。 “快,有强敌来犯,速速禀报邱统领。”领头的昆仑弟子急声吩咐。 灰衫男子又一步跨出,这一步之后,他站在了昆仑三千六百层阶梯的中央。 “我,真的来过这里。”他喃喃自语,眼眸深邃。 白猴紧随其后,气喘吁吁。 它弯腰匍匐,舌头拖的老长。 灰衫男子端起腰间的青皮葫芦,自顾灌了口酒,又随意丢给白猴道:“你很喜欢这个地方。” “咕噜咕噜。”白猴扬起脖子痛快畅饮,继而狠狠点头。 灰衫男子茫然道:“为什么呢?” 白猴乖巧的将青皮葫芦重新挂回灰衫男子的腰间,沾着口水在地上画了个圈圈,自己蹦了进去。 做闭眼沉睡状,欢喜的不得了。 “你说,这里是你的家?”他轻声问道。 白猴眉开眼笑,一个劲地鼓掌。 灰衫男子不再多言,他反手抚摸背上的厚重长剑,呢喃道:“你也很愉快,是因为这里同样是你的家么?” “吟。” 剑鸣声响起,回荡山谷,源源不绝,似在回应。 灰衫男子叹气道:“我不喜欢这里。” 大白猴翻了个白眼,将后者拉进它所站的圈圈,哇啦哇啦的说着,动作搞笑。 灰衫男子抬头道:“我忘了。” “唯一让我还有所印象的是那座山脉,我曾经去过那。” “那里有我残留的气息,不多,近乎消散。” 他拿下黑布包裹的长剑,屈指轻弹道:“但这里属于你的气息很浓,你应该没有撒谎。” 剑身颤抖,剧烈摇晃。 灰衫男子平静道:“你想留在这。” “好吧,那我送你上去。” 说罢,他第三次迈开了右脚。 这一次,他站在了昆仑主峰大殿前。 缩地成寸,犹如真神下凡。 “轰。” 滔天剑影自大殿上空浮现,三十六道身影幽冥般凭空而出。 清一色黑衣,头戴面具。 那几乎凝于实质的剑意在灰衫男子头顶汇聚成一张银色渔网,啪啪作响,电闪雷驰。 白猴尖叫,张牙舞爪。 灰衫男子不为所动,冷冷地望着周遭突如其来的变化。 “大白,这,这是素雪长老喂养的那只白猴?” 昆仑三十三剑中,剑一率先站出,细细感受了一番,惊呼道:“没错,它脖子挂着的是素雪长老一脉的令牌。” “咳咳咳咳。” 白猴早已通灵,虽不能口吐人言,但却能听懂剑一的话。 它傲娇地举起脖子的黑色小牌牌,大摇大摆地走着。 先是拍了拍胸口,然后跳到灰衫男子身边,竖起三根猴爪,指了指第三峰。 剑一不明所以,看着有趣道:“大白,你想说什么?” “对了,你消失了整整十年,这十年你去哪了?” “素雪长老,她,她已仙逝……你知道吗?” 剑一嗓音伤感道:“你一定不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你才开启灵智没多久。” 白猴悲泣,眼中含泪。 它跪倒在地,面向第四峰,声嘶力竭的怒吼。 一直纹丝不动的灰衫男子在听到素雪两字后,他的气息变了。 变得不再沉稳,变得不在收敛。 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上蓦然涌起艰难挣扎。 他的双眼呈血红色,红若骄阳。 他的体内,恐怖的杀意澎湃扩散,如潮水宣泄,遍及八方。 “崩。” 山间雾气接连爆炸,气浪震天。 灰衫男子的身体逐渐模糊,寸寸开裂,又重复凝聚。 昆仑三十三剑面面相觑,又很快这股力量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怎,怎么会这样?”剑一目露惊恐,双腿弯曲,不受控制的将要跪下。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道了死神降临,那是难以逃脱的绝望。 比之十五年前面对道门老祖,这股死亡的意志更加浓郁。 “我,是谁?” 灰衫男子不见了。 他的声音在昆仑九峰响起。 所到之处,草木皆衰。 第二百四十章 玉清素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十五年前,昆仑三十三剑曾以玄灵剑阵围困道门老祖半柱香。 一战成名,天下皆知。 他们是昆仑最为强大的底牌之一,何其耀眼,亮如星辰。 但此刻,面对根本没有出手的灰衫男子,昆仑三十三剑崩溃了。 他们的依仗,他们自认的强大,在这个神秘人面前不堪一击。 别说以剑阵御敌了,便是起身,都起不了。 被压制得彻彻底底,半膝跪地,汗如泉涌。 “白,大白,快去敲响浩劫钟。”剑一牙关紧咬,面如土色。 因为需要对抗那股磅礴杀意,昆仑三十三剑完全动弹不得。 他们很清楚,只要自己稍有松懈,那股无孔不入的力量会在顷刻间摧毁他们的肉身。 而唯一不受影响的只有白猴,它跪在地上,似婴儿般抽泣,断断续续。 听到剑一的呼救,白猴抹了下脸,凝望虚空,哇啦啦的扯叫。 “卧槽,你个死猴子。”剑三怒骂道:“亏你还在昆仑通灵,被素雪长老悉心教导,浩劫钟不知道吗?” “敲,敲九下。” “快点。” 剑三脸色涨红,有血丝从他的嘴角渗出。 剑一补充道:“掌教在禁地闭关,你,不行你去一趟禁地。” “外有守门弟子,向他们表明身份,唤掌教出关。” “否则今日劫难怕是……” “哇。” 剑一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剑八,剑十,剑十六等人齐齐喷血,萎靡不振。 “快啊。”剑三心急如焚地吼道:“浩劫降临,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昆仑毁灭吗?” 白猴手忙脚乱的转圈,最后脖子一挺,直愣愣地倒在地上装死。 剑一目瞪口呆,破口大骂道:“孽障,劳资剥了你的皮。” 白猴抽搐了几下,嘴里吐着泡泡。似乎在告诉大家:你们看,我都口吐白沫了,别喊我呗。 剑一疯了,拼着同归于尽的心理举起手中的长剑,恨不能一剑劈死那只贱猴。 好在谷琦剑出现了,自后山飞掠,漂浮半空。 灰衫烈烈,衣袍鼓动。 他双手负于身后,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是孙玉清,我昆仑一脉三长老,坐镇第三峰。”谷琦剑大声说道:“小师弟,心魔既在,你需守住灵台一抹清明。” “咚——” 浩劫钟不知被何人敲响,沉闷钟声聚于一线,直奔天际。 寥寥雾气在钟声的震慑下向着四周消散,露出灰衫男子屹立云端的单薄身影。 他直视谷琦剑,血红的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恍惚。 “我是谁?”他再次开口,自空中踏行。 随着他每一步的跨出,在他的脚下,有剑气凝聚的剑身托浮,步步尽碎。 下一刻,他的身躯化作了百丈剑锋,似要将天地一剑劈开。 声势浩荡,绵绵不绝。 谷琦剑大惊失色道:“天人合一,圆满领悟天道,这,这是武力十七层。” “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灰衫男子一指落在谷琦剑的眉间,身影在剑芒中若隐若现。 似乎只要他稍稍用力,这位昆仑掌教将当场毙命。 “你,是我的小师弟,昆仑的三长老。”谷琦剑面无惧色道:“孙业祥,十岁入昆仑,在山脚下,我第一次见到你。” “你恶疾缠身,死活不知。” “师傅说你体质特殊,乃天生修行的绝佳好苗子。” “但那会你奄奄一息昏昏欲睡,是我背着你上的昆仑山。” “也是我亲手喂你喝下的第一口药。” “小师弟,这里是昆仑,是你的家,你修行二十载的地方。” 谷琦剑眼神柔和道:“你看,那是属于你的第三峰,十年了,它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们在等你,历代昆仑祖师亦在等你。” “太上无情,无情的是剑招,是剑意,是心魔,不是你孙玉清。” “师傅说守得灵台一线清明,便是成魔也能如梦苏醒。” “小师弟,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谷琦剑大手一拍,浩劫钟被撞响第二声。 比起第一声的沉闷浑厚,第二声的浩劫钟缥缈难寻。 灰衫男子摇摇欲坠,凄厉嘶喊。 他紧紧捂着脑袋,瑟瑟发抖,痛不欲生。 谷琦剑继续道:“第四峰是你曾经去的最多的地方,那里有你此生最爱的女子,唐素雪。” “大仇得报,时蛰居已死,素雪师妹泉下有知,她断然不想看到你今天的样子。” “是人是魔全在你一念之间,与其说玄灵剑法的心魔操控了你,不如说你孙玉清自甘堕落忘却了本性。” “你若杀我,大师兄不怪你,真的不会怪你。” 谷琦剑眼眶湿润道:“只要能换你心魔消除,我死又何妨?” “咯咯咯……”灰衫男子喉咙里发出古怪声响。 他的身体往下掉落,仿佛轻盈无力的羽毛,随风飘动,不染尘埃。 谷琦剑视而不见,接着说道:“小楼倚窗独坐,只盼君心如初。执掌心一缕红线,许你三世白头。” “玉清,玉琢清澈,素雪,素里白雪。” “你莫要让她失望,也不能让她失望呀。” “轰。” 第四峰上,有轻吟悦耳的声音响起:“小楼倚窗独坐,只盼君心如初。” “玉清,我在,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你。” 如梦如幻,似真亦假。 灰衫男子离地不足半米的身躯猛地一颤,就那么凝空虚浮。 他血红的双眼慢慢恢复到正常人的颜色,暴戾的杀意逐渐消退。 紧捂太阳穴的双手悄然松开,牙关碰撞,吐字如珠道:“素,雪。” 谷琦剑大喜过望,飞至灰衫男子身边,激动道:“小师弟,你受苦了。” “快,守住此刻清明,大师兄助你斩灭心魔。” 灰衫男子艰难摇头,神情扭曲道:“斩,不了的。” 谷琦剑执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相信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大,大师兄。”灰衫男子笑意凄惨,神智在模糊不清中循环挣扎道:“将,将我囚禁昆仑,禁地。” “小师弟。”谷琦剑虎目盈泪,哀婉转身。 “听,我的。”灰衫男子气息薄弱,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他落于地面,隔空虚抓。 那柄黑布包裹的厚重长剑被他大力握于掌心。 “你,回去。”他拍了拍剑柄位置,轻轻一推。 “昆仑气运日渐薄弱,五峰需要你的镇压。” “守住昆仑,待我苏醒。” “锵——” 黑布炸裂,露出镇妖剑通体墨黑的剑身。 它围着灰衫男子急速转动,悲吟如泣。 “走。”他站直了身躯,以食指点出。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这一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镇妖剑遁入主峰山脉,无影无踪。 让人遍体生寒的剑意自山巅涌现,化作四条银色锁链串联其余四峰。 山峦震动,鸟兽奔逃。 隐隐的紫气弥漫在天际之上,氤氲环绕,美不胜收。 谷琦剑神色动容道:“小师弟,只要昆仑不灭,大师兄一定想尽办法为你祛除心魔。” 灰衫男子咬破舌尖,以此疼痛维持脑海片刻清明。 他看向第四峰,说不出的凄凉与落寞。 “素雪。”他努力地笑着,柔柔地喊着。 “我在,玉清同在。” “你看,我掌心的红线不曾移动半分。” 他缓缓摊开右手掌心,却不争气的红了眼。 那里,哪还有红线啊。 他和她的姻缘红线,因为她的死,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初心,屹立如山,任凭岁月腐蚀,随那思念久如年。 “怎么没了呢,怎么会没了呢?”他惊慌失措,又突然陷入癫狂。 “谁断了我和素雪的姻缘,是谁?” “是不是你?” “是你。” 他怒目望天,自说自答。 眼中的清明似要迷失,那一缕猩红从眼底升起。 “小师弟,别再执迷不悟。”谷琦剑抓住灰衫男子的肩膀,惶惶不安道:“跟我走,我们去禁地。” “那里有历代昆仑祖师留下的心境感悟,你好好揣摩,定可以恢复如初。” “心魔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深陷其中迷失本性。” 灰衫男子满脸的凶煞之气,他扭头,直接飞向了第三峰。 “大师兄,以我如今的实力,你困不住我,后山禁地亦困不住我。” “一旦我被心魔操控,我怕自己会做出天理难容的恶事连累昆仑。” “昆仑,不能因我而败。” “所以……” 他于痛苦中微笑,语气坚定道:“请将我打入诛魔潭,合九峰之力镇压我,让镇妖剑气日夜冲刷我体内的魔心。” “魔心不除,我永世沉沦潭底。” “虽死不悔。” 谷琦剑惊骇失声道:“不可,诛魔潭乃昆仑第二禁地,是专门灭杀妖魔的囚牢。” “数千年来,不知多少阴邪鬼物魑魅魍魉死于潭中。” “其内魔气与妖气共存,潭中寒水刺人心脉,痛入骨髓。” “若再加上镇妖剑气不分昼夜的折磨你,这,这般煎熬你将如何承受?” 灰衫男子诚恳抱拳道:“望大师兄成全。” “小师弟……”谷琦剑仰天长叹,难以抉择。 灰衫男子举手轻拍。 “咚。” 浩劫钟响起第三声,声若冬雷。 “大师兄心软,那便让我自己来吧。”他直言不讳道:“我虽是昆仑三长老,可到底是师傅老人家最得意的弟子。” “你会的,我都会。” “你不会的,我亦会。” “浩劫钟响九次视为昆仑浩劫,十次开启诛魔潭。” “阵眼藏匿第九峰,潭门开在第六峰。” “而开启诛魔潭的术法钥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十年前离开昆仑的那天,你亲自传给我的九玄封灵决。” “你怕日后无法挑起山门重任,便拐着弯的将本该属于掌教才能修习的昆仑禁术教给我。” “什么此术是师傅临终之时交代你必须传给我的,睁眼说瞎话,真当我没脑子呗。” “大师兄,你不厚道啊。” 灰衫男子笑意古怪道:“我觉得三长老的位置很适合我,掌教之位嘛,就算了。” “椅子太高,我屁股上有痔疮,根本坐不住。” “要抢早抢了,哪还轮得到你退位让贤。” 谷琦剑嘴角抽搐,羞愤道:“你,你早猜到了?” 灰衫男子点头道:“我又不傻。” 谷琦剑怒道:“那也不行,我是大师兄,是昆仑掌教,我不允许你擅自做主将自己镇压诛魔潭。” “你,你要是最终不能斩灭心魔,死在潭底,你要我如何面对素雪师妹在天之灵?” “我谷琦剑将无颜再见师傅他老人家,愧对昆仑历任先祖。” 灰衫男子不讲理道:“那跟我有屁个关系,不是你的事吗?” “你现在又打不过我,不对,从前你也打不过我。” “滚滚滚,看到你就心烦,磨磨唧唧的。” 谷琦剑抓狂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就事论事。” 灰衫男子平淡道:“我只会打架,也只喜欢打架,讲道理的事那是娘们做的。” “行了,趁着我此刻理智尚存,别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九玄封灵决,啧,怎么来的?” 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掐诀似在回忆。 谷琦剑唉声叹气,飞落浩劫钟边。 “咚。” 第四声响起,拨云开雾,直见红日。 “小师弟,我送你。”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肩膀耸动。 “咚。” 浩劫钟鸣第五声,九峰齐颤,地晃山摇。 第六声……风起云涌,渐闻雷声。 第九声……乌云压坠,天色大黑。 第十声,落。 谷琦剑衣袖轻甩,嗓音哽咽道:“昆仑全体,静候三长老平安归来。” 第三峰上,身着灰衫的邋遢男子畅快大笑。 “咔嚓。” 藏匿第九峰内的阵眼开启,掀露刺眼光芒。 灰衫男子最后望了眼第四峰,望了眼她曾经最喜欢的那栋小楼。 依稀间,他似乎真的看到她站在小楼窗前,黛眉轻蹙,提笔作画。 白纸黑墨,竹桌木椅。 画中的男人一人一剑,仗剑而行。 说不出的潇洒恣意,难以描述的意气风发。 “素雪,等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双眸紧闭。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底的猩红占据了大半眼眸。 “妈,儿子不孝。” 他面朝西南,磕头三拜。 “轰。” 第六峰,山峦炸裂,露出无尽深渊。 灰衫男子毫不犹豫地飞入,越来越远:“大师兄,李木我便交给你了。” 谷琦剑不忍再看,泪洒当场。 “我等静候三长老平安归来。”三十三剑半膝跪地,气氛哀伤。 “啊,呜呜呜……” 躺在地上装死的大白猴又哭了。 这一天,昆仑浩劫钟,钟鸣十声。 这一天,昆仑三长老孙玉清自镇诛魔潭底。 这一天,但凡亲眼目睹此事的昆仑弟子皆被谷琦剑送到了后山禁地,从此不得外出。 第二百四十二章 那时候的日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昆仑山归于平静,而不平静的是谷琦剑的心湖。 波浪滔天,汹涌起伏,久久难以压抑。 似乎,也压制不了了。 他坐在浩劫钟边很久,从上午坐到傍晚,又从傍晚坐到深夜。 他目光怔怔的望着第六峰,似一眼洞穿山脉下的无尽深渊,那寒冷刺骨的诛魔潭底。 他想起了很多事,那些愉快的陈年往事。 杜关城好色,三天两头的往山下跑,说是明悟心境,实则是去花天酒地。 惹的一群妓女追到昆仑山下讨债,差点把师傅气死。 当然,嫖资是他这个大师兄垫付的,好几万块呢。 李静霜好棋,棋艺非凡,最懂师傅的心,最孝顺师傅。 明明能赢的局面,她可以不露痕迹的输掉,让师傅开怀大笑。 孙玉清好酒,无酒不欢,却又习武成狂,整天找他这个大师兄打架。 刚开始谷琦剑还能稍稍占据上风,赢个一招半式。 可后来啊,几乎每一次都被这个小师弟揍的满山跑,落荒而逃。 修行速度之快,谷琦剑佩服的五体投地,也眼红的“口水直流”。 是的,佩服眼红却不曾有过半分嫉妒。 唐素雪性子清净,喜琴棋书画,爱去后山喂养白猴。 同时,她也是昆仑一脉的幕后军师,展现出的心智手段让谷琦剑望尘莫及。 按师傅当时的说法,他所收的五名弟子中,论天资,孙玉清最高。 接下来是唐素雪。 第三才轮得到他这位大师兄。 谷琦剑对此心服口服,也一直以为师傅会把昆仑掌教之位传给天资最好的小师弟。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孙玉清天性洒脱,为人不拘小节,不喜被门中俗事缠身。 哪怕师傅苦口婆心的规劝,鼻涕眼泪一大把。 哪怕大家都力推小师弟去做那昆仑掌教,都被孙玉清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他的推词很简单:屁股上有痔疮,坐多了屁眼疼。 粗俗,粗鄙,恶心至极。 每每想到这,谷琦剑都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到难以呼吸。 华夏之大,恐怕也只有孙玉清才能找出这么奇葩的理由推脱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掌教之位。 那时候,昆仑山的日子多开心呐。 聊天,喝酒,打架,吹牛。 上午各自修行,下午聚在一起谈天论地。 听杜关城说山下哪家会所的姑娘“功夫好”,腰后翘的哟,腿有多白。 一边说一边露出陶醉之色,拼命咽口水,惹得大家骂声一片。 与此同时,厨艺高超的唐素雪会命人端来她亲手做的零食糕点。 谷琦剑最喜欢的油炸核桃饼,杜关城最爱吃的蒸桂花糕。 李静霜钟爱的芝麻馅薄皮汤圆,孙玉清的椒盐花生米。 吃着,聊着,笑着,闹着。 真真的和神仙一样,无忧无虑。 哪里像现在,死的死,瘸的瘸,跌境的跌境,入魔的入魔。 师兄弟五人,好像只剩他按步就序的“混吃等死”,将一身精力耗在了昆仑基业四个字上。 有时候他也会心生疲惫,倒不是身体上的负重前行,而是脑子里的负担,肩上所挑的责任。 师傅对他的寄托,门下弟子的归宿。 六脉气运之争,百年过后的临终安排。 明明所处万人之上的高处不胜寒,却如管家婆一般劳心劳力,夜不能寐。 小抱怨小委屈是肯定有的,但谷琦剑从没后悔过。 他是大师兄,是师傅收下的第一个弟子,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比起自身所承担的外力压力,他有三个不为外人知晓的小愿望。 第一个,昆仑安好,气运无忧。 第二个,师兄弟五人完美谢幕,活着的开心,死去的安宁。 第三个,昆仑小一辈能顺利成长,顺利接过他们身上的担子。 如此,真到大限将至的那一天,谷琦剑觉得自己可以含笑九泉,无愧昆仑。 “剑一,有酒吗?” 他收回呆滞无焦的目光,轻声问道。 主峰大殿,黑色的身影漂浮而下,捧着一坛昆仑自酿的“桃花酒”飞至浩劫钟前。 谷琦剑伸手,大口猛灌。 他的酒量并不好,一坛必醉。 但每次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很好的时候,他都会醉上一回。 故意让自己酩酊大醉,像俗人一样放肆宣泄着心中的情感。 剑一守在一旁,戴着面具的他默不作声。 谷琦剑一次喝下了小半坛,因为没有利用修为压制酒气,所以他稍显病态的脸孔很快变得红润。 “你说小师弟会平安回来吗?” 他拎着酒坛,似在询问剑一,又似乎在自己问自己。 夜色中,有连绵小雨落了下来。 淅淅沥沥,洒在谷琦剑的身上。 他下意识的抬头,任由那一滴一滴的冰凉砸在脸颊,汇聚成线,顺着颈脖流淌衣内。 很冷,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但他很清楚,这点冷,比之诛魔潭底的刺骨怕是不及千分之一。 剑一招了招手,一柄大黑伞自主峰大殿飞出。 他砰然撑开,立于谷琦剑身后道:“三长老,会回来的。” 想了想,他又说道:“三长老的气息变了,变的陌生难寻。” “我认出了大白,却不曾认出他。” “比起十年前的逍遥不羁,俊秀不凡,他今日的模样……” 谷琦剑接着话道:“脸胖了,头发也长了,满脸的络腮胡子,像变了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十年的堕落之痛,他真的老了。” “你不是认不出他,说到底,你只是不敢相信。” “你们不相信眼前的邋遢男人会是曾经教导你们修习玄灵剑法的孙玉清,会是你们心中一人一剑杀入道门的孙魔头。” “他在你们心里的位置站的太高,高到有任何一丁点的瑕疵,你们都难以接受。” “近在迟尺,远在天涯。” “大概是这个道理了。” 剑一惭愧道:“确实如此。” 谷琦剑灌了口酒,习惯性的咂嘴道:“可不管怎么变,他都是我的小师弟。” “从他出现在昆仑山下,我就知道他来了。” “与武力修为无关,与镇妖剑无关。 “全在……” 他拍了拍胸口,大声道:“在这里啊。” 第六峰上,大白猴同样抱着坛桃花酒,醉的不省人事。 它蜷缩在地,小声的呜咽着。 所躺之处正是诛魔潭潭门开启方位。 雨,越下越大。 浩劫钟旁的谷琦剑走了。 仅剩没喝完的半坛烈酒,孤零零的摆在台阶角落里,似在代替他注视雨幕中的第六峰,他的小师弟。 那柄被剑一撑着的大黑伞不知何时飘去了远方,出现在浑身湿透的大白猴身上,为它遮风挡雨,屹立不倒。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先借我两百万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京都昆仑总部。 一大早,灵心征求了我的意见后,让星雨带着我前来报道。 正式开启了属于我的历练之路。 昨晚因为天重的事,我几乎一夜没睡。 这会顶着黑眼圈和熊猫似的,哈欠连天。 “做贼去了啊……”星雨按了按喇叭,故意惊醒我道:“打起精神,你日后是昆仑亲传弟子,别蔫头巴脑让底下人笑话。” “关于你的身份,总部这边早就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我昨天召集大伙开了个会,按师姐的意思告知他们,你目前只是昆仑外门弟子,被师姐临时抽调到她那边打杂跑腿,仅此而已。” “这么做的道理,你心知肚明。” “所以千万别扯出师姐的名头仗势欺人,更不能公开你与玉清师叔的关系。” 星雨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停车熄火道:“你是来历练的,学东西的,首先要做的是端正心态,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管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端茶倒水,粗活累活,这都得干。” “当然,我会暗中稍稍的关照你一下,不至于让你连学习的空隙都没有。” 星雨点了根烟,推开车门道:“总部设有六个堂口,分别是接待堂,后勤堂,守卫堂,算命堂,风水堂,诛邪堂。” “按流程来说,新来的外门弟子得从后勤堂开始。打水,做饭,洗菜,扫地……” “在后勤堂呆满整年,方有资格调入接待堂。” “接待堂的弟子干的是脑力活,较为轻松。负责接待上门求助的客人,联系客人,收取任务费用等琐碎杂事登记在册。” “同样是一年为限,做得好的话,得堂口管事推荐晋升守卫堂。” “守卫堂,顾名思义,其作用是守护京都昆仑总部安危,分批站岗,轮流盯梢。” “至于何时能进算命堂,这就得看个人天资了。” “每个月的一号,十号,二十号,乃至月底,会有管事给所有外门弟子讲解观相算命的基础知识。” “谁能快速领悟,谁就有被破格调入算命堂的机会。” “包括后面的风水堂,诛邪堂,亦是如此。” 星雨吐着烟雾道:“推相术你早背得滚瓜烂熟,内容含义更是理解的通彻透明,所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 “我和师姐商量了下,以你半个黄灵师的境界是有资格直接进入算命堂学习的。” “现在是七月中旬,到明年三月前,你差不多有半年时间提升自己。” “别让我们失望……” 星雨说到这嘿嘿一笑,弹着烟灰道:“要有吃苦耐劳的准备,否则休想抱得美人归。” 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道:“既然我都入算命堂了,又不在后勤堂,哪来那么多杂活让我干?” 星雨解释道:“每个堂口都是单独存在的,属于堂口内的杂事有后勤弟子来做。但个人生活方面的琐事,比如宿舍打洗脚水,晾衣服,倒垃圾桶……” “你一个新来的弟子,铁定会被老弟子欺负打压。到时候可得沉住气咯,别一言不合就起争执。” “韩信忍胯下之辱照样成百战百胜的大元帅,你要有这方面的思想觉悟。” 星雨说完,弯腰下车道:“自身安全你不用担心,没人敢来总部闹事。” “就算你外出做任务,我和胡英,恩,胡英你见过的,就是给你送龙鲤血的家伙,我们俩会在暗中保护你。” “每个月你有一天假,自行安排,其它时间都得来总部点卯。” “点卯,报道的意思。” 星雨站在车门前大口过着烟瘾道:“早上七点来总部,中午十一点半吃午饭,一直到下午五点才能离开。” “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你绝对不能无缘无故的缺席堂口点卯。” “违例者是要遭受重罚的。” “第一次口头警告,扣除当月假期,当月工资福利。” “第二次挨昆仑鞭刑,三十鞭,抽的你皮开肉绽。” “第三次,呵,事不过三,根本不存在第三次。” “有那个胆子去犯第三次的弟子,全都被逐出了昆仑,永世不再录用。” 我从副驾驶走出道:“提前跟管事请假也不行吗?” “下个月,我想回河溪村看看我妈,最起码三天假。” “这个我和心心提过的。” 星雨挤眉弄眼道:“这么快改口了呀,心心还是媳妇?” 我无语道:“不是一样?” 星雨笑骂道:“瞧把你能的,你都跟师姐提过了,还问我做什么。” “不过我建议你别走师姐的关系,以免让有心人察觉端倪。” “出手大方点,客气点,管事那边我相信你能搞定。” 星雨点拨我道:“无外乎花点小钱。” 我恍然大悟道:“走后门,送礼。” “对咯。”星雨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我道:“到底只是凡尘俗世的堂口管事,哪有不爱钱的。” “一次送上十万八万,换个三四天假还不是轻轻松松。” “想当初我在京都历练的那会,一年光送礼就花了好几百万。” 我惊讶道:“你这种摆明身份的亲传弟子还得送礼?” 星雨脸红道:“师傅让管事盯着我好好历练,我这性子哪熬得住啊。你要我一天不差的来总部点卯,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早上起不来,晚上死不睡,这就导致我一个月最多来总部三次。” “管事那边不低头打点下,我怕师傅会打死我。” 我竖起大拇指道:“厉害,这样,你先借我两百万,我的钱都在心心那。” “啥?”星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连连摇头道:“没钱,我很穷的。” “借不借。”我凑过去威胁道:“不借我就告诉总部的弟子,说你硬不起来。” “卧槽。”星雨当即捂住我的嘴巴,恶狠狠道:“你小子别恶意造谣,这事关我的下半生幸福。” “呜……”我强行挣脱星雨的束缚,笑眯眯道:“是啊,确实关系到你的下半身性福。” “可我没造谣哦,是杜长老亲口说的。” “他是你师傅,昆仑大长老,大家应该会相信他吧。” 我无辜问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昆仑总部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在我威逼利诱连番恐吓下,星雨最终老老实实“拿”出了两百万。 心疼的捂着胸口,都快哭了。 “放心,又不是不还你。”我勾着星雨的脖子安慰道:“等我成为了黄灵师,娶了心心,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少说比现在翻一倍,四百万如何?” “拉倒吧,婚前就被师姐管住了钱财,还指望你能婚后翻身?”星雨嗤之以鼻道:“记得给我打个欠条,这笔账我真怕你还不上。” “哎,算了算了,你要是还不起,你和师姐大婚的那天,我就把欠条塞进红包,权当随礼了。” 我张了张嘴,无言反驳,谁叫我现在这么穷呢。 星雨丢掉烟头,示意我正经点,这才领着我往总部大门走去。 京都昆仑总部比我想象中的豪华有过之而无不及,高楼大厦,富丽堂皇,足足二十三层。 第一层是接待大厅,同时也属于接待堂的地盘。 二层后勤堂。 三层守卫堂。 四层算命堂。 五层风水堂。 六层诛邪堂。 至于六层之上,星雨说七八九三层是弟子宿舍。 十层是食堂。 十一层和十二层乃各大管事中层领导的办公室,休闲区,以及卧室。 十三层建有公共健身房,台球厅,篮球馆等娱乐设施供门下弟子消遣,放松心情。 十四层是藏,藏有昆仑入门修行的基础书籍。 十五层到十九层,整整五层楼是资料库。 里面存放着京都昆仑总部这些年收集的情报资料等秘密文件。 二十层,招待特殊宾客的豪华套房,总共有十六间。 而二十一层,这就不是普通外门弟子能上的楼层了。 据星雨所言,二十一层是专门提供给昆仑内门弟子的。 能在这个楼层行走的弟子,要么是地灵师境界,要么武力修为在五层以上。 二十二层,亲传弟子所呆的楼层,昆仑各位长老入世时临时落脚地。 好比杜关城,在我们苗疆之行的那两个月,他就来总部二十二层逗留了好几天,替灵心处理京都这边的大小事宜。 最后的二十三层,这个星雨不说我也猜到了,是为灵心准备的。 好歹是昆仑少掌教,一人独占一层楼,权利地位上完全说得过去。 “见过星师兄。” “星师兄好。” “……” 接待大厅内,星雨带着我一路前行。 所到之处,清一色昆仑弟子躬身拜见。 星雨一扫在外的嬉皮笑脸,态度严肃,时不时地点一下头,显得高深莫测,极为老成。 “小张,这是李木,入门资料我前两天给过你了。”星雨站在电梯口驻足留步,跟前台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女打了声招呼。 后者心领神会,立马送来了一枚黑色令牌。 星雨顺手接下,递给我道:“这是你在总部的身份令牌,务必妥善保管。” “每天进入你所在的堂口,点卯,你的宿舍,甚至是工资发放,都会用到这块令牌。” “令牌一旦丢失,你得第一时间来前台补办,自己掏腰包,十万块一枚。” 我傻眼道:“这么贵?一块铁牌牌而已。” 星雨压低声音道:“贵吗?你媳妇订下的规矩,不服气可以找她提意见啊。” “额……”我豁然开朗,突然觉得一点都不贵了。 艾玛,真便宜。 很快,电梯门开,星雨推着我走了进去。 “张瑞和柳思影下午过来,我安排他们俩住在二十层待客区。” “他们是自由身,可以随时外出溜达。但你不行,你必须等到下午五点之后。” “若没有堂口管事的允许,擅自离开照样会被惩罚。” “轻则罚款,重则挨抽,我没法帮你。” 星雨认真道:“是师姐的意思,所以别怪做兄弟的无情无义。” 我微微思索道:“柳思影得帮我补课,我能去二十层待客区吗?” 星雨回答道:“客人应允的情况下,你是可以去的。” “能呆多久?”我接着问道。 星雨竖起三根手指道:“三个小时,也就是晚上八点之前你得走人。” 我暗暗松了口气,三个小时,补课倒也够了。 “叮。” 电梯门开,星雨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还有什么问题吗?趁早问,送你进算命堂后,我就不会管你了。” 我站在电梯口沉默了一会,举起手里的身份令牌道:“外门弟子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 “噗……” 星雨笑了,揉着眉心道:“不是视金钱如粪土吗,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我窘迫道:“生平第一次挣钱,比较激动。” 星雨乐道:“包吃包住,四千块的基本工资。” 说完,他撇开我大步向前。 直至一扇透明的玻璃门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星雨停下解说道:“门上有感应器,将你的身份令牌贴到感应器上,门就会自动敞开。” “对,就是这样。” …… 算命堂的管事姓马,单名一个善字。 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头,穿着朴素灰衫,脚踩千层底的老布鞋。 星雨带我找到他的时候,这位马管事正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两名侍女轻柔的按摩。 一人捏肩,一人敲腿。 哼哼唧唧的,配着一壶清茶,那叫一个舒坦。 星雨礼貌地敲了敲门,干咳道:“马善,待遇不错啊,都快赶上我师傅了。” 闭眼哼曲的瘦弱老头浑身一激灵,赫然起身。 “星,星爷。”他卑躬屈膝地跑了过来,谄媚笑道:“阴雨天,关节炎又犯了。这不,刚稍微得点空,让俩丫头帮我收拾下。” 星雨猥琐道:“她们收拾你,还是你收拾她们?” 马善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道:“星爷,瞧您这话说的,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总部乱来呀。” “恩,带外面乱来呗。”星雨开门见山道:“行了,少在我面前装正经,你特娘的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 “哈,星爷说笑了。”马善低着头,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星雨似不想在此浪费时间,懒洋洋地说道:“李木,数月前拜入昆仑的外门弟子,被师姐临时借调过去跑腿,现在交给你了。” 不等马善问话,星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星,星爷……”马善着急喊道,可哪还有星雨的影子啊。 他郁闷地挠头,回到办公室,上下打量着我,眼珠转动,有精光一闪而逝。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情郎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你叫李木?” 办公室里,马善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他挥了挥手,示意两名侍女先行出去。继而捧着那只紫红色的精致茶壶小嘬一口,连连咂嘴,似在回味茶水中的无尽甘甜。 “回马管事,我是李木。”我老老实实的站着,强装镇静,心里把星雨骂了一万遍。 这家伙,说不管我就真的不管我了。 走的干净利落,跟特么逃命一样。 本指望他帮我牵线搭桥,与马善攀攀交情。 不说私下底对我稍加照顾,起码方便我日后行贿请假。 现在可好,希望荡然无存,灰飞烟灭,让我满肚子牢骚。 不过仔细想想,这应该是灵心的意思。 她要我在总部无依无靠的历练,早日成为真正的黄灵师。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灵心的良苦用心,我心里一清二楚。 可清楚归清楚,该有的忐忑不安和紧张一点没少。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等下会被如何安排一无所知。 如果做的好倒也算了,没辜负灵心对我的期望。 但万一哪做的不行,惹恼了马善,或是无意间坏了总部规矩,会有什么后果等着我,这简直不敢想象。 “坐嘛,用不着拘束。”马善指了指对面沙发,笑容灿烂道:“你既然拜入昆仑,我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又是星爷带过来的,这个……” 马善话音一转,旁敲侧击道:“星爷对你可有什么交代?” “恩?”我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马善不动声色的提醒道:“比如推荐信什么的。” 我缓缓摇头,表示没有。 “没有推荐信?”马善眯了眯眼,脸上浮现狐疑之色。 他放下手中的小巧茶壶,接着问道:“你是去年年底被少掌教临时借调过去的,之前在哪?昆仑山上吗?” 我硬着头皮按星雨事先交代的说道:“是,机缘巧合得少掌教看重,在那边跑腿打杂了大半年。” 马善似笑非笑道:“挺好,旁人可没你这般造化。” “这样,我先找个人陪你熟悉下堂口环境,具体做什么咱们下午再说。” 马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老朱,这是李木,算命堂新来的弟子,你先带着。”马善吩咐道:“人年纪小,你多担待点。” 姓朱的中年男子恭敬应下,眼底闪过一缕异色。 “李木,跟我走。”他温和笑道。 …… 总部十一层,马善的私人房间。 小型客厅内,除马善之外,还有其他五名老者。 分别是接待堂管事:龚穗。 后勤堂管事:蔡津。 守卫堂管事:张鹤有。 风水堂管事:倪九江。 诛邪堂管事:雷湛。 六人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面面相觑,却又沉默无语。 马善吞云吐雾,愁眉不展道:“各位,这件事到底怎么说?” “那小子装傻充愣,咱们不能真拿他当新弟子对待吧?” “从年初开始,为了护他安全,总部前前后后派出去多少弟子?” “韩家二少爷绑架他的那次,在医院,少掌教为他哭的稀里哗啦,劳资亲眼所见。” “这样的人,星爷一推四五六,搞出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忽悠我们,这……” 马善唉声叹气道:“是想坑死我们六个老东西吗?” 蔡津笑眯眯道:“最多坑死你,和我们五个关系不大。” “对对对,李木在算命堂,又不在我诛邪堂。”雷湛幸灾乐祸道:“要我看,少掌教打算历练李木,让他一步一个脚印从底层磨炼。” “之前有传言李木是少掌教的弟子,但昨天,星爷召集大伙开会,说的清清楚楚,李木只是昆仑外门弟子。”, “这其中的深层含义,嘿……”雷湛干笑道:“少掌教自五年前入世京都,向来独来独往,你们何曾见过她与陌生男子走的这么近?” “住一起,吃一起,出行一起,还为他流泪。” “啧啧啧,情郎没错了。” 马善崩溃道:“我也知道是情郎,正因为是少掌教的男人,这才烫手呢。” “你们想想,星爷的态度,那很明显了,要我们对李木一视同仁。” “问题是你们敢吗?” 马善恼火道:“新人,少不了触犯总部规矩,罚点小钱没事,真要动鞭刑的时候……” “还有,咱们清楚李木的身份,底下人是蒙在鼓里的。” “老弟子欺负新弟子,这是总部不成文的规矩。” “万一李木忍受不了这种规矩,与其他弟子起了争执,或是大打出手,这,这怎么处置?” 马善斜躺在沙发上,满脸的绝望道:“造孽啊。” 后勤堂管事蔡津忍俊不禁道:“别怕,大不了被少掌教一剑刺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哈哈哈哈。” 其余四位管事放声大笑,气氛愉快。 马善恨声道:“落井下石,以为李木在我算命堂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指不定是你后勤堂的弟子欺负李木起了摩擦呢?” “接待堂,守卫堂,风水堂,诛邪堂,这都有可能。” “你们敢堂而皇之的告诉手下弟子李木的真实身份吗?” 马善咬牙切齿的起身,痛快道:“行,要死一起死,你们不怕,我怕个球。” “额……” 笑声减弱,气氛再次变得严肃。 六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 与此同时,总部二十二层。 星雨四仰八叉的躺在办公椅上打着电话。 “师姐,恩,已经送李木去算命堂了。” “对,一切按照你的意思,我半点照顾的话都没多说。” “嘿嘿嘿,你是没看到,我走的时候李木都懵了。” “马善啊,这老东西精明着呢,李木的身份能瞒过底下人,但肯定瞒不过这六只老狐狸。” “啥?不许他们六个暗中关照李木?” 星雨徒然坐直身躯,惊讶道:“真要这么做?” “师姐,总部弟子间的水很深,以李木的性子……” “好,我知道了。” 很久,星雨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自求多福吧,这下我是真帮不了你咯。” 第二百四十六章 铁公鸡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算命堂有一百二十七名弟子,由三个部门组成。 分别是:坐堂部,走堂部,待堂部。 其中坐堂部弟子三十名,属于坐守总部大楼的算命师。 走堂部弟子五十名,专门为没时间来总部算命的客人提供上门服务。 待堂部弟子四十七名,顾名思义,留在堂口随时待命,哪里需要去哪里。 说是随时待命,但肯定不会让你闲着,会有大把的杂事要做,忙的你头晕眼花找不到北。 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见识过了。 当然,只有坐堂部和走堂部的弟子是真正的算命师,黄灵师境界。 待堂部的弟子大多和我一样,要么一知半解,要么没有“实战经验”。 除此之外,算命堂还有三位主事,权利小于管事马善,各管一部。 比如带着我四处转悠的朱姓中年男子,他是待堂部主事,单名一个贤字。 朱贤很客气,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总觉得他在有意向我示好。 “怎么样,对算命堂感觉如何?” 一圈走下来,朱贤面带笑意的询问我道:“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我老实回道:“人多规矩多,事情也多,委实不容易。” “坐堂部和走堂部的弟子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最累的是待堂部弟子。” “革命的一块砖,东搬西搬到处搬,堪比后勤堂打杂。” 朱贤点头道:“说的不错,所以我每天忙的焦头烂额,手下弟子累,我这个当主事的更不轻松。” “而你,不出意外的话,会被送进待堂部。” “新弟子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我心中一动,诚心求教道:“朱主事,不知我在待堂部能做些什么?” 朱贤破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领着我走到无人打扰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说道:“待堂部的差事分三种,第一种,纯粹的打杂。” “给老弟子端茶倒水,去堂内仓库打扫货架,整理资料,前后跑腿。” “第二种,陪走堂弟子外出算命,帮他们拎包,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第三种,给坐堂弟子打下手,旁听,负责记录客人的特殊需要,或是提供一些其它援助。” “新来的弟子一般情况下没得挑,必须从杂事做起。” 朱贤语气玩味道:“杂事做满三个月,表现好的话,我会推荐你去走堂坐堂弟子身边帮忙。” “若瞧不上你,那就只能一昧的干杂活。” “我这里有弟子干了两年杂活,什么都没学到。” “来的时候是个半瓢水,如今还是半瓢水,七上八下,当不得真正的黄灵师。” 朱贤的话可谓直言不讳了,我要是还听不懂那就是个傻子。 一部主事,掌握着部下弟子的“生杀大权”。 到底是浪费时间干杂活,还是直接跟着走堂坐堂弟子学习经验,完全在于他一句话。 想到这,我不禁暗暗盘算,该怎么搭上朱贤这条线。 是晚上请他吃饭,顺便送点小礼,还是现在就表明心意。 从星雨那“借”了两百万,加上我银行卡里的二三十万,上下打点关系应该是足够了。 怕就怕朱贤不收,闹得气氛尴尬。 “叮铃铃。” 正在我为“送礼”的事感到苦恼的时候,朱贤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稍稍避开我一段距离,这才侧耳倾听。 大概四五分钟,朱贤通话完毕。 我心里有了决定,连忙凑上去讨好道:“朱主事,不知你晚上可有空,我做东……” 我的话还没说完,朱贤当即摆手道:“不用了。” 他的神情莫名其妙的变得冷漠,不复先前对我的热络客气,似乎在有意疏远我。 “裘生。”朱贤大喊一声。 一位正在角落搬箱子的魁梧弟子立马小跑过来,躬身低头道:“主事,您找我?” 朱贤吩咐道:“李木,新来的弟子,交给你了。” 说罢,朱贤径直离去。 我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搞什么鬼啊。 是我说错话了吗? 平白无故的转变这么大?演戏呢? “你,过来搬东西。”名叫裘生的青年男子不苟言笑道:“搬到后面杂物室,摆放整齐,记得分类。” “哦哦哦,这就来。”我应道。 一个小时后,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知道箱子里放的什么东西,一箱足有七八十斤重。 杂物室的货架分两层,第一层高一米,我平放上去就行,倒也轻松。 但第二层货架,特么的在一米六以上,得两手拖着箱底,用尽力气往上推。 几十箱下来,我腰酸背痛腿抽筋,走路都在打颤。 以前在家里,我根本没干过重活。 撑死帮着我妈扫地拖地,去厨房炒个菜。 就这,我妈还不让我插手,说考大学才是我应该做的事。 没习惯体力劳动,身体自然难以承受。 我扶着货架,想到外面还有一百多箱货,真真的欲哭无泪。 “喂,都跟你说了记得分类,你是猪脑子吗?”裘生脸色发黑地朝我嚷嚷道:“货箱上标有a字符号的放在第一排货架,b字符号第二排货架,c字符号第三排。” “瞧你这堆的,abc混合在一起,以后该怎么找?” “这要是被萧主事发现,你顶锅吗?” 裘生气呼呼地喊道:“还不快点重新弄,磨磨唧唧。” “不好意思裘师兄,是我大意了。”我赔礼道歉,揉着发酸的肩膀寻找错误。 老话说的好,犯错承认,挨打立正。 错就是错,没什么好反驳的。 要怪只怪我一时疏忽,忘了分类两字。 裘生躲在角落抽了根烟,心情似有好转道:“京都人?” “啊,不是,安县人。”我赔笑道。 裘生弹了弹烟灰,抿嘴道:“我看萧主事一开始对你很和气啊,和颜悦色,一笑两笑的。怎么没照顾一下你,让你来受这份累。” 我苦笑着摇头,以沉默回应。 鬼知道萧贤几个意思,我到现在都没想通什么情况。 裘生八卦道:“钱塞的太少了?” 我抱了箱货,慢腾腾地走到第三排货架道:“一分没送。” 裘生恍然道:“那难怪了,萧主事人称铁公鸡,见钱眼开的货。你小子不走走后门哪行,活该和我一样在这当苦力。” 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送,我第一天来,摸不透萧主事的脾气秉性。” 裘生坦白道:“劳资没钱,每个月的工资不够花,哪来的钱送礼。” 第二百四十七章 门规森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裘生是个直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就是脾气有点冲,心眼不坏。 我和他一番交谈,对算命堂越发了解。 马善好色,也是个甩手掌柜。 堂内大大小小的事基本丢给了三位主事去管,他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 除非算命堂发生了大事必须由他这个管事做主,否则他很少插手三部。 朱贤人称铁公鸡,笑面虎。 最擅长的便是收刮钱财,三面两刀压迫弟子。 谁给他送礼,送的他满意,那么谁就能在待堂部轻松自在,得到学习的机会早日成为黄灵师。 坐堂部主事桑雨,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绰号桑妈妈。 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嗜酒如命。 每天无酒不欢,一天三顿,顿顿少不了。 喝完酒话多,找谁聊谁,你还不能走,一走她就发酒疯,打的你连爹妈都不认识。 让部下弟子苦不堪言,偏偏无计可施。 走堂部主事庞狮,一个体重二百多斤的大胖子。 喜欢骂人,脏话连篇,喋喋不休。 口头禅:脑子里有蛆吗? 不过相比较阴险狡诈的朱贤和耍酒疯打人的桑雨,庞狮为人大度。 只要弟子认真做事,他向来出手大方。 动不动部门聚会,吃饭唱歌按摩,一条龙享受。 算是三大主事里最护短,对弟子们最好的那个。 了解了这些,我忍不住向裘生打探道:“裘师兄,您觉得我送多少钱朱主事会满意?”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在杂物活里浪费光阴。 搬箱子,理货架,倒垃圾,一天两天我不在乎,也能忍受。 但一折腾就是三四个月,得不到萧贤的“另眼相看”还得继续往下拖延,这就让我无法接受了。 灵心给我定下的目标,明年三月前成为黄灵师,拜入干爹门下,晋升亲传弟子。 与她身份相配,堵悠悠之口。 我要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提升境界,哪有脸占着亲传弟子的身份? 亲传弟子啊,境界上还不如外门弟子,传出去让人笑话不是? 面对我的询问,裘生伸开一只手道:“最少五十万。” “啥?”我不可置信道:“这么多?这群弟子脑子有病吧。” 裘生来了兴趣,背靠墙角道:“说说呢,为什么觉得他们有病?” 我压低声音道:“拿五十万走后门,说明家庭条件不错。有这个条件,干吗来昆仑吃这份苦?” “再说了,就算成为黄灵师,也不一定能把这五十万赚回来。” “算命才几个钱啊,一百,一千?撑死了吧。” 我撇着嘴道:“得不偿失,无意义之举。” 裘生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傻?” “这里是京都,华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不是你们乡下城镇。” “还撑死一百一千的算命费?你把昆仑弟子当乞丐了?” “我告诉你,客人预约算命所交的定金就得三千,后期算完了,再补七千。” “一万块的算命费是最低价,如果遇到客人有特殊要求,比如临时要求多算某个方面,还得再加钱。” “喏,上午有个客人算了财运,算完后又帮他女儿算了婚姻,儿子的工作,爹妈的身体,前前后后花了十一万。” “这才只是一位客人,你知道算命堂一天接待多少客人吗?” 裘生面露鄙夷地看着我道:“平均下来,一天最少三百位客人,这还不包括走堂部弟子外出服务。” 我争辩道:“挣得再多也是总部的,和弟子有关系吗?你们的基本工资不一样是四千?” 裘生戏虐道:“没人告诉你还有福利待遇?” “一旦成为了黄灵师,你每天给多少人算命,挣了多少钱,堂内会有详细记载。” “超过总部下达的任务线后,多出的算命费将转化为部分年终奖金。” “五十万,也就两三年吧,铁定连本带利的捞回来,轻轻松松。” 说到这,裘生感慨万千道:“我要是有这个钱,我会毫不犹豫的塞给萧贤。” “据我了解,那几个协助坐堂弟子的新人全都送了五十万,这才换来学习机会。” “恩,或许还有人送的更多。” “但不管怎么算,这笔买卖不吃亏。” 裘生熄灭烟头,眼底闪过自嘲之色道:“我家里穷,爹妈死的早,叔叔婶婶能把我养大成人就不容易了,哪还有多余的钱给我送礼。” “再加上我自己存不住钱,每个月四千块的基本工资,到手基本用得干干净净。” “即便一分钱不花,每天喝西北风,一年尽存五万,也得十年才有资格送礼。” “时代变迁,萧贤那每年的行情又不一样。我算过这笔账,一点希望都没,还不如慢慢瞎混。” 我坐在纸箱道:“那您在待堂部呆了多久?” 裘生咧嘴道:“两年。”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来。 敢情萧贤嘴里瞧不上的那个人就是他啊。 “吓到了?”裘生拍了拍屁股,从地上起身道:“你小子如果不送礼,会和我一样的下场,十步笑百步罢了。” 我好奇道:“算命堂没有年限限制?任你耗着?” “五年,五年成不了黄灵师就得滚回守卫堂。”裘生打着哈欠道:“一人一命运,命运各不同,不认命又能咋滴?” 说罢,他垂头丧气地往外面走去。 我紧随其后道:“裘师兄,在这里学不到东西,您为什么不去外面尝试,多帮人算算命,准不准的先丢一边,起码能积累经验。” “打住。”裘生蓦然转身,表情严肃地盯着我道:“你小子最好别有这种想法,拜入昆仑门下,成为了昆仑弟子,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昆仑声誉。” “在外面帮人算命,做实验,除非你能得到管事应允,高层同意。反之,这是典型的触犯门规,小命难保。” “守卫堂的探子无所不在,瞒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别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裘生警告我道:“前两年,我还在守卫堂。就亲手抓捕过擅自给人算命赚外快的算命堂弟子,人是真正的黄灵师呢,那又怎么样,照样被处死。” “你以为昆仑白白传你手艺,学会了就让你潇洒走人?让你在外面为自己谋私利?”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哟。” “不只是昆仑,华夏其它五脉的规矩亦是如此。” “小子,别动歪脑筋,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活得长久。” 裘生告诫我道:“选择了昆仑这条路,就只剩下一条道走到黑的结局。” “门规第一条怎么说来着?身是昆仑人,死是昆仑鬼。” “就算坟墓被人刨了,剩下一坛子骨灰,那也是昆仑灰。” “噗——” 我被裘生的说法逗笑了。 难怪星雨说昆仑门规森严,他身为亲传弟子都没少遭罪。 这何止是森严啊,简直可怕。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忍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但仔细想想,昆仑身为华夏六大势力之一,若没有这些规矩约束门人,哪还有今天的强大底蕴? 弟子孑然一身拜入昆仑,得师门免费传授技艺。 包吃包住,给基本工资。 昆仑在弟子身上先行投资,培养他们,自然要收取它应得的回报。 “喂,新来的那个,过来。” 正当我搬着箱子往杂物室走的时候,一位长相白净的老弟子趾高气扬的朝我喊道。 对方举着个玻璃杯,满脸的不耐烦。 我费力地放下纸箱,小跑过去道:“师兄,您找我?” “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白净男子阴阳怪气的瞪着我道:“喏,泡杯红茶,茶叶多一点。” 对方的态度可谓恶劣,要换我以前的脾气,那妥妥的转身走人。 特么的,自己没长手啊。 但今时不同往日,来之前星雨千叮万嘱,要我“忍辱负重”。 是历练,也是对我的一种磨练。 我现在的身份是待堂部“打杂弟子”,委实没资格拒绝老弟子对我的吆五喝六。 所以心里再气,我只能强颜欢笑的走近,打算老老实实帮对方泡茶。 谁料我刚伸手,还没碰到玻璃杯,白净男子突然放手。 只听见啪嗒一声,杯子摔得粉碎。 后者夸张哀嚎道:“卧槽,我的限量版水晶杯。” “你搞什么鬼,拿个杯子都拿不稳吗?” “知道这玩意有多珍贵?我前女友从国外带给我的呀。” “一万多块钱,就这么被你脆了,你说咋办?” 对方恶狠狠地盯着我道:“别废话,赶紧赔钱。” 我懵了,明明是他自己着急撒手,这也能怪我? 而且这杯子怎么看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玻璃杯,撑死三四块钱一个,到他嘴里硬生生变成了限量版水晶杯。 拿我当傻子呗? “师兄,您这……”我指了指地上的玻璃碎片,含蓄提醒道:“要不我帮您买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白净男子怒道:“我说了,这是国外限量版水晶杯,国内根本没有,你去哪买?” “买个劣质品糊弄我吗?” “要么赔钱,要么跟我去萧主事那说理。” 白净男子凶神恶煞的威胁道:“去了萧主事那,这件事就不单是赔钱那么简单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我低头深吸口气,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强行压制心中暴躁,平静道:“你想要多少?” 白净男子露出得意笑容,竖起一根手指道:“看在你初来乍到的份上,赔个一万块吧。” “杯子原价一万五,又是我前女友送的纪念物,要你一万不多。” “真要细算感情价值,你给我十万百万都难以弥补我心头的遗憾。” “你看啊,就像是我的心,被摔的一片一片……” 对方的恶心话还没说完,我当即打断道:“最多三百,爱要不要。” 三四块钱的普通玻璃杯,讹诈我一万块。 呵,我是想老老实实的呆在算命堂历练,但也不是煞笔二百五。 坑人有这么坑的? 我今天要是乖乖掏钱,我敢打赌,这群家伙会变着法的轮流来讹我。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 算命堂这么多老弟子,一双双看戏的眼睛,我在他们眼里无非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可他们忘了一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旭伟,这小子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围观的老弟子中有人煽风点火道:“要我看,还是去找萧主事主持公道。新人,就得给他们讲讲规矩。” “可不是,一万块的限量版水晶杯,赔你三百,哈哈哈,我没笑,我真的没笑。” “旭伟,我昨晚在总部楼下遇到个叫花子,瞧他可怜,顺手给了点钱,你猜我给了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三百,就这么巧嘞。” “噗,老丁,我喝水呢,别这么逗行不行?拿旭伟和乞丐比,你故意嘲讽他。” “没有没有,我只是说点实话,我真给了乞丐三百块。” “哈哈哈哈,你还说……” 大厅内,数十位待堂部的老弟子笑成一团。 名叫旭伟的白净男子脸色铁青,他阴恻恻的看着我道:“你确定拿三百块打发我?” 我坦诚相对道:“你的杯子最多值五块,我给三百块,你没吃亏。” “好,很好。”旭伟连连鼓掌道:“给你机会平平安安的走,你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不仁义了。” 说罢,他撇开我走向萧贤的办公室道:“这杯子到底值多少,萧主事说了算。” “什么情况?” 裘生理完货从杂物室出来,见我被一群老弟子围着,顿感不妙道:“你惹上旭伟了?” “他故意挑事。”我指着地上的玻璃杯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裘生叹气道:“老把戏,我刚来的那天也被这样整过。” “恩?你给钱了?”我问道。 裘生脸色涨红道:“给了,不给不行的。” 我惊讶道:“一万块,你近三个月的基本工资,他们明着讹人看不出来吗?” 裘生拉着我走远,直至角落,这才小声说道:“他们给萧贤送了礼,主事赤裸裸的偏袒他们,你有办法反抗?” “要么赔钱,要么给你定个同门内讧的罪名,挨鞭刑三十下,抽你得半死不活。” “听我的,别逞口舌之利,一万块买个平安。” 裘生苦口婆心劝告我道:“待堂部消息灵通的很,你有没有给萧贤送礼,能不能欺负你,大家一清二楚。” “柿子专挑软的捏,更何况老弟子欺负新弟子在总部是不成文的规矩。” “这一点,和送没送礼无关,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一旦进了办公室,仗着萧贤的庇护,旭伟或许将狮子大开口,一万变十万,亏的是谁?” 裘生着急道:“服个软,你在待堂部起码要待三四个月,甚至更久,真不为以后想想?” 我烦躁道:“堵得慌,憋屈。” 裘生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要分清目前的形势。” 我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脑子里不禁浮现灵心对我期待的眼神。 我才来总部第一天,不能惹事,不能闹事。 忍,我必须忍。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争辩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旭伟站在萧贤的办公室门口等我,一副看谁笑到最后的嚣张模样。 我走上前,按照裘生的教导低声下气道:“旭师兄,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不知礼数,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杯子的一万块钱我给,让您受累了。” “今晚我请客,请待堂部所有师兄吃饭,到时再给您好好的赔礼道歉,您看如何?” 我低眉顺目地掏出手机,准备给对方转账。 哪怕心里气得发毛,仍旧努力挤出笑容。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心里默念着,自我安慰。 “呵,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旭伟咄咄逼人道:“在那么多师兄弟面前让我难堪,说我的杯子只值三百块,你的能耐呢。” “你小子不是很狂吗?”旭伟冷笑不已。 “旭师弟,李木第一天报到,给我个面子,这事算了吧。”裘生帮忙调解道:“我保证他以后一定听话,您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旭伟讽刺道:“给你面子?裘生,你这个废物有什么面子?恩,告诉我呢?” “旭师弟是你叫的?” “昆仑确实以入门早晚论辈分,可你配吗?” 旭伟肆无忌惮地朝裘生吐了口痰,厉声道:“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裘生讪笑着退到角落,不敢再多言。 他摸着额头上的污秽,不怒,不气,面无表情,似一切从未发生。 裘生能忍,我是真快气爆炸了。 要不是顾忌灵心的感受,我会毫不犹豫的踹上一脚。 狗日的,欺负谁呢? 我举起手机,强迫自己尽快处理完这件事道:“旭师兄,一万块,扫码还是怎样?” 旭伟居高临下的瞥着我道:“刚才是一万块,现在五万。” “你……”我压着的怒火彻底爆发,不顾旭伟给我使眼色,直接敲响萧贤办公室大门道:“来啊,你不要主事主持公道嘛,劳资陪你。” 旭伟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稍显错愕的同时不忘对我竖起大拇指道:“牛逼,那看看谁能讨到便宜。” “进来。”办公室里,萧贤沉稳的声音传出。 我捏了捏拳头,推门而入。 旭伟跟在后面道:“等下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放过你。” “李木是吧,嘿,你完蛋了。” “天长日久,咱慢慢来,不急在一时。” 我懒得理睬旭伟的恐吓,大步走到萧贤的办公桌前。 这个被裘生骂做铁公鸡的中年男人正在翻阅资料,一边查询备注,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说吧。” 我努了努嘴,想着该从何说起。 站在我身边的旭伟抢先开口道:“萧主事,您得为弟子做主啊。” “这个新来的弟子,叫什么李木来着,他打碎了我女朋友送我的限量版水杯,一万五千块,我让他赔偿一万块,他竟然说我讹诈他。” “区区小事,非得闹到您这里。忘了您有多辛苦,多疲劳。” “弟子不想麻烦您,本打算放弃一万块的赔偿。