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一章一见钟情—— 爱上小灵的那年我还没满十八岁,在八步镇东昇中学上高三。那是五月的一个早晨,我从西山新村的家里出来,开始了每天的晨跑,我的长跑路线是从家里出来,沿着楼群间的通道向北跑出小区,这一段是热身。然后左转开始上山,沿着一条大约一千米长向上的坡道,慢慢地绕上山顶,这一段我克服极点效应奋力加速冲到山顶。沿着山顶转一圈后,再从西山的坡道下来,到达八步街,在这一段上我可以体验全速跑的感觉,尤其是下山的时候,简直风驰电掣一般。很多看见我跑这一段的人都说我跑步的姿势像一片飘动的树叶。最后沿八步街一路作整理运动回到西山新村。回去以后我还要加练一套从光盘上看来的“长拳”。在那个时候,正是我志向远大的时代,每次冲到山顶,在没有人的山顶小路上,必定高声大喊“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喊过以后,只觉得自己热血沸腾,jīng力无穷。 这天我在做整理运动的时候看见了她,八步镇五月的清晨是非常冷的,有人甚至还套着毛衣。可是现在我们两个人都穿得很少,我出来晨跑穿着背心短裤,浑身的肌肉都热气腾腾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她倒是披着一件皮大衣,可是看样子好像也就是一件皮大衣了,脖子和小腿都光着,一双白皙的脚在白sè细带的皮凉鞋里冻得发红。在清晨的冷风中哆哆嗦嗦地向我走来。 老实说,如果不是在这段路上我不会停下来看她,如果她不是那么美丽我也不会停下来看她。对,美丽,是那种超过漂亮的美丽。于是我就看她了,开始是不经意的一瞥,接着就是打量,然后是注视。对,注视,不由自主地注视。她很快就发现了我在注视她,转过脸来,饶有兴趣地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这样就看见了我,我也更加仔细地看见了她。那时我还不懂得欣赏女xìng的身材,只是觉得她个子很高,大概能够着我的耳朵根,也就是说在一米七三左右。看得特别仔细的是她的脸,首先是白,是那种富有光泽的白,就像是jīng美的瓷器。尽管看起来她已经很疲倦了,但疲倦没能消磨那种光泽。然后引人注意的是那双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好像激光探测器一样能把人一眼看穿。我敢说现在就看穿我了,看穿了我的这一副猪哥样。因为她对我笑了,是在嘲笑我吗?不管是不是嘲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就是好看,我愿意就这么被她不停地嘲笑着。 很快我们彼此相向走过去了,我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向她来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晨曦中,这条路上的所有建筑物里,只有“凤鸣夜总会”的灯亮着。她是凤鸣夜总会的小姐!这一发现令我感到惊讶,这么好的女孩不应该呀?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不料她也正回头看我,我们俩的视线正好对上,她又笑了,这回是那种“回头一笑百媚生”的笑,还显现出两个酒窝来。我呆立着目送她穿过主干道走向东街。这使我大感困惑,据我所知,八步镇的小姐都住在西山新一村的那栋“小姐楼”里。她怎么会住在东街呢? 当天上午的早自习和一二节课都没上好,脑子昏昏沉沉的,眼前晃来晃去都是她的身影。到了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了。于是我就采取了过去在冲动的时候屡试不爽的办法,高强度体育锻炼。在第二节课下课后的课间cāo时间里,我在单杠上做了五组引体向上,又在双杠上作了五组双臂曲支撑,直到出了一身透汗。就这样第三节课的时候,我还不免有些走神,我在心里不住地告诫自己,我是要干大事的,一定要心无旁骛,绝不能因为一个漂亮姑娘坏了大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男同学们都在悄悄地议论凤鸣夜总会里新来了一个头牌小姐,最起劲的就是二班的魏小亮,那是全校有名的“大黄”。说她盘靓条顺功夫好,是个“三通”,在床上三个男人都不是对手。还会体cāo,跳起脱衣舞来能够光着屁股翻空心跟头,把大伙都看傻了。我知道这个魏小亮,也就是嘴上过把瘾,他父母下岗,就连学费也是爷爷赞助的,哪里还会有钱去夜总会找小姐?本来我对类似的议论不屑一顾,可今天我却格外上心。我知道他们说的就是我看见的那个女孩,我不懂什么叫做“三通”,只是在心里不由地幻想着她光着身子翻跟头的情景。一想到这里我就摇摇头自觉地不去想了,觉得这样想是对她的亵渎。我不允许这样一个纯洁漂亮的好姑娘变成这个样子。尤其是变成凤鸣夜总会里的小姐,谁都知道,凤鸣夜总会仗着法院里有人,没少干逼良为娼的事情。据说还有一套专门折磨小姐的刑具。 一想到我喜欢的姑娘竟然在那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傻,其实自己什么也做不成,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可是这种冲动一直在我的心底酝酿着。我知道应该努力克制这种情绪,不要影响即将到来的高考。那是我“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的第一步。 然而,这种情绪这不是想克制就可以克制住的。过去每当我感到冲动的时候,总是用疯狂的体育锻炼来压制,等到练得jīng疲力尽了,冲动也下去了。可是现在这个方法却不灵了,就是用50公斤一对的大哑铃拼命锻炼,也压不住那股冲动。而且练多了怕扭伤腰。前段时间总想让父母亲为我买一台健身机,其实也不贵。可是他们总说家里摆不开,不愿意给我买。于是练了几组动作以后,无奈地放下了哑铃。 我并不是那种不开窍的傻叉,在这个女生都以处女为耻的时代,我也很想尝尝xìng爱的味道。而且我身高一米八三,也就是六英尺,在美国人当中都算大个了,再加上常年坚持锻炼,练就了一身魁伟的体魄。想要钓个女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我不愿意。这不是我装,而是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一定要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为什么要冲出八步镇?因为八步镇太令人窒息了。 八步镇的主要产业就是“东昇化学工业公司”,这是个几万人的大厂,八步镇上的主要人口都是这个公司的职工。就连我读书的这所中学都是“东昇化学工业公司职工子弟中学”。而东昇化学工业公司号称是“玉家五虎”的“确保治安区”。 玉家五虎是指玉建新、玉建中、玉建国、玉建富、玉建强五兄弟。也叫“新中国富强”五兄弟。他们占居了从东化公司到八步镇zhèng fǔ中最为显要的位置。其实这也不奇怪,他们的父亲玉远江在我出生前就是东化公司的一把手。要说玉家五虎有多大气焰,只要举一个例子就可以明白。 本来我们学校里有一个“荣誉室”,里面挂着本校名人的肖像和事迹。我记得很清楚,第一位是李霁,她的主要事迹是两个第一:新时期第一批直接考上研究生。新中国第一批博士生。更重要的是“身残志坚”,就连照片也是坐轮椅的,可是人看上去非常秀气。最后一位也是女生也姓李,名叫李珍巧。这个名字很别致,我一下就记住了,别人都叫“巧珍”,她偏叫“珍巧”。好像也是考上了博士生。就在李珍巧的照片挂上去没几天,玉建新来视察了。他对荣誉室下了指示,第一句话是“这里怎么yīn盛阳衰呀?”。这话没错,荣誉室里的相片的确是女生多。第二句话是:“荣誉室里不能光放一些博士硕士,其他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也应该表扬!”说到这里他生怕别人听不懂,又加了一句“尤其是那些保家卫国的勇士。” 这一下很多人都听懂了,前几天,听说玉建中的儿子在部队里受到了提拔,获得了少校军衔,今天这位玉书记是要为自己的侄子在学校的荣誉室里争一席之地。可是这也太直接了吧? 不管是不是太直接,太缺乏圆通的手段。反正玉书记的指示就必须贯彻执行。于是,这个没打过一天仗的玉昌隆少校,就成了“保家卫国的勇士”,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荣誉室里。打那时起我学会了一句话,叫做“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也许是报应,也许是大伙诅咒的结果,不到半年,玉昌隆的玉照悄悄地消失了,原因不详。很快荣誉室撤销了,其他人的照片也不见了踪影。原因同样不详,有很多小道消息,说是这位少校因为某些**行为上了军事法庭。为了照顾领导情绪,学校说了,我们中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主动做到不参与其中。作为一个好学生,一定要做到几个“不”。不听!不信!不传!不问!我是好学生,我做到了,只是在这过程中觉得八步镇的气压太低,闷得厉害。 第二章 她在哪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二章她在哪里?—— 我父亲是七七级的大学生,毕业以后分配到东化公司来。在评“先进”的年代里,他老人家年年都是先进。这从他保留下来的奖状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们当面称他“老黄牛”可是背后却叫他老人家“菜牛”。因为多年来,我爸爸一直处在任人宰割的地位,他所取得的成就无一例外都被玉家五虎所窃取。我看到专业杂志上的论文和各种成果奖项证书上面,我爸爸的名字总是排在第二名以后,而第一名肯定姓玉。看到这些材料的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懂得这意味着什么。我没有去问爸爸,那不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吗?只是觉得气压好低好低,太需要氧气了。所以我每天都要冲到山顶上高喊“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 初中毕业的时候,我就有过离开八步镇的机会。当时,我的成绩比省一中的录取分数线高了五、六分。可就在那个时候,东昇中学突然决定,本校初中学生一律不得进入其他学校就读高中,否则不予以调档。我就这样被他们死死地按在了八步镇,按在这气压低,cháo气大的八步镇。从此后,我在学校里就有了一个外号,叫做“菜鸟”。意思是想飞也飞不了。老爸叫菜牛,我叫菜鸟,难道我们父子真的就只能是姓玉的一盘菜吗? 我经常在心里对自己说,看我考上了大学你们还怎么拦着我!可是转念一想,我考上了大学不就是提高了学校的升学率,给他们做了广告吗?真是一个可恨的悖论!这悖论的可恨之处还不止于此,如果我考上了硕士、博士,那么我的像片还得放进荣誉室,继续为他们做广告,我还得“感谢母校的培养”,而没人去理会这个母校不让我上省一中的蛮横。 八步镇啊八步镇,想说爱你可真的不容易啊!就是因为这份不容易,我才避开男生们对女人的种种议论,避开了许多女孩子炽热的目光。用疯狂的锻炼来平息心中不断增长的yù望之火。一直到高三年级五月的这一天,终于躲不过去命中注定的丘比特之箭。 我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我也知道那天早晨她为什么只穿一件皮大衣就出来了。可我完全无视这些问题,心中只有她的微笑和那对微笑着的大眼睛。 去不去找那个女孩,这成了个大问题。是不顾即将到来的高考,不理会十二年寒窗孜孜以求的目标,只管听从心灵的召唤,满足yù望的诉求。还是“存天理灭人yù”,再次压下心中对爱的渴望,从心中抹煞掉那对微笑着的大眼睛,继续沉浸在书山题海之中? 去找她,她就在八步街上的“凤鸣夜总会”里,一百块钱可以见到她跳脱衣舞,两百块钱可以叫她陪我几个小时,三百块钱就能和她上床了。这几个钱我还出得起,现在就可以去。可是我能去吗?现在离高考只有一个月时间了。如果去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会怎么样?还能冲出八步镇吗?还有安全问题,如果被jǐng察扫黄了,那高中生找小姐这件事情,足以让我一辈子和大学无缘。这可真的不公平,成年人**,jǐng察抓住罚点钱就了事。如果我们出事,就要以一生的幸福作为代价。 可是不去找她,我又实在克制不住想见她的愿望,一闭上眼,她的形象就在眼前晃动,尤其是她那回眸一笑,更是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上。就连每天早晨的长跑都故意在凤鸣夜总会这条路上磨磨蹭蹭,希望能够再见到她一回。可是冷静下来一想,知道不对了。如果她是小姐,那她就是总上夜班的“夜班族”,上次早晨看到她只是例外,应该在她“上下班”的路上去等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到东街去找她。可是她住在东街的什么地方呢? 在这段时间里,我考虑了很多很多,就是没考虑到老爸老妈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后果。八步镇早恋的中学生多了,别人没有事,我当然不会有事。 像我这样心怀大志的人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同学们都说我活得太累,整天就知道做题听英语,不打游戏、不上网聊天,也不和同学们谈论功课以外的事情。就连我说的话也像是个老古董,这是每天只和老爸老妈交流的结果。其实我还是有好朋友的,他叫于纪就住在东街。我们初中是同班同学,到了高中因为按照学习成绩分班,所以他到了二班。其实两人的成绩相差不算很大,也就是50名左右。这在高三学生人数为五百多人的中学里不很显眼,可是也足以差一个班级了。我很奇怪怎么会这样,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在全校前十名以内,但是每次考试他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据说完全是因为粗心出的差错,老师们一直感到很惋惜。 我把他从家里叫出来,两人都去了河边,就是那条八步河。我们站在河堤上半天不说话,这时候我才想起来,爱上一个小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在心里仔细琢磨着这话怎么说。于纪也不着急,只是等待着我先开口。我们站的地方是八步河的上游,正好是河面由窄变宽的那一段。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对面绵延十几里的东昇厂区,这里曾经号称化工城,曾经寄托着生于斯长于斯几代人的梦想。可是今天,厂区已经是大片的黑暗了,只有几个勉强维持着的车间还闪着有气无力的灯光。 最后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请人帮忙哪能不说实话呢? “我爱上了一个女生。”我有些吞吞吐吐,眼睛紧盯着河面。 “哦,是吗?”他有点意外,看了我一眼。“谁?”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在早晨偶然碰上。”接下来我讲了那天的情况,开始有点结结巴巴,到后来越说越顺。于纪只是听着,不插话。听我说到“凤鸣夜总会”的时候,他才突然插上一句: “你到底是想谈还是想‘泡’?”于纪的话一针见血。 “想谈。”和于纪说话我的话也变短了。 “那我能帮什么忙?” “我想知道她住在哪里。现在只知道她住东街,可是不知道具体位置。” “不难,一两天我就给你打听来。”于纪答应了。然后看看我,“其实最简单的办法还是去夜总会找她,先看看清楚,再决定是谈还是泡。”于纪的话当然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就算她是个小姐,我也一定要…… 于纪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在这方面比我开放,已经谈第二个女朋友了,当然现在还处于秘密状态。他想了想,还是劝我:“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现在谈恋爱合适吗?” “可能缘分到了吧,我现在什么都干不下去,她就象一个白sè的影子,整天在我眼前晃着。” “明白了。”于纪拍拍我的肩膀走了,他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现在劝我是没用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想尽了办法要见到她,在东街上遛达、在夜总会附近守候。但就是看不见她。于纪够哥们儿,第二天就把她的地址告诉了我。但我每次去都只能看见紧闭的门窗,大着胆子上前敲门,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我只有按照于纪的建议,去夜总会找她。凤鸣夜总会在西山脚下,利用一座旧别墅改建的。西山上有很多别墅,据说是解放前资本家盖的。 尽管事前做了很多了解工作,可是走进了“凤鸣夜总会”的时候,我还是两腿打颤,止不住地打颤。这是下午三点,夜总会里基本没什么客人,我走到吧台上,要了一扎啤酒,慢慢喝着,据我的同学们说,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问我要不要小姐。然后,我就可以见到她。是这样吗?我拿不准,总觉得这里面好像少了一个环节。因为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有人来问我要找哪位小姐,我该怎么回答?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有人跟我打招呼,“哟,小帅哥,找谁呢?” 听见这个声音我就打了一个机灵,尽管我是第一次听见她说话,但我确定这个声音就是她。我稳了稳心神,努力克制着转过身来,在夜总会里昏暗的朦胧中,一个白sè的身影慢慢地向我飘来,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来了,对我伸出了手,那是一双白嫩绵长的手。“你好,我叫冯慧灵,你可以叫我小灵。” “你好,我叫凌云志,你可以叫我小志。”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股绵软的感觉从手上传来。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笨到了要学人家说话的程度? “怎么今天才想起来看我?”小灵说着,眼神里有一股嘲笑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使她看起来更加美丽。 第三章 初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三章初恋―― 我一下说不出话来,不是没看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姑娘,可那是在电视上。今天看到了她,就好像看到了仙女下凡。 “行啊,来了就好,”她看出了我的局促,改变了话题,让我放松了下来。 “小灵?” “嗯?”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想,不,你想喝杯酒吗?”这句话是从那些总在酒吧里泡妞的哥们那里听来的,我不知道对她管用吗? “好啊,没想到你还很老练呢?小帅哥,那就来杯‘粉红女士’吧”她欣然同意了。我听得心里一暖,我知道,她这是在为我省钱。在这里“粉红女士”是中低档鸡尾酒,十块钱一杯。在来之前,我已经找于纪他们班的魏小亮要来了这里的价目表,把一应酒水的价格都背了下来。 酒水来了,她端起酒杯略抿了一口,就一手挽着我,“来,我们到那里去坐一会儿。”她指的是那边一排黑古隆冬的高背厢座。我的心不争气地狂跳了起来,我听经常在酒吧泡妞的哥们说,最困难的就是把小姐骗到黑暗的厢座里,到了那里才能...。一想到后面的内容,小我就立正了。搞得我步履艰难。而小灵好像知道了我的窘境,发出一阵好听的的笑声。到了厢座,她主动坐到里面,拉着我让我坐在外侧,伸抚摸着我的脸。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一位姑娘抚摸我的脸,即使在黑暗里也能看到她的手好白,好温暖,还有一股沁人心肺的香气。我一下子迷失在着香气之中,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着。“你今年多大了?”她的声音从深幽的暗处传来,如同天籁。 “还没到十八。” “你还是小弟弟呢,姐今年都二十了。”她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娇媚。“哎,对了,你高几了?” “高三。” “那不那啥,下个月就要考大学了?”她的手突然停下。 “对啊。”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放下了双手。急切地说:“那你还上这儿来?不想上大学呀?” “我不来,才真的上不了大学呢!自从看见你以后,我什么都干不了。眼前整天晃动的就是你的影子,一闭眼就看到你了。” “小流氓,怪不得你整天在我门口瞎晃悠!”她嗔道。 “原来你都知道呀?” “就你那点脓水儿?” “那你还不给我开门?” “就不开,开了准没好事儿!”她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子,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一股火苗在闪烁。 突然间,她的手停了下来,轻轻地环绕着我的脖子。她的嘴轻轻地凑到我的耳朵上:“愿听姐的话吗?” 我不由自主地搂住了她,还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着,不知为什么,我颤抖的抚摸产生了效果,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愿意听姐的话吗?”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没有那么坚决。 “当然愿意。” “那好,听着,你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一直到高考成绩下来,你再回来找我。” “那,那我还想说句话。” “说吧。” “我爱你!”不知怎么着,这句话很快就出了口。我本来以为这句话应该非常神圣,非常庄重。可是我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地方,第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爱你,”小灵的声音听起来庄重得多,完全不是脱口而出的样子。黑暗中我只看得见她的眼睛,眼睛里闪着一股激情的火苗好像看着远方,嘴里喃喃地说: “从打头回看到你,我就爱上你了。你的肌肉好棒!要是你高考成绩能过六百分...” “怎么样?” “我就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想咋来都行。这里有单间,”说着指了一指旁边的通道,“单间后面还有单间,非常隐秘,想干啥都行。”说完,亲了我一下,她的吻好刺激,就像一道电流,一下击中了我的心脏。我一把搂住她,想要吻她。此时她已经像条鱼一样从我的怀里滑了出去,用手堵住了我的嘴。 “今天别亲我,亲了我你就走不了啦。听话,快回去准备考试。只要你考到了六百分,一切都随你,还免费。”她笑了,笑得好妩媚。“还有,今天也免费,你的帐我结。” 说来也怪,自从见过小灵之后,再回到教室里上晚自习,她的影子就不在眼前晃动,而是坐在我的背后,仿佛不停地说,加油!加油,你一定能行。于是本来混乱的思路很快变得清晰起来,过去有些含糊的地方也很快明白了起来。 晚上十点下了晚自习,我的心情大好。就连八步镇充满了污染的空气也让我觉得香甜。出了学校,我照例是独自一人向左转,走上回家的路。就在这时,一个白sè的影子突然拦住了我。 “小志!”她轻轻地叫住了我。 “小灵!”我简直不敢相信,幸福就这样降临到我的头上,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是你?” “咋就不能是我呀?”小灵摇头晃脑地反问,笑嘻嘻地问我,可以看出来她非常高兴。 “太、太好了。我,我真没想到。”我结结巴巴地回答,直到这时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已经走过了我们家前面的小路,拐到了黑影中。这样也好,省得被我老爸老妈看见。我们挽着手,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其实我在心里盼着永远走不到头才好。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八步河边,看着这条伴随着我长大的河,一时间也找不到话来说。还是小灵打破了沉默: “小志?” “嗯,” “知道姐是干啥的不?” “知道。”我的口气有些沉重。 “那你还说爱我?”小灵的声音小了下来,听上去口气里有些嗔怪。因为我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满十八岁。哪里懂得小灵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我就知道我爱你,别的什么都不管了。”这是我的真心话,可是小灵显然不满意,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也知道她需要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回答,可到底是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也许这就是“女孩的心事男孩你别猜”? “真是个傻弟弟。”过了好半天,小灵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接着一甩头,好像是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然后展颜一笑: “好了,小志,以后每天晚上姐都来接你回家。你可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考上大学,就算是替姐考的。行不?”她笑得非常的妩媚,我忍不住想抱抱她。 “别,不许你抱我,也不许你亲我。不然我就再也不来了。”她这么一说我当然不敢造次,只是她的表情总有那么一点儿娇媚,好像也不能当真。我有些不由自主了。 “小志别急,只要你考上大学,姐一定答应你,哪怕是在大学外面租房子同居呢?可是现在,你一定要把握好了,千万不能分心。”小灵的话说得十分诚恳。 从这一天起,小灵说话算话。每天晚上十点,一定到学校附近来等我,然后和我一起走,把我送回家。只是我们再也没有到河边,再也没有那样的暧昧,就连手也不让我牵了。开头我还怕老爸老妈看见,过了几天胆子就大了起来。每次分手都很舍不得,一定要她把我推进楼道。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来到了,按照一直流传的说法,这次考试其实是个提高信心的“安慰赛”。题目不难,但是面广量大,一方面让大家都考出个好成绩以提高信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大家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为真正的高考做最后的冲刺。 这次成绩依然是老传统,六百分以上的红榜公布。这张红榜一出来就轰动全校,第一名居然是于纪,考了七百零八分!而我不过考了六百九十九分。 “你还以为我真的粗心大意啊?”于纪笑着问我。 “那还怎么?”我反问他,这件事情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而且整个事情都透着一股诡秘的气味。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浪必湍之。”于纪摇头晃脑地拽起了文。 “不至于的吧。毕竟我们还是中学生,学好功课是天经地义。哪里会有这么复杂?”我很是不解。 “可是有了这一家人,”说着于纪用手在空中一点,“事情就复杂了。” 我知道这是指玉家,在八步镇谈到玉家往往都不明说,用手指在空中一点表示玉家。意思是比王字多一点。 “谁说的?” “我爷爷,”于纪回答很直接。于纪的爷爷在八步镇是个名人,据说是四十年前的造反派司令,风云一时的人物。就是到了今天,老玉家的人也对他非常忌惮,我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不过据说很多人受了老玉家的欺负以后,都去于纪爷爷那里诉苦。所以八步镇的人在谈到于纪他们家的时候,也不明说只是用手在空中打个竖勾,表示干勾于。 ——第四章 发榜了——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四章发榜了―― “当然,你们这些外来人很难理解。我们这些本地人就要特别注意了。”于纪解释道。 “那又是为什么?” “他们家的人”于纪的手指又习惯xìng的点了点,“不希望别人走到他们的前面去,而他们家的后代也很成问题,第二代,‘新中国富强’兄弟五人只有老大玉建新上了北大,是十七年那批。第三代里现在只有玉建国的儿子玉昌源上了江东大学的管理学院。其他人看来也不成器。他们怎么会让我们这种和他们家有过节的人超过他们呢?” 于纪的话太让人震惊了,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大人之间的斗争,那种叫做“政治”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地暴露在我面前。 “那他们还能怎么样?你的成绩好,够上了大学的分数线,他们也不能拦着你呀。”我问于纪,极力想搞清楚这件事情。 “在达到分数线以前,是可以在很多方面下手的,毕竟我们一直生活在他们的控制之下。”于纪眼睛看着远方,透露着他这个岁数不应该有的成熟,这也正是我佩服他的地方。 “你以为我们升高中的时候,他们出台土政策扣档案是针对你的吗?”他把脸转过来看看我,“说实话,是针对我的。真对不住,连累你了。” 这可太令人震惊了,我还想说些什么,于纪拦住了我。“别再想了,不要影响高考,反正高考成绩好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不可能再把我们怎么样,你看我都不怕了。”说完呵呵一笑。我们两个人一时无语,我想了想,又提起话头:“于纪,你的志愿报什么地方?” “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哼,玉建国的儿子玉昌源上了江东大学的管理学院,你看他们家老妖婆的那份得意劲儿!我就是要压他们家一头。”于纪的眼睛里充满了鄙视。我知道他心里的痛,只好保持沉默。 接下来的rì子里,学校停了课,大家放松心情全力备战高考。我每天还是做题,根据老爸的经验我每天按照高考的顺序做两套历届高考试题。到了晚上就早早睡觉,调整自己的状态。但是没有了小灵,没有了每天晚上和小灵在一起不到十分钟的散步,我真的很不适应,很难入睡。 高考的rì子来了,又过去,一切都归于平静。就像所有参加过高考的人一样,高考的rì子并没有留下多少印象,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高考以后等待公布成绩的那几天。那段rì子可真难熬,对于我本人来说,不光意味着能不能上大学。还意味着能不能见到小灵,我心目中最美的姑娘。所以我总在祷告,我的成绩一定要超过六百五十分! 我不断地根据记忆推算自己的分数,总觉得自己的分数应该在六百六十分以上,这个分数,应该对得起我十二年的寒窗苦读,对得起我父母的殷切期望。当然也满足了小灵的要求。 终于到了公布成绩的那一天。还没到学校,老远就看见红榜出来了,这是我们这个学校的老传统,凡是考到六百分以上的都上红榜。当然六百分以下的就只能悄悄地拿一张成绩通知书了。我一到红榜前就急着在前十名中寻找我的名字,竟然没有!这可能吗?我不由急出了一身汗。看到第十名的成绩已经是六百二十七分了,难道我没有考到六百五十分吗? 这时有人大喊:“快看,第一名是于纪哎!” 我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指向红榜的上方。我这才发现,红榜的上方用烫金的大字写着“......理科第一名:于纪686分。理科第二名:凌云志666分......” “吁――”我长出一口气,可吓死我了。再定神一看红榜上的第一个人实际上已经是第四名。我慌乱间忘了我们学校的传统,文科理科的前三名要用烫金大字公布在红榜上方。 “请客,请客。”于纪他们班的同学起哄于纪请客。 “好,没问题。今天中午,龙门居!”于纪大方地一摆手。 “咱们去哪儿?”我们班的人也围住了我。这顿饭叫“散伙饭”,庆祝我们结束折磨人的三年高中生活。照例由全班成绩最好的人来请,虽然第三名也在我们班,但谁让我是第二名呢? “也上龙门居怎么样?”我问大伙。其实不用问,肯定去龙门居。不是因为那家酒楼有什么好,而是因为我们今天越过了龙门! 龙门居酒家并不大,我们班和于纪的二班这一百来号人一下就把一楼占满了,还把桌子摆到了街上。来晚的文科班只好上楼了,哼!文科班就是干什么都慢,其实文科班那些家伙就是注定学不好功课,只能选择死记硬背的人。 现在吃午饭还太早,于是我们就闹哄哄地让老板把瓜子拿出来,先嗑着再说。乘着乱哄哄的机会,我跑到边上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一方面是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另一方面也是提醒他不要忘记下午到龙门居来买单,老爸当然喜滋滋地一口答应。 等我回到桌上就听见有人在大开黄腔,“我是县长――,”不用看也知道就是二班的魏小亮这个“大黄”。 “派喽来滴――。”这小子一个大喘气,已经有些小女生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到你们这个地头,作嘛来喽捏?――”。这小子又顿了一顿。“是来搞妇女――啊,工作的!”这个大喘气赢得的笑声就多了一些。 “这个妇女,可是不好搞啊!我咧,是个大老粗,管过工业、管过农业、文教卫生还沾过边来,就是这个妇女啊,不瞒你们说,俺这个棒槌从来就么搞过来!”这一下全体哄堂大笑,就连女生也笑了出来。都这么大人了,谁还不知道棒槌是什么?真不懂,手机上网一搜不就全有了? “么搞过咋办捏?学习,啊,学习。就在昨天晚上,我跟你们的那个妇女主任,关起门来,搞了一夜。这才初步地摸着了门道,找准了方向,尝到了甜头嘛!”这小子说到这里,听的人早已经笑倒了一片。 “哎哎哎,大家严肃一点,这是革命工作!妇女工作是非常重要地,今天晚上我还要,再接再厉,深入下去,全面摸清。争取尝到――更大的甜头!” 这小子正大开黄腔地说得热闹,冷不防酒楼老板走过来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臭小子,你结婚几年啦?养了几个小兔崽子?啊!怎么这里头的那点事儿你全明白呀?”于是大家笑得更响亮了。 老板摇头咂舌:“这帮高中生是越来越黄了,唉,也是,越来越辛苦啦!”说完看了我们一眼,自顾自到厨房去了。 看着男女同学们一个个眉开眼笑的样子,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离他们很远很远。虽然还不至于叫不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但彼此之间的交集很少。女同学中,谁是班花?谁是校花?我不知道。谁和谁牵手,谁和谁拍拖?我一概没问过。在高中三年里,我失去得太多太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和于纪终于获得了对话的机会。 “祝贺你,”“也祝贺你!”我们俩像大人一样互相握手祝贺。要知道,虽然六百八十六分还不能当上省状元或者市状元,但全国的大学可以挑着上了。 “你第一志愿打算报那个学校?”我问他。我们两个人都没必要关心第二志愿,肯定第一志愿录取! “就是我一直想上的北大光华管理学院。你呢?” “我的志向没你那么大,就报了江东大学的信息技术学院。那是我老爸的母校。可惜我们做不成大学同学了。” “不要那么伤感,离报到还有两个月呢。”于纪说得很轻松。“对了,今天下午一起去看你那位怎么样?” “那当然!”我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真的到了我们结伴去看小灵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因为我们俩都低估了散伙饭上酒的威力。 走在通往“凤鸣夜总会”的路上,我还是有些头晕,好像昨天的酒醉还没有过去。想到昨天的酒我就有些后怕,一百多位同学,红的白的啤的全有一人敬一杯,这谁受得了。最后我不醒人事,同学们把我抬回家,放到了床上,一直到今天早晨十点我才醒来。直到现在都两点多钟了,我还在眩晕中,全身萎靡不振。要不是于纪到我家来叫我,恐怕现在还躺在床上。再看看于纪,他竟然还是那么jīng神,好像昨天根本就没有喝醉。这就奇怪了,我们初中的时候就一起喝过酒,于纪当时的酒量不比我大呀?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大了? “这不是酒量大小的问题,而是大醉以后醒过来,一定要再喝一杯‘还魂酒’。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秘方。”于纪得意样样地告诉我。 “还魂酒?”我一时弄不明白。 “就是你喝什么酒醉的,醒来以后再喝一杯这种酒。立刻就清醒了,而且以后酒量越喝越大。”于纪给我解释着,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妙法。 从我家出来,我们沿着我平时晨跑的路线走着,我看着熟悉的景sè,不由一阵感慨,这道风景我们已经看不了几天了。冲出八步镇的目标算是实现了,那么以后“走向大成功”呢?看来还有待于以后的努力!眼见得凤鸣夜总会遥遥在望,马上想到就要见到小灵。又想起了她的话“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想咋来都行。”这两句话里面的暧昧我不由地热血沸腾,今天我达到了小灵的要求,考出了六百五十分以上的好成绩,小灵也一定会.....。 ——第五章 见义勇为?——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五章见义勇为?―― “凤鸣夜总会”里是那么的黑,我们从外面进来一下子无法适应,什么也看不见。于纪领着我坐到吧台上,只有这里还有点朦胧的灯光。 “二位要点什么?”吧台里面的小弟客气地问我们。 “先来两扎啤酒解解渴。”于纪老声老气地说。于纪的这股气度真让我特别佩服,这里最便宜的就是扎啤,如果“说来两个扎啤”,那就让人看不起了。于纪说“先来两扎啤酒解解渴。”就显得有风度,说明喝扎啤只是为了“解渴”。而且只是“先来”,管他还有没有“再来”呢? 啤酒端上来了,我的眼睛也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开始急切地寻找小灵。这时候,有人在问我们,“两位小帅哥要找小姐吗?”只见一个半老徐娘突然就冒了出来,接着两片血红的嘴唇一张,一股浓烟直冲我的脸上喷过来,呛得我差点咳嗽。 “两位帅哥想必是刚考完大学吧,想放松放松?”这个老鸨子看样子是盯上了我,也许我的表现太菜鸟了吧。越菜鸟就越受欺负,这在哪儿都一样,这个老鸨子肯定觉得欺负菜鸟是一种乐趣。于是她伸出左手搂住我,还把松软的大Ru房靠到我身上。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帅哥啊,你有熟悉的小姐吗?”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想推开她,又无从着手。听到她这样问,我的实话脱口而出:“我想找小灵。”我的话一出口,于纪就踹了我一脚。我知道冒失了,果然,那个老女人发话了:“哦,小灵啊,今天还没来呢。要不你到她住的地方找找看?认识吗?” 我当时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伙,可是我再不懂事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假来。她为什要说假话?还要把我支走?这是不是说明小灵现在正处于某种危险中?我死死地盯着这个女人,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这个老jiān巨猾的女人马上就微微一笑,“二位帅哥,我给你们再介绍两个小美眉怎么样?我们的美眉个个温柔又可爱,美丽又大方的。” “那好啊,不着急吧,我们先适应一下环境。你看,这里黑乎乎的,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于纪笑嘻嘻地把话接过去,回答得似是而非,真是高手。那个老鸨子没办法,只好扭着腰走了。 我看着那一排黑暗的厢座,想起就在一个月前,小灵还在这里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只要我考过了六百五十分,就满足我的所有愿望。还说后面有单间。想到单间我心里一动,小灵会不会就在那里?这时候我什么也不顾,拉了一把于纪,就要向单间走过去。于纪紧紧地拉住了我,低声说:“别冲动!” 然后端起两扎啤酒,慢慢地向单间的方向走过去,第一个目标是那附近的几张桌子。到了地方之后,装做不适应黑暗,仔细看了看桌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两杯扎啤放到桌面上。等到我们两个人坐下去,他突然对我说:“你听,好像有人在惨叫。沉住气,不要乱!你这个人沉不住气的毛病要好好改改!”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紧张起来,仔细一听,是有人在惨叫,声音特别小,但我能听出来就是小灵的声音。我头脑一热马上就要冲出去,于纪眼疾手快按住了我。“别着急,先弄清楚她在什么地方。不觉得声音太小了吗?这里面有问题,不像是在这些单间里。” “对,是在这些单间的后面,小灵说过,单间后面还有单间。” “好,你先不要动,端起扎啤喝一口。尽量不要惊动周围那些人,猫着腰过去。找到地方之后,立刻过来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于纪沉着地对我说,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炯炯有神。 我不声不响地照着他说的做了,这时候,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我发现白天这里没什么人来,小姐们也都在边上的一个单间里打牌。刚才过来的那个妈咪,看到我们没兴趣,也一边歇着了。这时候,我又听到了一声惨叫,好像比刚才的声音大了。我不敢怠慢,立刻猫着腰跑过去,转向那一排单间寻找通向后面的通道。 我挨门听过去,小灵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已经肯定是小灵的声音,这个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突然我发现旁边这个门里传来的声音最大,于是轻轻地把门推开,发现这是个通向地下室的楼梯,这时突然听到小灵喊了一声“不行!”紧接着声音就小了好像她的喉咙被人掐住了。我再也顾不得,回头就向于纪一招手,却发现他好像正在用手机发短信。我正想出声叫他,他已经看到了我的手势,马上跑过来。 走下地窖,发现里面好大,两边是两排紧闭的房门。其中只有一扇房门透出些许亮光,小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现在的声音含混不清好像是有人掐住她的脖子!这可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说时迟,那时快,我和于纪一对眼神,马上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门里的景象是我终身难忘的,小灵,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女神,正全身**,被人用四马攒蹄的姿势反吊在一个特制的不锈钢架子上。嘴上戴着牲口用的嚼口,嚼口上面穿着一个大个的彩sè塑料球,正是这个塑料球紧紧堵住了嘴,让小灵喊都喊不出声音。一个矮胖的男人浑身**,那根小东西软不拉叽地吊着,更奇怪的是他的小东西居然是白sè的。此时的他,可能是强jiān未遂恼羞成怒,正手持皮鞭,凶狠地抽打着小灵。可怜她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那些青的、红的和紫的伤痕在白得耀眼的皮肤上是那样的触目惊心,让我的理智立刻跑到了爪哇国。我一拳打在那家伙肥胖的小肚子上,把他打得扔了皮鞭弯了腰,正要抬起头来说什么,我接着两记耳光,又照鼻子一拳,封住了这家伙的眼和嘴。看到这个家伙栽倒在地,牙和血从嘴里不断地冒出来,我还不解气,抬腿就往他身上招呼。这时候绑在架子上的小灵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喊叫,不断挣扎着。我赶快把她抱起来,用一只手去解绳结。可越急越乱,绳子让我抽成了死结,解不下来了。 我们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夜总会里的人们,那个老鸨子妈咪带着保安冲了进来,一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就喊着:“你们闯大祸了,快走。”可看到我还在解绳子,一把把我推开,“这里交给我”。说完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麻利地割断绳子,从我手上接过小灵。嘴上还不闲着,“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啊!法院的玉院长!还不走?待会儿公安来了有你好看的!” “那个小李子,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把玉院长抬走。”她对保安大声吆喝。 “我能上哪儿去?跑了不连累别人吗?”我倒也不太在乎,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小灵。 听了我这话老鸨子猛一抬头,愣愣地看着我足有十秒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重义气的小伙子呢?”接着就撇撇嘴,“不知道你是真傻呀,还是脑子进水。快跑吧,只要没有当场逮着就没事。他还敢承认到这里来过,在这里挨的打?” 这句话提醒了我,我怕,这个姓玉的不更怕吗?赶快转过头来招呼了于纪,两个人迅速离开了凤鸣夜总会。出了夜总会我才知道,原来于纪一直在用手机摄录着刚才的场面。而且于纪告诉我,这个家伙是玉家五虎的老五,玉建强。这件事儿闹大了! 出了凤鸣夜总会,我和于纪一口气跑上了西山。从这个地方可以一览八步镇的全貌,就连派出所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到了这里我们才喘匀了气,打开于纪的手机仔细看了起来。于纪拍摄十分到位,仔细地表现出了玉建国这个变态用皮鞭抽打小灵的画面,在我们冲进去了之后,这个家伙还突然抬头看了看镜头,让人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全景,当然还包括他那根白sè的小东西。然后是小灵的近镜头,身上红的、青的和紫的伤痕,还有那个jīng致的不锈钢架子,以及捆绑小灵手脚的那个jīng巧的绳结。更有那个令人发指的“四马攒蹄”姿势。最后是我上去解救小灵,抱住小灵以后,笨手笨脚地把绳结抽成死结的动作。 看着这个视频,我觉得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可是这样东西怎么用,我和于纪一时拿不出办法。不过于纪有位好爷爷,我也想去见见这位传奇人物。我就和于纪一起去他爷爷家。 于纪的爷爷是个心广体胖的好老头,笑咪咪地听完了我们的故事,又看完了视频以后,仍然是笑眯眯地向我们祝贺:“恭喜你们,两位见义勇为的小勇士。” ——第六章 见义勇为的后果——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六章见义勇为的后果―― “见义勇为、小勇士?”我和于纪对视一眼。看来于纪已经懂得他爷爷的意思,可我还是不明白。 于爷爷微微一笑,“从录像上来看,这次事件是玉建强强jiān不成,殴打录像里的这个女孩子,还用上了极其残忍的手段。你们见义勇为,救出了她,对吗?”他本来眯着的眼睛睁大了看着我,里面闪着智慧的火花。 “我们这算见义勇为吗?”我一下转不过这个弯来,实际上我们去夜总会这件事情也是见不得光的。 “对,你们就是见义勇为,你们是听到夜总会里有人惨叫才进去的,对不对?” “这,好像不符合事实。”我非常犹豫。 “什么是事实?有证据证明的就是事实。现在,我们用录像证明了玉建强残酷殴打夜总会的小姐,为什么殴打?玉建强不是武疯子,当然是某种目的没有达到。什么目的?男人找小姐还能有什么目的?”于爷爷的话说得很坦然,好像是顺理成章。可是于爷爷,您算说错了,这个玉建强就是神经病,他玩的这个叫做“**待”,是您那个年代没见过的。当然,我不会把这话说出口。 “不过这件事最要紧的还是那个女孩子,她的态度才是关键。你们知道她的手机吗?”我和于纪都摇了摇头。 “小纪,夜总会那个老鸨子是谁?”他问于纪。 “东街上的诸美凤。”于纪回答。 “这就好办了,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我问他要那位女孩子――”于爷爷说着向我看来。 “冯慧灵”我赶快说出小灵的名字。 “对就这个女孩子的电话,”于爷爷朝于纪挥挥手。 趁着于纪打电话的功夫,于爷爷又对我说:“小志啊,你这次得罪了玉家,这个祸闯的可是不小啊!” “我不怕!反正我有证据。” “可是你也要想好怎样对付他们。这几个人不是好对付的。他们是一个组织,懂不懂?” 我听了于爷爷的话,还是有些不懂。 “这就是说,玉建强可以不出面,让其他人来收拾你。比如讲,他让人把你弄进派出所,你怎么办?”于爷爷看着我,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怕,光不怕还不行,还要有对付他们的办法。再比如讲,派出所惯用的办法是把你抓进去以后先不问你,眼睛盯着你看,把你看毛了再问。而且第一句话就是‘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你怎么回答?”我知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知道或者不知道都不对,突然灵机一动我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就这样回答:‘奇怪,是你们把我请来的,怎么还问我为什么呢?’。” “小志,你很聪明,这算是一个好回答。不过你想过没有,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而且是更好的回答呢?他问什么你就非要回答吗?”于爷爷的话给我开了窍,不是jǐng察问什么我就非回答什么。于爷爷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赞许地点点头,“记住,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 于纪打完了电话,把手机递给我,我看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就是冯慧灵的手机号。”于纪告诉我。 我接过来就想拨号,“慢点,”于爷爷制止了我的鲁莽。 “她现在应该在医院里,周围肯定有好多人,既不方便讲话,也没有心思讲话。我看应该晚上再给她打电话,这个时候旁边的人要少一些,方便讲话,另外越是到了晚上,她也越是想你,对吧?”于爷爷在拿我打哈哈。 离开了于爷爷家,我觉得心里有底了,眼前好像打开了一扇门,一下子亮堂了好多。对于即将到来的派出所传讯,也不是很害怕。只是有些害怕面对父母。如果我爸爸妈妈知道我考完大学就去找小姐,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不过好在当晚还没有什么反应,想必是老玉家也需要时间进行调整。 晚上八点,我实在按捺不住,就给小灵打了个电话。 “小灵吗?”我问。 “...”没有回答,电话里传来抽泣的声音。 “是我。”我突然想到,她能听出我的声音吗?毕竟她的职业决定了她的男朋友不止我一个人,也许我还算不上她的男朋友呢? “小志,你可打电话来了。”小灵带着哭音。她还记得我的声音,我觉得心里一阵温暖。 “小灵,你怎么了?还疼吗?”我的声音也开始带着哭腔了,我怎么这么没出息? “我身上不疼,就是心里疼,他们逼着我说是你和你的朋友打的我。” “他们是谁?” “玉院长的人,还有好多公安。” “那你怎么办?”我本来想问的是你怎么说,话到嘴边改成了你怎么办。 “我没办法,就是哭,哭得他们拿我没办法。”听了小灵的话我非常感动,她在为我受苦! “小灵,你现在能走路吗?” “当然能,你怎么问这个?”小灵惊讶地反问。 “如果你能走路,那就赶快离开八步镇。注意,不要沿着人们常走的路去省城,而是反过来,坐长途车去张家桥。” “张家桥?那往前走不就是辉州吗?” “对,然后从辉州的的马山市过长江,从西面进入省城。” “你的意思是绕个大圈子?” “对了,如果你的胆子够大,还可以再从省城回来。再从这里到张家桥,绕第二个圈子。这样如果他们追捕你,就不知道从这个圈子的哪一点追起了。” “好主意,看来你很会逃跑啊?不是当过逃犯吧?”这个小灵,刚才还哭哭啼啼,一转眼就拿我开心了。 “其实你只要出去躲上三天,事情就解决了。”我安慰她。 “你就那么有把握?” “没错,因为我们手上有证据!”话说到这里我也不管不顾了,决定把实话告诉她。“于纪,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朋友,已经把当时的现场拍摄下来了。” “是吗?要是有了这东西,他们就不能逼我说假话了。” “所以,你一走,他们就只能找我。我不怕他们,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倒是那个姓玉的,只要我们把他的视频上传到网上,这小子就死定了。” “可是……,”小灵犹豫了,“要是把我的**形象传到网上,那你还要我吗?” “当然要!”我只图一时嘴快,根本没有想到这是一个承诺,一个终身的承诺。 “小志你真好,其实不用传到网上,只要交给他老婆就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他告诉我,他老婆正和他打官司闹离婚呢!有了这份材料就好了。”小灵不失时机地给我出了一条好主意。可惜我当时还没有后来的心机,没有注意到这里面孕育的极大机会。 一连两三天,老玉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利用这段时间我和于纪经过仔细推敲,把我们的故事弄得严丝合缝。而且不仅是故事本身,就连整个讲故事的过程都作了jīng心的设计。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八步镇权势最大的第一家庭,所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两三天后,老玉家的反应出来了,八步镇上突然出现了一股传言。说是刚考完大学的两个孩子不学好,跑到夜总会找小姐,还争风吃醋把小姐打伤了。 “这是老玉家的一贯手法,从玉远江起就是这样。这叫先造舆论,然后是jǐng察上门。”于爷爷表情凝重,“现在,你们讨论了半天的办法,就看能不能坚持到底贯彻下去了。两位小同志,你们怕不怕?” “不怕!” “有决心没有?” “有!”尽管这是在各种影视剧中演滥的老套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信心满满。相信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做的准备工作绝不会是无用功。 就在这个周五的下午,我老妈请了假跑回来把我拉出来一通狂审: “你说,星期二下午干什么去啦?”我知道这准是谣言传到老妈耳朵里了。 “星期二?我想想,”我装模作样地问。因为我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绝不能痛快回答,而是要尽可能拖延时间。因为你回答痛快了,就显得你在背诵现成的答案。 “别打岔,就是你醉酒的第二天。你说,到底到什么好地方去了?说呀,你要气死我呀!”老妈气势汹汹地喊着,伸手就要揪我的耳朵。我知道,该来的事情终于来了。一定是有人把传言透露给了老妈。于是我把老妈按在椅子上,开始按照我和于纪事先编好的说法,向老妈交代。 “我见义勇为去啦?” “见义勇为?就你?”老妈极为怀疑。 “对,那天我和于纪走过凤鸣夜总会,听见里面有人在惨叫。于是我和于纪就冲了进去。看到八步镇法院的院长,玉建强,――” “玉建强?” “对就是玉建强,正在用鞭子残酷地抽打夜总会里的一位小姐。结果,我们冲进了夜总会,一举解救了那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小姐。”我努力说着自己编造的瞎话。尽量说得圆满一些,要知道老妈可不好糊弄,多少次我jīng心编造的谎言没说到一半就被她老人家戳穿了。不过今天我不怕,我有证据。 ——第七章 一进派出所(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七章一进派出所(一)―― “不对,你要是真的见义勇为了,早就该吹上天了,怎么没听你回来说过?”听起来老妈有点相信了。 “不信,我有证据啊!”说着我打开了我网上的信箱,从里面调出视频。老妈对这段视频极为重视,反复看了三遍。 “你没去夜总会?” “我从来就不去那儿,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去过?”这可是实话,不由她老人家不信。 只要糊弄过了老妈,我的信心就起来了。心里想着于爷爷的那句话“什么是事实?有证据证明的就是事实!”这话说得可真对。现在我手里有这段视频。小灵离开了八步镇,开始了她的转圈行程。老玉家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她,这使我充满了信心。于纪告诉我,谣言已经变了,老玉家放出话来,说是今年的高考状元一发榜就去**,还在夜总会里把小姐给打伤了。 老妈是听信了这段谣言回来审我的。老爸一直没说什么,他总是十分信任我。 该来的事情总是要来,或者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而且快了。果然,星期六上午,我家就来了个jǐng察,说是对我进行“依法传唤”,并且马上就要我跟着他走。 “你说错了吧!应该说‘依法对凌云志进行传唤’,而不能说对凌云志进行依法传唤。”老爸发话了,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而且,jǐng察执行公务,应该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这是法律规定,你为什么不遵守啊?”老爸的声音不大,可是占住了理。我们一家三口坐着动都没动。这时候那个jǐng察没话了,赶紧拿出手机给所里打电话。小声说了一会儿,就把电话拿给老爸,“凌总,我们所长要和您说话。” 老爸想了想,接过手机,听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不对,凌云志是十一月的生rì,现在还不满十八岁,就是把玉建强打死也不偿命。而且我是他的监护人,我要求传讯的时候在场保护我的被监护人。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真有你的老爸!你好棒耶! 老爸不说话了听着对方的答复,突然又说:“也不对,根据法律,对于传唤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公安机关接受讯问,而不是当场带走。您是把传唤和拘留弄混了。”老爸的态度还是那么不温不火。看老爸的脸sè,对方有所妥协。 “那好,我们下午去...对,我们父子两人。要不我请律师?”说完得到了对方的认可结束了谈话。那个jǐng察接过手机,接受了指令,很快道歉离开。 律师不必请了,我们父子就行。下午我和老爸走进了派出所,所长和教导员在门口迎接我们。看上去好像是很客气,可是一进门就原形毕露。所长把我领到一间黑屋子里,而教导员则以交流情况为名把我老爸拉到了另一间屋子。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习惯了屋子里的黑暗,原来这是一间审讯室,很快一盏红灯亮了起来。我从网上看到过有关的文章,这是jǐng察的心理手段,红sè灯光能使人心烦意乱,所以jǐng察们喜欢利用这样的环境来审讯嫌疑犯。我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派出所的所长走进来,我记得他好像是姓刘。 “凌云志!”就听一声断喝,我本能地睁开了眼。 “抬起头来!”又是恶狠狠地一声。紧接着是这位刘所长两只眼睛紧紧地逼视着我。我毫无畏惧地迎上去,盯着他的眼睛。可我的目光不是恶狠狠的,而是充满了笑意,是一种善意的笑。 “知道为什么传唤你吗?嗯!” “...”我没有说话,还是那样用充满笑意的眼睛注视着他。于爷爷早就料到有这一手,已经给我提前做好了准备。“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我默念着这句话。 “砰”地一声,这位刘所长拍桌子了。“凌云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法院玉院长打成重伤!嗯?这是什么xìng质的问题?” 我不理他,只顾想我的事情。只要他着急就好办,反正是我不着急,我着哪门子急?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小jǐng察开口了,他yīn森森地说:“是不是想让我们给你上点手段,嗯?” 我抬头看着他,还是不减脸上的笑容。我完全懂得“上手段”是什么意思,就是用刑。我真想告诉他,我还有半年才满十八岁。除非你把我打得半年下不了床,不然,打死你都不偿命。当然我没把这话说出来。 “看什么看?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妈的,一上手段就全都老实了。” 我又看了他一眼,顺便打量了刘所长,他也是一脸的不屑。看来我要是不说话他俩真把我当傻子了,他妈的谁怕谁呀! 于是两眼紧盯着他:“请问,您贵姓!”这五个字我是咬着牙恶狠狠地问的,声音并不大。 “没,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个小白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听我这样一问有点怕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突然间,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一闪,我开了窍。 “知道我叫什么吗?” “凌云志”这个小白脸脱口而出。 “多大了?” “十...”哈哈,这小子又要脱口而出,幸好他醒悟过来了,恨恨地瞪着我。我恢复了面带笑容的表情。 “正确地说是十七岁零六个月外加零七天。根据法律,未满十八岁的不适用死刑。也就是说,除非**敢把我打死,或者敢把我打得半年下不了床,不然――” “不然怎么样?”刘所长厉声喝问! “打死你个狗rì的不偿命!”我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凌云志,你想干什么?威胁民jǐng?告诉你,这里是审讯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刘所长sè厉内荏地喊了起来。 “不,保护自己。因为我受到了威胁,有人动不动就要给我上手段呢。” “好了,言归正转吧,凌云志,我问你,星期二下午你去了什么地方?”刘所长想岔开话题。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凌云志,回答问题!”刘所长快要暴走了。 我还是不说话。 “凌云志,你必须老实交待!”我没理他。小白脸又跳了出来:“凌云志,你懂不懂法律?嗯!公民有协助公安机关调查的义务!这里不是美国,你没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我冷冷地用眼神盯住了他,决定开口了:“可我有知道你姓名的权力!你连jǐng号都不带,有什么权利审问我?”接着转向刘所长,“我可不想被人上了手段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你也不愿意,是吧?” “好吧,小张,把jǐng号戴上。”刘所长说着,又转向了我:“我就不用介绍了,他是预审员张世基,担任记录。” “那好,姓名、凌云志;年龄、十七周岁;民族、汉;籍贯、上海市。”既然他让了一步,我也给他一个面子。 “好了,现在谈谈星期二下午,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决定回答这个问题,但不能回答得那么痛快。“也就是说,这就是你们兴师动众把我拘到这里来的原因了?” 刘所长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报案人对我的指控是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说话的还是那个可恶的小白脸。 刘所长制止了这个姓张的小白脸,“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们希望你们能在背靠背的情况下,各自单独叙述这件事情的经过。这便于我们判断谁是谁非。” “那好,星期二下午,我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大好事。”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为的是给他们一个震惊。这是在执行我们的计划。 “你说详细一点。”过了半天刘所长才回过神来,对我提出了要求。 于是我按照事先和于纪商量好的把这件事情我们的版本说了出来,还画图解释,说明我当时的位置。我在听到有人喊救命之后,发现声音是从凤鸣夜总会发出来的。于是就按照顺时针方向围着夜总会房屋的外沿搜索。从地下室的通气窗上发现声音的来源,然后我进入夜总会,假装是来寻欢的客人,救出了被打得遍体鳞伤冯慧灵。 我敢说如果他再去问于纪,得到的答案也是基本相同的。于纪也会画图解释,不过他画的图和我画的会有一些差别。而且他会说我们是从左向右转着圈地搜索,这就增加了可信度。我没有说出于纪的名字,这样太不讲义气了。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刘所长听了我的说法以后,郑重其事地问我。 “当然有,不过――”我拉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刘所长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紧张。 ——第八章 一进派出所(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八章一进派出所(二)―― “我要到上了法庭再出示。让上级法院的法官好好看看这位玉院长的嘴脸。”我的话显然让刘所长jīng神紧张了起来,他的眼睛瞪圆了,鼻翼迅速地抽动着。 “不行,你必须交出来!” “哦,为什么?”我笑吟吟地问他。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个家伙就想在老玉家面前立上一功。我和于纪对这一步也作了安排。 “是这样,你应该相信公安部门,相信我们。证据留在你的手里不一定安全。把证据交给我们,一方面帮助公安部门了解事实真相,另一方面也可以保证证据的安全xìng,何乐而不为呢?”刘所长的脸上堆满了假笑,声音里则是掩藏不住的焦急。这家伙抢着立功都按捺不住了。 “...”我不说话。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红sè的灯光让我心里非常烦躁。明知道这是红sè灯光对人心神的扰乱,可就是压抑不住这份烦躁。刘所长还在说着,我已经听不见了,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按照事先商量的结果,我最终还是要把影像证据交给派出所的。这样做好处极大。问题就在于怎么交,现在我就要注意不能把戏演“过”了。 “请你把灯光换成白sè的。红灯照得时间长了我都要傻了。” “那好,为了表明我们的诚意,我可以给你把灯光换了。”说着,审讯室里的红灯关闭,大灯打开。猛一看见这样耀眼的光芒,我不由地闭上了眼睛,好一阵子才适应过来。刘所长耐心地等着,我睁开双眼打量着这间审讯室。在这里待了个把小时了,我还是第一次有空仔细端详一番。 这间长方形的屋子不到十平米。我坐在正zhōng yāng的位置上,前面离我三米远就是预审员的桌子。往墙上看去,墙面装饰着隔音板。这就是说真的要给我上什么手段,那我喊破了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再抬头一看,天花板上吊下来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我,还有几个用红布包着的录音话筒。除了天花板上的摄像探头以外,背后和两侧还有好几个摄像头在监视我。 “看够了没有,该回答问题了。”刘所长提醒我。 “你真的要看我的证据?”我很天真地问他。 “那当然。”刘所长的回答充满了不屑。 “你确定?”我又问了一句,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其实,不把证据交给你也是为你好。因为如果这份证据泄漏了出去,你们二位也成嫌疑人了。” “少废话,快交出来!”姓张的又在旁边唱起了黑脸。 我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好啊,只要你能接得住。来,先拿几张纸条过来。”这个要求当然得到了满足,刘所长把纸条和笔递了过来。其实我看到了摄像头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个姓张的jǐng察你也别闲着,赶快上网!这里是邮箱地址和密码,证据就在里面。”说着我在第一张纸条上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和密码,递给了姓张的jǐng察。 “密码不对,打不开!”张世基抬头看着我。当然打不开,我给他的密码故意搞错了一位数字。 “那再试试这两个。”我嘴上说这,手里迅速地在两张纸条上分别写下了另外两个邮箱的地址和密码。我相信在监视器上也留下这样的影像。就在我把条子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也无意走了过去。在摄像头的盲区,迅速拿走第二个邮箱的纸条,而把其他所有纸条都放在他们的桌子上。 张世基拿起纸条看了看,“你就这两个邮箱吗?” “对,我的邮箱全告诉你了。”我没有说到底有几个邮箱。 “那,好吧。我们再试试――”他说着点了一下鼠标。突然,他的嘴巴一下张大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很显然,他看见视频了。 “这、这、怎么会这样!”张世基喃喃地说。相比之下,刘所长的态度就要镇定得多。 “一共有多少人看过这段录像?”他轻轻地问我,努力用平淡的语调掩饰着心里的紧张。 我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他。这个问题也早有准备,答案是“与本案无关”。 “问你呢,有多少人看过?”刘所长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还是不说话,笑嘻嘻地看着他,姓张的又要拍桌子。刘所长赶在他拍桌子之前就对我施加压力: “凌云志!不需要再和你重申党的政策了吧?” “对,坦白从宽,xīn jiāng搬砖。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笑嘻嘻地回答。这句话让他们两个人无语了。“而且,你问的问题与本案无关,与本案有关的是影像的真假,而不是多少人看过。您二位以为呢?”这句话让两个人彻底无语了。 我很得意,因为我从派出所回来了,而且是全须全尾地回来的。我很得意,因为到了最后刘所长和张世基都让我堵得没话了。可是我的那份得意在于爷爷面前顿时就化作了一片烟尘,消散得无影无踪。 于爷爷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看着我把派出所里的事情说得吐沫星子乱飞。只是这一下,我很快就觉得没了底气,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停下来问道:“于爷爷,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于爷爷还是不说话,还是那么定定地看着我。他越看我就越慌,不一会儿汗就下来了。直到这时于爷爷才开了口:“小志啊,我这是在告诉你一个道理,沉默就是力量!你看,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保持沉默,你就受不了了吧?” “的确是这样。要是我在派出所也是这样看着他们不说话,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不说话,那就更好了。对了,我本来就应该那样做!”我望着于爷爷佩服地说。 “是啊,你现在总算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于爷爷吸了一口烟又接着说:“首先,你就不应该那么早开口。你不说话别人不会把你当傻瓜,你开了口反而会让人当作傻瓜。别人会认为你沉不住气,懂吗?” 这是我没想到的地方,好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虚心地听着于爷爷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情你应该有一个基本的立场,或者叫做态度。这就是要在心里明确,jǐng察和你是敌我关系。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与你无关的罪名强加在你的头上。” 这几句话太震撼了,我从小一直接受的是“人民jǐng察爱人民”的教育,很难想象我怎么会和jǐng察成了敌我关系。尽管我非常讨厌今天那个姓张的小子和刘所长一唱一和的表演,可我还是认为这只是个别jǐng察的问题。于爷爷好像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今天不是哪个jǐng察和你过不去,他们是接受了任务的。这个任务就是要为玉建强开脱,并且要把你绳之以法。所以不管谁来都一样。你没有得罪过哪个jǐng察,那个姓张的之所以要针对你,是因为要完成上级交办的任务。”于爷爷说完就停下来等着,看到我已经消化了他的说法,于爷爷点点头接着说: “既然是对待敌人,我们就要讲究战略战术。首先从战略上藐视敌人,那就是根本不要怕那个叫做玉建强的小兔崽子,不要以为打了法院院长是件多大的事情。其实玉建强更害怕,为什么?因为他在上班时间内脱岗**。不错,是没人敢作证你去那里‘见义勇为’。同样,也没人敢作证说这位法院院长到过那个地方。好,这样一来我们的战术也就确定了,这就是后发制人。” 说到这里于爷爷目光炯炯地盯着我。而且我还是一头雾水。“后发制人?” “这就是说,不理睬他们,他们所提的问题也一概不予回答,一直到他们说出你打了玉建强这回事。这时候就反问他们,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的玉建强。这样主动权就到你手里了,他们能说是星期二下午三点,在凤鸣夜总会打的玉建强吗?要真的那样说,你就问他们,法院院长脱岗**是个什么罪名?诬蔑法院院长脱岗**又是什么罪名?” “对,这样一说,那些家伙就没话了。”我忽然全明白了。 “是啊,那样做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玉建强他们明白,你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他们就要思考一下,到底要把你怎么办。这件事情说不定就到此为止了。” “我懂了,是我把事情搞坏了。”我懊悔地说。 “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对,至少你没有在派出所说出于纪来,这就很了不起!”于爷爷看着我的眼睛,好像在表扬我。 “这?”我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这是一种好品质,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要牵连自己的同志。有了这样的好品质,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聚拢人心,团结同志。了不起啊,小志。这么年轻就懂得了这个道理!” 看来我还不是一无是处,于爷爷的话让我的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 ——第九章 王老太婆——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九章王老太婆―― “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个姑娘的态度,那个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她的态度能保证吗?” “没问题,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八步镇。正在兜圈子,保证玉建强他们谁也找不到。”我把小灵的路线和于爷爷简单地谈一下。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眼。对了,你们把录像带子放在了什么地方?小纪告诉我,你们把它放在了网上。这是怎么回事?”于爷爷很虚心地向我求教。 我知道这是于爷爷有些跟不上形势,他还不具备基本的电脑知识,估计于纪也没和爷爷说明白。想到这里我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然后让于爷爷看着,我上了网,输入了信箱地址,再输入密码,打开信箱。 “您看见了吧,我们把视频资料放在了信箱里。”说着打开了视频。 “那说到底不还是在计算机里面吗?别人拿走了计算机,不就把录像拿走了吗?”于爷爷疑惑地问道。原来问题在这里,这不难说明白。 “不是在这台计算机里,而是在网上。您看――”我退出了信箱,切断了网络连接。 “现在我们下了网,也就是说和网络不连接了。”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cāo作,只见屏幕上出现了“无法显示该网页”的提示。 “您看,现在打不开了吧?这说明我们的视频不是存在计算机里面,而是存在网络上面。” “那也就是说,要是换一台计算机也能打开刚才的信箱,找到录像?”于爷爷有些明白了,问的是关键问题。 “对,而且不光是在您家里,在能够上网的任何地方,用任何一台计算机,都可以打开网上的信箱,找到我们的视频资料。只要知道网上的地址和密码就行。” 我顶着晚霞从于爷爷住的东街走向我家住的西山新二村。这是八步镇一年中最美的rì子,天还不太热,可是已经换上夏装了。在晚霞的衬映下,不光是乌瓦粉墙的东街披上了一身五彩的盛装,就连西山新村那些死气沉沉的混凝土楼房也顺眼多了。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象,我的心里不由一动。冲出八步镇看来是实现了,不久就要告别这块土地,这片并不壮美的景sè肯定看不了多久了。想到这里,不由产生出一股惜别的情绪。也许这就是我“不愿被它缠住的根”? 没想到,一回到家里,就有一个不速之客在等着我了,这个人就是玉建强的妈,号称“马列主义老太太”的王老太太,王秀华。我没给她好脸,而且好像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八步镇的人都烦她,我自然也不例外。只因为她曾经是我老妈的上司,而且还是撮合我老妈老爸的媒人,所以才经常到我家来,看起来老妈好像还是她的粉丝呢。不过今天看来,老妈的脸sè有些尴尬。我心知肚明,这个死老太婆今天是来找我的。 我回到家一言不发,自顾自进卫生间冲淋浴,把王老太太晾在了一边。这个老家伙也知趣,就那么坐着,看着我来来回回地忙活。 “小志啊,快过来陪王书记说会儿话。”老妈看我忙得差不多了,就发了话。 该来的终于要来,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过我不在乎,心想正好拿这个死老太婆来试试下午从于爷爷那里学来的“沉默**”。现在想来,这种想法真是可笑至极。王老太太是什么人?我的这点小伎俩根本就不够看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我装不了深沉。 “啊呀,这是小志吧,这才几天不见,就成大人了。来来来,坐下说话,告诉王nǎinǎi,今年多大啦?” 这个问题好像不能不回答,可我偏不想给她这个面子。于是就像于爷爷那样端起架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老太婆。没想到老妈首先就沉不住气了。 “小志,别这么没礼貌。快回答王nǎinǎi的话。”老妈啊,您这可是坏了您儿子的“沉默**”呀!我在心里默念道。可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淡淡地看着这这个该死的王老太太。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着,气氛很是尴尬。 还是该死的老王太太老炼,总是那么沉得住气:“呵呵,看来小志是人大心也大,对我们有什么看法了吧?”这话虽说是试探,也说得气度不凡。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是两只混浊得像臭松花蛋一样的眼睛。现在屋子里的气氛已经不是尴尬,而是非常紧张了。王老太太的脸冷了下来,“小志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就连你爸你妈的婚姻也是我介绍的。看来你是受了一些坏人挑唆对我们玉家有了误解。这样吧,你把心里的问题都提出来,王nǎinǎi负责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这话的时候,王老太婆的眼睛好像亮了起来。热切地看着我,仿佛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拯救我这只迷途的羔羊。而我却被她搞得郁闷得要死,该死的老太婆!你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不错,我老爸老妈的婚姻是你介绍的,可是你们家从我老爸老妈那里捞到的好处还少吗!大概是我心里的愤恨表现到了脸上,王老太婆又接着往下说: “小志啊,这我就要批评你了,你年纪轻,一定要注意和什么人交朋友。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阶级斗争的年代了,可是社会上还是有不少坏人滴。你年纪小,千万不要上了坏人的当!”王老太婆调动起满脸的表情,作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我当然不吃这一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 “小志啊,看来你已经上当了,而且中毒不浅啊!”王老太婆的声调已经开始走高,看起来这个以思想工作见长的王书记也不怎么样,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沉不住气了。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等着她说出来意。不就是打了她儿子她来找回面子嘛,搞那么复杂干什么! “小志啊,你年纪小,还没经历过事。我们玉家从你玉远江爷爷那里算起,已经两代人了。我们家两代人四十年,就在这八步镇上,高举红旗,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的正确方向,从十年动乱一路走来,一直走到了今天。这不容易啊!王nǎinǎi可以自豪地说,我们玉家这几十年来,上对得起党组织的信任和培养,下对得起广大职工群众。任何人想要对我们家抹黑,都是痴心妄想!” 这番话大概在王老太婆的心里憋了很久,一遇到适当的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放了出来。听上去慷慨激昂,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一串轮胎放炮罢了。其中最让我生气的是最后的那几句,什么对得起这个对得起那个,你塔码地对得起我的父母吗?在他们二老身上你们玉家到底占了多少便宜?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就开骂:“他妈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 这时候,我看见该死的王老太婆挨了骂不光不生气,脸上反而有一抹笑容,一只手拉住了就要暴走的老妈。笑容可掬地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来。思想工作是个细活儿,呵呵。只要孩子开口就好,开口就好。” 我顿时知道自己错了,不该爆发出来,可也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就说我妈妈,当年,一九八三年,我姥爷遗留的十八万块钱你们玉家硬是犯了红眼病,逼着老妈上交,交给谁?交给谁去买棺材呀!啊!” “小志,你已经考上了大学,就要成为知识分子了。作为知识分子不说要讲斯文,也不能学泼妇骂街吧。”王老太婆用冷静的回答占住了理,然后再居高临下地回答我的问题。 “第一,据我所知,八步镇从六十年代起就百分之百火葬了,因此没有人买棺材。第二,你姥爷的钱是剥削收入,你妈妈把剥削收入上交党组织,这正是一个**员应有的觉悟。怎么样?我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吧?”该死的王老太婆一脸得意扬扬。 “那,那为什么省报上的表扬稿是你的专访,我老妈的名字只有一处提到呢?” “那就是省领导的考虑了,要不要问问他们?”王老太婆一推六二五,脸上的表情既轻松又滑稽,充满了揶揄,看得我愤恨不已。突然,这个死老太婆话锋一转: “第三,党组织并没有亏待你妈妈。你可以出去打听一下,和你妈妈同时进厂的那些女工现在都干什么?她们十年前就下岗了,只有你妈妈还在岗位上。为什么?就是因为党组织考虑到你妈妈对党的贡献,不能让好同志吃亏。这是党的一贯主张,也是我们玉家两代人在八步镇担任领导工作期间,一贯坚持的主张。即使是算经济帐,从你妈妈的角度来计算,仅仅这十来年的工资和岗位津贴都已经超过了你姥爷的十八万。” ——第十章 二进派出所(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十章二进派出所(一)―― 听了王老太婆的回答我气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偏偏一时还无法辩驳。于是只好转移话题。 “那我爸爸呢?为什么他的每一篇论文上都有姓玉的署名,而且署在他老人家的前面?”我大声责问。王老太婆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连眼珠子都好像清澈了许多。 “凌云志,你终于说出了压在你心里的真话。由此看来,你对我们玉家和党的领导已经存在着极为深刻的偏见了。”这句话是死老婆子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字地蹦出来的。说完她喝了一口水压了压火气,才接下去: “凌云志,作为知识分子一定要克服老子天下第一的思想。这是知识分子的通病,一定要树立尊重领导的观念,而这一点工人同志做得比较好。要知道没有了领导,个人的能耐再大也是一事无成。钱学森能耐够大了吧?可是没有本朝太祖的英明领导,就凭他一个人,两弹一星能搞成吗?所以,我们说,水大漫不过船。任你本事再大,没有了领导,那就什么都没有。因此,搞技术工作的同志一定要听从做领导工作的同志。这就叫‘党指挥枪’,而绝不允许‘枪指挥党’。”说到这里,王老太婆面有得sè,仿佛又回到了她当书记的rì子。可是我却从这个死老太婆的话里听出了漏洞,于是一挥手打断了她。 “那为什么在钱学森的论文上没看见本朝太祖的署名呢?嗯!” 这个问题一下打垮了王老太婆,她恼羞成怒地站起来大喊:“你,强词夺理!”这时候再看我老妈,惊吓得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我没理这个死老太婆,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她,死老太婆,你也有失态的时候。死老太婆意识到了我的嘲讽,很快镇定下来,又坐了回去,我非常佩服这老家伙脸皮的厚度。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就冷若冰霜了 “凌云志!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就从随身带着的提包里往外掏东西。 “小志,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向王nǎinǎi道歉!”老妈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着我。 “那倒不必,”还是王老太婆那淡淡的冷冷的声音。“既然他选择了对抗,那就对抗到底。用过去的话来说叫咎由自取,用现在小年轻的话说就叫尊重你的选择。” 老妈张口结舌不说话了,王老太婆也从包里找到了要找的东西。那是一只大信封。抓住了信封王老太太好像抓住了信心。 “凌云志,我为什么来,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我也不兜圈子了,你说,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说来也惭愧,老王太太这种跳跃式的思维让我停了一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小灵。那种不屑一顾的口气深深地激怒了我。 “什么叫‘那个女人’?什么叫‘什么关系’?嗯!”我强压着怒气反问,我就不相信这个死老太婆能抓着我和小灵的什么把柄。毕竟我们只见了一回面,在一起坐了还不到十分钟。 “你别给我装糊涂,就是那个**的女人,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王老太太死死地盯着我,也许是激起了斗志,这个老太婆的脸上出现了红晕,两只臭皮蛋一样的眼睛突然变得清澈了,里面带出一道红丝。“这么说我并没有侮辱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问题是你,一个高中生为什么和她粘糊在一起,并且为她争风吃醋!所以,我就要问你,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好像把话说反了吧,明明是玉建国残酷殴打,企图逼良为娼。这一点我可是有证据的!” “那好,我也有证据,我的证据说明你,一个高中生,不好好学习,跑到夜总会去**,对不起,你们这代人叫做“叫小姐”,不过意思是一样的。怎么样要不要看一看?嗯!”该死的老太婆学着我的腔调“嗯”了一声。 “行,请你拿出来吧!”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看也不行了。 王老太婆从信封里倒出两张照片,我一看,确实是我第一次找小灵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偷拍的。一张是小灵和我在吧台点“粉红女士”;另一张是我和小灵拉着手走向高背厢座。当然不会再有别的照片了。高背厢座里非常黑暗,不可能留下照片。看到这里我的心定了下来,王老太婆的所谓证据不过如此,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老了,不会用那些新型的电子玩艺儿。还是相信这样的老东西,它可靠!也让你的父母看看,你小小年纪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王老太太趾高气扬地说着。 “你这个证据什么也证明不了!”我根本不把这两张照片当回事儿。 “第一,可以证明你进了夜总会。第二可以证明你找了小姐。也许不足以判你的刑,可是让你们学校给你在档案里写上那么一笔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呀,哼哼,就别想上大学了!”死老太婆得意洋洋地说。 我一言不发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不减,慢慢地朝着死老太婆逼了上去。 “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你,敢打我!”死老太婆终于害怕了,语无伦次地逃出了我的家门。在邻居们鄙夷的目光下,跌跌撞撞地下了三楼,落荒而去。八步镇和大城市不一样,都在一个单位里工作,谁不认识谁?估计到不了明天,王老太婆的这份狼狈就会传遍全镇。 回到屋里,我看见老爸从书房里出来,正在看着那两张照片,接着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已经看出他内心对我极度的失望,顿时觉得满心愧疚。 “爸,我……”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挥手拦住。“什么都不要说,好好想一想,过两天再谈。”老爸的口气很淡,可听得出他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爸对我如此失望,从小到大我一直是父母亲的骄傲。就是人称独木桥的高考,我也以六百六十六分的成绩让父母有了骄傲的资本。但是今天,…… 八点半了,这是我和小灵定好的通话时间,我给手机换了卡,收拾起满腔的思绪走出家门给小灵打电话。 小灵接了电话,我一听到了小灵的声音就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小志,我好想你。”小灵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到了徽州的马山市。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只能在旅馆里睡大觉。一上街就觉得到处都有人盯着我,我害怕。” “不要怕,”我赶快安慰她,想想也是,一个漂亮姑娘,独自旅行还在旅馆里睡大觉,谁看了也会觉得奇怪。 “你可以找点事情干,比如去旅游景点看看,这样别人就会认为你是游客,而不会对你感到奇怪了。” “马山市哪儿来的旅游景点?”小灵轻轻地说,好像在怪我不了解情况瞎出主意。 “一定会有的,你去车站看看,那里一定有旅游景点介绍和去景点的大巴,现在哪里都一样,都在发展旅游。” “那好,我试试吧。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我真的好想你。”小灵的声音又带着哭腔了,这一席话把我的心也说得酸酸的。外面的道路上黑黢黢的,我感觉到小灵似乎又穿着她那件白sè的连衣裙飘然而至。那带着磁xìng的声音又在这暗夜中响起,“哟,小帅哥,找谁呢?”。 “小志,你想我吗?”大概小灵听不到我的回答有些着急。 “哦,对不起我有些走神了,总感到你好像从对面走过来。” “是吗?”小灵在电话里轻轻笑起来。“你在哪儿?” “我们家楼下,这里没有路灯,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这就对了,我就在你对面,马上就过来了。嘻嘻,”小灵的语气恢复了那种俏皮的味道,我真恨不得抱着手机亲她一下。 “嗳,对了,你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来找过你?”还是小灵先恢复过来,赶紧谈正事。 “找过了,”接下来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和小灵谈了一下。 “我说嘛,打了法院院长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麻烦还在后面呢,要不那啥,你和于纪还有于爷爷好好商量一下,看这事儿咋整。他们肯定有好办法。” “你怎么知道?” “听凤鸣的诸姐说的,他们家在公安局里头都有人。我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只要有人那怎么都好办了。” “你是关键,只要他们拿不到你的证词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你放心,别说他们抓不住我,就算抓住了我,也拿不到任何对你不利的口供。”小灵说得斩钉截铁,我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同时也意识到了肩上的责任,万一小灵要是给玉家的狗腿子们抓住,那下场实在让人不敢想象。我一定要保护她!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第十一章 二进派出所(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十一章二进派出所(二)――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了危险,脑后一股劲风袭来,我本能地一个低头团身,一根大棍走空。我随之翻滚,右脚向上一点。只听“啊哟!”一声,我踢在一个小子的肚子上。这时候,我听见好几个人在喊,“别出声,”“别让这小子跑了。”不敢站起来,一个就地十八滚想脱出包围圈。就在我刚停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得浑身一阵痉挛,好几个电棒触在了我的身上。我最后的记忆是对手机大喊,“小灵快跑。” 等到我醒来,已经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了。没错,就是审讯室,因为我第一眼就看见满脸yīn笑的张世基。 “哼,小子,你还是不服啊!”说着使劲一拉手上的绳子,我被吊了起来。我这才注意到,我已经被人扒光了衣服,双手用紧铐铐着,就是那种越挣扎越紧的手铐。一根绳子拴在紧铐上,穿过吊在房顶上的滑轮。随着张世基的拉动,我被他吊了起来,一直到两脚离地。 我知道今天好不了了,只有跟他们拚了。我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全力搜索着平时听来的一切,猜想这帮该死的jǐng察下一步要干什么,我可以用什么手段来对抗。突然我用眼睛的余光看见张世基拿了一根电jǐng棍,jiān笑着向我走过来,眼睛直盯着我的下三路。我暗叫一声不好,摒住呼吸准备着。就在这小子把jǐng棍伸向我的小DD的一刹那间,我暴起了。我双手紧紧抓住绳子,像荡秋千一样把自己身体荡出去,利用惯xìng一脚狠狠地踹中了张世基的鼻子,同时利用摆回来的惯xìng两脚分别揣在从后面偷袭的两个人身上。张世基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另两个人也远远地离开了我能打击的范围。 此时的我就像是一架剧烈摆动的钟摆,不受控制地摆动着。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摆脱吊在空中的局面,我一把抓住了滑轮的挂勾,手铐上的力量顿时减轻不少。我先是想把滑轮的挂钩摘下来,马上发现不可能。不过我注意到,这个滑轮是侧滑轮,只要拔下侧面的开口销就可以打开侧板把绳子从滑轮槽里拿出来。就在我刚刚用嘴拔下开口销的时候,一股电流从我的背部传来。一个jǐng察用电jǐng棍再次击中了我。我没能摆脱绳索,掉了下去。 审讯室里的那几个jǐng察都疯了,他们抓起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疯狂地殴打着我。此时的我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徒劳地咒骂着,喊叫着,企图让自己的声音穿过这黑暗的墙壁。一直到我再次昏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醒过来了,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还没睁开眼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说着:“...怎么搞的?到现在都拿不下来,玉书记都急了,一定要在天亮以前拿下口供,快点吧!” 说话的人走了,紧接着一盆水浇在我的身上,他们又把我吊了起来。一束红光马上照到了我的脸上。 “说,那个摄像的是谁?” “摄、摄像?”我摇着头吃力地辨认着环境。同时努力恢复神志,用自己还能起作用的脑细胞飞快地盘算着,他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说明他们还不知道于纪,如果我说出了于纪,那就意味着于纪也要遭受这场苦难。我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情! “快说,那个摄像的是谁?” “摄像?摄什么像?”我再次摇着头,努力辨认着。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 “再来一盆水,快,他还没清醒呢!”旁边有人提醒审讯者。 于是又一盆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这一下我彻底地清醒了。我甩了甩头,睁大了眼睛。首先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刚才的暴打,已经让我体无完肤了,全身布满了伤痕,有青紫sè的淤血,也有正在滴血的开放xìng创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再观察一下四周,张世基不在,刚才打我的那两个人也不在。坐在我对面的赫然就是派出所的刘所长和那个姓雷的教导员,另有两个人看不清楚面目,yīn沉沉地站在我的身后。 “凌云志,你听好了。现在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刘所长恶狠狠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态度和白天真的是判若两人。不对,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头。我使劲摇了摇脑袋想把他恶狠狠的语言摇晃出去。 “想耍任何花样,我们马上就给你政策兑现!”刘所长还在喋喋不休。我马上想到了问题的关键。jǐng察打人一般都是尽量地掩饰,尽量不留伤痕,让你有苦说不出来,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还没听说过。这样反常究竟是为什么呢? “让你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刘所长还在那里发狠,雷教导员马上就接了上来。 “凌云志,到了这里,你就要丢掉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是要害死人的。你可能在想,打人犯法。那我就要问问你,你在打玉院长的时候想到过犯法吗?