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催的请假条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颗智齿引发的血案......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修罗往事(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救过溺水者的人都有经验,绝不能从正面直接迎向他,因为一旦被溺水者抓住,他就会死死抱住你不放,直至最后拖着你一同活活淹死。     无关恩将仇报,这只是当人陷入绝境时所能做出最本能的反应罢了。     姜纯钧被打下天姥山时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如今她满身修为等同尽毁,且还要小心躲避门内源源不断的追杀,若非心中一点执念尚存,只怕她早就化作枯骨,死到不能再死了。     摩椤的出现于姜纯钧而言便如同是那救命的浮木,她从未如此渴望能活下去,她不甘心!叫她怎么甘心?只要能活下去便是要出卖灵魂永世不得超生,她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她要活,她要报仇,她要让所有伤她负她者血债血偿。     ………………………………………………………     浮世三千,道阻且长,修者各辟蹊径,到底殊途同归,然凡鬼修者,当以鬼身入道,所谓万川汇聚,终归一途,十地菩萨,孰言轻贵。     诚,凡修偏门者,路多崎岖,九劫凶猛,鬼之狡也,不甘维艰,终渐步入邪途。     ————载自鬼道子《四方鬼谈》     修罗门并非真正鬼修,其门主摩椤早前乃是茅山宗第七十六任掌门的入室弟子,他少年成名,天资过人,本是前程一片似锦,可偏他心术不正,积恶太深,终落得修为尽废逐出师门的悲惨下场。     也是造化弄人,谁曾想他竟是命不该绝,不仅侥幸救下了一个即将湮灭的鬼修,且尽数得了他的传承,此后他以人身重修鬼道,几经生死后,竟也渐渐觉出其中滋味。     那鬼修所炼本就是邪道,摩椤亦是心狠手辣之徒,眼下得了他的传承更是如虎添翼,他不仅自己广罗弟子大行邪道,且还在门内布下了罗煞令,凡残杀名门正派弟子十人以上者,方可赐予其修炼修罗门独门秘术的资格。     倘若说摩椤是什么古道热肠,恐怕连鬼都不会相信,可他却偏偏救下了姜纯钧这半死之人,且还费尽心机的为她治愈伤势,要说他真全无所图,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传闻神医门乃是神农之后,医药冠绝,传承数千载源远流长,凡修者皆知,以医入道者有二,一者以行医济世问道,一者以炼丹淬体问道,摩椤既曾为茅山内门弟子,自然也有幸知晓一些不为外人道的宗室内幕。     据传神医门有一镇门之宝,名为神农鼎,姜纯钧如今已成废人,逃也便逃了,何至于神医门至今仍苦苦追杀,要说这其中没甚蹊跷,只怕也没人会信,而摩椤之所以会救她,所图便正是此传世之宝。     君子有欲,往往羞于见人,而恶人却恰恰相反,摩椤救人,只提了一个条件————     拜入修罗门     一入鬼道,从此便再难回头,有些事不是不知,只是根本没得选。     经此一遭,姜纯钧再不是往日里那天真无邪的少年,她深知这世上从没免费的午餐,他摩椤既有所图,她姜纯钧亦有所求,血海深仇如悬头利刃,可她如今性命尚且难保,更何谈报仇雪恨。     退路尽断,她别无选择,即便明知摩椤所授皆是邪法又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哪里还管得了日后万劫不复。     ……………………………………………………     说起来实在有些可笑,身为神医门数百年间最“名声在外”的弟子,当然如果恶名也算的话,姜纯钧却不精医道不善炼丹,如单纯以医道而言,她实在形同废人一般,若非无意间发现了父母留给她的那本古卷,或许她真的会一直废下去吧。     相传,逐鹿之战后,蚩尤战败,为黄帝所斩杀,其族人四处流散,渐渐融入炎黄一脉,而当年随蚩尤一同出征的部落却辗转归降到了炎帝的属地,当时用来献给炎帝的祈降之礼,便是蚩尤后人终其毕生争战所著的————战神谱。     而据闻炎帝死后,此书亦随之一道销声匿迹,神医门既是神农一脉,那么姜纯钧的父母能得到此书倒也并不稀奇了。     可惜的是,姜纯钧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就连那卷战神谱,也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秘法直接封到她神识里的,若非她三转过后神识变得异常强大,或许她永远都不会发现这本书的存在吧。     如果说摩椤是个鬼才,他凭借邪法异术为辅,居然真以人身修成了鬼道,那么姜纯钧便是个奇才,她出身医道世家却偏竟以武问道,这本身就是奇葩所为,或者该说她们全家都是奇葩才对。     ………………………………………………………     有些事,只有抉择时才分外艰难,而一旦做了决定后事情反而会变得简单,一如她决定拜入修罗门。     三年时光,眨眼即逝,短短三年间,她突破噬魂,问鼎夺天,距离鬼王之境堪堪也只差了一步之遥,这等绝顶资质,便是摩椤也是惊叹不已,不禁又羡又妒。     龙虎堂,江西分舵     将夜,无星亦无月     大堂中,姜纯钧单手提着一人衣襟,敛眉垂目,俯首深深一吸,只见几缕淡极白气自那人口鼻中蜿蜒涌出,尔后便飞快隐没于她的鼻息之间。     随手抛开手中绵软尸首,姜纯钧收刀入鞘,缓步走出门外,在她身后,散落一地断肢残臂,场面血腥至极,令人惨不忍睹。     抬头仰望着漫天流动的黑沉乌云,她双目如血,无声冷笑,自今日起,世上再无姜纯钧。     她是修罗门三十六恶鬼之首,是令所有道宗子弟闻风丧胆的诡姬。     ………………………………………………………     天边夜色正浓,黑黝黝的九嶷山中,群峰林立,古木参天,偶有几声夜枭鸣叫,反衬得山中越发静谧得有些瘆人。     没人猜得到,鼎鼎大名的修罗门就隐在这九嶷山中,可若非是极其精通阵法的化外高人,就连世代依靠此山生存的猎户也不会知晓,就在这延绵逶迤的大山中,竟然还藏着江湖中人人谈而色变的邪教修罗门。     修罗门的护山阵法确实玄妙非常,这也是姜纯钧亲手所布,此中幻阵千变万化,迷雾重重,就连摩椤本人也不能洞悉全部。     短短三年里姜纯钧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进阶,而今她是摩椤鬼王座下第一悍将诡姬,位列三十六恶鬼之首,其下一干恶鬼,不论大小老少,皆要对其忌惮三分。           修罗往事(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敛眸俯视着座下垂首而立的姜纯钧,摩椤斜靠在黑石椅上,半晌沉吟不语。     如同毒蛇盯上了青蛙,摩椤居高临下,冷冷审视着姜纯钧,右手拇指却好似有意无意的摩挲着摆在椅案上的白骨喪魂杖,此杖是当年那鬼修留给他的法器,如今经他多年炼化,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在这三年中,摩椤几乎见证了姜纯钧一点点裂变成为诡姬的全过程,是他引着她一步步堕如深渊,终才成为今日这冷血麻木的诡姬,她是他亲手磨出最锋利的宝剑,可如今这把剑却竟妄图想要脱离他的控制。     呵!摩椤不禁冷笑,哪里会有这样好的事!     “不见了?”     摩椤阴鸷一笑,当年她以神农鼎的下落为交换,承诺三年内必会为他寻来此物,如今三年期限已至,她却只凭一句‘不见了’就想打发了事,真当他摩椤好糊弄不成?     “是。”     诡姬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后便不再出声,那姿态,却竟是连推脱的理由也懒得去编造了吗。     摩椤闻言,不由桀桀怪笑起来,那副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因着他这些年修炼邪功反噬太甚而越显狰狞。     青白五指怵然收紧,摩椤脸色骤变,裹着宽大黑袍的身子竟瞬时凭空消失,眨眼的功夫,他鬼魅的身影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姜纯钧的面前,手中二尺七寸白骨喪魂杖已然堪堪抵在了她的胸口。     从始自终姜纯钧一动不动的如同石化了一般,只是顺着他魂杖逼在下颌的力道,乖乖的抬起了头。     “本王还记得,当初救下你时尚且是个不成器的黄毛丫头,谁曾想三年间竟已出落得这般娇艳动人。”     摩椤说着,魂杖再次缓缓下移,隔着长袍轻挑的描绘着她胸口处曼妙的弧度。     “尊上救命之恩,诡姬不敢或忘。”     姜纯钧面无表情的俯身叩礼,乘势又向后退出半步,恰好堪堪错开了抵在自己胸口作乱的白骨喪魂杖。     较之三年前,她的五官确实更见精致秀美,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瞳仁中再无半点波光荡漾,死气沉沉的竟好似千年古井一般。     “去吧,回去收拾一下,今晚就搬去阎罗阁吧。”     对于她的无声反抗,摩椤只作视而不见,他若无其事的收了白骨喪魂杖,仿佛刚刚那一瞬的刺骨杀意并非是他发出一般。     “是。”     姜纯钧闻言也只是气息一顿,继而便默默无声的垂首退了出去。     ………………………………………………………     暗室中,姜纯钧静静的擦拭着手中的斩马刀,因为饮血太多,青黑色的刀身早已不复当年雪亮。     这把刀是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当初交到她手上时,这刀中已隐约生出刀灵,可如今刀灵已死,只余魔魇横生。     将一把灵刀生生炼成了魔刀,她想父亲定对她失望至极,可是她已别无选择,这一路走到今天,被沾污了的又何止只是这把斩马刀。     阎罗阁,摩椤的**。     三年了,他终于忍不住要向她出手了吧?     早在当初为姜纯钧疗伤时,摩椤便悄悄在她体内种下了心魔蛊,他不知她体质特殊,只当她全无所觉,可怜她明知心魔已生,却早无力抗拒,只能由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三年之中,急于复仇的她如同疯魔般逆天修炼,殊不知在修为暴涨的同时,自己亦早成了别人碗中的美食,来自上古的血脉之力,最为纯净的至阴之体,乃是这天地间最契合鬼修祭炼的炉鼎之选。     三年之约已到,她若不能如约交出神农鼎,至少还能以身作抵,而三年的时间,亦刚好是心魔蛊发作的最后期限。     但凡修者,无论人鬼仙魔,心魔一生,便等同万劫不复,心魔蛊虽是蛊毒,却比心魔更可怕,一旦被心魔蛊彻底吞噬,中蛊者便会理智全失,嗜杀成性,任由施蛊者随意操纵。     真真不愧是鬼王,心思缜密如丝,从始自终,机关算尽,环环相扣,竟无一遗漏。     可毕竟人算不如天算,或许他唯一算不到的便是姜纯钧惊人的天赋,他并不知道,就在今日,她已然突破了夺天巅峰后期,正式踏入鬼王之境。     ………………………………………………………     一夜间,恶贯满盈的修罗门竟被屠杀殆尽,漫山的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直到地方部门闻讯赶来后才勉强控制住火势的蔓延。     究其内幕,所谓的官方的言论不听也罢,据到过现场的人传言,修罗门内门三十六恶鬼连带外门七十二小鬼竟是无一幸免。     鬼王死状极其惨烈,尸身支离破碎,连着魂魄一并葬身火海灰飞烟灭。     如此足矣震惊整个修行界的消息,也不过持续了半月便渐渐偃旗息鼓,小小的修罗门就此湮灭,无需多久,便会有更多诸如阎罗门罗刹门的将其取而代之。     江湖中从不缺少这种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多么骇人听闻的消息,都会迅速被更新更劲爆的消息所淹没。     没人有闲心去感叹旁人的死活,血腥杀戮本就是寻常事,恩怨相报也不过就是如此,这便是江湖,你既入得这江湖,便要依从这江湖的规矩来办事。     ………………………………………………………     洞风山只是西南十万大山中毫不起眼的一座孤峰,因山中洞穴奇多,且常有山风自洞中穿过,乍然闻之,飒飒风声竟犹如虎啸一般而得名。     萧彧自幼父母双亡,与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他们爷俩儿便就住在这洞风山中,经年依靠采药为生。     这几日天气骤然转凉,萧彧爷爷身子不好,染了风寒后竟一病不起,若非急于为爷爷寻一味药引,他绝不会冒着这样的雷雨天来出门采药。     原以为这雨来得快,去的必然也快,谁知那雨势竟越下越猛,临近傍晚时更是狂风大作得天都要扯漏了一般。     抹了一把几乎糊住眼睛的雨水,萧彧背着竹篓艰难的爬行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他已经整整在这山中绕了一整天了,又饿又冷他都不怕,真正令他恐惧的是他竟然迷路了。     萧彧七岁便随着爷爷一同上山采药,偌大的洞风山,并不比他自家的后院子陌生多少,而他竟在自家的后院里迷路了,越来越不祥的怪异感如梦魇般在他心头盘亘不去。     气喘吁吁的爬上山顶,萧彧想着先寻个高处辨明方向再说,然而当他终于满身疲惫的直起身子向山下望去时,竟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山中往事(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黑漆漆的乌云,沉甸甸的压在山头上,仿佛有人在云层下暗里操纵一般,一道道赤金色的闪电接连不断的劈向了同一处山坳中,那闪电劈向的山坳就在前方不远处,萧彧站在这里恰好可以将山坳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咔嚓!”     伴着一道闪电狠狠劈下,刺目的金光照得小山坳中恍如白昼,萧彧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眯着眼睛向山下望去。     黑黝黝的山坳里,一具雪白的身体正蜷缩在满是黑灰的坳洼中,头顶闪电裂空劈下,地面轰然炸响,一时间黑烟四起,借着空中那一闪即逝的光亮,萧彧踮着脚尖努力探出头去,入目所及,却是越看越心惊,那白花花的身子分明就是个不着寸缕的年轻女子。     此情此景,实在是怪异至极,萧彧心知自己不该靠近,可冥冥中竟好似有什么在牵引一般,心底还犹豫,双脚却已不受控制的向山下奔去。     ………………………………………………………     姜氏族人皆属神农后裔,寿元可长至普通人类的数倍之多,自三岁起,部分新出生的孩童便会逐渐开始觉醒灵脉,此后每三年一个循环,直至五转方竭,虽然能彻底觉醒灵脉的只是凤毛麟角,数百年里也难能得见一个,但哪怕只觉醒了一脉,放在凡尘俗世中亦可称得上是神医般的存在。     与其他修者不同,觉醒后的姜氏族人每七十年便需渡一次雷劫,成则伐筋洗髓如蒙再造,败则灰飞烟灭渣都没得剩,这本是天道给予修行者逆天而行的惩罚,即便姜氏族人得天独厚亦无可豁免。     半月前,姜纯钧虽以一己之力屠尽修罗满门,自己却也是身负重伤修为大损,眼见新旧仇家纷沓而来,无奈之下,她只得躲到了这深山野林中悄悄养伤。     也是祸不单行,重伤后的姜纯钧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心魔蛊,几次失控险些就要酿成大祸,近日来她清醒的时间已是越来越少,明知自己不该再继续苟活,以免危害世人,可大仇未报,她如何甘心赴死。     为防自己在失去理智下铸成大错,她不得不趁着清醒时寻到一处僻静山坳,并在四周精心布下了囚龙大阵,自己的阵法自然困不住自己,但失了理智的她却无论如何走不出此阵。     很快姜纯钧便悲喜交集的发现,她无需再为生死抉择的事情糟心了,因为她竟然要渡劫了。     在修罗门的那几年中,姜纯钧曾犯下过不少的杀孽,虽非滥杀无辜,但罪不至死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固然有心魔蛊的影响,但也是她报仇心切,太过急于求成,才终导致心魔反噬性情大变。     错了就是错了,任何的借口都只会显得更可笑。     人犯错了要受刑罚,修者犯错了自有雷罚,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本就是天道循环亘古不变的定理。     难得清醒的日子里,姜纯钧简直没有蛋都想借个蛋来疼,且不说身负杀孽后雷罚的威力会数倍增强,单凭着她如今这残破不堪的身子,只怕用不了几下就被劈成个渣渣了,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可抱怨归抱怨,姜纯钧也是认命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她的劫数,她不会躲。     那一晚雷劫如期而至,姜纯钧雷电加身五内俱焚,可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双细瘦而有力的手臂竟将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     ………………………………………………………     那一晚,萧彧救回的女子正是渡劫失败的姜纯钧。     劫雷只针对渡劫之人,自然不会无端伤及他人,没人知道那晚萧彧是如何闯进的囚龙阵,是机缘巧合,亦或是冥冥中自是天定,总之就在她生死悬于一线间,他硬生生将她救了回来。     侥幸逃脱一死的姜纯钧,很快便发现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加量不加价的劫雷果然给力,劈得她险些废掉不说,连那害人不浅的心魔蛊也一并劈成了渣渣,死到不能再死。     坏消息则是自己如今神魂俱损,灵脉枯竭,三两年内将会与普通凡人无异,根本使不出半点法力。     当然,若能寻得滋养神魂的天材地宝日日进补,或许一年以内她便可提前康复,可眼下现实却是外面不知多少人再磨刀霍霍的等着自己,她疯了才会想要出去送死。     郁悒欲死之际,姜纯钧突然想到那个无意间救了自己的羞涩少年,也不知他到底在害羞什么,她不过是多看他一眼,他便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落荒而逃,要不是她事后特意寻了镜子来照过,还以为自己是渡劫失败被劈毁了容呢!     当日姜纯钧被救回来后,整整昏睡了半个多月才醒过来,她当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已经被人家给看光光了,也是她太过粗心大意,醒来后竟从未想过,这里除了自己就只剩下萧家爷孙两人,若是没人贴身照顾,待她醒来还不臭气熏天了?     这般琐碎的杂事姜纯钧哪有心思去想,眼下她唯一忧心的就是如何说服萧家爷孙暂时留下自己,可预先想好的借口还没说完,萧家老爷子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如此顺利倒是让姜纯钧有些始料不及。     可不管怎样,姜纯钧总归是留下了。     姜纯钧身上那些看似恐怖的伤势,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痂愈合,没几天就连伤疤都看不见了,萧家爷孙从始自终都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般从未提及,他们也猜到姜纯钧与自己不同,可心里却并没有生出多少恐惧。     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大山中的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这山这水都是有灵气的,他们或许愚昧无知,但却更懂得要心存敬畏,敬这山,敬这水,敬这山水化成的山精水魅,这也是萧家老爷子会毫不犹豫便留下姜纯钧的根本原因。     ………………………………………………………           山中往事(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姜纯钧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也会享受起这等山水逍遥的自在日子。     初时她还总免不了有些焦躁不安,毕竟深植于心的执念实在太深,想要一下子忘却几乎是不可能,可任她心焦如火又能怎样?除了等待她什么都做不了!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姜纯钧每天早晨都会随着萧彧一同进山采药,或许在神医门中她只是个最不成器的小弟子,可放到这烟尘俗世中仍足矣成为神医般的存在。     灵觉虽然不在了,幸而医术还是在的,仅靠着自这山中采来的寻常草药,折磨了萧老爷子大半生的顽疾竟然就让姜纯钧给治好了。     萧家爷孙的感恩戴德,姜纯钧并不放在心上,这等小病都治不好她就不必活了,反正自己也闲来无事,索性就时常随着萧彧一同上山采药权作解闷了,总好过一直白吃白住不是?须知掉毛的凤凰也是有尊严的。     这一日,两人如往常一般背着药篓上山采草药,姜纯钧遥望着山那头冉冉升起的红日,突然竟就悟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要经历过许多的苦难和挫折后才能彻底长大,没由来的,姜纯钧突然就想通了许多事。     原来她一直都在犯错,从答应摩椤的条件起她就没做对过,错了就是错了,代价她也付过了,可是从今日起她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     “小鱼儿,你要进山怎么也不叫我一起?”     小鱼儿是姜纯钧为萧彧取的爱称,随着两人日渐相熟,萧彧也终于不再一见到姜纯钧就脸红得说不出话了。     此刻他已经走出小院好远,看样子分明是准备独自进山了,见姜纯钧脚步轻快的追了上来,他眼底闪过无奈,又有些不为人知的欣喜。     “天凉了。”     只是短短的三个字中却包含了好几个意思,山里昼夜温差大,虽是初秋却已有些寒意,他不忍姜纯钧同自己受冻,且看她睡得那么香,他也舍不得叫醒她。     “没事,我不怕冷。”     随手将萧彧背篓中的干粮和水一并扔到自己背篓中,姜纯钧兀自抬脚向山上走去。     萧彧救过她的命,也是离开神医门后唯一真心对她好的人,这个寡言而羞涩的少年她是当成弟弟来疼爱的,姜纯钧没有弟弟,可这并不妨碍她想要守护他的心意。     依稀记得,许多年前也有个同样瘦弱的少年总喜欢怯怯的躲在自己背后,而就是那个常常躲在自己背后的少年,却在危急关头拼尽了性命的护着自己离开。     想到这里姜纯钧便觉得心头一阵钝痛,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得乱七八糟的寻着萧彧瞎扯,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着边向山林深处走去。     ………………………………………………………     一旦放下心中焦虑,日子便如行云流水般飞逝起来,山中无岁月,两年的时光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姜纯钧的灵脉已然恢复了大半,可不知怎地,仍是使不出半点法力来,许是雷劫的伤害不同其他,恢复起来也就更加不易,反正也不是着急的事,这点她倒是想得开。     灵脉修复了,灵觉自然也应运而来,然而终于如愿以偿的姜纯钧却突然寝食难安起来。     修行之人,即便不是相卜一脉也多少会对其有些了解,望气术便是修者最基本的技能之一,然而姜纯钧恢复灵觉后便震惊的发现,萧彧的印堂之上竟然黑气萦绕,且浓得化都化不开,这分明就是主横死的大凶之兆。     睡不着的时候,姜纯钧常常会想起好多年前在神医门的旧事,她很少回忆过往,或者是压根不敢去回忆吧。     那时他们都还小,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族中所有觉醒异能的孩子都被长老送进伏羲阁来统一管教,彼时她二转刚过,个子小小却已是阁中人人畏惧的小霸王。     姜莫邪比姜纯钧还要小两岁,个子也比她矮了半个头,小孩子的恶意往往比成人更残酷,姜莫邪是孤儿且来的比大家都晚,自然就成了孩子们争相欺负的对象。     记忆中他总怯生生的躲在自己背后,任由她老母鸡似的在前面为着他遮风挡雨。     她待他如亲弟,他却始终倔强的不肯唤她一声阿姐,他们朝夕相处亲如一家,从什么时候起,她需要抬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脸呢?她竟怎么都记不起了。     唯有那一天,当他毅然决然的挡在自己身前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记忆中那纤弱的少年早已长成了足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当眼睁睁见着亲人死在自己怀里时,会是怎么样一种痛彻心扉,这痛比心魔蛊更甚,这才是她真正的心魔,此心魔不除,她永远无法真正解脱。     可是现在,这个叛出师门后唯一对自己好过的少年竟也要死掉了吗?     不,她决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     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纵然姜纯钧千防万防,夜里睡觉都要搬个小凳守在他房门前,可她毕竟还是**凡胎,连续熬了半个月已是极限,才将一晃神她便真的睡了过去。     清晨,姜纯钧刚自床上醒来时还有些迷茫,许是萧彧见她睡在门外便把她抱了进来,可是很快她便被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所笼罩,来不及多想,她光着脚便冲出了门外。     姜纯钧是在断臂山崖底找到萧彧的,他静静的躺在野花从中,神态安详得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痛到了极致便是麻木,姜纯钧就这样一路赤着脚抱着萧彧回到了山中小屋,身后染了一路猩红点点,如彼岸红花,沿途怒放,触目惊心。     萧老爷子不堪打击,当即便昏死了过去,姜纯钧安置好老人家后,便亲手安葬了萧彧。     七日之后,是萧彧的回魂夜。     姜纯钧毕竟不是常人,虽然没有法力作为依托,但强大的灵觉仍能轻易让她见到萧彧回魂后的灵体。     相传人死之后,阴魂会穿过三途河来到忘川,在忘川边上有一块三生石,三生石上刻尽三生,阴魂来到三生石前便会记起前世种种,一时间前世今生恩怨情仇皆如过眼云烟尽数浮上心头。     有些人,有些事,也不知到底是孽还是缘。     姜纯钧做梦都想不到,萧彧的前世竟然就是姜莫邪。     那一晚,萧老爷子睡得格外深沉,从入夜起便一直睡到隔早日上三竿。     那夜之后,姜纯钧便亲孙女一般的伺候在萧老爷子身前,五年后萧老爷子病逝,她披麻戴孝的葬了老人家,又烧过了头七之后才收拾着东西下山去了。     道家常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当心中负累积压到了极致时,姜纯钧却异乎寻常的沉静了下来,爱也好恨也好,终都要有个了断,过去她走得太急,几乎就走到了绝路,眼下却是想通了。     路的尽头也未必就是绝境,转个弯后许就会见到另一番天地。     神医门————     你我的旧债,如今又添了一笔新账,等着吧!有生之年我姜纯钧一定会杀回天姥山,亲手毁了神医门。     且好好等着吧!     等着我姜纯钧卷土重来。           引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据史书《三皇本纪》载:“神农氏,姜姓以火德王。母曰女登,女娲氏之女,忎神龙而生,长于姜水,号历山,又曰烈山氏”。     神农氏,华夏太古三皇之一,然而历经几多朝代更迭沧海巨变,即便它贵为创世之神袛,亦难逃岁月之轮无声的倾轧,终要不可抗拒的消融于时光长河的浩渺流沙之中。     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何谓‘自然’?便正是这日月运行不息,万物生死不灭之理,所谓大道无情,太上忘情,世间事,当作如是观。     然而任凭它星宿轮转迁移,世局波谲云诡遽变,神农部落一族虽然退出了王朝纷争的政治舞台,但神农一脉的族人却隐姓埋名的悄悄繁衍了下来。     ………………………………………………………     公元1760年,史书载应是乾隆二十五年,同年亦是白莲教大兴,朝廷内忧外患齐至,正值由盛转衰的多事之秋。     事发地点位于长白山以南的天池湖畔,此时恰逢夏末秋初,茫茫林海,逶迤延绵数千里,遥遥望去,万木峥嵘亭亭若盖,孑然立于天地山水间,不自觉便会生出一股宇宙无垠渺小若斯的敬畏之感。     破晓时分的天池自有一番别样风情,当橘红色的暖阳徐徐送来晨间第一缕熹光时,整片天池便完全笼罩于五色斑斓的流光之中。     远远望去,湖面烟波浩渺,水汽氤氲升腾,碧绿的湖水深幽澄澈,宛若一块瑰丽的碧玉镶嵌于群山峻岭之间。     若斯美景,怎能不令人心醉神迷,如临仙境。     然而异变就在此刻陡然而生,刹那间整片空间炁场竟莫名一滞,继而便是地动山摇翻江倒海般的剧烈震颤。     恍惚中仿佛有巨神从天而降,手持利刃生生劈裂开了眼前这原本安静祥和的画面,只见刚刚还是碧波云影,绿水潺潺的人间仙境,转眼间竟雾霭翻涌得天地亦为之色变。     强劲的气流飞速自四面八方呼啸汇聚而来,霎时便绞肉机似的死缠到了一处,失控了的气浪如同发疯的困兽,没头没脑的四处横冲直撞,顷刻间便搅得一池静水如同鼎沸,白花花的浪头翻涌迭起,轰轰然砸在岸上,激起碎浪无数。     半空中,折断了的残枝,撕碎了的草叶,尽数被那凛冽的劲风绞成了碎末,再混以腥咸的水草及呛人的土沙,乌烟瘴气得像极了黑风怪尾后的那一团黑烟,尤其是空中隐隐四散的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委实令人皮肉发紧不寒而栗。     万般变故一夕而至,犹如电光火石,翻天覆地也只不过吐纳之间,透过阻隔视线的重重迷瘴,就在那池水的最当中,一个呈漏斗状的巨大涡旋正在飓风的强力牵引下越扩越大,随着池中涡旋的不断变化,池水亦因着风势的带动而迅速凝聚成了一堵高达数十丈的厚重水壁,此刻水壁越垒越高,最后竟呈龙卷之势呼啸着盘旋直上到了半空中。     也不知几时,头顶上方那片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湛蓝天幕,转瞬间便阴沉沉得仿佛被泼了墨一般,而就在那厚厚的云层遮蔽下,隐约可见有赤金色的闪电正划破云层裂空而来,眼花缭乱之时,竟好似有数十条金龙齐聚云海,摇头摆尾着在云层中恣意遨游。     沉闷的雷声如同磨盘碾压,一寸寸缓慢向前逼近,这雷声并不算刺耳,却无端压迫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在狂风肆虐的侵袭下,迸射四溅的水珠子已然被冷气迅速凝结成了汤圆大小的冰雹子,没有任何预兆的,密密麻麻的冰雹子便兜头罩脸的猛砸了下来,声势浩大的好似千军万马,箭雨如林。     而在那肉眼不能企及的涡旋正上方,一座若隐若现的神秘山峰,正如旭日东升般冉冉浮现于层层水幕的最顶端。     也幸而现今仍处于封建统治的旧王朝,长白山天池也尚未被列为五星级国家风景保护区,否则要是不巧有哪位倒霉的驴友阴差阳错的撞上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诡异奇景,恐怕即便没被当场吓死,也离活活吓疯不远了吧。     既然称之为异象,自是如优昙钵华,转瞬即逝,只须臾间,眼前已是风云骤变雷息电止,此时再欲仔细去寻那只窥其形难窥其貌的神秘山峰,早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影。     不给观者留半点喘息余地,但见上一刻还是阴霾密布狂风大作,下一刻竟是云开雾散,暖风徐徐得如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而刚刚那一泓还如猛兽般咆哮沸腾的天池,如今却安静的好似躺在母亲怀中熟睡的小婴儿,说不出的乖顺,道不尽的无害,直令人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突然发了癔症。     然而,或许没人留意到,就在那电闪雷鸣得最为激烈的时候,一道极其细瘦的黑影飞快的坠入到了天池中,也因着那时周遭的异变实在太过惊心动魄,所以根本不会有人瞧见那一片被黑影激起的小水花。     仿佛从未出现,抑或只是幻觉,当池面重归于宁静时,除了湖畔上仍残留着随处可见的落花断草,碎石沼泥,再没什么能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留下半点踪迹可循。     ………………………………………………………     百余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长则于**凡胎,便已是一生一世,短则于精怪修者,却也不过只是弹指一挥。     其实在坠入天池的那一刻,姜纯钧已经死了,或者说那个爱说爱笑天真无邪的姜纯钧已经死了,犹如涅槃灭度,浴火重生,如今的她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江若离,二十五岁,性格内向,出身平庸,一个刚刚从医大毕业的毛脚小|护士,独自北上谋生,身似浮萍,无依无靠。     时间果然是无坚不摧的利器,它如溪水缓慢流淌,却无声无息的磨平了万千碎石的棱角。     或许初时江若离还有些无法适应俗世生活,然而随着天长日久的不断浸淫,她亦终被现实的残酷所击败,日渐融入其中。     彼年在山上学艺时,常听传功长老耳提面命,谓之‘红尘炼心’,那时她还听不大懂,现在却是无师自通了。     回忆是个颇值得玩味的词,男人的回忆多以老子当年作为开头,而女人的回忆则多以他迟早会后悔作为结尾。     江若离从来都不是个喜欢回忆的人,只是午夜梦回时,那些曾被她刻意深埋的记忆偏偏诈尸了似的猛往外蹦,也不待她反应过来便呼啦啦的一齐扑将上来,青面獠牙,十指如刃,分分钟将她撕扯得支离破碎。     百年一梦,回想起山中那段悠长岁月,竟模模糊糊的有些记不清了,唯有当日坠入天池前回头望去的那一眼,时至今日,依旧清晰如昨。     彼时,她浑身浴血满目萧杀,狰狞得好似刚从地狱奔逃而出的恶鬼,那赤红染血的眸子里熊熊燃烧着的是足矣毁天灭地的彻骨恨意。     当三尺青锋夹裹着刺骨寒意自背后而来时,她利落回身,却被眼前熟悉的面容震得完全忘记了躲避,甚至当剑锋已透胸而过,她仍察觉不到半点痛意。     这样精妙绝伦的剑术她本该击掌赞上一句的,他的剑术乃是她手把手所授,如今他剑术有成,她也该老怀甚慰了不是?可惜他显然已不打算再听她啰嗦,直接一掌便将她轰下了山去。     五脏俱裂,一剑穿心,单摊上哪一件都足够她死到不能再死,可惜祸害遗千年,或许阎王爷也觉得她怨念太深所以不肯收留吧!     苟延残喘,抱头鼠窜,那些仓惶逃命的日子是她这一生之中最阴暗最见不得光的苦痛经历,那回忆如同扎进了皮肉的软刺,取之不出,寻之不见,稍有触及,便会痛之入骨。     究竟有多久没有再做过那个梦了?其实江若离自己也有些不甚清楚,梦境中那血淋淋的画面实在太过真实,黑暗中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硬生生的拖进了深渊,她无力挣扎,甚至连哭喊都发不出声响。     偏偏她的感觉又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她甚至可以感知到他冰冷的剑尖正一寸一寸刺入自己的胸膛,不痛,却彻骨生寒。     忍不住的低声咒骂,她令堂的!前世她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然老天为何会对她如此偏爱,任她被同一个噩梦反反复复的折磨了近百年。     起身将燃至指尖的烟蒂狠狠按熄在烟缸中,江若离屈指揉了揉已然拧成死结的眉头,伸手拎过搭在沙发旁边的长外套,抬脚大步向门外走去。           第一章 结缘(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夜半惊醒,哪里还能再睡,算算这个时间应该还赶得及去找鬼子讨杯酒喝,也懒得麻烦再去锁门,江若离随手将门一摔,径直便进了电梯间,眼看着右手边猩红如血的数字跳跃着一层层向下降,她不由得满是嫌恶的撇开了脸。     她讨厌红色,尤其是这种刺目的猩红。     锁不锁门于江若离而言实在形同虚设,有本事能闯进她家的小贼,至今她还没见过,听着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门,江若离下意识的裹紧外套,低头快步迈出了电梯间。     ………………………………………………………     x市的夜生活向来丰富多彩,然而午夜过后也难免显得有些萧条,鬼子是名调酒师,独自经营着一家不温不火的小酒吧,说来也怪,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人,偏竟莫名其妙的就成了朋友。     鬼子所在的酒吧离她家并不算远,平日里去的话还要多绕上几个路口,眼下深更半夜的江若离索性直接抄了近路。     再光鲜再繁华的大都市,也不能免俗的要有几个专门藏污纳垢的黑街小巷,老鸦胡同便是这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一个,这厢才将一拐进黑漆漆的胡同口,便好似瞬时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永远都是湿漉漉的路面,粘嗒嗒的也不知究竟淋了什么在上面,入目所及随处可见的啤酒罐,碎玻璃碴子,还有早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呕吐物,甚至是用过了的避|孕|套,总之乌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整条街巷仿佛是被现代文明所遗弃了的荒芜之地,死气沉沉的让人看着就心生压抑。     老鸦胡同向来是没有路灯的,也许曾经也有过吧,可惜没人记得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间或有几家低矮橱窗中仍透着些许微弱的灯光,却也是朦朦胧胧的尽是|暧|昧|不明的颜色。     在这条肮脏的小巷中寄居着这座城市中最为低下的一类人群,他们有着最廉价的**,最卑微的灵魂,以及最真实的**。     刺鼻的异味扑面而来,成分复杂多样到实在让人难以追根溯源,江若离一路行色匆匆,只盼着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远处偶尔传来几道野猫野狗凄厉的叫声,衬着夜色呜咽咽的好似鬼哭狼嚎,此刻乍然传入耳中,便越发显得有些诡异了。     眼瞅再转个弯就要走到胡同的尽头,江若离却拧着眉毛遽然停住了脚步,少了路灯的照射,胡同里面黑洞洞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幸而她向来夜视极佳,初时还没留意,此刻侧耳细听才发现端倪。     刚刚在胡同口时听到的呜咽怪叫声,哪里是什么夜猫子发情,分明就是女人被捂住嘴后艰难发出的艾艾|呻|吟|声。     是视而不见,还是挺身而出,江若离登时有些犹豫。     那边还在断续|呻|吟|的女人显然喝了不少的酒,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仍然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香水及芝华士的特殊味道。     不要质疑江若离嗅觉的精确性,她或许会弄错香水的牌子,但她身为资深品酒师的尊严却绝对不容侵犯。     深更半夜还烂醉在外面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良家子,这年头什么样的神经病都有,她实在没必要多管闲事。     暗自打定了主意,江若离自认倒霉的准备掉头向胡同外走去。     路见不平振臂一呼的绿林好汉,极有可能是团伙诈骗的新手段,沿街乞讨断手断脚的可怜人,月工资或许比某知名上市公司的金领还要高。     活的年头久了,见过的人和事自然也就多了,倒也称不上是麻木不仁,所谓的明哲保身,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哎呦喂……我日啊!老四你tmd干什么吃的?连个喝醉了的小娘们儿都按不住,老子养你们这些个废物有什么用!”     男人低俗的咒骂声传来,粗噶刺耳得好似磨碎了的玻璃碴子,此刻回响在寂静的深巷里便显得格外突兀,江若离忍不住的驻足回首,借着头顶微弱的月光,依稀可见几名男子正七手八脚的将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死死按在了地面上。     老鸦胡同恶名昭著远近皆知,除了那些靠出卖身体来赚钱的女人,没有任何一个正经的女人会来这种鬼地方,况且这里恰巧又是个死胡同,平日里压根就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要不是今晚刚好被江若离鬼使神差得撞了个正着,恐怕就算有人死在这里也不会有谁发现。     就在江若离愣神的这一会儿工夫,前方那伙子人显然已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尤其是刚刚那个叫骂的男人,虽说身材五短,且又肥又挫,可胜在其宽衣解带的速度委实惊人,遥望着夜风中他那一腿**无比的茂密腿毛,江若离第一次如此懊恼自己的好眼力。     “大哥,这娘们儿可不好惹,万一让她知道是咱哥几个干的,还不叫人阉了我们啊?”     刚刚才被自家大哥修理过的小四儿,显然还是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做起事来不免有些瞻前顾后,完全不及自家老大脱衣服时的豪迈与利落。     “你tmd废话还真不少,老子裤子都脱了,你丫的居然告诉老子不如算了,你信不信老子干完她之后再直接爆了你!”     万想不到自家大哥竟如此重口味,被惊吓过度的小四儿顿时菊花一紧,当下不由分说的死命按住女子仍不安分的双腿,只盼着自家大哥心满意足了,也省得再来打自己的主意。     江若离听闻此言,原本已经迈出的脚步,立时便不由自主得停了下来。     开始她还以为那女人是专门在这附近等生意的站街女,毕竟良家妇女谁也不会大半夜的往这鬼地方跑,话说中规中矩的套路难免令人日久生厌,站街女也要懂得推陈致新不是?偶尔感受一下天地为庐的雅趣与刺激也未尝不可嘛!     况且眼前这片地界儿,本就是x市有名的三不管区域,神女流莺向来十分猖獗,会来老鸦胡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赚钱的,一种的花钱的,而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是江若离愿意招惹的。     本来江若离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绕路而行,可听着刚刚那几个人的意思,这蠢女人分明就是被人给算计着灌了药的,要是这么说来,今天这事她就不能不管了。     要依着江若离当年的脾气,自有万般手段将这几个渣渣折磨到生不如死,可但凡修者皆要讲究个因果循环,杀孽太重的苦头她不是没吃过,在经历过那样九死一生的雷劫之后,再执迷的人也会学着转圜,更何况江若离原本就不是傻子。     为这么几个破烂货而凭添因果显然不智,可是要让她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他们,她又实在有点不甘心。     眼底眸光一闪,江若离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只见她探手自腰间摸出一只墨色短笛,那短笛长约一掌,仅有食指粗细,通体黝黑,如石似玉,古朴的笛身上不见任何花纹篆刻,只零星的错落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孔隙。     此物一出,周遭空气便莫名的一荡,好似有巨石坠入池中,登时水花四溅,涟漪层叠漾开,一石激起千层浪。     映照着头顶白惨惨的月光,江若离杏眸微眯,莹白素手衬着掌中黝黑的短笛,恁地平生出一股子分外诡异的妖艳来。     可惜她这厢秀眉微蹙香腮鼓动得倒是做足了深情演奏的模样,偏那短笛却半点动静也无,实在有些辜负了她这大好的皮相。     虽然那笛音并不给力,但这显然完全不影响江若离吹奏的心情,单瞅着她那满面肃然的认真模样,恐怕见者宁愿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也绝对不会怀疑这支精致的短笛竟是个哑的。           第二章 结缘(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非这几人犯了她的大忌,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就在她这厢敛眸吹笛之际,暗巷中那领头的男人却已剑拔弩张得眼见着便要提枪上马,身旁几个喽啰自然没胆跟自家老大争先,唯有眼巴巴的从旁看着,只盼老大啃了骨头后尚能留点汤水来给自己喝。     白花花的月光白花花的肉,女人猫儿般软糯的哼哧声,只勾得一干人等凶性大发,哪里还有空担心事迹败露后要如何收场。     不得不说,强/暴所能带给男人的快感是不可复制的,这是每个男人骨子里便带来的劣性根,即便人类早已步入文明社会几千年,仍无法彻底剔除的劣性根。     女人虽然被灌了药,但神智却异常清醒,显然下药之人不想她错过如此‘难忘’的记忆,此刻她微微上挑的黑眸中尽是深深的不甘与无尽的怨毒,然而她拼了全力的挣扎也不过只是男人逞凶时快意的助兴小菜,僵直的舌根除了发出类似|呻|吟|的嘤嘤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身上男人小山一般的压向自己后,女人终是绝望的闭阖了眼。     王丽欣,算你狠!我胡莉儿就算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     原本阴冷潮湿的小巷,因着男人们越发浓重的喘息而逐渐升温,他们翻滚蠕动,丑态百出,赤红的眼眸早已被黑沉的**所遮蔽,除了不停的动作发泄,再余不下半点理智可言。     江若离垂手将短笛收入腰间,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寂静无声得仿佛分分钟就要融化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她冷眼看着男人们丑恶的嘴脸,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奸/淫良家妇女乃是她生平最为深恶痛绝之事,没有之一。     身为修者,她虽深信因果循环却又总忍不住的做出违背之事,与其逆来顺受的等待着善恶到头终有报,她宁愿更相信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她会让他们懂得,当报应来时,死亡甚至也是一种奢求。     ………………………………………………………     这是几个意思?!!     胡莉儿惊恐的张大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下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是她活见鬼了不成?     只见刚刚还压在她身上大发淫威的男人,此刻竟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对着空气疯狂的耸动着腰身,那一副青筋暴跳得兴奋到了极点的模样,简直就跟恐怖片里被艳鬼上身了一模一样。     而最最诡异的是,就连他身边那几个小混混也同他一般,虽然彼此姿势各不相同,但他们脸上那半是痛苦半是愉悦的癫狂表情,却绝对同他如出一辙。     一群糙汉子对着空气嘿咻嘿咻的画面实在古怪得甚至有些好笑,然而此刻的胡莉儿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她只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底板迅速蹿升到了脑瓜顶,那几乎战栗到了骨髓里的深刻恐惧将她整个人都死死的冻结在了原地。     恍惚中,好似有什么人朝她走了过来,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依稀觉得对方好像是个女人,将外套随手抛罩在胡莉儿身上,江若离侧首对着空气吩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在她离开之后,胡莉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的托举起来,尔后她便眼前一黑的彻底失去了意识。     黑漆漆的巷弄中,好似鬼迷心窍的男人犹在一脸亢奋的做着无用功,那斑斑点点被喷射在地面上的白浊液体,幽幽散发着无比诡异的气味。     青紫的脸,暴突的眼球,颈侧根根毕露的脉络,这些无一不是男人精气枯竭之兆,然而这还远远不够,仿佛是不知餍足的欲兽,他们嘶吼着,抽动着,满面狰狞的就如同贪食的恶鬼。     弯月如钩,群星隐匿,流云如纱幔般缓缓遮住了本就不算明亮的月光。     大地霎时陷入黑暗,然而在那逼仄阴暗的死巷内却意外的亮起了几盏惨绿色的幽冷荧火,映着那抹淡淡的绿光,数十个死相各异的女鬼正如饥似渴的趴伏在那几个男人的身上。     ………………………………………………………     “唔……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太阳穴,刚刚才醒过来的胡莉儿仍处于半失忆的状态,直到那晚的情景如同旧电影般一幕幕的放映在眼前,她才猛一激灵的跳坐了起来。     一阵手忙脚乱的又是扯头发,又是掀被子的折腾了好一会儿,她才总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刚刚她检查过自己的身体,还好,最令她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有人救了她,并且还好心的帮她洗了澡还换了衣服,从身上睡衣的款式以及房内的布置来看,不难猜出房主人应该同她一样也是个女人。     记忆最后的定格是一张女人模糊不清的脸,她想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在最后的关头救了自己吧。     “你醒了?”     卧室的房门本就没关,此时江若离正抱着手臂一脸漠然的斜倚在门边,清冷冷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悲喜,可当她这样静静的望过来时,胡莉儿还是本能的脊背一僵,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几乎在一瞬间就爬满了全身。     “呵呵,是你救了我吧??”     好容易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胡莉儿必须死死抠紧藏在被子下的手掌心,才能压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双腿。     将胡莉儿从始自终的所有表现尽收眼底,江若离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半垂着的浓密长睫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她眸底一闪即逝的精光。     半晌等不到江若离的回应,胡莉儿浑身紧绷得每一条肌肉都仿佛是被拉到了极致的弓弦,她完全可以肯定,昨晚救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人,她身上特有的淡漠与疏离,比她的脸更让人记忆深刻。     眼看着胡莉儿的小脸越来越白,全身戒备得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兽,江若离深藏已久的恶趣味顿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蹭蹭往外冒着。     这女人有点意思,没枉费她半夜三更拖死狗一般的将她给弄回来,本打算待她醒过来就直接施术消去她的记忆,不过现在她似乎有点改变主意了。     “呵!你倒是沉得住气,我以为你应该很怕我才对。”     微曲着拇指痞痞的搓了搓嘴角,江若离缓缓抬头,露出了见面至今的第一抹微笑。     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若离云淡风轻的一句话,瞬间便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胡莉儿自欺欺人的伪装。     原以为只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就会好心的放过自己,毕竟当晚她既然肯出手搭救,至少证明她的心地还不算太坏,可是这人此刻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就算她想继续装糊涂,只怕她也不会让她继续蒙混过关下去。     缓缓踱步到胡莉儿的对面,江若离巧妙的选了个不远不近却又压迫性十足的位置停住了脚步,随手拉过梳妆台前的软椅,她慢条斯理的摆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坐定后,方好整以暇的打量起胡莉儿的反应。     她可以肯定,昨晚自己出现时这女人仍保持着清醒,亲眼见到那样惊悚的一幕却还没有当场昏死过去的,这女人倒是头一个。     见过她‘与众不同’的本事后,纵使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多被吓软了脚,此刻江若离不禁有些好奇,眼前这女人到底是真的太勇敢,还是已经蠢到不知道害怕,毕竟能被人不知不觉下了药的女人,我们不能对她的智商有太高要求。           第三章 结缘(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即使我发誓会守口如瓶一辈子,你也依然不会放过我是吗?”     胡莉儿面如死灰的垂下头,半响,突然抖着肩膀闷闷的笑出声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之后,她反而莫名的感到一阵轻松,高度紧绷的情绪一朝松懈下来,她整个人顿如泄了气的充气娃娃,要不是生怕让江若离看轻,她甚至连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就要死了吗?真他娘的不甘心啊。”     江若离闻言不由得抽了抽脸皮,这女人还真粗鲁的深得她心呀!稍显玩味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江若离冷声笑道:     “你倒还挺认命,怎么?不打算求求我放过你吗?”     “你会吗?”     胡莉儿闻言心头不禁一动,可待瞧见江若离那似笑非笑的嘴脸后,立马便明白自己又被她戏弄了一回,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就好这口猫逗老鼠般的别样快感?这年头还真是屎壳郎大了什么粪球都敢推,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敢闯啊!     心中虽然恼怒,但胡莉儿到底还是没胆子真的破口大骂,昨晚的画面太过‘印象深刻’,她可不敢激怒眼前这尊煞神。     可啥也不说又实在憋得难受,只得没好气的哼哼道:     “这样玩弄别人会让你特别有快感吗?”     挑眉淡淡扫了一眼显然已是气急败坏的胡莉儿,江若离眸中的戏谑不由得更浓郁了几分。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你倒是头一个,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却便宜了那些凶神鬼煞,想来还真是有点可惜了呢!”     本来只是存心逗她一下,不过胡莉儿的反应显然娱乐了她,虽说她不是自己见过胆子最大的一个,却绝对是其中最快恢复镇定的一个。     “呵!鬼有什么好怕的,有些时候活人比鬼怪更可怕。”     胡莉儿的回答或多或少令江若离有些意外,但转念想想她昨晚的境遇也就释然了,只不知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使得那人对她下了这样的毒手。     “你昨晚既然救了我想必也不是什么坏人,我无意间看到你的秘密,你要杀我灭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在杀我之前能不能请你满足我最后一个请求?”     胡莉儿的话成功的拉回了江若离渐渐飘远的思绪,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自知死期将至的女人到底还能说出什么请求。     好像生怕江若离会拒绝一般,胡莉儿不待江若离回答,便已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起来。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院长说捡到我那会儿正巧是腊月里最冷的一天,那天下了好大的雪,要不是他恰好要出门,估计我早就被埋在雪里冻死了,后来我问过院长,孤儿院里那么多乖巧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他单单对我格外关照,院长告诉我,捡到我的那天雪下得特别大,我几乎是被他硬从雪堆里挖出来的,要换成别的孩子指不定早就冻死了,可我却顽强的活了下来,尤其是当时我满面青紫仍攥着小拳头哭得青筋暴起的样子,他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十八岁那年,一个自称是我亲妈的女人在酒吧后台找到了我,说实话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在我的心里是有些憎恨她的,但我仍然接受了她的要求,跟着她一起回到了我所谓的家,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如此有钱的老娘。”     说到了这里,胡莉儿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继而哼笑着勾了勾嘴角,缓缓继续道:     “说实话,我挺感激你的,真的!至少死在你手里比死在那帮王八蛋手里强多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化成厉鬼也好,炼成僵尸也罢,总之随你高兴怎么弄都行,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我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就死了,就算一定要死,我也要拉上那个贱人一起上路,我要亲眼看着她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到手的东西又一件件失去,直到最后一无所有。”     从初遇至今,江若离从未见胡莉儿的眼中现出这犹如锥心泣血般的深刻恨意,此时她眼中疯狂滋长的怨毒与赍恨竟犹如利芒般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恍惚间,她仿佛透过眼前这女子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整个人都被几欲灭顶的深深恨意所湮没,便是玉石俱焚也要拉上所有人来一道给自己陪葬。     ………………………………………………………     江若离从没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的一念之慈,果然好人不是谁都适合做的,她严重怀疑当年那个傻缺的农夫压根就不是被毒蛇给咬死滴,那厮绝逼是碰到了一只史上最聒噪的母蛇,随后悲催的被其活活啰嗦而死。     “仙姑,昨晚我昏过去之后,那帮孙子咋样了?”     亦步亦趋的紧跟在江若离的身后,胡莉儿满脸谄媚笑意,那一副狗腿兮兮的样子,倘若再倒退个七八十年,一准是个当汉奸的好料。     “运气不好的当场精尽人亡,运气好的此后一生不举,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要不是刚刚自己突然生了物伤其类的烂好心,江若离早就将眼前这引人厌烦的话痨鬼丢出窗外了,话说自打自己答应不杀她的那一刻起,她瞬间就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了有木有?瞅她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江若离深深觉得自己绝对是上当了。     “仙姑威武,不过我个人觉得与精尽人亡相比,一生不举显然要更惨得多吧?”     完全无视满脑袋黑线的江若离,胡莉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半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笑容扭曲,邪恶至极。     “仙姑放心,那几个人渣死就死了,也是他们罪有应得,仙姑肯享用他们那是抬举他们,再则说了,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儿,在警局的案底都有半尺厚了,真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压根不会有谁有闲心去查这事的。”     “享用?”     胡莉儿嘴皮子溜的堪比山东快板,江若离显然一下子有点跟不上她那脱缰野狗般的跳脱节奏,但她至少听懂了一个词,那就是‘享用’,难道她真的未老先衰了?还是她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话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夸人吗?。     “你们那个…呃…也就是特殊的‘饮食习惯’我都知道的,不就是采阴补阳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上学那会儿最喜欢看玄幻小说了。”     胡莉儿一副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别再装了的内行语气,雷得江若离外焦里嫩,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眼见着她嘴角抽搐一脸中风偏瘫后遗症的呆样,胡莉儿不由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喝彩。     “采阴补阳!?”     江若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虽然江若离已经承诺会放过自己,但这年头人话尚且没几句真心,鬼话也就更别指望了,当务之急拉近关系表明立场才是安身立命之本,谁知她老人家啥时候一个不高兴便要宰了她下酒,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人家一盘子装的呢!     “其实……”胡莉儿显是小心翼翼的左右瞟了两眼,方才凑到近前,刻意压低了声音对江若离说道:“仙姑的真身是狐仙吧?”     “你说我是狐狸精?!”     江若离怒极反笑,她突然醒悟,自己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骂胡莉儿缺心眼显然是极不负责任的说法,因为你骂某人缺心眼的前提是她至少要先长颗心才行,就胡莉儿胸口乱蹦哒的那玩意儿能叫心吗?秤砣都比她多了两个眼儿好吧?           第四章 结缘(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这世上有一种人,视节操与尊严如性命,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跪着生,铮铮铁骨宁折不弯,然而还有一种人与之恰恰相反,即使低到了尘埃里,也能开出狗尾巴花来借着风势摇尾乞怜。     胡莉儿显然当属于后者。     任凭江若离如何眼刀子嗖嗖的一径往自己身上飞,她却自顾自的笑而不语,细细观来,眼前女子眉眼弯弯,唇角飞扬,两颊浅浅梨涡随着笑靥加深而愈见醉人,明明是一副过分妖娆的狐媚子长相,却偏又带了三分娇憨五分慧黠,饶是见多了美人绝色的江若离也不得不为之微微怔了神。     这女人显然并非她所表现的那么胸大无脑,她这般插科打诨的装疯卖傻或许骗得了别人,但却绝瞒不过江若离的法眼。     若非曾经亲眼所见,江若离亦不敢相信,小小的孤儿院里竟也会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残酷与龌龊,她并不认为胡莉儿贪图富贵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与活下去相比,自尊与节气简直狗屁都不如,风凉话谁都会说,总之只要没轮到自己身上,谁都可以高高在上的摆出一副孤傲的嘴脸。     能在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中身心健康的活下来,甚至还能游刃有余的进退自如,这便足以证明胡莉儿这个人并不简单,至少绝不像她所表现出的那么蠢。     江若离这人略有点小小的洁癖,那晚施展五鬼搬运术将一身狼狈的胡莉儿弄回来后,她随手就将这女人丢给了阿菲去处理。     阿菲是负责照顾江若离生活起居的二十四孝全能小保姆,长相甜美,精通厨艺,全年无休,任劳任怨,要说这唯一的缺憾嘛,大概就是她不是人吧。     其实这也没啥可奇怪的,要是这么完美的女人真的存在的话,那才更应该奇怪呢,还好她只是个寄养着一缕残魂的傀儡娃娃。     虽然只是在胡同中初见时匆忙的瞥了一眼,但她仍能看出胡莉儿身上的衣饰皆属价值不菲,可以想见她那个便宜老妈在物质方面倒也不曾亏待过她。     豪门千金理该高不可攀目下无尘,可胡莉儿那一身藏也藏不住的江湖痞气,就连江若离看了都觉得刺眼,更何况是那些向来眼高于顶的千金大小姐了,想来她削尖了脑袋也要跻身其中的上流社会,也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称心如意吧。     说不上什么原因,江若离总觉得胡莉儿笑靥如花的面容下尽是浓得化不开的薄凉与哀伤,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胡莉儿的忍耐,早已远远超出了同情的范畴。     “要么闭嘴要么滚,是你自己选,还是要我亲自动手来替你选?”     江若离面色冷僵,神情阴鸷,半敛着的凤眸恰到好处的遮掩下她眼中所有的情绪,没想到她竟会突然变脸,胡莉儿一时不防,险些就被她这副不阴不阳的样子吓尿,妖怪神马的果然都是喜怒无常啊,刚才还承诺要送她回家,这转眼就准备大开杀戒了吗?     “仙姑饶命啊!我再也不敢瞎说实话了!”     当尊严与节操同时掉进河里时,胡莉儿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其实求饶并不可耻,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做出反击。     ————(╯‵□′)╯︵┻━┻     真的是够了!     仿佛听见了自己额头青筋崩裂的声响,江若离终于忍无可忍,瞬间小宇宙爆发了。     “你tmd才是狐狸精,你们全家都是狐狸精,赶紧给老娘滚犊子!痛快滚!打车滚!再敢仙姑仙姑的胡咧咧,信不信老娘直接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无辜遇难且又惨被某人狂喷了一脸琼浆玉露的胡莉儿,脸都来不及抹上一把,便被江若离拎着脖领子一脚踹中翘臀,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她便如皮球般飞出了门外。     随手狠狠用力摔上门,江若离闭合眼睑,不动声色的连做了几次深呼吸,片刻,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暴怒之色早已消失无踪,面容沉静得让人根本看不出喜怒。     ………………………………………………………     其实深究起来,江若离对胡莉儿的特别忍耐也并非全无缘由,这事呢,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彼时江若离恰巧前往洞庭湖一带追杀仇家,无意间曾碰巧救下了一个小娃娃,那次真的只是顺手而为,以至于后来当那个瘸了腿的独眼老头子带着个小娃娃找上门来时,她还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回忆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曾救过那么一个小屁孩儿。     既然是无意为之,便也不必接受道谢,江若离难得闲下来附庸风雅一回,自然厌恶有人打扰,当下便懒懒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麻溜儿滚远,不要搅了自己品茶的雅兴。     哪知那独眼的老头子竟是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黑黄烂牙,无视江若离越显不耐的冷脸,硬是拉着身旁的小娃娃,爷孙俩端端正正的给她磕了三个响头,方才抬起头来,干巴巴的哑声笑道:     “诡姬大人贵人事忙,小老儿不请自来,还望大人恕罪。”     只一句话,便令这间本还算清幽的小茶馆瞬间杀气爆棚,江若离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勾着唇角笑睨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干瘪老头,沉声道:     “呵,还真是稀奇,你竟识得本大人?”     说是稀奇,也确实稀奇,有幸见过诡姬真面目的都已成了死人,尤其是九嶷山灭门事件之后,还能活着叫得出她名讳的,只怕这世间也剩不下几个了,万想不到在这不知名的南方小镇里,竟还有人能认出她来,这倒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眼前这独眼老头儿,蓬头垢面,瘦骨嶙峋,一身破烂衣裳比那街头要饭的还要不如,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子也不知道发酵了多少年的怪味道,饶是江若离隔着老远就闭了气,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这人只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老头儿,只一打眼,江若离就看出他身上没有任何修为,而这样一个全无法力的老头子缘何会寻到自己面前来,作死的吗?     仿佛没有察觉到周遭气氛的变化,老头儿抬手拍了拍自己硬邦邦的左腿,可怜兮兮道:     “大人开恩,可否容小老儿起来说话。”     江若离淡淡扫了一眼老头儿的残腿,下颌微点,示意他可以起身来说。     那老头儿倒也不客气,见江若离应允,立时便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还不等江若离发话,他竟自顾自的爬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江若离眉梢轻挑了一下,没有言语,那老头儿却得寸进尺的探手拎过她面前茶壶,大咧咧的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后,便像模像样也品了起来。     江若离不怒反笑,竟也未见阻止,只好整以暇的任凭着那老头儿动作,此刻她倒有些好奇,知晓了她的身份且还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这老头儿到底有何依仗。     直到一壶好茶都见了底,那老头儿方才志得意满的捋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开了口。     “大人果然好手笔,小老儿有生之年竟也能饮一回阎王笑,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你倒有些见识。”     既然他能识得她诡姬的身份,那么能尝出阎王笑来便也就没什么稀奇了,只是这阎王笑本是冥界所特有的玩意儿,他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识得此茶的滋味?     “大人莫恼,且容小老儿慢慢道来。”     想那老头儿倒也懂得察言观色,眼见着江若离脸色渐渐转冷,哪里还敢继续卖关子,慌忙拱手作揖,复又重新跪趴到地上,一股脑将自己的身份以及今日前来的目地悉数娓娓道来。     江若离只默默听着,从始自终不发一言。           第五章 结缘(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想不到这看似邋里邋遢的老家伙儿,竟然就是曾经名满京城的金口直断栾一眼,栾一眼并不是他的本名,之所以叫他栾一眼,是因为他一出生时便有只眼睛是瞎的,不过因祸得福,这只瞎眼虽看不见世间美景,却也另有一番更大用处。     与普通的阴阳眼不同,栾一眼的这只瞎眼不仅能下达鬼怪,且还能上通神灵,说上通神灵自然是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请来个寻常山鬼地仙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年轻时的栾一眼远负盛名,便是遁世已久的江若离也略有耳闻,记得那次虽只是匆匆一瞥,却见那少年鲜衣怒马,侧帽|风|流|,扬鞭打马而过时恰露出左眼处那亮缎面盘金线的精致眼罩,一时不知碎了多少京城贵妇少女的芳心,而今算来大约也就是三五十年的功夫,而她却压根已经认不出他来了。     那次一面之缘后,江若离便再也没有见过栾一眼,后来只隐约听说他似乎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紧接着他便莫名的失了踪,自此再没任何消息,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里又见到他,且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     要说这栾一眼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江若离还是略知一二的,这小子不仅天生异眼,能观鬼神,且祖上又是神算门的后裔,确实也有几分洞晓天机的能耐,只是占卜观星之流另有一套自家的修行法门,是以方才江若离才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     即便如此江若离仍是想不通,自己一非精怪,二非鬼魅,饶是再如何天生异眼,他一寻常老朽也没理由识得她诡姬的身份呀?     看出江若离面上犹有疑色,栾一眼倒也不敢多隐瞒,原来这老小子年轻时行事太过张扬跋扈,惹下的仇家简直不计其数,江若离那日追杀的便是他最大的仇家水猴子水三爷。     这事还真是赶上了,那水三爷本打算捉了栾一眼的孙子,进而逼着他自投罗网,谁知江若离竟从天而至,一刀将他斩成两段不说,与之随行的三十几号人亦全数做了她的刀下亡灵。     这一路砍杀到最后,江若离却有些下不去手了,能跟着水三爷贴身护卫的,想必也都是满手血腥的亡命之徒,她杀将起来自然不会手软,可谁能告诉她,黑帮血拼约架的紧要当头,怎么还冒出个三两岁的小娃娃来?     江若离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且她还答应过某人再不滥杀无辜,对方也仅是个三两岁的小娃娃,她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待得上前仔细端详,方才发现这孩子唇红齿白得竟与那幼时的姜莫邪有着七分相识,当即不由心下微动,俯身蹲在那孩子面前,细细打量起来。     此时的江若离满身血污,杏眼带煞,别说他还只是个狗屁不懂的小孩子,就是个成年男子恐也要被这女罗刹给吓得尿了裤子,偏这小男孩一脸懵懂的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后,竟还伸手来欲拉住江若离颊侧垂落下来的发丝,且得手后便自顾自的咯咯笑了起来。     江若离一愣,冰冷冷的脸上难得显出几许动容之色,这孩子笑起来的小模样儿,真真像极了姜莫邪那混小子呢!     强抑下心头怮痛,江若离屈指抹去男孩脸上不小心被溅到的血沫子,怔怔发愣的也不知再想些什么。     那孩子倒也老实,一动不动的任凭着江若离摆弄,好半响,江若离才皱着眉头回过神来,这孩子乖巧得太不寻常,稍一细看,便被她发现了端倪。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又可分为天地人三种,这里的人魂便是命魂,命魂主智,被封了命魂后,人自然就痴痴傻傻得没了灵智,也幸好这孩子是个傻子,不然眼睁睁见着江若离大开杀戒,不傻也会被她给吓傻的。     这么玉雪可爱的孩子,何人竟如此狠心的对他下了锁魂咒,江若离微微蹙眉,接着便毫不犹豫的屈指覆上了他的眉心。     所谓送佛送到西,江若离只当是一时技痒,顺手便帮他解了身上的锁魂咒,那下咒之人亦是她曾经的老熟人,端得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也是这孩子命大遇见了她,否则决计活不过七岁去。     江若离独来独往惯了,既然仇人已死,她自然也要离开此地,随手将昏睡着的孩子放到墙角,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也不能怪江若离太过狠心,人间自有人间的规矩,死了人自然会有警察来收拾残局,不管那小孩是何身份,过后自有人会安排他的去处,总归轮不到她来操心就是了。     而在警察到达现场之前,闻讯赶来的栾一眼便悄悄带走了自己的小孙子,临走前他不免多了个心眼儿,细心的查看了众人身上的伤口,这不看不要紧,一见之下他顿觉得后脊梁寒风阵阵,冷汗一瞬间便将他给浸了个透心凉。     这些人显然都是被人一招毙命,但这并不算最稀奇,最稀奇的是他们几乎都是被人从中拦腰斩断,且伤口整齐而光滑,尤其是那斩人的手法,竟跟切西瓜没什么两样,可凡人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臂力?难道那凶手还是个怪物不成?     