可他呢,步步紧逼,非要我给他道歉。” “萧主事,我才是受害者。我的杯子到现在还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我凭什么给他道歉?” “就因为我为人老实,就活该受这个气吗?” 旭伟委屈无助地抹着泪道:“请主事主持公道,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外面的师兄弟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萧贤轻应了下,放下手里的资料书籍,长吁口气。 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到我身上,目光闪烁道:“李木,你怎么说?” 我笑了,气急而笑。 进办公室之前我不是没想过旭伟会恶人先告状,故意中伤我,扭曲事实真相。 但我真没想到他的演技会这么厉害。 大男人啊,说哭就哭,不带一丝犹豫,放在待堂部委实屈才了。 这样的高手,就应该送去演艺圈,指不定可以混成大明星,拿个最佳男演员奖。 “回萧主事,旭伟颠倒黑白,他让我帮他泡茶,却故意将杯子扔在地上。三四块钱的普通茶杯,愣是编造出前女友送的礼物,国外大品牌限量版水晶杯,要我赔偿一万块。” “漫天要价不说,还威逼恐吓我。” “就在刚才,您办公室外面,我欲息事宁人按照旭伟的要价给他转账,但这家伙坐地起价,从一万涨至五万。” “我家里条件不是太好,拿不出五万块,所以只能进来打扰您。” 我冷静陈述事情前因后果道:“谁在胡说八道谁心里有数,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萧贤认真的听完,微笑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你们选择了到我这主持公道,那我肯定不能让你们失望。” “这样,由我来问,你们回答。” 说罢,他首先询问我道:“李木,你说旭伟的杯子是普通货,不值一万块的赔偿价,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呢?” “就好比我手上戴着的机械表,平淡无奇,很多人觉得几百上千块就能买到,可如果我告诉你它值三百万,你信吗?” “你又不是物品的主人,更没练就火眼金睛,站在自己的角度廉价别人,这似乎说不通。” 旭伟兴奋道:“萧主事说的对,这小子狗眼看人低。” 萧贤抬手,示意旭伟闭嘴,接着说道:“好,咱们退一步继续聊,假如杯子真如你所言是个低端货,可它是旭伟的女朋友所送,这样一来,杯子的价值又没法用金钱衡量了。” “有些东西礼轻情意重,这个道理想来你是明白的。” “情意值万金,旭伟要价一万,乃至五万,合情合理。” 萧贤说完,端起桌上的水杯小口喝着,静等我的解释。 不得不说裘生的劝告是有道理的,萧贤的态度很明显站在旭伟那边,这就导致我一上来就陷入被动。 我微微思索了会,争辩道:“可这样并不公平不是吗?” “凡事讲究证据,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拿不出证据,您手上的戴着的机械表在我看来就是地摊货。” “我说它值五十块,您又凭什么反驳我?” “至于礼轻情意重,情意值万金的说法,我是赞同的。” “赞同归赞同,您也说了,这东西没法用金钱衡量。” “在您心里价值连城,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没人能给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定价,我自然可以讨价还价。” “您说我不能站在自己的角度廉价别人,反言之,您站在旭伟的角度昂贵我,这似乎一样说不通。” 第二百五十章 太阳当空照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办公室里寂静如夜。 我站着,旭伟站着。 萧贤坐在办公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好半天,他似做梦般回过神道:“说的有点道理。” “萧主事,他这是强词夺理。”旭伟愤怒道:“照他这么算,我拿不出证明水杯价值的证据,就活该吃闷亏吗?” 我连忙反击道:“实事求是,可以请人过来鉴定,杯子到底价值几何,在专业的鉴定师眼里一清二楚。” “只要鉴定师估了价,别说五万,五十万我二话不说立马给你。” “否则,我只能按普通杯子的价钱赔偿。” 想了想,我灵机一动道:“总部高手如云,请他们鉴定亦是一样。” 萧贤起身道:“不用了,待堂部的私事没必要让其它部门插手。” 旭伟狗腿般的凑上前道:“主事,那您看我的杯子?” 萧贤轻拍脑门道:“李木,你愿意赔偿多少?” 我这会摸不清萧贤的想法,踌躇不定道:“杯子本身的价值在我眼里只值三块钱,但旭师兄说这是他女朋友送的,不论真假,情意上我愿意凑个整数,三百块。” “做你的春秋大梦。”旭伟破口大骂道:“狗杂种,五万赔偿金,少一个子,今天你别想走出总部大门。” “你嘴巴放干净点,别拿我当裘生对待。”我背靠办公桌道:“都是人生爹妈养的,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这里是昆仑总部,你一个待堂部杂役老弟子,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走?” “谁给你的胆子?” 我争锋相对道:“三百块,多一分都没有。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我又是怎么走不出总部大门的。” “艹。”旭伟举起拳头朝我砸来。 我一直都在提防他突然出手,所以当即闪身,跳到了萧贤身前。 旭伟口水直喷道:“躲你妈个笔,有本事面对面单挑。” “你闭嘴。”萧贤脸蕴冰霜,反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打得旭伟眼冒金星道:“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这里我说了算。” “别以为你给我送了五十万,我就会纵容你胡作非为。” “五十万买的是晋升黄灵师的机会,不是让你坐在我的位置取而代之。” 旭伟面如土色,捂着脸颊支支吾吾。 萧贤沉着道:“走吧,这件事到此结束。” 旭伟心有不甘道:“主事,我……” “滚。”萧贤眼绽杀意,。 旭伟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有当初的嚣张跋扈。 我抱了抱拳,迷迷糊糊地跟着旭伟离开。 “旭师兄,你的三百块。”我在后面喊道。 旭伟恶毒的看着我道:“小子,你别得意,咱等着瞧。” 裘生在外面等我,见我平安无事的出来,又见旭伟脸颊红肿,顿时匪夷所思道:“什么个情况?” 我摊了摊手,老实交代道:“讲了一通道理,萧主事没为难我,也没偏袒旭伟。” “不会吧……”裘生跟见了鬼似的睁大双眼道:“铁公鸡洗心革面了?浪子回头?” “哈哈哈,这我不清楚,反正没吃亏哦。三百块买了旭伟一耳光,赚不赚?”我笑道。 裘生一拍大腿,激动道:“赚大发了呀。” 想着之前裘生为我出面被旭伟羞辱,我心里过意不去道:“裘师兄,下午五点封堂后,我请你吃饭,顺便好好洗个头,去去晦气。” 裘生喜笑颜开道:“那行,酒菜随便点吗?” “恩,随便来,尽兴。”我乐道。 …… 总部十一层,马善的私人房间。 萧贤如坐针毡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无精打采道:“管事,这李木到底什么身份您不给我透个底,我这办起事来束手束脚的,日子不太好过。” “上午那会,您让我对他一定得照顾点。前后不过半个小时,您一通电话让我一视同仁,把他当成新弟子处理。” “好嘛,一个小时不到,您又改口了,让我对他公平公正。” “堂内弟子送的钱,我拿了三成,您老占七成。” “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您叫我怎么公平公正?” 萧贤牢骚不断道:“就拿旭伟的事来说,放在以前,老弟子打压新弟子,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李木开了公平的先例,以后哪还有老弟子新弟子之分?” 对面沙发上,马善侧身斜躺,把玩着手机道:“这并不影响我们收钱。” “五十万买的是学习机会,从来不是帮老弟子打压新弟子。” “有那个能耐,自己私下单吃新弟子呗,我不反对。” “但你给我记住了,在咱们堂口,在对待李木这件事上,只要他在算命堂一天,你就给劳资公平起来。” “千万别犯错,千万别为一时利益冲昏头脑。” “这是高层的意思,咱做手下的听令行事就好。”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萧贤惶恐道:“高层?有多高?” 马善举手比划了下,干脆道:“二十二层那么高。” 萧贤腰杆一软,当即趴在了身前茶几上。 二十二层?那不是亲传弟子所呆的楼层吗? 京都目前留守在总部的亲传弟子只有一个,昆仑大长老杜关城的弟子,星雨。 马善踢了踢脚,示意萧贤过去说话。 “唔,还有二十三层。”精瘦老头语不惊人死不休。 萧贤双腿跪地,晕得天旋地转。 二十三层,昆仑少掌教灵心? 这一刻,萧贤感觉无比的庆幸。 他庆幸自己二十分钟前没有在利益的驱使下包庇旭伟。 庆幸自己听信了马善的告诫。 即便他差点犯了错。 可最终,他从鬼门关逃过一劫。 至于何时离开了马善的房间,萧贤不清楚,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 直到他站在电梯口,呆滞的眼神突然变得活泛。 “对,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留在待堂部迟早出事。”萧贤自言自语道:“推荐去坐堂部还是走堂部呢?” “庞狮个死肥猪经常笑我铁公鸡,嘿,终于给我逮到报仇的机会了。” “把李木推去走堂部,哈哈哈哈,妙,妙极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为什么?” “因为我要炸死庞胖子。” “龟孙,哒哒哒哒哒……” 这一刻的萧贤手舞足蹈,嘴角咧得跟花一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戒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待堂部的弟子送去走堂部学习,这期间要是出现任何问题,萧贤自认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但李木才来待堂部一上午,突然推荐去走堂部,庞狮肯定会有所怀疑。 到那时,以这胖子谨小慎微的秉性,为了自保,他绝对会想方设法的拒绝。 所以,萧贤思索了许久,打算再拖延两天。 按送礼弟子的正常步骤对待李木,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危机。 他回到四楼办公室,躺在沙发上打盹。心里暗暗祈祷,一定得平安顺利呀。 …… 灵心的别墅,午饭时间。 张瑞与柳思影在楼上整理衣服,下午跟车去昆仑总部。 李静霜在客厅看电视,陪小彩儿聊天。 灵心握着手机,轻声细语,时而眉头轻皱,时而露出会心笑意。 等她通话结束,李静霜捧着茶杯调侃道:“李木才走一上午,瞧你这电话接的,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果然是热恋中的男女,片刻不能分离。” “羡煞死师叔咯。” 李静霜咯咯笑道:“要不你也去总部坐着吧,只要晚上回来给我疏通经脉即可。” 灵心大方地坐到李静霜身边,似有羞意道:“师叔,李木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单纯,善良,心软。可犯浑的时候一点不耽误,倔得要死。” “就好比韩家赌场那次,他失去理智要跟韩黑云硬斗。” “完全的不顾后果,以命搏命。” “没来京都之前,他是学校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亲朋好友眼中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他从未经历过尔虞我诈,更没在各怀鬼胎的环境里生活过,他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一点倒是和玉清师叔很像。” “但不同的是,玉清师叔有问鼎华夏武道巅峰的实力保护自己,而李木没有。” “我让他从底层做起,且吩咐星雨不许帮他,说到底,就是在磨炼他,压制他冲动易怒的性格。” “晋升黄灵师固然重要,可为人处世的圆滑通透一样值得学习。” 灵心揉了揉膝盖,略显疲乏道:“我并不是要他卑躬屈膝刻意的去讨好谁,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让他看清这个世界的本质。” 李静霜驳斥道:“那你还让底下人对他公平公正?这个世界有公平可言?” “你这样做,或许确实能改变李木一时冲动的毛病,能让他看到底层的黑暗。但接踵而来的是,他学会了讲道理。” “他会以理服人,不分当下形势,认为道理就是实力。” “殊不知在真正的实力面前,道理是那么的不堪一劫,甚至是可笑的。” 灵心自顾点头,轻轻握住李静霜的手臂道:“不瞒师叔,这里面有我的一点私心。” “阴谋诡计,心机城府,这向来是女子擅长的东西,就留给我来学吧。” “我喜欢现在的李木,不想他成为玩弄权术的高手,更不愿他面对我的时候戴上面具。” “你瞧运宗的风清扬,佛门的迦叶,道门的秦道陵,以及原本宅心仁厚的玄门破尘,与那隐藏最深的龙锦瑟。” “他们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他们还敢毫无保留的真心待人吗?” “玉清师叔说了,自己的男人得牢牢抓住,不给他任何兴风作浪的机会。” “实力我有,我可以护着李木,便是一辈子又何妨?” 灵心笑的和小狐狸似的,格外开心道:“他学会了讲道理,看清了这个世界,可以和我讲道理嘛。” “我就喜欢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多可爱呐。” “如此,他也将感同身受我的难处。包容我,体谅我,心疼我,这便够了。” “我的男人,不需要聪明绝顶,不需要为我遮风挡雨。” “只要我转身的那一刻能看到他,看到他默默的守着我,此生足矣。” 李静霜感慨道:“那样你会很累的。” 灵心坚定道:“这本来就是我的命,由我一人承受最好。” “李木,我不要他像我这么累。” …… 韩家大宅,仿古建造的后花园里。 韩黑风目光空洞的坐在石凳上,望着池塘内簇拥成团的金色鲤鱼怔怔失神。 在他的身后,站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 大概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庸,脸上有疤。 刀疤,从眉心连接右脸。长长的一条线,好似蠕动的蜈蚣触目惊心。 他垂手站立,敬意十足。 却又带着一股凶悍的暴戾气息,眼神冷冽。 很久,有凉风吹过,掀起水面荷叶哗哗作响,似乎也惊醒了“沉睡中”人称黑子的韩家大少。 他拍了拍手,神色狐疑地问道:“当真没搞错?那个司雯静是龙门一脉的人?” 刀疤男子郑重开口道:“迦叶刻意传过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玄真子联系了风清扬,经他证实,这位运宗少宗主体内确确实实是龙门七星海棠之毒。” “另外,我调取了天城酒店的监控视频,虽说没看到司雯静亲手解决运宗弟子,可她偏偏出现了。” “呵,不至于这么巧合。” 韩黑风眯眼沉思,喃喃自语道:“这家伙数月前来的韩家,是邢军从罗汉寺荆棘丛里救回来的。” “那一天,雪很大,真的很大。” “邢军扶着半死不活的司雯静从后门进来,碰巧遇到了我。” “那时候,他还没有和我闹掰,没有和我彻底划清界限。” “是我帮他请的私人医生,是我一起帮忙将司雯静送回他的院子。” 刀疤男子小声道:“韩少没发现她有古怪?” 韩黑风缓缓摇头道:“玄真子都没发现,我又如何察觉。” “当然,我事后命人去查司雯静的底细,竟然无迹可寻。”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对她都抱有戒心。” “但时间久了,她一直老老实实的,跟着邢军呆在院子里诵经念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这才没去管她。”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孤苦无依的人,韩少也没那么多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恩,直到月前,她那个妹妹的出现,我的戒心这才又一次升起。” “只可惜邢军已经与我闹僵了,我没法插手他的事。” 第二百五十二章 龙门阵法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韩黑风说到这,抓起一把鱼食撒入池内。引得水中鱼儿争相抢夺,水花四溅。 名叫天狗的刀疤青年递了根香烟过去,侧身挡风,帮韩黑风点上。 “唔……”韩黑风狠狠吸了几口,烟雾缭绕道:“邢军以命格气运为筹码与我做了交易,互不打扰,我自是不能无缘无故去动他的人。” “虽说心有警惕,但司雯静和她妹妹俩安分守己,并没有惹出事端,也不曾露出马脚。” “最重要的是她们没来招惹我。” “再加上玄真子的保证,说邢军那边不足为虑……” 韩黑风重重叹了口气,搓着掌心残留的鱼食尽显烦躁道:“大意失荆州,白白错过了一场机缘。” “我若早知司雯静出身龙门一脉,哪会任由邢军留人?” “便是抢,我也会明抢过来。” “如今倒好,司雯静视邢军为救命恩人,全力呵护。对我这曾经的半个恩人不假辞色,甚至不惜武力威胁。” “归根究底,是我错失了良机。” 韩黑风遗憾满满道:“近在迟尺,院墙之隔,硬是擦肩而过,岂不可笑?” 天狗宽慰道:“韩少,人是龙门的人没错,但不一定能帮上你。” “龙门寻龙,向来是宫主亲传弟子入世,由她挑选下一任华夏之主全力辅佐。” “如今的龙门一脉,宫主伊红烟只收了一名亲传弟子,那便是龙锦瑟。” “司雯静或许有牵线搭桥的资格,可最终的结果还是入世弟子说了算。” “咱们要做的很简单,继续寻找这个能做主的女人,抛出橄榄枝,以求重视。” 韩黑风罕见的露出颓废之色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想想,如果有人居中牵线,我就能先人一步接触龙锦瑟。” “别小看这一步先机,成与不成对我之后的布局影响很大。” “九婴命格,距离化巴蛇还差一步,比之那些独占半斗气运,乃至两斗气运的贵重命格来说,龙门瞧不上我。” “拖得越久,龙门愿意相助我的可能就越小,这也是我为什么急着找人的真正原因。” 韩黑风压低声音道:“我手上有一份厚礼,一份龙门绝对瞧得上眼的宝贝。” “可一旦她们落实了辅佐人选,我这份厚礼就失去了意义。” 说罢,他起身朝凉亭内走去,随手丢掉烟头道:“盯紧邢军,但凡和他那边有所接触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天狗领命告退,步伐沉重。 韩黑风踏入凉亭,抓起棋盘上的黑子,犹豫不决,久久不落。 “阿欠。” 小路上,玄真子打了个喷嚏,精神萎靡地走过来道:“你要我试探司雯静,我去了。” “武力十二层的修为,足以胜任一派长老。” “但我还是那句话,龙门九大长老,我早些年在玄门的时候全都碰过面,并无此人。” “信不信由你。” 老道士爬进凉亭,跌跌撞撞地坐到躺椅上,气喘吁吁道:“年纪大了,稍稍动手就累得精疲力尽,不服老不行啦。” 韩黑风震惊道:“你受伤了?” 玄真子揉了揉胸口,骂骂咧咧道:“邢军的院子被司雯静事先埋伏了龙门阵法,我这么光明正大的过去挑衅,不中招才怪。” “啧,阵中阵,幸亏我有天下第七的实力,换成别人,早特么死的干干净净了。” “哎哟,疼疼疼……” 玄真子龇牙咧嘴道:“确定无疑,是龙门一脉。” 韩黑风倒了杯茶,递给老道士道:“你不是自诩天下第一么,怎么又变成第七了。” 玄真子尴尬道:“喝酒吹牛说的话你也信呐?” “囔,你看啊,华夏六大掌教的实力高过我,这个不认不行。” “外加一个孙玉清,七个刚刚好。” “除去那些隐世不出一心追求天道的几个老怪物,我天下第七的称号实至名归。” 韩黑风毫无诚意的夸了句厉害,关心道:“司雯静伤着没?” 玄真子嘀咕道:“几个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我都伤成这样了,她武力修为弱我一层,还想好过?” “重伤,很重的伤,满意不?” 老道士挤眉弄眼道:“半年之内,她除了安心疗伤别无它法,掀不起大浪咯。” 韩黑风傻眼,继而勃然大怒道:“我让你去探探底细,确定她的身份,何时让你撕破脸皮的?” “经你这么一闹,本还有一线挽救余地的局面将变得不复存在。” “玄真子,你到底想干吗?” 韩黑风双眼欲裂的吼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我目前搭上龙门一脉最好的契机!” 老道士不以为然道:“屁个契机,你觉得人家会理你?” “先不说人站在邢军一派,就你,你凭什么让人家为你牵线搭桥?” “龙锦瑟的踪迹没找到,你敢对旁人拿出你那件宝贝?” “万一走漏了风声,我是没那个本事保住你的。” “起码我保不住你手上的宝贝。” 玄真子哈欠连天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随便出来个和龙门有关系的人就让你沉不住气,这些年的忍耐喂狗了啊?” 韩黑风脸上青红相交道:“你不得和我商量下?” 玄真子无辜道:“商量?我又不是神仙,我特娘的哪能猜到司雯静一上来就跟我玩命。” “要么我死在阵中,要么我毁掉阵法反噬她。” “你说,换成你,你怎么选?” 本就灰头土脸的老道士来了火气,放下手里的杯盏骂道:“韩黑风,劳资辛辛苦苦辅佐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的死活你不管,一心为了华夏之主。” “你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就容不下我了?” “行行行,打今天起你自个随便玩,我不管了行不?” 玄真子甩手走人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没这么使唤人的。” “哎哎哎,玄老头,玄天师,有话好好说,别耍小孩子脾气。”韩黑风上前拉扯道:“是,我是心急了点,没在乎你的感受,是我的错。” “可我所做的一切,我的谋算,咱们俩是一条线上的啊。” “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 自家师傅的手段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邢军的小院,残砖断瓦,满地狼藉。 凉亭倒塌了,顶棚摔得四分五裂。 浓郁的尘雾在半空飘荡,呛人口鼻,颗粒分明。 假山横在了水池中,东倒西歪,龟裂如网。 那些精心栽种的花草齐齐折断,败落不堪。 客厅内,身穿紫衣的司雯静躺在沙发上。 她的身上沾满了鲜血,眸光黯淡,呼吸薄弱。 苍白如雪的脸庞紧皱在一起,痛苦咳嗽,似牵引到体力伤势,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 邢军急得直掉眼泪,却又帮不上忙,只能干守在一旁不停祈祷,口中念念有词。 大多是菩萨保佑之类,保佑司雯静平安无事的话。 来回循环,重复不断。 李思听烦了,开口劝阻道:“哥,您能不能让司雯静清净点?” “这一直念,碎碎念,吵的人头晕眼花。” “不行您先回房间休息会,这里有我和玉馨照顾呢。” 邢军眼眶通红的捂住嘴巴,表示自己可以安静。 秦玉馨用热毛巾擦拭司雯静嘴角的干涸血迹,嗓音平稳道:“放心吧姐夫,我姐无性命之忧。” “但伤及五脏六腑,遭阵法反噬,需要疗伤半年方能康复。” “玄真子很强,不愧是自诩自夸的天下第七。” “可惜了,院子里的阵中阵被毁,缺少了这层防护,外人悄无声息的进来打探,我们是难以察觉的。” 邢军上前握住司雯静的左手,眼泪婆娑道:“不碍事不碍事,这阵子咱们什么都不做,谁想来随便来。” 司雯静艰难摇头,显然不赞同邢军的说法。 秦玉馨沉吟道:“这个我来想办法,姐你好好养伤。” “韩黑风验明了我们的身份,接下来无非两条路可走。” “第一,上门示好,妄想通过我们牵线搭桥,与,与龙锦瑟联系上,谋取他华夏之主的后续布局。” “第二,赶尽杀绝,既不能为他所用,便暴露我们的踪迹,引其它五脉针对算计。” “尤其是风清扬那边,恨我们入骨,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报复。” “第一条路断无走通的道理,从前不可能,现在更没指望。” “韩黑风心知肚明,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秦玉馨冷静分析道:“区区风清扬我从未放在心上,土鸡瓦狗,病猫一只。 “至于其它几脉,呵,我似乎并无弱点可抓。” “只要姐夫与李思安好,我就立于不败之地。” 邢军立马表态道:“我哪都不去,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李思举手道:“我也是我也是,反正现在公司不忙。” 想了想,李思担心道:“玉馨,过段时间怎么办,我在公司……” 秦玉馨轻笑道:“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你弄你的工作,保你安稳无忧。” 李思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实在不行我就暂时休班,应该没什么怀疑。” 秦玉馨蹲下身子,继续帮司雯静擦拭血渍道:“姐,这样您放心了吗?” “明个我让老二和老七过来,易容改面坐镇小院,修复阵中阵。” “相信我,天塌不了的。” 司雯静含笑点头,如释重负。 秦玉馨动作轻柔,眼底绽放森冷寒意道:“你来我往,韩黑风敬了咱们一杯茶,身为韩家的客人,哪能坐享其成占他便宜。” “他谋气运,我就毁他气运。” “让他这段时间从姐夫身上吞噬的好处全都给我吐出来。” “小小九婴,当真翻天了不是。” 司雯静笑得更灿烂了,闭眼沉睡,嘴角上扬。 秦玉馨不解气道:“还有那玄门的老叛徒,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从哪落子呢?” “女人?亦或是玄门的小破尘? 她自问自答,很快有了答案。 …… 同一时间,京都方家。 秦道陵在吃午饭。 青菜豆腐汤配着一碟酱黄瓜,这便是他的午餐。 不见荤腥,更谈不上秀色可餐,却让他吃的津津有味。 自年前下山以来,每天的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到底是吃腻了。 偶尔回归到道门山上的艰苦条件,不禁让他浮躁的心绪得到片刻安宁。 是享受,更是告诫。 告诫自己不能再犯低级错误了,尤其是不能违背师傅宫苏格的意思。 可一可二不可三。 秦道陵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家师傅的手段,他的大义灭亲。 正因为了解,所以面对方家太子爷方四海抛出的“诚意”,他久久不敢回复。 选择方振东合作,是宫苏格的意思。 在没有得到师傅首肯的前提下,秦道陵只能做个木偶,选择默默等待。 不过他相信师傅会同意的。 毕竟方四海能给道门带来的利益超出方振东太多,多得他难以置信。 于情于理,于各个角度来看,这笔交易道门都是最后的赢家。 再则,处理完姚雅的事情后,本该回道门复命的七长老虞娴并没有走。 每天与诸葛林相会,水到渠成的培养出了感情。 情意绵绵,你侬我侬。 一个是真心实意的追求,一个是逢场作戏的配合。 秦道陵不傻,自然能看透其中的关键之处。 怕是虞娴已然猜到了宫苏格的最终决定,这才将计就计的留在方家。 这一步棋,不出意外的话,将成为方家父子俩最大的漏洞。 想到这,秦道陵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 他嚼着嘎嘣脆的酱黄瓜,哼着小曲,看着桌子上的信笺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龙门一脉出现在韩家,运宗风清扬身中七星海棠之毒。 啧,石破天惊的消息啊。 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这样玩的话,六脉气运之争将变成五脉争夺。 运宗,必败无疑。 不是秦道陵瞧不起他风清扬,而是棒打落水狗。 在气运之战面前,谁第一个落于下风,谁就将成为群起而攻之的践踏对象。 完整的蛋糕,少一人瓜分,旁人自是有机会多吃一口。 看戏归看戏,看到兴处的时候没人介意暗中帮龙门一下。 又能得利,又能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哟。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秦道陵吃饱喝足,放下碗筷,随手捏住信笺。 “哗——” 纸屑漫天,仿佛冬日大雪飘飘洒洒。 第二百五十四章 琪熠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中午十一点半,京都昆仑总部午饭时间。 十楼餐厅人满为患,七八个打饭窗口前拉起了长龙队伍。 熟络的弟子间相互交谈,勾肩搭背,嬉笑打闹。 气氛难得轻松愉快。 我跟着裘生过来,远远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想到了曾经的校园生涯。 那时候,每天的饭点,我会和张瑞猴子等几个死党约在一楼大厅吃饭。 一样的打打闹闹,嬉皮笑脸。 笑的没心没肺,活的无忧无虑。 现在,他们都考上大学了,即将迈入人生的新。 而我,偏偏学习成绩最好的我退了下来…… 想到这,我莫名的感到沮丧。 那是来自心底的遗憾与失落,久久无法散去。 “喂,发什么愣啊,赶紧排队。”裘生催促我道:“一个半个小时吃午饭,下午一点得准时去部门点卯。” 说着,这家伙推着我来到第三个窗口。 “嘿嘿,每天最期待的就是这会。”裘生双手扶着我的肩膀道:“咱总部伙食很不错的,两荤三素,一个汤。不够再去添,还有饭后水果。” “要钱么?”我摸着口袋里的身份令牌询问道。 想着这玩意是不是和学校饭卡的作用差不多,需要往里面充钱。 “不用,免费餐。”裘生摇头道:“五点封堂,值班弟子六点上来吃晚饭,夜里十二点有夜宵。” “哦,对了,早上你如果能早点起来,也可以来这边吃早点。” “馒头,肉包子,锅贴,稀粥,样样俱全,同样是免费的。” 裘生露出满足之色道:“像我这种穷人,除了晚饭,其它两顿都会在食堂搞定,能省一点是一点。” 我转身道:“一个月四千块的基本工资,包吃包住,你的钱花哪去了?” “不说多,存个两千块完全没问题呀。” “抠门点的话,或许还能存个三千。”我认真道。 裘生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气呼呼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里是京都,哪哪不要用钱?” “洗发水,牙膏,沐浴露,鞋子,袜子,天上掉下来的啊?” “再说了,像我这种烟鬼,每天一包烟,最少十块一包吧,这已经是很低档次的烟了。” “夜里饿了要去外面买吃的,蛋炒饭十块,见点肉就得十五。” 裘生唉声叹气道:“我也想存钱,可工资一到手花的干干净净,毛都见不着。” 我在心里快速算了笔账,开口反驳道:“真拿我当白痴?你家洗发水牙膏一个月一换?” “总部有工作服,下班才穿自己的衣服。” “偶尔出门的情况下,每季有个两身换洗衣服完全足够。” “想当初我在学校就是这么过来的。” “抽烟十块一天,一个月三百。夜宵算你五百,零花给你一千。” “加起来也才一千八。” “一百块手机费,一百块饮料钱,你……” 我眼珠一转,似有所悟道:“谈女朋友了?” “谈个鬼。”裘生翻白眼道:“就我这家庭条件,要车没车,要房没房,哪个女的愿意跟我?” “现在的女人现实的很,车子,房子,长相,前途,家世,五样总得占一样。” “哥一样占不着,没那个命。” 裘生双手插兜,笑容自嘲道:“但仔细想想,倒也不能说女人现实,要怪只能怪自己没用。” “连最基本的保障都不能给人家,傻子才愿意不顾一切的跟你走。” “就像是……” 裘生话说一半,突然停止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 我心如明镜道:“分手了?” 裘生强行将我的身体摆正,没好气道:“你小子很八卦,烦人的很。” 我哈哈笑道:“明明是你主动提起的,这也能怪我?” 裘生恼火道:“你这年纪不懂感情的事,和你说无疑是对牛弹琴。” 我直白道:“不就是被甩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你看我,我去年还在学校当优秀班干部,为了考大学拼命冲刺。” “一转身,我来了京都。” “碰到个美若天仙的媳妇不说,还机缘巧合进了总部学习,有指望成为黄灵师。” “缘分的事妙不可言,命中注定,凡人岂能预料?” 裘生炸毛道:“劳资听你吹牛逼头疼欲裂知道吗?” “优秀班干部?劳动委员没跑了,不然你特么会名落孙山?” “美若天仙的媳妇,呵,我平时做梦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李木,白日做梦不现实,咱正经点好不好?” 裘生黑着脸道:“至于成为黄灵师,五十万的送礼钱你有吗?” 说着,这家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表情逐渐丰富道:“哎哟,耐克的运动鞋,同款一千多,你这是高仿的吧。” “咳……”我差点被呛死。 灵心给我买的运动鞋,以她的性格会买假货? 好在裘生只认识一个耐克,没瞧出我身上穿的黑色t恤衫和牛仔裤是范思哲的,一套四千多块。 “看,四号窗口,旭伟盯着你呢。”裘生突然说道:“上午你占了便宜,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绝不会放过你,得小心了。” 我顺着裘生的视线望去,果然,右手边的队伍里,旭伟正不怀好意的锁定我,目光森冷,如毒蛇般凌厉。 “你晚上是住宿舍还是在外面租了房子?”裘生问道。 我跟着队伍不断向前移动道:“住宿。” 裘生面带忧虑道:“那完了,算命堂的三部弟子住在同一层楼,旭伟铁定会找你麻烦。” 我心无俱意道:“他敢在宿舍行凶?” 裘生压低声音道:“那倒不至于,但肯定会整你。” “五点后属于弟子的私人时间,总部不会管的那么严。” “宿舍时常有斗殴事件发生,只要不重伤,不死人,高层对这些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到旭伟前面站着的男人没?坐堂部弟子琪熠,真正的黄灵师,旭伟一直跟着他混。” “你得罪了旭伟,就等于间接得罪了熠师兄,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裘生为我出谋划策道:“我和坐堂部谷雨师兄比较熟,谷师兄为人谦和,大度。我等下带你向他求助,你把姿态放低点。” “若有谷师兄当和事佬,你花点小钱请吃顿饭,与旭伟握手言和。” 第二百五十五章 裘生的过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裘生一心为我着想,我感动的同时便乖乖应了下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星雨不管我了,我在总部孤身一人,能顺顺利利的接受历练自然最好。 旭伟的报复我不放在眼里,可如果他一直没完没了的和我纠缠,这确实是件麻烦事。 不管是花点小钱,还是放低姿态,只要对方愿意翻篇,我不介意“卑微一次”。 “排骨,啤酒鸭,青菜……”我站在窗口前,按照裘生的指示刷了下身份令牌,开始点菜。 真别说,菜的分量很足,油水也重。比起学校阿姨的手抖,总部的两荤三素占满了整个餐盘。 “找个位置坐下,白米饭和热汤在后面。”裘生笑嘻嘻的为我引路道:“其实我最喜欢总部的夜宵,比起午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惜啊,几个月才轮到一次值班机会,有时还根本排不上。” 裘生寻了处空位,大摇大摆的坐下,指使我去打饭。 等我端着两大碗米饭和两碗热汤回来的时候,他才接着说道:“值班有补贴,一晚上三百块,加在当月工资一起发,很划算的。” “咱们待堂部弟子人多,萧主事照顾那些给他送礼的弟子。” “拿旭伟举例,这狗日的上个月值了半个月班,天天晚上睡大觉,白得四千五百块夜班补助,都超我一个月基本工资了。” “我没钱送礼,还是去年年底被安排了一次值班,就一晚上。” “哈哈哈,搞笑不?” 裘生吃着菜,明明笑的很开心,我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心酸。 这是来自底层弟子的无奈与不甘,还有那压抑着的无计可施。 我轻轻叹了口气,给裘生夹了块自己盘子里的排骨,宽慰道:“慢慢来,会有机会的。” “有吗?”裘生咀嚼中的腮帮变得缓慢。 他抬头直视我道:“爹妈死的早,一个是肝腹水疼死的,一个是胃癌不能吃,活活饿死的。” “我那会年纪小,不到十岁,记忆里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家里穷,没留下照片,更没有全家福。” “我叔叔婶婶种了一辈子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认识一个。” “为了我和妹妹,他们俩只生了一个女儿,连儿子都没要。” “初中毕业,在家里呆了几年,帮叔叔婶婶干农活,累的直不起腰。”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满十八岁后,我跟着村里人来京都打工,碰巧看到了总部招收杂役弟子。” “管吃管住有工资,可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裘生咧着嘴道:“刚进总部的第一年,我在后勤部打杂,脏活累活我从来不挑,从不抱怨。” “别人不想干的活我干,别人不愿加的班我加。” “管事喜欢我,呆满一年后就推荐我去了接待堂。” “那一年,我十九岁,和你差不多大。” “去了接待堂,活很轻松,但需要捣鼓电脑,打印文件,注册资料。” “我只有初中文凭,对电脑一窍不通,压根没碰过这玩意。” “师兄师姐们笑我,主事骂我,说我毛手毛脚没脑子,一辈子只能干体力活。” “我恨啊,恨的每天晚上睡觉前抱着电脑入门书籍一边学一边哭。” “每个月一天的假期我不敢出去玩,在京都网吧包通宵,自己瞎琢磨。” “后来我运气好,和那个网吧的网管成了朋友。” “他是大学生,暑假期间临时挣点生活费。” “他手把手的教我玩电脑,教我在接待堂所需要用到的知识。” 裘生吐出嘴里的骨头道:“我在接待堂呆了三年,进了守卫堂。” “守卫堂很苦,苦到我现在回头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熬下去的。” “因为没有武力基础,新入堂的弟子会被特殊培训半年。” “打沙包,砍木头,负重爬山,徒手攀岩。” “呵,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但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 裘生目光拉长,举着筷子的右手猛的握紧,语气颤抖道:“最恐怖的是同门搏斗。” “同一批接受训练的弟子,在半年期满的那一天,会被分批关进一间黑屋子里。” “两人一屋,不论生死,进行最后的角逐。” “赢的人,成功留在守卫堂。” “而输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残了,被总部给予遣散费后秘密送走。” “我,上天眷顾我,让我留了下来。” “两年后,我跳进了算命堂。” 裘生低头继续吃饭,含糊不清道:“算命堂,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亦是我梦想结束的地方。” “这辈子,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就这样了。” 我安静的听着,小口扒着饭道:“你想成为黄灵师,改变家里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裘生反问我道:“谁不想呢?” 我沉默了,是啊,有机会往上爬,谁又愿意掉下去。 黄灵师,一年少说十几万的工资福利,甚至更多。 或许比不上真正的有钱人,但有这样的基础动力,足以让原本贫苦的家庭迈入小康生活。 贷款在京都买套房,子孙后代因此走出大山。 就好比爷爷在世时对我的期许,考个好大学,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在地级市买房,成家立业。 他一样想我走出河溪村,成为真正的有用之人。 “我妹比我小三岁,今年二十四岁。她很争气,考上了大学。”裘生神情变得柔和,慢慢喝着汤道:“去年大学毕业来了京都,目前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恩,实习生。” “我想混好点,爬高点,让我妹嫁人的时候颜面有光。” “这样,我对得起死去的爹妈,也有本事把身体不好的叔叔婶婶接来享福。” “你不是问我一个月四千块的基本工资用哪去了吗?” “我每个月给家里打两千块钱,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我想让叔叔婶婶过得更好。” 裘生笑意苦涩道:“他们不容易,我们兄妹俩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裘生苦,我心生同情。 同情之余,我想到了自己。 如果没有灵心,我的命运又该如何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好像被人打了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吃完午饭,裘生让我先坐会,他去找坐堂部的谷雨师兄帮我说说情,争取摆平想要秋后算账的旭伟。 我闲着无聊,靠在椅子上把玩手机。 这会才十二点十分,距离下午的部门点卯还有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张瑞给我发了微信,说他和柳思影已经抵达总部套房,让我五点封堂后去找他们。 我告诉张瑞“下班了”得请裘生吃饭,他俩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 张瑞说得问问柳思影的意思,顺便问我在算命堂历练的如何。 我懒得打字,语音回复他还算可以。 聊了七八分钟,在张瑞确定柳思影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后,我起身去找厕所。 一上午没方便,刚才又喝了一大碗汤,这会实在急得两腿直打摆子。 找了好半天,终于在清洗池的后面找到了卫生间。 我小跑着进去解决,无比畅快。 但尿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在我头上套了个黑色塑料袋。 下一刻,拳打脚踢似雨水般落下。 我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连闪躲的概念都没有。 最后的一脚,我被踹到了墙角。 “哇。” 肚子里传出的翻江倒海让我蹲下身子狂吐不已。 等我扯掉头上的塑料袋,男厕所里空无一人。 我抹了把鼻孔,感觉有热流落下,赶紧扶着洗手台站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眼眶青紫,鼻子嘴巴上全是血。 我胡乱清洗了一下,找来卫生纸堵住流血的鼻孔,仰起脑袋。 这突如其来的殴打我不用猜都知道是旭伟派人干的。 只可惜我没看到那几个弟子的容貌,连去主事那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啧啧啧,真可怜,我才睡了一觉而已,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天重的声音在我心里想起,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干笑道:“要不把身体借给我?我帮你弄死他们。” “别特么烦我。”我这会火气正旺,哪受得了天重的嘲讽。 我走出卫生间,揉着肿痛的眼眶在大厅内寻找可疑身影。 “大海捞针,这要是能被你找出来,人家何必给你套塑料袋呢。”天重打着哈欠道:“我记下了那几个混蛋的气味,你往前走,我告诉你。” “几个人?”我面无表情的走着,询问天重。 “八个。”天重嘿嘿笑道:“一群小虾米罢了,我吹口气都能弄死他们。” “诺,一点钟方向,那个寸头。”天重提醒道:“三点钟方向,那两个装模作样聊天的家伙。” “对,你前面三米位置,这个小胖子也是参与者。” “六号窗口加菜的三个人,包括隔壁窗口的眼镜男。” 天重一一点出道:“最后踹你肚子的是眼镜男,就属他打的最凶。” 我努力将这八人的相貌记下,拿出手机录了个视频。 星雨不能出手帮我,我可以让飞狼练练手。 我是来历练的没错,可灵心也没说我不能想办法反击。 难不成我必须被人打死了才算历练? 灵心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 “卧槽,你这……” 裘生办完了事,找到我后大吃一惊。 他伸手摸了下我的眼眶,后悔不迭道:“怪我怪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 “谷师兄说旭伟请了琪熠帮忙,这群人应该是琪熠叫来的。” “他过去交涉了下,琪熠不同意放过你,说是除非……” 裘生张了张嘴,似无颜面对我道:“除非你下跪道歉,赔偿十万。” “没事了裘师兄,这件事我自己搞定,你别插手。”我沉声道。 打了我,还要我下跪道歉赔偿十万? 呵,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裘生生怕我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急声阻拦我道:“李木,你别乱来。” “这里是总部,同门之间的小恩怨尚有解决余地,千万别下杀手。” “否则是要以命抵命的。” 我拿下堵塞在鼻孔的卫生纸,看着上面鲜红的血迹道:“我不会在总部动手,但出了总部我就不能保证了。” 裘生拉着我走到电梯口,小声道:“你想在外面对付旭伟?” 我点头道:“不只是他,还有今天打我的八个人。” 裘生犹豫道:“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他们一伙人。就算你在外面占了便宜,可回到算命堂呢?” “在这里,一位黄灵师境界的坐堂弟子能压的你走投无路。” “好汉不吃眼前亏……” 裘生的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口,我自顾走了进去。 没想到星雨也在,这家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嘴皮子哆嗦,半天没敢吭声。 我也装作不认识他,自己玩着手机。 “见过星师兄。”裘生躬身行礼,紧张得浑身紧绷。 星雨点头示意,目光又落到我身上。 我被星雨瞧得满肚子窝火,怒目横对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 裘生吓傻了,语无伦次的呵斥我道:“李木,这是星师兄,大长老的亲传弟子。” “你,道歉,快点道歉。” 说着,他火急火燎的一巴掌拍在我背上,硬生生按着我的脑袋对星雨低头道:“对不起星师兄,这是新来的弟子,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一定别和他计较。” “我,我回去就重重的罚他。” “罚他十鞭子,让他长记性。” 星雨假惺惺地摆手,表示不放在心上。 “铛。” 电梯门口开,裘生推着我跟逃命一样往外奔。 我狠狠瞪了眼星雨,这王八蛋,指不定心里笑开花了。 只是我没看到,在我离开之后,星雨脸色发白地掏出手机,找了个无人角落打起电话。 “喂,师姐,我有个情况得向你汇报。” “对,关于李木的。” “那什么,我们先说好啊,你不能打我,不能骂我,更不能罚我去昆仑面壁。” “咳,那,那我真说了啊。” “李木,好像,被人打了。”星雨一字一句,大气都不敢喘。 “额,鼻青脸肿,好像还流了不少血。” “具体的我稍后去查。” 半晌,他掩嘴嚎叫道:“师姐,你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不怪我呢。” “呜呜呜,明明是你让我别照顾李木,出事了又怪我,哪有这样安排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萧贤的过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回到待堂部,裘生不知从哪搞了块冰砖,用毛巾包裹着丢给我。 我敷在红肿的眼眶上,确实感觉舒服不少。 一点整,准时点卯。 所有待堂部的弟子列成三队,由主事萧贤负责点名。 点到谁的名字,谁就出列,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进行电子扫描。 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名字自然在最后面。 等萧贤点到我的时候,我郑重其事地走了出去,举起右手,扫描令牌。 “你……” 萧贤看着我,脸色骤变,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下意识地摸了下眼眶,老实归队。 “散会。” 萧贤大手一挥,指着队伍中一位斯文秀气的青年男子喊道:“蒲及第,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名字怪异绕口的斯文青年稍稍愣住,又慌忙跟紧萧贤的步伐。 “说吧,中午发生什么事了。” 办公室里,门被反锁。 萧贤目光阴沉的坐在沙发上,森冷的气息吓得蒲及第心惊肉跳。 他来待堂部一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事这么生气。 这是苦苦压抑的怒气,一股暴风雨前夕凝固的窒息感。 “别告诉我你不知情,你小子自诩算命堂小灵通吧。”萧贤冷笑道:“就是看你还有点本事,所以我才将你视为心腹。” “别人休息,我给你排值班,让你多挣钱。” “有机会便让你去坐堂部学习算命经验。” “你一分钱没送给我,当真觉得我在做好人好事白白照顾你?” 萧贤言语敲打道:“别让我对你失望,像对待裘生一样对待你。” 蒲及第一身冷汗,躬身回道:“旭,旭伟找了坐堂部琪熠帮忙,让人在食堂厕所打了新来的弟子李木。” “总共八个人,用黑色塑料袋套着他的脑袋,打完就闪了。” “裘生求坐堂部谷雨帮忙调解,琪熠开出条件,要李木磕头道歉,赔偿十万。” 萧贤冷漠道:“还有呢。” 蒲及第嗓音干涩道:“旭伟还准备在宿舍教训李木,他买通了宿舍田主事。” “事先让人在李木的床铺下藏匿违禁品,一旦宿管按例查探到那些东西,李木将被鞭刑。” “包,包括让人偷走李木的身份令牌,让其进不了大门,错失堂内点卯,继续受刑。” 萧贤笑了,笑的很愉快。 他摆了摆手,大声说了个好字,让蒲及第滚蛋。 后者小心翼翼地退后,开门走人。 完全搞不懂萧贤几个意思。 到底是在夸旭伟做得好呢,还是在夸琪熠狮子大开口合他胃口。 他不敢多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融入到自己的“工作中”继续忙碌。 殊不知办公室里的萧贤由大笑转为大怒。 怒不可歇,近乎发狂。 他砸碎了茶几上的杯盏,眼角抽动道:“劳资只想李木安安稳稳的留在待堂部两天,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老实点?” “非得给我添乱,非得让惹来杀身之祸。” “一群狗杂碎,全特么吃屎长大的吗?”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抬腿便是一脚。 价值不菲的精致茶几四分五裂,满地狼藉。 萧贤不解气,又狠狠踢了几下,这才重新坐回沙发上道:“琪熠?” “呵,以为去了坐堂部我就管不住你了是吧,那你也太小看我萧某人了。” “我能送你进坐堂部,就一样能把你拉回来。” “坏我的事,劳资有一万种办法整死你。”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意简言赅道:“琳琳,我是姑父,你帮我找下琪熠这两年的算命记录资料。” “对,我要全部的。” “别让旁人知道,找到后直接送去十一楼我的房间。” “好,小心一点。” 通话结束,萧贤神色狰狞地丢掉手机。 他懊恼地仰起头,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想着该怎么补救眼前的局面。 事情肯定瞒不住二十二层和二十三层的两位大人物。 或许他的名字已经被人放在了那两位的办公桌上,被红笔划过。 努力拼搏了二十年,费尽心思爬到了主事之位,他真的不甘心呐。 不甘就这样一落到底,不甘他所有的权势就这样被彻底收回。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他只是待堂部的一位主事。 小小的底层领导,毫不起眼。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位置的油水有多大,所拥有的权利能给他带来多么恐怖的黑色收入。 进入昆仑总部的弟子为了什么? 归根究底,最初的目的只有三个字,黄灵师。 而要想成为黄灵师,待堂部是必经之路。 这里不同于后勤堂的勤劳,接待堂的兢兢业业,守卫堂的殊死搏斗。 算命堂靠的是天分,是悟性。 身为待堂部主事,但凡想往上爬的弟子必须获取他的认可。 什么是认可? 金钱。 自八年前坐上这个位置,萧贤在外门弟子的头衔上混了足足二十年。 最早,他是昆仑山的杂役弟子,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不受待见,被所有人吆五喝六的招来唤去。 因为京都总部缺少人手,他被遣送到这边帮忙。 好处是从杂役弟子提升为外门弟子,有了基本工资,算是正式的昆仑弟子了。 在后勤堂,他熬了整整五年,方才得到主事的“法外开恩”,送他去了接待堂。 又熬了两年,他“千恩万谢”的进了守卫堂。 这一年,萧贤二十六岁。 没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在守卫堂,他机缘巧合救了算命堂管事马善一命,从此走上了人生辉煌。 在马善的打点下,他只花了一年就成功迈入算命堂。 三十岁,他踏入了黄灵师境。 当然,这与马善的悉心教导脱不了干系。 坐堂十二年,算命无数。 四十二岁那年,上一任待守部主事因病离职,他被马善破格提升,主管算命堂三部之一。 八年的时间,他在京都有了三套房,一套小型别墅,两辆价值一百多万的豪车。 除此之外,所购买的奢侈品数不胜数。 就拿他手上戴着的机械表来说,三百多万,这是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吃惯了山珍海味,住惯了软塌豪房,萧贤自认再也回不去从前艰苦如乞的生活了。 不求更上一楼上,只求富贵常在。 如此,直到他从总部退休,颐养天年,他觉得这辈子吃得苦很值得。 但现在,一个身份特殊的新弟子无意间闯入,打破了萧贤原本按部就班的规划。 他出事了,在马善的告诫提醒下,仍然被坑的“体无完肤”。 上午的一个耳光并没有抽醒旭伟,反而让他变本加厉的行事。 萧贤后悔莫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再打的狠一些。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没得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部门点卯结束,裘生带着我去厕所清洗拖把。 杂物室的灰尘太厚了,得好好的打扫一遍。 比起上午搬货码货累的气喘如牛,我自是乐于干点轻松惬意的活。 “等下我擦货架,你扫地拖地。”裘生拎着水桶偷笑道:“今天运气好,主事大人竟然没出来转悠,也没安排其它的活给咱们干。拖到五点准时歇工,算是我这阵子最舒服的一天。” “明天呢,明天有哪些杂活?”我问道。 裘生嚼着个口香糖,无聊地吹着泡泡道:“明天的活明天才知道,萧主事会在早上点卯时公布,反正不会让我们轻松就是。” 我走进卫生间,正准备问问裘生厕所是不是也得我们清理。 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旭伟。 这家伙叼着烟站在水池旁,一边洗手,一边吞云吐雾。 “哎哟,眼睛怎么弄的?上午不是挺嘚瑟的嘛,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成大熊猫了。”他故作惊讶,嘴角掀起一抹讥诮,大声嚷嚷。 我低头洗拖把,置若罔闻。 对付跳梁小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屑一顾。 无视他的存在,不理不睬,这比言语上的冷嘲热讽更让人憋屈。 果然,面对我的沉默,旭伟怒了。 他俯身靠近我道:“别急,开胃小菜而已,真正的美味佳肴在后面呢。” “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什么是有眼无珠。” “什么人是你不能惹,也不该惹的。” 说罢,他极具挑衅意味的对我吹了口气,顺势捏住烟头。 下一刻,烟头弹到了我脸上,烫得我错不及防,差点被竖着的拖把柄戳瞎眼睛。 “去你妈的。”我操起拖把就朝旭伟砸去。 “李木,别乱来。”裘生从后面一把将我抱住,大声劝阻道:“在总部出手伤人是要受惩罚的,轻则十鞭,重则三十鞭,你根本难以承受。” “是他先动手的。”我吼道。 裘生用力按住我扬起的拖把,着急道:“你身上没伤,死无对证。” “这一棍子下去,他不会还手,只会捂着脑袋去萧主事那告状。” “他故意激怒你,刺激你,其实就是在给你下套,别犯糊涂啊。” 裘生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后面的大号间内绝对蹲着旭伟的同党。” “到那时,人证,物证,伤证,三证齐全,你有口难辨。” “相信我,这是一场专门针对你的阴谋。” 裘生气息絮乱道:“走,回去干活,千万别中计。” 我失去理智的暴怒状态在裘生的阻止下逐渐恢复平静,被他强拉着走出卫生间。 “怂货。”旭伟朝我竖起中指,扯着衣领怪笑。 我眼不见为净,狠狠吐了口痰。 想着五点歇工后得给飞狼打个电话,聊一聊这边发生的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 老这样被人死揪着不放,这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 回到杂物室,裘生将门关上,躲在角落点起烟道:“年轻气盛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清自己所处的形势。” “你这脾气像极了我在守卫堂的那两年,一言不合就动手。” “可算命堂不同于守卫堂,这里不允许同门相残。” “总部的水很深,起码比你想象的要深,所以别再一时冲动,做任何事之前都得深思熟虑。” 裘生拉了下裤腿,直接坐在地上道:“旭伟跟着坐堂部琪熠混,琪熠的表姐詹淑影是风水堂三大主事之一。” “同为主事,她是能和萧贤说上话的。” “你觉得闹到最后你能占便宜吗?” “没挨过鞭刑,你不知道那玩意的厉害。” “一鞭子下来,抽的你屁股上的肉血刺啦胡的。” “我有幸挨过二十鞭,终身难忘。” 裘生心有余悸道:“而且,据弟子间私下传言,詹淑影和内门副统领张鸣有一腿。” “知道内门副统领什么级别吗?” 裘生伸手指了指上面,脸色发灰道:“二十一层那么高。” 我听得一头雾水道:“啥意思?” 裘生郁闷道:“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和我装糊涂呐?” “总部权利最大的是少掌教灵心,接下来是几位亲传弟子。” “就目前来说,坐守总部的亲传弟子有两位。” “一位是中午在电梯里碰到的星爷,星雨,大长老杜关城的弟子。” “还有一位是刚来没几天的杜爷,杜轻扬,二长老李静霜的弟子。” “除他们之外,掌教之女谷欣可也来过总部几天。” “嘿,我跟你说,咱们昆仑的小公主长得可真漂亮。” “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天上的星星。” “噗——” 我一时没忍住,当场笑出声来。 是的,谷欣可确实长的不丑。 但那暴脾气,天底下真没几个男人能受得了。 “你笑什么,你又没见过欣可小公主。”裘生面红耳赤道:“亲传弟子之下,是内门弟子,住在总部二十一层。” “受两位统领管制,分别是正统领司徒辏,副统领张鸣。” “咱算命堂管事马善够牛掰了吧?在两位内门统领面前跟狗一样,我亲眼所见。” 裘生大口吸着烟道:“层层关系网,越来越高,其中的恐怖不是我等小喽啰能触碰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你忍气吞声的具体原因。” “你想想,动了旭伟就等于惹到了琪熠。” “解决了琪熠,他后面还站着詹淑影。” “詹淑影依附张鸣。” “你告诉我,你能怎么玩?想怎么玩?” 裘生的语气变得凝重道:“大丈夫忍一时不能忍,韩信尚能忍胯下之辱,琪熠要你下跪道歉的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 “毕竟,你没得选。” 裘生带着同情眼光看向我道:“心甘情愿的下跪道歉和被迫下跪道歉其实没什么本质区别。” “你骨头再硬,再怎么有志气,到那一步,选择权在他们手里。” “我跪过,跪过三次,习惯了这种滋味,便不觉得丢人了。” 裘生说到这,缓缓低下头去,嗓音落寞道:“师兄没大本事,只能教你如何在夹缝中生存。” “教你怎么做一条夹着尾巴不出声的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拒绝提议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裘生是个可怜人,他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一是因为他本性善良,二嘛,似乎在我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觉得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我没法对他言明我来总部的前因后果,只能想着晚上请他好好的大吃一顿,以示感谢。 下午五点,总部封堂。 除了留有值班弟子外,六大堂口的弟子准时歇工。 裘生要去宿舍换身衣服,让我在总部大门口等他。 我给张瑞打去电话,通知他和柳思影一起过来。 随后,我蹲在花园台阶上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按理说,第一天在总部历练结束,我应该向灵心汇报下。 但这会我惹了一堆麻烦,自己还挨了打,委实没脸和灵心聊下去。 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拖几天再说。 反正不能让灵心失望。 想到麻烦,我自然而然的想到旭伟,想到了裘生所说的琪熠,詹淑影,张鸣。 一只小蚂蚱,愣是牵出了一群大老虎。 磕头赔罪,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不这样做的话,旭伟又会死揪着我不放。 我握着手机,无计可施地拨通了飞狼的号码。 “喂,狼哥,这阵子干吗呢。”电话接通后,我熟络地问道。 “出了一趟差,累得半死不活的。”飞狼笑声爽朗道:“你小子不厚道啊,苗疆回来这么久,今天才想起给我打电话,说吧,请我吃饭还是请我喝酒?” “嘿嘿,都行,同时也有事麻烦你。”