现在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公安机关是不会打人的。就是现在我们也不是在打你,而是教给你做人的道理,帮助你重新做人。懂了吗?” 重新做人?,他们不是要杀人灭口吧!只有把我杀了,把我的尸体烧成灰,他们才不怕我用身上的伤痕找他们算帐!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头上的滑轮,侧面的开口销已经拔下,只要我再像刚才那样,暴起抓住挂勾,一摆手腕就可以打开侧板,把绳子从滑轮里脱出来。一旦脱离了滑轮,我就不怕这四个人。一定可以打出去,对打出去,我不能坐以待毙! “你必须回答三个问题,第一,你在网上到底有几个邮箱?第二,在你打人的同时,是谁在给你摄像?不要说是你自己,除非**的长了八条腿;第三,冯慧灵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小子,够毒的呀!这是要把我们三个人一网打尽呀!我仔细看了看我的手。现在已经肿胀得麻木了,根本不听大脑指挥。那副紧铐上的齿轮已经深深地咬进了肉里,我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你不回答?那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好一个反省!话音一落,我就尝到了反省的滋味。一个人在后面抵住我的背,另一个人在前面使劲打我的胃。一拳下去我就控制不住地呕吐了起来,因为我吊在半空中,我在呕吐的时候,就不得不拉紧头上的绳子,做引体向上的动作,这样才能吐出来。这就更增加我的痛苦,很快呕吐的污物就布满了我的全身,等我吐得差不多了,刘所长又发话了: “怎么样,这下想说了吧?怎么?还想挺一挺?好嘞!满足你的要求!”说完手一挥,这两个人拿着家伙要往我身上招呼。 “慢着,不要打他的身上,”雷教导员发话了。“现在他身上的感觉已经麻木,只有两只脚上的感觉还很敏感,给我用钳子夹他的脚指头。” 很快就从我右脚的的大脚趾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这两个人是专业的行刑刽子手,他们先用钳子前后夹住我的脚趾,然后慢慢地用力夹,尽量延长我的痛苦。当前后夹得差不多了,又从左右两面夹住我的脚趾,继续慢慢用力。 一种比先前更为剧烈更为尖锐的疼痛持续地从我的右脚大脚趾传来,“嗷!”我实在忍不住狂叫了起来。 “我**,姓雷的,把你妈的X捅翻过来,看看是什么X才能养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对于我的咒骂,姓雷的开始还沉得住气,轻蔑地笑了笑。很快就被我这种从八步镇大街上听来的“另类妇产科学”所激怒,一下站了起来。 “好啊,我先cāo你!妈的,来人,给他灌肠!” 好一个灌肠!这两个打手从后面把我的大腿分开,把一根电jǐng棍捅进我的肛门。一股剧烈的疼痛传遍我的全身。 “好!”两个打手大声报告。 “开始!”姓雷的大声下令。 不知是这两个小子中的哪一个按下了电门,一股剧烈到无法言喻的疼痛感从我的肛门传过来。使得我整个人在半空中剧烈挣扎,像一个电动的秋千一样在审讯室里筛糠。 “啊!”的一声我又叫了出来。就在我疼得将要昏过去的那一瞬间,电流停了。他们把电门关上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等我把气喘匀,小子们电门一按,我又一次剧烈地晃动起来。就这样不断地反复着,一直到我再次昏厥过去。 在昏厥过去之前,我不停地嘱咐自己,不能说,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不说他们还不会弄死我,等他们抓到我们三个,谁也活不了!这几个人已经不问我什么了,只是冷静而很有耐心地折磨着我,看着我在空中一次又一次颤栗,只要他们一按电门我就颤栗。看着我的颤栗似乎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成就感。 ——第十二章 角色对换——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第十二章角sè对换――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又一次醒过来。这次我有了经验,先不动也不睁眼。而是闭着眼睛用心去侦查周围的环境。首先是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好像也没开灯。慢慢地动一下手上的肌肉,感觉到现在我人在地上,大概是把我放下来了。确认四周没有人之后,我睁开了眼睛。不出所料,四周一片黑暗。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的脚步很轻,轻到很难听见,我只是感觉到他进来了。我没有动,等着机会。 “小凌,小凌,快醒醒。”那个人轻地叫我。 “我醒着呢。”我艰难地说,口气尽量放平和一点。 “真了不起,小凌。我们都佩服你。听着,我现在把你的手铐打开。你的的衣服在那边,不过已经穿不上了。我给你拿了一条肥裤子,穿上就赶快走吧。再不走他们非杀了你不可!” “我走了你怎么办?” “真是个好孩子,都这会儿了还替我考虑呢。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记住,出去以后不要急着回家,马上去找你的于爷爷,他们已经知道了,正在等着你。另外你爸爸也来了派出所,姓雷的正跟他对付着呢,好了你自己保重。现在是三点整,你必须在天亮前赶到于家。”说完这人走了。 天亮前,也就是五点以前,这么说我还有两个小时。于是我忍着剧烈的疼痛穿上了裤子,然后坐了起来。找到了我的鞋穿上了。还好他们只夹了我的一个脚趾头,还可以勉强穿上鞋。等到我努力站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最让我痛苦的是肛门内的伤势。它让我不能站直了走路,不得不弓着腰,分开腿像螃蟹似地横着走路,而且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它还让我不敢用力,一用力肛门内也会疼难忍。可能像武侠小说里说的,伤到了丹田。 我扶着墙慢慢地走出了审讯室。打开门刚蹲下身体,就突然觉得肛门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我赶紧趴在地下,这才好受了一点。我仔细地观察着,派出所的后院里一片漆黑,只有前院值班室的灯光映照过来,才能看清楚后院里的情况,后面的宿舍里传来一阵阵的鼾声,这帮小子们大概是打人打累了,睡得正香。我悄悄地沿着墙根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就在我爬到前院和后院交界处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凌总,真对不起,这确实是我们的规定,失踪不满二十四小时的一律不予立案。这是为了……” “雷教导员,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不能机械地照搬规定,而不顾我孩子目前正身处险境。”老爸还在那里不依不饶。 “凌总,您的心情我们理解。谁家的孩子半夜不回家,父母都会着急的。”雷教导员的话很是亲切体贴,完全是站在群众的角度为群众着想。接着话风一转:“不过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小凌是个十八岁的大小伙子,能出什么事情呢?”这话像和风细雨一样,听着就觉得有道理,真让人感到宽慰。 “再说您提供给我们的证据也就是失落在楼下的手机,这不能证明什么。除非有直接的证据,比如绑匪的勒索电话,恐吓信之类的,我们才能马上立案。”雷教导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让老爸有个思考的余地,然后才抱歉地说:“凌总,您也看见了,我们所刑jǐng中队的同志实在太辛苦了,刚才还在忙一个大案,这才睡下去不到半个小时。所以,……” “好吧,”老爸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开门的声音,姓雷的把我老爸送出去。只听他还在对老爸说:“凌总您能不能把小凌的手机,――”出了门声音小了下去听不见了。 听着姓雷的说话,我气得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真不知要经过多少辈的男盗女娼才能修炼出这样的无耻之徒。骂街不管用,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想到这里,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还行,好像力气又回到了我的身上。就是肛门那里的疼痛我也能忍住了,这样我就能提起气来。 于是我蹑手蹑脚挪到姓雷的那小子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回头望望,后院里鼾声依旧。看来问题不大,现在应该不到三点半,只要我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一切就大功告成。 姓雷的很快就回来了,只听大门一响。姓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老张,不要锁门,夏天是案件的高发季节,我们一定要开着门方便群众报案。这也是为了维护我们所的形象。” “放心吧,教导员。”那个叫老张的门卫回答。我从声音上辨别出来,这个老张就是给我开手铐的人,我顿时心里有了底。 “那就辛苦你了。”姓雷的一边说,一边翻看着我的手机,向我隐蔽的地方走来。就在这小子刚走到我的身前,我突然全力扑上去用左手从后面一把勒住他的脖子,使劲一夹,这小子顿时没了反抗能力。同时右手一掰,从他的手里把我的手机轻轻地夺了回来。 这小子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米七出点头,所以我很轻松地就把他夹进了刚才的审讯室。一进屋就把小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立刻关门、开灯。再看这小子,正象一条甩到岸上的鱼,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气。同时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神sè看着我,好像是活见了鬼! “他妈的,你先给老子反省反省!”我怒吼着冲上去一拳打在他的胃上,他顿时翻江倒海般呕吐起来。趁着他还在呕吐。我给小子带上了紧铐,拴上绳子就把他吊了起来。一切都是现成的用起来非常方便。 这小子刚吊上去的时候还没有呕吐完,他只能和我一样,拉紧了绳子用引体向上的姿势把肚子里最后一点脏东西呕吐出来,然后浑身颤抖着用那种死鱼般的眼神看着我。看着他我突然发现,我搞错了程序,应该先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然后再吊上去,现在却没法扒他的衣服了。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不服还真的不行。 审讯室里找不到电jǐng棍,可是那把夹我脚指头的钳子还在。于是我脱下了他的裤子和鞋,姓雷的当然知道我想干什么,马上惊慌地喊了起来: “小凌,饶了我,小凌,我全说,我坦白,我坦白,你可一定要坦白从宽啊!小凌!” 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是专业的刑讯室,刑讯的惨叫声绝对传不到外面。而且四周都没有窗,屋子里没有摄像头,不怕有人窥视和录像。这下我不着急了,打开我的手机,现在刚好三点十五分。我顺手把手机调成录音模式,然后平静地对这小子说: “姓雷的,我还可以陪你玩半个小时。你刚才怎么玩的我,老子要加倍玩回来!” “不能啊,小凌,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小凌?嗯!”我扬了扬手上的钳子。 “不、不、凌哥,凌叔,凌爸爸。凌爷爷行了吧,你可不能啊。我全说,我全坦白,你可一定要坦白从宽啊!凌爷爷!” 他的喊声真让人恶心,我不管他在喊什么,目光落在这把钳子上。这不是普通的电工钳,而是特制的钳子,有点像鞋匠起钉子用的那种,开口很大,不然也不能从两边夹住我的大脚趾头。想到这里我的脚趾就开始疼了起来。我才不管这小子喊什么呢,一把抓住了他的脚,用钳子在前后方向上夹住了他的中脚趾。还没等我使劲,他就开始了惨叫: “啊――”惨叫声悠长而凄厉。我没有使劲,等着他。等到他的声音落下来,睁开两只眼睛困惑地看着我的时候,这才开始了用力夹紧钳子。采用的手法是刚从那两个老手那里学来的。慢慢地加力,静静地等待,努力延长这小子的痛苦。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反而不像刚才那样凄厉,而是一种类似于掐住鸡脖子那样嘶哑叫声。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神sè。过了一会儿,我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松开了钳子,再从左右两边夹住,慢慢地用力。这次我没听到惨叫,正疑惑着,突然一股热流从上面降下来,他妈的,这小子尿了。这股尿正好浇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一哆嗦,松开了手。我一边骂着晦气,一边用水冲洗伤口,闹不好非感染了不可。洗完之后顺便给这小子兜头浇了一盆水。 “好,我就给你坦白从宽,听着,谁的主谋?谁的指使?说!” 我的话问得没头没尾,可是他听懂了。 “是玉书记,玉建新书记。整个计划都是在他家里制定的,”姓雷的说得非常痛快,不用我催就一直说了下去。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想的,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录音? ——第十三章 脱险——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们知道你把玉院长录了像以后,玉书记就把我们召集起来,在他家开会研究。首先玉书记给这件事情定了调子,他说这是一起xìng质十分严重,手段非常恶劣的恶xìng案件。他一定xìng,我和刘所长就立刻提出了我们对这个案子的分析。首先这个案子不是你一个人作的,一定有人为你摄录影像,因为影像当中出现了你的两只手。可是我们问了在场的许多人,包括夜总会里的那个诸美凤,都说没看见第二个人。在问询过程中,酒吧的小弟提供了你第一次去找冯慧灵的照片,可是他也提供不出第二个人的情况。这样我们就要从你这里打开突破口了。”姓雷的尽管已经吊在梁上,说话还是那么有条有理。 “这个姓玉的不是公安的人,凭什么对你们发号施令?” “我们所的经费大部分来自东化公司,民jǐng的奖金也大部分由东化公司出,尽管东化公司的效益不好,职工的工资还经常拖欠,可是我们派出所民jǐng的这部分从来就没有拖欠过。” “码地!好,你接着说。” “很多人都说要马上对你采取行动,但是王书记,就是王老太太,不同意。她提出由她出面和你好好谈一谈,让你把摄像资料全部交出来。可是谈完回来,脸sè就变了。她说凌云志是无可救药了,已经站在了与党和人民为敌的立场上,是铁了心要和领导顽抗到底。矛盾的xìng质已经转化,现在是敌我矛盾了!因此一定要把这颗毒瘤彻底解决掉。” “什么叫彻底解决?”我yīn森森地问他,同时举起了钳子,瞄准了他的子孙根。 “别别,说好坦白从宽的。”他叫了起来。 “说!什么叫彻底解决?” “她没明说,可是我们大家的理解就是――”姓雷的仔细看着我的脸sè试探着,然后下了决心说出了答案:“杀人灭口!”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看到我的脸sè没有什么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么另外两个人呢?” “也灭口!”姓雷的说得一点都不含糊,我听了觉得有点不合理,他们居然敢杀三个人?不过这是他说的我懒得细问。 “我刚下楼你们就过来了,为什么这么快?”我一下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这小子有些迟疑了,我不和他废话拿起钳子就照着他的睾丸准备下手。 “别别别,我说我说,你们家楼下的老周是我们的线人,你一出来他就打电话通知我们了。” 原来如此,真想不到,那个摇着轮椅,整天客客气气,笑嘻嘻的人居然这么yīn险! 我悄悄地看一眼手机,已经是三点五十几分了,不能再跟他废话。于是我看了看他,突然把灯一关,乘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出了门,接着把门反锁上。这时候,尽管我知道派出所现在的门卫是自己人,也不敢大摇大摆出去。只能低下头躲开门卫的视线,从窗台下面潜行出了大门。 出了派出所,马上问题就来了,我往哪里去?回家肯定不行,姓周的那个老家伙一定会告密,那么只有去于爷爷家。就这样凌晨四点,我带着满身的伤痕,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偷偷来到了于爷爷家里。 于家的门开着,看样子一直就开着。我一进门就倒下去,于纪立刻抱住了我,看得出来,他等了我很长时间了。 “小志你还不能松劲,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要咬咬牙,去万柳堂。”于爷爷一夜没睡,一直等着我。 “来,小纪快让他穿上你的衣服,然后,你用自行车驼着他去万柳堂。” “不行,于爷爷我不能坐自行车后座,王八蛋给我灌了肠。” “灌肠?”于爷爷祖孙俩面面相觑,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把电jǐng棍插进肛门里放电。”我有气无力地解释着。 “王八蛋!全他妈的王八蛋!”于纪不顾于爷爷在场忍不住骂了出来。 “好了,来不及擦洗了,先披上衣服,小纪你赶快扶着小志去万柳堂。”于爷爷催着于纪。 “现在万柳堂,……”我刚想问,于爷爷一摆手。 “也在等着你,等了快一夜了。”我听得心里一阵温暖,身后有这么多人在支持着我! 于纪家离万柳堂不远,穿过小巷很快就到,还好一切顺利,路上也没碰到什么人。我现在是惊弓之鸟,看见谁都会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又一个老周。 一进万柳堂我就晕过去了。 等到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五点多。刚一醒来我还是不敢睁眼,静静地用感觉探测着周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想起,我已经在万柳堂了。 “小志醒了!”我刚一睁开眼就听到于纪的声音,他高兴地抬头通知着什么人,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安全了!我和自己人在一起!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美妙,不是那句略带调侃的“终于找到组织了”所能涵盖的。 很快进来了好几个人,除了于爷爷和于纪的女朋友贺美兰之外,还有一对老年夫妇。我知道这就是万柳堂现在的主人,马大夫和吴老师。马大夫一言不发,过来给我切脉。 “小马,怎么样?不要紧了吧?”于爷爷沉不住气首先发问。 “没事儿,休息几天就好。这小伙子身体棒,底子好啊!”马大夫一开口就是标准的京腔,他的话让大家都把心放下了。我在看了看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包扎起来,弄得我看上去一身的白纱布。 “来,小伙子,说说他们把你到底怎么样了。来,先从这处伤口开始。”马大夫指着我身上的伤发问了。这时候,于纪打开了电脑,我看到他们已经把我的伤痕都拍成了照片。很快我就指着这些伤痕,结合我身上的伤口,从我的头上击打引起的淤血和背上电击伤开始,一直说到我的脚上他们用钳子夹脚趾头引起四面伤痕。当然碍于女士在场,我没说“灌肠”引起的伤痕。看着我的伤,大家都非常愤慨。尤其是听到我说的他们用来夹我脚指头的钳子和行刑的方法时,更是义愤填膺。 “没想到几十年了他们打人的技术也进步了,这也算与时俱进吗?”吴老师恨恨地说。 “你看到的还只是表面的,里面还有呢!小伙子爱面子,没好意思说灌肠呢!”马大夫告诉大家。其实也不用说了,电脑里的图片已经为我说明了一切。 “于纪,麻烦你把我的手机拿来,我请大家听一段滑稽段子。”我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赶紧用姓雷的那小子的录音来转移话题。让我没想到的是,听了这段录音之后竟然没有人笑,特别是姓雷的把我从哥一直叫到爷爷这一段,大家听了非但不笑,反而用非常担心的眼光看着我。 “咦,你们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好孩子,你和这个姓雷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很可能是不死不休啊!”马大夫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上了景阳岗的武松,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大大咧咧地回答。马大夫没说话,只是看了看我的身体,我的四肢。 “在座的诸位,大家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xìng。”于爷爷站起来严肃地把屋里的人们挨个儿看了一圈。又接了下去:“希望这件事情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 在这严肃的气氛中我仔细观察着诸位,觉得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集中在贺美兰身上。我马上想明白了,这里都是久经考验的自己人,只有贺美兰是新加入到这个圈子里来的外人。所以,于爷爷这是要贺美兰表态。果然,于纪捅了捅贺美兰,她马上就站起来,有些恐慌地看了看大家, “我发誓,绝不会说出一个字。凌云志是我的好同学,于纪是我的男朋友,我决不背叛!”贺美兰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有这些话也够了。 “好了,大家散了吧。让小伙子好好休息。”马大夫发话了。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于爷爷,他还有话对我说。屋子里静了下来,于爷爷安静地看着我,半天不说话,这是他一贯的风格。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成熟了许多,再也不会被他看毛了。不一会儿于爷爷就笑了,“小志啊,你长大了,成熟得很快呀!” 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幸亏于爷爷自己把话接了过去。 “来先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就用小纪的手机。”我的手机刚才让于纪拿走了,正把录音存入笔记本电脑。 “行吗?”我迟疑了,毕竟jǐng匪片上许多jǐng察都是通过监听电话取得线索的。于爷爷一看就知道我的想法: “放心吧,生活不是电视剧。监听别人手机是要办手续的,老玉家现在还没有这个能耐!”于爷爷说得很有把握,还把于纪的手机递了过来。 ——第十四章 疗伤——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老爸的声音“请问哪位?” “爸,是我。” “小志?你先挂了,一会儿我打过来。”说罢匆匆挂了电话。很快一个电话打进我的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准是老爸换了手机卡,老爸你真棒耶! “小志,你醒啦,身体怎么样?没问题吧?” “爸爸,我一切都好。我现在……。” “你的情况,你那个好朋友于纪已经告诉我了。你在于爷爷那里好好呆着,我下班去接你。顺便好好谢谢……” “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们家楼下的那个老周是jǐng察的眼线。” “你怎么知道?” 于是说来话长,我就把昨晚从楼下被jǐng察秘密拘捕一直到早上逃脱,从头说了一遍。说到我在门口听到他和姓雷的说话,老爸立刻问我,“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院门口的黑影里。”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知道我多担心吗?”老爸的话不重,可是我听出来他已经非常生气了。 “爸,要是我当时冒冒失失站出来,弄不好我们爷俩谁也走不了!他们会连你也一起灭口!” “什么?太夸张了吧?你这样说有根据吗?”老爸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那当然,姓雷的都已经招供了。他的供词录音一会儿我就发到您的邮箱。”我对此是信心满满。 “那好我们一会儿再谈。”老爸挂了电话。我让于纪把录音文件和我的伤情文件赶快给我老爸发过去 不一会儿,老爸的电话又来了。 “小志,你到底把雷教导员怎么样了?他怎么叫得那么惨?” “没什么,也就是照方抓药,让他尝了尝夹脚趾头的味道而已。”我很得意地回答着老爸。 “小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腥,你怎么能――”老爸好像非常生气。 “怎么就不能!自从他给我上了‘灌肠’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狗rì的死得很难看。”说到这里,我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敢在老爸面前暴粗口了?果然,老爸半天不说话,一定是给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我只能等着。说实话,我们家是严母慈父,从小到大老爸从来都没打过我,就连重话都很少说过。今天我象这样顶撞老爸,实在是不应该。这都是让姓雷的那个王八蛋给气的,要怪就怪他吧。终于,话筒里传来老爸的声音: “小志,我看了你的伤势,这帮狗东西下手怎么那么狠!简直就是王八蛋!”嗬,新鲜!老爸也暴粗口了?“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灌肠,文件里没有照片,到底要不要紧?马大夫怎么说,会不会有后遗症?我看不行就上一家大医院去看看。” “没事,爸爸,主要是皮外伤,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还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谁说我昏迷了?我是睡着了,昨天一晚上没睡觉,太累了。”我的嘴很硬。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过一两天吧,现在这帮狗东西正到处找我呢!” “你现在感觉没什么不好吗?” “很好,要是碰见那个姓雷的,我一只手也能摔他三个不同样!”老爸半天没说话,好像在想想我的话是不是可信。 “那好晚上再联系,就这个手机,我打给你。”我知道他老人家一定是要和我老妈商量对策去了。 关上了手机,我不由感到自责,从小到大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更不用说对着老爸暴粗口了,而且从小到大,我又什么时候让父母这么cāo过心?可就是昨天这一天,几乎颠覆了我十八年来所熟悉的一切。在昨天之前,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对着一个jǐng察,而且是派出所的教导员大打出手,甚至给他上刑。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切都是姓玉的这一家人引起的,要是该死的玉建强没有殴打小灵,我就不会冲进凤鸣夜总会救人。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现在事态往哪里发展,已经完全不再我的控制之中,甚至无法预测。想到这里我心里烦极了。 于爷爷带着于纪进来了,一进来就看着我笑嘻嘻地说:“啊呀,我们的小志学会思考了,不简单啊!” 我抬头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下文。 “小志啊,不要怕事,不经历事情就不会长大。过去叫磨炼革命意志,现在叫‘成长的代价’,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关键时期,我们有必要对此作一番总结。以利于今后的工作,使得事情朝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听着与爷爷的话我不由地吃了一惊,原来于爷爷还会拽文。大概是看着我还很感兴趣,接着又说: “这是一场斗争,在这场斗争中,首先应该肯定的是你的斗争勇气。在这一点上我要说,你非常了不起,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有了这样的勇气和jīng神,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聚拢人心,团结同志。其次是你在战术上的表现,这一点也值得肯定。你利用了百分之一的机会,得到了百分之一百的效果!非常了不起!这说明你具有有勇往直前,决不屈服的意志品质。当然,现在叫素质了,就是这种素质,得到了我们大家的敬佩,其中也包括我!”于爷爷说得很真诚。听了他的话我感到有点局促,坐不住想站起来。于爷爷一把按住我:“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 “可是在战略上,你是个完全的失败者。”于爷爷的话振聋发聩,在我心里引起的震荡真的是波涛汹涌。不过还好,我还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看来于爷爷对我的表现十分满意, “看来我应该表扬你的第二个优点,这就是镇定。小纪,你应该好好向小志学习。”说着拍了拍于纪。于纪看了看我,脸上的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小子就装吧,我还不知道你?” “好我们言归正转,你错在什么地方,错就错在一上来就把底牌亮了出来。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你们手上掌握这样一份材料?我想你们可能认为,说明自己手上有这份材料,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你们就可以在网上公布。你们以为这样一来,对方或者叫敌人就会有所顾忌。你们也能和对方保持平衡,对吗?” 我和于纪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我们的确是这么想的。 “那为什么事与愿违呢?”于爷爷问。我们小哥俩只好摇摇头。 “问题就在你们俩剃头挑子一头热,太一厢情愿了。这说明你们缺乏全局观念,缺乏对全局的把控。”于爷爷看了看我们。“看样子你们还没有明白。就这么说吧,平衡是有条件的,需要双方势均力敌。你们和老玉家势均力敌吗?老玉家是什么人?八步镇的一霸!八步镇所有好事他们家占全了。当然不会跟你们搞什么平衡。这样说你们懂了吧?” “懂了,”我和于纪同时点点头,很像两个乖学生。不过说实话,我们心里也还是有些懵懵懂懂。 “实际上,正确的做法是,谈话的时候不理他们,随便他们说什么,你就是不开口。凡人不开口,神仙难下手。这样就逼得他们先把你打玉建国的事情说出来。这个时候,你可以一推六二五,我从来没打过玉建国院长。谁说我打了他,那就说说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打的他?你们想想,他们敢说吗?” “这下我们懂了!”我和于纪非常兴奋。这真的是受益匪浅。 “不,你们没懂,或者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确的做法,建立在对局势的正确判断上。局势很明显,我们处于劣势,老玉家占居了所有优势。我们唯一的优势是掌握了让玉建国害怕的材料,而且把材料妥善地保管起来了。老玉家唯一的劣势是他们不敢说真话,他们敢说玉建国上班时间脱岗**吗?所以这就是我们攻击的重点。保护好自己的优势,攻击对方的劣势,这是基本的原则。” 这一下我们彻底明白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我们这样做还给对方一个感觉,就是我们不打算利用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这也更加容易达到平衡。”马大夫进来了,听见我们在谈话忍不住插了一句。 这个时候我的思想已经从懊悔转向对下一阶段的思考,毕竟前面办砸了,后面办好了还可以补回来。而且,对方的劣势依然存在,那位雷教导员怎么向人们解释,他怎么被人吊在刑讯室里了,而且是被什么人吊上去的。当时,他可是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的父亲,我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能立案。现在再让他改口,就说我实际上已经被他拘留在刑讯室里,所有这些话都是搪塞?因此我现在是安全的,他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此外,如果让人们知道了这个派出所的教导员竟然说了那么多的怂话,那他这个教导员我看也当到头了。 ——第十五章 万柳堂(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天暗了下来,我陷入了沉思当中,一直没开灯。于爷爷和马大夫走了,他们要让我好好想一想。这几天的事确实值得我好好想一想,因为来得太多太快,快得我应接不暇。 可是,我转念一想,这些事情不都是因为小灵引起的吗?想到这里,一个问题就从深处冒了出来,“这样做值得吗?”我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既然爱她就要承担起这一切。一句歌词从心底里响了起来“哪怕空守着一句承诺,我也不会感到特别苦涩。”没错,我们之间还没有肌肤之亲,的确算得上是空守着一句承诺。而且这句承诺只是同居的承诺。但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是值得坚守的,值得为之付出的。 于纪进来了,后面跟着贺美兰。我看见他们一愣:“真没想到,你们已经公开了。” “那还真得谢谢你,”于纪回答,贺美兰把话接了过来:“你的事情一传开,我们的关系就公开了。不光我们,我们学校高中同学中所有谈恋爱的同学都公开了。”说到这里我也听出来了,一定是父母们觉得,与其让自己的孩子和小灵这样的小姐搞到一起,不如干脆让孩子们大大方方谈恋爱。八步镇这些人的嘴我十分清楚,他们一定在编排我的故事,还不定有多难听呢!可以想见我的父母为我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的压力。 于纪把我从沉思中拉回来,“小志,我今天上午去见了你爸爸,跟他说了你的事情。” “那我爸爸怎么样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从昨天晚上九点开始,你爸爸和你妈妈就不停地找你。先给你打电话,发现你的手机吊在楼下的一棵灌木上。后来把灯拉出来,照亮了那片地方,这才看到那里似乎有打斗的痕迹。于是去问周围的邻居,很多人都说好像听到有人打架。可离得最近的老周偏偏赌咒发誓说他一点都没听到。这样一说,周围的邻居也变得不肯定了,谁也不敢说一定就有人在那里打过架。都反过来劝你父母,不要太着急。” “他妈的,这个狗腿子,老子饶不了他!”我愤愤地说。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出来进去看见他总是叫周叔叔,为什么就这么恨不得杀了我呢! “就这样,大家把你父母劝回去了。一直到半夜两点钟,你父母实在等不下去了,打了110报jǐng。jǐng察来了以后,又是这个姓周的,拍胸脯打保票说,他根本就没听见有人在楼下发生过争执。而且像你这样身材高大,体魄魁梧的小伙子,怎么会被人绑架?这样一说,jǐng察也跟着帮腔,还搬出了条例,说是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这样把你父母来回折腾到凌晨三点,去了派出所还是没有立上案。以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由自主沉下去。想起老爸在电话里“你知道我多担心”这句话来,现在我终于知道这句话的的份量了。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来没给父母添过这么大麻烦,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想着想着,一阵困倦袭来,我睡着了。 万柳堂是八步镇上著名的中医世家,早在我爸爸来到八步镇以前就不知存在多少年了。听人说,这万柳堂原本不姓马而姓杨。上一代万柳堂的堂主叫杨万柳,是个充满传奇sè彩的老中医。他膝下无子,所以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徒弟马牧野,而他和夫人及女儿一家三口都没能活过十年浩劫。现任堂主马牧野也颇具传奇,他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毕业于běi jīng大学历史系,毕业不久就被打成右派发配到八步镇,然后做了杨万柳的徒弟。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说明马大夫的传奇,他的传奇xìng还表现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已经五十高龄的马牧野居然通过了中医医师的资格考试,正式成为有资质的医生。而与此同时,他的许多朋友们都纷纷步入政坛,就连那两届zhèng fǔ的总理都是右派出身,这成为那个时代的一道风景。到底是什么使得马大夫安心在八步镇这样一个小地方当一个药房的坐堂大夫?没有人知道,但是他的那份淡定从容和急公好义,深得八步镇上每个人的尊敬。 至于人称吴老师的马太太,也是八步镇上的奇女子。她本来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当然在我入校前就已经退休了。她的另一个身份是解放前东昇公司老板的小女儿。这个身份给她带了前半生的困扰,使得她快四十岁了才和马大夫结了婚。可是也给她带来了后半生的荣耀,如今她已经是省政协委员了,而且马大夫也是。据说上世纪八十年代,她的大哥回国投资,本来说好要和东昇公司合作的,可就在签字前的晚上,兄妹俩一夜长谈,使得最终投资落在省里的开发区。这件事情使得玉家一直耿耿于怀,可是老玉家的小胳膊当然拧不过省委省zhèng fǔ的大腿,再加上两口子省政协委员的身份,使得万柳堂成为八步镇上的特区,没人敢来随便sāo扰。因此我在万柳堂的安全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我在万柳堂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后来我才知道,我老爸老妈昨天晚上已经来过,看到我睡得很沉,没有叫醒我。我知道,在这一天的经历中最受煎熬的应该是我老妈,她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天中崩塌了。她原本是王老太太的粉丝,王老太太还是她的入党介绍人兼婚姻介绍人。大半辈子了,王老太太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可就在这一天之内,王老太太突然就成了企图杀她儿子灭口的凶犯。还有那个温馨的家,也突然成为时时刻刻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的危巢。这一切叫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我不敢回家,公安局是没有发出逮捕我的通缉令,也许雷教导员的事情根本都没有捅出来。但是根据老张传来的消息,派出所已经全面动员起来,只要看到我这个人,就先抓起来再说!按说这样做不符合公安工作条例,但八步镇是老玉家的“确保治安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为了确保安全,我一直在万柳堂住着,暂时不能上街。 我的伤好得很快,第三天我就能起来活动,特别是肛门的疼痛大为减轻,我又能用力了。马大夫为我切过脉以后赞叹地说:“年轻就是好啊!” 万柳堂位于东街的尽头,占地面积很大,属于那种典型的前店后家的布局。万柳堂的前面,也就是对外营业的部分是大药房,那里有招聘来的坐堂大夫,马大夫只是偶尔去看看。后面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柳树。据说当年杨老大夫每治愈一个疑难杂症,或者救活一个危重病人,就在院里栽一棵柳树。他发誓要栽满万柳。而万柳堂也因此得名。现在栽满万柳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地方栽。但满院的柳树的确在这炎热的夏季给人带来极其清爽的感觉。 自从我能用力了,每天早晨就在这院子里打两遍长拳,现在没有条件长跑。马大夫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打拳,打第一遍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看见我打第二遍,他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这套拳是谁教你的?”听这话好像对教我拳术的老师很不满意。 “我是跟‘盘师傅’学的。” “哪个盘师傅?”马大夫听得一脸茫然。 “就是光盘。” “哈哈哈,这个小志啊,真是太有意思了。”马大夫笑得非常开心。开心归开心,该教的还是教给了我。 “首先,你把这套拳里面的前空翻改成了前手翻,这也算是创意吧?”马大夫和蔼地笑着说。我脸一红,赶忙承认: “这是因为我胆子小,不敢翻前空翻,连侧空翻都不敢翻。所以……” “这不是问题,我教你,用不了几天就肯定能翻过来。”马大夫显然没把这当回事。我压下了兴奋的心情,静等着他下面的话,那才是重点。马大夫有意停顿了一下,好像考验我的耐心。然后才满意地说下去: “翻跟头只是小节,不足挂齿,你这套拳的问题还在于呼吸。看你打第一遍觉得还凑乎,打第二遍就知道不对了。你根本就没有掌握呼吸节奏,只是随意地喘气。一累了就会喘不过气来,对吗?”我点点头,马老师接着说下去。 “打拳也和唱歌和唱戏一样,讲究‘气口’,就是呼吸的节奏。什么地方该吸气,什么地方该吐气,都有一定之规。不能随意乱来,既然你是跟‘盘师父’学的,发生这样的问题我看也正常。”马大夫笑了。 “马大夫,您能不能教教我?” “我当然会教你,而且要从头教起,好好校正一下你的毛病。” ——第十六章 万柳堂(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老江万分抱歉,上一章出现了一些禁语,不慎踩中了地雷。只好先把这章发出,望各位书友海涵。待与编辑联系后,在考虑上一章如何处理。“你最大的毛病在哪里?就在于你把这套拳打得轻飘飘的一点劲都没有!你身材高大体魄魁梧,可偏偏打起拳来没有力气,不像在打拳,倒象在跳舞。所谓花拳绣腿,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情况。”马大夫笑着对我说,这句话说到心里去了,我打起拳来确实总感到有劲无处使。我注意地听着他的讲解,他后来告诉我,正是我的这份专注打动了他。 “如何改变这种情况呢?就是练功,站桩。”说着他站起来为我作了示范,并详细讲解其中的吐纳功夫。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练功课程就定下来,每天早晨先练两遍长拳,然后马大夫让我作分解动作,详细指导我的节奏和呼吸,再次演练一遍。接下来就是在马大夫的保护下练翻跟头。很快我就能翻前手翻了,过了几天我的这套长拳和网上视频中的长拳看上去也没多大区别了。可是我知道,我离真正的拳术差得很远。 因为我看到了马大夫的拳术,虽然他老人家已经是年逾古稀,可是一套大洪拳打起来还是虎虎生威,每个动作都带着风,也许这就是武侠小说上说的“罡风”?对了,不光是大洪拳,马大夫就是打那种像摸鱼一样的太极拳,手下也表现出一种使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翻跟头学得很快,从侧手翻到前手翻不过两三天。从前手翻到前空翻好像也只有十来天。呼吸节奏也好办,现在我连打三遍长拳都能做到脸不红气不喘。就是站桩一点都没有进展,坚持的时间越来越短。十几天以后好像都坚持不了几秒钟。马大夫告诉我,这就是进步,这是去除浮力换上真力的过程。 每天傍晚是练石锁的时间,万柳堂里大大小小的石锁一共是七具,从二十斤一直到一百八十斤。我的力气之大可是把马大夫给“镇”了。当我头一天,脚步虚浮,毫无技巧地把一百五十斤重的石锁慢慢地单臂举过头的时候,马大夫两眼俱是不敢相信的神sè。直到我轻轻地放下石锁,他才回过神来。“了不起,真没想到你力气会这么大!” 这门功夫好练,在马大夫的指导下,很快“神龙摆尾”、“黑狗钻挡”、“凤凰单展翅”这类名堂就练了个七七八八,并且能用一百八十斤石锁练出来。随着我的站桩功夫的进展越来越大,我的脚步再也没有出现虚浮的现象。 可是除了一早一晚的练武以外,我几乎是无所事事,从忙忙碌碌紧张备考的状态一下子闲下来,我还真的很难适应。 马大夫每天上午要给他的徒弟讲课,他的徒弟都是中医学院的毕业生,现在是附近医院的医生,可是他们还是来跟他学习。马大夫不是给徒弟讲那些干巴巴的医书,而是讲古文例如《史记》、《左传》、四书五经等。用他的话说,要学好中医没有扎实的古文基础是不行的。而且他教徒弟的办法也很特别,先让徒弟把书背出来,每天要背千字左右的文章。然后师徒两人不用书本不用黑板,就这么坐着干讲。从字的古义开始,按照字、词、句、章的顺序,娓娓道来,很有现代大儒的味道。有时候他老人家又插入一些语法分析,好像在教英语,这一下听得我都入神了。比如讲到《大学》开篇第一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马先生是这样说的。 “第一个‘明’,是动词,意思是彰明,彰显,也就是发扬光大的意思,相当于英语中的“develope”,第二个‘明’是形容词作定语,修饰后面的名词‘德’,这个词的有点光明正大的意思。而最后这个‘德’字,在这里做宾语。它的意思相当于品德或者道德cāo守。这样这三个字的意思就是“发扬光明正大的品德”,而全句的意思就是,“大学的宗旨,就在于发扬光明正大的品德。” 说到这里,那个学生提问了:“马先生,那‘道可道,非常道’又该怎么解释呢?” “这句话里一共三个‘道’字,第一个和第三个是名词,相当于‘天道有常,不为桀存不为纣亡。’所说的那个‘道’。第二个道是动词,意思是‘说’。在这里实际上是动名词作定语,这样整个句子的意思就出来了,可以说出来的道,不是天道有常的常道。” “马先生,我觉得把第三个‘道’理解成动词也能讲通。”那个学生激动地说。 “哦,说说看。” “这六个字的解释是:‘道是可以说的,但是要用非常的方法去说’。”说完抬头看着马先生。目光里有些期待。 “哦,这就是你不懂历史了,汉代以前,这段话是这样说的,‘道可道,非恒道’。到了汉文帝时代,为了避汉文帝刘恒的讳,才改成了‘道可道,非常道’。要是按照原来的说法,你的解释还能成立吗?”马老师和蔼地说道,那个学生低头受教。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灵光在我脑袋里一闪,我脱口而出: “这也能说通。” “哦?说说看。”马老师鼓励我。 “这意思是说‘道是可以说的,但要用非恒定的方法去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对道的解释也应该与时俱进啦?”马老师的说得我们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马大夫看见我喜欢古文,就给我安排了课程,用的教材是《古文观止》,他不是从头讲起,而是专门讲一些名家名篇,例如前后《出师表》、《过秦论》、《报任安书》《岳阳楼记》等。教授的方法也是以背诵为基础,先背诵后讲解。按照马大夫的说法,大学里的教学方法是“上课记笔记,下课抄笔记,考试背笔记,考完扔笔记”,这样的教学方法只能把学问做到笔记本上。而只有采用他这样的教学方法才能把学问做到心上。 rì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下去。在马大夫的jīng心照料下,我的皮外伤很快就好了,直肠内的电击伤也没有发展成痔疮。每天读书练武,一时间我觉得其乐融融。我的武功大有进展,站桩已经能够坚持三分钟以上。就这么一点进步,已经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好处,至少我举石锁的时候两条腿再也不打晃了。 我的古文也大有进展,一本《古文观止》看了十几篇。而且不是那种泛泛的看书,而是实打实地背诵了十几篇。马先生――我已经把马大夫叫马先生了,他已经收我做徒弟,用他老人家的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实际上只要能背诵千把篇古文,就能够写出像样的古文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每天和老爸老妈通一次电话,不过他们很少来看我。毕竟派出所还在到处找我,楼下的老周每天都和我老爸老妈套近乎,想从我父母那里打听点什么信息。我父母既不能得罪他,又不愿意搭理他,弄得很伤脑筋。小灵已经离开了本省,还和我保持着联系,每天都要打几次电话。说实在的,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我的心里就好像喝了蜜糖水一样,感到清灵透彻。我知道我们大家都在盼着,急切地盼着我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天。一旦我离开了八步镇,老玉家所造成的一切就都成了过眼云烟。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去见我的父母和我的小灵。 于爷爷经常来看我,东拉西扯地讲一些人生的经验。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件事情,这些话我根本听不进去。可现在不一样,他的话好像是金玉良言,点点滴滴注入我的脑海。让我不停地思量着,反复体会其中的意义。我慢慢地明白了为什么于爷爷和我谈话的时候,每次都要盯着我看半天,这是在纠正我沉不住气的毛病。懂得了什么叫做“软光棍能行天下,硬光棍寸步难行”,这是说做人要低调。还有一些好像是过去那些年代的口号,比如说“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这是说办事要站在理上,要取得领导的认可。“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是说在政治正确的条件下,办事情的手段可以适当灵活,而且这种灵活要在领导能容忍的范围内。至于“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在现在条件下就是生活上不可以张扬,不可受人以柄。 在这不咸不淡的rì子里,万柳堂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先是马先生的两个女儿赶回来,一个是定居国外的马维杨,还有一个是在北大读研究生的马维榕。这好像说得过去,现在是暑假,一家人借此团聚一下。紧接着,于纪的父母亲也回来了,然后是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都来到万柳堂后院露一面。随着他们的到来,万柳堂上上下下都在为某一时刻而忙碌起来。首先是后院的堂屋打扫干净,粉刷一新。终于有一天,在堂屋的正zhōng yāng备上香案,墙上挂出三个人的遗像,看上去好像是一家三口,一对老夫妇和他们年轻漂亮的女儿。不用说这一定是传说中万柳堂前堂主杨万柳一家,而即将到来的某一时刻也一定与他们有关。 遗像是我帮着马先生挂上墙的,像我这样的大个子挂个像框当然是举手之劳。挂好之后一回头,我惊异地发现,马先生看着画像竟然眼含热泪,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不顾我还没有离开就“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了下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上去,这些几十年前的黑白照片实在是很呆板。杨老先生看上去似乎还是有些气度的,想必是照相的机会不多,面对镜头有些紧张。从他紧咬着下巴,面颊上鼓起的咬肌来看,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说起来他老人家还是我的师祖,有这样一位师祖让我感到很自豪。而旁边的杨老太太看上去就要拘谨得多,在镜头前完全不知所措,看样子那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在照相的时候叫一声“切尔!”。至于他们的女儿杨玉,在我看来完全就是一位美人。尽管那个年代的摄影技术很差,没有拍出面部轮廓的层次来。可是她那jīng致的瓜子脸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还是反shè出了超越时代的美丽与激情。很可惜,她的故事我完全没有听说过,不知道里面有怎样的美丽与哀婉。 ——老江有话——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今天实在对不起诸位书友,完全是因为老江忽视了,才导致第十五章被审查,为了报答诸位的厚爱,决定加更一章大约11:00前后上传,敬请期待; ——第十七章 万柳堂(三)——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马维杨进来了,含着眼泪默默地站到杨玉的遗像前。我悄悄地一打量,惊异地发现马维杨和杨玉是那么地相象。这时我知道,我该走了,这是我不能窥探的**。 正式祭奠的大rì子就在第二天,院子里的柳树上挂出了条幅“隆重纪念杨万柳先生诞辰100周年暨逝辰40周年”。 从早晨九点开始,人们就陆陆续续地过来,马先生把我安排在内院的门口迎宾,管着来宾签到簿。我知道这个安排意味着我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从“地下”转入地上,公开地在八步镇出现了。这是一个热闹的rì子与其说是祭奠,不如说是庆典。因为悲伤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生活之树则永远长青。人们到这里来的目的,不光是为了祭奠杨老大夫,更重要的是加强联系,找回那份久违的感情。从我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不少久别重逢的喜悦,八步镇不大,人们居住之间的距离很少超过五公里。但在平rì忙忙碌碌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几年也见不到一面,今天正好提供了一个相聚的机会。 在签名簿上签名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外地来的。马老师嘱咐过我,不愿意签名的人不要勉强,所以我这个差事很清闲。派出所老张来了,他一看见我就摸摸我的头,表示亲热:“好小伙子。”然后在签名簿上签下了他的大名。 这时候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材高大,表情威严、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好像在砸夯,可是声音却不大。看样子这位的站桩功夫不浅。只见他拿起签字笔用刀刻斧凿般的魏碑体签下了大名:杨略。这个名字我听到过,是八步镇当年第一个出国留学的,也是我们学校不许议论的言论禁区,即使在当年的荣誉室里也没有他的事迹。这时候,早有人进去通报了. 那位女士也签了名,一手漂亮的花体“Liggety”,这个名字可不多见。看样子这位女士是中国人,为什么签英文名字呢?不管她,这不是我的事情。于是我简单地向杨略点头,说了声“欢迎”。又很自然地对女士说了声“welcometoourcommemorativeactivities”(欢迎参加我们的纪念活动) 她的眼睛一亮,“Oh,thangks” 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马先生冲了出来,激动地喊了一声“小略啊!” “马老师”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这是国人交往中不常见礼节。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有人竟然眼含热泪。看样子一定是了解内情的人。 “小志,快过来。”马先生的叫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这是我开山门的大弟子,杨略。你一定听说过吧?”看到我点了点头。马先生这才转过头去对杨略说: “这是凌云志,我最近收的弟子,可能是最后一个弟子了,算是关山门弟子吧。”马先生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和你一样,他的父亲也是东昇公司的总工程师。” “哦?”杨略显然对我发生了兴趣,说着伸手和我握了握。 “我叫凌云志,壮志凌云的凌云志,大师兄多多关照。”我的回答稍有些拘束,我早就知道杨略的父亲杨子和是玉远江时代的东化总工程师,只是不知道他当年发表的论文是不是也有玉远江的署名。 杨略把那位女士拉过来向我和马先生介绍:“我的爱人Liggety。”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她是旅法的第四代华人,已经不会说中国话了。”说完,转过头去用法语低低地和她说些什么,估计是解释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这时候再看这位女士,好像鼻梁高了一些,头发也不是那么黑,也许是个混血儿? 马先生礼貌地表示欢迎:“你好,我们大家都欢迎你。” “HiLiggety,gladtomeetyou!”我的回答是从书上学来的经典范例,不会有错。可是这位女士接下来的话我就听不懂了。 “medu’,sorryIg’and’speegfluend’English,andonlyspeegFranceandLa’sian.”这我就不懂了,France大概是franch,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一门叫做“lasian”的语言呀?还是杨略给我解释了这个难题,他立刻纠正她的发音“Russian.”。然后是Liggety女士抱歉的一笑。我懂了这是俄语,我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是“metoo, sorryIcan’tspeekfluentenglish,....”,(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对不起,我的英语不够流利,只能说法语和俄语。)这位女士说英语的时候t、d和k、g分不清楚,这可能是法国人说英语带出的法国口音。可我总觉得她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因为前面说“thanks”的时候,“k”并没有说成“g”。 “小志,该来的都来了,你也收了摊子一块进来吧。”就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马先生拉了我一下。我把目光转向院内,这时候我才知道人多,院子里已经快挤满啦。他们主要是“四零、五零”人群,年纪和杨略相仿,就是我父母这一代人。我承认,这不是我熟悉的人群。已经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他们这个人群说过话,就连他们的子女,大多都是我们学校八,九班以后的,跟我和于纪几乎没有交集。没想到他们和杨略很熟,亲热地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纪念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他们自动地聚拢过来,站满了院子当中的空地。杨略站了出来,带着无形的威严,人们自动排成了队伍。杨略很有风度地摆了一个指挥的起手式。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钢琴已经抬到了院子里,吴老师端坐在琴凳上。啊?他们是要大合唱!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他们。就在这一刻,他们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他们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和深邃,仿佛都聚焦在同一点上。正是这种具有共同焦点的目光,使得他们每个人的脸看上去都那么神圣。 杨略的右手富有弹xìng地一抖,钢琴马上滚动出雄壮有力的前奏,听得我心神为之摄动。突然杨略双手一挥,雄壮的《新四军军歌》就在院子里响起来。 光荣北伐,武昌城下, 血染着我们的姓名。 就这个开头已经把我深深地震撼了,我从没想过他们会唱歌。还会唱这样的四声部的混声合唱!也许他们每个人的歌声都很不动听,但是当他们合唱起来,形成了和声,就有了力量,磅礴的力量,感人心肺的力量。这里听不见某个人的声音只能听见大家的声音,我们大家的声音,是我们大家的声音,因为我也开口唱了起来。 唱到“千百次抗争,风雪饥寒。千万里转战,穷山野营。”这时候气势开始高涨,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开始滚动起泪花。 为了社会进步, 为了民族生存, 一贯坚持我们的斗争。 唱到这里,气氛进入高cháo。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开始高唱起来: 八省健儿汇成一支钢铁的洪流, 八省健儿汇成一支钢铁的洪流,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 他们早已不是健儿,更不是当年的“八省健儿”。这支歌也不是他们的歌,他们这一代人的歌应该是“让我们荡起双桨”或者是“小鸟在前面带路”。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投入与激情,热泪从他们的腮边滚落,没有人顾上去擦一把。就连于爷爷和马老师都在大声地唱着,尤其是最后一个音符,不少人都用力拔高,形成气势磅礴的五度和声,他们在用他们的灵魂歌唱,歌唱着属于他们的激情岁月和他们有过的光荣与梦想。以至于歌声停了很久,大家还在那里肃立着。今天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余音绕梁。 下一个程序是给杨老大夫上香,人们排着队走向堂屋,在杨万柳一家三口的遗像前三鞠躬。老一辈人感慨万千,不少人都眼含热泪。而我们学校八,九班的那些同学们可就差多了,睁着两只空洞的眼睛,茫然地在那里鞠躬。不知道是迫于长辈的余威,还是为了即将到手的什么东西。 我和马先生、杨略一起为杨老大夫上香。我现在是杨万柳的徒孙,当然不能三鞠躬了事,而是规规矩矩磕了四个头。再看杨略,他也磕了四个头,又对着杨玉的照片磕了四个。站起来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都快哭出声音了。 “好了,小略,别难过了,你已经用自己的成绩告慰了你姐姐的在天之灵。”马先生在旁边安慰着他。 我不感到奇怪,我早就知道杨略是杨玉的干弟弟。感到奇怪的是那位女士,她的脸上也挂满了泪痕,难道她听懂了马先生的话,或者是了解其中的隐情?直觉告诉我,她其实就是八步镇人,不是海外华人,更不是数典忘祖,连中国话都不会说的假洋鬼子。因为鼻子可以垫,头发可以染,唯独感情是无法改变的! 这个时候,李珍巧来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尽管她现在早已经不是荣誉室的照片上那个青涩小姑娘了。我看见她不由心里一动,她来干什么?远远地我看见她喊了一声,投入到杨略的怀抱里,然后,Liggety女士陪着他们又哭又笑。这又是我不能探寻的**。 ——第十八章 万柳堂(四)——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中国人的聚会,“吃”是少不了的一道程序,万柳堂也不例外。院子里摆开了宴席,从桌椅板凳到菜肴都来自大江酒楼。我和马先生、杨略两口子还有于爷爷一家坐在一桌。我们这桌上的菜和其他桌上一样,以大鱼大肉为主。桌子中间就是一大盆粉蒸肉。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的肉,每块肉足有200mm长、100mm宽、10mm厚,用八步镇人的话来说,就是一柞长,半柞宽,一指厚。生肉在酱油里泡过之后,裹上米粉,然后转着圈地码放在一个大脸盆里,上笼屉用大火蒸熟。最后上桌,当场倒扣在一个大盘子里,看上去热气腾腾,红彤彤、油汪汪的。说老实话,我这个年纪的人对这种油乎乎的大肥肉非常抵触。可是邻桌的不少人都高高兴兴地吃得满嘴流油。我知道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下岗,今天这桌宴席对他们来说很可能是个解馋的机会。很快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先生站起来说话了: “诸位父老乡亲: 首先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今天是万柳堂创始人杨万柳先生诞辰一百周年和逝世四十周年的纪念rì。杨老先生毕生为广大父老乡亲的健康服务,在座的不少人包括我本人在内,都曾受过他老人家的恩惠。但他老人家却不幸于四十年前死于非命,这一直是我们大家心中的隐痛。不过现在好了,自改革开放以来,他老人家的两代弟子继承他的遗志,不但把万柳堂开向全省、全国,而且陆续出版了他的遗著《万柳堂医案》,如今已出齐了全部五集。今天我们万柳堂举行这个纪念活动就是要以此来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还要告慰杨家全家的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马先生的眼睛红了,两滴豆大的泪珠挂在脸颊上。眼见得他的情绪就要失控,旁边的吴老师立即抓住了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我悄悄地看见,马维杨也捂着脸正在抽泣。就在这时,于爷爷站起来解围了: “同志们,同志们,今天是个高兴的rì子,是个喜庆的rì子。杨老的在天之灵从天上看下来,看见我们今天的成就,也会为我们高兴。”一句话驱散了刚才那种yīn沉的气氛, “来,让我们举起杯,为我们的今天干杯!”大家的情绪又高涨起来,纷纷附和着干了杯中酒。宴会又一次进入了高cháo,桌上的菜很快就少了下去。看来于爷爷深谙宴席上讲话的jīng髓,不能少,少了说明不了问题,这顿宴席的目的就没法说明。也不能多,话多了会引起别人的反感,桌上的菜都凉了。 我吃得很少,只是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人们。很明显,这不是我熟悉的人群。我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仔细想来,我们家在八步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怎么也算得上是“高收入阶层”,而他们大部分人都是低收入阶层,也就是所谓“四零、五零”的下岗职工。从年龄上来说,他们和我父亲是同一代人,也有着相似的命运。都是所谓“生下来挨饿,上了学停课,结婚没窝,孩子只能生一个”的这一代。我父亲依靠自己不懈的努力从他们中间挣扎出来上了大学,可他们……。想到这里,我又看了看他们的吃相,难怪今天来了这么多人。 席间不少人过来向于爷爷和马先生敬酒,带着讨好的,近似于谄媚的表情低低地说着什么,好像是提着什么要求。然后带着或是满足,或是迷茫的表情离开。席间我也观察着他们的子女,有些在学校里见到过,他们都是八、九班以后的名次。跟我和于纪几乎是不来往的。在这样的场合下,我只有坐在于纪的旁边,不时地问他一些问题。 于纪告诉我,这些人都有求于万柳堂,他们因为和于家有历史上的渊源,借着这个机会希望于爷爷能接受他们的子女进万柳堂工作。于纪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万柳堂不过是八步镇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房,怎么能安排那么多人的工作?看看这些人的做派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假。不少人还是爷爷带着孙子来的呢,看来正在动用老爷爷的面子。而且这些孩子的分数大概考不上大学,即使考上大学,也是二本甚至是大专,迟早会面临艰难的找工作问题。 现在,于纪成了我的字典,我什么事情都想从他那里问个明白。“哎,于纪,那个李珍巧怎么来了?她也是马先生的学生?” “她的爷爷叫李国义,跟我爷爷是好朋友。他的爸爸叫李金宝,跟我爸和杨略叔叔都是好朋友,就连她的名字都是杨叔叔改的,她本来叫李巧珍。杨叔叔把这两个字颠倒了一下,听起来不那么土。但是她的爷爷和爸爸都走了。后来是杨叔叔资助她读了研究生,马上就要拿博士学位了。” 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于纪说的“走了”是死了的意思,心里猛地一沉。我把目光收回来,对这个场面不由地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对了,是在《教父》这部电影里,教父家嫁女儿就是这么热闹,有这么多人来求教父办事情。于爷爷是教父吗?我看不是,至少来的人只是为了子女的工作而不是为了请于爷爷出面为他们报仇雪恨。可是又很像,如果说玉家五虎在八步镇代表的是官面上的权威和秩序,那么于爷爷他们的万柳堂所代表的就是与之抗衡的力量。 就在这个时候,快递公司的人到了,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快递信封,满面chūn风地高声大喊:“那位是于纪?于纪在那里?你的录取通知书,北大的!” 就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于纪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站起来,拿过快递公司的本子,在上面签了名,接过那个大信封。我看见于纪的手都有点抖,但大家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信封,这里装着改变一个人命运的魔咒。上面清楚地写着:běi jīng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录取通知书。哦!北大耶!大家伙儿全都为于纪高兴。尽管现在大学生满大街都是,但是北大的学生还是让人高看一眼。能考上北大,是一种光荣,是一个人能力的具体体现。 装帧漂亮的通知书,北大的入学通知书,在一双双手上传递,伴随着或是真诚,或是敷衍的祝福话。于纪在人群中幸福地笑着,看起来有点傻。我突然想到,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这么一天的。我爸爸有过,听他老人家讲过不止一次,每次讲起来他的脸上都充满了幸福的傻笑。现在轮到我们这一辈了,轮到我们来领受这种幸福了。 宴席散了,祝福的人们也渐渐散去。我刚想走开,于爷爷叫住了我,“小志,我们马上要开一个会,你也跟着听一下。记住,你没有发言权也没有表决权,只是听着,行吗?” 我点了点头,显得胸有成竹,我当然知道于爷爷还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这就是要保密。于爷爷的眼中闪过一道欣赏的光芒。“小志,你成熟多了。”和前几天相比我的确是要成熟多了,只是这种成熟的代价,实在太高了一点。 会议在万柳堂的堂屋里进行,我们就围坐在杨家三口的遗像下面。我没想到第一个发言的是杨略,而他实际上是在做一个学术报告,或者说是学术报告的科普版。大意是在低温超高压条件下,用二氧化碳作为溶剂萃取中药的有效成分。这我就听不懂了,二氧化碳什么时候成了溶剂了?又如何萃取呢?不过我知道这里不能提问,听不懂只能自己慢慢去消化。我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万柳堂如今已经是一家跨国公司了。 这是一家专门制药的跨国公司,是利用先进的“绿sè”理念,从天然植物中提取jīng华,再加以适当的配伍,从而生产出纯天然的植物药物,而不是中药制剂。在国外,中医中药是得不到承认的。而“绿sè”药物,则是一时的风cháo,正在强劲的浪头上,很容易得到监管部门的批准和社会大众的认同。 杨万柳老大夫从不到二十岁悬壶济世开始,几乎是一天不落下,留下了四十多年的行医笔记。其中主要的是治疗“穷病”的,也就是天花、疟疾、霍乱和伤寒等症。现在这些病症中,天花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绝迹;而其他三种已经在中国绝迹。按说这样的医案应该是无用武之地了,可马先生和杨略就能够想到把其中有用的验方筛选出来,再用现代的提取手段提取出中药的有效成分加以配伍,制成特效成药,以万柳堂欧洲公司的名义销往非洲和拉美的一些穷国。然后就地采购一些当地特产的香料植物,以同样的工艺提取出植物jīng油再返销回中国和欧洲。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外行都知道,这是一笔多么赚钱的生意直到这样。 ——第十九章 六六六,白考了——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现在我才明白,万柳堂的实力为什么会这么强,强到玉家五虎根本不敢染指的地步。这是因为现在万柳堂的资产和盈利能力,很可能已经超过了东昇公司这样的超大型国有企业!有句话叫做“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可是由此看来,钱就是万能的!就是因为有了钱,万柳堂才能保持这么大的后院。而马先生和吴老师当上省政协委员也是因为他们有钱!当然,有了钱还要会做人。刚才马先生在宴席上讲话的时候丝毫不提万柳堂在国外的经营,只说把万柳堂开向全省、全国。这就是会做人,这叫低调。 而那些赴宴的人,之所以对于爷爷和马先生露出讨好以至谄媚的笑容,则是为了让他们的子女在万柳堂得到一个工作的机会。今天到万柳堂来的人并不光是冲着四十年前的“战友情”,而且是为了今天的现实利益。看来,以前于爷爷跟我说的话有些偏差,聚拢人心团结同志,不光靠个人的优秀品质,也要靠实力,经济实力! 堂屋里的会开了很久,很多人都发了言。只有我从头到尾一直听着,一句话不说,从中长了不少见识。于爷爷不时地看看我,眼里流露出赞许的眼神。 当天晚上,我又和小灵通了话。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她听了非常高兴,“这么说,这件事情很快就要过去了!” “何以见得?”我拽起了文。 “这还用问?首先吧,大学通知书快下来了,我就不信他们老玉家能有恁大的能耐,不让大学发你通知书。还有吧,就是万柳堂这回正式出面了,有他们罩着,谁也不能把你咋地!” “你也知道万柳堂?”我不禁有些好奇。她在八步镇才呆几天? “谁还不知道万柳堂?都说别看就这一个小院子,挣的钱不比东化公司少!” 她还真知道,连我还是刚知道呢。谁料更打击人的还在后头:“你知道为什么叫万柳堂吗?” “那是因为创始人叫杨万柳。”这个问题好回答。 “那他为什么叫杨万柳呢?” “这谁知道呀?总不能去问他吧。” “那是因为他一直有一个心愿,要救活一万个人,所以每救活一个人就栽种一棵柳树,一直要栽满一万棵柳树。因此就叫万柳堂。” 好家伙,这么八卦都是那儿听来的?无奈之下只好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哪儿?” “你猜?”这话问得真可恶,我上哪儿去猜! “猜不着,我太笨了。”该谦虚的时候就要谦虚。 “就在你们学校旁边!” “什么?”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不由向学校的方向张望。想起一个多月前她总在校门口等我的时候。 “哈哈,不是中学,是大学!江东大学新校区的旁边。我已经租了房子,等你报到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咱们住在一起!这个信息让我幸福得要发疯,都等不及了。 按说我的通知书应该来了,因为于纪的通知书已经来了好几天了。这个时候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切看起来都没有变,只有楼下老周的神sè看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yīn森。他妈的,老子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算是烧高香了,还敢给老子脸sè看!我毫不犹豫地逼视着他,一直到这老小子关上门为止。 这天下午,于纪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根据于爷爷让人打听来的消息,因为我的档案里被人塞进了黑材料,所以我的政审不过关,已经取消了录取资格。天啊,“政审”、“黑材料”这些词我懂,老爸老妈都跟我说过,都和那个可怕的年代有关,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恶梦又落到了我头上? 我六神无主地看着于纪,这个时候,就连打人都不知道该去打谁。只觉得面前突然竖起了一堵黑sè的高墙,把我的视野全部遮住了。于纪的话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爷爷说,最好是让你爸爸到江大去找找人,比如说找找老同学,从中帮点小忙。必要时可以把档案里的材料抽出去。” 很可惜,这些话我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一片黑暗。这个时候,正是上班时间,老爸老妈都不在家。于纪扶着我走下了楼,楼下好几个同学来看我。他们都听说了这件事,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楼下周家的小兔崽子,看见我下来就带着几个小崽子一起起哄:“菜鸟哎,亏掉了,六六六,白考了。菜鸟哎,亏掉了,六六六,白考了。” 就在他们准备一哄而散的时候,我的同学们冲过来一人一个揪住了这帮小混蛋。都这个时候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们计较,于是挥了挥手:“算了,让他们滚蛋吧!”谁知道这几个小混蛋刚跑出去没几步又转过头来喊:“菜鸟哎,亏掉了,六六六,白考了。”喊够了才最终一哄而散。 同学们的安慰是宝贵的,但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谢过了同学们,独自一人走上了西山顶,在我经常狂喊“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的地方坐了很久,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到底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在外面待久了,老爸老妈会着急的。 老爸老妈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家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做晚饭,只是坐在桌前等着我。看见我进来,老妈擦了一把眼泪,没有说什么,老爸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坐下。 “小志啊,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了。”说完定定地看着我,半天才接下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了女朋友,”说着叹了一口气,“在高考前几天,每天晚上你下晚自习就会和一个穿白sè连衣裙的姑娘一起走回来。我看那个姑娘不光人长的漂亮,而且很懂事,每次都是她把你推进单元门楼的。开始我还以为她和你是同学,”真没想到老爸对小灵的印象还很不错。 “我从侧面了解了一下,你每天总是按时去上晚自习,按时下晚自习回家。既没有缺席也没有在路上耽搁时间,所以我就没管你。一直到王书记来我们家,我才知道那么好的姑娘竟然是...哎,也许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老爸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本来我准备等你拿到通知书以后再和你好好谈谈,现在也算是到了那个时候,尽管你没有拿到通知书。”说到这里,老爸老妈相互看了一眼,再有老爸接着把话说了下去。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老爸问我。也可以说是命令我坦白交代。我理顺了思路,就按照时间顺序把我和小灵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说,你值得吗?为了那么一个女人,好了,现在连大学都上不成!”老妈忍不住插嘴。说实在的,我就怕老妈这种非理xìng的声讨。可她还不依不饶“说呀,你说呀!”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嗫喏着。 “不!我就要你说!给我说!”老妈越发来劲了。“早恋、早恋,居然恋到了小姐头上,你还有理了!” “好了,小志现在大了,不能再这样了。”老爸劝她。 “你也是,一看到漂亮姑娘就发昏,还说什么懂事,那个女人要是真懂事就不应该来纠缠我们小志,现在害得我们小志大学都上不成!”老妈居然连老爸也一起声讨了。 我知道,对于老爸老妈他们这一代人来说,上大学一直是一个梦。而像老爸这样最终美梦成真的还不到百分之一,所以他们在我身上寄予了极大的希望。而我在认识小灵以前,一直都没有辜负他们的希望,也一直是他们骄傲的资本。可自从认识小灵以后,这一切全都颠倒了过来。但是,这都是小灵的责任吗?也许我是应该好好想一想值不值的问题。 “小志,你想没想过,你的婚姻问题,哦对了,婚姻还为时过早,就说找女朋友的问题吧。你的这个问题对我,对我们家,有什么影响吗?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指着我的背影说,他的儿子居然跟小姐‘谈恋爱’。说着都好笑!” 听到老爸这样说,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没想到我的行为给老爸老妈带来这样的耻辱,现在就连楼下的那几个刚上初中的小兔崽子都敢对着我喊“六六六,白考了”。老爸老妈妈那里的压力更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也怪我,一直以来,只注重了你的学习成绩,对于其他方面没有过问,看到你拼命锻炼身体,我也知道你是在拼命克制自己的冲动。我原本以为,你为了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是不会出这方面问题的。没想到就在你即将冲出八步镇之前,终于出了这个问题。”老爸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对我深深的失望。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把我打击得几乎要晕过去。 “我也想过,回母校去找找人,帮你解决问题。可是你想想,难道我在八步镇丢人丢得还不够,还要把脸丢到母校去吗?”老爸的声音不大,可是这话够重的。 本书今天还有一更,大约在11:00以后。 老江在这里向大家推荐新书,桃花静好大大的《战场天下》和梦难成大大的《极明》。前一本是都市类的,构思有点新颖,大家不妨去看看。后一本是说得太多的穿越题材,老江觉得这本书写出了一丝新意,不知各位看官以为如何呢? ——第二十章 还是沉不住气——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再也没说什么,完全就僵在那儿了,或者叫做“石化”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接下来是整夜不睡,也不开灯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脑子里翻江倒海地想着“值得吗,值得吗!值得吗!” 没有什么不值得!说到底,小灵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自己爱上了她,是我自己到夜总会去找她,就连“见义勇为”这件事也是我自愿的,不是小灵叫我去做的。因此,这件事之所以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该死的老玉家一手造成的。不是玉建强去打小灵,哪里还会有这些事情,现在我也应该是高高兴兴地收拾行装准备上学了。就是因为有了这一家子王八蛋,弄得我不光今年上不了大学,而且以后也上不了大学。不把那该死的黑材料从档案里抽出来,我这辈子就毁了!更令人生气的是他们竟然在办公室里制造舆论,诋毁我老爸,让我老爸再也不愿意帮我的忙!让人更犯愁的是小灵还在江大等着我,等我过去和她团聚。我怎么跟她交代,总不能让她退了租好的房子再回八步镇来吧?姓玉的王八蛋们,你们这是要毁了我们两个人呀!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悲观。毕竟老爸没有说不去江大找人,只是说感觉丢人而已。而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要引起我的重视,不是真的不帮忙。中国的父母亲为了子女几乎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更不用说放下面子去求人了。 可惜当时我还没满十八岁!即使在万柳堂里经过了那段时间的熏陶,也没有学会处世为人的jīng髓,只学了一点皮毛。所以那天晚上想来想去到了最后,我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鱼死网破”!既然作出了决定我也就不再犹豫,定下心来作出布置,遇事不慌是我在万柳堂跟于爷爷和马先生他们学来的。首先要做的是稳住我的老爸老妈,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还起来给老爸老妈做了早饭。吃完早饭,老爸老妈上了班,我才找到于纪,把我昨晚想了一夜的计划告诉他。说实在的,这次我的心里已经没有底了,毕竟他已经考上了大学,还会和我一起去干这件事情吗?但是,哥们就是哥们!于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行!咱们就这么办!” 我的计划很简单,就是通过老张了解清楚张世基什么时候在所里值班,挑选一个他不值班的rì子,用他的网线上网,把玉建强的视频发到网上。这样追查起来就会追到他的头上。张世基的家就在八步镇的老棚户区里,那里乱拉电线早已蔚然成风。 事情的进展让人感到出乎意料的顺利。老张不假思索告诉了我们张世基本周五值班。这就好办了,今天才是星期二,还有时间做准备。我和于纪装做电话局查线的工人,在张世基家的电话线上加了一根外接线,把它引到了离万柳堂不远的地方。我们做这一切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注意我们。这片棚户区本来是要拆掉的,早已作了规划。但是,玉家五虎把持的东昇化学工业公司,让这几个吸血鬼折腾得差不多了,这十几年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改造工程就停了下来。再加上八步镇远离市区,也没什么人来搞房地产开发。于是破破烂烂的棚户区就从上个世纪延续到了这个世纪。棚户区里人员的流动xìng特别大,因此这里出现一两个陌生人接根电话线根本就没人理会。 到了晚上,我带着笔记本电脑到了万柳堂,再把电话线接过来。其实也就是我的黑客技术不过关,不然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直接上网把张世基的电脑变成“肉鸡”就行了。可是我现在还没有这份“道行”,本来我还想去江大信息学院“修炼”一番,这下看来希望渺茫了。 马先生有事情没来管我,我和于纪再次进入了前几天养伤的那个房间,很快就接上线,打开电脑。尽管这小子设了上网的密码,可是我的破解软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我通过张世基家的电话线上了网,现在我在网上就是张世基。我打开了一个信箱,就是第一次审讯的时候我抄给张世基的第三个信箱。我进入了邮箱,打开了里面的视频,把它发到网上的某个论坛里,再配上一段说明。加了个题目《看!某法院院长的丑态!》。 干完了这一切,我兴奋地和于纪一击掌,耶!接下来就看网上的反应了。我们都相信,这个视频一定会引起轰动!然后出去手忙脚乱地收了线。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和于纪分了手,我回到万柳堂给小灵打电话,在家不是不能打,而是说话没有那么方便。 “小志吗?你的通知书拿到啦?”小灵兴奋地说。我的心里升起一丝无奈的酸楚, “没有,而且永远拿不到了。”接着说明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灵茫然地问我。这个时候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小灵问的是我们怎么办。可当时的我,就是比傻子还傻!竟然带着极其兴奋的心情,把我刚才做的事情向她夸耀了一遍。听了我的话,小灵久久无语。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小志,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万柳堂。” “你马上到省城来找我,越快越好。” “你是让我逃跑?” “对!逃得越快越好。”她觉得我还不明白,接着就给我解释: “你想啊,姓玉的这一家能放过你吗?” “他们没有证据说明是我给他们上的网。” “你真傻啊!他们是讲理的人吗?抓你还用得着证据?你怎么吃了亏还不长心眼儿呢?”小灵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可她还在喋喋不休: “我知道你挺聪明,把线索拉到了那个姓张的小王八蛋身上,可那也得有人去查才行。如果他们把你抓起来,你还能说这事儿不是我干的,是他干的吗?所以啊,你现在就得跑,跑得越快越好。”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一想到自己策划了半天的事情居然是是在干傻事,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小志,小志,你说话呀!”小灵半天听不见我的声音着急了。 “小灵,我、我真笨,怎么事先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呢?”我懊恼地回答。接着又说:“姐,我这么笨,你还要我吗?” “小傻瓜,姐就得意你这个笨劲,笨说明你心诚。快来吧,姐都等不及了。不管你考没考上大学,姐都一样爱你!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小灵的话充满了诱惑。搞得我当时就心猿意马了起来。可是我还不能就这样离开八步镇,反正这件事情要发作起来怎么也得一两天以后。我还要给姓雷的曝曝光,决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我的办法也很直接,就是利用小贩叫卖使用的那种可以反复播放的喇叭,把姓雷的那段录音给放出去。 第二天我就到万柳堂和于纪一起干了起来。听了录音以后,于纪认为其中真正有料的只有两段,指认老周为派出所线人的那一段,以及关于派出所经费和奖金来源的那一段。我觉得不解气,把姓雷的管我叫爸爸叫爷爷的那一段也加了上去,他妈的我倒要看看**的以后怎么做人!还是于纪心细,他让我把录音当中凌哥、凌爸爸、凌爷爷中的“凌”字都删除了,这样就很难追到我头上来。做完录音以后,我买了好几节一号电池作为电源。于纪很聪明,他找来了几张蜡纸把电池卷了起来。据他说,这样一来电池看上去就很像是矿山用的炸药,jǐng察肯定不敢拆,一定要等到爆破专家来。这样,就可以让这个段子广播很长时间。看来万事具备就等着第二天凌晨把这个喇叭放到派出所的大门上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于爷爷闯了进来:“你们弄了什么鬼?为什么派出所一定要抓你?”于爷爷的脸sè很严肃。 “没做什么,就是把玉建国的资料在网上曝了曝光,用的是...”我觉得一定是这件事情发作了,否则于爷爷不会那么着急。 “你呀,真是太冒失了,这一个月来我白跟你费口舌!好了,老张来了消息,jǐng察很快就会来抓你,外面有一辆车,你马上离开八步镇。这里有五千块钱你先拿着。快走吧!” 我刚要出去,于爷爷着急了:“不能走前门,从这段院墙上翻出去,车就在下面等着。” 按照于爷爷手指的地方我翻墙而过,外面的确有辆车在等着我。当下我顾不上说话直接上了车,开了出去。我看见后座上有一个很旧的旅行包,这时,司机开口了:“把旅行包里的衣服拿出来换上,再把你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去。另外,赶快关了你的手机.老江在这里向大家推荐新书,桃花静好大大的《战场天下》和梦难成大大的《极明》。前一本是都市类的,构思有点新颖,大家不妨去看看。后一本是说得太多的穿越题材,老江觉得这本书写出了一丝新意,不知各位看官以为如何呢?真对不起大家,老江刚才睡着了。晚了进一个小时才发出来。天亮后的更新大致如下:上午一章,下午一章,晚上不一定有了。太累了。 ——第二十一章 冲出八步镇——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来不及多想就按照他的话做,换了衣服才发现,这套衣服好脏啊,好像是别人刚脱下来的工作服。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还是有点不像,喂,我说,你把衣服外面的脏土往脸上抹一点...,好,好,就这样。这看起来就像多了。关键还得是你的这一身肌肉,一看就象个干苦力的。” “什么干苦力的?你要我像什么人这又要把我带到哪儿去?”我心里想着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条路往哪儿走?这儿我从来没来过!”尽管八步镇不大,我在八步镇住了十七年,可这里我的确从来没来过。 “我们现在去东街新码头,送你上一条运河砂的驳船。过一会儿,你就是驳船上的水手了。陆路走不通咱们就走水路,你看,现在的天多好!”他一扭头向车窗外示意。 车外的天黑得像锅底一样,眼见得一场大暴雨就要下来。不过对于逃亡来说,这的确是个好天气,想到这里我轻轻一笑。把目光收回来,发现司机是个中年人,和我父亲年纪差不多。看上去有些面熟,也许他看出了我心里的疑问。 “看来我应该自我介绍了,不然你也不放心,是吧?我叫江恩柱,和于志刚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哦,对了于志刚就是于纪的爹。这下明白了吧?当然了,于志刚现在是跨国公司的大经理,我倒好,现在还在八步河上混饭吃。好了,码头就要到了。” 码头到了,我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简陋的码头。好像就是在岸边打了几根桩,把一条大船拴住。然后再把许多驳船拴在大船上。堤坝上开了一个口子,一条土路前面接几块跳板,这就是码头的全部设施。江恩柱把车停在土路前面,车门也不锁,就带着我向码头走过去。 “谢谢你,”我感激地说道。顺便看了看这辆车,这是一辆吉普。我不懂车,不认识这是什么牌子的。不过我知道,凡是吉普都是“油老虎”,一般人是开不起的。心说这位的饭应该混得很不错。我们刚沿着跳板上了装着沙石的驳船,大雨就泼了下来。一时间烟雨笼罩,对面看不清人。 “老严,严老三!”江恩柱扯着嗓门喊起来。 “叫魂啊!”一个老水手从船尾的驾驶舱里钻了出来。老家伙看样子四十来岁,穿着一条油渍麻花的迷彩服裤子,上身是一件不多见的海魂衫。 “严老三,你还是这个鸟样,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新来的伙计,这个航次坐你的船去省城。”江恩柱简单地吩咐道。 “这位又是哪一路好汉?”看来这个姓严的满脸不服气,不过也不像有劲的样子,论打架还不是我的对手吧?除非他有马先生那样的功夫。我这这样胡思乱想着,就听江恩柱一声冷哼:“说出来吓死你!他就是痛打玉阎王的凌云志!” “啊哟!了不起,我早就听说了,来来来,坐!”严老三的脸上顿时开了花。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我赶快沿着船帮上那条不到一尺宽的通道走向船尾。严老三热情地招呼我在船尾驾驶舱前的长条凳上坐下,我回头向江恩柱告别。只见他向我点了点头就回到岸上,再也没看我一眼。 “不要招手,免得让人注意。来喝口茶吧。”严老三把他用的大茶缸子递过来。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其实我并不渴,这样做只是为了和他拉近距离。果然,严老三看见我喝了一口茶以后,开心地笑了。滂沱大雨中,拖轮的汽笛一声长鸣,我们的船队在拖轮的牵引下起航了。 坐在船上看大雨中的八步镇,别有一番情趣。过去从不注意的地方现在看上去是那么的美,美得我想把它们刻在心里。沙石码头这里已经是八步河下游了,我站在船上,向上游的厂区望过去,因为已经隔了一道河湾,厂区的建筑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硝酸车间那个高大的烟囱还历历在目,就连烟囱里冒出来淡淡的黄烟都清晰可见。平时我讨厌透了这种污染源,据说,那种黄sè的烟能够直接和血液起反应。要离开了,却觉得那也是一道标志xìng的景sè,离开了八步镇就再也看不见了。 我曾经多次设想过离开八步镇的场景,可从来也没有想到,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灰溜溜地逃离八步镇。雨下得更大了,在船上感觉不到雨大,只觉得密集的雨珠打在河面上河水泛出一片白sè,这时候的雨声反而变小了,听上去好像不真实。那个折磨了我很久的“值不值”的问题又从心底翻了上来。如果不是这件事,过不了几天我就应该坐着大巴,在亲友们的祝福声中,在许多人羡慕的眼光中风风光光地去江大报到。然后去找小灵,去她已经租下的那个小窝,过我们甜蜜的小rì子。可是现在...。 想到小灵,我就想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这时只听拖轮上汽笛一声长鸣,“注意,对面来船了。”老严嘱咐我。 我抬头张望,心里一紧,对面过来的是水上jǐng察的巡逻船。 “没关系,这条船每天都要碰见。你不要随便走动,你一走就能看出来你是个旱鸭子。”老水手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我的神经松弛了下来。 黄sè的灯光照过来,从我的脸上滑过,我竟然朝着那条船笑了笑。 “你真行!”老水手看来很佩服我的镇定功夫。 巡逻船过去了,我目送着它远去。庆幸自己最终摆脱了老玉家的魔爪。看看驾驶舱里的石英钟,已经开航一个小时了。 “我现在能打电话了吧?”我问老严。 “没关系,现在已经出了八步镇的管辖范围。那些个姓玉的王八蛋再也管不着了!”老严得意地回答。 我一身轻松地拨通了小灵的手机。 “小志,你在哪儿?”手机一接通,小灵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在船上,正往省城赶呢。大约还有……”我拿眼睛看看老水手。 “两个小时。”他回答。 “对,两个小时以后到省城。” “那好,我在江大新校区,马上往省城赶,我们在哪里见面好呢?在中山门长途汽车站好吗?” “不行,” “那在火车新站?” “不行。” “那就轮渡码头吧。离你下船的地方近一点?” “我说,能不能离车站码头这些地方远一点,那里人多,不卫生。”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小灵的笑声,银铃一般,非常好听。“我明白了,你现在还在逃亡中呢。那就在市中心的花园广场吧。好吗?” “这还差不多。”说完回过头来看到老水手也在笑,“卫生?你这孩子说话可真有意思。” “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小灵突然问我 “就是平常穿的衣服啊。”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问你穿的衣服是什么牌子的?” “不知道,是我老妈给我买的。” “多大尺寸?” “我也不知道...” “得,还得去问你妈,真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的怎么问起衣服来了?这个问题一直等到我看见她的时候才明白。 “电话打完啦?”老水手笑嘻嘻地问我,手里拿着拴着绳子的水桶。看着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示意我跟他走。到了船边,他把放下去,接着手腕一翻,打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看见啦?照我这样试试。”说着把桶递给了我。 这没有什么难度,我试了两下就掌握了要领。把水打上来。接着老水手又拿出一根细麻绳,教我打各种绳结。用他的话来说“不要白来一回。” 两小时后,我换回了从家里穿出来的衣服,等在市中心花园广场上。大雨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我很远就看见了她,她本来就是个引人注目的漂亮姑娘,今天就更加漂亮了。不,不是漂亮应该说是“火”,真的像一把火,而且是滂沱大雨中的一把火。一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小灵穿着红sè雨衣在大雨中奔跑的身影。再看看我,虽然换下了工作服,可是一身不知什么牌子的T恤短裤早已在大雨中湿透了,这时候真不好意思出来。 “小志――”小灵一声呼唤,接着一团火焰扑到了我的怀里。大雨滂沱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当我们旁若无人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周围并没有吃惊的目光。 “小志,你个坏东西,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小灵在我的怀里不依不饶,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随着她的脸贴到了我的脸上。 这个时候,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小灵,我的jīng灵,我愿意付出一切的好姑娘。接下来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我像木偶一样,被小灵拉着,进了一家服装店。