栾一眼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此等是非之地实在不宜久留,思及此他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匆匆抱起犹在昏睡中的小孙子,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血案现场。     眼见着一觉醒来的小栾树已与寻常孩童无异,栾一眼不禁老泪纵横,自己泄露天机太甚,不免落了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凄凉下场,小孙子栾树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自喻能金口直断他人生死,到头来却眼见着自己的孙子变痴变傻而无能为力,这个打击于他无疑是足矣致命的。     自古以来算命先生便称不上是什么好行当,算不准的便沦为江湖骗子,勉强温饱不说,倘若遇上个暴躁的指不定还要挨顿好打,而算得太准的则更倒霉,那些个所谓的神灵最是心眼小得像针鼻,任何胆敢泄露天机者都难逃个天道神罚的凄凉下场,眼前的栾一眼便就是最好的例子。     为了救治小栾树,栾一眼舍下这张老脸皮来不知求过多少人,绝望之际,一昔日老友曾私下告诉他,若想解了小栾树身上的锁魂咒,除了那施咒之人,普天之下非诡姬莫可为。     诡姬大名,寻常百姓可能听都没听过,栾一眼混迹江湖极深,对她的传奇事迹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也仅仅只是道听途说的风传而已,自然无据可考。     传言她乃是摩椤鬼王座下第一悍将,刀法如神,悍不可挡,真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罗刹,指望着那尊煞神来救自己的小孙儿,简直等同痴人说梦。     当日那下咒之人自然不可能好心解了他小孙儿的禁咒,可究竟是谁呢?栾一眼却当真是有些迷糊了。     此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水三爷当日横死的惨状,暴突的双眼里尽是惊恐之色,仿佛见到了天下间最最恐怖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而到底是什么样的惊悚场面,能让半生血雨腥风的水三爷亦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轻轻拍抚着已然安睡的小孙儿,栾一眼不禁缓缓眯起眼来,良久,他突然猛地睁开眼来,浑而不浊的独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与难以置信。     难道真的是诡姬本人不成?     想到那一地断肢残腿的狰狞惨状,栾一眼不禁冷汗涔涔,小命都吓去了一半,诡姬是什么人?自家小孙子在她手下留了性命不说,且还得了她的恩惠,这简直就是天大的造化呀!           第六章 结缘(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尘世百态,众生芸芸,看似纷繁往复,实则远没那么复杂,套句老话便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孙贵胄有王孙贵胄的世界,黎民百姓亦有黎民百姓的生活,为贵者不知百姓苦,为民者不知王孙愁,世态种种,不过如此。     简而化之就是大家各有各自的圈子,它们既相互制约,又互不干涉,如此方能相互制衡,彼此共存于同一片天地,而与那些在家抠个脚都能上报纸的娱乐圈不同,修行界是个相对隐秘的小圈子,除非那些位于权力中心的大人物,普通百姓最多也就是在八卦小报上看看轶闻野史罢了。     栾一眼少年成名时交游极广,可谓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也因此方才有幸闻得诡姬大名。     传言那诡姬杀人如麻,狠辣至极,乃是修罗门三十六恶鬼之首,修罗门门主人称摩椤鬼王,手下一应门徒皆为鬼修,鬼修多损阴德,虽进阶极快,但反噬更甚,也正是这个原因,每一个成名的鬼修背后无不是杀孽深重血债累累。     这样的邪恶组织必然不被世间所容,漫说上位者决计不会容忍它的存在,便是稍有血性的修者也对其深恶痛绝。     而身为修罗门三十六恶鬼之首,诡姬不仅修为深不可测,且天生神力,武技冠绝,据说她惯使一柄七尺斩马刀,舞动四方便有劈山裂海之勢,没人知道诡姬的真面目,因为有幸见过她的人都已经化作了尘土。     想到这里,栾一眼不禁冷汗连连,真不知自己这小孙子到底哪辈子积了这泼天的福分,竟能让诡姬这等煞神也生了怜悯之心,且还一时兴起的施法做了那顺水的人情。     虽已大概猜了个**不离十,可栾一眼这老狐狸显然还不够放心,其实能知天命可通鬼神也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栾一眼能少年成名,甚至得帝王宠信,依靠得可不仅仅只是这些。     栾一眼不为人知的本事有不少,其中之一就是他可以借助旁人的眼睛来查看此人三日内所见到过的情景,此术名为映魂,乃是他家祖上密传下来的独门幻术之一,正是因为此术,他才能间接得知诡姬的真面目,并辗转找到了这里来。     而至于他如何能识得阎王笑,则全凭着他那只阅人无数的贼眼了。     阎王笑本是冥界特有的顶级香茶,据说采茶者须得乘着彼岸花花叶交替变幻的一瞬间将其迅速采摘入匣,并立即冰冻封存,再辅以离魂草独有的花露水浸泡涤尘,最后需得再以三昧真火加以烘烤焙干,方才能成就其冠绝三界的顶级醇香。     当然它的真正价值远不止味道香醇这么简单,这样传说中的宝贝儿,栾一眼能有幸听说已是不易,更别说亲口尝过了,然他在进门之前,远远便见着无数孤魂野鬼盘聚在此处周围徘徊不去,想来定是为那香味所迷,却又畏惧房中之人的强大气场而不敢靠近。     如此诡异场景,以忽悠人为生了半辈子的栾一眼岂能不心生疑惑,再加上诡姬的身份以及见面后的言行,方才有了这大胆的猜测。     ………………………………………………………     想不到自己向来行事谨慎,最后竟被这老骗子给算计了去,江若离吊着眼梢,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显然已是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栾一眼混了一辈子的江湖,岂会看不出江若离此刻的心思,不过他今日既然敢找到这里,自然不可能全无准备。     垂首将枯树皮般的干瘦手掌覆上身侧小栾树的头顶,栾一眼浑浊木然的老眼中难得现出几许温情模样,这是他世间仅存的唯一亲人了,只要能让他好过一点,所有的罪恶就让他这糟老头子一人背负吧。     “小老儿今日斗胆来见大人,其实是想同大人做一笔交易。”     “交易?”江若离听闻此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你既敢寻上门来,自是有备而至,我倒很想听听你能拿什么出来与我交易。”     仿佛没听出江若离话中暗藏深意,栾一眼捋了捋自己本就稀疏得剩不下几根的花白胡子,徐徐开口道:     “世人只知我栾一眼天生异瞳,金口直断,却不知我真正的看家本事却是觋术。大人修为精深,想来不用小人多言,所谓巫者,女为巫,男为觋,两者皆以天地万物为本源,借助神灵的力量施展咒术,然巫术源远流长,期间辗转遗失,自太古时期流传至今恐怕早已是听者芸芸知者寥寥了。”     “我祖上本是寻常樵人,机缘巧合下救了一名巫咸族人后,方才有幸得了他的传承,那巫咸族人虽暂保性命,却也自知时日无多,临死前他将一部黄旧卷轴交予祖上手中,嘱他务必要毁掉此物,而后便气绝身亡,祖上禁不住好奇便偷偷打开卷轴,谁知一窥之下竟被那卷轴所载惊得傻在了当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原来那卷轴之上所载的竟是那独去其一的逆天改命之术,也难怪那巫咸族人一再嘱托他必要毁掉此物,然而人欲无穷,既已知晓了如此逆天神术,又有几人舍得亲手毁去?想来若非如此,那巫咸族人也不必死到临头时才求着旁人替自己下了狠心。”     “然而大神通必有大业障,此术传至曾曾祖一代时便已成了禁术,我幼时天赋过人,自视甚高,偶然得知此事后便挖空心思窃出了卷轴,并且暗中偷偷修炼卷中术法,我父亲得知此事后怒不可遏,竟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心中怨恨父亲狠心,直道定要混出个名堂来令他后悔,谁知多行不义,最后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凄凉下场。”     “自那之后我哪里还敢露脸,只得带着小孙儿如丧家犬般四处逃窜,可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身负异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怎么可能就此放过我,那日被大人斩杀的水三爷便是这其中最为难缠的一个。”     “小人如今早已是风烛残年,这条老命不要也罢,然孙儿尚且年幼,几令吾死难瞑目,那日见大人与他有缘,遂欲斗胆将其托付与大人,小人不敢与大人为难,唯求待其至成年即可,作为报答,老儿愿为大人行那逆天改命之术,以报大人荫蔽后人之恩。”     说至此处,那栾一眼已然四肢伏地得跪趴到了江若离的面前,江若离垂眸定定望了他一眼,冷笑道:     “逆天改命吗?呵,听起来好像有点意思,可惜本大人没什么兴趣。”     “神煞之法,也叫命书,四柱八字,天干地支,神鬼难逃,万变不离其宗。”     栾一眼不敢抬头去看江若离此刻脸上作何表情,事实上她所释放出的强大威压以容不得他抬头,即便五脏六腑都好似要被寸寸碾压至齑粉,他仍咬紧牙关,默书般一字一句道:     “在北斗四星与七星的连心处,有一忽明忽暗之星,它起于五行绝处,穿计都,通罗睺,与孤辰隔角相叠,一旦煞权聚会,虽为万人之尊,却不免刑克六亲,孤独终老。”     江若离听至此处,心下不由狠狠一痛,纵使她自认为早已练就了铜浇铁灌之心,闻及此言时,仍抑不住心底那阵阵无法言说的钝痛。     脸上散漫笑意缓缓褪去,她轻轻放下手中茶盏,凝眸打量起面前这略显龌龊的脏老头儿,无形的威压顿如泰山压顶般骤然欺下。           第七章 结缘(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空气有一瞬凝如实质,层层叠叠压下来,一寸寸倾覆,那犹如巨蟒缠身般令人窒息的强烈濒死感,岂是他栾一眼这身老骨头可以抵挡?     就在栾一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身上的压力却竟遽然一空,说起来这杀机骤起也不过就是眨眼功夫,然而于栾一眼而言却如同已经在阎罗殿里走了一遭,饶是江若离只是略施小惩,也堪堪要了他半条老命去。     身旁紧挨爷爷跪着的小栾树,自然能察觉到爷爷全身筛糠般的剧烈颤抖,不由懂事的扯了扯栾一眼的衣襟,仰起头来奶声奶气的问道:     “爷爷冷了吗?树儿给你暖暖手。”     原本已经顶到喉头的腥咸之气,就这样被栾一眼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好半响他才勉强压住胸口处不断翻腾上涌的钝痛,可惜只这番动作就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那里还能再匀出精力来安抚自己的小孙子。     暗自又喘息缓解了好一会儿,他才终积攒了些力气,微微向着小栾树摇了摇头。     江若离冷眼旁观着爷孙俩正在上演的温情大戏,眼中神色变幻,讳莫如深,幽幽凉凉的视线如有实质,堪堪落在栾一眼的背上,明明看之不见,却仍令他整个人不寒而栗。     虽然栾一眼看似在专心哄着小孙儿,但眼角余光却无时无刻不再关注着江若离的反应,如今他们爷孙俩的小命可都攥在这女人手中,胜败只此一举,若是自己无法打动她,只怕眼下便是他们爷孙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了。     虽然没了那令人全身毛孔怒张的恐怖压力,但此刻这死一般的寂静同样是一种煎熬,栾一眼面上还能强装镇定,但疼痛已经使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黑暗渐渐蚕食他的意识,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现在就昏厥过去。     ………………………………………………………     今日一唔,本就是一场豪赌,若不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将自己唯一的小孙子陷入险境。     仿佛再也拉不动的弦,就在弦将崩断的最后一瞬,头顶终于传来江若离淡淡疏离的嗓音。     “你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受,我想你不会令我失望。”     虽然江若离的声音依旧淡漠得听不出喜怒,但狡诈如栾一眼,岂会察觉不出她的弦外之音,惊喜之余,他本想要表几句忠心,哪知才一开口,便再也忍不住的大吐了一口淤血出来。     “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这突然的变故显然吓坏了小栾树,见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江若离那颗本已硬如磐石的心肝再次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这孩子强忍着眼泪的小样儿竟与那爱哭鬼姜莫邪有九分相像。     “放心吧,还死不了,用温水将这药丸化了喂你爷爷吃下去,要不了半刻他就会没事了。”     许是太久没做过这等安慰人的事,江若离从怀中取出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在小栾树肉肉的手心里,本想再说几句哄孩子的话来,谁知努力半响终还是颓然作罢。     ………………………………………………………     栾一眼行此险招,无异于是在以命相搏,虽固然有些冒险,但也非全无把握,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确实有这个本事,否则就算再借他十个八个胆子,他也决计不敢来触诡姬这大煞星的霉头。     修行之人最忌将自己生辰八字告知他人,但江若离却毫不犹豫的悉数告之,这背后意味着什么,几乎已经不言而喻。     而在此期间,栾一眼始终淡然处之,未露半分异色,江若离从头至尾看在眼中,却也是暗暗有些佩服此人的气度。     施展如此大术,光是备齐所需之物便已耗时了三月之久,况且栾一眼早已是残破之躯,为防他一不小心再死在了祭台上,仅是调养身体就不知耗去了江若离多少天材地宝,待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时,竟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了。     其实完全无需再劳烦江若离杀人灭口,这等逆天的术法往往反噬极大,就栾一眼那把老骨头,要不是之前江若离好心给他吊命,只怕他连遗言都来不及跟自己小孙子交代。     无关彼此信任,这本就是一场以命相抵的交易,栾一眼之所以信江若离,是因为他知道,以她之能必不屑于欺骗自己,而江若离之所以信栾一眼,是因为她更清楚,他根本就没有胆子欺骗自己。     ………………………………………………………     十二月的华容县,破天荒的下了一场好大的雪,据说这里已经几十年不曾下过这样大的雪了,在距离岳阳楼东侧不远的洞庭山中,一身材高挑曼妙的年轻女子,手扯着个不足三四岁的小男娃儿,静静的伫立在一座新坟前。     毕恭毕敬的在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小栾树便默默的任由江若离牵着手向山下走去。     “怎么不哭?”     同为孤儿,小栾树强忍着眼泪的倔强模样,看得江若离一阵心酸,她很想试着安慰他几句,可惜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滋味。     记得自己似乎也曾是个活泼开朗,整日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可惜那画面早已模糊不清,遥远得仿佛就像前一世的旧事。     “爷爷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一味只会哭鼻子呢,树儿要做个男子汉。”     小栾树囔囔的说着,明明鼻音浓重的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一般,却仍死死抿着嘴唇硬撑到底。     “你算个屁男人!”     江若离忍不住嗤笑出声,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儿竟还跟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简直就是笑话。     “说好了不哭,是不是?日后要是见你掉一滴眼泪,看我不打断你的小短腿儿。”     小栾树:“……”     眼看着他那气鼓鼓的小包子脸,江若离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当下便故意板着脸来凶巴巴问道。     “怎么又不说话了?”     “爷爷说多嘴多舌乃妇人之举,非好男儿所为。”     小栾树文绉绉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引人发笑,饶是冷面如江若离,也被他这小学究儿的样子给逗得差点破了功。     “好,且记住你今日之言,权当是你拜入我门下的第一条门规吧。”     刚入门就敢骂师傅多嘴多舌,小样儿的,看为师日后怎么收拾你。     “是,徒儿谨遵师命。”     小栾树规规矩矩的样子,顿时让江若离趣味尽失,牵着他柔若无骨的小胖手,江若离一言不发的缓缓向着山下行去。     天煞之命不同其他,栾一眼虽施术助她躲过了最难捱的一关,可接下来的路是凶是吉,依旧要她自己来走。     ………………………………………………………     往日旧事系数爬上心头,江若离懒懒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继续补眠。     当年栾一眼曾对她说过,在二劫转生之前,她会遇到她今生唯一的贵人,一个真正命运多舛,从出生就受尽波折且一直悲催至死的倒霉蛋儿。     回想起刚刚才被自己一脚踢出门外的胡莉儿,江若离实在有点哭笑不得,枯燥而漫长的岁月中,能有这般“妙趣横生”的“贵人”作伴,想来倒也不会太无趣的吧。     前途或许凶吉未卜,而两个同样衰神附体的倒霉孩子,从此就要携手走上一条相互拖后腿,彼此相互补刀的坎坷之路。     所谓猪一样的队友,大抵就是如此吧!           第八章 结缘(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每个人都有自己命定的劫数,逃不掉亦躲不过,而遇上江若离绝对当是那几个小混混这辈子里最倒霉的一次邂逅,没有之一。     老鸦胡同这种专司藏污纳垢的地方是不可能有多干净的,普通人自然看不到,但江若离三岁便开了天眼通,诸如那些好兄弟好姐妹神马的她想眼不见为净都不行,这也是她为什么特别不喜欢经过老鸦胡同的原因之一。     历来邪祟之物最怕冲煞,那几个人想也是自知罪孽深重,随身竟都佩戴了威力不小的辟邪之物,再加上几人平日里多以打杀为生,身上便也或多或少的沾染了些许的血煞之气,这也使得那些邪祟鬼魅不敢轻易近身。     也该着他们死期将至,江若离大老远便瞧见那混混头子背后不远处,紧紧尾行着一道狰狞鬼影,单看它那满脸愤恨却又近身不得的森然鬼态,想也知道定是这混混头子之前作孽时所结下的恶果。     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江若离不过是以手中骨笛鬼王之力的鬼泣魔音,涤去了那几人身上若隐若现的佛光,而少了佛光的庇护后会发生什么事,可就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了。     按说就这几个小混混,她随便动动小指头都足矣将他们几个碾压致死,哪里还需要这样麻烦?可毕竟她还要在这个城市中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实在没必要惹这个麻烦。     在这看似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中,生存着一类不为人知的神秘群体,他们平日里与普通人无异,上班下班泡吧鬼混,表面上几乎完全看不出与常人有任何不同之处,但实际上他们却个个身怀着我们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而为了更好的制约住这群随时有可能造成民众恐慌的定时炸弹,当权者不可谓不费尽了心机。     城主便是每座城市中专司掌管惩处和管束这些修行者或异能者的专属负责人,由他所掌管的组织便是令所有异能者深恶痛绝的伪科学犯罪监控中心,类似于古时直接效忠于当权者的纳粹锦衣卫组织,简称为r组织,该组织名字的由来便是取自首位字母的缩写。     r组织大多是来自于所谓名门正派的内门弟子,至于为何这些方外之人皆肯为国效力就是双方上位者之间的事了。     当然除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修行者外,组织内还云集了很多来自民间的奇人异士,他们或是祖辈相传下来的独门秘术,或是手段高绝的猎灵者通灵师,总之凡是种种不拘一格皆可为我所用。     r组织直属于国家宗教局统一管辖,不受地方政府约束,情况紧急时甚至当地军区都要无条件的配合其工作,是以每一个进入或离开这座城市的异能者都要受到r组织的监控,并在城主的异能者手札上留下无比详尽的一笔资料。     对于那些一向散漫惯了而又不愿为国家所用的异能者来说,此举无疑是令人生厌的,但小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你本事再大还能扛得住子弹不成,真要背个邪教信徒的罪名被满世界追杀可就不那么好玩了。     江若离无意生事,自然不愿将此事闹大,况且只是死了几个命如草芥的小混混而已,谁又会真的在意他们的死活呢?     回到自己房间时,阿菲已经将与胡莉儿有关的所有东西一律丢掉,并且非常有效率的换好了干净的床单被罩。     江若离三两下脱光自己,鱼一般的滑到了被子中,阿菲原准备躬身退出房间,突然又听见江若离闷闷的声音自被中传来。     “把我换下的衣服全部丢掉。”     “是,主人。”     阿菲手脚麻利的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后,快速的退出了房门,就在即将昏昏欲睡的前夕,江若离不免愤愤的想到,下次再见面时她一定要警告胡莉儿,再敢胡乱拍她的肩膀,她绝对会剁了她的肉爪子下来熬汤喝。     ………………………………………………………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两人有缘时纵然隔着千山万水也似冥冥中有一线相牵,两人无缘时就算毗邻而居亦会阴差阳错相见不相识,按说这话江若离本来是不信的,可自打认识胡莉儿之后,她便不得不信了。     江若离活了一百多岁且容颜不老,为了不令人起疑,她除了常年居无定所外,更要经常的更换身份,方能不令人起疑。     现今她的新身份是一名刚从四川华西医学院高护专业毕业的北飘青年,满怀志愿,背井离乡,一无所有。     而穷困潦倒的她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必须尽快找一份工作来聊以糊口,早前才听小五说起这家医院正在招聘护士,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被阿菲独有的唐僧式morning-call叫醒,并难得的套了一身正装前来应聘。     在来此之前,江若离对自身条件还是充满自信的,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现今社会的竞争力竟会如此惨烈,招聘广告才打出不到一天就已经全额招聘完毕,而姗姗来迟的江若离愣是连招聘部门朝哪开都没见着,又饿又困的折腾了一上午,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小五那个混蛋,连个招聘广告都看不好,要他何用?”     小五是江若离豢养的小鬼,天生鬼才可惜英年早逝,只因当初死于非命且尸身支离破碎而一直无法投胎,被江若离偶然撞见,见他实在可怜且本质又不坏,便收了他养在身边,小五精通电脑,生前曾是互联网上闻名遐迩的黑客,这则招聘信息也是他筛选过后才交给自己的,谁知竟遇上这么个破事了。     江若离一边算计着回去定要饿那小鬼几天,一边快步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仙姑!您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满是讶异的惊呼声自背后传来,听声音竟是有些耳熟,江若离抽了抽眼角,迟疑半刻还是停住了脚步。     “果真是仙姑大人,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     胡莉儿脚踩十公分恨天高老远的小跑过来,步履意外轻盈,只是有些微喘,江若离待其站定后又习惯性的退后了半步,神色不耐的回道:     “我以为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叫我仙姑。”     “我也是乍然见到仙姑大人实在激动,所以一时忘记了,不过您老怎么会到医院来?难不成是身体不舒服?如有需要的仙姑大人尽管开口吩咐,我母亲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胡莉儿的热情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招架,江若离向来冷清惯了,突然遇见这么个异类,也是有点应对无能,在这种地方都能遇上她,果然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节奏。     屈指揉了揉突然有些跳痛的额角,江若离淡淡问道:     “你在这里工作?”     “是啊,仙姑大人,我是检验师,做病理化验的。”     胡莉儿说着笑眯眯的扬了扬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工作证,虽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不过这里也没谁真敢管束她大小姐就是了,江若离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工作证,沉默着没有再继续发问,就在胡莉儿忍不住又要开口询问时,她才慢腾腾的说道:     “我来这里应聘护士。”     咦!妖怪也要找工作的吗?胡莉儿满脑袋的惊叹号接连跳出!     她那样的人精,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开口询问,不过所谓闻弦音而知雅意,当今这世道什么都再涨价,唯有人却是越来越便宜,招聘工作昨天一经贴出就已经人满为患,她现在才来应聘想也知道肯定是铩羽而归了!           第九章 结缘(九)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仙姑大人尽管放心,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就好。”     胡莉儿抱肩冷笑,眸中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轻篾之色。     “人事科那老女人是我母亲一手提拔上来的,平日里对我母亲惟命是从,孝顺的很……”     仿佛看出江若离对自己所爆出的内幕并不十分感冒,胡莉儿立时聪明的止住话头,转而笑吟吟的走上前来作势要挽江若离的手臂。     “仙姑大人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大人吃顿好的去,工作的事您就别管了,明天直接来上班就成。”     江若离下意识的闪身避开胡莉儿的碰触,眉间微蹙的又撤了半步。     “既然这样我明天再来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面对这么明显的拒绝,胡莉儿亦丝毫不觉尬尴,江若离既然说还有事她自是不敢再留,看出对方似乎特别讨厌别人碰触自己身体,这次她倒是没有再靠上去。     “江若离,我的名字,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其他称呼。”     淡淡丢下一句话,江若离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胡莉儿乍闻此言,原本黯然的神色顿时一扫而空,也不管江若离看不看得见,只踮着脚尖用力的冲着她的背影挥手告别。     “明天八点我在这里等您,不见不散哦!江老大――――”     江若离一时不查,再次被胡莉儿兴奋莫名的称呼惊得险些踉跄而倒,这女人脑袋的构造果然异于常人,她刚刚明明是在出言警告,难不成这样也能触碰到她的嗨点不成?     一想到以后至少还有几十年自己都要与这蠢女人纠缠不清,江若离就不得不怀疑栾一眼那老家伙儿是不是在故意耍自己,这样的奇葩‘贵人’真的是来拯救她的吗?不会是观音姐姐派来折磨她的吧?     胡莉儿呆望着江若离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许久才丢了魂似的念叨着。     “不愧是妖精大人,真是太它妈的酷了!”     ………………………………………………………     次日清晨,胡莉儿不到七点就早早蹲守在了头天两人约见的地方,时间还早,她随手按下车窗,俯身趴在方向盘上望着停车场出口的位置静静发呆。     昨晚她几乎一夜未眠,说不上为什么,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可能会同江若离共事,她就抑制不住满腔的兽血沸腾,其实她该怕她的才对,尤其是那天她面无表情的冷冷盯视着自己的时候,她清楚的意识到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害怕,她胡莉儿能好好的活到今天,足矣可见其是个十足惜命的主儿,可真tmd就是邪了门了,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就跟丫的飞蛾扑火似的,挡都挡不住,话说她不会是偷偷给自己下了什么迷心蛊勾魂术之类的吧?小说中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胡莉儿蛋蛋的哀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玻璃声给无情打断,她迷瞪瞪的抬起头来,想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敢扰了她的清梦。     “您来了!老大!哎呦喂……”     没想到自己发呆的功夫都能睡着,胡莉儿急火火的想要开门下车,谁知腿蜷曲太久竟完全麻掉了,要不是江若离及时拉她一把,指不定直接就行了叩拜大礼了。     江若离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大老远就瞧见她骚包到极点的火红色跑车横档在停车场的出口处,估计这个时间会出入停车场的多半是久闻她恶名的同事,大概也是敢怒不敢言,不然就她这缺德行径早被人一脚油门给轰开了。     “下车,靠边站稳了。”     拎小狗似的薅着脖领子将胡莉儿丢到路边矮墙上靠稳,江若离转身上车关门,轰的一脚油门便潇洒的绝尘而去,直到好一会儿过去,胡莉儿才总算回过神来。     这是几个意思?tvb紧急征用车辆?还是江湖救急借点跑路费先?     一把轮打正车身,伴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江若离刷的一下子便将胡莉儿那辆骚包至极的火红跑车稳稳的停进车位。     也许是隐忍沉寂了太久的原因,那种骨子里都在叫嚣着尖叫着想要寻找出口的冲动,竟如脱缰野马般几乎难以扼制,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江若离才总算是压抑住体内躁动的情绪。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感到一阵厌倦,莫名的就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她已经准备的足够久,也是时候该换个不一样的活法了。     停车熄火,随手咣当一声甩上车门,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车,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心疼不是。     “以后别把车横在路当中,真当自己是山大王呢?你驾照是在香辣蟹考的吗?”     直到眼前那人已经走出了好老远,胡莉儿才终于一脸难以置信的从背后追了上来。     “江老大,我没听错吧?您老也会开玩笑?”     江若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跟她这种蠢女人废话,将手中绕着圈玩儿的车钥匙丢还给胡莉儿,眼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接住最终却还是掉在了地上,方才忍不住的弯了弯唇角。     “想跟着我混就学机灵点,我不收无用之人。”     许是江若离脸上的笑容实在难得,晃得胡莉儿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说不出原因的,她总觉得今天的江若离有点不对劲儿,具体也说不上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总之好像有什么地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     要依着胡莉儿的意思,就在医院里给江若离寻个闲职挂着,爱来就来,想走就走,每月按时领钱就好,到了年底奖金分红一样也不会缺她,反正上头有她罩着,万事大吉,何其逍遥自在。     可惜江若离偏就是劳碌命,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跑去当什么苦逼|小|护|士,胡莉儿眼见自己劝不住,也只得随她去了。     关于江若离的真实身份,胡莉儿自然是不敢多问的,但她心里多少也有些自己的猜测,原本她还担忧她无证上岗,准备花大价钱给她买个如假包换网上可查的毕业证来着,谁知人家所有证件一应俱全,且还是名校本科毕业,外带学士学位中级护师资格证。     你瞅瞅,你瞅瞅,什么叫专业素养?这就叫专业素养啊!     话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妖精都这么勤奋好学了,让她个正八经的人类情何以堪啊!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     泡妞这档子事吧,干得好了那就叫做潇洒不羁,侧帽|风|流|,花老子钱这档子事吧,干的好了那就叫做子承父业,年少有成。     在x市这片地界上,从来就不乏像华煜宸这种以吃喝玩乐为己任的花花大少二世祖。     所谓纨绔子弟,却也并非是谁都可以担得起的名号,他不仅要吃,还要吃得精致,不仅要喝,还要喝出品位,他不仅要玩,还要会玩敢玩,要玩出上流社会卓尔不群的气度,要玩出寻常人等望尘莫及的风范,如此才能堪堪称其一声     ――――纨绔子弟     说起来,如今这位x市赫赫有名的华大少爷,形象可实在是有些狼狈不堪,只因前阵子他玩得太嗨,醉生梦死之际一不小心就给喝成了胃穿孔,这不,纵使他千般不愿,到底还是被自家老头子亲自给押着住进了军区总院。     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他这当老子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为防他阴奉阳违得自己前脚刚走他就后脚溜出去鬼混,老头子这回倒也狠心舍了自己这张老脸不要,直接派了四个警卫员轮流守在他的病房前,除了常规外出检查外,一律不许他外出。     野惯了的鹰隼,你硬要把它锁进笼子里会怎样?这一准是逼疯它的节奏呀!华煜宸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第十章 结缘(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x市的军区总院云集了全国各路的精英,尤其是位于半山腰处依山傍水的高干病房,俨然已是直逼古时候太医院的存在,百分百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典型的有钱没权你莫来有木有。     身为军区总院最牛x的病房,设备精良医资雄厚自不必说,就连这病房里的|小|护|士都是个顶个的貌美如花婀娜多姿。     没办法,谁让那帮子老狼连着小狼的就好这一口呢,换成谁病怏怏的时候也不待见天天对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老脸不是?     整日里纸醉金迷五色斑斓的日子过惯了,冷不丁的就清冷了下来,想必谁都会有点接受不良吧。     满脸懊恼得将手机丢到一边,华煜宸百无聊赖得横躺在床上做挺尸状,他已经这样整整的躺了半月有余,闲得简直都要淡出鸟来了。     正当闲心难忍之际,突然自走廊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单听这嘁哩喀喳的动静也知绝对不是病房的工作人员,毕竟这里就连收拾卫生的阿姨都是个顶个精挑细选而出,更遑论是病房内的医生护士了。     也不知他们修得都是哪路轻功,走起路来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无声无息,就跟没长脚后跟似的,深更半夜的暮然出现在你背后,胆小得一准给直接吓尿了不可。     不出华煜宸预料,下一刻病房房门就在他无比热切的期盼中华丽丽的被踹开了,笔挺的西装,蜂腰削背,还没露脸,只这一副身材就足够引得无数女子想入非非。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华少最引为知己的狐朋狗友之一     ――――叶南     “呦,瞅瞅这小脸瘦的,啧啧,怎么着?才茹了几天素,这就瞧着人比花娇我见犹怜了不少呢!”     听听,就这顶风酸味都能飘出二里地去的损德性儿,华煜宸用脚后跟都能猜出是谁来了,他就想不通了,叶南这种标准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怎么就爬上zas杂志总编这把金交椅了呢?     黑幕!绝对的黑幕啊!     “别逼着小爷我大开杀戒成吗?小爷如今修身养性立地成佛了。”     连个眼神都懒得赐予,华煜宸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继续闭目养神。     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要不是自己这次动静闹得实在太大,老爷子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得直接派了警卫员来,现在可好了,不仅他自己寸步难离,除了眼前这孙子,闲杂人等一律谢绝入内。     最初那几天,还时不时的有哥几个隔着门来送个鲜花果篮啥的探望探望,华煜宸嫌丢人就直接都给撵走了,警卫员没得吩咐,也不敢乱丢来人送的东西,只得整整齐齐的靠着墙脚摆在了走廊上。     赶上有一天他出门做检查,正看到门口摆了一溜的花花草草,黄的黄,白的白,瞅那意思就差三柱清香一摞烧纸了,气得他差点当场背过气去,几脚踹个稀瘪还不解恨,结果一不小心刚长合的刀口就这样被他硬生生的给撕裂开了。     华大少雷霆震怒,哪个还敢来触霉头,这不才清净了几天,叶南这龟孙子又来给他添堵了。     瞟了眼华煜宸日渐红润的小脸蛋儿,叶南心知这小子是真给憋狠了,头阵子真病着的时候倒还好说,眼下半个多月都过去了,老爷子还不肯放人,摆明了就是打算趁此机会好好的拘一拘他的性子。     华家三代单传,儿子华晟毅英年早逝,就留下这么一个宝贝儿疙瘩,华家人众星捧月,那简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宠着才好了,要不是他这次吐血事件吓坏了华家老爷子,也不至于被看犯人似的关在医院里。     “瞅你那欲求不满的样儿,还不麻溜儿起来小心伺候着,爷儿今个有好事找你。”     “打住,小爷没兴趣。”     不给叶南任何机会,华煜宸毫不犹豫的一口拒绝,他认识叶南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了,就他那德性儿,一撅屁股他都知道他要拉几个驴粪蛋,他会信他有这等好心?信天会下红雨都几率更大些。     “嘁,跟你说真的呢,兄弟这么多年,我坑过你吗?”     纯手工的金丝眼镜端端正正的架在叶南挺直的鼻梁上,如果抛开他|禽|兽|的内在不谈,单看他这一副西装革履,长身玉立的模样,任谁都猜不出他灵魂深处邪恶的本质。     “请把那个‘吗’字去了,谢谢。”     华煜宸凉凉的哼唧了一声,为免魔音入耳,索性扯了枕头盖在眼睛上,正好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叶南这孽畜纯属是喝农药长大的,一肚子坏水不说,单那张嘴就堪比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他现今怎么说也是标准病号一枚,实在没必要以卵击石的自找不痛快,索性还是三咸其口的好。     “啧,你到底起不起来?”     叶南斜靠在病床正对面的沙发上,大长腿一伸,正好踹在华煜宸身侧的床头桌上,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引得门口守卫频频侧目,不过这俩爷向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他们也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接连又踹了好几脚,华煜宸却如同老僧入定了似的压根就充耳不闻,叶南终是耐不住性子,起身一把扯下了盖在他头上的枕头,一脸坏笑的问道:     “我听说你切了三分之一的可是胃呀,难不成是我听错了?瞅你这架势,莫不是被直接没收了作案工具,不能啊?华家可就剩你这一颗独苗了,不是还都指望着你传宗接代呢嘛?来来来,麻溜儿起来,爷今儿遇见一极品大美妞儿,制服|诱|惑|哦!亲!包你满意哦!亲!”     伴着头顶润物细无声的漫天甘露,华煜宸终于忍无可忍,一骨碌干净利落的爬起身来,指着叶南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叶南,能不能给老子滚远点,口水都tmd喷老子脸上了,瞅你那骚包样!泡|小|护|士?涨本事了你?能不能不丢哥们儿的脸?”     要说他们这帮子花花大少爷们,平日里可没少糟蹋党国的花姑娘,可是即便如此,那也要端出个|风|流|才子的范儿来不是,身边玩的抱的即便不是一线女星,至少也得是个艳名远播的交际名花才行,所谓嫖也要嫖得有品位,说得就是这帮子披着光鲜皮毛的二世祖们。     “呦呵!你还真装上瘾了是吧?成,您自个在这老实撅着吧!本来我好心说服老爷子放你出去逛逛,别再把你给憋坏了,你倒好,行,算我多余了。”     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襟,叶南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就是脾气吗?谁还没有点脾气是咋滴?     与根红苗正的华煜宸相似,叶南亦是金光闪闪的红三代一枚,叶家祖上便是大军阀,斯时恰逢乱世,人命最是不值钱,再加上手底下早就网罗了不少兵马,于是叶家老祖瞅准时机振臂一呼顿时便引得四方来朝,最后雪球越滚越大,终成就了叶家祖上雄踞一方的资本。     想来叶南那奸诈的性子就是从叶家祖上传下来的,当所有人都觉得共党的小米加步枪不靠谱时,叶家老祖偏就慧眼识珠的弃暗投明了,也正是由于当年叶家老祖的英明决策,才有了如今位高权重的叶氏家族。     叶家老爷子今年八十有二,眼不花耳不聋,精神矍铄,腰杆笔直,自打七年前叶家老大正式接任为xx军区一把手后,他才总算是功德圆满得彻底退居二线。     其实也不怪叶老爷子舍不得放权,叶家风光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正因为他的背后是整个叶氏家族的生死,所以更容不得他有半点行差踏错。           第十一章 结缘(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与人丁稀薄的华家不同,叶家旁系繁多宗亲无数,如同百年老树般盘根错节,俨然就是愚公的路数,端的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叶南是叶家的嫡子嫡孙,万千宠爱汇聚一身,同时又是最得叶家老爷子宠爱的一个,还在小叶南刚满三周岁的时候,叶老爷子就开始手把手的教他读书练字品茗对弈。     那一年夏末,当其他军区大院的臭小子们还在满世界的惹是生非时,小叶南已经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空军指挥学院。     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叶家能够风光百年,屹立不倒,自有其高明之处,叶家子孙自幼便要接受严苛的训练与学习,这点从最受宠爱的叶南身上便可见一斑。     谁也不会想到,从小便异常懂事的叶南在几年后会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直到在军校做副校长的老下属亲自屁颠屁颠的跑来找叶老爷子哭诉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无法相信,自己最心爱的乖孙子叶南竟然瞒着所有人申请退学了。     没人知道叶南退学的真正原因,即便是他唯一的损友华煜宸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叶南不愧是军人后裔,皮够厚,嘴够紧,饶是后来被自家老爹打得几乎丢了半条命,也誓死不肯再回军校继续读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南出事时正是他老爹叶戎即将升任军区一把手的政治敏感期,这等紧要关头里可容不得叶家出现半点差错,很快叶南便以出国进修为名头,被叶家强行送到英国留学读书,直到去年老爷子做心脏支架手术时,叶南才终于回到了阔别六年的叶家老宅。     回国后的叶南一直十分低调,除了华煜宸这个旧日好友,没人知道当年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叶家小少爷叶南已经回来了。     私下里华煜宸是有些佩服叶南的,在不靠任何家族势力的支持下,叶南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路过关斩将,仅一年多便稳坐到zas杂志主编的位置,说起来也确实是挺牛逼的一件事。     记得有次,华煜宸曾趁着叶南难得酒醉时偷偷问过他,当年为什么玩了命也要离开空军指挥学院,一想起当年叶南被他老爹用马鞭抽得满身是血的惨样,华煜宸就忍不住的一阵肝颤儿,是什么让向来性子淡漠的叶南下了如此大的决心?这个谜团一直藏在华煜宸的心里,每每想起都跟猫爪子挠了似的让他心痒难耐。     谁知前一秒还小猫咪般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叶南,转眼间便鬼上身了似的发起狂来,骂骂咧咧的砸光了他珍藏数年的好酒不说,要不是他跑得足够快,小命都差点交代在他手里了。     自从那次撒酒疯事件后,华煜宸就再也没敢在叶南面前提过当年退学的事,想他正当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的好年岁,享不尽的荣华,泡不完的美眉,再怎么的好奇心泛滥,也不值当要把自己小命也给搭进去吧。     ………………………………………………………     才一愣神的功夫,叶南已经衣冠楚楚的推开房门大步向外走去,华煜宸傻了才会放他离开,他好容易才有个可以出去放放风的机会,真要让他走了自己还不得给活活憋屈死啊?     华煜宸自打住院以来,每天没干别的净喝稀粥了,还是端在面前都能当镜子照那种,本来他这娇生惯养的小身板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西贝货,哪里能追得上自小就比照正规军严格训练的叶南,不过幸好他也没真想甩开自己就是了。     “开个玩笑而已,怎么说发火就发火了,你生理期啊?”     “这是诈尸啊,还是还魂啊?刚不还直挺挺的搁那装死呢吗?”     斜眼瞥了瞥被华煜宸死死抱住的胳膊,叶南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要不怎么说他俩是损友呢?     何谓损友?就是指没事专戳对方心窝子,闲来就往彼此伤口撒盐的这么一类人,当然,有些人也喜欢管这一类人叫做宿敌。     华煜宸嘿嘿讪笑两声,根本不接叶南那话茬,他也不问叶南是怎么说服自家老头子的,免得再给自己添堵,说起来全是眼泪,明明自己才是华家唯一的血脉,老头子却没由来的格外喜爱叶南,他这回大病一场,老头子震怒,直接给他关了禁闭,却唯独特许了叶南可以自由出入,这实在让他很是不爽。     掌下的臂膀肌肉紧实,条理分明,没有一丝赘肉,华煜宸越摸越伤心,自小他打架吃亏了都是叶南替他出头,同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样样出类拔萃的叶南简直就是他的天敌,照这么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因妒生恨杀了他泄愤吧?     “嘛呢?摸摸索索的?”     叶南被华煜宸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话说这丫不是对自己有啥想法吧?不会吧?只是想想而已,就已然恶心得叶南一阵胃痉挛。     恰巧迎面不时有相熟的|小|护|士|经过,瞄着他俩的眼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偶尔还要发出几声诡异的窃笑来,华煜宸冷着一张小白脸,无比傲娇的挎着叶南快步向电梯走去。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叶南看着斯斯文文,可一旦犯起倔劲来,就连叶家那铁血了半辈子的叶老爷子都拿他没辙,华煜宸自然不会犯傻的跟他较劲儿。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相识至少也有二十来年,叶南又向来都是个眼高于顶的货色,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夸赞过谁呢!     眼下他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如花美眷,能当得起叶大少爷如此美誉。     ………………………………………………………     来军区总院就诊的大致有两种人,一种是有钱有势有权有地位的人上人,例如华大少爷,一种是地方上束手无策,只能卖房子卖地的奔到天子脚下来求个活路的人下人,例如姚远。     姚远出生在一个不打开百度搜索都找不到的北方小镇,因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相较于大多数的北方汉子,他显得格外清瘦羸弱,过分白皙的皮肤下甚至都可以看到细细的脉络分布。     军区总院一般只收危重患者,一旦患者病情趋于稳定后,医生大多都会劝家属将其转到地方上再做系统的治疗,可即便如此,心外科的病房仍是人满为患。     江若离来到心脏外科病房已经半年多了,当初她拒绝胡莉儿想将其调入后勤机关的提议时,还一度令她非常的不解,其实自己选择到这个病房也确实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个原因没必要对其他人说起罢了。     姚远的责任护士正是江若离,早晨他房间才死了一个患者,家属哭哭啼啼的闹腾了大半天,江若离却满脸漠然的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看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人总难免会变得麻木,她没有太多的闲心去同情旁人,都说生死有命,真要该死了,谁也留不住。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想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己岂不正是那可笑之人?明知留不住,却偏要逆天而行的誓与老天争命,她果然喜欢自讨苦吃呢!     闹腾了一上午的病房此刻终于安静了下来,姚远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瘦骨嶙峋的身体蜷曲着缩成小小的一团,远远看去几乎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与那些整日里探访者三五成群的患者相比,姚远住院至今,除了偶然一次见到他母亲来医院为他续交住院费外,几乎就再也没见有人来看过他了。     江若离从来都不是什么古道热肠之人,可是对姚远她却是格外关照,以至于胡莉儿都不止一次的发出疑问。     “话说这小子儿病成这样,不是被你吸干精血了吧?”     “滚~~!”     除了简单的一个滚字,想必江若离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回应胡莉儿的脑洞大开了吧?           第十二章 结缘(十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来医院的人鲜少有几个是带着好心情的,人们总是步态匆匆,自然也留意不到,绕过住院部那几排林列耸立的大楼后,竟有一处别有洞天的世外桃源。     因着三面皆有高楼遮挡,这一方小空间除了傍晚时分几乎很少能得到阳光的眷顾,此刻正值晌午,几条由碎花卵石铺就的小径,蜿蜒着向中央的葡萄架延伸过来,小径两侧密密匝匝的常绿灌木被整整齐齐的修剪成了半人多高,一路望去,此地倒好似避过了周遭所有的喧嚣而另辟开的一方净土。     虽然已是午休时间,但江若离身上却还穿着工作时的护士装,白衣白帽,白裤白鞋,最单调的颜色,最寻常的裁剪,配上她精雕细琢的小脸蛋儿后,竟硬生生的就产生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学反应。     “姚远,等很久了吧?”     手中端着刚从食堂打来的饭菜,江若离笑盈盈的向独自坐在葡萄架下的姚远走来。     正午的阳光借着四处玻璃窗的折射,如同揉碎的金箔,斑斑驳驳的撒在二人头顶的葡萄架上,透过上面层层叠叠的绿叶如流星滑落溅起一地金星,许是发呆太久,姚远竟开始产生了幻觉。     万道霞光中,美丽的天使舒展翅膀翩然降落,您是来接我一起离开的吗?他望着天使圣洁的微笑,内心深处竟感到阵阵前所未有的安宁。     其实他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若他不在了,爸爸妈妈应该还可以再要个小弟弟吧?毕竟他们才四十刚出头而已,至少也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四处疲于奔波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江若离屈膝半蹲在姚远面前,将手中热乎乎的饭盒随手放在了他的膝头上,姚远方才回过神,就见着江若离大大的笑脸近在眼前,顿时呼吸不畅的憋成了个大红脸。     “没…没什么,谢谢若离姐帮我打饭。”     虽然两人私下已经混的很熟,但姚远依旧不敢在如此近距离的状况下直视江若离的脸,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自然更不可能有机会谈恋爱,除了母亲他几乎很少接触异性,尤其是像江若离这种漂亮得不像话的异性。     其实他也可以察觉到,江若离似乎特别喜欢逗弄自己玩,每当看到自己窘迫得面红耳赤时,她就会眯着眼睛贼贼的笑,像极了吃饱餍足的小狐狸。     “赶紧趁热吃吧,姐姐今天还有点事,所以就不陪你一起吃了,你吃完之后在这里休息一会再回去不迟,病房正在消毒暂时还不能进人,我下午忙完了就去看你哦。”     随手捏了捏姚远没什么肉感的脸颊,江若离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头顶,转身便快步离开了,她的步子很大,可能因为腿特别长的原因,所以并不显得仓促,反而却生出了另种别样的风姿。     姚远竖着耳朵细数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到了,才敢抬起头来望着空荡荡的回廊静静出神。     ……………………………………………………     才一转身,江若离便已干净利落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柔弱的时候,钱债好还,情债难偿,这一次就算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一定要将他好好地护在身边。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阵阵冷风迎面袭来,拍打在脸上有些微微的痛意,因为三面环绕的特殊地形,使得此地略显阴冷,倘若这时有人能从高处俯瞰下去便会惊讶的发现,这里竟像极了一座回字形的墓地。     人之将死,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身染病痛时往往就是和魄先散了,因此才会更易遭惹邪祟,寿终正寝者阳魂归天,阴魂入地,死不瞑目者阴魂不散,戾气化形,然而无论是尚未散尽的生魂,还是游离不去的阴灵,对于某些特殊修行的人来说都是极好的滋养。     医院无疑是生死轮回最多的场所,这一方小天地本就是机缘巧合而生的聚阴之地,且经过江若离精心的布置,俨然就宛若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它将周围所有生魂阴灵统统吸纳其中,最后源源不绝汇聚于阵眼内。     阵眼的位置就是那一藤小小的葡萄架,江若离几乎每天中午都会邀着姚远来这里陪自己一起吃午餐,两人吃吃聊聊,不经意间就度过了午休的大部分时光。     姚远并不知道,自己的饭菜并非出自医院食堂,而是阿菲照着江若离列出的食谱,再辅以特殊的方法烹饪而成,若不是江若离一直暗中帮着他精心调理,以他那副残破之躯只怕早就命数将尽了。     ………………………………………………………     笑傲江湖中,任我行曾对令狐冲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要怎么退?     江若离当年偶然看到这句话时亦不禁冷笑连连,自大狂妄如任教主,竟也如此少见多怪,刀来剑往的江湖有毛线可怕的,这种货色倘若被扔到古时的|后|宫|中,只怕到死了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给自己捅刀子。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可一点没掺水分,女人之间的交往不仅仅是一场混合了惊悚悬疑伦理的情感大戏,期间说不准还会穿插着点什么科幻灵异也未必可知。     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这事打从读医科大的时候江若离就已经看明白了,向来厌恶麻烦的她,整日里混在一帮子热衷于勾心斗角的女人当中,偶尔吃些闷亏也是在所难免,因为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且她也向来不喜出风头,索性就假装全然不知了。     姚远家境贫寒,父母为了给他凑集住院费用几乎已经焦头烂额,自然也无暇再抽出身来照顾他,姚远自尊心极强,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有时实在饿极了才会请护士帮忙叫份外卖来吃,江若离有心帮忙又怕他多心,所以才刻意营造出自己倍受排挤的氛围,进而才方便提出请他陪自己一起吃午餐的主意。     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来引得心思单纯的姚远接近自己,当然这么丢人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今天没有陪姚远一起吃饭,倒确实是有些事情要找胡莉儿去办,江若离一路快步穿过住院部大楼,算算这个时间,那整日沉迷夜店的疯女人一定还躲在休息室里补眠。     检验科的大楼位于医院的最北部,可能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里常年总是阴气森森的,就连墙体外壁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苔藓。     胡莉儿曾问过江若离,这栋大楼里到底有没有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江若离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给了她一个三角形缠着红绳的护身符,自此以后,那个护身符便再也没离过她的身。     江若离走的极快,没多久已经停在了检验大楼的正门前,之所以没有马上走进去,是因为她可以清晰的察觉到,有两道无比灼热的视线已经紧缚在她身上多时了。     “你好,请问眼科病房怎么走?”     一道清越的嗓音徐徐自身后传来,单论声音而言,问话之人倒是生了副难得的好嗓子。     江若离飞快转身,脸上犹自带着不及褪去的怯色,这样静谧的环境中背后突然有人出声说话,她会受到惊吓也是情理之中。     “对不起,我好像吓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因为地处偏僻,所以极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双方隔得又不算远,江若离刚刚下意识的抽气声便显得异常清晰起来,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问话男子立即很有风度的表达了歉意。           第十三章 结缘(十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并不急着回话,只是不着痕迹的暗暗打量起立于台阶下的两人。     先前问自己话的男子,一身贵气逼人,身材高大英挺,少说也有一米八五以上,略为冷峻的五官因着那副金丝眼镜的修饰而显得柔和了不少,只是那隐在镜片之后的幽幽目光,却令江若离无端的嗅出几分敌意。     旁边被他搀扶着的男人身上还穿着崭新的患者服,同样高挑的身材较之先前问话那男子相比,竟平白显出些许弱不胜衣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男子的眼睛上还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手法拙劣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张格外红润诱人的薄唇,此刻那张好看的嘴唇正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起,即便看不清全貌也不难猜出,男子的长相必定不俗。     诚然,这两位凭空冒出的迷途青年,正是心怀不轨的叶南与华煜宸二人无疑。     只是寥寥几眼,江若离已然可以断定,此二人的身份必定是非富即贵,这无关衣着打扮,只是一种特有的气质罢了,那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不是穿一套名牌西装,承包几个鱼塘就可以装扮得出的。     “眼科病房在五号楼八楼,进大厅后向左手边走就有电梯,出了电梯就可以看到指示牌,每栋楼的墙壁上都有很醒目的楼号,从这里出去应该很容易找到。”     沉默了半响,就在华煜宸耐心将失之际,江若离已然很有职业素养的为两人做出了详细的路线指引,眼见着任务已经完成,江若离功成身退,礼貌颌首,转身便头也不回的向检验楼内走去。     两人皆是天之骄子,整日里珠围翠绕惯了,几时见过这般不待见自己的姑娘,这倒也不是人性本贱,只是内心小小受挫还是免不了的。     这厢江若离步履匆匆,眼见着就快要没了影,身后却再次传来男子不疾不徐的嗓音。     “真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少会来医院,请问下这附近有洗手间吗?”     叶南说着不由略显窘意的微微一笑,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整个人的气质都颇为硬朗,可当他这般淡淡舒眉浅笑时,竟莫名的令人生出温文尔雅之错觉。     江若离暗暗皱眉,这男人看她的眼神让她非常非常不舒服,她看不透他,却本能的察觉危险,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了,她很想直接转身走人,但想归想,脸上却仍要挂着职业而疏离的微笑。     “恰好这栋楼里就有,你们跟我来吧,我可以顺路带你们去。”     “那就麻烦你了。”     叶南礼貌微笑,抬脚便跟着江若离一同上了台阶,只可怜他身旁那位仁兄,显然还不够适应自己‘盲人’的新角色,眼下被他带着糊里糊涂的向前走,谁知一步绊在台阶上,直接就跌了个狗啃屎。     也幸好叶南眼明手快,身手了得,及时扯住了他的肩膀,这下小脸总算是保住了,可两人中间还隔着好几节台阶,饶是他已经竭力挽救,华煜宸还是单膝跪在了台阶上。     身为一个专业护士,江若离可以很负责任的讲,小腿前面那根骨头,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胫骨,受伤之后的疼痛度绝对远远高于其他同类骨骼,谁让它连点缓冲的皮肉都没长呢,同样的冲撞力度,如果是屁股的话显然就不会那么疼了。     眼见着华煜宸闷哼一声跪倒在台阶上,江若离忍笑忍到几乎内伤,可直接大笑出声显然不够厚道,所以她仍要给予适当的关切,其真诚度可参照某岛国地震时我大互联网的海量慰问贴。     然而与不可言说的疼痛相比,地上跪着这位仁兄显然更在意面子二字,至少当叶南扶起他时,他也只是略微的抽了抽嘴角,继而便神色自若的笑道:     “没事,走吧!”     对于这样的纯爷们儿,江若离还是很欣赏的,既然原主都说没事了,她又何必再多嘴,不过她还是有意无意的放慢了脚步,显然也不想让身后那两人跟的太辛苦。     护士在医院里是明令不许跑动的,所以绝大多数的护士走起路来都特别的快,所谓既要快得优雅又不能有丝毫凌乱,那可绝对是门技术活。     因为正值午休时间,原本就异常安静的检验楼此时便越发静得有些瘆人了,江若离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带路,身后却暮的传来一声低呼,瞬间绷紧的身体刹时间又松懈了下去,她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是试探?还是真的只是意外?     不等她想得更清楚些,华煜宸已经从后面整个人都扑在了她的身上,这一撞力气极大,江若离全无防备,竟踉跄着被他抱了个满怀。     一瞬间的呆滞过后,江若离本能的便开始大力挣扎,可身后抱着她那位似乎比她还要惊慌失措,两人七手八脚的撕扯了半天,才总算是各自站稳了身形。     “对不起,我眼睛刚做完手术,只能略微看清一点点光线,刚刚又跌了一下,腿还有点不听使唤,唐突了小姐实在是非常抱歉。”     华煜宸很是尴尬的摊开双手,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如果方才他没有趁机偷摸了她胸几把的话,她真的差一点就相信他了。     江若离抱着手臂退后半步,冷眼望着华煜宸,半响没有说话。     叶南显然也没想到华煜宸竟会如此生猛,莫不是这阵子真给他憋狠了?话说他华大少爷不是向来都以|风|流|而不下流自喻吗?几时也玩起霸王硬上弓这一套了?     不得不说,这吃相委实也太难看了点。     三人一时皆是无语,场面顿时凝滞,依稀倒生出些许剑拔弩张的气氛来。     少顷,江若离突然笑了起来。     “你刚才突然扑过来确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你也不是故意的嘛,没关系的,快走吧,前面转弯就有卫生间了。”     对于江若离突然表现出的善意,两人一时都有些接受不良,兀自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两人并没有如期跟上,江若离不由得偏过头来,粲然一笑。     这不经意的回眸一笑,显然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华煜宸遥记得上学时,自己也曾被老师逼着背过几首酸诗,其中貌似有那么一句叫做‘回眸一笑百媚生’,彼时他只觉得完全是狗屁不通,此刻却暮然惊觉,原来真的有人可以笑得如此千娇百媚,仿佛漆黑的夜路里有车辆迎面开了疝气远光灯疾驰而至,金光闪闪得险些晃瞎他的眼。     直到这一刻,华煜宸才不得不承认,叶南那厮还是有些眼光的,这女人果然有点意思。     其实原本他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谁曾想江若离竟会如此不识抬举,刚刚要不是叶南及时叫住她,保不齐煮熟的鸭子还真就给她飞走了。     不过眼下这黑灯瞎火的,小姑娘春心蠢动想必已然是按耐不住了,小爷他刚刚不过是略施了点小手段,她便笑得如此上道,瞅她方才那一脸情难自禁的小样儿,绝逼是醉倒在他西装裤下的节奏呀!     华煜宸这厢是越想越得意,女人他可是见多了,最烦的就是那种整日里端着绷着假装高贵冷艳的了,俗,忒俗!     爱情多钱一斤?身价再高的女人不还是有价的么?     遥望着不远处江若离摇曳生姿的小蛮腰,回味着刚刚掌下**的触感,华煜宸不禁浮想联翩。     叶南抱臂驻足,别有深意的凝望着江若离的背影,眸中闪动着十足的兴味。           第十四章 结缘(十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许多人在乍然走进医院时,都会或多或少的感觉有些不舒服,这其一:是因为医院的特殊环境对我们的身体产生了负面的影响,其二:便是我们自己的心理在作祟了,正所谓疑心生暗鬼,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军区总院的检验大楼内,灯光昏黄,阴风飒飒。     华煜宸惯来是个不信邪的,不过眼下这情形实在又有点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回想起刚刚江若离那翩若惊鸿的回眸一笑,怎么想怎么都让他觉得心底阵阵发毛。     许是隔着层绷带视线难免受阻,此时华煜宸望着前方那一抹摇曳生姿的倩影,鬼使神差的竟想起老片《艳鬼街》中的经典画面来,平白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说来也真tmd邪门了,不知王秃头那老色鬼当初建院时是搭错了哪根筋,这么长的走廊也不合计着装几盏明亮点的壁灯,非隔着老远才装个眼珠子似的小黄灯泡,别说他现在还是个‘残障人士’,难免视物不良,就这幽幽暗暗鬼影绰绰的场景,换个胆小的估计早就吓尿了。     虽然心里也难免有点忐忑,不过华煜宸毕竟也是个老爷们儿,面上自然还要端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装x范儿来,再说身边不是还有个叶南给自己做垫背吗?兄弟是做啥的?当然是关键时刻给自己挡刀子的了。     都说新社会要撇除封建思想,可越是有钱有权的主儿偏就越是信这个,什么相阴宅堪风水的,在他们这圈子里早就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寻常事了。     说起来当年叶南才将呱呱落地时,叶家老爷子就寻着高人来为他批过八字命理,据说这小子命硬的跟钛合金都有得一拼,得此|猛|男|在侧,华煜宸顿觉自己又安心了不少。     战战兢兢的挪动了半天,总算是快要走到头了,几个人转过弯后,光线霎时就明亮了许多,江若离抬手指了指左边走廊尽头的方向,对叶南说:     “前面直走右手边倒数第二个门就是洗手间,记得要锁门哦,实验楼的卫生间只有一个,是不分男女的。”     见叶南下意识的看了华煜宸一眼,江若离了然的勾了勾唇角,笑道:     “我先帮你照看着你朋友,你快去快回吧。”     人家都体贴到这份上了,叶南还能说啥?只得点点头,转身便向卫生间走去。     就华煜宸那点花花肠子,接下来会怎样他不用想都可以猜到,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缘由,心里竟隐约有点发堵,你说失望吧,倒也谈不上,或许就是有点不甘心吧!他的条件明明更优于华煜宸的,可她却偏偏没有选自己,这让他有点小小的伤自尊了。     眼看着叶南挺拔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江若离眯了眯眼,回身直直望向华煜宸,两人傻啦吧唧的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才终偏着脑袋,笑吟吟的问道:     “刚看你跌的挺重的,肯定出血了吧?需要我找个地方帮你包扎一下吗?”     “好啊,可是我看不见路,恐怕还要麻烦护士姐姐帮帮忙了。”     华煜宸本性难改,眼见着江若离笑得三分妩媚七分风情,瞬间便自行开启了花花公子模式,即使绷带遮住了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仍挡不住他那一身气韵天成的风骚劲儿。     “没问题。”     江若离这一次答应的倒十分爽快,虽然她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女人当中还算高挑,但在华煜宸一米八五的身高反衬下,仍显得格外娇小了些。     华煜宸自十四岁开荤以来,可说将‘花花公子’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用叶南的话讲,至今他还没死在女人身上,只能说明华家真的很有钱,这话虽说得有点阴损,但也绝对半点没冤枉他就是了。     美人儿近在眼前,华煜宸整个人都没骨头似的瘫软在了江若离的肩膀上,鼻翼间斥满若有若无的迷离幽香,此情此景,即使混迹于欢场多年的他也免不了要心肝儿乱颤得乱了呼吸。     拒不完全科学统计,当男人的肾上腺素分泌直线飙升时,他的智力水平一准会飞流直下,眼前的华煜宸无疑为此言论做了最好的诠释。     暖玉温香近在咫尺,华煜宸倒难得君子的没有再继续做什么僭越的举动,江若离此时亦表现得异常乖巧,只是她步子虽不大却走得极快,饶是华煜宸身高腿长也需得紧赶慢赶才能勉强跟上。     这一路上七转八转,在华煜宸彻底被转蒙圈之前,江若离终于好心的停住了脚步,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她竟猛地一把将他拖进了房间,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响,华煜宸的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     制服|诱|惑|向来是男人们无法割舍的最爱,而护士之所以能击败空姐教师警察白领一路独领风骚,自有其无法言说的独特魅力。     华煜宸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永远斩不除男人的劣性根,眼下两人独处暗室,孤男寡女,**,这简直就是逼着老和尚也要破戒的节奏啊!     况且,华煜宸心里其实比谁都更清楚,在那层轻薄制服之下,包裹着怎样曼妙**的玲珑曲线。     在走廊假装跌倒时,他原也就是心存戏弄的想要吓吓她罢了,此刻回想起她胸前那一手无法掌握的丰盈触感,以及她水蛇般扭动不已的小蛮腰,华煜宸瞬间便可耻的硬了。     此时还不兽性大发的,估计除了太监就只剩下柳下惠君了。     回身一把将江若离狠狠顶在门板上,华煜宸连眼睛上的绷带都懒得扯,已然饿虎扑食般的覆身压了上去,虽然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仍第一时间便准确的堵住了江若离半开半阖的小嘴儿。     即便是初涉欢场时,他也不曾有过今日的疯狂,眼下他脑袋里一团混乱,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在支配着身体的行动,他粗喘着啃咬吸允,一边忘情的撕扯着她身上的束缚,只恨不得立刻就能将她拆吃入腹。     “停…停一下。”     “现在喊停?你这小妖精是存心想折磨死爷吗?”     谁都知道当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触觉和听觉反而会更加灵敏,此刻被压在身下的美人儿娇喘连连,破碎的祈求声中犹还带着沙哑的颤音,直勾得华煜宸一时间心痒难耐,魂飞九天,别说他眼下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现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停不下来了。     “该死――――”     如此激情燃烧的时刻,江若离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便显得格外突兀,华煜宸只觉得后脖子一凉,脑袋便灌了铅似的瞬间昏沉起来。     乘着他晕头转向之际,江若离已然泥鳅一般滑溜出他的牵制,闪身退开三四步,她边扯着袖子狠抹着嘴唇,边两眼喷火得死瞪向华煜宸,直恨不得一刀剁了这急色鬼才解气。     “主人息怒,这男人身上有佛光护佑,小倩无能,不敢靠近。”     漆黑暗室中,一长发白裙女子凭空现出身形后,立时便仓皇跪倒在江若离的身前,当初在老鸦胡同救下胡莉儿时,她也算间接帮着这女鬼报了仇,自此她便一直跟她,见她倒也有几分机灵,江若离也便收了她带在身边,谁知第一次令她办事,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眼见着江若离怒不可遏,小倩直吓得魂飞魄散,只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再抬。     “算了,这次是我的疏忽,你下去吧。”     气归气,江若离倒也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华煜宸身上带的东西可比那几个小混混高端了不止一星半点,就小倩那点修为压根也近不了他的身,说到底还是自己太低估他的无耻了,谁能想到他连气都没喘匀就会直接扑上来啊。     可怜江若离威武霸气了一百多年,竟也尝了回被男人强吻的滋味,真心让她憋屈到想要吐血啊,有木有?           第十五章 结缘(十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冷眼瞪着那厢犹自对着墙壁继续发/情的华煜宸,江若离银牙暗咬,要不是这男人暂时还动不得,她真想一刀阉了他了事。     “主人,小倩会好好修炼,一定不会再让主人失望,请主人再给小倩一次机会。”     虽然江若离并没有说什么责怪她的话,但小五哥同她讲过,主人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她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小缚地鬼,死了一年多都离不开自己遇害的老鸦胡同,而今维持她灵体的怨气已然消散,若没了主人的庇护,要不了多久她就会魂飞魄散。     江若离闻言,不由挑起眉毛淡淡扫了她一眼,这小鬼倒是个识时务的,当初也是看她机灵才将她收在身边,如今看来自己倒是没看错她。     “去吧,没有下次。”     “是,主人。”     小倩低着头爬起身来,直退后了好几步才募然间不见了身影。     这世上可怜之人实在太多,江若离不是菩提老祖,别说普度众生,她连她自己都度不了,想要留在她身边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有用才行,否则也只能被舍弃。     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襟,江若离右手五指飞快叩出诡异掌印,一掌凭空击出后,幽冥暗室中竟倏的亮起一盏绿莹莹的鬼火。     鬼火明明暗暗,好似沉浮在水面上的一盏祈愿灯,随着鬼火的逐渐靠近,一名古装扮相的粉裙女子幽幽然现出身来。     “主人唤怜儿出来可是有事要吩咐?”     “陪他玩玩,小心别弄死了。”     颇有些厌恶的瞥了华煜宸一眼,江若离冷哼一声,推门而去。     怜儿当算是个老鬼了,像她这种有些道行的老鬼一般是不会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大都市中,不过自从十年前被江若离收服之后,她便一直忠心耿耿的跟在她身边修行了。     都说凡事各有利弊,当年摩椤心怀叵测,害得她惨遭心魔反噬,险些就因此而丢了这条小命,此后她为他卖命三年,也算是偿了他当初的救命之恩。     是他教会她驱鬼驽鬼之术,是他教会她做事情要斩草除根,也是他教会她如何同门残害吸魂炼魄,此前她都默默记下,并一一照做,最后再一一都还给了他。     他们纠缠太深,已说不清到底是谁害了谁,又是谁欠了谁更多,这俗世之人都有各自的宿命,活着时便要努力的活下去,死了也便安心的去死吧。     ………………………………………………………     怜儿死前曾是江南名妓,迎来送往不知凡几,那一双利眼,有时就连江若离都要自愧不如。     正所谓听话听音,有些人聪明就聪明在,你只需稍加点拨,她便立时心领神会,怜儿显然正是此类人。     江若离平时平并不多话,回想起她走时特别的叮嘱,怜儿心中瞬时便有了打算,这人惹恼了主人,苦头肯定是要吃点的,不然难消主人心头之恨,只是还要尽量做得干净利落些才好,起码决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可循。     思及此,怜儿不由纤腰款摆,媚眼如丝的飘到华煜宸的面前,她倒很想瞧瞧,是谁那么大胆子,连江若离这么彪悍的女人都敢硬上弓,当真活腻了不成。     室内光线极暗,也幸而有怜儿头顶那盏幽冥鬼火,青绿色的幽光,恍恍惚惚的映在华煜宸的脸上,此刻他两眼迷离,面色酡红,口中粗喘不已,显然已陷入幻境难以自持。     怜儿伸手轻轻拂过华煜宸的脸颊,口中忍不住娇笑连连。     “这公子好生俊俏,主人一再言明小心,莫不是舍不得了?”     怜儿生来便长了颗七窍玲珑之心,既然有了这种猜测,她便索性多存了个心眼,本来她还打算亲自上阵,眼下可要换个法子才行了。     ………………………………………………………     那边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的不亦乐乎,这边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抱美人儿。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欲拒还迎的女人最是让男人抓心挠肝得想要,越想着江若离那爱理不理的傲娇样,华煜宸就越觉得心里好似烧起了一团火,火烧火燎得他口干舌燥,兽血沸腾。     意乱情迷之时,他只觉得挡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实在碍事的很,索性大手一抓直接将其强按在头顶的门板上,力道之大竟连江若离低声呼痛也置若罔闻。     想不到看似瘦弱的华煜宸发起情来竟也会如此凶猛,那股子狠劲儿像极了雪地里饿极了的小狼,直恨不得当场就将她生剥活吞了才满意,可怜江若离两手受缚根本挣脱不开,整个人被他死死压在身下,如同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身上那一层单薄的制服,早在华煜宸的暴虐之下支离破碎,修长而冰凉的手指顺着她光滑的脊背轻轻向上一勾,身上最后一道屏障也终于彻底的离她而去。     江若离强忍住骂娘的冲动,主要也是嘴巴被堵住了实在力不从心,话说这男人真不愧是玩弄女人的高手,正所谓瞬息间单手解胸罩犹如探囊取物,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畜生般存在的男子吧。     方寸斗室内似真似假,如梦如幻,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就连见惯了风月场面的怜儿都看得一阵脸红心热,眼见着华煜宸几乎三点尽露,怜儿急忙退到一边避开视线。     子曰:非礼勿视。     她这双眼向来毒辣,此男子一身贵气,俊逸非凡,主人再鬼畜也终是个女人,春心萌动也是常理,若是日后翻起旧账来,她可不想被主人挖了自己的眼去。     多年之后,每每忆起今日之事,怜儿总忍不住想要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才解气,可怜她一世聪明,仍做了两件遗恨终生的决定,其一便是悔不该真心空予负心郎,终落得自己香消玉殒,无处安魂;其二便是万不该自作聪明乱点鸳鸯谱,到头来害人害己,无端惹得一身腥。     空余恨吶,空余恨!     ………………………………………………………     随手将卫生间门带上并反锁,叶南背抵向洗手池的大理石平台,缓缓点燃了一根香烟。     虽然这里少有人来,但可以看出卫生间内非常干净,想来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有些散漫的吐了个烟圈,叶南深邃的五官渐渐被缭绕的烟雾所遮蔽,朦朦胧胧的看不清他脸上此刻是何表情。     其实在他第一次来医院时,就已经在地下停车场中见过江若离了。     彼时她恰好自一辆豪车上摔门而出,冷着脸一言不发得闷声疾走,车内冲出来追她的男子显然与她关系匪浅,连拉带扯得死缠着不说,嘴里更是宝贝儿心肝儿得几乎陪尽了笑脸。     按说这种情侣间看似吵架实则秀恩爱的戏码,他实在是没啥兴趣观看,只是那个男主角他刚好认识,为了避免彼此尴尬,他反而有些不好露面了,也幸好他的车窗经过特殊处理,在外面根本看不清车内的状况,所以他也就被迫着观看了这一场狗血至极的分手闹剧。     因为两人就站在自己的车前,所以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但还是被叶南听得一清二楚。     “你到底要怎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满足你还不行吗?”     男子阴沉着脸,五官皆有些僵硬,紧抓着江若离的手指骨节泛白,显然已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放手。”     江若离冷面如霜,一脸阴鸷,直看得叶南都有些莫名心寒。     见惯了女人对自己百般讨好得笑靥如花,此时怵然遭到冷遇,任谁都会当场傻眼不是,江若离也不跟他废话,一晃胳膊巧妙甩开男子掌控,错身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没想到江若离竟会如此不识抬举,男子面上神色一时变化万千,震惊恼怒羞愤暴躁如是等等,重叠上演,使得他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庞也终于渐渐变得有些狰狞。           第十六章 结缘(十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叶南与这男人其实也没啥子交情可言,只是他们这个圈子本就这么小,且彼此之间盘根错节,指不定谁跟谁俩都能扯出点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来,是以纵使两人私下里没有任何交集,既然碰见了也总要给彼此留些面子。     虽然两人并无深交,不过此子的恶名倒是给叶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黄培轩,一个十四岁就敢持枪杀人的混世小魔王,竟也会为女人低头吗?     眯眼打量着江若离曲线玲珑的背影,分明是大步流星的全无半点媚态可言,却偏偏好似劲风中的一竿翠竹,弯而不折,自有风骨。     这个女人,倒也确实有些红颜祸水的资本。     按说黄培轩在x市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了,面上他是影视传媒大亨的独子,私底下却是掌管着地下赌场黑市等诸多暗黑势力的小太子爷,在他旗下的艺人模特数不胜数,女人多到一天睡一个,睡到他一百岁也未必睡得完,这样的人物会缺女人?     叶南显是来了兴致,他随手熄火并按动座椅开关,为自己调整了个绝对舒适的位置,尔后又无比悠闲的点上一根烟,俨然已是摆好了看戏的姿态。     “江若离,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还真当自己是天仙下凡了是不是?”     终于回过神的黄培轩显然已恼羞成怒的翻了脸,叶南遥望着他那张青得发紫的小脸频频摇头,难看!真难看!这般泼妇骂街的模样实在是太跌份了,记忆中那桀骜不驯又猖狂到欠抽的红发少年,终也到了为情所苦的年纪了么?看来他果然是老了呀!     被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江若离却置若罔闻得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下,黄培轩活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谁如此无视过,一时间他怒火攻心,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冲了过去。     呦呵!这是准备要动粗了吗?     叶南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这小子素日里不说坏事做尽吧,也是个即|风|流|又下流,且生冷不忌的主儿,就因为不齿与这样的货色为伍,他和华煜宸才会都有意无意的远着他,可眼下瞧着丫这羞愤交加的操性儿,他不由得现出一脸的坏笑,丫的对这个女人怕是真的上了心呢。     叶南这人向来没有啥英雄救美的觉悟,是以即便眼见着黄培轩要辣手摧花,他也只是单纯抱着看戏的心态冷眼旁观着。     不得不说这女人也委实太傻了些,欲擒故纵也要懂得见好就收,玩得太过就是蠢了,真惹急了这混世魔王,后果可不是她一个小女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黄培轩是真的被气疯了,说良心话他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她江若离是第一个,也是第一个敢如此挑衅他底限的,怎么都无法想象,那张永远含着三分清浅笑意的小嘴,一旦发起狠来,竟跟淬了毒液的刀子似的,句句凌迟,字字诛心。     被宠惯了的大少爷,根本不懂得啥叫包容体谅,江若离的话无疑即伤了他的心,又伤了他的脸,从没被如此对待过的他,已然被满心的恼怒冲溃了理智,这个时候哪还记得什么狗屁的绅士风度。     重重挥下的手臂暮然一紧,仿佛被铁钳死死夹住,再也动弹不得,黄培轩还来不及想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整个人已经被江若离摔出了好几米远去。     好漂亮的过肩摔!     叶南满脸惊愕的目瞪口呆,直到察觉到烟头掉在大腿上火辣辣的灼烫时,方才手忙脚乱的将烟头打落踩熄,话说他不过也才几年没回国而已,国内的女人都已经如此爷们儿了吗?难怪现如今男男相恋大行其道,若是女人个个都成了梁山好汉,那里还需要男人这种多余的生物来添堵。     ………………………………………………………     黄小恶棍儿是真心被摔蒙圈了有木有,他不过只是想泡个妞儿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事还得往回了说起,时间大约就在一周前,胡莉儿突然打电话来说要开生日patty,还要顺便介绍个新朋友来给大家认识认识。     胡莉儿这人黄培轩向来不怎么待见,他们这圈子里最是要讲究个出身地位才行,即便同是权贵豪门,也要泾渭分明的划出个三六九等来,说话办事亦是要看人下菜碟儿,势利眼不是错,错的是你不够势力,没有足够牛x的出身与背景,你就注定了要永远抬不起头来。     以胡莉儿的出身来看,黄培轩不待见她也是正常,不过这妞儿的长相确实勾人的很,尤其是她那34d的傲人上围,以黄培轩阅女无数的眼光来看,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原厂货。     黄小恶棍儿最近很闲,以至于闲到他甚至愿意来参加这种毫无水准的生日patty,原来妞儿泡多了也会心生厌倦,一如他此刻这般清心寡欲。     地点就选在夜上浓妆,本市最有名的一间酒吧,亦是他黄小恶棍儿名下的产业之一。     横空出世的水晶平台自二楼延伸而出,犹如众星捧月,台下红男绿女群魔乱舞,引爆神经的嗨乐震耳欲聋,响彻全场,台上之人,手持美酒,依栏俯视,如同君临天下,神泽世人,这样的创意显然十分迎合黄小恶棍儿的品位,他生平最享受的便正是这种万人瞩目的酷炫感觉。     原本不抱任何期待的patty,只因一人的加入而瞬间变得灿烂了起来。     说到这里,黄小恶棍儿又想不通了,世上怎么会有江若离这样的女人,她并非极美,却又举手投足间尽显独特魅力,尤其是当她冷冷望向你,不言不语只清浅一笑时,他竟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被电击了一般,酥酥软软的再提不起半分力气。     那一晚是黄小恶棍儿有生以来醉得最惨的一次,据说那天大家见他喝高了,就彼此簇拥着送他回家,谁知才一出酒吧门,就撞见一被主人拴在门口围栏上的萨摩耶犬。     当场黄小恶棍儿就疯魔了有木有,犹如脱缰野狗一般的冲上前去不说,还一把死死抱住了那萨摩的脖子,口中含糊不清的喊道:哪个孙子把为师的白龙马拴这了?     场面之惊悚,画面之唯美,简直令人不忍直视,众人缓过神来纷纷上前,可惜拉都拉不走啊,有木有?     后来还是胡莉儿想了个法子,大声对其怒斥道:你这泼猴,又在胡闹,信不信为师念紧箍咒,弄死你丫挺的?这厮听闻,顿时抱头滚地,痛声|呻|吟|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事后,黄小恶棍儿怒下封杀令,谁敢将当天的事说出去,就别怪小爷他翻脸不认人,都是一个圈子混的,谁不晓得他的手段,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个丑,显然是丢定了。     其实这事真要追根溯源起来,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他本想着把江若离灌醉后再乘机x之,谁知她千杯不醉竟还越喝越精神,口中还直念叨着,洋酒寡而无味,实在扫兴!     后来也不知是哪个孙子,竟还真弄了两瓶衡水老白干来,娘的!那可是72°的高度酒啊!再高三度就成工业酒精了有木有?!     再后来的事,黄小恶棍儿已经完全失忆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江若离那张越喝越白的小脸,美目含霜,眉间带煞,啧啧,这小样儿,想想他就硬了有木有?     自打那一晚过后,黄小恶棍儿便毫无节操的缠上了江若离,任凭她如何冷眼相对,他只当她是在故作矜持。     就是嘛!英俊如他,权贵如他,怎么可能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这根本不科学好吗?     可是今天,他真的受伤了,除了他脆弱的自尊心,还有他痛到抽筋的尾椎骨。     咋能这样呢?没道理呀!     黄小恶棍儿很想仰天长叹,完美如他,咋就得不到一区区小女子的芳心呢!!老天不带这样玩人滴!//(tot)//           第十七章 结缘(十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知不觉间,半盒特供香烟已经见底,叶南略显烦躁的将才燃了半截的香烟碾灭后连着烟盒一并丢进纸篓,这才洗了洗手,转身拧动门锁准备离开。     “怎么回事?”     不甘心的又用力拧动了几下,叶南惊讶的发现门竟然打不开了,难道是有人在他全无察觉的状况下将门自外反锁上了?     不可能!     叶南自信还没人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么大的动静,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门锁压根就是不好使的,想起来时江若离还曾特意叮嘱过他一定要锁门,叶南便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女人,还真是一不小心就要着了她的道呢!他也只是因为碍事而被支开了而已,想到华煜宸可能会面临的悲惨下场,叶南于是很不厚道的笑了。     他并不担心江若离会真的将华煜宸怎么样,他相信她有这个眼力,华煜宸不是她可以轻易动的人。     江若离……     这女人果然有点意思,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在今后的日子里他们将会有更多的交集,这个想法让他莫名的有些兴奋,连带着心情也好了起来。     扯了扯颈间紧缚的领带,叶南侧身退后一步,继而抬起长腿一脚猛地狠踹了下去,那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他此刻并不是要破门而出,只是优雅的滑出了舞步。     ………………………………………………………     检验大楼三楼,胡莉儿的休息室。     “这就是你说的上流社会的社交圈?”     江若离抱着手臂斜倚在门边,眉心紧蹙,面寒如水,显然心情已是糟糕到了极点。     她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黄培轩那个疯子已经够她烦的了,今天竟然又多了两个找上门来,栾一眼那个老东西不是说胡莉儿是她的贵人吗?她怎么觉得她应该是她的灾星才对,把她在这一百多年里遇见的疯子都加起来,怕也没有认识她后这半年间遇见的多,谁要敢说这样的灾星也叫贵人,谁就痛快把这贵人领回家吧,她不仅送货上门,且还奉送贴心礼品。     “话可不能这么说,江老大,我只是按照您的指示将您带入这个圈子罢了,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那之后你们要如何相处,可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啦。”     半年多的时间,足够胡莉儿摸清江若离的底线,这女人心够黑,手够狠,却独独对她格外容忍,虽然至今她仍没弄明白她为何对自己情有独钟,但至少可以肯定她绝不会轻易弄死自己,这就已经足够了。     胡莉儿的话一时让江若离有些无从反驳,她承认自己有些矫情了,并非是她不懂得从善如流,只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属狗皮膏药的,贴上去就别想揭下来,揭下来就是一层皮有木有?摊上黄培轩这样的极品她能不烦躁易怒易激惹吗?     眼见着江若离理亏得半响不言语,胡莉儿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一时没忍住竟脱口而出道:     “话说,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呀?不妨说出来听听看,说不定我能帮着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没想到胡莉儿会突然这样问,江若离面色一凛,眯眼定定打量了她一眼,半响,方才淡淡道:     “你知道我在找东西?”     胡莉儿四仰八叉的横尸在床上,那粗鲁的形象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你这样生人勿近的怪咖,竟然性情大变得日日笙歌起来,专挑权贵政要之子下手不说,且还男女不限,生冷不忌,最重要的是每当你们稍有亲近之后,你便会立即抽身离开,整整半个月你几乎天天如此,这样反常的行为,连傻子都会起疑心的吧?”     说到这里,胡莉儿不禁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江若离的面部表情,见她不仅没有不悦,反而好像还挺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大着胆子继续说道:     “这种一触即走的方式,只让我想到一种可能,你在找东西,而且应该还是贴身佩戴的东西,这件东西想来一定价值非凡,而能入得您法眼的至少也该是个几百年以上的老物件儿,比如――――”     胡莉儿说着说着,突然诈尸了似的猛坐了起来,她迎着江若离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吐出两个字。     “古玉!”     “啪啪啪!”     江若离震惊之余,不由连连击掌以示赞许,这女人有时候聪明敏锐得可怕,现在她更加好奇,这样人精一般的人物当初怎么会将自己陷入到那样不堪的境地,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这等小狐狸都栽在它的手中,有机会她是必定要见一见这尊大神的!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是在找一枚古玉,此玉名为梦魇之眼,这里说的梦魇指的是一种似马非马的西方凶兽,嗜喜杀戮血腥,可以不死不灭,此玉外缘漆黑如墨,内里却殷红似血,也就寻常女子掌心大小,椭圆若卵石,若贴身佩戴即便寒风凛冽也如同春风拂面,连棉衣都可以省了。”     江若离从来不喜过多解释,今天倒是难得的细致起来,这是两人相识以来她说过最长的一段话,胡莉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开口道:     “真的假的呀?说的这么神奇根本就不科学嘛!”     话才一出口,胡莉儿就已经开始后悔了,科学?在她面前就站着一个最不科学的存在,她竟然还跟她谈科学?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     华煜宸的身体已经醒了,可他的意识显然并不愿意就此醒来,那样**蚀骨的感觉实在美妙得让人流连忘返,若是可能他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刚刚就在两人激战缠绵,几番|欲|生|欲|死,跌宕起伏着攀向巅峰的最后一刻,华煜宸却突然周身一寒,仿佛被人当头淋了一桶冷水般,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清醒后的华煜宸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大概猜到自己可能是中招了,身为x市纨绔子弟的领头羊,诸如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也算是门清了,可他刚刚竟全无察觉,想来人家应是用了更高杆的手段了。     说起来他还真有点贱骨头,明明是着了人家的道,他不生气也就算了,竟还一脸回味得浑身狼血沸腾,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哎哎我说!醒了就麻溜起来吧,手术台上也挺凉的,你这小身板可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魔音入耳勉强还能够忍,可拍在脸上的粗硬手掌实在就不能忍了,华煜宸一脸恼怒的暴了句粗口,还没睁开眼睛已然叫嚷着开骂。     “你大爷的叶南,你还真打啊?”     “呦!这两声叫唤倒是底气十足,还好你没精尽人亡,不然回去我可没法跟老爷子交代。”     叶南这张嘴啊,杀伤力也就只比核辐射小了一点而已,想从他的嘴里听句好话,真心是有点难。     华煜宸嘟嘟囔囔着想要爬起来,谁知手脚竟软得好似面条一般,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他就郁闷了,虽然刚刚大病一场难免会伤了些元气,但也不至于会虚弱到这种程度吧?     叶南见他半天爬不起来,终于决定善心大发得伸手助他一臂之力,可也不知是不是他常年受训的缘故,华煜宸只觉得他抓在自己肩膀与手臂上的手掌如同铁钩一般,几乎就陷进了他的肉里,疼得他哀嚎连连,一激灵竟直接跳坐了起来。     “我靠,你想拆了老子啊?”     华煜宸忙不迭的拍开扣在自己肩上的魔掌,哼哼唧唧的跳下了床,虽然他的腿脚还有点使不上劲儿,不过比起刚刚那烂泥一般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无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华煜宸瞬间呆若木鸡,他怔怔的回过头来望向叶南,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发现了?”     叶南屈指揉了揉太阳穴,脸上表情十分苦逼,都说近猪者痴,也不知他跟他在一起久了,会不会被他传染得跟他一样蠢。           第十八章 结缘(十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华煜宸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因为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周围竟然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大的约有半人多高,小的也有一尺来长,里面泡着那一堆堆一块块,红红白白的,不是心肝脾胃,就是断手断脚,还有个成人拳头大小的大头怪婴,正映衬着室内斑斑驳驳的光影,幽幽地注视着自己!     我靠呀!老子啥时候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     华煜宸本能的向后倒退了几步,谁知腿弯处也不知撞到了啥,直接就一屁股坐回了自己刚刚奋力爬离的地方,还来不及哀嚎上一声,他抬眼便看到了头顶上那明晃晃的数盏白灼灯!     这是――――     我的天!他就是再没有知识也至少还有点常识,这分明就是无影灯,再低头看看自己刚刚睡过的床,很好,果然正是手术床!!     “那个不要命的,把老子搬手术床上来了?”     华煜宸不淡定了,这摆明了就是要肢解了自己的节奏呀!!     “这句话该由我来问你才对吧?”     叶南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他,转而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泡在玻璃瓶中的大头怪婴来!     这种胎儿标本大致已经完成了头部躯干以及四肢的基本发育,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或是被引产或是胎死腹中,总之再无缘于这个世界,此刻他静静的浮在特制溶液中,即便早没了声息,仍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之感!     “这标本做得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婴。”     华煜宸完全无法认同叶南的恶趣味,此刻他甚至连搞明白自己为何会莫名来到这里的心思都没了,现在他只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立即马上,刻不容缓!!     眼见着华煜宸扯着叶南狗撵似的落荒而逃,怜儿影影绰绰的曼妙身影方才徐徐浮现在一长溜瓶瓶罐罐之间!     刚刚有人打断了她的施法,虽然她担心伤到华煜宸,所以并没有尽全力抵抗,可她仍然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给予自己的强大威压!     会是谁呢?     怜儿一时也有些吃不准了,除了自己不算人外,这里只剩下两个可疑人选,她向来最是小心谨慎,所以即便叶南嫌疑最大,她仍没有否定华煜宸的可能!     华煜宸这人看似简单,可她却并不打算将此人忽略,要知道缩回头的毒蛇绝对比张开口的猛虎更可怕,几百年的鬼道沉浮只教会她一个道理,无论何时何地,永远都不要疏忽那些看似无害的人,因为他们或许随时都可能会要了你的小命!!     下意识的吸了吸秀鼻,怜儿缓缓飘至叶南刚刚特别关注的婴胎标本前。     此地阴气极重,倒是个修炼的绝好地界,尤其是这个婴胎,假以时日只怕就要气候有成了。     回想起叶南望着婴胎时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怜儿不由自主的寒了一寒,这男人绝对有古怪,她定要速速去告知主人才好。     ………………………………………………………     华煜宸出了房门便没头没脑的拔足狂奔,叶南被他拉着边跑边回头向后望去,只见那门上赫然贴着标本室几个斗大的红字,想必若是没瞎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到,而华煜宸刚刚显然并没有留意到这几个字,不然他也不会反应这么强烈了。     刚找到华煜宸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初时挡在眼睛上的绷带早不知被他丢到哪个爪哇国去了,说起来,就连他的衣服裤子都还是......     算了,为防华煜宸事后杀他灭口,他还是不要告诉他太多的好。     只是他明明视线良好,怎么会连那么醒目的字迹都看不到呢?亦或者他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所以才会迷迷糊糊的连自己怎么来到标本室的都不记得了。     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婴胎标本,叶南不由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这里果然邪门的很,他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     “我说江老大,你确定那个什么梦魇之眼就在x市内吗?即使它有可能被某位x市的神秘大佬所购,但你又怎么肯定他就一定会送给自己儿女呢?说不定是买来送给干女儿也说不定啊。”     胡莉儿启动引擎,倒车滑出车位,她觉得江若离寻找的范围有些太局限了,且不说我大天朝是世界上隐形富豪最多的国家,单是那些平素深居简出的豪门私生子都不计其数,只是凭着这么一点线索就想要找到梦魇之眼,实在如同是大海捞针。     胡莉儿提出的问题江若离不是没考虑过,只是这东西煞气太重,寻常邪秽之物别说是靠近了,只怕连边都沾之不得,往常这事倒也轮不到她来操心,只是眼下那两位大爷都不在自己身边,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会硬着头皮亲自上阵,     见江若离半响不出声,胡莉儿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不能问一下,你找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偷眼瞟了下后视镜,江若离紧抿着唇角,一脸的阴沉冷鸷,胡莉儿咽了咽口水,不怕死的继续问道:     “呃,你要不想说的话,我可就胡乱猜了啊?说错了啥可别怪我,是不是跟那个姚远有关呐?”     胡莉儿的猜测是有根据的,她记得江若离好像跟她提过,这玉石驱邪避厄可不死不灭,总之就是一副很玄幻的样子,再联想到她最近格外关心的那个男孩子,胡莉儿便大胆的做出了如下的猜想,但愿事实并不是她猜到的那个样子,否则的话也太毁三观了吧,这让她坚定了二十几年的科学主义论情何以堪啊?     江若离端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一抬头就可以从后视镜中看到胡莉儿快要崩溃的嘴脸,她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虽然只相处了短短半年的时间,但这女人总能准确无误的猜出自己的心思,还好她眼下勉强算是与自己同命相连,不然她还真怕哪天自己忍不住了会杀她灭口。     好半天等不到江若离的回应,胡莉儿的心头不由得狂跳了起来,以她对江若离的了解,这人向来骄傲,从不屑于说谎骗人,但凡问到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她都会以沉默来应对,想不到这次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胡莉儿一时激动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远早就不止一次被下过病危通知单,可每次又都有惊无险得挺了过来,且还一日强似一日的面色红润两颊渐丰,医生们都猜测着他这是回光返照了,可这眼瞅着小半年都过去了,人家却还活得好好的,反倒让那些断言此人必活不过半月的老专家们儿丢尽了脸面,若非是有她在上面死死压着,估计病房早就把他给清出院了。     这个江若离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莉儿再一次控制不住的对此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强烈好奇。     都说好奇害死猫,胡莉儿明知道自己不该问得太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知道,驱驰鬼怪,起死回生,这女人到底是哪路神魔?如此手段莫非她真是妖怪不成?     思及此,胡莉儿不由狠狠打了个冷战,书中的鬼怪神马的不是最喜欢吃人的嘛?那自己……     眼见着胡莉儿全身僵硬,半响不言不语,江若离也不过多解释,只放任着她胡乱想入非非,自己却没事人一般的望着窗外看风景。     就在车子马上开到医院大门口时,胡莉儿却突然一脚刹车猛地停在了路中央,江若离全无防备,差点撞到前车座上,当下伸手稳住身形,恼道:     “干嘛突然停车,撞了鬼了吗?”     “那个――”     胡莉儿略显僵硬的转过身来,一脸讳莫如深的颤声问道:     “江老大,说实话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江若离闻言,不由抱着手臂缓缓靠向后座,她斜睨着胡莉儿变幻莫测的小脸,良久,方才似笑非笑的凉凉道:     “我想你不会真想知道的。”     好似醍醐灌顶,而且灌的还是开水有木有,胡莉儿只觉得自己浑身一僵,瞬时便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十九章 牡丹花下死(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中看过的了,说是爱在很多时候只是一时兴起,但也有可能是一时‘性’起。     华煜宸最近有点烦,他严重怀疑自己很可能是魔怔了,因为无论他是睡觉还是拉屎,满眼乱飞的全都是那晚那女人曼妙的身影。     他坐着时那女人就水蛇一般斜倚在窗边,媚眼如丝的睨着他,欲语还休,含羞带怯。     他躺着时那女人就玉体横陈在他身畔,白皙如玉的纤足顺着他的小腿挠呀挠得一直缠到了他的腰间。     “我日呀!这磨人的小妖精!还让不让爷消停一会儿了!”     忍不住的哀嚎出声,华煜宸懊恼得直薅头发,他简直就快要疯了,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瞅你那熊样儿!出息吧!还真别说,就你这抓心挠肝的操性儿,跟我们家旺财|发|情|时还真有一拼,要不然一会儿我也领着华大少爷到公园里遛遛去?”     叶南是真心看不下去了,华煜宸六岁就知道用糖果哄着同一个幼儿园的小女生玩亲亲,怎么说他也是枪林弹雨里走出来钢铁战士呀,咋江若离这一枚小小的糖果炮弹就把他击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呢?     面对叶南如同淬了剧毒般的犀利讽刺,华煜宸破天荒的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不仅如此,他还突然被踩了尾巴似的一骨碌翻身跳坐了起来,桃花眼精光闪闪的紧锁着叶南,那殷切切的小眼神儿,直看得叶南菊花都莫名一紧。     “停!别说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凭着兄弟多年的了解,叶南心知华煜宸这小子准没好事,他可没功夫陪着他瞎胡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呀?     “靠,叶南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华煜宸怒了,损完他了就想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你别看他如今病比西子胜三分,举手投足还总透着那么一股子孱弱书生的抖m范儿,可行动起来竟是异乎寻常的敏捷,眼见他一个大鹏展翅飞身而起,瞬间自背后牢牢抱住了叶南精瘦的腰身。     耳听病房内传来一阵叮当乱想,正在门口蹲守的俩警卫员都不约而同齐刷刷的探头向内望去,却见华煜宸抵死缠绵般紧拥着叶南,苍白的小脸紧覆在叶南宽阔的背上,那画面实在太美,他们简直都要自挖双目了。     怎么办?他们好像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话说日后东窗事发,老首长不会杀了他们灭口吧?     “我不管,这事因你而起,你必须负责到底。”     ‘负责到底’?     乍然听闻如此引人遐思的敏感词,俩人顿时就被震蒙圈了,隔空相望时他们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绝望,这下真的完了,华家唯一的独苗竟然是弯的,这下不管上不上报,他俩都是死路一条了。     病房内,华煜宸干脆耍起赖皮来,叶南这人他太了解了,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眼下也就他还能在老爷子面前说得上话,他可说啥也不能放他走了。     “放手!”(ˋ^ˊ)     “不放!”     “你放不放?”╰_╯|||     “不!”(╯-╰)/~     如此没营养的僵持了好一会儿,叶南终于败下阵来,这厮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会心软,最可恶的是他还真狠不下心来不管他,叶家子孙无数,却皆是貌合神离各藏祸心,他和华煜宸打小便厮混在一起,这是他唯一承认的兄弟。     “大爷儿,我怕了你了!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抱你丫孩子跳井了?不然咋就成天价儿的老给你擦屁股儿?”     早猜到叶南会心软,华煜宸也不逞这一时口舌之快,只是嘿嘿的陪着傻笑,他又不傻,让人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想得开,人要想活得舒坦,你就不能没事老给自己添堵,明白不?     “还不痛快给老子松开,你不嫌丢人老子还嫌丢人呢!”     叶南状似无意的向外瞟了一眼,只见两道黑影刷的一下便消失在房门口的玻璃窗上,华煜宸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异常动静,当下也见好就收的松了手。     叶南一脸嫌弃的拍了拍被华煜宸抱过的地方,那厌恶的神情别提多欠揍了,华煜宸咬着小牙假装视而不见,小不忍则乱大谋,先让丫的得瑟几天又何妨。     “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让老爷子给我换了病房,至于换到哪,你懂的。”     华煜宸早就想好了,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给他机会接近,就凭他这颠倒众生的魅力,一准迷得她七荤八素手到擒来。     “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求我?”     叶南冷哼,以他华大少爷唯我独尊的江湖地位,想换个病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犯得着拉下脸来求他吗?     “老爷子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收拾我,哪里还能任我胡闹,要不然你以为小爷稀罕得求你吗?切!”     提起这事来华煜宸就憋屈得想哭,老爷子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吐几口血吗?那点玩意儿,是个女人随便哪个月都比他流的多,这不都活得好好的嘛?至于这么严阵以待吗?     叶南刚刚也是明知故问,华煜宸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他,这个忙他不是不能帮,可是作为朋友,有些话该说的,他还是要说的。     “这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儿,你不怕她哪天真把你给拆吧拆吧做能标本装瓶子里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华煜宸难得吟回诗,你别说还真没让叶南失望,果然是淫词滥调一箩筐。     “成,兄弟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就华煜宸那一脸贱样儿,叶南是真心看不下去了,他很怀疑再不走的话,自己很容易忍不住一巴掌把他给踹出去。     望着叶南风一般远去的背影,华煜宸斜靠在床头,枕着手臂半眯着眼,懒洋洋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南站在电梯前,忍不住又偏头向回望去,华煜宸这厮向来自|命|风|流|,江若离确是个美人儿,却也远不到颠倒众生的地步,自小到大他还从没见过华煜宸对哪个女人如此着迷。     不对劲儿,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或者该说自打那天从检验楼标本室回来,这小子就开始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还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叶南剑眉微蹙,心里暗暗有了主意,华煜宸这些年胡闹得越来越没边,让他吃点苦头倒也有好处,刚好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叶南于是不再犹豫,抬脚便迈了进去。           第二十章 牡丹花下死(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知大家有没有察觉,那些气场特别不对盘的人,总是才一见面便两两生厌,没有任何原因,莫名的就成了死敌。     姚远最近有点烦,因为他旁边原本空置的病床上搬来了个十分奇葩的新病友。     说他奇葩一点都不为过,因为他半个月前才在高干病房做过胃窦部切除手术,且术后恢复极好,按道理早就该办理出院了,可他却莫名其妙的从高干病房又转入到了心内循环,这种无厘头的行为本身就令人费解。     至于他怎么对人家的病情如此了如指掌?这就更简单了,自打此人搬入病房,还不过半天光景,上至病房主任护士长,下至主治医师|小|护|士,进进出出的都不知光顾了多少次,高深到医药养生,浅显到吃喝拉撒,简直无微不至面面俱到,如此医患一家亲的和谐景象,与他仅有两米之隔的姚远,就算想装作听不到恐怕也很难吧。     身旁一时喧哗,一时热烈,那人似是修养极好,永远都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他面容俊秀气质高雅,此刻犹如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围在当中,一时间金光闪闪,晃得周围数十米内所有雄性都瞬间碎成了渣渣。     姚远捧着书,一脸沉静淡漠得仿佛与身旁种种喧闹并不处在同一次元,想也知道这个新病友一定身份不凡,他虽涉世不深,可不代表就天真无知,莫名的他非常不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嫉妒也并非自卑,只是没理由的就是不喜欢罢了。     ………………………………………………………     今天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x市最迷人的便是秋季,碧空如洗一望无垠,瓦蓝瓦蓝的天空只是看着就让人心情一松豁然开朗。     姚远手捧着一本厚厚的悬疑小说,很是心不在焉的随意翻看着,已经十点半了,平时八点刚过江若离便会出现并为他做每日的常规检查,检查完毕后她会体贴的再陪他聊会儿天,虽然两人都比较寡言,但即便只是静静的坐着,他也会感到无比的安心,这是他每天睁开眼后最期待的时刻,可是今天她却毫无预兆的失约了。     莫非她今天休假?或者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还是……     略显烦躁的合上书,姚远随手将小说放置床边,起身下床,赤着脚站到了窗前,透过眼前整洁的落地窗,他眸色沉沉的遥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怎么又光着脚站在地上?”     江若离推门便见着那个纤弱的少年孤竹一般的立在窗前,明黄色的阳光穿透他有些空荡的患者服,更显瘦弱得甚至有些可怜。     这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她拼死拼活的想为他搏得一线生机,他却在这里无端的糟蹋身体。     姚远飞快转身,眼中还藏着掩不住的欣喜,直到见着江若离一脸不赞同的瞪着自己,方才有些心虚的垂下了脑袋。     “我有点闷,想透透气。”     姚远嗫嗫的说着,不时偷眼瞟着江若离,见她眉头似乎皱的更紧,当下再不敢出声狡辩,低垂着脑袋紧绞着手指,像极了犯错挨批的小学生。     “怎么还会闷?不是给你找了小说看?我就知道胡莉儿这厮不靠谱,还说你一定喜欢的。”     江若离越说越小声,最后嘟嘟囔囔的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拉过姚远按在床上,掌中消瘦的触感令她十分不满,这小子怎么就养不胖呢?阿菲那个笨蛋到底再干嘛?     姚远虽被她捏得有些肉疼,却仍笑眯眯的仿佛没事人一般,他早就发现江若离的手劲奇大,但始终忍着不肯说,直到有次江若离无意间发现他身上形状可疑的淤青后,他才再也没受过类似的皮肉之苦。     察觉到姚远好像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江若离霎时便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手,她天生神力,却极少接触普通人,即便尘世浮沉数十载,她仍只当自己是个过路人,有意无意的与身旁众人保持着距离。     有些郁闷的退到窗边,江若离抱着手臂拧紧了眉,怎么说她也算是手把手的将自己那小徒弟拉扯长大,虽说那小子天生就是属据嘴葫芦的,即使捏碎他骨头他也未必会吭一声,可眼见着他如今好手好脚的健壮得狠,至少也证明自己没那么差劲儿吧?     江若离的愧疚并没持续太久,旋即被一道不阴不阳的嗓音所打断。     “护士姐姐,好久不见。”     这痞痞的声音实在熟悉,江若离循声望去,果然是个熟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华煜宸显然对江若离充满敌意的语气非常不满意,刚对着那豆芽菜时她尚还有几分笑意,怎的换到自己时却摆出这样一副晚娘脸来?     “这话问得倒有趣了,护士姐姐觉得来医院除了治病,还能干什么?”     虽然华煜宸始终浅笑吟吟,但江若离却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他隐藏的怒意,她自然不会明白,那样的天之骄子惯来都是作威作福的主儿,几时遇见过这等热脸贴冷屁股的烂事。     江若离抿着嘴角,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今天有事脱不开身,所以请夜班同事替自己顶了一会儿,刚才那同事着急离开也没来得及与她详细交班,所以她并不知道,病房何时驾临了这么一尊难伺候的大神。     两人正无声僵持着,门外却传来胡莉儿欢乐的叫嚷声,也只有这女人才会在医院的走廊里大喊大叫,江若离紧蹙得眉头都快拧出水来,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她性格再不好,起码自幼便受到长老堪称严苛的管教,而胡莉儿即便再如何穿金戴银,都无法掩盖住自己身上根深蒂固的市井之气。     “我一猜你就在这里,嘿嘿――――”     贼溜溜的媚眼一荡,胡莉儿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华大少,你不是在高干病房吗?怎么跑到心内循环来了?”     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胡莉儿再怎么不受待见,华煜宸的大名也还是听过的,前阵子她四处呼朋引伴的忙着给江若离拉皮条时,就听说这位x市赫赫有名的大少爷在跟人拼酒时玩得太嗨,结果嗨到吐血住院,胃都切了一大半去,果然不愧是行走在风口浪尖的人物,就连作死都如此与众不同。     原本她还想着啥时候抽空也去探望一下,怎么说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不是?那知门都没进成就被碰了一鼻子的灰,既然人家都闭门谢客了,她再上赶着实在没啥意思,索性也懒得再去,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撞见,还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第二十一章 牡丹花下死(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怎么?这间病房小爷我还住不得了?”     华煜宸本就对胡莉儿没啥子好印象,再加上眼下小爷他心情十分不爽,是以说起话来难免便多了几分火药味。     此刻他剑眉微挑,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过分俊美的相貌不仅丝毫没有弱了他的气势,反而不怒自威的令人有些莫名的心悸。     胡莉儿那是什么脑袋?眯眼扫了一圈房内三人各异的神色,顿时就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不离十。     “这话怎么说得?您华大少尊口一开,还有什么地方是您住不得的?我这不也是关心你,想着问候问候吗?”     比起寡言少语的江若离来,胡莉儿油嘴滑舌的段数不知比她高出了多少倍,平常江若离只觉得她废话太多实在烦人得紧,眼下多了她在中间打圆场,气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乘着胡莉儿与华煜宸闲扯皮的空挡,江若离手脚麻利的为姚远做起了日内常规检查,除了医院正常的检查手段外,自然还有不足外人道的医家查体之法。     所幸这小子瘦归瘦了点,身体各项指标还是趋于稳定的,江若离心下稍安,既然该做的都做了,她也无心再陪姚远聊天,索性收拾了东西拔腿就走。     这种是非之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华煜宸眼见着江若离眨眼的功夫就风一般的消失在病房,竟是连句告别都不曾说,直气得他干着瞪眼,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胡莉儿心知他回过头来铁定了会拿自己出气,哪里还敢再做逗留,当下随便哈拉两句便也寻个空挡脚底抹油开溜了。     刚刚还吵吵嚷嚷的病房,一瞬间竟安静得有些诡异,华煜宸死瞪着紧闭的房门,紧绷的小脸郁悒非常,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得狠了,此刻他本就白皙的小脸蛋儿越发显得没了血色。     姚远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探寻的视线,随手拿起刚刚放在床边的小说,默默的翻阅起来。     虽然心里憋了一肚子闷气,但华煜宸却也不屑于去为难同病房那个一脸病态的姚远,官家子弟该有的脾气他确实有,但官家子弟该有的修养他同样不缺,除了在叶南那厮面前,还真没人有幸见过他气度尽失的时候。     ………………………………………………………     护士的工作琐碎而紧张,医务工作者中常流传这样一句话:‘医生的嘴,护士的腿’,可见在日常医疗工作中医生只需下定医嘱,最后执行起来却完全要依赖护士的功劳。     在护士长不厌其烦的再三强调下,江若离终于一脸便秘般郁结的离开了护士长办公室。     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公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官二代,就逼得主任护士长兴师动众得如临大敌,江若离虽不齿她们的行为,却也无法彻底否定她们的做法,毕竟现实就是如此。     端着治疗盘推门而入,江若离调整好面部表情,缓步走到华煜宸的床前。     眼高于顶的刺头患者她见得多了,像华煜宸这样得瑟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华煜宸半依在病床上,脖子上还歪挂着个十分巨大的耳机,此刻他高翘着二郎腿,正津津有味的捧着ipad大杀四方。     江若离的眉头不着痕迹的轻跳了一下,这厮还真挺能装,她敢肯定自己刚一进门时他就看见自己了,眼下却完全一副无视的样子,估计还记恨着上午自己偷溜的事呢。     “你好,请问是306号床华煜宸吗?我是你的责任护士江若离,我现在要为你更换术后伤口辅料,希望你能够配合。”     江若离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手中端着托盘,十分耐心的等在床边。     华煜宸全神贯注的投入在激烈的‘战事’中,仿佛压根没听见身旁还有人在说话一般,江若离也不着急催促,只默默将托盘放在床头桌上,安静的等着他玩够了再说。     反正来时护士长已经交代过了,这阵子她就专司负责伺候眼前这位太子爷,其他工作已经全数交予旁人接手,在拒绝无效的情况下,江若离也只好无奈接受。     一战告终,华煜宸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到江若离的存在。     “呦!护士姐姐来了,咋也不提前吱一声呢?害你在这里空等了半天,实在是罪过呢!”     “没关系,我是来给你换药的,麻烦你将衣扣打开好吗?”     相较于华煜宸牲畜无害的甜美笑颜,江若离这满脸职业性的微笑就显得生疏了许多,华煜宸也不计较这些,反而微蹙着剑眉,尽是委屈的软声道:     “这几天伤口总是有些隐隐作痛,稍一动作就疼得不行,恐怕还是要麻烦护士姐姐帮忙才行呢。”     他还真敢编,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江若离恐怕再活一百年也学不会,浅吸一口气,江若离微笑着点头,二话没说抬手便向着华煜宸探去。     并非哗众取宠,在医务人员的眼中向来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这是身为医者最基本的修养,害群之马自然哪都有,但那毕竟只是极少数,至少此刻在江若离的脸上断然寻不见半点尴尬与不自然的神色。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手指太过冰冷,无意间刮过华煜宸的胸口时,竟带起了一连片的鸡皮疙瘩来。     华煜宸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此刻亦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随着江若离手脚麻利的继续动作,他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尽量不去看近在鼻息间的白皙丽颜。     江若离面不改色的拉开华煜宸的衣襟,轻手除掉覆盖在伤口上的辅料后,便有条不紊的开始消毒伤口,也拜了华煜宸的乖张所赐,原本早就该彻底愈合的伤口竟还有些轻微的红肿。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无比熟练的用无菌镊子挤压掉酒精棉球上多余的水分,江若离俯身沿着伤口自上而下的小心擦拭着,虽然提前得了她的告知,华煜宸仍是受不住刺痛的猛地缩起了身子。     也不知到底是咋回事,这个时候华煜宸竟会非常不合时宜的硬了起来。     真tmd丢人丢到家了!     这个时候咋还突然就兴奋起来了?华煜宸暗咬着牙,强忍住体内一波强似一波的莫名快感,话说小爷他什么极品的美妞儿没见过,向来自制力颇佳的小兄弟,关键时刻咋就这么不给自己长脸呢?           第二十二章 牡丹花下死(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关于人有三急的问题一直都是众说纷纭,不过本人却更倾向于以下这种说法,所谓三急,应是内急、性急与心急。     华煜宸眼下也是有苦难言,有些事你越想忍住偏就越是忍不住,你越是全身绷紧着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欲|望|,它偏就无比敏感得连一丁点最细微的碰触都会引来一阵不受控制的战栗。     “别乱动,忍着点,一会儿就过去了。”     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华煜宸身体的异样,江若离眉心微蹙,一边全神贯注的擦拭着伤口,一边低声警告着华煜宸不要再给自己添乱。     “噢……你……”     酒精渗入伤口的细微刺痛,密密麻麻如同小虫的口器在轻轻啃咬,酥麻感在这一霎传遍全身,华煜宸几乎是下意识的便闷哼出声,这如同|呻|吟|低喃声显然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该死!     华煜宸不由懊恼至极的弓起了身子,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自己这x市第一**大少的名号眼下只怕是要毁于一旦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就连江若离都开始发觉到他的不对劲儿来,视线稍一下移,某人无比突兀的坚挺立时便闯入她的眼中。     这个该死的**!!江若离脸色铁青,精钢所制的无菌钳子都差点被她掰成两段。     记得那天在标本室时,他也是这一副|精|虫|上脑的急色模样,有生以来初次受辱,她自然记得万分清楚,是的,在江若离的眼中被华煜宸强吻就是受辱,而且还是奇耻大辱,好在除了那天正好在场的小倩外,压根也没别人知道此事,这也是江若离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了,可对华煜宸她却是真的记恨上了。     这个变|态}色|情|狂,她不愿横生事端才会放他一马,他竟然还敢再出现在她面前,真当她江若离是软柿子不成?     江若离阴沉着脸色半晌不出声,华煜宸此刻也是又尴尬来又窝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连他本人都免不了要心犯嘀咕,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平白竟丢了这么大的脸,这完全不像他所为嘛!     华煜宸也就看着好像大大咧咧的总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实际上心眼多得抠出来都能当喷壶使,此刻稍一回想,他立时就觉出不对味儿来,好像自从那次标本室惊魂事件之后,自己就开始越来越不对劲了。     只有浅薄无知的人才会断然否决那些看似诡异不靠谱的奇人异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华煜宸本身的地位便注定了他要接触到更多不为世人所知的隐秘事件,以他眼下的情况来看,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中招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江若离的眼神不由更加深沉了几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自己身上动手脚,且隔了这么久才被察觉,这女人倒也是不简单呢!     会是什么呢?迷|情|香?小鬼勾魂?还是苗疆蛊术?     华煜宸一时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猜想,迷|情|香和小鬼勾魂都是这几年才自泰国缅甸那边传过来的|淫|邪|功法,据说效果很是霸道,中招者轻则破财免灾,重则甚至家破人亡,但这样的修者也因常年沾染|邪|法,多半阴气森森见不得光亮,而江若离显然并不属此列。     难道是苗疆蛊术?     思及此,华煜宸眸中精光一闪,探手就要去抓江若离的手腕,如此动作倒不是他有心占便宜,只是想要亲眼看看江若离的手指,以便确认自己的猜测罢了。     江若离此前早有防备,又岂会令他轻易得逞,华煜宸只来得及看她手腕好似扭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自己手腕便已被她反手牢牢抓在掌中。     仿佛被铁钳死死钳住,那种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令华煜宸震惊无比,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叶南那铁血的汉子也没她这么大的力气吧?     愕然抬头,两人视线堪堪在半空撞个正着,一道阴沉,一道冷冽,前者是心怀探究的华煜宸,后者自是一脸漠然的江若离。     “别动,小心撕裂了伤口。”     毫无预警的怵然松开手,江若离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继续清理伤口,待一切处理完毕之后,她甚至还很贴心的为华煜宸整理好了凌乱的衣衫,而从头至尾,她脸上亦不见半点异色,仿佛刚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这阵子不要剧烈运动,禁食生冷辛辣,伤口不要沾水,另外记得加强营养,最好是食用些柔软易吸收的半流食,这样也不会对你的胃部造成多余的负担,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按下床头右侧的红色按钮,我会即刻赶过来。”     事无巨细的交代完毕,江若离轻轻颌首,端起托盘转身便向病房外走去,在门口时,不期然恰好碰上赶来探望的叶南,也不知他到底来了多久,江若离礼貌微笑,错身便出了房门。     叶南极有风度的让开身子,目送着江若离扬长而去,好久才回过神来似的两手插着裤兜,优哉游哉的晃到华煜宸的床前。     “好戏看够了?”     华煜宸冷哼,不需多问,单凭叶南这一脸贱笑,想必他早就蹲在门口,丁点不落的看完了全程,话说自己那点丢人现眼的事儿他还真是一件不落,哪天如果他们兄弟真反目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他灭口,因为他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     “还成吧!”     叶南颇为无趣的耸了耸肩膀,仿佛没看到更火辣的限制级场面,难免有些失望一般。     华煜宸咬着小白牙,一副炸毛了似的愤怒表情,不过目光一瞥,扫见不远处仍捧着小说专注研读的姚远时,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邪火,嘴里不阴不阳的哼哧道:     “你来干嘛?”     “呦!你这可真是过河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的节奏呀!怎么?华大少爷这是用不着我了?”     叶南向来最有自知自明,也不等主人开口相请,他自寻了把椅子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说话间,他那双隐在金丝眼镜后的利眸有意无意的便朝着华煜宸的手腕瞄去,口中竟不由啧啧称奇,话说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才多大的功夫,华煜宸的手腕子俨然已是红肿一片。     适才在门外时他看得很清楚,分明只是轻轻一握而已,竟会有如此恐怖的手劲儿吗,话说这家伙儿到底是不是人类呀?           第二十三章 牡丹花下死(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许是华煜宸平日里太过养尊处优,那皮肤光滑水嫩得简直不像话,是以一旦红肿起来才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叶南紧盯着华煜宸手腕处清晰可见的红痕,沉默良久,突然竟探手摸了上去。     华煜宸对叶南是完全不设防的,眼下正愣神的功夫,叶南那硬邦邦的黑爪子已经牢牢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嘶――――叶南我x你大爷!”     华煜宸瞬间疼得直抽搭凉气,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有木有?要不是他们俩的武力值相差实在太大,他真心想一巴掌抽死丫个手欠滴!     叶南任凭华煜宸骂骂咧咧的挣脱了手腕,面上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华煜宸横眉毛竖眼睛的嘟囔了半天,眼见着叶南脸上神色不对,也渐渐的息了声。     皮肉伤得如此严重,却完全没有伤到筋骨,就叶南所知,除了武家人,貌似还没谁能有这般精妙绝伦的手段。     可是江若离有可能是武家人吗?     因为叶家老爷子的原因,叶南少年时曾跟随一名武家长老修习过炼体之术,虽然未曾正式拜入师门,可至今也算是半个武家弟子了,但他却从未听说过武家门内出了这么一个霸气侧漏的女弟子。     难道是这几年门内新收的弟子?仔细想想也未必全无可能,毕竟天赋这种东西是根本嫉妒不来的,人家天赋异禀后来者居上也未必可知,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叶南还是决定等晚上打个电话问过师父才放心。     乘着叶南心思百转的空档,华煜宸单手护着自己馒头般迅速肿起来的手腕子,心中已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初时他只猜测自己或许是无意间中了苗人的蛊术,毕竟那玩意儿邪门的狠,他对此也仅只是一知半解,唯一的认知便是玩蛊之人多数气质阴鸷,手指乌青,且指甲内肮脏不堪,许多蛊|虫|毒|粉|什么的就藏在此处,可刚才他看得很清楚,江若离指甲修剪整齐,手掌干燥修长,压根就不像是一个常年玩蛊的人。     而且刚刚江若离站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叶南的,所以有些细节他并没有看到,但华煜宸却是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手势,他绝不会看错,那是南疆密宗格鲁派的乾坤小擒拿手,眼下正是|政|治|敏|感|期,她若真是密宗派来的人,这件事可就有意思了。     “手伤成这样没关系吧?不然一会儿本少爷亲自伺候你用膳?”     华煜宸一日三餐都有人专门负责,自然不用叶南跟着瞎操心,只是眼下他泡妞不成反被伤,且伤的刚好还是右手腕,瞅这伤势行动不便是肯定的,别说是端碗执著,恐怕动一下都成了问题。     “可不敢当,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华煜宸受伤的是手,可不是脑子,让叶南伺候用膳?开什么玩笑?他还没疯呢!     “得,知道你不待见我,我也就是过来看看,新病房住的怎么样?不知可还合华大少的心意?”     要不是早就看透了叶南|畜|生|的本质,华煜宸真差点就被他诚恳的态度打动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江若离对姚远绝对非比寻常,而叶南放着那么多高间病房不安排,非把他安排到与姚远同一个病房来,要说他不是打着要乘机看好戏的主意,华煜宸都跟他姓。     “不错,以前总一个人孤零零的实在没劲儿,眼下多个病友陪着倒也挺好,起码不寂寞。”     死鸭子嘴硬估计说的就是华煜宸这号人了,虽然明知自己不是真心爱上江若离,可眼见着她跟别人如此亲近,他还是不受控制的直吐酸水,但这么磕碜人的事有必要让旁人知道吗?尤其这人还是一肚子坏水的叶南,那就更没必要了!     “成啊!只要您高兴就好,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南心里装着事,眼下热闹也看完了,他自然无心再做逗留,华煜宸早就巴不得他快滚了,省得一天到晚的竟给自己添堵。     叶南还真是一贯的军事作风,来得快走得更快,招呼都不打一声,抬起屁股就走人,华煜宸也懒得跟他计较,大清早起来就连着折腾了一整天,他也是真的有点累了,这会儿好容易落得清静,索性蒙起头来先睡上一觉再说。     ………………………………………………………     胡莉儿一边开车一边偷眼瞄着坐在自己身侧的江若离,这家伙儿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话说妖精也有更年期吗?不然她咋一上车就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脸色阴测测直泛幽光,要不是自己胆子大,早让丫的吓死了!     不过心里想归想,胡莉儿可没勇气真的问出口,终于熬到把江若离送到家楼下,眼看着她哐当一声摔门而去,胡莉儿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尔后毫不犹豫的立即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是非之地,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阿菲才一开门,就见江若离虎着脸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外,她忍不住的冷汗了一下,(当然,如果她还能流汗的话),急忙小心伺候着江若离脱鞋进屋。     “仡轲怜呢?”     江若离吼得阿菲肩膀一抖,手里拎的鞋子都差点掉到地上去,也不知怜儿这次怎么触了老大的霉头,瞅着老大怒火中烧的样子,阿菲也不敢多嘴,只得喏喏道:     “老大不是吩咐她到南边办事去了吗?”     “她倒是跑得够快。”     江若离冷笑:     “传信栾树,酆都的事情交给旁人去办,让仡轲怜那个混蛋即刻快马加鞭的给我滚回来,耽误了时辰,提头来见。”     “是,主人!”     阿菲哪里还敢废话,主人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飞身堵枪眼呐。     斥退了阿菲,江若离独自坐在房里生闷气,这阵子也不知是怎么了,简直事事都不顺她的心,就连一向办事稳妥的怜儿也不给自己省心。     她不信怜儿几百年的老鬼了还看不出华煜宸的特殊身份,江若离真心想不通,自己明明特意交代过她要小心行事,她怎么又会鬼使神差的给华煜宸种了胭脂泪那鬼东西。     最该死的是,她种也就种了,为毛华煜宸痴恋的对象会是她?眼下那家伙像疯了似地死缠着她不放,她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了会直接剁了他了事。           第二十四章 牡丹花下死(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有些人,有些事,如同早已写好的剧情,是悲是喜全由不得自己,因为早在故事的最初便已然注定了最后会有的结局。     仡轲怜曾是花篱寨里最尊贵的人儿,她是族长的掌上明珠,是寨子里所有年轻小伙儿心目中的妹榜妹留。     然而灾难只一夜间便将她至天堂拖入地狱,在敌对苗寨的疯狂血洗下,那承载了她所有幸福记忆的花篱寨眨眼间便化作人间炼狱。     仿佛作了一场极可怕的噩梦,当她九死一生的逃出升天后,她才终于明白,所谓的活着或许被死掉更痛苦。     然而这也仅仅才只是一个开始,遇见瑾瑜是她悲剧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落难书生,才子佳人,自她被转手卖入青|楼|后,那个曾经的仡轲怜便彻底的死去。     什么才是人生中最大的讽刺,就是当你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时,那个曾负你伤你的男人却成了你最大的恩客,千金一笑,挥金如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他是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她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女,他少年|风|流|红袖添香,她万金赎身嫁做官家妇,虽非正妻,但于她已是天大的福气,你以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了?不,这怎么会是最后的结局。     这世间,随波逐流者众,敢冒天下者寡,红颜未老恩先断,当她自昏迷中醒来却只见到宰相那张苍老而淫邪的面孔时,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都说苗女多情,可没人知道,一旦这深切的爱意皆化为彻骨的痛恨时,会发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老宰相的死讯三五天便已传遍了大街小巷,接着便是新科状元横死家中,据到场的衙役称,其死状极为惨烈,一时间京城中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而那时她已化作厉鬼,不入轮回,永无来生。     江若离遇见仡轲怜时,她已是化形初期修为,在没有任何家族势力扶持下,她单凭自己摸索就能有此修为,实在令江若离叹为观止。     想令仡轲怜彻底臣服并不容易,虽不及诸葛亮七擒孟获那么坎坷,却也委实费了江若离不少力气。     鬼修的世界极其残酷,它没有规则,只看强弱,仡轲怜生前曾是苗寨蛊女,身死之后虽然不能再继续施蛊,但机缘巧合下竟然被她炼成了另一种更为恐怖的存在――――鬼蛊     这也是为何她无依无靠却依然没有被同类吞噬的最主要原因。     江若离将仡轲怜收入麾下后,便传授予她正宗的鬼修之法,毕竟邪术或能成就一时却成就不了圆满,仡轲怜感怀江若离知遇之恩,便将鬼蛊之术尽数告知了她。     鬼蛊不同于人类蛊师将蛊术与炼鬼术相融合后所炼成的术法,她需以自身灵魂力为引,将蛊灵无声侵入到对方的魂魄之中,以达到彻底|操|控|对方的目的,这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术法,于鬼而言,便是顺者昌逆者亡,于人而言,更是神魂颠倒,彻底被玩弄操控于股掌之间。     仡轲怜最拿手的鬼蛊便是胭脂泪,它是由苗寨蛊女中最常见的情蛊演化而来,然而与情蛊不同,中情蛊者虽对施蛊者言听计从忠心不二,却也痴痴傻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中了胭脂泪的人只会仿佛杨过爱上小龙女,痴心不改,至死不渝,最可怕之处在于,不仅中蛊者全无察觉,便是寻常高手大能也未必能发现半点痕迹。     胭脂泪是专施于人身的一种鬼蛊,中蛊者唯一的特点便是在左胸口|乳|头|下三寸处,会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初时蛊灵尚存于皮肉间,痣色粉红,若三月新桃,尔后蛊入心脉,渐渐色浓至如殷似血,最后待蛊灵彻底融入骨血魂魄后,那颗红痣便如同凝固了的血滴,红到发紫,到了这个时候中蛊者基本也就彻底没救了。     最初得知华煜宸追到自己病房时,江若离还只当他是一时兴起,毕竟这世道富贵闲人实在太多,总有些有钱任性的主儿偏好做一些蛋疼至极的无聊事,可就在她给他消毒伤口的时候,那颗粉红色的胭脂泪便赫然跃入江若离的眼中,明晃晃几乎亮瞎她的眼。     