我开门见山道:“南大街那家私人菜馆知道不,叫什么竹外楼,晚上我请客。” 飞狼干脆道:“七点钟过去行吗,你嫂子让我送她去高铁站,她是个老师,明个要去外校讲课。” “没问题,八点也来得及。”我说道。 飞狼轻应了下,好奇道:“我听星雨说你在总部接受历练了呀,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我叹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飞狼笑骂道:“长话短说,电话里说总比吃饭的时候方便些。” 我一想还真是,今晚吃饭有裘生在,确实不太方便。 “我这刚来总部第一天,被老弟子盯上了……”我站起身,沿着阶梯来回走动,将这边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飞狼。 等我说完,电话里沉默了片刻,飞狼抓狂道:“你啥意思?让我帮你对付昆仑弟子?” “额,不行吗?”我反问道:“几个外门弟子,不至于不能惹吧。” 飞狼乐道:“这不是能不能惹的问题,你自己想想,灵小姐是昆仑少掌教,是你师傅,你让我……” “我这怎么出手?” “这要是被大少爷知道了,卧槽,你小子别坑我。” 飞狼激动道:“又不仅仅是几个外门弟子,不还牵连昆仑内门副统领吗?” “这件事,我怕是不行,无能为力了。” “兄弟,宴无好宴,你这场鸿门宴哥哥吃不起。” 说罢,电话里传出啪啪怕三声巨响,炸得我耳蜗嗡鸣。 “什么情况啊狼哥。”我举起手机懵逼道:“煤气罐爆了?” “不不不,哥哥给你磕头赔罪了。”飞狼煞有其事道:“怎么样,磕的响不响?” 我哭笑不得,这家伙,这个动静的磕头,脑袋都磕没了吧。 “哎,说真的,这件事你找我不行,你得去找灵小姐,以她对你的照顾,小小的副统领算个球。”飞狼为我出谋划策道:“说是历练,总得给你历练的机会。” “这特娘的一来就给你丢个王炸,还玩个鬼哟。” “实事求是的说,灵小姐肯定能理解你的难处。” 我冷静的想了想,拒绝了飞狼的提议。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通过灵心处理这些事。 星雨对我说的很清楚,不能依仗他和灵心。 “要不然你给大少爷打个电话,他要是同意我帮忙,我二话不说立马飞来帮你虐狗。”飞狼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故意放在手机听筒旁道:“帮你报厕所之仇,打得他们吐血。” 我心生无语道:“方哥有多怕我师傅你不知道?他有这个胆子横插一脚?” 飞狼嘀咕道:“这不是尝试一下嘛,万一可行呢。” “别,完全是无用之功。”我当即反驳道:“算了算了,我再想想其它办法。” 挂了电话,不等我多想,张瑞和柳思影出现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美一兽。 美的美得冒泡,清纯无双,引得不少总部男弟子偷偷侧目,恨不能上前搭讪。 兽的真的像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毫无人类感。 “李木。”柳思影朝我招手,小跑着上前。 马尾辫轻晃,无敌可爱。 我放下手道:“饿了没?我还有个师兄没来,稍等会。” 柳思影笑容明媚,正想开口说话,突然看到我眼眶上的一片青紫,顿时失声惊呼道:“李木,你眼睛怎么了。” “哦,下午搬货撞到了货架。”我心里发虚的撒谎道:“不碍事,一点小伤。” 柳思影将信将疑,露出心疼之色道:“那等下我帮你买个消肿药。” “什么药啊,谁受伤了。”张瑞有些气喘地跟了过来,双手扶着膝盖道:“饿死我了,走走走,赶快启程,再晚点我要晕了。” “饿死鬼投胎呀,没看到李木眼睛受伤了嘛。”柳思影气呼呼道:“零食吃了半箱,还有脸叫饿,我看你要变成猪了。” 张瑞老脸一红,盯着我道:“怎么回事,和人打架了?” “货架撞的。”我又重复了一遍说辞。 张瑞翻白眼道:“拿我当傻子?你这很明显是拳头打的。” “谁家的货架横着放?不撞其它地方偏偏撞到眼睛下面?” “咦,你鼻子里有血块。” 张瑞猛地起身,示意我别动,勾着小拇指在我鼻孔里抠了下。 “呵,这也是货架撞的?”张瑞黑着脸道:“说,谁打你了,劳资和他玩命去。” 我见瞒不过张瑞和柳思影,只能老实说下了旭伟的事。 “艹,八个人打你一个?还偷袭?” 张瑞眼里喷火,怒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走,哪个叫旭伟,做兄弟的帮你弄残他。” 第二百六十章 笑话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南大街,名叫竹外楼的私人菜馆。 我把菜单递给了裘生,让他想吃什么随便点。 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我肯定不会小气。 柳思影坐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帮我涂抹药膏。 时不时地皱一下眉,撅着嘴巴,表情相当可爱。 张瑞喋喋不休的说着旭伟的事,说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为我出口恶气。 我提前跟他们俩打过招呼,不能泄露我的身份。 起码不能让裘生知道我和灵心的关系。 倒不是我做作矫情,故意在裘生面前装大尾巴狼。 而是星雨有过交代,我不能借灵心的名头在总部历练。 否则彻底失去了磨炼意义,还不如在家呆着。 “鼻子感觉怎么样,要不去医院检查下吧。”柳思影不放心道:“鼻内腔的伤势在外面是看不出来的。” “没事。”我捏了捏鼻子,轻松道:“挨了人家一拳,就当时流了点血,现在一点问题没有。” “不行,吃完饭必须去。”柳思影固执道:“你说的没用,得听医生的。” 我拗不过柳思影,只能由着她了。 裘生有些放不开,似乎是因为柳思影这样的大美女在。 他的举止变得拘束,扭扭捏捏的,说话声音都变得弱小。 我看得忍俊不禁,好几次劝他放开一些。 都是朋友,没必要这么见外。 随便点了几个菜后,裘生将菜单推给了我,说总共四个人,用不着点太多,浪费不好。 裘生客气,我哪能真由着他客气? “你们俩想吃什么?”我翻着菜单询问道:“瑞子,你不是一直叫着快饿晕了吗?来,你来点。” 张瑞摆手道:“气都气饱了,你看着办。” “思影同学,你呢?”我扭头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吃蟹黄豆腐和三鲜包,没错吧?” 柳思影展颜甜笑,眸中尽显欢喜道:“你还记得呀。” 我拍了拍脑门,嘚瑟道:“记忆力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说着,我又点了七八个菜,给裘生点了瓶五粮液白酒。 服务员拿走菜单后,立马端上来一壶清茶。 柳思影主动帮我们倒水,挑起话题道:“竹外楼最有名的便是竹筒饭,西游记里有播过哦。” 张瑞接着话道:“这个我知道,猪八戒吃的赞不绝口那玩意,哈哈哈,多少集来着。” “忘了。”柳思影吐了下舌头,示意我们端茶道:“我来这边吃过一次,味道还可以。” “有竹子特有的清香,配着一些素菜丝,蘸料,胃口小的人一节就能填饱肚子。” 张瑞伸着懒腰道:“咱班长大人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木子,你刚点竹筒饭没?” “你说呢。”我调侃道:“有猪八戒在,哪能不点竹筒饭。” “噗。”柳思影掩嘴偷笑。 张瑞装模作样的发怒道:“呸,拐着弯的羞辱我?” “说,谁是猪八戒?” “你还是我?” 我怕冷落了裘生,连忙岔开话题道:“裘师兄,您妹子不是也在京都吗,可以叫她过来一起吃顿饭,这个点她应该下班了。” 裘生掏出手机看了眼,点头道:“行,我先问问。” 很快,裘生给出答复,他妹妹裘霞等下就到。 “裘,裘师兄,你妹妹多大年纪了?”张瑞自来熟的开玩笑道:“我有机会做你妹夫嘛。” 要说裘生还真就喜欢张瑞这种不要脸的性格,被逗得哈哈大笑道:“要换旁人跟我说这话,我早一巴掌上去了。” “但你,你是李木的朋友,我知道你没恶心我的意思。” “想做我妹夫啊,我这边没问题,就看我妹能不能瞧上你了。” 张瑞顺势而上道:“那行,等下我肯定好好表现,大舅哥你请好。” 裘生正喝着茶,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被呛得连连咳嗽道:“张,张兄弟,我实话跟你说了,我妹不喜欢胖子,你这个有点偏胖了。” “嗷呜……”张瑞伤心欲绝,抱头痛哭道:“我可以减肥。” 裘生认真道:“我妹比你大,她接受不了姐弟恋。” 张瑞抹了把脸,抱拳一拜。 意思拜拜了您嘞。 裘生捧腹大笑,骂张瑞不专情,这么快就变心了。 有了这个插曲,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 裘生不再拘束,抛出心里的疑问道:“李木,这,这位思影同学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等我回答,他满脸佩服与羡慕的说道:“难怪你说来京都后遇到个美若天仙的媳妇,我还以为你在吹牛,敢情是真的。” “你小子,牛,牛掰的很。” 裘生竖起大拇指道:“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难怪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对总部女弟子不感兴趣。” 我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太直白了吧,在外人面前我怕伤害到柳思影。 可要是不说的话,任由裘生误会下去,这显然也不好。 就在我犹豫的这会,柳思影率先开口道:“裘师兄,你搞错了,我是李木的同学,他的追求者,算不上他女朋友的。” “啊?” 裘生双眼瞪大,不可置信。 柳思影语气泛酸道:“李木的女朋友比我好看,真的是仙女下凡。” 裘生歉意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柳思影大度微笑,继续喝茶。 张瑞怕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凝固,站出来献宝道:“来来来,趁着空隙时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 第二百六十一章 帮忙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带颜色的笑话终究只适合特定场所,特定的人群。 否则将会取得适得其反的效果。 当然,这并不是说张瑞说的笑话不好笑,而是我和裘生两人根本不敢笑。 柳大美女坐在一边,神情玩味,面色清冷,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始作俑者。 这样的局面下,我哪还有胆子配合? 我和裘生相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自顾喝茶。 张瑞闹了个没趣,又生怕柳思影“羞辱”他,连忙找借口去外面上厕所。 十几分钟后,裘生的妹妹裘霞到了。 一个穿着简单素雅的文静女孩,短头发,发质稍卷。 皮肤白皙,但额头长了几颗小小的青春痘。 米黄色针织短袖配着浅棕色宽松休闲裤,一双小白鞋。 给人的第一感觉很朴素。 朴素且腼腆。 谈不上有多漂亮,但笑起来很好看。 她主动和我们打招呼,自我介绍了一下,乖乖的坐在裘生身边。 “怎么样,在会计事务所还好吗?”裘生给妹妹倒了杯茶,关心问道:“那个段经理还有没有给你穿小鞋?” “如果他还硬逼着你去陪酒,咱不干了。” “京都这么大,哪哪找不到一碗饭吃。” “听我的,做的不顺心就换个地方,哪怕工资低一点。” 裘生态度严谨道:“挣钱要挣的干净,别让爹妈九泉下不得安宁。” “哥……”裘霞稍显嗔怪道:“吃饭呢,别说这些。” 裘生不满道:“菜还没上齐,我不得趁着这会和你聊聊?” “哥是过来人,比谁都清楚京都表面的繁华下藏着多少肮脏事。” “我就你一个妹妹,我不管你谁管你啊。” 裘霞无奈道:“我大学读的会计专业,肯定得专业对口。” “银辉会计事务所在京都行业内排名前三,我能应聘进去真的不容易。” “我很喜欢现在所做的工作,能让我学到不少东西。” “所以小委屈我能承受……” 裘霞的话还没说完,裘生当场打断道:“陪吃饭我能理解,客户间的应酬,哥不是死脑筋。” “但你一个女孩子,你有什么酒量?” “躲得过初一逃不了十五,那群混蛋灌你酒安的什么心你不清楚?” 裘霞委屈道:“我一次都没喝。” 裘生气恼道:“以后呢?” 裘霞咬着嘴唇,泫然欲泣。 我朝张瑞使了个眼色,后者瞬间心领神会的开口道:“裘师兄,来,喝茶喝茶。” 裘生举杯,狠狠灌了口,向我们吐槽道:“她那个经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色眯眯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三天两头的约我妹出去吃饭,拒绝他的话就安排一堆工作给裘霞。” “上个月,半夜十二点了,他竟然喝的醉晕晕的往裘霞宿舍跑,你们说他安的什么心?” 裘生愤怒道:“我当时接到裘霞的求救电话,赶过去的时候恨不能一拳砸死那孙子。” 张瑞是个急脾气,听裘生这么说,立马附和道:“打啊,这要换成我绝对往死里打。” 裘生落寞摇头道:“不能打,一拳下去霞霞的工作可就没了。” 柳思影插嘴道:“裘师兄,你说的是福乐购物广场后面的银辉会计师事务所吗?” “对,就那地方。”裘生应道。 柳思影美眸忽闪,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李木,那,那好像是我家产业。” 我诧异道:“这么巧?” 柳思影尴尬抿嘴,踌躇道:“我去那边玩过,负责人是我爸的堂弟,我得喊堂叔了。” 我心中一动,小声问道:“那你能不能帮帮裘霞?” 柳思影靠近我道:“怎么帮?直接让她当个领导还是怎么说?” 我哑然失笑道:“那倒不用,有什么能力坐什么位置。她一个人新人,你就是给她当项目经理她也没事坐得住。” “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裘霞的麻烦不是在那什么段经理身上吗?这个,能搞定不?”我问道。 柳思影若有所思道:“行,我给堂叔打个电话。” “喂,你们俩窃窃私语什么呢。”张瑞嚷嚷道:“帮裘霞想想办法呗,这给我气的,都想陪裘师兄锤死那个段经理了。” 柳思影握着手机起身道:“别急,我有个亲戚在银辉工作,我先问问他能不能帮上忙。” “卧槽,真的假的?”张瑞惊讶之余笑得合不拢嘴道:“不愧是我们班长大人,人脉就是广。” 裘生激动的直搓手道:“思影同学,你,你要真能帮我妹解决这个麻烦,我,今天的这顿饭我来请。” “今天算一顿,等月底我发了工资,我再请一顿。” 柳思影笑而不语,走到休闲区沙发边打电话。 裘生沉不住气了,茶水一杯接一杯的灌,坐立不安。 又探着脑袋一个劲往柳思影那边瞅,心急如焚。 我看着好笑道:“裘师兄,你再这么喝下去等下用不着吃饭了,肚子早装满咯。” 裘生讪讪放下杯子,拍着一旁裘霞的肩膀说道:“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我没啥大出息了,只希望我妹能平平安安。” “是这个理。”我抓着果盘里的糖果,陪着裘生一起等待柳思影那边的结果。 大概五六分钟,柳大小姐挂了电话。 “怎么样?”裘生咽着口水紧张道。 柳思影坐回原位,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道:“运气好,我堂叔在对面的酒楼陪客人应酬,等下过来详谈。” 裘生惊喜道:“那,我要不要买点礼物?您堂叔抽烟喝酒吗?” 柳思影阻止道:“不用这些,只要你在总部多帮我照顾一下李木,就等于还我人情啦。” 裘生面色发窘道:“我在总部的地位不高,我,我尽量……” 想了想,他深吸一口气道:“得人恩果千年记,思影同学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护着李木。” 柳思影开心道:“那一言为定。” 裘生看了看我,郑重点头。 一直安静坐着的裘霞此刻局促不安道:“思,思影,我能问一下你堂叔在事务所胜任什么职位吗?” “段经理是我们部门的项目经理,关系网很深。” “一般会计师他不会给面子,反而……” 裘霞焦虑道:“别连累你堂叔。” 柳思影神秘道:“连不连累你等下就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惨叫声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饭菜上齐,按我的意思,是打算等柳思影的堂叔过来一起入席的。 但柳大小姐说她堂叔在那边吃过了,来这边无非是聊聊裘霞的事,用不着等他。 我们几个不会喝酒,只能以果汁代替与裘生“推杯换盏。” “李木,不瞒你说,来京都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二次喝这么好的酒。”裘生举着五粮液道:“第一次在两年前,我被管事推荐进算命堂的那天。” “那天晚上是真高兴啊,我奢侈了一把,买了瓶五粮液,配着碟花生米,一人独饮。” “哈哈哈,在红梅公园醉的不省人事。” 裘生带着酒气傻笑道:“我一直幻想有那么一天,我成为了真正的黄灵师,再买一次五粮液,再来一次不省人事。” “还在曾经醉倒的那个位置,属于我的福地。” 张瑞豪爽道:“裘师兄,吃完饭我送你两箱五粮液,让你好好的过过酒瘾。” 裘生婉拒道:“说好了今晚我请客,哪能让你破费。” “再说了,我这个身份喝千把块一瓶的好酒也不像样啊。” “十七块一瓶的牛栏山正合胃口……” 裘霞脸颊红润道:“哥,我结账吧,你上个月刚给家里打了钱,这个月工资又没发,总得留点零花钱。” 裘生暖心道:“长大啦,知道心疼哥哥了。” 裘霞轻哼道:“你是我哥,相依为命的亲哥,我不心疼你还能心疼谁?” 裘生端着酒杯的右手微微颤抖,眼眶莫名泛红。 他仰头一饮而尽道:“来,李木,师兄敬你。” “好。”我起身回敬,示意裘生慢点喝。 “咚咚咚。” 包厢门被人敲响,坐在门边的张瑞表情一喜,挤眉弄眼道:“来了。” 房门推开,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背头,发量稀疏。 长相富态,笑容可掬。 黑色皮鞋锃光发亮,夹着精致小巧的公文包,典型的身居高位的成功人士打扮。 尤其是当他看到柳思影后,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灿烂了。 “凡叔。”柳思影走出席位上前招呼。 中年男子受宠若惊道:“思影丫头啊,半年没见,你这越来越水灵,凡叔都要不认识你了。” 柳思影拉开凳子,落落大方道:“哪有那么大变化,最多夏天晒黑了点而已。” 中年男子轻挨着凳子坐下,将公文包放到桌子上,这才抽空打量包厢里的我们。 柳思影为其介绍道:“李木,张瑞,我高中同学。” “裘生师兄,昆仑算命堂弟子。” “这是裘师兄的妹妹裘霞,我在电话里有对你提过,在银辉事务所实习。” 柳思影直言不讳道:“凡叔,你手下的人对旁人有坏念头我不管,但裘师兄的妹妹和我们是朋友,你警告一下姓段的,离裘霞远一点。” 被柳思影唤做凡叔的中年男子郑重表态道:“思影你放心,我明天一早让段鹏去我办公室。作风问题不容原谅,能干就干,干不了给我滚蛋。 柳思影满意道:“那就麻烦凡叔了。” 中年男子眉开眼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一家人用不着客气。” 随后,柳思影又陪着中年男子闲聊了会,有意拉上裘霞参与其中。 中年男子多聪明的人呐,哪能不明白柳大小姐的意思? 直接了当的告诉裘霞,让她在事务所潜心学习,一定会给她提拔的机会。 客套了半个小时,中年男子闪身走人。 裘霞靠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如同做梦。 裘生推搡道:“发什么呆呀,还不谢谢思影。” 裘霞当即站起,端起饮料连喝好几口。 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脸红的和柿子一样。 裘生好奇道:“聊了这么久,思影的堂叔在你们事务所到底任什么职位?” “姓段的好歹是个项目经理,怎么听他的意思想开除就开除。” “这,起码是总经理级别吧?” 裘霞使劲摇头道:“所长,级别最高的柳所长。” 裘霞错愕道:“我,我怎么听说你们所长是京都十大富豪家族柳家的人。” “思影,你……” “柳家,柳思影?” 裘生哪怕再傻,这会也反应了过来。 他看向柳思影的眼神变了,变得不再轻松。 有的只是浓浓的震惊与惶恐。 柳凡身为会计事务所负责人,竟然对柳思影毕恭毕敬。 那眼前的少女在柳家是什么地位? 答案显而易见。 “裘师兄,一码归一码,总不能因为我是柳家的人,你就不拿我当朋友吧?”柳思影小口吃着最喜欢的蟹黄豆腐,打趣道:“可不带你这样翻脸无情的。” 裘生慌张道:“不不不,我只是担心我没资格和你们做朋友。” 张瑞开口道:“你只要帮思影同学照顾好李木,你就是我们的朋友。” 柳思影赞同道:“对。” “李木认可你,我便认可你。” “不管你是算命堂的杂役弟子,还是路边要饭的乞丐,这都没关系。” “否则就算你是方家韩家的大少爷,在我眼里也一文不值。” 裘生沉默了一会,似有所明悟。 他敲了敲桌子,盯着我道:“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把旭伟放在心上?” 我知道裘生想岔了,以为我会借用柳家的背景对付旭伟。 殊不知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而旭伟的事也确实让我感到特别麻烦。 “你小子……”裘生将杯中最后一点酒喝光,抹着嘴道:“要知道你有这份能耐,我都懒得为你操心。” “张鸣身为内门副统领在总部权势滔天,但要说抗衡柳家,他还没那个本事。” “得嘞,以后师兄得依仗你了。” “哈,李师弟,多多关照。” 裘生笑的贼开心,拱手抱拳,一副傍上“大款”后的傲娇。 我手扶额头说不出话来,特么的,我真没这意思呀。 酒足饭饱,裘生醉晕晕地去卫生间方便。 我偷摸着把账结了。 说好了我请,那就肯定不能让裘生兄妹俩破费。 这一顿饭三千多,在我眼里是小钱,可对一个月基本工资只有四千块的裘生而言,绝非小数目了。 回到包厢,我和柳思影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打算等裘生回来我们就走。 谁曾想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直到包厢外传来闹哄哄的叫骂声,裘生的惨叫声。 我这才察觉出事了。 出大事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翻十倍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来竹外楼吃饭,是我选的地方。 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碰上同样是来吃饭的旭伟一行人。 更不巧的是,裘生去卫生间方便,刚好撞到了从里面出来的旭伟。 这家伙因为裘生下午揭穿他针对我设计的陷阱,怀恨在心,当场招呼同行的弟子对裘生进行“威胁教育”。 若放在平时,裘生是绝对没胆子反抗的。 偏偏他今天喝多了酒,神志不清,哪还管对方是什么人? 双方扭打在一起,男厕所里乱成一团。 旭伟那边仗着人多,自是占尽了便宜,打得裘生毫无还手之力。 昆仑弟子在总部受门规限制,尤其是工作时间内,是绝不允许私下斗殴的。 可一旦出了总部大楼,歇工状态下,旭伟哪还有半点忌惮? 只要不闹出人命,不伤人至残,便是捅到管事马善那里,他也不怕。 更何况今天的饭局还有琪熠坐镇。 这位坐堂部弟子身后有谁撑腰,他心里一清二楚。 所以教训完裘生,旭伟趾高气扬的走人,得意洋洋。 谁曾想浑身是血的裘生追了出来,导致原本已经结束的“战斗”又发生了第二次“围剿”。 九个人打一个人,拳拳到肉。 廊道里发生的动静很快引起诸多客人围观,以及上前拉扯的菜馆保安。 而后便出现了现在的一幕,裘生背靠墙角坐在地上,几个女服务员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脸上的鲜血,嘴里嚷嚷着快送医院。 “哥……”裘霞尖叫一声,带着哭腔奔去。 另一边,旭伟几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嚣张至极。 直到他看见了我,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收敛,化作阴沉密布,冷若死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旭伟扭了下脖子,走到我们包厢门口。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今天在食堂厕所偷袭我的八个人,以围堵方式将我逼进了包厢。 “真巧啊李师弟。”旭伟示意同伙将房门关上,大咧咧地坐到椅子上道:“上午那会我就警告过你了,得罪我,你的下场会很惨。” “跪下磕头赔罪,十万块钱补偿,这并不是很难。” “非得我打破你的头,按着你的脑袋,你才学得会吗?” 旭伟表情狰狞道:“瞧瞧裘生,躺在那和死狗似的,这就是招惹我的后果。” “你想怎样。”我满心防备,悄然后退道。 旭伟打了个响指,身后立马有同伙递上香烟,顺势帮他点上。 前者美滋滋地吸了口,吐气如龙道:“两条路你自己选。” “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跪下磕三个响头,送上十万块赔偿款,求我大人大量的放过你。” “要么你今天躺在这,去医院休养几个月。”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旭伟酒气熏天道:“我说的出做得到,你尽管尝试。” 面对咄咄逼人的旭伟,我陷入了沉默。 十万块钱,我不在乎,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但要我下跪道歉,这除非打断我的腿,否则绝无可能。 我媳妇是昆仑少掌教,干爹是昆仑三长老。 半年后,我将成为亲传弟子和灵心大婚。 这样的我,不再是河溪村的野小子。 我的脸面不仅仅是我自己的,更关乎灵心与干爹。 抛开这一切,我好像天生是个硬骨头,没下跪求人的习惯。 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想找星雨帮忙。 但理智告诉我,我才来总部历练一天,不能让灵心小瞧我。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旭伟捏着烟头威胁道:“我的耐心有限,没时间陪你慢慢玩。” “旭师兄,钱我可以给,再加五万块茶水钱,今天的事一笔勾销,你看如何?”我不得不低头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都是算命堂弟子,没必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旭伟故作惊叹道:“哎哟,五万块茶水钱,这么多啊。” “啧啧啧,真是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有钱人。” “不错不错,你的态度师兄很满意。” 旭伟装模作样的点头道:“这样,既然你这么有钱,翻十倍吧。” “五十万,我饶你一次。” 见我没立马表态,旭伟指着身后同伙说道:“我这几个兄弟很辛苦,每人五万块的茶水钱不多。” “当然,我不喜欢别人讨价还价。” “你要是接受不了话,大可选择我给你的第二条路。” “毕竟医院的床很舒服,还有漂亮的护士美眉陪你聊天。” “哈哈哈哈……” 旭伟身后一伙人哄堂大笑,目光落在我身上不断游走,如猫戏老鼠。 我强行压制心底涌出的怒意,想着要不要把身躯借给天重。 这算不上我的底牌,却是我唯一能有的选择。 不需要借助灵心的名头,不需要麻烦任何人。 或许事后会引起柳思影与张瑞的惊讶,但他们俩不是六脉之人,只要我找个好点的理由,应该是可以糊弄过去的。 怕就怕三番两次的让天重操控身躯会给我带来“致命一击”。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不可不防,不能不防。 就在我犹豫的片刻,柳思影说话了。 她从座位上起身,语气冰冷道:“你是旭伟?” 因为柳思影坐在椅子上,又被我和张瑞挡着,所以旭伟至始至终就没看到她。 这会,柳思影主动走了出来,旭伟当即惊为天人。 他瞳孔扩张,笑容冻结在脸上。 又很快变得猥琐起来。 “小妹妹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旭伟不怀好意的站起,熄灭手里的烟头道:“你是李木的朋友?” 柳思影漠然道:“少说废话,我只问你是不是旭伟?” “思影。”我轻轻摇头,以眼神示意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别插手了。” 柳思影没有理我,冷冷地盯着旭伟,静待对方的答复。 第二百六十四章 嗜血而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旭伟显然对柳思影很有兴趣。 或者说美女的出现总是让人眼前一亮的。 他一手摸着下颚,一手插进裤兜,以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回答柳思影道:“小妹妹听过我的大名?” 柳思影不予理睬,自顾问道:“所以今天在昆仑总部的厕所,是你派人偷袭了李木。” 旭伟坦率承认道:“对,你猜的很正确。” 柳思影不再多说,举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意思很简单,她在竹外楼被人欺负了。 旭伟恍然大悟道:“叫帮手?” “呵,有意思,小妹妹果然比我想象的有意思。” “好嘛,那哥哥给你表现的机会。” “等多久?半个小时够不够?” 旭伟一边说,一边围着柳思影转了一圈,笑意垂涎道:“腿长屁股翘,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旭师兄,我们也喜欢。” 那个在厕所踹我肚子的眼镜男舔着嘴唇,色眯眯道:“能给兄弟们尝尝味道吗?” “你觉得呢?”旭伟挤了挤眼,不言而喻道:“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再说,慢慢来,不急。” “我第二我第二,妈的,好久没碰女人了,馋得慌。” “卧槽,那我岂不是只能排第三了?” “知足吧,这种极品小妞,排一百名也值得啊。” “哈哈哈,龙师弟说的是。” 八个同党对柳思影品头论足,言辞肮脏。 我憋着的怒火不知怎么就彻底爆发了,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毫无顾忌地砸了过去。 “啊!” 站在最前面的眼镜男抱头惨叫,蹲地不起。 事出突然,其他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借着这个机会冲向旭伟,俯身将其抱住,往左边的椅子上推。 果然,被椅子绊住双腿的旭伟直接倒地。 连带着桌子上的碗筷,齐齐飞落。 我从背后掐住他的脖子,刚好看到地上有被我撞翻的竹筷。 我灵机一动,抓起筷子扎在旭伟的颈脖处,用力按下。 “李,李木。” 旭伟本在挣扎,可突然被我顶住了命门,剧烈的疼痛和危机感让他瞬间变得老实。 我喘着粗气,以胳膊肘勒住旭伟,强迫他爬起。 再次将筷子顶上颈脖,呼吸急促道:“思影,张瑞,你们俩过来。” 柳思影完全处于懵逼状态,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瑞也差不多,眼睛瞪得溜圆,目瞪口呆。 “看什么啊,赶快过来。”我喝道。 讲真的,这会旭伟被我控制,我不怕那八个同党对我出手。 怕就怕柳思影与张瑞被他们抓住,让我失去好不容易占来的先机。 幸好张瑞反应够快,推着柳思影跑到我身边。 如此一来,被动的局面似乎被我强行扭转。 “李木,你敢……” 眼镜男捂着头破血流的脑袋厉声道:“同为昆仑弟子,你要是敢痛下杀手,你得以命赔命。” “你试试。”我胳膊肘稍稍用力,夹得旭伟痛苦嚎叫。 “你们要我死,我干吗要放过这畜生?” “一命换一命,来啊。” 我大声叫嚣道:“给你们十五万还不知足,我现在给,你们敢要吗?” “李木,有话好好说。”抵着房门的小胖子惊恐道:“旭,旭师兄快被你勒断气了。” “那也是你们逼的!”我双眼通红,几乎失去理智道:“你们死揪着我不放,拿我当老鼠玩弄。” “我已经两次低头了,想息事宁人,想给你们面子。” “可你们呢?非得逼我下跪。” “喜欢跪是不是,好,一个一个给我磕头道歉。” 我似打了鸡血般兴奋道:“轮流着来,磕到我满意为止。” 小胖子怒道:“狗杂种,你别欺人太甚。” “那又怎样?”我咬着牙道:“旭伟在我手上,你们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就尽管维持个人尊严。” 说罢,我紧握筷子的左手大力推进。 旭伟惨叫道:“找,找熠师兄。” “找谁来都没用。”我贴近旭伟的耳朵喃喃细语道:“和平相处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欺负我,羞辱我?” “是,我是土狗,我刚来京都的那会就有人这么骂我了。” “说我是乡下土狗,一条会咬人的土狗。” “汪……哈哈哈,喜不喜欢?”我仰头狂笑,脑海里一片混沌。 张瑞被我癫狂的模样吓的不轻,面色发白道:“木,木子,你什么情况?” 说实话,我这会的情绪很不对劲。 这一点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 可察觉归察觉,我就是控制不了脑子里想杀人的念头。 那是一种嗜血而狂的冲动。 欣喜,轻松,解脱…… 种种复杂情绪让我如梦如幻,仿佛饮下了烈酒,头重脚轻。 “跪还是不跪?” 稍纵即逝的清醒很快被那股“特殊快感”淹没,我看向眼镜男道:“三秒钟倒计时,不给我下跪道歉我就戳穿旭伟的脖子。” “三。” “二。” “一……” 我拉长语调,整个人无比亢奋。 “跪啊!”旭伟被我吓到了,声嘶力竭地吼道:“一群王八蛋,劳资平日里有亏待过你们吗?” “噗通。” 眼镜男第一个跪下。 头上的血还没止住,顺着指尖缝隙挂满脸颊,看上去极为狰狞。 “嘭嘭嘭。” 剩下的六个人一看有人带头,接二连三的跪下。 他们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 我在笑,笑的没心没肺。 他们七个脸色铁青,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李木,你也说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鱼死网破是不是?”眼镜男嗓音柔和道:“放了旭师兄,我保证今天的事一笔勾销。” “你是你,我们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对对对,李木,凡事以和为贵。”旭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我可以对天发誓,以昆仑弟子的名义立誓。” “如违此誓,叫我天打雷劈。” “哐当。” 房门被踹开,先前溜出去的小胖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其身后跟着一位三十几岁的青年男子。 蓝色短袖衬衫,灰色牛仔裤。 踩着双尖头皮鞋,手里捧着红酒杯。 四方大脸,眉毛浓密。 他走的很从容,边走边晃动杯中的红酒,嘴角掀起轻蔑的嘲弄之色。 第二百六十五章 猫叔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熠师兄。” 旭伟似看到救星般激动呼喊。 跪在地上的眼镜男等人仓皇站起,面露惭愧的守在一边,不敢抬头。 琪熠品了下杯中红酒,示意小胖子搬张椅子。 而后,他端端正正的坐在我对面道:“李木,白天的时候我见过你。” “你说,一个新来的弟子,第一天跨入算命堂,被老弟子欺负不是很正常吗?”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包括我,亦是如此。” “昆仑有昆仑的规矩,总部有总部不成文的规矩。” “刺头并不好做,很容易被所有人针对。” 他微微地笑着,旁若无人地说道:“还有你们,这么点小手段就没辙了?” “他抓着旭伟,那就让他继续呗。” “旭伟死了,这小子得拿命去抵。” “除此之外,他的家人一个都跑不掉,怎么算咱们都不吃亏的。” 眼镜男等低头不语,老实聆听琪熠的教诲。 “再则,这不是有现成的人质嘛。” “这个胖子,大卸八块丢进长陵河喂鱼。” “这女孩……” 琪熠眼中似有惊艳闪过,落在柳思影的身上,眉头轻挑道:“关起来慢慢玩,总比你们在外面找婊子强。” “草拟吗的,骂谁呢?”张瑞气得嘴皮颤抖道:“有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琪熠侧耳倾听,故作不懂道:“哪句话?胖子还是婊子?” 张瑞转动餐桌,拎起裘生喝完的五粮液酒瓶,怒极而笑道:“你妈才是婊子,你全家都是婊子,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琪熠笑眯眯道:“怎么,想动手打我呀。” “唔,我坐在这不动,你尽管来。” “躲一下算我输,我从这爬出去如何?” 张瑞一酒瓶砸在旭伟的膝盖上,轻松写意道:“你说的很对,有现成的人质干吗不用。” 旭伟痛得死去活来,被我勒着脖子瑟瑟发抖。 琪熠寒声道:“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张瑞无所谓道:“你有本事救人?” 琪熠将手中红酒交给小胖子,从上衣口袋掏出手帕擦拭掌心道:“我根本不需要救人,因为李木没胆子下手。” 说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道:“李师弟,你想眼睁睁看着你的两个朋友因你而死吗?” “我不会怜花惜玉,真的不会,我只会辣手摧花,让她在我身下宛转承欢。”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手下兄弟很多,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呵,不知道这丫头受不受得了?” 琪熠的话还没说完,我压着的竹筷已然从旭伟的下颚贯穿口腔。 温热的血落在我的拳头上,顺着手腕流下。 那浓郁的血腥味,竟然刺激的我浑身如开水般沸腾。 舒坦,无与伦比的陶醉。 隐隐的,我觉得自己好像很享受这股味道。 让我毛孔绽放,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琪熠瞳孔惊缩,脚步停顿。 显然没想到我会真的动手。 这一下,虽说不足以让旭伟致命,但却让琪熠看到了我的疯狂。 “好,你很好。”琪熠退回原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你这么做,这件事再无回旋的余地。” “不管你杀不杀旭伟,你都会死得很惨。” “我说的,谁都保不住你。” 琪熠突然发狠道:“还等什么,给我动手。” “咚咚咚。”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敲响。 琪熠若有所思道:“龙师弟,估计是警方那边的人,你出去交涉下,让他们早点走。” 人群中,个头稍矮的青年郑重点头,侧身开门。 “砰。” 门刚开,龙姓青年飞了出去。 似坠落的风筝,狠狠砸进角落墙壁。 又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反弹至桌子底下,鲜血狂吐。 琪熠大惊失色,赫然起身。 房门外,身着绣花唐装的中年男人懒洋洋的靠着门框。 他嘴里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萎靡不振。 右手食指间夹着根没有过滤嘴的自制卷烟,雾气缭绕。 明明困得要死,他还非要强打起精神吸上一口。 从鼻子里渗出,源源不断。 “猫叔。”柳思影惊喜交加。 她站在原地,委屈的直掉泪。 中年男人半眯的双眼有精光掠过,瞬间精神饱满,神采四溢。 顷刻间的巨大转变看得我瞠目结舌。 他讨好的跑到柳思影身前,一个劲的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堵车,愣是逛了一大圈。” “真的,相信猫叔好不好,这次没有撒谎。” “哎,别哭,我的小公主哟,猫叔错了,错了还不行嘛。” 中年男人手足无措道:“不然你打我一顿解解气?” 柳思影哽咽道:“他们欺负我。” “谁?谁敢欺负你。”中年男子凌厉转身,目光巡视房间内所有身影。 “他,喏,这个混蛋骂思影是婊子。”张瑞指着琪熠骂道:“前辈,撕烂这家伙的嘴给思影出口气。” 琪熠下意识地后退,却忘了身后是椅子。 导致他一屁股坐下,动作僵硬。 “我,我们是昆仑弟子。”小胖子壮着胆子说道:“我们在处理昆仑内部矛盾……” 中年男子打断道:“不用和我说那么多废话,昆仑弟子又怎样?” “昆仑弟子就能欺负我柳家的宝贝疙瘩吗?” “恩?谁给你们的胆子?” “谷琦剑还是灵心?” 伴随着中年男子充满杀意的质问,小胖子被一个耳光抽飞。 近两百斤的体重啊,在半空三百六十度旋转。 最后趴在地上昏迷不醒,整张脸肿的和猪头一样。 眼镜男等人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的朝房门靠近。 中年男人气息暴涨道:“我不让你们走,谁敢走?” “前辈。”强装镇静的琪熠尬笑道:“这,是个误会。” “我们确实在处理内部矛盾,事先并不知晓这里有柳家人。” “我,抱歉。” 中年男人冷笑道:“别和我讲理由,劳资这辈子最烦听人解释。” “欺负我柳家的掌上明珠,我需要昆仑给出交代。” “你给不了,那就让能给结果的人过来。” “否则……” 中年男子杀心大起道:“就全部死在这吧。” 一言激起千层浪,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刻,别说早已被吓破胆的琪熠几人难以置信。 便是我,也感到匪夷所思。 昆仑弟子,说杀就敢杀? 还特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咬紧这一点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包厢里异常安静,针落可闻。 随着中年男子最后的“宣判”,他不再说话。 其暴戾的气息逐渐消散,恐怖的杀意悄然收敛,又恢复到之前慵懒困乏的模样,哈欠连天。 他体贴的给柳思影递去纸巾,推着她坐到休闲区沙发上,郑重其事,却又轻声细语道:“丫头你放心,谁敢欺负你,猫叔就要谁的命。” “若不是念着与昆仑有几分旧情,美倩对那家伙……” “哼,这几个外门弟子我说杀就杀。” “一口气吹死他们。” 中年男人极为狗腿的守在柳思影身边,为她捏肩敲背道:“你想要什么交代,猫叔就让昆仑给什么交代。” “他们要是不给,我就亲自去一趟昆仑山,大不了陪谷琦剑打一架。” “打不过我就捣乱,把昆仑九峰闹个鸡犬不宁,铁定为你讨回公道。” 柳思影破涕而笑道:“才不要,京都距离昆仑太远了,猫叔来回奔波辛苦的很。” “我只要这几个混蛋付出代价,让他们长长记性,别打着昆仑弟子的名头为非作歹。” “别,别欺负李木。” 中年男子开心的直咧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猫叔听你的。” “耶,李木?谁是李木?” “这名字好像很耳熟呀。” 中年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茫然挠头道:“你,你那个小男朋友?” 柳思影大羞,余光看向我,又很快收回道:“别乱说,只,只是同学,普通朋友。” 中年男人感应敏锐,顺着柳思影侧目的方向瞥了我一眼,脸色稍有变化。 他躬着身子来到我面前,指着半死不活中的旭伟说道:“他没力气挣扎了,你可以暂时不用管他。” “有我在,基本用不着人质。” 我肢体僵硬的放开旭伟,任由他倒在地上,开口说了声谢谢。 中年男人好奇的盯着我道:“你的杀心很重。” 我扶着墙壁,只觉得天旋地转。 眼前发黑,身体瘫软,好似大病初愈后的虚弱,每一口呼吸都得花费全身力气。 中年男子抬手,一指点向我的眉心。 “轰。” 脑海震荡,如遭雷击。 我清楚的看到有一团浓郁黑雾在我的脑子里乱窜,覆盖在那层阻拦天重强行占据我肉身的“薄膜”上。 它在蚕食薄膜,一点一点的吞噬,肉眼可见。 但很快,有一股黄光冲了进来。 带着无坚不摧的凌厉与黑雾纠缠,所到之处光明无暇。 “哇。” 我捂住嘴巴,喉结上涌。 猩甜的血腥气充斥口腔,又被我强行咽下。 中年男人收回食指,语气凝重道:“你被人乱了心智,对方很厉害。” 我默默点头,心如明镜。 天重,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趁着我心绪不宁的时候乱我思想,悄无声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若不是中年男人出手,我看不到那团黑雾,又岂会知晓这一切? 而这些,也验证了我之前的猜测。 那层“薄膜”是阻止天重占据我肉身的关键东西。 薄膜在,天重必须得到我的认可才能操控肉身。 一旦薄膜不在了,结果可想而知。 “胖球,你扶这小子过去坐着。”中年男人指使张瑞道:“奇了怪了,我家小思影天性善良,运气一直很好,怎么会遇上你们这两个倒霉蛋。” “一个恶灵入体,被三大至阳物暂时镇压,死不死的还得看日后造化。” “一个给阴胎当养料,时日无多。” “啊哟哟,不行不行,得让思影离你们远点,以免殃及池鱼。” 中年男人屁颠屁颠地赶回柳思影那边,窃窃私语,时不时地指一下我和张瑞,表情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猫叔,他叫张瑞,你别胖球胖球的喊着,多难听呀。”柳思影嗔怪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中年男人正色道:“都胖成那样了,还配有名字?” “你看他走路,能看得到腿吗?” “眼睛不好的都以为这坨肥肉自己会飞呢。” 搀扶我的张瑞一个踉跄,差点没摔死。 “木子,我和他拼了。”张瑞悲愤道:“士可杀不可辱。” “恩,去吧,凌空飞转三百六十度的滋味绝对很好,你尽管尝试。”我鼓励道。 张瑞脖子一缩,立马熄火道:“哈,开玩笑。” “胖球,胖球,多新颖别致的绰号啊。” “宝宝很开心,宝宝相当喜欢。” “嗷呜……” “嗷你码个头。”中年男子骂道:“来,跟我学,喵……” 这一下,连我都跪下去了。 猫叔猫叔,猫投胎的? 另一边,眼镜男等人自知闯下大祸,心如死灰。 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一的柳家,论势力,肯定是比不上昆仑的。 可他们几个只是算命堂外门弟子,身份卑微,无关轻重。 平白无故得罪了柳家小公主,还指望总部会保住他们? 死罪或许可免,但活罪一定难逃。 鞭刑三十下都是最轻的,怕就怕被逐出师门,洗去记忆,成为痴痴傻傻的疯子,从此流落街头。 “熠师兄……” 眼镜男等围绕琪熠站立,将所有希望寄托于此。 琪熠的表姐詹淑影是风水堂主事,得内门副统领张鸣青睐。 在他们看来,只要张鸣愿意插手此事,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该怎么做。” 琪熠从恐惧中回神,镇定自若道:“等张统领来了,大家统一证词,就说不曾得罪羞辱柳家女孩。” “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张统领自会偏向我们。” “记住,咬紧了这一点千万别松口,我就不信那猫啊狗的真敢杀我们。” 琪熠一副运筹帷幄的狠色道:“柳家要面子,咱昆仑就不要面子了吗?” 眼镜男沉吟道:“李木同为算命堂弟子,他会帮柳家作证的。” 琪熠嗤之以鼻道:“这样最好,咱们反过来将他一军,诬陷他串通柳家对付同门弟子。” “嘿,到时候这小子不死也得掉层皮。” 说罢,他掏出手机联系表姐詹淑影。 模样恭顺,嘴角故意扯出暖洋洋的笑意。 “喂,表姐,我是琪熠。” “我在南大街竹外楼私人菜馆。” “表姐……” 琪熠突然泣不成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五分钟后,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重重吐了口气。 第二百六十七章 你什么级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从昆仑总部赶到南大街并不远,所以詹淑影来的很快。 央求着情夫张鸣陪同,气势汹汹的“杀”进了竹外楼。 “姿态放低点,切勿冲动行事,对方是柳家嫡系,该给的尊重一点不能少。”张鸣沉声嘱咐道:“其它的交给我来应付,相信对方会给昆仑几分薄面的。” “毕竟是小辈间的口舌之争,小打小闹罢了。” 詹淑影乖巧应声道:“都听你的,只要能保琪熠平安无事即可。” 张鸣严肃道:“你这个弟弟一向不安分,此事过后你得严加训管了,别让他惹出更大的祸端。” “今天是柳家人,那下次呢?” “万一惹到不能惹的大人物,你就是跪下求我也无济于事。” 说罢,他不再多语,由门下弟子领路找到了琪熠所在的包厢。 “咳。” 站在房门外,张鸣有意咳嗽出声,给里面的人一些提醒。 这才不急不缓地推门而入,笑意温醇。 房间内,等待多时的琪熠等人如释重负,齐齐上前施礼拜见。 张鸣仔细询问整件事的起因,而后摆手示意他们去旁边站着。 他坦然抬头,目光落在柳思影身上。 短暂的停留了几秒钟,他又看向抽着自制卷烟的中年男子。 至于我和张瑞,我们俩坐在沙发的最里面,直接被他给忽视了。 “你什么级别?” 不等张鸣自报家门,吐着烟圈的中年男人随口说道:“你不是亲传弟子。” 张鸣拱手抱拳道:“在下张鸣,任职昆仑总部副统领,特来为今日误会给个交代。” “副统领?”被柳思影唤做猫叔的中年男人眉头紧皱,自顾摇头道:“你还不够格,滚回去换个人来。” “你……”张鸣面色一寒,双手垂落腰间道:“阁下未免太过猖狂了吧。” “区区小事,何须劳烦我昆仑亲传弟子出面解决?” “在下身为内门副统领,有权管制总部所有弟子。” 中年男人平静道:“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松抹去的误会。” “比如,我要杀掉他们几个,你能做主吗?” “还是你可以擅自做主?” 他昏昏欲睡的眼眸闪过些许戏谑,干脆道:“我很认真,没和你开玩笑。” 张鸣恼羞成怒道:“杀我昆仑弟子总要有个名目才是,柳家贵为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一,一向与昆仑交好,阁下的做法这般极端,岂不有失两家和气?” “再则,你今日所作所为可曾禀报柳家主?” “他又是否同意你的做法?” 张鸣连连发问道:“弟子间无关痛痒的小摩擦,双方各自安好,当真要撕破脸皮不管不顾?” 中年男人将没抽完的卷烟熄灭,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拍着手上的烟灰说道:“别拿两家的情谊来压我,更别借昆仑的名头来唬我。” “之所以放你安稳离开,不是我惧怕昆仑,而是我给孙玉清面子。” “这家伙还欠我一顿酒,仅此而已。” 说着,他踱步上前道:“我的意思足以代表柳家主,也能代表整个柳家。” 张鸣正面敌视道:“一点余地不留?” 中年男人微笑道:“你再不走,我会扭断你的脖子。” “咔嚓——” 他明明站着没动,却不知何时伸出了右手。 好似轻柔的抚摸,落在张鸣的胸膛。 后者神情痛苦,一退再退。 直至撞击房门稳住身形,发出沉闷低吼。 嘴角的鲜血好似断线的珠子串联滴落,顺着衣角,一滴滴的砸在地板上,刺眼且妖娆。 “张统领。” 詹淑影失声惊呼,俏脸煞白。 张鸣是武力九层的实力,竟然敌不过唐装男人随意一击。 如此算来,对方岂不有着比肩各脉长老的武道修为? 她难以置信,心绪不宁的同时,一股不祥之感自心底涌出。 “我柳家的小公主被你昆仑弟子百般羞辱,你还有脸和我谈情谊?”中年男人满脸的肃杀之气,刻薄冷笑道:“我要的不多,一个足以让我满意的结果。” “而你,显然没那个本事给出交代。” “既然如此,就别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因为我下一次出手……” 他双眼微眯,一字一句道:“会要你的命。” 张鸣背靠墙壁,呼吸絮乱。 他接过詹淑影递来的纸巾擦拭鲜血,嗓音干涩道:“今天明明是我昆仑弟子的内部矛盾,你柳家人无缘无故的插手在前。现又鱼目混珠颠倒黑白,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中年男子反问道:“你觉得我在胡说?” 张鸣讥讽道:“进门的第一时间我便询问过门下弟子,我相信他们不会说谎,也没胆子对我说谎。” “凡事讲究证据,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且听你一人信口雌黄?” “柳家是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一不假,权势滔天也不假,但你搞清楚了,柳家不是天下第一,更不在六脉之内。” 张鸣捂着胸口,忍着体内的剧烈疼痛嘶吼道:“别拿我当三岁儿童戏耍,面对昆仑,你同样没那个资格。” 第二百六十八章 人品保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包厢里的气氛随着张鸣的“叫嚣”变得剑拔弩张。 中年男人很久没有说话,他表情漠然的站着,似在压制心底的滔天怒火。 很久,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好,你要证据,我给你证据。” “免得昆仑说我柳家不讲道理,说我以大欺小。” “旁人说的话你不信,那么同为你昆仑弟子所说呢?” “你又是否愿意相信?” 他背对着我,打了个响指,笑意玩味道:“姓李的小子,出来做个证呗。” “荒唐,李木虽是我昆仑弟子,但他与你柳家交好,一丘之貉,他说的话岂能算数?”琪熠急了,大声嚷嚷道:“这样的伪证如何叫人信服?” “对,我们根本没有羞辱柳家人,李木的话不能信。”眼镜男情绪激动的帮腔道:“旭伟师兄被李木伤的昏迷不醒,同门相残,此等人渣早已不配再做昆仑弟子。” 詹淑影见缝插针道:“触犯门规的昆仑弟子与叛徒无疑,断无作证的道理。” “你放屁。” 我气炸了,当即从角落走出,指着琪熠等人怒骂道:“你们在厕所群殴裘生,导致他被送去医院急救。先触犯门规的是你们,不是我。” 琪熠争辩道:“是,我们确实打了裘生,弟子间的小矛盾,这实属正常。” “但我们下手有分寸,裘生只是受了点轻伤。” “你呢,你怎么对待旭伟的?” 张瑞帮我反击道:“裘师兄还在医院抢救,你是医生吗?凭什么说他是轻伤?” “你滚一边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琪熠双眼喷火的盯着张瑞道:“你不是我昆仑弟子,亦不是柳家人,少在这煽阴风点鬼火落井下石。” 张瑞面不改色道:“我在诉说事实真相。” “你想死。”琪熠阴恻恻的威胁道:“张瑞是吧,我记住你了。” “前辈……”张瑞脖子一缩,躲在中年男人身后,自来熟的喊道:“猫叔您看,说不过我就吓唬人,昆仑哪来的这么些败类,恶心死了。” 中年男人面朝张鸣,语露鄙夷道:“敢做不敢当,今日的昆仑果真让我大开眼界。” 詹淑影见占据了上风,争锋相对道:“昆仑向来公道,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何来敢做不敢当之说?” “阁下武力高深,但也休想因此往昆仑身上泼脏水。” “昆仑不惹事,亦不怕事。” 张鸣不曾表态,因为这家伙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 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移到上。 神色复杂,欲哭无泪。 最后,他双眼一闭,视死如归道:“阁下想怎么处理这几个算命堂弟子?” “张统领。” 正沾沾自喜中的詹淑影震惊扭头,不可思议道:“你……” 张鸣抬手,心平气和道:“你出去,守在外面,没我的命令不允许踏进包厢一步。” 詹淑影大惊失色,却又不明所以道:“何故如此?” “出去。”张鸣不容反驳道:“立刻,马上,不然等待你的将是门中鞭刑。” 詹淑影气的直跺脚,愤然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张鸣态度和善地拱了拱手,叹气道:“阁下说的没错,这件事我给不了交代,还请稍等片刻,容我请总部亲传弟子星爷前来处理。” “张统领。” 琪熠几人都要哭了,慌的站不住脚。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一分钟内张鸣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姓张的认出你的身份了。”天重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口提醒我道:“历练个锤子哟,小小的黄灵师,你若是想学,我一点一滴的教你,绝对比昆仑教给你的强。” “还有什么玄灵剑法,以你现在的年纪去学,无疑是浪费时间。” “只要你愿意与我神魂相融,你一夜之间就可问鼎华夏第一人的宝座。” “谁能欺负你?” “谁敢欺负你?” 他循循善诱道:“像今天的这群小虾米,你弹弹手指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何苦受这份气呢。” “你闭嘴。”我在心里呵斥道:“不要脸的东西,我早晚会干掉你。” 天重不吭声了,心情愉快的哼唱小曲,异常得意。 我心烦意乱地坐回沙发,只感觉一阵后怕。 天重的事得尽快解决了。 今天运气好,碰到了猫叔,他瞧出了我的不对劲,帮我祛除了薄膜上的黑雾。 可下次呢? 万一天重又在暗中捣鬼,我拿什么去应付? 思前想后,我决定明天立马去鬼街走一趟。 哪怕多花点钱,一定得找到对付元神寄托的办法。 另一边,张鸣在给星雨打电话,老老实实的将这边发生的事叙说清楚,姿态卑微。 十分钟不到,星雨来了。 “星爷。”张鸣垂拉着脑袋迎上前道:“属下办事不利,明日自当领取责罚。” 星雨探着脑袋看了眼落地窗前的我,似在确定我的安全。 然后他安抚了张鸣几句,示意后者去一边站着。 “哟,这什么人气的我猫叔连觉都不睡了。”星雨嬉皮笑脸地走到中年男人身前,掏出香烟,毕恭毕敬的帮其点上,腆着脸道:“猫叔,四五年没见了,您老人家还活着呐?” “噗。” 本来还挺享受星雨“伺候”的中年男人呛的半死,鼻子里烟雾直冒道:“娘的,四五年没见,一见面你小子就咒我?” “好的不学,就跟你师傅学那尖酸刻薄。” “他都没死,我哪敢死。” 中年男人一巴掌拍在星雨脑袋上,道:“五年前,死瘸子偷了我一本秘籍,说,秘籍在哪?什么时候还我?” 星雨疼得嗷嗷乱叫道:“又不是我偷的,您讲讲道理成不。” “再说了,那什么破秘籍,分明是《御女十八式》。” “啧啧啧,真别说,上面的图案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文字记载,多少次午夜回梦让我心神摇曳,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星雨色咪咪地笑:“猫叔,我师傅说您那还有下半册?” “叫什么《拂穴三十六手》,真的假的啊?” “您借我看看呗,三天,三天后我一定归还。” “人品保证,我和我师傅不一样。” 第二百六十九章 瘟神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认识中年男人,且两人极为熟悉,这让我大感意外。 我向柳思影询问“猫叔”的真实姓名,得到三个字:谢小猫。 “闹吧,你姓柳,前辈姓谢?”张瑞质疑道:“不是你亲叔叔?” 柳思影压低声音道:“我爸就只有一个妹妹,你们见过的呀,柳美倩,恩,我应该喊姑姑来着。” “猫叔在我很小的时候来了柳家,保护我和我妈的人身安全。”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做,每天昏昏沉沉的睡觉,好像永远睡不够似的。” “他虽然不是我亲叔叔,但这么多年来,我早就把他当做真正的亲人。”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猫叔对我比我爸妈对我还好。” 柳思影露出温暖笑意道:“柳家规矩多而严谨,尤其是我爸,是个封建死板的老古董。” “我每次犯了错他都罚我,从不手下留情。” “十岁那年,我打翻了他书房里的墨水,毁了厚厚的一叠资料。” “我爸罚我跪在后花园反省思过,谁求情都不好使。” “偏偏那天下起了小雨,把我淋发烧了。” “猫叔知道后怒不可歇,直接冲进书房把我爸暴揍了一顿。” “那一顿揍的我爸鼻青脸肿,半个多月没敢出来见人。” 柳思影说到这,如星月般的眸子里充满幸福道:“不管我做错了什么,猫叔都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边。” “没理由的袒护我,照顾我。” “我说要吃桂花糕,哪怕是凌晨三点,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帮我弄回来。” 张瑞羡慕的直点头道:“看出来了,猫前辈对你是真好。” 我开玩笑道:“你,不会是猫前辈的私生女吧?” 说完,我怕柳思影生气,连忙解释道:“随便一说,别当真哦。” 谁知柳思影不但不生气,反而掩嘴偷笑道:“我有时候也这么想。” 张瑞乐道:“你可真敢想,这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估计能打死你。” 柳思影撇嘴道:“他没那胆子。” 张瑞恍然大悟道:“也是,有猫前辈护你周全,凭他的本事,一般人确实不敢伤你分毫,是真要命啊。” 我三人窃窃私语的聊着天,先前的气郁之情一扫而空。 另一边,星雨和谢小猫客套完了,聊起了正事。 “怎么着,你来还是我来?”谢小猫指着一脸绝望的琪熠等人说道:“正因为给昆仑面子,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解决他们。” “你知道我的脾气,最讨厌磨磨叽叽的了。” 星雨朝张鸣使了个眼色,后者忍着体内伤势强行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几人。 “带回总部,洗去他们的记忆,遣送昆仑山入杂役房。”星雨吩咐道:“事后给他们的家人送一笔补偿款。” 张鸣领命行事,生不起半点为琪熠求情的心思。 说到底,詹淑影只是他众多情妇中一个。 逢场作戏的感情在大难临头面前自是各奔东西。 “怎么样猫叔,满意了不?”星雨笑呵呵地搓手道:“那《拂穴三十六手》……” “滚犊子,劳资是正经人,从来不看那些邪恶的书。”谢小猫一本正经道:“走了走了,看到你就心烦,和死瘸子一个鸟样。” 说罢,他小跑到柳思影身边一阵嘘寒问暖,警告我和张瑞离柳大小姐远点,继而逃之夭夭。 生怕星雨会死揪着他不放,讨要那什么《拂穴三十六手》。 张鸣知趣的先行离开,将包厢留给我们说话。 “你这一天的动静也太大了点吧。”星雨苦笑着坐上沙发,唉声叹气道:“第一天就闹成这样,往后咋办?” “中午在厕所被群殴,师姐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就差一剑刺死我了。” “我说你争口气行不,哪怕为了我呗。”星雨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你身上啊,别害我受罚。” 我递了瓶免费的矿泉水过去,瞪着眼道:“这特么能怪我?我老老实实的做事,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我倒是想忍着,憋着,委曲求全,你看那几个混蛋给我机会吗?” “底下人这般龌龊,你这样的昆仑高层逃不了干系。” 张瑞插嘴道:“就是,这么一群垃圾败类,凭什么成为昆仑弟子的?” 星雨正色道:“昆仑弟子有很多,数万之众,不能一慨而论。” “你觉得他们是斯文败类,那是因为他们在针对你。” “反之,在他们眼里,你这种新来的弟子一样是老鼠屎。” “知道为什么吗?”