记得小灵好像还问了我是不是喜欢这个什么品牌服装,我看着她机械地回答喜欢。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看不见,眼睛里只有小灵。随后换了一身新衣服的我和小灵来到了省城最大的酒店,凯悦酒店。是小灵上吧台开的房,我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听到吧台里的服务员说,要先交押金五千元,就把于爷爷给我的钱拿了出来。没想到小灵拿出一张卡交给柜台上的服务小姐。随后一切都办妥。有人过来领着我们去房间。 本书今天还有一更,大约在16:00以后。 老江在这里向大家推荐新书,桃花静好大大的《战场天下》和梦难成大大的《极明》。前一本是都市类的,构思有点新颖,大家不妨去看看。后一本是说得太多的穿越题材,老江觉得这本书写出了一丝新意,不知各位看官以为如何呢? ——第二十二章 如愿以偿(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刚把房门关上,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我还是像在夜总会里那样把她紧贴在怀里,两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这是我盼了多少天的事情。这一刻,我忘掉了一切,忘掉了身上的伤痕,忘掉了肛门的疼痛,只有怀里的小灵。她的个子很高,差不多齐到我的耳朵,八步镇的小兄弟们说,这是男女身高的最佳搭配。我也感觉到了,因为这样的搭配能使我把脸轻松地埋入她蓬松的头发里,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她发间的清香。她的发式改变了,把马尾改成了长发波浪,好像就是为了让我尽情地闻到发香。闻着她的发香,仿佛一切都离我很远很远,在这之前我吃过的所有苦头,此刻全都得到了充分而甜蜜的补偿。 窗外,大雨还在下着,这里是十八层的楼上,我们连窗帘都没拉。任凭夏天的暴雨冲刷着、敲打着、为我们爱的行动做着天然的伴奏。 很快小灵也激动起来,两只手臂环绕着我的脖子,扬起了她那雪白的脸庞。我开始吻她,从雪白的额头吻到眼睛,再到那笔直的鼻子,饱满的嘴唇,再吻向她那天鹅般的脖子,就像在梦中那样亲吻着她。突然她摆脱了我的吻,睁开那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仿佛是款款深情,又仿佛有所不解。接着她以一个迅速的动作吻住了我的嘴唇,开始用她那小巧的舌头轻轻地舔开了我的嘴唇,把舌头伸进来寻找我的舌头。她的舌头好香,还有一股麻丝丝的感觉。于是的我们的舌头很快交缠在一起,品尝着,吸吮着,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还可以这样接吻。立刻迷失在接吻的美妙快感中了,一直吻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我们才分开。 “真笨!连亲嘴都要我教你。”小灵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说着,还用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小灵的话让我感到特别丢人。赶快抱紧她,用吻封住了她的嘴,这次是我主动把舌头伸过去,我们又一次沉入亲吻的快感中。她的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脖子,深深地投入了进去。 很快我们都出汗了,小灵推开我,“咱们洗个澡吧?姐答应的都给你。”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充满了诱惑。 洗澡、咱们,这两个词让我兴奋起来。我们相拥着进了卫生间,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好大,里面的浴缸也很大,都快赶上双人床了。而且不用关门,反正客房的大门已经关紧了。面对满卫生间的豪华装修我视而不见,只看见小灵,我的小灵,雪白的jīng灵。 “来,帮我解开。”这时的小灵已经脱下了雨衣,里面穿的是那条白sè的连衣裙。说话的时候她把头伸过来,让我解开她的连衣裙的带子在脖子后面打的结。我轻轻一拉,解开了,吻了一下她那雪白的脖子。“下面还有拉链。”小灵又转过身来让我给她解开侧面的拉链。接着正面对着我,一手抓着吊带,一手抓着拉链。淘气地看着我,“我要脱了,脱了。” 我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退出去。这个菜鸟行为顿时让小灵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不经意地脱下了露背连衣裙,连里面的三点式也一并脱了下来。一具大理石般的女神像就展现在我的眼前。她骄傲地展示着,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又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脑袋左右一晃好像在问“好看吗?”。 我已经是第二次看到这尊美丽的女神像了,可这次看得更为仔细。她那上翘的rf,纤细的腰枝,紧绷的腹部,还有腹部上隐隐约约的六块腹肌。无不显示着极度的美感。很快她的后背转了过来,浑圆的臀部,修长笔直的双腿,粉红sè的脚踝和脚踵,无一不和我魂牵梦绕的形象完全一致。我刚想要抱住她,可猛然想起,可恨的玉建强曾经那样残酷地虐待过这具美丽的躯体,不由地审视着她的背部和臀部,上面的累累伤痕已经全然不见了。“你的伤全好了吗?” “什么伤。”小灵居然都想不起来了。 “就是上次在...”我不得不提醒她。 “哦,那个呀,不是伤。你看到的那些红的绿的紫的都是滴上去的蜡烛油。”她笑着解释。 “那多烫呀!” “小傻瓜,那是专用的低温蜡烛,一点都不烫。还有你看到的鞭痕,也是假的。鞭子是特制的,里面灌上了颜料,一抽到身上颜料就溅出来,形成了‘鞭痕’。”说着她的脸冷了下来。 “玉建强真是个畜生,他玩虐待的时候,还用手掐。你看他掐的,”小灵张开了大腿,让我看大腿内侧结了痂的伤疤。雪白的皮肤上黑紫黑紫的伤疤分外显眼,看得我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痛。我突然注意到,这些伤痕都很规则,是同样大小的菱形,就像扑克牌上的方块。“他是用什么工具掐的?”我问小灵。 “就用手指甲,他的手指甲很长。就像这样,先掐这两边,然后再掐对面的两边,一个标准的菱形就出来了。”小灵用她那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大腿上为我做了示范。 “他妈的,怎么没把他打死!真是太便宜他了!”我气得捏紧了拳头。 “咦,干吗这样啊?你怎么啦?”小灵的语气显得迟疑了,接着两只大眼睛专注地看着我,很没信心地问。“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 “绝对是真的,如果有半点假,天打雷劈!”我看着她的眼睛,举起右手,斩钉截铁地发了誓。 “不用发誓了,你们男人谁看见我这块地方都只想着一件事情。唯独你才会心疼我。”小灵喃喃地说着,伸手搂住我轻轻地在我脸上一吻,这一吻像电流一样通向我的心脏。“快脱了吧,你看,那儿都搭帐篷了。”她用手指弹了弹那个“小我”,又笑了。 我很快脱了衣服,不知为什么我居然一点都没有感到害羞,只是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小灵一定是看出了我的感觉,安慰我说:“别急,先洗洗。我一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我们草草地洗了洗就上床了。一上床小灵就主动地分开了大腿,一团黑sè的火焰,从雪白的皮肤上升起,我还是第一次和这块神秘的地方零距离接触。我本能地想扑上去,可又怕她吃不消,要知道像我这样的棒小伙子,打架的时候把谁按在地下都能整出个好歹的。我躺到了她的身旁,把那具女神般的美丽躯体揽过来小心地亲吻着,生怕碰坏了。小灵转过身背对着我,先轻轻地引导着我,把我的手放到她的rf上,顿时一团柔软就从手上传递到心里,我轻轻地揉着它们,努力压住声音里的颤抖问小灵“你疼吗,要不要轻点。” “你真好,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我。”小灵转过脸专注地看着我,黑sè的大眼睛显得好深好深。再把我的另一只手拉过来,放到那团火焰上,用两条腿紧紧地夹住。很快一股汁液就从我的手上溢了出来。 她欠起身,把rf送到我嘴边,“不想吃吃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挑逗。 我二话没说把她那上翘的葡萄含在了嘴里,轻轻地舔着,吸吮着。突然小灵浑身颤抖,紧紧地搂住我,把我翻到她上面,岔开了两条腿。把脸贴到我耳边:“来吧,进来。我想要了。” 我挣扎了一下,“我压着你了,行吗?” “没关系的,多少大胖子都压过了。来吧!我想要,真的想要!”小灵喃喃地说着着,扭动着,紧紧抱着我,一滴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这时候,我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奋勇向前。冲刺了好几回,我才突然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我无法找准方向,摸着门道。小灵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尴尬,“你怎么找不到门啊?”说着一只温柔的手抓住了小我,把它领到了门口。另一只手调整好我身体的姿态:“还得我教你。”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不是嗔怪而是痛心深深的痛心。 一使劲。小我就进入了一个被温暖和湿润包围的地方,和我在梦中多次感觉到的差不多。只是比梦里美好了一千一万倍。 “快!使劲!我喜欢劲大。”小灵激情燃烧了。在小灵的鼓励下,我不停地冲击,冲击。小灵沙哑地喊叫着,不断地迎合着我的动作,把极度的兴奋压制在喉咙里。 我觉得越来越兴奋,越来越舒服。终于爆发了。像坐过山车一样,努力达到了顶点,接着又迅速地冲了下来,带着极度的快感冲下来。于是一切都过去了,我舒服地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着那股感觉,在黑暗中我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这一章写得和真不容易,要把这种十八禁的行为写出美感而不是那一种感觉,真的是不容易。不知道各位看官有什么看法,请在书评中告诉老江拜托了! ——第二十三章 如愿以偿(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慢慢地回过神来,只觉得天晕地转。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小灵的那双大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双眼睛很浅很浅,浅得好像是捧在手心里的一掬水。 “你真的是第一次?”她问得极为专注。 我点点头承认了。觉得自己好傻,联想到刚才她的那句“你怎么找不到门。”就更觉得自己像个菜鸟。接下来我说的话更为菜鸟:“不许笑话我。” “没人笑话你,我只是,只是”小灵不说话了只是把我搂在她的怀里。 我的脸又一次埋在她**的胸前,柔软和香气又一次包围了我的所有感觉。这个时候我已经会了,会根据自己的感觉去寻找那两粒鲜红多汁的葡萄。我知道小灵喜欢我含着它们,吸吮它们,用舌头轻轻舔着它们。 小灵的身体颤抖了,这种颤抖很快传导到了我的身上,我下面的那个部位又一次搭起了帐篷,不过这时没有篷布,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帐篷杆。 “去洗洗吧,那儿全是浆糊呢,”小灵催着我。 “不去,要洗你帮我洗。”我这样说,一方面是诚心耍赖,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想离开她,哪怕一会也不行。 “好吧,”我没想到小灵竟然一口吞下了我的帐篷杆,用舌头帮我清理着浆糊。整个动作没有预兆,没有犹豫,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 “快别这样,小灵。那儿多脏啊。”我真不忍心让她这样。可是巨大的快感马上就把我压倒了。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享受着,抑制不住地叫着,纵容自己在小灵的嘴里再次爆发。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叫“口爆”。 省城的夜晚是美丽的,白天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像极了高高在上的贵妇,到了夜晚就像风情万种的少女,上半夜多情,下半夜妩媚。我和小灵尽情地体验着她的多情与妩媚,在流光溢彩的街道上追逐,在黑暗的电影院里亲吻,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上毫无顾忌地大吃特吃,一直到撑得站不起来。 下雨了,我和小灵躲在一家商店的雨棚下面避雨。我们不顾一切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享受着彼此紧贴着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店家也很识趣,一下关了灯。在这黑暗中,只有小灵的眼睛是亮的。 “恋爱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街上拥抱。小志这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逛马路,第一次在街上手挽手地走,第一次在街上拥抱。真的,第一次。就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小灵的热泪湮湿了我的肩膀,我紧紧地搂住她,感受着她的心跳和欣喜。 当晚,小灵再也没让我**。而是哄着我早点睡觉。用她的话说,即使是男人,刚开苞也要注意休息,不可纵yù无度。此时的我,真的是一只十足的菜鸟,只有听话的份。 第二天早晨,生物钟促使我6:30醒来。当时我浑身无力强忍着爬了起来,起来之后又头痛yù裂。看来小灵说得对,纵yù无度真的是有害无益 这座酒店位于闹市,周围没有可以晨跑的地方。不过好在二楼有健身房。我进去就上了跑步机,因为我从来没在跑步机上跑过,所以难免有些不适应,再加上昨天的过度,很长时间才进入状态,重新找到了像树叶飘动那样的感觉。我习惯地喊起自己的口号“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当然声音不大,我已经气喘吁吁了。 好不容易坚持了五公里,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喘了好一阵子才回到房间,冲了一个淋浴,觉得头已经不疼了。看到小灵还在沉睡,知道她因为“工作”形成的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所以也没有惊动她就独自去餐厅吃早餐。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时间仔细清理一下自己,我要了咖啡和西点,坐在餐厅的角落里沉思着。 xìng就是这样的吗?好像和我想过多次,又不敢深入多想的那种感觉不一样,没有那么神圣,隐隐约约地似乎有一种失落感。可是一想到小灵,想到小灵用她美妙的身体把我领进了那个神秘的国度,我就十分感激她。特别是她不嫌脏用嘴用舌头给我带来极度快感的时候,我更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曾经给多少人送去这样的快感。那没有意义,重要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和将来。现在是我拥有了她,她也非常爱我。那么将来呢? 从曾经拥有到天长地久,似乎有一道不可逾越的万里长城。先说年龄,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到法定登记结婚的rì子还差四年。我们应该怎样度过这四年呢?猛然间,什么“人要吃饭,饭要米做,米要钱买。”什么“金钱不是万能的,可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类我老妈唠叨过一万遍的话又涌上了心头。 现在的社会是饿不死人的,哪怕在街上摆个香烟摊也能维持生活,而且是超过温饱的生活。可是小灵呢?她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这座酒店三天的住宿押金就是五千元,还是小灵刷的卡。要知道,五千块钱啊!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在八步镇很潇洒地过上一个月。 想和小灵在一起,没有钱的确是万万不能的。而且钱还不能少。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考了666分却无法上大学的高中生。除了会考试,还有就是这副好皮囊了。能干什么?当保镖?论打架,在八步镇上同龄人中间我还真没找到过对手。可是在省城的各路高手面前,我是菜鸟。那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去做鸭吧。 我想得实在太投入了,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咖啡早已凉了。我还坐在那里呆呆地想着心事。 “想什么呢?”小灵穿着那件白sè的连衣裙轻轻地飘了过来。 “你起来了?”往常上午很少能看见她。 “唔,昨天睡得早。”她对我笑了一下,又是那种“回头一笑百媚生”的笑。“看来以后我每天都要早睡了,是吗?”她探究地看着我的脸。 我不明白她在探究什么,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九点半了,按照我的作息时间,应该去锻炼了。于是我对小灵说:“我要去健身房,你去吗?” 小灵一怔,脸上闪过失望的神sè。虽然只是一闪,我心里也是一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说真的,我真不希望因为我自己的行为让我的小灵,我心中的女神,受到一丁点儿委屈。不过还好,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因为小灵很快就高兴地答应了,并跟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往健身房走去,我突然想起来,小灵特别喜欢看我的一身肌肉,用她那双雪白而细长的手摸摸这儿,捏捏那儿的。 在健身房里我脱去了外衣,只剩下里面的运动背心和短裤,一身久经锻炼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此时健身房里基本没有人,上午9:30不是健身房的热门时间。我做了热身运动以后,就开始上健身机依次锻炼我的二头肌、三头肌、三角肌、胸大肌、肩肌和背阔肌。不久我浑身上下就变得热气腾腾,经过锻炼的肌肉开始凸现出来,小灵的眼睛紧随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变得扑朔迷离。我从那里读到的是两个字:陶醉。这极大地激发了我的锻炼热情,让我好像不知道累,运动量也有了超级突破。 “小兄弟身材不错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突然在我身后开口了。而且很有耐心,显然是属于诲人不倦的老师型人物。 “老师您过奖了,” 那位听见我叫他老师,顿时高兴得了不得。于是决定指点我一番。 “小兄弟不光要注意锻炼肌肉,还应该注意校正骨骼,拉开韧带。我看你就需要开肩、开胯。并且校正你的鼓膝盖,从而使得你的肩膀增宽,腰背挺直,双腿修长。”说着他的眼睛落在我的腿上。不知为什么,他的话一下就停住了,抬起头来看看我。 “您怎么不说了?是不是我那里做得不好?” 这句话仿佛开脱了他的窘迫。“看起来这里教你有些不便,毕竟我是在上班。到你房间去怎么样,你的房间是多少号?” 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对于这种跳跃式的发问很不适应。还是小灵机敏,从白sè连衣裙胸前的开襟里面掏出了一直存放在那里的房间刷卡,“我们的房间号在这里,而且我们进来前已经刷过卡了。” 那个人盯着小灵掏出房间卡的地方就是挪不开眼神,我连连干咳也没有惊动他。对于一见到小灵就变猪哥的老男人这几天我见多了,可是我一直都无法掩饰自己的不满。谁愿意别人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老婆看?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直到小灵把我拉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小灵劈头就问我:“你知道为什么那个老男人说着说着就突然问我们的房间号码?” 今天还有两更,第一更在18::0左右,第二更在23:左右,望各位书友关注。 ――第二十四章 市场调研――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一下就把我问得哑口无言。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呢! “你想想,他一开始为什么要和你搭讪?”小灵开始启发我。 “他想指点我,”我也想不出别的原因。 “对,这说明你的体型很棒。这个人过去大概是健美教练,所以看到好苗子就想问问。那你再想想,他是什么时候停下来,并且改变了话题的?” “最后。” “当然是最后,我问的是当时他看的是什么地方。” “他在看我的腿。”我知道自己又说了傻话,一个大男人看我的腿干什么。 “你真笨死了!他看的是你的运动裤,看见你穿的运动裤不是那种几百块钱一条的名牌运动服。所以就怀疑你的身份,怕你不是酒店的住客,因为在这里出入的都是一身名牌的阔佬阔少。”说着停了一下,看看我:“昨天我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乔丹这个牌子,现在知道了吧,它上不了这里的这个台面!” 原来如此,我不得不承认在人情世故方面,小灵仍然是我的老师。可是没想到,老师的课堂提问还没完:“那他为什么问你的时候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那是他怕万一搞错,得罪了这里的顾客,可能饭碗不保。”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答案。看来在人情世故这门课要比数理化好学。 “回答正确,老师奖励你。”说完,小灵吻了我一下。她的吻还是那么富有激情,好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我。奇怪的是,过去这道电流通向我的心里,现在这道电流却通向我的“那里”。 “又在想坏事了,没羞。”小灵刮了我的脸几下。 我把她搂过来,她却推开了我:“慢点,先洗洗。” “我们一块洗吧?”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的卫生间里准备了双人浴缸,两个人在里面洗澡一点都不嫌挤。小灵白嫩的手给我轻轻地搓着背,舒服得我闭上眼睛直哼哼。一边在脑子里YY着,过一会儿我们应该怎样地**。经过了昨晚的“单兵教练”,我至少能找着眼了。这次不会再丢脸了吧,我惴惴不安地想着。 突然我觉得小灵搓背的手法有点不对,她不是在给我搓,而是在捏着我的肌肉,我立刻把肌肉绷紧让她捏不动。 “你真行,你的肌肉像铁疙瘩一样硬。” “那当然,以后就靠它来养活你了。” 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把我转过来,让我面对着她。这个时候我们可真的是“赤诚相对”了。不光是身体上的赤诚相对,连我们的灵魂也在赤诚相对。因为小灵的那对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好像要从中探究出我头脑中的全部想法。 “你是说,我们将来还要在一起?”她非常认真地问我。 “那当然,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怎么可能还分开呢?” “那么以后呢?” “以后,到了年龄我们就登记。我已经查了《婚姻法》,合法年龄是男22,女20。” “那现在呢,你来养活我?” “对,我们在一起当然不能让你再去‘那里’挣钱。”我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因为我还没想好如何去挣钱呢。 “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好,挣钱的办法一定会有的。”小灵当然看出我的想法。自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们之间的谈话就是这样不平等,不等我把话说出来,小灵就能准确地知道我的意思。可是她真的就能找到挣钱的办法吗?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够找到挣钱的办法,而且还不是挣小钱的办法。我在社会上这几年可不是白混的。”此时她那对会说话的眼睛熠熠生辉。 “真的?那我们就可以正式生活在一起了!”没想到,我这样高兴却惹得小灵大哭了一场,搞得我郁闷无比,真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没了**的心情。于是匆匆穿好衣服就离开了酒店。都说陪女孩子逛街是一件苦差使,我看这话就不对。只有陪爸妈逛街才是苦差使,陪小灵逛街那就是一种享受。真的,不要笑话我,你想啊,一个美到极致的女孩子依偎在你的身边,街上的各sè人等不断地向你投来艳羡的目光。那是一种何等样的享受!尽管我对小灵已经深入了解、全面摸清了,但是我还是非常享受搂着她的那种感觉。今天的小灵没有化妆,完全是素面朝天,而且也没有用香水,身上散发的纯粹是她的体香,这真让我陶醉到了极点。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熟悉省城的,过去经常来。但是小灵带我去的地方却是过去从未到过的,她为我揭开了省城生活中纸醉金迷的一角。就说买衣服吧,她带我去的是西寺商场的jīng品世界,那里标签上的价格很少有两位数字的,大多数都是三位数字。这还只是夏天服装的标价,冬天服装上的标价,四位数字不稀奇,五位数字平常事。更不要谈珠宝首饰了,那是我连看都不敢看的东西。也许小灵是想用这样的举动告诉我,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我应该向这个目标去努力。可是不到十八岁的我全无这方面的心计,小灵的这番努力怕是落空了。 在为我买运动服装的时候,我们发生了第一次争执。小灵坚持要买两套阿迪达斯。而我认为一套就够了,毕竟我们不是天天都住凯悦饭店。可小灵不这样想,她认为我必须有两套阿迪达斯,以备换洗。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小灵向旁边瞥了一眼,接着就用低沉的声音做了“总结发言”。“你现在就不听我的话,你还想有以后吗?” 我无言以对,看到旁边售货小姐的眼神分明是一幅瞧不起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们可不伺候穷鬼。”他妈的,你神气什么!还不是考不上大学才来打工的货!看到我瞪着售货小姐的眼神不善,小灵赶快把我拉走了。 这次经历让我明白了,如果你要摆阔,那就一定要摆到底,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摆下去。这就是富人圈子里的游戏规则。 接下来的事情,小灵叫做“市场调查”,在我看来非常滑稽,可以想象一下,一对穿着名牌,拿着名牌的帅哥靓女,出入农贸市场,在乱哄哄的小饭馆里大口大口地吃着兰州拉面,怎么也有些不配套吧。 不过我倒也不反对,因为八步镇的人逛省城的时候绝不会到农贸市场上来,不怕遇到熟人,毕竟我现在算是离家出走,不让人发现最好。 一想到八步镇,我就赶快掏出电话打回去,接电话的当然还是于纪,“小纪你还没去běi jīng?” “就这一两天了。对了小志,你家里我已经给他们打了招呼,你爸你妈让我转告你,说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切都靠自己,一定要多多保重!”听着这句话我有点不太高兴,什么叫一个人出门在外?明明和小灵在一起嘛!这是说他们不承认小灵了?不过很快对父母的担心超过了不满情绪。 “小纪,这两天没有人去sāo扰我们家吧?” “谁还顾得上啊?他们上了我们的当!真的以为是那个姓张的给玉建国上的网。听老张说,他们还专门去审讯室搜查,结果找出了你当时写在纸条上的三个网络邮箱地址和密码。而在审讯记录中,张世基只记录了两个信箱。更巧的是,网上的视频就是从那个没有记录的邮箱里发出来的。这样一来,张世基就成了头号嫌疑犯。” 还好,一切都按照我们希望的那样发展着。姓张的,叫你跟我牛,现在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也尝尝“灌肠”的滋味才好呢!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走遍了省城的各个农贸市场和批发市场,到了晚上,小灵就带着我去各种夜市。我是看不出什么,农贸市场总是一样的,可是小灵却好像发现了什么,兴奋不已。问她,她总是神秘的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长期以来,我已经习惯了受人支配的生活,家里也没有什么非要我干不可的事情。虽然我爸我妈也注意培养我的动手能力,但总是他们设计好了程序我来执行。所以对小灵这样说并不反感,反而感到特别亲切,好像还被家人呵护着。 最后一天小灵的要求就让我难以接受了,她居然要我陪她一起去江东大学新校区看看。要知道,江东大学现在已经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不是玉建新这伙人从中作梗,过几天我就应该去报到了。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去“考察市场”谋一条生路,这种心情当然好不了。 小灵当然看出了我的这点小心思,这次她没有说服我,也没有压服我,只是搂着我的脖子半天不说话。这就够了,反正我总是要面对的。和小灵一起去面对总比一个人单独面对好。 今天还有一章,大约23:00上传 ——第二十五章 考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到我答应了一起去江东大学新校区,小灵高兴地给我一个吻。接着就说出了她的想法。“江东大学新校区在本市的临江区,原来叫临江县,前年才划归本市。而且为了不占耕地,校址设在离县城10公里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四万大学生。你说这里有多大的机会?” “机会?”我一时无法把临江县,离县城10公里这些概念和机会联系在一起。 “你想想,四万大学生,他们要吃、要喝、要玩,这里该有多大的市场?而且在离开县城10公里的地方,意味着这个市场必然是白手起家从头建设。这不就是机会么?” 我很惭愧,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不过我又隐隐的有些担心,这种市场不就是农贸市场吗?从这样的市场上到底能赚多少钱?能够满足我们的要求吗? 我们很快就到了江东大学新校区。新校区给人的感觉就是震撼,绝对的震撼!或者用网络上经常见到的话来说叫做:“汗!暴汗!”迎面就是四个大字“江东大学”。每个字大约三米高,用不锈钢镌刻在蓝sè的墙上。墙的两边是两个大门,其实叫门并不确切,因为并没有可以关上的大门,而是两条八车道的大路通入校区。过了这堵墙就是一个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广场,广场后面才是高大巍峨的主楼。进入校区不远就是校区通勤车的车站。校区的通勤车如今叫做校区公交车,江大的新校区里一共有三条线路,十几个车站。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校区俨然是座小城市了。我带着小灵上了环形线公交车。 离新生报到没有几天了,学校里到处是“XX学院新生报到处由此向前”之类的告示。我从中找到了信息工程学院的告示,不由心头泛起一片苦涩。在车子里目送着它,一直到看不见为止。小灵知道我的感受一直在紧紧握住我的手,一股力量从她柔软的手上传来,使我坚定地面对这一切。如果没有玉建强和玉家五虎的捣乱,过几天我就会沿着这个告示,走向信息工程学院的新生报到处。可是上了大学又有什么用呢?还是王秀华那个老家伙说得对,就是从这个“工程师的摇篮”里摇出来,不也是个做具体工作的吗?还是要听做领导工作的。 “到地方了。”小灵拽着我下了车。 “什么地方?”我心里很纳闷,可还是随着小灵下了车,我原来准备先坐着环形线公交车沿校区兜一圈的。 只见小灵下了车就向前走,好像这地方她早就来过了一样。我疑惑地看看大路两边,这才知道已经到了学生宿舍区。因为学生们也是刚刚搬到新校区,所以到处都乱哄哄的。沿着这条路向前走出了校区就是“堕落街”。这我早就听说了,每个大学附近都有这样一条“堕落街”。这是集吃喝玩乐于一身的一条街,也有人叫欢乐街的。不过这里显然还不具备这样的规模,不少小饭馆上打着“河南风味”,“无为饭馆”这样的招牌。河南风味并不出名,至于徽州芜县的饭馆开到这里还有生意吗? 我把这点疑惑和小灵说了,小灵看了我半天,这才跟我说。“这些饭馆原来是为建设新校区的那些建筑民工服务的,河南和徽州无为就是这些民工的老家,当然有不少人会去尝尝家乡风味。现在大学生成了消费的主力,这条街就面临一个转轨变型的问题。” 转轨变型!这个词我是太熟悉了。我们国家转轨变型的时期是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现在的富人就是在那个时代打下的基础。我的多少朋友们慨叹自己没有生在那个时代。现在由于天时地利在这里出现了转轨变型的小气候,真是天助我也!这让我想起了总在网络小说里看到的一个词“穿越”。 “你干吗那么激动。”小灵问我,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她后来告诉我,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没法猜测我心里想些什么。 “就因为转轨变型时期是发财的好机会,你想啊,万元户时代,我们没赶上;股票的神话时代,我们也没赶上;圈地运动,我们只有干看的份儿。现在好容易面临这么一个转轨变型的局部小气候,那还不抓紧干!问题就是我们上什么项目了。” “项目的事我有数,好歹也比你多混几年。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这种小气候的时间可不长。” “那当然,所以好项目就成了关键,一定要找个‘一招鲜吃半年’的,在半年之内整个十万八万的,然后再开发第二项目。”这套老生常谈是我父亲的朋友们经常挂在嘴边的,现在才有了实际的意义。 小灵大概被我这套经济理论给忽悠得不轻,站在大街上就敢扑到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吻我。“你说得真好,真太好了。没想到你还懂做生意呢!快回酒店吧,我都等不及了。” 我这个人是从不看A片的,在认识小灵以前是不敢看,因为我给自己的人生定了那么远大的目标。认识小灵以后是不愿看,因为就在我们住在凯悦饭店的几天里,小灵用她那美妙的身体引导着我,共同把A片里的姿势都演遍了。当然,有些姿势我是不愿意演的,例如像狗一样的“后入式”。尽管小灵说了很多遍不要紧,可是我还是觉得太委屈小灵了。至于“口爆”,小灵说她喜欢这样,如果我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舔舔她的吧。说着变了个姿势,把她的芳草地直接放在我的面前。 这让我很为难,说实话这个地方给了我巨大的快感,也不知道在这里进进出出做了多少回活塞运动了,可是真要让我用舌头舔她,那实在有些不适应。不,应该说有些想吐的感觉。大概是感到了我的不情愿,小灵很快就移开了身体,什么表示也没有,继续一心一意地吞吐着我的小DD。 几天来我虽然每天早晨起床都是一场艰巨的搏斗,可我还是坚持早起晨跑,每天五公里一点都不打折扣,接下来就是站桩。然后是9:30的肌肉锻炼,每次都是尽力而为。每次小灵都在旁边为我加油,至少是我觉得她在为我加油。说来也怪,就在这几天里,我的运动量有了很大的突破。照照镜子,自己都觉得胳膊粗了不少。我清楚地知道,要在转轨变型那样的小气候下生存,没有两把力气根本不行,一切都要靠打拼,而且是真正的打拼。所以对于那个老男人校正骨骼的建议也就没了兴趣。的确,从形体上看,虽然我身材高大,体魄魁梧,但是双肩前伸,从上往下看我的肩线是弧形的,一般这只发生在瘦弱者的身上,所以适当地进行一些开肩的锻炼会有很大好处,但是漂亮的形体并不是我的锻炼目的。 小灵对我良好的体质一直赞叹不已,尽管每天晚上我们都要从吃完晚饭折腾到至少凌晨两点,可是在健身房里却从来看不出任何疲惫的迹象。所以每次从健身房回来洗澡的时候,小灵都要坚持给我洗澡,并且搂着我在我耳边说“你真了不起,是个干大事的。”不过这个时候,她从来也不让我“干坏事”。不知道她从那里听来的,锻炼之后的xìng刺激有助于加强锻炼效果,可是如果发泄出去,就会适得其反。 我也知道了小灵保持身材的奥秘,她每天都要进行头手倒立和手倒立行走锻炼,而且是**进行锻炼。据她说,rf的反向下垂和胸部肌肉锻炼,可以使它保持上翘的形态。倒立行走时大腿根部肌肉的收缩运动,“能够使你更加快活。” 就在第四天上午,我们各自做完例行的锻炼,收拾好东西准备结帐离开的时候,小灵的神sè突然变得古怪了,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几天你觉得幸福吗?”她低着头问我,声音极小。 “那还用说?” “我想也是,要知道我的这套床上功夫是‘工作’四年的总结。你以后还会有女人,可是要找像我这么好功夫的我看是没有了。” 我一下蒙了,难道小灵是在向我告别,要离开我了?不会吧,昨天我们还在对未来的生活做了美好的憧憬,今天怎么就…。难道真的是“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使劲摇摇头,把这些不应该有的想法晃出去。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灵又开口了。 “我知道,我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考个好成绩再来见我。你考了好成绩来见我,又正好碰上那个玉建强来玩**待。你为了我打伤了他,害得你考了六百六十六分还上不了大学。反而让八步镇的那些jǐng察给你造成了极大的痛苦。还让那些坏小子看你的笑话,给你起了外号叫‘六六六’。可是我想这几天我已经还给你了,还你一个公道。我们谁也不欠谁了。对吗? ——第二十六章 蓉城之行(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小灵说完抬起头来,雪白的脸上已经是满脸泪痕,对我惨然一笑。“今天你就回去吧,你爸你妈一定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你再去读一年高四,明年你还可以再考大学。不要为了我耽误了你一辈子。” 她的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我打傻了。我什么都顾不得,一下跪在她面前抱紧了她的双腿苦苦哀求着“小灵,好小灵,别扔下我,好吗?我不想上大学了,那个姓王的老太婆说得对,学得再好也是个搞技术工作的,就必须听他们家那些搞领导工作的。我要和你一起创业,和你立业成家。过了十年八年,我们打回八步镇把东化公司买下来,气死他们。也让他们尝尝寄人篱下的滋味。可是这一切没有你不行啊!好小灵,你是不是喜欢我叫你姐姐,那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好吗?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小灵不说话,把脸扭向一边,闭着眼睛,可是可以看到眼球在眼皮底下剧烈地活动着。我突然开窍了,小灵不是真的想走,不然早就拿起行李拜拜了。那么她在想什么?是试探,还是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我知道小灵很忌讳她在夜总会的经历,所以,夜总会、小姐、**这些词,我一直把它们当作应该避讳的关键词,一直在我们的谈话中自动过滤。应该不会说错什么,昨天去江大新校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表现啊,我晕了,怎么办?还是问她吧。“小灵,小灵我知道我一定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你说,我一定会改的。” 仿佛就在等着我的这句话,小灵一下睁开了眼,冷冷地说:“你嫌我脏!” 这话从何说起?忽然我明白了,就是昨天,在她舔我的小DD的同时,我没有去舔她的那块芳草地!我立刻不管不顾,把她按倒在床上,撩起她的裙子隔着内裤就狠狠地吻了下去。小灵一动不动任我吻着,不一会儿我脱下了她的内裤直接舔她,舔了好一会儿,觉得一股有点咸味的液体涌了出来,于是我更加卖力地舔了起来。想到当初我的小DD刚刚发shè完,上面全是浆糊的时候,小灵一点也不嫌弃,我就更加不管不顾了。小灵激动了,两条腿夹住了我的头,同时又努力把我拉上床,脱下我的裤子,熟门熟路地找到我的小DD,开始吞吐起来。 我们的激情完全爆发了出来,就象第一次那样。一股冲动的电流从心底发出,一下爆发在她的口中。我的身体软了下来,她马上就喊道:“坚持住,我还要,我还要,要!要!” 这时,我没料到又一股液体像喷泉一样从芳草地zhōng yāng喷出,呛得我咳嗽不已,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叫“**”。 激情过后,我们两个都瘫了,就这样衣冠不整地躺着,好半天爬不起来。这次是小灵先恢复过来,她慢慢地坐起来,移到我身边,轻轻地把我的头揽到她的怀里,“小志,你就不觉得亏吗,找了我这么一个坏女人。在你之前不知道让多少男人玩过,玩得我那个地方就象蜂窝煤一样。”她极度痛心地说着,眼泪滴到我的脸上。 “小灵,好姐姐,别这么说,你是最好的,你值得我为你付出一切。” “那是你还没有开窍,等到你成熟了,懂事了,就会讨厌我的。”她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怎么会呢?我永远爱你,爱你一辈子。” “那,要是有人告诉你,他早就玩过我,告诉你我那个地方有多少毛,有多干多湿,多松多紧......。”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管出什么事,我始终是你的丈夫,你是我选中的妻子,无论过去做过什么,都有道理,都做得对!谁敢再来欺负你,他妈的就叫他试试!”说着我扬了杨拳头。 房间里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电话是服务台打来的,“贵宾您好,您订购的两张飞往蓉城的机票已经送到,飞机将于今天下午四时整起飞,请到服务台来取,也可以委托服务员代领。” “机票?”我下意识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对对,是我订的!”小灵一机灵起了床,马上就整理衣服。 “另外,本酒店规定,凡下午3:00以前离开酒店的均不加收住宿费。”电话里的声音机械地把话说完。 一看表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于是立刻淋浴,换衣服。等到我们坐上了通往机场的大巴,我才问小灵:“我们到蓉城干什么?” “我们去学一种风味小吃的做法。”小灵低声地告诉我。 “什么小吃?”我不明就里。 “铁板鱿鱼。这是我在蓉城见过的小吃,”说着环视了一下周围,很明显这里不是谈论小吃的地方,这个道理我现在也懂了。 “可是我从来就没听说过。” “正因为没有,我们才去做。” “那,会不会是我们这边人不喜欢这种小吃呢?” “所以我们就要在江大新校区卖这种小吃,你想啊,大学生来自全国各地,总会有人来品尝家乡风味的。对吧?”说着她莞尔一笑。“而且只要吃了说好,就会把这种小吃推广出去!” 我承认,小灵已经把这件事情做了周密的盘算。真不懂她那个秀气的小脑袋瓜里到底装着多少个转轴。 停了一会儿,小灵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问我:“你没坐过飞机吧?” 我点点头,承认自己是个土包子。 “那好,待会儿你跟着我,不要问也不要东张西望。”说着拉了拉我的阿迪达斯,“要对得起这身衣服。穿正牌阿迪达斯的人不会是个没坐过飞机的土包子。”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么利润如何呢?赚钱吗?” “你终于问到钱了,这才是关键呢。你想啊,不赚钱我能带你坐飞机去吗?” 直到飞机起飞我们再也没说话,只是手挽着手经过了安检、检票等程序。飞机终于起飞了,我压下了强烈的好奇心和兴奋感,一直表现得非常平淡。这让小灵觉得非常有趣,不时地掐我一把,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真会装。”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既然小灵已经定了两张去蓉城的机票,为什么还要在房间里演那么一出分手戏呢?很显然是试探,有这个必要吗?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甜蜜的情侣,而不应该是相互之间斗智斗勇的PK游戏对手。 飞机已经平飞,机上的广播也开始活跃起来,我还是不说话。小灵也不说话了,面对飞机上还不到30%的上坐率,她毫无顾忌地搂住我的头,把嘴贴在我的耳朵上:“别生气了,好吗?”她吹气如兰,弄得我耳朵一阵痒痒,一时顾不上说话。小灵误解了我的意思,不再搂着我,把我的脸转过来。“小志,你不知道姐姐的苦,我没有退路了懂吗?干我们这行,到了二十岁顶多到二十二岁,就不能在一线的夜总会干了。如果不能当上鸡头领着一群小姐,就只能转到洗浴中心作‘大保健’,也就是进门脱裤子,一天要干十个八个的那种,你明白了吗?” 我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不满十八岁的我还没有学会从别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呢。 “小志,你有才能,有一个好家庭。如果你离开我,还可以再去考大学。他们能拦得了一年还能阻拦两年吗?明年上高四就不归他们管了。” “可我不一样,如果你不要我,我怎么办?谁会把我当回事呢,还不是玩腻了就扔一边去。可是我要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嫌我脏,嫌我…” 和在凯悦饭店里一样,我又一次捂住了她的嘴。“我不许你看轻自己,你是个好姑娘。” “我早已不是姑娘了。” “不,你在jīng神上就是一个好姑娘!不许看轻自己,我不许,你明白吗?”我只会说这些,只知道小灵是我的,是我要和她相处一辈子的好姑娘。不满十八岁的我还想不明白小灵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在心灵的深处,老妈问我的那个问题又冒出来。“值得吗?”我觉得很值。如果没有小灵,我现在还是那只懵懵懂懂的菜鸟。是小灵用她那美妙的身体给我带来了极度的欢乐,让我取得了人生的真谛。我不后悔,对我已经付出的代价不后悔,反正我也没让这帮王八蛋好过。我不后悔,对我正在付出的代价不后悔,不就是上不了大学嘛!以后等我发了财直接就做“领导工作”了。 从蓉城机场接送乘客的大巴上一下来,我们找了一家普通旅店住下了。说普通其实级别也不低,180块钱一天。不过和凯悦饭店比起来,那就天上地下了。到蓉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吃铁板鱿鱼。蓉城到处都是各种小吃,铁板鱿鱼满大街都是。 PS:今晚零点以后还有一更。 ———第二十七章 蓉城之行(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卖铁板鱿鱼的是一对夫妻,这和我们的将来也一样。男的烤鱿鱼,女的收钱。我关心的是做法,因为这以后就是我的活了。只见那个男的先把水发鱿鱼穿在竹签上,再把鱿鱼放在烧热的铁板上,用泥瓦匠使用的泥抹子按住,发出吱吱的声音,等到水份蒸发了一部分再用抹子的端口把鱿鱼左边切三道,右边切四道,让它变成龟背竹叶子的模样,刷上佐料再烤,最后洒上好几种粉就算完成了。这个时候他左手把烤好的鱿鱼递给顾客,嘴里还说着客气话。右手却同时用抹子刮了三下铁板,把铁板上的残留物刮得干干净净,等到顾客把鱿鱼一接过去,他的左手不用缩回来,直接伸到下面拿出油壶,往铁板上浇一点油,右手立刻用抹子反复把油在铁板上抹匀,然后第二片鱿鱼又上了铁板。 他那熟练的动作让我着了迷,我不由在想,我得练多久才能像他那样熟练。本来还想和他攀谈几句,可我一扭头,看到了墙上喷涂的广告。“铁板鱿鱼培训班,电话XXXXXX”。于是就没有了谈话的兴趣。 不过两位女士倒有说有笑的,谈的相当热闹。回到旅馆后小灵告诉我,她从那个女人那里打听到了不少事情。比如,一片干鱿鱼大约两块钱,如果生意做大了,能够成吨的进货,那么一片鱿鱼的价钱就可以控制在一块五以下。加上其他开支,一片鱿鱼大的成本在两块左右,售价是五块;小的成本在一块九左右,售价是四块。这样基本上就是对半利。 “如果在我们江大新校区,”我不由得想笑,江大什么时候成了她的了?“一片烤鱿鱼的价格应该能够定在八块钱。” “那么高?”我有点疑惑,她是根据什么定的价呀? “没问题,蓉城市场上大的烤羊肉串是三块钱两串。在八步镇这样的烤羊肉串是两块钱一串。而到了省城就是五块钱两串。估计到了江大新校区,同样的烤羊肉串就会卖到三块钱一串,所以一片烤鱿鱼卖八块钱不稀奇。别忘了,那里是转轨变型期。” 说到转轨变型,我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这是个短暂的“抢钱”时期,一切全靠一个“快”字。 于是我们就快速行动起来,培训班报名,在培训地点附近租房子,买一身便宜的衣服换下“阿迪达斯”,这一切都在一天内完成。 晚上我们在出租屋里洗澡,这里没有浴缸,用塑料盆洗,可是心里非常甜蜜。小灵泪光闪闪地看着我,弄得我也有点想哭。我知道,这是因为我们有了一个家,尽管这个家还那么简陋,还处于草创阶段,但总还是一个家,在家里我们是两口子。在旅馆里开房,那叫野鸳鸯。 我们破例没有疯狂**,只是仔细地为对方擦洗着身体,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八月的蓉城,夜晚还是很热的,我们洗完澡就到外面乘凉。蓉城也和八步镇一样,出来乘凉的人不多,除了家里还没有装空调的,就是那些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我们在这里一个熟人也没有,黑灯瞎火的更不会有人跟我们打招呼,于是我们就享受着一份属于我们自己的宁静。 直到坐了很久我才发现,小灵今天穿的居然是一件自己做的圆领衫,颜sè淡淡的,上面还绣了一只小狗。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一直是浑身的名牌,就连内衣和胸罩也都是上了广告的牌子。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这么普通的衣服,不由地看痴了。 “好看吗?”她得意地晃了晃身体。“是我自己做的,还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出来以后,我还是第一次穿呢,就穿给你看了。”说着站起来张开双手转了个圈。 这下可要了命了,因为街上毕竟还是有人的,像小灵这样的绝sè美女做这么吸引人的动作,要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往后的rì子可能就难过了。我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小灵也想起来这是在街上,立刻收起了Poss,也随我向四周环视。看到一切如常又放心地坐在我对面。却把她的脚丫子踩在了我的大腿上,还有意无意地摇晃着。摇晃得我立刻就有了反应,“小灵,我们回去吧。” “不!”她噘起了漂亮的嘴唇,可爱极了。 “......” “你还没说好看不好看呢?” “当然好看,我的小灵穿什么都好看。” “哼,油嘴滑舌,你说,怎么好看了?” 我愣住了,虽然我的高考作文做的不错,可是这篇文章不太好作,我看到了小灵眼神里的不满意,我当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唯一明白的是,这篇不好做的文章必须做下去。“要说好看,已经远远不足以表达你的美丽,应该说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我的头脑中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这两句诗,一下子拿过来应应急,还摇头晃脑地拽上了。 “哼!这还差不多,”小灵好像还不满意。 “我们该回去了吧?”此时的我已经热情高涨,难以自持了。 “不行,”小灵一下把脚丫子收了回去,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没想到。” “哦?” “明天就要去培训了,要是老师问你,你打算在哪里卖铁板鱿鱼。你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一下就把我的火浇灭了。当然不能说去江大新校区,不然一帮“新同学”都去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儿? “那我就说去上海摆摊,去那里卖铁板鱿鱼,因为我会说上海话。”我不能说我是上海人,因为只有我爷爷nǎinǎi才算是上海人,连我爸爸都是出生在外地的第二代上海人。但是每个离开家乡的上海人都做着回到上海的梦,所以家里从小就教会我一口上海话。“免得回到上海,被人家当侬‘缺西’”。所以冒充一下上海人,或者说是想要“打回老家去”的上海人肯定是没有问题。 “光会说上海话还不行吧?” “嗯?” “你还应该准备好回答第二个问题,你打算在上海什么地方卖铁板鱿鱼。” “有那么难吗?好,那也没问题,上海老西门。当年我爷爷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行,我的箱子里还有一份上海地图,你准备一下,把附近的地名都记住了。” “不至于的吧?我们参加的是铁板鱿鱼培训,不是间谍培训!” “哈哈,你怎么不着急进屋了?” “好,你个小灵!你看我不……” “谁让你刚才扫我的兴?” 我没注意到她的话,只是把她抱进屋里就开始亲吻她。说来也怪,这间出租屋的条件和凯悦饭店根本就没法比,可是在这里**,却让人有种安全稳定的感觉,毕竟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我们没有开灯就相拥在一起,在清冷的月光下,小灵美丽的**像镀上了一层银,本来白里透红的肤sè,现在成了白里透着蓝sè。整个身躯好像是一大块蓝玉雕刻而成,显得那么玲珑浮透。我静静地看着,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这就是我的妻子,这就是将要在一起慢慢变老的美人,我敢说此刻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向我伸出手,把我拉过去,转半圈,相互之间换了位置。现在是我站在月光下,小灵在黑暗中仰望着我,目光是那样的缠绵,她的全身现在又好像蒙上了一层黑纱,美丽的曲线都笼罩在烟波浩渺之中,好像是一幅写意的山水。 我知道小灵在欣赏着我,我一向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此刻更是享受着小灵眼中流露出的挚爱和欣赏。慢慢地我们又一次相拥在一起。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小灵突然颤栗了,她把头轻轻凑在我的耳边:“我就喜欢你摸我的背,这种感觉真好。让人心里暖暖的,”说着吻了我一下。“还记得你第一次抱我吗?你就是这样摸我的背,摸得人家一颗心都要化了。你和别人不一样,那些王八蛋只知道往要命的地方摸,有的还使劲掐,你真好,只有你是真爱我的。” 我一言不发,紧紧地抱着她,“我的宝贝,你受苦了。从今以后,我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小灵听见我的话,先是身体绷紧了,抬头看看我的脸sè,然后全身放松,几乎要倒在地上。我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此时的我没有像前两天那样急于求成,而是很快躺到床上把她揽在怀里,突然,我觉得她的脸是湿的,“你哭了。” “我这是高兴,真的,高兴。” 我又一次亲吻了她,吻掉了脸上的泪。我不相信她的话,肯定是想起了伤心事,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哄哄她,让她忘记往事,面向未来。我慢慢地一路吻下去,一直吻到了她的芳草地。在她能够作出反应之前,就把她的中心用嘴唇抿住了,再用舌头轻轻地舔弄,就象她当初舔小我一样。 激情充盈了她的全身,她大声地把这种激情表达了出来,尽管这里的隔音效果肯定比凯悦差了很多,可她完全不像在凯悦时那么克制,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我也不再是菜鸟了,基本上已经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就像那个黄sè笑话里说的,找准了方向、摸着了门道。这一晚我们过得很愉快,有了真正夫妻的感觉。要说我们最幸福的回忆在什么地方,就在这座简陋的出租屋里。 PS:下一章将在上午11:左右上传。 老江急需推荐和收藏,希望各位书友积极贡献。 ――第二十八章 我本善良——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铁板鱿鱼培训班根本就不像一个“班”,既没有固定的上课时间,更没有什么“同学”,老师倒有一个,出人意外的还是个老乡,SH人,而且是那种一口SH话改都改不过来的老SH。一听到我想把铁板鱿鱼卖到SH去,真是大为高兴。我知道老SH人的办事风格,他肯定不会优惠我一分钱,但是会教给我许多“门槛”,这对我十分重要,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做生意的经验,有这样一个“门槛jīng”的人做指导,实在要比钱重要得多。 培训班的课程很全面,从干鱿鱼的水发,到各种佐料的配制,至于如何烤鱿鱼反倒不重要了。我的这位老乡不仅告诉我各种要用到的香料和佐料,以及它们的配方,还跟我说了一些不常用的香料,特别是罂粟壳的识别,其中包括罂粟壳的形态,香味,磨成粉以后的xìng状,这是为了防止被人陷害所必需的知识。因此他传授得特别卖力,还不顾危险给我拿来了实物让我好好对照,并且记在心里。还有一些小窍门,就是SH话所谓的“门槛”,比如皮县豆瓣酱在拿出去之前,先用食品加工机磨碎,这样就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我和小灵都知道,这些东西要比烤鱿鱼的手法重要的多。所以我们很感激这位老乡,学习也很认真。小灵水发干鱿鱼做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她很有经验。她得意地告诉我,他们家就是卖水发海货的。听了这话我才发觉,我对她的了解太少了,从来就没有问过她的家和家人。 原来我们以为,培训总是要有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两天就结束了。临走的时候,老乡送了我一块一米见方的厚钢板,这就是烤鱿鱼用的铁板。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真是白租了半个月的房子。不过我们不着急,因为离江大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又穿上了阿迪达斯在蓉城尽情地游玩。只有一件功课是每天必做的,就是早上水发几片鱿鱼,晚上回来用房东的平底锅烤着吃。这是为了不断实习巩固培训的成果。 说实话,我从来也没有觉得蓉城的铁板鱿鱼有什么好吃,作为SH人还是喜欢偏甜的口味,于是我就在烤鱿鱼的佐料里添加了一些糖。这样烤制以后,我和小灵都觉得味道不错。我把这点心得和培训班的老乡讨论了一番,结果到底还是他老人家有本事,很快结合川味中以甜辣为主的“怪味”调味,在里面加了一些芝麻酱制定了新的配方。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老弟,现在是一招鲜,吃半年。你放心,半年之内,我不会把这个方子教给任何人” 小灵本不愿意让我把这点发现捅出去,可是我认为要取得成就就要交流。等到小灵看到了这个新配方,而且尝过了味道以后,就不说什么了。 在蓉城剩下来的rì子里,我和小灵除了旅游之外,就是尽情地享受生活。整天的腻在一起,就连锻炼也改成了负重伏卧撑,小灵坐在我的肩膀上做伏卧撑。 这段时间里,我们似乎找到了谈恋爱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让我们有时间沉下心来好好想想我们自己,把我们自己做一番清理。 后来当我们积累了更多的生活经验以后,发现大多数男女之间的办事程序是,相识,相互认识――相知,相互了解――去旅馆开房――同居,或者结婚。而我们呢?已经同居,也商量好了要结婚。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们除了对方的名字以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小灵,一次激情过后,她懒洋洋地问我,“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过去?” “我不敢,怕你伤心。”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真是好人,我猜就是这么个事。不过我应该告诉你,因为我们以后就要在一起了,两口子不能藏着掖着。还因为,今天是我**的四周年。”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是该听还是不该听。不过我听说过有时候人是需要向人倾诉的,所以我没有打断她,让她把心里的痛苦说出来。 “我爸我妈是第一批下海的,干的就是水发货的买卖,水发的手艺还是从我爷爷那儿传下来的。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好,我家也很快成了万元户。那个时候正是你说的转轨变型的初期,家家户户都要尝一尝鱿鱼海参的味道,所以水发货的生意好极了。可是事情慢慢的就不对了,先是人们的购买力突然降低了,然后是大批的工人下岗,市场里突然冒出来一大帮卖水发货的人,一下子大家的鱿鱼海参都卖不动了。可是与此同时,水发鱼翅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有钱人早已吃腻了鱿鱼海参,改吃鱼翅了。这一下就只有我们家的生意还很旺,其余人家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因为只有我们家会发鱼翅,尤其是上好的吕宋黄。全市的大酒家都上我们家来订货,或者是来料加工。” “那不是发大财了吗?” “可也同时招来了横祸。那时候,电视里播出了有人用福尔马林保存毛肚的事情,第二天我们家的店就被人查封了,工商局和公安局的人联合办案,愣说我们家用福尔马林发鱿鱼海参和鱼翅。这下那几家可高兴了,还在旁边甩闲话,‘我说怎么我们家不会发鱼翅呢,感情是用了福尔马林啊,还高科技呢!’那帮王八犊子,没一个好揍。我们家一去,他们也发不出鱼翅来。最后,大酒家没招了,只好从GD高价请师傅过来发鱼翅。大家都挣不到钱,他们就高兴了。” “那是要有证据的。” “证据还不好说,当着我爸的面就把甲醛往我们家的水发货里兑,然后再取样化验,那还不一验一个准。” “上告了吗?” “我nǎinǎi都上访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那几年俺们那儿‘木头马’正蹦达的欢,上哪儿都白告。明明是没影儿的事儿,还就成立了。把我爸爸活活窝囊死。我们家的店铺成了人家的了,我们家的货也成了人家的。我们家的钱就更成了人家的,根本就没地方讲理呀。” “后来呢?” “后来我妈妈改嫁了,只剩下我和我nǎinǎi,要说我nǎinǎi,那可真有个艮劲,法院那帮兔崽子来抄了多少回家,她愣是声sè不动。把房产证藏得牢牢的。一直到‘木头马’倒台,这才拿出房产证把我们家店铺要回来。” “那你爸的案子翻过来没有?” “那怎么可能?法院还是那些人,他们怎么会让我们翻案呢?” “那你们家店铺要回来了吗?” “店铺是要回来了,可把我给搭上了。那个混蛋说是省委调查组的,在宾馆里办公,要找我单独谈话,一去就把我给坏了,当时我才十六岁,那天正好是四年前的今天。更气人的还在后面,那个王八蛋自己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好像是我专门给他送上门去的,反正他上面有人告他也没用。后来事情传到我们那儿,周围邻居都夸我。” “夸你还是骂你?”听到这里我都糊涂了。 “真的是夸我,都说老冯家那小丫真行,靠她那小模样愣把自己家的房产给撬回来了,多大能耐!” “这也算夸人?” “这还算是好听的,有人直接就说,老冯家的铺面房产是让老冯家小丫头用叉夹回来的。” “这也太混蛋了吧!”我愤怒地说,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惊讶。那是怎样的一个环境啊!当时的我根本就无法想象,毕竟我是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长大的,周围的人都维护着最起码的礼仪。从来也没有人把笑贫不笑娼的观念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境地。小灵的话还在继续: “其实他们表达的是一种羡慕和希望,这话是说给他们女儿听的,希望他们的女儿也能用叉夹点什么回来。”小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憎恨。 小灵停了一会,好像留出时间让我消化一下前面的叙述。此时,清冷的月光从窗口照入,一片萧杀。 “房产回来了,还不到三个月,就遇到了拆迁。四间铺面每间5万元,一共是20万元。这时已经改嫁的妈妈不知从那里听到了信,把我和nǎinǎi告上了法庭,说是我父亲的遗产她也有份。我们找了明白人一问,才知道,根据法律,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妈妈可以拿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爸爸的遗产,由我、我nǎinǎi和我妈三人分。也就是说这二十万里有十三万三要归我那已经改嫁了的妈,我和我nǎinǎi只能拿到六万六。这怎么行,要知道这笔钱是我nǎinǎi拼了老命保留下房本,我舍了自己的身子才拿到的呀!那几天,我nǎinǎi眼睛都直了,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老天不开眼,老天不开眼呀!你想要是法院这么判决了,我nǎinǎi还有活路吗? PS:下一更可能要等到晚上很晚了。 ——第二十九章 开张——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让小灵停顿了一下,喝口水。我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准备迎接对我神经的巨大考验。 “不得以,我最后只好去找当初玩了我的那个混蛋,跟他在旅馆里开了房间,主动脱光了让他可劲糟践,足足把我糟践了一晚上。” “啊!”我抱紧了小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无法想象,怎么可以糟踏这样一具美得像神一样的躯体。“还疼吗?”我问了一句傻话,同时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背,好像可以给她减轻疼痛似的。 “他让我干的全是你舍不得让我干的那些姿势。不光让我跪着给他玩口活,还把我的后门给开了。”她看了我一眼知道我不懂,“就是肛门,他从那里插进来。把我疼得,当时眼泪直流,可就是不敢哭出声,只是抽搐。那个王八蛋舒服的大喊大叫,而且是我越抽搐,他越舒服,一直到shè在我的肛门里以后,才放开我爬起来。” 小灵的话听得我心里冰冰凉,这都是些什么人哪!能这样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吗?从肛门进去!想到“灌肠”引起的那种疼痛就觉得后背发凉。小灵接下来的话就更像一根鞭子在狠狠地抽打着我的神经。 “其实现在我也愿意那样给你。我已经习惯了,能让那些王八犊子舒服成那样,为什么不能让我爱的人舒服呢?可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呀!”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滴在了小灵的脸庞上。我们两个流着泪着抱成一团。 “话又说回来,那个人也不是不办事的人。他先找到拆迁办,把拆迁补偿费提高到每间房8万元,然后再和我母亲谈,让她放弃遗产继承这部分份额。这样我和nǎinǎi就留下了16万元,比原来的结果多了10万元。我妈呢,也得了16万元,比原来也多了两万多。后来才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无论是我nǎinǎi的努力还是我的付出,在法**都是说不出来的。可是我nǎinǎi就是没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想不通,改嫁了的儿媳,还能跑回原来的婆家分家产,而且拿的是最大的一份。这是哪家规矩?在拿到判决书的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气得中了风。而我呢,你想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得到了这么个结果。谁愿意?结果我在法院里当场开骂,把法院里的人从上到下骂了个痛快!可能是因为我nǎinǎi当场中风,所以也没人跟我计较这事。可那16万元的补偿款,就全花在了我nǎinǎi身上还不够,最后还是我妈悄悄地给了两万元才应了急,结了医院的账。” “后来我妈妈的后夫知道我nǎinǎi死了,就以我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为理由,要求法院把nǎinǎi名下的房产过户给我妈。还说,在我nǎinǎi病重期间,我妈妈给垫付了两万元医药费。这一下又是一场风波,原来我妈的钱也不是好花的。后来我妈跟我哭,说全是那个男人的主意。哼!又有什么用?反正我是豁出去了,只要是用得上的人我就让他们糟贱,可着劲儿糟贱,哪怕是几个人同时糟贱。老冯家的小丫头就是丈着自己的身子,得回了原本属于老冯家的财产。”小灵的眼睛里充满了冷酷。 “可是从此以后,我就死了心,再也不会有人要我这个让那么多人玩剩下的破烂货了。后来就干了这一行。法院的这些人也不是什么都不好。至少他们让我提前适应了,从干上这一行起,我就没有什么不适应,无论是让我在一群人面前光身子,还是玩什么**待。和他们一比,那都不叫事了。” 回到省城已经是九月五号了,各大学的新生报到工作已经结束。这是小灵的意思,免得我触景生情。我们没有去住小贩们聚集的出租屋,尽管那里的房租要便宜得多,而是在离江大新校区两公里的一个小区里,用一万元的年租金租了一套一楼的两室一厅。这是小灵早就租下的地方。我看上这个地方主要是因为有个小院可以放三轮车。小灵看上这个地方,则是因为这里是附近比较像样一点的小区,用她的话来说,一定要住在高级的地方,和什么人住在一起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购买设备和原料了,所谓设备其实就是三轮车、液化气罐和炉子。当然,入乡随俗还得做个幌子,上面写着“铁板鱿鱼,四川风味”。原料就更没问题了,小灵在去蓉城以前就已经看好了批发市场,我们不敢上一吨干鱿鱼,怕卖不出去,只上了一百公斤。一切搞定以后,就准备出摊。小灵不知从那里搞来一本黄历,查到第二天正好是“黄道吉rì”。于是我们定下来第二天出摊,出摊前先要水发一批鱿鱼,我作主发了168片鱿鱼,一路发,准没错,可小灵觉得多了一些,“卖得出去吗?” “卖不出去,我就不回来,睡在大街上一直到卖出去为止。”我故意说得慷慨激昂。小灵听了撇撇嘴,一副看不起的样子。 江大新校区的欢乐街还是老样子,可能离市区实在太远了,所以市区里稍大一点的商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卖光盘的小贩在这里起劲地兜售着。这正好,不然那么多的饭馆在这条街上开起来,我还有什么利润?出摊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我和小灵决定把摊子支在离江大东门外的马路上。 把摊子支起来以后,我感到一种别样的情绪悄悄地升了起来。从现在起,我就是小贩了。如果没有老玉家,那我现在也和我的顾客们一样,高高兴兴地去上学,风风光光地挂着大学校徽四处炫耀。可是现在,我却成了一名小贩,一名为大学生服务的小贩,一名想要在这个短暂的“转轨变型期”里捞一票的小贩。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些担心,我能在短时间内积聚起足够多的钱财吗?能在这个短暂的“转轨变型期”内完成原始积累吗?我可不是“穿越者”,更没带着“金手指”。但是我必须在这里,在短时间内完成原始积累。我能吗?想到这里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小灵。她今天的打扮非常朴素,粉红的T恤,工装牛仔裤,一双粉sè的人字拖鞋。这些都是她jīng挑细选的地摊货,穿在她美妙的身体上,更凸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采。 小灵感觉到我在看她,她也转过头给了我一个鼓励的微笑,又是那种“回头一笑百媚生”的笑容。我顿时有了底气,赶跑了种种杂念,心无旁骛地打量着这块地方。心里不由地想着,如果我真的上了大学,现在也可能在这里卖烤鱿鱼,因为我要养活小灵和我自己。那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区别就是压力小一些。 买卖很快就上门了。这是两个小女生,她们一看见我们的招牌就大惊小怪地喊起来,“这里也有铁板鱿鱼耶!蓉、城、风、味。铁板鱿鱼哪里是蓉城风味,是大连风味,蓉城街上的铁板鱿鱼都写着大连风味。” “到了大连就写蓉城风味了。”我赶快把话接过来, “哈哈,老板你好好玩哦。就给我们每人来一个吧。”那个喜欢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兴奋地说道。 我得意地看了小灵一眼,所谓每人也就是两个人而已,不过刚到就开张也很让人兴奋。 “老板,你用的那个东西是新的吗?”那个小女生问的是我用的抹子。 “不,这东西跟了我好几年了。”我故意逗她。 “你卖了好几年铁板鱿鱼了?” “当然不是,我是做了好几年民工了。喏,你们的教学楼就是我用它盖的,这不现在盖完了楼,我们失业了,这才卖铁板鱿鱼。” “小老板,你真会拿人开心,像老板和老板娘这样的帅哥靓女,哪里会当民工哟?” “怎么不会?我是泥瓦匠,她是小工,专门给我和泥的。”我看了一眼小灵,她正美滋滋地听着别人叫她老板娘呢。“哦,对了,两位美眉,要用什么调料?这里有香辣酱和怪味甜辣酱。” “嗯,”为首的小女生略一沉吟,立刻狡黠地回答。“正面用香辣酱,反面用怪味酱。” “好叻!”我嘴里答应着,手下利索地分别涂上了两种辣酱。很快烤好了鱿鱼,然后洒上芝麻等佐料递给了她们。 就在我们斗嘴的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上了许多大学生。现在看到铁板鱿鱼烤好了,纷纷询问那两个小女生“好吃吗?”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刚要说话,另一个到现在一直没开口的女上拉住了她。这两个小女生吃得美滋滋的,就是不说话,还洋洋得意地看看我。小灵轻轻地捅了我一下,用眼睛示意。我忽然明白了,这两个小女生是故意拿架子呢。 “谢谢二位赏光,二位给我开了张,我就给二位优惠,免费了。” “嗯,这还差不多!”为首那个点了点头,老气横秋地说道:“味道很不错,同学们都尝尝!” ――第三十章 帅哥勇斗玉面狐 (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位一发话,大家立刻嚷嚷着要尝尝。我这里立刻紧张起来,小灵一下收了十几份钱。趁着等鱿鱼烤熟的机会,几个人把枪口对准了刚才那个老气横秋的女生: “好啊,一片鱿鱼就当了人家产品代言人,这个报酬太低了吧!” “就是嘛,当个代言人怎么也得几百万呢!” “哪是代理人呀,整个就一托!” 不管是什么,反正我的铁板鱿鱼一下卖出去不少,弄得我手忙脚乱。不过我们的心里都是甜蜜蜜的,这个销售量说明,我们的选择是对的。 果然,不到晚上六点钟,我们准备好的168片铁板鱿鱼就全卖出去了。当天晚上,我们兴奋得睡不着,这可是我们得到的第一笔收入,一千三百块!除去成本,毛利在一千块钱以上。于是我们干脆也不睡了,赶紧把第二天要用的鱿鱼发出来,根据今天的销售情况,明天能卖出去三百片。看样子在这段时间内赚到“第一桶金”问题不大。我们兴奋地发制着,我们发现厨房里的锅碗瓢勺太小了,三百片鱿鱼非要分五次发制,这样就非得干到明天早上不可。我们明天一定要去买些炊具过来。 就在我们兴奋不已的时候,江大新校区里也在流传着堕落街上来了一对帅哥靓女卖铁板鱿鱼的消息。当然我们是以后才知道的,不过这样的消息给我们带来的祸福参半的结果,却是我们第二天就尝到了。 第二天的生意出奇的好,我们还没到,就看见不少大学生已经在那里了等着了。他们显然不是等着买铁板鱿鱼,而是等着看“帅哥靓女”。我对自己的外观总是信心十足,小灵更是百里挑一的美女。所以说我们帅哥靓女也是实话实说。我们把摊子摆好以后,小灵对周围的人群嫣然一笑,“那位先来?” 今天的小灵穿的是地摊上jīng挑细选地买来的黄sèT恤和牛仔九分裤,头上梳着马尾辫,雪白的脚上随意地踢踏着一双粉红sè的人字拖鞋。她的一笑,的确极具杀伤力。很快男生们就自动排成队等着买铁板鱿鱼了。我卖力地干着活,心里高兴极了。看样子今天的三百片鱿鱼肯定是很快就要卖完了。 “哟!这不是六六六吗?天生的情种,怎么不去哪个夜总会泡小姐,跑这里干什么来啦?” 我一听就知道,玉家的人找上门来了,不过我也不怕,这里不是八步镇,玉家五虎在这里算个屁!我把头一抬,看见过来的人是玉家老三,玉建国的儿子玉昌源。早听说这家伙在江大管理学院上学,今天算是对上了,塔码地谁怕谁呀!别看他还带着两个人,长得很像狗熊,其实都是膘肥肚圆的样子货。不着急,沉住气,这是于爷爷对我的忠告。我这里正盘算着呢,玉昌源见我不理他,又向小灵凑了过去。 “吔!这不是凤鸣夜总会的头牌小姐吗?怎么,打算把脱衣舞跳到这里来?” “要说这男盗女娼,你们老玉家才是头一份呢。你爹玉建国,八步镇有名的第一piáo,都piáo到外国去了。还把艾滋病给piáo了回来。你敢说没有?”小灵暗暗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轻举妄动。我明白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于是把抹子放在铁板上烤着,准备给他来个惊喜。 “这事儿八步镇家喻户晓,你爸爸就是piáo回来的艾滋病,现在快死了吧,你还敢说没有!”小灵伶牙俐齿,说得很溜。 说真的,玉建国还真的没有什么艾滋病。只是小灵这么一说,立刻打乱了玉昌源的阵脚,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说不出话来不代表他就认输,他也是个横贯了的主。 “码地老子打死你个彪子养的!”说着照着小灵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小灵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动,直到这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她才松开手,捂着脸倒在了地上。我知道这是让我放手大干的信号。看到一个美女被人打倒在地,估计是个男人就有保护的yù望。不过作为大学生,他们群体上还是保持了君子风度,动口不动手。 这个时候,我的作为就显得十分重要。不过我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小灵,赶忙跑上去一把抱起小灵,只听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先报jǐng。”于是我从她身上拿出电话,按了110。这时玉昌源发疯一样冲了上来抢我的电话。“你还敢报jǐng!” 小灵轻轻一推我,我知道火候到了!于是把手机交到左手对准了玉昌源,用身体护住了小灵,用右手对付玉昌源的袭击。这并不见效,我身上挨了姓玉的好几拳。这小子一边打,一边骂。“**,jǐng察有个鸟用!打死你个小婊子养的,让jǐng察给你收尸!”他的两个保镖以为我打不过他,抱着膀子在后面看热闹。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jǐng察一定听到了这小子嚣张的叫喊。尤其是他要打死我让jǐng察给我收尸这句话,真是太jīng彩了。我扔掉了手机,左手挡开他的拳头,右手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胃部,这一拳动作不大,力量不小。趁着他弯腰的当口,顺手一带,把他放倒在地。周围轰然一片叫好的声音,我一点不敢放松,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两个狗熊的一举一动,同时撤到摊子边上,站在可以随手拿起抹子的位置。 这两个人果然发动了,用分进合击的战术从左右两面打过来。“我害怕!”我嘴里喊着害怕,手里抄起了抹子这时抹子已经烧得很烫了。就在他们将要打到我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两人分别扑了个空。我一翻身把手里的抹子狠狠地按在左边这家伙的脚上,九月份还是夏天,这家伙穿着凉鞋,这下直接烫伤了他的脚面。顿时烫得他直跳脚。更加不幸的是他站立不稳,伸手扶住了烤鱿鱼的铁板,只听“嗞”的一声,他的手就像鱿鱼一样烤出了香味。这小子哇哇叫了起来。这下大家都放声大笑了,不少人还在叫着,“好啊!活该!”。这时我一不留神,右边的家伙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腰上,把我踢得滚了出去。我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正好停在昨天开张的两个小女生脚边,没想到她们两个居然伸手就来扶我,这个叫着“大哥你没事吧,”语气中竟然带着哭音。另一个大声骂着“你们太野蛮了,竟然三个打一个!我要去告你们!” 这时候只见玉昌源和另一个狗熊向我扑来,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小女生竟然生生地挡在我身前,冲着这两个人喊道:“不许打人!” 这一变化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趁着这个机会,我才发现周围的人们都举着手机在摄像,有的人居然拿出了很专业的摄象机在摄录着。这时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在喊,“jǐng察来了。”就在大家的目光被这喊声吸引过去的一刹那,大狗熊出手了,他首先把手伸向那个挡道的小女生,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这个时候要是当了缩头乌龟以后就别在这里混了。我冲上去抓住那个女生带着她一转身,闪过了狗熊的袭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狗熊将要闪过,按照评书的说法叫“二马一错蹬”的那一瞬间,我的膝盖一下撞了上去,紧接着双肘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背上。这种连续的打击把空气从他的肺部挤了出来,这只大狗熊顿时瘫倒在地。 “不许动,我们是jǐng察!”jǐng察是真的来了。不过要是真听jǐng察的话那也就成了傻瓜,就在我狠揍大狗熊的时候,和小女生之间的距离拉大了,玉昌源利用这个机会扑向她,我不要命地冲上去,一顿组合拳不分轻重地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直到我被jǐng察死死地压在地上戴上了手铐。这时就听见那个小女生欢快的声音。“金哥!” 抓着我手铐的那个jǐng察愣了一下,“依依,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江大上学,”小女生一脸自豪。 “那好啊!恭喜了,等我有空再聊。”jǐng察抓起我的手铐示意了一下。 “金哥,他是为了保护我。” “对,我全看见了。” “那好吧,就忙您的公务去吧。”小女生的话听上去很郁闷。不过我知道,这次戴上手铐是有惊无险了。 “能不能让我过去关上液化气炉子?不然会出危险。”我向jǐng察请求。 “没问题,”jǐng察给我打开手铐。 我关上炉子以后就到处找小灵,最后发现,她已经被好几个男生保护起来了。一看到我,就扑到我身上大哭起来。 “这是谁打的?”jǐng察指着她脸上的伤,问小灵。 “就是那个姓玉的。” “那好,和我们一起去派出所作笔录吧。” jǐng察把我和小灵都带到了派出所,只是再也没有给我戴手铐。ps:下次更新在零点以后 ——第三十一章 帅哥勇斗玉面狐(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在派出所里,jǐng察并没有为难我们,只是让我说了三遍经过,然后对照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当然也问过了小灵,不过小灵很有经验,她说挨了一巴掌以后,别的事情就记不起来了,只说到挨打为止,所以我们两个人的供述就不会产生矛盾。 在派出所里我知道了,金哥叫金慎昌,jǐng校毕业的时候因为家里没有背景,也没有足够的“活动经费”,只有优良的学习成绩。于是就分到了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现实给他上了严酷的一课。现在时来运转了,这里突然搬来了江大新校区,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 从金慎昌的嘴里我知道为我阻挡大狗熊的小女生名叫黄依依,不过对这位黄依依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因为我是从金哥的问话中得知她的名字的。当时的问题是“你是怎么认识黄依依的?”于是我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黄依依。至于其他,问起来好像不很明智。 回到家里,我和小灵谈起黄依依,小灵对黄依依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女孩不简单,要我一定要搞好和她的关系。不过老婆大人,这个要求好像有点难办哦。 “美的你!你以为她看上你了?她是看上我啦。”小灵得意地说。 “她可不是‘女同志’!” “这都什么呀?她是觉得你身边有了我,所以你不会打她的主意,这才愿意和你多接触的。”小灵满脸的不屑,我一时无言以对。 就在我们斗嘴的时候,江大的校园网闹翻了天。同学们纷纷把拍到的DV上传,不到十分钟的事情,一时间竟有几百分钟DV上传到校园网上。后来经过传媒学院的高手仔细编辑,一段名为《帅哥勇斗玉面狐》的短片新鲜出炉了。我是第二天才听说了这件事。 这段短片,把不到两分钟的打斗变成了足有十分钟的武打动作片,再配上堪比韩乔生的配音解说,连我看了都啧啧称奇。其中最jīng彩的部分就是我拉着黄依依做的那个转身的动作,编辑从各种素材中找出不同角度拍摄的画面进行剪接,着重渲染了这个动作的难度和恰到好处的那种火候。从画面上看,我先拉着黄依依转了半圈,然后放开黄依依接着转剩下的半圈,就在转身的这一瞬间,我们恰好避开大狗熊的攻击,然而就在“二马一错蹬”的关键时刻,我起脚了,用膝盖上顶大狗熊的胸腹,我记得就顶了一下,可是从画面上看我顶了十下都不止,还配上了机关枪发shè的音效,接下来的对他背部的肘击也是如此,只见我的双肘好像剁饺子馅一样连续击打狗熊的背部,最后狗熊瘫倒在地,被我一脚踢出,翻滚出画面。 这部短片只注重武打场面的火爆刺激,至于引发斗殴的原因,就草草掠过了。甚至有意把玉昌源打小灵耳光的动作放慢,看起来好像是他要摸小灵的脸,这使看了片子的人都觉得,玉昌源是因为调戏小灵不成才动手打人的。短片中还有小灵的大段镜头,从远景推向中景、近景直至特写,把小灵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再和小灵受伤后,脸部红肿的特写做对比,这就更加激发了观众对打人者的愤恨。而且这似乎也是派出所的看法,昨天金慎昌就没有问我这件事的原因,看来想当然的做法哪里都有。 不过这样的想法当然对我们有利。下午的《江南晚报》上有这样一篇报道:《调戏不成,江大三男生围殴小贩,竖子狂言,竟敢称jǐng察只会收尸》 本报讯,昨天下午,江大新校区发生了令人发指的一幕,三男生见一小贩妻子长得漂亮,yù上前调戏,遭拒绝后恼羞成怒,竟然三人出手围殴其夫。幸而该小贩身体灵活,多方躲避才免遭毒手。周围众多同学,无不愤怒指责三男生的行为,其中一个勇敢的女生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制止这三人的不法行为,不料三人竟连该女生也不放过,出手攻击。此时小贩忍无可忍,出手相救,致使三男生中有两人受轻伤,另一男生在推倒小贩炉灶时,受到烫伤。 另据来自110报jǐng中心的消息,该小贩在遭受攻击时曾用手机报jǐng求助。三男生夺去手机,并狂喊“jǐng察就会收尸!”。目前该证据已经录音保存,三男生已被jǐng方拘留。 我的手机响了,是金哥打来的。他劝我今天不要出摊,因为来采访和看热闹的人很多,恐怕引起不测事件。我也不想出摊了,正好去买一些用得着的东西。 就在我们买了东西往回走的时候,黄依依来电话了,说是有紧急情况要和我们见面,见面地点定在本市东郊的jǐng校小餐厅里,时间为下午五点。 挂上了电话,我和小灵对视一眼,她说对了,能在jǐng校小餐厅里会客的是普通人吗? 我们立刻赶往东郊jǐng校,黄依依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她把我们带进了小餐厅。小餐厅里并没有摆晚饭,连大桌子都没有支上来。只是在沙发上坐着两个面部表情yīn沉的中年人。黄依依给我们介绍,其中一位是她的父亲,jǐng校的军体教官,另一位是她爸爸的同事,郑老师。 “他们有话要问你,等他们问完了,我和蓝美茹还有不少话要问你们呢!”一进门,黄依依就故作凶恶地说道。 黄教官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黄依依,鼻子有点塌,两只眼睛又圆又亮。黄依依的鼻梁较高,两只眼睛看起来有点细长。再看这位这郑老师,典型的军人相貌,黑红的脸庞,一头“板刷”根根直立。 我觉得这位郑老师有些面熟,我不由地在心里“翻阅”着熟人的一张张面孔对照着。我的记xìng很好,一般见过一面的人都能记住。所以我在想着的时候,并没有盯着郑老师的脸看。而是随着他们的客套话,坐下,不要紧张,喝点茶,做着机械的动作。突然,我脑子里一道亮光闪过,我知道这位郑老师是谁了,是省城的公安局局长,曾经。前几天在电视上见过,因为他的名字有点个xìng,字幕上打出来是“曾经”,而播音员念的是“增经”。我看了看小灵,好像她还没有意识到,又不能告诉她。真是让人着急。 我表面上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在这二位的凝视中,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发问。心里打定了主意,实话实说。又看了看小灵,看到她也显出很镇定的模样,不由地放了心。 “好吧,我们开始”。“郑老师”发话了。说着打开了茶几上的液晶显示屏,很快帅哥勇斗玉面狐的视频画面就出现了,我马上发现这是没有经过剪辑的素材。反复从各个角度播放着二狗熊在铁板上烫伤的那一段。我仔细看了,他们谁也没有拍到我在下面做的小动作。 “在提问题以前,我们先要声明。第一,如果不愿意回答可以不回答,但是回答就不要说假话。第二我们这里不录音,不记录。你们的回答也不会拿到法**去。” “郑老师”看了看我们俩,看到我俩都点了头表示明白,接着往下说:“那好,我们来第一个问题。”说着向黄老师略一示意。 “我们现在看到屏幕上的这个人,叫什么来着?”黄教官问。 “缑世霖,同学们叫他二狗熊。”黄依依替我们回答。 “这个二狗熊的动作有些不合理,比如从各个角度看,他是已经站住了。可是……”说着放慢了放映的速度,在慢动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二狗熊站稳了身体后,有个突然跳起来的动作,接着就失去了平衡,伸手去扶铁板,被烫得哇哇叫。然后他接着问我: “你能告诉我他突然跳起来的原因吗?” “是我用烤鱿鱼的抹子烫了他的脚背。”我老老实实地回到 “难怪他的脚背上有烫伤,”郑老师和黄教官对视了一下。 接着屏幕上出现了那个“华丽大转身”,黄教官再次发问。 “你的身手很好,受过训练吗?” “当然没有,我除了坚持体育锻炼以外,没有受过什么训练。”我的回答还是非常老实,可是黄教官是格斗教官,当然瞒不过他。马上问我:“会不会拳术?” “只会一点长拳。” “能练练吗?”听起来黄教官还很感兴趣。 于是我什么也不说,立刻站起来,先打量了一下小餐厅的方圆和天花板高度。然后,一套长拳就在小餐厅里行云流水般展开来。这套拳是我从光碟里学来的,不过里面加了不少我自创的成分,有些地方快一点,有些地方稍慢一些。后来经过马先生的指点,注意了呼吸和节奏。虽然和“原版”稍有不同,但我认为这样看起来更有节奏感。其中的那个前空翻动作我也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这就使得这套拳术更有观赏xìng。收手之后,我习惯地抱拳作揖,一想不对,赶紧向黄教官和郑老师鞠了一躬。然后站到一边,老老实实地等着二位老师的点评。 ——第三十二章 帅哥勇斗玉面狐(三)——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还是黄依依的父亲黄教官轻咳一声,开始点评了:“你这套拳打得很不错,虽然没有增加动作,但是,里面的呼吸、节奏都已经改变了,你是根据自身的条件作的调整,对吧?”黄教官做了点评。 不等我回答,“郑老师”j市把话接过去:“最难得的是流畅。看来,你在上面是下了苦功夫的。” “更主要的是很多地方具备了实战xìng,已经不是花拳绣腿了,你应该还得到过高人的指点吧?”黄教官不忘从自己的专业角度予以点评,他的话还没说完,黄依依不干了:“爸,你就让小志罚站啊?” “对对对,依依说得对,小志是客人,哪儿能让总站着呢?”“郑老师”呵呵笑着,连称呼都变了,开始叫我小志,看样子今天的事情在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来来来,小志坐下,坐得近一点,别紧张,喝茶,喝茶。”“郑老师”客气地招呼着。我听他的话,坐在离他很近的沙发上,还接过小灵递上来的茶杯,象征xìng地抿了一口。 “小志啊,你的功夫那么好,可是学过shè击吗?”郑老师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眼睛好像也在看着别的地方。 “shè击?您是说打枪?我到哪儿弄枪去?”我几乎是条件反shè般地回答,说完以后才想到,这个问题好像偏离了今天谈话的主题。 听完我的话,我发现发现“郑老师”,不,应该说是曾局长,两只眼睛突然转回来对我整个面部来了个扫瞄。我心里一激灵,看来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还没等我想清楚不简单在什么地方,下面的问题就来了。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是,这件事情的起因真的是玉昌源调戏你的、呃、爱人吗?”这个问题还是“郑老师”问的,说到爱人,他有些迟疑。很显然我们还不到结婚年龄。 我迟疑了一下,看看小灵,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四个字,实话实说。 “说实话,这不是起因。起因是我们和玉昌源的五叔,玉建强有些过节,玉昌源是为他五叔出头。他们玉家五虎在八步镇上是有名的一霸。玉昌源是想把这种王八气儿延伸到江大来。至于具体细节,我不想耽误两位老师太长时间。”我不想说得太多。 “王八气儿?”曾局的表情一滞,接着看看黄教官,两个人面面相觑。 “哦,就是称王称霸的王霸之气,简称王八气儿。”我轻声解释,心里还在担心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哈哈哈,这个小凌可真有意思。”化名“郑老师”的曾局长手指着我开怀大笑,笑完了就开始作总结了。 “你说的是实话。本来你的那个小动作谁也没有录下来,你主动说了。第二点,你会拳术,而且功夫很深,你也可以隐瞒,结果你也主动说了。特别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把事情的起因说成是玉昌源见sè起意,那么他就要受到严厉的制裁,而且证据也支持这一种说法。可是你也说了实话,看来你是个诚实的孩子。现在我们把你交给著名的黄大主编,你来回答她的问题。注意,也要诚实哦!”曾局长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开玩笑的表情,看样子我给他的印象不错。 黄依依何蓝美如跟两位jǐng官交换了一下位置,黄依依坐在曾局刚才坐的位置上。两位jǐng官坐到离我们远一点的地方商量去了。 “我是大江网的主编黄依依,她是大江网的记者蓝美茹。”黄依依一脸严肃地说道。“现在对你们进行采访,第一希望你们不要回避我们提出的问题。第二希望你们的回答真实有效。” “嚯!真厉害呀,比刚才两位jǐng官的要求还高,您这是采访啊,还是审讯哪?”面对这个小女生我是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不料黄依依根本就不买账。“既是采访,也是审讯。我们替二位jǐng官问一些他们不方便问的问题。所以,刚才二位jǐng官的承诺依然有效。而在大江网上发出的报道,也只会对你们有利。《帅哥勇斗玉面狐》就是我们的作品。” 这是实话,黄依依肯定是在在我们这一边的,刚才还给我解了围。 “我们接受采访,也接受你们的条件。请提问吧。”小灵突然插话了。我已经养成了听小灵话的习惯,当然也没有意见。 “第一个问题是,玉昌源为什么叫你‘六六六’?” “是因为今年我高考成绩的总分为六百六十六分,但因为某个人从中作梗,致使我无法进入大学,这个人就是玉家五虎中的老五,玉建强。”听了我的话,除了小灵以外,其余四人的脸sè都为之一滞,顿时有些冷场。 “那么玉建强为什么要那么干呢?”蓝美茹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然我有些难说,因为这话说来太长了。 “还是按照顺序来,问第二个问题。”正在和黄jǐng官小声商量的曾局出来解了围。 黄依依看着采访本发问了。毫无疑问就是帮两位jǐng官问的,连提问的顺序都事先拟定了。“好,第二个问题是,玉昌源曾说过,你的爱人是某夜总会的头牌小姐,这话有根据吗?”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小灵挺起腰出面回答了,同时伸手和我紧紧握着。到了这个时候,连我都看出来了,这的确是替二位jǐng官问的。像“你是小姐吗?”之类的问题还是由这两位小姑娘提问好一些。 “我曾经是八步镇上凤鸣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而且是坐直台的,也就是卖银的小姐。每次卖银得300块钱,我和夜总会6sì分帐。我得180块钱,夜总会得120块钱。”小灵的脸sè很正常,回答也很清晰。声音不大,却直震人心。小餐厅里大家都不说话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干上这一行的。”既然话已经挑明,曾局长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十六岁,初中毕业。当时我家里突遭变故,我父亲去世,母亲改嫁,nǎinǎi中风,而且没有医保。”要说小灵前面的回答具有震撼力,那么现在的回答就具有杀伤力了。“很多卖银的小姐都用这样的说法来博取同情,里面有真有假,我希望大家相信我,我说的是真话。我nǎinǎi治病一年,前后一共花去十八万,里面至少有十六万是我用卖银的方式挣回来的。十六岁、十六万,这个数字不会弄错。”小灵的话很平静也很沉重,听到的人无不为之动容,整个餐厅忽然静了下来,人人都感到了压抑。就连曾局可能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言不讳的话,我想很少有人会告诉曾局:“我就是一个卖银的小姐。” 我知道这个回答只是接近真相,而不是真相。小灵为什要这样说呢?只是为了简单扼要,具有震撼的效果吗?以后我要问问她。 “当时你那么小,受得了吗?”这回提问的是蓝美茹,我看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人没有受不了的苦,过几天也就适应了。而且,干什么事情都一样,都要趁早,如果从十六岁卖到二十六岁,那么房子、车子、养老金可能全都有了。如果从二十六岁卖到三十六岁,这三样中最多只能得到一样。如果从三十六岁才开始卖,那就只能当祥林嫂,老了冻死在雪地里。” 大家呆呆地看着小灵,看来他们从未听过这样一套“卖银经济学”。 “我们继续吧。”黄依依的声音打破了沉闷。我看到曾局向黄依依打了个眼sè。 “你们和玉建强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天下午,玉建强来到夜总会,他是个xìng变态、虐待狂,原来总陪他的那个小姐走了,结果老板就过来求我去陪他,还答应给我三千块钱,并且告诉我这个人是当地的法院院长,如果扫了他的兴,夜总会就只有关门了。” 随后小灵简明扼要地说了那一次事件的经过。从我打了玉建强一直到玉家cāo纵学校出了一份对我极为不利的鉴定,致使我最终与江大擦肩而过。当然也隐去了一些敏感的内容,最后她总结道“您也知道,档案里有了这样一条,就算明年去考大学也一样考不上。就这样,我们小志放弃了学业,放弃了上大学的理想,甘当一名小贩。可是就这样,玉家的人还是不放过我们,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不可。” “老玉家有那么大的能量,居然可以把手伸到中学?”黄教官和曾局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应该我来回答了:“那当然,玉家老大玉建新是东昇化学工业公司的一把手,我就读的中学就是东化子弟中学,这一切全都在他们玉家控制之中。” “照这样说来,如果有人吃了玉家五虎中一个人的亏,也有可能对其他人进行报复,对吗?”曾局这个问题非常深奥,并且又一次偏离了主题。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回答。“不知道。” PS:今天的上传有些晚了,我把写好的文字又改了一遍,不知道大家是否喜欢。感谢失意小潴潴和其他网友给我的建议,他们说我的文字当中对话太多。因此就做了很大改动,改完以后才发现,这样做看起来有气氛。大家以为呢? ——第三十三章 帅哥勇斗玉面狐(四)——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们的回答显然不是曾局想要的答案,一时间气氛有点僵,黄教官看了看曾局的脸sè,给我们出了新题目。