说起来,中胭脂泪者钟情于何人确实可以由施蛊者自行控制,但江若离怎么都想不明白,仡轲怜那个傻x(河蟹河蟹),怎么就想到把华煜宸钟情的对象变成了自己呢?真他令堂的匪夷所思了!     早在认识胡莉儿之前,江若离已然将x市所谓的上流社会提前摸了个门清儿,比警方调档盘查更快捷,没有什么比一个坐地混了几百年的老鬼更了解当地的内情。     在x市混有三家人是万万惹不得的,分别是叶家黄家和华家,叶家人执掌生杀,位高权重,黄家人通杀黑白两道,堪称民间土皇帝,按说与前两者相比,华家即便富可敌国也不过一个土财主,养的再肥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可那老鬼却是再三告诫江若离,如果不是必须,千万不要招惹华家人。     老鬼的原话倒也简单,华家老太太曾是个名动华夏的传奇性人物,虽然后来嫁给华家老太爷后便彻底退出修行界,但能保得华家至今风风光光平安无事,老太太到底有多大本事可想而知。     正所谓听话听音,老鬼的弦外之音江若离自然是懂的,越是名声在外的修者大能,越是仇家满天下,这个江湖不是你说退就可以退的,出来混的迟早要还,这才是江湖的规矩,而能庇佑得华家子孙三代无风无浪,华家老太太确实堪称是个颇为恐怖的存在。     如今这个最不能惹的华家偏偏就被她给惹上了,江若离想想就头疼欲裂,眼下她还不能离开x市,而怜儿那个混蛋最快赶回来也至少还要七天,想到余下七天自己还要面对华煜宸的不断|骚|扰,江若离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其实真要逼不得已,江若离倒也不是就解不了胭脂泪,只是她的方法实在太过简单粗暴,被她折腾这么一下子,依着华煜宸那小身板只怕半条小命都要没了,到时会有何种后果,几乎可想而知。     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江若离顺水推舟的接受华煜宸,这样不仅不用得罪华家,且还可以借助华家的势力来协助自己调查梦魇之眼的下落,如此一箭双雕之计不可谓不堪称绝妙,可惜于江若离而言,这种办法无疑比杀了她更难。           第二十五章 牡丹花下死(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我拒绝!这并不在我的工作范畴。”     江若离断然拒绝,她只是护士,又不是保姆,完全没必要接受这种无理要求。     “我说小江呀,话不能这么说,作为一名优秀的护理人员,患者生活护理、饮食护理,同样对患者的身体康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护士长真不愧是领导阶级,这种睁眼说瞎话的程度简直毫无压力,江若离心中冷笑,根本不打算搭理这老女人,若不是姚远现在还不能离开医院,谁有闲功夫听她在这里废话。     眼见着江若离摆明了不买自己账,护士长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绝,毕竟她那边还有胡莉儿的关系在,华煜宸固然惹不起,胡莉儿她也一样不敢得罪,想来想去也只得堆起笑脸,柔声劝道:     “我知道这事确实是委屈你了,可是小江你看啊,自从你来到病房,李姐是不是特别照顾你?这一回你就当是帮帮李姐好不好?真要得罪了这小祖宗,李姐以后也别打算上班了,我家孩子……”     “好,我去。”     实在受不了这老女人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不给她继续废话的机会,江若离礼数周全的点了点头,转身便快步走出护士长办公室。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不管外界的环境如何变化,那些最基本的修养江若离还是有的,这就是名门出身与刁|丝|逆袭的本质区别。     其实打从一开始江若离就清楚的知道,不管华煜宸提出多么无耻的要求,她都没法拒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至少在怜儿那混蛋滚回来之前,她都得尽量安抚住他才行。     不就是想吃她亲手煮的粥嘛,这其实也没有多难。     ………………………………………………………     说起来,江若离还是非常爱好厨艺的,如同她也极度痴迷炼丹一般,总觉得把许多不同的材料放在一起,烧烧煮煮后就变成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这实在是件很神奇的事,她本人还是非常享受这一过程的。     得了护士长的特许,江若离上午十点不到就可以下班了,打电话给自己的专职司机,不到十分钟胡莉儿就开着车子停到了江若离的面前。     “江老大,你不是准备着在病房里就把华少给毒杀了吧?”     听到江若离之所以提起下班,竟然是要赶回家给华煜宸煮粥喝,胡莉儿震惊之余,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华家可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江若离初来乍到,有些事她还是要提醒她一下的。     “你当我是土匪吗?”     江若离实在懒得搭理这个满脑袋奇思妙想的疯女人,索性放低了车座,仰面枕着手臂闭目养神。     这还真是要回家给华煜宸做饭呀?     胡莉儿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江若离竟然会做饭?不会是人|肉|叉|烧|包|吧?     咦————     光想想就已经毛骨悚然了。     胡莉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赶紧一脚油门,顶着红灯呼啸而去。     ………………………………………………………     胡莉儿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探头探脑的向厨房望去,本来她是打算跟进去近身观摩一下的,可惜被江若离拎着脖领子给扔了出来,虽然眼下厨房大门紧闭,压根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一直抻着脖子往里面瞄,心里总觉得依稀有点像童话故事中老巫婆煮蘑菇汤的情景,里面什么蟑螂腿呀,老鼠尾巴呀……     呕————~~(╯﹏╰)b     想想就够了,真心不敢再想下去了。     胡莉儿努力控制住自己汹涌如潮的好奇心,翘首以盼,坐等饭好。     突然,她似是嗅到了一缕极其诡异的味道,仿佛像什么东西烧糊了,又有点像下水道堵了,仔细再抽了抽鼻子,貌似还有点意味不明的血腥味,话说不管是哪种味道,都不该是厨房里会飘出来的味道吧?     胡莉儿情不自禁的冷汗了一下,华少,您山珍海味也吃腻了,是时候该换换口味了,希望江氏黑暗料理能给您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     拎着自己精心料理的消导粥,江若离一把捞起窝在沙发中的胡莉儿,飞身便向门外冲去,在她身后同时响起了一阵近乎于哀鸣的嚎叫声,据胡莉儿不完全猜测,发出惨叫声的应该是江若离那个贴心的小女佣阿菲,可她想不明白的是,不就是让她清理一下厨房嘛,阿菲干嘛要发出这么恐怖的声音?     “江老大,你煮的这是什么……粥呀?”     胡莉儿嘴角抽搐着勉强将狗屎两个字及时的咽回肚子,只不过偷偷扫了一眼,她已经开始后悔,这是最新型的化学武器吗?话说731部队不是早就灭亡了吗?咋还有余孽尚存跑来为祸世人啊?     “消导粥,主料是粳米萝卜和瘦猪肉,最适合胃部分切除术后,吻合口欠通畅,或有部分肠黏连的病人食用了。”     提起自己的劳动成果,江若离心情极好的给予了耐心的讲解,主要是平日里阿菲连厨房的门都不让自己摸一下,她难得有机会能大展厨艺,心里还是有点小小兴奋的。     “很好,听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胡莉儿脸色发青着随声附和,并且尽量忽略掉车厢中弥漫四溢的‘**’味道,如果她现在就吐了的话,江若离绝对会立即掐死她的!     “你喜欢?那太好了!厨房里还剩很多,我回去给你也盛一份带上吧。”     江若离难得见到肯捧自己场的食客,闻言不由立即起身,若是现在赶回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晚了阿菲一定会将自己煮的东西统统倒进马桶的,真是不懂欣赏的家伙儿!栾一眼说的果然没错,胡莉儿不愧是她的贵人,连吃东西都与她一样有品位。     “千万不要啊!”     胡莉儿几乎下意识的本能惊呼,眼见着江若离瞬间变脸,急忙颤抖着声音,妄图亡羊补牢。     “我的意思是说这次只怕是来不及了,下次好不好?下次一定要尝尝江老大的手艺,哈哈哈!”     胡莉儿扯着脸皮干笑几声,半晌仍见江若离冷着脸不肯接自己话茬,索性硬着头皮装起了糊涂,开玩笑,她还没活够呢!这种鬼东西还是留给华煜宸慢慢享受吧!     手脚麻利的发动汽车,胡莉儿心急火燎的向医院赶去。           第二十六章 牡丹花下死(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姚远每天中午都会到后楼那处葡萄架下去待上一个小时,这也是他与江若离早就说好的约定,无论如何都风雨无阻,眼下病房里只剩下江若离与华煜宸两个人,气氛一时竟安静得有些诡异。     “趁热吃吧。”     将保温饭盒推到华煜宸的面前,江若离稍稍退后半步,面上神情一派安然,美国心理学家邓肯曾说过,人与人之间最安全的距离是1.2米,在这个距离下双方都会感觉比较舒服自在,江若离所学驳杂,涉猎极广,可称得上是中西合璧融会贯通。     她这温驯的模样倒是大大出乎了华煜宸的预料,他以为她就算不当场暴跳如雷,也决计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接受才对。     眯眼瞧着眼前硕大的保温饭盒,华煜宸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分量还真不少,这是准备毒不死自己也活活撑死自己的节奏吗?     “昨天被护士姐姐捏过的地方现在还疼得受不了,怎么办?要不护士姐姐就再辛苦着点?”     华煜宸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显然是暗示江若离最好亲自伺候着自己用膳,江若离也只犹豫了片刻,很快便顺从的上前拧开保温盒盖,因为业务实在不够娴熟,还失手撒了不少到华煜宸的大腿上,眼见着他疼的小脸都直抽抽,江若离也难得心虚起来,忙七手八脚的给他擦试干净。     随着保温盒盖的正式开启,病房内立即被一股子浓郁的诡异气味所充斥,华煜宸眼皮子一跳,瞪眼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半碗内容不明的粘稠状物体,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东西竟然是可以入口的。     “怎么不吃?”     江若离端着饭碗,持着汤勺,虽看似只随意发问,但华煜宸仍敏锐的察觉到她眉宇之间淡淡的不悦之色,思忖再三,他终是两眼一闭,怀着壮士扼腕的心情张开了嘴。     有个比喻怎么说来着,貌似是什么瓶子被打烂了,尔后一时烂糟糟的啥味都出来了,华煜宸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自认这辈子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草棵里蹦的山林里钻的,就没有啥东西是他没吃过的,可眼下却是真心没脾气了,你还别说,就这味儿,他这辈子都没尝过。     “呕……咳咳,呸呸呸!!我说,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啊?怎么这怪味儿啊?”     要不是从早晨开始就一直没吃东西,华煜宸真差点就直接吐出来了,话说这又腥又咸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tmd狗屎都比它味道来得纯正些吧?     “消导粥,吃吧,对你胃口有好处。”     江若离眉头都没皱一下,取了纸巾来便替华煜宸清理干净了嘴角衣襟上沾染的秽物,护士这个职业看着衣帽洁白宛若天使,实则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严格来说这种程度的清理,实在连初级难度都算不上。     眼见着江若离不肯罢休的还要继续喂自己,华煜宸终于不淡定了,这玩意儿也是给人吃的吗?砒霜也没它难以下咽吧?     “我突然觉得好像也不太饿了,那个,不如麻烦护士姐姐帮忙倒杯水来喝吧?”     “不吃了吗?”     虽然感觉颇为可惜,但江若离并不坚持,身为医务人员她有义务在患者做出伤害自身行为时给予善意的提醒,但并无资格强迫患者一定要服从自己的建议,说到底在江若离的眼里,华煜宸不过也只是个患者而已。     残留在嘴里的味道实在持久,华煜宸整杯水都灌下去了,仍消不去唇齿间那颇为顽固的怪味儿。     “护士姐姐好手艺,这消导粥果然味道独特,令人齿颊留香,不过我还有点事想要请教护士长,能麻烦帮我通知一声吗?”     当然,华煜宸至今仍能保持笑容,主要还是受了胭脂泪的影响,若换成旁人他指定早就翻脸了,别说他现在还客客气气的小心哄着,生怕一个措辞不当就伤了人家的自尊心,没连碗一块扣到对方脸上已经算是他运气好了。     “好的,你稍等。”     将一干杂物收拾妥当,江若离转身翩然离去,从始自终她没有流露出半点或恶意或不忿的负面情绪,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几乎差点让华煜宸心生错觉,仿佛她并没有趁机恶整自己一般。     确定江若离真的走远之后,华煜宸第一时间跳下床来冲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那是大吐特吐,这滋味儿,太酸爽了,估计一个礼拜他都别再想好好吃饭了。     ………………………………………………………     “不用做了?为什么?”     江若离半眯着凤眸,显是已然有些动怒,开始她不愿意时护士长还软磨硬泡的逼着她去做,现在她兴致来了,护士长却又告诉她说不用了,真是岂有此理,话说本来她还准备明天煮点小米蛋花粥来给他尝尝呢。     “呵呵,主要是华家另派了专职的营养师来,这样就不必麻烦小江了。”     护士长殷勤的陪着笑脸,也不知这小妖精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了华家的高枝,明明心里眼红嫉妒的要死,但她面上却做足了和蔼可亲体恤下属的模样。     江若离心里早明镜一般,自然也懒得再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抬腕看看手表,这个时间刚好可以去接姚远回病房来。     ………………………………………………………     世人都知道午夜十二点是一天里阴气最重的时候,可极少有人知晓,中午十二点才是一日之中阴气最为鼎盛的时间。     聚极阴之气,凝精魂之魄,若非没有江若离当日亲手布下的这道逆天聚阴大阵,就姚远这羸弱的身子,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化成灰了。     阴气的种类其实有很多,不过大多驳杂而污秽,稍有冲撞者,轻则倒霉个一年半载,重则一命呜呼也是有的,可见并不是所有的阴气都有滋养神魂的作用,也只有最精纯的阴气才会具有这种神效。     通常这种纯阴之气是极为难得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江若离这等逆天的布阵本领,得天独厚的聚阴之地自然也是有的,可大多都被几个鬼修的大家族给强行占了去,普通的孤魂野鬼自是没本事抢到。     江若离出了护士长办公室,转身便向着电梯间走去,循环内科位于住院部的十二楼,她要下楼去接姚远自然是要坐电梯的。     “护士姐姐这是要去那?”     华煜宸的声音其实挺好听的,也算是切金断玉,声声入耳,可此刻江若离却只觉好似魔音入耳,扰得她好是一阵头疼。           第二十七章 牡丹花下死(九)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     江若离愕然瞪着华煜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囫囵话来,她是真心无语了,作死的她见过,这么作死的她还真没见过。     “在病房闷了一天头都疼了,护士姐姐有空的话,不妨推我到下楼去转转好吗!”     华煜宸之所以用了‘推’这个字,是因为此刻他正端坐在一副轮椅上,也不知是谁那么体贴,还给他腿上搭了张素色毛毯,要怎么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呢,这道具一全乎了吧,还真有了那么点瘫痪在床的意思。     江若离面具般的五官有些不受控制的龟裂,她哼哧着冷笑出声,险些就要装不下去了。     “华煜宸,你是演员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脑袋里外三层的缠得像极了老太太的裹脚布,且还假装瞎眼的对着她上下其手,几乎占尽了便宜,纵然她悉数看在眼里,却也只做视而不见,怎么着?这是得寸进尺,装瞎不成还要给她装瘸吗?     “业余爱好而已,护士姐姐也喜欢吗?”     华煜宸绝对是那种大晚上的你开个手电筒他都敢顺着光柱往上爬的主儿,这摆明了挑衅的语气反倒惹得江若离呵呵轻笑了起来。     “华煜宸,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华家固然不好惹,可比华家更惹不得的她也不是没惹过,隐忍不代表畏惧,真惹急眼了,天王老子她也敢砍上几刀。     华煜宸轻挑着眼皮,好似完全不为所动,两只手随意交叉叠放在素色毛毯上,十指纤纤,美如白玉。     “这话怎么说的?姐姐是个明白人,眼下可不是我要故意招惹你,是你不肯放过我才对吧?”     华煜宸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嗓音清越,很是动人,被他这么一提醒,江若离瞬间便没了脾气,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了,若不是怜儿那日画蛇添足的给他下了胭脂泪,他们或许连面都不会再见。     冷眼打量着华煜宸,江若离心虚又憋屈的沉默不语,虽然他故意语焉不详,但能察觉出自己身体有异,且最后还能猜到她头上来,已然是十分难得,她倒是有些小看他了,怎么说也是华家子孙,再不济也总要有些保命的手段傍身的。     “最多七天,我保你平安无事。”     江若离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用某人的话说,你丢根骨头出去,狗一定直冲着骨头去追,绝不会故意绕几个弯弯再迂回过去,这样做不仅简单有效,而且省时省力,虽然江若离不认为某人这是在夸奖自己,却也不能否认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没想到江若离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招了供,华煜宸倒也没有预期中的恼羞成怒,反而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勾唇笑道:     “那这七天里就要麻烦护士姐姐多多费心了。”     江若离抿着嘴角,颇有些无语的望着华煜宸,她不知他是受了胭脂泪的影响,以至于爱到深处无怨尤,还是真的如此好说话,不过就她的观察来看,还是前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鬼蛊就好像|吸|毒|一般,你心里明知道这玩意儿害人不浅,可就是朝思暮想的怎么都戒不掉。     两人相望无言,平静对视,到最后还是江若离憋不住的先开了口。     “想去哪?”     “随便吧!”     华煜宸果然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见江若离还是抱着手臂,满脸戒备的不愿上前,他索性自己转动轮椅向她靠了过去。     “我看楼下有处葡萄架长得不错,不如就去那里坐坐吧。”     见华煜宸受伤的手腕明显还有些使不上力,连带着轮椅的走向都开始略有偏移,江若离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忙上前几步扶住他的椅背。     ………………………………………………………     即便华煜宸能察觉出胭脂泪的存在,江若离仍毫不忌讳的将他推到了那处葡萄架下,不是她太过妄自尊大,阵法不同于其他,稍有涉猎或许容易,想要精深却是极难,尤其她的布阵之术皆是自战神谱上习得,别说是他,就是华家老太太亲临也未必就能看出端倪来。     或许体质比较敏感,华煜宸刚一靠进葡萄架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本能的四处打量半天,除了三面高楼环绕,久不见阳光外,他倒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坐在葡萄架下,华煜宸下意识的仰头望去,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井底之蛙,无端压抑得竟比窝在房间里还要气闷,真是怪了,虽然说不上什么原因,但他总觉得这里有点不太对劲儿,就算再荫凉也不至于会冷到这种地步吧?那种透到了骨子里的寒意,冻得他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不对劲,这里绝对有问题。     可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他却一点都看不出来。     “若离姐,你怎么来了?”     其实早在江若离刚一拐过来的时候,姚远就望见她的身影了,只是因为华煜宸的存在,他便有些拘谨得不太好意思开口了。     “他说有些闷得慌,我就推他出来透透气。”     江若离这反应,摆明了是在含糊其辞,华煜宸狐狸似的眯了眯桃花眼,神情不善的回视着姚远有些探寻的目光,这小子原本连跟他比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可既然江若离待他明显不同,他就不妨自贬身价的拿他算个对手好了。     目光扫到华煜宸盖着毛毯的双腿,姚远心中疑窦重生,他明明记得华煜宸那天是自己走着进病房的,怎么一转眼就坐上轮椅了?     本想着再追问几句,可无意中望见江若离那略显回避的目光后,他到底还是默默的闭了嘴。     其实特护陪着患者出来晒晒太阳啥的原本也是分内工作,只是不知为什么,当姚远那清洌洌的目光直直望向自己时,江若离竟顿生出种莫名的不自在感,仿佛做贼心虚,总之就是有些说不出的尴尬来!     这种感觉很陌生,之前从未有过,而且她本能的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或许她活得时间远长于普通人,可是在男女之情方面,她实在迟钝得堪比城墙拐子,姚远的痴迷她只当做是心怀感激,华煜宸的纠缠她也断定了是|欲|望|作|祟。     所有的事情她都喜欢冷静的分析后再果断的做出决定,或许她也并非是真的迟钝,只是她自己蒙蔽了双眼,不愿不想去看见罢了。           第二十八章 牡丹花下死(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怎么吃这么少?”     瞄见姚远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江若离不由皱起了眉头,这家伙儿真是一天不看着都不行,她还真是欠了他的,当年她一个人带着小栾树打拼天下时都没现在这么糟心过。     滋养神魂与调养身体相似,正所谓虚不受补,若不能及时填补修复神魂所虚耗的能量,那些源源不绝的阴气只能成为加速他走向死亡的催命符。     更何况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浪费掉的是什么?这看似简单的两菜一饭中耗费了她多少的人力物力?他压根全不知晓!别的不说,单那些滋养神魂的罕见药材亦都是有价无市的天材地宝,这傻小子还整日里心疼自己父母辛勤攒下的那点血汗钱,殊不知就这一顿饭已然吃下了好几万还不止。     “你可以不惜命,但为了那些关心你的人,请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江若离越想越气,明知不该怪他,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发火,她并不心疼那些东西,只是心疼他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每次都轻易被舍弃,可知死则死亦,至少一了百了,活人需还要承受多少痛苦吗?     姚远脸色忽然煞白,他怔怔望着江若离,好半响说不出话来,江若离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似乎有些太重,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似乎特别容易发火,这种无法控制情绪的无力感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是因为即将二转历劫,她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活着扛过去吗?突然有些好笑,经历了那么多的沧桑变故,原来她依然还是会怕死的吗?     不,她并不怕死,至少她不怕自己死,她只是怕极了那种至亲好友死在眼前而自己却无力守护的绝望,那绝望如地狱之火,日夜炼灼着她的骨肉,让她的灵魂永无安宁。     “对不起,我以为或许我死掉了,我的父母至少可以解脱。”     说这话时,姚远始终微微垂着头,这个角度江若离看不清他脸上作何表情,她只能隐约看见他薄而苍白的嘴唇竟然仿佛是在笑的,那种苍凉而绝望的笑,看得江若离整颗心都狠狠揪到了一处。     “你真的以为死亡就是解脱了吗?你错了,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事情都比死亡更可怕,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再说不下去,江若离转身疾步而行,多少年了,她再不曾有过这种近于逃离的狼狈姿态,可是今天她真的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她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的露出脆弱的表情,而脆弱恰恰是她此刻最不需要的。     “喂!喂~!你这走了,那我怎么办啊?”     身后,华煜宸中气十足的鬼叫声简直无比刺耳,可惜江若离根本充耳不闻,眨眼的功夫便踪迹皆无,华煜宸一脸哭笑不得遥望着江若离的背影,良久,他才突然转过头来,冲着还在发愣的姚远,道:     “怎么说也是一个病房的病友,你不介意送我回去吧?”     或许万没想到华煜宸竟然会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姚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就在华煜宸笃定了他一定会帮自己的时候,他却……     “不是觉得闷?自己走走对你身体更有好处些。”     言外之意,主角都走了你还再装给谁看?     “你……喂!喂!可是我没穿鞋啊!”     张口结舌了半天,华煜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竟敢丢下自己不管了,他不怕自己在江若离面前揭穿他伪善的真面目吗?     好吧!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人家也不会信,但他们尽管吵他们的架,为毛最后倒霉的会是自己?     “喂!你不推就不推,起码帮我通知一声护士长总可以吧?喂!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至少也回答一声啊!”     华煜宸气到跳脚,谁知动作太猛,一脚没踏好险些直接就车毁人亡,好容易七手八脚的狼狈爬起来,恰好望见去而复返的姚远直直向着自己走来。     哼!就知道这小子不敢真的丢下自己不管!     片刻后,华煜宸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小子!算你狠!他们的梁子这回算是结定了!     去而复返的姚远收拾好自己的饭盒便扬长而去,这饭盒是江若离送给自己的,他可是爱惜得不得了。     事情闹到这份上,华煜宸自然也不再指望他会替自己通知其他人,索性直接丢了轮椅不要,自己赤着脚一步步艰难的往回走去。     走完一段无比漫长的碎石子小路,华煜宸竟莫名的倍感轻松起来,不是他天赋异禀长了双踏破铁鞋的神足,而是随着逐渐远离那处葡萄架,他身上那种阴冷入骨的怪异感也渐渐的消失不见,这奇怪的压力一消,那种细丝般勒紧心脏的窒息感也同时怵然一空。     忍不住的回头向后望去,华煜宸此刻脸上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好像听见了无数尖唳凄厉的嘶吼声,强压下心头浓浓的不安,华煜宸背过身去一瘸一拐的继续走着。     也不知是听谁说过的了,若是你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而说谎的话,很快这种病就会真的应验到你的身上来,初时他还不信,现在终是信了,话说这报应也来的太快了点吧?他刚刚还在装瘸,眼下竟是真的瘸了,用不用真这么现世报啊!     ………………………………………………………     因为下午的事,江若离没等到正常下班便借口身体不舒服,匆匆请假离开了医院,站在人群熙攘的街头,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是无处可去的,这种莫名伤感的情绪令她十分厌弃,她讨厌任何会让自己变得脆弱的负面情绪。     其实有时候软弱也是一种幸运,起码你还有软弱的资格,而她只能一直强大下去,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如同推着巨大滚石登山的勇者,她不能放手,更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她坚持不住,她和她身后的所有人都会一同为自己陪葬,这个结果她承担不起。     转来转去,最后还是一个人回了家,开锁的动作突然一顿,江若离面无表情的望了望眼前红棕色的防盗门,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看来她家似乎是有客人光顾了。           第二十九章 牡丹花下死(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正所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能在完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便悄无声息的潜入到自己的地盘,这个不速之客倒也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     江若离住在一栋半旧的老式住宅区,斑驳泛黄的楼体,阴暗潮湿的小巷,楼下开了家挺大的棋牌室,拐过弯去就是这附近闻名遐迩的小美洗头房,出门走上不远有一处自由市场,从早到晚的吵吵嚷嚷,经年累月都弥漫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腐烂菜叶子味。     胡莉儿曾不止一次的嘲笑过这里简直就是现代的贫民窟,并再三表示自己恰好有几处房产正闲置着长毛,如果江若离愿意的话,随时欢迎其拎包入住,不仅水电全免,光纤接入,且还免费附送美艳动人女房客一枚。     可惜江若离并不买账,在几次言辞坚定的拒绝之后,胡莉儿渐渐也就收了这个心思。     其实江若离偏偏对此地情有独钟的原因并不难猜,常言道:大隐隐于市,她经年沾染鬼物,虽身负异宝可以轻易遮蔽身上鬼气,可毕竟家中鬼物魂体实在太多,稍有不慎便难免纰漏发生。     虽然阵法也可以达到隐蔽气息的作用,但布大阵不逊于改动风水,那动静实在太大,根本得不偿失,很容易便会引起城主的注意。     所以思忖再三,她才会故意选了这么一处人气极旺的地方居住,一是此地鱼龙混杂,做起事来比较方便,二是这里炁场混乱,隐迹于此,自然很难有人能够察觉。     而至于她口中那足矣改变一方地域风水的阵法,自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用的,单纯镇宅驱邪的话显然并不需要如此复杂。     ………………………………………………………     比如她家,就布置的很是简单。     入门玄关处便是一道九曲幻影阵,客厅四角处是由四面青铜镜结界而成的噬心**阵,卧室中,七盏玄黄幽冥灯连成一气,是为七星七杀阵,此三处阵眼彼此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谁一旦触及则必然会令布阵者有所察觉。     可直到刚刚站在门前,江若离才猛然察觉到有闯入了自己的阵法,这个发现显然令她震惊不已。     抛开那个只会洗衣做饭的阿菲不谈,现在她房里至少还留有三只老鬼在镇场子,竟然也被那人一并制住了吗?且还是绝对碾压式的暴力压制,不然怎么可能连个信号都没来得及给自己发?     江若离边冷静的分析着形势,边拧动门锁轻轻的推开了门。     房间此刻陷入一片昏暗,唯有窗口处还透着些许微弱的朦胧灯光,江若离无声穿过玄关,足尖轻点,脊背微弓,左手不经意般轻扣了一下右手腕上那副古铜色的老旧银镯。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静谧非常的暗室内竟好似平地炸雷般撼动人心!     眨眼间,只见黑漆漆的客厅中,一道银白色的光亮好似寒星般骤然划过,阴森森,冷飕飕,寒气逼人,犹泛着淡淡幽光。     借着窗边微弱光亮,依稀可以看到,此刻江若离手中俨然竟握着把长约七尺的斩马刀。     说起来她已经好多年不曾拔过刀了,如今握在手中竟隐隐有些热血沸腾,她知道这种感觉不仅来自于自己得逢对手时的满心兴奋,还有手中斩马刀刀灵沉寂已久急待战斗的强烈渴望。     停在卧室房门前约一米处,江若离刻意收敛气息,静静的感受着周围炁场的细微变化,来人似乎极善隐匿行迹,以江若离的修为竟然完全无法确定它的位置,她只能依稀感觉到,有一股不同于自己的陌生气息如水滴入海般隐匿在这个房间之内。     突然,江若离神色一凛,猛的抽身弹开,平地跃起向后翻转,就势滚出两米开外,卧室房门此刻亦同时应声而破,一道黑影咻的飞了出来,不待江若离起身闪躲,他已泰山压顶般兜头便向她面门袭来。     见闪躲不及,江若离索性就地打滚,仗着地利优势,暮的蜷身向墙角翻滚过去,方才堪堪躲开一击,便听闻身侧一声轰响,无须回头,单凭这空气中四散开来的木屑味,也猜得到自己最喜欢的那套布艺沙发指定是粉身碎骨了。     “该死!”     江若离咬牙咒骂,她原本还打算着好好陪这不速之客过过招,却不想它出手竟如此没轻没重,若再折腾几下,指不定自己这家都得让它生生给拆了。     没有起身,江若离借着墙角暗影隐蔽,左手撑地,腰身猛地一弹,两脚瞬间蹬向墙壁,整个人便如离弦的弓箭般斜斜飞了出去。     那黑影似是也没想到江若离的身手竟如此敏捷,稍一愣神的功夫,江若离已然甩手递出一刀,这刀式看似信手拈来,却隐生千钧之势,那黑影不敢力敌,退身便欲再次隐入黑暗。     江若离早看出它的企图,这家伙身手敏捷得几乎不像是人类,且又极善隐藏踪迹,若真被他隐了身形,自己岂不是又要吃亏。     一刀劈空,江若离反手侧身,肩膀落下时正好砸在另一侧的沙发边上,她借力使力就势一滚,压得沙发翻倒之时,自己亦撑起身子拔地而起,一刀横空劈来,正好封住了那黑影的退路。     眼见着退无可退,那黑影倒也有几分胆识,竟一不做二不休的返身直直向江若离的胸口处扑来,此时江若离刀势已满,再想收回来肯定已然不及。     情势危在旦夕,可她不仅不急不燥,反而还莫名的泛起了笑意。     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人只见着江若离刀刀逼人,劈砍间似有虎啸龙吟,便想着贴身近战,已克其短,却万想不到,除了手中这柄骇人长刀外,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杀手锏。     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黑影心道不好,此时再想躲却已然没了机会,但闻一声哀嚎,刚刚还鬼影绰绰四处乱窜的家伙,已然粽子般被江若离牢牢的捆了个结实。     啪的一声,客厅中的灯光被骤然点亮,江若离冷笑着居高临下,想要看看是何方小贼活得不耐烦了,竟敢来她家撒野。           第三十章 傲娇小兽(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瞄滴~~!主人刀下留人啊!”     伴着略显耳熟的凄厉哀嚎声,那黑影毛毛虫似的扭过身来,江若离定睛一看,也是愕然愣在当场。     入目竟是一白白净净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头并不合时宜的长发几乎直垂至腰间,看那身形瘦瘦高高手脚细长,想来应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没错,可这张脸也实在生得太过妩媚动人了些,尤其是那一双水盈盈的猫瞳,竟似能勾魂摄魄一般。     江若离凝眸打量着脚下兀自扭动不已的少年,心中也是疑惑重重,她的记忆力向来不错,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可他的声音又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抓住。     见江若离并没有认出自己,少年不由眼眶泛红,扁着小嘴露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眨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向她,欲语还休的像极了惨遭抛弃的小怨妇。     咦?这双眼睛她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许是身上的绳子捆得实在太紧,少年挣扎了几下后就开始气喘吁吁起来,尤其是手腕与脖颈处的细嫩肌肤,竟摩擦得已然有些轻微红肿。     半天等不到江若离的回应,那少年似是终于有些恼了,竟横眉毛立眼睛的狠狠瞪向江若离,冷声哼道:     “哼!主人是不是有了新欢,就不要九儿了?”     九儿――――?     “你是九儿?!”     江若离似是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她总觉得他的气息如此熟悉,原来他竟是自己那三年不见的傲娇小妖宠,话说他闭关三年杳无音信,本来她还担心得想着过阵子寻回方武山去看看他,想不到他竟自己跑回来了。     “你可以化形了?”     她刚刚就总觉房间内的味道得有些怪异,原来竟是妖气,因为极少有妖物会自投罗网的跑到修者面前送死,所以她一时半晌的也没有想到潜入自己房间的会是只妖。     “哼!”     九儿撇过头去,继续傲娇的冷哼,话说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没良心的主人,果然又温柔又阔气的好主人都是别家妖才有的。     其实也不能怪江若离连自己的妖宠都认不得,谁让上次分别时他还浑身黑毛的四只爪着地呢!这才眨眼的功夫他就摇身变成了粉嫩可口的翩翩少年,换成是谁都很难一眼就认出来吧!     口中默念解缚咒文,只见刚刚还捆粽子一般死死绑在九儿身上的红绳,瞬间便活了似的咻的一下子就飞回到了江若离的手中,说来也怪,这红绳绑在九儿身上时看着还是拇指粗细,可回到江若离的手中后竟立时变得细若丝线,此刻一圈圈缠绕在她的腕间,红白相映,首尾还各附一支拇指肚大小的铜铃,乍然看去竟与普通江西少女常常佩戴的手链无异。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胡闹,也不怕我失手真的剁了你的爪子。”     江若离一脸没好气的伸手拉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九儿,打眼便瞧见他手腕与脖子上的醒目红痕,嘴上虽不说,心里却还是心疼的要命。     刚刚她还在疑惑,能无声无息破开自己阵法并霸气侧漏的直接秒杀了新野三兄弟的狠人,咋毫无战斗力的三下五除二的就被自己给捆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出了内鬼。     “它们呢?”     扯过仍满脸不情不愿的九儿,江若离把他按在厅中唯一完好的藤椅上坐下,转身从柜子中翻出一罐药膏,屈指从中挖出一坨豆粒大小翠绿色膏体,探手扯过九儿的爪子,一点点小心的涂抹起来。     “呃......我趁它们不防备,把它们都给迷晕了。”     许是终于开始有点心虚,九儿眸光闪烁,虽然气焰稍有减弱,可仍傲娇着不肯轻易低头。     江若离抬眼瞟了他一记,虽未发一言,可那眼神却是明明白白的戏谑。     她竟然还敢嘲笑他,九儿瞬间炸毛了,挣扎着就要起身,还好江若离早有防备,三两下又将他牢牢固定到藤椅上。     “再乱动,信不信我再把你捆上。”     面对江若离的威胁,九儿虽看似仍一脸不忿,但到底还是不敢再继续乱动,他跟着江若离也有十多年了,心知她虽然一向宠着自己,可若真惹恼了她,她也绝对会说到做到。     “哼!还说呢!他们都一眼就认出了九儿,个个都对我亲热的不得了,可主人却对着九儿痛下杀手,若非我求饶的快,说不得小命都没了。”     说起来他们也才分别了不到三年,三年前江若离可还没学会这一套飞绳捆妖的手段,九儿猫眼微眯,不经意的扫过江若离的手腕,想不到主人竟然也学会藏私了,这招好玩儿,有时间一定要缠着主人教教自己才行。     想不到他还敢来找后账,江若离哭笑不得的满脑袋黑线,自己还真是太宠着这小妖精了,胡闹成这样他竟然还跑来跟自己抱怨,所谓持宠而娇想来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还敢说?”     江若离扭头看了看满目狼藉的客厅,示意他也来看看自己做过的‘好事’,九儿扁了扁嘴巴,鼻子哼唧了两声,想想又似不甘心,不由继续叽歪道:     “谁让主人出手那么重,若不是九儿闪得快,现在早被劈成两截了。”     “你这刁蛮的小猫妖,刚刚就该直接割了你的舌,看你还怎么胡搅蛮缠。”     江若离实在气不过,只得狠狠捏了捏九儿的小嫩脸蛋儿,两人说话这功夫药都已经擦好了,江若离收了药膏,转而捏着九儿尖尖的下颌,眯眼哼道:     “解药呢?”     刚刚她已经查探过了,那几个倒霉鬼都被九儿丢进了招魂幡里,想来定是中了九儿的迷药,现在还是睡着呢!     “不用解药的,睡一晚上明天自然就醒了。”     玩闹归玩闹,九儿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这点江若离也早有预料,只是对同门出手本就是门中大忌,她要是不乘机给这小东西点颜色看看,以后他可不是还要翻了天去。           第三十一章 傲娇小兽(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的真身乃是九尾玄猫,据说其血统之纯正出身之高贵,甚至可以一直追溯至上古诸妖起源,当然这也只是某当事妖的自我剖白,而至于事实究竟怎样江若离自是无从可知。     不过关于九尾玄猫的传说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传言世间万物凡有七窍者皆可修炼成仙,作为本身就极具灵性又时刻野心统治地球的喵星人来说,能够修炼成仙实在是无可厚非的事。     《森罗诸相》中曾有过如下记载:猫妖者,每二十载可增一尾,至九尾乃大乘,然凡生八尾者是为限,需入尘世以圆恩者之愿,方可增其至九尾,复又每践诺一愿,则即消其一尾,如此循环往复,如坠死狱也。     说起来这九尾玄猫一族也委实可怜,谁知当年他们老祖怎么得罪了造物诸神,才累得其子孙后代生生世世遭此无限循环之苦,不过想想九儿平日里那臭屁又傲娇的样子,江若离也大概可以猜想到当年是怎样一种情景了。     遇见九儿时他恰逢渡劫失败,几乎差点就直接魂飞魄散,当然最后自是江若离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救其于水火之间,不然也就没有日后那些个故事了。     因为渡劫失败,九儿直接被打回了原形,没有法力再维持其真身威风八面的模样,他也只好屈辱的幻化成普通家猫大小,整日里缩在江若离的身边寻求庇护,毕竟即使飞升不成,他本身亦是大补之物,没有强者依附,他分分钟都可能成为众修者的盘中之餐。     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江若离向来冷情,却偏偏对除了卖萌撒娇外别无所长的喵星人全无抵抗力,这也间接造成了九儿如今这作恶多端有恃无恐的恶劣性子。     都说慈母多败儿,江若离眼下也油然生出了相似的苦恼,这九儿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若再不拘一拘他这肆无忌惮的性子,以后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     “玄九,你残害同门,忤逆门主,可是知罪?”     见江若离瞬间变脸,九儿心知情况不妙,他心急火燎的从方武山一路飞奔回来,可不是要赶着回来领所谓的门规处罚的。     “哪有那么夸张啦,人家就是太想念主人了,才跟主人开个玩笑嘛!”     九儿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扯着江若离的衣袖摇晃不止,大大的杏眼里盛满是殷殷的祈求之色,见江若离根本不为所动,他索性起身屈膝跪伏在她的膝头上,两只才化了人形的瓷白小手紧紧的搂住江若离纤细的腰身,毛茸茸的脑袋整个都埋进江若离的怀中,小猫咪似的蹭来蹭去。     “主人,人家知道错了嘛!九儿再也不敢了,请主人绕过九儿这一回吧!九儿保证下不为例!”     什么叫屡教不改下次再犯,九儿绝对可称得上是最善于穿新鞋走老路的个中翘楚,江若离实在太了解他的恶劣本性,明明被他缠到几乎心软,却还是硬着心肠训斥道: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若这次姑息养奸,日后叫本门主如何服众?”     “主人若一定要罚九儿,就罚九儿日日伺候在主人身边为奴为婢的贴身服侍,九儿定每日三省吾身,痛定思痛,洗心革面,重新做妖。”     自古以来拖字诀便是双方谈判交涉时无往不利之必杀技,如同缓期执行,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拖来拖去,死|刑|拖成了死|缓,死|缓拖成了无期,到最后说不得就拖成了无罪释放。     九儿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可惜江若离却压根不听信他哪一套,从前睁一眼闭一眼只是刻意纵容,不然他那些小伎俩如何能瞒过她的法眼。     “五十裂魂鞭,你寻了刑大自领罚去吧。”     裂魂鞭乃是至纯阴气所炼化而成的阴器,是专门针对魂体而制成的大杀器,鞭长十三节,每节长约七寸,鞭体黝黑泛青,有倒刺密布其上。     这裂魂鞭其实并非实体,所以不会对肉身造成任何伤害,但它却可以穿透肉身直接抽打在其魂魄之上,其伤害程度有多大便可想而知了。     刑大是门内专司惩戒触犯门规弟子的行刑使,听闻江若离竟然要自己去找刑大领罚,九儿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去,想来这次自己是真的惹怒了江若离,他只是有点气不过而已,可往常他也不是没有这般闹过,却并不曾见她如此铁面无情。     心知再多说无益,九儿跪伏在江若离的膝头,一时也是无语,心中越想越委屈,他不由得吸着鼻子小声抽泣起来。     垂眸瞄着九儿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儿,江若离坚如寒冰的心肠几乎碎成了渣渣,这个九儿实在可恶,每次撒娇不成他就给她来这套,卖萌神马的最可耻了,偏生这又是她不为人知的最大弱点,对那种萌萌哒的生物她就是恨不起心肠来!真该死啊!     “好了,鼻涕擦干净,我且问你,伽罗定魂丹的丹方你可找全了?”     “全是全了,不过其中有一味药引却不太好找。”     见江若离不再逼着自己去刑大那处领罚,九儿自然立马抹了鼻涕眼泪,乖乖的有问必答。     “什么药引?”     伽罗定魂丹是自南疆伽罗密宗内传出来的一味禁药,有定魂固魄之能,可保肉身经年不腐,数载仍如沉睡安眠,虽无法真正起死回生,但罔顾轮回本身就是逆天而行,试问敢与老天争命者,世间又能有几人。     修者平素最讲因果,须知顺其自然才是人间大道,是以此丹的炼制方法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然失传,这事早前江若离便交代给了九儿,只是他闭关匆忙,此事便也就此搁置下了。     “其他的药引都还好说,唯有一味龙蜒草却十分难得,据说此草便生长在黄泉路上,食之可使垂死之人不死,魂魄永系肉身,逃脱六道轮回。”     只是单这一条长在‘黄泉路上’,便已注定她们几乎全没可能找得到了,江若离眉心紧蹙,脸色凛然,看得趴在她膝上的九儿也不由一阵暗自心惊。     主人为何一定要去寻找那子虚乌有的龙涎草?毕竟那东西就算再神奇也不过只是传中而已,世人以讹传讹的多了去了,谁知这龙蜒草是不是谁闲极无聊时yy出来的产物。           第三十二章 傲娇小兽(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细算起来,此时距离姜纯钧当年叛出师门死里逃生少说已逾近百年,可直到如今她仍不能彻底摆脱来自师门内无休止尽的追杀,为何?     按说她个忤逆弟子再如何罪大恶极,也用不着宗门长老犹如跗骨之蛆般对她穷追不舍吧?     这个中的缘由,别说是那些专门负责秘密追查姜纯钧的门内弟子不知,便是在宗门之内,真正知晓内情的长老也是寥寥无几。     不过此乃宗门辛密,少人知晓也是正常,可身为当事人的姜纯钧却是心如明镜的。     话说当年姜纯钧年轻气盛,且在同门弟子中威望极高,若无意外发生,待到上一任家主退位后,她便会顺理成章的接任家主之位,如此锦绣前程在前,她却拼着性命叛出山门,这般诡异行径不让人另作他想都不行。     不对,差点又忘记了,如今她姓江,名若离,再不是神医门那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小霸王姜纯钧了。     当初摩椤之所以会收留江若离,也是存着她身藏重宝欲谋而得之的心思,这点他倒是没算错的,可惜他机关算尽太聪明,到头来却落了个养虎成患反被食的下场,说到底也只能怪他人心不足,自食恶果。     若以摩椤的立场来看,诱发他悲剧一生的原因有二,其一是江若离果然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其二便是她自神医门偷走的宝贝绝对不仅仅只有神农鼎而已。     估计当摩椤终于意识到这两点的时候,他自己早已无力回天,可至少他死也死得明白了,这也算是江若离对他当年救命之恩的最后一点回报。     修罗门灭门那晚,传言门主摩椤死状惨烈,连着三魂七魄都一道灰飞烟灭,可仍有好事者疑心摩椤其实并没有死,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弄一堆烂肉出来就说是摩椤的尸首,这显然并不能令所有观者信服。     关于摩椤死讯的真相一直是众说纷纭,可毕竟自此之后摩椤便人间蒸发了一般的再也没有出现过,是以种种的猜测便也渐渐成了说书人口中的江湖轶闻了。     然而,如果真的有名侦探可以还原现场的话,当时的情景应该是这样的————     江若离怒而斩杀修罗门一干凶煞恶鬼后,便带着身受重伤的摩椤一同逃离了九嶷山,她不杀摩椤一是想留着他好替自己解开心魔蛊,二是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摩椤毕竟救过她一命,他确实该死却也不该死在自己的手中。     眼见大势已去,摩椤倒是极识时务的格外配合,他的要求不多,只想亲眼看看江若离自神医门内偷出的宝贝到底长什么样,这是他的执念,即便得不到也至少要让他见上一见,不然恐怕黄泉路上他也不会走的安心。     神农鼎是一方可大可小的青铜鼎,鼎口方正,下有四足,鼎身上密密麻麻布满古怪梵文,虽然不识其意,可只是遥遥仰望,摩椤便感到一股至高无上的无形威压,许是看出摩椤实在有些受不得了,江若离翻手便收了神农鼎,动作之快几乎晃花了摩椤的眼。     “还有。”     摩椤猛的咳出一口血来,虽已然面如素缟般形似恶鬼,却仍不死心的继续发问。     江若离拧了拧眉毛,半晌不语。显然尚在犹豫不决中。     “你既中了心魔蛊,按理早该神智尽失,可你除了性情大变外,神智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神农鼎虽为神器却也并没有解毒的功效,所以我猜到你一定不止偷了神农鼎而已,怎么说我也算是救过你一命,眼下我一败涂地,难道想输个明白也不行吗?”     难为他咳血不止了还能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长的一串话来,江若离垂眸想了片刻后,手腕一翻,莹白素手上便赫然出现两本古旧泛黄的书卷来。     神医门人皆是神农后裔早就成了圈内许多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然而事实真相却远远不止如此。     当日的神农氏,也就是后来的神农大帝荣登果位之时,曾传与后世人两本经书,一为医经,一为毒经,这两本经书乃是倾尽了神农氏毕生所学撰写,传于后世子孙也是期望他们可以继续造福于人泽庇后世。     唯恐怀璧其罪,神医门内除了当任家主与几个宗门长老之外,几乎压根没人知道这两本经书的存在,谁曾想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两本不传经书竟然就被江若离给偷了出来。     “此为神医门历任家主方可修习的宗门秘术,一式两本,一为医经,一为毒经,我日夜参读此书,虽不能真的解了心魔蛊,也至少延迟了心魔蛊的发作时限。”     江若离这种解释倒也不算说谎,毕竟这两本经书确实是历任家主才可以修习的宗门秘术,她只是没有说出经书的真正出处罢了。     摩椤至此总算是了却了心愿,罢了罢了!他自以为心魔蛊无人可破,却不想神医门天外有天,江若离在医道上只是个废材,若是换成其他门内高人,说不得这心魔蛊真就被解了也有可能。     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尽,江若离耐心将失,眨眼间收了经书,冷眼便望向倒在地上的摩椤。     不是没有防备摩椤会出尔反尔,毕竟他如果真的言而有信了她才更该怀疑,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决绝,或许她早该想到,他与自己本是同路人,一样的狠绝,一样的不留余地。     摩椤图穷见匕元神爆发,那场景才是真正的支离破碎血雨漫天,也许他早心知肚明,自己罪孽深重,与其生生世世忍受炼狱之苦,远不如自行了断来得干净,且还有美人神器一同陪葬,何乐而不为。     即便早有防备,江若离仍被摩椤元神爆发那一瞬的巨大威力震成重伤,原本好容易才压制住的心魔蛊也因这伤势而越发的不受控制起来,这也才有了日后她躲到洞风山,渡劫失败又偶遇萧彧的一幕。     按说江若离身怀医经圣典,日后再不济也该是个医道大乘的节奏,偏生她压根不善此道,便是手不释卷的日夜参看,也只能囫囵吞枣得根本不知所云。     也是赶巧,这一日她又以书盖脸预备着蒙头大睡,伏在她怀中的九儿却突然抬爪一下子便勾走了盖在她的经书,初时她还怕他贪玩撕破了书野,谁知他看得目不转睛,竟仿佛真的看懂了一般。           第三十三章 傲娇小兽(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看得懂这个?”     江若离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几跳,虽然九儿现已被劫雷打回了原形,但他灵智既开,除非神魂受损严重,否则便不会无端消失,况且九尾玄猫一族受咒言所制,虽然当初她救下他时见他只有八尾修为,可谁又知他这八尾到底已经无限循环了多少年?尤其是像他这种连江若离都看不透修为的老猫妖,能看得懂医书貌似也不是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吧,这样想着,江若离莫名郁悒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起来。     “略懂。”     当一只黑猫却姿态优雅的翻看着书页,并高贵冷艳的答一句略懂时,江若离实在哭笑不得的不知该做何表情。     这些年中,江若离从未放弃过对医道坚持不懈的追求,尤其是这两本经书,她几乎已经烂熟得倒背如流,可以说这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当它们放到一起时她就完全不知道是个啥意思了。     而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间接证明了,天赋这种东西果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少当九儿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洋洋洒洒列出一方,随后便药到病除的清尽了困扰她多年的心魔蛊余毒时,江若离觉得她没立刻疯掉或者直接一刀抹了脖子,至少说明她在道心的修炼与进境上又提高了不止一层。     说来实在悲哀,江若离平生只有两个爱好,一是厨艺;一是炼丹,厨艺方面不提也罢,那是她此生永远不可言说的痛,至于炼丹嘛,那又是另一个不得不说的凄凉故事。     年少时江若离曾立志要做一名独步天下的炼丹师,为了一尝夙愿,她日夜钻研,废寝忘食,几乎已到了疯魔的地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半年时间,大丹师姜春雷的名号便响彻了整个神医门,何谓春雷?正是取自唐朝诗人元稹《芳树》中的那两句:‘春雷一声发,惊燕亦惊蛇’。     听听!听听!就凭着这两句霸气侧漏的诗,也不难猜出江若离当日的炼丹术有多么‘震惊四座’了。     因为江若离对炼丹术的一度沉迷,市面上炼丹炉的价钱都跟着翻了两三倍还不止,但她并不气馁,正所谓宝剑锋自磨砺出!为求更精进的炼丹术,她不惜长跪在丹修阁长老的丹室外,三天三夜不肯离开,并一再声称只要能学到最精湛的炼丹术,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惊闻此言,丹修阁长老连做了三晚上的噩梦后,终于披头散发的蹦下床来,直直的冲到江若离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泣道,只要她日后千万别跟旁人提起曾跟自己学过炼丹术,他老人家愿意奉送金刚菩提丹五颗,并赠九转回魂丹十颗,能让素来以小气闻名的丹修阁长老如此痛下血本,可见其誓不收劣徒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经此一遭,江若离倍受打击,却也意外的生出了一股子孤勇来,所谓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没有丹方她可以自创丹方,不给她炼丹炉,难道她就不会自己去偷吗?     夜阑人静时,轰然的炸响声瞬间便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当众人纷纷披棉被的披棉被,包毯子的包毯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时,伏羲阁所坐落的羲和山已然只剩下了半个山头。     长老们终于勃然震怒,还能不能好好的炼丹了?话说这已经是她今年烧炸的第76个炼丹炉了,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好吗?     为了防止江若离在炼丹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长老们个个皆是白头挠更短,其中尤以最近才被某人烧了胡子的丹修阁长老神情最为凄苦,话说这辈子劣徒逆徒他见得多了,这么糟心的他还是头回碰见。     不等伏羲阁的黑烟冒完,长老们的决议已然送到了江若离的面前。     ――――思过崖思过三年,不经同意私自离开者,当以门规处置。     在这三年吃糠咽菜打鸟抓鱼的日子里,江若离终于暂时搁置下成为大炼丹师的美好愿望,然而在她内心深处对炼丹的渴望却从没有一刻停息,这点从她当日拼了重伤也要盗走神农鼎便可见一斑。     若说成为厨神是她永远的床前明月光,那么做个大炼丹师便是她胸口挖都挖不去的朱砂痣。     在没遇见九儿之前,江若离总是不甘心的,她天赋异禀,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那么晦涩难懂的东西她都无师自通一点就透,不就跟搓药丸子差不多吗?为毛线她就是炼不好呢?没有道理呀!难道是火候太大了?还是油温太热了?     呃......她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弄混了?     九儿成功炼出凝魂丹的那天晚上,江若离悄无声息的离家出走了,这就是差距吗?不过是个使魂体更加凝实的中品丹药而已,她炼到神农鼎都悲愤欲死的封鼎罢工了,却仍炼了一炉又一炉的煤渣子,而他只随随便便竟就给炼成了,打击人也不带这么狠的吧!     半个小时后,当九儿毫不费力的在炼丹房的地下仓库找到江若离时,她显然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将手中毒经郑重交到九儿的猫爪子上,江若离淡淡道:     “没有什么比明珠蒙尘更悲哀,我知你擅长医术,这本毒经便赠予你吧!”     素来臭屁到不可一世的九儿此刻却明显有些怔忪,这世上能识得毒经的人不多,恰好他就是其中一个,他知她来历不凡,却想不到她竟肯将如此珍贵的古卷秘籍赠予自己。     都说是人妖殊途,之前他也曾有过无数个主人,俱都是愿望一尝便各奔东西,他早已记不得他们的样貌,却依旧清晰记得他们贪婪的嘴脸,她对他许以重利是想要在他的身上换得什么更大好处吗?     “你不必怀疑,只管好好收着,跟着我混,以后你还会得到更大的好处。”     伸手抱过九儿,江若离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优哉游哉的走出地下仓库,被狠狠骗过的人大都不会再相信承诺,可九尾玄猫不同,他既认自己为主,那么在愿望达成前他都会绝对的忠诚于自己,所以你看,连妖都比人可信,这不是显得很可笑。           第三十四章 傲娇小兽(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江若离格外宠爱九儿,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他替她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这种感觉有点类似于望子成龙,反正都是寄希望于下一代,看着他们成功了就如同自己也成功了一般的与有荣焉。     因为九儿的突然回归,许多既定的步奏都被打乱,且大晚上的又被他闹了这么一场,眼下客厅乱糟糟的仿佛台风过境,看得人莫名烦躁,察觉出江若离似乎心情不甚美丽,未免被扫了台风尾,九儿猫眼儿一闪,立时便有了话题。     “主人莫急,龙蜒草虽世间难寻,但我九尾玄猫一族惯来最是通灵,对灵物宝物的感知力极强,来之前我已传信与族中兄妹,令其务必尽心查探有关消息,一旦得了消息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主人。”     江若离闻言,心头稍松,九儿虽然一贯无法无天的总是胡闹,但对自己却是尽心尽力的很,且他向来心思细腻,极善察言观色,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连带着自己的小徒弟栾树也随了她的性子,且还大有更胜一筹的态势,彼年他们三个相依为命时,他的贴心与陪伴是她唯一的温暖。     厅中一时无人开口,九儿无声跪伏在江若离的膝头,下颌微仰着显得乖巧无比,水盈盈的眸子里流光闪动,亮晶晶的好似有无数碎星散落其中,江若离细细把玩着他皓白的手腕,口中啧啧称奇,怎么就跟个刚剥的嫩葱似的,果然是刚刚化形,只怕连太阳光都没来得及见上一见吧。     “说,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回来?”     江若离似笑非笑着淡淡发问,虽是疑问句,语气却莫名笃定,九儿体内气息混乱,脉象浮浅细速,一看就是才刚刚化形,又不待根基稳固便大量消耗法力所致,她想不通,有什么事能迫着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往回赶。     九儿眸光一闪,心知自己眼下的状况决计瞒不过江若离,再怎么不济她也出自医道世家,打小耳濡目染久矣,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主人这话问得也太伤人心了,九儿火燎屁股似的往回赶,还不是惦记着主人的安危。”     江若离听罢弯了弯嘴角,她垂眸睨这九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口中冷哼道:     “我的安危?”     “对呀!”九儿一脸认真的点头。     “主人难道不知,最近至少有三路人马都在私下里秘密打探着主人的底细。”     九儿说得轻巧,事实却远远不仅如此,这几路人背后的势力都不容小觑,甚至大到连狼烟堡都要对他们的来路守口如瓶。     狼烟堡是专门针对修者而开设的消息中转站,堡主素来与九儿有些交情,这次他破例向九儿透漏消息已然是犯了行中大忌,是以虽然他没有说出那三路人的真实身份,但这份情意九儿必须记下。     “三路人马?”     江若离眉头皱得苍蝇落上都能夹死,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好好的怎么遭了这么多人的惦记?难道是……?     “不是神医门。”     仿佛猜出了江若离的心思,九儿一边拨弄着她散落于胸前的一缕长发,一边漫不经心的否定了她的猜测。     关于自己与神医门的恩恩怨怨,只要是能说的江若离都毫不隐瞒的告知了九儿与自己的小徒弟,毕竟他们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不想对他们隐瞒太多,再说神医门一直对她求追不舍,她就算是想瞒恐怕也瞒不住,还不如索性和盘托出了也省得伤了大家的感情。     “主人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惹下什么|风|流|债,许是人家求而不得才对你格外上心,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九儿这话酸的自己牙根都疼,没良心的人类最可恶了,若不是接到消息说主人突然一反常态的开始频频接近各类富家子弟公子哥,他会拼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强行进阶化形吗?两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几乎穿越了大半个|中|国|才赶到她身边,而她不仅没认出自己,还差点一刀直接劈了他,看到没?这就是差距,是重情重义的妖与忘恩负义的人类的差距。     “整日不冷不热像个面具人似的,又铁石心肠,又不懂风情,也不知都看上你什么,真真是瞎了眼么?”     九儿越想越心酸,苦水多到都快溢出来了,他骂得倒是痛快了,却没发现自己貌似也把自己给一道骂进去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胡说什么?”     江若离习惯性的屈指想要挠一挠他的下颌,却发现没了毛的九儿明显手感大不如前,还好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十分熟悉,否则这样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真的很难让她产生亲近感呀。     “我胡没胡说,主人心中自然清楚,主人若是真喜欢,我们做属下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在招惹之前至少也先查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吧,否则一个个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到时再想揭下去可就难了。”     所谓的欲盖弥彰,说的大概就是九儿这样的,江若离有心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一想到华煜宸瞬间就没了脾气,话说普天之下能被自家妖宠噎到无话可说的主人,估计也就只剩她这一个了吧!     “既然有人想要查我,就由着他查去好了,是谁不重要,总归他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是刻意转移话题,但江若离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挺能唬人的,可惜九儿不是人,自然一眼便察觉了她眼中来不及掩去的窘态,心中虽然余怒未消,但也知道不能逼她太狠,谁说喵星人骄傲自我,他只是不屑罢了,若遇上他看重的,使出浑身解数他也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先不要管这些人,替我查查华家的底细,尤其是那个华煜宸,我总觉得他不是个普通人。”     表面看来华煜宸就是个没有任何法力的普通人,可这个时候江若离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华家?哼!华岚那个老女人竟然还没死?”     提起华家,九儿就一肚子的邪火,华家老太太华岚可是他的老相识了,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都说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之四大喜事,可假如这所谓的‘故知’恰好是昔日的宿敌,恐怕任谁也喜不起来了吧!           第三十五章 傲娇小兽(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认识华家老太太?”     当年江若离携着他们开疆辟土白手起家,自创下暹罗门后,她便自任门主,而九儿与栾树则分列门内左右二使之职。     栾树身为右使,手握门内经济大权,可谓身兼数职,几乎长年累月都忙得见不着个影子,九儿位列左使,主要便负责掌管门内各路信息往来以及新入门弟子的|调|教|与筛选。     是以江若离并不惊奇他才刚出关便对自己的近况了如指掌,这本来就是人家的老本行嘛,只是她万没想到他竟然会与华家老太太还是旧识,这点便有些引人遐思了。     “岂止是认识。”     九儿很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鼻孔狠狠冷哼一声,满脸尽显轻蔑嫌恶之色,江若离心下惊奇,看这意思两人交情貌似还真不浅,当下不由奇道:     “她也曾是你的主人?”     江若离之所以如此猜测也是有原因的,与其他妖族相比,九尾玄猫一族几乎堪称妖界的劳动模范,它们大多隐世不出,只一门心思的潜心修炼,即便入世也多是寻了有缘之人发愿,之后便尽快完成对方心愿以期早日回到深山继续修炼,是以在修者中九尾玄猫的口碑向来是极好的,鲜少有其他妖族那般人人喊打的恶名传出。     “主人?她也配?”     九儿拧身化成一普通家猫大小,浑身皮毛光滑润泽,黑漆漆油亮亮竟犹如打了蜡一般,只见他弓起脊背纵身一跳,立时便跃至江若离的怀中,     见他又变回往常模样,江若离习惯性的便将他抱进怀里,说实话她还是喜欢他变回黑猫的模样,毛茸茸胖乎乎的很是讨喜,九儿挥爪拍开身上乱揉乱摸的手掌,立起两只爪子撑在江若离的肩膀上,仰起猫头来与她平视,满眼傲然道:     “我九尾玄猫一族毕生仅奉一主,那老女人充其量只不过是我初生六尾时,入世历劫所遇到的一个发愿人罢了。”     这是在表忠心吗?江若离忍不住的弯了弯嘴角,笑问。     “怎么这么大的怨念?她惹了你?”     “何止!”     说起那个老女人来,九儿就忍不住的想要炸毛,他自入世以来还从没吃过那么大的亏,若不是实力不济,他早寻着那老女人报仇雪恨去了,不过以前他确实不是她的对手,眼下有了主人在背后撑腰,他们的前仇旧怨也是时候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眼见着九儿张牙舞爪得后颈毛都竖起来了,江若离不免有些好笑的轻轻为他顺着毛,只等着他气消了好跟她说说华家老太太的情况,虽然她现在并不想与华家为敌,可梦魇之眼一日未到手,她便免不了要到华家去探上一探,能够提前知己知彼自然是好的。     九儿语气愤懑,挥舞着爪子哇哇怪叫,江若离静静听着,虽然九儿有些地方明显说的语焉不详,但她还是凭着自己对九儿的了解,慢慢拼凑出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九尾玄猫一族自修出三尾后,每生出一尾便要入世历劫一回,所谓的历劫也就是寻了有缘人并助其达成心愿而已,这是当年玄猫老祖留下的祸根,只要是九尾玄猫一族便逃不出这既定的宿命。     可按说这他好我也好的事,理该是大家其乐融融的相处一番,事成之后便各奔东西,可谁知华家老太太道心坚决,嫉妖如仇,不仅诓得九儿为其出了大力气,还险些就此丢了性命,虽然九儿后来有幸逃得一死,但也是受伤惨重修为大损,吃了这么大的闷亏也难怪他提起华家老太太来就愤恨成这个样子。     想起九儿平素里的诡计多端,江若离不禁心下肃然,能让九儿都在其手中跌了跟头,可见其心机之深沉难测,算起来如今这华家老太太少说已逾期颐之年,正所谓老而不死是为贼,只怕她眼下更加老奸巨猾的难以对付了呢。     “九儿稍安勿躁,这口恶气主人早晚会替你讨回。”     得了江若离的承诺,九儿顿时气便消了一多半去,江若离从不轻易许诺,她答应的事自然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想到自己憋屈了多年的宿怨终于有望化解,九儿不由攀上江若离的脖子,伸出舌头来讨好般的对着她的脸蛋就是一阵猛舔。     “喵滴,主人真好。”     “先别忙着讨好,且跟我说说这华家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来头。”     修者的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虽然修行不分男女,但说到底这还是个以男人为主宰的世界,大多女修者也多是依附于男人为生,少有像华家老太太这般强悍如斯的女中豪杰存在,江若离嘴上说着要替九儿出气,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佩服此人的。     且先不说华煜宸日后会不会记恨她,自己既动了人家最宝贝的金孙,就该早有觉悟,免得到时真对上了反而会显得被动。     “华岚那老女人防备心极重,我也摸不清她的出身背景,但她术法奇异,既不是道家路数,也非佛门功法,以我猜测她的招式倒更有些类似南疆那一带的老喇嘛,神秘又诡异,总之邪门的很。”     “难道是密宗?”     江若离虽也曾涉足过藏区,且还有幸结识了几位有德行的高僧上师,可毕竟隔行如隔山,藏传佛教文化精深源远流长,她原本也不是佛门中人,即便在藏区游历过几年,也仅仅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尤其是藏传佛教中的密宗一脉,不仅内部繁杂且十分隐秘,外人极难融入其中,她虽不甚明了他们的修炼功法,却也知其多是手段狠辣诡异难测,是以刚刚听了九儿的形容,她直觉便猜测华家老太太的出身或许与密宗有关。     听了江若离的猜测,九儿不由狠狠用力点头道:     “不错,我初时也曾有过这般怀疑,为此我还特意到南疆那边去走了一趟,不过到底还是没查出华岚那老女人的底细,隐瞒的如此之深,肯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等我那天逮到了,看我掀了她的老底来。”     虽然江若离从没开口问过九儿,但通过他话里话外的透漏,想他少说也该有三五百年的修为,既然他也有此猜测,想必那华家老太太十有**应就是出自密宗没错了。     而至于九儿并没有查出她的底细也是正常,须知区区一个南疆便有不知多少的宗门别派,若是有心人故意想要隐瞒,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真的查出什么来的。           第三十六章 傲娇小兽(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无端被九儿闹了这一场,江若离最后睡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醒来时便见着一脸敢怒不敢言的阿菲小媳妇似的跪坐在自己床前,一时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想也知道肯定是九儿那家伙做贼心虚,一大早就把这几个倒霉鬼给放了出来,言语威胁那是必须的,毕竟他们几个都是九儿一手|调|教|所出,对他惟命是从也是正常,不过九儿向来最喜欢欺负阿菲,不然她也不会大清早的就摆出这副苦逼的表情来。     “阿菲的修为看着似乎又精进了不少,一会儿让九儿传你一套融魂术,对你日后修炼应会大有助益。”     阿菲原是寄养在傀儡之上的一缕残魂,傀儡是不可能会有表情的,阿菲初附身于傀儡上时甚至连话都说不完整,眼下她却可以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变化,可见其进步确实不小。     “多谢主人恩赐。”     原本还有些小委屈的阿菲,一听江若离居然要九儿传授她融魂术,立时便满心欢喜的俯身叩谢起来,她也知道主人惯来最是偏宠九儿,不过好在主人向来明理,从不会寒了任何一位属下的心,况且她这条命原本就是主人给的,不管主人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她只是有点小郁闷而已,九儿那只臭猫总是有事没事的寻自己晦气,真是太讨厌啦!     换了衣服走出卧室,扫了一眼已经收拾整齐的客厅,江若离边吃早餐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九儿呢?”     “左使大人说把主人最喜欢的布艺沙发弄坏了,要从网上订个一模一样的来赔给主人呢!”     阿菲与新野三兄弟们五点多钟就被九儿拖起来收拾房间了,因为怕吵醒了主人,九儿还特意在卧室外面布下了隔离结界,以前就总听人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也,卖力受苦的活从来都是他们在干,邀功讨宠的美差却每每都落在九儿一人头上,话说这厮也太狡诈了吧!     “他还会网上购物?”     一想到有只黑猫蹲在电脑屏幕前点着鼠标刷着淘宝的诡异画面,江若离就莫名感到一阵喜感,要不是前阵子小五一直跟她提起,她都不知道那一方小小的屏幕还有如此神奇的作用。     据说是除了飞机大炮买不了,你就算是想买个男女朋友都不成问题,当然江若离对此始终持着很怀疑的态度,毕竟公然|倒|卖|人|口|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不过后来见着小五一脸贱笑的样子,估计他铁定了是在骗自己,也就懒得再听他胡编乱造了。     “是左使大人拉着小五帮忙一起看的。”     阿菲十分合作,几乎有问必答,且还一点都不耽误工作的跪在地板上细细擦着,有这样吃苦耐劳的好员工,江若离也是看在眼里暖在心上,话说要是每一个手下都如此省心该有多好呀。     “栾树那边有消息了吗?”     “说是右使大人亲自接替了怜儿的任务,且还把自己的千里追踪借给了她,估计再有两天,怜儿就可以赶回来了。”     想起怜儿那个混蛋,江若离就觉得牙根痒痒,好在还有个懂事的小徒弟在,不然她非得让这帮家伙给活活气死不可。     都说做人的规矩太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行,走到哪都有个道德与法律的双重标准来约束着不得解脱,可其实做鬼的规矩反而更多,普通百姓哪里会知道,这世上对鬼怪的禁忌多到鬼都想哭有木有?若非栾树的千里追踪可以直接穿过许多不算高深的阵法与结界,怜儿那混蛋怎么可能三天就提前赶回x市。     不管怎么说,怜儿能提前赶回来总是好事一桩,华煜宸的事拖得越久越麻烦,虽然自己给他换药时,在他胸前的胭脂泪上做了手脚,不过她只能减缓鬼蛊蔓延的速度而不能使之真正停止,所以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还是要怜儿及时赶回来才行。     家里的事就任由着九儿自己去折腾好了,江若离吃了早饭后就出了门,既然现在她是一名护士,就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不迟到不早退就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     才一转出巷口,便见到趴在方向盘上还在哈欠连天的胡莉儿,江若离有些无语,她早说过不必天天来接自己的,可惜她根本充耳不闻。     原本这丫头一个月也上不了几次班,为了接送自己她在这半年里几乎原地变身劳动模范,弄得检验科长都危机连连,合计着她突然这么努力是不是想要觊觎自己的科长之位,好在胡莉儿上班归上班,整日里却除了睡觉就是偷懒,如此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总算是彻底安了科长的心。     “下来。”     拉开驾驶位置的车门,江若离提起还睡眼朦胧的胡莉儿,将她塞进后车座后,自己才转身坐回驾驶座上。     “明天别来接我了,我自己开车上班也很方便。”     “可拉倒吧!就你那破车?我真好奇它竟然还能发动起来,就算你还有勇气开着它上路警察叔叔也不会允许的,我可不想到时候去垃圾场接你。”     胡莉儿自顾自的打了个哈欠,完全对江若离的疏离态度熟视无睹,这丫就是一心理发育不健全的问题儿童,她根本不懂得如何表达情感,只会一味的以冷漠为外衣自我保护,怎么说心理学也是她当年唯一及格的学科,这种最低级的病态人格怎么瞒得过老娘的法眼。     “那下次就别再让我看到你这种状态开车。”     胡莉儿就是一块滚刀肉,早料到她不会听自己的话,江若离也懒得再跟她争辩,她只是不喜欢她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就算她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也至少该对自己的安全负责。     “啊~~!老大威武,小的谨记在心。”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胡莉儿挠了挠乱蓬蓬的长卷发,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补眠,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江若离有气没处发,彻底没了脾气。     贵人个毛线,这女人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江若离暗自咬牙,一脚油门猛踩下去,只听见背后传来叮里咣啷一阵乱响,还伴着女人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她才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该死!胡莉儿七手八脚的爬上座椅,这下终于彻底摔精神了,她必须补充一句,江若离不仅心理不健全,而且龟毛又较真,这么扭曲的性格绝壁是我大|处|女|座没跑了。           第三十七章 我处|女|座怎么了?(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哎我说,江老大你什么星座啊?”     单手搭在副驾驶椅背上,胡莉儿自后椅座上探过脑袋来嬉皮笑脸的像极了女|痞|子,江若离瞟了一眼后视镜,懒得跟她瞎腻歪。     见江若离不搭理自己,胡莉儿继续挑着眉毛往前凑合。     “别不说话呀,让我猜猜看,你应该是八月下旬九月上旬出生的吧?”     虽然江若离仍是板着脸庞一声不语,不过胡莉儿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当听到自己的猜测时江若离似乎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毛,嘿!还真让她给猜对了是怎么的?     “江老大,原来你真的是|处|女|座呀?”     瞟了眼后视镜中胡莉儿一脸贱兮兮的贼笑,江若离直觉不能回应这个问题,虽然她压根不觉得|处|女|座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但看着胡莉儿笑得那么贱,也知道铁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对了。     想不到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胡莉儿顿时就来了兴致,可惜江若离压根就不给她这个机会,猛的一脚刹车踩下去,在巨大的惯性拉扯下,胡莉儿差点直接就从后座翻滚到前座去。     “我靠,你怎么开车的?”     胡莉儿一时不备,整个人被摔得是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尤其是胸前撞到车座那一下子,要不是她胸大肌丰满点,非给她直接撞吐血了不可。     好不容易等她喘匀了气来,再想着去找江若离算账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     出了地下停车场,江若离便直接向着病房走去,虽然眼下她特不耐烦见着华煜宸,但她同样也不喜欢逃避责任,该面对的东西总要面对,逃避问题向来不是她的风格。     眼见着江若离推门而入,正窝在床上百无聊赖着玩手游的华煜宸明显愣了一下神,他没想到今天她还能没事人似的来上班,至少也不该这样一脸平静的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昨天自己一瘸一拐赤着脚走回来的狼狈模样,华煜宸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眼见着江若离这一副照章办事的假正经样,他就越发的邪火凛然。     “呵,护士姐姐来了呀?”     华煜宸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江若离,嘴角轻挑着让人心底阵阵发冷,江若离却仿佛视而不见,只手脚麻利的忙着自己那一摊活计。     垂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华煜宸就觉得有一肚子邪火发不出来,憋得他别提多难受了。     想他从小到大,身边哪个女人不是对着他千般讨好万般逢迎,就算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谈,单就凭着他这一副好皮相,也足够引得一干女人趋之若鹜了吧?怎么轮到她面前自己就这么不值钱了呢?     这边华煜宸还在自怨自艾的兀自生着闷气,眼前江若离却面色凝重的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儿呀!算起来怜儿给华煜宸施胭脂泪的时间至今也还不到七天,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快?瞪着他胸口那颗黄豆粒大小的赤红血痣,江若离也难得有些发蒙。     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实在太过专注,以至于华煜宸也渐渐为她的目光所吸引,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他顿时便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之处。     奇怪了,自己胸前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大的一颗红痣,抬眸瞧着江若离的脸色,华煜宸瞬时便回想起此前自己的种种猜测,这颗红痣出现得显然并不寻常,难道还真让自己给猜对了不成。     “护士姐姐干嘛这么盯着我的胸口看,难不成我胸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华煜宸一语双关,说话间抬手便向着自己胸前那颗醒目的红痣摸去。     “别动。”     江若离一把握住华煜宸的手腕,见他手臂似是僵了一下,她急忙便松开了手,好一会儿才面色难看的开口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华煜宸充耳不闻她的致歉,只是静静的盯着江若离,目不转睛,他再等着她的解释,没理由的他就是相信,她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犹豫了片刻,江若离还是决定实事求是的与他说清楚为好,再怎么说他也是华家子孙,她可不敢指望能够骗他一辈子,以她对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华煜宸也是个心气极高的人儿,或许她可以赌一赌他的人品也未尝不可。     “你胸前那颗红痣是胭脂泪,一种苗疆蛊毒,虽然这蛊并不是我下的,却也与我脱不了干系,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施法为你解蛊,到时候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华煜宸长眸微眯着凝视着江若离,半晌不语,此时姚远恰好外出检查还没回来,病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倒正是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时机。     良久,华煜宸忽的轻笑出声,他垂眸打量着胸前那颗名为胭脂泪的醒目红痣,似笑非笑道:     “胭脂泪?呵呵,护士姐姐似乎说的还不够明白呢!苗疆蛊毒?什么时候就给我种下这么个厉害的玩意儿了?”     江若离被他问得一时语塞,她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说,可是说谎明显又不是她的专长,万般无奈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总之这件事是我做得有欠妥当,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你说是不是呀?护士姐姐。”     华煜宸眉眼飞扬,谈笑间有股子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此刻他半倚在洁白的病床上,衣襟大开,两点皆露,精致的锁骨,线条毕露,明明是个不容质疑的雄性汉子,偏就生了一身道不尽的妩媚|风|情。     这妖孽!饶是江若离再如何清心寡欲,也不得不敛了心神,方才免得被眼前的美色所扰。     “不然你想怎么样?”     并非是她就怕了华家的势力,只是眼下她对华家尚且知之甚少,如果现在就闹翻了脸的话,自己难免会落入被动的局面,况且此地的聚阴阵她布置已久,就这么平白放弃的话也实在舍不得。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江若离并不怕低头,骄傲也需要有足够的资本来做支撑,否则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江若离从不会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第三十八章 我处|女|座怎么了?(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打蛇顺棍上神马的华煜宸最是拿手了,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把江若离逼得太狠,不然这女人一旦翻起脸来可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是不是我想怎么样姐姐都会答应我啊?”     华煜宸这话说得怎么都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江若离脸色铁青,磨了半天后槽牙,方才阴沉开口。     “你要怎样?”     仿佛被江若离一脸沉重表情逗笑,华煜宸屈指抵着额角,满眼无奈,笑靥如花。     “姐姐表情不必那么沉重吧?我这人向来最是怜香惜玉,绝不会让姐姐太为难的。”     ‘牲畜无害’这个词江若离很小的时候就跟族中长老学习过,只不过在不认识华煜宸之前她从不知道,原来人的笑容真的可以这样纯净无辜到让你瞬间卸下所有心防,当然前提是你并不知道,这人根本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美狼。     “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痛快点说。”     江若离已经开始后悔了,她一定是脑袋坏掉了,竟然想要跟华煜宸赌人品。     见江若离眼中明显生出犹豫之色,华煜宸哪里还敢继续卖关子,忙陪笑道:     “姐姐莫恼嘛!其实很简单的,明天我家有个小聚会,我孤家寡人的实在凄凉,所以想请姐姐陪着撑撑场面。”     “你会孤家寡人?”     江若离冷哼一声,实在是连槽都懒得吐,就他那双长着倒钩的桃花眼还会是孤家寡人?鬼才信他胡扯。     “别的倒还好说,不过就怕我这身子不争气,祖母年纪大了,万一……”     华煜宸有意欲言又止,江若离却是听明白了,明知他这是在变相威胁自己,可到底她自己也不敢笃定,两天之内华煜宸胸前的胭脂泪会不会再发生什么其他变化,谁知这厮到底是什么奇葩体质,怎么胭脂泪在他身上会催发得如此之快。     “只是普通女伴?”     面对这只小狐狸,江若离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初时她倒是极防备叶南的,不过事实证明叶南并没有对她怎么样,倒是这个一开始就被自己忽视的男人却几乎占尽了她的便宜,这亏吃得实在窝火,要是再不多长点记性的话,日后她也不用再出来混了。     “当然,难不成姐姐对我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要不是修养足够到家,江若离真想立时就一脚踏平了华煜宸这张‘含羞带怯’的小脸儿,不动声色的浅吸了几口气,她才总算是彻底心平气和下来。     “好,我答应你。”     江若离说着,便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个手掌大小的木盒来,看外形木盒四四方方,黑不溜秋的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只是有种淡淡药香始终萦绕不去,闻之倒是令人精神都随着豁然一振。     将黑木盒托在掌心,江若离十指翻飞,点推抽压,扣捻磕顶,很难想象人的十根手指可以灵活到如此地步,华煜宸难得露出讶异之色,只目瞪口呆得险些流了口水。     须臾间,原本四四方方的木盒子已经散落成数根小指粗细的短木条,将木条一股脑的装进白大衣的口袋里,此刻江若离掌中便只剩下一颗类似乒乓球的乳白色蜡丸,不待华煜宸研究明白这蜡丸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已抓起蜡丸用力捏破蜡身,这时华煜宸才终于看明白,原来蜡丸中包裹得竟是一粒黑药丸子。     药丸的外形有点像武侠小说中救活无数英雄儿女的麦丽素,不过虽然卖相不佳,那浓郁的药香却做不得假,眼见着江若离将药丸举至自己面前,华煜宸几乎下意识的便张开了嘴。     才一入口,那药丸便化了似的哧溜一下子滑入喉中,华煜宸只觉得好像猛吞了一大块芥末般,直被胸腹间那浓郁的药力冲得险些涕泪横流。     见他满脸涨红的扶着胸口一阵猛咳,江若离顿觉出气不少,不由得嗤笑道:     “你还真敢吃?小时候妈妈没教过你,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好容易止了咳,华煜宸不由眼眶发红,满脸怨念的瞪向江若离。     “姐姐现在可舍不得我死。”     华煜宸一语双关,再次堵得江若离哑口无言,耍嘴皮子神马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强项,未免继续添堵,江若离收拾了东西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下。”     身后,华煜宸再次喝止住江若离的脚步,见她瞬时愤而转身,华煜宸连忙开口道:     “别发火呀!我只是想借姐姐方才那个小盒子来玩玩而已。”     因为怕江若离不肯借,华煜宸还特意补充道:     “我手机没电了,你看!这里太无聊了嘛!”     无聊?无聊你还不赶紧滚回家去?江若离心头冷哼,可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掏出那散碎木条一股脑的丢到华煜宸的床上去。     “喂,这乱七八糟的让我怎么弄呀,你起码也给我原样复位了再走呀!喂!喂!”     遥望着紧紧闭合的房门,华煜宸咬牙再三,终只能浑身无力的躺回到床上。     ………………………………………………………     将托盘送回处置室,江若离收拾整理完毕,才一出处置室,迎面便见一道黑影直直扑向自己怀中,要不是嗅到了空气中那熟悉的味道,她真差一点就要拔刀了。     “你怎么来了?”     “自己在家好无聊嘛,所以跑来找主人玩呀!”     九儿眼下又恢复了黑猫的模样,尤其是那一身黑亮的皮毛,油光水滑得简直不可思议,江若离冷哼一声,她要是再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干脆倒过来换他来当她的主人算了。     “回去。”     听出江若离不容置疑的语气,九儿当下便想要炸毛,可犹豫再三他还是敛了性子,诺诺道:     “刚刚我看到他了。”     “谁?”     江若离明知故问,可九儿却容不得她继续装傻。     “还能是谁,当然是姜莫邪。”     乍然听到这久违的名字,江若离还是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半响方才淡淡道。     “姜莫邪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会看到他?”           第三十九章 我处|女|座怎么了?(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原来主人也知道姜莫邪已经死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     九儿咄咄逼人,圆溜溜的黑瞳熠熠生辉,一时竟逼视得江若离形容狼狈,几乎无所遁形。     “人死之后魂魄便会回归地府,一经转世将彻底忘却前尘往事,即便他还是他,他也不再是他了,主人冰雪聪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他知道她一直没有放弃暗中寻找姜莫邪的转世,若只是单纯的心愿未了,他可以装作视而不见,可眼下她竟然执意布下如此逆天大阵,他不信她真不知道,一旦此阵彻底催发,自己要承担多大的业障与果报?     “这是我欠他的,你回去吧,这件事不许你们任何人插手。”     江若离面容渐冷,那神色已是动了真怒,九儿见她这决绝的模样,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他想不明白,那么通透的一个人,怎么犯起倔来竟会如此的执迷不悟。     “他为你生为你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又有什么干系?人死便是万事空,他既入了轮回就已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你就算拼死留下他的小命又如何?他不再是姜莫邪,他只是姚远,你也不再是姜纯钧,你是江若离,在姚远的眼中你充其量也只是个特别好心的护士罢了,你……”     “住口!”     还好九儿在开口之前,便已于两人四周布下了防护结界,不然江若离这一声陡然暴喝,指不定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倘若换成旁人,不用等到江若离勃然大怒,只是稍微皱一下眉头,他们都要跟着心肝颤上一颤,主要是她平日里几乎完全喜怒不形于色,若非九儿这话痨守在身边,有时她从早到晚都不会说一句话。     被江若离猛的一嗓子震得差点傻了眼,待到九儿反应过来时,不由得顿时就炸了毛。     “姓江的!你难道疯了不成!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二转渡劫了?你知不知道布下这么阴损的阵法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天道雷罚?你可以不心疼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暹罗门,你也可以恣意妄为完全不顾自己死活,但你考虑过一路随你走到今天的我们吗?你口中所谓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也可以不报了吗?你这蠢女人!我真是犯贱才会担忧你的死活!你太自私啦!”     咆哮帝神马的江若离倒是见过,可咆哮猫她今儿还真是头回见!     唰!唰!仿佛有两道金光瞬间划破漆黑夜幕!     江若离没想到九儿会突然发飙,一时躲闪不及,手背及胸口处竟狠狠吃了它两爪子,乘着江若离吃痛的空挡,九儿腾地一下子便窜离了她的怀抱。     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九儿这样放肆的对着自己这所谓的门主大吼大叫,简直就是大不敬,可她却哑口无言的压根发不出半点脾气来,其实九儿所说的道理她又何尝不知,只是知道又如何?     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也就罢了,既然被她遇上了,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欠下的钱即便还清了,也总有人情债迟早要还,更何况她欠下的是他的命,而且还是两条。     罢了!所有的因果且让她一人来承担就好!     天劫又怎样?扛过了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扛不过那也是她自己的宿命!要是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她又何谈杀上神医门报仇雪恨!     垂眸看着自己胸前被九儿抓破的衣襟,江若离不由得摇头苦笑,这个野性难驯的小妖精,什么地方不好抓,他偏偏要抓这里,前几日才听小五念叨着什么岛国最火的撕奶装,这下可好了,自己竟也被迫着赶了一回潮流。     挥手撤了九儿设下的结界,江若离返身又回到了处置室,刚才她还没有注意,现下才发觉自己胸前及手背处竟火辣辣的刺痛不已。     看吧!这就是她不喜欢养小动物的原因,也不知他那锋利的小爪子里藏了多少致病菌,心中忍不住诽谤九儿即使化了人形也改不掉一身妖性难驯,手中却毫不犹豫的将浸了碘伏溶液的棉球狠狠压向胸前伤口处。     “嘶~~!这混蛋下手还真狠!嘶~~!哦,好痛!”/(tot)/~~     ………………………………………………………     早晨明明已说过,让胡莉儿晚上不必再来接自己,可是走出大门时,江若离还是如期看到了她那辆火红色的骚包跑车横挡在路中央。     “上车。”     胡莉儿脸上罩着副超大的咖色墨镜,整个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冲着江若离热情奔放的大声呼喊,一时惹得周围众人无不纷纷侧目。     江若离满脸黑线,为了不更加丢人,只能尽自己最快速度爬上了车,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一个两个的是没人拿她的话当回事了,做门主做到她这份上也算是快做到头了。     ………………………………………………………     “你说啥?华煜宸邀请你明天参加家庭聚会?”     要不是江若离提前警告她不许乱踩刹车,胡莉儿真差点又一脚急刹闷在路中央了。     “我说江老大,这个华煜宸貌似对你有点意思啊!”     何止是有点意思?     江若离毕竟是个外来客,她只知道华煜宸花名在外,是x市赫赫有名的浪荡子,但她肯定不知道,华家家风向来森严,门槛那也是出了名的离地三尺,难以企及,别说是那些声色场上的莺莺燕燕,便是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当中,也只有叶南一人登过他华家的大门。     在x市,华家一直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虽然无权无势,却也没谁敢找华家的麻烦,具体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听说华家的靠山貌似极硬,到底硬到什么程度?自然是硬到叶家黄家都要不得不给面子的程度,这是什么概念?胡莉儿可不敢乱说,但她却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华家绝对万万惹不得。     话说她到底要不要告诉江若离这些华家的隐秘私情呢?暗自瞄了眼身侧面无表情的江若离,胡莉儿到底还是啥都没说。           第四十章 小露一手(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胡莉儿不说江若离自然也不可能猜到她的心思,况且她也压根不觉得华煜宸对自己有什么真心可言,就算真的有所不同,也只是因为他体内被种下了胭脂泪的缘故,一旦两日后怜儿为他解了鬼蛊,这份短暂的痴迷也将彻底结束。     其实江若离之所以答应华煜宸的邀请也是有原因的,一是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进入到华家,同时也可以探一探华家老太太的底;二是华煜宸这厮她现在还不想得罪的太狠,既能安抚人心,又可刺探敌情,如此一举两得的好机会她自然不会拒绝。     眼见着车外的风景明显与往日不同,江若离不由有些奇怪。     “这是要去那?”     乘着前方等红灯的间隙,胡莉儿回过头来斜睨着江若离,笑容很是有些不怀好意。     “江老大不是准备就穿着这一身行头去赴约吧?”     顺着胡莉儿的视线,江若离不由自主的低头打量起自己来,五月的天气还有些春寒料峭,她这一身黑色套头毛衣配上洗得泛白牛仔裤倒像极了刚毕业的女大学生,但显然这一身亲民装并不适合参加聚会。     虽然向来对穿衣打扮没什么追求,但江若离也并非什么山野村夫,合体的衣着是对邀请者最起码的尊重,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想不到江若离竟意外的十分配合,胡莉儿难得没有继续废话,直接便开车去了最近的购物商场。     因为要躲避神医门无休止尽的追杀,江若离这些年来一直是深居简出,生活得十分低调俭朴,商场她基本是没怎么逛过的,衣食住行也惯常都有栾树一手为其安排妥当。     说来实在有些惭愧,她这个当师傅的除了最初几年鸡飞蛋打的照顾过栾树,待得他稍稍懂事之后,就一直是他反过来照顾自己了。     想起自己那格外懂事又特别能干的小徒弟,江若离简直窝心到不行。     哎!已经有快一年没见过他了吧!这个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忙,忙得连自己师傅都不能亲自尽孝,实在是美中不足啊!     显然她并没有想过,自家徒儿为什么会那么忙,还不是她这做师傅的太……     算了,有些事看透不说透,说透就挨揍,作为家中唯一的扛把子,江若离的坏话自然是没人敢说的。     ………………………………………………………     江若离提线木偶般走出更衣室,胡莉儿托着下巴,一脸嫌弃眼神的抱着手臂围着她转了两圈,继而砸吧了几下嘴,方才似笑非笑道:     “江老大,你这内|衣谁给你选的啊?还真不错,我姥姥也有这么一套,经典款啊!”     再好脾气的女人听见这话也没有不翻脸的道理,更何况江若离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只是太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罢了,不过眼下显然不需要如此。     “胡莉儿你想死吗?”     只需一记冰冷的眼神,胡莉儿顿时便瘪茄子了。     “算了算了,咱先不说这个了,那啥你穿什么型号的内|衣来着。”     与其继续惹得江若离大发淫威,还不如自己动手替她选好来得方便,胡莉儿原本替她选了条极显气质的亮银色鱼尾裙,也是因为江若离身材爆好她才大胆做了如此尝试,可惜好好的一条裙子就硬生生被她身上这件嫩粉色的保守内|衣给毁了个惨不忍睹,都什么年代了她还穿这种土到掉渣的烂内|衣,简直不可思议。     “型号?”     这东西还有型号的吗?     江若离努力在自己脑海中搜索有关内|衣型号的信息,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这能怪她吗?她才下山那会子,女人都还是只穿肚兜的吧?虽然她混迹于人世多年,可始终也是若即若离的与谁都不曾特别亲近过,自然也就不会有谁对她说起这么隐秘的话题了。     待到后来国外内|衣大量涌入国门的时候,她已经优哉游哉的当起了甩手掌柜,那些个吃吃穿穿的小事儿自然有徒儿从旁孝敬。     话说之前她怎么从来没有考虑过,栾树再怎么细心能干也终归是个大男人,他怎么会懂得替女人挑选内|衣?况且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内|衣型号的?难道他已经有女人了??     越想越糟心,江若离脸色铁青,心中不由越发不是个滋味儿起来。     说起来栾树手握门内经济大权,各地医馆药房等等也都是由着他统领掌控,平日里应酬多一些自是理所应当,可她就是不舒服,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细心浇灌的小白菜竟然被一头不知是从哪里跑来的野猪给拱了,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不好受啊!     “我说江老大,你不会连自己穿什么型号的内|衣都不知道吧?”     胡莉儿愕然瞪大双眼,显然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眼见着江若离又要瞪眼发威,她刚溜到嘴边的话头也只能嚼碎了又咽了回去。     见她如此识相,江若离不由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她会告诉她自己从里到外都是小徒弟一手置办的吗?她会告诉她因为知道自己不喜欢人多吵闹,栾树从来都是一次性为她采购几箱子的衣物回来,到现在家里还有不少动都没动过的存货吗?     切!她又不是傻子!     ………………………………………………………     胡莉儿彻底无奈了,不过这年头里,谁拳头大谁就是硬道理,不就是不知道自己内|衣型号吗?这点眼力她自认还是有滴!     不得不说,虽然胡莉儿平时看着总有些不太靠谱,可眼光确实堪称毒辣,经她手选出的衣服不仅件件合身,而且特别好看。     两人犹豫再三,最后终于选了一套比较修身的黑色抹胸半身裙,肩上再配上一条超大的同色刺绣羊绒披肩,想不到这原本并不搭调的两种流行元素,凑到一起后竟意外的无比和谐。     目光落在江若离粉黛未施的小脸蛋儿上,胡莉儿冲着一直守在身边的导购小|姐勾了勾手指,尔后便很是潇洒的递上了一张钻石黑金卡,见导购屁颠屁颠的跑远了,她才转过身来冲着江若离,神秘笑道:     “明天走时我替你化点妆,一准迷得那华煜宸神魂颠倒,鼻血横流。”     看出胡莉儿这摆明了是要替自己付账的架势,江若离犹豫了一下也就却之不恭了,这女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跟她计较这点小钱反倒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了。           第四十一章 小露一手(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最终走出购物商场时,除了早前选定的那套外,两人手上都各自分别提了n多个购物袋,里面配饰鞋子不一而足,不难看出二人此行皆是收获颇丰,由此可见饶是你高贵冷艳或是庸俗不堪,只要你属性为雌,就没有不爱逛街购物的道理。     胡莉儿手中拎着大包小裹,屁颠屁颠的要送江若离一起上楼,因为她走在前面,自然也就先一步看到了客厅中不同以往的变化。     “哇!江老大,你发财了吗?”     之前不是没来过江若离的家,对于其房间之狭隘,陈设之简陋,胡莉儿可算得上是记忆犹新,眼下这房间虽然没有变大,但上至窗帘壁纸下至地毯桌椅,竟无一不是实打实的高档货,别的不说单客厅中间这张紫檀木的根雕茶几就至少价值十万以上,而且这还只是个估价而已。     听闻胡莉儿的惊呼,江若离随即绕过她缓步走进客厅,难怪九儿一大早就不见了影子,原来竟是忙着鼓捣这些家什儿去了。     “主人回来了,胡小姐也在,快请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胃吧!”     阿菲虽不是人身,但因做出她的傀儡师本身技艺超群,且她身上还有数道精妙绝伦的幻形法阵,是以即便是寻常修者也未必看得出她的傀儡之身,就更不要说是胡莉儿这等**凡胎了。     将手中购物袋扔了一地,胡莉儿大咧咧瘫坐在沙发上,随手抓来一杯热茶仰头就灌入了口中,因着杯子太小,委实不够解渴,她不由提了茶壶自斟自饮的接连干了三杯,方才终于罢休。     “谢谢啦,阿菲真体贴,话说这么勤劳能干的小管家江老大你是从哪淘弄来的?赶明也给我寻个回来成不?”     江若离默不作声的从她手中夺回茶壶,这上好的凤凰沱茶给她喝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想必这又是九儿寻来孝敬自己的,突然想起白日里两人争吵的情景,江若离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了几分,那混蛋冲她发了顿脾气后就不见踪影了,这时候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与江若离相处的这多半年里,胡莉儿早就练就了自说自话的娱乐精神,江若离不给回应没关系,她自问自答也一样可以聊的很嗨皮。     正当胡莉儿预备继续聒噪时,厨房中突然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脆响来,听动静倒像似碗盆之类掉落摔碎的声音。     胡莉儿先是一愣,随即竟一脸兴奋的嚷道:     “哪个小贼这么不开眼,江老大的家也敢光顾?难道活腻歪了不成?”     惊叹间,胡莉儿已经精神亢奋的站起身来,抬脚便快步向厨房奔去,说起来她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是依仗着江若离恰好就在身边,虽然迄今为止江若离还从没当她面前露过什么惊天的本事,但她就是直觉认定这女人绝对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     还不等胡莉儿跑到地方,那厨房的门竟好似被人自内向外大力撞开了一般,随着砰地一声巨响,吓得胡莉儿当场就傻了眼,靠!这么猛?不是江湖寻仇的吧?话说她现在扭头就跑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预期中的悍匪迟迟没有出现,直到胡莉儿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才见着一只硕大的黑猫踱着方步优哉游哉的自门后晃了出来。     好胖的大黑猫!不知怎的,望着眼前有些巨型的大黑猫,她竟鬼使神差的突然想起了那道广东名菜:龙虎斗,话说这猫长得这么肥,宰了炖着吃一定十分美味吧。     仿佛看穿了胡莉儿的心中所想,那黑猫顿时目露凶相,尾毛竖起,喵呜的一声便向着胡莉儿扑去。     “九儿。”     江若离一声断喝,虽没阻止得了九儿将胡莉儿扑倒在地,但至少堪堪止住了九儿接下来继续的动作。     胡莉儿傻了一般的仰躺在地,四肢僵直,目光呆滞,即便九儿已经听话的跳回到江若离的怀中,她仍直挺挺的没有半点反应。     只差一点点,刚刚如果江若离迟喊了半刻,那黑猫锋利的爪子就要刺瞎她的双眼了,天啊!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明明就是一只肥猫,怎么气势比下山虎还凶猛可怕?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胡思乱想,这猫性子糟糕的很,平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惹恼了他我也护不住你。”     九儿的第一任主人是位得道高僧,九儿跟随他云游四方修行多年,自然也习得了不少佛家手段,所谓三明六通八解脱,释义玄之又玄,境界深不可测,江若离不是佛门中人实在了解不多,只依稀得知九儿修的正是六通中的他心通。     何谓他心通?便是不动声色即可知众生心中所想,听起来仿佛挺牛掰的样子,可惜九儿佛心不纯火候不到,这招也不是每每都灵,但以胡莉儿之流,他摇摇尾巴就可以尽数看透她心中所想,刚刚他突然发难,想必定是胡莉儿心里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当场惹恼了他。     由着阿菲搀扶着,胡莉儿好容易才手脚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来,原本阿菲还打算扶着胡莉儿到沙发上歇一歇脚,可眼见着那大黑猫频频冲着自己呲牙咧嘴,凶相毕露,胡莉儿是说死都不敢再上前了。     江若离说话向来都喜欢露半句藏半句,神奇的是胡莉儿竟然每次都能听得懂,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眼见这黑猫实在诡异的吓人,且听江若离那意思它仿佛还能看透人心,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胡莉儿算是彻底被吓懵圈了,正所谓江湖险恶,不行就撤,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速速退散了吧。     “那啥,江老大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     望着胡莉儿连滚带爬的背影,江若离苦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九儿毛茸茸的耳朵,气道:     “这下你满意了?”     九儿对她的行事了若指掌,怎么会不知道胡莉儿的存在,他就是故意的,自己不痛快了就想要闹得大家都不痛快,以他这般顽劣的性子,也难怪总是修不成他心通了。           第四十二章 小露一手(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回想起胡莉儿刚刚穿着室内拖鞋便夺门而逃的狼狈模样,江若离也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九儿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分,还好胡莉儿这女人向来胆子大得离谱,真要一不小心把她这世间仅有的贵人给吓丢了魂,看她不剥了他的皮做围脖去。     “怕什么?真丢了魂,主人再帮她喊回来就是了。”     九儿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瞬间就令江若离变了脸,场面一时竟有些冷凝,双方沉默了半晌,待到江若离再开口时,已经彻底冷了脸。     “三年不见,九儿倒是修为大涨了。”     没人喜欢被人窥尽心思,仿佛赤果果行走于千万人中,那种全无遮蔽的感觉实在不是凡人可以承受,九儿从未想过隐瞒自己所修的功法,可即便他再三保证绝不对自己人施展他心通,江若离还是为自己和栾树炼制了壁垒符随身佩戴,这符箓自然也说不上多高端大气,不过用以隔绝九儿这三脚猫的他心通还是绰绰有余。     可眼下那壁垒符显然已经失去了效用,自己制的符箓自己当然最清楚不过,壁垒符没有问题,问题是九儿的他心通已不再是一张小小壁垒符就可以镇住的了。     “对不起,我也是见到主人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他心通已成功晋级升到了第二层,本来还打算今天给主人一个惊喜的,谁知那女人竟如此恶毒,才见面就想着要把我炖了做龙虎斗,我实在气不过才想要吓一吓她,主人别生气,九儿知道错了。”     看出江若离这下是真的有些恼了,九儿哪里还敢再捻老虎须,索性彻底放低姿态,争取能够宽大处理。     其实他也不过只是偷看了一点点……好吧!他承认他偷看了她这阵子的全部记忆,不过他真不是故意的,谁让主人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默默藏在心里,若是换成栾树那厮,就是跪下求着他看,他都不稀罕看呢!     江若离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碎碎念,从始自终一言不发,九儿心惊肉跳的不知所以,呐呐着也噤了声,其实他真的很想看看主人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的,可他不敢,江若离平时对他百般宠爱是没错,可他见过她翻脸的样子,狠心绝情得只是这样想着都会令他心底发寒。     良久,就在九儿紧绷到几乎就要窒息时,江若离才终于善心大发的开了口。     “有些话,我只说这一遍。”     手掌无意识的轻拂过九儿光滑的脊背,江若离半垂着脑袋,空茫茫的视线仿佛被风吹过四散开来的蒲公英种子,飘飘忽忽的没有落点。     “当姜莫铘第二次死在我面前时,我就曾暗暗对天发誓,此生绝不会再让任何亲人死在我的前头,即便最终我谁也护不住,想要伤害他们也必要先踏过我的尸首才行,这些年中你和树儿一直陪在我身边,表面看来好像是我在庇护你们,可实际上却是你们再守护着我,树儿外冷内热,性子别扭,你圆滑狡诈,刁钻任性,可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是我不惜生命也要守护的人。”     江若离说到此处竟莫名的顿了一下,尔后她好似自嘲般的轻笑了一声,接着道: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已经猜到了吧,姜莫邪已成了我的心魔,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槛,我不可能活着熬过这次二转天劫。”     当年萧彧鬼使神差的闯入囚龙阵,替奄奄一息的江若离挡下了最后一道劫雷,可即便她因此而劫后余生,少了那最后一道天雷灌体的淬炼,她就永远都算不得真正渡过天劫。     在她还是姜纯钧时,为了护着她逃出神医门,姜莫邪以身献祭,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开启了九转乾坤无相幻阵,若非有他从旁施法拖住族里四大长老的脚步,以她那时的修为又怎么可能逃过四大长老的联手诛杀。     摩椤给她种下的心魔蛊即便再凶险一百倍,也根本成不了真正的心魔,她并非什么贪生怕死之人,却甘愿接受摩椤的驱使,因为她的命早已不再仅是她一人所有,她没有权利轻言舍弃。     人都说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江若离却从来都不信命,但当她得知萧彧竟然就是姜莫邪的转世时,她终于不得不承认命运的强悍。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心魔便已悄然滋生,姜莫邪就是她此生不灭的执念,若不能彻底斩了这道心魔,她便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     前尘往事述尽,该说的能说的,她都已经告诉他了,江若离言尽于此,仿佛一下子耗尽了所有的精力,她怀抱着九儿倚着沙发背竟迷迷糊糊的睡死了过去。     窗外霓虹闪烁,流光溢彩,客厅中黑漆漆一片,只有些许细碎灯光自窗边一点点渗透进来,这样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实在难得,或许用不了多久,这短暂的安宁便会被彻底打破。     一道白光无声闪过,九儿小心挣脱出江若离的怀抱,四爪落地时已经幻化成昨晚那美貌少年,轻手轻脚将熟睡的江若离抱回卧室,九儿怔怔望着她的睡颜,痴痴地几乎舍不得眨眼。     朝夕相处十多年,九儿几乎从未见江若离露出过丁点类似软弱的表情,她总是太多强悍,以至于当他将她抱在怀中是才愕然的察觉,原来她竟如此纤细娇小。     最初得知她偷偷布下聚阴阵来为姚远续命时,他只恨不得立即就亲手杀了姚远,即便她会因此而恨死他,他也在所不惜,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他不怕她恨他,他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主人常笑骂他狡猾诡诈,可他的狡诡哪里及得上她的十分之一,她知道一旦自己真的动了心思,姚远几乎必死无疑,之所以她特意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自己敞开心扉,分明就是在变相的威胁自己,可谁让他没出息,就是甘愿了被她威胁呢?     哼!就再帮你这一次!     虽然实在有些不甘心,可九儿还是全无办法的只能选择妥协,江若离说的没错,姜莫邪就是她的心魔,心魔不除,她根本无法活着扛过天劫。     再次变回猫身,九儿四爪蹬地,噌的一下子便钻入了江若离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蜷起身子,伴着鼻端熟悉的香甜气息,他很快便呼呼的沉入梦乡。           第四十三章 天生一对死对头(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江若离难得不用上班,九儿知道她这阵子都没好好休息,也想着要让她多睡一会儿,为此还特意伏在她枕边颂了好几遍的安神咒。     下午胡莉儿哈欠连天着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江若离家中报道,当见到同样满头乱发的江若离时,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工作狂人也会睡过头吗?话说连劳模之典范,我大|处|女|座都开始消极怠工了,地球会不会停止转动?     “进不进?不进我关门了。”     “当然进。”胡莉儿瞬间回神,飞快闪进房中。     睡得太久了,反而有些头疼,江若离随手带上房门,嘱咐胡莉儿自己先到客厅等着,她冲个冷水澡精神一下,很快就好。     客厅中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着,胡莉儿脊背挺直浑身僵硬,死盯着正对面如人一般端正坐在沙发上的九儿,只觉得浑身都长刺了似的坐立难安。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胡莉儿总觉得那大黑猫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话说她居然被一只猫给笑话了?可能吗?     许是自己看错了吧!胡莉儿闭上眼睛努力自我安慰一番,总算觉得放心了不少,再睁开眼时却只见那黑猫已无声无息跃到自己膝前的茶几上,此刻它缩着两只前爪,整个身子都直立而起,竖成直线的黑瞳正居高临下的冷冷俯视着自己的脸。     “啊~~!”     比被踩了尾巴还惨烈,胡莉儿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跌下了沙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都挺利落的手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明明身后空无一物,可她的两脚却仿佛被缠住了似的,任凭她怎么翻腾就是爬不起身来。     隐约间,她竟好似听到身后有男子细细的轻笑声,可这屋里除了她和那个整日里只知道干活的阿菲外,哪里还有什么男人?     “九儿,够了!”     此刻江若离清丽的嗓音在胡莉儿听来,简直婉转犹如天籁之音,连带着那种无形中好似海藻缠身般的恐怖感也瞬间一扫而空。     “江老大,救命呀!”     胡莉儿抱着江若离的小腿一路向上爬去,动作敏捷得简直不可思议。     狠瞪了一眼已然趴回原处没事猫儿一般的九儿,江若离没好气的拍了拍怀中死搂着自己腰身不放的胡莉儿,这女人手劲儿还真不小,有这么一把子蛮力还需要怕猫吗?     “别怕,他只是逗你玩而已,你别理他就行了。”     逗我玩?     姥姥!     要不是怕江若离翻脸,胡莉儿真有当场骂娘的冲动,有这么逗着玩的吗?昨个要不是江若离阻止及时,她这双罩子都差点让这小畜生给废了,怎么着?现在都流行挖人眼珠子玩了是咋滴?她咋就从来没听说过呢?     九儿抖了抖威风凛凛的胡子,心头泛起一阵冷笑,敢骂他小畜生?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胆,难怪她敢跟主人交朋友,不过他真的很好奇,她的胆子到底还能大到何种程度?     想到这里,九儿不由得呲出满口森白尖牙,圆溜溜的黑瞳眨了几下竟怵然变得殷红似血,衬着他满身黑亮皮毛,忽闪忽闪的泛着诡异骇人的凶戾之光。     啥玩意儿啊?咋眼睛还带变色滴?混血猫是咋滴?     胡莉儿乍然见到如此逆天怪猫,几乎差点当场吓尿,可眼下自己的靠山就在身边,她还会害怕这只小小的猫咪吗?哼!简直是笑话!     “你...你呲牙咧嘴的吓唬谁呢?再嚣张信不信老娘今晚就把你给炖了下酒。”     果然是背后有人,万事无忧,瞬间勇气爆棚的胡莉儿简直越骂越顺口,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多爽快了,眼见那黑猫被气得炸了毛,竟恶狠狠的怒瞪向自己,她不禁更加得瑟起来。     “瞪个毛线呀!你还不服气是咋地?有种你骂回来呀?”     明知这黑猫不同寻常,胡莉儿偏偏故意在它面前各种言语挑衅,她还就不信了,有江老大给她镇场子,他还真敢把自己怎么样不成?     “哼!愚蠢的女人!”     九儿冷哼一声,不想再被她拉低智商下限,这女人哪里是胆大,分明就是蠢到不知道害怕,抖了抖自己英俊坚挺的胡须,九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俯身趴回沙发继续补眠。     “它……它……”     胡莉儿颤抖着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向九儿,艰难回头望向江若离时简直已是欲哭无泪,会说话的猫?怎么可能?是她脑袋坏掉了吧?所以才会产生幻觉,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他叫玄九,是九尾玄猫妖,跟了我十多年了,虽性子有些顽劣,但秉性并不坏,相处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若是栾一眼当年没有算错的话,在往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里她们都注定了会被绑在一起,与其日后还要费心欺瞒,不如索性现在就说个明白,况且江若离也不认为自己真能骗得了眼前这猴精似的女人。     “猫妖?”     胡莉儿瞬间大脑死机,满眼乱飞的全是乱码卡图乱弹网页,会说话的猫妖,能看透人心的猫妖,眼睛会变色的猫妖,会嘲笑人的猫妖……     猫妖……     妖……     ………………………………………………………     虽然今晚的主要目的只是混进华家,顺路再探探华家老太太的底,可既然去了就要有所准备,豪门贵胄最是讲究多多,她要是真穿着一身便装就上门,估计人家可能连门都不会让她进。     由着胡莉儿在自己脸上抹抹画画,江若离坐姿端正,面无表情,简直比假人模特还要配合工作,说出来可能都没人相信,今天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妆。     她出身神医门,自幼便有族中礼仪长老给她传授礼仪规矩,身为姜氏族人,只有在出嫁那天才会由母亲亲手为其画眉点唇,盘发上妆,这寓意着从今往后你便彻底长大成人,你要为人妻为人母,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再也不是父母长辈眼中那无忧无虑的小女儿。     往事悉数浮上心头,零零落落好似飞花落水,来不及俯身拣拾,便已顺着河水漂流而去。     江若离无声冷笑,自己怎么会突然又想起这些可笑的规矩来,她早已脱离了神医门,还哪来这些个狗屁规矩。     “不要乱动,唇彩都画出来了,都怪那该死的肥猫,害得老娘现在还手抖得使不上力气。”     胡莉儿显然还沉浸在‘世上竟然真有猫妖存在’的震惊之中,时不时的就会念叨上两句,不过还好并不耽误她手头上的动作。           第四十四章 天生一对死对头(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胡莉儿一直都知道江若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可她没想到只需稍加修饰她便可以瞬间绽放出如皎月出云般璀璨夺目的光彩。     这世上从不缺少美人与绝色,抛开那些少数天生丽质的不谈,因为有太多妙手生花的能工巧匠存在,只要你不是太过歪瓜裂枣,他们就总有办法让你变得秀色可餐起来,包括胡莉儿自己亦是这群能工巧匠中的一员。     可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不管你技艺如何超群,只要靠近就难免会有瑕疵暴露,即便你真能做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瓶小小的卸妆水也可轻易将你打回原形。     这就如同你看过千百次钱塘江大潮的照片与视频,也不如身临其境真正伫立坝头,看那潮峰迭起似喷珠溅玉,听那鸣声如雷如万马奔腾,那种感觉无可比拟,因为只有最真实的东西才最能打动人心,而江若离便是这样一个浑然天成的美人儿,素面朝天便清丽可人,施以颜色便光华夺目。     ………………………………………………………     当精心打扮的江若离小心翼翼着拎起裙角踮着脚尖,一步一步踏出街口那条斑驳古旧的巷弄时,华煜宸只觉得世界仿佛瞬间陷入黑暗,而江若离便是这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发光体。     他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朝着自己走过来,那姿态实在称不上优雅,脚步甚至还有些踉跄,显然那双五英寸的高跟鞋让她颇为受罪,可他偏就觉得她这有些笨拙的样子实在可爱至极,那感觉就仿佛有谁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刺痛刹那间便袭遍全身。     “不是要赶着去参加家庭聚会,还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了。”     在此之前江若离从未穿过高跟鞋,且显然她对自身平衡能力做了过高的估量,以至于才一出电梯门她便因鞋跟卡在电梯出口缝隙中而差点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还好她身手敏捷反应奇快,就势屈身一个鱼跃前滚翻瞬间便化险为夷。     当然,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在前翻时动作有点过大,且鞋跟又太高使她根本没有着力点,结果导致前脚尖直接就招呼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瞬间痛得她险些当场飙泪。     还好她意志力强悍无比,硬是强忍着没事人一般的走了出来,可她这都在他面前站了好半天了,华煜宸却还丢了魂似的两眼发直一动不动,她就真的有点忍不了了。     “哦走,当然走,赶紧上车吧!”     忙不迭的为江若离拉开车门,华煜宸眉飞色舞的坐回到驾驶位置上,在发动车子之前,他心中不由想到,一会儿若是叶南见着自己竟然领着江若离回了华家时,那表情一定精彩绝伦!     ………………………………………………………     华家的老宅如江若离想象中一般华丽非常,雕梁画栋,琉璃飞檐,惟妙惟肖的回廊画坊,曲径通幽的碎石小路,很难想象在x市这样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中还能保留有这样一栋古色古香的老宅院,这实在不只是单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事。     礼貌斥退殷勤至极的老管家,华煜宸亲自领着江若离向内宅走去,可江若离仍明显察觉到了异样,好像自一进入到华家老宅,华煜宸就莫名的有些全身紧绷,虽然他表面看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嬉笑模样,可她总觉得他似乎对这栋老宅有种说不出的抗拒。     正当江若离还在暗暗观察揣摩着华煜宸时,他竟突然转过头来,江若离措不及防,视线便堪堪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脚还疼吗?”     “不,不疼了。”     虽然江若离也很意外华煜宸竟然会看出她脚上有伤,可瞧他平白笑得一脸|春|情|荡|漾的龌|龊劲儿,她下意识便否认了他的猜测。     静静的盯了江若离许久,华煜宸突然露齿一笑,然后便极快的倾身向前,两手抓着她的肩膀便猛力将她向后推去,这次江若离明显提早做了准备,可偏在她脚步向后微错欲蓄力抵抗时,鞋跟竟鬼神使差的陷进了路边花坛的青石缝里,这措不及防的状况直接便导致她彻底失去平衡,结果就是不等华煜宸将其扑倒,她自己便主动投怀送抱般跌入他的怀中。     “该死!放手!”     江若离懊恼的拧着眉毛低喝出声,若他还像上次那样企图占她便宜的话,她不介意就在华家老宅里打到他满地找牙,固然她并不愿意得罪华家,可真逼急了她也不畏惧再多一个棘手的新对头。     “嘘!别出声,我只是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而已!”     两人现在所处的应是华家前院的一方小景观,一棵颇为繁茂的紫藤树下,摆放着中规中矩的石桌石椅,地上星罗密布着许多形态各异的青石砖,有不计其数的杂草野花争前恐后的自青石的缝隙钻出,生命力之顽强令人叹为观止,而正是这野趣横生的景致害得江若离憋屈欲死的被华煜宸死死抵在了紫藤树下。     “帮忙就帮忙,干嘛抓着我不放。”     江若离显然并不能接受华煜宸的说辞,拧着身子便欲发力挣脱肩上压制,华煜宸也是怕了她的怪力,忙压低了声音恳求道:     “我的姑奶奶啊,就算我求你,你先听我说完了行不行?”     “要说就好好说,这里是你家,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虽然不再用力挣扎,可江若离还是脸色不善的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说到底她还是对上次标本室强吻事件耿耿于怀,生怕再被这小美狼占了便宜去。     华煜宸也是有苦难言,身边那些个一起出来玩的,哪个不是看对了眼就可以马上噼里啪啦的来爱上一场,当然这个爱字应作为动词使用,明明是她主动**尔后又始乱终弃,他都不计前嫌,她还防狼一样的防着自己,他该找谁说理去呀?     可郁闷归郁闷,华煜宸也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些话他打死都不会告诉别人,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今天邀请江若离上门他确实是有事相求的。           第四十五章 上鬼子当了(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华煜宸这一愣神的功夫,眼见着江若离又冷着小脸准备挣扎,顿觉满脑袋黑线都能下一碗面条了,头疼欲裂有木有?     “有人在看着呢,我的亲姐姐,您先别急,听我说完行吗?”     刚刚江若离只顾着与华煜宸相互拉扯角力,此刻经他一提,才暮然惊觉到,自己左前方约五十米处的月亮门后,确有一人在偷偷的向这边窥视着。     咦?竟然真的有人?江若离也是又惊又奇,按说这里是华家老宅,华煜宸又是华家上下皆捧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儿,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敢跑到华家的地界来监视他呢?     看着江若离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华煜宸就知道她肯定已经察觉了异状,难得她现在终于老实了,华煜宸虽然很享受暖玉温香抱满怀的别样快|感,可到底也不敢耽误了正事,风花雪月神马的完全可以骗到手了,再寻个无人僻静之处慢慢的谈嘛。     “一会儿你随我去见一个人,我想知道这人是不是中了蛊。”     “你身上的蛊不是我下的,我本人也并不懂蛊术。”     虽然怜儿也常常与她提起有关蛊术的事,但她本人并不懂得施蛊与解蛊之道,说得再多她也就是个纸上谈兵,压根没有替人解蛊的本事,为防华煜宸失望,江若离觉得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比较好。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让你帮忙解蛊,你只需要帮我确定一件事就好。”     华煜宸其实也猜到了,江若离必然是不善此道的,不然她绝对会第一时间为他解蛊,以便早日摆脱自己的纠缠,虽然华煜宸本人十分不愿承认,但他不得不说江若离确实伤了他身为高富帅的自尊心,不是欲擒故纵,不是假装矜持,她就是真的很讨厌自己而已。     “好,我可以帮你看一看,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给你答案。”     蛊术原起源于上古巫术,因此蛊术又称巫蛊之术,相较于流传甚广的佛家法门与道家术法,蛊术则是极其神秘而又无比诡异的一门古老术法,许多人即便穷极一生也未必能够研究通透,江若离尚且一个门外汉,自然就更不敢妄自尊大了。     “没问题,你只要答应帮忙就好。”     华煜宸说完,眸光不着痕迹的瞟向那人暗中藏身的位置,面上一扫刚刚那难得正经的神情,偏过头来向前凑道:     “姐姐可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是我的受邀女伴,所以拉个小手搂个小腰什么的都是角色需要,待会你可别一惊一乍的让人看了笑话。”     “哼!你不动手动脚我自然不会一惊一乍,再说即便是看笑话,也只是看你的笑话而已,与我何干?”     江若离说着探手便在华煜宸左侧腰间看似随意的点了一下,也不知她按的是什么穴位,华煜宸只觉得整个左半边身子都酸软酥麻的没了气力,要不是右侧还能支撑,估计他铁定就直接瘫软在地了。     乘着他闷声忍痛的空档,江若离一把拂开几乎半挂在自己身上的华煜宸,侧身便先一步走出了紫藤树荫。     这狠心的娘们儿!     华煜宸心中饮恨不已,却又拿江若离毫无办法,也不知那个什么蛊是不是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反正他活了将近三十年,可从没在哪个女人身上吃过这么多次瘪。     ………………………………………………………     在外面看时只觉得华家这栋老宅子古色古香的底蕴十足,可真的置身其中后,就连江若离也不免惊奇,话说占地这么惊人的老宅院到底是怎么保存至今的?     突然回想起当初老鬼提起华家时那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江若离想她或许已经知道,为什么老鬼特别提醒她,宁可得罪叶家黄家也绝对不要得罪华家了。     一路上只听见华煜宸嘻嘻哈哈的边介绍哪一处景致是某园林大师的手笔,哪一处庭院是某建筑鬼才的杰作,江若离兴趣缺缺的只随意点头哼哈着,眼角余光时不时的向后瞟一下,只见那黑影一闪,竟是返身离开了。     两人又走了不多时,便隐隐有喧闹声传入耳中,细听之下,少说也有近百人,江若离有些不悦的望了华煜宸一眼,问道:     “不说只是自家人的小聚会吗?怎么这么闹?”     “确实是小聚会啊!”     华煜宸一句话便彻底堵住了江若离的嘴,她咋就给忘记了呢?她们眼中的大小根本就不在一个衡量尺度上,说不得除了国|宴那样的大场面,其余在华煜宸眼中一律都只能称之为小聚会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停在了厅堂门口不远处,江若离驻足抬首,一眼便望见门上悬着的那块棕铜色镶金匾额,上书四个大字‘须眉有愧’,笔锋遒劲,铁画银钩,想来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到如今,江若离已经无力再去质问华煜宸了,这厮从一开始就在算计自己,初时只说是家庭聚会,然后又鬼鬼祟祟的说什么让自己帮忙,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江若离也懒得去猜了,她只做自己该做的事,目的达到拍屁股走人,至于他家里那些个龌|龊事,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走吧小若,估计大家都等急了!”     小若?江若离眼角一抽,貌似还没人这么亲密的称呼过自己呢!瞄了一眼华煜宸特意弯起的手臂,江若离不情不愿的将右手插入他的臂弯。     大堂中的布置有点像明清时期的宗氏祠堂,两侧分列两排桌椅席面,密密挨挨的几乎都坐满了人,正当中空出一条宽阔的过道,笔直望去便见一巨大的寿字高高挂于堂上,在那寿字的正下方摆了一张寻常大小的圆桌,桌旁仅有四个位置,如今却已然坐齐了三人。     可想而知,正当中那鹤发童颜的老妇人应该就是华家赫赫有名的当家主母华岚,而分坐她两侧的应该就是华煜宸的父母,唯一空下的那个位置,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留给华煜宸的无疑了。     该死!上鬼|子当了!     若是到了这个时候江若离还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这么多年她也就白混了,华家老太太过大寿也是随便什么女人都可以往回家领的吗?可笑她还一直秉持着低调做人低调做事的原则行事,过了今晚她在x市应该彻底出名了吧!           第四十六章 上鬼子当了(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人方才迈入门中,立时就有眼尖的宾客瞧见了华煜宸的身影,当下便纷纷满面殷勤的起身迎了上来,其中一瘦高男子越众而出,眉眼堆笑道:     “呦!我们的大少爷可算是来了?这都眼巴巴的等着呢!您不来老祖宗可不许我们动筷子!”     开口说话这男子与华煜宸年龄相仿,五官也有些相似之处,只是他脸色青白,两颊消瘦,即便始终笑容满面,仍给人一种莫名的阴鸷之感。     “这么大的罪过我可不敢当,为了赶回来给奶奶祝寿,我这可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华煜宸此话一出,立时便引来赞声一片,什么孝子贤孙之类的滥美之词几乎不绝于耳,江若离最不耐烦这些个虚伪至极的逢迎场面,况且这些人看似好像在围着华煜宸嘘寒问暖,实则却都在暗暗偷眼打量着江若离,有好事者甚至已经不着痕迹的开始打探起她的来历了。     被众星捧月般围在当中的华煜宸,瞬间原地三秒变身诸葛亮有木有?舌战群儒神马的根本不在话下,那笑而不语的姿态,那四两拨千斤的机敏,比国家元首答记者问还风度扁扁有木有?     从一踏进门起,华煜宸就迅速进入角色,长袖善舞,游刃有余,着实让江若离狠狠的感叹了一回,要说今日之唯一败笔,大概就是自己实在不该出现在他的身边吧。     被众人当成小白鼠的感觉实在糟糕至极,江若离脸色僵冷,满目萧杀,看得一干原本想要借机搭讪顺便探探口风的人全都歇了心思,话说大少爷在哪请这么一尊煞神上门啊?果然是越贵不可言的人越不与凡俗类同,口味奇特成这样子,真心不是他们能够理解得了的呀!     “煜儿,还不快过来,整日里就知道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不愧是华家老太太,只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便瞬间将华煜宸自重重人海中解救而出,华煜宸得了老太太的话,对着面前几人点头致歉后,竟大大方方的牵起江若离的小手,缓步向正当中那圆桌走去。     这一动作无疑是再次把江若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众人不禁怀疑,这女煞神到底是何方神圣,长的倒是不错,可就这一身凛凛杀气,哪里像什么千金小姐,说是冷面杀手倒还差不多。     其实也怪不得江若离脸色难看,若换作平时她虽不敢说自己活泼开朗,也至少看似安静守礼,来华家之前她便已经打定了主意,今日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定是要闯一闯的,可谁知华煜宸这厮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好好的一场武打戏,硬是让他给演成了狗血宅斗戏,这么苦逼的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也不可能还有人笑得出来吧?     这一路走来,看似漫长,实则最多也就三四十米,华煜宸眉眼含笑的拉着江若离站定在桌前,却迟迟没有入座的意思,桌上三人一时脸色各异,华母极快的扫了老太太一眼,侧过头来递出一记眼色,即刻就有人为江若离搬了个圆凳来放在华煜宸的座椅旁。     “快坐下歇会儿,都是自家人,你也别拘着了,脚还疼不疼?”     华煜宸满眼疼惜的扶着江若离坐到椅子上,自己却侧身坐到了原本给江若离准备的圆凳上,这下子就连原本尚勉强挂着笑脸的华母也笑不起来了。     刚刚还喧闹异常的厅堂内,霎时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在场的这些个货色儿,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快修成人精儿的了,华家老太太向来最重规矩,华煜宸虽是个浪荡子,可也从不曾领着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到华家的大门。     别的不说,仅凭着他华家大少爷金光闪闪的身份,就算他是个哑巴瞎子小儿痴呆,也多的是人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对于这华家大少奶奶的位置,众人虽然明里不说,心里可都暗暗较着劲儿呢!话说他们自相残杀了这么久,结果却被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抢了头彩去,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身处于风暴最中心,江若离却一脸木然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这情形说是万众瞩目那肯定是净捡好听的说呢,说成万箭穿心倒显得恰如其分得多,要说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这等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气度也着实难能可贵,但仅仅如此就想坐上华家少奶奶的位置,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到底还是亲妈,舍不得见着自己儿子当众下不来台,华母虽年逾四十,却保养得极好,五官妍丽,风韵犹存,想来华煜宸这副好皮相皆是自她遗传而来。     “煜儿,有娇客上门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省的唐突了客人,让人家笑话我们没个规矩。”     华母这话说的好像挺客气,实际却一点也不客气,江若离半敛着眉眼不言不语,那不动如钟稳坐钓鱼台的气度,看得华母都有些惊奇不已。     “说什么客人,妈你也太见外了,若儿是我女朋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华煜宸说着伸手便拉过江若离的手,双手合十将其牢牢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浓浓爱意,惊得华母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江若离听闻此言,脸色不由一变,转而眯眼望向华煜宸,虽然依旧什么都没说,可华煜宸分明看到她眼中有戾色一闪而逝。     按说丑媳妇见公婆有点紧张也是情理之中,可江若离这脸色,瞎子也能看出不对劲儿来,华母不再言语,抬头望向华父,那神情分明是说,红脸的戏份我已经唱完了,下面也该你白脸的出场了吧。     “胡闹!”     华父果然是华母装枪他就放炮的二十四孝老公,这厢桌子一拍,他便立着眉毛怒斥起自家儿子来。     “你当这是过家家呢?双方长辈都还没说话,你倒自作主张的成了一家人,哪学的这些个不三不四的做派,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这话说得,分明是已经开始骂人的节奏了!     江若离眉头一跳,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她惯来隐忍坚韧没错,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这般对待她的,若真论起出身血统来,恐怕他一个小小的华家连跟她比一下的资格都不配!           第四十七章 上鬼子当了(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所谓忍辱负重,无外乎是在目的未达到前而不得不忍气吞声的一再忍耐下去,江若离之所以到现在还坐在这里,为的正是这个理由。     从始自终,华父华母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实在看得她恶心至极,既然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再没必要继续坐在这里听他们叽叽歪歪下去。     心念已定,江若离当下便欲抽手离开,她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到,既然是他失约在先,也就怪不得她不再继续配合了。     可正当江若离准备暴力抽回被华煜宸紧紧攥住的手掌时,一块凉冰冰的东西竟暮然抵进她的手心,江若离不由动作一顿,抬眼正对上华煜宸那异常深邃的黑沉目光,表面虽依旧不动声色,但在两人交握的手中她却暗暗微曲起手指,细细的摩挲起掌中的物什儿来。     入手微凉,久而不温,质地大小皆与普通玉牌相似,一面形似祥云,上有迭起云纹盘绕着向中心汇聚,一面刻有两排细密小字,均是蝇头小楷,可惜笔画实在太多,她只能隐约猜出应是四上四下共为八字。     不自觉的用力攥紧掌心,江若离轻垂眼眸,任长睫密密实实掩下满目惊涛骇浪。     “爸,就您这还老首长呢?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没觉悟?今儿是奶奶大寿,我带孙媳妇回来让奶奶高兴高兴怎么就碍着您的眼了?况且身为华家唯一嫡子嫡孙,我不想着法子为华家延续香火,难道还要等您老亲自上阵不成?”     华父名为华振雄,虽已年近古稀,但看起来多说也就是五十刚出头的样子,当年他与华母生下华煜宸时,已近四十有余,按说老来得子怎么着也算幸事一桩,可偏这爷俩儿竟势同水火,外界疯传华振雄对这儿子简直百般纵容,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哪里是什么纵容,这逆子想干什么还由得着他这当老子的管吗?     细说起来,华振雄也曾是叶家老爷子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可惜后来不知因何原因,他竟然毫无缘由的背叛了自己的故主,自此两家便彻底决裂。     