星雨自圆其说道:“因为你同样不守总部不成文的规矩。” “华夏很大,各方势力,各个角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你要是能明白这些道理,这场磨炼不算白瞎。” 星雨打开矿泉水喝了口,稍显疲乏道:“总部那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不出意外的话,你在待堂部再呆个两天就会被举荐到走堂部或坐堂部。” “瘟神呐,谁都想把你早点送走。” “这样也好,多跟着学点经验,成为黄灵师皆大欢喜。” “我这心一天悬着就没掉下来过。”星雨自言自语道:“回去回去,好好补个觉,明天开始新的一天。” 我黑着脸无言以对,这家伙,竟然拿瘟神形容我。 “你们自己打车,我还得回去向师姐禀报。”星雨拎着矿泉水垂头丧气的离开。 我跟上去打听道:“心心怎么说的?” “有,有没有对我很失望?” “还是……”我心生不安道:“生气了吗?” 星雨气恼道:“你媳妇对你什么样心里没数?” “捧在手上怕你伤着,含在嘴里怕你化掉。” “一天天的专盯着我骂,你自己看看,从早上八点开始,打了我多少个电话?” 星雨悲愤地掏出手机翻阅道:“五六十个啊,还不包括微信消息,这是人干的事吗?” 我心下一松,反应极快道:“你骂心心?” 星雨当场闭嘴,拂袖而去。 我站在房门口喊道:“先送我们去一趟医院行不行。” “喂,不然我告诉心心你背后说她坏话了啊。” “你骂她不是人,说她长的胖,蛇蝎心肠……” “哦,还挑她个子矮。” 第二百七十章 睡老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最终受不了我的威胁,乖乖开车送我们去医院探望裘生。 在车上,我提到了谢小猫。 感激他的出手相助,亦对这个“睡不醒”的男人充满好奇。 “囔,猫叔的事你们得问思影,有她这个真正的柳家人在,我没资格说三道四。”星雨语露顾虑道:“我到底是外人,不太好开口。” 我和张瑞齐齐看向柳思影,等待她的出声。 “别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柳思影郁闷道:“刚才在包厢我说过啦,我很小的时候猫叔来了柳家,保护我和我妈。” “关于他曾经的往事,我一无所知。” “当然,我有偷偷问过美倩姨的,她每次都和我打太极,让我去问我妈。” 张瑞追问道:“你妈怎么说?” 柳思影尴尬道:“我妈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操心,让我少打听这些。” “噗。” 星雨忍不住笑道:“敢情这么多年来你根本不清楚猫前辈为什么保护你们娘俩?” 柳思影咬着嘴唇沉吟道:“知道一点点,好像和我爸有关。” 星雨打开车窗透气道:“陈年旧事,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 柳思影来了兴趣,双眸灵动道:“能说说嘛,其实我很想知道猫叔的往事。” 星雨放慢车速,微微思考了一会,郑重道:“说是可以说,但你回去了千万别出卖我。猫叔那脾气你比我了解,发起火来不管不顾。” 柳思影举手保证道:“天知地知,我们四个知,绝不会让第五个人知道。” 星雨叼了根烟,借着防风打火机点着,惬意地吸了几口,缓缓说道:“华夏除六大势力的高手外,那些深山老林中隐藏着好几个不问世事的老怪物。” “这些老怪物大多跨入了半神境,哦,也就是武力十六层。” “他们一心追求天道,想着白日飞升位列仙班。且与六脉有过约定,不插手六脉之事,更不能入世添乱。” “但华夏大地足有两千年没有真仙出现了,老怪物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研究等待,估计是太过无聊,又或是阳寿将尽,便生出了培养徒弟的想法。” “猫叔的师傅便是其中某个老怪之一,人称睡老怪。” “睡老怪的修行方式极其独特,一边睡觉一边练武。” “猫叔得其真传,在十三年前入世红尘,挑战六大派的高手。” “从道门开始,直至佛门,玄门,运宗,龙门。” “最后打到了昆仑。” 我听得目瞪口呆道:“这么厉害?打赢了没。” 星雨熄火靠边停车,捏着烟头道:“五岁被睡老怪选中收为唯一的亲传弟子,猫叔的天资不言而喻。” “十三年前,猫叔大概在三十岁左右,武力修为十二层。” “六脉之中,面对猫叔的挑战,各大掌教不好意思亲自出手,只能派门中武力最强的长老前去应战。” “谁曾想,除昆仑之外,五脉长老齐齐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直到猫叔牛气冲天的上了昆仑,遇到了玉清师叔。” 星雨说到这,脸上浮现灿烂笑容道:“玉清师叔连镇妖剑都没有拿,三拳打得猫叔落荒而逃。” “第一拳,猫叔从昆仑主峰大殿飞到了上山台阶上。” “第二拳,猫叔从上山台阶落于山脚。” “第三拳,猫叔浑身是血的走了。” “就这,还是玉清师叔特意留手,否则猫叔绝不可能活着离开。” 我心有所悟道:“难怪猫前辈说孙玉清欠他一顿酒。” 星雨得意道:“是啊,猫叔被玉清师叔打服了,不仅没生气,反而和玉清师叔成了很好的朋友。” “两人惺惺相惜,无话不说。” 柳思影着急道:“那猫叔为什么会来柳家,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呢。” 星雨摇头道:“准确来说,猫叔去柳家和你爸一点关系没有,他是为了你妈。” “你母亲出身于京都云家,一个曾经辉煌但却败落的古老家族。” “猫叔的父亲是云家老管家,亦是云家主最信任的人。” “所以猫叔和你母亲自小就认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即便他成了睡老怪的徒弟,被带上山学艺,可他每年都会下山两个月,回云家相聚。” “二十年前,云家遭逢大难,你三舅卷跑了云家所有流动资金,导致本就败落的云家差点从京都除名。” “束手无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你母亲找到了她的好闺蜜,好姐妹,你的美倩姨求助。” “你美倩姨是个重感情的人,自是一口答应。” “偏偏你父亲看上了你母亲,借此向云家求亲。” “你母亲心有所属,与猫叔私下约定了终生,又岂会答应柳家求亲?” “可女子终归是女子,尤其是家族女子,她们的命运根本不受自己掌控。” “云家主明知你母亲与猫叔互生情愫,但为了整个云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你父亲的求亲,以此挽救家族基业。” “等猫叔如往年那般下山相聚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嫁入柳家,成为了柳家主母。” “甚至都怀有身孕,尚在腹中的你,柳思影。” 星雨唏嘘道:“猫叔得知前因后果后找上了柳家,打的你父亲奄奄一息。” “若不是你母亲含泪求情,你父亲必死无疑。” 柳思影双眼通红道:“我母亲爱上了我父亲。” 星雨嗤笑道:“不,你母亲之所以为柳家主求情,是因为你。” “她再怎么心有不甘,再怎么心系猫叔,她都得为肚子的孩子想想。” “所以她跪下了,求着猫叔饶你父亲一命。” 柳思影双手捂脸,轻声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呀,外公为什么要拆散一对本该天作之合的情侣呢。” “这对猫叔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星雨抽完最后一口烟,熄灭烟头道:“这个世界本就没公平可言。” “你外公身为云家家主,他没得选。” “他可以牺牲自己,却不能不管云家那么多族人。” 柳思影痛哭道:“那就活该牺牲猫叔的幸福吗?” 星雨安慰道:“别这样,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起码你母亲现在过的很好。” 第二百七十一章 恩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柳思影抽泣道:“我妈过的一点都不好,我看的出来,她其实并不幸福。” “是,我爸视她如命,什么都依着她,宠着她,惯着她。” “可这样的一厢情愿并没有换来我妈的释怀。” “她诵经念佛,将自己锁在佛堂内,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星雨哥说的没错,只有在看到猫叔的时候,她才会心情愉悦,有着一闪而逝的欢喜。” “曾经我无法理解,搞不懂我妈为什么单单惦记着猫叔。” “即便是看到我,她都不屑一顾。” “现在我明白了,她恨我爸,讨厌我爸,所以连带着我这个亲生女儿,柳家骨血,她一样感到厌恶。” 柳思影泪眼朦胧道:“我埋怨了她很多年,怨她对我不够亲近,怨她不关心我。” “可我这会突然不想再怨她了。” 张瑞不嫌事大道:“思影,你爸真的很无耻哎,乘人之危,妥妥的卑鄙小人。” “你闭嘴。”我踢了张瑞一脚,顺势提醒道:“再怎么样,那也是思影的父亲,咱们做小辈的没资格议论。” 星雨赞同道:“是啊,毕竟是老一辈的恩怨情仇,二十年前的事了。喜或悲,遗憾或是圆满,都已尘埃落定,不会再有改变。” “猫叔也好,思影的母亲也罢,命中注定的有缘无分。他们自己都接受了现实,在我看来,这是最好的结局。” “有人说感情的事得自私自利,绝不能大度,更不能轻易撒手。”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星雨化身情圣,款款而谈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次撒手便有可能是一辈子的错过。” “如猫叔这般洒脱不羁的人,照样为情所困。” “这种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会的。” 柳思影擦拭泪水,若有所思。 她落寞的低头,好似梦呓般细语呢喃道:“你说的对,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喜欢一个人,在乎一个人,就得去争。” “哪怕争的头破血流,哪怕争的尸骨无存。” “到底付出了一切,到底心无遗憾,亦是值得的。” 她说的很小声,可仍旧被我听到了。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一刻的柳思影在思想上有了很大转变。 但具体变化在哪,我又说不上来。 “喏,前面就是柳思影所在的医院,你们自己过去。”星雨拍着方向盘道:“人多眼杂,我就不现身了。” …… 裘生被打的挺惨,鼻青脸肿,右手臂还脱了臼。 我们来到病房探望的时候,这家伙上半身包裹着绷带,躲在阳台抽烟。 裘霞气鼓鼓的站在一旁数落,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没事,你看我能蹦能跳,能跑能闹。哎,我还能跳个街舞,咚恰恰,西洽洽……”裘霞夹着香烟扭动道:“是不是?皮外伤,顶多一个星期就能痊愈。” 裘霞崩溃道:“你老实点行不行,非得落个残疾才满意吗?” 裘生嬉皮笑脸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铁打的强壮。” “裘师兄。”张瑞凑上前调侃道:“你属猫的吧,被九个人群殴还活蹦乱跳的。” “哈哈哈哈,都来了啊。”裘生慌忙熄灭烟头,龇牙咧嘴的回到病床上道:“比起我在守卫堂的历练,这点拳脚还不够挠痒痒的。” “我当时喝醉了,否则就那八个蠢货,真不一定能伤到我。” “咦,你们……”裘生眼珠一转,上下打量着我道:“怎么脱离危险的?旭伟那小子没道理放过你呀。” 我没法对裘生解释张鸣认出了我的身份,所以只能避重就轻的将功劳全部推到了柳思影身上。 裘生听完兴奋不已道:“不愧是柳家大小姐,这一仗干的漂亮。” “琪熠几人被洗去记忆遣送昆仑山,咱们在待守部的日子就好过咯。” “那群老弟子鸡贼的很,明天一早一定会知晓今晚竹外楼发生的事。” “只要不是傻子,应该没人会主动招惹你了。” 裘生喜滋滋道:“我运气好,跟着你沾光。” 我歉意道:“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你也用不着呆在医院。” “喂,见外了不是?”裘生一拳锤在我胸口道:“你们帮霞霞摆平了姓段的经理,让她在事务所得到重用,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根本找不到地方偿还。” “不过是替你挨了顿揍,怎么算都是我赚。” “再说了,我在待堂部受了整整两年的委屈,这会终于拨开云雾见晴天啦。” 裘生无比心酸道:“你是我的贵人,恩人。” “要不是现在有伤在身,我非得给你跪一个,好好表示下感谢。”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弯腰道:“哎哟,脑子疼,腰疼,弯不下去。” “你有点眼力劲行不行?真要我下跪啊。” “什么人呐,呸……” 众人哄堂大笑,严肃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 随后,我们又陪着裘生聊了会天。 按我的意思,本打算让裘霞回去休息,我和张瑞在这里陪房。 但裘生不同意,说我刚到算命堂第一天,最好别错过明日点卯,免得让柳主事难做。 就这样,离开医院后,我们回了总部大楼。 张瑞与柳思影各占着一套豪华包房,舒服惬意无需多言。 而我,我只能悲催的前往宿舍。 总部七层,112室。 四人一间的宿舍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来之前,我已然脑补过宿舍内的肮脏场景,比如被臭袜子熏到反胃。 再比如角落垃圾堆的无处下脚。 或是衣服裤衩漫天飞。 但真的用身份令牌刷卡进入宿舍后,眼前整洁清爽的一幕让我喜出望外。 我虽然没有洁癖,但只要是正常人,谁也不想在“猪窝”休息吧? 被褥毛巾等生活日常用品早在我进入算命堂的那一刻就有杂役弟子为我准备好了。 所以来到宿舍后我简单的铺了下床,收拾好自己的牙刷漱口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把玩手机。 三个舍友不见踪影,估计是外出潇洒。 裘生说只要不影响第二天的点卯,总部弟子夜不归宿是正常事。 玩到凌晨十二点多,我来了困意,迷迷糊糊的盖着被子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被闹钟叫醒。 七点钟点卯,我得提前一个小时起来洗漱吃早饭。 带来的行李箱忘在星雨车里,我想换身衣服都换不了,只能作罢。 廊道里,比我早起的算命堂弟子大有人在。 一个个脚步匆忙,相互间打着招呼。 我谁也不认识,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出了宿舍去外面买早点。 第二百七十二章 铺主有事外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四个肉包子,一杯热豆浆。 我边吃边走,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下时间,还真有了读书那会的“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六点五十三,我来到算命堂打卡,顺利进入待堂部。 正如裘生所说,这群老弟子一早收到了风声,得知琪熠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后,看向我的眼神充满忌惮。 再无昨日的玩味与嘲弄。 我若无其事的站在角落,表情自然,心中冷笑不已。 都拿我当任人宰割的小白兔呢。 竹外楼的事如果没有谢小猫横插一手,一旦我对旭伟低头,今天等待我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敲诈勒索。 什么是总部不成文的规矩? 说到底,不过是老弟子明目张胆捞油水的幌子罢了。 七点整,萧贤不慌不忙的从办公室走出,列队点名。 裘生受伤住院,应该是提前跟萧贤请了假,点卯的时候并没有喊到他的名字。 “李木,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点完卯,萧贤突然叫住我。 我不明白萧贤找我干吗,但他是主事,我只能一头雾水的跟上。 来到办公室,萧贤将门反锁,很客气的给我倒了杯茶。 “坐坐坐,不用拘束。”萧贤捧着自己的茶杯斜靠在沙发上,满脸堆笑的看着我道:“今年新摘的雨前龙井,尝尝味道怎么样,喜欢的话我送你半斤。”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静等下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何德何能受一部主事另眼相看? 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琪熠身为坐堂部老弟子,竟然公然挑衅昆仑门规,鼓励我待堂部一众弟子无故生事,委实咎由自取。”萧贤语气愤恨道:“你和裘生受了委屈,我心知肚明。” “所以今天一早我去了马管事那里,让他主持公道。” “在我多番恳求下,马管事决定破格推荐你和裘生去走堂部,你看如何?” 萧贤直视我道:“进入算命堂无非是想早点成为黄灵师,跟着走堂部老弟子外出跑动能学到不少东西。” “累是累了点,但肯定比呆在待堂部打杂舒服,人也自由。” “你要是愿意的话,明天一早直接去走堂部点卯,我已经和走堂部主事庞狮交涉过了。” 萧贤轻轻抿了口茶,笑容不减。 他确实和庞狮聊了很久。 准确来说,竹外楼的事情发生后,他几乎彻夜未眠。 不是睡不着,是吓的根本不敢睡。 思前想后,凌晨一点多,他给管事马善打去电话,顺便约了走堂部主事庞狮和坐堂部主事桑雨。 四人商讨了三个多小时,最终由马善一锤定音,得用最快的速度让李木“毕业”。 所以这件事不管庞狮同不同意,他都必须应下。 算命堂三部同为一体,李木在任何一部出事都会牵连马善。 老东西不傻,岂会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之处? 至于裘生,完全是附带品。 在他身上得不到好处,萧贤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上面那两位高层看在他对李木“不经意的照顾份上”,对他网开一面,别再追究昨天中午的厕所斗殴事件。 退一万步讲,他可以不当这个主事,只求换个平平安安的功成身退。 这些年的努力,他借助权势获得的飞黄腾达,谁也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是? 面对萧贤的坦然开口,我起身抱拳致谢,波澜不惊。 星雨昨晚就提醒过我,总部的这群老狐狸个个拿我当瘟神,都想把我早点送走。 萧贤之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分明是怕我再惹出什么祸端牵连到他身上。 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亦能理解。 但我真没想到他的速度会这么快,快的我始料不及。 “哈,一言为定。”萧贤见我点头,喜出望外的同时对我更加亲近。 什么待堂部也是我的家,没事的时候可以过来玩玩。 什么等我成为黄灵师后,他脸面有光,一定为我摆酒庆祝。 我干笑着附和,无语的很。 特喵的,我满打满算在这里只能呆两天,还受了一肚子气,有个屁感情啊。 “这样,今天给你放假,回去好好补一觉,收拾收拾宿舍物品。”萧贤干脆道:“放心,基本工资照算。” “喝茶喝茶。” “味道可以吧?” 萧贤热情的递给我一包茶叶,不容拒绝的亲自将我送出门外。 那表情,乐的合不拢嘴。 这哪是把我当瘟神呐,简直是灾星好不好。 办公室里,萧贤看着我离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兴奋的直挥拳。 半晌,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美滋滋道:“琳琳,琪熠的算命资料在我房间电脑桌上,你过去拿一下,原封不动的还回资料房。” “哈哈哈,那小子被星爷洗去记忆遣送昆仑山,用不着我来对付。” …… 出了算命堂,我本打算回宿舍的。 但仔细一想,回宿舍干吗呢? 明天得去走堂部报道,歇工后有足够的时间卷铺盖走人,完全不用急在一时收拾东西。 想至于此,我打了辆出租车,目的地京都通灵街。 天重的事不能再拖了,这狗东西蠢蠢欲动,想方设法谋取我的肉身,鬼知道他接下来会有什么手段。 与其整日提心吊胆的防不胜防,不如找个办法一劳永逸。 哪怕这个办法会伤及自身,我亦在所不惜。 前提是我的运气足够好,能顺利打听到我想要的线索。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了马大刚的茶铺,怀揣星雨借给我的两百万“巨款”。 可好巧不巧的茶铺大门紧闭,外面挂着个公示牌,上面写着:铺主有事外出,关门一个月。 我顿时心生沮丧,暗叫倒霉。 灵心说通灵街这边的规矩很多,不是知根知底的“熟人”最好别来办事,以免惹祸上身。 偏偏我只认识马大刚,知道他这里可以花钱购买消息。 反观其它挂羊头卖狗肉的店铺到底做什么的,我一无所知。 站在大街上,我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微微思索了片刻,我决定挨家挨户的去打听。 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火酒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茶铺的旁边是一家小型超市。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正坐在柜台后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摇头晃脑,时不时的跟着一起哼唱。 腔调有力,中气十足。 我走进去买了包中华烟,顺手拆开,抽出一根递给老大爷,恭敬打听道:“大爷,请问您隔壁的茶铺关门多久了?” 在我看来,如果马大刚上个月关的店门,那么再有两天就能回来的话,我倒是可以等等。 老大爷稍显意外地接过香烟,起身关闭收音机音量,皱着眉头思索道:“马大刚前几天还在,关门也就这几天吧。” 我心下失望,拿起柜台上的打火机帮大爷点火,再次询问道:“那您知道除马老板之外,通灵街还有哪几家店可以打听消息吗?” 通灵街不存在普通人,这是灵心告诉我的。 别看眼前的老大爷年事已高,看似弱不禁风,背地里指不定是哪门哪派的高手。 所以我姿态摆的很低,小心且谨慎。 生怕问的不合规矩,被大爷一巴掌抽出去。 好在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老大爷举着香烟猛吸几口,嘴里吐着雾气道:“卖消息的店铺有七八家,经营范围各不相同,得看你打听哪方面的。” “寻人,寻物,寻天材地宝,又或是其它消息。” “像马老板,他专做天材地宝的消息渠道,每个消息值一百万。” “街尾那家麻将馆,做的是寻人方面的消息,五十万起步价。” “再比如我对面的花圈店,做死人消息,要价两百万。” 说着,他笑意古怪的打量我道:“小兄弟你阴气入体,暂时被三大至阳之物压制,是生是死全凭造化,想来该找的人还得是马老板。” 我心中一惊,强装镇静。 这老头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一眼看透了我体内的“病因”。 “不用慌,你年前跟昆仑那丫头来茶铺店的时候我看到过你。”老头解释道:“灵丫头是通灵街的老客户了,与我关系不错,怎么的我也不会打你主意。”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柜台后走出来,找了张凳子给我,目光和蔼道:“说说呢,你要打听什么?老头子看在灵丫头的份上给你指条明路。免得你不懂规矩胡乱闯入,挨打不说,还丢了昆仑的脸面。” 老头说的真心,是真是假暂且不论,就光是他的态度就让我十分感动。 我弯腰一拜,踌躇开口道:“我要打听元神这方面的线索。” 老头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皱起,紧紧盯着我道:“据我观察,你并未习武。” “未习武,且没有达到武力十层,你是修不出元神的。” “无元神,你打听这个作甚?” 老头难以理解道:“拿钱烧着玩呐?” 我支支吾吾道:“我,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关心这方面的问题,拜托我帮他打听打听。” 老头嗤笑道:“你小子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在撒谎。” “好吧,你不愿多说,我没道理追问。” “元神,恩,你出门左拐,沿着左边走,到街尾那家麻将馆后再左拐。” “左街有家酒铺,叫做红火酒铺。” “你进了酒铺切莫多说,让伙计给你上一壶《苦恼酒》。” “记住,这一壶酒不便宜,一万块打底。” “喝光一碗酒后,将酒碗倒扣,右手食指敲桌面三下。” “不多不少,只能敲三下。” “届时自会有人带你去二楼问话。” “到那时,你便可以大方抛出心中疑惑,向他们打听。” “若对方能解决的问题,则会收取两百万的消息费。” “解决不了话,你一分钱不用付,包括那壶价值一万的《苦恼酒》。” 老头慢斯条理的说完,重新坐回柜台后道:“按我教你的去做,不然你在通灵街逛一天都无济于事。” “谢谢大爷。”我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老头嘱咐道:“若红火酒铺没有你要的消息,直接回去吧。” “通灵街只此一家出售武道中人的疑难杂症,其它家都是骗子。” “就算不是骗子,也帮不了你,别在那浪费时间。” “知道了。”我摆了摆手,喜不自禁。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了马大刚,倒让我遇到个好心人。 对方看在灵心的面子上帮我,这个恩情我铭记于心。 如果红火酒铺解决了我的苦恼,无论如何我都得感谢老大爷一番。 超市里,继续收听戏曲的老头猛地起身,拍着大腿欲哭无泪道:“臭小子,香烟钱是不是没付?” “四十五块的硬中华?” “嗷呜,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妈的,今天不适合开业,得关门睡一觉才行。” 他骂骂咧咧地钻出柜台,拉下卷帘门,也不管这会才早上八点半。 “喂,小红呀,来我这一趟呗。”老头握着手机,嗓音猥琐道:“三个月没吃肉了,实在想的慌。” “对对,我在超市。” “什么?上次的钱还没给你?” “怎么可能,我每次完事了都会第一时间给你钱,只多不少。” “啥?涨价了?三百一次?” “小红,咱都是老顾客了,你可不能坐地起价。” “三百,我这小超市一天也赚不到三百哟。” “二百,二百来一次,打车钱我付。” “好,好嘞,那我先去洗个澡,洗香香等你。” 挂了电话,老头骚包的扭了扭跨,手舞足蹈。 接着,他又发了条短信:灵丫头,你的小跟班在我店里买了包烟没付钱,四十五块,算利息整好五十块。微信红包给我,本店概不赊账。 另一边,我按照老头给的路线找到了“红火酒铺”。 在路边犹豫了半分钟,我大步跨入。 犹豫不是我心生怯意,而是我在脑海仔细回忆了一遍老头教我的规矩。 这些东西马虎不得,一步错,就失去了上二楼的机会。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入红火酒铺的那一刻,一辆黑色奥迪车停在了对面店铺。 我更不知道的是车里坐着星雨与胡英两人。 这两位大侠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被我弄的找不着北。 第二百七十四章 短发女子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红火酒铺的装潢很朴素,但却极具古风韵味。 墨红色的柜台足有三米多长,自门槛处纵向延伸,大气厚重。 柜台后矗立着枣红色的木制货架,接连天花板,浑然一体。 每个货架又被分为数百个正方形的小巧格洞,摆放着清一色的白色瓷瓶。 瓷瓶下方悬挂着原色木牌,刻有酒料名称。 角落里,明黄香炉雾气缭绕,淡淡的桂花香味融入空气中。 轻轻一嗅,瞬间让人感觉心神宁静。 三张纯手工打造的酒桌光洁如镜,各配着四张雕龙刻凤的木椅。 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计身着白色长袍守在柜台后。 一人翻看账本拨动算盘,啪啪作响。 一人擦拭货架,专心致志。 我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两人的注意,甚至在我刻意咳嗽下,都没人主动上前接待我。 我按照超市老头的指导,自顾找了张桌子坐下,平静开口道:“来一壶苦恼酒。” 拨动算盘的伙计动作一凝,不着痕迹的看了我一眼,高声喊道:“给客人上一壶苦恼酒。” 随着他的叫嚷,酒铺后面的通道立马传出回应道:“得嘞,苦恼酒一壶。” 就这样,干坐了十分钟左右,一位相貌靓丽的女孩给我送来了酒水。 这女孩或许都没有二十岁,模样青涩,同样是一身白袍。 她小心的放下酒壶,将一只绘有青花图案的白碗推放于我面前,双腿弯曲,盈盈一拜。 如此之后,她躬身告退,姿态优美。 我点头表示感谢,拎起酒壶倒满了白碗。 说实话,我不懂酒,也体会不到好酒和坏酒的区别。 真要让我形容,我只能说酒水在我嘴里只有两个味道,苦与涩。 所以我装模作样的端起酒碗小抿了一口,恩,果然又苦又涩,还辣。 可即便再难喝,我还是一饮而尽。 将酒碗倒扣,敲击桌面三下,安静等待。 拨动算盘的伙计用白布擦拭双手,小跑着来到我这边,恭敬低头道:“客人请我跟我来。” “谢谢。”我笑着回了句。 通道的右侧有一处楼梯,我跟着算盘伙计登上二楼。 不同于一楼大厅的宽敞明亮,整个二楼灯光昏暗,且空间狭小。 我眯眼观察,发现这小酒铺有点类似于酒店布局,排设有许多间包厢。 算盘伙计将我领到门派上标有“9字符号”的房间,告诉我先坐一会,稍后会有高层过来。 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丝忐忑。 这鬼地方,不过是卖个消息而已,用得着这么玄乎玄奇的嘛。 马大刚那边站在大门口都能聊,简单方便,多敞亮呀。 我胡思乱想的片刻,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一位身着黑衣的短发女子坐到了我的对面。 她面容白皙,五官精致,长得很漂亮。 只可惜右脸颊下面有块很大的黑色胎记,破坏了整体美感。 在暗沉的灯光下,我甚至感觉有点恐怖。 “不管什么问题,来到二楼包厢,只要我能解决你的苦恼,你都得付出两百万的解答费。”短发女子开门见山道:“解答不了,免费。” 我当即松了口气,心想超市老头真没胡说。 “你可以问了。”短发女子催促道。 我坐直了身体,梳理思绪道:“普通人被高手元神寄托,这种可能是否存在?” 讲真的,我并不打算一开始就泄露自己的秘密。 虽然这个秘密看起来天方夜谭。 但我觉得一点一点的询问会更加稳妥,也方便解开我脑子里关于元神的所有疑惑。 遗憾的是我的问题一经抛出,短发女子似看白痴一样瞪着我道:“别拿这么浅薄的问题来试探我,没必要。” “我只会回答你真正想要打听的那个问题,一次机会,想好了再问。” “如果你真的要我回答如此简单的问题,现在可以付两百万的解答费了。” 说罢,对方满脸不屑地伸手,意思我可以滚蛋走人。 我郁闷道:“明明是你没说清楚规则。” 短发女子冷漠道:“你能顺利来到二楼,我以为你知道红火酒铺的规矩。” 我挠了挠头皮,尴尬道:“我不太了解二楼,刚才的问题应该不算数吧?” 短发女子不耐烦道:“如果算数的话,我此刻不会继续坐在你对面。” “行了,少说废话,快问。”她脸色阴沉道。 我垂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郑重道:“普通人被半神境的高手元神寄托肉身,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对方。” 想了想,我怕短发女子不理解,直接了当道:“那个普通人并不存在传说中的混沌宝体。” 李静霜和我说过,元神想要夺舍普通人,只存在一种契机。 那就是被夺舍者拥有天下难寻的混沌宝体。 这种特殊体质蕴藏天地间最纯净的混沌清气,不惹尘埃,不被俗世烟火侵染,方能被元神天衣无缝的融合。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但天重是个特殊存在,我也不是传说中的混沌宝体。 这样一来,我就无法理解了。 难道天底下还有第二种元神夺舍的办法? 若是有第二种,以李静霜昆仑二长老的身份,她断不可能一无所知啊。 短发女子在我的问题丢出后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似在沉思。 我没敢打扰她,静坐沙发默默等候。 也不知等了多久,短发女子赫然抬头道:“众所周知,元神想要夺舍普通人只有借助混沌宝体。” 我面露失望道:“你解不了我的疑惑。” 短发女子恼火道:“假设性的问题毫无意义。” 我懒得和对方争执,更没法告诉她我的问题不是假设性,而是真实存在的。 但仔细一想,我似乎没必要揪着混沌宝体这个外在因素。 天重已经在我体内,是不是混沌宝体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天重,这才是关键核心。 想到这,我颓废的心态变得激动万分道:“你可以换个角度回答我,比如拥有混沌宝体的人被半神境的高手元神寄托肉身,该怎么自救。” 短发女子稍显疲乏地揉了揉眉心,双眸半眯,再次陷入思考。 第二百七十五章 异象生起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就在我焦急等待对方回答时,天重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 这家伙阴阳怪气的刺激我道:“何必花两百万来这有求于人,这种小问题我完全可以为你解答。” “喏,进入你体内的元神武力修为有多高,你就找个修为更高的人来帮你压制。” “拿我举例,我元神苏醒的那会武力修为在十五层,你起码得找个武力十七层的高手帮你。” “虽然华夏大地上似乎不存在武力十七层的高手,但好歹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当然,即便如此,你也只有五分之一的机会能将我顺利逼出体外。” “哦,对了,我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元神并未与你的三魂七魄相互纠缠的前提下。” “现如今,嘿嘿,你的肉身被我第一次操控后,我的元神很成功的依附在了你的魂魄上。” “经过这些日子的慢慢吞噬,我的武力修为恢复到了十六层。” “啧啧啧,十六层,除非真仙下凡,否则谁也别想压住我。” 天重狂妄道:“被我融合是你该有的宿命,李木,别再冥顽不灵。” 我不知天重说的是真是假,更不敢在短发女子面前露出异样。 所以面对天重的叫嚣,我置若罔闻,仿佛没听见一样。 而这时,思索许久的短发女子开口了。 其说出的答案竟然与天重所说的完全一致。 这让我心神狂震的同时眼前发黑,几乎瘫软在沙发上无力动弹。 照这么算,我岂不是注定了被天重取而代之? 见我不吭声,短发女子敲击桌面道:“两百万,不谢。” 我浑浑噩噩地站起,从口袋摸出银行卡放在桌子上道:“密码在反面,刚好两百万。” 短发女子拿起银行卡走人,我跟在后面下了楼梯。 直到我即将走出红火酒铺的那一刻,算盘伙计将刷完的银行卡归还于我,顺便送上了一份问题答案打印的详细资料。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告诉客人他们所提供的消息有据可查,真实存在。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感受七月盛夏阳光的刺眼。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能毁去肉身和天重来个玉石俱焚。 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做,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我爸被人囚禁,灵心的红鸾劫即将到来,干爹不知踪影。 就算是死,我也得了却心中所有遗憾。 …… 奥迪车里,星雨与胡英各叼着一根香烟,抽得火星子直冒。 两人时不时地对视相望,又齐齐叹气。 “哎,你说李木搞什么鬼。”星雨忧心忡忡道:“从我这借了两百万,说好了走后门请假用的。” “一转眼来了京都通灵街,还去了红火酒铺二楼。” “他,不是……”星雨语无伦次道:“红火酒铺专门解决武道中人所遇的疑难杂症,李木连武力一层都没有,他到底要干嘛?” “拿着我的钱打水漂玩?”星雨眼角抽搐道:“败家也不能这么败呀。” 胡英举着燃烧半截的烟头苦笑道:“别问我,我这会也没想通。” 星雨提议道:“要不你进去打探下?” 胡英当场黑脸道:“通灵街规矩第一条,绝不对外泄露有关客户的任何资料。你让我怎么打探?硬来吗?” “这里的水有多深你比我清楚,别说我这种小小的昆仑外门弟子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就是少掌教亲自出马,我敢打赌,照样无济于事。” “更何况……”胡英话锋一转,语气严肃道:“红火酒铺是龙门一脉的产业,同属六脉势力。” “咱不怕人家,人家同样不惧我们。” “以大欺小,仗势欺人,在这毫无可行的道理。” 星雨烦躁道:“那师姐那边咋说?总得给她一个交代啊。” 胡英理直气壮道:“你是亲传弟子,这个锅你来背。” 星雨怒了,火冒三丈地瞪着胡英道:“你以后也会是亲传弟子。” “胡师弟,有点孝心好不好,你这一声星师兄可不是白喊的。” “我这两天顶的锅够多了,怎么的也该轮到你了。” 胡英争辩道:“我现在还不是亲传弟子。” 星雨要挟道:“静霜师叔让我将后面的玄灵剑法提前传给你,还想不想学了?” “这是亲传弟子才有的待遇,你小子别和我打马虎眼。” “要么顶锅,要么放弃玄灵剑法。” “嘿,二选一,自己瞧着办吧。” 星雨启动车辆,缓慢跟进。 胡英认栽了,主动掏出手机给灵心打电话。 “喂,大,大师姐,我们在通灵街,李木……” “对,去了二楼。” 五分钟后,胡英挂了电话。 星雨竖着耳朵打听道:“师姐咋说?” 胡英同情的看着星雨,怜悯道:“大师姐说你如果搞不清李木去酒铺二楼做什么,那两百万就甭指望她还你了。” “卧槽。” 星雨捂着胸口,肉疼的说不出话来。 胡英安慰道:“拿钱免灾,不吃亏。” 星雨嚎叫道:“那不是你的钱。” 胡英憋着笑意继续道:“大师姐的脾气你比我了解,这已经是最低惩罚了。” “不管是思过崖面壁还是昆仑鞭刑,那都会要咱半条命。” “实在不行我匀一百万给你,这个锅咱俩平分。” 悲痛中的星雨立马来了精神,嚷嚷道:“行,就这么说定了。” 胡英傻眼道:“你不矫情一下?” 星雨笑眯眯道:“学不会矫情,我比较现实。” “吱。”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马大刚的茶铺门前。 星雨郑重道:“红火酒铺你不敢闯,李老头这应该没问题吧?” “这老东西和李木聊了那么久,一定知道点什么。” “比起花钱免灾,我更想得到师姐的表扬。” “咳,好吧,我想师姐把那两百万还我。” …… 同一时间,红火酒铺后院。 化名秦玉馨的龙锦瑟负手而立,神情恍惚。 在她的面前,一支特殊材料打造的金黄色毛笔呈放在木桌上。 成人拇指粗细,二十厘米长短。 小巧精致,上面雕刻着晦涩难懂的文字符号。 这支龙门三大至宝之一的寻龙笔自师傅伊红烟命人送下山后,一直被龙锦瑟随身携带,藏于袖管之中。 但这会,毛笔在发光,浓郁的黄光刺人眼球,时隐时现。 滚烫如火的气息自笔锋渗出,逼的人不敢靠近。 这般怪异的场景已然陆续维持了足足半个小时,让身为少宫主的龙锦瑟震惊连连,错愕难究。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寻龙笔为何会无缘无故的生起异象。 她唯一想到的是伊红烟的交代,寻龙笔亮,关于龙门的盛世即将开启。 第二百七十六章 方家祠堂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正午时分,方家祠堂。 家主方振东手捧燃香,口中念念有词,恭敬肃穆,尽显缅怀之色。 诸葛林站在角落里抽烟,戾气十足,又被他强行压制。 另一边,穿着灰袍的老和尚守在三十六盏气运灯前,仔细打扫着案板上的灰尘。 “老爷。”诸葛林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厉声开口道:“气运灯的事该想想办法了,四海那畜生得寸进尺,三番两次的要挟我们。” “总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吧?” “姝梦的尸骨迁出方家,林家女子的婚事他想毁就毁。” “这孽障日渐跋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 “今日,今日他更想染指道门七长老虞娴……”诸葛林怒不可歇道:“虞娴是我的女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万不能让这孽子坏了计划。” 方振东不为所动,弯腰祭拜,无比虔诚。 身着灰袍的老和尚面色坦然,充耳不闻。 诸葛林烦躁道:“要我说,当年您置放气运灯的时候就不该算四海一份。” “让他有了与我们谈判的筹码,终究养虎为患。” 方振东冷笑道:“不放四海那你说放哪?” “放昆仑那个白眼狼身上?” “四海好歹身处方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动。” “不管他有何居心,包藏了多少祸心,到底被我掐着七寸。” “灵心呢,昆仑少掌教,华夏最年轻的天灵师,这样的人更不受控制。” 诸葛林小声嘀咕道:“方家又不是只有一脉……” 方振东平稳的将燃香插入香炉,转身直视唯一的心腹道:“兄弟阋墙的事发生的还少吗?” “被他们掌握我的命门,方家哪还有现在的耀眼。” “结局与种在四海体内大同小异罢了。” 诸葛林颓废道:“那您说怎么办?四海仗着六盏气运灯不可一世,再这么下去,方家真的会乱成一团。” 方振东缓慢走出祠堂,步伐平稳。 诸葛林紧随其后道:“那畜生比我们想象的聪明,也比我们想象的更能忍。” 方振东站在屋檐下,深陷的眼窝眺望远方道:“别急,再撑个两个月就该送他去见姝梦了。” “母子团聚,想来也满足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 “归根究底走到了我不愿看到的那一步。” 诸葛林双眼紧闭道:“自作孽不可活,是他不珍惜眼前机会。” “所以也不能怪我们不念骨肉师徒情。” 想了想,他又问道:“气运灯从四海体内移除后如何安置?” “您与我都不具备命格支撑,即便动用了秘术,您体内的二十盏,我的体内十盏,这都是极限所在。” “没有合适的人选寄托,一旦气运灯熄灭,或是出现其它问题,必将影响方家运道。” “万不能因小失大呀。” 方振东应声道:“这确实是件麻烦事,让我头疼了许久。” “好在冷大师愿意帮忙,找出了绝境中的一缕契机所在。” “两年,冷大师能让四海体内的六盏气运灯暂时移花接木到他的身上,维持两年之久。” “这两年你必须给方家添丁,不管男女。” 诸葛林错愕道:“生孩子的事我哪敢保证。” 方振东怒目道:“这点小事你要是做不好,又凭什么接手方家?” “虞娴,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你要是真能得到她的芳心,让她为方家产下子嗣,借她的身份,道门与方家的关系就牢不可破了。” 诸葛林胸有成竹道:“虞娴那边问题不大,早晚是我的人。” 方振东关心道:“走到哪一步了?” 不等诸葛林回答,方振东讥讽着说道:“吃饭,聊天,拉手,拥抱?” “区区一个女人,你要是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脱下衣服伺候你,就别大言不惭的说问题不大。” “姚雅丫头的事忘啦?” “真当宫苏格坐在道门不管不问?” 诸葛林争辩道:“虞娴不是红尘俗世的普通女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 方振东退后几步,扶着门框坐在门槛上,右手扬起。 诸葛林连忙递过去一根香烟,为其点着道:“老爷,我觉得光靠我一个人委实不容易。” “要不……” 他欲言又止,压低声音道:“要不您再给添个心腹助我?” “咱们两方面下手,多少增加点机会。” 方振东直言不讳道:“我要是能行,会眼巴巴的指望你?” “别看我借着白莲体质延年益寿,似乎雄风不减当年。” “实际上,这都是冷大师教给我的秘术。” “否则以我现在的年纪,呵……” 他自嘲的摇摇头道:“小蚯蚓软绵绵,哪还有御女的本事哦。” 诸葛林想笑又不敢笑,扭过头道:“那我加把油,争取早点推倒虞娴。” 方振东轻轻点头,又接着摇头道:“何时抱得美人归是你的本事,我此刻担心的是冷大师说的那些话。” “你也知道,冷大师师承鬼门一脉。” “鬼门在千年前被华夏六大势力联手铲除,余孽大多遁入尘世隐姓埋名。” “我年轻那会当了几年游方道士,机缘巧合与冷大师相遇,且成为生死之交。” “方家能有今日的辉煌全靠冷大师相助,说他出了六分力亦不为过。” “不管是方家的气运,我的寿命,这都是冷大师的功劳。” “前天,冷大师告诉我,说他在四海的身上感受到了师门气息。” “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诸葛林难以置信道:“不会感应错了吧?” “四海现在是个废人,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方振东双眼细眯,寒光闪烁道:“我相信冷大师说的话,那畜生一定藏有其它底牌。” 诸葛林不寒而栗道:“他修行了鬼门术法?” 方振东沉着道:“暂时没法确定,所以,我需要一点时间慢慢验证。” “他不是在乎身边的刺青女子吗?从她入手,逼着方四海露出破绽。” “我倒要看看我的宝贝儿子隐忍至今能拿出什么手段。” “是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又还是病猫一只,不成气候?” 方振东夹着香烟露出妖异笑容。 祠堂内,三十六盏气运灯烛火摇曳,紫光漂浮。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风与玄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风清扬自身中龙门七星海棠之毒后,已经很多天没有出门了。 他将自己关在运宗总部的房间内,以酒买醉,借酒消愁。 从前的英俊潇洒在他脸上再也看不到了,有的只是自甘堕落下的狼狈与凄惨。 本不是爱酒之人,却成了嗜酒如命的酒徒。 哪怕他清楚知道这样的沉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却依旧坚持不愿醒来。 不想回归现实,不想正视自己接下去的命运。 自杀,他不是没想过。 一了百了,简简单单,轻轻松松。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样选择,起码在没有给运宗争取到半斗气运之前,他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 “哇——” 又一次翻江倒海的“喷洒”,风清扬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闻着呕吐物上传来的刺鼻馊味,他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便哭了。 哭着爬到落地窗前,扯开这几日从未打开过的窗帘,任由刺眼的阳光洒满全身。 冥冥中竟给了他浴火重生的错觉。 “李思,龙门。” 他嘶声低吼,泪流满面。 仇,一定得报,也一定要报。 醉酒的这几日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该如何复仇。 一点一滴,汇聚成线,最后结成大网尘埃落定。 “你让我苟延残喘,我就拉着你一起陪葬。”风清扬背靠落地窗,捡起地上的烟头,用打火机点着后猛吸几口,露出狠戾之色。 他决定约玄真子出来聊聊,谈一桩互相利益的大生意。 不出意外的话,玄真子没得选,必须答应他的交换。 而只要玄真子同意了这笔交易,他就有了对付李思的筹码。 甚至连带着昆仑一脉,都会成为他玩弄的对象。 想至于此,他跌跌撞撞地起身,找到了手机,拨通了老道士的号码。 下午两点,静安琴房。 这家琴房是风清扬专门为师妹古筝开设的,环境优雅,静怡宁人。 只可惜生意不景气,平时没什么顾客上门。 此刻,他胡子邋遢的坐在店内休闲区沙发上,酒气熏人,神色萎靡。 另一边,身穿青袍的玄真子兴致勃勃的观赏货架上的乐器,时不时地伸手摆弄几番。 因为不懂乐调,他拨出来的声音异常刺耳,听得风清扬眉头紧皱。 “有话直说,我又不是聋子,站在这照样能和你谈。”玄真子率先开口道:“韩少那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没时间陪你耽搁。” 风清扬心泛苦楚道:“就因为我即将成为废人,所以连和你说话的资格都失去了?” 玄真子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哪怕你现在已经是废人了,我对你,态度始终保持一致。” “毕竟是运宗的少宗主,身份地位在这,这与你是不是废人无关。” “你说呢?” 老叛徒笑意玩味道:“七星海棠固然厉害,但也不是立马就能要你的命。” “凭运宗的底蕴,拖个五六年,七八年,甚至是十年,相信不难做到。” “十年,不少啦,能让你谋划不少事呢。” 风清扬岂会听不出老神棍言语中的刻薄讥讽?但他并没有生气。 一来,玄真子说的是事实。 二来,他今天还得和对方做笔交易,没必要因此撕破脸皮闹得不欢而散。 如此,他心中涌出的些许愠怒悄然散去,冷声道:“李木的父亲在你手上,韩黑风知道吗?” 玄真子把玩琴弦的右手稍有停顿,面不改色道:“道听途说的消息,别在这妖言惑众。” 风清扬轻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亲自去了安县,在小镇家具市场打晕李大生的时候被佛门伪装的探子发现。” “你以为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迦叶曾想借此消息与昆仑交换,换回苗疆截杀丢失的佛门至宝金刚身。” “他亲口告诉我的,这也能有假?” 风清扬将双腿架在矮桌上,惬意抖动道:“灵心很固执,没答应佛门的要求。不然你早成为昆仑攻击的对象,韩黑风也会知晓你暗地里的小动作。” “你说,他会怎么想呢?” “会不会觉得你在背叛他?” 风清扬嗓音提高道:“我对韩少的了解不如你来的透彻,但他生性多疑的毛病我是知道的。” 玄真子矢口否认道:“无稽之谈,这分明是迦叶的栽赃嫁祸。” 风清扬晒然一笑道:“是不是栽赃嫁祸你我心知肚明,恩,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一旦将消息泄露给昆仑,灵心那边有何动作我就不清楚了。” “哦,韩少与我还算是盟友,这个消息也得通知他一下。” 玄真子收回琴弦上的右手,目光狠厉道:“你威胁我?” 风清扬戏虐道:“你若没抓走李大生,我这番话算什么威胁?” 老道士漠然转身,紧盯风清扬不放道:“你想借李大生对付李思?” 不待风清扬回答,玄真子径直走到沙发区,大咧咧地坐下,语气森冷道:“小子,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有些事比你想象的可怕,可怕到你根本承担不起后果。” “你承担不了,运宗同样无法承担。” “别因为一时痛快害己害人,毁了你运宗数千年的基业。” 风清扬哑然失笑道:“我一直想不通你抓走李大生后为什么按兵不动,敢情你怕了?” “呵,哈哈哈哈,有意思,天大的意思哟。” “玄老头,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昆仑?龙门?又还是韩少对你的不信任?” 玄真子恼羞成怒道:“我在为你好。” 风清扬收敛笑容道:“不需要,我这会只想报仇雪恨。” “你把李大生交给我,就是真的为好我。” “所有的后果,代价,我一人承受。” “早晚都会死,早死晚死区别不大。” 玄真子气急败坏道:“迦叶在利用你,凭你的智商,为何要跳这么低级的陷阱?” 风清扬微笑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半死不活,如丧家之犬。” “我背负着运宗所有人的希望,就算是死,气运之争总得参与一下。” “能争取几分利益我不清楚,可起码得进行尝试。” “时间不等人,从我身中七星海棠绝毒的那天起,其余五脉就做好了棒打落水狗的准备。” “玄前辈,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这一刻,风清扬从未有过的坦诚。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只要答案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面对风清扬的询问,玄真子没有回答。 他心浮气躁地坐上沙发,端起矮桌上尚有余温的清茶,仔细盘算着这件事将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囚禁李大生是他用来对付孙玉清的一张保命符,为自己准备的。 为此,他不惜亲自出马,力求万中无一。 但正如风清扬所说,原本神不知鬼不觉的谋算被佛门察觉。 这样一来,李大生的存在就失去了他的重要意义。 留下他只会成为受制于人的祸端,麻烦不断。 “李大生我可以给你,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短短的几分钟,玄神棍权衡利弊之后,打算将李大生送走。 当然,事后的保命符还得继续寻找。 具体如何,他目前没有理出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风清扬满意道:“我送你一个含金量十足的消息,保准让你大赚特赚。” “韩少已于近日九婴化巴蛇,但不知用了什么方式,强行压制了命格气运。” 玄真子大吃一惊,神色一变再变道:“不可能,他命中九朵气运红莲在我手上保管。若他九婴化巴蛇成功,我又岂会不知?” “小子,我这一生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拿这样的儿戏框我,嘿,你真以为自己属猫的?有九条命啊?” 玄真子屈指轻弹,掌心杯盏悬浮半空。 又以惊人的速度旋转分裂,似鲜花盛开。 茶水凝聚不散,串联成线被他吸入口中。 风清扬毫无俱意道:“论气运,我运宗的感知能力堪称六脉第一。” “韩家大宅的气运是否生出变化,有多少变化,根本瞒不住我。” “你信或不信,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玄真子阴沉道:“口说无凭,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信口开河是个人就会,老头子我更喜欢心服口服的证据。” “再不济,你也得说服我相信不是?” 风清扬沉默了一会,解开脖子上挂着的聚运石,递给玄真子道:“华夏之大,此石难寻其二。” 玄真子将信将疑的态度蓦然转变,嗓音尖锐道:“将运宗至宝交给我,你就不怕我一借不还?” 风清扬轻松道:“这东西没有运宗秘法你用不了,最多成为感应气运的测量石。” “抢我的东西,我肯定死缠着你不放。” “这样的麻烦玄前辈不会惹,不想惹。” “毕竟我这种将死之人最恶心了,看谁都想同归于尽。” 玄真子忍俊不禁道:“我测完韩家大宅的气运就还你,决不食言。” 风清扬故作疑惑道:“玄前辈耗费这么多年的心血培养韩黑风,劳心劳力,反过来被其将军,看来,这互相的信任不太够呀。” “但我很好奇,邢军最后的一点气运还在,韩黑风是如何九婴化巴蛇的?” “难道说他手上还有现成的气运吞噬?” 玄真子叹气道:“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撒谎骗你就没意思了。” “邢军命中的气运根本不足以支撑韩黑风九婴化巴蛇,除非他破坏约定,强行吸食邢军残留的所有气运。” “但这样的话,邢军不会答应。” “他身边有龙门一脉的高手,韩黑风没胆子胡来。” “至于现成的气运……” 老神棍眼眸低垂道:“确实有个合适的人选,可韩黑风没理由动她,也不会动她。” 风清扬继续挑破离间道:“韩少的做法委实辜负了玄前辈你一番苦心,可悲,可叹。” 玄真子颤巍起身道:“同为盟友,谁也做不到将心比心便是佛心的地步。” “有私心正常,有小动作亦能理解。” “只要不是异心,那就还有原谅的机会。” 说罢,他走向大门道:“你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区区李大生还不足以换取。” “我不占你便宜,免得你老子说我以大欺小。” 风清扬笑而不语,静等下文。 老道士嘴唇半开道:“邢军身边的老太婆被我重伤,半年内起不到任何作用。” 风清扬眼眸明亮,道了声谢。 老道士大步离去,脚步匆忙。 风清扬仰头躺在沙发上,手中的杯盏被他随意丢下。 “哐当。” 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 韩家大宅,绝伊心情愉悦地站在厨房给韩黑风煲汤。 一边听着流行歌曲,一边用脚打着节拍。 但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来了短信:老地方,大事。 短短的五个字,绝伊不动声色的看完,顺手删除。 客厅内,韩黑风翻看天狗送来的财务报表,全神贯注。 绝伊不急不躁的煮完汤,小口品尝,似乎觉得味道还不错,她露出得意笑容。 给韩黑风舀了一碗,绝伊这才解下围裙道:“你慢慢喝,锅里还有。” 前者头也不抬道:“你要出门?” 绝伊轻应道:“公司来了几个大客户,我得去看看。” 韩黑风柔声道:“辛苦你了,晚上回来我陪你看电影。” 绝伊满心欢喜道:“一言为定哦,可不能食言。” 说着,她走到韩黑风身后,为其揉捏肩膀道:“你这几天心情很好,捡着钱啦?” “唔,让我猜猜,我们韩少捡了多少钱呢。” “五十,一百?” 绝伊咯咯笑道:“总不会捡了个漂亮女人回家吧。” 韩黑风放下手中的报表道:“再漂亮的女人也比不上我家小绝伊,在韩少眼里,你才是我的心尖肉,宝贝疙瘩。” 绝伊笑得更开心了,花枝烂颤,幸福满满。 但她的眸底,却有着一闪而逝的恍惚。 那是犹豫不决的挣扎。 韩黑风体贴道:“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一起喝汤。” 绝伊乖巧道:“那我走啦。” 直到她走到鞋柜边,换上性感的高跟凉鞋后,韩黑风突然说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穿丝袜的,怎么最近喜欢上了?” 绝伊平静道:“书上说夏天穿丝袜可以避免蚊虫叮咬,还能预防日晒。”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总是爱美的嘛。” 韩黑风恍然道:“很好看,更吸引男人的目光。” 绝伊故意翘起腰后,展现曼妙曲线道:“那是否吸引了我家韩少?” 韩黑风舔着嘴唇认真道:“你再不走,韩少就不想让你走了。” 绝伊娇笑不已,抛了个媚眼,扭动腰身走出大厅。 韩黑风拿起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不容拒绝的说道:“给我查清绝伊和玄真子碰面到底为了什么。” “别告诉我放出的小鬼接近不了,这是你的问题。” “我只要答案,我想要的答案。” 第二百七十九章 龙鱼命格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绝伊出了韩家大宅,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所谓的老地方与人相会。 相反,她真的去了韩家总部公司,见了几位重要客户。 短暂停留了十几分钟,绝伊驾车离去,来到了她名下位于北街的古董店。 玄真子早已在暗室等待许久,心不在焉,脸色阴霾。 绝伊放轻脚步走入,没好气的瞪着老道士道:“这么急找我过来若只是为了你下面那玩意,我立马转身走人。” 玄真子罕见的没有生起色心,正襟危坐道:“韩黑风九婴化巴蛇了。” 绝伊先是一愣,继而错愕惊呼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说邢军的命格气运不够他化巴蛇成功的吗?” 玄真子示意绝伊小声一点,起身推着她坐到床边,拿出风清扬的聚运石道:“一个小时前,我亲自所测,姓风的小子没骗我,完全属实。” 绝伊强装镇静道:“怎么回事,你从哪搞来的运宗至宝。” 玄真子一五一十的说出自己与风清扬的交易,询问道:“你这阵子在韩黑风身边,可发现他有什么小动作?” “比如见了哪些陌生人,去了什么地方。” “又或是他有什么特殊表现?” 绝伊轻咬下唇,蹙眉思索道:“我看到的都很正常,你是知道的,韩少很多事都是瞒着我们去做。” “曾经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他没有主动开口让我跟着,我断无跟去的道理。” “对了,他这几天心情很好,从未有过的开心。” 玄真子感慨道:“十几年的等待,终于命化巴蛇,能不开心吗?” 绝伊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韩,韩少应该要对我下手了吧?” 从前的绝伊很单纯,一心扑在韩黑风身上。 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从未想过背叛二字。 她喜欢他,爱他,恨不能将他融进骨子里。 所以即便他连哄带骗的要求自己去陪玄真子这把老骨头,她亦流着眼泪同意了。 任由老东西压着她做尽了恶心事,倒了好几天胃口。 不是她绝伊天生放荡无耻是个人尽可夫的烂货。 只因为他开口了,更因为玄真子能让他成为炎夏之主,一览众山小。 她的牺牲只是为了换取他的笑容,他那一声亲昵的小绝伊。 是的,她要的很简单。 一点点的关心,一点点的笑容,一点点的在乎。 仅此而已。 在她看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韩黑风赐予的。 十年前的那座破庙,那个冬天。 她几乎被冻死饿死,是他给了她新的生命。 给她饭吃,帮她取名,送她上学,教她本事。 她从任人欺辱的小乞儿摇身一变,成为人人艳羡的韩家大少的贴身女仆,再成为他的助理。 直到现在,她表面上是助理,实则几乎取代李思韩家祖母的位置。 她精心的伺候他,尽心的伺候他,所要的,不过是他梦想成真的那天,能给自己一个妥善的安排。 哪怕如现在这般为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呵,她自问心满意足。 可到底,是她异想天开了。 她所期待的,梦想的,幻想的,仅仅是一厢情愿的奢望。 包括他亲口说的那些情话,她信以为真视作精神食粮的动力,统统都是假的。 “山河大地,五湖四海,他愿陪她君临天下。” “你陪我打江山,韩少陪你坐江山。” “世间女子再多,都不及我掌心一捧绝伊。” 他说这些情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他的温柔,他嘴角的笑容。 历历在目,声声入耳。 仿佛昨日依旧,如梦如幻。 但最终,他为她编制的渔网被玄真子无情撕开。 他开门见山的告诉她,当年韩黑风之所以会找到她,选中她,只因为她是天生龙鱼命格。 待时机成熟之日,她将成为所爱男子命格气运中的养分,助他化巴蛇成雕龙。 这个消息对绝伊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炸得她当场跪倒在地。 她不信,不愿去信。 可是当老道士从她体内取出属于韩黑风的气运红莲后,她认命了。 因为她清楚记得他说过的那句话“你天生龙鱼命格,配之红莲加运,给你取名红鱼绝伊,再简单化名绝伊怎样?” 他将自己的气运融合气运红莲内。 将她的气运融入池中红鲤内。 红鲤围着红莲,确实在增添她的命格气运。 