“你能不能把玉家五虎的王八气儿说得再详细一点,比如可以举个例子说明” 举例?现成的例子有的是,我马上信手拈来:“”“就说我们学校的荣誉室吧,” “荣誉室?”曾局的兴趣来了、我立刻想到要是现在把曾局哄好了,玉昌源肯定倒霉。于是详细解说起来:“在荣誉室内,挂着从我们学校考出去,成为硕士和博士的那些校友的照片,还有他们的事迹简介。”我给他解释。 “哦,很有意思,快给我讲讲,到这边来。”曾局和黄教官对视一眼,坐直了身体,显然来了兴趣还把我一个人喊了过去。 马上我就从玉建新视察学校讲起,绘声绘sè地讲了他对荣誉室的指示,没打过一天仗的玉昌隆少校以“保家卫国的勇士”为名,把照片挂入荣誉室,再到最后悄悄地摘下灰溜溜地离开荣誉室,以及荣誉室最后的消失。 “就这样,他们家的小崽子进不了荣誉室,就干脆毁了荣誉室。”我用这样一句话做了总结。再仔细看看二位,发现曾局和黄教官不动声sè地听着,好像并不太感兴趣。听到我讲完了,曾局笑笑: “这么说,现在那个荣誉室已经没了。那么里面都有哪些人你还记得吗?” 奇怪,曾局怎么会对博士硕士感兴趣,现在这些人满大街都是,要不是老玉家这帮混蛋,过几年我也是!我决定尽量简明扼要。 “我只记得一头一尾两个人。都是女生并且都姓李。第一个是叫李霁,最后一个叫李珍巧。李霁好像是七一或七二年从我们学校毕业,七七年考上第一批研究生,我爸爸那年才考上大学。从照片上看她长的很清秀,尽管坐着轮椅,可还――” “啊?轮椅?”曾局竟然有些失态了。“快说说,就说她。” 曾局一听到轮椅两个字,差点就站了起来。我感到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能让省城公安局的一把手如此关切,关切到失态的事情绝对不会是小事! “说轮椅吗?也就是平常的轮椅啊?”我疑惑地反问。我知道曾局问的绝不是轮椅,这样说是给我留点时间。 “我问的不是轮椅,是这个人,快给我说说这个人!”曾局真的是急不可耐了。 沉住气,沉住气,沉默就是力量。于爷爷经常教我的这两句话一下子就在我脑子里蹦了出来。我很谨慎地回答: “我不认识她,她也从来没回来做过报告什么的。” 曾局还想说什么,黄教官拉了他一把,插上来态度和蔼地说:“小凌,你看啊,这个李霁是你们学校的名人,一定有不少故事,你把听到过的事情都跟我们说说。” 我仔细细想了想,李霁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到八步镇问谁恐怕都能问出一点来。于是一边想着,一边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我是八零后。我爸爸是八二年大学毕业以后才到的八步镇。我只听说她中学毕业后分到了东化公司生产己内酰胺的化纤车间。哦,对了,己内酰胺是一种化纤单体。当时她姐姐也在这个车间。后来,出了生产事故,发生了火灾。她姐姐死于这次事故,直接烧死在工作岗位上。她也受了伤,坐了轮椅。开始的时候,她到处上访,好像是说她姐姐救火有功,上面有人移花接木,把她姐姐的功劳算到一个复员军人的头上。” “那后来呢?”曾局追问。尽管刚才黄教官拉了他一把,曾局还是有些迫不及待,这里面肯定有事,曾局的话和黄教官的态度说明这里面一定有着我所不知道的原因。而这样的原因,极有可能给我不认识的那个李霁带来灾难。凭我的直觉还极有可能给万柳堂带来灾难,所以我不能多说。还是一边想,一边说着: “后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高中三年太紧张了,高中的全部课程我学了三遍都不止。历年的高考试题做了一遍又一遍。哪里还有时间关心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我知道曾局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我还是要这样说。一方面是为我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埋下伏笔,另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留出时间好好思考一下,真的不能给李霁和万柳堂带来麻烦。 曾局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黄教官。黄教官会意,马上把话再圆回来:“小志啊,不要有包袱,知道多少就说多少,这件事情和本案无关,我们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八步镇这个小地方竟然出了这样一个人才,七七年啊,考上大学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居然还有人考上了研究生。” 我就是再笨也看明白了,这两位就是在玩红脸白脸的游戏,刚才黄教官唱白脸,骗了我不少话。现在还来这一套,没用了。不料这时候,黄依依偏偏又插了上来:“就是嘛,我们小志也是人才呢,今年高考得了六百六十六分,可能全省第一了吧?” “哪儿啊?就是在我们学校我也不是第一名,第一名是六百八十六分。”我差一点就把于纪说出来,原来黄依依也跟着唱白脸,难怪是父女俩呢。 “就是嘛,八步镇这块地方就是人杰地灵,小志这么优秀,居然还不算第一。我们真是太感兴趣了,快,再跟我们说说这个李霁。”黄教官不失时机地插上。紧跟着蓝美如也说话了:“就是,我们也好学习学习李霁的jīng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这一代人的事呢?” 蓝美如啊蓝美如,你这个小丫头跟着起什么哄?我的手上传来小灵的压力,她知道不对了,要我说话小心点。没关系,我见没用的说就是了。 “后来嘛,好像是看到上访无望,就塌下心来努力学习,自学完成了大学课程。七七年第一批考上了研究生。也有人说,她装病坐轮椅。拿着国家的钱读自己的书……” “知道学的是哪个专业吗?”曾局打断了我的话。咦,曾局好像真的是对人才感兴趣耶,怎么问其专业来了?这没什么可保密的,于是我很痛快地回答“ “好像是流体力学方面的某个专题研究。” “什么啊!流体力学?”曾局一下站了起来。“你知道现在这个人在哪里吗?” 看看,这一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曾局感兴趣的还是李霁这个人。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是知道的,她早已出国了。而且还知道她家就住在八步镇东街上,当初是于纪指给我看的。这一切都不能告诉曾局。 “那她的父母在什么地方?”曾局不死心还在提问。这是可以告诉他的,可是一定不能说痛快了,“她父母?不了解,好像早就死了。” 我疑疑惑惑地说着,反正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我只埋头读书,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曾局找不出我的漏洞来。 “是吗?哦,对了,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你们继续吧。”曾局这才意识我这里是在挖不出什么料来,放弃了继续追问和黄教官出去了。我突然想到,我在万柳堂见到的那个名叫Liggety的女人就是李霁。尽管她没有坐轮椅,也整过容。但我现在想起她就是李霁。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了。为什么李霁要隐姓埋名?为什么曾局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如此失态?这里面一定有着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原因,会不会给李霁带来灾难?给万柳堂带来灾难?这些东西在转瞬之间一下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摇摇头,努力摆脱这样的负面情绪。这不关我的事,我说的话并没有超过荣誉室里面的介绍和八步镇上到处可以打听到的传闻。 “大哥,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蓝美茹讨好地问道。可我觉得她的声音显得那么遥远,尽管遥远,还是把我拉回到现实之中。 “那当然,我很愿意。”谁会拒绝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呢,而且她的问题一定很八卦,说了这么长时间的正经事了,正好轻松一下。 “你为什么爱嫂子?”蓝美如的问题果然八卦。我哈哈一笑,充满豪情地回答: “爱是盲目的,英语叫做‘loveisblind’。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道别的,就知道我爱她。” 蓝美如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jīng神,继续追问:“为了嫂子,你那六百六十六分的好成绩都不算数了,那你不觉得…不觉得亏了吗?对不起,嫂子,我…” “没关系,就算替我问的,我也想知道呢。”小灵笑嘻嘻地回答。 我看着蓝美如轻轻一笑:“爱情是不能量化的,不能把各种得失都仔细计算好了再去爱。那不是爱情,是生意,你说对吧?” “你真的那么投入?” “对,无怨无悔!为了我的小灵,这都值了!”PS:感谢诸位看官的点评,老江有礼了。由于老江改了文风,一时间不是很适应,所以更新慢了一点。估计要到晚上才能上传下一章。各位看官大大,敬请原谅。 ——第三十四章 祸福相依——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一时间屋子里四个人都不说话,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一会儿,黄教官过来向我招招手。我和小灵走过去,他小声地告诉我,刚才他和“郑老师”研究了对玉昌源等三人的处理方案。他们现在还在拘留中,明天放人,不作刑事处分,只作行政处分。玉昌源表面上劝其退学,实际上允许他转学,他家里已经给他联系了外地的二本学校。缑世雄和缑世霖两人给予留校察看的处分。“不知道你有什么意见,如果没有不同意见,希望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不要再起诉他们了。” 这样的处理是不错,看起来顾及了各方面的面子。可是顾及到我的感受吗?老玉家把我活生生地从大学校门口拉出来,如今还要给玉昌源一个机会,换一个大学里取得文凭的机会!塔码地,当初他们家怎么就不给我留机会!凭什么?难道我就一定要当菜鸟吗? 大概是看到我脸上yīn晴不定,脸sè很不好吧。黄教官试探着问我:“小志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我知道他一定是从我的脸sè上看出了问题。我这个人就是沉不住气,过去于纪老说我,可就是改不了。其实,现在看起来,当时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没能把握住机会。黄教官提出的,只是他和曾局商量的最低条件而已。我其实完全可以再争取一下,说不定玉昌源的文凭就悬了。 我总不说话,气氛自然就紧张起来。沉默就是力量在这里再次得到了证明,如果当初在八步镇派出所我也能这样,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可惜当时的我实在太年轻,没能看透这一步。 这时候,我们站在小餐厅门口的走廊上,曾局不知道躲在这条走廊的哪个房间里。黄依依和蓝美茹还在小餐厅里等着,一看见这里的气氛有点僵。赶紧走过来准备帮他老爸。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黄依依的面子无论如何是要给的。我看了黄依依一眼,叹口气刚想认输。不料小灵一把拦住我先开了口:“您能让我们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情吗?” “出了大事情?谁说的?”黄教官不动声sè地反问。这话看不出有什么破绽,我决定再加一把火。 “不然曾局也不会亲自出马呀!”我不动声sè地加了一句。 “你、你们认识曾局?”黄教官惊异地反问。 我们很默契地什么也没有说,好像认识曾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黄教官沉吟了一下,抬头谨慎地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不瞒你们了。就在你们打了玉昌源的前两天,他的父亲玉建国,在城里的家中遇刺身亡,凶手是个高人,从十五层楼的窗外一枪毙命,干净利落,案子一直没有眉目。另外,据说曾局和玉建国的岳父有些渊源,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曾局希望给玉昌源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毕竟人家也是刚死了父亲。现在这样的安排比较妥当,既可以使你们脱离接触,又给了玉昌源转学的机会。对于你们来说,玉建强毁灭了小凌上大学的机会,现在把玉昌源从一本学校赶到二本学校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黄教官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看我的脸sè,这时候我的脸sè已经转为正常。他这才接着说下去: “而且玉家的人再也无法影响你们的生活了。当然,前提是你们不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起诉玉昌源,他的下场要比现在悲惨的多。今天你们说的话不会拿到法**去。这就是说,玉昌源他们犯罪的原因是调戏不成,他们身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出了事故。而你最后动手是为了保护我女儿。这样,可以起诉玉昌源故意伤害罪和流氓罪。还因为玉昌源做人太嚣张,对着110也敢骂jǐng察只会收尸,这在局里引起了公愤,曾局想保他有很大难度。要是把110的录音捅出来,估计上了法庭就要重判,那两只狗熊也会判拘役。” “我们听曾局的,”我和小灵对视一眼,又一次异口同声。 “很好,曾局还说了,这一次你们给了他一个面子,他记住了,绝不会亏待你们!”黄教官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郑重,看样子曾局就是这么给他交代的。 回到我们的家里,小灵暂时没有说话的兴趣,躺在了床上。而我则兴冲冲地打电话给于纪, “小纪,告诉你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我卖了一个关子。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尽管我的手机没有视频对话功能,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于纪那种不屑一顾的样子。过去我卖关子的时候,他总是用这一手来破解,今天可不一样了。我得意洋洋地说:“不想听是吧,那我就不说了,挂了啊?” “哟,还学会卖关子了?不说就不说。”于纪还以为我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呢。 “那好,再见了,我也省两个电话漫游费。”说着我把手机举起来晃了一晃。 大概是于纪感觉到了我真的有关机的决心,马上投降:“别别别,小志,到底是什么好消息?该不会是嫂子有喜了吧?” “去你的!告诉你吧,我把那个狗rì的玉昌源打出了江大!”我心里的这份得意就别提了。 “真的!这怎么可能呢?”于纪惊叫了起来,他居然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我记得他之所以一定要考上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就是为了跟这个玉昌源赌一口气。 “那当然,咱是谁呀!”接着我就得意洋洋地整个事件绘声绘sè地说了一遍。 “太好了!我马上告诉我爷爷。”于纪很少这么失态,可见今天是高兴极了。 既然他去通知于爷爷我就不必打电话了,不过我应该去告诉马先生。马先生接了我的电话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小志我这里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这不成说相声了吗?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可没敢那么说。“先听好消息吧。” “玉建强被双规了!” “啊?太好了!我马上告诉小灵!”我也和于纪一样高兴,高兴得失态了。 “告诉我什么呀?”小灵从床上坐起来问我。我紧紧攥着手机举起来,晃了晃拳头:“玉建强被双规了!” 小灵听见这个消息就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喜极而泣。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把玉昌源打出江大了。”接着我又把刚才和于纪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显然马先生也很高兴。沉吟了一会儿,他问我:“这么说你跟曾局挂上钩了?” “看样子是这样,”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回答,要按照我过去的脾气,一定是想都不想就回答:“对!” 马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还是那么稳当,不疾不徐:“你觉得是好事吗?” 那当然,这个该死的家伙被双规那还不是好事?可是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不确定的语气:“我现在还没想明白,您看呢?” 我感到马先生肯定有话要说。果然马先生说了句语重心长的话。 “我也没有成熟的看法,只是劝你一句老话:为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的确如此,我沉了半晌才轻轻地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张世基得到了嘉奖,表扬他在这次玉建国事件中勇于和**分子作斗争的壮举!” 这真是!我简直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是我把功劳送到他手上了!还费了这么大的劲!这叫什么事情!还是马先生的话把我从懊恼的情绪中唤了回来。 “小志,要把这看成是人生的一种历练。‘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种绕口令似的老话今天是又一次得到了验证。那么我们把眼光再放长远一些,这种嘉奖对张世基真的是好事吗?现在八步镇还是老玉家的天下,等到这股风一过。张世基的rì子也未必好过,你说是吧?” “有可能吧?”我的话很不确定,其实我心里认为这不过是马先生在安慰我罢了。这时我对上了小灵的眼光,她提醒我:“你还没说玉建国的事儿呢。” “对了,马先生,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忘了告诉您。玉建国在家里被人暗杀了!” “哦,是吗?消息可靠吗?”马先生显然非常震惊,语气很急促。看来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回八步镇。我马上用确定的语气告诉他: “绝对可靠,来自公安局内部。” “这就好了,姓玉的这一家开始走下坡路了,看来很快就要完蛋!”马先生的话里充满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接着不等我问他就开始给我分析: “玉家五虎,新中国富强五兄弟。老大玉建新,明年到站。老三玉建国死了,老五玉建强双规。剩下的两个,玉建中和玉建富本来就是缩头乌龟,这下更顶不起来了。第三辈里面,玉昌隆坐了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玉昌源又成了这副摸样。看吧,老玉家倒霉的rì子就要来了!”马先生高兴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PS:这一章写的非常艰难,不管怎么样是写完了。万望各位看官多多支持。争取今天再上传一章。 ——第三十五章 帅哥帅嫂 ——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和小灵第二天出摊的时间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开什么玩笑,昨天一天没出摊损失可真不少,现在是“转轨变型期”,一天等于二十年是笑话,但等于二十天绝对不是说着玩。所以尽管昨天晚上我和小灵讨论了一夜,今天还是早点过来占个好摊位。 江大东门的市场上已经有了不少小贩,卖什么的都有。最可恨是那些卖黄盘的,在市场上到处乱窜,逢人就问是不是要光盘,刺激的。弄得我们这些摊贩都做不好生意。 这里只有我不着急,因为我今天带来了三百片水发鱿鱼,决心把昨天的损失都补回来。今天不光早来一小时,还准备打持久战,坚持到凌晨两点再收摊。估计早来不一定早开张,所以我和小灵把摊子支起来以后,就坐在马扎上静静地等候。这个时候不由又想起昨天的事情来,根据小灵回来后分析,我们这是卷入了一场纷争,那个曾局盯着李霁问个没完肯定不是好事。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谁也没底,现在我们就是和民工一样的穷人,在这里混碗饭吃的小贩,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不管怎么样赚钱才是硬道理。 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很快就开张了,由蓝美茹带队的一帮子小女生,不久就围住了我们摊位。蓝美茹带头把钱递过来:“帅哥,给我来一片烤鱿鱼。” “你免费,而且永远免费。”我笑着招呼她。 “呀,蓝美茹你还真有面子耶。”一个小女生在蓝美茹后面喊着。然后大家纷纷把钱递过来。“帅哥,我的钱在这儿。” 我酷酷地回答:“我这里忙不过来,给帅嫂就行了。” “帅嫂?”我的话让这帮小女生一时反应不过来,接着就叽叽喳喳说开了:“帅嫂?哪儿有叫帅嫂的呀?应该叫靓姐或者靓妹。” “就是嘛,帅哥尽瞎说。” 我等她们乱一阵以后,再问她们:“那靓姐靓妹嫁给帅哥以后呢?” “还是叫靓姐和靓妹呀?”这些人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我的脸一板““那就不对了,靓姐和靓妹是可以随便追求的,可是谁敢追求帅嫂,就要问问帅哥答应不答应了!”说着我故意显露一下我的二头肌。 “哈哈!”顿时笑倒了一片女生。我悄悄地看一眼小灵,她脸上的表情美滋滋的。我知道她为什么高兴,因为她告诉过我,我是第一个为她打架的小男生。 “帅嫂好福气。”这是她们的共识。在她们把钱交给小灵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就在说说笑笑的气氛中,我把这一帮子女生应付过去。根本就不在乎周围的其他小贩眼光,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等到小女们每人都拿着一串烤鱿鱼之后,蓝美茹才有空跟我说话,她告诉我,今天上午,玉昌源已经离开了江大,他的nǎinǎi专程来接他,祖孙俩抱头痛哭,然后黯然离开江大。本来他nǎinǎi还要过来看看“六六六那个菜鸟,”可是学校接待人员怕节外生枝,把他们连劝带哄把他们弄走了。刚才江大校园里已经贴出了布告,公布了处分决定。“从此你可以高枕无忧了。”蓝美茹在为我高兴。 “不一定,只不过刚摆平了玉家而已。还会有新的问题在前面等着我们。”我故作深沉地说道,心里有点遗憾,真想再看看王老太太那张死人脸。 “哟!大哥,太深沉了吧?”蓝美茹满脸的讥讽。 “我是说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共度难关。”我的这话说的很不好,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来没帮过她什么忙,尽沾她的光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呀?”蓝美茹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张口结舌的窘相。我还确实就想那么说,这就别提多尴尬了。 “好啦,别再拿你大哥开涮了,你看他脸都红了。”小灵过来给我解了围。 当天来顾客的主要是女生。我们准备的三百片鱿鱼不到六点就告罄。当时我还想,不错呀,上次来看靓女,今天来看帅哥,多看几次我们的生意不就好起来了吗?直到晚上上了网我才明白,原来蓝美茹在大江网上发了一份特写《一个至情至xìng的好人》。这篇特写把我写成了一个情种;一个爱情至上主义者;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不要六百六十六分的高分,甘愿当小贩的人;一个为了爱的承诺可以抛弃一切去追求的人。并指出这样的人 在我们当今社会里是越来越少了。这才惹得那帮小女生过来看稀罕。不管怎么样,对我的生意是大有帮助。而且我还注意到,蓝美茹很厚道,她没有点破小灵当过小姐,也没有说出我在八步镇的外号叫“六六六”。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她。 当天还有一件令人高兴的事,金哥帮我把营业执照办下来了,还特意送到我们的摊上。照理说摊贩是不能办执照的,金哥给我们办的是饭馆的执照。我看见执照上面写的是,经营范围:餐饮业;经营地址:何李镇中街一号。我问金哥,这个何李镇中街在什么地方?金哥笑着指了指脚下,告诉我已经拆迁了。 “这是曾局亲自交办的,不简单呀,你们能认识曾局!不过办了执照就要上税,而且是按照饭馆的标准上税。每月八百元。这是最低一档。” 我知道,这一定是曾局所说的不会亏待我们了。实际上这份营业执照的意义主要在于,曾局向金哥发出了明显的信号:他们俩是我罩着的人!而金哥在为我们办理营业执照的过程中,又把这一信息广为扩散,弄得工商局和卫生局都知道,堕落街上来了一对卖烤鱿鱼的“牛人夫妻”,他们的营业执照是jǐng察代办的!而且是奉了“上面”市公安局的命令!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直快乐并忙碌着。现在可能是最好的时机,很显然,派出所里咱们有人了,工商局的营业执照咱们拿下来了。只要好好干,没有不发财的道理!今天卖了三百片鱿鱼,那明天我们就准备六百片鱿鱼。六百片鱿鱼不够卖的,就准备九百片鱿鱼。这年头,挣钱不叫挣钱,叫抢钱,就是说该着你挣钱的时候你一定要赶快挣足,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时机一过想挣都没地方挣。 第二天我们卖了六百片鱿鱼,结果第三天我们准备了九百片鱿鱼,一直卖到凌晨一点半才卖完。就是这样我们也很高兴,九百片鱿鱼意味着七千二百元的销售额和五千四百元的毛利润。五千四百元啊,超过了我爸爸一个月的收入。一个学期二十周,只要坚持一个学期我就能挣来足够我爸爸挣十年的钱。正是在这两天里,我们发现,大学真是个好地方,随便什么时候都有人出来买东西吃。主要是因为大学生活十分散漫,没有统一规定的作息时间;又十分紧张,必须在短时间内学完大量的课程。这就出现了“夜猫子”和“百灵鸟”共存的现象。凌晨两点钟还有不少教室没有息灯,夜猫子们正在挑灯夜战。而再过两个多小时,“百灵鸟”们就该起床了。 小灵发现有的人吃了鱿鱼会口渴,于是就进了一些饮料和啤酒,这样一来我们的鱿鱼又可以多卖一些。你想啊,凌晨一两点钟,刚开完夜车出来,就着一瓶可乐或者啤酒,吃一片烤鱿鱼当夜餐,那是多么惬意!可惜在江大新校区,饮料的利润实在太小,不到百分之十。更要命的是现钱现货概不赊欠。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说,这样占压资金是很不明智的。可是当时我们还小,而且本钱足够,所以根本不考虑这些。 这段时间也是我们极为幸福的时候,仿佛一道金sè的大门正为我们打开,前面就是一片金sè的海。我还是每天早晨6:30准时晨跑,9:30力量锻炼,因为我们住的小区有一片宽敞的空地,我就天天在那里练站桩,并打一趟长拳。虽然,现在派出所里有了金哥,工商局和卫生局里我们也是挂了号的牛人,可是市场上毕竟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我必须准备对付一切可能发生的事件。出摊的劳累,再加上高强度的体育锻炼,使得我们的夫妻生活减少了。不过小灵好像不在乎这些,从未提过要求。我不懂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那方面不和谐是夫妻关系中的大敌么?不然,伟哥也不会那么受欢迎了。搞不懂,什么时候一定要问问她。 小灵整天盘算着我们什么时候能赚够第一个一百万,赚了钱以后再干什么。按照目前的赚钱速度这不是什么空想。一天毛利五千,只要二百天就够了。问题就在能不能坚持二百天,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每天卖九百片鱿鱼的好rì子才过了三天,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那是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刚出摊不久,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他们二十岁的儿子就堵在我们的摊前,他们是街那头卖烤羊肉串的。 PS:这两天写作的速度一直跟不上,昨天原准备两更的,结果搞到现在才出来。 目前我的所有数据都很难看,所幸的是,还有那么几位看官不离不弃。我只有加倍努力,以报答大家的真情。因为起点网对我禁言一个月,所以无法答复大家的书评,望谅解。 ——第三十六章 江大其实离我不远——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一家三口上来就大声开骂:“你也太霸道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我冷眼打量着这一家三口,老头又高又瘦,老太太又矮又胖,他们的儿子嘛,大概是应了那句话“爹矮矮一个,妈矮矮一窝”,完全是横向发展。看来是被我抢了生意,心里不平衡找我闹事来了。我知道这种人,他们不相信道理,只相信力气,恐怕又要打一架了。 小灵迎上去,脸上挂着笑,不急不躁地说:“哟!这位大哥,真对不起,我们还年轻,哪里考虑不周请您多担待。来,慢慢说。” 我猛然想起于爷爷的话,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没错,小灵这样一说就站住了理。老婆,真有你的!再看周围的小贩,个个停下了生意都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们这边。卖水果的老罗带头说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不料这一家人根本就不买账,横眉毛立眼睛地大声喊着:“少来这一套!码地,谁让你们把摊子摆这儿的?” 该我出场了:“工商局,我们办了执照,合法经营。你们呢?有照吗!”我脸上笑意不减,说的话却恶狠狠的。 一句话噎得那一家人说不出话来,我有照,他们没照。这就短了理,就是去了派出所、工商所,那里的人肯定向着有照的人。 听我这样说,老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了起来““你这个死不掉的呀,专门跟我们为难呀!老天爷呀,这叫人怎么活呀!你们把摊子摆在这里,客人都让你们‘截和’了呀。吃了你们家的烤鱿鱼,就不吃我们家的烤羊肉串了呀!老天爷呀!杀人啦!” 看到老娘出场,那个一身横肉的小伙子也冲上来:“小叉养的,你把摊子摆这里‘截和’我们的客源,成心跟我们过不去是吧?”这小子张口就是“荤”的,看样子想练练,塔码地,你算老几,就这个小样还想跟我PK?我轻蔑地一笑,关了火站到摊位的前面。这时候,周围其他的小贩摇摇头不说话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指望别人见义勇为是不现实的,什么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的实力。 大学生们围拢过来替我拉开场子,又有好戏看了!这帮子大学生个个兴奋不已,手机和摄录机都拿手里做好了准备。我也决心不让他们失望。老家伙开始叫阵:“小叉养的,大学生怕你,老子我不怕你!” 老家伙底气十足,还以为他比大学生能打架,其实把那两只狗熊叫一个过来就能把他们父子打个生活不能自理。我不说话,紧盯着这父子俩,只要他们一动手,今天就对不起了。万没想到首先发难的居然是那个老婆子。只见她一下冲到前面开始嚎丧表演:“老天爷呀,你开开眼吧!活不了啦!让人打上家门口了呀!大家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我知道这老婆子接下来就应该进入通俗遗传学内容了,我对此一点办法都没有。围观的人倒是来了兴趣,不光是顾客,附近的不少摊贩都围拢了过来。偏偏我却拿不出办法,这个死老婆子打不得骂不得,让我着实头痛。 就在这个时候,老婆子突然出手朝着小灵的脸上抓去。就在我打算扑过去护住小灵的这一刹那,突然看见右边寒光一闪,不好,她儿子亮出了刀。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一只手从小灵身后伸出来,一把抓住了那个老婆子的手,接着一拧,一个漂亮的转身动作把那个老女人压倒在地,原来是黄依依出手了。再看右边,金哥赶到,牢牢地抓住了那小子攥着刀的手。“不许行凶!”金哥大喝一声。一看老婆孩子都被抓住了,那个老男人顿时瘫倒在地。 看着金哥和黄依依把那一家子押到派出所去,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忍,看看小灵,她对我一点头,我走上去对金哥小声说“金哥,能从轻发落吗?” “先拿下再说。”金哥头也不回走了。 看热闹的人散了,这一闹少说也耽误了五十片鱿鱼的生意,想到这里不由为刚才自己心软而生气。这一家子,抓进去蹲几天才好呢! 就在我气愤不已的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在和我打招呼:“你就是凌云志?”一看就知道是江大的老师。 “对,我就是凌云志。老师您是...”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 “我叫刘亚楠,是江大信息技术学院的,负责今年的招生工作。” “刘老师您好!”我赶紧给刘老师掬了一躬,好像是他的学生似的。小灵也好奇地打量着他。刘老师个子不高,穿着一身休闲装显得很干练。最重要的是那种儒雅中透出的干练,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好像是经常到家里来找我老爸的叔叔伯伯。 刘老师显然对我的态度非常满意:“我想跟你谈谈,因为你在玉昌源事件中,能够识大体顾大局,使得这一事件得到了圆满解决。所以校党委让我来跟你谈一谈。”刘老师的话很贴心,如果他说“我代表校党委……”那就是打官腔了。 我不由自主地给他鞠一躬:“感谢校党委,感谢刘老师。”溜须拍马的话张嘴就来,我真不知道本人还有这份才能。想想也是,感谢什么,江大校党委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还很迷茫的时候,就忙着感谢真是从何说起! 刘老师轻轻一笑:“不用客气,在公安局和校党委的联合办公会议上,市局的曾局长通报了和你谈话的情况,并且表达了你希望息事宁人的愿望。大家都很感动,曾局明确说,他现在是一手托两家,两个好孩子谁也不能亏待了。” “两个好孩子?”听了这话心里就很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反问。玉昌源算什么好孩子!码地,从小就是八步镇上的一霸!可是我把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至少刘老师没看出我的不快来,跟着解释: “对呀!一个是玉昌源,大四学生,二十四拜都拜完了只差一哆嗦就大学毕业了。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开除了,但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说道这里,刘老师探寻着我的意思。 这时候,正好有人过来买鱿鱼,我赶快给烤上,同时借机平静一下,实在是无法接受玉昌源是好孩子的结论。可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想不通也没用了。于是放开了想法,专心地考着鱿鱼,人多了起来,一下子同时接了五份钱。我顾不上刘老师了,只好抱歉地向他一笑。 “你忙,我看一会儿。”刘老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烤铁板鱿鱼。 我现在的烤鱿鱼速度可是比以前快了不少,用两把抹子开两个灶眼,我能在三分钟内烤出十片鱿鱼。很快,一批顾客打发出去了。还看到蓝美茹也在里面,向我挤了挤眼。不过好像她让我注意的不是刘老师。我一时顾不上,算了爱谁谁吧。就在生意刚清淡一点的时候,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接过了我的抹子,“你和刘老师说话,我来试试。” “这怎么好意思?”我一下反应不过来。 “没关系,别不放心。”他的话,他的语言和表情无一不透着让人信任的力量。于是我撒开了手。看着他用抹子刮了一下烧热的铁板,左手拿起油瓶倒了一些油,数量和我习惯使用的也差不多。然后,放下油瓶拿起两片用竹签穿好的鱿鱼片,放在铁板上,同时用右手把抹子压住鱿鱼,嘴里轻声地数着数。“一、二、三、四、五,正好,”说着把鱿鱼翻过来,我一看火候正好,知道他已经在旁边观察了很长时间了,不由地很佩服他。在这段时间里,小灵不断地给我打眼sè,意思是不要管这个中年人,让他随便烤。可是我总觉得这是为顾客负责,还是看着点好。只这时他已经烤完两面了,接下来用抹子的端口,把鱿鱼切成龟背竹叶的模样,然后问两个大学生,“您要香辣酱还是甜辣酱,要不一面一样?”看样子和我的做派完全一样。 “行啊!老板,都雇上伙计了,可以呀!”一个常来的老主顾打趣道。 “不,不、不要误会,这位老师不是伙计,是雷锋。”我的回答引来一片笑声,就连帮我烤鱿鱼的人都看了我一眼,显然对雷锋这个称呼感到很满意。 “真看不出,你还很有急才呢!”刘老师的话里透着赞赏的意味,把我拉回去,又拾起刚才的话题。 “我们还是接着说吧,另一个就是你,凌云志,今年考了六百六十六分的好小伙子,‘你们学校是不是也应该有个姿态啊’这是曾局的原话。” “那学校怎么说?”我心急地问道,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从刘老师的脸上看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只听他公事公办地说下去: “因为我负责招生,所以把我找去了。今年我们学校没有录取你的原因是,你的档案里有一份关于你参与**活动的材料。这份材料是手写的,上面有签名,盖的是你们中学的章。” Ps:起点网继续对老江禁言,因此无法向坚持本书的读者致谢,因而本书的点击越来越少。对此老江很无奈,只好把老江的QQ号公布如下:2302475519,期待诸位。 ——第三十七章 石锁——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刚想开口解释,刘老师温和地一摆手。“你要说的曾局都替你说了,据我观察,曾局还是很维护你的,他多次说到,这次事件如果不是你识大体顾大局,结局就很难预料了。像大学生调戏小贩妻子,大学生结伙殴打小贩,都是新闻炒作的好题目。如果不是你主动后撤,这件事可以闹得很大,所以不能亏待你。”他停了一下看看我的反应再继续说下去。 “我们再说你的档案,虽然里面有那么一份材料,但是在档案的目录里没有登记。这样就可以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走。如此看来,你们中学的老师和校长还是给你留了余地的。最后,校党委表态,今年的新生录取工作已经结束,我们没法破格录取也无法接触你的档案。如果明年你还能考取我们学校,我们一定录取,并做好相应工作。根据我的理解,这个“相应工作”就是把你档案里的那份不利的材料抽出来。” 我听了半天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老爸当初能够屈尊到江大找找人,如果……。反正现在没有如果只有结果了,这个苦涩的结果呀!想到老爸不由想起老妈来,心里一阵思念,他们二老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现在该吃晚饭了,他们二老面对少了一个人的饭桌还能吃得下饭吗? 我把头转向一边,去看小灵,她正在忙碌地收钱、找钱。此时的天sè已经暗了,路灯还没亮起来。朦胧中,她的身影是那么的美妙,那么的纯洁,使人不敢有亵渎的想法。为了她这一切都值得。 刘老师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以为我对这样的处理结果不满意,于是耐心开导我。“这个结果其实是最好的,玉昌源的毕业证肯定从一本变成二本,含金量大大下降。如果你选择上法院告他,那他们家就可以一审、二审地拖下去,只要拖过明年五月份,照样可以拿到毕业证。因为在法院没有判决以前,他仍然是无罪的,学校也没有办法。一旦毕业证到手,再剥夺他的毕业资格,那就不可能了。就算法院判他枪毙,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也不能剥夺他的大学文凭。而现在,布告一经贴出,全校皆知。明年想给他本校的毕业证是不可能了。” “刘老师,谢谢你跟我分析这些。我从来都没听说过,真让我开了眼界了。可我现在想的是,我再去读大学还有意义吗?” 听了我的话,刘老师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看看我。“既然你问到我,我觉得有责任告诉你我的想法。我们大学是重点大学,我们学院又是热门的专业,所以这几年高分的学生我也见了不少。和他们比起来,你有着独特的优势。你稳重,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个可造之才。如果你能上大学深造一定会前途无量。因为大学不仅是传授知识的地方,同时也是增长才干的地方。”说到这里他又一次露出笑容,本来他的笑容令人温暖,可这一次里面有些狡黠:“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在这一学期就可以把四年的学费挣足。对吧?好好想想吧。” 是该好好想想,刘老师说的好像和别人说的不一样。老爸老妈希望我上大学,是要完成他们的心愿。马先生对大学的态度活像是无可无不可,这从他对大学的教学方式那种不屑中可以看出来。至于那位王老太太,她对大学的态度好像很有意思,她很关心自己的儿孙是否能取得大学文凭。至于其他人嘛,那就是一个工具,都应该听他们家这些“做领导工作”的。 刘老师明白我心中的纠结,拍拍我的肩膀:“不着急,慢慢想。你现在的任务是和这位记者同志好好谈谈。” “记者?”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呀,就是这位雷锋,已经帮你烤了半天鱿鱼了。呵呵。”刘老师笑着走了,看样子心情非常愉快。 “你好,我是大江报业集团的记者,朱学文。看来我的采访开始好一会儿了。”他目光炯炯地望着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来。 “你好,朱老师,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希望大家赶快忘记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把这件事情翻出来呢?”我很是不解。我以为他是来报道玉建国这件事情的。 “我们做的不是这个事件的报道,而是一个时间跨度较大的追踪报道。” “追踪报道?” “对,很可能十年八年以后再见报,报道你在这段时间内的生活历程。”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看见过类似的报道,说的是改革开放初期那些先富起来的人在这几十年里的历程。当然有的人发达了,有的人打回原形。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平平庸庸的混着。几十年以后的事情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于是我拿他打哈哈:“太好了,我就作为一只麻雀,随时随地等待朱老师的解剖,以便展示这段时间内的社会发展。” “小志,不许没大没小!”这是小灵头一回呵斥我。 “是!老婆大人。”我当然要给她面子。转而一想能够进入大江报业集团的法眼,就不仅仅是荣幸,还会带来极大的便利。难怪小灵要发火,谁让我太没眼力见呢。 “那先去派出所,看看那一家子怎么样了。”朱老师提议。他当然不会把我的调侃放在心上。 我们安排了一下,先收摊送回住地,再次来到派出所。其实我也不知道去看那一家子干什么。 派出所的后院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房子恐怕还是上世纪上半叶的,一派典型的江南民居风格。在东厢房的廊下,摆放着一溜石锁,从四十来斤到二百多斤的都有。这个时候天sè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小院里的灯亮了,灯也是老古董,是那种上世纪的水银灯,照得人脸sè发紫。 金哥在小院里笑嘻嘻地等着我们,一见面和朱老师寒暄了两句。就冲着我来了:“小志啊,听说你很喜欢体育锻炼是吧?这个东西会玩吗?”他向石锁示意了一下。 什么情况?不会让我到派出所来一个耍石锁表演吧?先探探风再说: “哟,我见识浅,这东西都没怎么见过,您教教我。”我大声和金哥打着哈哈。金哥暗暗伸了一下大拇指,嘴上不客气地说:“那好,我就陪你小子练练!” 说着拿起一个最小的石锁,做了个抛接的动作。“看见了吧,就这样,小心别砸了脚。”接着就示意我过去练练。 为什么要练这玩意儿?我心里很纳闷。自从上次犯傻在jǐng校练了一套长拳以后,我对这种事情非常谨慎,生怕再次犯傻。回头看看小灵,没想到她也是一脸鼓励的神sè。这我就有底了。说实话我是个菜鸟,不光在床上是菜鸟,在这种人情世故当中也是菜鸟,总是不自觉地看着小灵的眼sè行事。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那个最小的开始练起来。这不光是为了热身,而是想起于爷爷曾经说过,做人要低调。 简单地抛接几下之后,我就忘记了谨慎二字。什么黑狗钻当,猴儿带帽、神龙摆尾,凤凰单展翅相继展开,然后就是张飞骗马,苏秦背剑这两个难度极大的动作。这两个动作做完,我的热身也完成了。接着就走向下一个,八十斤重的石锁。这时候小灵说话了: “小志,要玩就玩大的,不要这么叽叽嗦嗦藏着掖着。” “好嘞!”小灵发了话我当然答应。接着就直奔第二号大石锁,上面刻的文字说明它有一百八十斤重,我拿起了这把石锁掂量掂量觉得不过如此,于是玩了一个抛接,第一次接住以后,就活动开了,很快,右手抛左手接玩了好几下。这个石锁的重量和万柳堂的那个相仿,我玩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张飞骗马和苏秦背剑是不敢做了,可其他的花样一个不少又来了一遍。看得金哥和朱老师直喊好。 这时前面只剩下最大的石锁了,上面刻着“二百一十斤”。我看看金哥,金哥紧紧握了一下拳头。再看看小灵,小灵的脸sè虽然掩饰不住担心,但眼中的神sè却分明是鼓励和期盼。我再看朱老师,他的脸完全浸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的态度。这时,一股十八岁年轻人固有的豪气从我心底油然而生,学着电视上举重运动员的样子,吐气开声,大喝“开!”。随即走上前去,抓起这把头号的大石锁,掂了掂份量,心里觉得份量虽重,但凭我的力气是可以练起来的,只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说不上为什么。 “你行吗?这把石锁可是有年头没人敢动了。”金哥开始担心了。 “没问题,”越是没人敢动我越是要动,今天就太爷我要在此立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Ps,本书虽然点击率不高,但一直有书友坚持看下去,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本的。 感谢小风三尺浪、夏小唯、飘逸树梢和失意小潴潴等诸位书友,为了你们我也要坚持! ——第三十八章 立威——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看着这把从未见过的大石锁,心里有数,抛起来肯定没问题,如果接不住,就立刻推开,不会受到伤害。想通以后,我猛吸一口气,就势把石锁提离地面,稍微晃了两三下把石锁顺势向上抛出去,石锁在空中一个翻滚,变成把手向上的姿态,此时,只要抓住把手把石锁向内轻轻一拉,卸去下落的力道使它在空中略一停滞,再把垂直向下的直线运动改变为以我的肩关节为轴的圆周运动,就可以使得它慢慢减速,最终在最低点停止。 就在我伸手一抓的时候,我的担心成了现实,石锁的把手太粗太滑,我失手了,好在心里早有准备,立刻变抓为推,喝了一声“走!”推开石锁,同时向后一跳。石锁落地平平地砸在泥地上,震得人们一颤。 “对不起,太滑了,石锁没摔坏吧?”我故作不经意问金哥。 金哥担心地问:“石锁不要紧,你怎么样吧?没闪着腰吧?” “看样子,好像是没问题。”朱老师关心地走过来。而小灵早就一把抱着我,使劲地给我揉着腰了。她做这些很大方,丝毫没有因为旁人在场而感到羞涩。 我向大家解释:“没事,没事,就是石锁太滑了一些,搞点镁粉就好了。” 金哥马上回答:“不行的,这种石头见水就涩,落上灰尘就滑了。就因为时间太久没人玩过,所以滑了手,怎么样,小老弟还练吗?” “没问题!”我轻轻推开小灵,就开始做准备活动,小灵也一声不响用湿巾擦拭石锁的把手,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冒着火光,yù望的火光,好像在向我要求着什么,许诺着什么。我顿时力量倍增,这个时候别说是二百一十斤的石锁,就是三百一十斤的石锁我也敢试试。 我再次提起石锁,晃荡,上抛,石锁翻身,把手向上,又到了下接的关键时刻,我狠狠地一把抓住粗大的把手,的确又湿又涩,这就好了,我把石锁轻轻地一带,卸去了力道,随着向下,像个钟摆一样滑落到最低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拿着这把沉重的大石锁我不敢玩黑狗钻当这样的花样,可是单纯的抛接也够让人眼花缭乱的,右抛左接、左抛左接、左抛右接,最后用右手使劲向上一抛,只见石锁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把手向上,我大喝一声“好!”使劲一把抓住把手,先向内一带,觉得力道没有卸除,接着向外一送,再向内带,这时力道已经完全卸除了,于是下划,再向前轻带,把石锁稳稳地停在身前。我一下跳上了石锁,高兴地大喊一声“我赢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使劲鼓起掌来,当然声音不大。可是惊动了派出所的所长,只见他气冲冲走进来,对着金哥就大声说:“金慎昌!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带人到这里来练石锁?”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他又转向了我:“你就那个凌云志是吧?啊!人不大,道行不小。啊!看什么看?到了这个地方,就要给我规规矩矩做人。老老实实挣钱。跟老子耍胳膊根,你还太嫩!是龙你就给我盘着,是虎你就给我卧着!”说完,手一挥,“都散了,散了!”我们只好向外走,就在小灵从暗影里走向灯光下的一刹那,这位所长的突然傻了,露出一副猪哥相,呆呆地目送着小灵走出去。对于这幅景象我早已有了足够的免疫力,再说我也已经在这位所长面前露了一手,量他也不敢打小灵的主意。 出了派出所,我把朱老师介绍给金哥,金哥客气地对朱老师说:“您就是朱老师,刚才我听黄依依说过了,我的这位小兄弟没什么心计,请多多提点。” “哪里、哪里,金jǐng官说笑了,我们的这个采访是多听少说,不干预。尽量让采访对象处于原生态。”朱老师向金哥解释,同时也是把话说给我听。想到临来前对朱老师说的那些开玩笑的话就有点不自在,这时看到小灵,她狠狠地瞪我一眼,看来我们想的是一回事。 “喂,小志。你知道为什么让你在这里练石锁吗?”金哥问我。他看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又转向小灵。“我想你明白吧?” 小灵笑了,笑得金哥都有点出神。然后才慢慢开了口:“我看见前原有扇窗户开着,肯定有人在那里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小灵看看我,又看看金哥,那神情别提有有多么可爱了。 “对,就是那父子俩。他们进了派出所还不老实,嚷嚷着,要不是jǐng察拦着,早把你打趴下了。我就要让他们看看,到底谁趴下!”金哥狠狠地说。 “为什么对他们那么迁就?”朱老师说话了,一下就捅到了要害。 “因为他们是拆迁户。江大新校区征用了他们的住宅、宅基地和承包的土地。江大的补偿条件非常优厚,很多拆迁户都喜出望外,搬到市里去了。只有他们这些人故土难离,留了下来。我们的李所长是个本土派,跟他们是同一个村的。”金哥的回答有些苦涩,看来他也很无奈。朱老师继续询问:“哎,金jǐng官,早就听说你们公安局里分本土派和jǐng校派,能给我讲讲吗?” “本土派是指那些没有学历,直接招进公安局的人。jǐng校派就是从jǐng校毕业进来的。你是曾局介绍来采访的,应该知道上世纪九十年代,曾局在jǐng校当了十来年校长。我就是在他手上毕业的。” 听他们说到这里我懂得,这是朱老师借金哥的嘴说给我听的。我很感谢他,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我忽然想到,那个姓李的一家子不也是“本土派”吗? “噢,我明白了。”看着离派出所已经很远,不用再担心他们听到。我痛痛快快说下去。“他们来捣乱是得到李所长支持的,或者说干脆就是李所长指使的,只是他们的招子不亮,碰到了我这个硬点子,结果就踢到了铁板上……”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朱老师和金哥对了一下眼神,两个人眼里的神sè居然充满了无奈和怜悯。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当时就住了嘴。 金哥笑着点了我一下:“好了,好了,你是金庸看多了吧,招子、点子还扯呼呢!你呀,就是太年轻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看看小灵。她好像也不太明白。金哥说得对!我们确实是太年轻了。现在想起来,金哥和朱老师刚才的一问一答说的很明白。李家父子来闹事是仗着有李所长这个后台,而并不是李所长指使的。李所长刚才的表态,就是告诉我,他要维护他们父子的利益。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就会明白,这位李所长其实也是个悲催人物。他肯定不知道曾局让金哥给我办营业执照这回事,要不然他肯定要好好掂量一番。所以,这件事其实是金哥给他下的套。他不光钻了进去,而且还乐此不疲。 再结合当时的局面,就会明白随着江大开学,周围市场正在逐步成形,而公安局相应的措施却没有及时跟上。还是这么一个派出所要管大学校园里面的治安,还要管这个自发形成的市场,肯定力不从心。所以派出所肯定要在市场上找一帮人,组成“治安联防队”,帮助他们维持秩序,顺便处理一些小事。这是潜规则,普遍适用的潜规则。什么黑社会呀,流氓团伙呀,jǐng匪勾结呀,就是这么产生的。今天金哥之所以让我来练石锁,目的是对我实地测验。看看我能不能胜任联防队队长的“职位”,要干这个队长,每有两把子力气还真的不行 可是当时的我却一点也不明白,还在为自己成功地举起了石锁而沾沾自喜。告别了金哥和朱老师之后,挽着小灵走在回家的路上。小灵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腰,把身体贴在我的身上,什么话都不说。我知道她很高兴,为我的成功而高兴。 直到几个月之后,小灵才告诉我,她当时就感觉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不敢相信。在她看来,市场上这种“联防队”的角sè都是三十岁以上的成年人担任的,没想到金哥他们看上了我。其实,这里有这里的特殊xìng。这里主要顾客是大学师生,如果不能和他们很好沟通,那麻烦就大了。一个弄不好引起了大学师生的“群体xìng事件”,那乐子就大了谁也扛不住。“帅哥勇斗玉面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这群小贩里面,只有我能胜任和他们沟通的任务。 这一切都是我现在想起来的,是我经历了许多事情以后的觉悟。可惜我和起点大神们不一样,既不会穿越也不会重生。在我当时不到十八岁的身体里,就住着一个不到十八岁的灵魂。 PS:感谢神马不是梦、寒潭水一sè和月友926156等书友的推荐和收藏。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第三十九章 换一个角度——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一回到家,小灵就扑到我身上来。一边拉扯着我的衣服一边不住地吻着我。一下子把我点着了,我不顾肌肉的酸痛,抱起了小灵,疯狂地吻着她,吻着她的额头,她那挺直的鼻梁、殷红丰满的嘴唇,雪白的脖子。什么李所长,什么来捣乱的那一家三口,全都抛到脑后,只顾享受着眼前的甜蜜。 小灵拉开了自己的衣服,我不舍地舔着她那两粒鲜红的樱桃,不停地用舌头拨弄着,拨弄着。我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雪白的背。就是到了这种热血上头的时候。我的心里仿佛还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爱她,不要弄疼她。 小灵褪去了身上最后一点衣物,全身心地投入到我的怀里来。把头轻轻地俯在在我的耳边。“你真好,我好幸福,好舒服,就你一个人会这么爱我。”我抬起头,看着怀里的小灵,我最美丽的女神,我的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而不是征服感。我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俯身下去吻她的芳草地,就在她激情四溢的时候,突然把我拉了起来,用舌头舔干净我的脸。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你不喜欢是吗?以后不用了,我只要知道你真的爱我,不嫌弃我就行了。”说着泪光闪闪。 “只要你喜欢”我说完又俯身吻上了这块芳草地。她激动了,用腿夹住我的脸,又过来含住了小我。我们激情释放了。 小灵舔干净小我,翻身坐起来,用湿巾擦我的脸,我的嘴唇。再擦干净她自己。然后就把我揽在怀里,不停地给我按摩着全身的肌肉,一直到我睡着。我在睡梦中感觉到她还在给我按摩着,不停地按摩着。 清晨6:30,我照例醒来,刚爬起来一看,小灵已经醒了,可能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她把胳膊从我的脖子下面抽过去,转身又睡了。我歉疚地把她的胳膊放好,出去长跑。临出门听到她嘟囔了一句。“看见朱老师,跟人客气客气。” 看见朱老师?现在朱老师就在外面?我觉得不可思议。跑出门一看,果然朱老师就在小区外面的小路上等着我呢。我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跑了起来。朱老师并不长跑,只是在一边打着摸鱼似的太极拳,等到我按计划跑完两圈。又和我一起走到小区围墙外的一个背人的区域。我也不见外,当着他的面,站桩十几分钟,最后打了一套长拳,结束了早锻炼。 “朱老师,您这样人盯人的采访不觉得太累了吗?”我有些歉意地问他,刚才只顾自己全身心投入到锻炼之中,大约有半小时没和他说话。朱老师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只有这样才能采访到真实的情况。” 我买了早点和朱老师一起回家,小灵已经梳洗整齐,我知道今天一天的活动安排小灵已经和朱老师通了气,所以也不客气。三个人吃完早点,就开始发鱿鱼,因为昨天只卖了四百多片,所以今天只要补齐昨天的数就行了。朱老师一直没有问过我每天卖多少片鱿鱼,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今天只发那么几片鱿鱼。看来小灵都跟他说过了。 “小志,你说今天那一家子会不会再来?”小灵突然问我。 “不知道,应该不会来了,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厉害。”说实话,我真有点怕了。昨天这么一闹,让我们少卖了五百来片鱿鱼。这就是少赚了三千块钱呀! 我们俩停下手看着朱老师,希望他能给我们支一招。如果还能来一个类似“帅哥勇斗玉面狐”这样的报道那就更好了。当然我们也知道那不现实。 我们的这些小心思当然瞒不过朱老师,只见他轻轻一笑,“你们呀,还是太年轻,就知道打打杀杀,战胜别人。就没想过和谐共存吗?不知道双赢吗?” 说完借着这个由头给我们上了一课。讲的就是和谐共存,他说的话和报纸电视上的差不多,不过最后的两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今天大家在这里当小贩,明天未必不是大老板。因为你们占到了天时地利!” 我听了他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他的话和于爷爷的话不太一样。于爷爷教我的是斗争的艺术,他在这里讲的是和谐共存。我一时难以适应不知道听谁的好。可是小灵明显听进去了,两只大眼睛盯着他,全神贯注。可能当初在学校里她就是这样听课的。 最后,朱老师大手一挥作了总结:“大家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和气气发大财,高高兴兴奔小康。” 小灵马上提问,我看她那模样好像差一点就要举手,还真把朱老师当老师了。 “朱老师,在实际生活中我们怎样才能做到和谐呢?因为你要跟别人和谐,人家可不一定要跟你和谐。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事儿可是太多了。” 听了小灵的话,我在心里暗暗叫好。哎呀,妈耶,老婆大人,这个问题可问到点子上了。像朱老师这样的记者,就会说,真的让他来做就不行了。动动嘴皮子谁不会?我们学校里的辅导员教导主任什么的,不都这样吗?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道理谁都懂,可是什么样的篱笆能把三根桩牢牢地拴在一起,怎么做才能让三个好汉互相帮助,这就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的。”朱老师看着我,很认真地回答。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看来这位朱老师真的是有料啊!尽管我掩饰得很好,朱老师还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马上就引来他的议论: “把三根木桩联系在一起的是篱笆,把三个好汉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利益。” 说到这里,他看见我还是不明白。温和地一笑:“我们说实际情况吧,就说昨天这件事,那一家三口之所以找你的麻烦,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和你的利益发成了冲突。那个老婆子说的很明白,大家吃了你的烤鱿鱼,就不吃他们家的烤羊肉串了。对吗?” 我和小灵点点头,这很正常,做生意就是要竞争,社会就是在竞争中不断进步的。朱老师仿佛没有注意到我在想什么,接下去说:“他们来闹事以后,只有一个卖水果的说了一句公道话,而且说完就没人说话了,这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你的利益和他的利益没有一致的地方。” 对呀,他卖他的水果,我这里就是人脑子打出猪脑子来,跟他隔着十来米呢,能帮我说句话就不错了。朱老师趁热打铁:“如果他在你旁边摆摊卖砂锅呢?” 这句话提醒了我,如果我的摊位旁边摆了一个砂锅摊,那么我的顾客就是他的顾客,因为吃了烤鱿鱼的人往往会去吃他的砂锅。这样一来,动我就是动他了。我马上把这个意思告诉朱老师,还加了一句:“如果有人来捣乱,他一定会见义勇为。” “到不如说是见利勇为。”朱老师笑着说。“所以共同的利益,就是三个好汉之间最牢固的联系。不过你想到没有,如果那一家子把烤羊肉摊也放到旁边来呢?” “那我们就是一个共同的利益联合体!”我热情地响应着,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不懂得。立刻就想到,如果在何李镇真的有这样三个人组成的利益共同体,那绝对能在这短短的“转轨变型期”内大发一笔。然后就傻乎乎地为那个姓李的一家人盘算起来,他们目前的主要问题,就还按照当初卖给民工的办法来做大学生的生意。他们把羊肉摊上卖不出去的,已经不新鲜,甚至都有臭味的羊肉买来烤羊肉串。而且,只卖一块钱一串,这就一定要把羊肉切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一烤就干。所以一直都卖不出去。 这个问题好解决,老妈在家里炖羊肉的时候,总是要放些洋葱做香料,以此来冲淡羊肉的膻味。我把这番意思都说了出来顿时得到了朱老师的好评,可是看着小灵的意思好像不以为然。等朱老师出去上厕所的时候,轻轻告诉我:“那一家人可不简单,他们有派出所的支持,非把我们按到泥里去才甘心。你的好心,他们指定当成驴肝肺。” 如果我是重生的,我就不会这么幼稚。姓李的这家人早就认定,别人多吃我一片烤鱿鱼,就会少买他们家八串烤羊肉串。所以跟这种人讲和谐共赢,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可惜,我不是重生的,所以我只能幼稚,所有经验只能从一次次碰壁的过传中领悟出来。 当天晚上八点左右,正是“晚饭族”刚走,“夜生活族”还没来的时候,我清点着鱿鱼片,看来今天的生意真不错,只剩下不到二百片了,应该回去再拿一百片来,因为夜生活族后面还有夜猫子下晚自习,那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看来今天的销售量要超过一千片了。朱老师听了也很为我高兴,还自告奋勇陪着小灵一起回去取鱿鱼。 PS:感谢贫道达摩等诸位书友的支持,老江被禁言了,只能借这块地方向大家致谢。 ——第四十章 双赢的尝试——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抬头环顾四周,这条堕落街开始有点模样了,附近出现了好几个摊位,明亮的灯光有连成一串的趋势。出来“放松”的大学生不少,有成双成对的,也有成群结队的。不由想起当时小灵说的,四万大学生,这是多大的市场!没错,现在这个市场的规模还是小了,摊点好像还不到五十个呢。所以我现在的生意才会那么好,这些大学生感情是把这里当做夜总会了。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在这里放一套卡拉ok音响设备。 真该我想得入神的时候,小灵回来了。骑着三轮车,车上除了水发鱿鱼,还有两大桶清水。我知道,小灵又要来一场彻底的清洗了。每天这个时候,小灵都要这样在街上当着大家的面做一次彻底的清洁卫生,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功课。只见她先从烤鱿鱼的铁板开始,先用洗洁jīng洗一遍,然后再用清水过两遍。再换一个盆和抹布,把我们摊子上的各种用具都清洗一遍。每逢这个时候,她都不让我动手,说我笨手笨脚的净帮倒忙。 每逢这时候,周围摊位上的小贩们都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小灵。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羡慕我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好妻子。在他们的心目中,妻子的能干远比漂亮更为重要。 我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盒饭,朱老师自己下馆子去了,说是有胃病,吃饭的时候不能迎风。我知道其实是他不好意思在市场上像小贩那样吃饭。灯光下小灵忙碌的身姿是那样的美妙,我不由看痴了。 “快吃饭吧,看什么看,回家让你看个够。”小灵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悄悄说道。 很快,短暂的休息时间过去,休闲族们又大批杀到。夜市再次喧闹起来,我的摊遍围满了人。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那一家子直奔我而来。旁边吃烤鱿鱼的几个人兴奋起来了,“喂,老板,又来找你PK啦!”说罢纷纷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塔码,幸灾乐祸,反正不是找你们pk是吧?可是我嘴里还是故作姿态:“没问题,瞧好吧,我一定让大家看过瘾!” 我当然要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一会打起来还需要他们做一个见证呢! 没想到,他们来了以后不说话,只拿眼睛看着金哥。金哥可是挣足了面子,干咳一声,打扫一下嗓子眼。“小老弟,他们今天来有两个意思,一个呢,是给你陪礼道歉,昨天的做法有点过,希望老弟你能原谅。”说完给他们使了个眼sè。这三个人依次向我点头哈腰说着一些道歉的话。 “快别这样,我年轻,火气也不小。都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我看着他们也觉得难受,赶快解脱了吧。 周围等着看PK的大学生大感意外,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纷纷收起了手机,就听得金哥接着往下说。“第二嘛,是想向你老弟请教,看看他们的这个买卖,应该怎么做?” “哟,金哥,这您就让我为难了。我那里会做什么买卖,现在的买卖那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撞大运了。”小灵教过我,这样的人先得让他服你,然后再教他,不然他不把你当回事。 老李的场面话跟得很快:“不能这么说,小哥你是个做生意的天才,这条街上这几年来谁家的生意也没有这么好过。现在,我们一家遇难了,就请小哥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老金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我们一定……”这个老家伙脸变得真快,昨天还指着我鼻子骂,今天就草鸡了。至于他的事情,我早就想好了。不过现在不能谈这件事不能影响我的生意。 “行、行、行,你明天下午3:00把烤羊肉摊支到对面,我们一块研究解决的办法。好吗?”我这个人听不得别人几句好话,马上答应下来。这时候我看到金哥眼里有一种复杂的神sè。小灵看看我,脸上出现失望的神sè。吃饭回来的朱老师则不表态。 当晚,我们的生意很好。直到凌晨1:30最终卖出了一千片烤鱿鱼。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达到这么大的销售量,朱老师都为我们高兴。要知道,一天卖出一千片鱿鱼意味着我们一天收入六千元,相当于朱老师半个月的收入。看来“转轨变型”时期真的是发财的好机会。 朱老师跟我们告别,嘱咐我们一定要把明天的情况转告他。 第二天下午,李传文、李基福父子来的比我们还早,已经卖了一会儿了,看上去生意很不景气。我和小灵支起摊位以后,就走过去,要和他们交换位置。李传文父子愣住了,他们不明白我们这是什么意思。其实这是我和小灵想好的办法,与其花很大力气跟他们解释,不如干出样子给他们看。我们连羊肉都准备好了,半片新鲜羊肉,切成大块,用洋葱、孜然和盐喂了几个小时。我们按照对半毛利核算,每串羊肉串应该卖3.5元。 好不容易把半信半疑的李传文父子说服了,站到边上收钱,而我的摊上是小灵在烤鱿鱼。老主顾见了都拿我开涮。“老板啊,你们两口子是烤鱿鱼、羊肉串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哦!”我听了只是笑笑。把准备好的羊肉串放到他们的炭火上。周围的几个学生看到我的羊肉串以后,都叫了起来。“你的羊肉串好大,不会还是一块钱一串吧?” “当然不会,这个羊肉串是七块钱……” “这也太贵了吧?”问价的学生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两串。” “哈哈,真逗,小老板说话大喘气。”大家都笑了。 我抬头在人群众寻找着黄依依和蓝美茹这姐俩,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早就应该打电话通知她们,请她们赶过来再为我开一个张。看来我还是缺乏组织和策划能力。想到这里,我让小灵马上打电话把黄依依和蓝美茹叫来。 羊肉的香味飘起来了,在洋葱和孜然气味的衬托下,显得非常诱人。李家父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基本上不知所措。老李轻轻地问我,“这样行吗?一块钱一串都没人买,三块五一串能卖出去吗?” “这种羊肉串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烤出来的,这要花多少钱呀?合算吗?”李学文的老婆嘟囔着。 “妈,你不要乱讲。”到底年轻人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李基福不耐烦地打断了母亲的唠叨。 不管什么时候,学生永远是好奇的,很愿意接受新事物。刚烤好,就有不少学生来买,甚至把烤鱿鱼那边的人也吸引过来。我准备的半只羊在两个小时内销售一空。我把目瞪口呆的一家人叫过来,把羊肉的底价告诉他们,再让他们把收到的钱数一数和我带来的羊肉串对一对账。可以得出现在的毛利基本上是对半,不过在这里我没有把木炭的钱算进去,也没有把洋葱、孜然、辣椒粉和盐的费用算进去,小贩的账当然不会算这么细。 “你们看,现在才卖了两个小时,如果卖到晚上10点以后,今天的收入就会翻两番。对吧?”我对他们说。这时候我很烦,因为我的话竟然没有任何反响,就连李基福也是傻傻地瞪着我看。我也傻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金哥到了,一同来的还有那两位女生。一看到她们俩,我就把特意留下来的两串羊肉串放到了炭火上烤着。 “对不起,来晚了,所里走不开,呵呵,”金哥笑着说,他看着气氛不对,就先把老李拉到旁边问了情况。 “哦,对了,小志啊,你应该把你怎么想的,怎么规划的,都和老李他们说说,不要光说结果。”金哥耐心地和我解释着。 我正注意着炭火上的羊肉串,火已经不旺了,我正把剩余的炭拔拉到一块儿,用扇子搧出火苗。很快,羊肉开始冒油了,香气四溢。这时候我才回过神来,问金哥。“我有点不明白,金哥,你干脆告诉我,到底让我说什么?具体一点。” 金哥一笑,他已经看出了现在面临的尴尬:“那就说,为什要把羊肉串的价格定在三块五?” “因为它值三块五啊!光羊肉就值一半钱呢!”我不明白这样问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火上的羊肉串已经烤好了,我洒上了孜然粉和辣椒面,递给了两位女生。“尝尝吧,这是我新发明的大羊肉串。” “唔,真好吃,真香,比一般的烤羊肉串好吃的多。还有吗?”蓝美茹看来是意犹未尽。 “你瞧,美茹还想再吃一串呢,难道这么好吃的羊肉串就不能卖到三块五一串吗?”我知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但是他们究竟想什么我也不明白,还不如装傻。我抬头看了看小灵那边,买鱿鱼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小灵有点忙不过来了。我赶快过去,接过烤鱿鱼的抹子,小灵腾出手来专门收钱,这才把局面稳定了下来。同时用眼光估计了一下销售进度,看样子这两个小时才卖出去二百来片鱿鱼,烤羊肉串也是个竞争对手呢。 PS:感谢小李老母飞刀和诸位书友们 ——第四十一章 老妈来了(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PS:感谢《大明二十四监》作者,梦难成的热情支持。《大明二十四监》也是我喜欢的一本书,作者的坚定了我坚持下去的决心!我向本书的书友们保证,我一定会完本,而且结局肯定出乎预料! “哦,老弟,你误会了,我们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要卖这么大、这么贵的羊肉串?会有人来吃吗?”老李问道。 真是死脑筋,两个小时就卖出去半只羊,害得我们的鱿鱼都少卖了不少。还问销路好不好呢!就在我考虑怎么回答的时候,蓝美茹插话了。“好吃就有人买,不管多贵也有人来买。不好吃就卖不出去,便宜也卖不出去。” 老李一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无法接受这样的结论。 “小志,你就给他们讲讲,讲明白了。”金哥在一旁打着圆场。 “原因很简单,过去你们的羊肉串是卖给民工吃,他们的钱少,又不敢敞开花,所以一块钱一串的羊肉串很合适,贵了没人买。现在我们共同面对的顾客群是大学生,他们是家里的宝贝,经济上必保的重点。因此,七块钱两串的羊肉对于他们来说不在话下。而一块钱一串的羊肉串反而因为味道不好而不受欢迎。”我耐心地解释着, 这一家人很不以为然,好像都没在听我的话。可是我还傻乎乎地跟他们讲解着做法: “这很简单,买来新鲜羊肉,把肉筋和瘦肉分开,切成大块。然后用切碎的洋葱和盐、孜然粉腌渍。烤完以后再撒上你们现在用的佐料就行了。”本来我还想说,洋葱要用食品加工机打碎,突然觉得小灵踢了我一脚。就及时把话刹住。我这才发现这一家人没有听我的话,而是在唧唧咕咕不知商量些什么。 “你干嘛要跟他们说得那么详细?”不知什么时候,黄依依过来跟我说话了,我一愣。“我这也是双赢战略,让他们有个好生意。” “双赢需要双方愿意才行,如果他们就想单赢,就想把你赶出去,自己独霸一方呢?”黄依依看着我,很不屑地说道。这时候我似乎有所感悟,再看她的眼睛,眼睛里好像在说,你怎么那么笨哪!我嗫喏着解释:“他们这家人的问题不在这里,就算是把我们赶出去,他们的羊肉串也肯定卖不出去的。” 黄依依看着我们两个认真地说。“你可能把问题想简单了,他们有李所长做后台,以为自己可以为所yù为。” 看来那边也商量好了,又和金哥在说着什么,看样子看金哥很为难,终于金哥开口了。“他们觉得这样的买卖可能挣的钱还不多。” 我听了非常生气,看来还是黄依依说得对。于是我就冷冷地说:“那他们还可以卖饮料,我把饮料生意让给他们。” “饮料生意怎么做?全把钱拿来给别人发财了。”李家老太婆马上就这么说。我听了感觉很奇怪,反问道:“哟,这我还真不知道呢。” “你们的饮料是从何支书家批发来的吧?”老李问我。不等我回答,他又接下去:“假比说,一瓶饮料一块钱,批发给你多少钱?” “九毛钱左右。” “现钱现货?” “对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老李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看,还是年轻吧,让人赚了还帮别人数钱呢。”他倚老卖老地数落着我。“告诉你,他们家顶多七毛钱就能拿到,而且还是第二天结帐。你懂吗,这叫坐地起利!拿着你的钱去发财!小伙子,这种买卖怎么能做?这不是让人欺负吗?”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果做生意怕别人发财,那还是别做了,这种人真的不该做生意。可笑的是那个老李,还以为自己的一番话镇住了我,轻轻一笑,道明了来意: “小兄弟,你是市里面来的,我是这里的土包子。不过嘛,好歹也比你多吃了二十几年的咸盐。我们就不要洋葱胡萝卜的兜圈子了。说句老实话,你也没什么道行,就是这个酱,只要我们的烤羊肉刷上你们的酱一样好卖。怎么样?把这个酱的配方告诉我吧,行吗?”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许多小贩都停下了手,看着我们。还是那个卖水果的老罗忍不住,“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不是断人财路吗?要是他告诉了你,他吃什么?真是,这是祖传秘方,要在过去,那是传男不传女的。” 他们的那个混小子转过脸去说了句狠话:“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老罗摇摇头不说话了,他是个好脾气。可他的儿子却站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护在老罗的身前。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混小子。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李当然分得清轻重,轻轻拍了拍小李的肩膀把他拉回来。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我,又问了一句:“怎么样?” 我轻蔑地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我告诉你,派出所的李所长也是这个意思,懂吗?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小金。”老李信心十足。在他看来,有了李所长这棵大树罩着就可以为所yù为了。真是个土包子,我在心里暗暗骂着,跟那个李所长一样,全都是土包子。你们还不知道呢,你们早就被金哥下了套,这回一定要你们的好看! 看着我半天不说话,老李不耐烦了:“小金,小金,你过来说句话呀。你告诉他,我们来之前,李所长是怎么交代的?” 我没去看金哥,免得他尴尬。冷冷地说道:“谁来也没用,想要我的祖传秘方,没门,连窗户都没有!” “麻辣隔壁的,给你脸了是吧!”老李一声怒吼,接着就是一巴掌扇过来。我早有准备,一把抓住他的手,像耍石锁那样一拉一推就把他给推了出去。只见他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那幢站稳。 哟呵,老小子练过呀,我立刻站到摊位前面,防备着他的反扑。这时候那个混小子大喊一声:“我跟你拼了!”瞪着两只通红的牛眼就往我扑来,只可惜还没靠近就被人下个绊子,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金哥赶紧过来好说歹说把他们劝走了。 老李家的风波就这这么过去了,回想起来我首先要感谢成都的那位上海老乡,是告诉我把皮县豆瓣磨碎的办法,不然老李家也就用不着来问我了。还要要感谢小灵,要不是她坚持住在这个小区,而是去住出租屋和那些小贩为伍,估计现在已经保不住辣酱配方的秘密了。 这提醒了我,马上和小灵购买了几个大塑料罐子,加工了好几百公斤的甜辣酱和香辣酱装了进去。然后把原包装一次xìng地全部处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都归于平静。大家各做各的生意,老李家还是退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烤他们的羊肉。前一两天还可以,基本上是按照我教他们的样子。后来就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肉块也小了,肉的质量也差了。特别是他们不用洋葱事先腌渍,这就使得味道大打折扣。当然销售量直线下降。 没想到的是所谓“祖传秘方”的说法不胫而走,很多人都过来尝尝。就是那些从未吃过烤鱿鱼的人也来了。我一直保持低调,每逢人问起,就客客气气回答,“哪儿有什么祖传秘方,不过是先辈的一点心得而已。”说的煞有介事,小灵看得抿着嘴笑,等到人走了还要掐我几把。 这下我们的生意不火都不行了,每天的销量总在一千片以上,这对我们就意味着每天六千元以上的毛利。何支书的饮料批发也跟着上涨,他有件事情做得很好,那就是服务。哪怕凌晨两点,只要你一个电话过去,他马上派人来把空瓶和剩余的饮料拉走,并且结算清楚。所以尽管饮料的生意利润不大,但基本上不用我们cāo心。 至于李家会有什么后手,那个李大所长就会善罢甘休吗?我们统统没去想,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先把钱赚到手才是硬道理。 我们的生活走上了正轨,我们的小家也显示出了我们家的特sè,我们买了一套很漂亮的卧室家具,还买了一套健身机。我再也不用让小灵骑在我身上做俯卧撑了。我们和小区里的其他夫妻一样过着平淡的rì子,只是工作时间不同而已。当然,我们的年轻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好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爱管闲事。只是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们和周围的夫妻好像总是差了些什么,差的不只是一张结婚证。好在现在我们挣钱多,大量的钱掩盖了许多问题。 就在我们盘算着,这样的好rì子还能过多久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我老妈找来了! 事先没有一点预兆,当老妈突然出现在烤鱿鱼摊前的时候,我差点把她当成了顾客。不过还好,这两个月的经历已经让我改变了很多。我只是平静地招呼了一声“妈,你来了。” ——第四十二章 老妈来了(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老妈显然也没有料到我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唔”了一声就盯着小灵看,一直看得她发毛。我赶快打圆场。“小灵,你赶快回去给妈铺床,就用小房间里房东留下来的那张床。铺完了早点回来换我,我带妈去吃饭。”小灵看了我一眼就赶快走了。支开了小灵就好多了,省得老妈和她起冲突。 这时正好有人过来买四片烤鱿鱼,我赶快拿起抹子就烤,老妈自然而然地过来收钱。 “你的鱿鱼多少钱一片?” “八块钱” “哟,你这利润可够高的。”老妈有点大惊小怪。我赶紧阻止她:“妈,这里不是谈利润的地方。”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顾客知道了底细,我的买卖也就别干了。 “妈懂,这些事回去再说。我问你……”我妈的话还没出口,又来了好几笔生意,除了烤鱿鱼,还有几瓶饮料和啤酒,于是我们娘俩忙得顾不上说话。妈妈因为开瓶的技术还不熟练,所以有些手忙脚乱。而我忙着烤鱿鱼,一时也腾不出不手来。正好,几天不见的黄依依和蓝美茹来了,只见她们拿出了一把有些不一样的瓶起子,“砰”的一声好像是直接把瓶盖拉开了。 “怎么样?老板,这是从西北同学那里学来的开瓶法。”蓝美茹得意洋洋地看着我。说着把瓶起子交给了我。我转手交给了老妈,没说什么只顾着烤鱿鱼。好在会用这种瓶起子的人不少,自有热心人教老妈使用。 我连忙向妈妈引见了这两位好朋友,特别强调这是大江网的记者和编辑。妈妈看着这两位显然非常开心,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好。黄依依和蓝美茹对老妈很热情,一口一个伯母叫的好亲热。我知道这是给我长脸呢,其实我当时还没有体会到,不光是给我长脸,黄依依还想给小灵长脸,女孩子心本来就细,再加上她比我大了几岁,经验老到。所以一看见老妈,马上就想到,我们家老爸老妈能不能接受小灵这个问题。 我没去想那么多,一门心思要把话题引向玉昌源。我觉得老爸老妈可能是听到了我在这里和玉昌源打架的消息才找过来的。所以我就开始发问:“老妈,您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要不是王书记告诉我,我到哪儿找你去!”老妈的口气显然带着对王老太太的感激。很好,这样就能把话题引到老玉家身上了。 我对黄依依她们解释道:“我妈说的这个王书记就是玉昌源的nǎinǎi,过去是我妈单位的支部书记。” “就是那个讨厌的老太婆!这种死老太婆能当书记,难怪党的威信要下降。”蓝美茹最藏不住话。老妈不爱听了,她可是王老太太的粉丝:“这孩子可别乱说话,王书记的威信很高,在我们那里很受欢迎。” “他们家的人都有比较强烈的占有意识和管理意愿。”这是黄依依不偏不倚的评论。 老妈还不习惯这种“学术体”语言,一时愣住了。我也懒得解释,只听黄依依接着往下说;“就说玉昌源被我们学校开除这件事吧。”老妈听到这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听着黄依依说下去。 “本来这个官司小凌是赢定了,我们江大许多同学都在现场摄影摄像。证据表明,玉昌源先伸手要去摸帅嫂的脸,――” “帅嫂?”老妈有些莫名其妙,随后明白过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在这时,生意又来了。 “哟,帅哥,怎么落单啦?帅嫂呢?”我一看是老主顾,总是单用甜辣酱的小女生。 “哦,她呀,回去有点事,我妈妈来了。”我示意了一下。 “伯母好。”小女生很给面子。老妈答应得很愉快。没想到这个小女生还很会哄人:“伯母,您的气质真好,难怪我们帅哥长得这么帅。” 老妈脸上的笑容的顿时尴尬起来,这个小女生真的是口无遮拦,岁数摆在那里,能那么夸我老妈吗?谁知道这个小女生说起来还没完了:“伯母,您还不知道吧?在我们学校,帅哥和帅嫂绝对是一道风景线,还是最亮丽的那种。” 我赶紧打断她:“怎么,还是只要甜辣酱?” “当然了,我们姑苏人甜辣还能接受,太辣就吃勿消哉。”小女生说着,接过烤好的鱿鱼一边吃一边走了。 听了小女生的话,老妈的心情大好,还跟小女生招手说欢迎常来呢。老妈真好,知道给我拉主顾。等到姑苏小女生走远了,老妈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问黄依依 “小黄你接着说,我也想听听,八步镇上这件事传得很邪乎,都说是我们小志把玉昌源打得不敢去上学,只好转校了。” 这个时候正是“休闲族”的高峰,就在老妈问话的同时周围来了不少人,他们听到老妈这样说都笑起来。 “玉面狐怕过谁?那不是笑话吗。” “就是嘛,他总说,要是他生在二三十年代,一定就没有黄金荣、杜月笙什么事情了,” “在城里的的时候就是一霸,到处吹市局的曾局长是他姥爷的老部下,他姥爷管曾局叫‘小曾子’。” 听到这句话,我和黄依依对视一眼,这个玉昌源也太牛了吧。可老妈不太相信,疑疑惑惑地说“不能吧,玉昌源根本就没见过他姥爷,他出生的时候,他姥爷就已经死了。” “玉面狐的话哪还有准?谁不知道这小子满嘴跑火车?”一个男生大大咧咧地接上了话茬。然后要买两片烤鱿鱼。 我马上给他烤上,一边告诉老妈:“他就是想把八步镇的歪风邪气带到江大来,真是瞎了眼。” “对,我们的帅哥小老板就是为民除害!”那个男生附和着。 我看着老妈的脸sè在逐渐的变化,从震惊、疑惑转向若有所思。我把这些看在眼里,心想老妈呀,你也应该改改你的老脑筋了。 小灵来了电话,告诉我家里已经收拾好,铺盖全都是新买的。我要她休息一会儿再来。 休闲族渐渐走了,晚饭族还没上来,黄依依和蓝美茹看看没什么事情也礼貌地告辞走了。我知道这正是老妈审我的时候。 “小志啊,你,你”老妈有些难以启齿,下了决心才把话问了出来:“你没得什么病吧??” “什么病?”我一下反应过来,老妈问的是脏病。 “妈!你想哪儿去了?小灵检查过身体了。”说到这里,我也觉得难以启齿,心里委屈得慌,连忙转移话题:“我们以后年龄到了就结婚,不耽误给您生个大胖孙子。” “什么大胖孙子?你、你是要气死我呀!”老妈恨恨地说。 我马上宽慰她老人家:“妈,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了一门可以自立的生意。你刚才也看到了,利润不小,挣钱也不少。为什么不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生活呢?” “你打算一辈子卖烤鱿鱼?” “当然不是,以后我们还可以做别的生意,生意总是要换着做,什么挣钱做什么。” “不,我们不作生意,跟我回去复读,明年再考大学。你看看周围这些大学生,都是你的同龄人,你就不感到惭愧吗!”老妈的情绪很激动,没能上成大学是她一生的遗憾,所以她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上过大学。 我知道不能在这里继续和老妈讨论这个问题,万一老妈激动起来在这里朗诵散文可就大大不妙了,我还要在这里混呢。 “老妈,您在说笑话吧,这么赚钱的生意那能说放下就放下!”我嬉皮笑脸地回答。 “就是一天赚一千块钱我们也不做了。” “那要是一天赚一万呢?”我嬉笑着看她老人家。 “怎么会呢?这可能吗?”老妈大惊小怪,差点叫了起来。我知道老妈在钱财面前还是能保持头脑清醒的,于是进一步提醒她。“钱箱子就在你手上,你可以数一数,现在有多少钱?”老妈二话不说,抓过钱箱子就数起钱来。 不愧是多年的出纳,不一会儿老妈就把钱数得清清楚楚。三千八百六十元。“不对呀你的鱿鱼卖八块钱一串,收的钱应该能被八整除,可是这个数字除不开呀?” “那不还有饮料吗”我提醒她。 “哦,对了,看我都老糊涂了。”老妈自嘲地一笑。“这些钱是你今天的产值?” 我马上和她大谈生意经““除了一千块钱的零钱,全都是。而且今天还没有过完呢。刚才这批人是休闲族,买铁板鱿鱼当零食吃的。接下来是晚饭族,买一片烤鱿鱼吃碗面条就算一顿晚饭。八点以后是夜生活族,这些人一手烤鱿鱼。一手拎着啤酒。在附近高谈阔论。这些人主要是大三、大四的,因为附近没有夜总会和酒吧,就在这里撒野了。最后是好学生‘夜猫子’出来吃宵夜,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没人。” “那你一天真的是要赚――”说到这里,老妈也知道不能嚷嚷了,赶紧看看周围,一付做贼心虚的模佯。小声地问我:“那你一天的产值真的有一万块了?” ——第四十三章 李大所长——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老妈一来,给我带来了人气。当天的营业额就超过了一千片鱿鱼,第二天,也就是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天,更是达到了创纪录的一千五百片。幸亏老妈帮着收钱,小灵和我两个人烤鱿鱼,这才应付过来。面对这片“丰收景象”,老妈一直在笑。 这一天来买烤鱿鱼的不光是学生,还有不少是来看望他们的家长。他们主要是冲着“祖传秘方”这块金字招牌来的,吃了鱿鱼,还要问“祖传秘方”的事,以此来满足一下八卦之心。 我还是用那套“祖上心得”的说法来对付,对方偏偏不放过。“那你们为什么不在幌子上写明‘祖传秘方’呢?” 没想到,老妈一下接过去:“都怪孩子不争气,没上成大学,在大学外面摆小摊。哪里还敢打祖宗的幌子,这让祖宗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这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笑得尤其高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老妈撒谎呢。老妈,真有你的,撒起谎来喯都不打,不由人不相信。老妈,你好厉害哦! 更让我们高兴的是,老妈解开了对小灵的心结。她第二天关在自己房间里给老爸打电话,她以为关上门我们就听不见了。其实,这里房子的质量比我们家差得远,根本就不隔音,再加上她的大嗓门。我和小灵在厅里听得清清楚楚。 “老凌啊,孩子们好着哪。在小区里租的房,和我们家差不多大。孩子们的生意做的,那真是了不起啊。昨天一天的毛利就是七千块钱,都超过你一个月工资了。什么啊?……姑娘的身体?好着呢,我看见她锻炼了,拿大顶。真是好功夫。什么啊!你说那件事啊,没问题,我看见她体检报告了,一切正常。rì期是小志离家前两天。……,对,这孩子有心。不会惹祸的,这孩子穿的很朴素,都是地摊货。也不化妆,不描眉不打眼,不粘假睫毛。对了,不用粘假睫毛,本身睫毛就够长的。” 听老妈絮絮叨叨说到这里,我不由去看小灵的睫毛,没想到看见的是小灵的满脸泪痕。我赶紧搂住她,安慰她。只听老妈继续说下去: “这孩子肯吃苦,每天发一千片鱿鱼,卖一千片鱿鱼绝对是重体力劳动。啊,你问有什么缺点啊,缺点就是帐记得太乱了,什么都往账本上写,连买袋nǎi粉都记上去。我跟他们说了,生产生活要分开……”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小灵的眼泪还在流,可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全都是喜悦。老爸老妈这一关过了! 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毛头小伙了,我这时候才体会到父母的一片苦心。我们其实只通过了老爸老妈的“最低标准”。这个最低标准就是不惹祸,不得脏病。可是我们当初都太年轻了,还以为老爸老妈对我们的宽容是黄依依、蓝美茹和那个姑苏小女生为我们造势的结果呢。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们。 也许是我的运气到了头,也许是老天爷的安排,一件好事之后必然面临新的考验。 今天是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天,休闲族明显增多,生意好得出奇,搞得我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没到六点钟,就卖出去八百片鱿鱼。很明显,无论是《帅哥勇斗玉面狐》还是江南晚报的报道,激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他们是想来看看这个勇斗玉面狐的小贩到底什么样,同时也想看看能引得大学生动手调戏的“小贩妻子”到底有多漂亮。当然,我们两人都没让他们失望,一个是绝sè美女,一个是帅哥俊男,而且还是猛男呢。 就在我们忙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早已被我忘到脑后的人站在我的摊位前,沉声问道:“你就是凌云志?” 我猛一抬头,原来是派出所的李所长。心里一激灵,马上做出了反应:“哟,李大所长,您老人家有什么指示?我保证洗耳恭听。”说着还掏了掏耳朵。这个动作立刻引来了笑声。老妈和小灵也停止了手里的工作,专注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哼!油腔滑调。人不大,道行不小。”李大所长不打算给我留一点面子。 “哟,大所长,小的不才,还劳您惦记着。”我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这两句话,顺手拿来跟他打哈哈。塔码地,老子才不怕你呢,我是有证有照的正规商人,你干把老子怎么样?逼急了一样打你没商量! 李所长把两手抱在胸前:“你们住的出租屋哪里有群众反映,说你们用甲醛发鱿鱼,有这回事情吗?” 这里只有我知道这句话对小灵有多大杀伤力。果然,小灵的脸白了。大概李所长觉得,他的jiān计得逞了。于是得意洋洋地说:“要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想搞鬼到哪里都逃不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抓起塑料桶里的鱿鱼仔细闻着,看样子没闻出来,又递给别人去闻。老妈的话来的很快,马上就质问他: “李所长,你知道我们出租屋在哪里吗?” 这位李所长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 “在你的辖区内吗?” 还是没有回答。 “我们有邻居吗?” 李所长还是没能回答。这个李所长,只能欺负欺负这块地方的农民。真的要他说出个一二三来,就真的要了他的命了。 “这么说,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瞎说,是吗?” 全场一片寂静,这种寂静维持了一会,就北大学生们的哄堂大笑所打破。李所长只来得及说了句场面话,就灰溜溜地走了。笑过之后大学生们也走了,带着欢乐走的。只有我们娘仨,忧心忡忡地回了家。一回到家,老妈就关上门严肃地对我们说:“这个家伙要害人了,而且就在这几天之内。你们说说都有些什么朋友可以在这个时候帮上忙。” 这个时候能帮忙的,首推黄依依。于是我就把黄依依以及她的背景向老妈介绍一番,当然免不了还要说到金哥。 听完我对金哥的介绍,老妈一摆手:“他做不了主,现在只有这个叫黄依依的小姑娘能帮上忙。” 真的是说曹cāo曹cāo到,老妈的话音还没落,黄依依的电话就打到了小灵的手机上。小灵接电话的同时,打开了免提。 “嫂子,是我,你们住的是沿江新城小区吗?” “是啊。” “我已经在大门口了。你们住那一栋楼?” “啊,”我们都吃了一惊。互相看了看,还是小灵反应快,马上就回答:“你别动,我来接你。” 黄依依是第一次到我们家,她进门先向老妈问好,然后再仔细参观我们的房间。她对我们买的这套家具赞不绝口,我们也客气了一番,就在卧室里坐下了,因为客厅里堆满了鱿鱼干和装水发鱿鱼的蓝sè塑料罐。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大家都知道要说些什么,可就是不好开口。用学术语言来描述,就是“找不到谈话的切入点。”平时这个时候,小灵最能调节气氛。可现在老妈在旁边呢,哪儿轮到她。她只能给我使眼sè。我这个人拙嘴笨鳃的,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依依姐,你知道吗?那个李大所长要对我们下手了。” “我知道,就是为这件事来的。看看我能帮些什么忙。”黄依依大大方方地回答。黄依依这么说,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不能说“我们想通过您请曾局帮忙”吧。 “那太好了,我们正想找你呢。你是怎么听说的?”小灵赶快接过来。后来我才知道,她怕我一时嘴快。 “金哥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李学忠这几天正在到处请客拉人,想要节后对你不利。他在市场上他对你说,有人反映你们用甲醛发制鱿鱼,只是个烟幕弹。” “这我知道,这块地方不是他的辖区,反映也不会反映到他那里去。”我急忙回答,话一出口就后悔,我这是抢什么呢!小灵在底下揣了我一脚,老妈就更干脆,抓住我的耳朵就拧。 看到这一幕,黄依依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够了以后才劝我老妈。“阿姨,您就饶了他吧,小志还小呢,比起我们学校刚进校的新生来要成熟多了。”依依今年已经上大四,比小灵还大两岁,这么说也不为过。 “今天饶了你!”老妈直到听见黄依依来劝,才放开了手。“不许再插嘴,全听小黄的。” “我说烟幕弹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想在鱿鱼的发制上做文章,他们想在你的佐料上做文章。昨天,那个李基福已经到省城去买红sè皮鞋油了。你猜猜,他买红皮鞋油干什么。”黄依依出了个互动问题。 我刚想说话,可是我摸了摸耳朵,还是别说了吧。这个动作引得黄依依又一阵好笑。“阿姨,您看小志都不敢说话了呢。” “这就对了,我们都想听你的,他那两下,哼!”老妈看也不看我。 ——第四十四章 煎熬——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既然老妈发了话,黄依依就不再推辞:“红鞋油里的染sè剂叫做苏丹红,电视上播过,有人在辣椒油里面添加苏丹红。这就是李基福买红鞋油的原因。” 这下老妈恍然大悟。“他们是想把红鞋油加到我们的佐料里,然后诬陷我们的佐料里有苏丹红。” 黄依依接着说:“对了,等到查出了苏丹红,他们就要进一步追查苏丹红的来源,逼你们交出佐料的配方。” “难怪老李家那么起劲。”我终于忍不住了。说完看看老妈和小灵,发现她们的脸sè非常难看,因为这件事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原来准备的那套应急方案看来用不上了。 “你能帮我们预先留下证据吗?”我还不死心。怕她不明白,又进一步说明,“请你帮忙,把我们发制鱿鱼和配制辣酱的过程录下来。并且取样保存,最好能找人做化学分析,保留分析报告。” ”黄依依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问道:“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是你觉得这样有用吗?我傻乎乎地反问:“这怎么会没用呢?打官司不是需要证据吗?”老妈也很奇怪,看着黄依依,等着她的解释。只有小灵一脸的悲愤,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黄依依摇了摇头,“看来小志是太理想化了,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凶险。”然后再耐心地对我解释: “他们先封了你的摊位,再取证、等到检验结果出来,就追查苏丹红的来源,这就是逼你交出配方。交出来了,李家接过去经营。你离开江大新校区另谋生路。如果你不交,就把案子交检察院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诉。一直要到了法院庭审,你预留的证据才能出示,假如你有这个本事说得法官采信了你的证据,等到官司打赢了把你放出来。也就折腾一年左右了。你现在赚的这几个钱全部都要折进去。你要是再告国家赔偿,那还要等上一两年才能有结果,即使赔也赔不了几个钱。” 我这下真的傻眼了,露出了菜鸟本sè。老妈也紧张起来,别看她老人家平时咋咋呼呼的,也有急才。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真就拿不出办法来。老爸常说她,耳软心活,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眼巴巴地看着黄依依,仿佛我们一家的命运都在她的手上了。 “别看我,我还是在校学生,我能有什么办法?”看到我们一家三口都在看着她,黄依依两手一摊,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谁也没说话,都知道黄依依这么说肯定是有办法,都眼巴巴地等着她的下文。 “那我找找我父亲,看看他能不能托到人。”黄依依大概是看我们可怜,才不紧不慢说出这番话来。 “那要花多少钱?”现在办事没有不花钱的,所以老妈赶紧问她。 我知道老妈这句话极为不合适,现在不是谈钱的时候。前几天金哥给李大所长下了套,故意不告诉他曾局委托金哥为我办营业执照的事情。现在李大所长找我的麻烦,恐怕后面又有他的影子,或者说是他的计谋?对了,起点大神们的官场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桥段。这是金哥为了除掉李大所长,自己上位而jīng心布置的一个局。我在这个局中只不过是个棋子,还不是车马炮,就是一个小卒子。 看到我和老妈都不说话,黄依依给小灵使了个眼sè。 这时候,小灵起来抓住了黄依依的手,“依依姐,我们到那屋说话。” 我和老妈面面相觑,一时处于沉默之中。过了许久,小灵和黄依依出来了,小灵的脸sè非常难看,还是勉强笑着送黄依依。我和老妈也跟着客套一番。黄依依定定地看着我,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然后看了看小灵,一切尽在不言中。 黄依依走了,小灵过来坐下,看了看我们母子,神情有些悲怆。“妈,小志。我们这次遭难了!姓李的这帮人已经下了决心要陷害我们。先用皮鞋油往辣酱里掺和,发现加不进去。又改用苏丹红直接添加,结果发现辣酱里苏丹红不溶解。虽然现在还不行,可这样反复试验总是能够找到办法的!。志有些悲怆中表情”说完哭了出来。 “小灵别哭,啊,别哭!”老妈慌了,只是劝着小灵。可是话没说完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都别哭了!”我大喝一声,哭声都停止了。“最坏的结果不就是走吗?又不是死!就是现在走,我们也赚了十几二十万块钱,不算亏吧?”说完,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们两个。 小灵和老妈都不说话了,没错,就是离开这里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说到底我们是赚了钱的,这句话给大家打了气。半晌,小灵幽幽地说:“总不见得就这样放弃这份大好的生意吧?”说着两道眼泪流了下来。 老妈问了一句,“你们不是认识市里的曾局吗,请他帮帮忙呢?” “曾局离我们太远了,况且当时也就那么一说,还是由别人带的话,估计他从来就不准备兑现,不然为什么连电话都不给留呢?”小灵灰溜溜地回答。 老妈不说话了。半晌才闷闷不乐地开了口。“其实我们都是草民,小人物,命都cāo在像李所长这样的人手中。只是辣酱的配方说什么都不能给他们!” “他妈的,大不了跟他们干!谁怕谁呀?”我的火气又上来了。 “干就干,大不了我们走。最要紧的是,现在什么事情都是‘大闹大解决,小闹小解决,不闹不解决,’就是要请曾局帮忙,也得把事情闹到他面前,他才好说话,不然总不能让他为咱们越级指挥吧。”小灵接着我的话说,可是她漂亮的脸上始终是挥之不去的愁容。 我想到黄依依肯定是告诉了她全盘计划,而这一“闹”,肯定也是计划中的内容。想通了这个,我就放心了,看来起点大神们的桥段真的要在我眼前闪亮登场了。黄依依什么人,这么晚了,她不会给金哥来传话的。她代表的一定是曾局的意思,这盘棋的棋手是曾局,金哥是车马炮,我是小卒子。曾局对李所,用大神们的话来说,结局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可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真没有这么简单。大神们只说了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下这盘棋,也就是棋手们应该怎么办,从来也没人说过小卒子该怎么办。对于目前的处境,我还真是一点主意都没有。这个时候还是老妈一锤定音; “都别发愁了,小志说的对,不管怎么样,我们是赚了钱的,还不是小钱!现在要做的,就是转移钱款,销毁账本。只当这钱来路不正。” 第二天,我们把钱都存入老妈的账户。真没想到,就这么不到四十天的时间内,我们的存款就接近了二十万。看样子,只要我们解决了这位李大所长和那一家捣乱的家伙。在这个学期内挣回第一个一百万完全不是做梦。 老妈要回去上班了。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出事之前通知她。她相信,出事前黄依依会提醒我们。临走的时候,小灵拿出一张卡交给老妈,脸sè涨红,一句话也没说。老妈当然知道这是什么钱,红着眼睛接过了卡,然后紧紧握了握小灵的手就上了去市里的大巴。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不错,rì销售量开始回升,维持在以前的水平。我们把水发鱿鱼的保有量降下来,保持在一千片。黄依依如约找来了摄像师,把我们配制香辣酱的过程摄录了下来。当然配方是经过改造的,把里面的皮县豆瓣改成了甜面酱、辣椒糊和自制的辣油。小灵对我更好了。这两天大学生开夜车的少了,我们基本上就是十点钟收摊,不到十一点就上床。在床上,小灵极尽温柔,四肢缠着爱我。 小灵告诉我,那天黄依依对她说的是,曾局已经关注到这件事情,要我们好好配合金哥。我们都知道,作为小卒没有权利去问棋手在想什么,只能按照棋手的命令向前拱。只是不知道这盘棋是国际象棋还是中国象棋,如果是国际象棋,小卒拱到头就升格为“后”,棋盘上最厉害的棋子;可如果是后者,小卒子拱到头就失去了用处。 堕落街开始兴旺起来,街后面搭了不少简易房屋,开始出现了“发廊一条街”。我的顾客群中又多了小姐一族,销售额顿时提高不少。李传文、李基福父子俩有时还能看见,他们恶狠狠地看着我,他们看着我大把赚钱心里不服。可也只能干看着,根据金哥那里反馈的信息,他们还没有解决把苏丹红添加进辣酱的“技术问题”。 静静等待的rì子是最折磨人的,我们对此无能为力。仿佛是正在跳着“沉船前的最后一支探戈”,舞曲的长短并不由我们cāo控。 ——第四十五章 又进派出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该来的总是要来,终于有一天,黄依依来找小灵,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话。黄依依刚走,小灵就抱住我哭了起来。已经不用问了。他们找到了把苏丹红掺进辣酱的办法,估计马上就要动手。 这一天下午,我和小灵照常在三点出摊,我们只带了几片鱿鱼,辣酱是用甜面酱调制的。钱箱子里是几千张毛票。出了摊之后,就坐在那里等着。包括那个姑苏的小女生来了我们都没有做生意。蓝美茹来了,我们三个人静静地等着,不一会儿,人来了,前面是李家父子,后面是派出所里的一个小jǐng察,我知道他姓丁。 只见这个小丁倒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这份气度很像电视剧上的领导。相比之下,这父子俩显得有些xìng急,有些兴奋。很快这个前二后一的三人组合就来到了我们的摊位前。 我动都没动,只是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们。蓝美茹和她后面那个拿着摄像机的同学立刻迎上去,打算采访。不料那个混小子一下冲了过去,“他妈的,拍什么拍!jǐng察办案,严禁录像!” “你又不是jǐng察,”蓝美茹很看不起这个浑浑噩噩的土老冒。 “老子是协jǐng!”那个小子胸脯一腆自豪地说。 “哦,二鬼子呀!噢,二鬼子来啦。”旁边几个男生跟着起哄。这小子恼羞成怒,放肆地喊起来“妈的,信不信老子连你们也一块抓!?” “你塔码地敢!借你个胆子!”几个男生怒目相向。李基福一看惹不起,顿时蔫了。 见此情况,小丁慢慢低踱过来,在里我三步远的地方站住,然后把倒背着的手伸出一只来,对着那个混小子勾了勾,威严地说了声“过来!” 混小子立刻跑过去,真象极了电影上的二鬼子。小丁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我的脸,手里还不停地玩弄着那只银白sè打火机。这时候,他们三个已经走到我的摊位前面,小jǐng察板着脸说:“有人反映,你的调料里添加了违禁物品,现在请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协助调查。”我知道这个小丁,是平时围着李大所长转的一条狗。 今天他们的目的是取证,就是要从我的摊位上拿走我所用的酱料。还不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威胁,所以我心定气闲地一伸手:“拿来,”我把手直接伸到了小顶的鼻子底下。 “什么?”小丁并不生气。 “手续呀,”我坦然地问他。 “塔码地,抓你就象抓个小鸡,还要手续,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长了那张脸吗?”混小子一边喊着,一边去抢钱箱子。这是城管抓小贩的传统套路,先抢你的钱,再夺你的秤,不怕你不跟着走。可惜这小子活该倒霉,碰到了我们两口子,诚心把事情搞大。 “抢钱啦!”小灵跟他撕抢起来,故意把里面的钱向上扬起,弄得里面的两千张毛票随风四处乱飞。两千来张钞票到处飞舞的场面看起来比较壮观,周围的大学生怎么能错过这番场面,纷纷拿起手机,摄录机争相拍摄。 “不许行凶!”我大喝一声,一把抓住了这小子的手使劲一捏。别看这小子的块头大,在这一捏之下也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时候,老李发动了,一招“黑虎掏心”向我背后袭来,接着一个扫堂腿。看来这老小子练过。 我闪过了老李的黑虎掏心,双脚一跳也让过了他的扫堂腿。心定气闲地对小丁说:“拘留要有拘留证,逮捕要有逮捕证。你让我跟你走,难道就没有......”话没说完,李家父子的拳头又到了,我让过了小李的拳头,老李的冲天炮又到了。我装作躲不过,顺着他的拳势向下一躺。“啊呀!”一声摔倒在地,还顺手把小李也带倒了,压在地下,因为我摔倒的时候不小心,胳膊肘压在小李的肋条上,把这小子压得滋哇乱叫。 “我地儿呀!”李老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冲了出来,她左右一看,知道谁那里也占不了便宜,突然冲向小灵,一把向她的脸上抓过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小灵早有防备。一仰头,老婆子个子矮没抓到,可是小灵还是用手捂住了脸。紧接着狠狠地一脚把老婆子踹了出去。英雄救美人人都会,不少男生把小灵护在身后,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又冲了上去,这下可惹来了众怒,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几下就把老婆子推倒在地。李基福冲过去抱住了老婆子就哭。 老李知道今天不能再一味逞强了,于是也收了架式,走到老婆子身边,一家三口开始依依呀呀地哭了起来。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小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还在玩弄着那只银白sè的打火机,像魔术师一样让那只打火机在手指依次转动着,一脸的胸有成竹。 很快我们就知道这种沉着来自何处了。“谁在胡闹,给我铐起来!”一声怒喝,李大所长出场了,金哥过来二话不说给我铐上了手铐,还特意示意我不要反抗。一时间大伙都愣了,就在这个时候,蓝美茹不慌不忙走上去,对着李大所长说: “李所长,我是大江网的记者蓝美茹,请您谈谈,为什么贵所的协jǐng要抢别人的钱,”蓝美茹说完把话筒伸向李学忠,旁边有人一直在不停地摄录着,很像电视台的正式采访。 “协jǐng?什么协jǐng?”李学忠反问。 “刚才这几个声称他们是派出所的协jǐng,并抢夺摊主的钱财。” “抢钱?谁看见啦?嗯!”李学忠声音不大,里面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也许一般的农民就会吓得不敢开口,但他今天碰上的是大学生。 “我们看见了,还录下了证据。”蓝美茹不慌不忙地说。 “你还有证据!给我交出来!”李所长颇有气势地一伸手。 “凭什么?”蓝美茹本能地回答。同时下意识地护住了摄象机。 “公安机关有权收缴你的所谓证据!请你配合。”李学忠**地说着。 “不,你没有权利随便销毁证据!”蓝美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说话都带了哭声了。 “那好!你不上交,我们就强行收缴!”李学忠狞笑着,“小丁,强行收缴!我看谁敢反抗!” “收谁的?”小丁的口气还是那么波澜不惊,随即把头向旁边一甩。“他们都在拍呢!” 环视一周,李学忠看到十几部摄象机和手机在当场摄录着,一下子傻眼了。大伙立刻明白过来,于是全都笑了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成了哄堂大笑。李学忠脸上挂不住,大喊起来: “别笑啦,赶快把人铐起来给我押回去。” 这时候,金哥轻轻地踢了我的脚后跟一下,我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只见他几乎看不见地摇了摇头。 “凭什么!你们还讲不讲理,没有拘留证就随便抓人啊?”我喊了起来。 “喊什么喊!抓你就是为民除害!”李家父子来劲了。 “请问李所长,jǐng方为什么如此颠倒是非,不抓当众抢劫的李家父子,而非要抓无辜受害的小凌夫妻?”蓝美茹把话筒伸到李学忠的嘴边,不依不饶地追问。 “去,不要妨碍公务。什么当众抢劫,全是胡说八道!”李学忠大声呵斥着。 “李家父子当众抢劫有目共睹,这一地的钞票就是物证,请问李所长......” “不许妨碍公务!”李大所长说完推开话筒头也不回就往派出所走,我一下就堵住了他的去路。他本能地要掏枪,看样子没带来。我高高举起被铐的双手,大声喊:“你为什要非法逮捕我。” “非法逮捕?”他冷笑一声,刚要说什么,我几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你有逮捕证吗?你有拘留证吗?你什么凭证都没有就要抓人,还让李家父子来抢我们的钱,不是非法逮捕是什么!” 李所长看都不看我:“带走,不许说话!” “老子就是不走,”我狠狠地一拧身,挣脱了金哥的控制。 李所长满脸不屑地说着:“告诉你,像你这样的愣头青我见的多了,到里面就老实了,带走!” “我也告诉你,别看老子带着手铐,打你狗rì的不成问题!”我大声骂道,说着举起了双手,作势要砸李学忠。围观的大学生纷纷给我打气,“打,打这个不讲理的老家伙。” “小老板,你又为民除害了,我们给你作证。你这是正当防卫。”他们这些人其实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我就是利用了他们的这种心理,让大家看见我被派出所抓去了,要不然我死在派出所都没人知道。 这时,金哥在后面低声说:“别再说话了,过了。”我心里有数,黄依依不来我就不会跟他们走。突然我看见了人群中的黄依依,她正在和小灵说着什么。很快小灵过来小声告诉我,闹得差不多了,就跟他们走,看他们有多大能耐。 ——第四十六章 盟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进了派出所,李所长一直没有露面,金哥给我松开了手铐,小丁把没收的物品作了登记。我坚持要他在登记表上写下“于派出所内”,他笑了笑,满足了我的要求。我看他的笑容中好像有点赞赏的意味。然后金哥告诉我可以回去了,因为没有拘留证所以无法置留我们。 回到家里,我和小灵躺在床上一身轻松,该来的终于来了。可是小灵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顿时冰冰凉。 “刚才依依姐说了,化验的结果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我还要再忍受一个星期的煎熬,一个星期啊!小灵笑了,她似乎很欣赏我吃瘪的模样,脸上展现的又是“回头一笑百媚生”的那种笑。 “怕什么的?不久等几天吗?正好趁机会多赚点钱。” 小灵的话不无道理,可这个道理没能说服我,我还是在想着应该采取点什么样的手段把这段时间缩短一点。小灵还在高高兴兴地说着:“我把这几天挣的钱都存到了咱妈的户头上,你猜咱么现在有多少钱?”看见我不说话,又自顾自说下去:“告诉你吧,已经过了二十万了,这个礼拜还不得挣够二十万啊。四分之一个百万富翁了!” 我没说话,还在想着怎样把这件加快一点,在我看来,这件事情的焦点就在老李家身上,而老李家的焦点就在那个混小子身上,那家伙叫什么来着?好像叫李基福。要是把这个家伙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老李家哪还能跟我来劲?打他一点问题没有,可是事后怎么样撇清是个问题,我陷入了思考。 小灵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仔细想来,我这是第一次无视小灵的话。 忽然间我们听到有人敲门,这是很少发生的事情。难道黄依依又来啦?等到我们俩郑重其事地打开一看,原来是卖饮料的何支书,这真让人想不到。 “两位小凌,合作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拜访,有点冒昧,呵呵。”何支书的话有些搞笑,他一直以为我和小灵都姓凌,其实也没错,现在小灵不就应该叫做“凌冯慧灵”嘛。 我们当然不能让客人就在门口站着,马上把他请进了家,等到一套欢迎程序走完,何支书端起茶杯说明来意:“我来呢,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怕你们不了解情况吃了亏。”说完话两只眼睛不停地探寻着我们的反应。看见我们反应不大,又接着说:“我不是来做和事佬的,而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们,你们知道吗?李学忠和李传文父子是一个家族的?” “一个家族?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家族呢?”我真的不知道农村里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们城里人不懂这些事,”何支书笑了笑,到底是当过干部的人,脸上看不出一点嘲讽的神sè。接下来就给我普及了有关家族,排辈之类的知识。从他的话里我知道李家是按‘学道传基业’排辈的,李基福的父亲叫李传文,李大所长叫李学忠,比李传文大了两辈。 “那您家里呢?”我的好奇心大起,不由追问了一句。 “我们家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何支书笑眯眯地满足了我的好奇心。 “谢谢你,何老师,这是书上都没讲的知识呢。”我今天才彻底搞明白。我们家在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去了沪上,除了听爷爷说起过老家是在平海省北边,其余的事情就一点都不知道了。我看看小灵,好像不为所动。大概她早就懂得这些事情。 何支书听到我叫他老师,不由长叹一声:“老师?已经快十年没人叫我老师了。十年前我是何李镇中学的语文教师,现在何李镇都没了。好了,不说这些。今天我来就是想让你们明白,李传文李基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股势力,他们李家在临江县上头有人,还不少呢。哦,现在叫临江区了。”何支书不说了,等着我仔细消化他的意思。 我的心里一下翻腾开了,玉家五虎才五个人,就已经把八步镇闹得乌烟瘴气了。现在李家“学道传基业”五辈人世代盘踞在临江县,多么可怕!我都不敢想下去了。 大概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犹豫之sè,何支书不紧不慢地说道:“所谓后退一步天地宽,其实李家之所以闹得这么凶,就是为了小兄弟手里的这张配方,我看就给了他们。反正李传文父子也做不好这门生意,拿去也没有用。” 我和小灵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说客吗?不象。倒象是试探,试探我们的实力和决心。想到这里,我觉得这位何支书可能是个盟友。我这里还没想明白,小灵就抢着说: “何老师,您说得对,配方给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现在这都啥年月了?不是‘一招鲜吃遍天’的年月了。这年月一招鲜就能吃半年,可能连半年都吃不上。有啥呀?可是他们家不是那种能容人的人,他们要的是把我们赶走,他们家独霸这门生意。”我仔细琢磨一下,小灵的话好像把什么都说了,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高!我真得学着点。 听了小灵的话,何支书点头赞叹:“两位小同志能有这样深刻的认识真是不简单。”说到这里他腼腆地一笑,好像也知道现在同志这个词有了新的解释。“不过,两位是否知道,他们要赶走二位,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我立刻表态:“现在他们这样做的难度比过去大得多。第一是因为我们比别人要少了一些牵挂,所以胆子大,不信可以当场试试。第二,周围的看客,也和过去的看客不一样。他们是大学生,敢出头,敢闹事!量他们不敢把事情闹大!” 何支书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告诫我:“老百姓的议论于事无补,不要相信所谓舆论,那是没用的。” 小灵责备地看我一眼,然后提议:“这样吧,我们上网看看。”我打开电脑,上了大江网,发现今天的视频已经出来了,题目是《帅哥帅嫂遭人抢劫,又遭jǐng察手铐游街,不知法理何在!》整个视频表现的是李基福抢钱箱,几千张毛票漫天飞舞,画外音是李大所长狂喊“谁在胡闹,给我铐起来!”接下来就是我被铐的双手,被jǐng察带离现场。接下来是黄依依的配音:“奇怪的是jǐng察不去抓实施抢劫的疑犯,反而把受害人铐起来游街。真是天理何在,法律何在。对此,本报记者采访了现场指挥的李学忠所长。”紧跟着是蓝美茹的采访和李大所长想要“收缴”证据的画面。最后是我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被强行带走。毫无疑问这又是加工过的视频节目,没有提到事前小丁已经要求我“去派出所协助调查”。真不知道曾局看到这个节目又会问我什么问题。 何支书看得很认真,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震动。马上问:“我们家电视能收到这个台吗?” “当然不行,这是网络不是电视。比如我们可以再放一遍。”小灵说着演示了一遍。 “那么有电脑的人家都能看到了吧?”何支书执著地追问。 “还要能上网,就象有线电视一样。”我补充了一句。 “那么过去的节目还能翻出来再看吗?” “时间太长的恐怕够呛。”小灵对网络不太熟悉,回答的时候心里没底,不知道他想看什么节目。 “不算很长,就是上次你们和大学生打架的节目。”何支书的话很平常,不过我怎么听着有股yīn谋的味道。 小灵很快打开了《帅哥勇斗玉面狐》的视频。今天再来看这段视频真是别有滋味,我第一次注意到,这段视频也是黄依依配音的。这意味着什么,我还想不明白。可是何支书显然是很明白了,他兴奋地站起来。“两位小凌,看来这件事,最后胜利一定属于你们。” 看着我们两个一头雾水的样子,何支书笑了笑,“你们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这场斗争你们赢定了!不过我还有一劝,希望你们把这件事情当作‘人民内部矛盾’来处理。”一看我们不懂他的意思,又加上了解释:“这意思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是‘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二位小凌,以为然否?”说完也不等我们回答,就飘然而去。 就在我们还在思索着何支书的话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家里打来的。令我万万没想到的,竟然电话里是老爸的声音。“小子,你干得好啊!” “啊,爸爸!”说实话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老爸的话是在夸我还是在批评我。 “我在网上都看见了,很了不起呀!”老爸的口气有些“那个”,我不敢确定他老人家的态度,只能等着他老人家往下说。 ——第四十七章 出门散心——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老爸的声音显得很兴奋:“没想到你没上成大学,倒在大学里交下了不少朋友,行,不错!”直到这时我才敢确定,老爸是在表扬我。 “爸,”我一时不知应该说什么。 “小志!我还是那句话,不管想办成什么事情,上面要有领导的支持,下面要有群众的拥护。你现在就是上有领导支持,下有群众拥护。” “老爸,拜托。我现在是个体商贩,那里来的什么领导啊?”这都哪儿跟哪儿,老爸还以为在他的东昇公司呢。 “小子,你也不想想,没有领导的支持,那么明显地引导舆论支持你的视频会出现在网络上吗?至于群众基础我看你到哪里都不缺,哈哈。”老爸难得幽默了一把。不过说实话,在听到老爸的评论之前,我对这件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心里还没有底。现在觉得老爸的这句话确实有道理,上面确实有人在支持我。 “那,爸,您看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我虚心请教。 “我看是什么都不要做,等着领导的意见。在此期间先做好自己的工作。” “爸!您当是在机关呢?这里哪有领导给我发指示呀?”我觉得老爸的话简直就没有边际。 “不可能,领导下了那么大的力气,在网络上发表支持你的言论,号召大家和某些坏人坏事做斗争。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就这么算了?”老爸说到这里,我无语了,这是老爸一贯的“积极分子”思维模式。可是今天看来这话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这个“领导“在哪里呢? “小志,我知道你有些看不起老爸,总以为你老爸不过是某种权势的附庸。这不要紧,可是千万不要以为自己能耐很大,可以包打天下。说到底,社会是一个系统,我们不过是系统中的一个元素。因此随时随地弄明白,我们这个元素在系统的运动中所处的位置和趋势是十分重要的。这也是我们走向成功的必要保证。你不是总喊‘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吗?你现在冲出八步镇了,可是离大成功还有很大距离。你还要好好努力。”老爸语重心长。过去我对他的这套说教总是很反感,可现在听起来却是那么亲切,对于我现在的处境有着非凡的意义。我心里热乎乎的。 “爸,我一定听你的话。”说着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声音里也带了出来。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成功,用我的成功来洗刷给老爸带来的耻辱。 “好了,好了,不要这样。对了我今天打电话还有一件事情。我在省城的炊事用品专卖店里看到了使用液化气的烤羊肉串槽子。我想你可能用得着,这样就能够用液化气同时烤鱿鱼和羊肉串了。” “那太好了,爸,我这就去买。” “那好,我就先恭喜你发财了。还有...那个小灵还在吗?”老爸犹犹豫豫地问道。 “在,您要和她说话吗?”说着,我不由地看了小灵一眼。 “哦,不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和她说些什么。只是祝福你们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一定要对人家好。不能始乱终弃,懂了吗?她可是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老爸挂了电话,我一时还不明白他说的小灵把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才知道,小灵给老妈的那张卡里居然有八十万块钱。 “谢谢爸爸。”放下电话,我看见小灵失望的神sè,看样子她听到了老爸不想跟她说话,连忙补救:“老爸命令我,不准对你始乱终弃。” 小灵的神sè缓和了一些,“还说了些什么,好像是烤羊肉的工具?” “对,烧液化气的烤羊肉炉子,省城有卖。反正现在没事,不如明天就过去买?”我现在很想把烤羊肉串的生意也做起来,让李家父子见鬼去! “买回来干什么?再给李家父子送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可是如果,把何支书来之前想揍李基福的想法联系到一起,突然觉得有门了。我的眼睛一亮,“对!我想通了!” “想什么呢,你?”小灵很感兴趣。 “你看啊,如果在...”不对,我决定换一种说法。“你看啊,我们呢,好久没去省城了,也好久没有休息了。是不是应该到凯悦饭店住个两三天,好好休息一下?”我轻飘飘地说着,又补上了一句。“也好故地重游,怀念一番嘛!” “去你的小志!有话快说!”小灵把“有屁快放”收了回去没说出来,代替的是狠狠地拧了我的肩膀一下。 “当然,我们不光是去旅游,而是去买烤羊肉的液化气炉子。旅游只是顺便的事情。不过更为重要的是,如果我们在省城期间,这里,江大新校区出了某些事情就和我们完全无关了。对吗?” “出什么事情?”小灵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好像猜到我想干什么。 我看着她,用近乎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我的想法:“比如说,李基福被人打死,不,应该是打成重伤,打断两条狗腿。” “太好了!”小灵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一边吻着我,一边说:“这样,我们再出摊就没人来管了。因为金哥他们肯定不会来管我们的事,李大所长又不好亲自出面。你真聪明!” “现在才知道你老公聪明吗?嗯?” “我老公一直聪明永远聪明,是天底下的头号大葱。这该行了吧?”说完,还不忘记再掐我一下,接下来就开始打击我了:“小样吧,你,还是好好想一想李基福是在哪里挨揍,为什么挨的揍。” “啊?”我顿时没话了。这下小灵可来劲了,“怎么样?傻了吧?还得大姐我来给你出主意。”说完,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赶紧抱住她,把头凑到她的耳朵跟前,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小声央求着:“好了,我的好姐姐,您就告诉我了吧。” 小灵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不说话。我又央求了一次,她这才慢慢悠悠地问我:“那我说话你还听不听啦?” “听,一定听!”我赶紧点头称是。 “还敢不敢心不在焉啦?” “不敢不敢,您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了。”我现在的pose有点像小rì本说“哈衣”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乖乖地把耳朵伸过来。”小灵老气横秋地说道,脸上是憋不住的笑。 我老老实实把耳朵伸到她的嘴边,不料她什么也没说,而是憋足了劲,“噗”地一声吹了一口气。 “好你个坏东西!”我一把抱起她扔到床上,接着两人闹成一团。一直到情难自已的时候,小灵才使劲抓住我的手:“小志,别闹了。起来。说正经事。” “不,就这样说。”我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前,贪念着她身上的香气不愿意起来。小灵没办法,一面摩挲着我的头发,一面轻声告诉我: “现在,李基福这小子也有了女人,在一家叫做“南江”的发廊里做小姐。” “啊?”听到这里我一下坐起来,“你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件事情让我大为惊奇。 “什么事情都应该想在前面,或者说把工作做到前面。”小灵一本正经地教训我,说着还用手指点点我的脑门。然后接着说下去: “前几天我就从小姐的议论中听到了这件事情。然后,找到了那个小姐,从她嘴里掏出了实话。那个小姐基本不做大活,因为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是认真的。李基福是协jǐng,发廊的老板惹不起他。不光逼着那个小姐给他做,还不付钱。” 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思索着说:“那就是说,出了事情,发廊老板和那个小姐的男朋友都是嫌疑人。” “对!更重要的是这小子每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准时去找她,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赶都赶不走。怎么样,你姐姐我的情报工作做的还算到家吧?”小灵得意洋洋看着我。“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用得上。” “对!就在明天晚上八点钟左右,李基福去南江洗头房找小姐,遭到袭击,根据他身上的伤势来判断,袭击者应该有数人……” “而这个时候,凯悦饭店的工作人员可以做证,我们正在那里度假。”小灵做了总结。我们俩哈哈大笑,抱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小灵又忧虑起来:“如果有人作证,他看见你打车从省城回来。如果人们找到了那位拉你回来的出租司机。如果...”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小灵的话。“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只有结果。结果是李基福认为,或者声称是我袭击了他。人们就到这里来请我去‘协助调查’,结果他们发现我们两个人都不知去向。结果就向上级报告,我们畏罪潜逃。请求上级批准通缉或追捕。当然在上级批准以前我们就回来了,最终调查表明我们去了省城,这几天一直在凯悦饭店,有发票及工作人员做证。” 很快我们俩就制定了行动计划,把能考虑到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第四十八章 黄依依讲故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江大新校址附近的堕落街。推出了新的烤羊肉串,当然也拿出了新的液化气烤羊肉串专用的长条炉子。这次的羊肉串每串卖三块钱,这是我的独家秘方,用洋葱泥腌制过的。按照事先的估算,每串的毛利为百分之六十,也就是一块八毛钱。 三天不到何李镇上来,这里已经是一片新气象。在原来何李镇后街的旧址上,冒出了一排新的简易房,原来用编织布围起来的“发廊”终于升级换代了。想想真是讽刺,江大开学以后,这里冒出来的新建筑居然是发廊,难怪叫堕落街。 摊贩市场就更加兴旺了,麻辣烫,烤羊肉串,砂锅都像雨后chūn笋般地冒了出来,我原先的摊位上就已经被一个砂锅摊占居着。这让我感到了压力,看来“转轨变型”的短暂时期很快就要过去。我不声不响地走过去,原来摊主是何支书的大儿子何书榆。他一看见我就热情地打招呼“凌哥来啦,这几天哪儿去了?我爸爸总说看不见你心里空落落的。书槐!”他招呼着弟弟,“把摊位理一理,给凌哥让出地方。” “哟,这怎么好意思?”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这是我爸爸的意思,一定要给凌哥把摊位占下来。今后我们两家就是邻居了,一块挣钱糊口。还希望凌哥多照应。” “谢谢,谢谢,我们已经沾了你们不少光了。”小灵也在旁边连声感谢,听得出来她也非常感动。这才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呢。 我们支起烤炉就开练。很快,特殊的香味吸引来不少顾客。可是我发现这里的顾客有了变化,不再是清一sè的大学生了。我问旁边的何书榆,这是怎么回事? 何书榆爽快地告诉我:“凌哥,在你们去省城散心的几天里,发生了好多大事,这些人是从省里来的,要在我们这儿盖第二所大学。还说要把这里建设成中国的牛津和斯塔夫呢。” “斯塔夫?那是神马?”我不由地反问。 “是斯坦福,不是斯塔夫。”老二何诗槐插上来。“我爸说了,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机会,一定要问问凌哥,我们应该怎样抓住这个机会,干点什么。他还说了‘小凌了不起,年纪轻轻,目光远大。我们何家要和他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我说其实很简单,不就是港台片说的同煲同捞么。”何书槐比哥哥活跃多了。 “那这些人是做前期工作的?”我问何书榆。 “对,这些人就是来打前站的。其实开个大学也没什么,大伙都编成顺口溜了。”何书槐这么一说,来吃砂锅的人不约而同都竖起耳朵听着,何书槐这下来劲了,马上得意洋洋,有滋有味地念了起来: 圈地占地和搬迁。 划线刨槽再砸桩 盖房围墙后修路 剪彩挂牌就开张 何书槐的话顿时引来一片笑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大声说:“小老板,你是把办大学当成开饭馆了吧?”他的话又一次引起哄笑,当时的场面非常热烈。 “小志,来买卖了。”小灵的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我一看是那位姑苏小女生来了。 小女生笑嘻嘻地问我。“帅哥,怎么改行啦?” “不算改行,还是卖烧烤,怎么样尝尝我的新产品?”说着我从专门给黄依依和蓝美茹留的几串羊肉串中挑了两串,放在架子上烤着。一边很抱歉地说。“对不起了,我实在没办法把羊肉串烤成甜味的。” “哈哈,帅哥,你还是那么好玩。啊哟,好香啊!”小女生夸张地叫了起来。 “那当然,这是用苹果汁腌制的,就这几串,特地给你留的。”我想让她高兴起来。 她皱了皱小鼻子,模样很可爱,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你哪有那么好心?是给你那两个‘托’留的吧?” 我赶紧接上去:“不管给谁留的,反正第一个享用的是你。” “哎!那倒是真的!”说着,她又得意起来,还摇头晃尾的显得很高兴。 很快我看到蓝美茹和黄依依来了,不用说我也给她们烤上了这些特制的羊肉串。没想到黄依依冷冷地看着我。“我们不是来吃羊肉串的,今天早点收摊。晚上八点半我到你们家去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蓝美茹狐假虎威地哼了一声,也跟着她一块儿走了。我和小灵面面相觑,想来这件事必定和李基福挨揍有关。 姑苏小女生幸灾乐祸地拍手叫好:“噢!好啊!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喽,我今天是大饱眼福噢!” 这让我很不爽,冷冷地问她:“就饱了眼福吗?” “没错。”这孩子淘气地笑着。 “不,错了。因为你还饱了口福。”说完我把为黄依依她们俩烤的羊肉串送给了她。 晚上,我和小灵在那个临时的家里按时等到了黄大主编,而且不出小灵所料,只有黄依依一人,蓝美茹并没有跟来。 寒暄、让坐、上茶,在小灵的教导下,这套活我已经练得纯熟无比。 就在宾主双方落座之后,茶杯还没有举起来,只听黄依依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盖子一阵乱响。接着一声怒喝:“凌云志!你好大的胆!”声音不大,可声sè俱厉。 在回来的路上,我和小灵已经设想过许多种“预案”,这种情况也在设想之内。结论是不必太在意,于是我装做害怕,抓着茶杯的手有意抖了两抖,把杯中的茶水倒了一点在黄依依的白衬衫上。 “我的胆子可小了,你瞧我害怕,害怕得茶杯都拿不住了。这杯子总在晃,晃,你瞧又要晃到你身上了。”说着又要把茶水往她身上倒。说到底,这是黄依依在拍桌子,又不是曾局拍桌子。 小灵赶紧打圆场:“好了小志,不许胡闹!你看依依,身上都湿了。嗳,依依姐,我拿件衣服给你换了好吗?茶水干了可不好洗,上面总有印子。” “好你个凌云志!不说实话是吧?那好,我走,看谁还会来帮你,哼!”黄依依虽然恼怒地说着要走,可是并没有站起来。小灵和我说过,别看黄依依比我们大几岁,其实气量很小,如果她生气的时候不及时去哄,那她真的会“猪八戒甩手,不伺候(猴)了”。 我马上哄她:“哟,我的黄大编辑,都是我不好惹您生气,其实我的胆子最小了,只要您一生气,我连肝都颤了。您是谁呀,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两口子一天也混不下去呀。” “行了,行了,看见漂亮姑娘就满嘴跑火车,也不怕闪了舌头。再这么欺负黄姐小心今晚让你打地铺!”小灵也跟着帮忙。 “对!就该这么治他!”黄依依狠狠地加了一句。 “行!现在就给我在厅里老实呆着。依依姐,不理他,我们进去。”小灵说着把黄依依带进了卧室,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我知道她们现在正在进行女xìng最兴奋的事情――试衣服。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卧室的门打开了,黄依依穿着一套黄底碎花的连衣裙出现了,顿时让人眼前一亮。就在前天买这套连衣裙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太适合小灵,因为小灵的皮肤白,不太适合这种明黄底sè小碎花的花sè。没想到黄依依的肤sè偏深,是那种“阳光肤sè”,穿在身上真是抬sè,就连尺寸好像也是为黄依依量身订做的。我顿时明白了小灵的良苦用心,真了不起,这工作做的,真是到家了。 穿上了这套连衣裙,黄依依心情大好,再也不装腔作势,笑嘻嘻地坐了下来。“来,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看到我们都聚jīng会神地听着,她满意了。为了增强效果,顺手拿起茶杯盖子当惊堂木,把桌子一拍,开讲了: “话说三天前,有这么一对夫妻,打扮得漂漂亮亮上了开往省城的大巴。他们不光上了大巴,还一刻都不闲着,在车厢里挤来挤去,看到熟人就主动打招呼,说是到省城去散散心。也不怕把漂亮衣服挤皱了。他们想干嘛?把其实他们很有钱,完全可以打的进城,根本不用来遭这份罪。可是他们不光来了,还如此地高调,生怕大伙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你们说,他们到底,想、干、嘛?”说到这里,黄依依把茶杯盖子一拍。还别说,真有点单田芳的架势。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这个黄依依她到底想干嘛?难道我们的底细已经被她全部掌握了?我刚想开口说两句笑话,打个岔。黄依依又接下去: “他们实际上就是为了让人看见他们离开了这块地方,以便和这里将要发生的故事撇清关系。二位,感觉如何呀?我说的没错吧?”说到这里黄依依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们。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然后向黄依依点点头承认了.一来这是实际情况,二来我们相信黄依依绝不会害我们。 PS:感谢急马追香和甜食者二位看官的追捧,只可惜老江仍在禁言中,无法回复,万望谅解。QQ:2302475519 ——第四十九章 故事后面的故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看到我们爽快地承认,黄依依就不再拿腔捏调地说评书,而是用了正常的声调继续说下去:“很好,但愿这个故事下面的部分也能得到你们的认可。第二天中午,那个丈夫突然回来,他不是按照出行的路线回来的,而是坐火车来到离这里北面三十里路的龙潭车站。这条路曾经是这一带上省城的唯一路线。龙潭车站现在每天还有两班慢车通往省城,一班车是12:50省城发车,1:40左右到达龙潭。另一班车是20:30从龙潭站开出,21:20左右到达省城。但是当地人都知道,这趟车总是晚点,一般要晚点一个小时。因此实际上是21:30开出龙潭站。现在就要提一个互动问题了:在这将近八小时内,这位丈夫将要进行什么活动?”黄依依笑嘻嘻地问我们。不等我们回答,她就接了下去。 “这位丈夫首先找了一家旅馆,睡了几个小时,为什么要到龙潭镇来睡觉?他们在省城住的可是星级宾馆,条件比这里好多了。那么是为了找小姐吗?那位丈夫是有名的好丈夫,妻子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因此这位丈夫绝不会去找小姐。那又为了什么呢?实际上他是在为晚上的行动积蓄jīng力。到了下午四点左右,他开始行动了。沿着一条现在已经不用的旧公路,走回了江大新校区。三四十里路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然后悄悄地在“南江”发廊附近,等待着猎物出现。果然,那个猎物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准时在此出现。这个猎物就是李基福。自从他当上了派出所的协jǐng,很快就学会了狐假虎威。盯上了南江发廊里的一位小姐,每天晚八点准时来此报到。这一天。李基福刚一出现,这位丈夫就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后面扑了上去,先把李基福推了个大马趴,接着用脚踩碎了他的两条小腿的胫骨和腓骨。最后,从容撤向江大宿舍区。整个行动不到一分钟,快得没有人能看清是谁动的手,连目击者对他身高的描述都是模模糊糊的,从一米七以上到大约一米九说什么的都有,而且普遍认为他是江大的学生。 他一进入宿舍区,就找出早就放在那里的自行车,沿着来路又回到了龙潭车站,尽管我们从地图上查出,沿旧公路从江大新校区到龙潭车站足有18公里。但在这位的脚下,肯定用不了一小时二十分,不光能够按时上车,还能够在上车前洗把脸,换换衣服。以免人们看起来像个逃犯。怎么样,我说得对吗?”黄依依又一次狡黠地问我们。 我们顿时无语,这个鬼灵jīng的丫头不会是在暗中一直监视我们吧?我笑了笑刚要说话,黄依依挡了回来,“不要问我要证据,老实回答,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小灵先向黄依依点了点头,表示她说得没有错。 “那好,我把证据交给你们,一共两件。一件在门外,我把你们放在龙潭站的自行车带来了。还有一件在你的口袋里,把你自行车钥匙交出来。”黄依依把手一直伸到我的鼻子底下,好像手里拿着一支枪。我和小灵互相看了看,无奈地掏出了车钥匙,那感觉就像缴枪投降。黄依依接过去,灵巧地打开了她带来的一把锁车的链锁,这是我的链锁,链子已经剪断。她把钥匙和锁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新钥匙。“你们的车锁已经换过,这是新钥匙。” 接着又看了看我们屋里挂着的湿衣服,递给我们一个责备的神sè。我的脸红了,那是我们从地摊上专门买来,穿着去打李基福的。早知道用过就该扔了。 “这个故事还满意吧,”黄依依摇头晃脑地看着我们,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委托我讲故事的人是这样评论的,‘这小子行啊!差点把我这个老jǐng察都蒙过去了,以后只要听招呼,一定前途无量!’现在就看你听不听招呼了!” “这个请放心,我一定按照领导的意图办!”哪个领导?什么意图?我一概不知,只知道现在就必须这么表态。我看看小灵,她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们的神态都看在黄依依的眼里,她站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我们说: “那好,你听着,临江区卫生监督局已经从李学忠送去的样品中检出了苏丹红。明天派出所就要向你们做进一步的核实取证。你们要相信,广大公安干jǐng对这种违法行为深恶痛绝,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支持你和这股黑恶势力做斗争。希望你做到两条,第一要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们做不妥协的斗争。第二要有足够的智慧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线索。听明白了吗?”说到这里,黄依依的声音提高了,用的是电视剧里首长做战前动员的口气。可我听来,怎么就像小学老师在哄孩子呢? “明白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就象小学生回答课堂提问。说实话,我的心里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相信就凭我的智商,到时候一定能弄清楚。 黄依依要走了,临走前还想把连衣裙换下来,不过她穿来的那件白衬衫已经让小灵洗干净晾出来,看样子不到明天是干不了啦。于是“只好”穿着小灵给她买那件漂亮的连衣裙回去了。 小灵送黄依依出去,她们俩还有话要说。我一下瘫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就像抽空了一样,真没想到,这件事情弄出这么大的篓子。本来策划得好好的,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执行的时候也没有出任何问题。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漏洞呢?要不是曾局帮忙,堵住这个漏洞,现在我就在拘留所里了。 小灵回来了,她一下扑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你刚才是有意把茶水洒到黄依依身上的吧?真聪明!”说着就吻了我一下。 我没有多说只是轻声问她:“这份礼是不是太轻了?毕竟她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听了我的话,小灵很认真地问我:“哎,小志。你不会认为黄依依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完全是出于私人关系吧?”小灵很认真地问我。 “那当然,她不是说了嘛。是一个老jǐng察委托她来给我们讲故事的。”我们都知道这个老jǐng察就是曾局。我忽然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对头。还没等我想明白,小灵接下去说:“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大江网上的视屏报道。你记得何支书看过这两段视频以后说什么吗?” 何支书说的话我当然记得,而且老爸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的意思很明白,看了这两段视频就知道我在这场斗争中一定会赢。小灵指出了其中的关键: “尤其是第二段视频,倾向xìng十分明显。明明是派出所出动jǐng察和协jǐng把你带去‘协助调查’。可视频硬说是李基福抢钱,派出所倒打一耙。像这样干上面没人罩着行吗?” “难道那也是曾局的意思?”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既然曾局能够让黄依依帮助我们清除痕迹,说明他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小灵的这个回答并不能消除我的疑虑。 “这话不对,”我马上反对,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反驳小灵。“不是曾局让黄依依帮我们清除痕迹,而是他自己为我们清楚了痕迹。而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公安局长不帮助自己的派出所长,而来帮助我这样的外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明明已经破了案,足以把我送进去。可是……。” 小灵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事情的这个方面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认知能力。说到底她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而我还不满十八岁。我们不是重生的也不是穿越的,当然没有这份能力去揣摩那么深层次的东西。我一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半,马上给于爷爷打电话。 于爷爷耐心地听完我说的情况,然后直接了当地问我:“在你所说的情况中,有多少是实际发生的,有多少是你的主观臆断?” 这话真的是有些诛心,我仔细想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地方是主观臆断。于是马上回答:“我说的全是实际情况,因此拿不定主意。” “那好,我现在就住在万柳堂,马上和你的马先生谈谈。你过十五分钟再打过来。” 十五分钟以后,电话一接通马先生就对我说:“小志啊,情况已经了解,你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好了,不用我再费劲地解释哪些情况从哪里听来的,马上就提出问题:“马先生,我有三个问题想不明白,第一,为什么要这么费劲地帮助我,甚至帮我掩盖罪行。第二,如果说他要对付那个李所长,把他拿下。那为什么会选我呢?现在当官的谁也不干净,一查就出问题。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曾局托黄依依带来的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第五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马先生的手机开着免提,我的手机也一样,我们等于是在开电话会议。我听见于爷爷和马先生商量一会,听到于爷爷好像说了句“先捡要紧的说”。然后是马先生咳嗽一声,开始说话了:“我先回答你的第三个问题。曾局的意思是他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只管勇往直前,根本不要怕那个姓李的所长,胳膊肯定拧不过大腿。至于后半句话嘛,他的意思是说,你在这个过程中,要放聪明点,要按照别人给你的提示去做。这一切他已经安排好了,就等你上场表现了。” 马先生顿了顿,等我回答说我明白了,才又接着说下去。“明天的事情你不用害怕,也不要有心理yīn影,你那里和八步镇绝对不一样,绝不会再有人给你灌肠了。相反,你的对手,那位李所长我看够呛,他周围一个朋友都没有,否则一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说到八步镇和“灌肠”,小灵的脸一下发白,眼里满含着泪水。我轻轻拍拍她,让她不要太担心。 马先生当然想不到这里会发生什么,还在说下去:“说到这里,前面两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首先那位曾局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利用你,利用你达到公安局内部人事调整的目的,也就是常说的洗牌。这是一个局,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曾局就是那只黄雀。至于为什么选中了你,这很简单,正因为公安局里每个人的屁股都不干净,所以没人敢捅这个马蜂窝。所以用咱们就对了!否则‘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会牵连到哪一级,别人不说,说不定连曾局都脱不了干系。而用你就大不一样,要是李学忠连你都搞不定,说到哪里都丢人。公安局内部也没人会帮他说话,顶多对他做一些经济补偿。明白了吧?” 我半天说不出说话,真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着那么深的内幕。谢过马先生就挂了机。其实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方面,我们没有注意到,那就是如果曾局只是想拿下李学忠那么简单,用得着花这么大力气吗?又是通过黄依依传话,又是在网上大造舆论。后来的事情也表明,这件事情不只是一个李学忠那么简单。可是我当时只有十七岁,那里是曾局这种老狐狸的对手? 小灵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拉回来:“看来,这件事要闹大了,不是说了吗,大闹大解决。”小灵说着眼看就要哭出来。我一惊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本能地抱住她,不住地哄着。小灵紧紧地抱着我,哭着说:“我就怕再也看不见你了,就怕你说没就没了。”说着抱着我嚎啕大哭起来。 没错,闹就有风险,闹得越大风险就越大。虽然我不怕,可是小灵怕呀。我只能哄她:“怎么会呢?我一定好好的,好小灵,我们还有几十年好rì子呢?我们还要结婚,还要生儿子,我们的儿子一定会长得很高很高,超过两米,将来让他打篮球,成为第二个姚明。”我满嘴跑火车地只管拣好听的说,只要小灵能不再哭泣。 小灵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有些嗔怪地说:“你就会哄我,你想想,怎么把事情闹大?还不是要你去当炮灰,顶这个雷。闹好了当然好,李大所长下台,我们可以安安稳稳赚两个月的钱,算起来也就是六十来万。可要是闹不好呢?随便捏一个罪名就能把你送进去。指不定判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到那个时候我们能找谁去?找曾局?他压根就不认识咱们,他不是那个“郑老师”吗?咋地?黄依依还能出来做证,说郑老师就是曾局?”小灵说完扑在我怀里又一次嚎啕大哭。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浑身凉飕飕的。我把脸紧贴着小灵的脸:“可是我们还有选择吗?还能不干吗?”说完抬起头看着小灵那双摄人魂魄的大眼睛,觉得它们好深好深。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又重新回到我的身上。我睁开眼睛,只看到小灵的那双美丽到极点的大眼睛,那里好浅好浅,浅得像一掬水,让人好想把它们捧到手心里。 “舒服吗?”她再次轻轻地问我。 “嗯!”我点点头,傻傻地回答,好像又成了几个月前的那只菜鸟。忽然我想到了什么,不敢问又不能不问。“刚才我进去的是什么地方?”我把脸埋在她的怀里都不敢看她。 “后门”她的回答中带着异样的欣喜。 尽管我早已意识到,但听到这个结论还是让我感到震撼。仿佛又感到了灌肠的痛苦。我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道歉吗?刚才是谁快活得要死要活的?现在道歉不觉得虚伪吗?就这样我怔怔地看着她,心里在翻江倒海地想着。小灵轻轻地摸着我的脸,“别想了,这是我愿意的。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这样做,不要紧,没事的。现在我早已适应了,能让那些牲口快活得孙子似的,干吗不让你舒服舒服呢?你不嫌弃我,对吧?我那里也不是干净的了。”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流下来。 “好小灵,好小灵,我爱你,永远永远。”我的头不停地在她怀里蠕动着,发着誓言,我多想让这一刻成为永远。我们相拥着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上午6:30我们准时醒来,惯xìng驱使着我们走出家门,今天我们谁也没有跑步的兴趣,只是手挽着手在小区围墙外的小路上走着。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天空中飘着薄薄的一层雾。空气显得很滋润,远处的山峦在雾气的滋润下显得更加苍翠。这个时候,小区周边还没有人,我们手挽着手走着,什么也不想,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我们会一直手挽手走到天的尽头。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都在社会上生活,绝不可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可是生活给我的磨难也太多了吧?在八步镇上高中,考了六百六十六分就引来那么多的事情。现在跑到江大新校区做小贩,不过是多挣了几个钱,又被人坑害成这样,连个安稳的生活都没有。今天下午实际上是一场决斗,决定我们未来命运的决斗。我们既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只能向前走,为曾局当炮灰,当那只可怜的“蝉”。只希望在螳螂吃掉我之前,黄雀先吃掉螳螂。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着我们头上的命运之剑静静地落下。我是不是有足够的智慧,只能到时候看发挥了。发挥得好,我们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线索,闯过命运的关口。如果发挥不好,那就听之任之吧。 整个上午我们什么也没做,就连午饭也没有心思吃,静静地等待属于我们的那份命运。对于黄雀来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一个好局,对于和边上的看客而言,这是一出好戏。可是如果有一天,有人不幸成为那只“蝉”,就能够体会到我们的无奈和煎熬了。 下午三点,我们准时出现在欢乐街,坐在何家兄弟的砂锅摊上。何家兄弟看着我们的脸sè,不敢和我们说话。看来我们在这里已经是出名的倒霉蛋。今天不知道又要得罪哪路神仙了。就连在一边吃砂锅的人,也匆匆吃完走人了。 黄依依和蓝美茹来了,那个整天笑嘻嘻的姑苏小女生也来了,今天,大家都板着脸不说话。还有几个老主顾也来了,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每次出事他们都在旁边,用摄像机记录下过程。我站起来向大家拱手致意,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又想不起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发紧,心直往下沉。 小灵满脸的悲戚,眼里含着泪,好像我就要英勇就义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一切都心照不宣,今天肯定要出事,这谁都知道,也无法改变。大家能做的,就是再一次把事情的全过程记录下来。一种无力的感觉弥漫在大家的心头。我不由想起老妈的话,我们都是草民,我们的命运都捏在像李大所长这样的人手上。就是把事情的全过程记录下来又怎么样?上了网又能把他如何呢?也许我能通过法律途径寻求正义,那也是迟到的正义。对于我们并无实际意义。 ——第五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该来的终于来了,远远地看见小丁向我们走来,周围的人纷纷拿出摄象机,小丁走到我们面前,很正规地拿出工作证,敬了一个礼。“凌云志,现在依法对你传唤,请你到派出所协助调查。”这时候有人说话了,“他这是合法的,传唤可以书面的也可以口头的,不过公安局只能滞留二十四小时。咱们跟着走吧。”说完包括黄依依在内一干人等全站了起来。我知道说话的人是法律系的,听别人叫他奚冀。看来今天黄依依的工作十分到位,连法律顾问都请来了。小丁感激冲着奚冀笑笑,我和小灵不说话,想笑都笑不出来,没那个心情,默默地跟着小丁走。 到了派出所门口,小丁示意大家在外面等,把我直接带到了所长办公室。 “所长,凌云志带来了。”说完走到旁边的那张桌子上,准备记录。看样子今天真的是传唤,没把我带进审讯室。 李大所长眼睛盯着手上的文件,不说话,仿佛没听见小丁的话,也看不见我这个人。这时我就听见金哥在外面安抚着我的粉丝们,“诸位请回吧,相信我们,一定会依法办事。” “不!我要等,等我家爷们打这平安出来!”这是小灵的声音,还是那么富有磁xìng。下面的话就有些过头了。“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不答应!”小灵啊小灵!你和金哥来什么劲呀!真是的。又听见金哥的声音,“那好,请吧,去接待室坐坐。” “不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免得让你们一勺烩,全抓进去。”这声音好像是那个法律顾问。 “那就请把路让开,不要妨碍公务。”金哥的话有些冷了。很快,大家全都没了声音。我不知道金哥用了什么办法把这些人给镇住了。正在想着,李大所长抬头了,他睁大眼睛盯着我看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李大所长啊,这一套就不用和我玩了吧,我在八步镇派出所里早已领教过啦。”我在心里腹诽着,同时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只耍把戏的猴。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嗯?”李学忠声音不大,可里面带着很大的压力。 “问你呀?是你派人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不是吗?”我笑嘻嘻反问他。 李学忠不是善茬,毕竟在公安局里干过多年。马上就拉下来脸来吓唬我:“凌云志!你必须端正态度。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绷不住为止。就在他即将暴走的那一刻,我笑嘻嘻开了口: “我的态度一直很端正,到现在为止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非要谁哭?那好,我们试试看。现在请你说正题,为什么把我传唤到这里来?如果你不说,那就换个人来说呢。否则我怎么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尽到一个公民的义务呢?您说是吧?”我反客为主了,可是态度无可挑剔。 李学忠狠狠地盯着我,这几句话把他栽得不轻。他当然不甘心,于是用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问:“凌云志!这是什么地方?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跟他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心说老子才不怕你,老子一只手就能摔你三个不同样。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 “哼!看吧,这是什么?嗯!”他把手上的文件丢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卫生监督局出具的检验报告。果然如此,我决定先好好看看这份报告,不要太冲动,这也是小灵一直劝我的。看完报告心里有了底,我决定还是后发制人。 “看完了,您的意思是?” 我的话气得他站了起来。“你给我好好看看,在你的辣酱里检出了苏丹红,你知道苏丹红是什么东西吗?” “当然知道,电视上前两年就演过,不法商贩把苏丹红添加在辣油里。其实苏丹红是给皮鞋油上sè的染料。说到皮鞋油嘛――”我故意拉长了声音,还抽了抽鼻子,“这屋子里怎么一股皮鞋油的味道啊?嗯!”我知道,他们曾经试验过把皮鞋油添加在辣酱里,不过没成功。我这样说是故意让李学忠紧张一下。 李学忠当然不会上这个当,他把手一摆,“不许胡扯!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在辣酱里添加苏丹红?嗯!” 我看着他,觉得很好笑,“谁说是我把苏丹红添加进辣酱里了?” “你还敢抵赖!”他手指着那份检查报告。“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他大概是和农民打交道惯了,让那些胆小怕事的老农惯出来一身的毛病,以为他虎躯一震,我就应该扑倒在地。我轻轻一笑:“上面只说了检查出苏丹红,没说是我添加的,对吗?” “嗯?”这位李大所长居然还把报告拿回去看了看。这个笨蛋,比我还沉不住气。 李学忠拿开检验报告:“那好,你老实交代,你的辣酱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一样一样都给我写清楚!” 说了半天还是想要我的配方啊,这时,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幻觉,把配方交出去,李学忠放我走。我再回去过我的小rì子,远离这些争权夺利的是非旋涡。就是把配方给了他们又怎么样呢?李基福两条小腿四根骨头都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以后他们再出摊,也赶不上转轨变型的好时候了。突然我想起了黄依依的告诫“要有足够的勇气和他们做不妥协的斗争”。不行,我没有选择,在这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中,我就是这只“蝉”。活下来的机会完全取决于黄雀而不取决于螳螂。想到这里看看李学忠,再看看小丁,突然发现小丁的眼睛正盯着左边的角落,好像在向我暗示着什么。我决定试一试。 “哦。原来你也在打配方的主意。那好啊,首先来谈谈为什么我的辣酱在你这里放了一夜就出现了苏丹红。”我指着报告中样品来源这一行。“你们是十月二十一rì,在没有出具任何手续的情况下扣押我的全部用品,其中也包括我辛苦挣来的两千块钱。第二天你们才把我的辣酱向卫生监督局送检。时隔二十四小时,别说检查出苏丹红,就是查出氰化钾也不稀奇。当然咯,可能不会查出TNT。” 听了我的话,李学忠暴走了。他猛一拍桌子,“凌云志,你想倒打一耙,诬蔑我们派出所?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我当然不在乎李学忠是否暴走,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小丁的表情。只见他这次不光用眼睛示意,连嘴也用上了。看来左边墙角落里肯定有古怪。我不由想起黄依依的告诫“要有足够的智慧能够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利于自己的线索”。我闭上眼睛一点头。这个动作李学忠看来毫无意义,可是小丁却能够明白。他停止了示意的表情,脸上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状态。 “应该是你说清楚为什么要代替卫生监督局执法。为什么包庇李传文、李基福父子。为什么...” “现在,你必须老实交待。为什么你的调料里检出了苏丹红!”李学忠暴跳如雷,他还从来没看见过我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很简单,就因为在你的派出所里放了一天。”我心平气和地说,只是强调了“你的”这两个字。“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你这样做的动机。” 李学忠气得乐了,“呵呵,说来听听。” “你就是为李家父子打这张配方的主意。上次你纵容李基福来抢我的钱这笔帐我还没找你算呢!” “呵呵,你有证据吗?上次是小丁带着李传文,李基福对你进行传唤。谁抢钱啦?嗯?”李学忠不慌不忙地回答。 “有大江网站的报道为证,李基福抢夺我钱箱的镜头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特别是我那两千块钱的钞票漫天飞舞的镜头,更是吸引人啊。李大所长,您打算怎么办啊?”我沉住了气,不和他抬杠,只是稳稳当当地陈述事实。 “大江网站算个什么东西?几个大学生凑在一起胡搞就能算数了?你可真是望乡台上唱莲花落,不知死的鬼!”李学忠轻蔑地一笑,看着我,好像是看见了落入陷阱的猎物。 “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李基福不就是遭报应了吗?天打雷劈,劈成植物人了吧?”我原本打算说断了两条腿。就在话要出口的一瞬间,觉得不是太好,立刻改成了植物人。 “什么天打雷劈?什么植物人?谁告诉你李基福成了植物人?”这个时候的李大所长已经不生气了,对我的胡说八道产生了兴趣。 “街上的人都那么说,这说明李家父子太不得人心了。你看看你扶植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另外,李家父子根本就出不了摊,拿了这个配方也没有用。不如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我们谁也不找谁的麻烦,您看如何?” ——第五十二章 聪明的螳螂——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大人有大量啦?”李学文轻轻一笑,笑声十分滲人。他哪里知道,现在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我这样说实际上是蝉和螳螂在商量自保。 李学忠还在那里自以为是,耐心地开导我:“凌云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告诉你,让你交出配方是为你好。只要你交出配方,我们就既往不咎,你拿着这些天赚来的钱离开何李镇,另谋生路。不要说你赚钱不多。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盯着你,你哪天不赚个几千块钱?这些rì子也有十几,二十万了吧,很不错嘛,完全可以换个地方重打鼓另开张嘛。何李镇这块地方,哦,对了,就是江大新校区,不是你混饭吃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不交配方,这叫什么啊,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必须老实交待苏丹红的来源,说不清楚那就是你添加的。我们要把你移送检察机关,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来起诉你。不要相信那个狗屁网站,那东西一分钱不值!也不要相信什么法律条文,那是死的,人是活的。在临江县你有人吗?你没有,但我有。你听懂了吗?”李学忠苦口婆心地说完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然后双手抱胸,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确是为我好,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外来人员,让我拿着钱走出何李镇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可是在我看来,他才是落入陷阱的那只兔子,正在等着我关门。 “照你那么说,我就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交出配方离开这里,要么找出苏丹红,找不出就吃官司。对吗?”我在确认,确认这小子真的不给我一点余地。 “你正确地理解了我的意思。”李学忠得意洋洋地说。 “那好,我做第二种选择,找出苏丹红。这可是你逼的,怪不得我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请便!”李学忠**吐出这两个字,然后一脸严肃地盯着我。小丁的脸上出现了紧张,他再次向我示意,左边。 “苏丹红在哪里呢?就在这里,在这间屋子里。”我指了指地下。这时的李学忠用鼻子“哼”了一声,根本就不拿眼皮夹我。“在这间屋子的什么地方呢?”我拉长了声音,举起了手并且伸出一个手指,吸引这两个人的注意。李学忠虽然满脸的不在乎可毕竟有点做贼心虚,注意力开始转移过来。而小丁则满脸紧张地注视着我,眼光随着我的手指移动着,生怕我出错。 “你们看,就在那儿。”我的手虚绕了一圈以后,坚定地指向右边的墙角落。 右边的墙角落空空如也,李学忠呲笑一声,刚要说话。而小丁则是满脸不能相信的神sè,就连手上一直把玩的打火机也不小心掉在了桌子上。我不容他俩反应过来,“蹭”地一下跳过了李学忠的办公桌,冲向左边的墙角落,从柜子挡住的墙角落夹缝里,拿出了藏在那里的东西,一盒红sè皮鞋油,一个用公文袋子套着的铁皮盒,还有一瓶红sè的油。打开公文袋,只见罐头盒上赫然印着“苏丹红”三个字。 我把这三样东西重重地砸在李学忠的办公桌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个又是什么!麻辣隔八字的!你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李学忠的脸上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sè,jīng神上完全被击垮了,嘴里喃喃地说:“不是这个,这不是,我没碰过这东西,这上面没有我的指纹...。” 我心里恨透了这个家伙,想也不想抓起他的手往铁皮罐头上就按,“还想赖?这个指纹就塔码你的!”这时我看见小丁在李学忠背后给我树起了大拇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就看见黄依依他们冲进派出所,举起摄象机就一通猛拍,李学忠就像傻了一样,任人摆布。 这群人里面唯独没有看见小灵,我赶快跑了出去。出门就看见小灵坐在派出所门口花坛的石阶上正在哭着,看见我出来就跳起来扑到我的怀里。不顾旁边还有人,紧紧抱着我就哭:“我真怕见不着你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完泪如雨下,双肩一阵抽搐。哭了一会儿又把我浑身上下都摸了一遍,一边摸一边哭:“他们没打你吧,你没吃亏吧?啊,你哪儿疼啊?告诉我,我给你揉揉。” 看得围观的男士叹息着把头扭开,几位女士跟着抹起眼泪。小丫头蓝美茹红着眼睛向大家解释,我没顾上听。只听见“祖传秘方”几个字,大概是向大家解释李学忠为什么要把我抓进派出所。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劝小灵和我一起回家。我们俩都没意识到,这是个绝好的广告宣传,不由大家不信。 回到家里我才知道,原来金哥给了黄依依一个手机,把我和李学忠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外面,这才使他们能够掌握时机,及时冲入派出所取证。 李学忠的案子进展得很快,他聪明地选择了合作,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并表示愿意接受惩罚。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交出了工作,到临江县的另一个派出所当他的普通民jǐng去了。鉴于他的良好表现,已拍摄的各种视频节目已经没必要公布。这一下把黄依依和蓝美茹给郁闷坏了。他们还指望这个来提高网站点击率呢! 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李学忠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这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原以为总要好好斗一场呢!看到现在这个结果,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把这个想法跟爸爸说了,他说我这叫兔死狐悲。 金哥找到了我们,给了我两万块钱,说明其中一万块是李学忠自己掏的腰包,向我表示道歉。我本来不打算要这笔钱,可小灵的意思是收下,免得金哥为难。我想了想,收下了一万块钱,把另外一万块钱推了回去,请金哥还给李学忠。因为李学忠现在也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你就别替他cāo心了,江大施工过程中他收的钱还少吗?”金哥笑着说道,又把钱推了回来。 一想到小丁经常在手上把玩的那只打火机,就明白这话不假。我一直以为是不锈钢的,可见多识广的小灵告诉我,那是白金的。不过我还是坚持要把钱退回去。“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反正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你的心意我会替你转告,钱一定要拿着。这是上头那位老jǐng察的意思。”金哥怕我不明白,还用手指了指上面,我这才把钱收下。 黄依依也来了,她给我们带来了我和李学忠全部对话的录音。我们很感兴趣,坐下一起听。听到李基福成植物人的时候,黄依依笑了,小灵也跟着笑了起来。黄依依用白眼珠子挖了我一眼:“你小子真聪明,要是你说断了两条腿,那就麻烦了,李学忠本来就怀疑是你干的。”等到听到“不如这件事情就此揭过。我们谁也不找谁的麻烦,您看如何?”这句话的时候,黄依依一点鼠标,关上了电脑上的录音机。 “小志,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和他妥协?”黄依依一脸严肃地问。 “当然不是,当时如果你能看见他的脸,就会知道妥协是根本不可能的。”我观察她的脸sè,觉得她的情绪没那么激动,只是在等待着我给她一个说法。又接了下去。“我这样说的目的,是让他在以后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好好地想一想,不是我不给他活路,是他自己非要往绝路上走。就像他自己一开始说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黄依依相信了我的解释,脸sè没那么严肃了,不过也没有评论。这使我感觉到,这句话是她替曾局问的。 胜利了,这场斗争以我的完胜和三个姓李的完败而告结束,别看老李家在临江县的官场里势力不小,可谁也不出头为他说话。正如事先马先生分析的,他连我都搞不定,还有谁为他出头呢?但是我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迷惘和惆怅。我问了小灵,她也一样,总觉得浑身不得劲,说不上为什么。于是我就给于爷爷打电话,向他请教。 听完了我对整个事件的仔细描述以后,于爷爷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一切是那个姓曾的局长安排的呢?” “因为是黄依依告诉我的,而当初和曾局的第一次见面就是黄依依安排的。” “那么,你又为什么肯定,那个姓金的和曾局长是一伙的呢?比如说,你打了那个姓李的小子以后,为什么是黄依依出面找你谈话,并给你解决问题而不是这个姓金的出面呢?” 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想到,一时说不出话来。不过略一沉吟我就想到了答案。“这是因为金哥出面不方便,他毕竟是jǐng察,怎么能把我放在龙潭镇的自行车帮我拿回来呢。” ——第五十三章 我们的产业——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到我的回答,于爷爷笑了:“不错,小志啊,看来这一两个月你是大有长进啊!你的判断不错,这就是在那个姓曾的局长指挥下的一次内部清洗,哦,现在叫做洗牌了。你是这件事情的有功之臣,所以曾局长一定会奖励你,并且重用你。” “我又不是jǐng察,他重用我干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这你的脑子就有点不灵光了,你想想,曾局长为什么要用你来扳倒李所长?而不用他自己人呢?”于爷爷笑嘻嘻的问我。然后给出了答案:“就是要你去办这件他想办又不方便办的事情。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好,他还会用你继续去办这类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李学忠已经完了,不会再来一个张学忠吧?”我还是一头雾水。 “当官要的是两样东西,一是权,二是钱。你放心,他要什么自己会来找你。你只要沉住气等着就行了。不过我告诉你,这个曾经是老玉家的人。” “哦?”我听了这话吃惊不小。 于爷爷耐心地解释:“当年玉建国的岳父被暗杀的时候,这个曾经就是那个专案组的组长,还把我们东化公司当做重点,审查了一两个月。那天到万柳堂来吃饭的人几乎全都是嫌疑犯。” 我迟疑了,想不通曾局来八步镇调查玉建国岳父的死因和他是老玉家的人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是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李霁,心里一凛,觉得自己可能惹祸了。想起曾局当时的表现,完全像是抓住了凶手的样子。也许李霁就是杀玉建国岳父的凶手?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是我出卖了李霁。这话要不要对于爷爷说?我盘算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说为妙。反正我说的话也没有超出荣誉室里简介的范围。 “不错,是你出生以前发生的事情。我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跟他提起你和万柳堂的关系,不然可能对你不利。”于爷爷没想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就转了那么多心思,而是为我想得很周到。这让我心里生出一丝愧意来。 放下电话,我突然领悟到,这是曾局对我的考试,对我能力的一次测试。想想起点大神们的各种穿越重生的官场小说,那里面都有相同的桥段。一旦某位穿越人士先是出尽法宝引起高官的注意,然后这位高官给让他去完成一项任务。这项任务对于穿越人士来说并不算困难,完成任务之后,才算得上登堂入室。 其实,这也和上高中一个道理,先是入学考试,考进来以后是分班考。玉昌源事件是曾局对我的入学考试,这次李学忠事件是对我的分班考试。我不奢望能分到一班二班,那是体制内人士的事情。可是也不能分到九班十班把?那也太惨了。 再仔细想想,这些全都是我的猜测,还不一定是真的呢?不去管它!爱咋咋地。 随着天气转冷,堕落街上盖起了很多房子,都是平房,还有些像违章建筑的样子。其实谁都知道,这就是违章建筑,房地产部门肯定不会发房产证,将来拆迁的时候也不会有补偿款。 可有一样好处:没人管。 看透这一层以后,违章建筑就像雨后chūn笋般出现了,说它是雨后chūn笋有些不确切,应该说像雨后的蘑菇一样冒出来,而且是互相攀比着冒出来。这种攀比不是比谁的房子新,谁的房子洋气漂亮。而是相反,比谁的房子旧,比谁的房子破。 这些房子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都不用水泥勾缝。“房子拆了砖还能用”,是大家共同的想法。 这下好看了,今天这一家盖一幢红砖平顶,明天那一家就盖一幢青砖本瓦排板门。下一家一看不够土,干脆来个泥墙砖包口。瓦房不过瘾,有人盖起草房。砖墙不解恨,有人盖起了最土的土坯泥墙草顶房。 这段时间在江大堕落街上,把上个世纪所有“苦大仇深”的穷人住房都演绎了一遍。 这下可乐坏了四乡里的老瓦匠和老木匠,因为这些土房子只有他们会盖。 可是很快“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现在雇人脱土坯那可比买砖要贵得多,而且强度不够,对门窗的宽度有限制。如果在砖墙外包泥,那些泥很快就会脱落。 这个时候,江大建筑学院的师生出来了,他们设计出混凝土框架结构的干打垒泥墙。一举解决了这个问题。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大学生们一介入,马上热闹起来。很快街上的建筑就不满足于“土”了,开始向“洋破烂”的方向发展,最典型的就是堕落街中部的“红都遗梦”酒吧。 这座酒吧用红砖砌成,里外都是红砖墙面。砌的时候,监工的大学生,也是这座酒吧的设计师这样告诉瓦匠: “砌墙的时候光面朝里,让里面的人看上去墙面是整齐的。毛面朝外,让人从外面看上去越毛糙越好,要是看上去歪歪斜斜,好像要倒下来的样子就更好了。” 盖完以后,他们还嫌外墙不够难看,又从铁路上买来废旧枕木,片薄了钉在墙上。废旧枕木当然有洞,他们再把易拉罐剪开摊平,作为补丁补上去。 最过分的要数霓虹灯,用一根细铁链子拴在一根锈迹斑斑的大铁钉子上,看起来晃里晃荡,摇摇yù坠。就连盖房子的泥瓦匠也看不下去,愁着眉头说:“这像什么样子!” 可就这副破败像,竟然夜夜爆满,震耳yù聋的重金属音乐,夹杂着中英rì三种语言的嚎叫,传出去老远。这可真让人想不通。 其实道理很简单,人们在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环境中,总是有所收敛,有所拘束。只有在这种衰微破败的环境里才能得到彻底的放松,让自己心里的那点龌龊彻底地发泄出来。 这些房子带来了人气,带来了兴旺。就连外国人也来了不少,说我们这里是“上世纪中国旧式建筑博览会”。江大建筑系开始筹备这方面的学术讨论会,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的事情。于是名声打出去了,这个山寨版的商业街就这样显赫一时。 省城的人来得多了,“帅哥烤鱿鱼”的牌子就被他们叫响了。据说省城里现在已经有了铁板鱿鱼,但是大家一致认为,要吃正宗的铁板鱿鱼还是要到江大新校区来。于是一到节假rì,省城的许多人都纷纷开着车到这里来吃“帅哥铁板鱿鱼”。 我看着他们从豪华的汽车里下来,衣冠楚楚地围着矮桌子坐在小板凳上,吃着烤鱿鱼和烤羊肉串,就觉得很不配套。从他们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故事,说是为什么我的铁板鱿鱼好吃,是我有祖传秘方,尤其是怪味甜辣酱,更是密不示人。当初这里的派出所所长,为了谋取秘方,派人往辣酱里面下毒想要栽赃陷害,结果给我打跑了。 每当人们向我求证,我总是闪烁其词。问我“祖传秘方”,我就以“先辈心得”来对付。要是问我祖上是干什么的,我就以“辱没煞人”来搪塞。 我的这份淡定,加速了谣言的流传,再加上其他练摊的同行们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更使得“可信度”急剧上升。终于有一天,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武打片”版本。 本来我对“秘方传奇”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没去注意那个唾沫星子乱飞的家伙在说些什么,专心对付着炉子上的烤羊肉串。现在正是高峰时刻,一个小时要卖两三千块钱呢。所以我烤肉的三个槽子上放了两百来串羊肉串。一个注意不到就会烤糊。 烤着烤着我发觉有点不对头,怎么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了?而且都在注意看我的胳膊和肩膀。这才听到那个家伙在说我,“赤手空拳,撂倒派出所里十几个jǐng察,浑身是血冲出重围。” “这家伙真能扯,”我轻轻一笑,没理他,继续烤羊肉串。烤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些传奇,或者干脆说谣言,都是哪来的。就是来自那天围观的那群老娘们,这要感谢蓝美茹,那天正是她不停地解释,提供了秘方传奇各种版本的原始素材。 这个传奇给我带来了滚滚财源。也乐坏了何支书一家,因为首先受益的就是他的饮料和砂锅摊生意。现在何家兄弟的砂锅摊已经扩展到了三,四十桌,一天能卖出去两千多锅。酒水和饮料的零售生意现在全给了我们,光这项生意每天的销售额就是四五千元。而我们的烤鱿鱼和烤羊肉串的顾客则有了不少变化。 随着酒吧的兴起,“夜生活族”大学生已经不是主力,代之以各种游客和后街的小姐,其余的顾客群变化不大。我的销售额上了一个台阶,每天总要卖出去两千片鱿鱼和两只整羊的烤羊肉串,利润比过去翻了一番以上。这样,离我们赚一百万的目标更加近了一步 ——第五十四章 我们的产业(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可是劳动强度大大增加,光是把两只整羊的肉切成块,就足够我们夫妻俩干两个小时。就这还是在有机器帮助的情况下才能达到的速度。现在每天除了干活出摊,就是睡觉。晨跑还在坚持,就是强度降低了,跑不了那么快了。至于力量训练,基本上处于维持状态,不退步已经很不错了。好在我把站桩坚持下来。 对于堕落街的变化我只顾看热闹,尤其是草房,从来都没见过。去问何支书,何支书只觉得好笑:“呵呵,这才叫一夜回到解放前呢。”还是小灵先反应过来,她提醒我这是“圈地运动”。这句话可把我吓坏了,我赶快找到何支书,把这个意思和他一说,他一下子如梦初醒。 我曾听父辈的人说,当年转轨变型之后,先是双轨制和“倒爷”横行,接着就是股票神话时期,再接下来就是圈地运动。在前面挖到了第一桶金的人们,就是在这场运动中“破茧化蝶”,终成正果的。我这里是听说,何支书那里一定就是亲历。他当然清楚“圈地运动”的厉害,以及其中孕育的巨大机会。 于是我们两家说干就干,先决定每家投入10万,盖一座何李镇上最大的房子。房子的式样是何支书定的,“茅草芦席棚内砌砖墙”,据他说这是从解放前最穷的穷人住的“滚地龙”演化出来的。 我们两家郑重其事地签订了协议,还请了中人做见证,规定各占一半产权。门牌号码为何李镇中街一号和三号。一号归我和小灵,三号归何家。因为我的营业执照上,营业地址就是何李镇中街一号。这一来,盖了房子的纷纷给自己的房子钉上了门牌号,还到工商局申请营业执照。这种自发的门牌号码以我为原点,把何李镇的三条街分为前街、中街和后街。号码也是以我为一号挨个往下排。 我们的房子很大,“四开间门面,前后两进”这在一般的江南小镇上意味着12x8米的建筑面积。在这里我硬是挤出了16X12米的面积,还拐了一个弯,把后街挡了一半。更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是,我们盖的是两层楼房。这在整个堕落街是第一家。划定了房子的地基,我们请了施工队就开工了。在这山寨版的商业街上,盖这种山寨版的房子,根本用不着图纸,全凭何支书几句行话就说明白了。 自从开工以后,我和小灵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眼见得自己的产业就这么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点点矗立起来。我们的心情不是用高兴两个字所能形容的。每天,我们收摊前都要在工地前静静地站一会儿,相拥在一起,享受着属于我们的那份成就感。不知不觉间,地基变成了墙体,墙体变成了红砖的小二楼。最后,铺上草顶,罩上芦席,我们的饭店就这样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没错,饭店的字号就在上面挂着,那是一块黄底绿字的匾,何支书的手笔,用一笔不苟的隶书写着:帅哥烤坊。 看着这份属于我们的产业,我和小灵都感到非常自豪。我拥着小灵心里默念着“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大成功?我现在离大成功还有多远? 这份产业实际上是山寨版的,何李镇的建制已经撤销,所谓何李镇中街根本就是没人承认的笑话。但是,我们有把握在我们的饭馆最终拆除以前,把投入的钱赚回来,不光要赚回本钱,还要翻上两三番利润。 我们的开业庆典跟何李镇上别家的买卖大不一样。别人家开业庆典,放几挂鞭炮,挂几副镜框,就算完了。我们饭店可是举行正式的剪彩仪式,而且还正式邀请了大学园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金慎昌同志为我们剪彩,同时还邀请了江东大学新成立的大学生军乐队为我们助兴演出。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大江网对有关情况是这样报道的: 同学们一直关心的帅哥烤坊于今天下午四点举行了开业典礼,市公安局局长曾经同志出人意料地出席了开业典礼并为帅哥烤坊剪彩。在典礼现场,曾局长亲切会见了饭店董事长,凌云志先生,双方进行了愉快的交谈。曾局长鼓励年轻人艰苦创业,勤劳致富…… 这当然是黄依依的妙笔生花,实际情况是,就在开业典礼仪式举行到剪彩的这一时刻,曾局突然来了,从金哥的手中拿过剪子为我们剪了彩。这一下把在场的很多人吓了一跳,因为都不认识这位曾局。而曾局剪完彩就看着我,好像在看我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我兴冲冲地走过去,刚要开口和曾局打招呼,突然想起小灵的话,“曾局压根就不认识咱们,他是‘郑老师’。”于是到了跟前就给他鞠了个躬,“感谢首长为我们剪彩,......” 这句话让曾局眉开眼笑,金哥赶快上来为我们做了介绍。一听是市公安局局长亲自来为我们剪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市公安局局长啊!多大的官!竟然为一座芦席棚里的小饭馆剪彩,这该有多大的面子?就在这时,曾局说话了: “你就是小凌?好小伙啊!”曾局亲热地说,一边说还一边握着我的手摇晃着。 “听说,你受苦啦!”曾局当然是把这套“关爱下属”的活练得溜熟,可我还是初学乍练、手生着呢!“没,没关系,都,都已经过去了。”我机械地附和着,表现出一副猪哥样。这时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鼓励,突然福至心灵,我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了。 “报告曾局长,我们还年轻,我们应该经受磨练!”我挺胸叠肚地表了决心,像极了电影上的傻大兵。曾局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一把抓住我的手,一边拍着我的手背一边说: “这就好!这就好!年轻人要向前看,前程远大,**说世界是属于你们的嘛,啊!”曾局顿时达到了高瞻远瞩。满脸慈祥的满足状态,像极了电影上的首长。 说实话,我很不适应这样的谈话,一路装得很辛苦,可是我还是坚持装到底。我听出来曾局的意思,他是要让大家知道,这次来为我们剪彩,就是替李学忠还我们一个公道。可看曾局的样子,好像他很享受这种谈话,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我不由地想,曾局今天唱的这出戏,真的只是为了奖励我这只“蝉”吗? 在小灵和于爷爷的双重影响下,我对曾局有了免疫力。很明显,我在曾局那里通过了“分班考试”而且取得好成绩,虽然不在一班二班,肯定名次不差,不然曾局不会亲自来给我剪彩。看来起点大神们诚不欺我。 就在我们埋头建立我们自己饭店的这几天里,何李镇山寨版商业街的格局基本上固定下来,前街卖百货文具、书籍电脑和服装鞋帽,中街大部分是各种饭馆。而后街则是酒吧和发廊的集中地。有人形象地评价,前街满足人们上面的需要,中街满足人们中间的需要,后街则满足人们下面的需要。 这个局部的转轨变型期小气候,表现出鲜明的特征――快!好像没几天,街上的摊贩就全都进了铺子。只剩下那些卖黄盘的还在外面游荡。这让我想起了老爸常说的一句话“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而我们在这个快速的变化中脱颖而出,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我心里非常明白这一切全靠了小灵,全是小灵给我带来的。这几天我看着小灵心里就充满了感激,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我内心的感激之情。 我们饭店的二楼是雅座,从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后街上的小姐们,有不少人直接就从窗口把小姐叫进来陪酒。吃饱喝足之时顺便做够了“戏”,吃完以后再去发廊“最后放松”。当然也有关起门来在雅座里直接解决的,据说这样做能够大大增加“情趣”。这使我们的生意大大地兴旺了起来,不少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从省城赶来吃这顿饭。我们不必为此负什么责任,只要小姐不在我们店里拉客,我们就没有事情。 自从饭店开起来以后,我们马上雇了几个员工负责发鱿鱼和切羊肉的工作,我们只负责配制辣酱和腌渍羊肉的腌料。何支书的砂锅店也雇了几个员工来帮忙。然后我和小灵又买了一辆长安之星专门用来拉货,现在一吨干鱿鱼已经卖不了几天,再加上羊肉和辣酱,所以运货量非常大。想起以前踏着三轮车出摊的rì子,现在可算鸟枪换炮啦。 不过很快我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们不会管理。首先就是记账的问题,小灵用的是老式饭店里“写菲子”的办法来记帐。就是客人点了菜就记在白条上,用复写纸复写成一式两份,一份撕下来交给厨房,一份留底准备对帐。 ——第五十五章 系统重装——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样的管理自然是漏洞多多,首先是厨房里的“菲子”和底账永远对不上,总要少几张。其次,每天算账的时间非常的长,两千多张“菲子”的底账,逐一加起来,这就是不小的工作量。而且还必须钱款相符,一旦出错就要重算。每天打烊之后,总要折腾一两个小时才能算完账。 但是这个问题不解决,一定会制约我们的发展。 我去找何支书请教,何支书看着我苦笑了一声,“小凌,不瞒你说,我在这之前做过的最大买卖就是崩爆米花。就算当年何李镇zhèng fǔ一天的收支也不到一千块钱。现在我们的买卖每天都在四五万以上,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何支书毕竟经验比我们多,他竟然发明了选举中常用的“唱票”的办法来记账。具体做法是这样:我负责唱票,把底账上的项目大声念出来:“海鲜砂锅,一个。羊肉,五串,鱿鱼,五片,啤酒,四瓶。收款XX元” 何支书负责监票也就是核对,何书榆或者何书槐负责计票,就是在黑板上写着各个项目的名下画正字。最后把各项总数加起来,分别乘以单价。这样不光计算方便得多,而且直接得出分类账。 大家都对这个办法十分赞同,觉得是个好法子。可我却暗自摇头,这像什么样子,都进入电脑时代了,我们还在这里“唱票”!