那时候正赶上叶南因退学事件被叶家送去国外读书,也因此两个儿时最好的玩伴儿再不曾见过面,谁曾想六年过后,叶南才一回来就直接找到了华煜宸,按说有上一代的恩怨如天堑般横亘在两人中间,这两人不说水火不容吧,见了面也至少该横眉冷对才是,可偏这俩奇葩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别说是天堑了,就是太平洋也照样能给他们飞渡了过去。     与一直如日中天的叶家相比,华父最多只是几方派系争斗下的一枚弃子罢了,虽然现在他还挂着军区要职的头衔,可手中早就没了实权,估计再等上一两年,他就该正式退居二线了,但即便如此,他也容不得自家儿子当众如此夹枪带棍的言语奚落。     华振雄打小几乎就是长在军营里的,历经风雨这么多年,身上自有股不怒自威的凛然之气,此时他额侧青筋暴跳,显然已是怒到了极点,而就在他眼看着要拍案而起时,许久未曾发话的华家老太太竟突然开口了。     “都给我安生着点,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吃个饭也不让人吃消停了。”     华家老太太现年刚好103岁,可因着她本人向来比较忌讳,所以华家上下都知道,绝不能当着老太太面说起任何与年龄有关的事,这也是为何大堂正中只是简单的挂了个寿字的原因。     不得不说,华家老太太虽年事已高,身子骨却是极为硬朗的,只见她满头银发洁白胜雪,牙不摇背不弓,说起话来亦是底气十足。     按理华父也是将近古稀之年的老辈儿了,可华家老太太一声令下,他竟半点脾气都没有的立时便噤了声。     “既然人都齐了,诸位就开动吧!”     淡淡扫了眼坐下一众宾客,华家老太太首先动了筷子,见着她终于发话,众人这才纷纷相互客气着正式开宴。     初时的震惊已经渐渐平息,江若离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掌中的玉牌,这一次华煜宸倒是极配合的任由着她抽回了手去,因为有玉牌的突然出现,眼下江若离显然已经是走不得了,忍不住的暗叹一口气,看来今天这趟浑水她是逃不掉了。     眼见着江若离拿起筷子,竟是一副准备大块朵颐的架势,华煜宸也是又气又笑,这丫头儿心可真不是普通的大,都啥时候了她还有心吃东西,还真当自己是来赴宴的吧?     一手握住江若离堪堪伸向‘怡红祝寿’的手腕,华煜宸无视她冷光四射的愤恨眼光,眉眼弯弯的笑着站起身来。     “为了给奶奶准备寿礼,我可是煞费苦心的筹划了好久呢,今儿个要不是赶着去取它,我也不会来迟了。”     说话间,华煜宸径直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黑木盒子来,江若离原本还在愤愤不平的怒瞪着他,此刻乍然见了这黑木盒子,不禁眼皮子又是一阵的猛跳。     当日她肯将拆散了的木条留给华煜宸,也是笃定了他没本事再重新组合起来,可眼下那方方正正的黑木盒子却明晃晃的成了莫大的讽刺。     虽然心里恨得牙都痒痒,但江若离却一点都不糊涂,这木盒原有个挺牛气的名字,叫做鲁班锁,鲁班锁种类繁多,堪称千奇百怪包罗万象,可惜鲁氏门人多为‘鳏寡孤独残’,是以能够流传至今的也多半只剩下些上不得台面的孔明锁罢了。     可自己送给华煜宸的明明就是货真价实的鲁班锁,要说这厮只看她解了一遍就能够完好的重新复原,这么逆天的事打死她都不会相信,除非……     忍不住抬头看向正志得意满摇头尾巴晃的华煜宸,虽然这种猜测连她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相信,但她还是不得不说,或许华煜宸原本就是会解这道鲁班锁的。           第四十八章 上鬼子当了(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以江若离的出身而言,会解鲁班锁倒也无可厚非,况且那木盒原本就是神医门内专用于收藏顶级药品的特制药盒,江若离耳濡目染久矣,那一套解锁手法自是信手拈来游刃有余,可华煜宸一个半点法力也没的花花公子,又是如何懂得这些的呢?     并非是江若离太过妄自尊大,同是鲁班锁,也要有难易之分,而她那天送给华煜宸的恰是其中最为复杂的一种,除非是真正传世数千载的名门大族,寻常宗派家族万不会有如此深厚的底蕴。     犹记得当日怜儿归来复命时曾与她提过,华煜宸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虽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却令她十分不喜,那时江若离只当他是带了高僧开过光的佛牌或护身符而已,如今想来或许另有原因。     其实早在华煜宸与叶南找上江若离之前,她就已经拜托老鬼专门打探过这两个人,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名号实在太过金光闪闪,x市虽大也遮不住他们头顶层层叠叠的耀眼光环,条件好成这个样子,估计除非是瞎了,否则没有女人能抵抗得了他们的吸引。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老鬼曾亲口告诉过她,叶南出自地地道道的军旅世家,在他离开军校后不久便被人以出国留学的方式,秘密送往美|国|三角洲进行魔鬼特训。     六年后,他悄然回国,并做了一家知名时尚杂志的主编,这事件本身就无处不透着诡异,最重要的是叶南曾参加过特训的事,叶家竟然一无所知,要不是老鬼极其偶然下得知了这个秘密,只怕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斯斯文文总是带着金丝框眼镜的优雅男人,竟然还有着这般酷爆了吊炸了的神秘背景。     与‘迷倒万千女子,恨煞所有雄性’的叶南不同,华煜宸就是个腐朽到了骨子里的纨绔子弟,因为先天严重不足,他三岁了还不会走路,五岁了还不会说话,曾有大师断言他绝活不过18岁,据传为此华家老太太还甘愿自消了十年阳寿来为自己的金孙卜命,尔后便连夜亲自将他送出了x市。     七日之后,华家老太太独自回到x市,至于她将华煜宸送去了什么地方,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回来后老太太就一病不起,因此还险些丢了半条命去。     华煜宸比叶南还早回了x市一年,但就在这短短的一年内,他便毫无悬念的坐上了x市第一浪荡子的宝座,靠着自己那张无往不利的俊脸以及家中雄厚的背景,但凡是x市数得上名号的美人儿几乎都被他一网打尽,偏偏他风|流而不下|流,即便花心成性,仍勾得一众美人儿前赴后继甘之如饴,可见其泡妞的手段实在是登峰造极。     可以说老鬼给自己的这一手资料已经极尽详细,按理不该再有任何遗漏,但江若离总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忽略掉了,可到底是什么事呢?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     察觉到江若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华煜宸不免更加得意洋洋起来,仿佛为了印证这木盒真的是自己亲手复原一般,他竟当众便开始演示起解锁的过程来。     虽然封建王朝早就土崩瓦解很多年,可在真正的名门望族里一样是规矩森严,不容半点行差踏错,自打华煜宸取出那木盒起,偌大的厅堂便被阵阵浓郁的药香所弥漫,众人满脸向往的抻长着脖子,虽早就好奇得抓心挠肝,也不敢真的聚上来一探究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干着急。     华煜宸所处的位置背冲着门,也就是说他与华家老太太正好是面对着面的坐着,眼下他虽然站起身来,可因为离得太远,旁人也实在看不清什么,而华家老太太却是刚刚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     江若离注意到,当华煜宸拿出那个木盒的一霎那,华家老太太明显露出了惊奇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足矣够江若离看明白许多事了。     华煜宸解锁的手法还是蛮熟练的,可惜跟江若离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如果单以解锁手法来看华煜宸可绝对不像是个新手。     江若离怔怔望着他那双根根修长白皙如玉的手掌出神,仿佛看呆了一般的久久都忘了反应。     大约也就过了两三分钟,那方正的黑木盒子已然被拆解成了数根零散木条,华煜宸双手捧着自盒中取出的一枚碧绿色药丸,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华家老太太的面前。     炼丹之术向来为无数人所诟病,称其有毒者有之,怒其骗人者亦有之,唯独没有的,大概就是真的相信它果有奇效的人吧。     确实,这世上骗子太多,傻子明显不够用了,就连江若离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人们的羞耻心越来越单薄,猴子戴个眼镜也敢开坛**,以悬壶济世为名,行中饱私囊之利,这样的专家教授甚至是高僧道长实在是不计其数,也难怪好好的炼丹之术被他们搞的臭名远扬,人人喊打。     华煜宸手上这枚看着无比诡异的碧绿丹丸,名为仙芝漱魂丹,有通窍涤体之功效,不要怀疑江若离的眼力,她虽不精于炼丹之术,但至少书面知识十分丰富,况且她在族里的藏药阁中也确实见过此药。     所谓通窍涤体,用现代医学知识来解释,就是有清除血栓梗阻,排除体内沉积毒素的作用,当然它的奇效还不仅如此。     人衰老后细胞老化再生活性降低,机体代谢也逐渐变得极其缓慢,仙芝漱魂丹不仅可以激活细胞活性,促进人体代谢加强,甚至可以令垂垂老矣者重新焕发青春。     当然这种奇药也是有限制的,通常一丸只能起效三年,且服食者毕生只能使用一次,但因其选药极其巧妙,也并不会给服食者留下任何后遗症,是以虽然药效只有三年,仍有大把的人甘愿一掷千金来求购。           第四十九章 上鬼子当了(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修者间的交易自然与凡人不同,在每三年一度的焽城鬼市上,仙芝漱魂丹俨然已被炒成了天价,不过现今这世道哪里还有什么正经的炼丹师,是以虽然所有人都在疯传着它的神乎其技,可真正见过这玩意儿的却少之又少。     以华家的势力而言,想要寻这么一枚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也未必全无可能,不过除了自身运道使然,只怕华煜宸暗地里亦施了不少非常的手段,毕竟这世上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实在太多,它一个华家还没那等通天的本事。     要搁在几百年前,一枚小小的仙芝漱魂丹自然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可今时不同往日,随着人们无孔不入的肆意采摘以及生态环境的日渐破坏,那些岁月沉积而成的天材地宝也已渐渐消耗殆尽。     况且传承的断绝也占了主要的原因,修者再强悍也拧不过上位者的大腿,几经覆灭辗转,当今世上还懂得炼丹之术且持有完整丹方的人已是凤毛麟角,即便真的存在也早被上头秘密收服豢养,岂能轻易流传于世。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三年前九儿在正式闭关前曾亲手交给她一瓶仙芝漱魂丹,以九儿当日修为,仙芝漱魂丹已是他所能炼制出的最高等阶丹药,虽然以他的本事越级炼丹也并非难事,可没有足够的修为做支撑,江若离并不愿他因此冒险。     那瓶仙芝漱魂丹后来自然落到了栾树的手中,而据江若离所知,栾树当时只取了一枚押在焽城鬼市拍卖,其他的都直接丢到箱底长毛去了,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枚仙芝漱魂丹一经现世便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还由此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势力争斗。     按说仙芝漱魂丹再好,对于修者而言也没甚太大用处,实在没必要这般你争我夺,可架不住凡世土豪权贵纷纷开出了惊天的高价来引|诱,毕竟修者也是要生活的嘛!而人为财死这件事在修者之间往往更加赤|裸|而不加掩饰。     时隔三年,江若离仍记得栾树向自己报账时自己那愕然的表情,想不到几经辗转这枚仙芝漱魂丹竟然会落到华煜宸的手中,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得到此物,不过她倒是有点明白那天他为何要向自己讨要鲁班锁了。     任何东西都有各自的期限,丹药也不例外,为了更好的保留药效,神医门便根据鲁班锁改制出了一批专用药盒,并且根据要保存丹药的药效及属性的差异,而选定了不同种类的树木作为制盒原料。     比如那天她送给华煜宸的便是以返魂树树心为原料制成,它不仅能保持盒中丹药百年不腐,经过返魂树的不断温养,还可以使丹药附加滋养神魂的独特效用,想必华煜宸向她讨来这个,也是想留着给自己的祖母用吧。     垂眸打量着眼前青碧色的丹药,华家老太太除了最初时稍显讶色外,便神态安详的再看不出半点情绪了。     想不到自己一直再找的东西,竟然落在了自己孙子的手上,能完全不惊动自己便做到如此地步,看来她倒是小觑了他,讳莫如深的望了眼华煜宸灿烂无比的笑脸,华岚淡淡笑道:     “煜儿有心了,奶奶没白疼你。”     见华岚接过丹药便放置一边,似乎并没有马上服用的意思,华煜宸不由好奇问道:     “奶奶现在不吃吗?”     虽说不是什么人都有江若离的眼力,但毕竟人多手杂,类似丹药这种东西还是吃进自己肚子里比较保险些,这些话华煜宸并没有直说,但想来祖母必然是能听懂的。     “老骨头不中用了,这几天精神头实在不济,总要调调身子再用才好。”     华家老太太的说法倒也没错,见祖母有心留待改日再用,华煜宸自然也不能在多说什么,只是将仙芝漱魂丹重新装进鲁班锁,并交由祖母手上便作罢了。     ………………………………………………………     这顿饭吃的简直压抑无比,可以看出华家老太太果然强势得狠,只因她一句话,华父华母便是再如何看自己不爽也尽数忍了下来,倒是华煜宸撒娇扯皮贫嘴的不行,偶尔尚能逗得老太太展颜一笑。     期间陆陆续续着便有宾客前来敬酒,说的也都是些祝寿的吉祥话而已,老太太只以养身子为由一概婉拒,倒是华煜宸很豪气的来者不拒,几番阵势下来仍面不改色,可见确是个海量的主。     席间再无话可说,最后宾主尽欢,众人皆作鸟兽散,江若离自出了华家大门便由着华煜宸送自己回家,期间再没开过口,眼见着行车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江若离也只是淡淡瞟了华煜宸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     一轮皓月当空罩下,映在地面如同落雪,将车子随意停在路边,华煜宸首先下车,施施然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且无比惬意的点了根香烟。     江若离随后也下了车,静静的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见她如此安之若素,华煜宸不禁玩味的勾起了唇角。     “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别有企图?”     “不怕!”     江若离头都没回便硬生生的甩了一句不怕,一时竟噎得华煜宸没话说了。     好半响,华煜宸才呵呵笑了起来,他伸手搭上长椅靠背,整个人都几乎贴到江若离的身上,这个姿势实在**,远远看去就好似寻常情侣在相拥着窃窃私语一般。     “呵呵,我以为你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的。”     “没有。”     江若离依旧是以二字真言作为回复,目不斜视的始终做远目状,华煜宸嘴角一僵,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无往不利的美男计竟然也有踢到铁板的一天。     “真的不问?你可想清楚了?下次说不定小爷我就没心情回答你了呢!”     华煜宸也有点郁闷了,这女人肯定是瞎的吧?竟然对老子这样俊美无俦的美男子都视若无睹,她还是不是女人啊?     江若离冷哼一声,抬手便毫无美感的直接将华煜宸靠近的脸庞远远推开,这个动作实在令华煜宸始料不及,他目瞪口呆的满脸愕然,烟也掉了都忘了反应,那神情就仿佛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幻觉一般。           第五十章 上鬼子当了(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有求于人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可急的?”     随手掏出口袋里的东西丢还给华煜宸,江若离起身毫不留恋的拍屁股走人,被直接砸醒的华煜宸满脸痛到抽搐的摸索出江若离投来的‘暗器’,触手微凉,薄薄一片,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正是自己晚宴时偷偷塞到江若离手中的玉牌。     “站住!”     华煜宸怒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女人!     呃――――,好吧!就算男人不需要女人怜香惜玉,也至少不用这么粗鲁好吗?他又不是吃剩的盒饭,有必要一脸嫌弃的直接推开吗?     随手上下抛玩着江若离丢回来的玉牌,华煜宸玉面凝霜,眼梢微吊,嘴角斜勾了,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江若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少爷我从不缺钱,不过真惹得我不爽了,说不定哪天我就改变主意了,毕竟你这条小命还是挺值钱的。”     华煜宸的弦外之音江若离自然是听懂了,他那时塞到自己手中的玉牌,正是神医门弟子外出执行任务时随身携带的腰牌,虽然江若离不知道他是怎样查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知道眼下他比她更不希望自己被神医门带走。     “你确定神医门可以替你解蛊?”     不是江若离妄自尊大,除非这几年神医门内出了什么绝世鬼才,否则没人能解得了胭脂泪,怜儿那混蛋虽然有时候常气得她牙根痒痒,不过能坐上暹罗门四大堂主的位置,不说修为多高,亦各有独步天下的绝技在手。     华煜宸又被噎得一愣,终于忍无可忍的当场爆发了。     “你以为小爷就拿你没办法吗?既然小爷敢找上你,自然就有办法对付你,到时候不信你不乖乖的给小爷我解蛊。”     没想到江若离会这么难缠,华煜宸也是被她气得口无遮拦了,话说原本他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     他先施美男计勾得她神魂颠倒,然后二人便顺理成章的大被共眠共赴巫山**,一番狂风骤雨啪啪啪后,她必然为他强悍的体魄及销|魂的技巧所深深折服,而只要女人的身体顺从了,心便也会一道顺从,届时还有什么大计是不能商定的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华煜宸做梦都没想到,江若离根本就是金刚刺猬一只,任他上蹿下跳也无从下口,他承认就算叶南不从旁推波助澜,他也迟早会寻了机会找上江若离,他确实有求于她没错,可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反被她下了蛊呀!他不过就是看她好玩想逗逗她而已,早知她这么邪门,他借俩腿跑都不会去招惹她!     眼下妞儿没泡成不说,自己还莫名其妙的中了什么鬼蛊,你让他上哪说理去呀!     见华煜宸被自己气得直喘粗气,白嫩嫩的小脸一片绯红,大大的丹凤眼里水汽氤氲,仿佛随时都会滴出水来,江若离也不禁感叹一声美色惑人,话说顶着这样一张脸,即使做了很可恶的事也让人没法真的心生厌恶吧。     “对付我?也要你先有这个本事才行?”     江若离调转视线,不愿再看他那张妖孽的脸,只装作漫不经心的继续道:     “在我没以实相告之前,其实你已经猜到自己中蛊了吧,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孙子,这点眼力应该还有,开始我还好奇为何你的泪痣会成熟的那么快,想必你一定是请人为自己解过蛊,只是没想到竟会适得其反而已,且不说你打算怎么对付我,我只需再耐心的等上几日,你便会彻底的听命于我,到时候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你说明明我已然占足了先机,凭什么还要听你的威胁呢?”     江若离的这番话直气得华煜宸几乎当场吐血,没错!当猜到自己可能中蛊的时候,他立即就遣人去苗疆寻了蛊师来为自己解蛊,无奈对方也是束手无策,只告诉他一定要尽快找到下蛊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是真的没了办法,华煜宸也不会这样死缠烂打的找上江若离,而最让他倍感挫败的是,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她想到几乎发疯,那种明明知道原因却还是无法自控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想他从小到大几时被女人折腾的这么狼狈过?阴沟里翻船都没这么憋气窝火的!     可暴怒过后,华煜宸到底还是慢慢的冷静下来,江若离说的没错,眼下她确实是占尽了先机,可她既然还站在这里听自己废话,就说明她还是心存顾忌的,想到令她顾及的那个人,华煜宸就彻底冷静了。     “好!你赢了!我承认你确实占了先机,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的我都可以答应,怎么说多个盟友总好过多个敌人吧?你说呢?”     “你该知道我一直再找一样东西。”     华煜宸的识时务令江若离十分满意,他说的没错,有个聪明的盟友确实可以事半功倍。     “你怀疑它在我家?”这是华煜宸的第一反应。     “不错!”与聪明人讲话就是简单,华煜宸的上道再次得到了江若离毫不吝惜的赞扬。     “你要找什么?”     华煜宸从不惜财,只要这东西在他华家,他就可以拿来给她,但他也隐隐猜到,那东西多半并不在他家。     九儿曾告诉过江若离,前后共有三拨人在狼烟堡中买过她的消息,华煜宸就是这其中之一,他当然察觉了江若离这阵子的奇异举动,虽然也想到她或许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可他实在想不出,到底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大动干戈。     江若离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一字一顿道:     “梦魇之眼。”     华家的藏品堪称丰厚,虽比不上那些名流大家,数量也算颇为可观,然而他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家中根本不可能有这东西。     “这等至宝别说我华家不可能有,便是真得了也没命享用,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尽力帮你去找。”     说这话时华煜宸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只是在客观评价着某毫不相干的事件一般。     江若离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这家伙儿骄傲自恋得堪比孔雀开屏,想不到也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竟然会知道梦魇之眼,倒真让她有些惊奇。           第五十一章 握手言和(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华煜宸的答复早就在江若离的预料之中,是以她也不觉有多失望,况且这原本也不是她的目的。     “你早就算计好了要我拉下水,除了同意,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华家老太太的寿宴再低调也是宾客云集,华煜宸却当众宣布自己就是华家未来的儿媳,打得什么鬼主意实在显而易见,不过江若离倒也不怪他,毕竟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也没纯洁到哪去。     虽然两人接触时间尚短,但江若离惯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此人心思极为缜密,为达目的甚至不择手段,无关人品,于她而言,多个聪明狡诈又识时务的帮手确实大有助益,她并不怕他在自己背后做什么手脚,原本大家也是各取所需,况且她也未必就对他有多坦诚,这就是交易的好处,谁也不必对谁许诺真心。     “既然达成同盟,我至少可以讨一句实话吧?”     见华煜宸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江若离方才淡淡道:     “为什么找上我?”     华煜宸之所以在最后关头才将代表神医门弟子身份的腰牌塞入自己手中,目的便是在那种场合下自己根本无法发问,恐怕在此之前,他也只是存心想诈她一下而已,而她既然会顺水推舟的认下,自然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心思。     以她对族里那帮老家伙的了解,神医门藏药阁被盗连着镇派之宝都一起不翼而飞,这么里子面子全丢尽的事,恐怕连那些被派出来追缉自己的弟子都不会知道,更别说是华煜宸了,只是她比较好奇,他既然能得到神医门弟子的腰牌,至少说明他并不是非她不可,她可不认为他有本事查到自己其他的身份,那么他为何会独独找上自己?     “你还记得紫藤树下,我求你帮我办的那件事吗?”     华煜宸并没有直接回答江若离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江若离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见她点头,华煜宸一时又是急切又是犹豫,神情很是矛盾,半响才终于下定决心般问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吗?”     “不知道。”     江若离耸耸肩膀,一脸无辜。     “你说啥?你不知道?”     华煜宸血压瞬间飙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她险些拗断自己手腕的恐怖画面太过刻骨铭心,他真想扯着她的领子将这可恶的女人大头朝下的塞到垃圾箱里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连那人是谁都没告诉我。”     “我祖母。”     华煜宸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那神情分明就是恨不得分分钟咬死她的凶戾模样,这女人装得一副清高自傲正儿八经的虚伪样,骨子里却恶劣的令人发指,他会信她真不知道才怪,她分明就是看出自己不想提及,还偏要逼着自己亲口说出,实在是该死的可恶!     “哦,是她啊?”     江若离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他既然敢众目睽睽之下推她出来挡箭,就要有随时承受自己报复的觉悟,况且这也仅仅才是个开始而已,他也愤恨的太早了点吧!     “其实我也看不出什么,明日为你解蛊那人才是正牌蛊师,找机会我可以让她帮你看看。”     “你――――”     华煜宸只觉得额角青筋乱跳,要不是一贯修养良好,他真差点就要骂娘了!     啊啊啊!!!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女人!小爷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     不放――――     ………………………………………………………     最后的最后,华煜宸还是乖乖的把江若离送回了家,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心不由己,根本就没法抗拒这女人的要求,他还能保持冷静着跟她斗智斗勇,已经都快要精神枯竭了有木有?     笑容可掬的目送着江若离消失在来时的巷弄口,华煜宸背靠着车门,默默燃起一根香烟,猩红火光忽明忽暗,仿佛要狠狠一并吐出胸中闷气般,他猛的大力抽吸了一口,许久才仰起头来,悠悠然吐出数个大大小小的烟圈。     虽然只是半真半假的彼此试探,但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她与他注定会是一条船上的人,与一见钟情相似,有时候盟友也需要心电感应,例如某些人,哪怕你们相识的再久,也只觉得仿佛隔了重重迷雾般根本看不清彼此的脸。     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叶南竟然没有出现,这显然并不符合那家伙一贯伪善的做派,虽然不愿承认,可少年时他真的曾偷偷崇拜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成了彼此的对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呢!     叶南――――     呵呵,这小子的秘密,只怕比自己还要多吧!     ………………………………………………………     江若离掏出钥匙还不等插入锁孔,门便已经从里面被打开了,瞟了一眼某只又跳回沙发爱答不理的傲娇瞄,她莫名的蹙了蹙眉,匆匆换过鞋子便满身疲惫的直接进了浴室。     极快的冲了个战斗澡,江若离边擦着头发边赤着脚朝九儿走过去,身后地板上留下了一长串满是水渍的脚印子。     “又闹什么脾气?”     明明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她居然能敏锐的察觉出他的喜怒哀乐,说起来这也算作是一种特异功能了吧。     “打扮得花枝招展着去赴约的人,还会在意被自己关在家里饿肚的可怜宠物吗?”     很难想象,这样酸味十足的话竟然会出自一只诡异黑猫的口中,许是被他这怪异的语气逗笑,江若离头发也不擦了,直接拎起九儿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阿菲不给你做饭?罢工了?你又怎么欺负人家了?”     这语气分明就是笃定了阿菲那样的性子根本不可能消极怠工,只有某劣迹斑斑的黑瞄才最善于出这种幺蛾子。     九儿冷哼一声,不爱接她这话茬,见她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准备去睡了的样子,九儿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华岚那老妖婆还没死呢?”           第五十二章 握手言和(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回想起白日里那个精神矍铄目光犀利的老妇人,江若离难得有些恍惚,她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每道皱纹每根白发中都仿佛积满了岁月的尘埃,可她的身体又是极好的,那样充沛的生命之力甚至比自己年近古稀的儿子更下蓬勃。     游移不定着思忖再三,江若离方才略显迟疑的沉吟道:     “虽然我也说不清原因,但她给我的感觉十分奇怪,尤其是她望向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好似毒蛇盯上青蛙,宴席上华岚不经意的一瞥,竟骇得江若离都瞬间毛骨悚然,可当她强自定下心神欲抓住那道冰冷而滑腻的诡异视线时,那感觉竟又神秘的消失不见了。     不管怎么说,华岚与九儿总算有过一段主仆之情,虽然九儿总是呲牙磨爪子的对其恨声连连,可江若离看得出,他其实很在意这个昔日故主。     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初时九儿还装作没啥兴致的直打哈欠,只那一对小耳朵却支棱得尤为坚挺,可越到后来他的表情就越不对劲儿,直到江若离又开始蹂|躏他的耳朵时,他才甩着尾巴蹭的一下跃上茶几,扭过身来仰头与她对视。     “你说华煜宸当众宣称你是华家未来的儿媳时,那华岚竟然全无反应?”     江若离努力回想着白天的情形,不太确定的说道:     “也不是全无反应,她制止了华家父子的争吵,然后就再没什么特别的事了。”     “不,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九儿抖了抖胡子,圆溜溜的猫瞳忽闪了几下,竟然转瞬变成了幽幽的湖蓝色,懒洋洋的趴伏下身体,九儿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摇着尾巴,那神情就仿佛是陷入了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     “华岚此人向来持才而傲飞扬跋扈,控制欲几乎强到变|态的地步,她平生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自己的权威遭到触犯,华煜宸未经她认可便对外宣布你的身份,这无疑是犯了华岚的大忌,可她竟一声不响的忍了下来,这不可能,那家伙儿强势了一辈子,怎么可能到老了反而转了性子?”     “华煜宸是华家未来的掌家人,华岚顾及着他的颜面,不当众发作也是情理之中。”     江若离显然并不认同九儿的说法,华家人对华岚的敬畏几乎深入骨髓,再强势的人也会有软肋存在,老人家疼宠孙子本就无可厚非。     “不,你根本不了解她。”     九儿突然撑起身子,三两下便跃上窗台,衬着窗外一片迷离夜色,他静静蹲坐的姿势竟有些说不出的惆怅与落寞。     “你有没有想过,华煜宸为什么会怀疑华岚被人下蛊?”     不管华岚是否中蛊,这件事都值得反复推敲,其实不用九儿提醒,江若离也不会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想来华煜宸就是看上了她的特殊身份,才会大费周章的找到自己。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一个被师门追杀得四处奔逃的悲催弃徒,就算事后杀了灭口也不会有唯恐师门报复的后顾之忧,说不定把尸体交上去还可以讨个天大的人情回来,如此三全其美的算计简直连江若离都要忍不住的拍案叫好,当然,前提是那个被算计的人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     次日早晨,江若离照常上班,当她走入病房准备为姚远检查身体时才愕然发现,华煜宸已经办理好手续出院了,望着空荡荡的病床,江若离实在有些无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厮还真当医院是他家开的不成?     虽然已经隔了一天,不过再次面对姚远时,她还是有点难言的尴尬,九儿说得对,他只是姚远,在他的眼中自己也只是个好心泛滥了的护士姐姐,她没权利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他的身上,更没有资格反过来指责他辜负自己的心意,是她太自以为是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当两声对不起同时响起时,二人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望着瞬间涨红了小脸的姚远,江若离忍不住的弯起了嘴角。     姚远小心翼翼的觑着江若离灿烂的笑脸,内心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于战栗的甜蜜,江若离就如同是一束照进他阴暗世界的唯一曙光,他诚惶诚恐的捧在掌心,不敢或离,虔诚无比,即使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也没有关系,起码他曾那样近的触及过她的温暖与美丽。     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姚远不由暗呼一声,他怎么给忘了。     “怎么不见了,不可能呀?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了呀?”     见姚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小兔子似的跳下了床,满脸急切的翻找着床头柜里的东西,本就瘦小的身子几乎都要钻了进去,江若离生怕他撞伤了自己,连忙绕过来想要将他拉起来。     “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     可怜江若离空有力拔山兮之能,却生怕自己又无意中伤到姚远,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可禁不起自己拉扯,谁知就这一晃神时姚远竟挣脱她的手臂,犹不死心的又钻了回去。     “你到底在找什么?”     江若离皱着眉头,心情有些糟糕,虽然她也很着急,可姚远不说,她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傻站在一边干着急。     好半天才见着姚远一脸哭丧的站起身来,白净净的小脸上写满了伤心与沮丧,江若离最见不得他这副样子,一时间也是又急又恼,可也压根束手无策,怎么办?哄孩子她真不在行啊!     “若离姐,你送我的饭盒不见了。”     姚远说着,瘪起小嘴就一屁股坐回床上,瞅他那架势,分明就是要哭的节奏,江若离眼皮子一跳,忙笑眯眯的扶住他的肩膀,弯下身来柔声劝道:     “哎呀!不就是一个饭盒吗?反正也旧了,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就是了。”     那怎么一样?姚远暗自瘪嘴,除了自己父母之外,这是自己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在他的心中,这份礼物所代表的意义绝对是不可替代的。     见姚远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白皙的手指被他绞得几乎快没了血色,江若离一脸苦逼相,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年照顾小栾树时的情景。     师父,该起床吃饭了。     师父,换洗的衣服徒儿已经叠好放在你床头了。     师父,以后就由徒儿来照顾你吧,洗衣做饭徒儿都已经学会了!     该死!!     江若离用力揉了揉仍有些抽痛的太阳穴,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再想了,无奈脑海中全是小栾树踩着板凳做饭以及跑来跑去做家务的小童工模样,想想真是挫败呀!她怎么会收了这么个怪胎做徒弟,根本就是剥夺了她做师傅关爱徒儿的权利嘛!           第五十三章 握手言和(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想起自己那分外能干的小徒弟以及眼前这自尊又自卑的青涩少年,江若离只能无奈叹息,她果然做不成温柔体贴的好长辈,即便她已经那么努力。     屈膝蹲下|身来,江若离仰头笑望着姚远懊恼至极的小脸,柔声商量道:     “别难过了,一会儿我们出去再买一个好不好,让你亲自挑个自己喜欢的样式。”     “可以吗?”     姚远闻言眼中不由一亮,却又瞬间黯了下去,他还在住院呢,怎么可以离开?再说,这样麻烦若离姐,她会不会……     “我说行就行,你就放心吧!”     江若离豪气万丈的拍着胸脯下保票,那老女人巴华煜宸巴的不得了,以她现在‘华家未来少奶奶’的尊贵身份,就算她想出国玩一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准假吧!     ………………………………………………………     同一时间,碧蓝轩小区某顶楼的玻璃花房中,一清贵男子懒洋洋的躺靠在贵妃椅上,神情莫测的把玩着手中方形的物件儿!     “嘛呢?一脸花痴相的捧个饭盒傻乐,谁送的定情信物这么有特色?”     叶南环着双臂,斜倚在大敞开的玻璃门边,阳光透过顶层特制的玻璃屋顶,投射下五色迷离的薄薄光幕,参差不齐的交错汇聚在叶南轮廓分明的俊脸上!     随手将饭盒丢到不远处的废纸篓中,华煜宸长腿交叠,斜着眼睛觑向叶南,皮笑肉不笑的打趣道:     “昨儿又跑哪鬼混去了?老太太做大寿都不到场,你这半个孙子当得可忒不地道了点!”     “有急事,实在脱不开身,改天我亲自登门,向老太太负荆请罪!”     扶了扶稳稳架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叶南两手插兜,缓缓踱步到华煜宸对面坐定!     虽然礼单早早就派人送到了华家老宅,可毕竟没能亲自到场祝贺,终究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这里是x市最高大上的住宅小区,说是寸土寸金一点都不为过,平日若非有事,华煜宸几乎很少回去老宅,闲暇时他更喜欢躺着这里赏花赏草晒太阳!     与那个奢华而冰冷的华家老宅相比,这里反而更像是一个家,除了日常收拾房间的钟点女佣外,也只有叶南曾踏入过这片专属于华煜宸的私人领地。     “我这点小事咱就甭提了,我可听说华家大少爷昨儿可是办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要怎么说这上|流社|会总喜欢做点下|流|的事呢!整日闲得长毛,除了#¥%……&(和谐时期,说不得),也只剩下扯皮八卦这唯一的乐趣了,华煜宸昨天在寿宴上那动静闹得可不小,只过了区区一晚,这事就几乎传了个遍整个圈子!     此间华煜宸连眼皮都不曾掀过一下,这种结果他早有预料,可不就是乐见其成嘛!     “怎么着?小爷我浪子回头,亮瞎这帮孙子的狗眼了吧?”     “浪子回头?我看是脑子有虫吧?”     叶南哼哧冷笑,眼光却有意无意的向纸篓方向瞟去,话说他怎么看这饭盒那么眼熟呢?以华煜宸那骚包的性子,是绝不可能用这么普通的饭盒的。     脑子有虫?华煜宸暗自抽了抽嘴角,还真让叶南给猜对了,他就算不是脑子有虫,也是身上有虫,按说今天就是江若离跟自己约定好解蛊的日子,可叶南这小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估计想要甩了他独自去见江若离怕是有些难度了。     ………………………………………………………     如江若离所料,她很顺利便把两人请假的事情给办妥了,原本她并不打算麻烦胡莉儿,主要是这丫的嘴巴太不饶人,她怕带坏了小孩子,转而洁癖癌发作,想到姚远身体毕竟不适合公交地铁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只得又悻悻然改了主意。     与几乎从不逛街的江若离相比,当姚远置身于琳琅满目流光溢彩的商贸中心时,那惊奇的模样,简直堪比刘姥姥进大观园。     他本身出自及偏僻的边区小城,再加上身体的原因,若非爸妈见他望着邻居小朋友上下学的目光太过渴望,可能他连学都不会上,在他的眼中,这如同皇宫宝殿的地方简直华丽到他就算踩上一脚都难免心惊,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江若离又是一阵心酸。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替自己拖住族中长老的围堵,他也不会轻易开启九转乾坤无相幻阵,他以身祭阵,本该随着阵破而一道神魂俱灭,虽然江若离至今不知,他到底使了何种法子才护得神魂不灭再入轮回,但他逆天而行在先,神魂俱损在后,若非身负这样的因果,他的命格怎会接连两世都如此不堪。     “小鬼,以后就跟姐混,保你吃香喝辣快活无边,今天看上啥了尽管跟姐开口,姐啥都没有,就是有钱,咱随便花可劲儿花。”     胡莉儿果然不负莲花美人儿的雅号,兼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等神奇属性,所谓远远看着美艳无双,嘴巴一张吓倒一帮,因为她白富美的身价以及与外表完全不匹配的彪悍性格,平日里那些跟她相熟的狐朋狗友们便给她取了这么一个搞笑的绰号。     这话要换成旁人听,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有些讽刺,偏偏胡莉儿自己称心的很,且还喜不自胜的分享给江若离听,后者除了一声冷哼再无半点回应,这倒令胡莉儿稍稍生出些曲高和寡的寂寥之感。     此刻江若离循声望去,便见着身旁胡莉儿单手揽着姚远消瘦的小肩膀,一副大姐头收小弟的女悍匪气质油然而生,火力全开下唬得姚远当场就傻了眼,呆愣愣的任由胡莉儿搂着脖子硬拖进身边范思哲的专卖店去。     “我不喜欢这衣服。”     虽然不知眼前这件t恤价值几何,不过想也知道不是自己可以消费得起的,姚远获得自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挣扎着想要往外跑。     “哎~~哎!胡莉姐你别扯我衣服呀!胡莉姐……我换,我自己能换。”     矜持神马的跟胡莉儿压根就挂不上钩,别扭的小屁孩对付起来简直毫无难度嘛!真搞不懂江老大那么霸气的人,怎么会完全对这个小鬼儿毫无办法呢!           第五十四章 调|教小正太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眼见着胡莉儿与姚远接连上演‘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的经典战事,江若离破天荒的并没有开口喝止,其实她也看得出,胡莉儿根本就是故意而为。     被她这么一闹,本还缩手缩脚的姚远也渐渐忘了拘谨,尤其是他那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难得竟现出几分少年郎该有的生气来,江若离远远望着他因羞愤而涨红的小脸,心下不禁一片涩然。     “五分钟不出来,姐姐就亲自动手帮你换了哦!”     胡莉儿满脸邪恶银笑,一副标准的狼外婆范儿,姚远敢怒不敢言,别别扭扭的伸手接过胡莉儿递来的裤子,鼓着小脸慢腾腾的挪进试衣间,江若离见此情景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犹豫了一下,才缓步向胡莉儿走去。     “谢谢了。”     江若离从未享受过父母长辈的宠爱,或成或败全凭她一人打拼,她如同是一柄千锤百炼而出的利刃,坚不可摧,宁折不弯,这样的她几乎不可能与母性这个词扯上半点关系,况且她和姚远又都是那种不善表达的清冷性子,也难怪她一直这样努力示好,仍无法真正消弭掉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隔阂。     “对付这样的小鬼头简直毫无难度好吗?当年姐姐出来混时,什么样的刺头没见过?还不是都让姐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难得从江老大的口中听到谢谢二字,胡莉儿想不得瑟都难,一时难免吹得有些忘了形。     其实这倒也不完全都是吹牛,她住那家福利院是一个老神父创建的,主要的经济来源便是爱心人士的捐助,可那毕竟极其有限,赶上特别难熬的时候天天喝粥也是常有的,这事说出来或许旁人不信,因为没让你沦落到那份上,你就永远无法真的了解。     最艰难的时候,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没有强悍的体力去拼抢,她只能依靠自己唯一好用的脑袋来博得一线生机,还好她脑袋足够好使,或者该说她足够福大命大,不然即便没沦落为娼,恐怕也很难囫囵着活到现在。     江若离闻言只是淡淡回望了她一眼,见她也看过来,竟毫不犹豫的露出笑脸,胡莉儿的惊愕程度完全不亚于雷电劈过,江老大不仅没有如往常那般冷哼以对,且还貌似对着自己笑了一下,这也太恐怖了吧?话说她一定是产生幻觉了吧?肯定是幻觉的吧?     不用胡莉儿开口,光看她那副表情,江若离都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话说有些人真是天生的一身贱骨头,你一天不抽她,她就浑身不得劲儿,前阵子小五好像还跟她说过,这种人普遍都有个英文名字,叫什么抖m来着,也不知到底是啥意思。     ………………………………………………………     虽然胡莉儿一开场便大展土豪风范,且还肆意上演了一幕御姐压正太的现场版,不过最后真正买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况且还有江若离一路从旁督促把关,到最后三人总算是皆大欢喜的各自满载而归。     姚远平日极少参加运动,还好出来前若离姐特意给他吃了个十分香甜的黑色药丸,不然这会儿只怕自己又要虚弱得昏过去了,虽然仍有些不由自主的心悸气短两腿发软,但他一点都不在意,从小到大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即便下一刻就要面对死亡,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中,红色数字跳跃着不断减小,三人各怀心思,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想不到你个大老爷们儿竟然会喜欢粉红色?”     胡莉儿满脸嫌弃的瞥了一眼姚远始终捧在手心里的粉红色kt猫双层保温饭盒,她算是看明白了,对待这小子就不能太温柔了,只要狠狠撕开他那故作冷漠的外衣,这丫也就一狗屁不懂的大鼻涕小破孩,根本毫无战斗力可言。     刚刚才被升级为‘爷们儿’的姚远小童鞋瘪着嘴巴不肯接腔,脚下却不声不响的向着江若离的位置挪动了好几步,眼见着他这明显是寻求庇护的动作,江若离顿时心头大喜,看向胡莉儿的眼光也不自觉的又明亮了几分,胡莉儿何等机灵,那绝对堪称是察言观色的宗师级人物,江若离只一记眼色,她便已经心领神会,正待再开口时,电梯门却叮的一声打开了。     打眼瞅见正欲走进电梯内的两个人,胡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     “华少,您康复出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怎么着小妹也该去送送不是?”     说话间,江若离已然默不作声的先一步走出了电梯,姚远对华煜宸向来也没啥好印象,自然视若无睹的直接跟着江若离身后一道出了电梯,胡莉儿瞟了一眼脸色明显开始发青的华煜宸,难得体贴的打起圆场道:     “都说相请不如偶遇,难得在这还能遇上华少,我们正好也还没吃饭呢,不知华少还有这位帅哥肯不肯赏脸一起吃个便饭。”     胡莉儿毕竟在这圈子混得时间尚短,所以并不认识叶南,不过她眼力极好,知道这位绝对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所以有意邀请着他一道前往。     要搁在往常,华煜宸这样眼高于顶的贵人自然不可能接受胡莉儿的邀约,不过所谓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胡莉儿可是江若离唯一的朋友,就连黄培轩那样蛮横的主儿,见了胡莉儿也客客气气的极力讨好,毕竟傻子都看得出,没了这个突破口,江若离俨然就铜墙铁壁般连个狗洞都不留给别人钻。     不期而遇的惊喜转瞬即逝,华煜宸原本连打招呼的口型都摆好了,结果她竟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直接走人,这种难堪他大少爷可从没受过,要是旁人他自有雷霆手段整到他跪地求饶,亲妈都不认识,可江若离他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好这种状态今天就要彻底结束了,想起这事来华煜宸阴鸷如晦的脸色才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刚刚与华煜宸说话的空挡,胡莉儿的视线几乎始终没离开过江若离,她又不是傻子,没得到江老大的首肯,她可没那胆子邀请华煜宸共进晚餐。     随时摆正自己的位置,是她生存之道的重要法则,她向来极为识时务,这也是半年来她能与江若离和平共处的重要原因。           第五十五章 竟然让他给跑了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口冰凉沁人的脆皮甜筒,姚远清冽澄澈的眼眸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欢愉之色,这东西他原本只在电视中见过,因为身体的原因任何有刺激的食物都成了他的禁忌,可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少年的天性又岂能轻易就被病痛所抹杀。     “若离姐,我真的可以吃这个吗?”     毕竟是父母耳提面命了十几年的禁令,一朝禁令解除,姚远欣喜之余也难免忐忑,没人会真的想死,更况且他现在也有些舍不得死了。     “以后只要你想吃都可以来吃,不过必须跟我一起才行。”     姚远先天不足,心肺脾胃皆受损严重,其中尤以心脏最为脆弱,也难怪他的父母会限制他的饮食,江若离虽医术平平但手段颇多,比如她之前特意喂给姚远吃的隔绝丹,便有入口即化且经食道入胃肠一路溶成薄膜的神奇效果,你可别小看了这层薄薄的药膜,有了它别说只是吃个冷饮,就算是直接灌下一碗砒霜也决计是怎么进来的再怎么出去。     虽只是小手段,不过只要运用得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起了逆转乾坤的大作用也有可能,当然这只是隔绝丹的炼制者九儿自吹自擂的说法而已,不过眼下用来满足姚远的口腹之欲倒也相得益彰。     隔绝丹的有效时间只有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在此期间吃下的任何东西都会尽数被排出体外,类似乱七八糟效果的金丹药丸江若离手中还有很多,都是九儿闲极无聊时突发奇想炼制出来的,虽然嘴上常常笑九儿不务正业,不过她既然愿意将这些被自己讽为歪门邪道的东西随身携带,已经是对其作用最大的肯定了。     一行五人当中,除了姚远与胡莉儿吃得格外津津有味外,就连江若离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啃着薯条罢了,至于华煜宸和叶南基本就始终面无表情的干坐着而已了。     肯德基这么垃圾的东西华煜宸这辈子都没吃过,叶南虽然没他那么娇贵,可也向来对这种垃圾食品兴趣缺缺,不过能见到一贯眼高于顶的华煜宸如此吃瘪,他就算再多饿上两天也是值得的。     “华少好像胃口不大好的样子啊。”     胡莉儿说着将还剩四分之一的香辣鸡腿堡直接全部塞进嘴里,早晨出来时她就什么都没吃,白天又陪着小鬼头逛了大半天,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若不是看着华煜宸脸黑的都快滴出水来,她才懒得浪费时间招呼他呢!     “我不饿!”     华煜宸僵着老脸,一身杀气外溢,他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江若离为啥又抽着风的给他添堵,许是受了那个什么蛊的影响,他压根对江若离生不出半点怨恨来,可这并不妨碍他少爷大发淫威。     “回去记得把饭盒收好了,别再又被什么不三不四的小贼给偷了去。”     将纸巾递到正吃得满脸油花的姚远手中,江若离意有所指的突然提起了饭盒的事,虽然她不知道华煜宸为啥要屈尊降贵的做这么没品的事,不过病房平时根本不会有外人进出,即使进了也不会有谁闲极无聊的偷个旧饭盒离开,除了同为室友的华煜宸,她还真想不出还有旁人来。     叶南闻言不由玩味的瞟了华煜宸一眼,想不到堂堂华家大少爷竟然会好这一口?他怎么从前没发现呢?     华煜宸心中虽恨极了江若离指桑骂槐的把自己说成是不三不四的小贼,面上却依旧只能不动声色的僵着笑脸,现在他总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原本愤愤不平的心态也慢慢趋于平静。     华煜宸向来都是个极其记仇的人,姚远那天看足了自己的笑话,他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即便他自持身份不能真的把姚远怎么样,也总归不会让他太好过就是了。     不过说得再好听也掩饰不了他邪恶的本质,谁都看得出那饭盒对姚远的特别意义,华煜宸此举无疑就是再往他心口上捅刀子,这么无聊又恶毒的用心也难怪江若离会对他恨得牙痒痒了。     ………………………………………………………     几人各怀心思,一顿饭吃下来竟也相安无事,将姚远送回医院,胡莉儿瞄着后视镜中纹丝不动的两尊大神,心中不由一阵狂笑,原谅她就是这样小人得志,看着往日里吆五喝六着踩在自己头顶上的大少爷们吃瘪受挫,那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江老大……”     胡莉儿略显迟疑的望向自打姚远下车后就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江若离,这种情况下江老大再不开口,她也会很为难的好吗?     “你送叶先生回家,我还有事要跟华先生谈。”     江若离暮然睁开眼,下一刻已然起身开门跳下车去,一气呵成的动作看得叶南几乎傻了眼,他反应极快的向身边看去,只要华煜宸还在她们就没法丢下自己。     这一看之下,叶南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他身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华煜宸的影子,好小子啊!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小子身手如此敏捷?不过她们若想这样就甩掉自己,简直是痴心妄想!     ‘滴’的一声轻响,叶南心头怵然一紧,他猛的用力拉扯起车门把手,而事实也终于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     “叶先生住哪?我送叶先生回家?”     胡莉儿按下车内的中控锁后,笑吟吟的从驾驶座上探过头来,叶南抽了抽嘴角,即使他现在追出去只怕也为时已晚,更何况他现在压根就出不去,对女人使用暴力那么跌份的事他还真做不出来。     扭头扫了眼早不见两人身影的车窗外,叶南认命的叹了口气,心知如果这两人铁了心的要甩开自己,他也确实没啥办法可想,可真相就在眼前,他却莫名的被撇除在外,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非常不爽。     “将我送到银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就好,谢谢。”     能这么快就调整好情绪并始终保持绅士风度的男人实在不多,胡莉儿深深的望了叶南一眼,微笑点头,转身发动了车子。           第五十六章 带你逃离带你飞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街角巷弄的转弯处,江若离冷睨着眼前面色苍白,弓着身子喘得几乎快吐血的男人,面上神情很是不善。     “我没想到你的体力竟然这么差?”     也不知道华煜宸私下里找的那个蛊师到底对他做了什么,胭脂泪在他身上催发的速度竟比旁人快了三四倍还不止,过了今晚若他还不能顺利解蛊,估计这辈子也只能生是江若离的人,死是江若离的鬼了。     不过正因为胭脂泪的日渐成熟,江若离作为宿主也同样可以与华煜宸建立起短时间的灵觉沟通,这也是宿主日后对受体下达命令的直接方式,除了两人外即使修为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探知其谈话内容,刚刚江若离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命令华煜宸与自己同时跳下车的,而至于他们下车后胡莉儿要怎么做,那已经不是她考虑的事情了。     “喂,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么?”     华煜宸不干了,他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那种嫌弃到极点的眼神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好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     江若离自认已经表达的很委婉了,刚刚要不是自己始终拉着他,并承担了他身体绝大部分的重量,就他那闲庭信步的德性儿,小脚老太太急了都跑得比他快。     “你……咳!咳!”     华煜宸本来就喘得险些断了气,眼下更是急火攻心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只能一个劲儿的咳嗽个不停。     “走吧!”     江若离不想再继续跟他废话,扭身向小巷的深处走去,华煜宸步履艰难的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的步伐颇有几分丧尸游街的即视感,才晃了没两下,他便直接靠着墙根瘫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耍起赖皮来。     “大姐还跑呀?我真不行了!你就饶了我吧!你这到底要带我去哪呀?”     “我家!”     江若离头也不回的说道,不等华煜宸接话,她已转过弯去不见了踪影,华煜宸跟着嚷了两嗓子发现没人搭理自己也就干脆闭了嘴,反正她也不可能真的丢下自己不管,还是趁这功夫好好歇歇才是正经。     就在华煜宸耷拉着脑袋已然有些昏昏欲睡之时,轰隆隆的引擎声震耳欲聋般至小巷深处传来,随着引擎声的临近,华煜宸缓缓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仰望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庞然大物。     重型哈姆摩托改装版,而且还是88硬汉款,华煜宸顺着女人修长的小腿一路向上看去,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人竟然会骑如此巨型的摩托车。     “上车!”     将安全头盔随手丢到华煜宸的怀里,江若离拧了拧油门,显然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华煜宸被她这看似随手的一砸,小命都险些丢了半条去,原本才支撑起的身子这下彻底又坐了回去。     “女王大人,给条活路吧?”     江若离被他那欲哭无泪的滑稽样气得笑出声来,她真无法相信,这小子竟然会是华岚的孙子,探手俯身一招猴子捞月,她竟直接薅住了华煜宸的脖领子,并将其稳稳提到了自己的后座上。     “戴上头盔,坐稳了!”     啪的一声扣上头盔前的挡风眼罩,江若离猛的拧了几下油门,轰隆隆的引擎声再次响起,华煜宸刚扣上头盔,摩托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哎呀我艹!!……#¥%……&amp*”     要不是华煜宸眼明手快的及时抱住江若离,他真怀疑自己会被她直接甩到车下去,受惊过度的华大少爷彻底崩溃了,以至于理智丧失,口不择言,而因其太过歇斯底里出口成脏,所以余下内容诸位也只能自己脑补下了。     话说,他会说他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这玩意儿吗?他会说他小时候被这东西撞伤过,见着它就腿软走不动路吗?     他当然不会说,因为他根本就啥都说不出来了,除了死死抱住江若离的腰,他几乎连嘴都不敢张,此刻他不由开始庆幸,还好自己刚刚啥都没吃,不然如果真吐出来了,他堂堂华家大少爷也就没脸出来混了。     ………………………………………………………     “喂!你吐完了没有?”     江若离隔着老远一脸鄙夷的斜睨着某扶着墙根狂吐的瘦高男子,她真不知道有人连摩托车都会晕,话说活了一百多年,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身体素质这么渣的男人,就这样还到处沾花惹草|糟|蹋|姑娘呢?他有空不如吃点腰子补补肾才是正经吧!     “呜呜,乃介疯绿林……呕……呕……”(你这疯女人)     华煜宸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叫上几个哥们儿到山顶飙车的二b事他也不是没干过,可飙汽车跟飙摩托车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好吗?那种随时都有可能飞出去摔成渣渣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爽得他差点尿了有木有?     “有力气骂我,不如省点力气跟我走。”     摩托车是九儿早就停在那里接应的,不要怀疑,他自然是化成人形开过去的,刚刚江若离已然感觉到怜儿的气息,想必她也终于赶回来了,华煜宸的情况太特殊,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把握能彻底解除他身上的鬼蛊,眼下自然是越快见到怜儿越好,否则真有个差池的话,吃苦受累的只怕还是她自己。     ………………………………………………………     “主人,你回来了!”     阿菲才一打开门就见着自家主人半扶半抱的揽着个男人站在门前,也顾不上多问,她急忙伸手过来接下华煜宸,并将他拖到沙发前安置了下来。     “主人,他……”     “没关系,只是打晕了而已。”     语言神马的对华煜宸来说实在太苍白无力了,江若离发现关键时刻还是暴力最有用,若不是觉得扛个男人在肩膀上实在太惹人眼了,她还可以回来的更快一些。     趁着江若离洗澡的空档,阿菲沾湿了手巾帮着华煜宸做了简单的清理工作,主人有时候也实在太粗暴了,看着华煜宸全身多处擦伤以及额头那硕大的肿块,就连阿菲也不禁暗暗啧舌。     ps:手心因为曾经从摩托车上摔下来,自此便对此物心存敬畏,有朋友提出关于车速问题的疑义,手心立即改过自新,话说我很乖吧!?           第五十七章 解蛊(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习医之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洁癖,江若离也不例外,饭前便后要洗手这不是洁癖,充其量只能算做讲究个人卫生罢了,而外出归来必须洗澡则是洁癖达人江若离活着的最基本需求。     “怜儿呢?还不滚出来见我?”     江若离才一走出浴室便立马发威,明明已经回来了还敢躲着不见人,她的堂主就这点担当吗?看来她果然还是太仁慈了。     “主人!怜儿知道错了!”     傍晚十分,夕阳正红,客厅落地窗前松散挂着一层薄薄的乳白色窗帘,橘红色的霞光如潮水般涌入室内,朦朦胧胧的柔光下,怜儿纤细窈窕的身影渐渐浮现眼前。     江若离翘腿坐在华煜宸对面的沙发上,一脸漠然的望向怜儿,眸光幽暗如晦,黑沉沉的看不出喜怒。     “哦?错在哪里?”     怜儿两步挪到江若离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怜儿一不该自作聪明,险些坏了主人大事,二不该畏畏缩缩以至错上加错,怜儿该死,愿意承担任何后果,请主人责罚。”     可以说怜儿最大的优点就是聪明,可最大的缺点同样也是太聪明,聪明其实可以分很多种,然而自作聪明有时候往往会比愚不可及更可怕。     江若离其实很喜欢怜儿的聪明伶俐,私下里除了九儿与栾树,怜儿便是与她最亲近的人,可在其位谋其政,平时散漫不管事尚还说得过去,这个时候却是容不得半点徇私舞弊。     垂眸静静打量着跪在身前的怜儿,江若离缓慢开口道:     “你倒想得明白,也好,责罚之事容后自去寻了右使发落,此刻先去看看这小子的死活吧。”     “是!”     怜儿闻言不由心头一凛,右使的狠戾手段门内无人不知,门主这次想必是真的动了怒,眼下尽快解了这小子身上的鬼蛊大抵就是自己唯一的活路了,不敢有半点耽搁,怜儿答应一声便起身移到华煜宸的身前。     伸手拂开华煜宸额前碎发,怜儿葱白的手指几乎凝实如玉,只是映着光亮时会有些白得瘆人,此刻她探出两指抵在华煜宸的眉心,口中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法咒。     少顷,一道玄墨色的黑气便顺着她的两指缓缓钻入华煜宸的眉心中。     江若离只冷眼看着,面上神情讳莫如深,趁着这空挡,阿菲忙跑去浴室重新取了一条干毛巾来,动作麻利而轻柔的为江若离拭干头上湿发。     此刻从江若离的角度,只能看到怜儿孱弱而微颤的背影以及华煜宸越发僵直的身体,即使不看也能猜到,眼下无论是怜儿还是华煜宸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折磨。     眼前这种情况是怜儿之前从未遇见过的,可以说自打她修成鬼蛊之术后,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     鬼蛊的施法与普通下蛊方式基本相同,当日她借由肢体接触直接将鬼蛊种到华煜宸的体内,蛊虫入体后便随着他的血液游遍全身,最终汇于心脏下方不再游走,尔后在母蛊不断成熟催化的过程中,它会迅速产下大量虫卵,并借由心脏供血之便遍及全身各处血脉。     自古解蛊的手法都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这事放在江若离身上便是大动干戈元气大伤,可放在怜儿身上却是简单的很,她只要催发自己体内的鬼蛊王,便可成功召唤回华煜宸体内的所有蛊虫。     可半晌过去,眼见着怜儿仍是僵持不下,甚至已经凝实的身体都有些趋于透明,江若离心知不妙,哪知她才一起身,怜儿便惊叫一声,猛的倒身向后跌飞出去。     江若离早有防备,手中捻了一记法决,展臂旋身方堪堪接下怜儿虚体,定睛一看却见她痛苦的瑟缩做一团,整个魂体都若隐若现的已成溃散之势,这情形分明就是被某种极其强大的法力反噬所致。     鬼修说到底修的就是一个强大的魂身,怜儿本已是化形中期的修为,如今却连凝形都几乎做不到,可见其伤势有多凶险。     不容多想,江若离快速咬破中指,凌空划出一道古怪字符,扣了指决,直接拍入怜儿的眉心。     “主人,这是怎么了?”     恰在此时,九儿自窗外悠哉归来,才一进客厅便见着怜儿要死不活的躺在主人怀中,大惊之下他飞快窜到两人身前,不用江若离吩咐,探爪便自她腰间勾出一个朱红色的布囊来。     上房爬墙猫身自是灵活无比,可此刻便显得有些不足,九儿也不废话,只见他眉心一闪,白光乍现后一清俊少年便堪堪跪伏在几人面前。     取了凝魂丹与菩提润泽丸各一粒喂怜儿服下,九儿掌心缓缓盈出浅绿色光芒,轻薄如雾般柔柔罩在怜儿魂身各大命脉之上,随着绿光的游走蔓延,怜儿已然浅淡得近乎透明的魂身终于渐渐凝实,只是照初时比还是虚弱了不少。     将怜儿抱至沙发上,江若离唤了阿菲守着她,自己则返身向始作俑者华煜宸走去。     此刻华煜宸面如金箔,唇色发紫,俨然就一副垂垂欲死的衰样,江若离皱紧眉头,黑着一张老脸,显然心情也十分不佳。     变故陡然发生,就连江若离都不曾预料,但好在她与九儿反应极快,处理手段又十分及时,怜儿虽修为有些小损,但养上三两个月也就无事了,最头疼的还是这个华煜宸,也不知他身体里到底封了什么鬼东西,简直厉害得可怕。     “主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啊!”     九儿认真检查过华煜宸的身体后,也是一脸凝重的望向江若离,听他竟如此说,江若离不由厉声怒斥道:     “废话,我还不知道不对劲儿吗?”     身后,正守在怜儿身边的阿菲在江若离一吼之下,差点腿软得直接跪到地上去,这殃及池鱼也就罢了,偏偏人家正主却分毫未损。           第五十八章 解蛊(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很是不雅的抠了抠耳朵,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江若离,懒懒回道:     “他的身体中应该被封印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从手法来看,下封印的人显然并不想害他,否则就他现在这脆弱不堪的肉身根本无力承受这么可怕的力量,而且眼下这情况,恐怕封印解除的同时他这条小命儿也就一并玩完了,我虽然没本事解开这道封印,但我猜有个人一定能行,就算她解不开也至少能知道该找谁去解,不过时间来不来得及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该不会是华岚吧?”     江若离冷眼斜着九儿,目中满是威胁之意,他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前不久她们还在怀疑华岚身份有异,况且就连华煜宸都在偷偷调查自己的祖母,她们现在却要是将华煜宸白白送到华岚的眼皮子底下去,这不摆明是脑袋进水了吗?     “不然还能怎么办?要不你让这家伙儿醒过来亲自对你说?”     九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口气并不比江若离好到哪去,办法他已经给想了,要怎么做自然还要主人自己定夺,这年头给人家当个下属容易吗?主人惹下|风|流|债,他个小跟班的还要全权负责收拾烂摊子,还有人比他更苦逼吗?     “咦!有道理呀!”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经九儿这么一提醒,江若离也顿时豁然开朗,她们围在这里瞎猜个什么劲儿呢?把本人叫醒了直接问他岂不更好?     策略虽然商议好了,可如何做到却成了最大的问题,眼下华煜宸生死不知,瞅那衰样说不得下一刻马上断气也是有可能的,江若离不敢再多犹豫,快手快脚的从鲁班锁中取一颗紫红色的丹丸,便掰开华煜宸的嘴巴硬塞了进去。     “紫焱还魂丹,主人出手果真是阔气。”     怪不得九儿大吐酸水,旁人千金难求的灵丹妙药,江若离想都不想就直接送了人,他这是不知道几天前江若离还喂了华煜宸一粒更珍贵的九阳镇魂丹,若是知道了,指不定现在就直接跳起来将华煜宸给活活掐死了。     也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江若离这大手大脚的习惯纯粹就是九儿栾树一手给惯出来的,毕竟挖空心思搜罗天材地宝的是栾树,耗费心血炼丹制药的是九儿,江若离镇日里地主老财般坐享其成,哪里会知道劳动者的艰辛。     不愧是夺天地之造化的灵丹妙药,一颗紫焱还魂丹下肚,华煜宸的脸色便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好转起来,不过就是三五分钟过去,他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常态,只是两颊上还残留些许玫瑰色的潮红,这只是他短时间内连续服用丹药的正常反应,并不足为虑,可脸色虽然缓过来了,他却仍始终不肯苏醒,这令江若离也不禁心急起来。     时不待我,这当下可不是他呼呼大睡的时候,今夜已然是解开胭脂泪的最后时限,否则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一样回天乏术。     其实无论是华煜宸还是叶南,都早在她的算计之中,她所做的也不过是顺水推舟静观其变罢了,华煜宸此刻的遭遇显然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虽然这样他或许更容易控制,可江若离只认还没卑鄙到那种程度。     曾经她错过一回,代价有多惨重她至今仍历历在目,纵大道三千,也容不得歪门邪道,她错过一回就绝不会再错第二回。     望着眼前仍红光满面昏迷不醒的华煜宸,江若离一咬牙,抱起华煜宸便向浴室走去。     “主人――――”     阿菲本能的轻呼出声,主人的表情好奇怪,她不会是想……     不要了吧!主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样俊美无俦的美男子,她一个鬼魂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主人竟然完全视若无睹,话说辣手摧花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随着浴室内哗哗的水声响起,阿菲默默的垂下了脑袋,倒是身旁的九儿心情大好,一脸贼笑得眼睛都块眯成弯弯的小月牙了。     旁人或许不知,九儿却是极为了解江若离的,这女人压根就是个没开窍的傻丫蛋子,根本不懂得情爱为何物,她还自以为她早已看破红尘,不再为外物所迷,岂不知在旁观者眼中,她就跟偷穿妈妈高跟鞋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不过无论是九儿还是栾树,谁都不会蠢到去点破此事。     他们宁愿她一辈子不开窍,宁愿为她收拾一辈子的烂摊子,也不愿她心中真的驻进谁影子,虽然那样她也不会属于自己,但起码她也不会属于任何人。     “主人,这种粗活还是让九儿来做吧!”     因为要出席宴会,此刻华煜宸身上还穿着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不过这会儿什么名贵西服也与抹布无异,眼瞅着华煜宸浮尸一般瘫软在充满冷水的浴缸中,九儿推推搡搡着便把江若离赶了出去。     在此之前,江若离上一个身份是外科医生,离开神医门后,她便对西医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尤其是临床外科学,更令她几乎一度陷入痴迷,虽然九儿常笑她天生嗜血,可只要她不继续抓着他研习炼丹术,她就算想杀人放火他都会鼎力支持。     没有什么职业会比外科医生更了解人体的构造,在江若离的眼中,华煜宸即使脱光了也只是一具鲜活的人体组织,所谓男女之别,除了生|殖|器|官|等构造不同,她完全不觉得有何区别,但九儿显然并不这么想,这个季节人们大多衣着单薄,一旦沾湿了必然会原形毕露,他可不能允许华煜宸污|秽的身体玷|污了主人的眼睛。     伴着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传来,阿菲忍不住怯怯的向浴室方向望去,不过眼见着主人两眸微阖的抱臂靠坐在沙发上,她也只能乖乖的蹲守在仍昏迷不醒的怜儿身边。     