可一旦红莲入体,在她的体内生根,这便不是在给她增运了,而是在吞噬她的气运。 当然,如果仅仅是吞噬她命格中的气运,以她对韩黑风的爱意,她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没了气运,只要有他陪着,荣华富贵,照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悲的是,她与李思不同。 红莲在她体内生根,吞噬完所有气运后,顺便也会吞噬掉她的生机。 这样一来,等待绝伊的只有那条黄泉死路。 她可以为他去死,也愿意为他去死。 但她无法容忍这一切的“美好”建立在他的谎言之下。 她心寒了,痛不欲生,恨不能死。 也是从那一天起,绝伊堕落了。 从最早韩黑风哄骗她去陪玄真子,到厨房被老道士夺去贞洁,再到后面她带着报复意味主动去找老道士寻欢。 直至今日,她已经和玄真子完全站在了一条线上。 能为自己好好的活上一次,是绝伊此刻的心愿。 更别提老道士对她抛出的那个条件,让绝伊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要辅佐自己成为下一任的炎夏之主,取而代之韩黑风。 绝伊心动了,彻彻底底的归顺了玄真子。 不是为了那大权在握的宝座,亦不是她心中有此野心。 她只想借此证明自己,告诉她所爱的那个男人,她是有资格陪他君临天下的呀。 绝伊想了很多,那些往日的美好。 她和他专属的甜蜜回忆。 泪水从眼角流出,顺着她妖媚精致的脸颊落下。 她再一次询问玄真子道:“他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玄真子缓缓摇头道:“九婴化巴蛇刚刚成功,韩黑风刻意瞒着我们,自然不会立马就动你。” “但你切记,从今天起,不能再和他同房,行鱼水之欢。” “你体内种着九朵气运红莲,这玩意与韩黑风命中气运相连。” “一旦行男女之事,红莲受到韩黑风的控制,便会吞噬你的命格气运。” “等红莲生根扎进血脉肉体,便是我,也没能力帮你取出了。” 第二百八十章 肉瘤老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玄真子说的郑重其事,但在绝伊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刺耳的同时让她梨花带雨的脸庞莫名浮现砣红羞意。 她一把揪住玄真子的耳朵,娇嗔道:“故意提这种要求是不是?” “不想我被别的男人碰直接明说,何必找这么个奇怪理由来压我。” 玄真子叫屈道:“我没胡说,天地可鉴啊。” 绝伊不依不饶道:“韩少借李思的命格气运,也没见他非要行这事才能吞噬气运。” 玄真子慌忙解释道:“情况不一样,李思青鸾命格,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命中气运已经圆满。” “你想想,她曾经是独占两斗气运的龙凰命格,被她的一个前男友提前坏了身子,这才毁了命格。” “论强度,她所拥有的气运是远远超过韩黑风的九婴命格。” “不是韩黑风不想和李思行鱼水之欢,是他根本没胆子那样子做。” “反被吞噬明白吗?” 玄真子翻着白眼道:“一开始是不敢,怕被李思反噬。” “过了三年,他命格中的气运压过李思后,却没了行鱼水之欢的机会。” “别看他嘴上占着便宜,什么早尝过了李思的滋味,嘿,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口是心非。” “吃不到葡萄故意叫着葡萄甜,装神弄鬼。” 绝伊震惊道:“你,你是说韩少至今没有碰过李思?” 玄真子点头道:“是这样,还有邢军,打他从罗汉寺外的荆棘丛中救回那个司雯静以后,他的妹妹李思现在和韩黑风的感情变得有些微妙了。” “当时也怪我粗心大意,没察觉司雯静出身龙门的真实身份。” “有她帮着邢军出谋划策,韩黑风没占到半点便宜。” 绝伊反驳道:“不应该啊,以韩少的脾气,他想得到的东西,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 “李思嫁入韩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玄真子冷笑道:“道理是这个道理,韩黑风也确实是那个脾气,但这些也分轻重急缓不是?” “李思对韩黑风太过重要,不是一般任人拿捏的普通女子。” “为了得到那个女人的身子,放着命格气运不要?” “你把韩黑风当傻子?” 绝伊恍然大悟道:“难怪韩少每次去了李思的小院后,回来一定要火急火燎的折腾我。” “敢情是没吃到那块肉,还被撩拨的不受控制。” “呵,天大的笑话。” 玄真子腆着脸道:“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千万记住了。” 绝伊抹去脸上的泪水,贴着玄真子道:“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很眼馋李思呀,怎么,以你的手段就没去尝尝鲜?” 老神棍支支吾吾不应回答。 绝伊接着说道:“李思天生白虎,浑身上下干干净净,除了头发,哪哪都是光洁如玉,恨不得一口将它吞掉,这话是你说的吧?” “啧啧啧,这样的极品女人你都不去咬?” “你们俩一丘之貉,你比韩少更色心成狂,没道理光看着不去咬。” “说,老实交代。” 绝伊揪着老神棍的耳朵格外用力道:“你尝过了没有?” 玄真子崩溃道:“你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李思那么小,我没这么龌蹉,也就只是偶尔想想。” 绝伊美眸瞪圆道:“偶尔想想,那你怎么就没去转转?” “李思院子里无非也就坐有司雯静和邢军暗中保护,他俩可不是你的对手,你要吃这块肉还怕吃不着?” 玄真子无语道:“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坏了韩黑风借运的大事。” “再说了,韩少自己都没吃到嘴的肉,一旦被我碰了,以他的性子会放过我?” “我那会心里憋着一口气呢,想和我师兄争个高下。至于女人,还不能让我神魂颠倒的不管不顾。” 绝伊嗤之以鼻道:“那你怎么对我的?” “先不说数次要挟韩少让我去陪你,就说厨房那次……” 绝伊说到这,突然说不下去了。 其脸颊滚烫如火,嗓音颤抖道:“没一句真的,呸,贱骨头。” 玄真子本来难得的坐怀不乱,但绝伊娇羞动人的模样让他一下子来了火气。 他呼吸急促,喉结滚动,一个翻身将身旁女子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京都往北五十里外的下郭村。 茂密的竹林后面,那栋破旧的三层小楼厨房内。 下巴上长着黑色肉瘤的老头正在开坛做法。 燃香,白烛,铜钱剑,招魂伞。 一板一眼,气氛诡异。 “三香敬天地,一纸供游魂。烛火照阴路,钱洒冥中人。” “十方小鬼,听我号令,有女绝伊,现居京都韩家大宅,韩氏女仆。” “尔等得我香火,受我供拜,与我消灾,速速前往追踪。” “啪。” 铜钱剑挑起三柱燃香,木桌上突然乍现浓郁黑雾。 这些黑雾在顷刻间化作十六道黑影,贪婪吸收着香炉上空回荡的寥寥白烟。 老头面色发紧道:“为我耳目,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嗡嗡嗡。” 木桌摇晃不停,似地震来袭。 很快,十六道黑影遁入半空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肉瘤老头一口咬破食指,拿起桌上的空白黄符龙飞凤舞的涂抹。 “开眼。” 他一声长啸,画好的黄符无火自燃。 落下的灰烬被他用掌心接住,又猛的拍进双眼之中。 数十秒过后,肉瘤老头眼皮跳动,露出得意神情。 他明明站在厨房里,眼中所看到的却是外界景象。 “韩少啊韩少,你这是要了我的老命咯。”肉瘤老头叫苦不迭道:“玄真子自诩天下第七,武力十三层的修为,你叫我如何肆无忌惮的靠近他?” “十六只小鬼,我培养起来不容易,论价值起码在一千多万。” “钱是小事,怕就怕玄真子一旦发现我的存在,断不可能留我活路。” 肉瘤老头惶惶不安道:“尽力,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 “真不行的话,别怪我。”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的该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北街古董店的暗室内,春光无限好,花开正当时。 “唔,空调打低点,想热死我呀。” 薄软的毯子里,绝伊妖媚绯红的小脸露出,带着一丝不满,狠狠掐了下享受中的老神棍。 玄真子龇牙咧嘴的去拿空调遥控器,顺嘴问道:“韩黑风安置在昆仑的探子你见过没?” “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了,是亲传弟子还是其它身份?” “他们之间用什么方式联络,多久联络一次?” 绝伊疲乏地趴在老道士松垮的肚皮上,可爱的吐着舌头道:“只知道绰号青羊,和天狗同一批被韩少找回来的。” “十三年前安插的卧底,一直由韩少单人联络。” “我没见过他,更没发现关于他的任何资料。” “再说了,我十年前才来的韩家,你跟着韩少比我早,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啊。” 玄真子惭愧道:“我并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 绝伊嘲讽道:“你除了一天天的想吃我,还能知道点什么?” “自诩华夏第七高手,呸,也就嘴上厉害。” 玄真子按动遥控器道:“想想办法,找到这个人,他对我们用处很大。” 绝伊露出为难之色,轻轻摇头道:“很难,韩黑风生性多疑,所拥有的个人底牌藏的很严实。” “他不说,不提,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基本没什么指望。” “拿这次九婴化巴蛇来说,九朵气运莲归你保管,种在我体内,这样的前提下,你都没有察觉他的动作,你说你是不是猪脑子?” 绝伊生气道:“把你在床上的劲头拿出放在正事上不好吗?” 老道士被骂的抬不起头,小鸡啄米般应道:“放心放心,从今天起,我一定盯紧了韩家大宅。” “保证不会再吊儿郎当的了,真的,相信我。” 他一脸严肃的向绝伊发誓道:“只要你听话,我一定将你推到华夏之主的位置上。” 绝伊裹着毯子睡到一边,依靠着老道士的胸膛道:“其实在我上了你这条贼船后,我暗地里查过名叫青羊的家伙。” “包括天狗那边,我一样探过口风。” “据天狗回忆,当年韩黑风带回来很多少男少女,年纪差不多大。” “根骨最好的六人分别被送进了六大势力,剩下的人则安插京都十大富豪家族。” “六脉这边成功的好像只有昆仑的青羊,道门的白狮。” “当然,十大家族是否有成功的卧底我不清楚。” 玄真子沉思道:“你给我的昆仑弟子名单录我已经看过了。” “按理说,李静霜门下的杜轻扬嫌疑最大。” “轻扬译青羊,确实让人生疑。” “但正因为嫌疑最大,我反而觉得他不会是卧底。” “你想想,以韩黑风谨小慎微的性子,他会让自己的卧底就这么同音改名吗?” “可能性极小,甚至毫无可能。” 玄真子断言道:“至于昆仑内门弟子,人数实在太多,我目前还没有具体发现,得慢慢来。” 绝伊询问道:“照你这样说,我安排跟守杜轻扬的探子可以收网咯?” 老道士阻止道:“不,继续盯着。” “也许韩黑风当年正是看透了这一点,给我们来个声东击西混肴视听也不一定。” “恩?阴气?” 玄真子柔和的目光瞬间泛冷。 他一个翻身,裹起青袍赤脚落地。 暗室的门缝下,一团渗透的黑影如惊弓之鸟往外抽离。 “死。” 老道士大手一拍,一枚明黄铜钱自袖管飞出。 下一刻,黑雾炸裂,响起凄厉尖叫,白烟滚滚。 玄真子脸色难看道:“控鬼术,有人在监视我们。” 绝伊惊恐道:“韩少,一定是韩少的人。” “怎么办,对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或许还偷听到了我们谈话。” “一旦他将此事回禀韩少,后果不堪设想啊。” 玄真子煞气冲天地穿好衣服,软声安抚道:“别怕,有我在,我会搞定这件事的。” “你在此等个十分钟再走,先别回韩家大宅,恩,去公司转转。” “尘埃落定后我给你短信通知。” 说罢,玄真子匆忙离开,那枚落在地上的明黄铜钱被他隔空摄取。 绝伊娇躯颤抖,裹着毛毯俏脸煞白,满心绝望。 …… 下郭村,破旧楼房的厨房内。 开坛做法的肉瘤老头口吐鲜血,连连倒退。 这十六只小鬼是他精心饲养的,接连自身神魂感应。 此刻被玄真子毁灭了一只,这冥冥中的反噬之力疼的他死去活来。 最后蜷缩在地,意识逐渐模糊。 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掏出手机,找到韩黑风的号码,颤颤巍巍地按下。 “喂,查的怎么样了?” 很快,听筒里传来韩黑风的问话。 肉瘤老头大口喘着粗气,仅仅说出了一个“bei”字音调,继而彻底昏迷。 其实,他是想告诉韩黑风,绝伊和玄真子背叛了他。 奈何天意弄人,好不容易打探出的真相却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喂,喂,什么情况?”韩黑风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嗓音猛的拔高。 …… 与此同时,黑色商务车里,玄真子捏着那枚明黄铜钱平心静气道:“往北走,下郭村,速度快一点。” 司机是老道士的绝对心腹,二话不说猛踩油门。 玄真子右掌翻转,以手指轻弹古钱币道:“不成气候的小鬼,不入流的妖师,就凭你们也敢坏我大事?” “韩黑风啊韩黑风,做个老实听话的傀儡不好吗?。” “你争取华夏之主,我与师兄争口气,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非得逼着我放弃你,放弃我这么多年的辛苦谋划,你该死,真的该死。” 玄真子神色扭曲道:“和我玩心眼,那就看看谁能先到下郭村。” “砰。” 随着他话音落下,被他强行束缚在铜钱里的另一只小鬼灰飞烟灭,轮回无路。 第二百八十二章 很熟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韩家大宅,韩黑风挂断了无人应答的通话。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沉寂,如山中死水阴寒无波。 肉瘤老头和他相熟多年,什么脾气秉性他最清楚,没道理打通了电话却不吭声。 所以答案很简单,老东西出事了。 在打探玄真子和绝伊私下见面的这件事上出事,这由不得韩黑风不去多想。 能成为韩家家主,被京都生意场上唤做黑子,韩少从来不是任人戏耍的蠢货。 相反,他生性多疑,除了自己,他并不绝对相信任何人。 哪怕是跟了他十几年的玄真子,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绝伊。 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可以坦诚八分秘密的盟友。 仅此而已。 “天狗,安排车子,马上去下郭村。”韩黑风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 有些事怀疑归怀疑,在没有完整的证据表明下,他需要亲自验证。 验证他的猜测,即便空手而归。 半个小时后,韩黑风来到了竹林后方的破旧小楼。 院门敞开,异常安静。 他心生警惕地走进厨房,看到了肉瘤老头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天狗连忙上前检查,小心翼翼。 韩黑风闭眼叹息道:“死了。” 天狗答复道:“体温正常,最多刚死五分钟。” 韩黑风不再说话,黑着脸转身离开。 天狗跟上去道:“韩少,我觉得不妨招魂试试,到底谁下的手一问便知。” 韩黑风走到院门处,驻足留步,点了根烟。 他望着前方翠绿摇曳的青竹林道:“不用了,要真是他出手,哪还有三魂七魄留给你去追踪。” 天狗茫然道:“韩少知道凶手是谁?” 韩黑风稍显犹豫道:“不确定,但我希望不是他。” “也不应该会是他呀。” 他轻声自语,神色复杂道:“bei,是背叛吗?” 这一刻的他似乎忘了,从他说不需要进行招魂尝试的时候,就已然确定了那个人的身份。 只是他不愿相信罢了。 天狗满头雾水,傻傻的站着。 …… 疾驰的商务车内,玄真子低头一笑,给绝伊发了条短信。 “瞒着我九婴化巴蛇,呵,你什么心思我会不清楚?” “不就是担心气运红莲被我掌管会出意外吗?” “晚啦,从你不听我劝告的那天起,这九朵小莲花我就没打算还给你。” “十几年的劳心劳力,光阴耽搁,总要收取点利息的。” “待时间成熟,我让绝伊反吞了你的气运,将你这条新变的巴蛇打回原形。” “九婴?” “一婴都做不成咯。” “阿欠。” 老道士打了个喷嚏,随即心情愉悦地捏着兰花指唱起了黄梅戏。 “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黄榜中状元。” “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新鲜,哎哎哎……” …… 运宗总部大楼,后门。 一箱箱的瓜果蔬菜被杂役弟子搬进货仓,忙的热火朝天。 然而其中一只纸箱却被两位特殊弟子送到了十六楼,少宗主风清扬的房间。 “呜呜呜。” 纸箱里不断有呜咽挣扎声传出,风清扬挥了挥手,示意弟子退下。 他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背靠沙发,喝着五十二度的瓶装白酒,面红耳赤的盯着晃动中的纸箱。 “你很想出来?”他轻声问道。 继而像猫一样爬了过去,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傻笑。 “别急,我会放你出来的,等我喝完酒好不好?” 风清扬举起酒瓶猛灌一口,辣得眼角渗出泪水道:“玄神棍好吃好喝伺候了你半个多月,是不是都快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额,他那里是天堂,我这里是地狱。” “你出来的越早,死的就越快,还想出来吗?” 风清扬自言自语道:“多可惜呐,若是早些日子碰到你,我会毕恭毕敬的喊你一声叔叔。” “请你吃饭,陪你喝酒,同样把你当贵客招待。” “但现在嘛,啧啧啧,真的怪不了我,今天的局面是你女儿一手造成的。” “她想我死,害得我生不如死。” “你是她爸,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风清扬不知从哪摸了把锋利匕首,一点一点的割开纸箱外的细绳。 最后,他一把掀开了纸箱。 看着浑身被捆绑严实,封住嘴巴的中年男人,他笑了。 “李大生,李思和李木的父亲?” 风清扬伸手抚摸对方的脸颊,又一下一下的大力抽打。 “哦,对不起对不起,忘记给你松口了。” 他似精神错乱的重度患者,手忙脚乱地扯去李大生嘴巴上的胶带。 蹲在地上,如看稀世珍宝般眼神火热道:“能不能继续争夺气运就全靠你啦。” “你说我是先拿你对付李思呢,还是去找昆仑的麻烦?” “唔,该死,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应该都要的嘛。” “对,龙门昆仑一起来。” …… 京都,远洋驾校。 古筝正在切菜,晚饭要烧的土豆丝。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绪不宁,似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这种特殊的感觉难以言喻,仿佛冥冥中的提醒,让她一整天都魂不守舍。 “白雪,去门卫室帮我拿下快递。” 厨师孙胖子一边颠勺,一边扭头嚷嚷道:“新买的菜刀,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化名白雪的古筝心不在焉地点头,连忙解下围裙朝外面跑去。 “你好,请问黄明教练现在在哪个区域?” 正当古筝靠近大门的那会,一位长相干净,笑容阳光的大男孩走了过来。 对方解释道:“我是他手底下的学员。” 古筝不假思索的回道:“喏,那边的练车区看到没,从左边通道走,戴蓝色遮阳帽,穿花衬衫,手里拿着小竹棍的就是黄教练,很好认的。” 男孩客气致谢,双方擦肩而过。 古筝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男孩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令牌。 那好像是昆仑弟子才有的身份令牌。 她目光一凝,似受惊的小鹿匆忙逃进门卫室。 隐藏于此,她不想接触关于六脉的任何弟子,以免在不经意间暴露身份。 等她在门卫室找到孙胖子的快递,原路返回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刚才的那位大男孩。 只见他和黄教练站在不远处说话,隐隐的,她听到男孩自我介绍道:“黄教练你好,我是李木。” 李木? 古筝下意识的为之侧目,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愿做丑小鸭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气死了,天重嗜好饮酒,昨晚醉酒驾车被罚两次,于是我来到了远洋驾校。 黄教练让我到驾校看看,熟悉下练车区,然后趁早先把科目一过了。 交谈了七八分钟,黄教练被手下学员拉走。 我自己闲逛的无聊,准备去南大街吃点东西。 “挺有意思的。”天重莫名其妙的来了句。 我本不想搭理这家伙,但他说的没头没尾,让我心生好奇。 于是我便接着话道:“有意思什么?没见过驾校吧。” “也是,像你这种千年前的老古董不明白现在的科技实属正常。” “快感谢感谢我,让你大开眼界,跟上了时代潮流。” 天重蔑笑道:“你知道个屁,我说的有意思是给你指路的漂亮女孩。” “看她所穿的工作服,脖子上挂着的工作证,竟然会是食堂打杂。” “离谱,太离谱了。” 我被勾起了兴趣,反问道:“有什么离谱的,女孩就不能去食堂打杂啦?” “凭自己的双手挣钱,清白干净,不比你这种偷鸡摸狗的垃圾强?” “还什么龙门老祖,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嗤……” 我刻薄讽刺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丫根本不配。” 天重被我激起了火气,怒骂道:“我要是垃圾,那你就是彻彻底底的废物。” “你能做什么?会做什么?” “晋升个黄灵师都这么费劲,真不知道你那小情人媳妇看上你哪点。” “要我说,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你强。” 我笑了,气急而笑道:“是啊,我这么废物的人竟然被你选做元神寄托的宿主,你是瞎了双眼吗?” “来来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挑个废物?” “是不是脑子里进了屎。” 我出口成“章”道:“别以为我暂时拿你没办法,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嚣张跋扈了。” “记住,我才是这具肉身的真正主人。” “闹到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宁愿在身上浇汽油,自我毁灭,也不给你白占便宜。” “你……”天重被我噎的无话可说,那传出的剧烈波动,似乎是气到爆炸。 我在口舌上占了便宜,顿时心情大好道:“你不挺能吵吗,继续继续,谁先停下谁是孙子。” 天重陷入沉默,对我的挑衅不予理睬。 我打了辆车,直接前往南大街吃面。 天重小声嘀咕道:“那女孩是运宗弟子,你见过六脉的弟子在外面打杂吗?” 我想也没想的回道:“临时工呗。” “比如我昨天所在的待堂部弟子,每个月有一天假,有的弟子闲着无趣,去街上派发传单挣包烟钱,这是完全没问题的。” 天重反驳道:“你说的是普通弟子,杂役弟子,但方才的女孩不一样,她的面相被高人遮掩天机,脖子上挂着一块品质略低于运宗少宗主风清扬的极品聚运石。” “这样的人会去打零工?挣那一点点所谓的零花钱?” “你小子秀逗了吧。” 天重争辩道:“反正我觉得她很有问题。” 我惊讶道:“你确定没看错?” 天重严肃道:“你没资格质疑我的能力。” “正因为前几天帮你对付风清扬,所以我对运宗的气息格外敏感。” “小女娃妥妥的亲传弟子没跑了。”天重信誓旦旦道。 我警惕道:“你的意思,这女孩很有可能是风清扬安排过来对付我的?” 不等天重回答,我自顾说道:“没道理啊,他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驾校?且提前派人在这等着我。” “难道他事先调查了我在远洋驾校有过报名记录?” “还是碰巧?” 我胡乱猜测道:“对付我这样的小虾米,随便来几个外门弟子就行了,哪需要出动亲传弟子。” 天重没再接话,估计和我一样理不清头绪。 下车后,我到一家面馆点了碗清汤排骨面,配着一小碟酸甜可口的萝卜丝,随手在手机软件上做着科目一的习题。 黄教练说三天后帮我预约考试。 我希望自己一次性通过,免得被李静霜知道了又得取笑我。 吃完面,下午四点,我打车返回昆仑总部。 张瑞在套房玩电脑,我联系了下柳思影,开始了假期的第一次补课。 “你理科很强,我的课堂笔记你闲着的时候随便翻翻,看不懂再来问我。”柳思影从行李箱里抱出厚厚的一叠资料书籍道:“先帮你补英语,这是你的弱项。” “来,复习上半学期的基础内容。” “从这里,对,就是从这里回忆。” 柳思影握着水笔询问道:“不会全忘了吧?” “没,都在脑子里。”我挺直了腰杆,专心致志,仿佛又一次回到学校。 “ok,那请你解释下这一小段的语法问题,两者对比,它们的区别在哪?”柳思影侧身而坐,态度严谨。 我认真的看着题,嗅着柳思影身上传出的淡淡香味,感激的同时又感到异常暖心。 从四点半补到七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柳思影说的口干舌燥,起身喝水,顺便给我拿了瓶饮料。 她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道:“李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恩,你说。”我打开饮料小口喝着。 柳思影扭头看向我道:“如果,如果你和灵心姐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你会接受我吗?” 我没想到柳思影会问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我傻傻的坐着,表情变得尴尬。 “没关系啦,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柳思影显得很大度道:“我是个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是,我或许不如灵心姐那样优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懂。” “但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呀。” “你明明也不讨厌我的。” “就因为那看不着摸不透的命中注定,你的一句配不上我,这对我好不公平。” 她轻轻的呢喃道:“你说我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你是河溪村的癞蛤蟆。” “你说灵心姐是天上最耀眼的星辰,为了你,她愿意黯淡无光。” “可你又是否知道,我只是别人眼里的白天鹅。面对你,我同样愿意去做丑小鸭。” “星辰再怎么黯淡无光,始终在天上。” “她会离你很远,远的你只能默默的看着。” “而我这只丑小鸭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就去哪。”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人比人气死人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当一个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你面前真情流露时,相信只要不是木头人,谁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尤其对方还是柳思影这种优秀到无可挑剔的白富美。 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又或是她自身的潜质,夸她是白天鹅一点都不为过。 但感动只是感动,它无法转变成喜欢。 不讨厌归不讨厌,亦不能代表接受。 如果,假如,也许,这样的问题我没法回答。 毕竟真要细算的话,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灵心。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柳思影强颜欢笑的起身,坐到我身边道:“恩,继续补课。” “思影……”我深深吸了口气,满心歉意道:“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同学,朋友,好不好?” 柳思影没有回答,她放下手中的水笔,岔开话题道:“哎呀,肚子好饿,我们下去吃饭。” “走,叫上张瑞一起,我请客哦。” 她不由分说地收起桌子上的资料书籍,径直打开房门。 我默默的叹气跟上,无计可施。 有些事,在我看来明明说的很清楚了。 奈何柳思影一昧的“执迷不悟”,我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正如李静霜所言,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毫无道理可讲。 …… 走堂部的主事庞狮是个体型巨大的胖子,据我目测,起码快三百斤了。 如果说已经成长为胖子的张瑞走路时像只大肥鸭,那庞狮走起路来简直虎虎生风地动山摇。 我站在他对面,望着他脸上的一堆肥肉,那四五层下巴,愣是找不到脖子在哪。 不忍直视,又憋不住想笑。 “我年轻那会和你一样,白白净净的小帅哥一枚。” “谁知道结婚没几年体质突然转变,让人始料不及。” “再后来,即便我控制饮食也减不下来了。”庞狮笑眯眯地解释道:“想笑就笑吧,我又没拦着你。” 我连忙低下头,默默看着脚尖不敢说话。 即便这群老狐狸知道了我的身份,可表面功夫还是得继续维持不是? 庞狮和颜悦色道:“自己人,用不着拘束。” “梁镭是我走堂部最出色的弟子,我让他带着你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他。” “他要是不能为你解决疑惑,直接给我打电话。” “这样一来,但凡你稍微用点心,半年内一定能晋升黄灵师。” 庞狮弹着烟灰小声道:“至于那群老弟子,你不用操心,在我这没人敢欺负你。” 我心领神会道:“谢谢庞主事。” 庞狮笑而不语,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庞狮为我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刚才所提的梁镭。” “梁镭,这是李木,从现在起,我把他交给你了。” “做的好,我推荐你去风水堂。” “做不好的话……” 庞狮露出阴恻恻的森冷笑意道:“不用我多说了吧?” 名叫梁镭的青年男子浑身一颤,恭敬弯腰道:“请主事放心,我会教好李师弟的。” 离开庞狮的办公室后,梁镭带着我来到属于他的“工作间。” 说是工作间,其实也就是一间不足五平米的私人休息室。 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外加一张电脑椅。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梁镭将电脑椅推给我坐,自己侧身背靠书桌道:“走堂部总共五十名弟子,每个弟子都有一间休息室。” “当然,像你这样从待堂部过来学习的弟子,是暂时没有休息室的。” “你跟着我,以后就来我这边休息,钥匙我稍后去配一把。” 他详细说道:“同样是早上七点过来点卯,庞主事会在点卯之后分配当天任务。” “走堂部弟子无需留在总部大楼,大多为有钱客人提供上门服务。” “所以相对其它两部,我们比较自由,这是唯一的好处。” 我询问道:“下午五点需要回来打卡吗?” 梁镭微笑道:“来得及就打,不打也没事,反正我没打过。” “对了,你会不会开车?” 梁镭说道:“有些客户住的比较远,总部给我们走堂部弟子配了专车。你要是会开车,以后你开,我技术不太好,老是蹭车出事故。” 我摇头道:“会开,但现在驾照没了,三天后去考科目一。” 说到这,我心生郁闷。 走堂部弟子这么忙,我根本挤不出时间去考试。 更别提后期的预约练车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老司机。 梁镭似猜到我心中所想,直言不讳道:“我刚才说了,走堂部弟子唯一的好处是自由。” “人在外面跑,又没监控贴身监视。你去了哪,见了谁,没人知道。” “这样,你该练车就练车,练完了与我汇合,两边不耽误。” 我欣喜道:“这样可以吗?” 梁镭挑眉道:“为什么不可以,借着工作时间干私事的弟子大有人在,前提是必须完成庞主事交代的任务。” 我感激道:“多谢粱师兄照顾。” 梁镭有意和我拉近关系,挤眉弄眼道:“嘴上说感谢可没用,中午请我吃饭就成。” “没问题。”我当场应下,心情大好。 梁镭从书桌抽屉拿出一份文件夹递给我道:“走,该出任务了。” “今天的客人一个住在天汇区,一个住在朝锦区。” “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哎,两家相隔四十多公里,倒霉,倒霉透了。” “瞧我这双手,怎么抽的签呀,就不能抽个路程最近的吗?” 梁镭唉声叹气道:“早上点卯之后,庞主事会把任务球装在黑色塑料袋里,弟子轮流上去抽签。” “我这个月运气不好,每次都抽到最远的客户。” “一来一回,一整天消耗得干干净净,累的半死。” 我听着有趣道:“很有意思的分配,很公平。” 梁镭附和道:“是很公平,所以就全靠运气咯。” “喏,那个大个子看到没,姓汤名福年。这家伙运气爆棚,抽到的客户就住总部对面。” “尼玛的,人比人气死人。” “他一上午搞定任务,下午想怎么玩怎么玩,咱就只能看着,羡慕到死。”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二十多亿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总部给走堂部弟子配用的专车如同驾校的教练车,清一色大众品牌,齐刷刷的停在地下车库规定区域。 梁镭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翻看客户资料。 客户姓名:蔡韵香。 年龄:三十六岁。 家庭住址:天汇区风华国际十三栋。 算命种类:婚姻。 费用缴纳:已缴纳五千块定金。 看到这,我随口向梁镭打听道:“梁师兄,坐堂部弟子所收的算命费最低标准是一万块。咱走堂部上门服务,费用应该要高不少吧?” 梁镭启动车子道:“对,预约定金五千块,上门服务后还得收取一万五。” “加起来两万,比坐堂部弟子高出一倍。” “所以我们每个月可以拿到两千块到三千块不等的脚力补贴,这个是坐堂部弟子没有的。” 我暗自点头道:“如果客人临时要求推算其它方面,比如财运,工作之类,价钱怎么算?” 梁镭回答道:“多一项加一万,需要及时向前台报告。” “千万别想着私下捞油水,因为每个客户都会被守卫堂弟子回访。” “一旦发现有人中饱私囊,会死的很惨。” 梁镭转动方向盘道:“前年,走堂部有个女弟子,人长的很漂亮。” “她在给客户上门算命的时候没能忍住贪心欲望,私藏了六万块钱。” “结果不到一个月,她就被守卫堂弟子带走了,从那天起,人间蒸发。” 我心惊不已道:“把赃款老实交出来不行吗?” 梁镭瞥了我一眼,正色道:“昆仑有昆仑的规矩,身为门下弟子,必须严格遵守这些条例。” “拿我来说,我没进总部之前曾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吃不饱,穿不暖,大地为床天为盖,差点冻死在天桥底下。” “成为昆仑弟子后,师门培养了我,让我有了今天不愁吃喝的富裕生活。” “房子,车子,老婆,孩子,应有尽有。” “我们的一切都是昆仑给的,有什么资格和脸皮去怪师门对我们太过苛刻?” “再说了,我并不觉得这些规矩很难遵守。” 梁镭带着淡淡的嘲讽说道:“所以在我看来,那些不知好歹的弟子是忘恩负义,自寻死路罢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呢。” 我将客户资料放在一边,笑着调侃道:“梁师兄觉悟很高。” 梁镭笑骂道:“我说的是事实。” “你想想,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 “吃了昆仑这碗饭,按人家的规矩做事不是应该的吗?” 我好奇道:“裘生说进入走堂部或是坐堂部,都得给萧主事送礼,才能得到他的推荐。” “你当初一穷二白,哪来的五十万送礼钱?” 梁镭驾驶着小轿车离开总部大门道:“第一,省吃俭用,每个月的基本工资我几乎分文不动。” “买最便宜的牙膏,穿物美价廉的老布鞋。” “不用洗发水,只用两三块钱的肥皂。” “穿总部发的工作服,内衣买路边摊二十块一套的那种。” “夜里饿了拼命喝水,不然就吃几毛钱一包的干脆面。” 我傻眼道:“硬生生存了五十万?” 梁镭摆手道:“不,我那会给萧主事送礼用不着五十万,我算算啊,十年前,我送了二十万。” “那会基本工资在二千五左右,我自己存了十三万。” “幸好认识了我现在的媳妇,地地道道的京都女孩。” “她家里算不上大富大贵,但相比我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自然要强上许多。” “瞒着家里塞了七万块钱给我,让我有机会迈进走堂部,最终成为黄灵师。” 梁镭回忆从前,目光温柔道:“那时候,我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成为黄灵师,过上好日子,不辜负她对我的期望,对我的死心塌地。” 我心生羡慕道:“你做到了,或许还有机会进风水堂。” 梁镭嘴角上扬道:“能不能进风水堂成为内门弟子全靠你啦,庞主事给了我机会,只要你小子能平安顺利的晋升黄灵师,我就可以从算命堂脱身。” “是被打回原形,还是一飞冲天,成败仅此一回。” “我答应了,是因为我想赌一把。”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最简单的道理。” 梁镭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道路道:“《推相术》你看的滚瓜烂熟,所缺的不过是实战经验。” “等下到了客户家,我帮她观相算命的同时,你可以在后面默默研究。” “验证你所掌握的知识是否与我推算的结果一样。” “想当初我跟着走堂弟子学习的时候,就是这么操作的。” 梁镭传授经验道:“如果不一样,事后你再问我。” 我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梁镭专心开车,不再多话。 我昨晚没睡好,坐着坐着就打起盹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梁镭把我叫醒,说快到目的地了,让我精神点。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上午九点二十。 “我说的没错吧,抽到的客户住的太远,一来一回得好几个小时。”梁镭打着哈欠道:“别说你犯困,我特么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我歉意道:“辛苦梁师兄了,怪我不会开车,等我拿到了驾照咱俩换着来。” 梁镭惊悚道:“别,新手开车我更害怕。” 我哈哈大笑道:“那就不能怪我了,只能让你受累。” 很快,梁镭根据导航提示将车开到了客户所在的小区门口。 在保安室登记个人身份资料,经过他们联系客户之后,这才放我们进去。 “有钱人住的地方,精品别墅区。”梁镭打量着四周绿化道:“一平米价格快二十万咯,一般五百个平方起步。” “加装修,物业费,没一个亿根本拿不下来。” 我对房子的价格不太懂,于是随口问道:“山脚下的私人别墅贵不贵?” “就是那种周围没有邻居,自带大花园。恩,后面也有个大花园,人工湖的那种。”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到了灵心所住的别墅。 在我看来,居住的那么偏僻,肯定贵不到哪去。 起码是无法和市中心的这些别墅相提并论的。 梁镭靠边停车,手扶方向盘道:“你说的那种别墅有价无市,在京都属于天价房产。” “恩,怎么形容呢,对,我们少掌教住的别墅,五年前购买,听说花了二十多亿。” “咳。” 我正在解安全带,听到梁镭的回答差点没把自己勒死。 二十多亿? 敢情我这半年来躺在了数不清的人民币上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妻宫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预约算命的女客户长相一般,但气质很好。 她安排我和梁镭坐进待客厅,吩咐保姆送来了清茶。 等我们稍作休息了七八分钟,她这才主动开口道:“梁大师,可以开始了吗?” 梁镭放下茶杯轻轻点头道:“蔡小姐,根据总部要求,我为您算命之前,得抛砖引玉自证手艺。” “简单来说,您选择了昆仑是对我们的信任,身为昆仑弟子,我们有义务让您感受到自己的选择没错。” “如此,后期帮你推算姻缘的时候,您才不会质疑我的能力。” 女客户来了兴趣,笑意盈盈道:“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验证?” 梁镭回答道:“您随便报一个字,心中所想的第一个字。” “我将拆字推算您最近的运势如何,吉或凶。” “算得准,咱们继续接下去的内容。” “算得不准,我就此打道回府,让总部为你挑选满意的算命师来。” 女客户赞同道:“岩,我心里想的第一个字是岩石的岩。” 梁镭让我从背包拿出纸笔,俯身在茶几上书写道:“岩,五行属性为金,八笔。” “寓意高耸山崖,悬壁,走势陡峭……” “岩,又可拆分为山与石二字。” “山在石上,独石难撑一山。” “石由人和口组成,有人有口,视为生机所在。” “此字既然是蔡小姐说出,那代替生机的“石头”自然是蔡小姐。” “以此推运势……” 梁镭握笔停顿道:“恕我直言,您近期运势不佳,说的难听点,属于很倒霉的那种。” 女客户不露声色道:“怎么说?” 梁镭用笔画了个圈,干脆道:“岩,五行属性为金。金,寓意钱财。” “石头代表您,您扛着一座山,为了钱财用尽了全身力气,偏偏还没人帮您,岂能不累?” 女客户故作洒脱的撇了下嘴,鼓掌道:“一语中的。” 梁镭轻松道:“那接下来我要帮您观相推姻缘了。” 女客户打断道:“梁大师算出我运势不佳,可有破解之法?” 梁镭坦言道:“您在算命堂预约的是姻缘推算,其它方面我不能多说,否则属于违反规定,我会受重罚的。” “轻则鞭刑三十下,皮开肉绽。” “重则就此逐出师门,小命难保。” 女客户恍然道:“加钱也不行吗?” 梁镭踌躇道:“加钱可以,但必须先让我与总部沟通,提前报备。” 女客户欢喜道:“无妨,我等着就是。” 梁镭说了声“好”,当即联系总部前台。 得到总部认可后,梁镭挂断电话,重新拿起纸笔涂抹道:“山这个字,左右两边,以及下方,契机被彻底堵死。” “唯一的生路在上方,且山中间这一竖高耸入云,无外物可挡。” “这就说明您是有机会渡过难关的,甚至彻底翻身。”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上为北,所以生路在北。” 女客户眼眸转动,沉默无语。 她依靠着沙发,手里捧着陶瓷杯,苦苦冥思,愁眉不展。 梁镭恰到好处的提醒道:“北,不一定代表北方,您接触的人,经历的事,与北有关的或许都是您的救星。” 女客户半眯的眼帘猛的张开,目光明亮,尽显希冀之情。 梁镭松了口气,抱拳贺喜道:“看来蔡小姐已知关键所在。” 女客户心绪激动道:“不瞒梁大师,我确实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拉我一把的人。” “之所以遗忘他,是我曾经没想通他能给予我的帮助。” “但经过你的提点,某些事的串联,他的的确确算是我的救星。” “虽说只有一半的希望,可到底比我现在的艰难处境要强许多。” 梁镭拿起茶几上女顾客为我们准备的香烟,惬意的点了一根,补充道:“不是一半的希望,是一定会成功。” “因为我还有最后一点没说,岩这个字,吉凶定义为:大吉。” “大吉大利,理当水到渠成。” 女客户笑的合不拢嘴,诚恳表态道:“这件事如果真能成,我会封个大大的红包给梁大师,最少十万。” 梁镭伸手制止道:“不可,这同样违反了总部规矩。” “蔡小姐若真的想谢我,送一面锦旗去算命堂,将十万块钱奖励交给总部前台。” “身为当事人,我可以拿到三成奖金。” 女客户毫不犹豫的应下道:“按你说的做。” 梁镭美滋滋的抽烟喝茶,不急不躁。 女客户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格外的好,不惜亲自给我们续茶。 直到梁镭的烟抽完,茶喝尽,他坐直身躯,掐起了开启昆仑天眼的手势结印。 我坐在一边,跟随梁镭的举动一样打开了天眼。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客户开启昆仑天眼。 眼底升起的温热感让我觉得不太舒服,好像小虫子在里面蠕动,又痒又麻。 但很快,这种奇异的感觉消失。 眼球部分,凭空多了一层白气环绕,朦朦胧胧,又一点点的化为清晰。 我下意识的看向女客户,只见她面部的十二主宫位上凭空多出了许多色彩。 命宫发灰,却有紫气涌动。 财锦宫漆黑一片,隐隐的浮现一缕红光。 我记得星雨跟我说过:紫色主富贵,紫气东来。黄色主官位,飞黄腾达。 红色主财位,财运当头。白色主丧位,白灵高挂。 黑色主杀位,黑云压坠。灰色主灾位,灰头土脸。 这杂七杂八的颜色让我一时间有些失神,无处下手。 梁镭似察觉了我的懵逼状态,喃喃自语道:“瞧姻缘走势。” 我心中一激灵,是啊,女客户推算姻缘,那么第一要看的肯定是夫妻宫。 至于其它命宫的颜色,暂时没必要去管。 想到这,我收敛心神仔细观察对方的两边太阳穴,这在面相上又叫“夫妻宫”。 夫妻宫饱满圆润,色泽透亮,且光滑细腻的话,代表夫妻之间的感情稳定和睦,家庭能够和谐幸福。 并且女有旺夫命,男有兴妻运,日后定能夫贵妻荣。 反之,如果夫妻宫凹陷,深陷,颜色发灰,或留有恶痣,疤痕,皱纹,这些不讨好的东西,那说法就多了去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命犯烂桃花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女客户的夫妻宫相对而言比较平坦,不存在凹陷。 但因为她化了浓妆,所以我根本看不出她本身的皮肤是否黯淡,又是否存在恶痣疤痕这些小瑕疵。 只能借着宫位内飘荡的灰色气体大致推断出她和丈夫的感情并不是太好。 毕竟灰气主灾位,灰头土脸。 可光是依靠某处宫位的气色去下结论的话,这未免太过草率。 推相术上着重提示了这些问题,说人的宫位气色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就像天上的云彩,前一个小时碧海蓝天,后一个小时可能乌云密布。 如果想以此推断出正确结果,就必须结合整张脸的面相。 比如说夫妻宫的灰色气体从何而来,根源在哪? 顺藤摸瓜,理清头绪,方能得到最为精确的答案。 我一边分析,一边移动视线,将注意力从夫妻宫转到了财锦宫。 财锦宫在鼻尖位置,女客户的财锦宫漆黑一片,隐约透着红光。 黑色主杀位,红色主财位。 两者融合在一起,我猜想大概是钱财的事让女客户惹来了杀身之祸。 但这些和姻缘无关,我也没打算深究。 正如梁镭对我的告诫,做好分内事便可,千万别画蛇添足。 身为算命堂弟子,我们要做的是满足客户需求。 客户没提的方面,自然是装聋作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会,梁镭已然观相结束。 他闭眼沉思,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我对梁镭的沉默心知肚明,知道他是在给我争取时间摸索经验。 想到这,我连忙收起杂七杂八的心绪,再次集中精神看向女客户。 这一次,不知是我运气好还是眼花了,我惊讶的发现她财锦宫的黑气竟然顺着两边的脸颊涌向太阳穴,形成一缕缕的稀薄灰气。 很轻很淡,极难察觉。 更重要的是她的子女宫显示,她至今不曾生育。 我在车上看过女客户的个人资料,三十六岁。 这个年纪没有孩子,委实不太正常。 联系梁镭之前帮她推算的运势,生意溃败,一人支撑,丈夫完全不帮她。 我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如何?” 梁镭缓缓睁开双眼,扭头朝我看来。 “差不多了。”我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梁镭调整坐姿,面向期待中的女客户道:“蔡小姐,您的婚姻十有八九将会在今年彻底结束。” “生意上损失大量金钱,涉及自身安危,因此牵连到您的丈夫。”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您夫妻二人经常吵架,争执不断,甚至大打出手。” “但这只是您婚姻走到尽头的第一个原因。” 女客户眼底浮现悲痛之色,低头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我正在做的这笔生意亏了不少钱,从三年前开始,前前后后垫进去三个多亿。” “我老公从一开始就强烈反对我做这桩生意,是我不听劝,固执已见,越陷越深。” “去年,我资金难以周转,不惜背着他借了一笔高利贷。” “本指望今年连本带利的还回去,然而世事难料造化弄人,我今年的生意比之去年越发惨淡。” “还不上钱,借贷公司哪可能放过我。” “他们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威逼利诱,四处跟踪,找到了我老公。” “半年前,我老公和客户聚餐回来,遭受借贷公司的偷袭暴打。” “砸了他的车,打断了他的腿。” “因为这件事,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 “他无数次逼迫我去离婚,逼我签字。” “可我舍不得啊。” “梁大师,我真的爱我老公,爱我们这个家。” 女客户泪眼婆娑的抽泣道:“所以我想渡过这次的难关,将高利贷还上。” “以后,以后我再也不做生意了。” “老老实实的相夫教子,听他的话。” 梁镭叹气道:“蔡小姐,您先听我说完,生意上的亏损只是您丈夫对您心生不满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您命中无子嗣,至今没有为他生儿育女。” “第三,疾恶宫横纹深刻,山根隐现断裂之兆。分明是身体抱恙,想来常年服药,大病小灾不断。” “第四……” 梁镭欲言又止道:“您眼中泛秋波,春情外泄。眉角上摇,耳廓外翻,鼻翼生红痘。这是典型的命犯烂桃花之相。” 女客户娇躯颤抖道:“我,我没有。” 梁镭正色道:“您的面相告诉我,您已经出轨了。” 女客户崩溃道:“那也是他逼的,是他亲手将我推给了别的男人。” “有家不回,对我不管不问。” “就算回了家,他都不屑多看我一眼。” “你们见过这样的丈夫吗?” “呜呜呜,我不想,真的不想的。” …… 从女客户家离开,我坐进了副驾驶。 梁镭将算命费放进包里,递给我道:“怎么?同情蔡小姐了?” “觉得她很可怜?” “还是想着暗中帮她一下?” 梁镭笑意温和道:“闲事莫管,谨记自己的身份。” 我将背包放好,系起安全带道:“不是,我就是好奇你怎么确定她出轨的。” “眼蕴秋波,春情外泄,眉角上摇,耳廓外翻……” “这确实是命犯烂桃花的面相。” “但桃花归桃花,不代表出轨。” 我疑惑不解道:“根源在哪?” 梁镭慢斯条理的点了根烟,打开车窗道:“记住,观相算命不仅仅是依靠人体面相。” “从你见到客户的第一眼,她的一举一动,神态变化,你必须得仔细观察。”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算命也差不多。” “很多你不在意的小细节,往往是最大的突破点和关键所在。” 我听的一头雾水道:“举着例子?” 梁镭坏笑着说道:“蔡小姐手机不离手,只要有短信提示,她会迫不及待打开翻看。” “而且是侧身翻看,警惕十足。” “时而露出浅浅笑意,一闪而逝。” “时不时噘嘴嗔怪,尽显少女娇憨愠怒。” “那样的神情,眉宇间的欢喜,绝对不是和普通朋友聊天那么简单。” “再则,她有意竖起衣领,挡住颈脖,知道为什么吗?” 梁镭高深莫测道:“我曾故意起身观看,在她脖子上看到了属于男欢女爱留下的吻痕。” “啧啧啧,一个老公都不愿回家的寂寞人妻,你告诉我那是谁留下的?” “蚊子咬的?” “蚊子咬的不能见人?”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陌生号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梁镭的教导让我大开眼界,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极有道理。 观相算命,面相推断乃重中之重。 但并不代表外在的察言观色就没有作用。 表面上的“证据”结合面相上的“诊断”,有时候完全可以达到出人意料的“惊喜”。 这是我之前从未想到过的。 “别小看这女人,在我们面前装的深情厚意,似乎很爱她老公。但实际上,她爱的不过是夫家的钱。”梁镭启动车子道:“鼻梁高耸,偏偏细窄无肉。” “嘴唇凉薄,伴有黑痣生在唇珠之上。” “颧骨过高,且呈现尖牙利嘴走势。” “这样的面相,呵,妥妥的薄情寡义之徒。” 梁镭讥讽道:“我帮她点出了运势关键所在,一旦破局,溃败的生意回归正途,她会立刻离开丈夫,与那烂桃花走在一起。” 我错愕道:“这也能看出来?” 梁镭眨眼道:“猜的行不行。” 我仰头思索道:“她或许活不了多久呢,没看她财锦宫黑云压坠嘛。” “黑色主杀位,逃过此劫的可能性很小。” 梁镭嗤笑道:“你小子钻牛角尖了不是。” “你只看到她财锦宫的浓郁黑气,偏忘了那黑气中的一抹红光。” “她的劫难来自于哪?无非是高利贷和手上一团糟的生意。” “我助她找到贵人,强行破局扭转乾坤。” “杀劫自然凭空化解。” 梁镭嘚瑟道:“前因后果,你得学会相互串联。不能单看一宫所现撂下结论,这是大忌。” 见我低头不语表情失落,梁镭软声安慰道:“很厉害啦,第一次观相就能看清一半的结果,比我当年要强。” “吃一堑长一智,牢记今日所错,回家慢慢琢磨,相信再给你几次上手的机会,小小的黄灵师不在话下。” “态度决定一切。” 我轻轻点头道:“接着去做什么,去见下一个客户吗?” 梁镭瞥着时间表道:“都快十一点了,见毛个客户,返回南大街吃点东西,先把肚子填饱。” 随后,梁镭专心开车,我眯眼打盹。 十二点四十,我们回到市区。 一上午的颠簸,我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梁镭也差不多,嚷嚷着起码要吃三碗饭。 “早上说好的啊,中午你请客,所以我就不客气了。”梁镭捧着菜单开心笑道:“酸菜鱼,糖醋里脊,白灼虾……” 两个人,八菜一汤,外加一壶清茶。 谈不上有多奢侈,但确实吃的很饱。 饭后,梁镭美滋滋地叼起香烟,感慨着饭后一根烟快乐似神仙。 我不会抽烟,也没抽烟的兴趣,借着这个空隙给裘生打去电话,询问了下他的伤势。 裘生告诉我,他已经出院了。 都是些皮外伤,在宿舍休息就行,没必要白花医药费。 提起被萧贤推荐进走堂部的事,裘生对我千恩万谢。 说什么如果没有我的提携,他在待堂部呆满五年后一准被打回守卫堂,根本没机会晋升黄灵师。 再造之恩如同父母,就差给我上香供奉,闹的我哭笑不得。 聊了五六分钟,我看梁镭的烟快抽完了,当即挂断电话。 “走吧,继续受苦去。”梁镭掐着烟头道:“其实裘生说的没错,若没有你小子拉他一把,不给萧主事送礼的情况下,他断不可能进入走堂部。” “你是裘生的贵人,亦是我的大福星。” “嘿,好好表现,师兄的美好未来全靠你啦。” 梁镭勾搭着我的肩膀亲近道:“风水堂,基本工资两万,年终奖金超越我们算命堂七八倍。” “真正的年入百万,精英人士。” “我特么做梦都想进啊。” 我在前台扫码付款,好奇问道:“风水堂待遇这么好,那上面的诛邪堂呢?不得年薪千万。” 梁镭神秘道:“何止千万,你太小瞧昆仑的底蕴了。” “这么跟你说吧,能成为地灵师的弟子万中不过百。” “而地灵师,一定是昆仑内门弟子。” “诛邪堂,非玄灵师不可入。” “昆仑所有的玄灵师加起来不到三十人,这是什么概念?” 梁镭压低声音道:“他们才是昆仑视作基石的宝贝,大权在握。” “像我们这种小虾米,上不得台面,在总部瞎混,熬个小康生活。” 想了想,梁镭补充道:“不过那群玄灵师年纪都很大了,据说年轻一辈暂时还没人能突破玄灵师境。” “当然,少掌教不算,她是天赋绝伦的妖孽,凡人岂能与之相比?” 我忍俊不禁道:“那个,静霜长老门下的亲传弟子杜轻扬,不是说他即将迈入玄灵师了吗?” 梁镭附和道:“总部有这个传言,是真是假还不清楚。” “但我觉得并不稀奇,人是亲传弟子,身份尊贵,有大把资源利用,得名师教导。” “这就是命咯,羡慕不来。” 梁镭随手将烟头丢进垃圾桶道:“你起点高,脑子又聪明。加把油使点劲,不是没机会去诛邪堂的。” 我咧嘴笑了笑,没有接话。 我目前的任务是成为黄灵师,拜入干爹门下。 至于玄灵师,那离我太遥远了。 没这个想法,也不想去折腾。 因为我始终记得星雨说的那句话:一旦成为玄灵师,就会有命中劫数降临。 灵心的劫数是红鸾劫,要不是遇到我,她必死无疑。 反之,我运气一向倒霉,鬼知道我的劫数有多恐怖。 我连天重的事都没搞定,哪还敢好高骛远。 走出菜馆,我让梁镭把车开到超市门口,买了一堆零食和饮料放进后备箱。 “现在是下午两点,照路程推测……”梁镭握着手机导航道:“尼玛的,六点都回不来啊。” “卧槽,明天换你去抽签,我这烂手,真该剁碎了喂狗。” 梁镭骂骂咧咧道:“回家晚了,你嫂子又得说我在外面花天酒地,没地方说理,直接跪键盘。” “可怜我的小膝盖哟。” 我开了瓶营养快线,将冰可乐递给梁镭道:“嫂子很大度了,换成我媳妇,十几根银针飞出,神不知鬼不觉,扎的你嗷嗷乱叫。” 我的话刚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个陌生号码。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家花跟野花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疑惑着按下接听键,低声问道:“哪位?” “喂,木子吗?我是你小菡姐。”电话里,我大姑的二女儿,我的表姐江涵大声嚷嚷道:“那什么,我妈是不是让你给我送点钱来着?”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想起有这回事,是我大姑的嘱托,连忙回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事。对不起啊小菡姐,我这阵子有点忙,把这事忘了。” “呜呜呜,臭木子,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姐姐在京都快饿死嘞。”小菡姐惨兮兮的抱怨道:“快,加我微信号,马上转账。” 我关心道:“你来京都半个月啦,怎么还没回去?大姑很担心你的。” 小菡姐哼哼道:“我还没玩够呢,不过也快了,我和同学约好再有五六天回家。” “对了,木子你在哪,我去找你玩呐。” “嘻嘻嘻,请我吃大餐怎么样。” 小菡姐没心没肺的笑道:“我可听舅妈说了,说你在京都找到个美若天仙的媳妇,还是个白富美。” “请姐姐吃顿饭没问题吧?舍不舍得?” “鲍鱼,龙虾,大宅蟹,啊啊啊,馋死我了。” 我听得好笑,当场表态道:“这个可以有,等下我把地址定位给你。” 小菡姐乐道:“行,那一言为定。” “记得赶快转账,我同学在催我出门,咱们微信聊。” 说罢,电话被急匆匆的挂断。 我打开微信,添加小菡姐好友,很快通过验证。 “你现在缺多少?”我打了行字过去。 小菡姐回了个坏笑的表情:“越多越好。” 我无语道:“大姑说了,只能给你两千,省着点花。” 小菡姐讨价还价道:“三千行不行,回去路费就要好几百呢。” “我们同学六个穷游,我身上带的钱最少,一直蹭吃蹭喝,我想回请一顿。” “等下要去爬大风山,午饭落在我头上。” 小菡姐和我商量道:“京都消费水平高得离谱,六个人随便挑家菜饭吃饭都要小千把。” “我还打算给舅妈买件外套,带点小礼品。” 我考虑了一会,觉得小菡姐说的有理。 人与人相处,小气的人往往会受到大家一致排挤。 表面上不说,背地里指不定骂成啥样。 两千三千对我而言区别不大,最多跟大姑汇报的时候就说只给了两千就是。 想到这,我转账三千过去,顺便把总部的位置定位给小菡姐。 “哇咔咔,我家小木子最好了。”小菡姐语音回道:“我明天去找你,恩,约晚饭行不?” 我回了个ok的表情。 幸好是晚饭,如果约午饭的话,我还真抽不出空。 总不能跟着梁镭的第二天就开始请假吧? 他不介意,我还抹不开面子呢。 小菡姐扭捏道:“那,能不能带着我同学一起去?” 她快速解释道:“欠的人情太多,能还一顿是一顿,刚好替我省点。” “当然,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不带他们了。” “同学情谊再重要,也比不上我们老李家的宝贝疙瘩。” 我被小菡姐一记“马屁”拍的乐不可支,大方道:“那就一起吧,地方你们挑。” “哇哦,老板大气。”小菡姐发了一连串的鲜花,膜拜我道:“放心,姐姐会给你挑个物美价廉的地方,保证不让你肉疼。” 和小菡姐聊天结束后,我联系了张瑞与柳思影,拉着他俩陪我一同前往。 毕竟我这个人不太擅长活跃气氛,略显拘谨。 小菡姐的同学大多年纪比我大,需要有人站出来客套客套。 而张瑞这种开心果万金油,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一切安排妥当,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微微失神,似乎有四天没看到灵心了。 也不知道她在家干嘛,无不无聊。 数月前来的京都,和灵心大半年的相处,几乎每天腻在一起。 这突然间的分开,心里巨大的失落感,哪怕我装的若无其事,可到底还是惦记她的。 “媳妇,我想你了。”我鬼使神差的发了条短信。 没过一会,灵心回我了:“想我?那你不回家?” 我握着手机傻眼了,是哦,让我在总部历练,又没说不让我回去。 我干吗要住在宿舍? 每天回家,能看到灵心,陪着她说话,这不比住在外面强? 打车不过七八分钟,早上可以让李静霜或者灵心送我一程。 就算她们俩不方便,我买个电瓶车,撑死半个小时,一样能到家。 我越想越激动,傻笑着回复道:“今晚回家,媳妇等我呗。” 正常情况下,走堂部的弟子根本不需要等到下午五点准时歇工。 用梁镭的话说,任务做完了,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但我不一样,我得去柳思影那补课。 这样算的话,大概七点半我能从总部闪人,到灵心的别墅,恩,刚好八点整。 八点,不算晚,因为灵心从没早睡的习惯。 “完美。”我举手打了个响指,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满意。 梁镭郁闷道:“完美啥,这会要是能在茶馆躺着,听听小曲,喝喝茶,那才叫完美。” 我心生鄙视道:“没找个美女按摩下?” 梁镭朝我挤眉弄眼道:“要不要试试?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里面的按摩师一个比一个水灵,只要你舍得花钱,包你天上人间走一趟,销魂到死。” 我从脚下拿起背包,翻出客户资料道:“当心被嫂子发现,那就不是跪键盘了,皮都给你剥掉。” 