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知道“饭店管理”现在可是一门大学问,江大管理学院就有这个专业!说到专业我马上就想到,我们家就有专业人员,老妈是几十年的老会计了,她老人家管的帐每天收支可远远不止万元。 这几天小灵的压力极大,回到家里就倒在床上,连脚都是我给她洗。听我说要把老妈请来,顿时情绪就非常低落: “我早就想到了,只怕咱妈对我有看法,我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小灵两眼空洞,情绪十分低沉。 我马上安慰她:“没关系,老妈就喜欢别人向她请教。我爸总说她好为人师。” “那不一样,咱妈为啥同意咱俩?就是得意我能帮你。现在她要是知道我连这点忙也帮不了还指不定咋想呢?”小灵委委屈屈地说道,都快哭出来了。 “不对,老妈同意咱俩,一是因为我的小灵很漂亮,是个大美人儿。二是因为我爱你,无论她同不同意我都爱你。”我想逗她,让高兴起来。 “别胡闹,小志,你已经不小了。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小灵的脸上没有一点喜气,已经不是嗔怪,而是严肃了。 猛然间,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小灵提醒得对,我不再是整rì嬉戏的孩子,我已经是个挑门立户过rì子的男子汉了。尽管我们现在rì进斗金,可是我还是应该负起责任,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同时经营好我们的事业。 “别担心,小灵,咱妈同意咱俩主要是因为我们能挣钱,而且是凭着正当的手段挣钱。她对你的评价还记得吗?一是吃苦耐劳,二是有商业眼光。所以遇到困难向老妈请教,说明我们眼里有她,不会产生任何副作用。”我郑重其事回答小灵。 “真的?”小灵不敢相信。 “我敢保证。”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那、那要是有了误解怎么办?”小灵小声地问着,担心地看着我的眼睛。 “那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一定做好老爸老妈的工作。”我又一次发誓。不过我自己觉得这次发誓似乎底气要足得多。 不出所料,老妈一接到电话就表示,这件事她包了,马上就请假过来。我没想到她连老爸也拉了过来。老妈做事向来风风火火,上午打的电话,下午我就在饭店里接到她的电话“我们就站在你摆摊的地方,怎么没有人啊?”。我们赶快跑出去把二老迎了进来,老爸看见小灵第一句话就说:“我早就见过你,没想到现在才认识,你是个好姑娘,真的是个好姑娘。”老爸说得郑重其事,好像跟他的平辈在说话。 小灵笑了,笑得很沉重,很苦涩,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不就希望我的父母能够接受她么?老爸都表态了,她还在琢磨什么呢?不过很快就顾不上了,因为老妈在催我赶快带他们进去参观“我们家的饭店”。 一直到这时候何支书才迎了出来,“感谢二位,感谢二位。你们家有这么好的儿子儿媳真是光宗耀祖。连带我们何家都跟着沾光了。”听到儿媳这两个字,老爸脸上的表情为之一滞,看来老爸的心结还是没有完全打开,还好过不了一秒钟,老爸立刻恢复过来,很客气地回礼。“老何啊,孩子小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我觉得很奇怪,我知道何支书是和我一起过来的,怎么这会才出来?一直到很久以后,何支书才告诉我,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小灵和我是一对翘家的小情侣。之所以没有那么早出来,是在旁边观察,万一老爸生气,他好及时出来圆场。 趁着老爸跟何支书客气的机会,老妈问我:“这座小二楼里面看挺好的,为什么外面看起来像座芦席棚子?” 我赶紧给老妈解释:“这条街上的房子都这样,大家比的就是谁像旧社会。” “这多难看!哪有这样的?”老妈很难接受。我只好给她进一步讲解: “现在不一样了。好看的东西太多了,所以难看的反而成了宝贝。不信您可以沿着这三条街走一走,不光看见中国的旧社会,还看见外国的贫民窟呢!这叫‘逆向思维’。” “我不喜欢,多难看。”老妈很不以为然,这是代沟,我没法说服老妈。 听见老妈这样说,老爸马上插上来:“别管好看难看,能够吸引人才是硬道理。现在江大都准备召开学术会议了,”老爸是明白人,老妈out了。 “你们这里好大呀,顾客多吗?”老妈转移了话题,同时把脸转向了小灵。 小灵马上回答:“我们下面是三十二张桌子的散座,上面是十一间雅座,每间雅座最多可以坐二十个人。基本上每天都满座,节假rì还要在外面加座。每天营业额平均四万块钱左右。”小灵回答。 “这么多?难怪你管不过来了。过去你们家的帐你管过吗?”老妈开始上课了。 “没有,都是我妈和我nǎinǎi在管,我只是帮着记。”小灵低声回答,我看着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别这样啊,小灵,我妈有那么厉害吗?我赶紧过来给小灵打圆场:“老妈,小灵其实很努力了,帐记得不错。就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妈就回收撵我:“去去去,别捣乱,我正给你们上课呢。不会难为你老婆的。对了,到你爸那里去,他那儿有大事!快去呀。” 小灵很担心地看看我,想说又不敢说。我只好往外走,受小灵的影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真郁闷! 这时候,老爸和何支书又到饭店外面去了,我刚赶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爸就教训开了。“小志!你看看,这有多危险!”他指着烟囱,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很生气。 “我考虑了,已经加大了烟囱的直径,提升了高度。”我小心翼翼地解释。 “这一点小志考虑得比我们周到,加大加高烟囱都是他提的,还坚持用砖砌烟囱,不用铁皮烟囱,说是铁皮烟囱能把茅草烤着火。所以我说,这孩子尽管年纪小,想得还是真周到的。”何支书在旁边解围。 “就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爸还是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把他在办公室里训人的劲头拿出来了。“提升烟囱高度和加大烟囱直径的同时也加大了烟囱的抽吸能力,会把更大的火星带出来。大火星子掉在茅草上是什么后果不用我告诉你吧?烟囱高度是有标准的懂吗?你这个就不符合标准,很容易引起火灾。” “哟!有道理,凌总,我们应该怎么办呢?”这下何支书着急了。 “这我已经准备好了,把你们炉灶上的烟道从左改到右,空出来位置安装一个湿式的膨胀除尘器,这样就完全消除了火灾隐患。工程队我去联系,今天小心点,明天就施工。”老爸已经胸有成竹。 “那真太好了。”何支书十分感动。 “小志啊,做事情千万不能一知半解就盲目上马,这样做是要害死人的!”老爸语重心长,我也低头受教。 “孩子还小嘛,不到二十岁呢。如果没有小志的这些主意,按照那些瓦匠的意思来,可能已经出事了。”何支书用几句大实话给我解了围。这时候老爸明白过来。这样当着何支书的面训我不太妥当。马上向何支书道歉。 “对不起,老何,我这个人xìng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老何您别在意。” “哪里,哪里,凌总您太客气了,我们平时是请都请不到您啊。”双方当然皆大欢喜。 ——第五十六章 系统重装(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三天之内,老爸老妈在我们店里来了一番改革,或者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软件和硬件两方面的“系统重装”。总而言之,老爸带着东化公司的几位工人,为我们炉灶的烟道和抽油烟机的烟道都装上了膨胀式除尘器,这样一来就从根本上杜绝了烟囱火星而引起火灾的隐患。 而老妈和小灵一点也不闲着,先是引进了收款机和电脑的联动管理,进而制定了新的会计制度。客人点菜由跑堂的伙计用正规的点菜单记下,一式三份。一份留给客人,一份交由厨房,一份交给总台作为算账的凭证。小灵在总台把点菜单输入收款机,收款机自动复核所点菜肴的单价和总价。如有差错,及时通知客人。如果正确就收钱,收钱的时候把客人付出的总价输入,收款机自动算出应找的钱数。所有款项都在总台由小灵一个人负责收付。这样就把差错降低到最低限度。同时,收款机和电脑连接,由电脑把收款机中的流水帐自动生成分类帐。 她们还为每个雇员制定了岗位责任制,规定了他们每天在饭店营业时间里应该做些什么,在开业前的准备时间里应该做些什么。他们的工资由我们两家共同负担,他们的奖金也由我们两家共同商定之后,由店方统一发放。当然我们饭店的最高领导机构也确定下来,由我和何书榆组成管理委员会,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意见不一致,就由何支书最后拍板。至于收入,还按照原先商定的程序分配。 这下我们的饭店总算走上了正轨,我们和雇员都做的很开心。何李镇上的另一家饭店,由民工馆改建的峨眉酒家老板还特意跑来取经,指着我们新添的设备问这问那的。我不由自豪地想到,谁说我没有金手指作弊器?我老爸老妈就是!今后可不能再让老爸老妈生气了。 老爸老妈在何李镇住了一个星期,不光跟踪监督,抓紧落实。还开展了一系列公关活动,专门去拜访了金哥,跟黄依依和蓝美茹见了面,无非就是拜托他们照顾我们俩。当然二老也去拜见了老爸的同学,还有信息学院的刘老师,不过他们没带我去。 我观察到一个细节,老爸在说起我们俩的时候,总是说“我的这俩孩子”。这个说法好像说明老爸的心结还没有完全打开。 趁着两人独处的机会,我和小灵讨论这个说法。我的本意是安慰小灵,不料被她戳了一手指头:“你傻呀!我们还没结婚呢。” 老爸老妈要回去上班了。临走之前我们何支书两家一起喝了酒,几杯酒下肚,老爸就跟何支书推心置腹起来。 “老何啊,你的饮料批发生意一定要做大做强。要在饭店里划出一块地方由专人管理,设立第批发点。”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爸喝酒,看样子老爸的酒量不小。几杯酒下肚,脸上的神sè纹丝不动。行,老爸好样的。 “对对,老凌你说得对。我也这么考虑。”何支书连忙答道,喝了点酒也不叫老爸凌总了,只管说着自己的意思。“不过对于这门生意,我心里还是有点不托底。” 何支书这番话说得老爸豪情大发,别看他总说老妈好为人师,其实他教训人的瘾头也不小。只听他豪爽地说:“这其实很简单,第一嘛,有所为有所不为。就是放弃白酒和sè酒的批发生意,或者只为一两家做代理。全力占领啤酒和软饮料的批发市场。” “有道理,有道理。”何支书听了连连称赞,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第二嘛,要自己掌握一大批二级批发点,比如这里就是其中之一。还可以在大学校园内设立二级批发点,直接向校内的零售店批发而且是送货上门。” 这段话听得何支书眼睛发亮。刚要说什么,老爸没给他机会,放下酒杯又侃侃而谈: “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大学生肯定要大肆庆祝一番,有的以班级为单位庆祝,有的以宿舍为单位庆祝。这样他们购买啤酒和饮料就是以箱为单位的。对于这样的顾客我们要让点利给他们。比如在零售店里给他们二级批发价,再把一、二级批发价之间差价的一半返还给零售店。这样虽然挣得少了,但是销售量上去了。” “对!这样,这里就不容易出现第二家一级批发商了。”何支书恍然大悟。 第二天老爸老妈就要回去,他们陪了我们足足一个星期。就在临走的那天上午,老爸把我们俩叫到他住的江大招待开了个家庭会议。首先,老爸问我对当前形势怎么看? “这个题目可太大了。”我非常意外,一点也不得要领。 “我是问,你认为你的帅哥烤鱿鱼还有多大的前途?”老爸突出重点,重复一遍。 “我觉得还可以兴旺一段时间,大约到下个学期期中开始走下坡路。”我回答。 “那你看呢?小灵。”老爸又问小灵。 “我,我同意小志的看法。”小灵赶快回答。 “小灵,不要这样嘛,有什么说什么。铁板鱿鱼的主意是你出的,现在已经挣了好几十万了。这说明你有非凡的商业头脑,所以你的意见值得重视,不,应该说是最有价值的!”老爸劝她。 “真的,我觉得到了明年chūn天铁板鱿鱼就转入平销阶段,大概每天的销量在几百片左右,就和现在的烤羊肉串差不多。” 老妈转不过这个弯来,马上就问:“怎么会这样?我看不像。” “这很简单,”老爸把话接了过去,“开始的时候,他们沾了玉昌源的光,炒作了一把‘小贩的漂亮妻子’。然后大江网上的那篇文章,又炒红了帅哥。眼见得这股劲头要过去,那个李学忠又跳了出来,他们又接着推出‘秘方辣酱’,借着‘旧式建筑’这股风狠狠抄了一把。但估计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新热点可炒了。当然生意也就回归正常值了。我很高兴,你们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 “那,这,这怎么办?”老妈茫然地问道。 “问你儿媳呀,这里生意做得最好的就是她了。”老爸笑嘻嘻地说道。 “爸,您…”小灵的脸红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害羞。真是令人心动,恨不能马上就吻她。 “不要害羞,有什么就说什么。”老爸一再鼓励。 “我,我觉得现在的危险不是销路,而是我们店的活路。”这句话让人大吃一惊,难道又要出问题了? 小灵看到我们不明白,马上解释:“从很多地方我们都可以看到,新起来的城镇,尤其是大学城这样的地方,一定会有两个品牌,这就是肯德基和麦当劳。如果这两家店想开到何李镇来,最佳位置就是我们店这个位置。”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这的确是大事。如果被这两家大腕看上了,那就死定了。一时间大家都没了主意。老爸示意小灵继续往下说。 “既然打不过,就应该合作。可是合作也难,我们卖的烤鱿鱼和这两家都不对路子,所以只能把现在的生意停下来。这么好的生意放弃了实在太可惜。还有就是资金问题,据说开一个麦当劳或者肯德基的分店,需要三百万资金。我们的钱还很不够,就是跟何支书他们家联合起来也不够。”说完两只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老爸老妈。 小灵的心思我知道,她是指望二老能找到贷款的门路。可是老爸老妈要有这等门路,至于混成今天这个样子吗?果然,老爸老妈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我觉得我该说点什么了。不料小灵立刻自己接了上去“还有一个方案,就是和对方实力相近的对手合作,比如‘南美烤肉’这是一家自助餐厅,就是花几十块钱随便吃的那种餐厅。虽然实力远不如麦当劳和肯德基,但是这两家也不愿意和它PK一把。跟这一家合作,资金恐怕不会是太大问题。过去听说只要100万就够了。” “上次你们转来的二十几万一直没动,还有小灵的八十万,再加上我和你爸十几万的积蓄。开这个店,加上流动资金,看样子是没有问题了。”老妈小心的回答。我和小灵都清楚,老妈这样说是表明她老人家没有贷款门路了。 “还有何支书一家呢,合作也不能忘了他们家,有了这笔钱问题不大。”老爸作了总结,“好了,合作的事情怎么也要等到下学期。先把眼前的钱挣回来。” “眼前的钱?”我问老爸。 “对,没几天就是圣诞节,大学生们肯定要大肆庆祝,说不定还要彻夜狂欢呢,尤其是在这个荒凉的地方,这个时候的销售量一定会翻两番。”老爸提醒我们。 “爸爸,谢谢您,我们一定提前做好准备。” 小灵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马上向老爸表决心。 小灵接着向大家呼吁,我们一定完本,就算裸奔也要完本。大家支持我们啊! ——第五十七章 不速之客——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记住,不光是圣诞节,还有考完试以后同学们要吃一顿散伙饭,虽然不是很集中但也是一笔不小的生意。相比之下,元旦就不是很重要了,离圣诞节太近。”老爸给我们分析道。 我们暗暗点头,经过了国庆长假,我们看出来了,生意大火之后,必然有大落,甚至有可能几天不开张。原因很简单,谁会天天吃烤鱿鱼呢?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老爸老妈坚持要走,明天还要上班呢。这次他们是打车走,直接回八步镇。三百元的车费是我们拿的,长这么大还没给父母亲花过这么多钱呢! 就在小灵去叫车的时候,老爸把我拉过去,“儿子,这次看到你,我很欣慰。你成熟了,像个大人了。我知道这全是那个姑娘的功劳,跟她说,就说我说的。谢谢她了。”说完,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样子是百感交集。沉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下去。 “本来还想和你们谈谈今后的打算,想劝你明年关了店铺再回去上大学。现在看来也不必了,明年和“南美烤肉”这样的大品牌合作,他们那里的管理是标准化的,当老板的没有多少事情。等你闲下来还是要考虑上大学的事,上大学有什么用,要等到你上了大学才知道。” 我忽然发现,爸爸老了,头发已经全染过,脸上的皱纹也深了。更明显的是一脸的疲态和无奈。我不由地眼圈也红了,差点掉下泪来。我发誓,再也不让爸妈为我cāo心了。 “车来了,”老妈一声喊,我擦了擦眼睛,赶快过去把二老送上车。 老爸老妈走了,我和小灵在江大校园里信步走着,谁也不说话。此时的校园已经秋意浓浓,黄叶落满了一地。这里是校园里最为宁静的一角,平时都没什么人来。此刻正值午后,在深秋的阳光照shè下,满地的落叶泛着金黄sè的光芒。偶尔,还可以看见校园里移栽的一两棵枫树,树上挂满了红叶。捎带凉意的秋风一吹,树枝和树叶轻柔地晃动起来,就像一团火焰在燃烧。 草坪上的草开始枯黄了,呈现出黄绿相见的斑驳,很像是迷彩服的那种颜sè。突然间,在这斑驳中发现了一点不协调的蓝sè,我低头一看,真晦气,原来是一只装避孕套的塑料袋。再看附近的草坪,上面有明显的压痕。 小灵拉了我一下,投过来询问的眼神。我把这两处指给她看,她回了我一个白眼,可爱的小鼻子一皱。显然在说,你又想干坏事了。说到坏事,我们最近干的少了。但是现在我却不是想干什么坏事,而是想到了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句话从反面告诉我们,“有需求就有买卖”。如果我们开一个带钟点房的旅馆,那也是一笔大好的生意。 小灵靠过来,搂住了我的腰,我们不说话,谁也不愿意说话,生怕破坏了当前的宁静。 回想起来,我们之间这是第一次各怀心事,而没有及时沟通,也是第一次小灵摸不准我在想什么。其实这也没什么,人总是要长大的么! 前面是信息工程学院,人多了起来。小灵放开手,我们俩很自然的混入了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当中。我看着他们,发觉自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穿着,甚至走路的姿态都一样。这个时间段里,大学生情侣很少有牵着手的,我和小灵也自觉地分开了一些。 看着他们我不由想到老爸的话,“上大学有什么用,要等上了大学才知道。”看着周围的大学生们,我忽然感到了我和他们的不同。他们上大学是为了一个做具体工作的岗位,而我当初报考计算机专业,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兴趣。现在这份兴趣仍然没有减少,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一天的收入,相当于他们毕业以后两个月的工资。我完全可以把他们一生挣的钱都挣回来以后,再踏进大学的校门。为自己的兴趣而学习! 我们已经走出了江大的侧门,何李镇就在前面。我看看小灵,她回过头来,妩媚地一笑。“看什么呢?还没看够吗?” 又是那种回头一笑百媚生的笑,我像菜鸟似的喃喃地说道:“没看够,真的,一辈子也看不够。你变得更漂亮了。” “行了行了,大街上的,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她嗔了我一句,迈着欣快的步伐,走到了我前面。我突然想到,如果小灵也上大学会怎么样?她的档案里肯定白纸一张,用不着托人做手脚。 快到饭店门口了,小灵回过头来,轻轻对我说:“小志,你也变了,变得更成熟了。过去你说话总是抢着说,现在懂得看人脸sè,想着说了。” 刚进饭店的门,一直在饭店坐镇的何支书过来了。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快到一号雅间,有人在等你。 谁这么神秘?等到我推开雅间的门一看,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是李学忠! “哟,李所长,哪阵风把您给吹回来啦?”我客气地说,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心里在暗暗盘算,这家伙干什么来了。要找麻烦?不可能,除非是带着肯德基或麦当劳来。看样子他没那个实力吧? “小凌,我这是给你赔罪来了。分局的金局长把你的心意告诉我了,我真是,嗨,活了几十岁,胸怀还不如你呀!”李学忠声音嘶哑,听上去很真诚。这一来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这件事怎么说也有些yīn谋的成分在里面。我不由地打量着他,这才几天不见,这个李学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满脸的蛮横和桀骜不见了,代之以几分颓丧和几分不甘。看见我没说话,李学忠赶紧说: “小凌啊,回去以后我想了好几天,觉得这件事情我做得确实不对。你已经提出双方就此揭过,再也不提。我还要苦苦相逼,实在是不知好歹了。我今天这个样子,是我自己走过来的。怪不了旁人。” 这个时候,房间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还是李学忠打破了沉默。 “这几天我也想通了,我老了,又不是他们那个帮派体系的,是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了。知道吗?小凌,当初在江大施工的时候,有多少款项从我的手里流向市局?多得不可想象!我今天都不敢讲。”李学忠yù言又止,好像在勾引我的好奇心。我立刻jǐng觉起来,这家伙想什么呢,当我小孩子呀! “你不敢说这就对了,就是说了我也不敢听,对吗?”我向他笑笑。 李学忠听了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对,你真聪明,小凌。再说小丁,哦,人家现在已经是丁大所长了,真不得了,了不得啊。”李学忠口气一顿,“想当初,他们家是丁家山有名的穷鬼,穷得都没得裤子穿。你看现在,他们家四层楼的洋房盖起来了。手上玩的打火机都是白金的,要不是老子,他哪有今天的rì子过!” “不对吧,他的打火机是不锈钢的。”我又一次指出。同时心里在暗想:这个李学忠今天干什么来了,是来害我的吗?干嘛非要把这些内幕告诉我?还是找人倾诉,找上了我?这些想法在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可表面上还不能让他看出来,装得我好辛苦。李学忠终于说到正题上: “小凌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苏丹红是我让李基福买的,最后把苏丹红添加在植物油里,再把植物油拌到辣酱里面的办法,就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小丁,你想啊,我这个人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漏洞,把苏丹红放在办公室里等你去拿?不可能!试验成功以后我就亲手把这些东西全部埋了起来。后来去看过,根本就没人翻过那片地。” 他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他还说没见过这东西,上面没有他的指纹。是我抓着他的手,硬把指纹按在上面的。此刻我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提着个干什么。 “这是小丁他们买来,放在里面等着你去拿。当然了,也不能完全算是栽赃。”他苦笑了一下。“不过你可以看到,这些人是太狠了!” 我没想到整个事情竟然是这样,难怪小丁是那样有把握,连连向我示意,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丁挤眉弄眼的样子。 “都过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还得回去和小灵商量,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是啊,都过去了,真没想到才一个多月,你就做起了这么大买卖。”李学忠的话里充满了羡慕的意味。他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看着后街的风景,不少发廊门口坐着的小姐都纷纷向他招手。 “你这个地势选得真好,等于把这么一块风景独占了,还把后街挡住了,让人从江大校园一出来,不会马上看到这么多的发廊和小姐。这个样子大家对上对下都好交代,好,小凌啊,小小年纪你怎么就能考虑得这么周到?啊,难怪曾局亲自给你剪彩了。” 说到这里,凌云志大喊一声:“我要推荐,要收藏,要点击!” ——第五十八章 凌哥?——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了这话,我想到这家伙不是专门来打听我和曾局到底有什么关系的吧?不对,我得尽快把他打发走。既然他说到我的饭店,我也就想出了办法。“李所长,我们不妨反过来设想一下。”听见我这么说,李学忠抬起了头注意地听着。 “如果一个多月以前,是你们获得了胜利,达到了目的。也就是说,配方落到了李家父子手里,我离开何李镇。那么李传文和李基福父子能开这么大的饭店吗?” 这个问题打倒了李学忠,答案明摆着,李家父子绝对没有这个能力。我决定乘胜追击,“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不是成事的人。他们不知道合作,只知道仗势欺人。我没说错吧?” 李学忠没说话无力地点了点头。看来他对我是彻底地服了。可我还要加一把火,“他们不仅成事不足,还败事有余,会给帮助他们的人带来灾难。这一点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你还是要依靠他们,提携他们。这样你周围的人肯定就会把你拿下去,不然大家一起倒霉。” 李学忠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渐渐地露出了佩服的目光。接着猛一拍脑门“我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他脸上的那几分不甘退去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和善了许多,居然有了几分邻家大叔的模样。其实,李学忠这个人还是比较厚道的,毕竟没有像八步镇派出所的那些人那样,一上来就给我“灌肠”。想到这里,我换了个话题: “好了不说了,来说点高兴的吧,您现在在哪儿,呃,高就啊?”其实前面说的这些都是小灵在分析的时候向我提到的,我不过是现学现卖。再说下去我肚子里也没有那么多料了。 “龙潭镇,你知道的。”这什么话!什么叫我知道的呀?我很不高兴地瞪着他,用鼻子闷哼一声:“嗯哼!” 他一看我不高兴,连忙改口“我多嘴了,对不起。” “那李家父子呢?”我很想知道他们两人的下落,其实是想知道这两个人还会不会对我构成新的威胁。李学忠苦笑一声: “还能去哪?还不是跟我在一起,没有我照顾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不过,小凌啊,就算我求你,能不能给他们想点办法?李基福看样子明年才能下地走路,这一下子,一家人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能不能给他们找一条活路?你知道,我现在是在龙潭镇派出所混吃等死了,帮不了他们,到底他们跟我是一个祖宗。”我不知道李学忠为什么来问我这个问题,好像我还是孩子吧?不过我还是回答了: “这好办,现在就摆个香烟摊维持生活。等到李基福能走路了,在龙潭镇上开个小饭馆,比如兰州拉面什么的,先把生活维持住,然后再谈其他。你可以借钱给他们,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袒护他们,如果需要交保护费,你就让他们交。先学会做孙子再说。” “哎,好好。”看着李学忠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由地感慨。这个人离开了权势,怎么就象条哈叭狗呢?不过这种人是不能得罪的,于是我站了起来。 “老李啊,您远来是客,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吧。一会儿我让服务员给您上十个烤羊肉串和四片鱿鱼,再上一个海鲜大砂锅。酒您随便点,好吗?”说到这里我一把按住了要站起来的他。“我就不陪您了,后面叫个小姐来怎么样?”一号雅间的窗口正对着后街的南江发廊,我指着坐在门口的一个小姐,“就那个穿一身红的,她是你走了以后才来的,不认识你,我只告诉他你姓李。”安排好以后,我就离开了雅间。 到了外面我才看见,何支书一直在听窗根呢,就连小灵也来了。我向他们一笑,何支书给我伸了大拇哥,小灵干脆抱着我亲了我的脸一下。 晚上回到家里,我和小灵谈起苏丹红背后的事情。小灵也觉得很意外。 “那你觉得黄依依会不会事先就知情呢?”我问小灵。 “应该不会,因为她来向我们报jǐng的时候,添加苏丹红的方法还没有试验成功。在办公室里布置苏丹红的事情,大概是在小丁得知李学忠毁灭了证据以后的灵机一动,其实真相谁也不知道。”小灵推测着。 说到黄依依,我突然想起好久没有看到她和蓝美茹了。自从我们搬进了饭店以后,这姐俩再也不来了。 “过去在马路上摆摊,她们走过来说两句话,这很正常。现在你在饭店里面烤鱿鱼,她们怎么还好意思过来呢?”小灵解开了这个谜。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理解。 “她们过来干嘛?就为吃你的烤鱿鱼吗?”小灵嗔怪地看着我。 我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黄依依和蓝美茹可是帮了我们不少忙,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请请她们?” “问题不在请她们吃一顿,而是应该想办法和她们保持长期的联系。”小灵提醒我。 “不要紧,等到圣诞节过去,你找个时间和她们俩一起去省城逛逛商场不就什么都有了?开我们家的长安之星去。”我的话底气很足,我们现在是有车族了。说完了黄依依的事情,我把话题拉回到李学忠身上。“你说,今天李学忠为什么会告诉我小丁的事情?不会是好心提醒我,防着点这个白眼狼吧?” “怎么不是啊?他告诉你,小丁的今天,包括他们家的今天全靠他李学忠才得到的。还告诉你,就这样小丁还设了个陷井让他跳下去。说不定还落井下石了呢。这种人你可得防着他,免得他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呢?”小灵目光闪闪地告诉我。 一看这副样子,我就知道小灵这是在拿我开涮。我一下扑上去把她按在床上,使劲挠她的痒痒,最近我发现她身上的痒痒肉是越来越多了,轻轻一碰就咯咯笑个不停。等到她笑得喘不过气了,我才停下,拍着她的背帮她顺过气来。 突然小灵抱住我,接着就吻我的脸,动作很急迫。我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哪里还不知道她要些什么,很快我们就补上了荒废了一阵子的功课。激情过后,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我看见小灵的大眼睛里有一股火光在炯炯燃烧,想起这段时间,我们为了饭店忙得一回到家就像散了架。我都好几天没去sāo扰小灵了。 于是又一次奔放起来,一把抱住她,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折腾到天亮。自从我们同居以来,第一次没有起来长跑,一直到早上十点钟我才醒来。 小灵还在睡着,枕着我的胳膊发出细微的鼾声,红红的嘴唇里吹出的气息一直拂到我的脸上。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我不愿意动,一动就会惊醒小灵。小灵翻了个身把背靠向我,又沉沉地睡去。我看着有些斑驳的屋顶不由地想着,如果我没有遇到小灵,最终上了大学,又会怎么样呢? 此时的我一定是住在离这里不远的江大学生宿舍里,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也许在暗恋着某一个女生,也许在yy着。哪能像现在这样,搂着我的小灵,闻着她身上的香味贴着她柔软的身体。不是yy,而是具体的yd着!更何况我们还有一摊子自己的事业和一份属于我们两人的产业。我已经好久没去想“值不值”这个问题,就连提出这个问题的老妈大概也不会再问我了。 “我们再也不能这么疯狂了,连长跑都停了。”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我从床上爬起来就跟小灵说。 “非得天天跑呀?你现在可是何李镇上有名的凌哥了,还用得着这么玩命?”小灵笑着对我说。还是那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种笑。 “凌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对呀,就是这块地方的大哥,像许文强那样的大哥。”小灵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笑嘻嘻地又加了一句,“你行啊!从八步镇的菜鸟到何李镇上的许文强,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那儿有这事?我可不想当**大哥,说不定过两年我还上大学去呢。”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请问凌哥在这儿住吗?” 说来就来了,我和小灵不由地都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让他等一会。我们穿戴整齐开门一看,门口站的人我并不认识,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中年人,都已经秃顶了。他一看见我就连忙说:“凌哥,您不认识我,我叫王汉超,是前街上开服装店的。有点小事要麻烦您。”他的态度非常恭敬,看来我还真的成了**大哥了。我和小灵对视一眼,把人请了进来。 “凌哥,真没想到您住这里,要不是何支书告诉我,还真不好找。”说完还干笑了两声。 听着一个比我大二十岁的人叫我“哥”,心里还真不是滋味,不过我还是很客气地对他说:“您有什么事儿,请说吧。” 王汉超转身对诸位看官鞠了一躬,“列位,一定要帮忙啊,点推藏都快点砸过来吧,看我这张老脸了。不然我的事情可不好办呀!” ——第五十九章 凌哥办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凌哥您抽烟。”他很客气地打开一包黑皮的烟卷,熟练地从中弹出一支递过来。我客气抵挡住了:“对不起,抽烟喝酒我都不会,这里也没有准备,您就自己抽吧。”同时想到,看来以后还要准备一些香烟让客人抽。 他看到我不抽烟,顿时就呆在那里不会动了。我注意观察他,昨天小灵还夸我学会查眼观sè了,今天就用在他身上,我看到他手里拿的烟是好烟,虽然我不会抽烟,不知道香烟的价格。但是我经常在香烟柜台的上层看见过这种牌子。显然,他是做了jīng心准备,特地去买了一包自己舍不得抽的好烟来谈事情。现在让我这么一拒绝,顿时全盘计划打乱。 想到这里,我赶紧站起来,让座,倒茶。这一套练得溜熟的活又练了一遍,这才把他的情绪安定下来。他不敢点烟,也不敢坐踏实了。欠着半个屁股就开了口: “凌哥,何支书告诉我说,我的事儿只有您能给我做主了。”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给我鞠躬。 我赶紧站起来,把他按在沙发里。这时候我看见小灵抓起手机,走了出去。我知道她去打电话给何支书,落实这件事。来人肯定不是在忽悠我,我的地址只能从何支书那里打听出来。既然何支书信任他,那这件事是真的。想通了这一点,我客客气气地问他:“您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事儿吗?” “凌哥,您一定要帮忙,我这个小店的生意就全在您一句话了。”来人还在点头作揖。 这让我有点不耐烦: “您看啊,现在我一不知道您是谁;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能做些什么呢?” 这家伙不是在瞎耽误工夫吗!所以我不去纠正他的称呼,而是直截了当地请他说明来意,来人这才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出来。 原来,在“圈地运动”中,这位下手慢了,直到两边和后面都盖了房子,他才最终决定盖房子。邻居们还算厚道,给他留下了两米九五乘三米九的空间,还给他留下了门牌号。在一般的小镇街上,这就算一开间门面了。可是如果他在这个空间里面盖房子,砌一圈砖墙,那么他的空间就要小很多,特别是宽度只有两米五了。这样他就打算利用邻居的三面墙把自己的房顶盖在这三面墙上。可想而知,三家邻居肯定不同意。 于是他找到了何支书,尽管何支书现在已经不是书记了,但威信还在。何支书提出,要他出面做工作可以,但是必须有我在场。 小灵进来了,在王汉超后面向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切都明白了。于是我表了态:“王哥,” “不敢当,不敢当!”王汉超站了起来。 “您完全当得起,您大我二十来岁。叫您一声哥已经是高攀了。至于我,我叫凌云志,叫我小凌,小志都可以。”我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着,王汉超也没反对。 “至于这件事嘛。”我停了一下,“我还要跟何支书联系一下,看看他的意见。”既然何支书给足了我面子,我也一定要给足他面子,这人抬人高的道理,我是忽然想起来的。 “哎,好,这就太好了。”他像放下了心事,看样子何支书已经和他说好了。他话说到这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这是辛苦费,一点小意思。” “多少钱?” “五千,”王汉超忐忑地回答,他生怕我嫌少。 我有些讥讽地对他说:“够你买砖头了。再加上五千块钱,恐怕工料都有了。所以这钱我不能收。” “凌哥,哦不,小凌,这钱您一定要收,不然我也没法张嘴请您办事。这年头哪有办事不花钱的?”王汉超这话说得十分诚恳。 小灵过来把钱收了起来,“王叔,您的钱,我们收下了。不收您也不踏实,是不?这事儿我们一定给你办!”接着转向我:“小志你真不懂规矩,那能叫王哥呢?以后我们都管您叫王叔,行吗?”王汉超点头称是,然后低着头告辞。 姓王的一走,我就给何支书打了电话。何支书的意思很明确,一定要帮助王汉超。何支书已经亲自调查过了,周围店铺橱窗的宽度为3米,如果王汉超在内侧再砌一圈砖墙,那么橱窗宽度就只有2.5米左右。这样看起来就会比周围所有的店铺都狭窄不少,生意就没法做了。 放下手机我想了一会儿,盖房子我是外行,我不明白把房顶盖到别人的墙上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至少应该弄明白可行xìng吧,我这样想着,随手拨通了黄依依的手机。还好,手机通了,说明她现在没课。听完我的意思,黄依依沉吟了一会儿。 “那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在土建专业有没有熟人?” “有,干什么?” “请他们帮忙,踏勘一下现场,提出具体的改进原有建筑物的意见。当然是有偿服务,五百块钱怎么样?” 黄依依痛快地回答:“行!” 放下了这件事。我就和小灵仔细商量明天处理这件事的具体做法。我认为还是应该低调处理,把当事双方请到我们的饭店里来处理。但是小灵不干,她一定要高调处理,要在现场,在何李镇上众人面前,表现出“凌哥”的办事能力。 我很奇怪地问她:“干吗这样啊?你从来就不喜欢张扬,怎么这回就......” 小灵喜滋滋地告诉我:“这回不一样啦!” “哦,怎么个不一样?”我茫然地问道。 “你想啊,何李镇已经撤销了,现在的山寨版何李镇谁来管呢?要是再把何李镇恢复起来,那么下次拆迁就还有一个补偿的问题,上面指定不干。所以只能成立一个管理委员会来临时管理。要是凌哥能行,那就甭麻烦别人了。”小灵笑嘻嘻地看着我,目光里有不少佩服的成分。 这句话就想当初的“圈地运动”一样,具有振聋发聩的效果。我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天哪!你怎会有这么深刻的政治眼光?” “因为我当过官呀。”小灵得意洋洋地摇晃着脑袋。 “什么官?”这下我更茫然了。 “初中的学生团总支书记。”小灵看著我小声地回答。这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小灵看到我的样子,又补充说“那是我父母给学校捐了五万块钱的结果。”又苦笑了一下,“你看,有钱就有人捧着,没钱就是谁有钱谁上的臭婊子!” 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许你这么说!” 小灵的话引起了我的深思,尽管这个“管理委员会”也是山寨版的,并不是正式的zhèng fǔ机构,但是在这个商业区,它不是县官而是“现管”。总不能让李基福那样的人去干吧,难道让他们再次骑到我的头上来? 决定了也就好办了。第二天上午,做好一切准备的我们和何支书来到了何李镇前街七十六号,就是王汉超的服装店,当然现在还是服装摊。今天,何支书穿的是一套深sè的西装,蓝sè的领带。我和小灵当然就不用说了,我穿的是刚从省城买来的黑sè皮夹克,小灵则是一套白sè的风衣。我突然想起金庸书中的人物:黑白双煞,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上午十点钟是前街的空闲时间,我们这样高调亮相当然引起许多人的围观,我们追求的就是这种效果。很快,前街七十六号附近就站满了人,除了当事人还有江大建筑学院的三个学生,也就是我通过黄依依请来的技术顾问。 我一看人群的议论渐渐停下来,这表示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向何支书示意,何支书站起来略一欠身。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这台戏正式开场了。我不打算做什么开场白,而是单刀直入:“各位请说一下各自的理由。” 于是各方就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装着仔细聆听的样子,其实根本不在意,因为“判决”早已预备好,等到他们一说完,就公布“判决”,以何支书的威望和我的“声名”,我就不信还有人敢奓翅。这种做法是我和何支书事先商量好的。好不容易等双方说完,我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好吧,双方的意思我都听到了。现在说说我的意思,”我顿了一下,看了看何支书,心想我这样是不是太冒失了。不料何支书马上说:“小凌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商量过了。” 既然何支书已经说了,我当然接过来主持会议:“在我说明我们的处理结果之前先来听听技术顾问的意见。” 说完我向江大土建专业的那个男生示意,那位男生站起来有些腼腆地向大家点点头。打开一卷纸念了起来。开始还有些腼腆,接着就越来越顺溜。好在他没有用专业术语,而是用了老百姓的大实话和当地泥瓦匠用的行话,大家自然都听得懂。 ——第六十章 朱老师又来了——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是江大土建专业的黄建民,我和我的两位同学接受了委托之后,踏勘了现场。结果如下: 第一,何李镇前街七十六号的现状是外口宽度为2点95米,内口宽度为3米,两边深度都为3米95的近似长方形墙凹。如果内砌砖墙,即使是二四墙,砌成后门面宽度也会小于2点5米,而七十四号和七十八号的门面宽度都为3米。因此从整体效果看,就显得非常不协调。不仅妨碍自身,也妨碍了周围的观瞻。 第二,墙凹的三面墙壁都是三七墙,并在拐角修葺了墙垛,强度很大,足以支撑七十六号的房顶。因此我们建议:利用现有的三面墙,加盖房顶和门面,形成七十六号的新房屋。具体作法是:在两侧原有房梁外端用钢板螺栓加接一根新房梁,为了避免应力集中,可以在原有房梁下方加一根短梁做托,类似斗拱。” 他的话大家都听懂了,尽管这些人不懂应力集中,可是斗拱还是明白的。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打住。下面就是雨滴落水的问题了,不是主要问题。 我像模像样地咳嗽一声,开始了总结发言:“现在看来,问题很明显,为了美观和谐,搞好邻里关系。七十六号的建房方案只有一个。” 我心里只觉得好笑,刚才还只是“我的意思”,现在简直就是我的命令了。这也是跟何支书事先商量好的,根据何支书的说法,这些人不配跟他们讲道理,只能采取“打一巴掌,塞一个甜枣”的办法。就是孔夫子说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夫子最懂得中国国情了。 “这个方案,就是利用原有的三面墙壁,加盖房顶和门面。”我用不可置疑的语调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同时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那三家的反应。果然,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气不忿的样子。这也在意料之中,何支书早跟我说了,对这些人说什么整体效果,什么外观协调都是白搭。只有直接的利益才能从根本上打动他们。 我轻轻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出了这些人的想法: “当然了,我们家的外墙成了别人的内墙我也不愿意啊!凭什么你来吃现成呢?”这几个人觉得我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投向我的眼光变的专注起来。 “这一点,王老板考虑到了,他不好意思和大家说,委托我和何支书转告大家。”看着全场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被我吸引过来,就连看热闹的人也摒住了呼吸,我这才揭开了谜底: “他愿意为每堵墙支付三千元的费用,根据我和何支书的看法,这里每堵墙的建造费用六千块钱差不多了,对吧?” 我环视一周征求大家的意见。凡是我看到的都纷纷点头,没有人有反对意见,只是王汉超的脸上显得非常不安。其实在这个时候,这里盖一座这样的的房子总共也花不了一万二。这个王汉超何苦呢? 我看到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立刻决定“很好,这就是说,三千块钱相当于一半的造价。希望三位看在何支书的面子上,接受这个解决方案,大家做个好邻居。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起发财奔小康。” 我的话说完以后,跟何支书一起从口袋里掏出王汉超给的信封,从里面拿出钱来,分出三个三千块。由何支书分给三个邻居,我则拿了一千块钱给了江大的三个同学。 “凌哥,这太多了,说好五百块钱的。”黄建民有些不好意思。 “哪儿有嫌钱多的?”我和他打着哈哈,说得他们都笑了。虽有些腼腆,可还是分了钱装了起来。 我们这里很快结束。可那边,何支书的动静就非常大,好像还很感人。何支书毕竟比我老练得多,场面cāo控那是得心应手。很快,周围的同志们都知道,是我们俩把王汉超给我们的辛苦费拿出来分给了大家。这一下获得了同志们极大的好感,为我们赢得了不少印象分。当然,不久一切都搞定了,那三家邻居收下了钱,还主动承担了工程费用,拉着何支书和王汉超的手说着说那的,好像从来就没有过芥蒂。 接下来的rì子我们是一路撒着欢走过来的。我现在是何李镇的凌哥了,这种感觉真塔码地爽!想想也是,何李镇的人们从玉昌源和李学忠这两件事上看见了我的手段,又从王汉超这件事情上见识了我的办事能力,而曾局出来为我剪彩更是告诉大家,我是他罩着的人。因此现在已经没人敢和我PK了。如果说半年前八步镇的气候是暴风雨前的沉闷,那么现在何李镇的气候就是暴风雨后的艳阳天,因为我是何李镇的凌哥。过去别人压着我,现在是我压着别人。而要保持现在这样的优势,我就必须不断地努力!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就只能是谁战胜谁的关系?为什么做人就必须压着别人一头?,不然就被别人压着?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你好我好大家好吗?我不懂,这是个非常深奥的哲学问题。我只知道,我在八步镇被姓玉的这一家欺负得太惨了。到了何李镇,又被李学忠他们整的够呛,那种当“蝉”的rì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 然而我现在明白了,不想当蝉,就得当黄雀!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就知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我必须也只能顺势而为。 12月24rì这一天,何李镇商业区管委会成立了,主任是何支书。同时成立的还有何李镇商业区临时党总支,支部书记仍然是何诗玥。而我就是管委会中最年轻的委员。当然也是最起作用的委员。管委会和党总支的办公地点就在派出所刑jǐng队的大院里,就是放着石锁的那个大院。我看着那把大石锁,竟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来,自忖现在不敢再玩一把大的了。 没想到这才几天,国庆长假到今天不过两个多月,我的一身力气就退步这么大了?自从半个月前,帮助王汉超解决问题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坚持长跑了,每天只是和小灵在床上贪欢,所以才有今天的无力。我正想着,突然听见有人说:“怎么样,小帅哥,又想表演一把啦?”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记者朱学文来了。我很长时间没看见朱老师了,还是上次在饭店的剪彩仪式上见了一面,饭也没吃就走了。这次一定不能把他放跑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回答,“朱老师,好久没见了,这次可得多呆一会了。让我好好请请您。” “没问题。”朱老师笑咪咪地说。 “那太好了,一会儿就出去坐坐。” “怎么,有事要跟我谈?” “对,请您给我指一条发展的道路。” “不要这么说,我要是有这么大本事不早就升官发财啦?”朱老师又笑了。 成立大会和挂牌仪式就在派出所门口举行,持续时间不长,现在人们都讲实惠,很少在意虚礼,无非是金哥代表公安局方面,讲了一些套子话,我可听不出什么新意来,无非是表示祝贺。最后何支书上台表了决心,对于他这个多年的支部书记来说,这一切是驾轻就熟的活计,可是我还是在他脸上看见了激动,一种找到组织的激动。 接下来就是在我们饭店里召开“两委会”的第一次会议,我们承担了全部会议费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看看大家都认识,就找了借口溜出来。一看我出来了小灵赶紧跟了过来,“小志你去哪儿?” “朱老师来了,我去见他,想问他些事情” “你打算问什么?” “我就问他,曾局想要我们干些什么。” “不能这么问,应该这样问‘我们能为曾局做些什么?’。”听了这话,我一愣,觉得这话就应该这么说,唉,什么时候我能像小灵这样会说话就好了。 “还有,你们到哪里去吃饭?”小灵看见我要走,赶忙把我叫住。 我一愣,回答:“就去镇上的峨嵋酒家。”这有什么不对吗? 小灵立刻反对:“就那家民工馆?别去,开车上临江县城里找家有特sè的馆子,坐下来慢慢聊。” 我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去峨眉酒家说话不方便。赶紧答应:“那好,我这就去。” 就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多rì不见的蓝美茹好像在里面的单间里,刚才小灵就是从这单间里出来的,我有些纳闷,她来干什么?不过现在顾不上了。 在去临江县城的车上,朱老师就连声赞叹,“小志啊,你真了不起啊,这才几天就买车了!要知道很多人奋斗好几年都买不起车呢。” “朱老师,这就是我想向你请教的,其实这一切都是巧合,除了卖铁板鱿鱼是我们的选择以外,一切全凭运气。就连我们的饭店遮挡住了后街这样的事情,也是巧合。当初我只是想把自己的饭店盖得大一些。” 听到我这样说,朱老师面对各位看官,轻轻地说:“诸位,我们小志已经做了很大努力了,大家给点票票吧” ——第六十一章 曾局也有难念的经(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了我的话,朱老师的脸sè有些沉重。“哦,是这样。” 他沉吟着从反光镜里看了我一眼。“看来,我们是得好好谈谈。” 我对临江县城不熟悉,还从来没在这里下过车,不过朱老师显然很熟。他把我领到一家门面不大,但非常幽深的饭馆里。他熟门熟路地进入了里面的单间,点菜上菜的通用程序之后,看着上菜的小姑娘掩上了门。朱老师点了点我,“小志啊,你很诚实。这一点我非常欣赏。” 我没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下文,只要他肯点拨我就好。 朱老师笑了笑,抛出一个问题:“先说今天吧,对于管委会的成立大会和挂牌仪式,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想不出来,只好很勉强地说:“这能有什么看法?不就是老一套嘛。” 朱老师马上摇头:“不不不,这老一套里可大有学问。比如说,为什么zhèng fǔ方面没有派代表来?”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摇摇头。如果有人看见,我可是像足了一只标准的菜鸟。朱老师笑着给出了答案:“这表明,这个管委会不是正式的zhèng fǔ机构,zhèng fǔ并不承认,只是类似于协jǐng这样的治安联防机构。”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于是我立刻站了起来,给朱老师满满斟了一杯酒, “朱老师,我还小,有许多事情不懂,请你一定要指点我。”说着举起酒杯说了声“我先干为敬”就把杯中酒喝了下去。我这是真心诚意的,要说这样的知识,不知道属于明规则还是潜规则,还真就是起点大神们没说过的。 朱老师没去碰那杯酒,只是很感兴趣地望着我:“跟同龄人相比,你已经算是很成熟了。”接着他仿佛不经意间抛出了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对自己的处境是怎么评价的。” 我可不敢掉以轻心,我感觉到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就像我们高中的分班考试一样,朱老师将根据我回答的水平决定对我点拨的程度。因此我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和小灵只是因为偶然的机会,才引起了像曾局这样高层领导的关注。并且两次得到了接近他的机会,应该说是荣幸才对。但是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我们必须有为领导排忧解难的觉悟。只是我们的年纪还小,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也不知道领导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因此……” “呵呵,小志越来越会说话了。那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知道石桥事件吗?”朱老师笑着回答。 怎么他也和黄依依一样,动不动就给人讲故事呀?不管了,先装傻再说。 “石桥事件?”我装着脱口而出的样子。脸上的菜鸟表情一点都没变。朱老师喝了一点酒,放下筷子娓娓道来,记者讲故事当然比黄依依要动听多了: “就是临江县的青石乡石桥镇,当时临江县还属于洪州地区。前几年出了一件凶杀案,死者亲属拿了五万块钱给公安局,要求尽快破案。结果案子是一个星期就告破。凶手一共是两个,一个姓滕,一个姓殷,都是青石乡石桥镇上的地痞。” “那不很好吗?”我不解地反问。 “可是办案的是当时县公安局刑jǐng队长蒋双奎,也就是李学忠的后台。你想那样的人能办什么事?在审讯中,这两个地痞又臭又硬,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就发火了,刑jǐng队哥几个一起上,一下就把姓殷的打死了,把姓滕的打成了重伤。不过口供总算是拿下来了。据看过口供的老预审员说,基本可以肯定,这案子就是这两人做的。” “那不就没事了吗?”我更加奇怪了。朱老师看我一眼,有点怪我打断话头的意思。我这个人也真是,怎么就一点都沉不住气呢。他没和我计较,笑笑把话接了下去: “这案子一审是在临江县,当时被告只是提出异地审理,被驳回后,在庭审的时候一言不发。到了地区法院二审了,事情就出来了。被告在**大喊冤枉,声称屈打成招。于是被告的亲属们一拥而上,当庭脱光了被告的衣服露出累累伤痕。” “那法**就没人管吗?”我很诧异。听了我的话,朱老师更诧异, “小凌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上个月你还带人冲击派出所呢?” 我懂了,这肯定是这两家在法院里有人。但是我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落一个冲击派出所的罪名。 “我可没冲击过派出所,当时李学忠把我关在在派出所里面,想对我栽赃陷害。是过路群众看不下去了,才冲进去救我的。他们的这种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吧?”我在那里强词夺理。 “那你老婆呢?不是她带人冲进去的吗?”朱老师的语气有些不屑,好像是我拿这种小儿科的借口去糊弄他。 我矢口否认:“没有,她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哭,从我进派出所一直哭到我出来。” 朱老师这下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神sè。“了不起,真了不起。”他喃喃地说着。“小凌啊,你找了一个好老婆啊,能帮你解决许多问题。” 哦!我这才明白,小灵当初为什么不进派出所了。原来这里还有这么深的说法!仔细一想,这应该是当时在场的法律顾问,奚冀出的主意。 “我们再来说石桥事件吧,”我还想知道石桥事件的下文。朱老师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下去。 “他们在法**一闹,二审就退回去要求补充侦查,提供证据。可是这时候到哪里找证据?就说凶器,案犯交代是一把斧子,结果斧子找来了,但是他们家里人早已经把斧子火里烧过,水里磨过,斧子把也重新换过。你说上面怎么还会有痕迹。” “这更说明这里有鬼。”我肯定地说。 “可是有鬼并不能作为证据。事情就这样拖了下来,最后只好把人放了。”朱老师非常遗憾地摇摇头。 “这件案子当事的双方三家人从此开始了上访,原告要求严惩凶手。被告两家,滕家要求冤案赔偿,殷家要求公安局追查杀人凶手,还要赔偿他们家的jīng神损失。光这还不算,两方家庭碰到一起就打架,就在公安局外面打架,公安局不得不出面拉架,经常弄得局面相当混乱。”说到这里,朱老师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他的意思好像等着我来提问,想了想,这才问了一个可以把谈话延续下去的问题:“这件事情怎么和曾局扯上关系了呢?” 朱老师就等着我这句话呢,马上就接过来“现在临江县一分为二,变省城的临江区和大学园区了。事情当然就归曾局来解决。这件事里面最不好办的就是受害者的爷爷,那是五十年代的劳模。” 五十年代的劳模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我搞不懂,只好愣愣地看着朱老师,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那个老头是全国劳模,上头挂了号的。最近上头派人下来调查老劳模的情况,他扬言,如果不给他一个过得去的说法,就到首都上访。把这个案子直接捅到上面去,这样搞,曾局就被动了。” “给他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不就行了吗?”我算看出来了,朱老师这个人和黄依依一个德行,说话的时候老是喜欢互动,还要互动在点子上。 “哪儿有那么容易,他要的说法就是杀人偿命。” 这件事情真的不好办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要求很难达到。 “那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呢?”我小心翼翼地问他,其实我的意思是我能帮什么忙。 朱老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如果让你来帮助曾局解决这件事,你会怎么办?” 我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这次“分班考”的第二个问题。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哪儿能有什么办法呢?当然不好回答也得回答,总不能交白卷吧。其实公安机关对付这种刁民有的是办法,比如说把他们拉上车,开出几十里外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扔下来。让他们来个野营拉练,自己走回去,这么干保证一个月都不会再来闹事。 不过这个答案显然是跑题了,题目是“如果让你来帮助曾局解决这件事,你有什么好办法?”就是说我如何动手来为曾局解决这件事情,而不是教曾局如何去办事。 让我说什么?我还是个十八岁的小青年,正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纪,说出来有人信吗?不管信不信,我就给他来个邪的。既然朱老师在“如果”上作文章,那我也不妨给他来个“如果”。 “如果在公安局门前也有人见义勇为,或者说路见不平,您说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问朱老师。朱老师不解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您就当听故事吧,”讲故事这一手是从他和黄依依那里学来的,给朱学文用上了。 ——第六十二章 曾局也有难念的经(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带着无法掩饰的得意,学着黄依依的派头,开始说起了评书:“话说,在未来的某一天,在这个临江县城,或者,在任何一个我不常去,从来没去过的地方,这三家人又在公安局门口上演全武行。jǐng察拉架不及时,其实也就是一转脸的功夫。有一个同情原告的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把那个姓滕的家伙打成重伤,比如打断了两条腿。动作快得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楚,就连目击者对他的身高描述都不一致。jǐng察根本无从追查,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我的话停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朱老师,其实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把对付李基福的办法照搬过来。至于是不是管用,用过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全都没想明白。等着朱老师给我补充呢! 朱老师恍然大悟,把话接了过去。“哦,对了!这是大案,公安局当然要努力侦破。于是原告这一家就因为嫌疑最大而成为调查重点对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jǐng察天天上门,弄得鸡犬不宁。他们就没法去找公安局的麻烦了。”然后又意犹未尽地加了一句:“老劳模有了买凶杀人的嫌疑,他也不敢去上访了。哈哈,真妙!” 我没想到事情会想这个方向发展,于是接过话来往前推了一把:“姓滕的这一家子也不会好过,jǐng察还是要请他们提供线索。比如说你们家还有哪些仇人?尽管是客客气气的,可还是经常来。这样他们家人也没法再去找公安局的麻烦。”我顺着他的意思发挥,又加了一句:“反正那个家伙是地痞,仇人肯定不在少数。” 朱老师点点头:“唔,有道理。”接着又提出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就剩下第三家有点不好办了。” “这也很好办,他们家所有人很快发现,社会上总有人跟他们过不去。就连走路也有人故意撞他们引起纠纷。这种事情到jǐng察那里解决,开始jǐng察还向着他们,该罚的罚,该拘的拘。可是这样的事情多发生几回,这家人会怎么样呢?特别是事情一多,jǐng察也会嫌烦。说话自然就很不客气,对吧?”我觉得这家人应该识相了吧? “对,这样一来,公安局花点钱就可以协议解决这场公案了。”朱老师看着我。 “这不就解决了吗?”我笑嘻嘻地看着朱老师,看样子我是及格了。可实际上一半答案就来自朱老师自己。不过看样子他自己也没有明白,真有意思! “难怪曾局说你聪明!解决非常之事,要用非常手段!”这句话表明,他和曾局的关系已经很近了。“这种非常手段曾局是不能出面去做的,所以曾局很看好你。明白吗?” “是吗?”我觉得自己总算搞清楚曾局是怎么看我的,为什么会亲自来给我这个小饭馆剪彩。不就是希望我给他当打手嘛。不过我现在更懂得含蓄,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等一下,等着朱老师把话说出来。朱老师不说话,先抿了一口酒,又夹了一个大虾仁慢慢地吃着。等到虾仁咽下去了。这才开了口,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们曾局的心里一直扎着一根刺,这就是二十年前的靳九卿被杀案。”一听这话我来了情绪,这可比狄人杰的《狄公案》来劲,这是真的凶杀案!而且我还听于爷爷说过。 “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说起来这个靳九卿是玉昌源的外祖父。当时曾局刚从部队下来,在刑jǐng队里负点小责。而靳九卿已经离休了。就在八月的一个闷热的下午,靳九卿被人一枪打死在自己家的后院里。这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只知道有人在一千五百米外的小山顶上开的枪,一枪命中眉心。后来多方排查,一直没有眉目。当时主要怀疑是八步镇上的人干的,因为靳九卿曾经在东化担任过革委会的主任,很是得罪了一批人。” 这使我想起于爷爷说的,曾局曾经到八步镇来调查过,那天到万柳堂出席杨老大夫纪念仪式的人,几乎全都受过调查。心里一惊,觉得很可能是我给其中的某个人带来了灾难。于是更加注意听朱老师说的话了。 “可是把这些人找来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报复的心理和行动了。事情就这样不咸不淡地一直拖了下来,因为侦查的方向有误。” “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我心虚地问。话一出口我就感到了后悔,我这个人沉不住气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有啊!你不是告诉曾局,你们学校里有一个荣誉室吗?而且荣誉室里第一个人是叫做李霁的女生,是个博士,还坐着轮椅,对吧?” “是啊?可是?”我压住了心里的害怕,尽量用不解的语气问道。真怕是我出卖了李霁。 朱老师马上回答:“当时掌握的唯一线索,就是案发当时在那个小山包上出现过一个坐着轮椅的女画家。” “怪不得曾局一听到‘轮椅’两个字就非常激动呢。”我想起来了,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突然回想起,在万柳堂聚会上出现的,那个化名Liggety的女人,她就是李霁!而且曾局没有找错人,要不是心里有鬼,李霁回到家乡怎么还会隐姓埋名,甚至不惜去冒充外国人呢? 想到这里我放心了,曾局应该不会抓住李霁。到外国去抓一个名叫Liggety的外籍人士,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朱老师没有看出我内心的变化,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这个案子很有特点,破案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开始认为是有人爬上围墙用大口径手枪打的,后来经过专家对弹头的分析,才认识到是用超远程狙击步枪作的案,而且是用耐压钢管自制的超远程步枪。你想,能做出这样一支枪的人,不就应该是具有博士硕士学位这样的高级人才吗?” “那曾局他们当时怎么没想到呢?”我很奇怪,他们当年去八步镇找凶手,怎么就漏过了李霁呢? “那还是二十年前,尊重知识的风气没有真正形成。根本想不到知识分子也会造枪,能够造出这么一支xìng能超强的狙击步枪。”朱老师不禁有些感叹。 “这么说,真的是李霁作的案了?那她现在怎么样?抓住了吗?”相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我还是比较关心李霁的命运,要不然我的良心不安。 “哪儿那么容易!李霁当年就出了国,说是去美国的一个科研机构做博士后。可到那里调查发现,那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叫做李霁的中国女学者,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坐轮椅的女学者。”朱老师遗憾地回答,说完还摇了摇头。 “那,这个案子还是没破啊!”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心想,曾局其实也够笨的,李霁大摇大摆回国,他竟然把她从眼皮子底下放跑了。 朱老师郑重其事地说:“不,实际上已经破了。李霁留下了她做的枪,并留下了一封信,详细说明了作案的理由和经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只是,时隔二十年,凶手早已人间蒸发了。” “竟然是这样,这也太神奇了。”知道了李霁目前还处于安全状态,我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了起来。想再问些情况,不过这已经算八卦了。 “没错,这的确是非常神奇,是一篇侦探小说的绝好材料。不过你帮了曾局这么大一个忙,让他完成了毕生的心愿。你说他该不该为你剪彩?”原来曾局为我们剪彩还有这个原因。于是我笑着说:“那接下来,曾局应该去破玉建国被杀案了。别到最后还是我们学校荣誉室里的人作的案。” “很有可能,不过具体情况不清楚,曾局正沿着这条线索在追查。”朱老师郑重其事地说着,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明白这是叫我不要乱说话。我当然不敢乱说。谁会想到,荣誉室里第一位女生竟然是杀人凶手呢? 送走了朱老师,我开着车在临江县城的大道上盲目地走着,心里还在琢磨着刚才的谈话。我在想是不是给于爷爷或者马先生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可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于爷爷和马先生他们是在阶级斗争的年代里跟玉家结的仇,所以总是用阶级斗争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他们把曾局看作是玉家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把这件事情看作是“通敌行为”。 所以我只能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连小灵都不告诉。可是今天的事情我实在难以消化,必须跟人探讨。想来想去,决定和老爸谈谈,在这个时候只有老爸可以相信了。于是我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给老爸打手机。 ——第六十三章 何书榆的女友 ——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不出所料,老爸听完我的情况介绍以后陷入了沉思。然后不紧不慢地告诉我:“关于李霁的事情你这样考虑是对的。没必要告诉于爷爷和马先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另外,你也没有对曾局说什么,说的都是荣誉室里的简介。因此不必背包袱。”说到这里,老爸沉了沉,然后话锋一转: “值得担心的是曾经这个人,他让你去办那些他不方便出面办的事情。这不就是让你替他出面当打手吗?而且还是个廉价的打手!他连报酬都省了。”老爸的话里罕见地表现出了愤慨。“上回他设了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让你们俩去当那只蝉。这回又想干什么?让你直接当打手吗?” 我越听心越往下沉。不由地想到,难道今天朱老师和我谈话也是一个圈套吗?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自己表达出愿意主动为曾局当打手的愿望? 嗯,很有可能,当初黄依依给我讲故事,今天朱老师也给我讲故事。毫无疑问,他们背后的人就是曾局。真可笑,刚才还以为自己摆了朱老师一道呢。 可是,反过来一想,这件事情也没什么不可行的。我刚才讲的故事里实际上也提出了我当打手的条件,就是在“我不常去或者根本没去过的地方”大人。想来曾局也不希望我被人认出来,这个条件一定能满足。 想到这里,我忽然忽然看到人行道上人影一闪,咦!那不是何书榆吗?这小子不好好在家开饭店,上这儿干嘛来了?我把手机插上耳麦,然后发动汽车悄悄地跟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这小子不是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挺秀气的美眉。他妈的,这小子还有这一手,把他老爸和我都瞒得死死的,行啊小子!不过转念一想,他今年已经十九了比我还大一岁呢,我不能饱汉不知饿汉饥是不是?眼看着两人钻进了一家“快捷酒店”。我把车停在附近,慢慢地等着他们出来。 老爸肯定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肯定是听见了车子的声音。马上问我:“小志,你在干什么,在开车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大声说:“太危险了,快停下。不能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我把车子熄了火,然后回答了老爸提出的有关车子的几个问题。直到此时我才想起来,东化公司没给老爸配车,一直是他老人家的一块心病。许多级别比他低的人都配上车了,只因为他们都是“做领导工作”的。 老爸停了一会,大概是确定我已经把车停下了,这才说下去: “另外,曾局这个人还有着xìng格上的缺点,这就是过于执着。你想啊,一个案子能让他惦记二十年,这么执着的人很少见。而在官场上,这样执着的人是很难混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我有些无力的感觉。 “扩大交往的范围,多认识一些人。除了这些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老爸的话有些无可奈何。 接着我又打电话给于爷爷,把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和李霁有关的以外,通通告诉了他。于爷爷耐心听我讲完了以后,才开了口。 “姓王的这件事情你做的真好!我没看错你,你就是有一种能够团结同志聚拢人心的力量。至于你对姓曾的这个人的担心,我觉得也要靠聚拢人心,树立威信然后才能得到解决。” 我听不懂这话,有点太玄虚了。曾局要我当打手,这和团结同志,聚拢人心有什么关系? “于爷爷我太笨了,你的话我有些消化不良。” “哈哈,这个小志啊,是越来越能说了。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于爷爷的话里不无调侃。“你想啊,如果你的周围聚拢了许多人,尤其是年轻人,那么打人的事情可以让别人去做嘛。” 于爷爷的话让我感觉到了震惊。“那、那,这不是组织黑社会吗?”我下意识地反应道。 “黑社会?”于爷爷一笑,就是从电话里也听得出那种轻蔑。“黑的白的还不就在姓曾的一句话?说你黑你就黑,白的也黑,说你白你就白,黑的也白。你替他办事,他怎么会说你是黑社会?”于爷爷老了,这句绕口令似的话说了两遍才说明白。 我仔细一想,还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情。只听于爷爷又说: “既然姓曾的想让你办事,你就可以乘机提条件,比如成立联防队。这样你就是挂了合法牌照的黑社会,谁反对你们谁就是黑社会,也就是说你们有了发言权。你懂了吗?” 我当然懂了。从我老爸和于爷爷的话里我总结出了两条,第一,扩展交往的范围,争取和曾局以外的势力搭上线。第二,为我自己找一批打手。这可真妙!想到这里我看见,何书榆和那个小美眉施施然走出酒店。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哟呵,这两人还挺能干的!我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猛然间我一按喇叭,这两人一回头当时就吓一跳。 “上来吧,都上来。”我伸出头向这两人打招呼。这两人红着脸上来了,挤坐在后面。 “凌哥,你怎么来了?”何书榆在没话找话。 “来看看你们俩呀。”我拉长了声音故意这样说,说得俩人脸又红了起来。 “还不赶快介绍你的这位,呃,表妹。”我调侃着。 何书榆有些扭扭捏捏地对我说。“她叫丁红梅,是丁家山的,跟派出所小丁是堂叔伯兄妹。” “你好,小丁,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我想她家可能也在何李镇上开店,不然怎么跟何书榆搞到了一起。 “我们家还没开店,开不起店。”丁红梅的声音很小,好像很害羞。我这才注意到,她好像还很小,刚上高中的样子。我心中不免大骂何书榆,好小子,连这样的小美眉都下得了手。 “红梅和我是高中同学,我们学习都很不好,大学肯定考不上。所以就……” 何书榆话还没说完,丁红梅出人意料地插了一句: “哪敢跟凌哥比,凌哥考上大学还不稀罕上呢!”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没想到小丫头脸上竟然满是崇拜。有小美眉崇拜,当然是非常爽。只听何书榆又说: “别打岔,我们现在应该请凌哥帮我们想想办法,凌哥最会做生意了。” “怎么回事?”我很奇怪。 接着何书榆就给我介绍了小梅家的情况,小梅家姊妹仨,她是老大。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所以家里的承包田都交由别人代耕。自然家境就非常贫困了。看到何李镇发展起来以后,一直想开店,可是没有资金和手艺,现在两个人正在为将来而发愁。 我突然想起一个主意,而且和“快捷酒店”有关。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出了临江县城,车开始多了起来。我把长安之星停在路边,仔细想了想。问丁红梅:“你父亲身体怎么样,能不能洗衣服,晾衣服?” “洗衣服晾衣服没有问题,就是农村里苦,会洗衣服不管用。谁还会把衣服送来让你洗?都是在家自己洗。”丁红梅回答的语速很快,好像在责怪我不懂得农村的情况。 怎么会没用呢,这也是一门好生意呢,她怎么光看到丁家山这么巴掌大的一点地方?我没去管她,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问下去。“你大妹妹多大了?” “今年初中刚毕业。没上高中,也在家。”这也是个好帮手,没问题。我的主意马上就出来:“那就行了,你们可以到大学宿舍收一些衣服来洗。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那我们家四个人一天能洗多少衣服呢?”丁红梅的话听上去很没信心。不过她开始计算收入了,说明这是个有心计的姑娘,比何书榆强。 我立刻给她出主意:“可以用洗衣机嘛。买上四台洗衣机,一台洗三台过,组成生产线。很快几百件衣服就洗出来了。对了,再买上一吨洗衣粉和一吨碱xìng洗衣皂,批发价肯定便宜。足够你们家洗一年的,一年以后保证你们家大变样。” “那要好几千块钱呢,我们家那儿有这么多钱啊?”丁红梅很担心。 我向何书榆使了一个眼sè。“你们家没有,小何老板有啊!” “没问题,万把块钱我是随时可以拿出来的。”何书榆口气很大,这也是在他心爱的人面前一个表现的机会。可是他马上又气馁了,低声说道:“不过开一个买卖不光要有钱,还要考虑很多事情。凌哥能帮忙吗?” 我故意让他着把急。“这我就帮不上了,” “哎,凌哥,你可不能不管啊!”何书榆着急地说,没想到他还真上当了。 我这才揭开谜底:“找你小灵姐呀?她肯定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 “哈哈哈,”我和何书榆都笑了起来。再看丁红梅,小脸上充满了幸福。 ——第六十四章 集团公司?——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把何书榆和丁红梅送到了饭店,就开车回家。一进家门,看见小灵正坐立不安地等着我,我上去抱住她。“好小灵,想我了吧?” “美得你!”话是这么说,小灵还是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吻得我立刻就有了反应。我们老夫老妻了,她还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先别急,听我说。蓝美茹来过了。” “啊,我看见了。”那有什么,我就不相信现在还会有李学忠这样的人来害我。 “她说,她想出去当小姐!”小灵满脸的不安。 “啊!”我惊呆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出什么事了吧?” 小灵立刻告诉我:“她爸得了尿毒症,要做透析。每个月需要一万块钱的医药费。她们家穷啊,她上大学都是靠的贷款。现在实在是没辙了,听说我十六岁那年挣了十六万,就过来问我,当小姐是那么能挣钱吗?”说着两眼中冒起了一股水汽,话里带出了辛酸。 “那你还不赶快给她拿几万块钱,先把她稳住啊!”我着急了,绝不能看着蓝美茹堕落。 小灵心痛地说出了实情:“我给她钱了,她不要,说是救急不救穷,我们不能救她一辈子。”可我不管,无论如何不能让蓝美茹吃亏。于是连忙问她:“那你怎么说?” “我给了她四万块钱,告诉她先给我们一段时间,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别的挣钱门路。如果实在找不到,她再去做小姐。反正做了小姐这四万块钱就很快挣回来了。”一听小灵这样说,我松了口气:“这很好,把她稳住了。” 小灵看着我急切地问:“你能给她想什么办法吗?”我看着小灵,感觉到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如果找不到门路,她还会去做小姐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办法还是你想出来的呢。”我用无奈的口气回答。的确,让我马上想办法,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小灵着急了:“看你那小样儿,就你那点脓水儿。”说着就使劲掐我的胳膊,我一绷紧肌肉她就掐不动了。接着就抱住我亲亲我,不过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任由我发展下去,看着我茫然的样子,她知道不能cāo之过急,于是赶快换了个话题: “快说吧,你和朱老师都谈了些什么?” 看到小灵换了话题,我意识到蓝美茹的事情不那么着急,还可以慢慢想办法。于是我把朱老师关于曾局的意思向小灵做了简单汇报。 “不对,这里有问题。曾局不会让你替他出面打人。你想啊,在曾局和朱老师的眼里,你还是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呢?”小灵有些不解,我看更多的是担心。 “当然能!没看见你老公少年老成吗?”我挺着胸神气地回答,我想用这种胸有成竹的表现来消除小灵的担心。 “小样吧,你!”小灵居然伸手过来想要拧我的耳朵,这手是和老妈学来的。我躲开了她的手,然后把我老爸和于爷爷的“电话指示jīng神”告诉了她。小灵听了以后,不由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儿,她郑重其事地问我: “估计,这也就是这么一说,曾局应该不会让你去打人。对了,朱老师跟你说这话的时候,你的直觉是什么?” 我马上告诉她:“我的直觉就是他在考我,并且根据我考试的分数来决定对我点拨的程度。” “这就对了,就是一场考试而已。”小灵松了一口气,可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不过我现在想的却是小灵刚才说的话,我毕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在这机缘巧合的大半个学期里,我挣了不少钱,买了车,有了自己的生活。可还不能说有了自己的事业,因为“帅哥烤鱿鱼”毕竟不是一个品牌,可能也无法做成品牌。我们现在的饭店实际上随时会变成一堆瓦砾。我们目前迫切需要第二个利润增长点。 “想啥呢?”小灵靠了过来,小心地搂住了我。“啥事那么不痛快?” 小灵误会了,我赶紧让她放心:“还记得当初我在凯悦酒店里说的吗?在半年之内整个十万八万,接着再开发第二个项目。现在就到了开发第二个项目的时候了。” 她赶紧抬起头来,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被人仰视的感觉非常好,尤其是被自己爱的人仰视。我不无得意地说了起来: “快捷酒店,我今天在县城里看到何书榆带着一个小姑娘去快捷酒店开房间,这才想到这里也很需要快捷酒店。当然实际上是‘情人旅馆’。” “是那个叫丁红梅的姑娘吗?”没想到小灵首先关心的居然是丁红梅。 我不解地回答:“就是啊,我还给这个姑娘出了一个主意,让她们一家开一个洗衣店,专为大学生洗衣服呢。” “那你一定还打算在开了快捷酒店以后,让她们家给酒店洗床单,是不?”小灵毫不放松,紧盯着问。 “对呀!你怎么知道?”这我就更不解了,不会是小灵怕我和丁红梅有什么吧? “就你那点脓水,哼!”小灵说完拍了拍我的脸。然后才郑重其事地说下去“ “可是小志,你想过没有,她们家开了洗衣店以后,那洗衣店的产权归谁?盈利又怎么分配?” “这很重要吗?”这句话把我问住了,我还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意义。 “那当然,我们是在做生意。你的每一个创意都应该为我们换回实际的收益。”小灵的回答毫不含糊。 我吃惊地问:“真的要那么唯利是图?” “可不是吗,买卖人的能力用什么来衡量?就是钱,赚钱的本事。” 我不说话了,感觉到小灵说的没错。商人的能力就表现在赚钱的本事上头,要是从十八岁做买卖做到三十八岁,还在做小贩。那就没人看得起了,只能说明这个人不能做商业。 小灵继续往下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整合,把饭店和批发部整合在一起。然后利用这两部分的积累开发第三项产业。” 我有些忧虑,又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不就相当于吞并何家的产业吗?再说何支书能同意吗?” “那就等待时机,不过我看快了。”小灵的话很有把握。 我不知道小灵这里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反正要我对何支书这家人下手,心里有点不痛快。 小灵看着我的神情,知道我有些误会了她的意思。马上解释:“不是要吞并他们家的生意,而是要把我们的所有生意都整合起来,成立一家集团公司来统一经营。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她看着我,两只眼睛里冒着一股热情的火光。“以我们为主!” 成立一家以我们为主的集团公司!这个想法给我极大的震撼。要知道,半年前我还是在课堂里苦读,准备高考的高中生。现在就要策划成立以我为主的集团公司了。这也太快一点了吧?都赶上起点大神笔下的穿越族了! 忽然想到,刚才小灵说的话,看样子小灵已经有了办法。不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快了?” 小灵笑了,她看到我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于是跟我说起了这阵子发生在周围的八卦:“那个丁红梅是丁家山的人,我们店里的人都说,那个地方的人全都是刁民,就知道投机取巧。” 听了小灵的话,我的眼前又浮现出丁红梅的模样来,觉得很难把这两者联系起来。 小灵看出我不信,马上就接上去:“我听见她在店里对何书榆说,要他好好学学电脑。还说,人有手艺才不吃亏。” 电脑也是一门手艺?丁红梅这话真叫人无语。现在何书榆有足够的财力,学学电脑没什么问题吧?小灵一看就知道我根本没体会到话里面的含义,狠狠地戳了我一指头:“你傻呀,她这是鼓动何书榆,要来管帐呢!” “唔?”这句话引起了我的jǐng惕,这个丁红梅想要在里面搞事呀!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今天就是圣诞夜了,我和黄依依他们说好了,欢度圣诞夜的人群十点以后才会陆续出动。所以现在还有时间,可以坐下来和小灵一起好好交流一下。 起点大神们说过,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要是何书榆在我们这里搞风搞雨,何支书肯定护着自己儿子。这下就麻烦大了! 小灵看着我已经听进去了,满意地一笑:“还有何书槐也出了问题。” “啊?”我一下站起来,这太可怕了! “他倒是没别的心思,就是晚上经常出去赌博,而且赌的还比较大。”小灵看见我真着急了,赶紧宽慰我,还给了我一个温馨的笑容。又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那种笑,不过我现在并没有吻她的想法,而是陷入了沉思。 我们现在实际上基础很不稳固,随时随地都有打回原形的可能。就在这个时候,何书榆和何书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谈什么集团公司?现实吗? ——第六十五章 圣诞夜(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在回饭店的路上,小灵坚持要开车。她刚刚考了驾驶本,正处于“瘾大技术差”的阶段。反正只有两公里,我就随她去了。 就在这几分钟时间里,我把和小灵刚才讨论的过程又细细想了一遍。其中最让我感到震撼的,还是小灵对局面的看法,我认为我们的基础不稳,我们的房子没有房产证,‘帅哥烤鱼坊’也不可能形成像南美烤肉那样的品牌。 而小灵认为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当年我爸的买卖倒是有房产证,可想把房产拿回来还得把我搭上。所以,照我看,稳不稳不在你有没有房产证,在你有没有人,现在我们有曾局,这就足够了。” 这说明我的某些想法还停留在学校里,还跟不上社会现实。如果没有小灵这个在社会上混过四年的人领路,真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回到饭店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看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今晚饭店破例没有开晚饭,而是全力准备着晚上的狂欢。用杉木搭建的巨大灯架已经在饭店前面和江大后门之间的广场上架设起来。圣诞树静静地安放在店堂内,这是一棵栽种在大木桶内的塔松。灯光装饰的“圣诞快乐”四个大字也安卧在店堂内的地面上,只等着十点半一到就挂到灯架上大放光明。这是土建系那三个男同学的手笔,就连搭灯架的杉木都是他们搞来的,只有灯光是我花的钱,看样子他们上次多拿了我五百块钱有些不好意思。 何支书在门外的广场上支起了两口大铁锅,据说那还是公社食堂的遗物,他老人家今天要露一手大锅饭的绝活。我的烤鱿鱼铁板也支了起来,放在饭店大门的左侧。现在不是一块铁板,而是四块,我带着几个帮工各负责一块。 大门右侧是一台老式的爆米花机,这是何支书的父亲早年用过的老古董,今天我独出心裁地要把它当作“圣诞礼炮”,把爆玉米花当成礼炮打出去,落在谁的头上就算谁有福气。 何家的砂锅摊重新摆到了大街上,除了饭店里的那三十几张桌子以外,何家兄弟俩把当初放在街上的那几十张小矮桌也拿出来放到了店门前的广场上。 唯一让我不满意的是收钱,负责收钱的还是小灵,而且只是负责收烤羊肉串和铁板鱿鱼的钱。何家负责收钱的是丁红梅,今天的丁红梅,一副何家当家大儿媳的模样。我们跟何家的关系,好像又退回到我们两家开始合作之前的状态。 我看了看何书榆,他的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反而丁红梅倒是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我看出来了,今天这个分开收钱的注意肯定出自丁红梅,可她偏偏就没事人一样,看样子她的心理状态不是一般的强大, 不行,我要跟何支书好好谈谈了。不对,不是我和他谈,而是应该让老爸老妈跟他谈。他们之间不会有代沟。 我检查了一遍饭店里的准备工作,我这头,鱿鱼发了八千片,羊肉准备了十来只整羊,全都切好了块腌渍着,竹签更是好几箩筐。再看何支书那里,各种砂锅的原料都已经备好,估计准备了三千锅。各种饮料和啤酒也都备足了。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我站到了店堂zhōng yāng,拍了拍手,把大家召集起来。现在我们雇佣的帮工已经发展到了五名。加上何家父子三人和我们夫妻,一共十人。我们在何李镇上算是大饭店了。我按照事先跟何支书商量好的内容,开始了“战前动员”: “诸位,今天是个大好的rì子,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也是个欢乐的rì子,大家可以看到,我们周围的饭店都关门了,为什么?因为他们不相信今天是个盛大的节rì,是个从晚上十点开始庆祝的节rì。这就给了我们机会,而且是以后不会再来的机会。” 说到这里我顿了一顿,看看大家正瞪着我,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于是提高了声音:“今天是上帝的节rì,是上帝儿子的生rì。我们今天挣到的钱,是上帝赐于我们的福气!大家听清楚了,今天一定要多卖力气,加班工资明天上午就发给大家,每人二百元!”这句话才是关键,五位帮工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候就听见何书槐在问老爹:“爸,你说会有人来吗?” “沉住气,你忘了圣诞树是谁立的?要是他们不来还弄这个干吗?开穷心啊!”何支书训斥着儿子。我听了这话,不禁暗暗佩服何支书的洞察力。我早已经问过黄依依,江大学生每年都自发庆祝圣诞节,而且一年比一年热闹。 这时候,何李镇中街除了我们以外的最后一家饭店都打烊了。老板和伙计们走过来,“诗玥啊,还等什么呢?等圣诞节?”这是“峨眉酒家”的老板跟何支书打招呼,口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戏谑。 “啊,啊,再等会吧。”何支书的表情很是尴尬。 “诗玥啊,快回家吧,你也一大把年纪了,电视上的东西怎么能当真呢?中国不是美国,是有中国国情滴!” “你先走吧,我还想等会儿。”何支书十分执著。 那个人瞪了我一眼,摇摇头走了。大概认为何支书是上了我的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儿子叫何继澄。我并不怪他,尽管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但在这块土地上,还没人庆祝过圣诞夜呢!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中街尽头不久,江大开始热闹起来,好像是凑好了时间。当中街上其他饭馆的人都走光以后,江大的同学开始走出校门。我们的灯架立刻大放光明,“圣诞快乐”四个字熠熠生辉。广场的zhōng yāng摆放着那棵装饰一新的圣诞树,金sè的铃铛,jīng美的糖果,还有簇新的洋娃娃,都在灯光下闪耀着。光是这些装饰物就花了我好几百块钱。 最先到来的竟然是久违了的苏州小女生,今天和往常不同,她小鸟衣人般地靠在一个壯汉男生的身上,仿佛撒娇般地说:“帅哥老板,好久不见了,自从你当了大老板以后,就好像蒸发了耶。” “哦,真对不起,小店开张,千头万绪,招待不周,恕罪恕罪。”我用从不知哪本书上学来的句子,非常斯文地回答。 “怎么样,我说过吧,帅哥老板满腹文采,出口成章,”这话是对她男朋友说的,“你不读中文系真是中文系的一大损失。”这话是对我说的。 “女士过奖,凌某汗颜,汗颜、汗颜,暴汗颜。”我说得很有节奏感,小女生伏在她男朋友的肩膀上笑得抬不起头来。就在说笑的过程中,两串鱿鱼已经烤出来,一串刷上了甜辣酱,另一串我征求他俩的意见:“女士的口味我早已知道,不知男士偏爱...” “他是西北人,特别能吃辣,就要香辣酱,还要多一点。”小女生代他回答,我看向这位男士,只见他含笑额首表示同意。伸出手比划了一个表示“十”的手势,又是小女生替他说话。 “再来十串羊肉串,要苹果味的。” 很快,熟人都过来和我打招呼,他们当中很多人我都叫不出名字,可是看着就觉得亲切。这几个月来如果没有他们,我真不知道会混成什么样子。 黄依依在管着音响,这时候不会过来,蓝美茹一来就帮着小灵收钱。很快我看见了奚冀,马上热情的和他打了招呼。跟朱老师谈话以后,我才明白他当时起的作用。 很快,大队人马已经汇聚到了广场上,我们立刻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中,仿佛一切都离得很远,我的手变成了机械,不停地烤着,刷着,传递给顾客,机械地一笑。接着就准备下一片。正忙着,突然听到喇叭箱里传出《平安夜》庄严而温暖的歌声,抬头一看,黄依依已经带着几个男生装好了音响设备,正在那里调试。 我赶忙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了。于是把抹子交给帮工,出来检查各种准备工作。从旁边看上去,饭店的前前后后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出来欢庆圣诞的大学生,也有从后街赶来的发廊小姐。 何李镇前街的许多商店都开了门,尤其是烟酒食品店,更是人头攒动。中街的饭馆也有不少亮起了灯,留守的伙计惊奇地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机灵一点的正在打电话。让我骄傲的是,整个中街只有我这一家饭馆正在营业。后街的各种娱乐场所则是一片光明,没有人进去,只是不断地把里面的人叫出来,街上的人都成双成对的。不少男生临时“租”一个小姐当女朋友。 《平安夜》已经放完了,就在余音绕梁之时,音箱里突然传出了激烈的迪斯科舞曲,许多男生“嗷嗷”叫着扭了起来。这里的小姐素质不太高,很多人还不会扭呢。可是也跟着姿势笨拙地扭了起来。 ——第六十六章 圣诞夜(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没跟着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赶到爆米花机旁边,帮着何支书点火,拉风箱。这台机器保养得很好,后面还装着一块压力表,只是上面的单位我已经看不懂了,好像是磅/平方英寸,表盘上有人用红线做出了记号。一曲迪斯科放完,压力升上来,指针指向红线。何支书叫我停下风箱,静静地等着。 一看时间也快到了,于是我们利用这段时间,简单交换了各自情况。 “我这里光蛋炒饭就出了两大锅,还好准备了上万个饭盒,不然真不够呢。谁想到今天晚上那么疯狂。”何支书十分兴奋,为自己赶上了一笔大生意而高兴。 “我光顾干活了,也不知道我那里的鱿鱼和羊肉够不够。”我则盘算着自己的准备工作是不是到位。 我问何支书:“上坐的情况怎么样?” 何支书看看饭店,回答道““一楼和加座都已经过了好几轮。楼上还没有人。” 楼上的雅间按照原定计划,专门出租给野鸳鸯,我装的很有把握地说:“不急,过不了一会儿...” 突然,他捅了捅我,“注意了”。我们赶快抬起爆米花机,让它口向上。只听人们突然开始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就在“一”这个声音刚落,音箱里的钟声还没有响起的当口,何支书发动了,他一下打开了搬把,只听“咚”的一声,一锅爆米花飞上了天空。 人群并不像想象中那样欢呼起来,而是呆呆地看着,就连随后响起的钟声都没人去注意,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这样东西。一直等到爆米花落下,才有人惊叫出来,“爆米花,爆米花耶!”于是人们开始热闹起来。 我跟何支书早已装上了下一锅,吱吱呀呀地开始加热了。音响里播出了柔和的舞曲,一曲终了。黄依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应广大同学的要求,我们下面熄灯三分钟,为大家提供方便。请大家准备好。”这句话引起了一阵欢呼。 我赶快离开何支书,回到我的摊位上,回到小灵身边。就听音箱里黄依依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咚”的一声,又一锅爆米花飞上了天空,这时的人们早已经顾不上了,都在等着熄灯的那一时刻。 终于熄灯了,先是架上的灯光熄灭了,接着饭店里的灯也熄灭了,很快前后街上的各家店铺都把灯关上。顿时四周真的成了漆黑一片。黑暗中我刚要去搂小灵,突然觉得一双胳膊攀上了我的脖子,那明显不是小灵的,要短得多。马上两片滚烫的嘴唇就在我脸上贴了一贴,“凌哥,你是我的好哥哥。”是蓝美茹的声音,都带着哭音了。她很快放下胳膊就哭着走了。我顾不上她,反身搂住了小灵热烈地亲吻着,亲吻着,好像我们还在凯悦酒店,我们还是第一次湿吻。 灯光在没有一点预告的情况下突然全部亮了,把正在接吻的人群暴露在光天化rì之下。人群中响起了咒骂声:“谁呀?这么缺德!” 随之而来的是一群男生粗鲁而放肆的笑声,这笑声盖过了骂声,空场上所有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这是一群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来得及“租”到女伴的男生,难怪他们要恶作剧。我放开了小灵,赶到何支书身边。 “好玩吗?”我问何支书,本来这样问有点不合适,毕竟何支书的儿子都比我大了。可何支书一点也没往心里去。 “太好玩了,比小时候过年还好玩!”他真诚地说着,就连脸上的笑容都透着几分童趣。 中年人脸上出现童真的笑容,这种笑容具有极强的感染力,我也跟着笑了起来。难得地跟他开起了玩笑:“是不是有些后悔大婶没来?” “来不了啦,你大婶走得早,没看见今天的好rì子。”何支书的话里带出了许多伤感。 难怪我从未看见过何家兄弟的母亲!我刚才的话又冒失了。我赶紧岔开话题:“今天是个让人高兴的rì子。” “那倒是,一下年轻了好多岁。”