梁镭一脸无所谓道:“家庭是家庭,游戏是游戏,我分的很清楚。” “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猫。” “你年纪还小,等你结婚生子,像我这么大了,你就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家花再香,终究比不上野花来的刺激。” 我比了个中指,毫不客气的训道:“三观不正。” 梁镭哈哈大笑,猛踩油门,提速行驶。 我默默看着第二位的客户资料,姓名:何小俊。 年龄:六十九岁。 家庭住址:朝锦区明光花园二十六栋。 算命种类:财运,寿命。 费用缴纳:已缴纳五千块定金。 第二百九十章 铭记于心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下午三点二十,我和梁镭抵达第二位客户家里。 同样是精品别墅区,比之第一位客户所住的地段更加繁华。 正应了裘生对我说的那句话:来算命堂预约的客户从来不缺有钱人。 在我眼中视为天价的算命费,在这群有钱人看来不过九牛一毛。 恩,有可能连一毛都算不上。 梁镭将车开进别墅大院,手拄拐杖的精瘦老头早已等待多时。 他穿着一身款式老旧的灰色衬衫,宽松长裤,踩着双凉拖鞋。 给人的第一印象极为简朴,朴素的很难想象他是身家过亿的大富豪。 头发稀疏,白而刺眼。 面色发黄,尽显病态。 梁镭上前打了声招呼,自我介绍。 何老头嘴角含笑的领着我们走入客厅。 “两位辛苦了,先坐下喝杯茶,吃点东西,算命的事稍后再说。”老人家吩咐保姆端来茶水,又陆续上了各式各样的糕点。 我和梁镭随便吃了几块,嘿,味道真不错。 “三年前我曾去过昆仑总部,为我老伴算的寿命。”何老头自顾开口道:“算命师说寿不过七,老婆子难活七十岁。” “今年五月,她走了,六十九岁。” “到底没撑过七十。” 何老头神色伤感道:“她一走,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精气神也没了。” “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自己魂归阴曹地府,梦到我家老婆子喊我过去陪她。” “夜夜惊醒,辗转反侧。”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暂时还不想死。” 梁镭安慰道:“日夜所思夜有所梦,几十年的陪伴,您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 何老头示意保姆拿了包香烟过来,动作缓慢的拆封,亲自递给我和梁镭道:“我不怕死,只是放不下我这偌大家业。” “从我爷爷那一辈开始,奋斗至今,才有了今日辉煌。” “或许难以比肩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但这所有的财富是三代人的积累,心血,我一生所获。”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我眼睁睁看着它们毁于一旦,我舍不得啊。” 何老头颤颤巍巍地点起烟道:“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儿子们不争气,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贪图享受。” “打了,骂了,训了,想他们有点出息,长点记性,接过我身上的担子。” “结果徒劳无功,还差点把我气死。” “唯一的女儿倒是聪明伶俐,有股子蛮劲与干劲,深得我的喜欢。” “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的家业没法交给她来继承。” “如此一来,这件事便成了压在我胸口上的巨石,让我喘息如牛的同时呼吸困难。” “所以我在昆仑总部为自己预约了财运与寿命,就是想看看我还能活多久,我命中的运势是否开始衰落。” 何老头吐着烟雾道:“我相信昆仑弟子的手艺,你直接算便可,用不着自我证明。” 梁镭点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双手掐诀,开启天眼。 我这会巴不得多来几个练手的客户,没等梁镭起手,就先他一步按在了双眼上。 很快,何老头的面相变化被我纳入眼底。 他命宫白气升腾,大限将至。 财锦宫红光旺盛,竟隐隐漂浮着一缕黄芒。 白色主丧位,白灵高挂。 一般来说命宫涌现白气,基本离死不远了。 最多三年,一定撒手人寰。 然而让我想不通的是何老头的财锦宫,没有因此受到牵连不说,反而徒增黄亮。 这代表什么? 代表何老头死后,他何家的运势不但没有败退,还节节攀升。 一个将死之人,凭什么? 他三个儿子是寄生虫,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根本没机会。 既然如此,为何徒增黄亮? 又是谁能延续何家财富? 我一边在心里问自己,一边转移视线看向其它宫位。 从夫妻宫看到了田宅宫,再到兄弟宫,疾恶宫,福德宫…… 最后,我的目光锁定在子女宫。 子女宫位于两眼之下,下眼皮隆起的部位,即眼下的泪堂。 一般来说,子女宫丰厚,平满,柔软,或是鼓起的人,必将儿孙满堂,多福多乐。 左眼下胞有太阳,中阳,少阳,三处小宫位。 右眼下胞有太阴,中阴,少阴,同样是三处小宫位。 合在一起共计六宫,又被称作三阳三阴。 有道是三阳平满,子孙昌荣。三阳枯陷,子女无缘。 三阴成细纹,天降麒麟。三阴结蛛网,刑克血亲。 何老头的子女宫极为丰厚,丝毫不见凹陷之处,这与他现实中三儿一女的实际情况相符。 遗憾的是无论我怎么观察,推敲,追述根源,都没法确定那抹黄亮的出处。 与他三个儿子无关,更不涉及他那精明能干的女儿。 如此,我懵了。 低头不语,脑子里乱成一团。 梁镭观相结束,余光瞄向我道:“观相看三代,代代不相同。” “别拘泥一辈人,往下看看呢。” “儿子不行,总有孙子的。” 梁镭小声提醒道:“泪堂生朱砂,孙辈戴乌纱。” “古代,乌纱意味着什么?” “再瞧瞧财锦宫的黄亮飘向何方?是不是朱砂所在的位置?” “集三阳之火,细纹横生,天降麒麟儿。” 梁镭笑而不语道:“懂了没?” 我猛地抬头,露出明悟之色,心中疑惑荡然无存。 是啊,我大意了。 光看宫位气运,何老头的长相,却偏偏忘了他左眼下那颗不起眼的小红痣。 红痣有朱砂痣的美称,主富贵。 那一缕黄亮,在红光中闪烁,皆因朱砂痣而起。 何家第三代有人步入乌纱,接下了何老头的家业。 无需三个废物儿子承担,得此气庇佑,蒸蒸日上。 四点十分,我们离开了何老头家。 他对我们的算命结果相当满意,并当场打电话叫来了他的大孙子送我们离开,那个推断结果中何家的麒麟儿。 我和梁镭没有多说,但都一眼看到了何家长孙命宫内环绕的淡薄黄气,夹杂丝丝紫气。 黄主乌纱,紫主贵。 妥妥的大富大贵之相。 回到车上,梁镭迫不及待的开车走人,说争取五点半到家。 我收拾背包,努力将今天所得的经验铭记于心。 第二百九十一章 根本没想到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五点二十,梁镭将我送到昆仑总部门口,比预期时间提早了十分钟。 这家伙头也不回的离开,说明早走堂部点卯见。 我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直接去了柳思影那。 七点五十,补课结束,我又急匆匆的下来打车,赶往灵心的别墅。 在车上,我嘚瑟的给灵心发去短信:“宝宝还没吃饭呢。” 灵心没回我,我猜她有可能在洗澡,没看到手机。 十分钟后,我付款下车。 客厅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我以为灵心是在等我。 所以我蹑手蹑脚地走进,放轻脚步,准备给某人来个惊喜。 恩,我还不要脸的给自己配了音:“铛铛铛铛铛……媳妇,我回来啦。” 伴随着我的“大呼小叫”,我一个箭步冲进客厅,闪亮登场。 灵心正坐在沙发上训话,手捧资料文件,神情严肃。 在她的对面,算命堂管事马善,待堂部主事萧贤,走堂部主事庞狮,坐堂部主事桑雨。 这四人正襟危坐,对我的突然出现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个瞳孔剧烈收缩,风中凌乱。 尤其是庞狮,那一脸的肥肉啊,都特喵挤在一起了。 “卧槽。”我惊叫一声,立马缩回极其夸张的姿态,保持立正。 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李静霜在卫生间洗漱,被我的搞怪动作逗的捧腹大笑。 灵心目露嗔怪,脸颊绯红道:“看到短信了,恩,给你点了外卖,先去洗澡吧。” “哦哦哦。”我乖巧点头,硬着头皮往里走。 但走到一半,我觉得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马善是我们算命堂的管事,萧贤昨天推荐我去的走堂部。 庞狮是我现在的顶头上司,有意照顾我。 除了没打过交道的坐堂部主事桑雨,这四个人我认识三个。 总不能这会装作不认识吧? 那也太没规矩了。 想了想,我强颜欢笑的驻足留步,挨个打招呼道:“马管事好,萧主事好,庞主事好,还有桑主事,您也好。” 马善慌忙起身,手足无措道:“不,不在总部,用不着多礼。” 萧贤连连附和道:“对对对,大家都好。” 说完,他面色一红,尴尬地坐了下去。 桑雨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眼波流转。 庞狮反而是最镇静的一个,语气轻松道:“怎么样,第一天出去见客户,累不累?” 我脱口而出道:“有点远,一个客户在南,一个客户住北。早上七点半出发,一路上就没停过。” 庞狮干笑道:“任务都是抽签决定,全凭运气。” 我回应道:“是啊,带我的梁镭师兄说他倒霉透了,明早让我抽签,改改运。” 李静霜落井下石道:“拉倒吧,你这运气指不定比人家更背。” 我脸色发黑道:“姑姑,别咒我行不行,我早点回来打扫卫生,或许还能帮你们做个晚饭,不香吗?” 李静霜嘻嘻笑道:“有道理,来,姑姑帮你洗手,祛除霉运,大吉大利。” “真别说,这几天外卖吃的我都要吐了,可怀念你炖的鲫鱼豆腐啦。” “尤其是心心,说你拌的海带丝最爽口。” 李静霜倚靠卫生间门框说道:“要不明天先做个早饭?红薯粥配小咸菜,来几份锅贴。” “这个可以有。”我洋洋得意道:“五点半起床,给你们做好早饭,六点半烦劳您送我去总部。” 李静霜崩溃道:“那不行,六点半我还没睡醒,起不来。” 我可怜巴巴的求助道:“就一次,明天我买电瓶车。” 李静霜傲娇道:“昂,就一次啊,下不为例。” 还想着继续开会的灵心被我和李静霜吵的不行,无力挥手道:“快走快走,我还有事和马管事他们商量,别打扰我。” “得嘞。”我弯腰一拜,给足了四人面子,走进卫生间洗手。 李静霜递来洗手液道:“如何,观相算命难不难?” 我埋头搓手道:“比我想象的复杂,经常左右难以兼顾,导致思绪混乱。” “就拿宫位气运和长相来说,在我心里,一直觉得这两项是最重要的。” “自然而然的疏忽大意忘掉了某些小细节,脸上的痣啊,气运根源的出处呀。” “防不胜防,让我始料不及。” 李静霜低头梳理湿漉漉的头发道:“刚上手,手忙脚乱是很正常的事。” “一个月下来,遇到的客户多了,这些看似杂乱的知识会在你脑子里生根。” “到那时,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接着研究什么,该怎样串联,往往水到渠成,速度极快。” 我点头附和道:“教我的梁师兄也是这么说的。” 李静霜岔开话题道:“你在竹外楼见到谢小猫了?” 我洗完手,找不到毛巾擦拭,只能使劲甩了几下,随口说道:“是啊,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挺可怜的。” 李静霜叹气道:“他至今放不下,这才是真的凄凉。” “如你干爹……” 话说一半,李静霜压低声音道:“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玉清师弟回昆仑山了。” “啥?”我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道:“您说的是真的?我干爹恢复神智了?” 李静霜白眼道:“我只说玉清师弟回了昆仑,何时说他恢复神智了?” “大师兄命人带来了口信,说有机会祛除你干爹因为玄灵剑法产生的心魔。” “除此之外,其它方面只字未提。” 我惊喜之余不免感到失望道:“这样也好,起码干爹是安全的,不用在外漂泊。” 李静霜轻嗯道:“加油努力,等你晋升黄灵师后,灵丫头会带你去昆仑山,届时你或许可以看到玉清师弟。” 我探着脑袋往客厅瞥了几眼,灵心那边还在开会。 我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对李静霜摆手道:“姑姑,我先上楼休息会,外卖到了记得喊我。” 说实话,我只是下意识的“告别”,根本没想到我会拍到李静霜的腰下。 “你……”李静霜咬着嘴唇,整张脸羞红如火。 我惶恐道:“对,对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呸。”李静霜扭头啐道:“是不是故意的你心中有数。” “臭小子,我,我警告你呀,别,别对我动……”李静霜眼眸低垂,声音颤抖。 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我见情势不妙,赶紧逃命一样的溜回二楼房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哄媳妇重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天地良心啊,我特么真不是故意的。 幸好李静霜没跟我计较,不然我都无处说理了。 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在房间呆了十几分钟,看着手机新闻打发时间。 “李木哥,外卖到啦。”小彩儿在外面喊道:“趁热吃,家里微波炉还没有修好。” 我屁颠屁颠的走出去道:“彩儿,这几天星雨回来没?” “回了。”小彩儿叼着棒棒糖道:“回来的比较晚,大概九点多才到家。” “哦哦哦。”我暗暗思索,想着明早跟星雨一起去总部。 避免跟李静霜多接触,免得她用银针扎我。 客厅里,灵心等人还在开会。 我搬了个椅子,拎着外卖躲去厨房,争取不打扰他们。 吃到一半,灵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笑眯眯的问道:“好吃吗?” “唔,还行,厨艺和我半斤八两。”我大言不惭道:“媳妇,今天的事不能怪我吧?” “我提前通知过你今晚回来,你还让马善他们过来开会,导致我暴露了身份。咳,万一这几个老东西私下关照我,可别说我打着你的名号占便宜。” 我小声嘀咕道:“我是无辜的,善良的,被动接受的。” 灵心忍俊不禁道:“你不回来他们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从你踏进总部的第一天起,你的身份就被老狐狸们私下底挑明了。” “不然你凭什么在短短三天内跳进走堂部,还跟着走堂部资历最深的老弟子学习?” 灵心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调侃道:“一没送礼,二不沾亲带故,难道是因为你长的帅,所以得到各位主事的青睐?” 我装傻充愣道:“耶,这个可能性很大哎。” 灵心手扶额头不愿搭理我,自顾解释道:“我确实想磨炼你,让你在总部吃些苦头。” “看清社会的本质,阴暗角落里的弯弯道道。” “改变你冲动易怒的性格,让你学会忍耐,学会分清形势。” “这是我最初的想法,当然,亦是我现在的想法。” 灵心平静道:“可想的再好,终究敌不过现实中的漏洞。” “马善等人怕背锅,怕你出现任何意外从而牵连自身。” “即便我事先三令五申告诫他们不许照顾你,明着暗里,这群老狐狸还是给予你最大的方便。” “如此一来,哪还用藏着掖着呀,倒不如让你自己随心而走。” 灵心背靠冰箱门,表情严肃道:“所以我希望你除了研究观相算命之外,多看看底下人的勾心斗角。” “不是要你去学所谓的阴谋诡计,玩弄权术之道。” “而是要你领悟不同的环境下该怎么生存,如何自保。” “这样,才不算浪费我送你去总部历练的一片苦心。” 我小口吃着饭菜,含糊不清道:“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是想告诉我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得学会两面三刀,逢场作戏。”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只要还活着,就有翻身的机会。没必要因为一时荣辱失去理智,将自己置于险境。” 我扭头望向灵心,挑动眉毛道:“是不是这样?” “嗯。”灵心轻应道:“你从来不是傻瓜笨蛋,最大的缺点在脾气上。要知进退,懂分寸,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竹外楼的矛盾,你处理的并不好。” “若不是谢小猫及时出现,你会连累到张瑞与柳思影。” 我不服气道:“你不在现场,没听到他们对柳思影的言辞羞辱有多恶心。” 灵心冷笑道:“然后呢?你就不管不顾的率先动手?将原本可以安稳的局面变得一团糟?” “柳思影通知了谢小猫,无论外在因素有多离谱,你大可等上一等。” “等来了救兵,那几个外门弟子又算什么?” “道理你都懂,偏偏压不住脾气,这是害人害己。” 灵心训斥我道:“是不是又想重演星光赌场的那一幕?和对方同归于尽,一命换一命?” 我吃的差不多了,索性放下碗筷,起身面朝灵心道:“是,当时脑子糊涂,憋不下那口恶气。” 灵心无奈摇头道:“事不过三,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停顿了片刻,她目光清澈的直视我道:“你很在乎柳思影,容不下旁人对她有一点点的抹黑。” “额。”我心中一慌,急声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柳思影是我同学,那天晚上我于情于理……” 我的话还没说完,灵心面色清冷的打断道:“你们同学感情深厚,我不想听这些。” “媳妇。”我厚着脸皮凑上前道:“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一心一意。” “柳思影的事我说的很清楚了,同学,只会是同学。” “三四天没见,你就不想我嘛?” 我拉起灵心的双手,放在胸口道:“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灵心赌气般回道:“你一走三四天,你不想我,我为什么要想你。” 说完,她气鼓鼓的转身,直接走人。 我站在后面委屈道:“说谎会长鼻子的。” 灵心不理我,去客厅整理文件。 我把剩下的残羹剩饭打包丢进垃圾桶,寻着灵心的身影追赶过去道:“媳妇,晚上聊聊天呗。” “不聊,早点睡觉。”灵心娇哼道:“找你的柳大美女去聊,她会愿意的。” “哟哟哟,这不是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李师弟吗?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回来了?” 星雨人未进门,声音先到。 下一刻,这家伙拎着两大包吃的走进客厅道:“你,跟我上楼,麻溜点。” 我这会一心想逗灵心开心,哪有空搭理星雨? 于是我眼不见为净道:“你,麻溜的滚上楼,别烦我。” 星雨怒道:“我有正经事问你。” 我理直气壮道:“我在哄媳妇开心,你觉得哪个重要?” 星雨脖子一缩,打了个哈哈,讪讪笑道:“那什么,你的重要。你先来,哄完了媳妇记得去楼上找我。” 第二百九十三章 饿狼扑食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李静霜说对待吃醋中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死缠烂打,像狗皮膏药一样硬贴上去。 为此,柳思影过来的那天晚上,我曾花费了一百万求李静霜帮我出谋划策。 那一次,效果极好。 除了被灵心踢下床外,她心里的醋意被我解决的干干净净。 所以我今天打算故技重施,跟在灵心身后寸步不离。 直到她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准备沐浴,我这才悻悻离开,回到二楼洗漱。 “怎么样,媳妇哄好了?”星雨捧着打包回来的麻辣烫道:“老实交代,你昨天早上去通灵街到底干吗?” 我错愕道:“你跟踪我?” 星雨反驳道:“我有提醒过你,会和胡英在暗中保护你的,这是师姐的意思。” “恩,去了通灵街,还进了红火酒铺。” “敢情我借你的两百万就这么打水漂呐?” 星雨黑着脸道:“要么告诉我真相,要么现在立马还钱。” 我肯定不能告诉星雨我去通灵街是为了寻找方法对付天重,只能绞尽脑汁的撒谎道:“打听点事情,无关紧要的东西。” 星雨挑起碗里的牛肉片,大口嚼动道:“关于元神的东西?” 我佯装镇定道:“超市老头告诉你的?” 星雨嘿嘿怪笑道:“哟,脑子还不算笨,竟然知道自己留下的破绽。” 我将星雨推进房间,找借口搪塞道:“那什么,心心给了我玄灵剑法的前五招,我现在对练武充满兴趣,想在有生之年达到武力十层,和心心一样的境界。” “之所以去通灵街打听元神方面的消息,无非是想对此多了解一点,找找捷径。” “真的,仅此而已。” 星雨将信将疑道:“你为什么不找我们打听,非得花两百万的冤枉钱?” 我故作悲愤道:“你们都说我根骨不行,错过了练武的最佳时间。问你们,你们不得笑话死我?” 星雨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那倒是,幸好欣可不在,不然她会三天两头的拿这件事损你。” “两百万啊,就问了人家一个最简单的元神问题,你小子,哎,怎么说你呢?” “败家,嗷,典型的败家子。” 星雨坐到电脑椅上,咬牙切齿的瞄着我道:“记得还钱,休想赖账。” “还还还,一定还。”我信誓旦旦道:“等下我去找心心商量,争取今晚就还你行吗?” 星雨眉开眼笑道:“行,那我等你。” “守财奴。”我小声骂了句,烦躁地走向卫生间。 十点半,洗完澡的我不忘嚼了个口香糖下楼继续纠缠灵心。 趁着她吹头发的空隙,我溜进她房里,和上次一样,装模作样的捧着本书瞎研究。 很快,灵心回来了。 大概早知道我会玩这么一出,这一次,她连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倚靠着床头翻看资料,聚精会神。 十一点,灯灭。 灵心安稳睡觉,视我为空气。 我坐在书桌前彻底懵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心心……”我弱弱的喊了声,借着透过窗帘洒下的黯淡月光慢慢往床边移动。 灵心仿佛真睡着了,对我的小动作不闻不问。 但我知道,灵心只是装睡。 她在生气,不愿理我罢了。 我跌跌撞撞的靠近,唉声叹气的坐在床头道:“这几天不是不想回来,是不敢回来。” “我以为你要我呆在总部历练,什么时候晋升黄灵师,什么时候才能见你。” “怪我理解错了其中的意思。” “你看啊,当我今天知道你允许我回来时,我下午五点二十回的总部,去柳思影那补课,补完课饭都没吃,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饿的半死,就因为想早点看到你。” “媳妇,上次不是说好的嘛,再也不为柳思影的事吃醋了。” “昂,全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竹外楼吃饭。” “不该一时冲动,更不该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强行出头,将自己置于险地。” “我不听你的话,该罚。” 我态度诚恳的“认罪”道:“罚我从明天开始每天给你做早饭,晚上给你揉肩捏背。” “你想得美。”灵心幽幽开口道:“是给我揉肩捏背还是占我便宜?” “李木,我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坚定不移。但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这真的让我很失望。” “你要是死了,我呢?” “我不怕死,可我无法接受你先我一步离开人世,你明白吗?” 灵心侧身而躺,声音哽咽道:“你就是个混蛋。” 我慌了,心如乱麻道:“媳妇你别哭啊,要不你打我一顿顺便出出气。” “我的错,都怪我,我是个没脑子的猪头。” “只顾自己,从未想过你的担心。” 着急之下,我拖了鞋爬上床,轻轻抱住灵心。 “不想理你。”灵心用肩膀推搡我道:“自私自利,讨厌死你了。” 我没敢应声,紧抱着怀中娇躯死不撒手。 直到她情绪逐渐冷静,我这才内疚的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话算话?”灵心转过身面向我道:“再有下次怎么办?” 近距离的接触,我可以清晰嗅到灵心身上的香味,她吐气如兰的芬芳。 脑子一热,我吻了过去。 “唔,你,你又来这招。”灵心在我怀中挣扎。 “别,你不能这样……” 十分钟后,我被灵心强行推开。 她娇喘吁吁的握着我的手臂,呢喃低吟道:“要,要等到明年红鸾劫的那天,我,我才能给你。” 最后的几个字,灵心说的微不可闻。 接着她钻进被窝,羞怯露眼地看我:“快走快走,你明天要早起,不能错过点卯的。” 我心满意足,强行压制着体内欲望问道:“不生气了吧媳妇?” “你说呢?”灵心在被窝里恨恨回道:“再有下次,你永远别碰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严重?” “对啊,你如果不惜命,哪还有机会碰我。”灵心威胁我道:“追我的男人很多哦,不是大家族太子爷,就是大势力的亲传弟子。” “你不珍惜我,我只能接受别人的追求。” “哎,指不定就看上眼了呢。” 灵心痴痴发笑道:“找个又高又帅又体贴的。” 我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灵心言语上的“挑衅”,我那叫一个气啊。 顿时化作饿狼扑食,压了下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倒在沙发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凌晨十二点,我蹑手蹑脚的从灵心房间走出。 显然,我又一次被她踹下了床。 不仅如此,为了让我长长记性,银针扎屁股这样的“好事”肯定少不了的。 据我粗略估计,起码有十七八根。 疼得我龇牙咧嘴,猫着腰跑到卫生间处理“凶器”。 就这,走路的时候仍觉得下面漏风,吹的酥麻酥麻。 回到二楼房间,我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熄灯睡觉。 毕竟明天要早起,除了做早饭之外,我还得去总部点卯。 睡眠时间不足六小时,这对一向睡不醒的我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的折磨。 好在走堂部轻松自由,梁镭有意照顾我,不影响我在车上补觉。 颠簸了一天,我确实心生疲惫,随便定了下闹钟,逐渐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的,我诡异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动。 是的,仿佛梦游一般,不受意识所控。 从床上坐起,移动双腿下床穿鞋,继而径直打开房门。 我昏沉的思绪在这一刻猛的清醒,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天重。” 我在心里嘶声咆哮,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我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这种被人抢夺肉身的滋味我只在天重身上遇到过。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是天重操控了我的身躯。 但我想不通啊,脑海里阻止天重强行占据我肉身的“薄膜”明明还在,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在没有得到我同意的前提下赢得这场胜利的? 难道说那层薄膜失去了它的作用?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我就理解错了? 短短的几秒钟,无数个念头从我眼前划过。 恐惧,无力,悲哀,凄凉。 种种复杂情绪充斥全身,让我绝望到近乎崩溃。 我怕啊,怕过了今晚之后,这世间就再也没有李木了。 无法和灵心成婚,红鸾劫那天她会死的。 我妈还在河溪村等我,等我祛除恶灵一家人团聚。 我还要去昆仑山看望干爹,营救我爸。 我甚至答应过我姐,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她跟家里面对面团圆。 我有太多太多的愿望没有完成,没有实现,又怎么舍得消失?甘心消失? 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我只能将天重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连带着龙门一脉,各种羞辱。 “瞧你这点出息,怎么没活活吓死?”天重满是讥讽的笑道:“我太无聊了,借你的身子活动下筋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唔,晚点就还你,绝对的说话算话。” “你该睡则睡,咱俩之间丝毫不影响。” 天重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动作自如道:“你很好奇我凭什么不用通过你的同意就能占据这具肉身?” “嘿,我说了,与我融为一体是你的宿命,逃不掉的。” “那天在竹外楼,要不是谢小猫帮你,阻拦我的薄膜会一点一点的被我腐蚀破裂。” “你运气好,逃过一劫。” “但也仅仅是拖延几天罢了。” 天重面露得意道:“在我武力修为恢复到十六层的那天起,解决薄膜是迟早的事。” “就好比今晚,趁着你与小情人师傅亲热的那会,神志不清的最好时机,薄膜被我钻了个洞。” “这小小的空隙已然足够我施展术法占据肉身,当然,想要永久占用,还得将整个薄膜全部铲除。” “哈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天重猖狂而笑道:“以后白天是你,晚上是我,除非你能彻夜不眠,一直严防死守着我。否则你拦不住我,也没那个本事陪我硬耗。”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木,你要相信自己的命。” 说罢,他丢掉毛巾,直接走向李静霜的房间道:“放着内媚之体的绝品女人不享受,偏偏去找你那个青涩的小情人师傅,啧啧啧,多没意思呐。” “我占了你便宜,理当还你人情,让你体会下内媚之体有多销魂。” “恩,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天重扭动颈脖,恢复平静之色,轻轻敲响李静霜的房门。 我失声尖叫道:“别,求你别乱来,这是我姑姑,我一直都把她当长辈。” 天重冷笑道:“你坏了她的心境,就该做出适当的弥补。” “你把她当长辈,指不定她睡梦中正在想你。” “我只是成全你们,做点好人好事。” 天重一意孤行道:“等你尝过了她的味道,也许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呢。” “到那时,你要是还能拒绝她的温柔,我倒是挺佩服你小子的。” 我歇斯底里的怒骂道:“狗杂碎,你特么就是禽兽,畜生。” 天重充耳不闻,因为房间里传来了李静霜的脚步声。 很快,房门被拉开,露出李静霜白皙精致的脸庞。 她好像还在看书,手里端着杯浓茶。 就此开端,天重无耻的使出连环小手段,很快将事情推到关键一步,两人一起倒在沙发。 我急得“肝胆俱裂”生不如死,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咆哮,怒骂,诅咒,甚至是求饶,亦没换来天重的“良心发现”。 “如何,是我替你还是换你亲自来?”天重微笑着说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好好把握。” “你住手。”我被天重逼到了悬崖边,心如死灰的吼道:“你今晚要是敢碰静霜一下,明天我就自毁肉身。” “是,我是有许多愿望没有实现,很多事没有完成。” “但这些并不足以支撑你借着我的身体去干坏事,伤害我最亲近的人。” 天重稍有停顿道:“你在威胁我?” 我努力恢复平静的心绪道:“不,我在告诉你我的决定。” “别以为我不敢,别以为我和你开玩笑。” “你动了静霜姑姑,我没脸面对心心,愧对昆仑,无颜存活于世。” “既是这样,我干嘛要白白便宜你?” “要死,那就一起死。” 我视死如归道:“你尽管尝试,拿你好不容易元神苏醒的契机来陪我赌一把。” 天重眯起双眼,表情难测。 他目光闪烁,又晒然笑道:“你小子不愿享受,活该长这么大还是童子身。” “喏喏喏,身体还你。” “但你记住,你的三魂七魄即将被我融合。下一次,威胁可就毫无意义了。” 说话的期间,天重走了下来。 “轰。” 心神震动,大脑空白。 我踉跄的蹲在地上,这才发现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不敢多看,连忙将毛毯打开,披李静霜身上。 “对不起姑姑。”我低头致歉,泪水夺眶而出。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啊,我就毁了李静霜的清誉。 事后我该怎么解释?又能怎么解释? 如果被灵心知道了,她一定会一剑刺死我吧。 我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拉开房门,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接了盆凉水,用毛巾擦拭着李静霜滚烫的脸颊。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恢复神智。 好在凉水的效果不错,李静霜慢慢从堕落中苏醒。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脸色苍白,惊恐万分。 “姑姑。”我张了张嘴,有心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滚,你滚啊。”李静霜带着哭腔喊道,裹紧了身上的毛毯,泣不成声。 “这,是一场意外。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姑姑您相信我好不好。”我站在房门边,无力的说着,又担心李静霜的尖叫会吵醒隔壁的星雨与小彩儿。 “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李静霜崩溃到了极点,惨然说道:“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晓,我死在你面前。” 我麻木的点头,行尸走肉般的转身离去。 事已至此,再多的口舌都没法证明我的“清白”。 毕竟主动上手的是占据我身躯的天重。 “何苦啊,被人家劈头盖脸的骂。”天重幸灾乐祸的窃笑道:“照我说,你刚才只要壮着胆子,她还能不听。” “放着美味的蛋糕不吃,装圣人,呵,活该。”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月光皎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天重尖酸刻薄的嘲讽并没有激起我心中的怒意,反而让我越发冷静。 脑海中的薄膜被他偷偷钻了个洞,这对我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有一套豪华别墅,里面摆满了珍贵家具。 我是这套别墅的唯一主人,有着开启大门的钥匙。 外人想要进入别墅必须征求我的同意,或是从我这拿到钥匙。 但现在,钥匙虽然还在我手上,窗户却被人砸破了。 偏偏这破碎的窗户还修不好,只能让它继续破着。 这样一来,白天的时候因为我这个主人在家,外人不敢进来。 但一到晚上,趁我睡着,窗户便成了“众矢之的”。 外人想进就进,想出便出,把我的私人别墅当做旅馆。 除此之外,在看到满屋的珍贵家具后,外来者人心不足蛇吞象,妄想毒害我这个主人,将房子占为己有。 正如天重今晚的所作所为,他敢悄无声息的强夺肉身欺负李静霜,那明天呢? 是否会欺负灵心,或是伤害小彩儿星雨等与我亲近的人? 又还是会做出更加“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想法在我心头一闪而过,惊恐之余我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计策与之抗衡。 仿佛深陷泥潭沼泽寸步难行,束手无策。 我移动电脑椅,坐在窗边,看着半空中的弯月怔怔失神。 月光是那样的皎洁,无暇。 可我的心却被蒙上了阴影,死气沉沉。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我自问自答道:不,绝不能这样。 我能控制自己,却左右不了天重的想法。 尤其是我的三魂七魄一旦被他彻底融合,等待我的将是被取而代之的绝境。 所以我不能再等了,也没时间去等了。 我迫切的需要解决元神寄托的办法,在最后已然不多的日子里为自己争取一缕生机。 而这缕生机,在昆仑。 是的,通灵街打探不到我想要的线索。 除昆仑藏书楼外,我别无它法。 当然,即便是去了昆仑,我也不一定能成功除掉天重。 可若是不去,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我开始思索明天该怎么对灵心表明我的想法。 按她的意思,是希望我晋升黄灵师后再去昆仑山的,拜入干爹门下。 然而时间不等人,半年之久,期间的变数实在太大太多了。 我赌不起,亦不能拿所有人的性命当赌注。 重重叹了口气,我缓缓起身,心中有了决定。 昆仑山必须去,还得用最快的速度赶去。 是生是死,全凭造化。 真到走投无路的那一步,我会选择自焚肉身,与天重同归于尽。 这是最好的结局,不管是对我,对灵心,对昆仑,还是对整个华夏来说,都是最好的。 …… 一夜无眠,我想了很多事。 小时候的事,开心的事,没有完成的事,我想要去做的事。 直到天亮,阳光洒进房间,我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 我妈一向早起,这个点,她怕是已经在院子里洗衣服了。 “嘟嘟嘟……喂。”电话接通,传来我妈那已经变得有些苍老的熟悉声。 我鼻子一酸,差点当场落泪。 幸好我忍住了,不但忍住了,还故作欢喜的喊道:“妈,我是木子。” “恩,没事没事,就是想您了,想家了。” “干爹啊,干爹很好,在昆仑山治病呢。” “对对对,一定可以治好他。” “我爸,他暂时是安全的,有他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家里。” “妈,您别哭呀,我爸吉人天相。” “您保重好身体,千万别胡思乱想,咱老李家一定会团团圆圆。” 半个小时后,我红着双眼挂了电话。 先是给梁镭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让他帮我请假。 随后我又打开微信,给我姐发了条信息。 我那个恨之入骨的哥哥邢军一直想见我一面。 原本,我是反感拒绝的。 因为我恨他,恨之入骨的不想再和他有半点牵连。 可当我知晓了他为我提供七彩蛇蛊毒的线索纸条,我固执的思想有了些许转变。 到底,他不是铁石心肠。 到底,他还惦记着我这个弟弟。 干爹说,他是个可怜的人,我们不能怪他。 当年的事有很多外在因素,没法一一向我解释。 灵心说,她现在身处韩家,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他是爱我的,关心我的,只不过隐藏的很深。 我可以不信别人,不信自己的双眼。 但我相信干爹,相信灵心。 所以我发了这条信息,给自己一个交代。 权当临死前不愿承认的那抹兄弟之情吧。 七点整,我洗漱下楼,准备找灵心谈谈。 小彩儿在客厅搞卫生,看到我没去总部,显得很惊讶道:“李木哥,你迟到了。” “恩,不想去,请假一天。”我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目光沉寂。 灵心应该不会拒绝我提前上昆仑山的要求,我所担心的是她命中的红鸾劫。 若我无法活到明年三月,她该怎么办? 我心烦意乱的想着,不知想了多久,直到灵心起床,举着牙刷站到我面前,我都没有发现。 “你今天很不对劲。”灵心一边刷牙,一边盯着我上下打量道:“有心事?” “师傅……”我下意识的喊道。 “嗯。”灵心轻轻应了声,笑眯眯道:“有一阵没听你喊我师傅了,果然,还是那么亲切。” 我没有与灵心纠缠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我想去昆仑,今天就走。” 灵心稍显错愕,美眸瞪大道:“为什么?” 不等我说话,她沉吟着问道:“玉清师叔的缘故?” 我面不改色的应道:“对,早上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她很担心干爹,也很担心我爸。” 灵心示意我先停下,她走去卫生间,吐掉嘴里的泡沫说道:“你想替阿姨走一趟,先确定一下玉清师叔现在到底如何?” 我点头道:“是的,我爸被人囚禁,至今下落不明。干爹那边再不给我妈一个准信,我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灵心若有所思道:“你去了昆仑不一定能见到玉清师叔。” “你想想,玄灵剑法的心魔没有祛除,玉清师叔不认识你。” “哪怕你站在他的面前,喊他干爹,他照样想不起来你是谁。” 灵心盘算道:“一来一回,一个月的路程,你会耽误不少时间。” 我坚持道:“干爹没有儿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干儿。苗疆之行,五峰山顶,干爹曾说过,让我为他送终。” “玄灵剑法的心魔有多可怕,你比我清楚。” “会不会导致干爹身死道消,谁也没法确定。” “这样的前提下,生死不论,我都有义务去看干爹一次。” “能见到自然最好,真要是见不到,就当我送他最后一程吧。” 第二百九十六章 狠心的哥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干爹是我借口去昆仑山的幌子,理由很充分。 所以灵心没有怀疑,最终无奈答应。 她安排了昆仑弟子送我,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我告诉她今晚启程,在这之前我得和邢军见上一面。 另外,我答应了小菡姐晚上请她和一起游玩的同学们吃饭,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随后我接到我姐的电话,说马上来别墅接我。 十点二十,我坐上我姐的红色宝马车来到南大街的一家娱乐城。 “这是你姐的地盘,一楼儿童游乐场,二楼桌球厅,三楼动漫城,四楼健身房……”我姐兴致勃勃的为我介绍道:“你平日里如果闲着无聊,可以带朋友过来玩,报上姐姐的大名,全程给你免费。” 我没有接话,心不在焉的反问道:“他呢,来了吗?” 我姐板起脸道:“什么他呀他呀,那是咱哥,你喊一声不会遭雷劈的。” 我苦涩摇头道:“喊不出口,好像也忘记怎么喊了。” 我说的是实话,并没有故意搪塞。 何况,他连姓氏都改了,能不忘记吗? 从邢军离开李家,离开河溪村,哥哥两个字就一点一点从我的脑海消失。 直至衍变成无尽恨意,封埋心底不愿多提。 如同扎进肉里的倒刺,不碰则已,一碰就疼的慌。 “好吧,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姐面色稍缓,主动拉起我的手道:“这事不怪你,恩,你能答应今天的见面,哥已经很开心了。” 说着,她将我推进电梯,按下了楼层键。 “你的面子最大哦,知道你要过来,你姐把整个十三楼茶厅清场,安安静静的给你说话。”我姐笑意柔和道:“哥说中午给你煮鸡蛋面,你最喜欢吃的糖心煎蛋。” 我原本还算轻松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紧张,但又强装镇定道:“来这里见面不会被韩家人发现吗?” “韩黑风与他有过约定,不许他再见李家人。” “你们这样做……” 我欲言又止道:“或许会有麻烦。” 我姐神秘道:“放心,哥身边有高手指点,小小的韩黑子奈何不了我们。” “过了今年,哥就可以抽身离开韩家,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相聚。” “只要你还愿意认他,愿意喊他一声哥,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我震惊道:“你,你说什么?离开韩家?” 我姐捂着我的嘴巴嗔怪道:“小声点,这是司雯静告诉我的,她可疼我啦,没道理撒谎骗我。” “叮。” 电梯门开,十三楼到了。 我想问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只能暂时放下心头疑惑。 “那边,靠窗的位置。”我姐走在前面领路道:“还记得哥长什么样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缓缓摇头道:“家里有曾经的全家福,十几年前的。” 我姐恍然笑道:“咱爸房间里的那张是不是?嘿,我看过喔,心心偷拍给我的。” “说你小时候长的没我好看,咯咯咯……小黑炭一枚,又矮又瘦。” 我争辩道:“我那是太阳晒的,又不是本身就黑。” “再说了,妈偏心,给你做好看的小裙子,帮你梳辫子。” “我呢,我穿的都是捡来的旧衣服,哪能和你比。” 我姐嘚瑟道:“呸,姐姐天生丽质好吗,走到哪被人夸到哪,也算是……也算是很好的遗传了他们的基因吧。” “你就不一样,你小时候村里人怎么喊你来着?” “小耗子?唔,不对不对,好像是小黑耗子。” 我姐驻足留步,捧腹大笑道:“哎呀,这个绰号我得告诉心心,让她好好的笑话你。” 我无语道:“你确定是我亲姐?有这么坑自己亲弟弟的?” 我姐乐不可支道:“哥,小姨,你们评评理嘛,我小时候是不是比木子好看?” 随着我姐的问话,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来到了窗边雅座。 一个是邢军,一个是我在京都的小姨。 小姨笑意盈盈的起身道:“小时候你比木子秀气,长大了嘛,我觉得木子的五官更加精致。” 我姐噘嘴轻哼,不乐意道:“也就比小时候白了点,虽然是个帅哥,但还谈不上有多精致吧。” 小姨笑而不语,扭转视线道:“你不赞同我的观点,那就只能问你哥咯。” “你们仨小时候混在一起,他最有发言权。” “木子,快坐,喝口水润润嗓。” 小姨热情的招待我道:“来你姐这就和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随便点,千万别客气。”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目光落在那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身上。 记忆被重叠,属于我七岁以前的某些重要画面,零零散散的飘了出来。 印象最深的是他抢走家里所有钱财,疯狂踹打爸妈本出家门,我被奶奶抱着站在屋檐下。 我嚎啕大哭,吵闹着要哥哥。 他不理我,漠然的转身,一去不复返。 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李家,没回去看我一眼。 每每想到这,我平静如水的心湖都会掀起惊涛骇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想不通,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么狠心的哥哥。 直到我来了京都,知晓了她与韩黑风的约定。 理解的同时,我依旧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怨恨。 恨他爱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心甘情愿苟且于韩家大宅。 哪怕亲弟弟到了京都,被韩家人欺负的不知死活,她都不敢站出来露个面。 这什么意思?摆明的与我,与老李家撇清一切关系。 他既然能这么绝情,我又何必依我姐的意思去认他?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他后来的做法,灵心对我苦口婆心的规劝,天重给我带来的压迫。 让我憎恨的心理于潜移默化中发生改变。 直至此刻,我来了。 时隔十二年,那个让我憎恨到恶心的哥哥出现在不远处。 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想站起,又踉跄的坐下。 那张经过岁月洗涤的脸孔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透着帅气。 呵,不对。 准确来说,比起河溪村的煤炭乡下娃,现在的他看起来格外贵气。 第二百九十七章 苦衷到底在哪?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木子。”他泪眼婆娑的喊道,又慌忙擦掉泪水,努力挤出笑容道:“我,你饿了吗?哥,哥给你煮鸡蛋面好不好。” “你最喜欢的糖心煎蛋,配上脆脆的榨菜丝。” “等,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他急切切的起身,全部的心神放在我身上。 明明想要压制心中的激动,却落泪不止,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艰难开口道:“不,不是很饿。” “哎呀,别傻站着,坐下说嘛。”我姐嬉皮笑脸的将我推到邢军对面的软椅上,开心道:“我已经吩咐厨房做菜了,都是木子爱吃的,十一点准时开饭。” 小姨接着话道:“我去端点心,顺便催一下。” 说着,她不忘给邢军递去纸巾道:“大外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应该笑的开心点,哪能一直抹眼泪呢。” “再这么哭下去,我这茶厅都要被你淹没啦。” “冲走了我和李思不要紧,把小木子冲走了你可别后悔莫及。” 邢军眼泪汪汪地抬头,亲手给我倒了杯茶,小心的放到我面前道:“木子,我知道你怪我,恨我,怨我。这是我当年迫不得已的选择,没道理求你原谅。” “但你相信我,我从来没忘记你这个弟弟,没忘记河溪村李家。” “我有苦衷,真的有无法诉说的苦衷。” “等今年过了,我离开了韩家,你想知道什么,哥都告诉你行吗?” 邢军面露哀求道:“我的忍耐,煎熬,都只是为了你。” “我能做的,该做的,十二年前的我根本没有其它路可走。” 见我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神情黯淡道:“在你心里,我一定是个剧毒心肠的哥哥,你不愿认我,不想和我有半点关系,这,是你的态度。” “或许,或许也是李家的态度。” “可我敢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无愧李家,无愧咱爸,也无愧咱妈,我唯一有愧的,是你这个弟弟。” 他止住的泪水又一次从眼角滑落,捂嘴痛哭。 我漠然的望着,心中冷笑不已。 所以我问了,带着刻薄尖锐的厉色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无愧咱爸咱妈?” “是,他们都为人老实,没大出息,一辈子种田为生,给不了你想要的锦衣玉食。” “韩家不一样,京都十大富豪家族之一。” “多有钱,多有势哟。” “就因为这样,咱爸妈跪在地上求你,求你别走,把头都磕破了,你呢?” “我永远记得你走的那天,你对我们一家几口的绝情。” 我双眼通红的吼道:“在你走后的三年,咱爸妈都快成哑巴了,每天酗酒度日,浑浑噩噩,生不如死。” “这些你知道吗?” “不,你不会知道的。” “跟了韩家,您多风光呐,哪还能想到河溪村的我们?” “都说一家人,血肉至亲,在您身上,呵,我真没瞧见。” 我姐插嘴道:“木子,和哥好好说话行吗,我受不了你这种态度。” “不,你让他说。”邢军哽咽不断道:“我想知道在我最爱的弟弟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哥。” 我背靠软椅,面无表情道:“咱爸妈被村里人笑话,说你是野种才离开的家。” “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他们也一口一个野种的喊我,围着我不让我走。” “小学到初中,我受尽了风言风语,各种羞辱。” “我学会了打架,谁骂我,我就挥起拳头。” “幸亏我成绩好,每次都是年纪前三名。班主任帮我求情,咱爸妈上门道歉,否则我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您告诉我,这些苦难都是谁带来的呢?” 我微笑着瞥向邢军道:“家里唯一的那张全家福曾被我丢进厨房柴稻草堆里,想咱妈做饭的时候顺手塞进灶膛,一把火烧掉。” “我恨你,不想看到关于你的任何东西。” “可咱爸舍不得,大半夜撑着电筒去找,愣是把照片翻了出来。” “您,天资聪慧,可是他最喜欢的大儿子啊。” “哦,对了,我还很多次的发现咱爸妈在深更半夜对着空气说话。” “喊你的名字,哭哭笑笑,像神经病一样。” “这样的咱爸咱妈,你心中无愧?” “是你亲手毁了他们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为什么能问心无愧?” 我讥笑连连道:“我姐给家里汇钱,咱爸妈掖着藏着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授意,还是她私下做的决定。” “但不管是谁的意思,我只想说,这样的弥补毫无意义。” 想了想,我又继续说道:“二叔错杀仙人牛金牛历劫分身,导致恶灵缠身连累了我。” “我感激三叔,感激你,让我遇到灵心,捡回这条小命。” “可一码归一码的讲,这是干爹在后面推波助澜。” “便是没你出手,那个时候的我也不会死。这是事实,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如此。” 我姐听的一头雾水道:“木子,你说的我理解不了,干爹,这件事和干爹有什么关系?” “给家里汇钱哥不知道,我偷偷联系了三叔,要来了咱爸的银行卡号。” “是弥补,同样是这些年的亏欠。”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家里日子好过点。” 我歉意叹气道:“对不起,姐,有些事我不能说,这关乎我和心心的安危。” 邢军目光恍惚道:“为人子者,表面上看来,是我对不起咱爸咱妈。” “但有些原因我说不出口,现在也不能告诉你。” “我说了,还不到时候。” “再等我半年,等我从韩家脱身,到那时,你会知道的。” 邢军失魂落魄地端起茶水,又自嘲着放下道:“这是我的命,半点不由己。” 我心生浮躁道:“干爹说你有苦衷,心心说你有苦衷,你的苦衷到底在哪?” “我今天之所以愿意过来,就是想听到你的解释。” “对你,对我,对咱爸咱妈,对老李家,有个交代。”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细说缘由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面对我寻根究底的追问,邢军陷入沉默。 他掏出支烟来点上抽着,蹙眉不展,犹豫不决。 我姐催促道:“哥,您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啊,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当年的事,您为什么要离开咱爸咱妈,还要那样对待他们,不仅木子想知道真相,我也想知道。” “现在告诉我们和离开韩家后告诉我们有什么区别吗?我不懂。” 我姐小声抱怨道:“有司雯静和玉馨护着我们,您根本没必要再去忌惮韩黑风嘛。” 邢军恼怒道:“你住口,若任何事都像你看的这般简单,华夏哪还有气运之争之说?” “我不说,是因为时机未到。” “隐忍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也绝不允许出现任何一丁点的纰漏。” 说到这,他面色凄苦的正色我道:“木子,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哥此刻没法对你彻底坦白。但我离开河溪村,离开咱爸咱妈并那样狠毒对待他们的真正原因,我可以告诉你。” “这样行吗?” 他眼神带着浓烈的祈求。 我心下一疼,似被人拨动了某处柔软,浮躁的心情变得平和道:“你说。” 邢军长吸一口烟道:“我不走,而且不那样对待他们,他们会死的。” “什么?”我和我姐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脸上的难以置信。 邢军继续道:“你跟了灵心这么久,应该知道命格气运之说。” “我,我曾是独占两斗气运的龙凰命格。” “天下罕见,富贵至极。” “咱爸咱妈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村夫妻,他们的命压不住我,反而会被我命中气运反噬。” “简单来说,在一起时间久了,咱爸咱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卧病在床。” “那时候你还小,不一定能记得这些事。” 我姐呼吸急促道:“我,我记得。” “我比木子大五岁,以前的事我记得不少。” “九岁,九岁那年的生日,按村里风俗,家里给我做十岁办酒席。” “来了好多客人,还有村里帮忙的亲朋好友。” “那会未去世的奶奶在厨房给咱爸咱妈熬中药,我不小心打翻了,被您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打了脸。” “那一天,我躲在后院的草垛旁哭了很久。” “也是从那天起,我每次进厨房,都要去煤炉旁看一眼,生怕那里还在煮药。” 邢军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真小心眼,光记着我打你的事。” “小时候哥给你买了那么多糖葫芦,棒棒糖,你怎么不记得?” 我姐脸红道:“那天人多,小孩子也要面子嘛。” “再说了,后来奶奶告诉我,说那碗汤药很珍贵,花了家里不少钱。” “说咱爸咱妈不喝药就坐不起来,一直浑身无力。” 语罢,她扭头询问我道:“木子,你想起来没?” 说实话,我对我姐九岁生日挨打的事一点印象都没。 但我爸我妈身体不好,经常卧病在床这件事,我似乎还有点记忆。 恩,村里有个老中医,三天两头被奶奶请回家里。 说的好听点是老中医,实际上就是走江湖的赤脚郎中,学了点医术皮毛。 我生性贪玩,总爱偷翻老中医带来的竹篓子,以为里面有什么宝贝。 一直到邢军离开李家,之后的两年,那个老中医还时不时的来我家问诊,帮我爸我妈把脉什么的。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郑重点头道:“时间上对的起来。” 我姐反问道:“所以您是为了保住咱爸咱妈的命,不得已离开的李家?” 邢军眼底有悲色闪过,苦涩道:“我没得选的。” “当时,我不愿信这些,也从不知道是因为我才害的咱爸咱妈卧病在床。” “直到……” 他眯起好看的眸子,沉吟道:“直到十三年前,那一年小思九岁,木子四岁。” “我们的干爹,孙玉清在某个晚上来到了河溪村。”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真的,从我诞生这个家里以来,我虽然知道咱爸有个老根,但却从没见过。” “干爹找到了我,问我想不想你爸你妈身体康复。” “他点出了我龙凰命格的异象,当着我的面施展了很神奇的术法,让我看到咱爸咱妈卧病在床的导火索。” “那是一只金色的凤凰,很大,很凶。” “它吞噬着咱爸妈的生机,冥冥中,形成一条绿色的丝线。” “干爹说我要是不走,并不狠狠打骂他们一顿以此方式退还生机,以及不改姓的话,最多再有三年,咱爸咱妈必死无疑。” “那个晚上,我不信,却不得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尤其是后来,咱爸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都要下不了床,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如果是旁人告诉我这些东西,我或许不会相信。” “但那个人是咱爸胜似亲人的根兄弟,我们很投缘的干爹,他不会害咱爸咱妈的呀。” 邢军难过的低头,自言自语道:“无计可施之下我又等了一年,不想走,亦舍不得走。” “咱爸咱妈虽然太过普通,也没什么大出息,可他们毕竟是我亲生父母,赋予我宝贵生命的人。” “他们对我好,好到捧在手心里当宝。” “从我诞生开始,我没下过一次地,没干过一件重活。” “咱二叔杀牛,十里八乡的走动,挣钱不算少,经常给咱家补贴。” “当时奶奶也还在家缝缝补补,婆孙相处愉快。” “还有你们,可爱的弟弟妹妹,家庭条件也算中等,你们说,我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抛家弃亲呢?” 男儿泪流下:“木子说韩家有钱有势,我为了荣华富贵苟且于下。” “但你们仔细想想,在我未佯疯前,我是如何惜你们的,对咱爸咱妈又是何其的孝顺?” 我姐跟着一起哭道:“行了哥,你别说了,木子是不知道您离开李家的真相,所以话说的重了些。” “他这些年过的很苦,对您当年无缘无故的抛家弃亲,他心存怨恨是正常的。” “其实我一样怪过您,不比木子少。” “之所以不吵不闹,没追着您刨根问底,是因为我看到您在韩家不容易。” “我们兄妹俩寄人篱下,我不想外人看笑话。” 邢军起身将窗子打开,嗅着新鲜的空气止住泪水道:“木子,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 “你要是还不信,可以去找咱的干爹询问。”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从异常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现在的百感交集。 我知道邢军没有撒谎,从他形容出龙凰命格吞噬咱爸咱妈生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旁人没见过龙凰命格,但是我见过啊。 在苏老爷家,灵心帮苏老爷和那个女人毁掉麒麟和毕方命格时,他们拥有的气运被我的龙凰命格一口吞掉。 我是亲眼见过,且得到灵心事后证实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 十二年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那次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但有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干爹不能直接毁掉邢军的命格呢? 就像灵心帮助苏老爷那样,毁掉了命格气运,邢军成为了普通人,自然伤害不到爸妈。 还有,龙凰命格的反噬如此恐怖,以爸妈的体质凭什么能撑那么多年? 是干爹暗中帮忙,还是有特殊缘故?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久久无法回神,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 原来干爹从一开始就知道邢军离开李家的真实原因,偏偏将我蒙在鼓里。 难怪他身为我爸的根兄弟,我的干爹,对抛家弃亲的邢军不仅没有恨意,反而处处帮他说话。 说他有苦衷,是个可怜人,让我们别怪她。 我这会恨不得立马飞到昆仑山,找干爹问个清楚。 但我知道,这不现实。 干爹被玄灵剑法的心魔迷失心智,能不能回到从前都不一定,哪还有机会为我解释当年的真相呀。 “木子,至于我为什么来到京都韩家,有什么图谋,这个,我目前不方便说。”邢军面露歉意道:“反正,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愧对李家。” 我心绪万千道:“心心说的没错,我没资格去恨你,怨你。” “准确来说,我应该感谢你……” “若没有您当年的迫不得已,爸妈活不到今天。” 我眼眶泛红的起身,给邢军续了杯茶,嗓音沙哑道:“对不起,是李家愧对你。” 我姐又哭又笑的嚷嚷道:“对不起谁呢,总得有个称呼吧。” “你和我委屈了这么多年,怨了哥这么多年,到头来最受委屈的人是他。” “木子,男子汉大丈夫,咱老李家的人,总得讲点良心不是?” 我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努力控制着眼底深处的泪水。 自责,内疚,激动,还感到无比的高兴。 那个被我恨了十二年的哥哥,到底是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绝情狠心。 我真不想哭的,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件足以让我好几天睡不着觉的大喜事。 可眼泪这东西不受控制,一个劲的往外落。 于是我便和我姐一样了,又哭又笑,千言万语结在心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邢军满脸温柔的看着我俩,期待之情不言而喻。 期待,同时又紧张的坐立不安。 我胡乱擦了把脸,扭过头直视邢军,声音颤抖道:“哥,对不起。” 这一声“哥”,我憋了十二年。 而他,似乎也等了十二年。 …… 下午两点,在我姐的陪伴下,我离开了娱乐城。 中午的一顿饭,我吃的很撑。 倒不是我真的有多饿,而是邢军一个劲的给我夹菜。 这个好吃,那个味道不错的,似要将这些年的亏欠一股脑的弥补给我。 我呢,解开了心结,拔掉了扎在肉里的倒刺,心情自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那几乎被我遗忘干净的哥哥,如浸泡在温泉之中,让我浑身上下暖洋洋一片。 享受,怀念,喜欢,甚至是可以说是沉沦。 “以后要是想和哥见面了,提前告诉我,我来安排。”我姐坐进车里,系着安全带道:“小姨这边很安全,都是哥培养的心腹,绝对可靠。” 我坐在副驾驶位,举着矿泉水漱口道:“姐,今年过了,你和哥真能从韩家脱身?” “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我姐头也不抬的回道:“开什么玩笑,这是司雯静亲口告诉我的。” “我私底下问过哥,他说一切顺利的话,大年三十晚上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具体的我不清楚,你也看到了,哥很多事瞒着我呢。” 想了想,我姐补充道:“我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哥和司雯静谈话,说什么韩黑风吸收气运。” “等气运吸收完了,就会放我们兄妹俩自由。” “唔,好像是这么说的,时间太久,记不清啦。” 我心下一动,若有所思。 我姐指着我牛仔裤左边的口袋说道:“吃饭的时候,哥偷偷塞了张银行卡给你,哼,别以为我没看到。” 我苦笑道:“你要的话可以给你,反正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我的钱都在心心那存着。” 我姐启动车子道:“姐不缺钱,自己的嫁妆早就备好了。” “男人有钱就学坏,你回去记得交给心心保管。” “恩,不行,我先发个信息通知心心,免得你小子知情不报。” 我悲愤道:“我是你亲弟弟,你这胳膊肘拐的是不是太离谱了?” 我姐一脸无辜道:“我是为你好。” “喂,心心呀,你家小黑耗子藏了一大笔钱。” “对对对,我哥给的,我让他主动上交,他还不愿意呢。” “可要好好管教他了,一点都不听话。” “跪榴莲?好嘞,马上就到你那了。” 第三百章 东道主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娱乐城,十三楼,茶厅。 邢军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一壶清茶,一份糕点,心情愉悦地吸着烟。 “这下你称心如意了。”一道女人声自远处通道传来,身穿紫衣的司雯静缓慢出现。 邢军连忙起身相迎,搀扶着司雯静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关心道:“你怎么来了,玉馨有过交代,要你在家里多休息,不能随意乱跑的。” 司雯静稍显气喘,扭头咳嗽了几声,摇头说道:“睡得太久,身子骨疼的慌。有老二陪着我来,安全不成问题。” 邢军倒了杯温茶,体贴的送她手中,眉飞色舞道:“小木子原谅我啦,他不怪我。” “我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正如你说的那样,他根本不在乎我有什么谋划。” “他在乎的只是十二年前我为什么离开李家,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爸妈,他恨我,怨我,烦我,却也惦记着我。” 邢军挨着司雯静坐下道:“只要小木子愿意认我这个哥,我这辈子便再也没有遗憾。” 司雯静捧着温茶附和道:“你心地善良,有个同样心善的弟弟不奇怪。” “待找到了叔叔,待今年过了,你们一家人平安团聚,为了你,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 晚上请小菡姐和她的同学们吃饭,原本答应我一同前往的张瑞与柳思影“双双毁约”。 张瑞身体不太舒服,说是昨晚受点了凉,需要休息。 柳思影接到她爸的电话,让她回柳家一趟。 这样一来,本指望张瑞活跃气氛的我只能单枪匹马的独自应约。 好巧不巧的是,小菡姐她们选择聚餐的地方正是我姐开设的娱乐城,目前小姨在打理。 十六楼,龙虾馆。 七月底,眼看快八月了,这个时间段确实是吃小龙虾的最好时候。 肉质饱满,鲜味十足。 我下午刚从娱乐城离开,晚上又打车过去,想想还真是无奈。 在车上,我给小菡姐打去电话,询问包厢号码。 “木子,169号包厢。”小菡姐心情愉快的说道:“外面聚餐死贵,还吃不到什么东西,不如小龙虾来的实惠。” “我们七个人,加上你,总共八位,大概一千六百块钱就能搞定。” “这里的饮料免费哦,是不是很划算?” 我寻思道:“不是六个同学吗,怎么变成七个了。” 小菡姐歉意解释道:“其中一个女同学带来了男朋友,京都本地人,离的很近,我总不能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他们吧。” 我忍不住调侃道:“你呢,怎么没带个男朋友,马上大学毕业了,可以谈啦。” “早点结婚生子,大姑早点当外婆。” 小菡姐轻呸道:“拿我寻开心不是,赶紧过来。” 说罢,她火急火燎的挂断。 我在娱乐城门口下车,进入一楼游乐场等候电梯。 “叮。” 电梯门开,邢军扶着一位身穿灰衣的老太婆走了出来。 我傻眼道:“哥?” 后者惊喜交加道:“木子,你怎么来了?” 我伸手指了指上面,尴尬道:“和朋友聚餐,十六楼龙虾馆。” 邢军八卦道:“男的女的?” 我坦白道:“男女都有,朋友的朋友。” 邢军笑眯眯道:“去吧,记得让小姨免单。” 我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朝邢军挥手道:“哥,我先过去了哦。” “电话联系。”邢军叮嘱道。 很快,十六楼到了。 我站在169号包厢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小菡姐一眼看到了我,立马小跑过来道:“各位,这是我表弟李木,今天的东道主。” “啪啪啪。” 齐刷刷的掌声响起,三女三女热情的和我打招呼道:“李木,欢迎你。” 小菡姐打了个响指,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一一为我介绍道:“周萌,郝云蕾,殷絮,她们三个是我的同班同学加舍友。” “曹争,马小涛,我们班两大斯文败类。” “林栋,殷絮的男朋友。” “至于我……”小菡姐话音一转,有意活跃气氛道:“咱俩的关系,你从小被我拎着走,不用多说了吧?” “哈哈哈小菡,你可以啊。” 包厢里笑成一片。 我礼貌上前道:“大家好,我叫李木,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讲真的,我这一套说辞还是在京都昆仑总部学会的。 用星雨的话说,不管在什么场合,姿态放低一点,总能引起大家的好感。 第三百零一章 青出于蓝胜于蓝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小菡姐生性活泼,不拘小节,能和她玩到一起的朋友大多是脾气秉性臭味相投。 好比马小涛和曹争两人,你来我往的调笑斗嘴,穿插着令人捧腹的荤段子,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坐实了斯文败类的名头。 三个女生稍显矜持,尤其是长得最漂亮的周萌。 显然还不太习惯肆无忌惮的玩笑话,脸如火烧,羞涩难耐。 低眉顺眼的不敢抬头,一副乖宝宝模样。 而有了男朋友的殷絮,面对这些有颜色的话题摆明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她坐在林栋身边,窃窃私语,掩嘴偷笑,很是小鸟依人。 至于郝云蕾,这是个很懂分寸的清秀女孩。 什么时候接话,什么时候闭嘴,什么时候捧场,什么时候岔开话题,她拿捏的极到好处。 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扭捏造作。 “李木,你是在京都上学吗?” 熟络之后,众人难免将话题引到我身上。 毕竟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对我这个“外来者”充满好奇实属正常。 我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小菡姐抢先一步替我答道:“李木在京都市读高中,下半年高三。” 郝云蕾笑看我道:“瞧李木的穿着,生活条件不差哦。” 马小涛不知所云道:“穿着?没发现有什么特殊呀,不就一件迷彩t恤衫嘛。” 曹争见缝插针道:“华伦天奴的t恤衫,同款三千多一件。” 小菡姐惊讶道:“这么贵?” 郝云蕾悠闲地磕着瓜子道:“裤子是范思哲的,鞋子是爱马仕印花休闲鞋,光这一套行头,差不多一万出头。” 马小涛无语了,眼巴巴的望着我,最后抱拳一拜,汗颜道:“恕我眼拙,不知真土豪在此,失敬失敬。” “噗。” 安静听我们聊天的周萌忍不住笑出声道:“昨天下午爬山,我们还想着该怎么帮小菡的表弟省钱。” “左挑右挑,挑了个龙虾馆。” “早知如此,就该去五星级酒店大吃一顿。” “澳洲龙虾,大鲍鱼,呜呜呜,白白错过了一顿超级大餐。” 曹争附和道:“就是就是,今晚这顿不算数,吃完了我们要去唱歌,还有今晚的住宿,都归李木安排了。” “我靠,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马小涛嚷嚷道:“省吃俭用了一个多礼拜,今晚必须奢侈一把。” 殷絮笑盈盈的拉着男友林栋的手臂道:“我没意见。” 郝云蕾面朝小菡姐丢了粒瓜子,嘴角上扬道:“你怎么说,弟弟重要还是我们这群死党重要?” “我,我……”小菡姐骑虎难下地看着我道:“我弃权可以吗。” “哈,弃权也没用,现在的票数是六比一。”马小涛兴奋起身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林栋摆手道:“东道主还没有发话,现在落定是不是为时过早?” “唰。” 随着林栋的提醒,七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我身上。 除小萍姐之外,其余六人一脸期待。 “木子。”小菡姐垂拉着脑袋,似犯了天大的错误。 我不在意的微笑道:“没事,开心就好。” 曹争激动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爽快道:“答应了,吃饭,唱歌,住宿,大家尽心。” “吼吼吼。” 包厢里一阵尖叫,气氛高涨到了顶点。 “你哪来那么多钱呀。”趁着几人大喊大叫的空隙,小菡姐压低声音道:“别打肿脸撑胖子,我这个几个同学不会和你客气的。” 我知道小菡姐没底气,索性打开微信钱包,将余额亮出来道:“还有七八万零钱,够了吧?” “你……”小菡姐瞳孔微缩,很快恢复镇定之色,板着脸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京都干坏事了。” “走的什么路子?赚的什么黑钱?” 她恶狠狠的掐着我的大腿肉威胁道:“胆敢撒谎骗我,我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哎哟,我良好市民,怎么可能去做坏事。”我龇牙咧嘴的讨饶道:“媳妇给的,每个月都给。” 小菡姐眼前一亮,可爱的眨着眼道:“当小白脸了?” 我脸色发黑道:“夫妻共同财产。” “呸。”小菡姐扭头唾弃道:“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哪来的夫妻共同财产。” “不错呀,我家小木子长大啦,学会吃软饭咯。” “咯咯咯,比大舅他们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好好保持,姐姐看好你哦。” 小菡姐一本正经道:“多捞点钱,以后我要是嫁的不好,你出钱支援我。” “这样我就有底气了,不怕夫家欺负我。” “一言不合我就回娘家,让他们跪着求我回去。” “恩,小时候我处处护着你,长大了轮到你护我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来,拉个钩嘛,一言为定。” 说着,她煞有其事的圈住我的小拇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 “嘻,木子真好。” 我手扶额头久久说不出话来,造孽啊。 这坑弟狂魔,简直比我亲姐还坑。 第三百零二章 再喊一声哥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因为我的大方出手,这群家伙对我的态度越发和善。 很快,曹争和马小跳这两个性格洒脱的斯文败类就和我打成一片了。 聊着他们班的八卦话题,京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吹的唾沫星子直飞,满面红光。 “李木,你有二十岁没?”曹争坐在我左手边,指着周萌挤眉弄眼道:“把我们班花介绍给你怎么样,她还是单身哦。” 马小涛唯恐天下不乱道:“我看可以有,周萌不是喜欢帅哥嘛,李木长得可以呀,绝对符合她心里的男友要求。” “对对对,要帅,要多金。”郝云蕾暧昧的搂着周萌的肩膀道:“怎么样,来场姐弟恋呗?” 当事人面染桃花,羞的抬不起头道:“哪有你们这样的死党,李,李木是小菡的弟弟,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呀。”郝云蕾借机打趣道:“看上了没?看上了找小菡牵线,妥妥的圆满成功。” 周萌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应声。 众人起哄道:“吼……班花害羞了。” 一向活跃的马小跳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玩笑机会,起身将曹争拉走,推着周萌坐到我身边道:“慢慢来,先接触一下。” 小菡姐着急道:“你们别乱牵线,我家小木子有女朋友的。” 殷絮质疑道:“这么小就有女朋友了?不是你搪塞大家的借口吧。” 小菡姐怒道:“都回家见家长了,还能有假?” 包厢里活跃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安静。 始作俑者马小涛眼观鼻,鼻观心,保持装死状态。 曹争咳嗽道:“那什么,开玩笑嘛,当不得真。” 林栋提议道:“李木,不妨叫你女朋友出来一起吃饭,大家认识认识。” 我平静摇头道:“她很忙,挤不出时间的,下次吧。” 林栋还想说话,但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他缓慢起身,走去落地窗边。 郝云蕾调侃殷絮道:“你对象被美女叫走了,还不赶紧盯着去。” 后者嬉笑道:“我看到啦,是他表哥打来的,不是什么美女。” 我们这边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很快,林栋那边通话结束回归原位。 他有些难以启齿的对我开口道:“李木,我阿姨家的儿子,我表哥,和他一个朋友也想过来玩,能行吗?” 我还没说话,马小涛跳出来道:“怎么不行,人多热闹点,尽管来呗。” 殷絮一切围着林栋走,见男朋友开口了,立马帮腔道:“李木不是小气的人,哪会在乎多花几百块钱,是你的亲表哥,又不是外人。” 林栋没有接话,询问大家的意见道:“你们觉得呢?” 郝云蕾表态道:“我随便,一个人也是吃,十个人还是吃。” “请客吃饭的不是我,大家的意见不重要,这件事得问李木。” 不得不说郝云蕾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孩,一个骨碌,顺势把皮球踢回到了我身上。 曹争这一次没有起哄,很郑重的赞同郝云蕾道:“对,得看李木同不同意,他是东道主。” 讲真的,我今天之所以愿意过来请这顿饭,完全是看在小菡姐的面子上。 我和她的同学不熟,还没到“来者不拒”的地步。 再则,我最讨厌的就是请客吃饭搞出裙带关系。 你的表哥,你表哥的朋友,这要是按辈分去算,都特么出五服了。 但这会,伸手不打笑脸人,小菡姐这么多同学在,我不能落了她的面子,让同学笑话她。 所以我大度的开口道:“没关系,一起凑个热闹。” 林栋开心道:“够意思,下次去我们市,我回请你们。” 说话的同时,他举起手机发了条语音信息。 周萌小声说道:“我们点了二十斤龙虾,再多两个人估计不够吃,还得去前台改一下菜单。” 小菡姐闷闷不乐的嘀咕道:“还加,八十块一斤呢。” 幸好她说话的声音极小,只被我听到了。 我当即抓着她的左手劲握了下,提醒她事已至此,没必要置气。 “你们接着聊,我去前台改菜单。”我打了声招呼,走出包厢。 “木子……”小菡姐跟着我走出来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殷絮的男朋友这么不懂事。” “没关系,偶尔一次罢了。”我告诫小菡姐道:“记得早点回河溪村,大姑很担心你的。” “嗯嗯嗯,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我就回去了。”小菡姐和我保证道:“到家给你报平安。” “行,回去坐着,别让你的同学们胡乱猜测,影响了关系。”我催促道。 小菡姐垂头丧气的返回,心情低落。 我走到前台,告诉点菜员169包厢再加二十斤小龙虾。 “弟弟,二十斤够吗?”邢军不知何时从我身后钻了出来,搂着我的脖子亲昵道:“龙虾馆又不是只卖龙虾,你看啊,那些配菜也很不错哦。” 我错愕道:“你不是走了吗?” 邢军笑呵呵道:“想我弟啦,舍不得走,就想多看几眼。” 我扭头观察周围,心生忐忑道:“别被韩家弟子看见,回去了你会很难做的。” 我没把韩黑风当回事,但寄人篱下的邢军与我姐不同。 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导致邢军在韩家如履薄冰,甚至陷入危险。 “你再喊我一声哥我就走。”邢军鼓着腮帮期待道。 邢军走后,我回到包厢。 马小涛几人闲着无聊,索性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玩法很简单,他们七个人,每人一张扑克牌。 其中两张“炸弹牌”分别是黑桃a和红桃k。 红桃k提问,黑桃a老实回答。 第三百零三章 招谁惹谁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因为不想玩的太离谱,他们改变了游戏规则,抽中黑桃a者老实回答问题便可,不用大冒险。 这样一来,省时间不说,还用不着担心玩的太过火。 毕竟都是年轻人,玩到兴头上谁还管分寸不分寸啊。 记得高二上半学期,我和几个同学在宿舍玩真心话大冒险,其中一个同学不愿回答问题,选择了大冒险。 结果呢,让他去女生宿舍楼表白。 被校长抓个正着,就差叫家长了。 我坐到位置上的时候刚好轮到周萌回答问题。 她抽中了黑桃a。 而提问者是拿到了红桃k的殷絮。 “小絮絮,问题尖锐一点,别轻易放过我们的班花。”马小涛落井下石道:“私人一点,最好是感情上的秘密。” 殷絮心神领会道:“周萌请听题,请问你的初吻在哪一年丢的。” “嗷……” 问题一经提出,马小跳和曹真兴奋的嗷嗷直叫。 郝云蕾与小菡姐亦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栋表面上在把玩手机,实则同样竖起耳朵聆听。 显然,大家对周萌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 “高,高三下半学期。”周萌声若蚊蝇的回道,脸颊滚烫。 “哈哈哈,继续继续,我很好奇是谁夺走了周萌的初吻。”曹争烟瘾来了,掏出香烟发了一圈。 马小涛和林栋熟练的接过,开始吞云吐雾。 “李木,来一根不?”曹争举着烟问道。 我微笑拒绝道:“不好意思,不会抽。” 林栋美滋滋地叼着烟,多了一抹痞像,大咧咧道:“得学,男子汉大丈夫,哪能不会抽烟啊。” 郝云蕾捏着鼻子反感道:“这话不对,谁说抽烟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男儿立世,当以家业为重。” “恩,我爸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林栋调笑道:“被窝里呢?算不算大丈夫。” 郝云蕾面色一红,朝殷絮抱怨道:“管管你家男人,当着你的面调戏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殷絮装模作样的捶打林栋,娇嗔不已。 “来嘛,接着玩,算李木一个。”马小涛加了张扑克牌进去,随意抽拉了几下,按个派发道:“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选到黑桃a。” 我坐在席位上,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被迫加入“战场”。 好在我运气不错,第一次就拿到了红桃k,成为提问者。 “谁拿到了黑桃a。”曹争问道。 殷絮愁眉苦脸的举手道:“在我这。” 郝云蕾舒坦了,大声朝我建议道:“李木,帮我报刚才的一箭之仇,问她难以启齿的问题。” 马小涛兴冲冲的跑到我身边,在我耳旁窸窸窣窣的“教导”。 我无语道:“这也能问?” 马小涛贱兮兮道:“怎么不能问,真心话大冒险,自然是问题越尖锐越好。” 我无奈将纸牌丢下,问了殷絮一个极为私密的问题,瞬间搞得众人哄堂大笑,殷絮胀红了脸。 他们闹腾会,我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想着小龙虾怎么还不上桌。 早点吃完饭,安排他们去唱歌,我也好动身前往昆仑。 “来来来,最后一把。”马小涛一边发牌一边看着手机时间道:“七点半,马上要上菜了。” “我是提问者,黑桃a在谁那。”郝云蕾举着扑克牌手舞足蹈道:“小絮絮,不会又是你吧?” 殷絮紧张的翻看牌面,又猛的坐直身躯高喊道:“哈,不是我,我是方片3。” “呜呜呜,是我。”坐在我旁边的周萌欲哭无泪道:“好倒霉呀,怎么又是我。” 马小涛来劲了,给郝云蕾出谋划策道:“云蕾,快问问班花初吻给了谁。是咱们班李金君,还是三班的罗桦。” 曹争狼狈为奸道:“或许是二班的韩云飞呢,我记得那家伙一直对周萌穷追不舍。” 郝云蕾眼珠转动,似狐狸般露出狡猾笑意道:“比起周萌的初吻给了谁,我更想知道她对李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这个问题好不好?” “好上天了。”马小涛几人起哄鼓掌,乐成一团。 我原本笑的还挺灿烂的,听到郝云蕾将话题引到我身上,顿时坐不住了。 尼玛,我招谁惹谁了啊,这也能搭上我? 身为男人,我脸皮可以厚点。 但周萌不行,她这会躬着身子,都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三百零四章 喊一声,给一万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周萌的害羞,我的不自在,并没有让这场游戏结束。 郝云蕾发动马小涛和曹真两大斯文败类,对周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龙虾威胁。 后者躲不过去,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脸红羞怯的回道:“还,还可以。” 郝云蕾故作不明道:“什么叫还可以,有感觉或是没感觉,请说明白。” 周萌都要哭了,双手捂脸,埋在桌子上道:“你们放过我吧,我,我不吃小龙虾了。” 我不想他们越闹越离谱,连忙眼神示意小菡姐救场。 “好啦,放过萌萌呗,还可以不就代表有感觉么?”小菡姐快言快语道:“可惜咯,我家小木子有朋友啦,不然我还真不介意你们俩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姐弟恋。” 殷絮咯咯笑道:“有女朋友了可以分手,什么样的女孩呀,能比得上我们周大班花?” 小菡姐单手插腰道:“小木子的女朋友美若天仙,我奶说了,和画上走出的仙女一样。” “不不不,仙女或许都不如她长得好看。” “切。” 小菡姐话还没说完,众人一阵狂嘘,显然对她“夸张的赞美”充满质疑。 不对,应该是完全不信。 “骗你们干吗,本来就漂亮,还是特漂亮的那种。”小菡姐不满的撅起嘴道:“反正我们这群渣渣比不上,脚后跟都追不着。” 林栋叫嚣道:“什么样的美女,有照片吗,给大伙开开眼。” “就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马小涛窜到我身后道:“李木,照片亮出来,我替大家验明真假。” 我懒得理他们,索性找借口道:“还没机会拍。” “咦……” 嘘声更浓。 我毫不在意的岔开话题道:“林栋,你表哥他们快到了吧。” 后者掏出手机看了眼,自言自语道:“是应该到了。” 他话音未落,包厢门被人敲响。 下一刻,一位长相老成,寸头圆脸的青年男子推门走进。 他穿着一身美特斯邦威的夏季短款休闲套装,踩着双白色的网状耐克篮球鞋。 皮肤呈小麦色,阳光帅气,嘴角含笑。 唯一老土的是他脖子上那串大金链子,闪闪发光,刺人眼球。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斜刘海肌肉男。 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魁梧,垮着个黑色公文包。 年龄和林栋的表哥不相上下,大概在二十八九岁左右。 他手里握着镶嵌碎钻的国外手机,脖子上纹满刺青图案。 腮帮时不时的鼓动几下,好像在嚼口香糖。 痞里痞气,看得我心生膈应。 “哥……”林栋起身招手,笑容满面的为我们介绍道:“我表哥,管亦钦,目前在京都做生意,开有自己的大型健身房。” “日进斗金,真正的精英人士。” “另一位是我表哥的好兄弟叶旭维,维哥是个健身达人,经常去健身房锻炼,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 管亦钦不卑不亢的和大家打招呼道:“各位同学,打扰了。” 名叫叶旭维的壮硕青年神色玩味道:“林栋说有好几个美女在这,我还以为他信口开河,没想到是真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落在郝云蕾和小菡姐身上,又很快看向侧身端坐的周萌。 其眉头一挑,露出耐人寻味的精光。 那模样,仿佛狩猎中的大灰狼看到了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恨不能将其一口吞下。 “这人不正经。”小菡姐面露鄙夷道:“没见过漂亮女孩似的。” “恩。”我低头附和道:“典型的纨绔弟子,吃完饭早点闪人。” 另一边,林栋热情的喊道:“快坐快坐,今晚不醉不归。” 管亦钦顺势坐到马小涛身边的空位,点头道:“啤酒吧,白酒太伤身体。” 叶旭维和曹真商量道:“我能坐你的位置吗?里面太过狭窄,我这身体不容易过去。” 曹真二话不说的起身,开玩笑道:“我做梦都想成为肌肉型男,有机会的话维哥得教教我。” 叶旭维爽快道:“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教你,亦钦的健身房免费对你们开放。” 刚好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我按照林栋的要求多点了三箱啤酒。 女孩子喝饮料,林栋曹争和马小涛陪着管亦钦与叶旭维喝啤酒。 至于我,在众人强硬的规劝下,我不得已倒了一杯啤酒。 说好了只此一杯,喝完以饮料代替。 “来,大家先敬李木,感谢他的慷慨好客。”林栋举杯发言道:“别看李木年纪比我们小,但为人大度,出手大方,是个绝对可交的朋友。” “对,绝对可交。”马小涛一惊一惊的补充道:“吃完饭去唱歌,今晚宾馆住宿,李木掏钱让我们享受,这要不是真朋友,天底下哪还有真朋友可言。” “来来来,一起敬李木。” 欢声笑语中,我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殷絮,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你这看到我也不喊一声哥,是不是该罚?”管亦钦转动酒杯轻笑道:“起码自罚三杯,不然我生气咯。” 殷絮委屈道:“我刚才喊啦,是你没听到。” 管亦钦端起“长辈”的架子道:“不管,没听到就是没喊。” 殷絮无奈道:“哥,哥,这下听到没?” 管亦钦满意道:“听到了,可自罚三杯的事与这不相干,该罚还得罚。” “哎呀,哪有这样的嘛。”殷絮撒娇道:“三杯饮料下去,肚子撑满了,哪还吃得下小龙虾。” 管亦钦竖起食指点向林栋道:“你喝不下可以让人替你喝,饮料也好,啤酒也罢,有人自罚三杯,这件事立马翻篇。” 林栋咧着嘴应下道:“我来,区区三杯啤酒,三十杯又怎样。” 他一杯接一杯,连灌三杯,面不改色道:“哥,你没听到絮絮喊你,你也有错。” 管亦钦笑眯眯道:“行,我自罚三杯,赔礼道歉。” 林栋瞥向叶旭维道:“维哥,絮絮也喊了你哦。” 后者哈哈大笑道:“我最多喝一瓶,晚上得开车呢。” 林栋不依不饶道:“那不行,对与错总得表个态。” 叶旭维思考了一会,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三叠人民币道:“这样,对错先甩一边,絮絮喊我,我确实没听到。” “现在重新喊,喊一声,给一万。” “喊三声完事,权当我的真诚道歉。” 第三百零五章 唱双簧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叶旭维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姿态让原本轻松愉快的酒桌气氛变得凝固。 凝固,却并不代表大家对他的做法心生反感。 换言之,厚厚的三万块钱摆在桌上,让这群涉世未深,还没有见惯大场面的“孩子们”一个个呼吸急促,眼冒绿光。 除周萌与我之外,即便是小表姐,都眼神火热的看着那一摞子大红钱,完全移不开视线。 “维哥霸气。” 半晌,随着马小涛一声怪叫,沉默的众人欢呼起来,尖叫连连。 殷絮明明很想要三万块钱,可又担心大家说她市侩,扭捏着拉着林栋的胳膊,羞答答的不吭声。 管亦钦掏出软中华发了一圈,自顾点烟道:“絮絮,你维哥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三万块钱对他来说还抵不上平时一顿饭钱,你放心大胆的拿。” “上个月中旬,他随便买了套小型别墅,花了多少钱来着?” 管亦钦皱眉思考道:“好像是一千六百万吧,只多不少。” “嘶……” 包厢里,家境大多一般的马小涛几人倒吸一口凉气,久久不敢接话。 叶旭维装模作样的谦虚道:“一点小钱,上不得台面。” 林栋恭维道:“一千六百万要还是小钱,我们这群穷人就该去跳河了。” 曹争眼羡道:“是啊,我家在市区的小区房不过两百万,就这,我爸妈每个月还贷款都来不及。” “您指缝间的一点小钱,足以让底层家庭衣食无忧,瞬间步入小康阶级。” “土豪,您比李木更土豪。” 无形中,曹争连用词都变了,从你变成了您。 足以证明他此刻有多“佩服”不拿金钱当回事的叶财主。 郝云蕾一双杏眼游离在叶旭维身上,上下打量道:“维哥手腕上戴着的表是劳力士绿水鬼吧?” “我爸有一块和您差不多的,花了五万多购买。” “您这一块色泽度明显更好,不便宜哦。” 叶旭维脸上尽显得意之色,对郝云蕾的识货感到开心。 他放下公文包,举起右手腕感慨道:“哪里,十万块不到,算是我手表里最差的一款。” “今天之所以选择佩戴它,主要是和我这一身衣服搭配。” “黄配绿嘛,搭着舒服。” 郝云蕾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媚意十足道:“身材好,搭什么都好看。” 叶旭维肆无忌惮的盯着郝云蕾连衣裙的某处看,直言不讳道:“你身材也不错,如果去亦钦的健身房锻炼一下,相信会更加完美。” 郝云蕾娇笑道:“有维哥这句话,回去我该办张健身卡啦。” 管亦钦推波助澜道:“干吗要等回去呢,今晚让旭维带你去我的健身房手把手教你锻炼。” “不是我吹牛,旭维的健身方式比某些健身教练所教的更加管用。” 郝云蕾犹豫道:“今晚要去唱歌,挤不出时间。” 叶旭维体贴道:“唱完歌也行,反正我开车来的,送你回来方便的很。” 郝云蕾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含糊其辞道:“视情况而定。” 叶旭维不再勉强,毕竟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身边的周萌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朝管亦钦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的朝周萌举杯道:“这位同学,初次见面,我敬你一杯。” 周萌正仔细的剥着龙虾肉,听到有人和她打招呼,慌忙擦手端起饮料道:“谢谢。” 管亦钦一饮而尽,夹了只小龙虾放到碗里,慢斯条理的说道:“打进门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和旭维的表妹长的很像。” “恩,六七分像。” “我那会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周萌惊讶道:“有这么相似?” 管亦钦将话头推给等待多时的叶旭维道:“你的表妹,像不像你说了算。” 叶旭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刻意使嗓音变得柔和道:“眼睛,鼻子,嘴巴,包括你的气质,都像极了我表妹。” “我差点脱口而出喊你妹妹啦,幸好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不是。” 周萌甜甜一笑,没再接话,继续埋头剥龙虾肉。 她性格安静,不是相熟的好友同学,她委实不喜欢与陌生人自来熟。 也不做到郝云蕾那样是人是鬼都能款款而谈,八方玲珑。 叶旭维还想说话拉近乎,偏偏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能暂时闭嘴不言。 管亦钦恰到好处的掌握气氛节奏道:“絮絮,钱在桌子上,你当真不开金口?” 随着管亦钦的提醒,众人的视线再一次聚集到那三万块钱上。 林栋搂着殷絮的肩膀道:“自家人,用不着矫情。多少人跟着维哥鞍前马后,他都不愿搭理。” “三万块不多,等过年的时候,我接你到京都玩,让维哥像模像样给你包个大红包。” 管亦钦接着话道:“对,少于五万咱都不带理他,哥哥可不是白叫的。” 叶旭维当场表态道:“十万,过年等你来拿。” 殷絮激动的小脸通红,在林栋的催促下,她大大方方的起身喊道:“维哥,维哥,维哥。” 叶旭维转动桌面,将三万块转到殷絮身前,潇洒道:“妹子,这是你的了。” 殷絮欣喜若狂,又刻意压制着兴奋矜持拿走,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包。 “来来来,喝酒。”叶旭维举杯。 “维哥,我敬你。”马小涛被三万块钱刺激的眼眶发红,恨不能让叶旭维多认个弟弟。 另一边,曹争也不遑多让,同样端着酒杯敬土财主。 趁着众人相互客套的喧闹空隙,小表姐扭头询问我道:“有钱人都这么玩吗?真够败家的。” 我摇头点明道:“管亦钦和叶旭维在唱双簧,看不出来?” 小菡姐单纯眨眼,又猛的领悟道:“你,你是说周萌?” 我冷笑道:“你以为呢。” 小菡姐没来由的着急道:“那怎么办,姓叶的对周萌不安好心,我们得阻止。” 我压低声线道:“怎么阻止?这种事你情我愿。” “周萌要真是见钱眼开的女生,酒桌上阻止了,她私底下照样会去见叶旭维。” “退一步说,周萌不跳这个圈套,任凭姓叶的再怎么蹦跶都没用。” 小菡姐担心道:“万一对方硬拉周萌出去玩呢?” 第三百零六章 五雷轰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告诉小菡姐不用多虑,今天的饭局是我做东。 那么我就有义务保证大家的安全。 正如我先前所说,除非周萌自愿跟叶旭维走。 否则,谁也动不了她。 “你行不行啊?”小菡姐对我的保证将信将疑道:“这里是京都,不是河溪村,人有钱有势的……” 我轻应道:“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 小菡姐咬着玻璃杯恨恨道:“王八蛋,下一次聚餐再也不叫外人了。” “李木,别愣着啊,喝酒喝酒。”管亦钦三瓶啤酒下肚,面色发红的和我举杯道:“我刚听林栋说你来京都几个月了,住你一个亲戚家。恩,你亲戚家住哪?方便的话,晚点我让旭维送你回去。” 我知道管亦钦在打听我的底细,于是随便报了个小区名。 “百合花苑?唔,好像在城西那块。”管亦钦不确定道:“也算是精品地段了,房价不便宜。” 林栋抓着豆荚细嚼慢咽道:“我有个同学住在城西,六万多一平,还行。” 马小涛见风使舵道:“和维哥肯定不能比,不是谁都能随便掏出一千六百万买别墅住的。” 叶旭维佯装生气道:“朋友间的情谊哪能用金钱衡量,便是路边的乞丐,身无分无,只要我瞧的顺眼,一样可以对他掏心掏肺。” 马小涛谄媚道:“是是是,维哥真心待人,是我说错了话,该罚。” 说着,他端起酒杯大口猛灌。 管亦钦鼓掌道:“好样的,我就喜欢爽快人。” “这个,这位美女是叫周萌吧?” 他话锋一转,有意无意的找叶旭维搭话道:“瞧我,一眨眼的功夫,差点又把周同学当成你表妹了。” “该罚,我也该罚。” 叶旭维一本正经道:“像归像,我表妹可没周萌这么漂亮。” 管亦钦自罚了一杯,顺水推舟道:“那不行,老是认错人对周同学不公平。” “要我看,不如你今晚多认个妹子,权当认错人给出的弥补。” 曹争神助攻道:“哇,维哥认周萌当妹妹,这不是又得掏个大红包?” 林栋趁机帮腔道:“维哥,少于五万我们不答应。” 管亦钦站起来活跃气氛道:“认妹妹的大喜事,理当见者有份。” “旭维,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在场所有人,每人两千块。” “包括今晚的饭局,后期的唱歌,住宿,理当由你替代李木做东。” “牛掰……” 包厢里,管亦钦的建议一经提出,立马换来马小涛等人的欢呼雀跃。 唱歌住宿暂且不提,这每人两千块的红包,已然足以让他们喜出望外。 天上掉馅饼,白捡不是? 周萌惊慌失措,似受惊的小鹿一个劲摆手。 但这会的气氛已经被管亦钦调到顶峰,周萌的不乐意在众人眼中不过是故作矜持。 没人去管周萌的想法,甚至没人去安抚她。 只见惺惺作态的叶旭维又从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大摞百元大钞道:“我这辈子还没认过妹妹,第一次,估计也不会有第二次。” “归根究底,是我和周萌有缘,上天的安排。” “五万太少了,我给十万。” “在场的各位,按亦钦的意思,每人两千块红钱。” “吃饭,唱歌,住宿,都算我的。” 曹争酒喝多了,站立不稳的吼道:“维哥霸气。” 马小涛眼珠直转悠道:“维哥,您这出门一趟到底带了多少现金呐。怎么感觉您的公文包是个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殷絮白得了三万块,对叶旭维感激的很,听到马小涛的问话,她殷勤吹捧道:“我怀疑沈万三丢进海里的聚宝盆就在维哥手上,所以他才能视金钱如粪土,做到超凡脱俗。” 我老实的坐在椅子上,听着众人溜须拍马的讨好,都特么快听吐了。 果然,在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地点,金钱都能使人丧失理智,说着言不由衷的违心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点不假。 小菡姐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翻着白眼,要多鄙视有多鄙视。 我看着好笑,回踢了几脚,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道:“京都纨绔子弟的惯用伎俩,就看周萌上不上当了。” 小菡姐快速回道:“周萌家条件不差,这次来京都旅游,说起来是我们六个一起凑钱。但实际上,我掏了六百,因为她们约我的时候我身上只有六百。” “郝云蕾和殷絮各掏两千,马小涛三千,曹争三千四。” “凑了个整数一万一。” “六个人的车费就花了三千多,剩下七千出头,住宿,吃饭,到处玩,小半个月,你觉得够吗?” 我暗暗盘算道:“不够,周萌贴了不少钱进去。” 小菡姐发了个流泪的表情,委屈道:“我占了大便宜,所以才想着做个顺水人情,叫他们一起过来吃饭。” “我要是知道殷絮会带男朋友,而林栋又叫来了不认识的亲戚,我打死都不约这顿饭。” 我将手机塞回裤兜,安慰小菡姐道:“没事,周萌家既然条件不错,叶旭维的小把戏她指不定早已看穿。” 小菡姐烦躁道:“我刚偷偷给周萌发了消息,提醒她小心叶旭维。这丫头只顾着吃龙虾,压根不看手机来着。” 另一边,令人作呕的恭维下,叶旭维和颜悦色的对周萌说道:“周同学,行不行你表个态。” “我认了你当妹妹,于情于理都不会亏待你。” “十万块的红包你要是嫌少,你说个数,做哥哥的全都依你。” 周萌惶恐道:“不用不用,认亲是大事,得经过我爸妈的同意。” 她说的很认真,一板一眼。 可我愣是没憋住,直接笑出声了。 不只是我,郝云蕾也没忍住,低着头肩膀耸动,乐不可支。 叶旭维期待的神情变得阴霾,稍纵即逝。 他转动餐桌,唉声叹气道:“我拿出的钱从来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你不愿认我这个哥哥,是我没那个福气。” 周萌不知该怎么接话,小脸紧绷,眉头紧蹙在一起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亦钦开口打圆场道:“不急,让周萌多考虑会,咱们接着喝。” 我看了下空酒瓶数量,三箱啤酒竟然被这群家伙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解决了大半。 想着时间还早,酒肯定是不够了,我只能移出座位道:“你们先喝,我去前台再点几箱啤酒,顺便上点小菜。” 出了包厢,我正往前台走,肚子里传来翻江倒海的沸腾。 我估摸冰啤酒混合冰饮料喝坏了肠胃,连忙夹着腿往卫生间跑。 进去就五雷轰顶,没把我尴尬死。 第三百零七章 耍阴招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在里面这会,突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刚开始,我没当回事,以为是龙虾馆的其他客人。 但随着两人越走越近,交谈声越来越大,我愣住了。 叶旭维和管亦钦? 这么巧的吗?他们俩也来拉稀? 我暗暗想着,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聊天内容。 “妈的,姓周的小丫头油盐不进,今晚想拉她暖被窝怕是指望不上了。”叶旭维骂骂咧咧的埋怨道:“林栋说这几个妞很好上手,稍微砸点钱,妥妥的吃干抹净。” “现在呢,十万还少吗?” “京都会所里那群极品货也不过五十万一晚上。” “到了那,劳资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用被人牵着鼻子走。” 管亦钦嗤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被京都有钱人玩烂的极品货你也不嫌脏?再极品,能比包厢里的黄花大闺女极品?” “周萌捞不着,那个姓郝的女孩不是还可以嘛。” “是个聪明人,姿色尚可。” “吃完饭,你找个由头带她出去,一准称心如意。” 叶旭维狠狠吐了口痰,不屑一顾道:“郝云蕾那搔首弄姿的样子绝对不是雏了,玩这样的货色,我特么不如在家睡觉。” 管亦钦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这几个女孩不是站街女,毕竟是殷絮的同学,该留的分寸一定得留。” 叶旭维按动打火机,点起烟道:“再说吧,吃完饭唱歌,我和周萌多接触会。能行就行,不行早点回家。” 管亦钦调侃道:“回家睡得着?瞧你地方都快撑破了。” 叶旭维笑骂道:“你不也是一样?” 两人哈哈大笑,一前一后的离开。 我蹲的两腿发麻,直到卫生间彻底没动静了,这才提上裤子小心翼翼的走人。 果然,这两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吃饭凑热闹是假,泡妞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好在人算不如天算,长得最漂亮的周萌不为金钱所动,让叶旭维无处下手。 郝云蕾那边倒是有戏可唱,偏偏叶大少看不上她。 至于小菡姐,说实话,她长的不丑,但身材实在难以启齿。 人家是前凸后翘,身段妖娆。她是前面飞机场,后面停车场。 这样一来,相对发育成熟的周萌与郝云蕾,她坐在包厢就毫不起眼了。 我一直担心两个好色之徒借着酒劲来硬的,现在听到叶旭维的决定,我不免松了口气。 去前台打了声招呼,我揉着肚子回到包厢。 饭局仍在继续,叶旭维一心扑在周萌身上。 他几乎不再隐藏自己滚烫如火的眼神,大献殷勤。 而周萌,也察觉到了叶大少的不正常,直接和我换了个座位。 这一举动,气的叶旭维当场黑脸,喝起了闷酒。 十点半,在我刻意的“催促”下,聚餐结束。 叶旭维不想被人笑话,主动去前台结账,说全体去十七楼ktv唱歌。 显然,这家伙对周萌还不死心。 我婉拒了,因为胡英的车早在外面等了我大半个小时。 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去昆仑。 解决了天重,我才能做到心无旁骛的玩耍。 和众人一一告别,我提醒小菡姐长点心,千万别喝酒。 女孩子酒量浅,喝酒误事,容易被人算计。 小菡姐性格洒脱,但却不是任人戏弄的傻子,跟我保证滴酒不沾,且唱完歌立马回宾馆休息,绝不胡闹。 我不太放心,离开十六楼后,我给哥打了个电话,让他帮我盯着点。 有哥暗中关照,我相信叶旭维没机会胡来。 “李师弟。”福特车上,胡英看到我轻轻挥手,笑着说道:“你的行李都在后备箱,大师姐帮你准备的。” “是先回别墅告别,还是直接启程?” 我弯腰坐进后车位道:“走吧,心心那我明早给她电话。” 胡英喝了口水,不慌不忙的启动车子。 我伤感的望着京都夜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真怕自己有去无回。 我想到了数月前被灵心带到京都的那一天,我坐在车上,那是我第一次来京都。 震撼,惊艳,忐忑,恐慌。 灵心坐在驾驶位,我坐在副驾驶,连话都不敢说。 背井离乡,无依无靠,那种焦灼紧张带来的胆怯感,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我做梦都想不到我会有今天的幸福。 和灵心命中注定,遇到了我姐,和我哥解开十二年的心结。 但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天重。 他的出现,彻底毁了我原本期待的生活。 是生,是死,又或是被他取而代之。 身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我必须对自己有个交代。 对自己负责,争取活下来,才有资格对身边亲近的人负责。 我默默的闭上眼,努力压制着心中万分悲凉。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也一定会回来的。 大概行驶了四十多分钟,车子远离京都市区。 辉煌的灯火消失,仅剩漫天繁星与那一轮弯月相送。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身斜躺,打算睡一会。 但就在这时,我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哥打来的。 我一个激灵,隐隐觉得有事发生。 “喂,木子嘛,快来娱乐城,小,小菡出事了。”哥的气息絮乱:“姓叶的小子在饮料里下药,小菡和那个周萌昏迷不醒。” 我屏气凝神,咬着牙道:“打,往死里打。” 哥沉默了片刻,为难道:“叶家的人,不好动手。”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问道:“叶家?京都叶家?” 邢军苦笑道:“是啊,其它姓叶的我又岂会放在眼里。” “因为你特意交代,所以我安排了服务员轮番紧盯。” “谁曾想叶家小子竟然真的耍阴招,迷晕了小菡周萌打算带走。” “我被底下人通知,第一时间命人围堵,现在两边僵在这呢。” 第三百零八章 只找罪魁祸首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叶旭维是京都叶家的人,这让我大感意外。 而不容我多加细想,哥又抛下一枚重磅炸弹道:“苏家弟子也参与其中。” “啥?”我思绪混乱,心生错愕道:“哪来的苏家弟子,聚餐时根本没人姓苏啊。” 哥解释道:“苏杭,叶旭维的狐朋狗友,他父亲是苏家家主苏老爷的堂弟。” “你走之后叶旭维叫了好几个朋友过来捧场,苏杭便是其中之一。” “除他之外,云家的云颂,黄家的黄橘,这都是京都十大家族的弟子,多多少少沾亲带故。” 哥语气深沉道:“木子,今天的事解决起来有点麻烦。” 我示意胡英调转车头赶回市区,若有所思道:“云家,是不是和柳家结亲的云家?” 哥应声道:“对,柳家主的夫人出自云家。” 我心中了然,瞬间想到了柳思影的母亲,嘱咐哥道:“哥,一切等我过去了再说,切莫轻举妄动,保证小菡姐和周萌的安全即可。”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别告诉我姐,她目前还在韩家,不方便插手这些杂事。” 哥轻笑道:“你姐那边我做不了主,还是你亲自交代她吧。” “行,那暂时这么说。” 挂了电话,我给我姐发去消息,让她别管娱乐城的事。 随后我向胡英求助道:“胡师兄,帮我查几个人,叶旭维,苏杭,云颂,黄橘,和十大家族有关。” 胡英点头道:“等我五分钟。” 他一边开车,一边联系昆仑总部的弟子,要求马上调取四人的背景资料。 很快,胡英收到了回复。 他举着手机递给我道:“你慢慢看,我争取半个小时抵达娱乐城。” 我打开车窗透气,上下滑动道:“叶旭维,男,二十八岁,京都叶氏族人。” “其父叶松海原名刘松,曾是叶家老太爷叶罡的心腹大管家。” “后被叶罡赐予叶姓,改名叶松海。目前退居幕后,颐养天年。” “苏杭,男,二十九岁,京都苏氏族人。” “父亲苏远申,是苏家家主苏老爷的亲堂弟。” “云颂,男,二十六岁,京都云氏族人。” “父亲云玉栋乃云家老三,姑姑云雨梅贵为柳家主母。” 看到这,我微微皱眉,照这么算,这个云颂还是柳思影的亲表哥,她三舅家的儿子。 “黄橘,男,二十七岁,京都黄氏族人。” “父亲入赘黄家,其随母姓。” “母亲黄晚晴,黄家家主黄阖的表妹。” 胡英听我念完,面露不屑道:“十大家族的边缘弟子,一群土鸡瓦狗。” 我将手机还回去道:“打狗看主人,再怎么边缘化,终归是十大家族的人。” “打了他们,伤了各大家族的脸面,这件事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再说了,深更半夜,我不想心心为我的事耽误休息。” 胡英赞同道:“那咱们就好说好散,前往昆仑才是大事。” 我斜靠在座位上,揉动眉心道:“别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谁给我小菡姐下药,总要站出来给个交代。” “一码归一码,我不想把路走绝,却不代表我好欺负。” 胡英猛踩油门,急速行驶道:“我已经通知星师兄了,有他在,那四个混蛋不敢轻举妄动。” 我轻轻恩了声,没再接话。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娱乐城门口。 我和胡英乘坐电梯到达十七楼ktv,刚出电梯门,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面色苦恼道:“里面一团糟,你注意安全。” 我着急道:“小菡姐呢,醒了没?” 哥答道:“醒了,被我安排到楼上休息,身体没什么大碍。” 我深深吸了口气,在哥的带路下前往178号豪华包厢。 通道里站满了人,一方是娱乐城的保安力量,另一方是叶旭维等相聚的狐朋狗友。 星雨叼着烟守在通道的正前方,堵住了出路,自顾翻看手机。 “星师兄。”胡英上前打了声招呼,小声道:“怎么样了?” 星雨看到我,嘿嘿一笑,掐灭烟头道:“你小子真够倒霉的,吃顿饭都能吃出麻烦。” “别看我,我只负责帮你堵住这群垃圾,接下来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我反问道:“你没告诉心心吧?” 星雨耸肩道:“没,大晚上的,师姐早睡了,我哪敢吵醒她。” 我稍稍放下心道:“能不能玩出人命?” 星雨故作惊悚道:“卧槽,你小子挺狠啊,想下杀手了?” 我认真回道:“很想。” 星雨竖起大拇指道:“去呗,我负责看戏。” 我沉吟道:“连累了你们怎么办?我到底是昆仑弟子。” 星雨嬉皮笑脸道:“昆仑从不怕被人连累,放心大胆的做。” 我不知道星雨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会我只想替小菡姐讨回公道。 我穿过人群,走到叶旭维身前,看着包厢里惊慌无助的马小涛等人,一抹讥讽自心头涌起。 “我好心好意的请你们吃饭,拿你们当朋友,你们就这么对我?”我平静的面对叶旭维和管亦钦道:“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下次再聚,告诉我,下次咱们该怎么聚?” 管亦钦充耳不闻,权当我不存在。 叶旭维大口吸着烟道:“没看出来啊,你小子竟然是昆仑弟子,还和娱乐城的老板有关系。” “啧,是我看走眼了。” “今天的事是个误会,你要我道歉,我可以道歉。” “道完歉,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表姐和周萌平安无事,一点小矛盾,没必要彻底闹大。” “你有人,我兄弟几个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你来之前肯定打探了我们的底细,叶家,陆苏家,柳家,黄家。” “为了两个不足轻重的丫头片子,和京都十大家族中的四个闹翻,你觉得有意义吗?” “值得吗?” 他自信满满的笑道:“星雨,昆仑亲传弟子,他来了之后一样没敢轻举妄动。” “他是个聪明人,你肯定也不是笨蛋。” “这样,三百万你拿去喝茶,替我补偿给两个丫头。” 他从黑色公文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道:“适可而止,对谁都没有坏处。” 我接过银行卡,轻描淡写的丢到垃圾桶道:“我不缺钱,也不在乎你们身后都有什么势力。” “你想息事宁人,好,我给你机会,谁给我小菡姐下药,自己站出来。” “我只找罪魁祸首,其他人,不是不能网开一面的。” 第三百零九章 闹事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叶旭维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声音凉薄道:“你确定不给我面子?” 我直接了当道:“要么交人,要么被人抬出娱乐城。” “一群和十大家族藕断丝连的边缘人物,你凭什么叫嚣昆仑不敢和你们闹翻?” “我可以代表昆仑行事,你们能代替各自身后的势力吗?” “代替不了,就别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我冷漠的盯着叶旭维身后那群纨绔弟子道:“我李木不是第一天来京都,你们这样的货色我见多了。” “你特么想死。” 叶旭维身旁,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另类青年走了出来,他扯着衬衫衣领猖狂道:“劳资黄家的人,你动我一个试试看?” “昆仑很牛吗?这里是京都,不是昆仑山。” “耀武扬威来错地方了吧。” “真以为昆仑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另一边,一位端着果盘吃橙子的圆脸青年微笑道:“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我姓陆苏,单名一个杭字,迷药是我带来的,下药的也是我。” “恩,你能奈我何?” 他极为挑衅的朝我丢了块橙子皮道:“你能代表昆仑,我就能代表苏家。” “私底下的小摩擦,你非要提升到兴师动众的局面,你都不怕,我们为什么要怕?” “啪啪啪。” 倚靠着包厢门框的俊秀青年云颂鼓掌附和道:“说得好,我们四个确实是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物,不起眼,不受重视。” “可我们头上顶着的,背后站着的,同样是各大家族的脸面。” “你想往大了玩,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我们吃足了苦头,受尽了羞辱,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自会有族中长辈与你们昆仑算账。” “大账小账,希望你有足够的能力承受。” 叶旭维将黑色公文包递给管亦钦,怡然自得的瞥着我道:“听到了?我的兄弟们似乎并不怕你闹大。” “我好心好意的与你商量,你不领情。” “哎,毕竟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互相称兄道弟过。” “能好聚好散,何苦撕破脸皮大家找罪受?” 他笑容促狭的从垃圾桶捡出银行卡道:“三百万你嫌少,我可以再加。” “五百万,八百万,甚至是一千万。” “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是我唯一能拿出来的一点心意。” “见好就收,皆大欢喜,何乐而不为呢……” 叶旭维的话还没说完,我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踹在他的肚子上。 后者错不及防,躬身如虾,不受控制的倒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艹,你他妈敢动手。”黄橘挥舞拳头朝我砸来。 守在我身边的胡英一个闪身,举拳相迎。 只听见砰的一声,黄橘飞了出去。 比起狼狈倒地的叶旭维,他几乎像皮球般翻滚。 直到管亦钦扶住他,其抱着右臂哀嚎连连。 胡英武力六层的修为,又哪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黄橘能够抗衡的。 陆航与云颂一见形势不对,当场掏出手机呼叫救兵。 “我给你妈下药,玩得她路人皆知,再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我耐心全无,俯身藐视叶旭维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讲究今日仇今日报。” “给你们机会撇清关系,你不珍惜,非得参与其中。” “行,那就看看你身后的叶家有多护短,是不是能护住你。” 我打了个响指,指向正在通话中的苏杭和云颂道:“半个小时,搬救兵够了吗?” “不够我给你一个小时。” “还是那句话,今天你们不能给我满意的交代,咱们往死里磕。” 叶旭维紧捂小腹,疼的冷汗直流道:“非得不死不休?” 我咧嘴道:“对,你们自找的嘛。” 叶旭维痛苦咳嗽,移动身子背靠墙壁道:“我们撑死被家族责罚,受一顿鞭刑。” “你呢,四大家族联手对付昆仑。” “李木,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星雨插嘴道:“明白什么?明白你们四个垃圾妄想改变京都的局势?”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行不行?” “你们,配吗?” 星雨当着叶旭维的面拿出手机道:“内门大统领司徒辏听令,给我调集总部八百内门弟子,一千守卫堂弟子,半个小时内赶到嫣然娱乐城待命。” 叶旭维瞳孔惊缩道:“你……” 星雨笑呵呵道:“你们想玩,昆仑奉陪到底。” “看看到底是谁能把天捅个窟窿,又是谁能安安稳稳的走出去。” “京都六脉共存,包括十大家族,昆仑从来不敢说一家独大。” “但你们这种小鱼小虾,说实话,昆仑真没放在眼里。” “恩,包括你们身后的家族,在我看来,一样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站在原地,风中错乱,久久无法回神。 星雨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让我原本清晰的思路变得懵逼。 懵逼且傻眼。 我特喵只是想帮小菡姐出口恶气啊。 八百内门弟子,一千守卫堂弟子,这是不是玩的太恐怖了? 不说倾巢而出,这绝对是昆仑总部一大半的力量。 星雨要干嘛?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天,在胡英的提醒下,我回过神来。 第一时间将星雨拉到墙角询问道:“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坑我?” 星雨无辜摊手道:“帮你啊,咱俩这关系,我还能帮外人不成?” 我心生怀疑道:“你这么帮我不是把我往沟里带?” “总部发生这么大的事,高层铁定会通知心心。” “她这会必然接到电话,怪我又惹祸了。” 星雨憋着笑道:“那什么,师姐一早就知道了。” “胡英给我打电话,让我先来娱乐城稳住局面的那会,我正和师姐聊你去昆仑的事。” “赶这么巧,我总不能瞒着师姐吧。” 我无语道:“那,你这么大阵仗,是心心的意思?” 星雨坦白道:“京都太安静了,一直被其它势力暗算,昆仑总要做点什么。” “被动反击是无奈之举,主动进攻才是获胜良策。” “别看这四个小鱼虾不值钱,效果往往出其不意。” “记住,你今天的任务是闹事,闹的越大越好。” “反正你占着理,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会有人出来谈判的。”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  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三百一十章 好好演戏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星雨的话,让我紧绷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仿佛吃下了定心丸,再无慌乱之感。 