何支书把眼光放得很远,好像真的年轻了,可是我突然发现,他的眼睛也好深好深,深得象一潭碧水。 再回到摊前,发现生意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大家都腾出手来,轻松了许多。我赶忙叫帮工们把装鱿鱼的空桶拿回去,腾出地方来。这才发现,其他饭馆都已经开始营业,把我们的客流分流过去不少。而且我们准备的大约十万块钱的原料,已经消耗了一半以上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蓝美茹,赶紧在人群中寻找她。突然觉得小灵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蓝美茹就站在她的身边。小灵向着蓝美茹努了努嘴,示意我去和她谈谈。 此时的音乐改成了轻松的舞曲,很多人跳起了伦巴。有人开始定楼上的单间,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晚上的单间按小时出租。每小时三十元,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这时候租单间肯定不是为了吃饭,而是要利用里面的沙发。有人还创造xìng地用屏风把单间隔成里外间,供两对情侣同时使用。就在这种气氛下我把蓝美茹拉到边上去,蓝美茹看了小灵一眼,小灵给她一个鼓励的眼sè。 “美茹,你看见了吗?”我指着单间窗口人们忙碌的剪影对蓝美茹说。 蓝美茹的脸一下涨得通红,默默地低下了头。我知道她想歪了,也不去说破,自顾自往下说,“这是需求,有需求就有生意。从这样的需求中难道就不能挣出我们需要的钱吗?” 一句话让蓝美茹抬起了头,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今天,我把上面的单间定价为每小时三十元,这样十一间单间每小时就是三百三十元。其实他们根本用不到一个小时,而且现在到天亮还有六七个小时,也就是说每间房间大约能卖出去十次,能挣到三千三百块钱。” 我看着她的眼睛,进一步说明:“如果,这是旅馆,是那种专门为情侣服务的快捷酒店,那么一天能挣多少?如果你能为我们管理这个酒店,那么你认为每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合适?” 蓝美茹明白了,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又接着说:“美茹啊,什么事一定要想开,千万不要往窄路上走,那可是万劫不复啊!我和小灵都不希望看到你出任何不好的事情!”说完,我就撇下她,去找何支书了,我一定要趁热打铁,说服他投资快捷酒店。 何支书那里现在是另一个焦点,很多人都在那里围着观看这个老古董。随着它一次又一次崩响,愉快地分享着它崩出来的爆玉米花。何支书没有收钱,完全是免费,大家享受爆玉米花,他享受着展示的快乐。同时告诉大家这台米花机的来历,这我早知道了。 他的爷爷在解放前花了几块大洋买了这台爆米花机,然后推着它走街串巷,靠着崩爆米花的微薄收入,成家立业,把他父亲养大。 然后他父亲接过这台爆米花机,送他上了中等师范,然后是他毕业以后去当兵,复原回到家乡当了中学教师。业余时间接过这台机器,继续走街串巷。一直到人们再也不吃他的爆米花。 看着何支书崩完最后一锅玉米花,我过去和他一起把机器收了起来,同时指给他看“楼上的风景”。很显然,他开始感到很震惊,可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现在这种事情已经很正常了,没人去捉jiān的。” “您想哪儿去了?我是说,这是我们的第二项生意。” “生意?”何支书一时没转过弯来。他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你不会想着开窑子吧?” “当然不是,我是说,如果我们开一家旅馆,专门接待这些野鸳鸯,您说能赚多少钱?”我的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和怂恿,然后注意观察着他的反应。听了我的话,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对呀!这可是一笔大生意。而且咱们公安局里有人。”说到公安局里有人,我的眼睛都跟着亮起来,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没想到何支书那么容易说服,那就要谈具体的了。“您看附近哪里可以租到合适的房子?我们街那头的四层楼房可以租过来吗?”我心里其实早就看好了地方,连装修的方案都想好了,把那栋房屋再加盖一层,外面有人局里粉刷一下。 “小志,租房子的事先慢点,开旅馆最重要的是有人,先把人打点好。” 这显然是我的活,我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想说“那当然,明后天我就去找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您放心,我会做好我的工作。”这话说出去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变得官话连篇了?可是何支书很满意,“小志开始成熟了。”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 ——第六十七章 快捷酒店——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圣诞夜过去了,我们的饭店足足三天没有营业。中街上其他饭馆虽然开了门但也没有多少顾客,这些饭馆的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我们饭店的人,他们很清楚,整个中街上三天的营业额都让我们在一个晚上做完了。其中最后悔的是“峨嵋酒家”的老板,他只要再多等半小时,哪怕十五分钟,这笔生意就会拿下一半。 我和小灵一直睡到傍晚六点才起来,草草吃了一点饭,就把钞票堆到床上开始清点起来。自从我们做生意以来,这还是头一回没有清点收入就睡觉。经过清点,我们的现金是十万零六千元,扣除成本,我们应该赚了八万元整。有了这笔钱干点什么呢?还是小灵想到了,咱们给父母买辆车吧,就买桑塔纳。 然后我们把帐拢了拢,发现自从跟何支书合伙开店以来,我们在银行的存款已经超过了六十万元,加上我们转移到老妈帐上的二十几万元,接近九十万元了。现在可以说,我们就是百万富翁了!真没想到,上个学期我还是个傻叉高中生,为去一趟夜总会而掰手指头算计。就在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里就成为百万富翁! 这一切都是小灵给我带来的!想到这里,我敬佩地望着小灵,没想到她也正看着我,四目一对,我们俩就拥抱在了一起。不是为了yù望,纯粹是处于感激之情。 我把嘴唇贴在小灵的耳边热切地说:“好姐姐,你真好,这一切全都是你带来的呀!”这句话听得小灵浑身上下激情四溢。 “快别那么说,好小志,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夜总会里**,说不定连夜总会都呆不下去了呢。”小灵说这话的时候泪水涟涟,很显然她也没想到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 就在铺满十万块钱的床上,我们疯狂起来,身上沾满了各种面值的钞票。完事以后,拉过被子就睡觉,体验着和钱在一起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太棒了,金钱美女都在同一个被窝!。 第二天清晨,我们居然在六点半醒来了,这可是好久没出现的情况。我们理所当然爬起来长跑,因为荒废多时,今天的五千米几乎就完不成了。我们下定决心,一定要坚持锻炼,不然赚了钱也花不痛快。 吃完了早饭,我和小灵就把今天去省城买车的事情告诉黄依依和蓝美茹,请她们一起去热闹热闹。这俩听了非常高兴,她们还没去过卖汽车的商店呢。 趁着她们还没来,我打电话和何支书进行礼节xìng的问候,并且告诉他上次讨论议定的事情今天就开始启动。我们今天请黄依依就是为了这件事。 黄依依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平时还能装点深沉,一碰到这种“好好玩”的事情就现了原形,说好十点十五分集合,不到九点半就来敲我们的门。当时我正在健身机上大汗淋漓地锻炼着,小灵也在做着**的手倒立。听到门铃响,就知道她们俩来了,小灵无奈地结束了锻炼程序套了一件衣服过去开门。我不管不顾地继续进行着锻炼程序,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不能半途而废。 “啊呀!凌云志,本来我以为你就是个小帅哥,没想到你还是肌肉男耶!”看来黄依依今天心情大好,一进门就跟我开玩笑。我正在咬牙坚持着做动作,根本就没法搭理她。 “依依、美茹,我们进里屋,不管他。”小灵招呼着她们。 “小灵,你练什么,身材怎么那么好?”黄依依进了书房就问。小灵没让她失望,当场就表演了手倒立行走,这下蓝美茹惊呆了,“哟,你们两口子都有工夫,真没想到。怎么练的,能不能教教我?” 黄依依注意到小灵没有穿内衣,感悟出这样锻炼的好处。“这样倒立行走不光能保持身材,还能改善体形,对吧?”小灵默默地点点头。 黄依依立刻对我来了,语气中有些不依不饶。“哎,凌云志,小灵到底前世欠了你什么,要对你那么好啊?帮你做生意,替你干活,整天陪着你,还要练个好体形讨你喜欢。要是我呀,哼!” “要是你怎么样?”我很感兴趣。 “我妈早就说过,对你们男人,只能管,不能惯!”黄依依一副气哼哼的表情,还对我扬了扬拳头。 我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那好,等到那天我见到你的他,我非把今天的话告诉他不可。” 尽管她们俩来得早,可等到长安之星开出大学城的时候,还是十点十五分。省城的4S店都开在市区以外。显然黄依依和蓝美茹都是第一次来到“卖汽车的商店”,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由于我和小灵是“回头客”,4S店里的人都特别客气,不光回答问题特别仔细,还允许我们试开各种牌子的汽车。最后我们买了一辆“普桑”,并把长安之星暂存在附近的停车场上。 开过了从帕萨特到宝马的各种豪华轿车,再回来开普桑,不免有些凄凉,其实这辆普桑也不是自己的,过年就要送给父母了。不是买不起,而是钱还要留着有大用。可是黄依依和蓝美茹却兴奋不减,今天她们俩可是跟着开眼了。现在还和小灵在不停地说着,我正开车没去注意她们说什么。其实今天的程序才刚刚开了个头。接下去是凯悦酒店开房,让这姐俩切实体会一下**。接下来我就好提要求了,毕竟黄依依是我和曾局之间的非正式联系人。 很快车到了凯悦酒店,这已经是我在一个学期之内第三次来到这个地方了。门童好像认出了我这个老主顾,跟我打招呼“哟,您来啦。”我知道这种大饭店的门童都有记住人的本事,短时间内的常客肯定要巴结。没想到的是大堂经理也认识我们夫妻,“哟,您二位快请。”然后招呼来服务人员迅速地把我们领到上次住过的房间。 黄依依和蓝美茹的房间在我们旁边,小灵带着她们熟悉房间中的各种设备,我则抓紧时间洗个澡,然后和三位女士来到了餐厅,尽管已经是下午三点,大酒店的餐厅还是保持正常供应。于是,在啤酒过了三巡之后,我就提问了。“依依,你认识我们店里的何书榆吗?就是何支书的大儿子。” 黄依依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也不知道我提他干什么,于是两只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等着我进一步说下去。 “这小子最近找了个女朋友,可惜姑娘家里太穷了。” “哦,怎么?玩腻了要吹?”黄依依似乎看惯了嫌贫爱富的人情冷暖。 我赶紧把话圆回来:“你想哪儿去了?何书榆只是求我帮他出个点子,好让他女朋友家尽快富裕起来。” 黄依依看着我点点头:“哦,你给他出了什么点子?” 我很想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他出点子?转念一想这其实没有必要。说到底黄依依是把我看透了。我这个人继承了老爸老妈的优良传统,好为人师。我只好老实回答:“我让她们家到大学生宿舍找一些给学生洗衣服的机会。” 黄依依一口回绝:“现在不可能了。”说着和蓝美茹对视了一眼,显然蓝美茹也同意这种说法。然后黄依依给我仔细解释: “一开学就不断有人在学生宿舍收脏衣服,第二天洗好了给送回来。很快就形成了恶xìng竞争互相压价,甚至相互之间还打了起来。最后有人出面维持秩序,为这些分散的个体洗衣户划定了势力范围,当然也要收保护费。很多男生把这些人叫做‘洗衣帮’。” “啊!洗衣服还洗出帮会来了?”这真奇了怪了。 黄依依马上接过去:“不光有帮会,还有帮规呢,比如说洗衣户要把收入的百分之四十作为保护费交给洗衣帮。”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我很好奇地问:“那要是不交呢?” “不缴?那你的地盘就交给愿意缴的人来经营。谁不服打谁。”黄依依无所谓地说着。 “这保护费可够多的呀。”小灵插了一句嘴。 蓝美茹气愤地说:“最后还不是都摊到了学生头上,拆洗一床被子外加被单、枕巾和枕套,一开始是十块钱,恶xìng竞争的时候降低为六块到八块。现在是十四块!” “可笑那些洗衣户,以为洗衣帮收四块钱保护费,找学生要回来四块钱自己还能落下十块钱,没想到洗衣帮要的是百分之四十,十四块钱的百分之四十是五块六,他们自己只落下八块四。”黄依依满脸的鄙夷。 洗衣帮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想着赶快把快捷酒店开起来:“那看来这个生意要等到我们的快捷酒店开张以后,才能做。” “快捷酒店?”黄依依的注意力一下提上来,蓝美茹的眼睛跟着发亮,这件事情和她的关系可不小。 ——第六十八章 多快好省——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马上解释:“就是那种按钟点出租房间的旅馆,主要做野鸳鸯的生意。” 看着黄依依逐渐沉下来的脸,我有意活跃一下气氛:“在你们江大里面,野鸳鸯可是不少哦!” 黄依依举手拦住了我的话,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半天不说话。原来她也会“沉默就是力量”这一招! 一直到把我看得汗都快下来了,这位小姑nǎinǎi才开了口:“不用说了,我知道,这才是你今天真正想要说的话,是不是!嗯?” 我尴尬地点点头,她恨恨地用手指点点我的脑门:“凌云志啊凌云志!你小子是越来越坏了。我可真替小灵姐担心,别哪天真的给你骗卖了!”看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好像恨不得要跳起来拧我的耳朵。 响鼓不用重锤,黄依依是聪明人,当然不必说得太明白。还没等到我把该说的说出来,她就把该问的问出来了:“你打算让多少利?” “现在还没有经过仔细核算,原则上是对半利。”我这话很含糊。黄依依盯着我看了半天。接下来认真地说: “那好,我就把这话带过去。”黄依依到底是个厚道人,狠话也就说说而已。 “依依姐,你一定要帮这个大忙。”小灵还没说话,蓝美茹就迫不及待了。很明白,她父亲的医药费就在这座旅馆里了。 “好了,都别说了,菜都凉了。”小灵招呼大家。 饭后的程序是逛街,当然是小灵开车带她们去,现在我应该做的已经做完,就等着结果了。 等到黄依依那里有了回信,已经是一月中旬了。这个时候,我们饭店的生意进入淡季,一天的营业额不超过四千块。可是其他饭店的生意却很不错,比如“峨嵋酒家”,天天是高朋满座。几乎所有庆祝学期结束的“散伙饭”都在那里吃。看来供应正经饭菜的饭店就是不一样。我们应该想想办法了,要不然这个饭店可真开不下去了。 曾局带回来的口信的意思很明确,“小凌成熟了,知道为我们分担了,很好。”我知道这是个引子,接下来才是“肉戏”。果然,为了帮助我,金哥已经和商业区那头四层楼房的业主谈好了,每年租金十八万,两年租金一次付清。至于对半利的事,压根就没人提。 金哥的帮助至关重要,这实际上就是表态。像我这样充满了暧昧的生意,没有来自公安局方面的支持,那是一天都开不下去滴。 金哥的回信还是是黄依依带来的,直接在我家里向我们俩传达。等到她走了以后,小灵问我: “你觉得十八万一年合算吗?” 我觉得很合算,想也不想就回答:“那当然,我们这么大一点屋子一年还一万块钱呢。” 小灵摇摇头:“不对吧,这里面还应该算上装修费用,比如我们花五十万装修,使用两年,就应该每年算二十五万元,这叫做折旧。” 我听了不由吃了一惊:“那这样一算就是四十三万元一年了?” 小灵忧心忡忡地说:“还应该加上蓝美茹父亲二十四万元的医药费,就是六十七万。再加上开支,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一年内挣到八十万元以上才能基本做到收支平衡。换算一下,如果一次收费八十元,每年应该有一万人次入住或者叫做‘休息’,才能达到收支平衡。” 我什么都说不出了,这笔生意难道就不能做了?我不相信!突然我想起装修的问题,于是问小灵:“你怎么知道装修要花五十万?” “这几天我问过工程队,装修一间旅馆的标准间,大约要花五千块,这样一百间就是五十万。”看来小灵已经把工作做到前面去了。 账算到这里,我就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这笔账不是这么个算法。还有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办得不好。现在只能去请教何支书,因为他是我们的合伙人。 我们把这个消息一告诉何支书,何支书就认为这笔生意一定可以做,而且肯定赚钱。看到我们还不明白,慢慢给我们解释:“你们把事情办毛糙了,你们一定没有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意思。谁都想赚钱,不会不给人留条路走。你再跟他们约个时间好好谈一谈。还应该到现场看看,这样就有的放矢了。” “什么‘方式’?”小灵听不懂他的话,本能地反问了一句,然后再看看我,我也不是很明白,估计是那个时代的流行语。 “不是方式,是有的放矢。这个词本意是对准目标shè箭,**引用来表示说话办事要有目的xìng。”何支书歉然一笑。转移了话题。 “那个地方就是我教过书的何李镇中学。首先要弄清楚的是十八万一年的租金都包括那些内容,如果光是教学楼,那就不合算,如果是整个中学,那就好得多。” 我和小灵几乎同时问出来:“为什么?” 很明显,一所中学除了教学楼以外,就只有仓库之类的小平房,那里也能改造成旅馆? “很简单,教学楼后面还有好几所平房,里面有当年的教师宿舍、食堂、仓库、阅览室和医务室,还应该包括蓝球场。大cāo场已经没有了,这个篮球场应该还在。”何支书的声显得有些神往。 “那些房子有什么用?”我不明白,为什么何支书好像特别看重学校的附属建筑。 何支书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你们想啊,大多数人的脸皮还是比较嫩的,他们不好意思直接从前面走进这种旅馆,要是去后面没甚么人看到的地方,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大负担了。” 小灵马上就看出其中的不妥来:“那别人怎么会知道旅馆后面还有旅馆呢?如果我们要立个牌子,那和直接走进快捷酒店也没有什么区别。” 何支书很有把握地回答:“这你就放心吧,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事情你不给它做广告,不到一个月也会家喻户晓。” 接着他又提起了第二个议题:“还要问问小金,装修工程方面他能不能帮一把。”看着我们俩不解的神sè,赶快解释:“当初江大的内装修工程,派出所就插了一脚,他们有熟人。” “接下来就是双方的利益分配问题了,你和他们谈了没有?”何支书专注地看着我。 “我当时说一家一半,对半利。”我马上回答。 何支书沉吟了一会儿,“小志,这似乎有点不对。”他看着我,话说得有点吞吞吐吐。我没想那么多,只顾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对半利不少了。他们不用一分钱投资,也不用下功夫去管理,只坐等着分一半利,还不好吗?” 何支书显然不同意,但是他又怕引起争执,只好先打预防针:“小志还有小灵,有句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您说,您说,我们一定洗耳恭听。”我赶快表态。 “何老师,您尽管说。我们还小呢,就当我们是您的学生了。”小灵也跟着卖乖。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说完了开场白。 何支书又看了我们一眼,大概是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很真挚,这才接着说“首先是你们的立场有问题,你们把公安当成我了。你们和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用电影上的话说叫‘同煲同捞’。但是你们和他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上级,我们是下级。” 他看见我们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的确,这里怎么还扯出上下级关系了?于是又接着说了下去: “他们并不在乎自己分多大的份额,但必须是头一份,最好的那一份。举个例子吧,这就好比你请他吃酒席,一桌几千块钱的燕翅席。这桌席上最贵的菜就是“燕翅扒大菜”,而他们要吃的也就是这道菜,其他都无所谓。而实际上,这道菜虽然贵,但顶多只是全席价值的三分之一而已。” 看到我们已经有点明白了,就进一步补充说明“如果你们请我吃这顿酒席,可以说‘来,何支书,我们动筷吧’。可是请他们就不能这样,只能把这道好菜端到他们的面前,请他们尽情享用,而且是独自享用。一定要等到他们吃完了,我们才能尝尝残羹剩肴。” 我们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我们俩不由对视一眼。何支书的话还在继续: “这是个态度问题,尽管金慎昌和你们是好哥们,但还要分出上下尊卑来。而我们呢?只能吃剩下的。但是剩下的一定要比他们拿走的多,而且多不少。明白啦?”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和小灵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间的理解。何支书又加上一句。“过去广播里常说‘多快好省’,现在,他们拿钱也要多快好省。明白啦?” “明白了,谢谢您,何支书。”我恭敬地回答。 ——第六十九章 装修方案——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何支书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恭敬,而是随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其实你们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那就是曾局对小志的感情。” 说到这儿何支书顿了一下。我和小灵交换了一下眼神,曾局对我有感情?什么感情? 何支书马上解释:“我是不会看错的,曾局看小志的时候,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眼光里充满着欣赏。” “是吗?”我和小灵面面相觑,非常不解。何支书得意地说:“这说明你们之间一定有相互看对眼的地方,用文词来说就叫做‘惺惺相惜’。” 何支书的话立刻让我联想起老爸对曾局的评价“执着”!其实老爸也是执着之人,不然就不会守着东化公司,忍受着成果被老玉家无偿分享,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老菜牛。至于我本人,多多少少继承了他老人家的执着基因,我爱小灵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所谓看对眼,一定就是看上了双方的执着!想到这一层,我有些放心了。 可是这件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我打电话问于爷爷。这个时候只有他老人家才能给我答疑解惑。 于爷爷听完我对整件事情的汇报以后,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开了口,从他的口气中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是一边想一边说的。 “小志啊,是不是以为,那个姓曾的在指挥你那个金哥来帮助你?就像当初他让那个姓金的为你办营业执照一样。” 我本来就是那么想的,可是让于爷爷一问,立刻变得不肯定起来,我没说话。 “不这样想就对了!这一次那个姓金的是找你分利润来了。你那个大学园区,现在是万事开头难,到处都缺钱的时候。所以这一次,你就成了他嘴里的一块肉。懂了吗?”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我嗫喏着问他,于爷爷还在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你的那个合伙人说得对,这帮家伙就是要捞第一勺油水。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姓金的找出来,请他喝酒。顺便摸摸他的底,摸清楚了再说。” 临江县城,还是那家幽深的饭馆,还是上次那个单间,现在我已经知道那家饭馆叫曲园酒家,单间叫做潭影阁。我订了一桌四千块钱的酒席,席上只有五个人,我、小灵、黄依依和蓝美茹,还有就是临江区公安分局的金副局长。这次是真正的酒过三巡了,是茅台酒过三巡。之后,我开口了:“金局……” 金哥立刻打断我:“不,你还是叫我金哥,虽然我比你大不少,可咱哥们有缘,你老弟是文武双全。能做你的老哥也是我三生有幸。再说了‘金桔’也不好听对吧?” “谢谢,金哥,小弟非常感谢您帮我联系到何李镇中学的房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呢?来,我敬金哥一杯。”说完我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行,小志,看来你长进不小啊。你瞧多会说话!”金哥也干了。其实这些话是我和小灵排练过的,本来我想说的意思是我同意一年十八万的租金。 “哪里,哪里,全靠金哥抬着我混了。”不知怎么,八步镇小流氓的口头禅就蹦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看,小志现在真像出来混的,黑话都上口了!”金哥说着环视了小灵和黄依依姐俩一眼。蓝美茹的表情很紧张,黄依依瞟了我一眼,眼神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屑。 我赶紧很谦虚地说:“小弟的麻烦还没有完,还希望金哥继续帮忙。” “看看,现在才说到点子上,没有麻烦你也不会来请老哥呀,我说得对吧?”金哥自信地一笑。 “金哥批评得对,以后我一定多多……”说到这里小灵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连忙改口:“呃,一定多向金哥请教。” 这一脚挨得不冤,本来我还想说以后多请金哥吃几顿饭,这叫什么话呀。 “哈哈,看来小志还有导演在旁边提词啊!好吧,”金哥放下了酒杯,痛快地说:“就说什么事吧,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辜负你的希望!” “这就是未来旅馆的装修问题,我们找不到合适的装修队,也不懂装修,怕挨宰,所以...” “原来是这么回事。”金哥顿了一顿,“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把图纸拿来吧。” “哦,”我听了一呆,金哥怎么知道我已经做了这些准备工作?我只是带着江大土建系黄建民他们三个人去勘察了一下现场,只画了一张示意图。可是这事情并没有和黄依依打招呼呀? 金哥看出来我没带图纸,马上就给我下台阶。“没有图纸也不要紧,你就谈谈要求吧。”原来金哥并不了解情况,看来我多心了。这就好办了,我很自信地开了口: “简单说就是两部分,第一部分把教学楼的一二层改造成为快捷酒店,第二部分是把原来的附属平房改造成十几个独门独院的贵宾房。” 金哥马上打断我的话:“为什么只改造教学楼的一二层,而不是把整个学校都改成快捷酒店?嗯!” 我马上解释:“我是怕没有那么多客源。所以走一步看一步。” “这可以包在我的身上。”金哥自信地说。“只要你练好内功,有足够的接待能力。可以保证你天天爆满而且是超爆满。”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金哥对装修有什么具体的指示?”虽然在心里不停地腹诽,还爆满超爆满呢,能有客满就不错。 金哥大手一挥,爆发出我从未看到过的霸气:“把原有的四层楼全部改造成客房,再在楼顶接出一层第五层,也改造成客房,这样就能有一百间房间了吧?” “还要多,应该在一百四十间以上。”这我很有信心,已经做了详细的规划。 “是吗?那么多,有图纸吗?”金哥脸上充满了疑问。 我把示意图递给他,并解释道:“原来是中间走廊两边教室的布局,现在我们把走廊封闭起来作为中间的一排房间,两边各开一条较窄的走廊,形成回字形布局,这样横向布置了三排房间。” 我的解释够详尽的了,不料金哥又看出了问题:“那中间的房间就没有自然光线了。” “对,那排房间小而窄,主要是供同学们用功的。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折叠沙发。当然价钱非常便宜。”我用这种拙劣的借口掩饰着真正的用途。金哥听了只是一笑:“有意思,有创意。呵呵” 小灵和黄依依也笑了,黄依依还不忘剜我一眼。只有小灵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向我的眼光里充满了崇拜。 金哥又提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在走廊尽头为什么还做了侧向的一排房间?是为了节约空间吗?” 我再次解释:“原来的教学楼共有两处楼梯,我们打算使用一处,封闭一处。这一排上每个房间有一个暗门通向这个封闭的楼梯作为消防疏散通道。” “消防通道?”金哥笑了起来,“是防jǐng察的吧?不需要,jǐng察永远不会来查你们旅馆。” 我生怕金哥误会,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主要是为一些大人考虑的,哦,就是成年人。免得他们的老婆来捉jiān,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金哥看着我两眼放光,“行啊,小志!考虑得很周全啊!看来你真的是成熟了。”接着豪情万丈地一挥手:“这个方案我看行,按这个方案装修,包括五楼接出来一层,总体装修费用再加上两年的租金一共是一百万元。怎么样?”金哥两眼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看我怎么回答。 我突然感到一阵紧张,或者说jǐng觉。金哥把我看成什么了,傻瓜吗?我们跟何支书谈完话以后,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差点什么,那就是市场调查工作没有做。而这是必不可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连小灵也没去作这项工作。 而我知道得很清楚,这样的装修每间标准客房应该在两千块五百块钱以下,像夹在中间的小房间应该不到两千块钱,而贵宾房每套也只有三千来块钱。这样金哥在装修上就吞了我至少三十万块钱。当然这一切计算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我的脸上也一直维持着应有的表情。不过我应该立刻拿出应对的办法来,于是立刻想到了缓兵之计。 “我只打算装修教学楼的一二两层,您看...”我犹犹豫豫地说着。 “你是怕客源不够?我说了,包在我身上。现在就看你的魄力了!”金哥给我鼓劲,不,现在应该说在忽悠我。这时半天没说话的黄依依开口了。 “小志,不要怕没人来,我们江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很高,所以来的学生大多数是各种贵族中学的学生,他们的消费水平高。你的鱿鱼卖到八块钱一串,比其他地方足足贵了三块钱,不也卖得很好嘛?另外,今年秋季,师范大学还要把本科搬过来,这样起码增加两万学生,这也能使客源增加百分之五十。”老江在这里大声疾呼:来点推荐和收藏吧! ——第七十章 赌债——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这话不对,我们实际上是了解情况的,很多有钱的学生在外面租房住,还有不少人干脆住在省城,每天开车来上学。有钱的人根本不会把钱花在我们的快捷酒店里。想到这里我不由嘴快:“这好像有问题……” “我们小志太好面子了,不愿说实话,怕大家见笑。”小灵赶快抢过我的话头。“实际情况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我们卖烤鱿鱼怎么也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钱。所以就……,”小灵尴尬地笑笑没说下去。 小灵的话起到了一个缓冲的作用,让我有个时间想一想。不然的话,再说下去就成了驳金哥的面子了。也对,我管金哥怎么想的,只要他肯帮忙就行。可是,这好像也有问题,如果我把这么大一笔钱砸下去,见不到效果,最后损失的还是我。 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金哥笑笑开口了:“哦,是这个呀?好说好说,也怪我没有把话说清楚。”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砸了一下嘴,“哈”的一声吹出了口中的酒气。说了声:“我还是第一次喝茅台,托你老弟的福了。这酒真不错。” 然后再接着说下去:“你们可以分期付款嘛,先付百分之三十,开业以后上交营业额的百分之七十作为还款,一直到还清为止。当然要加一点利息,一般是年利百分之十。考虑到你们是第一次负债经营,我做主了,七十万的年利就算五万。怎么样?” 听到金哥这样说,我算是完全懂得了何支书给我讲的故事,也明白了这桌酒席上金哥他们要吃的是哪一盘菜。不过分期付款也有好处,我们的利益拴在一起了,在还清这笔债款之前,金哥他们就必须想办法增加我的客源。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豪情大发,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了!”。小灵怔怔地看着我,眼见得是一肚子的不满意,就连一直不言语的蓝美茹也把脸转了过去不看我。我明白这两个人在嗔怪我没和金哥讨价还价。可是她们不明白,这里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金哥的眼光何等犀利,他一眼看出了小灵和蓝美茹的心思,马上打包票:“小志还有小灵,你们放心。一定会赚钱的,如果不赚钱我拿钱补贴给你们。” 金哥这话说得一脸真诚,然后加了一句:“我们还有许多项目需要合作呢!就等你们赚了钱以后,马上全面铺开。” 现在的金哥,已经今非昔比,当了大官了,当然要为自己捞一票。这笔账里,大概租金是实价,其余的全都不可靠。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金哥吃了这个“头盘”,再也不管我们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就是我们还清了债务,也不能忘了金哥的好处,金哥再拿百分之十的干股怎么样?”我马上跟上这句话。 经过一番推让,金哥笑纳了这份百分之十的干股。我放下了心,金哥不会不管的,尽管我还不知道他能采用什么办法来增加客源。 放寒假了,大学生都回了家,工地上的民工也回了家,按理说饭馆的生意应该淡下去了。可是反而好了起来,每天的营业额上升到一万元左右。前来光顾的人主要是来找发廊小姐的,因为现在淡季,她们都在“大促销”,准备最后抄一把回家过年。 她们的促销不是降价,小姐和商品不同,越便宜就越卖不出去。她们的促销行为就是提高服务质量,增加花sè品种,除了独龙、冰火和沙漠风暴以外,最近还出现了“红绳”这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后来小灵忍不住好奇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所谓红绳就是打着秋千爱爱。我真佩服她们的想象力,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象力,才使我们饭店的生意一直维持到了大年二十九。 这段时间里快捷酒店的装修工程也一直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不大去工地,全部交给了黄建民他们。我只是在设计阶段提出了外装修的总体构思,就是主要用红黄白三种颜sè,让这栋房子从外观上看来像一块巨大的nǎi油蛋糕。 我说这话的时候正好在省城的一家蛋糕店里,那些漂亮的nǎi油蛋糕就摆在我们四个人的面前,他们不禁为我的创意拍案叫绝。然后好好“体会”了一把,一直到撑得走不动路为止。 这段时间里,我们的饭馆也相应推出了涮羊肉,引进了烧烤涮一体炉。在江南这个没有暖气的地方,烧烤涮无疑是很吸引人的,这样就把顾客从“峨眉酒家”又拉回来一部分。现在我们挣的钱足以支付黄建民他们三个人的工资,足以帮助蓝美茹支付她父亲每月两万元的医药费。当然店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蓝美茹。我和小灵按照自己的时间表生活,每天清晨长跑,上午锻炼,很快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这几天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像这样太平静就不是好事。 第二天就是除夕,天上飘起了雪花,店里也没多少顾客。蓝美茹坐在大堂里闷头看着书不说话,我知道她在想家。于是走过去先把书拿过来,一看是《商业会计》。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学这门课程的,不由心里一阵感动。马上劝她:“美茹,你今天去看看能不能买到明天的飞机票,回家去看看吧。” “坐飞机?那要好多钱呢!”蓝美茹闷闷地回答。 “这不怕,我们已经挣出这笔钱了。”钱真的不是问题。 蓝美茹看了我一眼:“不光是飞机票的问题,如果我家周围的人知道我坐飞机回去,就会认为我有钱了,傍上大款了。” “那又怎么样?现在傍大款已经不丢人了。”我觉得很奇怪,蓝美茹这么漂亮,傍上大款很正常啊。 “不是丢不丢人的问题,而是债主们马上就会到我家来逼债,要我把立刻把债还清。”说这话的时候,蓝美茹一脸郁闷,我也很郁闷,马上就问:“你们家到底欠了多少债?”心想如果不多的话就帮她们家把债还了。 蓝美茹心情沉重地解释:“债可能并不多,但如果我还清了债。那当地医院就再也不给我父亲优惠了,各种药都会贵起来,我们家也就成了挨宰的对象。” 我和小灵无语地听着蓝美茹的诉说,心中一片沉重。蓝美茹幽幽地说道,空洞的眼神紧盯着某处,好像随时就会流泪。 “你们是在城市里长大的,根本无法想象像我们那样的乡下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小灵上去搂住了她的肩膀,“别担心美茹,我们在一起一定能闯过这道鬼门关!” 话音刚落,老爸老妈就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饭店里。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两个姑娘扑了上去,抓住老爸老妈不停地问这问那,好像是她们的父母来了。对老爸老妈表示莫大欢迎的还有何支书,一定要在临江县城里请客。 看着他的表情好像还有别的事情。于是我和小灵分别开着我们的普桑和长安之星,把二老和何支书送到了那家小而幽深的曲园酒家。 何支书熟门熟路来到了我已经第三次光顾的潭影阁。他告诉我,当年他还是何李镇党总支书记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请客。“好久没来啦!”他打量着这间房间,长叹一声,感慨非常。 不过何支书和我们谈的事情却让我大吃一惊,他们家居然没钱继续投资了!而现在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我们家的四个人耐住了xìng子,听何支书从头道来。只听他伤心地说道:“这事全怪我,家教不严出逆子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何支书如此失态,不由地再次和老爸老妈面面相觑。老爸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老何,不要太伤心了,事情总要做,rì子总得过。有什么事情说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帮得上忙。” 何支书接着说出来的事情太让人吃惊了,原来何书槐欠了赌债!“这都怪我,这几个月实在太忙了,再加上这小子天天在我眼前,就没注意。结果给一帮小子带坏了,竟然去赌博,赌输了就去借高利贷,现在该了人家好几万块的赌债。还是驴打滚的高利贷。” 老爸老妈吃惊不小,老爸小心翼翼地问他:“那到底欠了多少?”何支书摇摇头,痛苦地回答:“八万!” “啊!怎么那么多?”尽管我已经听小灵说起过何书槐参与赌博,可是一听说他欠了那么多的赌债,还是吃了一惊。 输赢达到八万的赌博,在我看来算得上是豪赌了。我和小灵交换了一个眼sè,我们都很奇怪,何李镇街上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开赌场啊?只听何支书继续说下去:“本来没那么多,但是这小子开始的时候不好意思告诉家里欠上了赌债。然后驴打滚就滚到了八万。” 老妈马上问道:“放高利贷是违法行为,为什么不报jǐng呢?” ——第七十一章 洗衣帮 ——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老妈的话有点书生气了,现在jǐng察是站在我们这一头的,不去报jǐng自然是有原因的。 果然,何支书苦恼地摇摇头:“没有证据,每次利滚利都让这小子重新写一张欠条,并把原来的欠条销毁。上面并不写利息。” “是谁那么聪明?”我听了就生气,塔码地我打不死他! “阚福林,就是那个洗衣帮的头。”何支书愤愤地说。小灵吃惊不小:“洗衣帮还敢开赌场?” 我的心里则充满了愤怒:好小子,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我急剧地盘算着,这个洗衣帮到底是什么来路?最重要的是他们和公安局的关系如何。是丁所长的人,还是金局的人?不会是金局的人,不然金哥一定会告诉我,嘱咐我跟他们合作。那么是丁所长的人?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他们只找了何书槐一个人吗? 就在我满肚子心事不断盘算的时候,老妈发话了,“何支书,我们不怕,大不了给他们八万块钱就是了。”说着用眼神催着我快表态。 老妈想简单了,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这帮家伙想要骑到我们头上来,这只是第一步,如果现在我们示弱,他们就会进一步逼上来。看见我不表态,何支书心虚了,他看看我父亲又看看我,又很苦恼地说: “小志,你是知道的,我们合伙开店,在兴旺的时候,每家的营业额都在每天两万元以上,可是我家比不得你家,你家的毛利在百分之七八十,我家呢,不到一半。而且你是一家,我这里是三家,老大、老二都要花钱。我想好不容易rì子过好了,孩子也大了,不能再苦他们了。这就每天给他们一千块钱。开始的时候,他们也知道节俭,每天的花销总超不过一百块钱。可是看见小志买了车以后,哥俩的心思就活动了,也想买车。” 于是钱不够就去赌搏,赌输了就借高利贷。这一番遭遇听何支书讲来,简直就像蹩脚的电视剧的狗血剧情,我听着心里很不好受。何支书不是个爱絮叨的人,是什么样的压力把他挤兑成这样?我只顾按照自己的思路想着,并没有想到我这样迟迟不表态本身也是一种压力。当时,我实在太年轻了,不知道为别人着想。 看见我不说话,何支书又转向老爸:“老凌,你看啊,这三个孩子,都是年轻人,都是挣一个恨不能花两个的小年轻,可你的孩子花钱干什么?买房子买地买汽车。再看我这个两儿子,挣了钱是一个piáo,一个赌啊!” 老爸赶忙安慰:“快别这样说,书榆的事我们听说了,红梅是个好姑娘。” “唉,不说了!她们丁家山的人那个不是把一个小钱看得铜盆大。要是书榆没有钱怎么会跟他?”何支书摇着手,痛苦得说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菜上来了。可是谁也没有心思动筷子。我爸拍了拍何支书,“来,老何,今天是你请客,你不动筷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呢?” “对对对,请,”何支书想起了作为主人的责任,但神情中的那份愁苦是抹不去的。老妈紧着劝他:“不要紧,大了就好,结婚了也就懂事了。”说着还看了小灵一眼。 “是啊!我忘了你们家还有一个好媳妇呢。懂道理会管家,真是好福气啊。”何支书感叹道。我看到老爸老妈的神情顿了一顿,心中暗叹,看来二老还是有点放不下。 老爸赶快表态:“老何,如果就是八万块钱的事,那好办,我借给你就是了。”要不说父子心意相通呢,老爸也想到这件事情恐怕不只是八万块钱那么简单。 “啊,八万块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要还欠帐那不是...”何支书快要崩溃了。 “这样吧,老何,你也不要着急,大家静下心来把帐盘一盘,看看有没有缺口,一块想办法。”老妈又打算发扬老财会人员的专业特长,可是亲爱的老妈,这是那么回事吗? 何支书开始絮絮叨叨地报帐,最后说明,他还了八万块钱的高利贷以后,只能再投资五万元左右,而目前的资金缺口因为添加一部电梯而增加了十万元,再加上快捷酒店里面的家具、被褥、消耗品等,后续资金缺口二十万都不止。 “要不也和金慎昌一样,把饭店里属于我们的那部分的收入拿出来还你们的帐?”何支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 “何支书,钱的事情好说,咱们两家还过不着那八万块钱吗?”我不得不表态了,如果再不说话非把何支书憋出病来不可。其实何支书也是看中了快捷酒店未来的高额利润,没钱投资又想多占股份。“还有,您好像误会我爸的意思了,刚才我爸的意思是问,是不是只有何书槐一个人欠了高利贷?如果还有其他受害者我们可以联合起来,打架也好打官司也好,反正要一定争取不偿还那笔死人高利贷!” 何支书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件事可不好办,谁们家出了这样的逆子都不会声张,吃哑巴亏认倒霉。” 也许一般情况是这样,但是现在我出来了!我认为这肯定不一样。 “现在不一样了,我出面了,我们可以两条腿走路。何支书您从成年人这里入手,通过管委会走官方渠道了解。书槐这里从受害者着这头入手,他可以在欠账的那些小兄弟当中放风,就说凌哥来帮他们平债。”我拍胸脯打包票。 何支书想了想,这才高兴起来:“对了,有了你凌哥这块金字招牌,那帮小兔崽子还不鞍前马后围着你转呀!”何支书终于开朗起来。 “不过我们还是要站住理,有了道理才能跟人打交道。”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跟谁学来的。心里想到了于爷爷的那句话“聚拢人心,团结同志,树立威信。” 何支书说的果然不错,一听到凌哥帮助他们解决高利贷问题,这些吃了亏的半大小子们都蜂拥而至。我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十来个,而且同时,他们的父亲全都是何李镇上挣了几个钱的老板,王汉超的儿子王海也在其中。看着这些人我的心不由地往下沉。 没错他们都相信我,就连他们的家长也相信我,希望凌哥能帮助他们摆脱高利贷的困扰。 可是如果打起来,这些孩子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呢?恐怕跑得比兔子还快!真是没天理,我自己还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我就是何李镇上的“许文强”,要是办砸了,那就什么都不是。而现在我就要绷住了劲,给人以信心。 我把小灵和蓝美茹都叫来,分别找这些孩子个别谈话。了解一下那个神秘的洗衣帮到底是些什么人。通过谈话了解到,洗衣帮就是工地的某些民工和工地上的家属。黄依依所谓洗衣户要向洗衣帮贡献洗衣费的百分之四十,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洗衣户本来就是洗衣帮的家属!可就是靠这个笑话他们把洗衣费用提高到十四块。行!小子们!有创意! 他们的赌场开得更有创意,开在民工宿舍区内。这块地方,何李镇的人叫作“民工村”,是一片集装箱改建成的住宅所组成的小区,坐落在离何李镇一千米远的地方。本来是一排排整齐的两层楼集装箱临时活动房,让这帮家伙改造成了错落有致,曲径通幽的迷宫。 而且,为了藏污纳垢的方便,在紧急情况下,甚至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利用铲车改变地形。赌场里花样很多,从麻将、扑克到电子游戏机,几乎应有尽有。 他们的高利贷特别狠,每五天为一个档期,第一个档期不加利息,从第二个档期开始,每个档期连本带利翻百分之十。这三十来个小子最少的欠款一万,最多的就是何书槐,欠款八万。据他们说,开始的时候,欠的并不多。欠几百块钱,下次去就还上了。可是到了后来越赌越大,欠得也就越多。当他们欠到几千块钱的时候,往往就管不住自己,明明是带着钱去还帐的,可是不知不觉就带着钱上了赌场,于是旧债未还又添新债。 就这样利滚利一直欠到上万。等到债务达到一定数额的时候,他们就不让进赌场了,而是追着你还债。这又是一个早被人用滥的烂招数,可是偏偏那么有效。 我们发现每人欠款的数额和家里的财产有关,家里越有钱,这个数额就越大。看来这帮人是作了充分的准备工作。这帮人逼债的时候,不在“民工村”,而在建筑工地的某个角落里。如果只支付利息,那么就给钱走人;如果支付了利息还能还上一部分本金,就重立字据;当然,如果还不上利息也要重新立字据。 我们还发现,每次还债的地方和收债的人都是相同的,这不能不说是洗衣帮的一个漏洞。 ——第七十二章 过年——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今rì两更,晚上23点还有一更。洗衣帮更大的漏洞是因为回家过年,他们答应空过三个个档期,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半个月以上的时间,有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做准备工作了。 我让黄依依和蓝美茹找来计算机学院和通讯技术学院的几个家在省城的男生。因为安装这样的系统,我的水平远远不够。为首的那个名叫邵达,因为长了一脸的青chūn痘,所以外号叫“sāo疙瘩”。我们乘着工地上的人疏于看守,在他们逼债的地方按上了好几个监控探头。同时在民工村外的电线杆和大树上也安装了探头。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就安安稳稳过年了。 小灵问我:“你除了会摄影留念以外还会什么?”小灵的话让我非常难堪,的确,我的这一手活不也是烂招数么?来到江大新校区以后,对付玉昌源、对付李基福父子哪一次离得了它?可烂招数就是管大用! 蓝美茹和我们一起过的年,吃完饺子,看chūn节晚会的时候,蓝美茹要给家里打个电话。还是老爸心细,让她出去打,告诉家里现在正在工地上看夜值班。总之要让家里人知道你很不容易,过年还在工地上赚钱,这样家里人才不会乱花你寄回去的钱,同时也不会出去显摆。蓝美茹照办了,就在她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老妈发话了,“小志,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蓝美茹,不能让她缺钱。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好姑娘,不能再损失第二个了。” 听了老妈的这句话,小灵红着眼睛出去了,老爸在一边埋怨老妈,“你看你,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我没说话,我知道小灵很理解老妈,这番话不会起副作用。 这个年过得很快,也很平静。大学生全走了,不少小贩也回老家过年去了。整个何李镇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和“洗衣帮”不对付的这几家留下来。这就方便了我,每天带着他们训练,早上的晨跑,下午的力量训练,再加上练长拳,每天的rì程都排得满满的。 我对这支队伍的信心不足,虽然他们从小干活,身体要比一般人棒。可我们的对手是黑社会!那点从体力劳动中练出来的力气,肯定不够看! 老爸老妈初一就回了八步镇,是开着我给二老买的普桑回去的。临走的时候,老爸把我叫到一边,“小志,你大了,成熟多了。看来‘冲出八步镇走向大成功’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错,我和你妈也要找个地方离开八步镇,去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一听就很期待,热切地对老爸说:“那,爸爸,你就到何李镇来吧,这里正处于转轨变型的‘抄肥’时期。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这番话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老爸怎么可能到何李镇来当老板?当然,这个道理我是在很久以后才明白的。 听了我的话,老爸感慨良多,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好儿子,都说三十年前父带子,三十年后子带父。你还没到二十岁,就带着我了,了不起啊!不过你爸还不老,还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说完,停了一下,然后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小志啊,你要当心了。那个洗衣帮所图甚大,绝不是只图高利贷几个小钱。这件事,你要和公安局方面好好沟通。还有,开学以后,还要和江大方面多做沟通。他们有没有把手伸向大学生?” 我听了这话猛然一惊,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即使他们洗衣帮还没去找大学生的麻烦,江大也绝不允许这样一个毒瘤存在! 看着我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向我挥挥挥手,就把车开走了哦,老爸,你开车的姿势好潇洒,好牛叉哦! 大年初五是迎财神的rì子,何李镇管委会在中街的“峨嵋酒家”里摆了酒席。今年,这家“无为风味面馆”是彻底改头换面了,不仅装修一新,还延请名师更新菜品,摆明了走高档路线。 今天是这位名师的“试生产”,所以格外卖力气。辣子鸡、酸菜鱼根本没看见,夫妻肺片、樟茶鸭子简直是小儿科,很快三丝鱿鱼、红烧什锦、锅巴海参、豆瓣鳜鱼就上了桌,就连不常见的鱼香烘蛋和怀胎豆腐都端了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我们先讨论的前街和后街修路问题那就是小问题,很快取得了一致意见。很显然,今天的主题是“民工村”,首先对民工村进行了一番声讨,原来那里不仅是赌场,还开着许多名副其实的jì院,那里百无禁忌,3p、4p乃至群居**在所不禁,真正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我觉得好笑的是对此义愤填膺的大多是在后街开洗头房的老板。当然更为恶劣的就是赌场和高利贷了,没想到吃过高利贷亏的人还真不少,不过是早早还上了。总之大家都对这座民工村深恶痛绝,恨不能马上就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最后,何支书站起来了,当过官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一站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自然终止。只见他先向大家鞠躬致意,然后器宇轩昂地发表了演说。 “同志们:对不起,我习惯这样称呼大家。刚才,大家已经控诉了洗衣帮的种种罪行。洗衣帮是一个由成年人组织起来的黑帮,以身强力壮的隆庆人作为打手。他们包娼聚赌,放高利贷,无恶不作。已经威胁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和安定的社会秩序。不过大家还没有看到,这个帮派在短时间内已经聚起了大量的财富。”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等待大家消化他的意思。我知道他下面要说些什么,今天的讲演是我们俩共同推敲的。所以我没去听他说些什么,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大家的反应上。 “他们是以包揽江大学生的洗衣业务而起家的,一床被褥拆洗一次他们就敢要十四块钱。江大共有四万学生,每人每学期拆洗一次被褥就是五十六万元。现在在我们子女手上没有还清的高利贷达到了一百万!加上已经还清的我看得有两百万,这还不算他们经营jì院赚的钱。加上这部分收入,我认为他们在这一学期获得的利润要超过四百万。那么他们拿了那么多钱会干什么?嗯!”何支书停下来,环视一周,仿佛向大家征求答案。 我看得很清楚,大家都被何支书吸引住了,眼睛紧盯着他,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只等着他给出答案。何支书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又接下去: “他们就会落地生根,带着钱杀到镇上来。把我们的何李镇变成民工村,变成他们为所yù为、横行霸道的民工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打手有打手。而我们呢?要么远走他乡,要么生活在他们的欺压之下。这才是这件事的可怕之处。我们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大家明显地一愣,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何支书的话把他们都吓住了。这也是我们希望的效果,何支书乘热打铁,说出了我们的打算: “我们要做好以下三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我们要远离民工村,不仅自己不赌不piáo,还要教育我们的子女和亲人不去赌和piáo。过去有句老话叫做打铁还得本身硬,这话一点都不错。大家已经知道了,我的小儿子也欠了高利贷,我就问他,‘是谁让你去赌博的?是他们把你绑去的吗?’不是,还是你自己走过去的。所以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第二,洗衣帮是个有组织的黑帮,面对这样的黑帮组织,我们也要组织起来。当然我不是说我们也要成立一个黑帮,而是要以管委会的名义成立治安联防队。也许论打架,我们的治安联防队打不过他们,但是邪不压正,我们是兵,他们是匪! 第三,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讲证据。大家回去找一找,有什么证据可以说明问题,比如说还请了他们的高利贷以后,赎回来的借条还在不在?如果我们的证据充分,就可以要求公检法严惩这些匪徒。如果我们的证据不充分,也可以要求上级zhèng fǔ责成建筑公司撤换这一部分民工,那也同样达到了我们的目的。” 何支书的话一讲完,大家就使劲鼓起掌来,还是老支书的办法好。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实在不行还可以要求建筑公司换人,不需要多么过硬的证据就可以达到目的。我十分佩服何支书的这份睿智,这正是我所缺乏的。 随着一阵阵的赞叹,有人提议,为老支书的这个好点子干杯!于是大家喝光了杯中酒。看来成立治安联防队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这支队毫无疑问是我来带,是何李镇上的武装力量。有了这样的武装力量,就能够在这一方土地上“黑白通吃”!想想起点大神们笔下的“穿越族”,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第七十三章 不一般?——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本次宴席的压轴大菜上来了,厨师用他那口“川普”大喊一声“开水白菜,哟呵!”。就看见服务员给每桌上了一个大汤碗,里面真的是一碗清水飘着半棵白菜心。还好,这里的人吃过见过的占多数,大伙纷纷下勺子舀汤喝,没人拿筷子夹菜心。接着就夸厨师的手艺,然后是红包打赏。就这样在一片赞扬声中,这个迎财神的新年团拜会结束了。 年过完了,从初六开始一切又渐渐地步入正轨。我的酒店工地上还要早一些,从初四开始就恢复施工了,一定要赶在开学前结束,以便一开学就欢迎同学们入住。当然这一切全托付给黄建明他们三人了。顺便说一句,他们也是那座废墟般的“红都酒吧”的设计者。 从初八上班的时候开始,何支书就到临江县城,现在的临江中心区,去跑成立治安联防队的事情。而我一贯相信先干起来再说,早就把联防队成立起来了。除了那些还欠着高利贷的小子,重点吸收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还有以前欠过高利贷的那些人。总而言之,我的人不是膀大腰圆,就是苦大仇深。 现在我每天早晨六点半就和小灵开车去江大cāo场,七点准时带着他们晨跑。这支队伍的口号直截了当。“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练出肌肉,防止挨揍!”每天清晨,在江大的cāo场上,一支三十六人的队伍齐声喊着这个口号,听起来声势很是不小。 这个口号别人听了觉得好笑,我们可不敢把它当笑话,我们之所以受到洗衣帮的欺负,不就是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吗?一开始,这帮小子两圈都跑不下来,不到一星期个个都能跑三圈以上。 每天晚上七点,在江大健身房对他们进行力量训练。要让这群小兄弟练出肌肉来,的确不是三两天的事。可是最起码的气势有了,虽然还打不过洗衣帮,但绝不会一个照面就逃跑。我的这个练兵计划得到了他们家长的热烈拥护,因为这帮小子跟着我锻炼肌肉累个半死之后就不会再去闯祸了。 我自己的力量锻炼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对手是身强力壮的成年民工。真的打起来我一定要冲锋在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经过了一星期的锻炼后,我的力量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水平,又有信心去抡那二百一十斤的石锁了。 正月十五是洗衣帮给这些小子们订下的还款rì,眼看这个rì子越来越近了,这帮小兄弟们显得有些焦虑。说实话,我的心里也不托底。虽然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大家建立了兄弟般的感情,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和洗衣帮的较量,说到底是实力的比拼。可是这帮小兄弟当中,卧推超过75公斤的只有何书榆、王海和峨眉酒家的少东家何继澄。卧推代表了一个人出拳的力量,卧推无力拳头也没有分量。除了体力上的差距之外,更要命的是思想上的畏惧。我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也正是我立威的好机会。 这天上午晨跑结束后,我就带着他们来到了派出所后院,现在是何李镇管委会办公室,那些大大小小的石锁还静静地摆放在走廊下面。我在大家的围观下,先是打了一套长拳作为准备活动,接着就提起了一百二十斤的石锁作为热身,抛接了两圈后,感到自己的力量又有了新的提高,于是来了个张飞蹁马接苏秦背剑。在大家的惊呼声中我换了一百八十斤的石锁,这时候,周围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变了,除了尊敬还有一丝的恐惧。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怎么叫立威呢? 我来了一个毫无花巧的单臂推举,感觉非常好。尤其是下盘稳当有力,我知道这是坚持练站桩的效果。就在一个学期以前,我推举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还两腿打晃呢。坚持了一会以后,我把它放下来。再把二百一十斤的石锁提到了院子当中,打来水润湿了把手,然后示意大家让开一些,给我让出场子来。这时候,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大家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的动作。 我把石锁抡起来,一股久违的力量从我的心头升起。手腕一抖,石锁从我手中飞出,在空中翻了个身,把手朝上。我轻轻接住就势下落,一拉一推再一拉,卸去力道下降。再次荡起,紧接着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右抛左接、左抛左接、左抛右接,最后右手把石锁再次拉起,手腕使劲一抖,大喝一声“开!”。只见石锁从我手中向上抛出,在空中连翻两个跟头,把手再次朝上。我一探手抓住它趁势一带一推再一带,石锁稳稳当当放在了地面上。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接受大家艳羡的目光和热烈的鼓掌。在掌声中,我一下跳上了石锁,对着大家大声说:“弟兄们,我们马上就要接受考验了。虽然,我们还很弱小,但是要记住,正义在我们这边,邪永远不能压正,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声音不响亮,到底有没有!” “有!”这一下可说是响彻云霄了。这一手是我从于爷爷那里学来的,看样子挺有效,确实把士气鼓了起来。可是光有士气是远远不够的。我的这帮小兄弟们都还不到二十岁。就是我本人,今年也才虚岁十九。要和成年人组成的洗衣帮斗,怎么看都好像嫩了一点,或者说差了一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反思一下从去年八步镇上斗玉建强以来的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发现,跟这种有组织的对手斗,我好像没有赢过。过去输在我一个人单打独斗,现在我们已经组织了起来;过去jǐng察站在老玉家这一边,现在分局局长就是金哥。可为什么我还会有这种不托底的感觉呢?我感到特别需要和于爷爷谈一谈,因为在与人斗这方面,于爷爷最擅长了。可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打算回八步镇一趟,我想和小灵一起回去,于是就在家里跟她商量。 “回去住哪儿?”小灵问我。“当然是回家住,咱爸妈早就接受我们住在一起的事实了。”我觉得这方面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那是在外面,回到自己家可能就……”小灵没往下说。我怕小灵心里有疙瘩,连忙劝她:“经过何书槐这件事,老爸老妈都念你好呢。要不是有了你,没准我就会犯跟何书槐一样的错误。” “行了,行了,跑题了!”小灵笑推了我一下。 “跑什么题啊?”家门外响起了何支书的声音。这里的房子就是不隔音,屋子里面声音大一点,门外就能听见。我和小灵忙不迭地把何支书请了进来。 何支书是来和我商量如何对付洗衣帮高利贷的事情,这不用说我也知道。于是他一坐下,我就把我带着“sāo疙瘩”在各处安装监控探头的情况详细解说起来。 可是情况有些不对,因为我从何支书的脸上看出来两个字“耐心”。我停下了讲述,怔怔地看着何支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何支书皱着眉头问我,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小志,你认为证据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我没有说话,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而且我就会这一手。在江大这几次PK,都靠这手赢的。看见我们都不说话,何支书又接着往下说:“其实证据是没用的,重要的是领导的支持。没有领导的支持,什么事情都办不成。”说话间,何支书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的脸sè,当然不是怕我们,而是仔细辨别我们能够理解多少。 我们没说话,都等着他进一步解释。何支书又说了半截:“我说的领导就是公安局。” 我和小灵对视一眼,然后说明:“我准备和黄依依连线,让她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视频,这样她就能及时和曾局联系。” 何支书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不太好吧。这样做不符合组织程序。” 组织程序?我不明白何支书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既不懂得组织程序,又不知道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讲究组织程序有什么意义,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组织。 何支书看我一头雾水,于是就把话讲得更明白一点,很有一种循循善诱的味道。“比如说,曾局出面过问这件事,他问谁呢?当然是金慎昌,金局。可金局一点都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这真是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要真是那样就给金哥找麻烦了。 “而且不光是给金局找麻烦,甚至可能给曾局带来被动。”何支书这句话可让我出了一身冷汗。要真是那样,我们可就倒大霉了。不由坐直身体听何支书细细讲来。何支书认真地对我们说: “洗衣帮这些人都是成年人,绝不像你们小年轻,头脑一热就动手。所以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至于是谁我们不知道,可是金局和曾局他们一定知道。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他们后面的人出来就会把金局和曾局搞得措手不及。” “我看他们也就是一帮子土老二,哪里会有什么后台?”我对洗衣帮非常看不起,不就是民工嘛。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们,能够揽来工程的人绝不是一般人。”何支书的神sè非常认真。听何支书这么一说,我也紧张起来。拿起手机立即向金哥汇报。 明天两更。中午两点以前第一更,晚上23点第二更,敬请期待 ——第七十四章 你听谁的(上)——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在电话里,金哥轻松地打断了我的汇报。“欠债还钱?真是书生之见!谁说欠债就一定要还钱的?哈哈。” 金哥的话我听了有些陌生,或者说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欠债怎么能不还钱呢?我补充了一句:“他们手里还有我们的欠条呢?” “欠条怎么了?别说这是赌债,就是正常债务,说不还也就不还了。”金哥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赶紧请教:“金哥,您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你能不能教教我?” 听到到这里金哥笑了,电话里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笑得很坏。“对了,我忘了你是个老实孩子,”他笑够了才正sè道:“欠债还钱要看什么债,赌债就不认账。赌债不受法律保护,知道吗?” “可那欠条是白纸黑字,还按了手印的。再说也没法证明那是赌债啊?”我听了金哥的话有点着急。 “哦?还怕他们打官司不成?呵呵。”我听得出来,金哥在笑话我。想想也是,打官司怕什么! “就是上了法庭,你们也可以不认账,一口咬定那些个借条都不是你们写的。什么白纸黑字,什么手印指纹笔迹,谁来鉴定?不还是我们jǐng、校、同、学吗?”金哥还嫌意犹未尽又狠狠地补了一句:“就算退一万步,你输了官司,法院判令你还钱。这件事情还是有着极大的cāo作余地。执行难,你懂不懂?现在只有债权人怕债务人,哪儿还有债务人怕债权人这回事!小志啊小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金哥的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金哥的话真的是字字千钧,振聋发聩!原来我搞了这半天全都是无用功,我一下开窍了!刚才给何支书那句“他们不是一般人”,所带来的负面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小志,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边上有人?”金哥半天听不见我的声音,有些着急。 “啊,对。”不光是因为何支书在边上,更主要的是金哥说的话让我太震撼了,都反应不过来。 金哥马上说:“那好,听着,今天下午四点,还是jǐng校小餐厅,懂了吗?” “哦,好好,我一定。”我机械地回答。心里还在想着金哥刚才的话。 “怎么样?”一直观察着我脸sè的何支书赶紧问我。 “金哥批评我了,让我撤销这次行动。”我沉思着回答。何支书一听就高兴地说:“这是好事,一方面说明领导有了统一的布置,另一方面也说明领导对你信任,拿你当自己人。”何支书一身轻松,说完就赶紧告辞。我不由地想到,何支书是不是早就了解公安局方面的想法? 一看何支书走了,小灵马上就凑过来。“金哥真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奇怪地问。“就你那点脓水?”说着又要点我的额头。 听到小灵这样说话,我心里一热,把她搂在了怀里。贴着她的脸,一股熟悉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孔,这股香味闻了半年了,可我还是闻不够。我们毕竟是老夫老妻了,这个时候当然是大事要紧。于是把金哥对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等着她回答。小灵不说话只是搂着我不肯撒手,亲了我好几下才说话。“没事儿,开头是金哥是给你上课。下午去jǐng校小餐厅是曾局的邀请,他也就是过年了想看看你。” “真的?”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吧。小灵显然很轻松:“那当然,因为曾局还不知道洗衣帮这件事呢。” “可是现在初十都过了,还过年?”我想不明白。 “你傻呀?真正过年放大假的时候是公安局最忙的时候。现在上班一切正常了,他们才能过年。”我一想,小灵说的还真有道理。 可似乎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可是下午见面的时候曾局不就知道啦?” “那也不怕,咱们不是有内线嘛。”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黄依依来,赶紧给她打电话汇报工作。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要动点心眼了。 “依依,过年好!” “凌云志,你给我拜过年了,今天又拜年不是什么好事吧?”黄依依一听是我,说话就没好气。“啊?那怎么会呢?我可是善良纯真的好青年。” “得了吧,凌云志,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一肚子坏水。”尽管手机没有视频,我还是可以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马上给她挖了个坑:“放心吧,我不是黄鼠狼。” “那你是说,我就是...不跟你说了。我挂了啊?”黄依依生气了。我心里那份得意啊,黄依依,任你伶牙俐齿,还是上当了吧?不过嘴上还是赶快求饶:“依依姐,依依姐,我是想请您帮个大忙。” 黄依依不屑地哼了一声:“看看,尾巴露出来了吧?说吧,你又闯什么祸了?”于是我把洗衣帮设赌场,何书槐欠高利贷的事情,以及我的对策和金哥的话都一一告诉了黄依依。 “依依姐,您瞧,我办的事有多傻,曾局知道还不定怎么样呢?”我用这句话做了结尾。 “本来呢,曾局今天就是想见见你。他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到jǐng校来一趟,见一见老同事,老朋友。也利用这个地方接见一些亲近的部下。因为jǐng校这里清静。这也说明你已经入了曾局的法眼,他准备用你了。不过你在这节骨眼上办了这事儿,就不好说了。我会为你说话的,尽量帮你的忙。” 说起正事,黄依依的语气还是比较正规的,没有了拿我开涮的意思,接着她的话就更温柔了:“可是小志,我今年就毕业,再也不能为你担当联络员了。以后很多事情全靠你自己,你一定要好自为之。”黄依依挂断了电话。一股关切之情还是可以感觉到。 下午四点半,我和小灵开着长安之星忐忑不安地到了jǐng校。黄依依真够意思,坐在门房里等着我们。看见我们来了马上就上了我们的车,一上来就急切地问我: “小志,除了高利贷这件傻事,你们还办了什么坏事?” 一听这话,我立刻把车停在路边。“依依姐,我什么也没干啊!”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能让曾局生气。 “依依,你就直接说吧,时间不多了。”小灵在旁边打着边鼓。黄依依看了一眼小灵,转过头问我。“何李镇成立联防队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是何支书cāo办的事情,由他去区里跑这件事。我……”难道这件事清楚什么差错了?我心里暗暗吃惊。 “一会儿你跟曾局去解释,想好了啊。”黄依依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小灵赶紧问:“依依姐,我们应该注意些什么呢?”老婆大人,你真行吖,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 “一会儿曾局可能会问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条是什么?这是他在这种情况下经常会问部下的问题。这说明他生气了,也说明他把你当自己人。”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几个月前准备考政治的时候貌似背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可冷不丁问我第一条是什么我还真记不起来了。我和小灵对视一眼,双方同时问“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连这都不知道,你那六六六是怎么考的?呸!”黄依依啐了我一口。 jǐng校小餐厅里的气氛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肃,我和小灵进去的时候发现桌上居然还有茶水和四个装着瓜子花生的碟子。金哥坐在右边,左边是一个不认识的jǐng官,坐在中间的曾局笑咪咪地说,“来来来,小凌啊,坐下说话。还有这个小灵,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哈哈。” “免贵姓冯。”老婆大人,你好牛叉哦,连这种旧社会的客套话都能对答如流。 “小志啊,听说你买了普桑了,怎么还开这个面包车?”曾局和我拉起了家常。我赶紧恭敬地解释:“那是给我父母买的,现在我父亲开着呢。” “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孝子啊!”曾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爸有你这个儿子真应该知足啦,我儿子的车还是我贴钱买的呢!”曾局不胜感慨,从边上俩人的眼光里也可以读出羡慕来。 我暗自思忖,看样子今天曾局的情绪还行,这关可能不是太难过吧。我只顾自己低头想着,没注意到冷场了。小灵赶紧出来给我打圆场。“曾局,我们小志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都不敢说话了呢,嘻嘻” “哦?”曾局转过脸来看着我,“那好啊,小志你说说看。”脸上依然笑容不减。 “我不应该擅自行动,没有请示汇报,给领导造成了被动。”我干巴巴地做起了检查,紧张得汗都下来了。 “来,喝口水,别紧张,还是在行动前来汇报了嘛。好了,说说过程吧。”曾局说着抓起一把瓜子嗑着。两只小眼睛又放出了探测器一般的光束,看来曾局不想简简单单地放过我。 今天还有一更,大约晚上23点以前 ——第七十五章 你听谁的?(下)——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决定豁出去了,实话实说!于是我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按照时间顺序说明,再也不去想这样说会给曾局留下什么印象。 “我是大年二十九才知道洗衣帮放高利贷的事情。”我用这句话当做开场白。不料刚一开口就被曾局打断: “洗衣帮?哈,好奇怪的名字。”他好像还是第一次洗衣帮的名字。 我赶紧解释:“这是江大同学给他们起的名字,因为他们用暴力垄断了江大学生宿舍里的所有洗衣业务,并把拆洗一床被褥的价钱从六块钱提高到十四块钱。” “嗯,好像听依依说起过,你继续往下说。”曾局的口气似乎是心不在焉,可他的神情却非常专注。 他的态度影响到了我,我的话有点不利索:“当时我的父母来我这里过年,何支书在吃晚饭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父母,说他的小儿子何书槐参与了民工村里的赌博,并借了高利贷,更重要的是利滚利已经滚到了八万元。并且告诉我们,这已经危及到了他对快捷酒店的投资。”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曾局, 在他那张黑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倾向xìng,又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开始我比较迟钝,只考虑利益分配问题,认为何支书是不想投资又要占着股份。然后就想到洗衣帮决不会只针对何书槐一个人,何李镇上应该有不少人都中了他们的圈套。于是我就想要是把他们组织起来,洗衣帮就不敢来收那种死人高利贷。大不了就PK一把,谁怕谁呀!我在这样想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样做会给曾局带来很大麻烦。” 看着曾局的脸sè,他好像没什么变化,我又接着说:“这时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因为过年期间不好打搅大家,所以也没有汇报。到了初五我们镇上的各大商家在峨眉酒家举行团拜会。在会上,何支书专门指出,洗衣帮这样疯狂敛财的目的,不是抓一把就走,而是准备把何李镇也变成今天的民工村。他号召大家组织起来成立联防队,管好自己的亲人和子女,不参加违法活动。同时注意收集证据向有关方面反映情况。” “唔,你说的这个何支书,就是何诗玥吧?” “是,” “他说要收集证据,你就去收集了?”曾局这句话问得非常随意。我听着却是五雷轰顶,他实际上是在问我,你到底听谁的! “我错了。”我满头大汗地回答。同时意识到,如果我傻乎乎地回答:“是!”,就要倒大霉了。真是伴君如伴虎,一句话说不好就要大祸临头。 “哦,是吗?那你说说看,错在什么地方啊?”曾局拉长了声音问我,眼睛终于抬起来,又放出了那种激光探测器般的光芒,盯住了我的脸。 我抬起头迎着曾局的目光毫不含糊地回答。“错就错在我忘记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我的话不光让曾局吃了一惊,就是旁边的那两个人也迅速地把目光转了过来。三个人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小灵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她的目光可是我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温暖。我明白了,金哥他们俩一定也让曾局问过这句话“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是什么?”,看到我在曾局开口前自己先说了出来,当然有点吃惊,可能还有点吃醋呢! 既然我主动检讨了,曾局也就不再难为我,而是缓缓地伸过手来用力地握着我的手,“小志,你的进步很大,知道为我们分担了。这就好,这就好。来,小金你的事情,你来问他。” 我朝金哥面前挪了挪,小灵也跟了过来,她要跟我在一起,以便随时为我解围。让我没想到的是坐在左边的那个jǐng官居然也坐了过来。 “何李镇上的联防队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金哥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我。 “我知道,实际上我们已经成立了。每天上午我带他们跑步,晚上带他们去江大的健身房锻炼肌肉。” “哦,是你带着吗?”金哥好像有点不相信。 “是我们小志带着,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口号呢。”小灵笑嘻嘻地插话。 “什么口号?”金哥很好奇。 “您问他呀,就是他发明的。”小灵笑着用手指着我 “是吗?我也想听听。”曾局的兴趣也提起来了。我恼火地看了小灵一眼,这不是出我的洋相吗?被逼无奈,我只好说:“就是,呃,‘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练出肌肉,防止挨揍’。” “哈哈哈,”三个人不顾形象地笑成一团,曾局都笑出了眼泪。手指着我:“这个小志呀,每次都要出点洋相,真笑死我了。” 我现在才知道,小灵为什么这样说。逗得大伙一笑,再严肃的问题也不严肃了。好不容易等到大家笑够了,金哥才有机会接着问下去。“那为什么成立联防队的事情要拿到蒋双魁那里去批?” “蒋双魁?他是谁?”我突然想起,朱老师说过,这个人是李学忠的后台,石桥事件的罪魁祸首。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一场权力之争,是对联防队控制权的争夺。只要我保证这支队伍控制在我的手上,在座的三位jǐng官就会帮助我。 “现在是大学园区分局的局长。”金哥不知道我想了那么多,只是按照我的思路在回答。 “我不认识,不过成立联防队这件事一直是何支书在跑着。可能何支书认识他。” 我首先要撇清这件事。继而为这个从未谋面的蒋双奎感到悲哀,显然他是曾局要对付的下一个牺牲品。尽管我没见过他,尽管我对李学忠也没有好印象,可是我总觉得他们应该比八步镇派出所的雷征要好得多,总不会上来就给我“灌肠”。 “这就对了,”金哥看了看曾局,然后又问我。你知道他报上来联防队的副队长是谁?” 我摇了摇头。金哥马上回答:“是何诗玥的儿子,何书榆。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既然问了,我也就无可无不可:不知道,反正我是正队长,这支队伍没了我就不行!”我这话一出口,曾局的注意力显然提高了。那双激光探测器似的小眼睛又盯在我的脸上。 金哥问出了他想问的内容:“真的吗?你有这个把握?” “没问题!”我的话说得相当满。不过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们这样问的意思,难道怀疑我的控制能力? “那很好,”曾局发话了。“成立以后,到jǐng校来集训一段时间,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份能力。”看来还是对我不放心,不过这句话实际上是宣布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于是金哥开始下一个问题。“你打算怎么对付隆庆帮,也就是你说的洗衣帮。” “还是老办法,拍摄视频资料。我已经把摄像探头安装到他们的老窝里去了。”我很想把我的计划全盘托出,但是忍住了。 “哦?你有这份能耐?”一直没开口的那位jǐng官说话了,他感到很惊讶。 金哥笑着为我解释:“我相信这小子有这份能耐,他就会给人摄影留念。”然后回过头对着我:“我忘了介绍了,他是刑jǐng周队长。” “周世浩”这位周队长伸出手来,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 “凌云志”我也伸过手去。不料双手一接触,一股大力就从对方的手上传来,他的手就像一把钢钳,紧紧地箍住了我的手。我立刻成站桩姿势,意守丹田,苦苦支撑,不一会儿我的汗就下来了。 “好样的,凌云志。只要你能坚持30秒,我就为你鼓掌。”曾局在旁边给我打气。 曾局的话音还没落,手上的压力顿时大增。好在对方已经失去了突然袭击的先机,这点压力不过是强弩之末。现在该他出汗了,要不要再加一把劲让他出洋相?这个念头一直在吸引着我。但是理智告诉我,那样做是在树敌。很快,曾局鼓掌了,我们双方卸了力道,抓着手摇了摇。交代了两句场面话。 当天晚上,我和小灵在我们的小家里仔细琢磨着,把今天在jǐng校小餐厅里面的事情一遍遍地回放,努力看透后面隐藏着的意思。 很明显,首先是曾局要我表态,我到底听谁的?然后是金局让我澄清,为什么要去找蒋双魁办联防队的事宜。接下来看看我是否掌控联防队。最后是试一试我的功夫如何。理清了这个脉络这件事情就容易理解了。 “那为什么他们谁都不提洗衣帮放高利贷的事情呢?这件事情不解决会惹大祸的。”我心里有点着急。 “大祸怕什么?只要对他们有利。”小灵恨恨地说:“我看这个蒋双魁一定是洗衣帮的后台,金哥他们一定是等着让我们和洗衣帮斗,……” “让我再当一回蝉?” ——第七十六章 鹬蚌相争(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想起当“蝉”的那份苦恼,我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火,这些家伙还能想出别的招吗? 小灵摇摇头:“不对,这回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而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要借此机会打掉隆庆帮,扳倒蒋双魁,让金哥当这个分局的局长。” “那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已经学会了凡事首先为我们自己着想的好习惯,马上平息了心里的愤怒。 “先别提好处,我很担心,担心何支书那里有问题,他要是姓蒋的人呢?”小灵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第二天我特地问何支书: “何支书,听说您认识蒋双魁?” “啊?”何支书愣住了。 “他这个人办事痛快吗?比金哥好说话吗?”我很天真地问他,何支书顿时明白他找错了人。或者用起点大神们的话来说,他面临着“站队”问题,他当然没有别的选择。 正月十五很快到了,又过去了。我的人再也没去过民工村,没有搭理过阚福林那伙人,他们也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好像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现场摄像装置全部移交给分局的刑jǐng队,我失去了情报来源。 但是,我们的人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于是我们的训练就更加自觉更加刻苦,大家的力量都有了很大的提高。现在几乎每个人的卧推成绩都超过了50公斤,正向75公斤挺进。 江大开学了,按照我爸爸和于爷爷的意见,在这个时间段里,我们应该做好舆论工作。用老爸的话说,是引起江大校方的注意。而按照于爷爷的说法,就是做好舆论工作。 据他说这是本朝太祖的教导,还给我背了一段太祖语录,我现在只记得最后是“……革命的阶级是这样,反革命的阶级也是这样。”作为我这个八零后,太祖的书几乎就没读过,但太祖他老人家的话我愿意听,毕竟太祖一辈子与人奋斗,没听说失败过。 于是好几份电脑打印的材料在何李镇的商户中流传,这些材料有一个共同的题目《jǐng钟长鸣》,里面详细介绍了民工村里发生的种种罪恶,不少欠了高利贷和欠过高利贷的的人,用自身遭遇控诉了以阚福林为首的洗衣帮。 材料的最后这样总结道:“无论如何,洗衣帮不是恐怖分子,他们没有到你家里来把你绑架到赌场里去。赌场,是你自己走进去的,高利贷是你自己伸手借的。只有把握住自己,才能远离罪恶。 这几份材料的影响极广,震撼人心。就连江大校方也复制了这些材料,作为教育学生的教材。还通过学生会来问过这些材料的真假。 我们后来才知道,正是这几份材料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离奇的传闻,使得民工村那里再也没有生意,这就逼得阚福林不得不和我们PK了。当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叫做“摊牌”。 何李镇上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cāo着隆庆地区口音的大汉不断在何李镇上来来往往,很明显这是来踩盘子的。我和何支书马上分别通知各自联系的人马,我们一概不认帐,就连借条也不承认是我们写的。尤其是联防队员,如果谁和他们私了,那就请他离开联防队。 过不了几天,洗衣帮踩盘子的“工作”告一段落,开始小规模接触。这是我到今天都不明白的事情,洗衣帮,或者按照他们本来的名称应该叫做“隆庆帮”,怎么会那么迂腐,非要搞什么“先礼后兵”。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卖了吗? 他们最先找的是罗欣,他的爸爸在何李镇前街开杂货铺子。洗衣帮来了五六个人,穿着浅蓝sè的工作服,戴着红sè的塑料头盔,在何李镇的街道上十分醒目。为首的是一个jīng干的中年人,引人注目地穿着一身正规的黑西装。这五个人堵住了铺面,黑西装走上前来,客客气气地把罗欣的欠条递了过去。 罗老板接过欠条一看,不到一千块钱。没说什么就把钱付了,洗衣帮的帮众们齐刷刷离开了罗家铺子。双方没有对话,一切都在沉默中完成。当然我们立刻就知道了他们来的消息。 这时候,洗衣帮帮众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少看热闹的人跟着他们后面走向下一个目标。下一个目标是王汉超的铺子,他们到达的时候,王汉超正在和几个人说话。 他们还是老一套,工作服大汉堵住铺面,黑西装走上前来一抱拳:“请问哪位是王老板?” 王汉超正准备点烟,一看这个阵势把香烟从嘴边拿开,“不客气,我就是,请问您是?” “王老板,真对不起,我们有点小事打搅了。您看看这个,”说着把王海的欠条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王汉超又把香烟叼在嘴上,用空出来的手拿着欠条,另一只手仍然抓着打火机。 “这是您家少爷在我们那儿的消费记录。”黑西装一脸的谄媚,可话里却有着一股狠劲。 “哦,消费记录啊,”王汉超仿佛恍然大悟,接下来是“啪”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出乎大家的预料,他没去点香烟倒是把手里的欠条先给点着了,然后潇洒地用燃烧着的纸条点燃了嘴上的香烟,最后一抖手腕,燃烧的纸条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雅的弧线,慢慢地飘落在地。在场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落地以前纸条就已经化成了灰烬。 “说吧,到底什么事儿啊?”王汉超满脸都是狡黠的笑容。 那个黑西装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你,你竟敢烧了我们的欠条?” “烧了你们的欠条?那是好事啊,你们就不用还账啦,赚啦,赚了好一大笔啊。”王汉超还是笑嘻嘻的。 “那是你儿子欠我们的钱!”中年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这时候他的脸sè已经是恶狠狠的了。 王汉超心定气闲地喷出了一口烟,慢慢悠悠地说:“不对吧?你刚才说,那是我儿子在你们那里的消、费、记、录!没说他欠账啊?不信问问大家,大家都听见了。” “什么!你想赖账,门都没有!”黑西装话音一落,后面的几个大汉就向前一步。 “光天化rì之下,你们还敢砸明火?来啊,给我报jǐng!”王汉超大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 “不用报jǐng了。”这时候我已经带着小兄弟们赶到了,二十几个人把这几个大汉围了起来。 洗衣帮跑了,何李镇上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尤其是洗衣帮就是隆庆帮的传闻传出去之后,何李镇顿时陷入恐慌之中。隆庆帮啊!我是不知道它的厉害,可是镇上好多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这几年省城里恶名在外的好几起强拆事件中,隆庆帮一直是冲锋在前的打手。凡是jǐng察不好出面的种种事情,隆庆帮就会出来摆平。他们不用讲理,上来就打人。 据说,隆庆帮的大名能止小儿夜啼!我们居然惹上了这样的魔头!也怪我,这几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高考书,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听说。 洗衣帮一走,我就打电话给金哥,并把听来的传言也一起汇报了。金哥听了以后半天不说话,我耐心地等着。终于,金哥下了决心,把情况和盘托出: “小志,你说得对,洗衣帮就是隆庆帮!那是一个根子很深的老牌黑社会。但是,自从zhōng yāng下达了文件,不许随便强拆以后,隆庆帮的使命就结束了。目前我们是有这个打算,要借着这件事,把隆庆帮连根拔起,曾局这几天一直在省里协调这件事。” 听到这里,我不禁火气上升,塔码地,还没协调好就把我推出来?你们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如果协调不成怎么办?如果协调的结果是“我死他活”又怎么办?想到这里一股凉气从心底冒了起来。我不说话,现在我已经学会沉住气了,“沉默就是力量”这手活我已经练熟了。 “小志,小志,在听吗?你听我说,”金哥大概是半天听不到我的声音,所以察觉到我的不满,立刻对我安抚。 “现在已经有了结论,对隆庆帮是一定要打击的,领导层现在的分歧只是打击的力度和波及的范围。你放心,我和曾局绝对不会让你冒险。你听到了吗?” “我一直在听呢。”这还差不多,还没有完全把我当炮灰。 “你听着,隆庆帮这一两天就要有大规模的行动。你们一定要有所准备,因为那个蒋双魁借口石桥事件,已经把我们分局的大部分jǐng力逐渐集中到石桥镇这一带,这样就给隆庆帮的大规模行动留出了空间,一旦何李镇开打,短时间内没有足够的jǐng力及时赶到何李镇。因此,你们要做好预案,力争报jǐng后坚持十五分钟以上!” 天哪,坚持十五分钟,还以上!像何李镇这样三条直通通的商业街,用不了十分钟就可以从这头打到那头,怎么坚持? ——第七十七章 鹬蚌相争(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就骂:“塔码地,这可能吗?我这里才三十几个人,一共才训练了二十来天,就要我们坚持十五分钟?隆庆帮可是杀软不眨眼的家伙!” 金哥不急不忙地回答:“怎么才三十来个人?不是还有他们老子吗?我看你能拉起来七八十人。” “那也不行!”我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 金哥也不客气:“怕死你就别干!” “怕死?塔码地我会怕死?”我的脾气上来刚想开骂。突然我从另一个方向想到问题所在。“对,我的确怕死,我怕我的小兄弟们死了不好向他们爹妈交代!” 我的话恶狠狠的,眼前马上就闪现出我们联防队里那几个瘦弱的小兄弟,尤其是那个苗小乔,真是名如其人,真像一颗小树苗,好像一阵风就能刮倒。虽然他每天都在刻苦锻炼,可是毕竟只有二十天,能练出什么效果?带着他们和恶名昭著的隆庆帮打架,我真不敢想是个什么结果! 金哥听了我的话,没有马上回答。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大概是和什么人在商量,我想很有可能是曾局。 过了很长时间,金哥的声音终于传来:“这就不必担心了,根本不需要你去交代,这是我们jǐng方考虑的事情。隆庆帮财大气粗,让他们赔个一二百万一点问题都没有,总之一切由我们jǐng方出面,你放心吧。” 我没回答,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金哥又放低了声音,循循善诱起来: “小志啊,他们并不是为了你去打仗,也是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隆庆帮占据了何李镇,他们只有卷铺盖走人。这些天赚的钱恐怕也要留下来,所以,你不要背包袱。懂了吗?好了,善后事宜我包了,我们jǐng方包了,一定会妥善处理。” 既然金哥作出了承诺,我也没有理由推脱了。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那好,我一定完成任务。”我以为金哥的话已经完了,就要挂手机。 金哥马上说:“别着急挂机,你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完成。” “什么事情?”我很奇怪。 “你忘了怎么答应朱老师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没想到石桥镇的事还是要我来办! “好吧,没问题!不过这件事情办完之后――”我拉长了声音。再不为自己捞点好处我就是十足的笨蛋! “这一点曾局已经考虑好了,到时候他告诉你。”金哥的话滴水不漏。 “金哥,请您转告曾局,就说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希望!”我拍着胸脯表决心,心里却大骂这帮老东西,真塔码地不是好东西。这是要把我们当炮灰呀!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一直到很长时间以后,我才想明白,这件事情当中,金哥本人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金哥兴奋地回答:“好小子!这件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就看你的了!” 这是使唤傻小子呢!哼!还就看我的了,我塔码地又去看谁的。像这种大型的群架我是从来都没打过,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只有打电话去问于爷爷,他老人家不光当过兵,打过不少仗,特别是还指挥过武斗呢。这种事情向他咨询是一点不错。 “对方有没有火器?”于爷爷听完我的情况介绍马上就问我。 “火器,您是说枪?没有,绝对没有,他们只有钢管铁钎。”我说的斩钉截铁,其实我哪里知道他们的实际情况。这件事后来我想想都后怕。 “那好,这一仗还能打。你们有可能坚持十五分钟。现在对我说说你那里的地形。”于爷爷显得很兴奋,马上问起具体问题。 “何李镇是平地,一共是平行的三条街,没有横街。” “街两头有没有高大建筑?” “有,一头是原来的何李镇中学,四层楼,现正在装修,我准备用它开旅馆。另一头是我开的饭馆,两层楼。” “那这一仗就更好打了,记住,把你的人收拢起来。这段时间里吃住在一起。如果对方从中学这一头攻进来,你就带着人躲进饭馆,利用饭馆当工事,坚持十五分钟没有问题。如果对方从饭馆这头攻进来,你就把中学当工事。不过我看这种可能xìng不大,我是对方指挥官,我就不会这么干,能把你们赶进两层楼里,就不把你们赶进四层楼里。” 听于爷爷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感到有了底。同时想到,饭店是我们的产业。如果我们把那座楼当工事,jīng于破拆的隆庆帮非把我们饭店拆了不可! “谢谢于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顿时兴奋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仿佛已经取得了胜利。 大概于爷爷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马上给我泼冷水:“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们要准备好武器,他们用钢管铁钎,你们就用农民叉草的铁叉。注意,jǐng察一来,你们就把铁叉头子拆下来扔掉,告诉jǐng察,你们没有动用铁器,用的是木棒。” “好,我明白。” “还要准备一些大炮仗,就是那种最近几年兴起的麻雷子,个越大越好,你们从楼上往下扔这种炮仗效果肯定好。另外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把它们放在玻璃瓶子里当手榴弹用。不过这样就有了杀伤力,一定要慎重使用。剩下的事情就是收拾细软,转移钱财,疏散老弱,这不用我教你吧?” “于爷爷,我已经懂得您的意思了。” “好了,小子!十五分钟时间不长,你一定能守得住!要记住,不管打什么仗,信心最重要,没有信心就一定要输。” “谢谢于爷爷!听您这么一说,我现在是信心十足。” 挂了电话我就到处找纸笔,把刚才和于爷爷谈话的要点记下来。然后就去找何支书,首先告诉他金哥的意思,以及十五分钟的承诺。然后再跟他在一起把这几条逐条落实下来。因为情况紧急,我只顾着说,没注意到何支书的脸sè,等到我说完抬头一看,何支书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小志啊,如果你今年四十岁了,我一定要问问你,是不是在部队里当过团长。”何支书钦佩地望着我。于爷爷虽然没当过团长,可也是打过仗的,还指挥过大型武斗呢!他出的主意还能有错?当然我不会露底。 当天一整天我们都在做着战备工作,整个何李镇上谁也没有心思做生意。家家都在收拾细软,转移钱财。镇上谣言四起,都说隆庆帮准备血洗何李镇了。还说,隆庆帮向管委会提了条件,每月上交一百万保护费,均摊下来每家铺子要上交三千块钱。镇上不给,他们就砸明火。 很快,又有人传出来消息,隆庆帮在公安局里有人,公安局把派出所的人都调出去,就是为了让隆庆帮来砸个痛快。就连来买东西的大学生也受到了感染,纷纷议论会不会波及到江大,有人还在分析,洗衣帮敢不敢真打,敢不敢打进江大。 我们饭店是重点战备地区。我去派出所看了看,小丁不在,只有副所长带着三个人值班。不用问那些人一定都抽调走了。我明白,这个时候谁都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我没有去找黄依依和蓝美茹,不能把她们拖进这么凶险的事件里面来。只有小灵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帮着我做许多事情。她没有想过要避开,我也不想让她避开。如果她躲开了,我的小兄弟们会怎么想? 我们的联防队全体成员来了,他们的父亲来了,就连许多不相关的人也来了。金哥说的不错,我们这支队伍足有八十人。 大家关闭了镇上的铺子,把里面的货物运走,店门紧闭。然后,人手一叉,在我的饭店里集合。整个何李镇失去了往rì的活力,到了中午,街上连一个人都看不见,好像一座废墟。 “战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我巡视着已经成为工事的饭店,只见桌椅已经堆放起来,准备随时拆了当武器。沿着外墙摆放着砖头和石块,用塑料袋装着的生石灰,还有大个的“麻雷子”,一种爆炸力很强的炮仗。饭店里有的是玻璃瓶,不少麻雷子装进玻璃瓶准备当手榴弹用。最后我在墙角落里看到了装着汽油的燃烧瓶,这是为了防止隆庆帮动用工程机械而准备的。我突然想起在网上看到过,往汽油里添加砂糖燃烧效果更好,于是赶快让人添加砂糖。 别人问我比例,我想也没想:“百分之三十”。这好像是从起点大神们的穿越小说里看来的,真的假的?只有打起来才知道。 这时候我看见王汉超正在走廊里鼓捣着什么,就过去跟他打招呼: “王叔,干嘛呢?” “在做烟幕弹。” “烟幕弹?”我的好奇心大起,走过去一看,原来他把生石灰灌到瓶子里,然后再放进去一个麻雷子。这样爆炸起来就会形成一片生石灰烟雾。 ——第七十八章 鹬蚌相争(三)——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书友们实在太热情了,老江只好赶快上传新的章节。来不及细细推敲了,务望海涵。 “王叔,你这个办法真巧!” 王汉超得意地说:“这主要是实用,有那么十个八个一炸,当场就是一片烟雾,还特别呛人。不过五分钟别想散尽,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时间拖下来了。” 我给他打预防针:“王叔,不能只准备十五分钟,金哥现在还不是局长,有许多事情做不了主。” 说到这里,我马上想到,如果我是穿越族就好了,就可以确切地知道到底需要坚持多长时间,我的人会不会出现伤亡。 王汉超立刻宽慰我:“这我知道,我看起码要坚守半个小时。在这个地形上,是有点困难,要是在那头的那座四层楼里就好办一些。” 他说话的时候,手里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等着我回答。我只能回答:“这个地方地形是不太好,可是这里靠近江大,政治上有利!” 王汉超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我。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我知道他的心情复杂,于是引起了另一个话题:“王叔,您觉得我们这么干值不值?” “当然值!”王汉超想都没想。“小志。我从二十二岁出来做生意,直到现在才有了自己的店铺,为什么?就因为像隆庆帮这样的人太多了,每次我刚刚把生意做大,就会有人跳出来捣乱,很快把我打回原形。过去我每次都退让,这回我要换个活法,看看到底谁斗过谁!” “就是,这叫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他们要砸的是我的好rì子,我们大家的好rì子。所以我们就要跟他们干!”听到我和王汉超在说话,好几个人都凑了过来,他们都是我父亲这个年纪的人。 “我这个人不会说漂亮的,不就是十五分钟吗?死活就这一锤子买卖!” “就是嘛,过去用电话,他们一掐电话线我们就没办法,现在用手机,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把手机给掐断喽。” 听到这里我忽然心里一紧,他们就真的没有办法切断我们的手机通信吗?我的手机响了,是金哥打来的,“小志,你们准备好了吗?” “报告金局,我们已经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我大声回答,我就是要让每个人都知道,金局在和我通话。 “好了,情况紧急,没必要说这些虚的。说说具体准备吧?。”从金哥的口气中听得出他十分关心这里的局面。 “报告金局,我们现在正在饭店里,我们准备了木棒,上面没有装铁叉头。还准备了鞭炮,是那种大炮仗,吓唬他们用的。如果还不行,我们还有玻璃瓶。如果这些都不管用,那我们就拆墙上的砖头。”我还是大声报告,我要让大家都知道,金局长来电话了。可是周围的人听了我的话都捂着嘴生怕笑出声来。 “好!我明白了,姓蒋的已经多次来电话催了,让我带着分局的预备队到石桥镇去。估计我一到石桥镇,隆庆帮就会动手了!” “那――”我张了张嘴,把话咽了回去。石桥镇离这里可不止十五分钟的车程,看来金局另有安排。 “我们一定能够坚持十五分钟!”我换种方式提醒金局,我只能坚持十五分钟。 “小志,你一定要注意,隆庆帮惯用的战术是正面佯攻背后偷袭。懂了吗?你一定要在背后放上足够的兵力。好了,你现在去告诉大家,你们不是孤军奋战!明白吗?” “明白!”我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时候,我发现大家都聚拢过来,眼巴巴望着我。我忽然明白影视作品中那个战前动员的常用桥段是怎么回事。当下就站到凳子上,大声说: “同志们!金局让我转告大家,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最后四个字是喊出来的。 一片寂静,突然有人鼓掌了,紧接着大家都鼓起掌来。我一看是小灵带的头,只是很可惜掌声不那么热烈,大家不过是应个景罢了。看来影视作品真是忽悠人啊。突然我听见有人在嘟囔:“有什么办法就赶快拿出来,不要让我们当炮灰。” 我马上转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不二法门。一看是是那个粤海酒楼的邝老板,这个一贯搅局的家伙,他怎么也来啦?于是我大声说:“如果有人不愿意来,现在走还来得及,我们不要怕死鬼!” 这句话很得罪人,不少人的眼神都变了。何支书一看不好马上站了出来:“同志们,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团结起来……”。 大家尤其是中年人没什么反应,大概是这种流于一般的号召听得太多。这时候忽然挤过来一个人,我一看原来是罗欣的父亲。他红着眼睛,嘶哑着声音大喊着:“诸位,诸位,听我说一句,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谁愿意来打群架?我们上有老下有小谁不怕死?”听到这里我沉不住气了,刚想插嘴何支书一把拉住了我。 “我想花钱买安,隆庆帮找我要钱,我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们一千块。可是他们呢?转脸就问我要三千块钱。要是我给了三千块钱呢?他们还会问我要一万,三万!所以,我一定要来,我宁愿让他们打死,不能让他们欺负死!”说到这里老罗已经是两眼血红,声嘶力竭了。我没想到老罗会说出这么有劲的一番话,听得人群情激奋,这段话比什么样的战斗动员都来劲! 我看了一眼何支书,没听说过洗衣帮找我们要三千块钱啊?何支书用让人察觉不出来的动作摇了摇头。我明白这种流言来自何方了。 “码地,我们拼了,跟他们干!不信就挺不过去十五分钟!”人群里有人在大声喊叫。接着是一片喊声: “对”, “就是”, “跟他们拼了” “同志们:”何支书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 “今天和过去不同,zhèng fǔ站在我们这一边。为什么要我们坚持十五分钟?就是要引蛇出洞!只要我们把他们引出来了,zhèng fǔ一定会把他们全部歼灭!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这一声喊得无比响亮。 “好!现在就让我们的凌哥给我们布置任务。”说着把一个手提电喇叭交到我的手里。 “任务其实很简单,王汉超、王海!”我没用电喇叭,直接下了命令。 “到”当过兵的王汉超拽了一把王海,父子俩大声回答。 “你们俩带二十个人把守住后面,不管前门出什么事情都不能动,防止对方偷袭。” “是!”王汉超捅了一下王海,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这一下气氛出来了,本来松松垮垮的人群,一下严肃起来,就连脸上的神情也庄严肃穆了许多。 “何支书!” “到!”何支书顿时立正给我敬了一个军礼。 “你和何书榆、何书槐带三十个人居中协调,哪里吃紧哪里上。” “是!”何支书又敬了一个礼。 “剩下的人跟我来。”我带着剩下的大约三十个人来到正面,我把二十个人放在楼上,让何继澄带领,十几个彪悍的由我亲自带着留在下面随时准备出击。 准备好之后我才发现,周围可真安静啊!空气都凝固了,好像能够攥出水来。这种让人感到煎熬的气氛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着:“来了,来了”紧接着是大群看热闹的人纷纷跑了过来。很像电视上难民的样子,由此可见,隆庆帮的威势果然不一般。 我在这个时候反而感到了一阵轻松,该来的终于来了!我摸出手机,按下了“110”,不料没有声音,再一看居然没有信号。顿时让我感到压力倍增,这就是说,原来定的十五分钟,现在不知道要坚持多久了!不过我不敢让人知道手机没信号,还是把手机举到嘴边,装模作样地开了口: “喂,110吗,这里是大学园区何李镇……现在有一伙匪徒白天抢劫杀人。……。对,就是大白天公开拿着凶器在街上杀人放火,为所yù为。对,就是在光天化rì之下!请你们赶快来!” 说完我关了手机。就在这时,我发现在寂静的气氛中我的话传出去很远,很多看热闹的人人都在呆呆地看着我,显然他们都听见了我的话。忽然在这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向我挥舞着帽子,似乎有点面熟。仔细一看,居然是周世浩!我顿时有了底气。 隆庆帮来了,来得很有章法。他们看起来有好几百人,我大致数了一下,估计在五百人以上。我们的人大气不敢出,呆呆地看着他们。我把手机调到秒表模式,开始计时,心里不断盼望着十五分钟快点过去。 空旷的大街上安静极了,只有隆庆帮徒众整齐的脚步声在不断地刺激着大家的听觉。队伍不慌不忙来到饭店前面的广场上站定,随着一声口令,前面的一百多人分成左右两队走出来,远远地把我们饭店围起来。这些人看起来并很强壮,他们头带红sè安全帽,身穿浅蓝sè工作服,手执一米多长的钢管,把包围圈里的人赶出去。 我知道,这叫清场。 各位书友,把老江顶起来呀! ——第七十九章 鹬蚌相争(四)——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们毫无办法,只能呆呆地看着隆庆帮的人在那里从容布阵。看着这帮并不强壮的家伙用手里的钢管把周围的人赶出去,敢不服从的他们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接下来,隆庆帮的“正规军”上场了。他们穿着山寨版迷彩服,头戴蓝sè安全帽。面对我们饭店的正门,摆开了进攻队形。我估计了一下距离,大概五十来米的样子。一场恶战已经不可避免了! 何支书的眼神里充满了凌厉,有一种豁出去的感觉。老罗的呼吸沉重,嘴唇不断地蠕动着,好像在不停地咒骂。我的小兄弟们,有的人脸sè发红,紧握着手里的铁叉,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有的人脸sè发白,眼神发呆,等待着无法避免的命运。还有的人则无法避免地在发抖,可是现在逃无可逃只有和这帮家伙拼了,拼个鱼死网破! 我努力保持镇静,装出一副胸中有根大毛竹的模样。如果我露出一点点害怕的样子,那这一仗就不用打了!我悄悄看一眼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分钟,也就是说,只要坚持九分钟,我们就能获得胜利! 真的吗?我们真的只要坚持九分钟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打死这帮家伙!塔码地,别看一个个人五人六的,论单挑我敢说没一个人打得过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一会儿,隆庆帮的队伍又发生了变化。迷彩服向两边分开,一帮黑西装从里面走出来。那位阚福林在重重保护下现身了。 只见这小子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七,方头大耳肿眼泡,穿着一身绸缎的华服,脚蹬一双家做的圆口布鞋。他站在六十米开外。左右一看,部下们均已到位。于是派头十足地一伸手,有人把早已准备好的话筒递到了他的手上。立刻,一口浓重的隆庆方言就开始折磨起众人的听觉。 “里面的人听着!冤,有头,债,有主。我阚福林今天找的奏是凌‘永’志跟何诗‘药’,与旁人一概无关。兹要你们空着手走出来,我姓阚的保证不难为你们,我们也是首恶必办,胁从不问,啊!现在给大家三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就在他话音一落,我举着电喇叭走出了门口。 “隆庆帮的帮众们,你们不要再为姓阚的卖命了。你们看看你们身后,过去站的是什么人?今天这些人哪里去了?”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发现其中还真的有人回过头去看了看。 “这说明,你们已经遭到了抛弃,再也没人为你们撑腰了。这全都怪这个姓阚的把你们领上了一条**。所以你们应该扔掉手里的棍子,脱掉这身皮和这顶帽子。回去过你们自己的小rì子吧!” 阚福林一看这样下去要动摇军心了,于是恼羞成怒,大喊一声“别跟老子废话,给我上啊,平了这个鬼地方!”于是站在圈内的迷彩服一声发喊冲了上来。五十米距离并不算远,他们发动得又突然,所以很快冲到了门边,我和留在一楼的人端着铁叉冲了上去,利用门窗的掩护,把他们挡在门外。 “快给我砸!”我大声呼唤着楼上的人,可惜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隆庆帮一看大门进不来就用钢管砸开窗子往里跳,我一看真急了,想也不想端起叉子就来了个突刺。叉草的叉子是弯的,我端在手里正好弯口向上。我的突刺动作有些稍稍上挑,这一下正好扎进了这个老小子的肚子。我狠狠地扎进去,又使劲拔出来。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他的血一下飚出来,喷上了我的脸。接着就软软地倒下去,我顾不上擦就寻找下一个目标。突然楼上终于反应过来了,砖头石块一个劲地往下砸,隔断了后面的人。隆庆帮拉着伤员退了。 我们的人欢呼起来,“隆庆帮跑啦!” “臭不要脸的,没用的家伙跑啦!” 周围的观众也跟着欢呼起来。 我感觉到刚才的布置是错的,我不应该在楼下随时准备冲锋,而是应该在楼上,全面掌握情况指挥全局。我把何继澄叫下来,接替我指挥楼下这部分身强力壮的生力军。然后洗了脸上楼,我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我捅穿了某个人的肚子。 上了楼我才知道,刚才是何支书带人用砖头石块砸退了隆庆帮。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有汽油弹和烟雾弹呢!这下我的信心上来了,我们肯定能打退他们下一波进攻! 从楼上看下去,隆庆帮安顿好了伤员,又布好了阵势,准备再次发动攻势。这次他们投入的“迷彩服”比上次多了一倍。引人注目的是有好几个黑西装纷纷脱下西装披上了迷彩服。我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一下我这边的情况,后面暂时还没有动静,前面楼上没有伤员,楼下只有一个轻伤,被隆庆帮的钢管扫了一下。砖头石块还有很多,炮仗基本未动。 这时候,隆庆帮那里也发生了变化,突然停顿了下来。只看见有些人匆匆跑过来,手里拿着木板。突然我的队伍里有人开口骂道:“他妈的,那是我铺子的门板!”看来他们拆了我们的铺子,可是准备干什么?一时还看不出来。 何支书过来,从我手上拿走电喇叭,走向窗口。开始了他后来说的“政治攻势”。 “隆庆来的兄弟们,听我和你们说几句家常话。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何诗玥,和你们一样,种过地,当过兵,走街串巷地炸过炒米,就是你们说的崩爆米花,还在中学里教过语文。我的rì子一直过得紧巴巴,家里的房子也是多少年没有翻盖了。一直到去年,江大搬来以后,我才翻了身,开了饭店,当了老板。 隆庆来的弟兄们,我们为什么拼命?为了自己的好rì子,为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你们为什么拼命呢?为了阚福林一个人,为了他的利益而卖命。为了他每个月向我们敲诈一百万而拼命。**说过,替那些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你们想过好rì子吗?那就摘下你们的帽子,脱下你们的号衣,留下来做买卖。不出半年就可以达到小康,像我一样开店当老板。” 这个时候,小灵突然大声喊道:“快看啊,这里有人摘帽子啦!”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在外围拉场子的一个隆庆帮分子大概是头皮发痒,正脱下塑料头盔挠头皮。突然看见一个大美女用手指着他,顿时露出傻乎乎的猪哥表情。于是引起一阵哄堂大笑,我们的人在笑,看热闹的人在笑,就连隆庆帮分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士气开始涣散,这时候阚福林的保镖们从背包里拿出折叠起来的猎枪,开了两枪把场面镇住。 现在我们已经看出隆庆帮想干什么了,他们把门板钉在一起,当做盾牌。我赶紧下令准备燃烧瓶,一看只有二十来个。我问何书榆“还有汽油吗?”。 “有”他回答得很干脆。我马上下了命令:“带人再灌几十个燃烧瓶,注意里面要放糖。” “放多少?” “百分之三十。”其实我也记不准了,总觉得多加一点好。何书榆立刻带人去了。 这时候,何支书的政治攻势又转变了方向。“同学们,你们知道隆庆帮是谁吗?他们就是洗衣帮!他们垄断了你们江大的洗衣业务,把洗被子的价钱从六块涨到了十四块。如果他们今天战胜了我们,那么何李镇上的物价就一定会翻一番还要带拐弯!受害的不光是我们,还有你们,你们大家!” 看热闹的大学生们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他们中很多人并不知道隆庆帮就是洗衣帮。 “同学们,我们不希望你们现在就见义勇为,那样风险太大。我们希望你们能够记录下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将来为我们作证。”何支书的话里透着悲壮的意味。阚福林一看,立刻喊了起来“不要听他的,他这是胡说八道,大白天的造谣。我们打的就是这个造谣的何诗药!弟兄们,给我上啊!” “弟兄们上啊,”从阚福林身后窜出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子,“弟兄们,为老毕报仇啊,这帮丧尽天良的何李镇人,把老毕的肠子挑出来啦。一家老小……” 何支书立即打断他的话:“活该!” 我抢过电喇叭:“这种人死了轻于鸿毛!你们隆庆帮就是匪徒,就塔码该死,这姓毕的狗rì就是——”我本来还想说就是老子我宰的,没想到何支书一把把电喇叭抢了过去。 “你不想活啦?”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可不是吗,要是大家都知道是我捅的人,后果真的很严重。 隆庆帮的第二波攻势依次展开,前面是二十来个举着木板的家伙,后面是七八十个手拿钢管准备冲上来的迷彩服,其中还有几个拿着五连发猎枪的人! ——第八十一章 一炮双响(一)——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小兄弟们不再喊了,大家都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被押出去,其中也包括他们的父亲在内。我再也不回头,跟着jǐng察向jǐng车走过去。走到jǐng车边上,我看见了阚福林,他yīn着脸看了我一眼,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接着我们就分别被押上了两辆jǐng车,jǐng察的动作很不客气。 一上jǐng车,就发现了惊喜,里面坐着周世浩。他立刻给我打开手铐,“快把外衣脱掉,我给你化妆,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问:“什么事?” “马上去石桥镇。”周世浩说着把调好的油膏递到我的手上,“拿着,先给你粘小胡子。” 我这才注意打量了这辆车,这是一辆依维柯改装的jǐng车,里面十分宽大,现在车里除了司机就我和周世浩。车窗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宽大的车厢里居然还有一个梳妆台。车启动了,慢慢地开出了何李镇。我想看看阚福林上了哪辆车,周世浩提醒我:“不要乱动,时间不多。” 尽管是在颠簸的汽车上,可他还是在很短的时间里为我化完了脸上的妆。我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见,我成熟多了,看上去足有二十五六岁,而且脸sè发灰发暗,尤其是那两撇小胡子,造型夸张。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我忘了把石桥镇的事情告诉小灵,现在她该担着多大的心! “来,我们再做头发。”周世浩招呼我。 “做头发?”做头发向来是女人的事情,什么时候和我搭过界? 周世浩往我的头上喷了一些不知什么液体,然后让司机停车,车子刚刚停稳,周世浩就动手了,快得我都来不及思考,剃刀梳子一起上,三下五除二地把我的头型弄好,并最后喷上发胶定型。我凑到镜子跟前一看,天哪!他把我的头发弄成了两边剃光,中间一撮向上的朋克造型。 我马上抗议:“周哥,这个头型也太夸张了吧?要是有人大喊‘抓住那个洋葱头!’我还跑得了吗?“ 听了我的话,周世浩想了想:“不要紧,今天我们的人多。足可以掩护你,放心吧。快把衣服换上。” 这衣服是一套钉满了铜扣的牛仔装,和我的头型倒是很相配。特别像美国影片中的摩托车暴徒。jǐng车停了下来,我们换了一辆出租很快就开进了石桥镇。石桥镇不大,属于那种常见的江南小镇,只有一条街。镇zhèng fǔ和公安局就在顶头的广场上,现在广场让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我们的出租车缓缓地开了过去,因为人多,所以根本就走不动。周世浩乘机向我介绍,在左边安营扎寨的是受害者一家,右边是藤家和殷家。那个站在一边不断晃动着的小子,就是凶手之一,也就是让蒋双魁把案子办夹生的那位。 我仔细地观察着,左边的这家人看上去就让人同情,是属于良民的那一类人。他们脸上的神sè凄苦而绝望,尤其是站在外围的几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向人们哀告着什么。 周世浩看见我正在看着他们一家,就先介绍这家人的情况。 “这家人领头的是那个老人,龙潭镇铸造厂的退休工人。是受害者的爷爷。他曾经当过劳模,见过世面。所以全家人都听他的。我们也和挠头,没法对他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他的缺点是为人比较正直,想问题往往一根筋。这次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一点。” “再看这个小子,”周世浩的话里有一股掩藏不住的厌恶。“塔码地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走还没个走相。整个一个天生的小流氓。仗着会两手三脚猫,从小就横行乡里,到处欺负人。第一次进派出所才十岁!小学四年级,抢一年级小孩的钱!” 我仔细看着这个家伙,我马上要面对的对手。只觉得这家伙脚步虚浮,为人狂躁。肯定不经打,唯一可取的就是身手灵活。可是在我面前这份灵活就不够看了,塔码地我打不死他!再看他的亲友团,马上就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歪瓜裂枣。 只见这帮人,衣着光鲜,态度嚣张。对老劳模一家不屑一顾,只是冲着公安局门口大喊:“蒋双奎,滚出来,蒋双奎,滚出来!”接下来就是一阵大骂,我不用听也知道,肯定是山寨版的“遗传学”。塔码地,这种人不打还打谁? “好吧,周哥。今天我就叫这小子作到头!”我恶狠狠滴说。 看着我的表情,周世浩马上严肃地说:“哎,小志,可不能乱来。不能打死,也不能重伤。懂了吗?” “什么叫重伤?”这件事情一定要弄清楚。 “重伤就是半身不遂、缺胳膊少腿、破相、瞎个一两只眼睛什么的。” “断胳膊断腿呢?” “没事,只要还能连上就行。” 我下了决心:“那好,我把这小子的四条腿打成八条腿!” 周哥再次嘱咐:“注意,不能打他的头和躯干,要是出了人命谁也救不了你!” “明白,”我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有人向车里看过来, 我们的车穿过了人群,七拐八绕地在小巷里穿行,最后停下来。 “到地方了,从这里下车,然后从这条路穿过巷子就是镇zhèng fǔ广场,一看到你出现,广场上就会乱起来。然后就看你的了,一切见机行事!办完事就原路返回,我们在这里等你。”周世浩说完又指了指司机,“自己人”。 我刚走出小巷,出现在广场。就看见好几块石头从左边受害者的亲友团里飞出来,分别飞向右边藤殷两家的阵营。这这些石头也向我指出了谁是我的朋友,于是我连忙跑进左边的阵营。 这时一场混战正打得起劲,倒是没人注意到我那夸张的打扮与头型。藤殷两家的亲友合伙冲向受害者一家,我们这方的人没有那么多,但气势不小。很快架住了对方的冲击,只是把姓藤的那小子一个人放了过来。 这小子挥舞着一对擀面杖上下翻飞,走的好像是双刀的路子,看样子确实练过几天。我一看他用的是擀面杖就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因为擀面杖不是“凶器”,所以出了事情还有一点辩解的余地。看来这家伙是一点背景也没有,无论是蒋双魁还是金哥都恨不得要灭了他。 我迎了上去和他交起手来,先是边打边撤,撤向受害者亲友团中那个老劳模的方向。到了老劳模跟前,这个时候,我背后已经没什么人只有这老头子一个人。这才突然发力,一下扑到姓藤的这小子怀里,让他的擀面棍发不出力。 这就好办了!我使劲抓住他的双肩,就像当初打大狗熊那样,给他的小肚子连续几个狠狠的膝撞。这小子不是大狗熊,根本扛不住,一下瘫倒下来。我顺势一脚跺在他的踝骨上,就像对付李基福那样。就听这小子一声惨叫,顿时身体缩成一团。这时候老劳模兴奋地喊了起来:“打,打,给我往死里打!打出人命算我的!” 他的声音非常大,周围的人全听见了。这就好办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照着这小子的另一条小腿又是一脚,这次我清楚听到“咔嚓”一声。这小子又一声惨叫,他的小腿断了,疼得这下子把身体弯成了一只大虾米。这下子老劳模可高兴了:“就这样打,多打断他几根骨头,叫他活受罪!” 于是我又抓住他的胳膊,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了,只能听任我的摆布。嘴里还不停地喊:“饶了我,饶了我!” “呸!你怎么不饶了我孙子!”老劳模愤怒地喊道:“给我打!” 我不能说话,深怕以后会从声音上辨别出我来,而是抓住他的胳膊用膝盖顶住肘关节。老劳模的话音一落,我就往反方向使劲一掰。就听“啊――”地一声惨叫,声音高亢凄厉至极!他的胳膊让我活活地掰脱了臼,他的惨叫也终于引起了对方亲友团的注意。 一时间“我的儿呀!心肝宝贝。”之类的呼唤声不绝于耳。同时还使劲冲击着我们的防线,显然我该走了。这时候就看见老劳模捡起了这小子的擀面杖,没头没脑就往这小子身上、头上一顿乱揍。这可不行,会打死人的。 转念一想,没事,只要人最后死在他的手上,杀人的就是他。我刚想抬腿,又觉得还是不行,我不能看着这个老劳模最后变成杀人犯。谁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我的心思拐了这么多的弯。 我赶紧拉住老家伙,把这小子举起来,颠了颠。向前迎上他的亲友团,在他的惨叫声中,向着他的亲友团扔了过去。就趁着一片大乱的好时机,悄悄地钻进了小巷子。进了小巷才知道,这不是我来的那条小巷,而且还是一条死巷子。我的心里顿时一紧,糟糕!我要倒霉了! 昨天晚上老江睡过了头,未能及时更新,今天三更补上,这是第二更,第三更大约晚上十点左右。 ——第八十二章 一炮双响(二)——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人从我后面跑过来一下超过了我,喊了一声“跟我来”。只见他身手矫捷,没看清怎么动就上了墙头,然后一个“滚鞍下马”翻过墙头不见了。我虽然没有这份身手,但是一堵墙头还难不倒我。马上跟着翻过去。就在院子里几个老女人的惊叫声中,跑出了院子。跟着这个人,在小巷里七拐八绕,最后到了周世浩停车的地方。我什么都顾不得了,钻进后座一躺下,就喊“快,快!” 周世浩稳稳当当地回答:“错了,小志,这个时候不能快,只能慢。要是有人追过来,我们就靠边让路,让他们追过去,明白啦?”接着出租车启动,不急不慢地开出去。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给我上了一课,我这个人总也改不了沉不住气的坏毛病。 我们的车不紧不慢地开出了石桥镇,没有人追过来,大概是小子们追错了方向。于是我坐直了身体,目视前方,揣测着他们会把我带到哪里去。不久,车停在一个我不认识的集镇上。周世浩把我领进一个小门里,进去转了几个圈我才进入了一个小浴室。我就像普通的浴客那样脱了衣服,放进衣物柜,然后换上拖鞋,进入浴室。周哥没脱衣服,只是走到更衣室的另一头,确认了一下房门是否锁死。 浴室看起来不是普通的大澡堂子,里面的浴池非常小,只比凯悦酒店的双人浴缸大一点。让人高兴的是里面放满了热水,看上去热气腾腾的。水里不知道加了一些什么东西,发出蓝盈盈的颜sè,非常诱人。 “小志,你先洗淋浴把身上淋湿。再用这个洗掉脸上和身上的油彩和头上的发胶。”周哥阻止了我下浴池的冲动,递给我一瓶没有牌子的沐浴液。 按照周哥的指点,洗完了用淋浴一冲才发现,脸上身上的油彩全部洗掉了,洗下来的水都是棕sè的。再照照镜子,发现自己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原来面貌。这时候周哥快手快脚地给我剃了光头,这才让我下浴池,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我在池子里洗的时候,周哥忙着用水管把地冲干净,这让我非常过意不去。 洗完了澡,换下了那套满是铜扣子的牛仔装,穿上自己的衣服出了浴室。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衣服已经洗干净,熨干了。现在的我,除了一个鸭蛋青的大光头之外,和平时没有两样。就是叫现场的人过来认,他们也不敢说我就是那个“洋葱头”。 忽然,肚子里一阵叫唤,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出了浴室才发现,这里好像是个洗浴中心,我们走的是洗浴中心的消防疏散通道。不过这条通道的真正作用我看是防jǐng察的。 走到车子跟前才发现车子已经换成了一辆没有挂jǐng灯的jǐng车,开车的是一个漂亮的女jǐng官。进了车里,周哥为我介绍:“这位是陈静,陈jǐng官。在对你的审讯中,由她做记录。”我木然地向这位漂亮的陈jǐng官打了招呼,说实在的,自从有了小灵以后,我对漂亮姑娘有了很强的免疫力。只是不停地在想:审讯?记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一时间连肚子饿也忘记了。 很快所有答案都水落石出了。这两位把我押送到龙潭镇大学园区分局的后院,穿过两道门进了一间审讯室。双方坐定下来以后,陈jǐng官先开口:“凌云志,从下午一点五十分开始,到现在,四点五十五分。你一直在这里接受审讯,这是审讯记录,你签字吧。”说着递过一大摞记录纸来。 我知道这就是我不在石桥镇现场的证明了,所以一点也不吃惊,接过记录看了起来。这份记录对我十分有利,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隆庆帮,就连那辆挖掘机也是因为cāo作不当而自行起火燃烧的,我看了差一点要笑出来。不过我极力控制住自己,连一点笑意都没有表露出来。 看了几页就发现,这不是一份审讯记录,而是三份,因为同样的话前后分别换着花样问了我三遍,我也重复回答了三遍。我抬起头看了看陈jǐng官,她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这是我们的规定,同样的问题要反复提三遍,这样才能保证基本可信,至少不是临时编造的谎言。” 于是我在这三份记录上分别签了名。签名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写着,预审员:周世浩。记录员:陈静。 忽然我想到另一个问题,我问周世浩:“周哥,这间审讯室里有录像吗?” “当然没有,这里当然不会有录像设备。”周哥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有抬。我真是瞎cāo心,心里暗骂着自己。这时候才注意到墙壁上粘贴着隔音板,悄悄地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挂着滑轮。原来这是刑讯室!这时候我想到也许就在旁边的刑讯室里,阚福林正在接受着“帮助”,心里不由得一阵快意。哼!你也有今天!码地,给你来个灌肠才好呢! “小志,想什么呢?”周哥的问话把我从yy中拉回现实。 “哦,哦,我没想什么”我掩盖了自己的想法。总不能告诉他我知道这是刑讯室,想当初,我还在八步镇派出所的刑讯室里揍过那个姓雷的,这不成傻叉了吗? 陈jǐng官用公事公办的口气问我。“看过审讯记录啦?” “看过了。”我的回答也很简洁。 “那你还记得你在这里的供词吗?”周哥问道,脸上一副揶揄的表情。 “当然记得,不信可以试试。”我信心满满地回答。 “那好,现在就开始。”陈jǐng官冷冰冰地说。 周哥和这位陈jǐng官审贼似地又审了我一个小时。结果我的回答几乎完美无缺。陈jǐng官的看着我眼光里都有点佩服了。“真行啊,小志。才看了一遍就能把答案倒背如流,真的是过目不忘啊。” 我自信地笑笑,这算什么,没这点本事还能考出六六六?当然,这话我没说出来,这点涵养我还是有的。周哥笑了:“现在不早了。上面特批,带凌云志去个好地方吃顿好的。”说到上面,周哥笑嘻嘻地用手向上指了指。其实我早就饿得前心贴着后脊梁骨了,我连午饭都没吃呢!只想饱餐一顿,那里还顾得上好不好。 “那我就不去了,家里孩子还等着我呢。”陈静站起来笑着说道。 我没想到开车去那个“好地方”居然要花一个多小时。我好奇地远远望着,一时间连肚子饿都忘了。只见车窗外下起了小雨,不久就变成了小雪,是那种很湿的下到地上就化的雪。眼前是一大片湖水,如果不下雪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了,饭店就在湖边上,连饭店的名字也叫做“湖畔人家”。 “到了,这里是青山湖。这家湖畔人家是局里的一个点,平时用来招待贵宾的,今天就招待你了。小子,你的命好啊!”周哥的话里透着一股酸味。 我们下了车,我不着急进去,站在饭店的门口尽情地欣赏着,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来了呢。刚出正月,天sè晚的早,七点钟已经是黑灯瞎火了。这里虽然偏僻,灯火也算辉煌,湖畔人家附近,尽是一些度假别墅,温泉洗浴之类的高级娱乐场所,那家颇负盛名的“水上仙境”就坐落在这里。 小雪轻柔地飘下来,在绚烂的灯光下洋洋洒洒地落着。往湖面上看去可以发现,湖畔人家建在岸边,主要建筑伸入湖中很远。左边不远处是一道长堤,现在是华灯初上,整个长堤宛若玉带蜿蜒而去。长堤的另一头看上去灯火更加辉煌,不知是什么所在。在朦胧的雨雪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光怪陆离,好像是一幅印象派的水彩画。 “周哥,那里是什么地方?”我指着长堤另一头问周哥。 “那是鹿鸣山庄,是省zhèng fǔ和财政局的点,是这一带最豪华的地方。人家有钱嘛。”周哥的话里带着一股酸味。这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酸味,大概他也很想去那里长长见识吧? 我和周哥进了湖畔人家,红sè的大门,金sè的牌匾,黑sè的颜体正楷。湖畔人家整个建筑就是金、红、黑三种颜sè堆砌起来的富贵,说它花团锦簇也不为过。在一个漂亮小姐的带领下,我们进了安静的雅间。小姐递上菜单,周哥看都没看低声说:“给我们来一头鱼。” 一头鱼?鱼有论头的吗?我把疑问埋在心里,什么也没说。我打定主意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就像我饿了那么久,从来也没有跟周哥提一句。 “就你们两个人吃得了一头鱼吗?”小姐回答。真没想到,鱼还真有论头的。 “没关系,吃不了打包。”周哥毫不客气。看来周世浩是这里的常客,不然这位小姐就不会这么说话了。 老江今天写得很顺,决定明天也是两更。第一更在中午,第二更在晚上。希望广大书友捧场! ——第八十三章 湖畔人家——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鱼论“头”。鱼是普通的草鱼,不普通的是个头,每一“头”我看得有二十斤!不要说别的,光是那个鱼头就快有脸盆那么大了。点了菜以后,我一心盼着先上红烩鱼头,因为我现在饿极了,来不及慢慢地吐刺。 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先上来的竟然是糖醋鱼尾!这条鱼尾放满了整个鱼池,在鱼池的一角上还摆放着生鱼片叠成的一朵花。我一看就知道这是杭菜西湖醋鱼的做法,我爷爷当初告诉过我,这叫“醋鱼带柄”。随着鱼一同上来的除了端盘子的小姑娘,还有前台经理。一个文雅的中年人,看样子就是江浙一带的人。 按照沪上的规矩,我是客,应该由我来品评这道菜,我用筷子夹起了一片生鱼片,蘸了一下糖醋汁。很文雅地尝了尝味道。 “勿错,味道蛮赞个,配胃口。”我用沪语方言对那个经理说。 “谢谢,小阿弟一看就晓得是内行。”前台经理恭维着我。 周哥没想到我会说沪语,看着我有点发懵。我也不理他,等那个前台经理一出房门,我就紧急开动,真的是饿死我了。不过因为草鱼的刺太多,尽管这条鱼很大,可是吐起刺来也很麻烦。所以在别人看来,我的吃相还算文明。紧接着,烩鱼头,烹中段,炸熏鱼,一样一样都开始上来,随着一盘西柠软煎鱼,上来了一红一绿两位小姐。当然了,比起我的小灵来这两位差得远,可是在普通人眼里也算得上是很漂亮了。我还没说话呢,周哥就招呼了:“过来坐吧,菲菲你陪凌哥,翠翠你还是陪我。” 看样子这是周哥的老熟人了。我一句话也没说,让那个叫菲菲的坐下,也不理她只管专心对付鱼头里的那两块软肉。吃完了,又转向新上来的软煎鱼。 “看样子凌哥是真饿了。”菲菲一笑,夹起一块软煎鱼,熟练地为我挑着小刺。挑完了刺以后,又抓起盘子边上切成花的柠檬,挤了一点汁淋在鱼肉上面,接着撒点胡椒面和盐,这才用筷子夹起送到我嘴边。这种专业的三陪服务真的让人无可挑剔,我没说话张嘴吃下了这块鱼,说实话我还真的不知道盘子里的柠檬还有这种妙用。又一盘干烧划水上来了,菲菲给我夹了一块。 “凌哥尝尝这块,这是草鱼身上没有小刺的部分,肉质特别细腻。”菲菲向我推销着。眼神里不带一点暧昧。 窗外,小雪变成了大雪,湖岸上渐渐白了起来。屋内热气腾腾的,大概用的是先进的地板电热采暖。吃掉了三分之一头鱼,我的肚子已经不那么饿了。又喝了一杯黄酒,逐渐觉得身上热了起来。两位小姐脱去了外衣只剩下低胸短裙。周哥的手早就伸进了翠翠胸襟,这时菲菲走过来弯下腰,很关心地问我: “凌哥,吃饱了吗?”她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静,甚至还有些纯洁。可是当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向下移,就发现她弯腰地时候,其实就把整个上身都露了出来,我从大开襟的领口可以把里面一览无余。只见两块大赘肉在那里晃荡,大概是让人捏变了形,都已经下垂了。看到我的目光移向那里,她还摇了摇身体。我很自然的把眼睛抬起来,看着她很平静地回答: “还没有,我今天饿了一天了。”开什么玩笑!就这样的残花败柳还拿来诱惑我?我没想到周哥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我的身上,一直用眼睛的余光在瞟着我。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就对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就在他出去不久,我也借口上厕所出去了。我听见周哥在走廊里轻声打着手机: “对,办成了。他的表现很不错,一直都很沉着。” “……” “我们七点多才吃晚饭,估计他已经很饿了。照他的说法,他连午饭也没有吃。可是在办事过程中一直没有提肚子饿的事。” “……” “吃饭时表现也不错,基本上保持了礼仪。” “还有就是,看样子他对女sè的抵抗力也不小,” “……” “是菲菲和翠翠” “……” “是吗?”这回我听出他口气里的惊讶。 “那好,我回去就和他摊牌,” 听到这里我知道,我应该回去了。不过我没有回到席上去,而是走进了卫生间,大大方方把积水放出来。同时在心里紧张地分析着,给周世浩打手机的人肯定是曾局,因为今天的饭局就是上头,也就是曾局安排的。那么这个周世浩就是负责对我具体考察的,而且根据我听到的,我的考查成绩至少是及格。至于说到我对女sè的抵抗力,一定是曾局嫌他找的小姐姿sè太差,所以这次的考查成绩不算。想通了我也正好走回雅间。 雅间里清净了不少,菲菲和翠翠早已不在。周哥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正准备和我摊牌。摊什么牌?我根本不知道,想来也不会是坏事。就算是坏事我还能躲过去吗?想到这里不由地有些悲伤,不过还好,曾局和金局至少不是坏人。 “小志,吃好啦?坐下吧,曾局让我跟你谈一谈。”周世浩示意让我坐在对面。 “抽烟吗?桌上有,”他的下巴抬了抬,向我示意。 “谢谢,不会。”我有些羞涩地回答。 “你今天的表现相当的好,让我十分满意。无论是战前准备,临战动员,还是战场指挥,都是第一流的。我也是这样向上面汇报的。”说到这里,周哥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温暖。 “我最佩服的是你突然发现手机信号被屏蔽的那一瞬间。我们事前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屏蔽手机信号。本想告诉你,可是上头不让,说就是要考察你在突发事件下的应变能力。” “我及格了吗?”我故意战战兢兢地问他。 周世浩挥了挥手,高兴地回答:“岂止是及格?应该说是满分,不对,是满分以后的加分!太了不起了!”他的这番话肯定不是做作,“我真没想到,你一听到手机信号被切断以后,竟然能在第一时间里反应过来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听到你不动声sè,装的跟真的一样,心里就特别佩服你。要是你不小心漏了底,说不定你的队伍马上就垮了。”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接着说下去。“然后我就违反规定跟你挥了挥手。曾局当时离得远,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挥手。后来听了我的汇报,也对你特别欣赏。上这里招待你就是那个时候提出的。” “曾局是什么时候来的?呆在什么地方?”我非常关心这个问题,我要知道他老人家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 “早就来了,一直在江大后门的那座楼里呆着,用望远镜观察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周世浩深深地看着我,慢慢地说着,好像在考虑要给我把话说到什么程度。 “那他……?”我想问的是曾局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件小事这么上心,可是话到嘴边我又不敢说。 周世浩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了我一会儿,这才开了口。“小志,这里面有许多事情我还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想想就明白,凡是能做到分局局长的,都是能人,而且是能人背后有能人,你懂了吗?”他看见我显然还没有理解,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上头,也不是随便想动谁就能动谁的。这下我说明白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了。曾局之所以亲临前线,就是要亲自拿到第一手材料,这样才能真正地把蒋双魁拿下。可是我在周哥面前就应该表现的低调一点,他是个好心人,我应该利用这种好心。 “小志,你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心理素质稳定。要知道,今天你可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捅了人的!你一直到现在也没问这个人怎么样了。这一点就是我们刑jǐng,包括一些老刑jǐng都做不到。”周哥转移了话题。 “周哥,你说的一定是那个姓毕的家伙,他是在混战中受的伤。”我很平淡地告诉他,这道关一定要把住,不然就会成为他手里的把柄。 “你说得很对,和我们的调查结论一致。”周哥看着我郑重其事地回答。 “可是我还是要说,你的心理素质十分过关。在我们办案过程中,碰到过许多高智商的案犯,他们把一切都策划得天衣无缝。可就是没有把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计算进去,最后是自己顶不住心理压力而落网。” 被一个jǐng察这样夸奖,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于是我正sè对他做了这样的回答: “周哥,我不是罪犯,也不想犯罪,更没有反向运用刑侦技术的能力。只想在公安局的指导下,为和谐社会做一点贡献。所以这一点,您一定要帮助我!” ——第八十四章 大青山训练——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周世浩看着我,脸sè有些发冷,很显然对我一味地打官腔生气了:“我也帮不了你,今天我是执行任务。”可能是觉得这话太过生硬,于是又把话说回来: “我只能给你提点建议,你这支队伍看起来还有问题,虽然你已经初步掌握了,他们也可能只听你一个人的,但是总体上看,你的这支队伍还是更像一群黑社会而不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说到这里,周世浩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我知道肉戏来了,也收拾起表情,认真地听他说下去。 “刚才我和曾局研究了一下,我们都认为,应该对你的这个联防队进行一次全面严格的军训,为期六周。” “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明天,我们已经跟何李镇管委会说好了,明天就把人接到jǐng校在青山湖的训练营地,正式开始军训。总教官是黄教官,你认识的。” “那你呢?” “我不是教官,我的任务到明天把你送去就算结束。”我听出他话里的不满,立刻表示:“谢谢你,周哥!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包您满意!” 六个星期很快过去,过得也不很艰难。这都要归功于于爷爷,因为我在湖畔酒家的那天晚上就给他老人家打了电话,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作了全面的汇报。他听到这件事情居然是这个结局,感到非常高兴。他肯定曾局要重用我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重用,说不定要我去“一统江湖”呢! 可是他话锋一转,“说到曾经这个人,你不觉得这个人很冷酷吗?他不让人告诉你手机可能被屏蔽,就不怕你处理不好导致军心涣散吗?”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于爷爷见我半天不回答,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其实,这是正常的,他是把你当成下级了。在军队里,上级只管下任务,至于伤亡是下级考虑的事情,所以不能怪这个人冷酷。以后你在社会上处世,这样的人和事还会碰到很多,他们不可能像我和你马老师那样处处照顾着你。因为我们把你看成自己的晚辈,而他们把你看成平辈,看成一个自己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你懂了吗?” 我懂了,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应该自己为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了。不要以为自己能得到优惠,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优势,一切都靠自己去拼! 说起军训,这是他老人家的本行。教给我不少窍门,首先军训的目的不是锻炼身体,而是要培养队伍的服从xìng,用官方语言来说就叫做“加强组织xìng纪律xìng”。因此,重点在于队列训练,一支队伍你喊一二一,他们走齐了,步调一致了,就说明他们听你的了。所以每天队列训练一定要亲自喊口令。 第二件事,每天夜里查岗、查铺必不可少,一定要让大家感到你在关心他们。这也是培养上下级关系的重要手段。因此,不管白天怎么累,夜里两点钟一定要起来查岗、查铺。如果白天太累,可以减少白天的工作量,或者个人的训练运动量,也一定要保证晚上查岗查铺。 第三件事,小心对付教官。凡是教官都喜欢搞大运动量训练,号称“三从一大”,从难从严从实战出发,大运动量训练。他们怎么制定运动量呢?当然不是去翻书本,而是通过实际测验。比如说,要确定每天早上跑步训练的距离,就先把大家拉出来,让大家跑,以百分之七十的人能跑到的距离为标准决定每天早晨长跑的距离。这就给了你们机会。听懂了吗?那当然,我又不傻,于是一番安排之下,我们的军训生涯就过得舒舒服服。 我和小兄弟们是第二天在训练基地会面的,当时那份亲热就别提了。我从他们对我的这份亲热中感觉到,过去他们对我只是佩服,现在他们才真正把我当成依靠。凌哥能出头为他们挡灾!从这里我忽然悟出了曾局让人把我当场铐走的良苦用心,他在为我立威! 最让我意外的是何继澄竟然把自己店里的厨师带来了,这为我们的军训生活增添了极大的亮点,就连黄教官也十分开心。以至于军训结束以后还经常去何李镇的峨眉酒楼解馋。 军训的科目不出于爷爷所料,果然是以队列训练为主。每天练完晨跑,吃完早餐,整理过内务之后,就是连续四个小时的队列训练,完全是按照仪仗队的标准进行的队列训练。据黄教官说,我们每个人的骨骼都有问题,都不标准。于是我们每个人就在背上绑一块T形木板然后再进行队列训练,这样才能保证我们腰背挺直。背上绑了一块T形木板,再站上半小时军姿,那滋味可真不好受。接下来我们才发现,队列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标准,抬腿的高度有标准,每一步的步幅有标准,立正时两脚张开的角度还是有标准。所谓队列训练就是要把人训练成标准化的机器。而我本人是二话不说,练在前面。一举一动都力求符合标准,每天白天出cāo,夜里查哨、查铺。 每天下午,是我们格斗训练的时间。总教官亲自教我们军体拳,先是花拳绣腿地把这套拳一路打下来,打熟练。然后是呼吸和节奏的配合,做到连着打一遍脸不红气不喘。然后才是实战中的使用问题,一拳一脚在打人的的时候应该怎样使用。最后进入对练阶段,一遍一遍地重复,一直到大家能够不假思索直接反应出来为止。 跟我对练的是黄教官本人,他对我的要求显然比对小兄弟们更高。在对练中,他经常突然改变动作,打我一个措手不及,好在我很快就适应下来。他还告诉我许多锻炼抗击打能力的方法,其实在我看来就是自虐。不断用木棒敲击自己的各个部位,或者用拳头和手掌去击打石块。还要不断加大力度和频率,一直到对疼痛感觉麻木为止。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黄依依的爸爸,也就是我们的总教官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我们不仅住在同一房间,每天晚上共同查铺,早上同时起床。共同带领小兄弟们出cāo,队列训练。我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我在这个群体里树立起实际上的权威。 从他那里我知道了隆庆帮最后的结局,那就是解散,吐出这几年的全部收入,然后遣散回家。而以阚福林为首的骨干分子,则送交检察院依法起诉,估计阚福林跑不了无期或二十年,其他人也面临五到二十年的徒刑。 至于石桥镇那个三家公案,就更有意思了。我走了以后,那位老劳模一家把那小子抢回来继续狠揍,结果打成重伤送医院抢救。同时,公安局对此进行立案审查,根据走访排查,受害者这一家买通了一个“洋葱头”来毒打姓藤的小子,当时很多人都听见老劳模大声喊:“给我往死里打,打出人命算我的!”这就好办了。 先不提“买凶杀人”,就说现在这小子只剩半条命,您兜着吧。现在他天天在“配合调查”,再也没有能力去找公安局的麻烦。更别提上访了。 挨了打的藤家,rì子也不好过。jǐng察天天上门调查,坚持说一定是另外的仇家借题发挥,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有配合调查的义务。至于这小子的医药费,对不起,在破案之前应该自行负担。破案之后再由法院裁定,是否由对方赔偿,以及赔偿的额度。这笔医药费相当可观,一家人整天唉声叹气。 至于姓殷的这家人,这几天就不敢出门了,只要他们一出门就有人找茬打架,不是说他们家的人走路不长眼踩了别人的脚,就是撞了人。 最郁闷的是有一次这家老人走过一辆高级轿车,突然出来两个人拦住他,非说这位老人拿石头在车身上划了一道很长的痕迹。最后对方拿出了证据,用摄像机拍摄的视频,看上去划痕的人就像是那个老人,而且那块石头也在现场找到了,就在那个老人的脚下。 对于这种“有图有真相”的事情,姓殷的一家百口莫辩,只能要求司法鉴定。司法鉴定的结果是: 第一,拍摄地点为事发地点。 第二,拍摄时间为事发当时。 第三,由于所拍摄的画面抖动较大,成像质量不高。所以,可以排除摆拍的可能。同时,正因为成像质量不高,画面中人物面部模糊不清,所以,除了所穿衣物可以认定为,与事发时事主所穿衣物一致以外,其他都不能做出肯定或否定的结论。 鉴定结论:既不能肯定画面中所拍摄的人物是事主,也不能排除画面中所拍摄的人物不是事主。 可以想见,这一家人拿到这份他们花了两三千块钱才得到的鉴定,真的是yù哭无泪。或者用他们能听懂的话来说,叫做“哭都找不到调门”。 ——第八十五章 党指挥枪——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到这里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好办了。果然,黄教官笑着对我说:“小志啊,你算是为曾局解决了大问题。要知道这个案子在临江县和海州地区纠缠了好几年,临江县划归省城成为临江区之后,没几个月就和平解决。这给曾局在政治上带来多少加分啊!”说着还亲热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刚想说两句貌似谦虚的场面话,可心里一激灵马上就把嘴边的话咽回去。黄教官会不会也和周哥一样,马上就打电话向曾局汇报呀?我必须要小心一点,我现在任何一点表现,说不定不出一小时曾局就会知道。 我思考半天才说了一句话:“直到现在,我做的一切大多都是无意的,没有考虑那么多。” “小志,你太谦虚了。”黄教官好像在恭维我。 在这六个星期中,最难受的就是晚上,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夜晚,我们大部分人宁可去站岗,不然就是疯狂的锻炼,练到熄灯的时候每个人都筋疲力尽为止。这样最好,省得我的人晚上睡不着觉,也省得他们“跑马”。我本人一直认为,一力降十会。只要力气够大,就不怕对手会什么拳术。 黄教官很不同意我这种观点,但他也没阻拦小兄弟们的积极锻炼。疯狂的锻炼带来的作用是巨大的,在六个星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变得十分彪悍,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家就是那个一直瘦弱的苗小乔,看上去也强壮了许多,正在向猛男的方向发展。 看着他们,我想到如果当初隆庆帮看到的是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他们还敢放高利贷吗? 我们这次军训是封闭式训练,所有小兄弟们的手机都上缴了。就放在我的屋子里,当然作为队长,我还是有特权的。可以向外打电话,但不能打给何李镇的任何人。所以这几个星期,我一直通过电话跟马先生和于爷爷他们保持联系。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了外面形式的发展。隆庆帮已经全部退出建筑行业,现在就连来自隆庆地区的民工都找不到工作,因为没人敢雇他们。这样一来,何李镇师大工地上的工程就被转包给了江恩柱的公司。尽管利润不大,但作为进军省城建筑市场的第一步,还是值得的。 当然,我们谈的最多的,还是互相间交换对于曾局的看法。据他们说,曾局这个人心狠手辣。是个过河就拆桥的主儿。我听了有点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拿不出过硬的例子,说来说去就是当年曾局来调查靳九卿被杀案的事情。 这都哪一年的事儿了。我没去反驳二位老人,可他们说的话我却没怎么往心里去。然而不久以后,曾局自己用行动做出了最好的注解。 曾局是在军训即将结束的头天晚上把我找出去谈话的,当时已经熄灯了。就在我定好闹钟准备上床的时候,曾局来电话了,他让我立刻赶过去,有要紧事儿。曾局指定的地方是省城的第三看守所,我去的时候曾局已经到了。他让人把我带进去,一直进到主控室,让我在屏幕墙前面坐下。“你就呆在这儿!”那个带我来的jǐng官给我下了命令。 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可是在这里曾局的话就是规定,所以没人反对,我就在这里呆坐着看着墙上的几十个屏幕,很快曾局出现在其中的一个屏幕上。多rì不见的阚福林被带了进来。 乍一阚福林我差点没认出来,首先他瘦多了也老多了,从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变成了一个干瘪老头。其次是神态完全变了,骄横和狂妄全然退去,只剩下谄媚与恐慌。这种表情我在李学忠的脸上早就领教过,他一见到曾局就嘴皮子翻动,也不知在说什么。这时候过来一位女jǐng,递给我一副耳机。 插上耳机,我立刻听见阚福林在苦苦哀求:“曾局,看在过去的份上,您能不能饶我一命?” 曾局的表情很冷酷,话倒是公事公办:“根据我们转送检察院的材料,法院不会判你死刑。”我觉得很奇怪,既然法院不会判死刑,他阚福林求曾局饶命干什么呢?还是阚福林自己给出了答案: “这我知道,可是我听说这次要把我送到海山监狱去服刑,那可是平海帮的地盘,我到了那里活不过一年。”他说着看了看曾局的脸sè。“您忘了?六年前是您亲自带领我们大家把平海帮彻底铲除的。” 听到这里我猛一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曾局,只见他威风不减,冷冷地注视着阚福林。我感到一股凉气从脚跟下面窜了上来。曾局一声断喝:“阚福林,你看看你还有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是我辜负了领导的信任,给领导带来很大的麻烦。”阚福林说着给金局掬了一个大躬。 “这不是信任和麻烦的问题!你们的所作所为严重地妨碍了社会秩序。跟那个平海帮还有什么区别?” “可是曾局,隆庆帮已经解散了,帮会的财产也早已查封。您能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吗?” 曾局不说话。 “我再给公安局捐二十万。” 曾局不说话。 “四十万?” 曾局还是不说话。 “八十万!曾局,您不能让我老婆孩子去要饭呀!” 这次曾局发话了:“你有几个家?” “就两个,一个是少年夫妻,一个为我养了儿子,继承了老阚家的香火。我两个都要养。”阚福林卑微地回答。曾局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那就二百万。再多我出不起了。”阚福林舍老本保命。 这时候曾局总算发了慈悲:“这不是几个钱的问题,只要你认罪服法,一切合理的要求都会得到考虑。” “唉,谢谢曾局,感谢zhèng fǔ!”阚福林跪下来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看着他那样子,不由让人想起“磕头如捣蒜”这个成语来。 阚福林的样子真让我恶心,但这件事情对我的震撼却远远超过了恶心的感觉。屏幕上还在演什么戏我已经不想看了。真没想到,阚福林原来也是曾局的人!那么六年前覆灭的平海帮呢?肯定也是曾局的人。 我不由地想到,曾局今天把我找来,亲自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目的是什么?是在告诉我,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也可以由他随时随地收回去。只要他感觉到我不忠或者不中用,就可以随时随地扶植起一轮新的势力来取代我。而且不光是取代,只要他愿意还可以杀我于无形之中,只要看看阚福林提到海山监狱的那份恐惧就可以明白了 。那么现在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势力还没有起来,曾局一定是等着我表忠心,问题是如何表达这份忠心。不能像阚福林那样,那多没文化,而且曾局也已经看腻了。突然,我想到了一个词:“党指挥枪”。对!就从这里入手! 就在我琢磨着措辞的时候,曾局让人把我叫出去了。直到上了曾局的车我还没想好应该怎样来表达这个忠心。看到他的车里挂着毛爷的像,立刻就有了主意。 “曾局,这几天我一直在看太祖的书。” “嗯,太祖?什么太祖。”曾局愣了,显然是反应不过来。 “就是本朝的毛太祖啊,现在都这么叫。”其实这话也不尽然,我这是想逗曾局开心。 “真有意思,看来我是老啦,跟不上形势喽。好吧,你就谈谈学毛选的心得体会吧,我还从来没听过你们这一代人讲用呢!”曾局没有像以往那样大笑起来,只是有些感慨。 毛选?讲用?这下轮到我不懂了,不过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凭直觉感到,我和他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太祖的书我其实也看不懂,里面有好多东西都不知道。不过我只看懂了一句话,那就是枪杆子永远听党指挥!” 曾局对我的回答肯定非常满意,因为他用自己的车把我一直送回了训练基地,还让别人开着我的车在后面跟着。现在我发觉,曾局其实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以前之所以喜欢和我多说话,那是抱着一种逗小孩的心理。现在他把我当大人了,所以话就少多了。看见这个变化,我的心里沉甸甸的,感到了肩上的分量,也感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恐惧。 军训的最后一天也和往常一样,早上起来晨跑,然后是整理内务,排队唱歌吃早饭。谁都知道今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可是谁也没问为什么还要晨跑,还要排队唱歌。也没问吃完早饭以后是不是还要出cāo。一直到吃完早饭,像往常一样在cāo场上列队完毕以后,才由总教官宣布,本次军训到此结束。 一时间,大家都站着不动,谁也没有说话,六周以来我们对这个基地已经有了感情。马上就要离开了,心里都有很深的依恋。 ——第八十六章 归来——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我突然想起,在我们看过的军旅电影中,这个时候往往是要降旗的,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旗帜。在军训开始的时候就没有升旗,现在当然也就不用降旗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剩下来的事情是最后一次打扫内务,拔营起寨,锁好营门,向基地的管理部门办好移交。这一切都在不到半小时之内完成,峨眉酒家来的厨师和他随身的家伙装在我的“长安之星”上,由何继澄和王海开着,他们一直吵着要过车瘾。其他人坐大巴,等到我们租的大巴开出营房门口的时候,我们看到黄教官带着几位教官和基地管理处的人站在门口向我们敬礼。我们早就听他们说了,我们这一批是所有到这里来军训的队伍中最守纪律,动作完成质量最高,成绩最好的。所以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了营房外。 我下令把车窗摇下来,大家涌到窗口向我们的教官们敬最后一个军礼。大巴放慢了速度,缓缓从教官们和管理处的职员们面前通过。大家谁也没有说话,不过我看到有人热泪盈眶。等到大巴远远离开基地,并转过了一个弯道以后。我才让车停下来,从后面赶过来的长安之星上拿出弟兄们的手机一一分发给大家。手机已经充电了,那是我昨天晚上和黄教官一起充的。 弟兄们接过手机以后才明白,我们真的结束了军训生活。于是大巴里呼爹喊娘的声音不断响起,当然也有喊“老婆”的。我拨通了小灵的手机,当四十几天来,一直在深夜的梦里不断回响的声音突然响起的时候,我竟然哽咽了,全身一阵战栗。 “小志,是你吗?我好想你!”小灵的声音好像也在哭。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整个身心都在激烈地悸动,从心里一直到那里。可是我不能过于失态,尤其是不能在我的这帮小兄弟面前失态。别看不少人都在喊老婆,可是像我们这样公开同居的还没有一对。显然,小灵从手机中一定听到了大巴里的热闹,善解人意的她马上就改变了声音,我觉得好像看见她在电话那头擦干了眼泪。 “小志,你们到哪儿了?” 我尽量用正常的声音回答:“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到家。” “何支书他们已经准备好为你接风了,就在峨眉酒家。” 我立即纠正她的说法:“不对,应该是为我们接风,为我们所有的兄弟们接风!” “对,为我们的队伍接风!”小灵显然高兴起来,不过我从他的声音里还是听出了一丝异常。怎么了?何李镇出什么事情了?我没去问她,反正马上就要回去了。 我们是从江大的东门进入何李镇的,一进何李镇我就感到了不同以往,这才离开几天,就有了欣欣向荣的气象。首先是所有草顶的房子都更换了新草,所谓新草也是去年的旧稻草,不过是保存较好而已,铺成的屋顶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江大召开了建筑学术会议,议题就是《中国旧建筑中的美学》与会者对何李镇上新冒出来这片仿旧建筑无不啧啧称奇,尤其是茅草屋,更是谋杀了大量胶卷。尽管现在也不用胶卷了。 帅哥烤鱼坊是重点之一,不光更换了草顶,而且还更换了芦席。看起来就好像是新的一样。至于和隆庆帮的那场战争,现在看起来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据小灵说,生意一直好得出奇。帅哥烤鱿鱼、调料传奇,再加上隆庆帮的覆灭之地,想不火都难 因为隆庆帮太招恨了,许多吃过隆庆帮亏的人就专程来到隆庆帮的“埋葬”之地看看,发一发胸中的闷气。他们不是喜欢吃烤鱿鱼和砂锅,而是要听听隆庆帮覆灭的过程,看看隆庆帮的下场。 大巴最终停在帅哥烤鱼坊门前,我第一个下车,习惯xìng地喊了一声:“集合”。 顿时这支队伍就成三路横队排列在我的面前。立正,向右看齐,报数。一套练了六个星期的程序自然而然地展开。最后是各班班长向我报告: “报告队长,一班齐装满员集合完毕。” “报告队长,二班齐装满员集合完毕。” “报告队长,三班齐装满员集合完毕。” 这个时候我的人都穿着迷彩服,这是曾局从部队搞来的真正的作训服,不是民工当工作服穿的那种水货。在这个不大的广场上,这样整齐排列的队伍自有一种威势。 我站在队伍面前大声喊道: “弟兄们: 经过六个星期的军训,我们的队伍已经是一支坚强的队伍。过去我们总说,锻炼身体,保卫自己。但今天我们可以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三十六条喉咙齐声怒吼,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镇得鸦雀无声。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尽管是刚刚下车,可我已经看见街面上混乱的状况。我感到现在我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同时也很担心何李镇现在的状况。何支书凑上来轻轻地告诉接风宴的安排,于是我压下了这些烦心事,再次大声宣布: “弟兄们,现在宣布两个事情。第一,全体解散后,于中午十二点半在峨眉酒家门口集合,穿作训服。第二,今天晚上八点,江大健身房力量训练照旧,穿常服。明天早晨七点江大cāo场晨跑穿作训服。好!全体都有,立正,解散。” 很快队伍就淹没在亲人团聚的喜悦之中,我和小灵也上了我那辆长安之星,往家里驶去。车一开出大家的视线,小灵就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 “小志,想死我了。”话没说完她就眼泪汪汪。我用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小灵,我也想你。回家再说好吗,我都没法开车了。” 我们几乎是一进家门就开始爱爱,把积蓄了一个多月的思念都化作了行动释放了出来。当第一波浪cháo过去之后,我搂着小灵柔软的身体,两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可能是有点发胖了,她的背比过去软多了。我爱怜地抚摸着,我知道小灵最喜欢我摸她的背,每次摸她的背都会使她很快兴奋起来。果然,小灵轻轻地向下滑动,我突然感觉到小我被两团柔软的弹xìng包围了。我不安地叫一声:“小灵。” 她没有停下,而是欣喜地问我:“舒服吗?”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我傻傻地点了点头,仿佛自己还是那只菜鸟。小灵把我搂过去,让我的头贴在她的怀里,喃喃地说:“我爱你,爱你,到死都爱你。傻弟弟,我的傻弟弟。姐不好,你还这么爱姐。” 我用吻堵住了她的嘴,不能再说下去了,做过小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我不能再让她伤心。第二次浪cháo就从容多了,我不是菜鸟,我知道应该怎样让她舒服,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领会着她的每一个眼神,渐渐地把她送上了快乐的高峰。 等到我们从爱中醒来,已经是十一点了。小灵还有点意犹未尽,赖着不肯穿衣服。可是我却一下想起了正事,立刻坐起来把昨天晚上曾局的表现告诉了小灵。 “怎么不早说?”小灵一下坐了起来。江南三月的天气已经非常暖和了,今天又是个风和rì丽的大晴天。所以小灵不用穿衣服也不会感到冷,她就那么在纯天然状态下,兴奋地说了起来:“小志,这说明曾局已经完完全全把你当做自己人了!” “是吗?”我有些不敢确认,其实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但就是不敢确认。现在小灵这么一说,我的心就定下来。小灵非常兴奋接着又说:“不光是自己人,而且还进入了他的内层圈子。” 听到内层圈子这几个字,我马上就感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恐惧,尤其是看到曾局抛弃阚福林之后,还要榨干他最后一滴血的那种狠辣,更令我胆寒。看来小灵还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她听到阚福林像一条狗一样地乞求活命的时候,只觉得解气,并没有联想到我们。 “内层圈子是那么好进的吗?当初阚福林不也是进了曾局的内层圈子,最后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连养家糊口的钱都没有留下。”说到这里我摇了摇头,真正感到了兔死狐悲。 说到这里,小灵黯然了。我看她也没了主意,马上就打电话给于爷爷。我把手机调成扬声器模式,这样我和小灵就都能听见。我先向于爷爷汇报了这一个月来事情的发展经过,然后重点谈了谈昨天的事情。 “这很简单,他要重用你了。现在用人用什么?用奴、才、就是有才能的奴隶。不过这里首先是奴隶,然后再是才能。现在,他已经帮你立了威,又帮你训练了基本队伍。所以他马上就要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既然他能给你,也能随时随地收回去。你的表态很好,很及时,很巧妙也很到位。” ——第八十七章 接风——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听了于爷爷这么一说,我的心定了下来。后来分析起来,其实这就是一种小孩心理,做了点好事急于求得大人的赞同。不过当时对我是一种鼓舞,这种鼓舞的作用非常大,不可忽略。然后我在问他一些技术xìng的问题: “可是曾局说的什么毛选,还有什么将就用,我就不懂了,那是什么意思啊,他还说他从来没听到我们这一代人将就用什么呢。” 于爷爷笑了,笑得很开心:“哦,这个呀,难怪你不懂。这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话了。毛选就是**选集。那是讲用,不是将就用。讲用嘛,就复杂一点了,林X要大家活学活用**思想,讲用,就是把你怎么样活学活用**思想的讲给大家听,这就叫讲用。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谢谢您于爷爷。”其实我很想再追问他什么叫“活学活用”呢。 于爷爷解释完这两个名词,又接着说:“至于隆庆帮原来也是他的手下,这个问题很好解释。这就叫卸磨杀驴。现在的问题是,隆庆帮帮了省城公安局六年,你能帮这位曾局几年?”于爷爷提了个问题。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哪里知道我能帮他几年,而且他退休以后呢?我又去帮谁?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问你,那个阚福林今年多大年纪?” “四十来岁。” 于爷爷总结道:“那就是说,他是三十岁以后才投靠曾经的,晚了。你今年才十八岁,他们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势力慢慢培养。所以暂时不会有卸磨杀驴的事情。”我对于爷爷的这句话感到非常赞同,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可能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就是换一个人当公安局长也会用我。 挂了手机以后,小灵说话了:“和阚福林他们相比,我们还有一个优势。”我抬头看着她。 小灵笑笑进一步解释:“没听过这句话吗?中国犯事不用怕,外国有个加拿大。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去加拿大。” “去加拿大没钱怎么办呢?”去加拿大可是需要一大笔钱,上百万美元呢。 “怎么会没钱?从现在就开始准备,不就有钱了吗?而且还是大钱!”小灵的话意味深长。 对了,现在小灵把自己这几年的积蓄一共八十万都放到了老爸老妈那里。一百万美元不就是八百万人民币吗?我们已经有了十分之一了。 在去峨眉酒家的路上,我先前的担心成了现实。因为整条路都给堵得死死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贩就在街中心支起了摊位叫卖起来。而且卖的东西又和两边的店里差不多,可想而知,让他们这么一搞,两边的店里还能有多少生意。 小灵告诉我,每到下午三点,就在帅哥烤鱼坊的门口也会出现一左一右两个摊子,一个卖烤羊肉串,一个卖烤鱿鱼,最气人的是卖烤鱿鱼的那个摊子也打着帅哥烤鱿鱼的幌子,小灵说他两句,那个王八蛋竟然大开黄腔,说上面也许长得不如你老公,可是下面绝对比你老公强一百倍,不信试试。 听到这里,我打了一个电话去饭店,让他们给我准备好烤鱿鱼的灶具,今天下午我也要出摊。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到了峨眉酒家,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了,我的人早已全部到齐都在外面等着。于是我们整队入场。就在整队的过程中,我听见附近摊子上有人不屑地说:“神气什么,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我头也没回,只是大喝一声:“我们的口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三十六条喉咙又一次齐声怒吼,我们这支队伍是经过实战见过血的。自有一种压倒一切的力量,我再也没听见那种废话了。 等到进了饭店才发现,整个饭店已经坐满了人,家属们早就在里面等着了。我突然明白,他们让我的人在外面等我,就是为了让我整队入场造一番声势,震一震外面的这些宵小之徒。看来在我们离开何李镇的这六个星期里,外面的这帮乌合之众一定把大伙欺负得够呛。 我们一进去,饭店里就热闹起来。各种赞扬声不绝于耳,人都是爱听好话的,我也不例外,一时间也是喜笑颜开地答对着。我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前面八桌是“何李镇保卫战”的参与者,后面才是真正的家属和前来贺喜的人。 我知道这一定是何支书的安排,他就在第一桌坐着,旁边是王汉超和罗老板。看到这些长辈和战友,真的不是一般的亲切,不过他们都是热水瓶式的人,重视中国国情,谁也不会上来拥抱。但心里的那份热情,却不是用语言能够形容的。 “小志,我们胜利了!”第一个开口的是王汉超。我看到他的眼圈都红了,自己也不胜唏嘘。罗老板上来抓住我的手摇了摇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眼泪先掉了下来:“小志,在里面没受苦吧?”罗老板突然问,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头发。 “受苦?”我一愣,这才想起当初曾局是把我铐走的。而且还剃过大光头,这就难免让人产生“进去过”的想法。 我马上摇摇头,十分轻松地回答:“哦,没事,我根本就没进去,只是把我拉到分局审了一下午。”我看到这个问题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于是转向了大家: “分局里没有人难为我,只是问了我事情的经过。我的回答当然是这次事件完全就是隆庆帮挑起的,我们没有任何责任。就连那台挖掘机,也是因为他们自己cāo作不当,当场引起了自燃。”我停住了话头,观察着几位的表情。 “晚啦!你的那帮大学生朋友们早就把我们的战斗过程拍成了视频,已经在校园网内传播了。还说我们用的是莫什么酒烧的隆庆帮。”还是粤海酒家的那位邝老板,这个人就喜欢煞风景,不过我这会的心情好,不想跟他计较,还回答了他的话:“莫洛托夫鸡尾酒!” “对对,就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说话的是王汉超,他求救似地望着何支书。 “莫洛托夫是斯大林的外交部长,这种燃烧弹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二战时期用来打坦克的。”到底是何支书见多识广,这些知识虽然我也懂,可那是从网上查来,还不一定记得那么准确。 让我没想到的是,江大网上的视频其实是一把双刃剑,过去总是扎别人,这次可是扎伤我了。明摆着视频和我在公安局的笔录不一致,如果有心人拿来一对照,准要出问题。这可怎么好?还是何支书心细,一下看出我为什么郁闷。走过来轻轻对我说: “小志,别担心,这不算什么。办案子的是jǐng方,jǐng方说什么就只能是什么。这天下谁黑谁白都是jǐng方一句话的事,这件事情不会有人再提起了。不要背包袱,不要认为自己说了谎有jīng神压力。现在,发言权在我们手里,说对了就算话,说错了就不算话。” 说完还很像那么回事的一挥手,把我逗笑了。我谢过了何支书,收拾起心情开始挨桌敬酒。我们生活在今天,谋划着明天,不要被昨天拖住了脚步。 一轮酒敬下来,我的兵就到了后面他们的妈妈坐着的那几桌上去了。一时间他们从杀气腾腾的兵又变成了妈妈跟前的乖孩子。我不由地想到,还好我的父母不在这里,要是在这里没准老妈又要拧我的耳朵了。这时候,何支书过来找我了,我一看何支书就知道他要跟我谈镇上小贩的问题,我赶快阻止他。 “何支书,我知道你要跟我谈些什么,我刚回来,还不太了解情况。所以先从我们店做起,今天下午就把店门口的那两个家伙挤走。” “这就太好了,这样,我们找时间再谈。”何支书也不想破坏现在的喜庆气氛。 整个宴会过程中我没喝几口酒,对桌上的菜兴趣也不大。心里只想着今天下午即将面临的这场争斗,我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样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尽管我们战胜了洗衣帮,但并不表示我们战无不胜。 小灵过来了,她也串桌去了。美女到哪里都受欢迎,看样子她喝多了一点,脸蛋红扑扑的。要是在平时我一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小我马上就会敬礼。可是刚经过那么激烈爱爱,现在的我没那么敏感。 “想什么呢?这么不高兴?”小灵看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说。我回答:“我在想一会儿怎么收拾我们店门口的那两个混蛋。” “还用你出马?叫联防队去俩人不就把他们赶跑啦?现在,我们也有组织啦!”小灵说得对,我们是有组织了,可是我觉得这一仗还是要由我亲力亲为。不是说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吗? ——第八十八章 老朋友见面——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两点钟我就回到了店里,带着何书榆在店门口这两个家伙摆摊子的地方支起了烤鱿鱼和烤羊肉的摊子。很快生意上门了,来开张的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姑苏小女生。一看见我就热情地说:“帅哥老板,好久不见,怎么又出摊啦?” 我故意愁眉苦脸地告诉她:“生意不好,饭店经营不下去了。以后还是摆个小摊子靠大伙帮衬着糊口喽。” “尽瞎说,老板恐怕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吧?”姑苏小女生当然不相信我的鬼话。说话间,鱿鱼已经烤好,我问她:“还是老规矩?” “对,两面都是甜辣酱。”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见义勇为的西北小伙子。“你男朋友呢?那天真感谢他仗义执言。能在那种情况下挺身而出,可真是了不起呀!是条好汉子!” 我的话刚说完,就有人接过来,一听就知道是哪个来自西北的小伙子:“那里,真了不起的是凌哥,有勇有谋,哪怕洗衣帮再凶恶也一举拿下。” 我扭头一看,他就站在我旁边。这时候铁板上的另一片鱿鱼也烤熟了,不用他说话,我就两面刷上了香辣酱递给了他:“那天没吃亏吧?”我很关心他的遭遇。 这个小伙子爽朗地笑得很开心:“没有,还没把我铐起来呢,就把我给放了,他们不放也得行啊!第二天还到我们系里正式向我道歉。”我突然想到,今天的宴会真应该请请他,可是我们真的是没地方找他们。想到这里我问那个小女生:“你看我们认识有半年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您二位怎么称呼呢?” “帅哥老板,您太客气了,我叫沈绢,他叫李鸿潸。” 我郑重其事地回答:“我记住了,以后多多联系。”说到这里,老主顾们慢慢在摊前聚拢了,这才一个多月不见就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我正忙不迭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忽然看见那个家伙来了,推着一辆平板车,想过来又有些迟疑。这个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属于五短身材,但肩宽体厚看样子具备了一身蛮力。大概看出我这人有点不好惹,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在我们店的对面摆下了他的摊子。我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个软蛋! 今天注定他没有生意,因为我来了,因为我的老顾客们都来了,借着买烤鱿鱼的机会,问问我打挖掘机的那瓶莫洛托夫鸡尾酒具体是什么配方?公安局最后把我怎么样了?都是些很八卦的问题。我也嘻嘻哈哈和他们开起了玩笑。 黄依依走过来,小灵老远就看见了她,亲亲热热地打起了招呼:“依依姐。” “小灵,到底把老公盼回来啦?”黄依依说着还不忘狠狠地剜了我一眼,yīn阳怪气地说:“有的人就是那么忘恩负义,一到关键时刻就封锁消息。跑得不知去向!” 其实她哪里会不知道我的去向,正在他爸爸手下训练呢!不过我不能那么说,而是高高兴兴地回答:“那不是老话说得好,战争让女人走开嘛。” “那小灵呢?”黄依依嘴不饶人。 “小灵不一样,我们是患难夫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再说了,这么危险的事情,大老爷们就得自己担着,求你帮忙那不让人笑话吗?”我挺了挺腰,故作豪迈地回答。 黄依依扁扁嘴,不依不饶地数落我:“得了吧,您那,你哪一回打架不是我帮你摆平?还好意思说呢!” 她说的的确是实情,这下我有点不好意思了。小灵赶快给我解围:“依依姐别理他,明天我请你去**,不带这小子玩!”小灵搂住黄依依亲热地说着,这才把黄依依哄得转嗔为喜。 当天我们的销售额突破了以往的记录,晚饭后就超过了一千五百片鱿鱼,烤羊肉则是全部告罄,这个销量只有圣诞节那天晚上可以与之相比。再看看那个“帅哥”,早已不知去向。我们店里的人不屑地说,“早知道他这么怂,我们早就把他给打跑了。” 那你们怎么不动手?现在来卖乖了。我心里这样想,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说到底,他们是来打工的,对我们饭店没什么感觉,即使我们饭店破了产,他们也就是换个地方打工而已。 吃过晚饭以后,我把烤鱿鱼的摊子交给了店里的雇员,去见何支书。 “小志啊,这回麻烦了。”何支书一见我就这样说。 我可不这样看:“没什么了不起的,今天试过了,他们比隆庆帮差远了!” “不对呀,小志,可不能小看他们,论打架,他们远不如隆庆帮,可是他们胜在人多。”何支书愁眉苦脸地说。我很不明白:“人多又怎么样?”。 “人多就不好办了,比如你要强行清理,大家不说话,就是不走,你怎么办?总不能像隆庆帮那样上去就打吧?” “那隆庆帮碰到这样的问题会怎么办呢?”我从何支书的话里听到了一些线索,让隆庆帮来启发一下思路也没什么不好。 “隆庆帮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打人!挨个打,一直打到他们走人为止!” “没有任何理由?” “对,没有任何理由,打人的时候只说一个字‘滚’!” 对隆庆帮的蛮横和凶残只是耳闻,真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我和何支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我们不能那么干!” 如果我们也那么干,曾局干吗还要让我们取代他们呢?这就说我们应该讲道理,先占住了理,然后再把他们驱赶走。 “要不这样,由管委会出布告,严禁占道经营。然后我们联防队出动?”何支书提了个建议。 我摇摇头:“那还不是和隆庆帮一样,先出布告,再搞清理,清不走的才让迷彩服出面,武力驱赶,制造流血事件。唉,没想到我们也有这么一天。” 何支书叹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原来我们管委会还想把路面翻修一遍,再过两个月,雨季就要来了,唉,真是要命!” “修路?”这两个字好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思路,“有办法了!” 何支书让我吓了一跳,机械地反问:“什么办法?” “修路啊!”我看他还没明白,就急急忙忙告诉他,“你想啊,如果我们何李镇上的三条街同时修路,这些人还能摆摊吗?到时候用不着我们动手,修路的民工就把他们赶跑了。”何支书想了想:“那修完路不也一样要回来?” “那不行,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山过,留下买路财’!我们赶他们走就有充足的理由了。”这时的我已经是信心满满。 何支书愣了半天,一拍巴掌“对呀!我们在集资的时候也向这些摊贩们摊派,说明是自愿的,可以出钱,也可以不出钱。这样就分出了左中右,将来给了钱的就让他们在路的尽头再盖几所房子,从摊贩变成坐商。不给钱的,就在前街前面的空地上指定一块地方让大部分人到那里去摆摊。” “对!要是有人不出钱非要捣乱,对不起,坚决打击!码地,联防队不是吃素的!”我晃了晃拳头。 何支书越说越兴奋,马上就把我们的构思提高到了政策的层面上。“对了,这就叫分化瓦解。给靠拢组织的积极分子以希望,给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以出路,对一小撮顽固分子坚决打击绝不手软!”然后又务实地提出了要求:“修路很贵的,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施工队伍,这支队伍一定要贴心,我们的这条路要修得好,修得漂亮,修的时候声势还要造得很大。” 说到施工队我马上想到江恩柱。“这倒没什么问题,我这里有人。”于是打电话给于爷爷,说明了情况。 “这么说,你已经把何李镇拿下了?”于爷爷这样问我。 “好像还不能这样说。”什么叫把何李镇拿下呀。 “还不算拿下?你已经当了何李镇的联防队长,掌握了军权。如今何李镇管委会又来和你研究经济工作,你又掌握了一部分财权。行了,这就算拿下了。好了言归正传,就算你不去找江恩柱,江恩柱也要来找你。你打掉了隆庆帮以后,市场空出了一大块。江恩柱正在进军这个市场呢!好了,我让他明天来找你!”于爷爷挂了电话听口气他很高兴。尽管我对于爷爷的话还没有完全弄懂,不过这件事情算是落实了下来。 接下来我跟何支书谈起了快捷酒店的事情,提到快捷酒店马上想到蓝美茹,我回来还没见到她呢,我问何支书她在哪儿?何支书叹了口气: “还能在哪儿?在那个旅馆里。”何支书始终叫不惯快捷酒店的名称。“自从开业以来,除了去上课,她就一直住在那里。一个女娃子,每天又要上大学,又要负这么大责任,真是难为她了。” 何支书的意思很明白,快捷酒店的经营一定有问题。 ——第八十九章 整顿——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 快捷酒店正式开业我是知道的,当时还是金哥剪的彩。从开业到现在,一直不景气。我也知道,只是没有找出原因。现在只能问何支书:“那您看生意不好是什么原因呢?” 何支书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什么原因,人气不旺嘛。” 人气?我有些奇怪,明明大学生们有着很大的需求,而且我们的价钱也不是很贵,为什么就没有人上门呢?难道大学生们宁愿在校园的犄角旮旯里野战,也不愿意上快捷酒店开房吗? 何支书看见我不理解,马上就解释:“人气这个东西不好说,就是那所房子空久了,就冷下来了,只有经过一段时间,等住的人慢慢多起来,人气才会重新旺起来。”是这样!我马上问何支书:“那栋房子多久没人住了?” “自从江大的房子起来,原来住在那里的建设指挥部就搬进江大。从那时候算起,应该空了快两年了。就在这以前,那里也不行了,我在那里教书的时候,学生有一千多。十年前就不行了,学生开始越来越少。都说是计划生育出了效果。其实是没人来上高中了。考不上大学,谁还来陪公子读书?” 何支书的话有些唠叨,不仅是唠叨,他的说法我更是无法接受,按照他的逻辑我们不是要等到两年以后才能聚拢人气?到了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我打断了何支书的唠叨。 “唉,小志,不要难为蓝美茹,”何支书叮嘱着。 回到店外的摊子上,小灵正在那里忙碌着,也许是今天中午滋润了她,现在显得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是情,我不由看呆了。 “看什么看!何书榆还在呢!”小灵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我说,眼睛里面全是情意。 我压下心中的旖念,接过她手中的抹子烤起鱿鱼来,边烤边轻声问她快捷酒店的事情。据她说,每天入住的客人,包括开钟点房的人只有二三十个。这就意味着毛收入不到两千块,其中百分之七十要上交给金哥,打入金哥指定的帐号。余下的就只有三四百块钱了。这笔钱根本不够开销员工工资,水电费用和洗衣费用,基本全靠饭店的收入来补贴。蓝美茹为此急得火上房。 “那好,今天收摊了我们一块去看看。” “要不现在就去吧吧,”何书榆插话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事情。” “不,我应该先在这里和老主顾们见个面,然后再去管酒店的事。我们应该先把这边的人气维持住,不然就更被动了。”这几句话说得何书榆和后面的何书槐都非常赞同。 “那你不去江大健身房啦?”何书榆问我。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联防队的事情是不能放松的。我一看快到八点了,于是就让小灵开车送我去了健身房。训练结束后,回来接着烤鱿鱼,一直到把“夜猫子”们都送走,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这时候我才和小灵去看了我们的快捷酒店。 第一次仔细观察这第二家属于我们的产业,心中有一股自豪的感觉。当初设计外墙装饰的时候,黄建民他们问过我有什么想法,我说让它尽可能看起来像一块nǎi油蛋糕。我还记得当时这三个人笑翻了天,都认为我的这份奇思妙想很有创意。现在我就站在这块硕大的nǎi油蛋糕下面,欣赏着我的创意。 黄建民他们的工作十分到位,不仅注意了建筑物本身的装饰,还注意到了环境。他们把原来的围墙重新改建了,降低了高度,再做成了下凹的弧形,用铁艺栏杆装饰起来。使人从外面一看就可以看到里面的酒店设施。就连原来稀稀拉拉的冬青树,也补种得整整齐齐。 我特别欣赏的是那块招牌,rǔ白sè的底子,上面用红得像果酱一样的颜sè写着“永安快捷酒店”,下面是用巧克力sè写的英文店名,看上去真像nǎi油蛋糕上的“happybirthday”让人产生咬一口的冲动。 永安这个店名是我想了好久才定下来的,因为我们这座酒店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来开房的野鸳鸯,这个名字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现在想来是不是这个店名起的副作用,因为现在许多公墓就叫“永安”。但是我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里是有什么不对劲,但不是店名。 我们一进酒店马上觉得一股cháo气和酸溜溜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装修后遗症。而此刻快捷酒店里的人显然还不适应这种深夜查岗的情况,也不认识我这个老板。于是热情欢迎我们住店,听说我们不住店又开始盘问我们,直到蓝美茹出来才告一段落。 在里面转了一圈,发现这种回廊式的布局极不利于通风,所以cháo气和装修的气味久久散不出去。我想很可能这才是人们不愿来酒店的原因。如果按照我过去的脾气,马上就会叫人开窗换气。可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沉着,暂时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继续在酒店里看着,到处察看着。 蓝美茹住在一楼,我们走进她的房间,看见她的书还放在桌上,不由的有些感慨,一边学习一边工作真的是太难为她了。小灵去查看床上的铺盖,我顺手拿过酒店的流水帐薄翻了起来。我发现开业十几天,晚上入住和过夜的客人总共不到十人,再看看蓝美茹住的这间房间,里面也是非常cháo湿。于是我问她: “你用电热毯吗?” 蓝美茹摇摇头。“我习惯了,这和我们上江省的环境一样。”我惊讶地看着她。 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这里cháo气那么大她又不积极想办法治理,看来和她本身适应这种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把小灵叫到一边,简单地和她商量了几句,取得同意后。回来跟蓝美茹商量:“美茹啊,你太辛苦了,工作又累,功课又忙。以后是不是这样,你固定上夜班,每天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小灵开车接送,你看行吗?” “哥,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蓝美茹涨红了脸,努力辩解着。我和蔼地一笑:“不要背包袱,你已经很努力了,只不过是缺少一点经验而已。这段时间我们先整顿一下,然后再和金哥研究,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入住率。好了,就这样吧。你把人都集合起来,我有重要的调整决定要宣布。” 蓝美茹看了我一眼想问又不敢问,出去把那五个女服务员召集起来,在我面前站成一排。 “大家好,欢迎大家来本店工作。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说到这里我扫了一眼,发现这五个人都忐忑不安地看着我,顿时觉得很不错,蓝美茹挑选这些人很有眼光,最起码服从xìng很好。 提了个问题:“我们酒店里今夜住了几位客人?” “两位,在四零五房间。”五人中个子最高的那个回答了问题。 我接着又问:“那么平时我们酒店里会有多少客人过夜?” “我上了十天班,一共只有三天晚上有客人过夜,每次都是两个人。”还是那个高个子女孩回答。 我高兴地回答:“很好,这就说明,我们晚上不需要那么多人上班,对吗?”我看到这些人更紧张了。我明白了,她们是怕我裁人。 “现在,你,”我指向那个高个的女孩,又指了其中一个长的比较粗壮的女孩,“还有你。留下,其余改上正常班,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上班工资照发。” 说完我带着小灵上了三楼,蓝美茹拉着那个高个女孩跟在我们后面。“美茹啊,今天我和凌哥就住在三楼了,你们开一间房吧。”小灵发话了。 听到老板娘发话,高个女孩赶快拿出钥匙。我发现了这个细节,“你总是随身带着钥匙吗?” “习惯了,我一到楼梯口就从服务台拿出本楼层的钥匙。”她大方地回答。我马上问她:“很好,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李凤娟,九百块。”大概是认为我喜欢简单快捷,她的回答也变得很短。 “不,一千二百块。”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看她,自顾自进了房间。 三楼的房间cháo气当然不大了,只是感到冷,我看了一眼小灵,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听说新房子都这样,要住上一段时间有了人气以后,才会慢慢暖和起来。”小灵向我解释。小灵也相信人气?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我马上问她们:“为什么不开空调呢?” “没有空调啊!”三个人吃惊地回答。 我这才明白,刚才是什么地方让我觉得不对劲了。原来是我在外面没有看到空调的室外机!我们在装修的时候忘了把空调列入项目,现在这种普通的壁挂式空调大约三千块钱一台。一百六十多个房间,又是四十八万的投资。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老江请假 - 躁动的代价之歧途 - 江渚上2 ()老江这几天一直很不舒服,总发低烧。所以打算休息两天。各位书友,对不起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