我不知道灵心在谋划什么,有什么目的。 但她既然想借着我的手行事,我自是乐意效劳,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叶家,黄家,是今天的主要目标。苏家,云家,顺手附带而已。”星雨提醒道:“苏老爷一向与昆仑交好,苏婉婷更是师姐为数不多的好闺蜜,该怎么处理苏杭,你心里有点分寸。” 我恼火道:“这家伙给我小菡姐下药,你的意思还让我宽大处理?” 星雨点了根烟,将余下的抛给胡英道:“你小子傻啊,苏杭犯了错,苏老爷一定会给你满意的答复。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故意羞辱苏家?” “你不把苏婉婷当回事,师姐会生气的信吗?” “还有云颂,柳思影的亲表哥。” “云家败落了,不成气候,他所依仗的不过是柳家势力。” “玉清师叔曾将你托付给柳美倩,说的透彻点,昆仑与柳家是暗中联手的。” “你打柳家的脸,就等于打你自己的脸,嘿,你如果有自虐倾向,我不介意看你尽情表演。” 我嘴角抽抽道:“叶家呢,听说跟方家有亲,要不要给面子?” 星雨摸着下巴琢磨道:“师姐没交代,你自己看着办呗。” 我满肚子郁闷,各种牢骚,总觉得星雨在坑我。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今天的事出在你姐娱乐城,你有资格追究你姐的责任。”星雨眼露深意道:“她是明面上的负责人,可实际上,你哥才是幕后大老板。。” 我心中一颤,不可置信道:“你,你们连我哥都要算计?” 星雨神秘道:“演戏演全套,追究了叶家,黄家,苏家,柳家的责任,没道理放过你哥这边。” “再说了,他还属于韩家的人。” “届时,韩黑子为了韩家脸面一定会派人过来交涉。” “你要做的很简单,当着韩家来人的面,将这张……” 星雨掌心一翻,从青袍长袖中滚出一张黑色符箓道:“锢运符,贴在你哥眉心命宫位置。” “我会在后方掐诀助它燃烧,禁锢你哥命格中为数不多的气运。” “这样一来,韩黑风想借气运约定囚禁你哥的计划将彻底落空。” “等今年一过,恭喜你一家团聚咯。” 我颤抖着接过星雨递来的锢运符,嗓音干涩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哥和韩黑风的约定?” 星雨低笑道:“当初让你哥帮忙去偷七彩蛇噬的消息,他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起送给了师姐,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 “你仔细想想,我很早就和你聊过这些,你哥待在韩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那个时候没法和你这个小白痴说清楚,师姐也不允许我们擅自告诉你真相。” “在五峰山顶,玉清师叔特意嘱咐过师姐,你哥有难,一定要出手相助。” “今天,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吗?” 星雨弹着烟灰继续道:“锢运符乃昆仑四大邪符之一,一旦入体,难以祛除。若不是为了你,掌教师伯不会违背历代祖师的命令,偷偷炼制了仅有的一张。” “这东西对人没有直接伤害,但好似无形渔网,会将人命中气运冻结。” “别说韩黑风无计可施无处下手,咱昆仑一样没有解救之法。” “之所以列为四大邪符之一,是因为拘人气运会受天道感应,产生不好的因果反噬。” 我满心欢喜道:“所以,我妈没有危险,完全是用来针对韩黑风的。” 星雨应声道:“因果由掌教师伯去背,与你们母子毫无关系。” 我如视珍宝的放进牛仔裤口袋,在外面轻柔抚摸道:“谢谢。” 星雨推着我道:“去吧,好好演戏,今晚是你的个人专场,别让我和师姐失望。” 我这会真真的笑得合不拢嘴,一想到能帮我哥离开韩家,我这心情就美的往天上飘。 直到我又来到叶旭维几人面前,马小涛从包厢犹豫的走出道:“李,李木,今天的事与我无关。”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伤害小菡和周萌的想法。” “对不起。” 他弯腰致歉道:“身为同学,我没能帮着她们一起提防叶旭维的不轨之心,是我的错。” “李木……” 曹争紧随其后,一脸愧疚道:“我,我也对不起你。” “你要是觉得不解气,打我们一顿吧。” 郝云蕾神情扭捏,磨磨蹭蹭的站在曹争后面,最终咬着牙说道:“其实,其实我一早就看透了叶旭维的想法。” “但我没想到他有胆子下药。” “我也有错,错在没提醒小菡和周萌。” 我冷冷的看着马小涛,曹争,郝云蕾。 这三人都很势利眼,典型的见风使舵墙头草。 拿马小涛和曹争来说,一看到叶旭维有钱,立马腆着脸往上凑。 性格确实很好,却不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郝云蕾很聪明,算是这群人中最能分清形势的女孩。 但她私心太重,光想着从叶旭维身上占便宜,对自己的同学不管不顾。 当然,从根本上来说,就算她提醒了小菡姐和周萌,依旧改变不了这件事的结果。 三人有错,间接的小错罢了。 想到这,看在小菡姐的面子上,我不耐烦的摆手道:“走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就行。” “是,是,谢谢。”马小涛迫不及待的闪人,那模样,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曹争不甘落后,好在还记得郝云蕾。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坚持在包厢里的林栋与殷絮。 同学的深厚友谊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李木,我们……” 在眼睁睁看着马小涛三人顺利脱身后,挣扎了一分多钟,林栋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窒息感,牵着殷絮缓慢移动到包厢门口道:“我们能走吗?” 我讥笑道:“叶旭维和管亦钦是你带来的,你的两位好大哥还在呢,你急什么?” 殷絮气呼呼道:“下药的是苏杭,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林栋轻轻摇头,示意殷絮无需多说。 后者一脸不服气道:“我说的是事实,小菡被人下药,他李木有本事直接找罪魁祸首,拿我们出气,他凭什么啊。” 我强硬道:“凭我人多势众,凭你们俩现在走不出十七楼,凭我不讲道理,这样够了吗?“” “我让人杀了你全家,你找到了我,我告诉你与我无关。”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羞辱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我走上前直视林栋,语气玩味道:“别告诉我你不清楚叶旭维过来的目的。” “恩,你怎么对他说的?” “这几个妞没见过世面,很好上手。” “砸点钱,一准能吃干抹净。” “所以他来了,十万块找个黄花闺女,比京都会所里那群被有钱人玩烂的极品货强。” 林栋抿了抿嘴,眼角不自觉的跳动。 我接着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拿殷絮的同学当婊子对待,会不会反过来把自己的女朋友拱手让人?” “比如现在,我可以放你走,安安稳稳的送你离开。” “但我有个前提,殷絮归我,明天还你,你愿意吗?” 殷絮破口大骂道:“痴人做梦,你简直禽兽不如。” 我哈哈大笑,拍着林栋的肩膀道:“好好考虑一下,我等你。” 林栋恼羞成怒,拉着殷絮回到包厢,目光投向管亦钦那边。 显然,两人唯一的希望都寄托于叶旭维能“突破重围”。 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距离陆杭与云颂搬救兵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叶旭维神情平淡的抽着烟,一根借着一根,低头不语,看不清表情。 右臂被胡英震碎的黄橘坐在地上,满脸恶毒的盯着我,仿佛伺机而动的毒蛇,想要将我一口吞下。 “渴不渴?”我扭头对胡英说道:“上点饮料果盘什么的,一起吃,慢慢等。” 胡英把玩着星雨给他的半包烟,打着哈欠道:“我得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寸步不离的那种。” 我无奈朝星雨喊道:“喂,有点眼力劲呀,渴死了都。” 星雨脸色一垮,骂骂咧咧的吩咐手下弟子去前台点果盘。 “滴。” 微信传来提示音,我随手翻开,只见哥的聊天窗口有新信息浮现:弟,你等下是不是要凶我,哥害怕啊!” 我忍着想笑的冲动回复道:对,演戏要逼真,您多担待点。 随后,我收起手机,听着后方人群传来高跟鞋的走动声。 “来人了。”胡英眯起双眼,侧身看道:“是苏大小姐。” 我随着胡英的视线望去,果然,好久没见的苏婉婷带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朝我们走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裙,波浪大卷发,配着黑丝高跟鞋。 不苟言笑,冷若冰霜。 那气质,妥妥的御姐风范。 我搓了搓手,正盘算该怎么对苏婉婷解释今天的事。 没想到对方一看到我,瞬间露出柔和笑意道:“小木子,过来,姐姐看看长高了没。” “婉婷姐。”我硬着头皮迎上去道:“那个,对不住了,害你大晚上辛苦一趟。” 苏婉婷自顾和我比身高道:“哎呀,你好像又长高咯。上次家宴,我明明只差你半个脑袋的,怎么今天只到你下巴。” “难道那天的高跟鞋比较高?” 她一边说,一边锤了下我的胸口,笑嘻嘻道:“明天去心心那吃饭,你下厨。” 我歉意道:“我得离开京都一个多月,等我回来了行吗?” 苏婉婷失望道:“这样啊,你回来我都要去学校了。” “可惜,还想尝尝你的厨艺呢。” “心心和小思老在微信群里夸你烧菜好吃,可香可香啦。” 她可爱的耸动鼻子道:“反正你欠我一顿饭,早晚还给我。” 我乖乖点头道:“行行行,十顿都可以。” 苏婉婷开心了,这才将视线放到心惊肉跳的苏杭身上。 她嘴角掀起一抹冷冽,阴阳怪气道:“丢我苏家的脸丢到娱乐城来了,苏杭,你是觉得我爸好说话,还是觉得我苏婉婷不敢管你们这群好吃懒做的东西?” 苏杭嘴硬道:“婉婷,帮亲不帮理,你和我都姓苏,胳膊肘没你这么拐的。” “这小子打我苏家的脸,不管你和他认不认识,有多熟悉,我总归是你堂哥。” “他又算个什么东西?” 苏杭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道:“我知道你和灵心关系不错,但一码归一码,今天的事关系到苏家颜面,你可不能被私人感情左右。” 苏婉婷气急而笑,强装冷静道:“你过来。” 苏杭满脸警惕,但还是按照苏婉婷的意思从叶旭维等人身边穿过。 直到他站在苏婉婷身前半米处,态度依旧蛮横道:“我犯了错,是苏家家事,关起门来随家主处理。” 苏婉婷扬手,干净利落的一耳光,抽得苏杭双眼圆瞪,咬牙切齿。 “这些年,我爷爷对你们太仁慈了。仁慈到你们以为苏家没了规矩,一个个肆无忌惮的闯祸。”苏婉婷厉声呵斥道:“和我谈家族颜面,私人感情?” “苏家正是有你们这群败类,才会颜面无存。” “给女孩子下药,还被抓个现行,呵,这么恶心肮脏的手段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苏婉婷讽刺道:“身为苏家人,你何曾把苏家的脸面放在心上?” “出了事知道找苏家庇护,你好着的时候呢,为苏家做了什么?” “论辈分,我得叫你一声堂哥。” “这是我爸念着兄弟间的旧情明白吗?” “不管是你,还是你父亲,不过是苏家给你们一口饭吃。” “出了苏家,你们什么都不是,也没人会可怜你们。” 苏杭脸红如血,悲愤不已道:“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家人各种羞辱,你……” “我什么?我怎么了?”苏婉婷漠然回道:“我大晚上的前来善后,不是听你如何诉苦。”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爷爷说了,苏家的蛀虫不想吃苏家的饭,那就滚出去吧。” “从这一刻起,你父亲一脉三十六人,被逐出苏家,净身出户。” “你们从苏家捞的钱,一分不少的给我吐出来。” 说着,苏婉婷转身对身后的中年男子说道:“年叔,打断他下药的双手,带回苏家祠堂。” 苏杭双腿瘫软。 “婉婷。”他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不,你不能这样。” 第三百一十二章 欠我一顿酒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苏婉婷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带走了昏迷不醒中的苏杭。 凄厉的惨叫声仿佛山谷回音,在通道间回荡。 让原本信心十足的叶旭维等人面如土色,局促不安。 “我说的对不对?给苏家面子,苏家自当投桃报李给你满意的交代。”星雨端着弟子送来的果盘美滋滋的享受道:“咱们也算间接做了件大好事,为苏家除去吃里扒外的蛀虫。” “既不伤私底下的感情,又演了出杀鸡儆猴的大戏。” “两全其美,面面俱到,岂不悠哉?” 星雨摇头晃脑的自我陶醉道:“料事如神诸葛亮,世间罕有星凤雏。” 胡英捏着牙签戳了块芒果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星师兄,你一向言辞粗鄙,今天咬文嚼字的装文化真让我好不习惯。” 星雨表情一凝,怒视而笑道:“劳资什么时候粗鄙过了?七岁背论语,九岁读诗经,十一岁那年,我站在昆仑主峰山顶,冒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创下了人生中的第一首诗。”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而我,用师傅的话说,我之才气绝不逊色于曹植。” “这一点,师姐可以为我作证,亦对我心服口服。” 我听着有趣,连忙追问道:“你作了首什么诗?念来听听。” 星雨仰起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将手中果盘丢给胡英,在中央空地上抑扬顿挫道:“远看是朵花,近看似西瓜,到底是花还是瓜,回家问你妈。” “噗。” 在后面喝茶的小姨当场喷出,差点没笑趴下。 我抖了抖嘴,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赞美”,索性绝望鼓掌道:“好。” 星雨傲娇道:“好在哪,说说呢。” 我眼前发黑,不由感叹某人的脸皮之厚果真天下无敌。 连我刻意奉承的意思都没听出,还有脸问我好在哪? 尼玛,这作的什么玩意心里没点逼数吗? “押韵,另辟蹊径的作诗风格使人眼前一亮,心境大开。”我口是心非的说道:“花,或是瓜,在漫天大雨中,凡胎肉眼极难分辨。唯有母爱,才是天底下最感人至深的情愫。” “你以一首花那个瓜,充分表达了你对母爱的感恩,那绵绵不断的感情,犹如黄河泛滥,波浪滔天……” 我言不由衷的恶心话还没说完,星雨激动开口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唯有你李木。” “嗤。” 背靠墙壁蹲坐的叶旭维抹了把脸,暗中偷笑。 星雨猛的抬头,声冷如刀道:“你在笑我?” 叶旭维默不作声,腮帮鼓起,肩膀齐颤。 星雨大步上前,以强悍姿态掐住叶旭维的脖子,将他缓慢提起道:“我问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叫什么星的,你他妈别太猖狂。”云颂在后方跳脚道:“别以为搞定了苏杭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苏家是苏家,我们是我们。” “今天谁能平安无事的走出去还不一定。” “你有胆子伤旭维一根毫毛,等下必要你百倍偿还。” “咳咳咳……” 被星雨大力掐住咽喉部位的叶旭维痛苦咳嗽,脸色红涨。 他伸手想要反击,顺势揪住了星雨的衣领,却又无力挣扎。 星雨再次用力,叶旭维双眼上翻,气若游丝,嗓子里发出古怪声响。 “京都的纨绔子弟我见过很多,交过手的也不在少数,能在我身上占到便宜的目前还没出现。”星雨不屑一顾的撒手,冷冷笑道:“留你条生路并不代表我怕叶家,而是要你活下来看清楚,苏杭是怎么离开娱乐城的你们几个会和他一样。” “你放屁。”黄橘抱着震碎的右臂大骂道:“苏家与你昆仑有旧,我黄家可没有,不是谁都像苏婉婷那样吃里扒外。” “对。”云颂尖声附应道:“我已通知了我的姑母,京都十大家族之一的柳家你又能如何。” 星雨饶有兴趣道:“是吗?那你可知道柳家小公主柳思影,你的亲表妹,如今就住在我昆仑总部大楼。” “呵,今晚才被她父亲唤回柳家,说什么家里来了客人。” “前几天,我们一张桌子吃饭,她喊我星大哥呢。” 云颂神色一慌,大声驳斥道:“少在这胡说八道,败坏我柳家声誉。” “我思影表妹一向洁身自好,岂会与你这种人渣混在一起?” 星雨回到我身边,从胡英上衣口袋掏出那半包烟道:“轮到你表演了,给柳思影打个电话,问问她柳家的人什么时候过来,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事啊。”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 这个时间点给柳思影打电话,不是扰人清梦吗? 所以我断然拒绝道:“不急,柳家肯定会来人的,思影过不过来不重要。” 说话的期间,一位昆仑弟子猫着腰上前禀报道:“星爷,八百内门弟子,一千守卫堂弟子,全部抵达娱乐城外围严阵以待。” “恩,下去吧,告诉司徒辏,没有我的命令别轻举妄动,老实待着便可。”星雨吩咐道。 昆仑弟子抱拳离开,脚步匆忙。 通道的另一头,身穿唐装的谢小猫不知何时出现。 他踩着双老旧布鞋,头发乱糟糟的,满脸油腻,胡子邋遢。 正如我在竹外楼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个样子,睡眼惺忪,哈气连天,感觉随时随地都能躺下睡着。 云颂大喜过望,嘶声喊道:“猫叔,我在这。” 星雨错愕道:“还以为柳家会来个大管事之类,没想到猫叔会亲自出马。” 我紧张道:“什么意思?没法教训云颂了?” 星雨没理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小跑着上前,屁颠屁颠的给谢小猫发烟道:“猫叔,今晚吹什么风呐,竟然把您吹来了。” “怪我,哎,怪我办事不利,侄儿在这先给您赔罪了。” 星雨老老实实的站着,以手挡风,帮谢小猫点烟道:“一点小误会,您就是不来,看在思影的份上,我顶多打断他两条腿,绝不伤他性命。” 谢小猫长长吐了口烟,斜视星雨道:“昆仑这么大动作,整个京都各方势力全在往娱乐城靠拢。说说呗,玩的什么歪招,我怎么没看懂。” 星雨支支吾吾的吭声道:“师姐的意思,我听令行事而已。” 谢小猫轻走几步,来到我身前。 他叼着烟上下打量我道:“我就说你小子为什么让我心生熟悉,敢情是老孙的干儿子,小时见过。” “哎,你干爹去哪了,他还欠我一顿酒嘞。” 第三百一十三章 闹够了没有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谢小猫旁若无人的与我说话,声音微弱道:“这样,你告诉我孙玉清现在什么境界,有没有到达武力十六层。” 他问的很认真,甚至带有一抹期待。 我态度恭敬道:“猫叔,我干爹来无影去无踪,您这么厉害都找不到他,更何况我呢。” “再说了,我没练过武,对这些境界划分并不是很清楚。” “什么武力十六层,六层,我连一层都不是。” 我苦笑着说道:“如果下次遇到干爹,我可以帮您问问他。” 讲真的,干爹在昆仑山解决玄灵剑法心魔这件事,我不可能对外人提起。 不仅是灵心刻意叮嘱过我不许泄露,更是为了干爹的安全着想。 所以即便谢小猫与干爹有旧,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都没法说出事实真相。 满脸困意的邋遢男人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笼罩着他油腻紧绷的脸庞。 他眼中有遗憾滑过,轻声自嘲道:“以孙玉清的天赋,这么些年了,踏上十六层半神境是意料之中的事。” “我当年输给他,输的很不服气,总想着有朝一日赢他一次。” “这一想,便是十几年。” “他越挫越勇,还是震慑六脉的孙魔头。而我,小猫没成虎,反变病猫。” “我和他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机会追上啦。” 谢小猫自言自语的说着,神色哀伤。 星雨提醒道:“猫叔,隔墙有耳,陈年往事就别提了。” 谢小猫回过神,举手拍打衣角上沾染的烟灰,干脆道:“美倩让我来的,说是护着点李木。” “你说这叫什么事?” “明明是柳家的人被你们欺负,我还得助纣为虐。” “真是日了狗哟。” 星雨奸笑道:“既然您来了,该怎么处置云颂您说了算,我和李木没有任何意见。” 谢小猫瞪眼道:“我来唱歌的,不管事,你想怎么玩接着玩就是。” 说罢,在云颂匪夷所思的注视下,谢小猫就近找了个间包厢,大声嚷嚷道:“人呢,给老子开麦,点个妹妹坐床头给我唱。” “猫叔……”云颂带着哭腔哀求道:“您救救我,救救我呀。” “妹妹你坐床头哦,哥哥我床上走,恩恩爱爱,一起荡悠悠。” 包厢里,谢小猫“惨不忍睹”的歌声轰轰烈烈的传出,刺的人耳膜发酸,心生作呕。 星雨无语道:“猫叔,是船头,不是床头啊。” “砰。” 陶瓷烟灰缸砸了出来,伴随谢小猫发怒的咆哮:“劳资就喜欢床头,你滚一边去。” 星雨讪讪然退后,乖巧的把包厢门虚掩。 云颂连滚带爬的往谢小猫这边跑,痛哭流涕道:“猫叔,您不能不管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在姑姑的份上,我爸的份上,您救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云颂崩溃呼救道:“猫叔……” 星雨上前阻拦道:“别怕,猫叔不管你我管你。” “断手或是断腿,你自己选。” “囔,别说我不给柳家面子,苏杭刚才可没有你此刻的福分。” 星雨一只脚踩在云颂的脑袋前,俯身将其拉起,和颜悦色道:“嚣张跋扈是需要绝对实力的,好好的做个人不好吗?非得瞎混瞎闹,当什么纨绔大少。” “你云家早就没落了,你能依仗的柳家始终姓柳。”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你的姑母,同样是柳家主母。” “孰轻孰重,为什么你看不透?” 星雨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李木和思影是同学,很好的朋友。有心放你一马,你偏偏站错了队。” “叶旭维,黄橘,你告诉我谁能保下你?”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个蠢货还不信邪。” “咔嚓。” 骨骼碎裂声从云颂身上传出,他浑身一软,脚步踉跄。 俊秀的脸庞扭曲在一起,冷汗直流,无比狰狞。 星雨将其扶住,唤来了昆仑弟子,假惺惺道:“送云大少回去,记得补偿两千医药费。” “星爷放心,弟子一定将云大少安全送到家中。”昆仑弟子郑重领命。 送走了云颂,星雨从隔壁包厢搬了张软皮沙发出来,舒坦坐在角落里道:“我的事忙完了,叶家黄家由你来玩。” “说好的给他们一个小时搬救兵,这会都一个半小时了。” “干等着多没意思,先收点利息呗?” 我心领神会,示意胡英从娱乐城保安手里“借”了根电棍过来。 这东西能打人能电人,效果极好。 叶旭维脸色灰白道:“你不敢的,叶家跟身为京都十大家族的方家有亲,与昆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你非要打破眼前的平静,无疑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方家不同于苏家柳家,自始至终,方家与昆仑不曾有半点情谊可言。” “今年三月,灵心妄想以秘术坏方家三十六盏气运灯。这件事,老太爷大慈大悲的既往不咎。” “不追究,给足了昆仑脸面。” “但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叶旭维情绪高涨,言辞逐渐犀利道:“方家再好的脾气,也经不起昆仑三番两次的故意挑衅。” 我手拿电棍步步紧逼道:“说完了?” “你说的不错,昆仑与方家没有情谊,有的只是无法解开的深仇大恨。” “可这份深仇大恨来自何方,不是你这种小鱼小虾能够知晓的。” “还有,你这样的方家闲杂人等,连正统的方家血脉都算不上,凭什么叫嚣方家会为了你和昆仑闹翻?” 我说话的同时,反手一棍子抽下。 叶旭维抬手阻挡,匆忙闪躲。 “跑,你能往哪跑?”我歪着脖子蔑笑道:“打我堂姐的主意,我今天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 “砰砰砰。” 我追着叶旭维打,痛快至极。 后者抱头逃窜,狼狈不堪。 “刺啦。” 随着我按动电击按钮,如遭雷劈的叶旭维不动了。 他倚靠着墙壁,缓缓倒下。 双眼瞪的滚圆,四肢微微抽搐。 “你闹够了没有。” 正当我举起电棍想朝叶旭维头上来一下的时候,方四海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动作僵硬,蓦然扭头。 只见刺青女子推着轮椅上的病态男人从前台走向通道。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  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三百一十四章 需不需要帮忙?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有一阵子没见方四海,他的气色简直差到了极点。 眼窝深陷,皮肤暗淡无光,蜡黄中带着一抹恶疾缠身后的苍白。 嘴唇发黑,颧骨凸起。 导致整张脸看起来极度消瘦,十分诡异。 如果说从前的他给我的感觉只是虚弱病态,那么今天的他好像被死气环绕大限将至。 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再无从前熟悉之感。 他目光凌厉的盯着我,双手垂放在膝盖上,冷声说道:“叶旭维再怎么闲杂人等,始终跟我方家有亲。” “方家的人,哪怕是一条狗,也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李木,你是不是觉得有昆仑给你撑腰,就可以在京都肆无忌惮的目中无人?” 他嘴角的弧度往下弯曲,脸色骤然阴沉道:“灵心或许有那个资格,但你,还没有。” 说罢,他滚动轮椅来到我身前,目不斜视的对叶旭维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瘫软无力的叶旭维艰难爬行道:“谢,谢大公子主持公道。” 方四海不再多言,由刺青女子推着他缓慢转身,准备离去。 我抓着电棍询问星雨的意思,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玩的哪一出啊? 如果叶家来的是无关紧要的旁人,我会毫不犹豫的争锋相对。 行不行的打了再说。 反正灵心交代过了,今天的主要目标是叶家和黄家,把事情闹的越大越好。 但方四海不一样,这家伙和我们关系不错,尤其是对灵心,那简直疼到了骨子里。 我不清楚他在搞什么鬼,是配合我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在保全叶家及他们方家的颜面。 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敢胡乱做主。 “留。”星雨面不改色的说道。 我头皮发麻,浑身毛孔竖立,连忙大声喊道:“方哥,这杂碎带着朋友给我表姐下药,欲行不轨。” “你带他走,我没意见。” “可这件事总要有个回应不是?” “总不能因为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彻底掩盖他行凶的事实。” “叶家和方家要脸,昆仑就不要了?” 方四海抬手,示意刺青女子停止推行。 他背对着我,嗓音戏虐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丢掉手里的电棍,指着叶旭维道:“不用太狠,两条手臂足够。” 方四海嗤笑道:“抓贼抓脏,捉奸捉双。据我所知,下药的是苏家弟子,与叶旭维并无关系。” “你要交代,苏家和柳家给了你满意的交代。” “人心不足蛇吞象,李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恼火道:“照你这么说,是我冤枉了叶旭维咯?” 方四海慢斯条理的从口袋摸出五块一包的劣质香烟,低头点火道:“看在你叫我方哥的份上,道歉就不用了。” 我沉住气道:“没道理可讲?” 方四海夹着烟道:“今日不同往日,一人犯错,不至于诛灭九族。” “一起唱歌的人很多,你偏偏抓着四大家族的弟子不放。” “你什么心思我暂时没想明白。” “但,我的耐心有限,不想继续陪你玩下去了。” 方四海语气疏远道:“有本事就留下我,没本事则乖乖闭嘴。” “我的态度代表方家,你喜不喜欢,接不接受,都是如此。” 他轻轻敲击轮椅扶手,怡然自得。 我心绪复杂道:“行,你不留余地,我也没必要和你讲情面。” “胡英,方大公子喜欢这里,你过去帮帮他。”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直到他想通为止。” 胡英脚步前移,一个俯身,出现时已然站在了方四海身后。 速度之快,几乎让我目不暇接。 他伸手凝抓,悍然落下。 刺青女子长发飘舞,气息冰冷。 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却又突然间举手相迎。 “崩。” 沉闷的撞击在两人交手的刹那间响起,好似大石落水,余音缭绕。 “你不是我的对手。”刺青女子吐字如珠。 “哇。” 大股的鲜血从胡英口中喷出,他背躬如虾,滑行爆退。 直至往后二十多米,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其右臂袖管荡然无存,猩红的血顺着指尖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很快被吸收殆尽。 方四海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你瞧,是不是留不住我?” “起码这里的昆仑弟子还没那个实力,恩,包括星雨。” 我平静的心湖因为胡英的受伤乱了分寸,星雨那边默不作声,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继续。 “需不需要帮忙?”天重邪魅的笑声在我心中掠过,蛊惑挑拨道:“肉身借给我,你要谁死我就杀谁。” “那女人武力十一层,你打不过她的。” “而我,杀她只需一招。” 不得不说天重极其狡猾,每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都会“好心的”出手相助。 只可惜这狗东西对我图谋不轨,我实在没胆子再和他做交易。 退一步说,这里熟悉我的人实在太多。 一旦我把身躯借给天重,打败了刺青女子又怎样? 事后我该怎么对灵心解释? “找猫叔。”星雨瞥了撇谢小猫所在的方位,以口型提示我下一步的动作。 我将胡英搀扶到角落沙发坐着,找来餐巾纸帮他擦拭鲜血。 “那女人没下死手。”胡英喘息急促道:“凭她的实力,如果全力以赴的话,我不可能还有机会生还。” “恩,你安心休息。”我拍了拍胡英的肩膀,走进谢小猫的包厢。 “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谢小猫一手托着话筒,一手夹着烟,鬼哭狼嚎,自我陶醉。 面对欲言又止的我,他不耐烦的摆手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其它的事,爱莫能助。” 我腆着脸凑近道:“不能通融一下?” 谢小猫不理我,放声高歌,吼的脸红脖子粗。 我默默走出包厢,捡起被我丢掉的电棍,二话不说冲向刺青女子。 我不出事,谢小猫不愿出手。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逼着他插手了。 面对我气势汹汹的“暴击”,方四海傻眼了。 他身边的刺青女子红唇轻启,满满的错愕,似难以置信。 星雨以手捂脸,不忍再看。 胡英躺在沙发上倒吸一口凉气,牵动了伤势,疼的龇牙咧嘴。 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后次机会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你,站住。” 就在我举起电棍即将“行凶”的时候,方四海咬着牙眼皮直跳道:“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我说了,我此刻代表方家。” “这是方家的态度,你可想清楚了。” “这一棍子下来,打在我身上,和叶旭维是两个概念。” 方四海眼蕴怒色道:“你和星雨到底在搞什么鬼,考虑过后果吗?” 我垂头丧气道:“方哥,我不傻,你要是代表自己过来,绝不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 方四海阴霾的脸庞涌起一抹柔色,缓声道:“知道就好,赶紧回去睡觉,小灵那我晚点亲自解释。” 我叹气道:“你不用解释,心心说了,她要借我的手谋划一些事。” “叶旭维不能走,而你,同样要留下。” 方四海大为吃惊道:“小灵让你闹的?” 我小声回道:“不然呢?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一人独挑京都四大家族啊。” 方四海眼珠转动,若有所思。 我拎着电棍跃跃欲试道:“猫叔在这边保护我,只有我受到伤害他才愿意出手。” “这样,我打你轻一点,你让这个姐姐也对我手下留情。” “猫叔现身后,你自然走不掉的。” “你能以此应付叶家,我同样完成了今晚任务。” 我不着痕迹的指了指刺青女子,讨好道:“两全其美,帮帮忙嘛。” 刺青女子嫣然一笑,不作回应。 方四海郁闷道:“你让我陪你演戏?” 我理直气壮道:“演不演戏我都不会让你走,你说的很对,比起叶旭维,你这样的筹码更适合做交易。” “卧槽。”方四海忍不住爆粗口道:“你们从一开始就在打我的主意?” “小灵的意思?” “连我这个亲大哥都要算计?” 方四海愤愤然道:“没这么干的,我不同意。” “砰。” 我空着的左手攥成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了方四海的鼻子上。 后者脑袋一仰,惨叫出声。 我冷静道:“还没出血,再来一下。” “嘭嘭嘭。” 连续三拳,总算让方四海见红了。 鼻血顺着嘴唇往下滴,速度极快。 “李木,你大爷的。”方四海捂着鼻梁,疼的“热泪盈眶”。 而刺青女子恰到好处的对我出拳,气势凶猛,直击胸膛。 无形中,一股恐怖的力道推使我不受控制的倒退,继而喉咙一甜,血腥味上涌。 五脏六腑翻滚如水,疼痛难耐。 “噗。” 我趴在地上,嘴里喷出血雾,眼前发黑的同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揪着地毯,愤慨不平道:“说好的手下留情呢。” “她发力不足两成,这要是还不算手下留情的话,就你这弱不禁风的体质,你确定能承受武力十一层的高手一拳?”谢小猫从包厢走出,蹲在我面前道:“不折手段的逼我帮忙,你小子无耻的很。” “孙玉清光明磊落了一辈子,怎么收了你这么干儿子?” “下贱,恶心,呸……” 谢小猫满脸嫌弃的吐了口痰,起身面向方四海道:“人家想留你,老老实实的留下来呗。何苦白挨四拳,疼不疼呐。” 方四海捏着鼻子,由刺青女子帮他擦拭鼻血,瓮声瓮气道:“他偷袭我,防不胜防。” 谢小猫真诚道:“那现在还走吗?” 方四海满是不屑的扯动嘴角,反问道:“您要是不出手,我是可以走的。” 谢小猫乐了,满意道:“那我接着唱歌,你在这坐坐。弱水多漂亮呀,伤着她我会心疼的。” 刺青女子弯腰施礼道:“见过猫前辈。” 谢小猫纠正道:“谢前辈,这个称呼好听点。” 女孩握着沾满血迹的纸巾笑而不语,又轻轻点头。 谢小猫转身回到包厢,很快,妹妹坐床头的歌声再次响起。 方四海掏出手机打电话道:“你自己过来处理吧,我被困住了。” 我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直到视线恢复清晰,这才强撑着爬起。 “熬得住不?”星雨递了瓶矿泉水给我,关心道:“给你搬张沙发躺着说话?” 我揉了揉胸口,略微有些疼痛。 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 正如谢小猫说的那样,刺青女子最多只用了一层力。 不怪她“下手太重”,只怪我真的太弱。 “还行,叶家搞定了,黄家那边怎么说?”我问道。 星雨乐呵呵的把电棍交到我手里,鼓励道:“没人替他赎身,你就可劲的打,打死拉到。” 我心泛嘀咕道:“京都十大家族,黄家和昆仑没有丝毫牵连,有什么值得谋划?” 星雨装聋作哑,溜进包厢讨好谢小猫。 我抓着电棍走向右臂震碎的黄橘道:“总共四个人,属你黄家的救兵最慢。” “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啊。” “他妈的,让你瞧不起我。” 我连打带踢,发泄着心中的不满,酣畅淋漓。 黄橘惨叫不绝,哭天喊地,想来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如此虐待。 不远处的管亦钦瑟瑟发抖,手里还抱着属于叶旭维的黑色公文包。 他眼露惊惧,双腿发软的移动着,再无先前的镇静坦然。 另一边,本将全部希望放在四位大少身上的林栋和殷絮彻底慌了。 两人手拉手,脸色白的吓人。 尤其是殷絮,眼圈红润,泪光闪烁,却又拼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李师弟。”胡英开口阻止我道:“别真打死了,好歹算个人质。” 我气喘吁吁的停手,将注意力转移到林栋与殷絮身上。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拄着电棍大摇大摆的走进包厢,阴笑道:“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林栋哀求道:“李木,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身上所有的钱。” 殷絮哽咽道:“我,我也给你。” 她手忙脚乱的翻找皮包,将叶旭维“赏”她的三万块钱全都拿了出来,嚎啕大哭。 我不为所动道:“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叶大少随手三百万的银行卡我都不稀罕,会稀罕你这三万块钱?” “拐着弯的骂我是不是?” 殷絮崩溃落泪道:“不,我没有,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 林栋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心惊胆颤道:“我给你转账,三十万,李木,你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吧。” “我还要回去上学,不能被打断双腿的。” “我,我妈对我期望很大。” “我家只有我一个儿子。” “我爷爷奶奶身体不好……” 他语无伦次的说着,似神经错乱。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  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三百一十六章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如果是刚来京都那会,林栋这样卑微的求我,我一定会心慈手软。 不敢说就此心无芥蒂,但肯定会放他们俩离开。 可是现在,短短的半年时间,我经历了很多事。 被韩黑云绑架,匕首直插胸膛,熊熊烈火下我差点命丧当场。 再之后,韩黑风的七彩蛇噬毒让我受尽折磨,前往苗疆,数次死里逃生。 灵心,星雨,谷欣可,飞狼,甚至是小彩儿,都被我强行拖累。 包括干爹,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我们所有人都将死于时蛰居之手。 最终,我艰难的活了下来,顺利祛除七彩蛇蛊毒。 可付出的代价惨痛无比。 干爹被玄灵剑法的心魔操控,神智不清,被迫离开河溪村。 正因为如此,失去了干爹的庇护,我爸至今下落不明。 灵心说妇人之仁带来的心善只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敌人,永远都学不会感恩戴德。 再渺小的敌人终究是敌人,它们会隐伏暗中,伺机而动,给予你致命一击。 就拿眼前哀求不断的小情侣举例,他们真的会感激我吗? 不,不会的。 林栋眼眸深处隐藏的恨意我看的很清楚,那是几乎想将我挫骨扬灰的恶毒。 而殷絮,她梨花带雨哭哭啼啼,害怕恐慌,无助可怜。 表面上看去,她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实际上呢?她连小菡姐这样的好闺蜜都能出卖,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不是自身承受苦难,谁特么在乎别人的死活? 我猫戏老鼠般推开林栋递来的手机,戏虐摇头道:“我不缺钱,就缺个合适的女人暖床。” “做错了事总要受到惩罚,对别人负责,为自己的过失买单。” “我对你足够仁慈啦,你看苏杭,云颂,以及半死不活的黄橘。” “他们可没你这样的特殊待遇,能拿自己的女朋友换取平安离开的机会。” “想想呢?是不是很划算?” 我循循善诱的鼓动道:“你愿意给我三十万,这笔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不算少了。” “叶旭维说会所里的极品货也才五十万一晚上。” “换言之,有钱有势,足够优秀,还怕找不到女朋友?” 我亲近的勾搭林栋的肩膀,笑眯眯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好心。” 林栋双手紧握,神情恍惚,似在犹豫挣扎。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坐到沙发上道:“一分钟,要么走,要么留。” “我的耐心有限,没时间陪你慢慢磨蹭。” 林栋悲壮抬头道:“我,我能带我表哥一起走吗?” 我竖起食指摆动道:“一换一,很公平的事,做人别那么贪心。” 林栋深吸口气,不敢迎对殷絮难以置信的眼神,夺门而出。 “林栋。”后者抓狂尖叫,泪如雨下。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抓着果盘内的圣女果丢进嘴里,细嚼慢咽道:“很遗憾,你被抛弃了。” “我之前说过,他今天可以拿女朋友的同学当婊子,不见得会有多珍惜你。”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此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心情愉快的起身,走出包厢道:“别急,我会让人好好伺候你的。” “呜呜呜……”殷絮半蹲在地,哭到难以自控。 我随便叫了名昆仑守卫堂的弟子过来,大概三十岁左右。 长相不比林栋差,反而多了抹成熟男人的刚毅气质。 对方喜上眉梢,随后,守卫堂弟子进入包厢,将房门反锁。 殷絮绝望的喊着。 再之后,通道里,早已不见林栋的身影。 我是真心实意的放他走,可下面严阵以待的昆仑弟子会不会网开一面,我就不知道了。 是算计,却谈不上言而无信。 毕竟我不能左右司徒辏的想法不是? “黄家来人了。”胡英拖着鲜血淋漓的手臂来到我面前,目光警惕的看向前台位置道:“是个高手。” 我随着胡英的视线望去,只见小姨身边悄然站立着一位身穿白袍的精瘦老头。 这老头白袍黑裤,脚踩黄皮罗汉鞋。 头戴花皮小帽,手里拎着串龙眼大小的黑色佛珠。 他嘴唇喃喃,不知在和小姨说些什么。 下一刻,他细窄深陷的眼窝徒然臌胀,将目光放到我和胡英这边。 我心中一寒,下意识的倒退。 老头的注视犹如利剑,刺的我不敢正面直视。 “空闻大师,现任佛门主持方丈的亲弟弟。”星雨语气凝重的说道:“十六年前,他叛出了佛门,回归红尘俗世,入住黄家。” “武力修为应该在十二层到十三层,不比猫叔弱。” “外界都喊他妖僧,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 胡英接着话道:“难怪大夏天戴着帽子,敢情在遮掩头上的戒疤。” 星雨沉声道:“今天是师姐的安排,正常情况下我实在不想和此人打交道。” “知道他凭什么入住黄家,成为黄家家主黄阖的无上贵宾吗?” 我和胡英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星雨喉结滚动,嗓音发虚道:“他看上了黄阖的亲妹妹黄樱,一个比他小整整三十岁的漂亮女人。” “十六年前,无意间的一次邂逅,空闻对黄樱一见钟情。” “为此,他不惜叛出佛门,放弃了戒律堂长老之位。” “他来到了黄家,开门见山的求亲,欲娶黄樱为妻。” “黄家身为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声名显赫,财大气粗,又哪会中意年近五十的丑陋的人?” “黄家老太爷无情拒绝,黄樱本人更以为只是一场闹剧。” “说曾想,求亲失败的当晚,空闻杀掉了黄家老太爷,和当时根本没有希望继承黄家产业的黄阖联手,以一己之力扶持黄阖成为家主。” “那一夜,黄家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但凡反对黄阖继位的族人就此消失,包括他同父同母的两位兄长。” “一个星期后,黄樱嫁给空闻。” “而黄阖,在空闻的帮助下,就此坐稳了家主之位。”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酷笔记()踏灵人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好一个诚意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黄家的“精彩”往事听的我和胡英面面相觑,深感震撼。 同时也让我大为疑惑。 黄家贵为京都十大家族之一,底蕴绝对不小,府中就没有足以抗衡空闻妖僧的高手吗? 这委实说不过去。 果然,不止我这么想,胡英率先发问道:“十六年前,空闻顶多武力十一层,黄家再怎么大意疏忽,也不至于这般不堪一击呀。” 星雨解释道:“我刚才说了,空闻与黄阖里应外合,内乱突生。” “先是挟持黄家老太爷威逼利诱,以下三滥手段除掉了当时坐镇黄家的两大高手。” “一位是剑门大长老上官璞,一位是摘星楼副楼主朱景霄。” “这两大门派虽说不及华夏六脉,但也算得上中等势力。” “上官璞武力十层,朱景霄武力十一层。” “两人合作,不敢说轻松击败空闻妖僧,可自保黄家绰绰有余。” “坏就坏在黄阖的背叛,他是黄家老太爷最疼爱的小儿子。” “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和外人联手对付自家。” 胡英好奇道:“既然是最疼爱的小儿子,黄老太爷何不把家业传给黄阖?” 星雨正色道:“长幼有序,古话说得好,重长子,疼老幺。” “最疼小儿子,不代表就得把家业传给他。” “说到底,黄家有三个儿子,老太爷看重长子罢了。” “再则,或许黄家老大的能力最强,得族人公认推荐为黄家接班人。” 胡英追问道:“空闻妖僧如今的实力在武力十二层至十三层,和猫前辈有的一拼。” “然而外界传言,玄门老叛徒玄真子是公认的天下第七。除六脉掌教和玉清长老外,他最强。” “据我所知,玄真子一样是武力十三层。同境界之下,他是怎么压过猫前辈与空闻妖僧的。” 星雨皱眉道:“传言虚实难究,玄真子的实力可能在十三层之上。” 胡英惊讶道:“十四层?比肩六脉掌教?” 星雨回答道:“半年前,玄真子确实距离十四层只有一步之遥。” “可他倒霉啊,遇到了玉清师叔,一杯茶毁他半境。” “愣是从十三层顶峰跌落至实打实的十三层,嘿,惨不忍睹。” 胡英兴奋道:“不愧是昆仑三长老,举世无敌。” 星雨会心一笑,瞥着谢小猫的包厢补充道:“猫叔天资绝顶,可惜为情所困坏了心境。” “十几年了,武学修为停滞不前。” “否则他才是公认的天下第七,小小的玄真子算个屁哟。” 我小声插嘴道:“猫叔打得过空闻妖僧吗?” 星雨毫不犹豫的点头,又稍显纠结道:“论天赋,十个空闻都不如一个猫叔。” “但真要是打起来,不死不休的那种。两人境界相同,这个不好说。” 胡英轻松道:“反正不会落败就是了。” 星雨附和道:“这个自然。” 我偷偷吐了口气,心下镇定。 没办法,空闻妖僧给我的感觉太过恐怖。 就他随意打量我的目光,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寒冷,太特么邪乎了。 另一边,和小姨说完话,空闻嘴角含笑的低头致谢。 他将手中的黑色佛珠串挂在脖子上,轻柔转动,神态肃穆的朝我们走来。 “星施主,这厢有礼了。”空闻合拢双掌,脑袋侧倾道:“黄家小辈犯了错,昆仑代为教训,老朽感激不尽。” “是断双臂或是双腿,黄家皆无意见。” “还请早点处理完毕,让老朽带着他回到黄家继续受罚。” “好叫他铭记此次过失,永不再犯。” 头戴花皮小帽的佛门叛徒不喜不悲的说着,言辞诚恳。 星雨没有半点尊老爱幼的思想品德,语气嘲讽道:“空闻,你都叛出佛门十六年了。娶妻生子,该破的戒你破的一个不剩。” “就这,装什么世俗高僧嘛。” “佛珠,佛偈,佛礼,这些佛门之物与你毫无关系。真要细算起来,放在你身上实属笑话。” “你丢自己的脸不要脸,可曾想过整个黄家?” 白袍老头低眉顺目的反驳道:“心中有佛,处处是佛。” “我虽不是佛门之人,却一心向佛。” “世上更无哪本佛经表明我这样的人不能信佛,所以,何来丢脸之说?” 他义正言辞的回道:“倒是星施主你,身为昆仑亲传弟子,位高权重,欺负我黄家小辈,这似乎才说不过去。” 星雨不屑而笑道:“少和我打机锋,我不妨明着告诉你,人,你肯定是带不走了。” 空闻皱眉道:“这是为何?” “四人闯祸,三人得以宽恕。偏偏死揪着我黄家弟子,这……” “昆仑是要刻意针对黄家吗?” 他说的很平静,没有一丝的动怒。 星雨向后退出一步,嬉皮笑脸道:“各大势力平安相处,昆仑哪敢针对黄家。” “但黄橘得罪的不是我,是我这位李木师弟。” “他是苦主,该怎样发落黄橘由他决定。” 空闻再次合拢双掌,朝我询问道:“敢问李施主,当真不打算留黄橘一条生路?” 讲真的,面对空闻妖僧,哪怕他装的慈眉善目,我心里仍感觉莫名不安。 若放在平时,我八成大手一挥,让他带走黄橘一了百了。 但现在,方四海留下了。 灵心要求的事我才完成一半,哪能让黄橘走人? 见我不说话,空闻苍老的脸上浮现一缕遗憾,失望道:“非得死?” 他开口的同时,左脚突然迈出。 我站在最前面,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当即被一股强大的气浪震翻。 好在谢小猫出现了,他诡异的站在我身后,夹着香烟的右手轻轻一抬。 “轰。” 笼罩我的力量顷刻间荡然无存,化作狂风席卷四周,扫的周围人群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谢施主。”空闻露出柔和笑意道:“你果然在这。” 谢小猫战意十足,一扫困乏无力的状态,兴奋道:“出去打?” 空闻叹息道:“我只想带一人走。” 谢小猫挑衅道:“打败我,人我让你带走。” 空闻沉默了一会,断然回绝道:“最近的五年里,你找我打了三次架,每次都难分胜负。” “恕我直言,你走不出情关,此生难以胜我。” 谢小猫破口大骂道:“那你还来,脑子里长蛆了?” “我赢不了你,你一样赢不了我。” “这样的前提下,你凭什么救人?” 空闻罕见的神色发窘道:“拿诚意。” “好一个诚意。” 前台处,身着灰袍的灵心终于现身。 她倾城绝世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得逞之色,缓声说道:“既然有诚意,那就坐下来谈谈。” “当然,我的诚意也很足,相信空闻大师一定会满意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区区黄家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灵心来了,我尴尬的处境得以缓解。 十七楼通道,所有安保力量退却一空,被取而代之的昆仑弟子占领。 小姨知趣的带人离开,将整个场地留给灵心。 空闻面色发苦道:“谷琦剑为人坦荡,傲骨凛然,灵施主身为谷掌教唯一的亲传弟子,昆仑少掌教,这般费尽心思逼我合作,委实叫人心生不爽。” 灵心坦然道:“我曾先后三次拜访空闻大师,是您不愿意见我。” 空闻恼怒道:“六脉之争,老朽不想参与。” “动一发而牵全身,黄家的意思很明确,不闻不问,明哲保身。” “灵施主有何目的,我心中了然。” “我是佛门叛徒不假,但要我做出有损佛门利益的荒唐事,恕难从命。” 空闻转动胸前的佛珠,念念有词道:“我愧对佛门,佛门却无愧于我。错上加错的事,灵施主何必与我为难?” “我不再是十六年前的戒律堂长老,只是黄家的一个普通人。” “有妻有子,有家业,祈求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仅此而已。” 灵心美眸流转,轻笑出声道:“佛门至宝金刚身在我手里,您既然愧对佛门,何不想办法从我这谋取?” “物归原主,天大的喜事呢。” 空闻不见心动道:“有取就有舍,昆仑不会白白送我金刚身。” “灵施主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却无法投桃报李,这笔交易做不得。” 灵心眼蕴深意道:“我可以吃点亏,无需你暗中相助昆仑,更不需要你黄家表态。只要你老实说出迦叶的生辰八字,金刚身双手奉上。” 空闻大义凛然道:“迦叶身为下一任佛门接班人,得佛门重点培养入世争夺气运。” “你害他,我便间接害了佛门。” “这与我直接相助你有何区别?” 灵心冷笑道:“苗疆之行,迦叶联手风清扬各派四位长老对我进行截杀。” “那一战,我得贵人眷顾,平安无事。” “佛门死了四位长老,这件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不待空闻接话,灵心快速说道:“佛门总共九大长老,一次便死了四位,迦叶还有机会坐上佛门主持之位吗?” “他之所以继续留守京都,不是佛门对此事既往不咎,而是在挑选合适的弟子替代他,这一点相信您比我看得清楚。” “既是如此,一枚弃子的性命与佛门至宝金刚身相比,孰轻孰重?” 空闻泰然自若道:“佛门内部的事,老朽猜不透。” 灵心怅然道:“这样的话,您今天带不走人。” 空闻合掌告退,态度坚决。 灵心也不挽留,随意说道:“您那宝贝儿子是个富贵命,老来得子,千万保护好了。” 空闻脚步一顿,蓦然转身,其凹陷的眼窝绽放无尽杀意道:“你在威胁我?” 灵心不予理睬,吩咐星雨道:“把姓黄的小子乱刀砍死,拖出去喂狗。” 空闻恨声道:“灵心,老朽一向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你若惹我,黄家与昆仑从此对立。” “你敢伤我儿子,我就拿你昆仑弟子开刀。” “一个不够就十个,百个,杀到你满意为止。” 面对空闻的警告,灵心云淡风轻的回道:“大师,您早就离开了佛门。区区黄家,昆仑并未真的放在眼里。” “昆仑弟子数万之多,您能杀掉多少?” “十个,百个,千个?” “拿一千昆仑弟子的性命换你一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我觉得很值。” 空闻呼吸絮乱,满身杀气节节攀升。 灵心眯起细长的双眸,视而不见道:“十六年前您孤身一人,自是随遇而安,无惧任何人任何事。大不了一死百死,落个干净。” “十六年后,您有一妻一子一女,家庭圆满,幸福难求。” “您确定还能像十六年前那样心无旁骛?” “您做不到的。” “打您动怒想要杀我的那一刻起,今天的谈判您就输了。” 灵心胜券在握道:“知道您具体输在哪吗?”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玉指,点向远处的黄橘道:“一个不受重视的黄家弟子,何德何能呀,竟让您亲自前来营救。” “您要是不来,不现身,我没有谈判的契机。” “怪谁呢?” 灵心笑意盈盈的说道:“我觉得怪您,娶了黄阖的亲妹妹还不知足,连他的堂妹都不放过。” 空闻尖声道:“你,信口雌黄。” 灵心将额头散乱的碎发拂于耳后,表情严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空闻大师,论辈分,黄橘的母亲得喊您一声妹夫。” “啧啧啧,床榻之上,白发苍苍的妹夫,徐娘半老的堂姐,您这口味还真是比较特殊。” 空闻恼羞成怒道:“你闭嘴。”” 灵心无辜眨眼道:“所以呢?” 空闻胸膛起伏,脸色不断转换。 很久,他目光阴沉的扭断胸前挂着的黑色佛珠,将其中一枚抛给灵心道:“金刚身记得派人送到黄家。” 灵心摩挲着刻有迦叶生辰八字的佛珠欢喜道:“您慢走。” 空闻寒声道:“昆仑隐藏在黄家的卧底……” 灵心恍然大悟道:“您放心,该消失的一定会消失。” 老和尚愤慨甩袖,匆忙走人。 灵心捏碎了佛珠,任由粉尘飘落地面道:“星雨,通知黄家的卧底,走两人,留一人。” 星雨担忧道:“还留?经此一事,空闻回去后会想方设法的全面排查,我们的人留在黄家很危险。” 灵心侧身擦拭双手,不以为意道:“空闻这步棋还有妙用,总得赌一把。” 星雨偷偷瞄了眼被昆仑弟子挡在外围的方四海,小声询问道:“师姐,方家怎么说?” 灵心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衣服上沾染的血迹,露出心疼之色道:“要不过两天再去昆仑?先在家好好休息一阵。” 我甩了甩胳膊,摇头道:“没什么影响,你这边处理结束我就走。” 灵心善解人意的主动提起道:“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谋划什么?” “昨天傍晚,有人将你爸的照片寄到了昆仑总部,约我半个月后在大风山顶见面。” “佛门知晓你爸的下落,曾派方四海上门当说客换取佛门至宝金刚身。” “我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没答应。” “今天误打误撞,找到了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到底是谁抓走了你爸很快就能见分晓。”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  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成仙(大结局) - 踏灵人 - 黑色烟魂 这件事过后,我和灵心一起回到昆仑,她说昆仑有种丹药,只要我们吃了可以一起升天,做上一对潇洒的神仙眷侣。 我说真的假的,她说当然真的了。 就见她偷偷把药拿出,我也相信,便一起服下。 果然,我们真的升天了。颇有嫦娥奔月的风范。 上去后我们见到了传说中的玉帝及各路神仙,并且我们还说动玉帝可以让我们做神仙眷侣。 我高兴坏了,想不到我竟然有这命。真是前世积的福德啊,搞得连玉帝都让着我们,这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 最关键是,我们做仙是有无尽寿命的,不像电视里的神仙还得吃仙丹和仙桃维持。 当然这些东西我们也可以吃,就全当普通的甜品和水果来吃了。 还有仙酒这些。那一口下肚简直爽歪歪。 天上也很漂亮,什么奇珍异物都有,比凡间美多了,电视里说凡间比天上美纯粹瞎扯淡。 这做了神仙根本没有再想当凡人的打算,何况我们也还能随意下凡,简直特殊到爆! 就这样,我和灵心的神仙生活过得非常潇洒,还有着自己的府宅,并且不必像其它神仙一样经常上朝。 我和灵心也还可以自由地谈情说爱,在天上可以说是想干啥干啥,不受任何天规戒律的束缚。 这天,我和灵心把整个天界游了个遍,还经常去拜访一下资历很老的神仙。 最后我们去了赶马的地方玩,就是孙悟空当弼马温养马的地方。 这里叫做天马亭,我和灵心进入此亭后就看见很多散着奇异光芒的马,很是养眼,比我在阳间看了跑车都还养眼。 “这里的马可真漂亮!”灵心不禁感叹一句。 “跟法拉利比呢?”我不由逗趣地问她。 “那是人间的跑车,怎么能跟这天上的神物相提并论啊。”灵心白我一眼。 我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走吧,我们过去选两匹马,一起在空中飞两圈,感受一下天马的韵味。”灵心接着道,道完这话的瞬间,它就准备过去选马。 我则是立马拉住了她,说道:“选两匹马干嘛啊,一匹马不得了,我在后面抱着你。这多浪漫啊。” 灵心听言,瞬间变得欢笑起来,说有道理。 我顿感哭笑不得,说的什么子话啊,我这浪漫的一句话咋还变成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了。 接着,我和灵心就过去选了一匹散着白光的马。 此马非常俊俏,看着也十分乖巧,所以我们就选了这马。 可就在灵心准备上马时,这马身子四处乱摆。根本不让我们上。 我们当时就傻眼了,实在想不到这马竟然这么飙,跟它的外表成了鲜明的对比,外表真的看着很乖,谁成想要上它时它会表现得这么叛逆。 我也是挺怕佩服这马的,太没眼色了吧。人灵心可是大仙啊,坐你身上是你的福分。 再者说,灵心这么漂亮,坐你身上你也会感到很舒服啊,谁不想跟美女近距离接触,即便是动物那也一样啊。 得,我只能说这匹马是个奇葩。 没办法了,既然这马这么不听话,我们也不能强上人家。便又去选了另外匹马。 这次,我俩直接是选了一匹看着很飙的马,来到这马身前后。灵心对它好好亲昵了一下,这看得我都吃醋。 跟它好是亲昵一会,灵心就直接翻身而上。此马没有表现出一点反抗之意,反倒是乐意得很。 这还真是怪了,我们之前选了一匹模样很乖巧的马,要上它时它叛逆得很,现在我们选了一匹模样很飙的马,上它时它却表现得这般顺从。 不得不说,天马就是天马,还真是让你琢磨不透。 我们之前也就是抱着这个奇葩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抱对了。 灵心这一上马后,我自是跟在后面,踩着马鞍就上,然后顺势搂住唐诗诗。牵着马绳飞奔出天马亭,往广阔的天边骑去。 我擦,这个感受,真是爽得不要不要的,这骑天马,可真比开什么法拉利要舒服多了。 我现在就在天上骑着天马。还搂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别提多畅快了,什么叫做人生巅峰,这才叫做人生巅峰啊! 不,确切地说,我这不是人生巅峰,而是神仙巅峰,想想,有哪两位神仙还能做到像我和灵心这般潇洒? 根本没有好吧,就即便是牛郎和织女那都做不到啊,它们虽然也很相爱,但却只能一年在鹊桥见上一面,可以说是憋屈到家了。 我们骑上的这匹马真的非常顺手,看着很飙,但真是一点不叛逆,它身上的这股子飙劲全都使在带着我们游玩上了,飞奔得很快很猛。 我们往哪打转方向时它就跟着打转,真没有一点反抗之意。 只是它这速度太快,搞得我们想仔细感受一下这天上的风景都不能。 我便让它慢点,这一叫,它就慢了下来,开始载着我和灵心以一种平缓的速度前行,给我们一种非常清幽之感,坐它身上感到舒适极了。 慢慢的,我们眼前还开始现出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它正向我们放着炫丽的七彩光。 我们都很感受,不由稍稍地放快了一下天马的速度,让它迎着彩虹稍微快速地把我们载向彩虹边缘,让我们能够更近距离地感受一下彩虹的美,跟它的和谐。 (全文完) ₖ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酷笔记()踏灵人更新速度最快。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