华煜宸才睁开眼,便见着一清俊少年脸色不善的俯身冷眼睥睨着自己,眸中隐约似有淡淡杀气若隐若现,脑中不禁电闪雷鸣般划过无数场景,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要与江若离一道回家的,眼前这小煞星又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鬼?干嘛一副他挖了他家祖坟的仇视嘴脸对着他哼气。           第五十九章 解蛊(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居高临下,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华煜宸脸上每处细致入微的神情变化,深沉黑眸中幽光闪动似浮光掠影,可奇怪的是他竟完全无法看透华煜宸此刻心中所想,难道这也与他身上那道诡异的封印有关?     心中虽惊疑不定,但九儿脸上仍是一片漠然,他冷冷睇视着犹自泡在浴缸中的华煜宸,揶揄道:     “你若舍不得出来,待会大可以再回来继续泡着,不过如果还想尽快解蛊,就赶紧换了衣服跟我出来,我们可没工夫一直等你。”     丢下几件栾树放在这里的换洗衣物,九儿便大摇大摆着晃出了浴室,他叫华煜宸换衣服自然不是担忧他着凉感冒,主人那笨女人向来不知道避嫌,他这身为人家下属的难免就要多担待些,哎!真真是操碎了他这颗赤胆忠心啊。     见九儿竟一个人走出来,阿菲不禁很是担忧的抻长脖子向浴室深处望去,可惜从她这个角度压根就啥都看不到,她倒有心想起身去看个究竟,可主人就虎视眈眈守在一旁,她可没胆这时候惹得主人不快。     呜呜呜......( ̄e(# ̄)☆╰╮o( ̄皿 ̄///)怎么可以如此残忍的对待华先生那么鲜嫩可口的美男子,主人和九儿都是坏人!     将阿菲面上神情变化尽收眼底,九儿虽看不出这小傀儡心中所想,谁让她连颗人心都没长呢!不过就她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哪里还用得着他浪费天眼通,拿尾巴尖猜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好吧!     “我说阿菲啊!你说你一个没血没肉的小傀儡,怎么就偏长了这么一颗不知安分的色心呢?啧啧……别怪本使没有提醒你,须知色中恶鬼多半可没什么好下场哦!”     九儿说着,猛的探指点向阿菲光洁圆润的额头,他这是存心逗弄着这小傀儡玩呢,自然不可能真的施加任何法力,可饶是如此,仍吓得阿菲哇哇怪叫,江若离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开口训斥道:     “够了,九儿!”     “主人,左使大人太欺负人了,今早他还把我准备做晚餐的香煎小黄鱼全都偷吃光了,他还……巴拉巴拉”(此间省略一万字,皆是对九儿丧尽天良等无耻行径的血泪控诉)     难得主人替自己做主,阿菲才不会放过这个扳倒土豪恶霸的大好机会。     “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傀儡,主人压根就不吃鱼你不知道吗?那小黄鱼原本就是给小爷准备的,小爷想啥时候吃,还由得你个小傀儡啰嗦?”     九儿摆明了一副持宠而娇就是压死你的丑恶嘴脸,气得阿菲张口结舌直磕巴,偏偏她越急越说不出话来,一肚子怒火宣泄不出,差点给憋成内伤了有木有。     “喂!我打断一下!谁能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煜宸无比虚弱的一手扶着墙,一手揉按着钝痛不已的后脖颈处,该死!怎么他的脖子会这么疼,是不是有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了他?     要不是这边突然出声,几人都差点忘了这边还有个大活人存在,江若离没好气的瞪了眼身边两个净给她丢人现眼的家伙儿,用力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不是早告诉你了,今天要为你解蛊。”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解蛊的日子,我问的是这是怎么回事?”     华煜宸说着,不由愤愤然的指了指自己还在滴答水的脑袋瓜子,完事了还特意扭过身去让江若离看他已然青紫了一大片的后脖子,还好这个角度他看不到自己当下的惨状,不然他决计不会有如此的好脾气。     江若离眸光一闪,难得心虚的瞟了眼立在自己身旁的九儿,可惜人家明显就是准备看热闹来的,根本就装作白内障晚期视网膜脱落,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在哀叹自己御人不严之余,江若离也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解蛊过程难免会有些痛苦,我怕你乱动会坏了大事,只得暂时先委屈你睡一会儿了。”     “姐姐这话说得可真动听。”     华煜宸冷笑,当他是傻子吗?分明就是乘其不备将他直接打晕,还说什么让他先睡一会儿,实在是可笑至极。     被人家当面就如此冷嘲热讽,饶是冷然如江若离也有些挂不住脸面,索性破罐子破摔,蛮横道:     “解蛊之法向来玄之又玄,岂容你个外人随意窥探,打晕你也是不得已的办法,现在华先生更应该在意的,应该不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吧?”     打晕他是小事?华煜宸闻言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他活这么大还没谁敢碰他华大少爷一根手指头呢!这女人上来直接一掌就将他劈晕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哦?我倒很想听姐姐说说看,什么才是我该在意的大事!”     华煜宸吊着眼梢,一脸不驯的抱臂靠在浴室门边,他特意加重了‘大事’两字的读音,就是想要看看还有啥事比打了大少爷他还要重要。     事到如今,江若离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了,不如索性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左右他们现在就算想要撇清关系也是来不及了。     “我想华先生似乎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没说,若是华先生依旧想不起来,我想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合作下去了,眼下天色也已不早,华先生还请自便吧。”     没想到江若离说翻脸就翻脸,华煜宸显然被她这副冷血无情的模样给气得不轻,最最气人的是,无论他多么生气,就是没有办法真的记恨上她。     “你确定你要与华家为敌?”     “在x市华家或许真的可以只手遮天,可天大地大总有你华家伸手触不到的地方,况且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华先生做决定之前还请再想清楚些,毕竟……”     江若离说到此处便故意止了话头,可言语间的威胁之意已是呼之欲出,说难听点,若是华煜宸今日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除了沦为傀儡也只剩下被灭口一途可走,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此刻她倒是将自己这光棍精神演绎到了极致。           第六十章 解蛊(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被打傻了,华煜宸显然被江若离这一番抢白给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憋屈了半天,除了暗自咬牙切齿外,他竟真的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其实也怪不得江若离翻脸就是麻子,华煜宸若真是不晓得自己身体中隐藏的秘密便罢了,可显然这种可能性是极小的,更多的可能则是他早就算计好了要接近自己。     从他们实验楼初遇到后来他借着中蛊的契机硬缠上江若离,从他威逼利诱诓骗她去参加华家老太太的寿宴,到最后伺机将她彻底拉下水,这一环环一扣扣,若说皆是巧合,只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他如此费尽心机的接近自己,也容不得江若离不开始怀疑,他这般机关算尽到底有何图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煜宸就算还想装傻,江若离也没心情陪着他继续玩下去了,眼见着双方气氛越来越僵,阿菲胆战心惊的左瞄瞄右看看,生怕两人真的一言不合就直接打将起来。     话说主人她所欲也,帅哥亦她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帅哥而取主人也!短短几秒钟,在阿菲的心中已然做出了犹如生死的抉择,可惜事情往往并不像她所预料中的那样发展。     “ok!为了表现诚意,我愿意坦白。”     华煜宸变脸极快,态度之诚恳,仿佛刚刚那个桀骜不驯的纨绔子弟只是众人恍惚中产生的幻觉而已,阿菲愕然的瞪大双眼,一时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若离早就看穿了他的恶劣本质,这厮惯会装傻充愣,可惜她早就认识了个装傻充愣的宗师级人物,有胡莉儿专美在前,华煜宸这点小伎俩实在还不够看。     “这话听着忒耳熟,华先生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江若离冷起脸来,可比她故作规矩本分的小媳妇状自然得多,虽然她从始自终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副漠然状,可无形中的巨大威压却时刻存在,就连华煜宸也不得不承认,对着这样一张不怒而威的俏脸,自己无端便生出矮了三分的气弱来。     “八十多年前,我祖父在一次学生游行抗议中受了伤,我祖母当时恰巧路过便出手救了他,然后他们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们非常相爱,甚至于出身书香世家的祖父愿意委曲求全的入赘到祖母家做上门女婿。”     江若离并不爱听故事,尤其是在这种刻不容缓的紧急关头,但既然华煜宸坚持,她也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祖父与祖母成婚后没几年,祖母便生下了我父亲,依照祖母的说法,华家没隔几代便会诞生一个身怀异能的继承者作为下一任的家主,父亲只是普通人,祖母虽然倍感遗憾却也依旧很疼爱他,后来的后来便也就有了我,我出生的时候身子极弱,几乎就要养不活了,可祖母却说我一定会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只是我身体中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我承受不住才会身体如此虚弱不堪。”     “虽然三不五时的大病小病不断,但我还是顽强的活到了十六岁,就在我十六岁生日的前夕,我突然昏迷不醒,所有医生都束手无策,祖母却说我身上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前几任家主,若任其一直发展下去我必死无疑,唯一的办法只有彻底将我体内的力量封印住,至于何时才能打开,那只能看命运的契机何时到来了。”     见华煜宸说到此处便停了口,江若离难得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之坚守的秘密,只要这秘密并不危及彼此的利益,她也不想刨根问底,倒是身边一直沉默的九儿忍不住的突然问道:     “为你封印力量的是金刚顶宗的伐折罗法师?”     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少年郎竟会突然说出自己师傅的名讳,电光火石间,华煜宸脑中念头纷涌迭起,可他不知道,虽然只有片刻迟疑,也已经足够九儿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果然是后生可畏,想不到小哥竟然会知道家师的名讳。”     既然人家敢直接问出口,想必心中亦早有了猜测,自己如果现在否认不仅没人会相信,反而还会令对方心生厌恶,华煜宸从来不傻,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装傻充愣,什么时候该坦诚相对,至少现在他必须争取到江若离的信任,否则他有预感今日事只怕不会善了。     单从外表来看,江若离肤白貌美气质佳,是个十足的大美人,虽然性子的确有些淡薄,但也绝对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可是华煜宸总觉得她的体内仿佛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它极具耐性,会伺机而动,一旦露出它锋利的爪牙,自己即便不死也绝对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方能脱身。     九儿被华煜宸这声小哥叫得表情都有些扭曲,就算他师父伐折罗来了也不敢叫他一声小哥,他竟还敢说他后生可畏?真是笑话,小爷出来混的时候,他爹还在他祖母肚子里躲猫猫呢!     “我就是随便猜猜而已,密宗高僧多不胜数,我也是无意间听人闲谈提起伐折罗法师的名讳,当时多留了个心眼也就记下来了,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蒙对了。”     九儿一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的欣喜模样,直气得华煜宸险些当场就破了功,这个叫什么七**的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了,有这么拐着弯损人的吗?话说他是抱他家孩子跳井了,还是抢他未过门的小媳妇了,他有必要对自己敌视的这么明显吗?     “我师父修为精深,且又素有济世之德,受人传颂也是正常,在南疆一带即便是讨饭的乞丐也在口口相传我师父的大名。”     华煜宸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跟他耍嘴皮子?他可是打小就被叶南那毒舌给生生残害长大的,跟他比毒舌?他还嫩了点!     他竟敢取笑自己是讨饭的乞丐?九儿顿时怒了!撸胳膊挽袖子就准备给他点颜色看看。           第六十一章 解蛊(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眼见着两人的话题越来越幼稚,越来越不靠谱,江若离忍无可忍,不得不出声中断这种毫无营养的争执。     “停!我想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华先生!虽然你意外中蛊确实是因我而起,但想必你也应该早就知晓我的身份,打从蓄意接近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而因为你的刻意隐瞒,使得整件事都开始变得复杂,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已经是解蛊的最后时限。”     若无其事的抬腕看了看手表,江若离继续道:     “现在你还剩两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想想清楚,若不然这可能就将是你还是‘你’的最后一段时光。”     江若离最后这一句话听起来颇为绕嘴,可华煜宸还是听懂了,说不心惊那是假的,当初为了调查江若离的底细他着实费了不少的功夫,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最终他还是小觑了她的实力。     事到如今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砸了天价买来的那些消息,或许原本就是她故意放出的迷雾弹,当然或许这里面也有些是真的,比如她的出身,再比如……她的性别。     骄傲如华煜宸,除了少年时身子虚弱遭了不少的罪外,一向都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啥时候吃过这种闷亏?憋气窝火那是必然的,可很快他便调整好了心态,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儿的仇他且记下就好。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确实难以启齿,当年师父为我封印身上法力时便对我说过,这封印只能保我七年性命,七年后是死是活只看我个人造化,如今距离师父所说的七年之限还剩不足半年,我不甘等死,才病急乱投医的冒险找上你,谁知偏又倒霉的中了蛊。”     难得一贯风光无限的华大少爷露出如此沮丧的神情,可除了阿菲看着心疼得不行外,江若离与九儿可是半点也不信他的鬼话。     “解铃还须系铃人,令师乃是得道高僧,修为深不可测,你何不找他为你解蛊,我充其量只是个不成器的医道弃子,华先生实在太高估我的本事了。”     江若离好整以暇的翘着脚,姿态闲适气定神闲,直看得华煜宸又是好一阵磨牙,不得不说,这女人有时候真是欠揍到了极点,要不是他从不打女人,真心手痒到想要抽她几巴掌解恨。     “要不是当年师父出手相救,我早就死得渣渣都不剩了,可他老人家有言在先,只能保我七年安全无虞,不然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热脸贴你的冷屁股自讨苦吃。”     华煜宸说着,狭长的丹凤眼便斜斜瞟了过来,那眉眼飞扬的媚态简直比妖精还要妖精,一旁阿菲忍不住轻呼出声,鼻孔中呼呼的喷出两缕浅淡白气,可叹她还只是个没血没肉的小傀儡,否则这下喷出来的绝对是鼻血无疑。     江若离显然要比那见色起意的小傀儡淡定得多,她可是听出来了,华煜宸就是在拐着弯的说她姿色普通毫无魅力,要不是别有用心人家压根就不会屈尊降贵的找上自己。     身后九儿也跟着犯了嘀咕,华煜宸这是恼羞成怒的节奏吗?这时候惹得主人不痛快,他还不至于傻到这份上吧?     眼见着江若离不怒反笑,华煜宸也是大伤脑筋,女人不都是极其在意自己相貌的吗?怎么她就跟正常女人不一样呢?要不是亲自摸过他真怀疑江若离其实是男扮女装才对。     激怒对手未果,美男计又因‘同性相斥’而惨遭落败,华煜宸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行,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你想要梦魇之眼是吧?我保证三个月内就将梦魇之眼交到你手上,如何?”     “你错了,我确实很想要梦魇之眼没错,可那只是为华家老太太瞧病的报酬,我们一码归一码,这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乘火打劫谁都会,华煜宸暗中算计江若离不止一次,眼下落在她手里,能得个全尸就算不错了,还想着要全身而退,简直是痴心妄想。     华煜宸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向来玩世不恭的贵公子,摇身一变,竟也一身煞气逼人,见他冷凝着脸色一言不发,江若离也不去催他,反正她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不管他最终目的是什么,其实都与她没多大关系,她只要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好,说出你的条件。”     暴怒过后,华煜宸竟出奇的冷静,他脸上重新堆起温润如玉的浅笑,眉眼弯弯般般入画,完美似精雕细琢的面具一般。     “龙蜒草,尸香魔芋,行尸头骨,飞僵之心,呃……,算了,暂时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了,等我再想起什么来会提另告诉你的。”     不顾华煜宸越来越黑的脸色,江若离狮子大张口,要的都是市面上有价无市,甚至有些还是书中才有的传说中的物件儿,也亏得她还能一脸正经的说下去,否则是个懂行点的人在场,都得指着鼻子骂她想宝贝想疯了不成。     “呵!姐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华煜宸冷笑连连,真当他脑子进水了是吧?这都tmd什么鬼东西?她看小说看坏了脑子吧?净说些可笑的屁话来给他添堵,这些个玩意儿别说他找不到,他就算能找到也不会去找。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江若离笑意不及眼底,只冷冷与他对视,华煜宸长眸一眯,斜勾着嘴角,冷哼道:     “别的东西我没听过,也不敢乱说,可这行尸我倒是听我师父提起过,行尸藏语又称弱郎,是指邪恶或饥寒而死的人因身上余孽未了而心存憾意,以至于死后起尸四处害人,它不仅力气奇大,刀枪不入,且只要一经碰触便会立即被其同化,先不说这年头里还有没有这鬼东西,即便是有,我也没本事砍了它的脑袋来送你。”           第六十二章 解蛊(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感谢大金大宝,海狮蜀黍,晴天,云紫雁,昆仑苍生,瓜籽壳,冷眼孤魂,冷雪冰川,月华之剑等等等等诸位的鼎力支持,手心最爱你们啦!摸摸哒(づ ̄3 ̄)づ╭?~     ……………………………………………………     华煜宸两腿交叠,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窝进沙发里,一套并不算合身的衬衫西裤,竟生生被他穿出了种别样的慵懒华贵之气,间或还会滴水的长刘海被他随意爬梳到脑后,这也更加凸显出他那张精致到近于妖孽的五官来。     初时他只是娓娓道来,可话锋一转,他竟突然歪过头来冲着江若离灿然笑道:     “姐姐是个明白人,与其死也死的不得安宁,还不如趁着尚有半年好活,尽享人间极乐,又何必去白白送死呢。”     华煜宸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总之也难逃一死,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江若离这时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分明就是逼着他翻脸的节奏。     仿佛早就猜到他的不配合,江若离半点也没有显出不悦,她承认自己是有意为难他没错,也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可问题是现在的主动权并不在他的手中,而他也根本就没有说不的资格。     “华先生错了,你说的半年时间是在认识我之前,至于现在嘛————”     江若离说着又看了看腕间的手表,方才慢条斯理的客观道:     “准确的说,你现在还剩一小时五十分钟,华先生时间宝贵,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请自便吧!”     语罢,江若离懒懒比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自顾自茶几上取了本不知名的老旧书籍便认真阅读起来,这旁若无人的姿态几乎明摆就是当华煜宸不存在一般,就连初时挑衅自己的那个少年郎也温驯如小猫咪似的偎在她身侧,时不时的探头瞅一眼江若离手中的书页,两人这般闲适自在得简直让华煜宸难以置信。     这就是蔑视,是赤果果的蔑视,她就是摆明了认定自己逃不出她的手心,才会如此的不将自己,甚至是整个华家放在眼里。     华煜宸背倚着沙发,低低垂下的长睫在他眼睑下投射出两弯淡淡的阴影,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喜不悲的像极了精心烧制的陶瓷娃娃。     江若离看似全神贯注着手不释卷,实际上却时刻关注着华煜宸的一举一动,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虽不见血肉模糊枪林弹雨,依然可以瞬息万变杀人于无形。     ……………………………………………………     华煜宸的师父竟是金刚密宗的伐折罗法师,这点倒是江若离之前不曾想到的,当年她虽无缘得见本尊,却也实实在在的听过他的威名,华煜宸说他师父在南疆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真是没有吹牛,以伐折罗法师之大能,华煜宸作为他的徒弟能通晓关于行尸的秘辛也就并不奇怪了。     其实刚刚江若离说出的那四样东西中,她真正需要的只有一件,华煜宸此人心思极深,她在他的面前永远不能亮出真正的底牌,否则一旦被他猜出了她的真正目的,她再想这样完全掌握主控权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此时除了间或偶有的翻书声,整个客厅中几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阿菲瞪大着眼睛在江若离与华煜宸之间来回巡视,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前世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就算再让她活一次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要她的对手是主人与华煜宸之流,她依然会死得很有节奏。     “姐姐好手段,我华煜宸甘拜下风,得!今后我这一百多斤就算是交你手上了,要杀要剐全凭姐姐高兴吧!”     华煜宸身上唯一让江若离稀罕的地方,就是他这人特别的识时务,比如此刻他的配合就格外得她的欢心。     江若离向来不是个喜欢拖拉的人,见双方基本已经达成共识,她随手将书丢回茶几,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方才浅笑道:     “很高兴最终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敌人。”     华煜宸抿唇微笑,不置可否,他看得出江若离这句话确实发自真心,都说英雄相惜,其实有时候枭雄比英雄更加相惜,若非必要没人愿意与这样的对手为敌。     见江若离又低下头去查看手表,华煜宸本能的有些烦躁,这一晚上她已经连续看了两次表,每看一次后都会说出令他几欲吐血的恶毒之语,眼下这显然是第三次了,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说实话这个女人他是真心有点怕怕的了。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因为没有心理准备,这突兀的铃声着实吓了华煜宸一身的冷汗。     “这小子果然还是那么守时。”     不等阿菲做出反应,江若离已然弹跳起来跑去开门,九儿抽了抽鼻子,接着满脸晦气的撇了嘴角,这小子真是阴魂不散,他才独享了主人没几天,他就滚回来争宠,实在叫人厌弃的不行。     客厅到玄关之间有一方小小的屏风,仿佛是水墨山水图,却又素淡得好像只是小孩子随手胡乱勾画的涂鸦之作,屏风的材质也看不大分明,乳白的底色并不太透明,此刻透过屏风只能隐约可以看到一高一矮两个模糊的轮廓。     华煜宸抻长了脖子向外面张望,事到如今他反而彻底放下心来,左右也不过一条小命,江若离越是算计他,他便越是放心,这只能说明她还舍不得他死,而只要活着最终鹿死谁手那还说不定呢!     “怎么才回来?你晚到了两分钟?”     屏风外,江若离略显哀怨的责备声惊得华煜宸几乎当场跌落了下巴,从相识至今她不是客气严谨就是冷漠疏离,像这般个人感**彩如此浓郁的表达方式他还从未见过。     心底开始不受控制的又酸又涩起来,华煜宸很想知道,到底是何方妖孽能与江若离这等油盐不进的女人如此亲昵?     “是你的表快了两分钟。”     一道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幽幽自屏风后传来,如果世上真的有一种人可以不必看脸,只单纯听着声音就足矣令人着迷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做到了。     “怎么不穿鞋?不是不许你光着脚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吗?”     相较于江若离堪比撒娇的责备声,这男人的语气则显得冷硬的多,什么人敢对女王大人如此不留情面的直言训斥?华煜宸不禁竖起耳朵,渴望着江若离如同对付自己一样嘁哩喀喳的直接将其碾压成渣渣,然而天不遂人愿,他竟听到————     “噢,我知道了,现在就穿。”           第六十三章 逆徒(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我靠呀!差别对待也不带这么明显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华煜宸一怒之下,差点当场掀了桌子(╯‵□′)╯︵┻━┻     “去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     男人近于命令的语气,彻底激发出了华煜宸的好奇心,他不由抻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向屏风后望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男人实在牛逼到不行,单凭这一点他就敬他是条汉子。     屏风旁堪堪露出一男子挺拔的侧影,短发浓眉,皮肤微黑,五官深邃,颇具异域风情,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却丝毫不显笨拙,只是随意抱臂俯视的动作便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压力,这人像极了一柄寒光毕露的利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硬之气。     华煜宸暗自抽气,也难怪江若离对其噤若寒蝉,这男人身上的炁场实在太过强大,连他见了也忍不住生出各种羡慕嫉妒恨来!     同是男人,为毛人家就生得那么爷们儿,而自己却狐狸脸水蛇腰,女人见了嫉妒,男人见了猥|琐,这他娘的还有没有天理了?(#‵′)靠     “喂!这就是你跟师父说话的态度吗?”     江若离顿时恼羞成怒,满脑袋都是‘养不教,父之过’的懊恼与苦闷,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的离谱,按说她理该老怀甚慰才是,可他偏偏怎么都学不会尊师重道之美德,训起她来从不客气,每每气场全开,压制得她半点脾气也没,实在是丢脸到了极点。     “哦?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师父以为自己做到了哪一点?”     栾树不急不缓,只撩了眼皮凉凉望向对面的女人,大半年不见她显然是吃好睡好的还仿佛胖了不少,反观自己因着这几天日赶夜赶不眠不休,此刻已是眼窝深陷一身臭汗,果然是同人不同命,他真不该对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太过奢望。     江若离显是被堵得没了话说,憋了良久方才梗着脖子,色厉内荏的叫道:     “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辛辛苦苦将你养大。”     嗬!还真是半点长进也没,每次理屈词穷了都搬出这一套说辞来压他,栾树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上翘,神情不变的徐徐道:     “我七岁洗衣做饭,九岁研习医术,十二岁开始接管门内生意,十五岁……”     “停!我去吹头发!”     江若离彻底服了,她就不该多事叫这家伙儿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她的直觉没错,华煜宸身体特殊,没了栾树帮忙,这个蛊根本就解不了,可她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这家伙死性不改,一进门就凶巴巴的来寻自己晦气,师父当到她这般程度也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眼见着江若离一脸煞气着闷头进了浴室,很快便有呼呼的吹风机声响起,华煜宸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这叫什么来着?是一物降一物?还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想到刚刚江若离打击自己时那嚣张的气焰,华煜宸顿觉心中解气无比,连带着对这突然出现的男人也多了几分好奇。     正当华煜宸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时,抬头却见着栾树走到自己对面径直坐了下来,话说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吧?为毛这小子总一副情敌见面的架势,莫非……     扭头望了眼浴室的方向,华煜宸不由了然露出一脸奸笑来。     正此时江若离已虎着脸色从浴室走出来,大马金刀的便坐到九儿与栾树之间空下的位置。     “九儿,跟树说说华先生的情况吧。”     此事宜早不宜迟,江若离嘴上不说,可对栾树的能力却是极为信任的,当年她将毒经赠予九儿后,医经便自然而然的留给了自己这唯一的小徒弟,也幸而栾树天资聪慧,虽然江若离偶尔也会羡慕嫉妒一下,但内心深处却十分以这个天才的小徒弟为荣。     九儿虽惯常看栾树不顺眼,可也是个知轻重的,言简意赅的便将华煜宸的情况说了一遍,栾树听罢,稍作沉吟,探手便执了华煜宸的手腕默默把起脉来。     华煜宸此刻也是有些紧张,虽然他常听师傅提起神医门的事,也知道江若离等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年轻,可还是无法将眼前这小子与神医画上等号,最起码也给老子长几根白胡子神马的充充场面好吗?一个个都这般细皮嫩肉的让他很没安全感呀~!     “这人眼下就好比是马上被吹到极限的气球,稍有刺激便会如同人体炸弹般爆裂开来,解蛊倒是不极难,难的是如何在解开封印的同时还能保得他这条小命在。”     栾树说着,复又淡淡瞟了华煜宸一眼,被他这么一望,华煜宸只觉得瞬间蛋疼菊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江若离脸色凝重,蹙眉想了想,说道:     “能不能这样?你想办法暂时在他的封印上破开一道裂隙,我会想办法来控制住这道裂隙的大小,只要我们能坚持半刻钟的时间,就足够怜儿引出蛊母,封印的事我们容后再说,只要先解了蛊,其他的事都不必急于一时。”     江若离虽医术普通,但胜在脑袋好使,虽然具体如何操作她也不太懂,但只要她提出方案,相信栾树定能想出法子来解决。     果然江若离的意见一经提出,便得到栾树与九儿的一致认可,不过攸关生死大事,江若离还是很负责任的向华煜宸又解释了一遍,并且也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事其实自己也没多大把握,若是成了自是皆大欢喜,日后即使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用这笨法子慢慢卸去他体内过于充盈的法力,若是败了那就没啥可说的了,总之或生或死五五对半,该怎么做还要华煜宸自己来选。     听了江若离的话,华煜宸竟是半点犹豫都没的立即就点了头。     “曹大大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把这条小命交到姐姐手上,自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全凭姐姐安排了!”     生死关头,还不忘屁话连篇得占她的便宜,江若离倒是有些欣赏这小子的胆识与魄力,说到底他们其实就是同一类人,事前皆是小心谨慎着万千算计,可若真有个意外发生也照样浑然不惧,索性光棍一条,爱咋咋地!           第六十四章 逆徒(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总体方针虽然敲定了,可如何实施又是个严峻的问题,事不宜迟,江若离首先施法唤醒怜儿,几人围坐在一起商议了片刻,很快便拟定出了一套颇为完善的步骤计划。     华煜宸身上法力完全被封,所以从始自终他都不知道有怜儿的存在,再加上怜儿之前受到反噬伤害极大,江若离也有意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以尽快恢复法力,是以华煜宸作为当事者又是最佳观众,眼见着众人时不时的冲着一片空气点头交谈,脸色不由越来越难看起来。     万般皆是命,也该着华煜宸命里就有此劫数,当日怜儿会错了意,便自作聪明的给他下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胭脂泪,因为是通过接触身体直接施蛊,是以反而未曾触动封印阵法,此后这蛊母产下的蛊虫便随着血液流经华煜宸周身各大经脉,因着它们本身便是受宿主血肉滋养而成,几乎已经完全算作是宿主身体的一部分,是以当鬼蛊发作时也同样没有触动封印。     这才最终导致现在这个可笑的局面,施蛊时全无阻碍,解蛊时反而困难重重,也怪不得九儿幸灾乐祸,华煜宸人品渣到这种程度,可见其福缘之浅薄简直比纸也厚不了多少。     ………………………………………………………     将一脸惊恐不安的华煜宸强按到客房床上躺好,江若离才准备转身离开,便被他一把牢牢紧抓住手腕,她诧异扭头,抬眼便对上华煜宸那唯恐被抛弃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迷茫眼神,江若离心头莫名一软,难得柔声安慰道:     “别怕,我会尽力而为。”     “你别走。”     虽然华煜宸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逊毙了,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感到害怕,他也知道自己此刻对江若离的依赖并非出自本心,可他真的不想一个人独自面对,所谓的五五之分,说不准他此刻眼睛闭上以后就再也睁不开了。     华煜宸自幼体弱多病,是祖母将他一手带大,华父华母早就是貌合神离,可为了华家所谓的脸面,仍虚伪得出双入对在各种场合大秀恩爱,华煜宸与这对名义上的父母几乎从不亲近,可几年前祖母外出归来后便逐渐开始变得越来越怪异,他有时甚至会怀疑,眼前的祖母根本就是另一个人假扮而成。     为了肯定自己的猜测,他不动声色的做了无数的调查,甚至借体检之便为祖母验了dna,然而结果却是祖母仍是货真价实的祖母,可那是他二十几年来最亲近的人,他怎么可能感觉出错?     取回医院dna鉴定结果的那天,他独自坐在玻璃花房中想了一整天,血液样本是他亲自送取,完全陌生的城市,随机选定的医院,这个鉴定结果他自信不会有错,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法力被封后他已与常人无异,但毕竟师承伐折罗上师,他知道即使躯体无恙,也还有无数种更为可怕的可能。     通过这些年来不断深入的暗中查探,他虽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剥茧抽丝也多少可以猜出个大致的方向来,眼下祖母身份未明,师门又不可完全信任,他死也就死了,可心愿未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甘心。     ………………………………………………………     许是真的太过紧张,华煜宸抓着江若离手腕的力气极大,虽不至疼痛难忍,总之也并不好受,江若离也不计较,只是使了巧劲迅速挣脱,又反手握住他的手掌。     入手一片冰凉滑腻,汗啧啧的令人很不舒服,江若离用力抓紧他的手,俯身直接用手指拭去他额头的汗珠,他雾蒙蒙的迷茫眼神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她亏欠了一辈子的人。     “放心,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你。”     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华煜宸满心的不安与恐惧都因着她的这一句话而消散无踪,这女人腹黑无比,无数次令自己大吃苦头,可神奇的是他竟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那种全心的信任连他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请恕我直言,华先生。”     阿菲边偷眼瞄着门外正忙着做准备的两人,边贼兮兮的靠到华煜宸耳边,低声道:     “若您真的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赶紧松了主人的手。”     阿菲这些年一直贴身照顾江若离,没人比她更清楚左右二使对主人近于变|态的占有欲,眼下华煜宸与主人执手相看泪眼的缠绵姿态,一旦被那两人看到,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听阿菲这么一说,华煜宸反而更不愿放手了,可江若离动作极快,不等他开口说话,她只随手一点他的眉心,他便觉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     “师父,准备的怎么样了?”     栾树手捧着一个长条形的软皮盒子,缓步走入客房中,他刚才洗了澡又换了衣服,此刻面容沉静,一身窄袖白袍,只衬得他宛若仙风道骨,倒比江若离这个真正的医门弟子更显医仙风范了。     “可以了,九儿呢?”     江若离点头,抬眼向门外望去,正见着此刻九儿偕怜儿也先后走了进来。     “主人急什么?这小子一看就不是短命相,可劲儿折腾也死不了。”     九儿刚才忙着给怜儿疗伤,是以来得稍微晚了一点,见主人这么紧张华煜宸,他难免要大吐酸水得抱怨几句,可惜江若离压根不接他话茬,只转过头来对栾树示意,可以正式开始了。     趁着这边几人说话的功夫,阿菲已经手脚麻利的将华煜宸扒得仅剩一件小裤裤遮羞,因为一会儿栾树要为他施针破开封印,这其间凶险莫测,绝不容丁点差错偏移,自然不能留着一身累赘碍眼不是?     瞥了眼床上白花花一片的男人,栾树敛了眉眼,屈指扣动木盒机关,盒盖啪的一声翻开后,赫然露出里面六排大小长短不一的金针来,这金针十分精巧,每一排的针尾部都雕有造型不同的兽首,阿菲很有眼力的上前接过栾树手中的木盒,恭恭敬敬的托举到他恰好探手可取的位置。           第六十五章 逆徒(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栾树行针的手法几乎已快到不可思议,只见他十指翻飞好似信手拈来,一张一弛,进退有度,这哪里还像是个医者,所谓挥之方遒指点江山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厢阿菲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但见数十根金针已经齐齐插入华煜宸周身各大脉门之中。     随手捻起最后一根金针,栾树抬眼望向身前江若离,之前他只是强行将华煜宸体内喷薄欲出的灵力以金针封死在各处经脉之内,眼下这最后一针才是真正破开封印的重中之重。     以江若离今日之见,栾树现今的医道修为不下于神医门内那些老而不死的长老们儿,他们除了年纪老一点,见识广一点,真的也就再没啥优势可言了,假以时日栾树的修为绝对远在他们之上。     依照先前商定,稍后栾树施针破开华煜宸身上封印后,江若离便以小乾坤阵锁住这道缺口,届时怜儿只需催动体内鬼蛊王自破口中引出蛊母即可,为防期间有不测发生,九儿负责在客房四周布下防护法阵,并亲自坐镇为众人护法。     类似这样的合作他们之前已经配合过无数次,那种心意相通的默契早已深植彼此心中,几人视线于空中交汇后便各司其职的忙碌了起来。     按说这套计划也算得上是天衣无缝了,可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依着华煜宸这种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倒霉人品来看,要是没出点啥事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     异变总是陡然而生,虽然早有准备,几人还是被华煜宸体内丰沛到近于变|态的强**力所深深震慑住了,带着冰冷而狂暴的荒蛮气息如火山爆发般瞬时喷薄而出,顷刻间便震得小乾坤阵几欲当场爆裂。     江若离只觉胸口好似被重锤狠狠砸过,一时再忍不住,哇的便喷出一口老血来。     “主人,你没事吧?”     阿菲眼见着江若离面如金箔,双目赤红,不由得惊呼出声,见她分明是想要上前扶住江若离,九儿忙出声喝道:     “别动,你不要命了?”     虽然两人平日里向来不和,可那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关键时刻九儿怎么也不会眼看着她白白送死,主人现在周身灵力暴走,如同身陷漩涡之中,就阿菲那小体格,震得她粉身碎骨那都是轻的,一旦被绞进去魂飞魄散也是分分钟的事。     ………………………………………………………     眼下江若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这当下华煜宸的生死已经不再重要,怕只怕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要留下来给他一道陪葬。     她已极尽所能小心行事,想不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她早该想到的,以伐折罗法师之修为尚只能保他七年性命,他们自以为的万全之策又怎么可能真的万全,现如今她已是骑虎难下,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她都必须撑下去。     “啊,金针要出来了!”     阿菲被九儿刚刚那一嗓子给吓得够呛,好容易缓过劲来,便见着华煜宸周身都好似触电了般的狂颤不已,而原本还好好扎在他身上的金针也随着他的剧烈抖动而一点点向外挤压而出。     栾树自然也早发现了此事,只见他迅速自怀中取出一张紫色符箓,暗自用力咬破舌尖,一口鲜血便直接喷在了符箓之上。     神奇的是那血一沾符箓便好似墨汁点在了宣纸上,眨眼间便被彻底吸入其内,甚至连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栾树此刻两手齐发,迅速扣动数道繁复指决,口中一声暴喝‘去’,那符箓便如长了眼睛般忽的一声便飞贴上华煜宸的眉心。     “五岳镇海符。”     九儿看热闹也不知安分,两眼贼溜溜的盯着华煜宸头顶那道紫色符箓,嘴巴啧啧有声的暗叹道:     “栾树这小子还真舍得下血本,这张五岳镇山符不说是价值连城,也绝对是千金难求,挟五岳之力以镇压四海,别说华煜宸只是一介小小凡人,就是千年老妖来了也一样压得他动弹不得。”     果然,那符箓才一触到华煜宸的眉心,他便立时直挺挺得一动不动了。     栾树在祭出符箓后便直接就地盘膝打坐,只听得他口中不停吟唱着发音诡异拗口的古怪咒文,抑扬顿挫好似梵音袅袅,而随着他吟唱速度的不断加快,刚刚才被挤压而出的金针竟仿佛生了灵智一般,一个个自发自觉的又缓缓插回了原来的位置。     阿菲被这神奇的一幕看得彻底傻了眼,话说右使大人实在太帅了,她决定毅然抛弃华煜宸那个啥用没有的小白脸了,男人就该像右使大人一样又帅又型,即便席地而坐也仿佛观音坐莲。     那啥……这个形容怎么总有点怪怪的感觉?管他呢!她只是个小小的傀儡,学不会人类那么多弯弯绕的鬼主意,倒是前阵子总听小五那个万年死宅一直在念叨着什么观音坐莲背飞凫凤将雏之类的,整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干啥好事。     还好栾树不知道阿菲此刻在想些什么,否则即便不走火入魔,也定然飞来一掌直接劈死她了事。     这个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江若离,一方面她要稳固阵法不被冲破,一方面她还要压制住华煜宸体内犹如黄河决口般源源涌出的法力,也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大汗淋漓,浑身上下都好像刚从水里捞出一般。     眼见着华煜宸体内外泄的灵力越来越多,而自己却已然将近强弩之末,江若离心知用不了多久小乾坤阵必定分崩离析,若自己再想不出办法来,今日他们恐怕全要葬身于此了。     在这生死攸关的当头,偏偏江若离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别说她全凭着一口真气硬撑着才坚持到现在,就算她现在开了口估计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只要她一张嘴,喉间压的那口血就再也忍不住了。     “主人莫急,能与主人生同床死同穴,九儿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想不到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九儿还有闲心扯皮斗嘴,江若离被他气得火气蹭蹭往上窜,本已成颓势的小乾坤阵也因她这一瞬的煞气冲顶而稳固了不少。     “师父,我来助你。”     栾树此刻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华煜宸经脉内四处横冲直撞的灵力,眼见着江若离早已是汗湿衣背勉力硬撑,栾树咬牙站起身来,眸中戾色一闪而逝。           第六十六章 逆徒(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怎么说也是自己眼看着长大的人,江若离岂会不知栾树此刻要做什么?可惜她现在压根就说不出话来,只能以眼神不断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偏偏栾树明摆了就对其视而不见,兀自打定主意后,他探手便自怀中摸出一个湛蓝色的绒布包来。     一见他手中那绒布包,江若离瞬间就变了脸,她太认得这是什么玩意儿了,心中惊骇几乎难以言表,她万没想到栾树会偷偷备下这么个害人的东西,这分明是早就打算好了一旦生变就直接弄死华煜宸的节奏,且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这厢江若离正横眉毛立眼睛的有口难言,那厢栾树已经从容不迫展开手中布包,赫然便露出里面七根寒光闪闪的银针来,这银针比较之前的金针长了不止一倍,捏在手中约有一掌多长,寒芒凛凛,阴寒透骨,直看得人脊背阵阵发凉。     七丧灭魂针;三针囚魂,如坠阿鼻地狱,日日受刑,生不如死;五针控魂,似豢养疯兽,神智殆尽,生死任由操纵;七针灭魂,不仅要生受业火燃魂之苦,且神魂湮灭之后,还要化为针灵被生生困于灭魂针中永世不得超生。     这正是当年摩椤鬼王名震湘西的随身法宝,摩椤命陨后它便落在江若离的手中,本想着将其直接毁掉了事,可那时她身受重伤也是自身难保,匆忙中只得随手将其丢进乾坤袋便灰溜溜逃到山中避祸去了。     那之后相隔数年,她早就将这东西的去向忘到脑后勺去,谁知今日栾树竟拿出这么个祸害玩意儿来,说来有些惭愧,她那乾坤袋与其说是她的,不如说是大家的乾坤袋还更贴切些,平日里乾坤袋本来就是由栾树来负责整理,所以他能拿到这东西实在一点都不奇怪。     说实话,江若离会救华煜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自日后相互利用的考量,她答应他会尽力而为,却没说过会以命相搏,眼见着栾树拿出这玩意儿来,江若离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七丧灭魂针,那是真正邪恶至极的罕见阴器,凡炼此器者没一个能得善终,摩椤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别人或许不明所以,可栾树是江若离眼看着长大,他的心思她岂会不懂,华煜宸体内的封印本就十分蹊跷,竟是直接将那股恐怖的力量封入到了他的神魂之内,是以此刻若想保全江若离,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灭了华煜宸的神魂,而且一旦他施行此术,就算失败了,最终遭到反噬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绝不会再祸及他人。     眼见着栾树已然将第一针刺入华煜宸的天突穴,江若离终是再也忍不住,不禁咬牙怒吼道:     “逆徒!为师就算再没用,也轮不到你个小兔崽子来卖命。”     因着这一声暴喝,江若离体内真气瞬间便中断逆流,如绞肉机般在全身各处经脉内横行肆虐,胸臆中气血翻腾,闷如撼雷,江若离只咬牙死命咽下喉中腥甜,任凭体内哪股暴虐气息四处游走,横冲直撞。     犹如置身刀山火海,那种折磨与痛苦没有语言可以形容,她努力忘掉身上巨痛,不断尝试着放空自己的身体与意识,就仿佛自己仅是个没有生命的死物,如同一个空置了的器皿,不反抗,不接纳,不做任何回应,似水中浮萍,风中落叶,逐水而流,随风而起。     大轮回术;以身为器,以器炼身,器是身之形,身是器之魂,修身即为炼器,炼器便是修身。     这是她曾在《战神谱》中看到的一种上古秘术,只因从不曾有前人尝试,所以她虽好奇也并不多打算以身犯险,可眼下这情形以容不得她再做选择,阴器本身的威能越逆天,其使用者需承受的因果便越可怕,华煜宸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可栾树却是她心尖尖上的宝贝儿,是她耗尽心血培养出的小徒弟,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他做出这种自毁修为的事。     察觉到江若离竟然开始疯狂吸入华煜宸体内汹涌而出的荒蛮之力,漫说是栾树当场目瞪口呆,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九儿也有些坐不住了。     当日他天眼通成功晋级时,曾无意中窥见了江若离数年后的一幕情景,虽只是一晃而逝,且还是朦胧虚影,不过至少可以肯定她活蹦乱跳得很,所以九儿刚刚才会格外轻松,因为他早就笃定了江若离必然会有惊无险的渡过此劫,可眼下这状况也实在太诡异了吧。     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独去其一,是为变数,这情况九儿也有点傻了眼,生怕自己当日瞎眼看错了什么,更何况江若离的身体再强悍也终是**凡胎,华煜宸体内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即便是她也未必承受得起。     “这是怎么回事?”     栾树向来不屑于搭理九儿这种狡诈无耻的圆毛畜牲,可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些,江若离所修习的功法他惯来了若指掌,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邪门的术法。     比起栾树来,九儿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活得更长,见得也就更多,总有些东西是如何勤学苦练也无法弥补的,那是岁月磨砺沉淀而成的见识与感悟,九儿看着不靠谱,实则见识极广,这一点上栾树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这好像是……”     九儿沉吟半响,始终犹豫着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也不是不敢说,而是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他记得曾在爷爷的洞府中见过一本专门记载上古秘术的老旧残卷,虽只是寥寥数语,且还记得有些残缺不全,可江若离身上那种独属于远古大荒的气息他不会感觉错,也因此他才会有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但是可能吗?那可是遗落了数以千万年的上古秘术,若真是这样,主人的机缘也实在逆天得太让人嫉妒了吧?     “左使大人您倒是快说呀?主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等栾树暴走,阿菲已然忍不住追问,九儿也不再迟疑,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江若离的身影,缓缓道:     “大轮回术,上古三大秘术之一,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的肉身炼化为神兵利器般的存在,它以自己的神魂作为器灵,以魂养器,以器修身,最终才能达到神器合一的天人境界,当然这也只是我在古书上看到的零星记载,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只能等主人亲自来告诉你们了。”           第六十七章 逆徒(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平日里性子恶劣毛病颇多,可他说出的话却从来没有人质疑,从古至今敢妄称妖者,若没个三五百年修为,估计路上碰见了都不好意思打招呼,更何况九尾玄猫一族向来喜欢入世修行,它们常年混迹于红尘浊世之中,自然见多识广非是寻常妖类可比。     栾树自幼跟着江若离一道修行,却从未听她提起过所修术法的由来,少时他也不懂,可这些年他游历在外也隐约觉察到自己修行的法门似与旁人都不同,以他的眼力,孰优孰劣一见即知,他不是没怀疑过这些古怪术法的出处,不过既然江若离不愿说,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欲人知的秘密,这就如同所有人都要穿着衣服上街一样,你非要刨根问底的去挖掘出旁人的隐秘,实在与当街扒光对方衣服无异,栾树自认算不得君子,可他即便谋算尽天下人,也绝不会谋算江若离。     小小斗室内,因着江若离周身灵气持续狂暴肆虐的搅动,俨然已形成了一处颇为恐怖的灵气漩涡,幸而四周还有九儿布下的结界暂为压制,不然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饶是如此,九儿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来应对,生怕一个力有不逮便被她冲破了出去。     “左使大人,请您救救怜儿。”     角落处,怜儿惨兮兮的哀嚎出声,本就虚弱不堪的魂体,眼下已然浅淡得如同一缕青烟,且还是谁不小心打个喷嚏都很容易吹散的那一种。     魂体最大的缺陷便是受不得这样强烈的灵气冲撞,况且她身上还有重伤未愈,能撑到现在才出声求救,已然是怜儿的极限了。     与怜儿不同,阿菲虽也是魂体却起码还有个傀儡身可以依附,你可千万别小看了她这不起眼的傀儡身,那可是近百年来华夏最顶级傀儡师的倾心之作,就连她身上所加持的阵法也皆是出自道家玄门正宗的手笔。     听闻怜儿出声求救,九儿不由得扭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只这一记眼神便足矣令她瞬间毛骨悚然。     “救你?呵呵,你觉得本使会救你?”     “左…左使大人,主人许一会儿还用得着怜儿效力呢。”     怜儿没有汗也要吓出汗了,她早就猜到此事绝不会善了,主人发话将自己交给右使处置已然是手下留情,可即便主人愿意放过她,左使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也不知自己当初是哪根筋接搭错了线,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有木有?     九儿的企图怜儿岂会看不明白,自己为主人招了这么大朵烂桃花,九儿必然早就恨死了自己,眼下整间客房都在他所设结界之内,自己上天入地无门,生死可不就在他一念之间。     “效力?”九儿不禁冷笑。“那也要那小子还活着才行吧?”     怜儿听他竟说这话,心下也不由得怵然一惊,难为他刚刚还假惺惺的为自己疗伤,原来早打了这样的主意,不愧是一贯以阴险狠辣闻名的左使大人,杀人不见血,这手段她真真是自愧不如。     想想也是,眼下他什么都不必做就可以轻轻松松解决掉两个麻烦,且事后只要随便往主人身上一推,估计即便主人心有怀疑也绝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一未成气候的小小鬼修,死在灵气绞杀之下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怜儿命贱,死不足惜,可主人的脾气想必左使大人比怜儿更清楚,与其日后继续纠缠不清,还不如让怜儿将功补过,一次解决了也落个干净。”     江若离看似通透,实则执拗得可怕,她若真想救华煜宸,即便怜儿没了,她也能硬想出法子来曲线救国,怜儿赌的正是九儿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占有欲。     有人冷在骨血,有人冷在皮肉,江若离显然便是后者,怜儿太了解这个不是伞也必须撑着的女人了,她的重情重义是自娘胎里带来的致命伤,掩藏的再好也做不到真的断情绝义,一个姜莫邪已然令九儿如鲠在喉,如果再加上一个华煜宸,还不让他嫉妒到直接发疯。     九儿半眯着眼睛,面上神情阴鸷至极,冰冷冷的视线犹如实质,利刃一般片片凌迟着怜儿并不存在的骨肉。     许久,他才万般不甘似的冷哼一声,随手褪下腕间那串墨黑色的佛珠,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好像只是随意转了几转,怜儿便感到一阵莫名强大的吸力袭来,下一瞬她已然被吸进了那串佛珠里。     知道自己这次总算是暂时保住小命了,怜儿苦笑之余也是糟心不已,这次过了,还有下次,下下次,被这么个大煞星盯上,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可还能怎么办呢?修行不易,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谁会甘心轻易赴死?总之也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吧!     ………………………………………………………     九儿与怜儿的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吸引栾树太多的注意,这当下再没有什么比江若离的安危更重要,眼见着江若离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痛苦,甚至身体各部位都开始发生不同寻常的扭曲弯折,栾树不禁心头大怮,颤抖着开口问道。     “怎么会这样子?难道……”     眼前的江若离如同跌进了万花筒,整个人都仿佛支离破碎的扭曲得几乎变了形,更可怕的是几人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她身上传来的咔嚓咔嚓的骨骼断裂声。     这该是怎样的疼痛栾树已不敢去想,他浑身紧绷得仿佛快要拉断的弓弦,尤其是他那分外苍白的脸色,看起来甚至比江若离还要恐怖上几分。     九儿好容易才自眼前这神奇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不禁也是满脸各种羡慕嫉妒之情,好半响他才哑着嗓子干巴巴道:     “不错,伐筋洗髓,脱胎换骨。”     啧啧啧!果然是神乎其技!他原本也只是在古书上才见过类似的记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亲眼目睹一回,若这人不是自己的主人,说不得他真的会动了杀人夺舍之心。           第六十八章 逆徒(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我劝你最好不要妄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     许是九儿眼中的贪婪之色实在太过明显,栾树足下脚步微错,瞬间便移形换影挡在了江若离的身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九儿毕竟是妖,面临如此天大的诱|惑,栾树不敢赌他的忠心与贪婪到底孰轻孰重。     “哼!你以为只有你对主人忠心耿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个龌龊心思,我告诉你只要有我九儿一天尚存,那件事你想都别想。”     九儿现在还处于十**岁没长开的初级阶段,是以站在栾树面前时难免会显得有些气弱,可俗话说的好,输人不输阵,他要是连个妄图欺师灭祖的臭小子都压制不住,日后还怎么行走江湖?     栾树只深深望了他一眼,便一脸漠然着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更用力的死死攥紧指尖的银针,这世上他只信两个人,一个是江若离,一个是他自己,而至于那只卑鄙无耻的猫妖?他根本连人都不算好吗?     九儿斜眼瞥见栾树袖底一点寒芒闪过,不由瘪着嘴巴各种翻眼望天,就算主人再对他千般宠爱又如何,她终究还是不肯完全信他,不然她也不会教出这么个事事都压自己一头,就连所修术法也都是专门克制自己的败家徒弟来。     想到这里,九儿不由得愈加愤愤不平起来,哼!不就是欺负老子是只妖吗?待他日后修为大成,看他们还敢不敢整日里耀武扬威着在自己面前充大头蒜。     两人眼下各怀心思,只凝着脸色望着江若离出神,这功夫谁还有空在意华煜宸的死活,就连一向见色忘义的阿菲也眼巴巴的直望着倍受痛苦的江若离心疼不已。     帅哥多得是,可主人只有一个,阿菲确实是笨了点,但有时候一个笨人认定了的事,十个聪明人也拉不回来。     ………………………………………………………     时间仿佛漫无涯际,当江若离终于恢复意识时,她只觉得自己好似已经跨过了整整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的悠长距离,浑身仍密布着犹如千万蚂蚁啃噬般的麻痒刺痛,可她根本对此毫不在意,在承受过那般根骨寸断的锥心之痛后,其他疼痛都微不足道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感受到周围炁场的变化,栾树不由心头一凛,直到江若离面容沉静着缓缓睁开眼时,他才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九儿早就等得心焦不已,见江若离终于醒来,他立刻便迎了上来,满面欢喜道:     “恭喜主人又得了大机缘,伐筋洗髓,脱胎换骨,这可是天下所有修者都梦寐以求的大好事呢!”     九儿边说着边笑嘻嘻的要往江若离身上靠去,谁知江若离素手一扬,当下便止住了他上前的脚步。     “怜儿呢?”     九儿心头猛的一跳,接着便不动声色道:     “刚刚周遭灵气冲撞太甚,我怕怜儿受不住,将她收到佛珠里了。”     江若离也不废话,直接便说:     “放她出来,你从旁护法助我一道为华煜宸解蛊。”     刚刚才从那九死一生的炼狱场中活着走出来,江若离自觉漫长无比,可实则也才过了半个多小时而已,原本她就答应了要为华煜宸解蛊,眼下因缘际会也算得了他的助益,因此她才更不想再欠下他任何人情。     九儿十分干脆利落的放出了怜儿,他并不怕怜儿会趁机告自己的黑状,漫说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就是阿菲也决计不会乱说,能一直留在主人身边伺候的,又有几个是真正傻的呢?     ………………………………………………………     解决了封印这个最大的难题,解蛊便手到擒来的没有任何难度了,在催动体内鬼蛊王之前,怜儿不由小心翼翼的问道:     “主人,其实我们大可以留一只小小的蛊盅在他体内,相信除了我本人,没人可以察觉得到。”     华煜宸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谁也不能肯定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在他体内留一个可以随时催发的蛊盅无疑是最保险的做法,怜儿会有此提议也是无可厚非。     而且她之所以想要这么做,也是期望着能藉此为自己日后多寻一条生路,毕竟自己身上的筹码越多,命也才越值钱,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私心有什么可耻,她只是想要活得更久一点罢了。     江若离却半点犹豫都没有,只淡淡吩咐怜儿道:     “全部取出来。”     “是。”     怜儿答应一声,便乖乖走上前来,只见她伸出右手虚虚悬浮在华煜宸的胸口上方,屏气凝神,聚灵于顶,几近透明的魂身中,似有星星点点的金光自丹田中缓缓游弋而上,片刻便直直冲入祖窍中。     说来也真怪了,明明x光ct射线都全数让他查了个遍,愣是也没查出个四五六来,此刻在怜儿体内鬼蛊王的召唤下,江若离分明看到数十个手指肚大小的黑色椭圆形物体迅速自华煜宸各处经脉冲出,最终乳燕投林般纷纷钻入怜儿的手掌中去了。     “主人,胭脂泪已经解了。”     怜儿做完该做的事,便老老实实的站去了一旁,解了华煜宸身上的鬼蛊,江若离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她屈指揉了揉酸胀不已的眉心,除了刚刚逃出神医门那会儿,她还在从不曾感觉如此疲惫。     “我累了,剩下的就交给栾树去打理吧,我要休息几天。”     许是真的太累,江若离头昏脑涨得整个人都有些混混沌沌的,九儿见状急忙走上前来伸手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对了,姚远的药膳不能停,阿菲你明天给胡莉儿打个电话,让她帮着跑个腿。”     絮絮叨叨的交代完,江若离总算头重脚轻的迈出了客房,临出门前,她才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只是说出的话显然已有些口齿不清。     “华煜宸醒来后会十分虚弱,他体质特殊,易遭邪祟,且先把我那块洞湖墨玉借他带几天吧。”     “瞅你这操心受累的命,主人估计早就忘了吧,你那洞湖墨玉五年前就因冲煞而失了灵,你还想着要送谁呢?”     九儿忍不住满腔酸水泛滥,抿着嘴角一脸郁悒,江若离用力摇了摇脑袋,果然有些想不起来了,索性直接恼道:     “那就让怜儿暂作玉灵,将功补过去吧!”           第六十九章 史上最悲催的小猫妖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让怜儿去做洞湖墨玉的玉灵?还真是个堪称完美的理由呐!     九儿闻之也不由得暗自冷笑,主人为了防他果然是煞费苦心,因为担心自己会趁着她不在时无声无息的弄死怜儿,她竟连如此可笑的借口都想得出来。     江若离心事已了,此刻她啥也不想,只想着要好好睡一觉先,可谁知才摇晃出客房门口,她就眼前一黑直接瘫软了下去,还好九儿从旁眼明手快,一猫腰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从客厅到卧室也就十来步的距离,连这几步路都走不动了,竟还想着要防着自己?九儿怒瞪着安然躺在床上睡得死猪一般的女人,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拿来。”     身后,栾树幽灵一般的凭空出现,九儿头也不回,懒懒问道:     “什么拿来?”     “洞湖墨玉。”     栾树一脸漠然,显然也不愿与他多说的样子,九儿转过身来,斜眼觑着栾树,满面尽是讥讽笑意。     “你要护着怜儿?呵呵!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希望她死才对。”     栾树冷硬的面皮子上有很明显的抽动表情,旋即又迅速的归为平静。     “她的死活原本与我无关,但既然师父想要让她活,她就绝对不能死。”     “呵呵,说你是忠犬,你还真就摇起尾巴来了,栾树,是不是江若离给你根鸡毛,你都恨得插脑袋上头当令箭使啊?”     九儿真不愧是猫妖,就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还真有点要随时伸爪子挠人的架势,不过显然栾树完全没有与其展开撕逼大战的兴致,就这一点来说,栾树倒像极了北方汉子的标准性格,能动手解决的,咱就尽量别瞎吵吵了。     素手曲指一弹,便似有寒芒乍现,栾树虽长得高大魁梧却丝毫不显笨拙,相反他动若闪电矫若游龙,没有任何繁复招式,抬手迎面便向着九儿眉心刺去。     九儿脸色骤然一凛,忙缩了脖子矮身堪堪躲过这足矣致命的一击,因为空间太小,且他原本就被堵在了墙角的位置,是以九儿这下躲得十分狼狈,眼见着栾树俨然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九儿终是熬不住的哇哇大叫起来。     “不玩了,不玩了!你这男人真是无趣至极,跟你开个玩笑,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拿来。”     栾树冷着眉眼,伸手到九儿面前,那神情可没半分要与之开玩笑的意思。     “给你,切!什么好东西,小爷我什么宝贝儿没见过,会稀罕你块烂玉?真是笑话!”     心不甘情不愿的将一块图腾式的长方形墨玉抛向栾树,九儿典型一副吃不着葡萄便嫌葡萄酸的阿q嘴脸,栾树才没心情听他废话,得了东西转身便出了房门。     “可恶!早晚有一天老子会将你死死的踩在脚下!”     九儿勃然大怒,继而破口大骂,然而回答他的则是一记无比响亮的摔门声。     ………………………………………………………     江若离这一睡便昏天暗地的连睡了三天三夜,九儿虽然对她怨念颇深,但到底还是心疼她更多一些,不仅在卧室外设下重重结界,且还化了猫身伏在她枕边不眠不休的守了她三天三夜。     那晚江若离的动静闹得实在不小,虽然有结界阻隔,但那么强烈的灵气波动,怎么可能完全不漏风声,真正大能的鼻子个顶个都比栾树还灵,他们虽然故意居于人气混杂的市井之地,可仍免不了要被一些嗅觉格外灵敏的家伙寻上门来,这三天的功夫九儿已然送走了好几拨的滋扰者了。     略显疲惫的抻了个懒腰,九儿神情蔫蔫的舔了舔爪子,栾树那个无耻的家伙,平日里亲卫忠犬装得比谁都像样儿,这会儿主人昏睡不醒时却又不见他的影子了,什么东西呢!     其实九儿想想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长眼睛的都说主人对他如何如何纵容偏爱,而他又是如何如何持宠而娇,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明白,主人分明就是吃定了自己,她对自己的纵容根本就是扇了一巴掌之后再喂出来的大甜枣,还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跟妖比起来,人类才是真正的坏得透腔才对。     越想越气,九儿不禁亮出了小爪子,比比划划的冲着江若离熟睡的脸庞用力挥了挥,哼!再欺负老子,老子就刮花你如花似玉的小脸!     “干嘛呢?”     九儿正**得暗爽不已,谁知江若离竟会突然发声,直吓得他险些当场就炸了毛,其实江若离早就醒过来了,只是看他一会儿亮爪子,一会儿又桀桀怪笑的实在有趣的很,所以才故意存了心的想吓唬他一下,谁知他反应会这么大,显然是太过做贼心虚的关系。     ………………………………………………………     “九儿,我们今晚吃全鱼宴好不好?”     江若离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哄人神马的她实在不拿手,哄猫就更不在行了,自打自己故意吓了九儿一跳后,这家伙就耍起大牌脾气来不搭理自己了,眼见着他挪了挪身子,只露着个屁股对着自己,江若离吱了吱牙花子,一脸悻悻然的又坐回了沙发去。     “主人,你虚耗过甚,必须好好补补身子才行,先把这碗十全大补汤喝了,晚上主人还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阿菲这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实在太到位了,江若离抽着嘴角,很是不情愿的接过她手中的大海碗,边一口口艰难下咽,边随意问道:     “华煜宸还没醒吗?”     “他呀,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不过听说自己可能会有危险之后,他就干脆没走,一直住在客房里呢。”     阿菲说着,也有些犹豫的望向旁边那扇始终紧闭的房门,这眼看着都下午了,他就是再怎么懒床也起来了吧?     江若离一看她的表情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当下顺势放下那个怎么也喝不尽的大海碗,理直气壮的走上去用力敲了敲华煜宸的房门。     半响,见里面毫无动静,江若离不由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修养,直接便挥出一掌啪的拍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空如也,床上被褥倒是叠的整整齐齐,可见那小子还是有些优点可取的,不过他不是才说怕有危险连家都不敢回了吗?怎么这会儿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偷偷的溜走了?这行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第七十章 少年,你太天真了!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热烈欢迎天之无心荣任《辣手医仙》副版主,呱唧呱唧.....鼓掌声,谢谢大金大宝的倾心力荐哦!!(づ ̄3 ̄)づ╭?~     ………………………………………………………     阿菲之前一直跟在江若离身后,此时她亦踮着脚尖向里面偷眼望去,却见着房内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华煜宸的影子,一时也不由得满脸纳闷的自言自语道:     “奇怪了,早晨的时候还隐约听见华先生同仡轲堂主在里面聊天呢,怎么这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呢?”     “聊天?”     江若离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不禁追问道:     “你听到他们的聊天内容了吗?”     阿菲是个非常具有专业素养的模范女仆,不得主人吩咐,她不可能自作主张的去偷听客人的谈话内容,此刻她虽努力回想,也只能依稀记起一些零碎的只言片语而已。     “好像华先生知道仡轲堂主为他解了鬼蛊后显得非常高兴,然后他们又聊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华煜宸已经知道了仡轲怜为他解蛊的事?”     江若离面色微沉,神情凝重,看得阿菲一阵心惊莫名,她不敢妄自猜测主人的心思,只得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短短几句话已足够江若离猜出事件经由的大概始末,她若有所思的踱步回客厅沙发坐定,一个人沉默不语的品起茶来。     九儿抬眼瞅了瞅江若离,尔后颇为得意的摇了摇尾巴,哼!叫你一心护着怜儿那小蹄子,现下终于明白小爷我的苦心了吧?     其实在九儿的眼中,江若离简直堪称完美,别问他为什么,喜欢,任性!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主人有个足矣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太过顾念旧情,怜儿确实聪明伶俐,极讨主人欢心,可这样的人却是万万留不得的,她狠不下心来没关系,自己可以替她狠心,可惜她还偏偏不领情,真真要气死个猫了!     阿菲瞧了一眼桌上被主人彻底嫌弃的十全大补汤,努了努嘴巴,最终也没敢上前去劝,主人心情不好,这些个不受主人待见的东西还是别摆在这里碍主人的眼了。     眼见着阿菲很识趣的端着大海碗飘然离去,江若离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属下最令她满意了。     气定神闲的将杯中余茶一饮而尽,江若离拍了拍手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瞟了九儿一眼,道:     “走,九儿且陪我会一会你的昔日旧主去!”     “因果已消,前缘尽断,那个老女人也配做小爷的旧主?喵了个咪的,我呸!”     前半句禅意精深,意境悠远,后半句原形毕露,痞气十足,江若离又好气来又好笑的瞪着九儿,实在对这只傲娇至死的肥猫无话可说。     “喂!喂!你有没有搞错,我最讨厌别人抓我的脖子啦!还不赶快放手!!!”     被直接薅着脖子拎走的某瞄四爪乱蹬着哇哇怪叫,江若离瞅都不瞅他一眼,冷哼道:     “你这是在建议我该抓着你的尾巴吗?”     九儿瞬间偃旗息鼓,彻底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人类实在是太邪恶了,尤其是女人这种恐怖的生物,敏锐察觉到江若离隐而不发的怒火,九儿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暂避锋芒,保命要紧。     ………………………………………………………     在此之前,江若离从未带陌生人进过家门,胡莉儿身份特殊,华煜宸则纯属是个意外,根据阿菲的回忆,她最后一次听到华煜宸说话的声音应该在上午九点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四个多小时,这么长的时间里估计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早无力回天了,所以她反而并不急着赶去华家老宅。     华煜宸身上所种鬼蛊已解,这是她早前就答应过他的事,可他身上的封印却并没有彻底解开,应该说她确实吸噬了他被封印的一部分力量,但也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可见其体内所蕴藏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当日她令怜儿彻底解开华煜宸身上鬼蛊,且还将其一并封入玉牌做了顺水人情,可绝不只是单纯顾念旧情那么简单,她还不至于傻到那个份上,况且所谓旧情二字,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担得起的。     只是令她比较意外的是,华煜宸竟然会不辞而别,利用完了就想一脚踢开吗?她真不知该可怜他太天真,还是该嘲笑他太愚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江若离的世界中,到手的肥鸭子从来就没有飞走的道理,他当真以为除了鬼蛊自己就没有办法拿捏他了吗?     少年,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     “主人,仡轲堂主还会回来吗?”     眼见着江若离转身要走,阿菲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句自己不该问的话,许是因为死过一回,所以身边的每一个人她都格外珍惜,虽然主人什么都没说,可她感觉得到,自己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怜儿了。     “自此以后,暹罗门再没什么仡轲堂主。”     江若离面上无悲无喜,拎起九儿转身便推门离开,她已给过她机会,可结果却令人失望,她承认自己故意将怜儿送到华煜宸的面前,但最终如何选择还是她自己的事,与任何人都无关。     ………………………………………………………     “喂!你这女人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会有这样的结果?”     九儿憋了半天,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恰好电梯里只有她们一人一猫,无论他此刻怎么炸毛,也没人能听得见。     何为挫败?九儿现在总算是彻底明白了!可怜他自以为入世已深,却竟算计不过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显然江若离痴活那一百多岁在他看来完全不值一提,他本以为自己好心没好报,还为此怄气了好几天,哪知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竟是自己,这阴险的女人分明早就算计到了怜儿的背叛。     真是该死的太可恶了!一个女人狡猾成这个样子,难怪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九儿闷闷的磨着爪子,除了恶毒的人身攻击,他实在已经无力吐槽!     “我只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     华煜宸对自己祖母的感情之深,就连瞎子都看得见,江若离将怜儿这种蛊术高手白白送到他面前,他不可能无动于衷,其实江若离当初选择来到x市的目的有两个,一个目的是姜莫邪的转世,也就是姚远,还有一个目的她几乎从未提起,那就是华家老太太     ————华岚           第七十一章 来者不善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受伤了,当然他伤的并非皮肉,而是自己身为一介威猛大妖的自尊心,他可是出自以谋略与机智见长的九尾玄猫一族,怎么能接受一个小小凡人对其智商无情的碾压,这简直是太伤人了!     或许实在不甘心枉受屈辱,九儿憋屈了半天,尾巴都憋粗了两圈,方才闷声哼哧道:     “你说得倒好听,把鱼儿交给猫看守,这本身就是不平等条约。”     竟然还美其名曰什么自由选择?纯属屁话!九儿抖着胡子,满脸尽是不屑与之为伍的高冷表情,也不知道栾树那个臭小子滚到哪里去了?难道说主人有私下里与他交代过什么特别任务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九儿顿觉一肚子邪火越烧越烈,简直都快要欲|火焚身了有木有?(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面对九儿的恶意吐槽,江若离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曾赐予,跟个毛都没褪尽的喵星人计较,实在有失她的身份,况且还有无数更糟心的事再等着她去处理,她实在没那个闲工夫陪他怄气。     简而言之,江若离这次摆明了就是奔着算计人家祖母去的,华煜宸不是傻子,早晚会察觉出她的企图,况且这厮粘上毛就是猴,又岂会是那么好骗的?与其日后随时提防着他倒戈相向,还不如现在暂时提早抽身,眼下她只需从旁推波助澜,他自然会引领着自己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出了电梯口,江若离便向着平日自己停放摩托车的地方走去,她住的那个烂地方自然不会有地下停车场那么高大上的场所,能有个露天的停车棚已经算很不错了。     天阴沉沉的仿佛2012中末日来临前的经典画面,冷风乍起,带来阵阵扑面而来的泥土腥气,呛得人非常不舒服。     江若离拧了拧眉头,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买辆新车代步,想起自己曾经的爱车,那辆被胡莉儿嘲笑了无数次的老式伏尔加,它也曾是五十年代初最炙手可热的品牌,如今却只能安静的躺在某个不知名的垃圾场,心中不免有些凄然,类似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冷风越吹越凉,好似最无耻的公车之狼,厚颜无耻着自衣领袖口各处探进手来,冷的人心底发颤,汗毛根根竖起。     江若离下意识的收紧手臂,借由着怀中的九儿汲取暖意,果然天气糟糕,心情也变得不甚美丽,她讨厌阴雨天,是彻头彻尾的厌恶。     突然,她停下脚步,目光无比准确的扑捉到十几米外停在巷口的那辆黑色轿车,轿车的车窗上贴着颜色极深的贴膜,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江若离却能清晰的察觉到那里有一束目光正死死锁在自己的身上。     两两相隔,遥遥对峙,江若离怀抱着九儿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她有种莫名的直觉,那车中之人对她并无敌意。     车门打开,探出一条骨肉匀称的大长腿来,江若离抽了抽嘴角,或许她已经猜到他是谁了。     ………………………………………………………     “江小姐,好久不见。”     某位曾经被弃若敝履的千年怨男,云淡风轻的露出笑脸,斯文有余,亲切不足,森白的牙齿熠熠发光,衬着漫天阴霾密布,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叶先生,这么暗的光线您还带着墨镜,不怕看不清路吗?”     江若离皮笑肉不笑的语带讥讽,什么好久不见,她明明记得三天前他们才见过的好吗?     叶南,那个初次见面就给她带来莫大压力的男人,她一直小心防备着他,而他却一直毫无动静,今日他突然找上自己,想必定是来者不善。     “想不到江小姐还挺幽默。”     叶南顺势摘掉脸上硕大的墨镜,深邃狭长的黑眸直直望向江若离,那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犀利得如同刀剑一般。     “你找我有事?”     江若离脸板得堪比棺材,丝毫没有给叶南留面子的打算,这家伙比华煜宸更加难缠,是以她干脆连虚与委蛇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再做。     “江小姐这是要出门吗?或许我们刚好顺路,我可以送你一程也说不定呢。”     叶南仿佛对她的恶劣态度丝毫不以为意,面上仍挂着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他不答反问,看似态度良好,实则不经意间仍流露出些许高高在上的睥睨姿态,这显然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会有的问询习惯。     “我与叶先生从不是一路人,更何来顺路一说?”     江若离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连带着她怀中抱着的那只黑猫都显得诡异非常,叶南惊讶于这女人精湛的演技,之前见她时还只是目光稍冷的寻常女子,此刻看在眼中,她分明就是个隐藏极深的修者高手,且身上煞气极浓。     或许有些人至今仍搞不懂何谓煞气,其实有个最简单的鉴定方法,监狱里的老狱警一眼就可以看出谁是杀人犯,谁是作奸犯科的小贼,其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他们看人的目光有所不同,小贼的目光猥琐而淫邪,杀人者的目光则幽冷如蛇,即便不含半点怒意,仍令人不由自主得毛骨悚然。     叶南静静的打量着江若离,半响,才突然笑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江小姐想必是要赶去华家老宅吧?正巧我对那里熟悉的很,可以助江小姐一臂之力。”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将后背交予完全不信任的陌生人,况且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叶先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装傻反而落了下乘,江若离直言不讳的态度倒是大大的出乎了叶南的预料,他很欣赏她的胆识与魄力,却实在无法认同她对自己的蔑视。     不错,江若离那赤果果的轻蔑目光实在太碍眼,看得叶南一肚子邪火升腾,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冰冷异常起来。     “放心,我自认身手还不错,绝不过拖累江小姐就是了。”     “叶先生似乎搞错了重点,我其实并不在乎是否被你拖累到,况且你也压根拖累不到我。”     江若离冷冷勾了嘴角,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这男人简直自大得莫名其妙,是不是像他们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二世祖,都认为全世界的女人皆应匍匐着等待着他的招宠?     自以为是,可笑至极!     叶南眯着眼睛,静静看着江若离的背影越走越远,多久了?他几乎就快要忘记被人激怒是何种感觉了。     很好,看来今日他果然是来对了,不过如果她还以为可以像上次那样轻易将自己甩开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同样的侮辱,叶南绝不允许在自己身上再发生第二次。           第七十二章 不打不相识(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手心今天终于圆满了,等了好久的副版主终于齐齐上岗,热烈欢迎xiao罗卜头同学正是登基副版主之位哦!撒花ing(づ ̄3 ̄)づ╭?~     ………………………………………………………     江若离正走着,忽听耳后有劲风袭来,她早有防备,此时只不慌不忙放开九儿,回身恰好迎上叶南探手过来抓向她左肩处的大掌。     从生理角度来讲,女人天生便较男人力气弱上许多,因此且不论武力值高低,极少会有女人在与男人正面对抗时直来直往的单以力道相搏,但江若离显然并不在此列。     叶南身法极快,一手探来宛若蛟龙出海,他先前曾见过江若离摔麻袋般的轻易就将一百多斤的黄培轩摔出五六米远,猜想她必定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的,因此在出手时便也多了几分慎重。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江若离竟然转身便直直伸手过来欲抓向自己的手腕,他只道是她手上有什么古怪,一时也不敢力敌,只得身形微转欲以肘代掌,横扫向她耳根下半寸翳风穴处。     叶南这一下看似随意,但力道却极大,江若离不闪不避,单手便向他肘关节处的曲池穴抓去,叶南只觉荒谬,特训时小山一般的黑人大兵也不敢这样徒手就来接自己的全力一击,这女人难道疯了不成?     其实叶南之所以会突然出手攻击江若离,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想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身手,没有男人能忍受女人如此直接的轻视,他本无意伤人,见她并不躲闪,便也想着收了力道,毕竟打女人这么没品的事他自从两岁之后就再也没干过了。     可惜叶南想要收手,江若离却偏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江若离素手一抓,恰好便牢牢抓在叶南肘关节的曲池穴上,他只觉得手肘一麻,接着便有一股巨力猛的自臂膀处袭来,叶南下意识的力沉丹田,欲与之一较高下,哪知竟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就被人拎小鸡一般的拎着膀子扔了出去。     天地颠倒,目眩神迷,当叶南在半空中翻滚滑翔时,他不禁要想,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呢?许是在车里等得太久等睡着了也是有可能的,然而当他重重摔到地面上,激起一地尘土飞扬之际,他才终于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貌似真的被人给仍出去了。     艹呀!这是怎么个情况?怪力乱神?阿拉蕾附体?这也太他妈|的玄幻了吧?怎么可能?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怕的蛮力?这根本不科学啊?     ………………………………………………………     叶南怔怔仰望着漫天阴云密布,直到周身阵阵剧痛来袭,方才总算有些缓过神来,原本他大可不必摔得如此狼狈,可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他压根就忘记了还要挣扎,直接就被人猪肉半子(也就是被从中间切开了一半的生猪肉)似的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有木有。     江若离能一招制敌,并且赢得如此精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手的轻敌,几乎没人能想象得到,她一个小女子竟会有如此蛮横的气力,不过痛打落水狗的行为江若离并无兴趣,既然路障已经扫除,她也是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     见江若离要走,早就等在一旁看好戏的九儿忙飞身跳入她怀中,且无比乖顺的在她脖颈处蹭了好几下,以示自己的好心情,话说每次见着主人暴虐其他男人时,他的心情都特别的好呢!连带着刚刚倍受打击的低落情绪也一扫而空了。     “等等!”     伴着喊声,叶南一记鲤鱼打挺干净利落的跳起身来,连身上的灰土都来不及拍,就大踏步得奔到江若离面前,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再来一次,赢了我就放你过去。”     江若离斜睨着叶南,唇边冷笑不止。     “呵!叶先生一个大男人却说这种话不觉得丢脸吗?”     丢脸?!他还有脸可以丢吗?他早丢尽了好吗?     叶南抿着嘴角,硬着头皮不回话,刚刚输得实在是太憋屈了,他没想到江若离的力气竟然会这样大,话说今天他要是不能堂堂正正的找回场子,以后也别出去混了,丢不起那个人呐!     江若离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嘴里呲了一声,抬脚就想绕过他继续往前走,哪知叶南愣是一声不响得挪着步子又挡了过来,江若离眉头一皱,心下顿时泛起不耐来。     江若离:“让开!”     叶南:“再打一次!”     江若离:“你让不让开?”     叶南:“再打一次!”     江若离:“……”你复读机吗?(╯‵□′)╯︵┻━┻     江若离怒了,这厮怎么比华煜宸还讨厌,果然是物以类聚,蛇鼠一窝,那些个特别讨厌的人就连磁场都是相类似的讨厌。     “好,你说的,再打一场,我赢了你就滚蛋是吧?”     “是!”     叶南点头,他不信自己还会输,刚刚他只是太过轻敌罢了,这一次江若离别想再用什么讨巧的手段获胜。     ………………………………………………………     见两人拉开架势,九儿迅速跳出战圈,并且还特意选了个视线通风两相宜的风水宝地,也就是叶南那辆轿车的前车盖上,好整以暇的趴好了准备看戏。     话说,为什么就总有哪些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傻x们前赴后继着要跟主人一较高下呢?主人自幼修习武道,且又天赋异禀,一百多年的功力岂是他们一介小小凡人可以比拟?     转而想到接下来的残暴画面,九儿不由自欺欺人的伸爪捂住了自己熠熠放光的一双黑瞳,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啦!     三分钟过后,九儿有些疑惑的移开了爪子,竟然还在负隅顽抗,这倒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话说这小子的抗击打能力也实在太好了点吧?被主人虐了这么久还没残的,他也算是百年以来头一份了。     五分钟过后,江若离皱着眉头狠狠瞪着身前缓缓站起的男人,这人是痛感神经被切除了?还是偷偷嗑了什么印度神药了?虽然她出手时刻意没伤他根骨,但招招可都是奔着人体痛感神经最密集的部位去的,他竟然还能第一时间爬起来继续对她发动攻击,就这份毅力也值得她心生敬佩。           第七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诸位书友朋友们在看书的同时能不能再抽空点个收藏神马的呢?眼下收藏量肿么低,手心很失落呀有木有?     ………………………………………………………     江若离静静打量着叶南,面上神情很是莫测,她看得出他身周有很强烈的炁场波动,而且看他的表情也分明是再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人本身修为高深莫测,却仍固执得坚持以纯武技与她交手,这种身为武者的高傲与坚毅,深深的触动了江若离那颗沉寂已久的武者之心。     红尘乱世,她计谋百出,机关算尽,曾几何时她也像他一样执着而骄傲,莫名的她突然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我输了。”     认输了?叶南眯着眼睛颇有些费力得望向江若离,此刻他粗喘如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难当,他努力支撑着仍有些微微颤抖的膝盖,缓慢直起身来。     “你认输了?”     “是,我认输了!”     江若离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低下头,不是她突然变得矫情了,而是她真的觉得自己技不如人,她每每常以武者自居,却早已丢失了身为武者独有的骄傲,单以这一点而论她确实输了。     叶南沉默,一时有些搞不懂江若离到底在想些什么,九儿也傻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主人竟然主动认输了,就在这俩人愣神的功夫,江若离竟然已经走出好远了。     “等下!”     叶南声音粗噶,气息不定,但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无比坚定。     “你输了,要带我一起走。”     虽然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来,但他还能脊背挺直着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江若离心头巨震了。     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执着,江若离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正视着他的双眼。     “告诉我你的目的,你知道我只想听真话。”     叶南急喘了几口气,咬着牙挺起了身子,面色坦然道: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华家老太太————华岚,很抱歉,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不过我对你没有恶意,这一点请你务必相信我。”     江若离拧眉看他,显然叶南的这几句话还无法令她信服。     “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如你所说,你对华家老宅十分熟悉,何必要跟着我束手束脚?”     叶南神情忽的有些别扭,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见江若离面色不善,显然已打算扭头就走,一时也是又气又恼,心中虽恨这女人的脾气怎会如此之差?可又不甘心就此放任她离开,事到如今他更坚定了必须跟着江若离同行的决心,可如果非要他亲口承认自己不行,他脆弱的自尊心还是点小小受伤滴。     “我如果自己进得去,还需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你吗?你当我没事犯贱呀?”     “什么意思?”     江若离显然很不喜欢他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话方式,那一脸的不耐烦,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事已至此,叶南也是豁出去了,要丢脸就全可着这一天来吧!索性也破罐子破摔的直接道:     “华家老宅地下有一处十分隐秘的地底宫殿,先前我曾多次尝试欲深入其中,无奈最后都无功而返。”     “呵!那你凭什么就以为我能进去呢?”     江若离突然有些好笑的望向叶南,她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他对自己的过分高估。     “一是你拥有神医门那样古老而神秘的世家传承,二是你被本门追杀了近百年而依然平安无事,三是从你算计华煜宸的诸般手段来看,你绝对拥有进入地宫的实力。”     叶南张口第一句就分量十足的震得江若离当场冷了脸,可惜他后力不继,越说越有下道的趋势,尤其是最后一句,其幸灾乐祸的丑恶嘴脸瞬间便暴露无疑。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     毫无疑问,当日九儿曾告诉过江若离,至少有三拨人曾在狼烟堡内买了她的消息,显然这里面也包括了叶南。     “那小子这么跟你说的?”     叶南一脸不信,随即又冷哼道:     “还是算了吧!套句你们常说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他永远也做不了真正的朋友。”     或许就连叶南本人都没有察觉,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眼中竟瞬时划过一抹不容忽视的深深黯然,江若离远远望着,不置可否,这是人家的私事,她本就无权置喙。     犹豫了片刻,江若离率先转过身去,但也并未急着离开,只是淡淡道:     “你要是还能走的话,就跟着来吧!”     “当然,没——问——题!”     叶南忍痛忍到额头青筋乱跳,眼睛也已经充血到又胀又痛,可他仍逐字逐句着狠狠自牙缝中挤出了不容置疑的答复!     开什么玩笑?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尤其是面对强悍如斯的女人,那必须是不行也得行的节奏呀!     ………………………………………………………     有了叶南的加入,江若离自然不能再骑自己的摩托车,见叶南竟然还想要自己开车,她难得好心的接了钥匙,自己绕到驾驶座旁开门上车,手法熟练的发动了引擎。     这一次叶南倒也不再继续逞强,他是真心开不了车了呀!浑身痛到肌肉都颤抖的感觉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不是他历经数次九死一生的魔鬼式体能训练,恐怕现在早就直接昏死过去了。     车子发动,江若离从容挂上倒档,然后猛的一把轮调转车头,接着油门狂踩到底,呼啸着便冲出了小巷口。     叶南毫无防备,迎面正好撞在挡风玻璃上,那一瞬何等**,简直言语无法形容,现在他只恨为什么自己的意志要如此坚毅,如果能当场昏死过去,是不是他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了?     江若离一路加速,蛇形超车,面容冷峻,眼神犀利,那专注的神情实在有点类似车神附体的诡异,难得前方红灯,江若离一脚刹车定在原地,抽空斜斜睨了已经痛到麻木的叶南一眼,笑道:     “你是修者,刚刚为何不尝试换种攻击方式,那样的话你未必会输。”     江若离这是实事求是的在分析利弊,她虽看不出他出自哪家哪派,却也能隐约感觉到他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这也是她刚刚一直就非常好奇的事。     叶南这一路已经被江若离折磨得几乎奄奄一息了,他虚弱的喘着粗气,好半响才总算攒足了说话的力气。     “比试输了固然丢脸,但出尔反尔才更丢人吧?如果我叶南赢个女人都还需要不择手段的话,那才是真正的里子面子一块儿丢尽了,我还没那么蠢。”           第七十四章 夜探华家老宅(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三月pk时限以至,我竟给忘了,这是我错,辜负了诸位的鼎力支持,好郁闷!手心道歉,墙角画圈圈去了!多说一句,记得点收藏呀!亲!     ………………………………………………………     难得叶南这毒舌也自我解嘲一回,江若离不置可否,只随意自腰间摸出一粒药丸,托在掌心递到他面前,叶南垂眸看了看,迟疑着没有马上接。     请原谅他这时竟会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济公赐药的那段情节,话说她只是那么随手一摸,难道也是......不行!不行!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点,得赶紧补上才行。     叶南此刻颇有些心虚猛咳了两声,微微挑起一侧长眉,虚心求教道:     “这是?”     “毒|药,吃不吃?”     江若离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专心致志的仰望着头顶的信号灯,话说这信号灯也太长了点,实在影响她飙车的心情。     听闻江若离对眼前这粒类似麦丽素般大药丸子的真实描述,叶南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他伸手便接过她手中药丸,直接扔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     后座上,九儿一脸怨念的怒瞪着前座那两个坏人,心中各种狂喷,各种吐槽,主人的觉悟果然够高,别人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有木有?有谁体谅过他整日蹲在炼丹房里炼丹的苦逼啊?有木有人啊?有木有人?     ………………………………………………………     在叶南几近崩溃的指挥下,车子缓缓停进了距离华家老宅尚隔了好几条街的一处僻静小巷,江若离施施然下车,很是怀疑的四处张望着。     “你确定是这里?”不是走错了?拐进了死胡同?     不客气的说,这鬼地方连点人气都没有,虽然看似屋舍俨然街市林立,可江若离总是觉得少了点烟火气,难道是她的错觉不成。     叶南自打吃了江若离给的大力丸(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后,身上那些青紫淤痕便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迅速消失不见了,他能隐约感到体内有股源源不绝的灼热之气正缓缓的游走于全身各大经脉之中,震惊之余,他亦不免感叹,不愧是出自神医门的人,这逆天的本事一旦传出去,她被当成外星人解刨了他都不会意外好吗。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吗?”     叶南有些无语的摔门下车,多么牛逼的女人也摆脱不了路痴的宿命,话说上帝造女人的时候是不是忘记给她们配备指南针了?     无视江若离瞬间凶狠的目光,叶南很是舒爽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还真别说,这种全身通畅的感觉竟然比自己没挨揍之前更加精力百倍,话说不会他其实就是个贱到了骨头里的抖m吧?不然怎么这一副越被抽的狠了就越兴奋的模样呢?     思及此,叶南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哆嗦,幻觉,这肯定是幻觉,一定是我刚刚伸懒腰的方式不对。     瞥了眼身侧神情古怪的叶南,江若离只当他是内分泌紊乱进而导致情感不协调,根本懒得多问,只是小心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不上为什么,她心底那种怪异的感觉竟越来越强烈起来。     “九儿过来,闻一闻这里有没有你老朋友的味道。”     江若离这一声标准召唤缉毒犬的口令,瞬间引来九儿强烈的不满,什么老朋友,分明就是宿敌才对!     见那肥猫如王上视察国土般优雅的巡视一圈后,便懒洋洋的跳上江若离的肩膀,哇唔唔打个哈欠后竟靠在江若离的颈窝里打起盹来,叶南顿时就有些斯巴达了,他要是没听错的话,江若离貌似唤这肥猫九儿来着,话说怎么会有人想到管自己的猫叫九儿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用力摇了摇头,叶南决定暂时撇除杂念,江若离那么诡异的女人,养这么一只诡异的纯黑色大肥猫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反正这也不关他的事,他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这地宫大得很,还不定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江若离闻言,不禁意味深长的瞟了叶南一眼,淡淡问道:     “你不是进都没进去过吗?怎么会知道那里面大得很?”     “我没进去过就一定不能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大了吗?没文化真可怕,今天爷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高科技的威力!”     叶南郁卒了,他就说吧!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女人!她们绝对会抓住一切机会不遗余力的对你冷嘲热讽肆意嘲弄!     江若离不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便侧过身来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叶南冷哼一声,抬头望了望身前四五米高的围墙,二话不说,三步并作两步便噌的一声翻了上去,这干净利落的身手,就连江若离也不得不暗赞一声:真帅!     侧首拍了拍九儿圆滚滚的脑袋,江若离示意他抓紧自己,随即也纵身一跃翻上墙头,叶南扭头望来,眼中明明含着欣赏,口中却道:     “私闯民宅可是重罪,你最好小心点,真进了大牢我可没空给你送盒饭。”     “放心,除了你我,这附近根本没有活人。”     缉毒犬这么屈辱的名字怎会是白叫的,九儿那鼻子可比缉毒犬厉害得多,他刚刚巡视了一圈后,便通过他们之间特殊的交流方式告诉江若离,这附近压根就没有人住,而且这种诡异的情况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才发生的。     叶南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惊骇莫名,这里的异状他也是查了很久才终于查清楚的,而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究竟是他太逊毙了,还是她太碉堡了?话说他怎么突然有种普通玩家遭遇人民币玩家的坑爹感呢?     虽然自信心遭遇空前打击,但叶南的意志力还是很强大的,他四处小心巡视了片刻,便如猫科动物般无声无息的跳落到院墙内侧的地面上,不用他招呼,江若离自然也紧随其后的一道跳了下去。     这院落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方才一落地,江若离便不自觉的皱起眉来。     若真如叶南所言,这里便是华家地宫的入口,在入口外围设有阵法护持并不奇怪,但奇就奇在通常这样的阵法大多都是或防御或攻击的大杀阵,再不济也至少要弄个幻阵神马的撑撑场面吧?为毛这里弄的却是阻隔一切气息的空间阵法?     简而言之,这类阵法有些类似袖里乾坤的意思,另辟一方空间,与外界完全隔绝,若非深入其中,只怕你永远都不可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第七十五章 夜探华家老宅(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站在原地,定睛仔细环顾四周,目之所及此地乃是处再寻常不过的一进式‘口’字型四合院,不甚华丽,满地积灰,四处尽是凄凄荒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潮湿霉味引人作呕,不用猜也知道这地方少说得有三五年不曾有人居住过了。     难怪九儿刚刚都没发现异样,若不是亲临其境她也很难相信,竟会有人在这等不起眼的小小院落中设下如此玄妙的空间阵法,可他不惜如此大费周章的遮人眼目到底是想要隐藏什么呢?     江若离一动不动的直盯着正对面那扇枣红色的老旧木门,心中毛毛的很是不适,门板上斑驳的漆色早已片片剥落,上面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莫名的她突然一阵心悸,仿佛在那扇木门背后潜伏了什么未知的恐怖凶兽,她很想转身离开却根本挪不动脚步,不知不觉的,她竟缓缓的走到了木门前。     “你要做什么?”     即将触到门扉的手指突然被一只大掌牢牢攥住,江若离猛然回神,却见着叶南棱角分明的五官已然近在咫尺,而自己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草气。     此刻叶南浓眉深蹙,正一瞬不瞬的瞪着江若离,黑漆漆的眸子里似有隐怒,又仿佛带着莫名的焦燥,见江若离一脸茫然的回望着自己,叶南不由怒道:     “你不是很牛吗?怎么这点小伎俩就上了套?”     上套?江若离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她便脸色煞白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想不到她一向自以为阵法大成,到如今却险些折在这等雕虫小技之上,真是丢脸丢到她即便当场抹脖子都有辱了自己这柄斩马刀之嫌。     自打入世以来,江若离在阵法上鲜逢对手,渐渐便难免有些自鸣得意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只是今日折了这么大的面子,对于向来要强的她而言委实打击不小。     刚刚江若离方一踏入此地,便被这其中精妙绝伦的阵法所吸引,不自觉的她便细细观察起来,也怨不得她着了道,这世间精通阵法的人本就少之又少,难得撞上个同样精于此道的对手,她会阴沟里翻船也是情理之中。     原来就在那破旧木门的正上方,悬了一个铜钱大小的吊环,环上由一根极细丝线所连,顺着墙壁直通顶檐,那丝线细如毛发,却柔韧如钢,衬着眼下这幽幽暗暗的光影,常人几乎不可能察觉它的存在。     而附在那环线上的只是最低级的障眼法罢了,若勤加练习,即便是初通阵法的小菜鸟也能驾轻就熟,因为所需法力极低,且又深藏在大阵之内,是以江若离才会完全忽略了过去。     幸而叶南受过特训,眼力极好,一眼便看出了那吊环的蹊跷之处,他自然是不懂什么阵法的,但他来时身上便带了辟邪的物件儿,这等寻常的障眼法自然骗不过他,他只是很好奇,连自己都骗不了的东西怎么可能骗得过江若离。     江若离大惊之下,不由顺着丝线向上望去,才发现这竟是一处牵拉式的绞杀机关,只要有人一旦拉动了这个吊环,便会立即启动机关。     “退后。”     许是太过专注,江若离竟没发现叶南至今仍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放,此时她携了叶南迅速向后撤出数步,甩手一道银光自袖间激射而出,叮的一声那银针便直接穿透吊环死死的钉在了木门上。     好手段!叶南这一声称赞还没出口,便被接下来的景象惊得哑口无言。     电光火石间,那丝线所连屋檐下竟瞬间射出九枝两尺余长的精钢箭矢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吐息间那檐下已接连发动了三波攻击,此时再看那木门前五米范围内,几乎已插满了箭矢,因为箭矢射出力道极大,甚至箭尾处至今还仍在嗡嗡的抖动不已。     两人互望一眼,皆是满面震惊,那样近的距离,那样强的力道,饶是江若离再如何身怀绝技,只怕也被当场扎成了刺猬不可。     “阿拉蕾小姐,你似乎欠了我一个很大的人情。”     震惊过后,叶南不由一脸坏笑的俯视着脸色煞白的江若离,请别怀疑俯视这个词,两人眼下靠得极近,以叶南一米八五的身高确实当得起这两个字。     刚受了那场惊吓,江若离后背早已是湿凉一片,然而慌乱也只是片刻,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     “乱叫什么?”     “你竟不知道阿拉蕾?你到底有没有童年?”     叶南很疑惑,江若离竟然连阿拉蕾都不知道,话说她不会是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潜心修炼吧?     你别说这一回还真让叶南给蒙对了,江若离的童年除了练功就是修习各种术法,这样灰暗的童年实在跟没有童年没啥子区别。     “别废话,一会儿小心跟紧我,否则触到了什么要命的机关,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咦?你这张脸是触屏的吗?这变脸比划屏都快是几个意思?”     叶南还不知自己的无心之语已然触痛了江若离少时的回忆,只当她翻脸如翻书,整日窝在深山野林里的人有些不正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江若离懒得再同他废话,冷着脸便绕过地上箭矢,抬手准备推门进屋,叶南仍对刚刚那惊悚的一幕心有余悸,此时见江若离想也不想便要推门,忙伸手拦住她,急道:     “等下。”     江若离回头看他,叶南忙解释道:     “先前并没有这个机关,我确信。”     叶南不仅眼力好,且记性绝佳,通常他走过的地方就算是极微小的改变他也会第一时间马上察觉,他可以断定,上次自己来时还没有这个东西,显然这东西是新近才安放在这里的?而那人此番布置究竟是想要对付自己,还是……     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望向江若离。     “这是冲我来了。”     善泳者溺,善骑者坠,江若离又岂会看不出此番分明就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是华岚?还是华煜宸?还是……           第七十六章 夜探华家老宅(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人正沉默以对,突听‘喵’的一声,九儿肥硕的身影暮然自暗影中窜出,噌噌两下便轻松跃上江若离的肩膀,江若离偏头来看,才猛然发现他嘴里似乎还叼了个什么东西。     小心自他口中取出那物件儿,江若离仔细一看竟是只颇为精致的女式耳环,这只耳环造型独特做工考究,虽然她平日几乎很少带这些女人的饰物,不过眼力还是有一些的,这只耳环想必价值不菲。     “你在哪捡到这个的?”     江若离二人潜进院子后,第一时间便令九儿率先四处查探一番,此刻见他竟叼回了一只女式耳环,也是满心的大惑不解,九儿懒懒蹭着江若离粉嫩的香腮,以他们特有的交流方式回道:     “是在院门前的石阶上捡到的。”     江若离单手把玩着耳环,面色凝重着沉吟不语,这耳环显然不可能是华煜宸的,再瞅着华岚那一把子年岁,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走在时尚前沿的模样。     正想着,叶南突然伸手自她手中接过耳环,前后翻转了一下,方才若有所思的望了江若离一眼,淡淡道:     “我曾见胡莉儿带过与这款极为相似的耳环,就在那天我们几个一起吃饭的时候。”     叶南这话说的极有水平,他不能肯定胡莉儿与江若离的关系到底亲近到何种程度,索性便巧妙的用了句‘极为相似’来粉饰太平,江若离自是听懂了他话中的含义,不由得心头一跳,初时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竟愈加强烈起来。     按说她与胡莉儿已相处半年有余,怎么说也比叶南要更可信得多,可她竟毫不怀疑叶南的话,那种没由来的信任就连江若离自己也解释不清。     在她们相识的这半年里,江若离早已将胡莉儿的底细调查的清清楚楚,甚至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江若离几乎可以肯定胡莉儿与华家是没有任何关联的,可是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出现在院门口呢?这附近俨然死城一般,要说是她碰巧路过也实在太牵强了些。     仿佛看出了江若离的疑惑,叶南随手将那耳环装进口袋,挑着眉毛笑道:     “好了,别想了,进去看看不就全知道了。”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经他这么一提醒江若离也顿时豁然开朗,眼见着夜幕四合,天色很快便要彻底黑透了,两人也不再耽搁,稍作准备便起身出发。     ………………………………………………………     浅吸一口气,江若离掌下用力,缓缓推开面前那扇老旧木门,吱嘎噶一阵令人牙根发酸的门轴声后,两人先后迈步踏入房中。     此刻天已黑透,外间尚有一轮不算明亮的残月,里间却已是彻底的伸手不见五指了,江若离正郁闷竟然忘了带照明设备,果然好一段时间没干偷鸡摸狗的事,连基本业务都有些生疏了,叶南却已经打开了早就备好的狼眼手电,且还多拿出了一个交到江若离手中。     “会用吧?这里按一下就行!”     江若离似笑非笑的觑着叶南的脸,哼笑道:     “叶先生果然是有备而来。”     连工具都准备了两份,想必在找上自己之前,他便打定了主意要赖上自己了。     叶南嘿嘿一笑,仿佛根本没听出江若离口中的讥讽之意,反而若无其事的四处晃着手电,仔细查看起房内布置来。     “好像有人来过,你看地上的脚印。”     这世上从没有绝对无用的东西,比如灰尘积多了也是有好处的,江若离依言蹲下|身来,拿着手电仔细将地上的脚印比照了一番。     “从脚印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男的身高大约185公分,体重65公斤上下,女的身高大约一米六五至一米七左右,体重嘛,应该在50公斤上下。”     不等江若离说话,叶南已经报出了一长串的精确数字,见江若离有些疑惑的望向自己,他不由得浅勾了嘴角,一脸得瑟道:     “听说过痕迹学吗?若是时间足够,爷可以给你辨认出更准确的数值。”     “可惜我们所缺的就是时间。”     江若离很不给面子的直接起身,打着手电四下里查看起来。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厅堂,左右两侧各开了一扇小角门,正当中摆了一张香案,上面香炉供果神马的一应俱全,看情形显然是有人刚刚新换了不久的样子。     不到两分钟时间,江若离便将房间内每处角落都逛了个遍,而唯一吸引她视线的,当属那香案上供奉着的佛像了。     那佛像雕工十分精细,就连面部表情都小心刻画得栩栩如生,最有趣的是这佛像所雕竟是一男一女盘坐交|合的姿势,男带发冠,面目狰狞,女执佛经,五官柔媚,细瞅之下,两人动作豪放大胆,实在**到令人面红耳赤。     “呦!佛家不是讲究戒色吗?怎么竟还有这么少儿不宜的佛像,啧啧啧……这是那尊菩萨?看面相好生威猛呐!”     不知何时,叶南已然无声无息晃至江若离身旁,此刻他单手扣着下颌,一脸贼兮兮的坏笑,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的样子。     江若离听他竟如此大言不惭,不禁忍无可忍道:     “可积点口德吧!这乃是毗那夜迦……,算了,说你也未必懂。”     “那就拣点我能听得懂的说吧。”     叶南很是不耻下问,他出身军人世家,后来又远渡海外数年未归,对这些类似于封建迷信的东西自然知之甚少。     太深奥的东西想必他也不会懂,江若离索性捡了个最为大众喜闻乐见的说起。     “欢喜禅总听过吧?”     “哦,这个我知道,不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双修嘛?采阴补阳,祭炼鼎炉……”     叶南说的是眉飞色舞,江若离听得是满脑袋黑线,见他明显有越说越不靠谱的倾向,江若离用力按了按自己蹦跶得十分欢快的太阳穴,无语道:     “华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那种乱七八糟的艳|情小说最好少看为宜,还有今天走出这个门后,请千万别同旁人说认识我,我也是有羞耻心的,谢谢。”     “喂!你啥意思啊?”     叶南怒瞪着江若离远去的背影,不带这样骂人不带脏字的,真当他听不出来是咋滴?还有认识他很丢人吗?哼!没见识的乡下女人!           第七十七章 夜探华家老宅(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眼见着江若离狗撵了似的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叶南那颗自命不凡的脆弱心肝儿再次裂成了渣渣,他正待追上前去为自己平反几句,眼角余光却暮然扫到一物,登时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咦?你们这里都喜欢点白蜡烛供佛吗?”     “叶先生,我拜托你没有知识也有点常识好吗?又不是祭拜死人,谁会点白蜡烛供奉神佛?”     江若离简直已无力吐槽,她怎么都想不到,叶南看似高深莫测,实则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二货,果然凡事都要看脸是不对的,因为这年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叶南也很冤枉好吗?敬神祭祖向来都是用红烛的,这点最基本的常识他会不懂吗?就因为事出反常他才会开口询问,不然她以为自己很喜欢自取其辱吗?他又不是真的抖m!     顶着叶南那满是怨念的小眼神,江若离将信将疑的向他所指的供桌走去,一看之下她也不由得惊诧莫名,只见那佛像两旁燃放的红烛下面竟积了两小滩白色的烛泪,因为面积不大所以刚刚她并未留意,显然是这里曾经燃过白烛,只是某人匆匆换做红烛后未能及时清理而已。     这就奇了怪了,按说只有人死后头七天才会燃白烛祭奠,虽然有些地区也有周年燃白烛祭奠先人的规矩,但供奉神佛可从来都没有燃白烛的先例。     思及此,江若离不由心头一动,再细看那佛像底座果然也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有人提前来到这里,并且换掉了这里所供奉的佛像,且之前供奉时所燃的竟还是白烛?     想到这里,江若离不禁冷冷一笑,这就有意思了,据她所知,除了新丧之人,倒还有一种可能也是要燃白烛的,那就是供鬼!     这世间名门正派虽多,可歪门邪道也不少,就她所知会供奉邪神恶鬼的邪|教就有不下数十个,这其中还不包括哪些极其隐晦,不为外人所知的小教派,若是能找到之前这里供奉的邪神像,或许她还能顺藤摸瓜的查到些线索,可既然那人有心换掉神像,想必自己不必再在此事上浪费心力了。     “喂!怎么说我们也将是要生死与共的同伴,你至少该把自己想到的事情跟我交代一下吧?”     叶南活了将近三十年,都没今天这一晚憋屈,被人鄙视嫌弃他也就忍了,可她现在还装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啊?瞧不起自己呗?怕说了他也听不懂是咋滴?     江若离闻言不由面容一整,转而回身面向叶南,正色道:     “你我是同伴没错,但还远谈不上生死与共,所以一会儿进入地宫后你只能自求多福,若真觉得危险了你大可随时离开,不必有任何道义上的愧疚感,因为换做是我,也一样会撇下你独自逃命。”     叶南听罢,一张老脸瞬间冷得几乎结了霜,他也不是听不得实话的人,可这么难听的实话还真是头回有人当面对他说,这何止是刺耳,简直就是刺耳啊!     江若离说完便扭过头去,显然她也没指望着叶南会回答就是了,此时她遥遥望向香案两旁那两扇小角门,神情晦涩,双眉微蹙,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     “你之前来时进的是哪扇门?”     问虽是这样问,但江若离其实已经猜道了答案,这两扇门一扇为生,一扇为死,叶南既然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显然定是选了生门无疑,只是她很好奇,他看样子对玄术阵法之类明显一窍不通,怎么就那般好命的选了生门呢?     “你这种女人自然不会懂,这是男人敏锐的第七感,明白吗?”     叶南仍对江若离刚刚那番薄凉的直言不讳耿耿于怀,是以根本没打算对她实话实说,其实他当时只是直觉右侧那边的门很危险,才会下意识的选了左侧的角门进入,可你要是让他解释一下为何这样选,他也实在给不出答案。     江若离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那表情竟是懂了的样子,她其实很能理解叶南的话,凡修为大成者通常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寻常修者虽然做到不到这种程度,但只要灵觉足够强大,都会有趋吉避凶的本能,叶南歪打正着的选了生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走吧!管他龙潭虎穴,总要闯上一闯才行。”     江若离说着取了皮筋,将一头长发尽数挽到头顶,一身清爽利落的便大步向右侧那角门走去,手指临近触碰到门把手时,她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怕鬼吗?”     叶南有些想笑,可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顿时又绷紧了脸皮,沉声回道:     “不怕!”     “很好!”     江若离郑重点头,其实她也只是例行公事的问一下罢了,毕竟即便他真的怕鬼她也无可奈何,而在叶南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时,江若离已然毫不犹豫的推开了角门。     ………………………………………………………     角门才一推开,便有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叶南浑身僵冷得直打哆嗦,不由得下意识的望向江若离,自己站在她的背后尚且冻得浑身发抖,她站在前面还不得直接冻成冰坨子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江若离只是脊背稍稍僵了一下,继而便若无其事的抬脚迈进门中,叶南当下便虎躯一震,人家女同志都不怕冷了,他个大老爷们儿还需要畏畏缩缩吗?     想到这里,叶南顿时豪气万千,昂首便大义凛然的随着江若离的脚步进了门。     叶南进门后,入目便是一条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狭窄长廊,这里显然与自己往常进入左侧角门时所见到的景象大有不同,之前叶南不是没想过要独自进入右侧角门查探,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他的直觉向来极准,其实最开始时他也是有些犹豫的,不过见江若离如此自信,他便也舍命陪君子的随着她进来了,等他过后得知江若离带他走的竟是死门时,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长廊幽幽暗暗,四壁光洁,空空如也,以叶南的身高也仅仅只能勉强站直,若再高点想必就得弯腰而行了,叶南无声打量着四周冰冷而坚固的墙面,只觉得这质地像极了墓地里的石碑,打眼看去便令人心底阵阵发毛。     长廊中没有任何照明设备,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幸而两人手中都有狼眼手电,只是这样一前一后的打着手电走路,难免就会照出彼此巨大的影子在墙面上各种扭曲变形,叶南看着实在有些不适,索性便关了自己的手电,只留下江若离一处光源后果然看着就舒坦多了。           第七十八章 夜探华家老宅(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人这一路也不知究竟走了多远,因为空间幽闭且光线极差,是以人的判断也不可避免的会产生偏差,叶南曾受过类似的专门训练,以他的估算自己至少已走出了近百米的距离。     那么下面问题来了,他曾在这附近兜兜转转了许多次,这栋宅院横竖都加上也没有十米那么长,而他自打出了角门后便一直往前走,眼下已然走出了近百米,现在谁能告诉他,他该死的究竟走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正当他纠结于现实与虚妄之间的巨大差距时,江若离竟突然停住了脚步,叶南一时不查,直接便撞了上去,几乎下意识的他伸手便揽住了恰好撞进自己怀里的江若离。     入手窄肩薄削,绵软无骨,叶南心头不禁一荡,连着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话说刚刚江若离还铁血真汉子一般的彪悍无匹,咋转眼就变身媚娘妖姬来勾他的魂了?这前后的神差距也太坑爹了吧?     “怕了就早些回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察觉到叶南靠向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直,江若离只当他是太害怕了才会突然抱住自己,叶南头回被人嘲笑胆小却偏偏又不敢反驳,只能哑巴吃闷亏的摸摸鼻子自认倒霉。     眼神乱瞟之际他也暮然发现,原来江若离之所以会突然停住,是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叶南正待继续发问时,却见江若离已趋步上前扣指敲了敲左右两侧的石壁,然后也不知她又敲敲打打的鼓捣了什么机关暗器,只听喀嘣嘣一声闷响,那看似完整无缝的石壁竟突然裂开了一道尺余宽的间隙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关术吗?叶南不由得顿生豪迈之情,我大中华真不愧为四大文明古国,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岂是那等弹丸小国可比。     然而悲剧就在下一刻陡然发生,叶南的感慨之情还没抒发殆尽,便被一声结结实实的喷嚏声给强行打断。     “阿――嚏――!我靠!这是直接穿越到了北极吗?这什么鬼地方呀?怎么会这么冷?”     叶南极不符合自己狂拽酷炫外形的猛吸了几下鼻涕,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微不可查的发起颤音,这缝隙后透出的寒意实在太过诡异,那种冷到骨髓都要结冰的极度森寒,压根不是人类可以承受,当年他只穿着单衣便奉命进驻西伯利亚特训时也不曾这么狼狈过,那可是传说中有着百分之八十死亡率的魔鬼特训呀!     江若离原本预备踏出的脚步,也因着叶南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喷嚏而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她略微嫌弃的皱了皱眉,很怀疑他的口水是否已经喷溅到自己的后背,为防再发生类似的悲剧,她不得不从腰间翻出一张阳火符来,转身啪的一声贴在了叶南的额头上。     “呃……”     叶南当场傻眼,这是几个意思?打算要镇压他还是怎么滴?虽然心中已然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但那自眉心而出的融融暖意实在不容忽视,在颜面与严寒之间,叶南只犹豫了0.01秒便毫不迟疑的选择了后者。     面子神马的他早就丢无可丢了好吗!     “能打个商量吗?这玩意儿非得贴在额头上吗?挡着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呀?”     约有成人四指宽的阳火符,贴对联似的正糊在他脸上,任他再怎么灵觉强大也瞬间变睁眼瞎了,这一会儿她是准备要找个绳子拴着他走吗?     等下,他又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果然近墨者黑,跟江若离这种变|态的女人相处久了,自己也开始有变|态的倾向了吗?     “无所谓,你也可以折一折揣在兜里,只要别离身就可以了。”     江若离头也不回的关掉手电,摸摸索索的开始在腰间翻找起东西来。     既然只要别离身就行,那尼玛刚才她为啥还非要贴在老子额头上?故意耍老子吗?     叶南暮然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的僵站在原地,我忍!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必须要懂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叶南不断自我催眠,总算是勉强压制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将黄符纸折叠整齐收入怀中,叶南一脸阴沉着默不作声,很好!他们的旧怨又添了一笔!他一定会找个机会好好偿还给她的!     ‘啪’的一声,江若离划着火柴点燃了一盏年代久远的煤油灯,感谢真主!世界终于再度恢复光明,叶南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只在书中和博物馆里才会出现的神器,尤其是它那脏兮兮的灯罩和锈迹斑斑的灯身,嘴角各种抽搐,几乎已无力吐槽。     “大姐,好好的狼眼手电你不用,你哪弄这么盏报废了的烂油灯来,脑袋没问题吧?”     “你看看你的手电还能用吗?”     面对质疑,江若离的回应一如既往的高冷到底。     叶南不信邪的打开自己的狼眼手电,向着正前方照了过去,与此同时,江若离亦配合着吹熄了自己的煤油灯。     眼前是一条笔直向下的石阶,幽幽暗暗得看不到尽头!     不对!这根本就不是看不到尽头,而是他的手电竟然只能照出一米左右的距离,且那光亮朦朦胧胧仿佛被打了马赛克一般,这情形简直比自己上次身陷亚马逊流域的泥沼毒雾时还要诡异。     怎么会这样子?他手里握的可是真正原装进口海外代购的狼眼手电,各国特种部队唯一指定手电筒,夜间直击照射的最远距离可达350米,怎么到了这里瞬间就痿成渣渣了?     仿佛看出叶南的窘态,江若离慢条斯理的点燃了自己手中的煤油灯,那光线虽然昏黄黯淡,却明显可以照出好远的距离,以叶南的眼力,甚至可以清楚看到二十几米外的层层石阶,这等诡异的伪科学事件,无疑对叶南钢铁般的意志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闷声跟着江若离一步步走下石阶,叶南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会这样子?”     “你至少也要把问题问得再详尽一些,这样我才会知道能不能给你解释。”     江若离依旧头也不回的继续向下走着,抽空还用银针挑了挑手中已然昏黄如豆的灯芯。           第七十九章 夜探华家老宅(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从头到尾只是这一副爱答不理的轻慢态度,分分钟将我们心高气傲的叶大少秒成了渣渣,很好!我忍!叶南咬牙,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同一间屋子,左右两扇门后的景象却如此天差地别,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间折叠吗?”     虽然客观的说,叶南本身也是修者,可毕竟他是半路出家,且他拜师学艺的过程又实在太过曲折离奇,其艰难程度绝不亚于唐僧师徒西天取经,所以在内心深处他并不十分相信这些个神诡怪谈,与其求助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他宁愿用科学来论证其存在的必然性。     江若离此时终于停住脚步,转身望向他满是纠结与困惑的脸庞,她并不急着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     “你之前在左侧的门中看到了什么?”     叶南眉峰紧蹙,仿佛是想起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也幸好他早就磨练出坚不可摧的非人意志,倘若换成旁人,估计即使没当场发疯,也打死不会再涉足此地。     “那扇门我前后一共进过三次,可每次所见到的情景又都有不同,第一次我推门看到的,是遍地尸山血海的古战场,我身为守方将领,虽拼死作战却无奈寡不敌众,终至困坐愁城,弹尽粮绝,最后在敌军杀入王城时与领军将领同归于尽,而当我再次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躺在那间屋子中央的地面上,除了浑身酸痛无力外,几乎没有任何不适。”     “我回去修整了一段时间,又做了些特殊的准备,第二次来到这里时,我所见到的情景又发生了改变,适逢大旱三年,赤地千里,老百姓家十户九空,甚至易子而食,我想把身上食物分给那些即将饿死的孩子们,结果却引起众人疯抢,几个瘦弱的孩子躲避不及竟被当场活活踩死,我看着那些踩着同伴甚至是亲人尸体抢食的人,一时被他们眼中那深深的绝望与冰冷惊得透体生寒,我没了食物,只能饮水充饥,但宁愿饿死我也不愿以人为食,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我挺了半个多月终于活活饿死。”     “这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那间屋子,不过这次我早有准备,出发前我在自己的眼镜与上衣扣间分别装置了军用针孔摄像机,它清晰的记录下了我在进入那扇门后发生的所有经过,通过那段视频回放,我震惊的发现,原来我自打进入那扇门后就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过,到最后我自己走出门,木偶似的躺到了房中央的地面上,从始自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仿佛演了一场无比盛大的独角戏。”     那天晚上,叶南独自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僵硬而陌生的脸,只觉全身汗毛都怵然炸起,等到回过神时,额头已湿冷一片。     “第三次我专程耗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来做准备,在进入那扇门前,我蒙了眼睛,堵了耳朵,甚至还带了防毒面具与抗脑电波干扰的机甲头盔,然而事实却再次证明,即便我不听不看甚至不呼吸,我仍会被那恐怖的幻象所迷,呵呵,真是可笑!”     叶南说着,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惨淡笑意。     “你说怪不怪,我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却每次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一次我看到自己衣不遮体的在雪地中仓惶逃窜,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瘦得已是皮包骨的草原狼,它们步步紧趋,杀之不尽,我被它们围追至断崖,最终无路可逃跌落冰川,冰层下河水湍急,冰冷刺骨,我被呛得两眼发黑,却怎么都撞不破头顶那看似极薄的一层冰,我甚至看到狼群中的头狼正站在冰上冷冷的俯视着我垂死挣扎的狼狈,我不禁勃然大怒,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撞开头顶坚冰,死死拖着那头狼陪我一起沉入水底。”     “醒来时我仍旧躺在原来的地方,虽然行动失败,但我也并非全无收获,临行前我随身带了当今世上最先进的η波振源勘测仪,也因此我才发现了另一个更惊人的秘密,在我们的脚下竟还藏了一座如此恢弘巨大的地底宫殿。”     江若离怔怔然呆望着叶南,内心已是惊骇无比,简直想要给他跪下了有木有?栾树和九儿总笑她为人太过执拗,如今遇见叶南,她才终于顿悟,就自己那点倔强,放在眼前这非人类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话说她也活了一百多岁,还真没见过像叶南这么心似磐石坚不可摧之人,同时她亦惊愕于那布阵者的歹毒用心,既是生门,却又布下此等凶猛幻阵。     森罗诸相陷魂阵,摧其心,陷其魂,在绝望中循环往复,在死亡中不断轮回,磨其锐,碎其骨,蛇打七寸,杀人诛心!     也幸好叶南足够变|态,虽完全不懂阵法,竟也仅凭着自己超越常人的意志,三入三出森罗阵却安然无恙,倘若换做普通人,只怕要永远被困在阵内不得出路,浑浑噩噩着直至最终魂飞魄散。     这所谓的生门,却最后也不过就是留了一具魂魄不全的活死人罢了。     目光不自觉的便望向叶南棱角分明的俊脸,他算不得多帅,但极具魅力,这男人总似隐在雾里一般,每每当她自以为终于看清对方时,他却又总有意外之举,令她在震撼之余,也不由自主的心生敬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从没想过自己进到右门去看看呢?”     他明明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为什么却宁愿找她合作,甘为掣肘,这似乎并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江若离怎么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直觉向来极准,拜其所赐我才活到今天,我虽搞不懂你们这些个所谓的玄门阵法,却至少还知道不能拿自己的小命玩笑,现在我已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江小姐是不是也该满足一下叶某的好奇心呢?”     有勇有谋,不急不躁!想到接下来自己将要与这人一路并肩作战,江若离竟不合时宜的生出几许期待与兴奋来。           第八十章 地宫(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女人一动不动,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邀请,眼下江若离也很想吼上这么一句,那男人一动不动,但眼角眉梢都浸满了任君采撷的风情,当然,前提是假如他依旧这样‘深情款款’的盯着她看的话。     虽然不愿承认,但江若离不得不说,这男人正经起来还真挺秀色可餐的,有些不自然的收回视线,江若离清了清嗓子,难得好脾气的耐心道:     “我们进的这家小院,表面上看并无甚出奇,实则却是另有乾坤,有人曾在这家院中布下了非常高明的空间阵法,它有些类似于你刚刚提到的折叠空间,也就是说眼下你所站的地方已经与世隔绝,自成另一方天地,它已完全跳出了寻常人眼中对空间和距离的认知!包括这前后的所有街市房舍,其实都是按照特殊的布局而建,它既是一种掩饰手段,又是玄门中借势续炁的独门秘法,至于你所说的为何两扇门后景致却截然不同?那是必然的喽!因为你走的那扇是生门,而我走的这扇,则是死门!”     啥?死门!Σ(°△°|||)︴     乍闻江若离这一番惊人之语,叶南瞬间就斯巴达了,他很想大喝一声,这都啥时候了?大姐咱就别再穷逗闷子了好吗?可当他对上江若离那清洌明澈的黑眸时,就已然知道这女人根本就没跟自己开玩笑。     “怎么?怕了?现在退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江若离很没诚意的提着建议,微勾着的嘴角始终似笑非笑,叶南被她笑得好一阵心浮气躁,胸中戾气不禁陡然而升,他从不是个容易受人激将的,可不知为啥,他就偏见不得江若离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自己。     “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你敢进,我就敢陪!”     江若离耸肩微笑,不置可否,转身挑了挑手中那盏破烂不堪的煤油灯,两人就借着这微弱的灯光,一前一后着缓慢步下石阶!     虽然在下来之前,叶南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然而当走出石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给彻底镇住了!!     “呃…我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问吧!”     江若离囧了一下,额角偷偷流下一滴冷汗,叶大少您是属包子的吗?怎么全身都是褶呀?话说降妖除魔这么严肃的时候,您还这样装腔作势真的好吗?     “那个,我们这是……下到地狱了吗?”     叶南缓缓闭合嘴巴,一脸僵硬的直视着前方。     在他的正前方,是一片幽幽暗暗的广褒天地,断裂的岩层高高低低,层层叠加,好似以鬼斧神工之力劈开的巨型石阶,环绕延伸着不断盘踞向上,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奇大无比的怪蛇,盘曲着徐徐吐出蛇信。     而在那巨型石阶围绕的中央,是一道黑黝黝的恐怖深渊,深渊陡峭如削,深不见底,只能隐约见到渊底雾雾瘴瘴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东西,翻腾汹涌着很是有些骇人。     幸而在那盘绕曲折的石阶壁上,每隔十几米便会有一处被人工凿出的凹形石洞,那石洞约脸盆大小,里面嵌着怪模怪样的兽形烛台,远远望去烛火昏黄,十分黯淡,竟连江若离手中那盏烂油灯都不如,想来它们唯一的用处,便是使这地宫不必彻底陷入黑暗。     叶南眯眼望着石阶消失的方向,他知道哪里并不是真正的尽头,只是光线太暗以至于肉眼已经无法看清,其实这里的大小他早就了然于心,可问题是,知道是一回事,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他自认风里来浪里去,也见过不少的世面,可眼下的情景实在太过诡异,已然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认知。     “叶先生打过魔兽吗?”     江若离特有的清冷声线悠悠自身边传来,叶南愕然转头,显然有些不明所以。     “读军校的时候曾跟室友偷偷出去玩过几回,但并不擅长!”     万没想到叶南竟如此诚实,江若离被噎了一下,随即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尔后撇过头来,浅笑嫣然。     “没关系,我很擅长!”     如同无间地狱般的森然之境,此刻全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壁纸,昏暗光影中,一瘦高女子负臂而立,她微偏了脑袋,盈盈回望过来,一脸的明媚笑意。     这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三人初次见面时,她也似这般翩翩然回眸一笑,那一瞬,他只觉得满眼繁花绽放,姹紫嫣红,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来,然后……     然后她便狠狠地摆了他们兄弟俩一道,那记忆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他此刻眼看着她笑靥如花,心底竟是没由来的一阵发毛!     ………………………………………………………     打怪升级神马的最无聊了!     江若离愤愤然自腰间拔出一柄长得离奇,且还有近一尺长刀柄的斩马刀来,口中默念一声天眼开,横指化刃,虚虚便在眼前划了过去。     虽说孤魂野鬼她早就见怪不怪,可如果你走在路上,躺在床上,甚至是去趟卫生间都能撞见各种脸色青绿的好兄弟们儿,也实在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大多数时间江若离都会干脆施法封了自己的天眼,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个道理。     叶南至今还在绞尽乳汁……不是,是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你说江若离究竟是怎么在身上藏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她是魔术师吗?先是大力丸,再是烂油灯,现在居然还弄出这么柄一米多长的斩马刀来?其实她不是阿拉蕾,是小叮当才对吧?     原谅几乎没啥童年的叶南小盆友唯一的爱好就是日系动漫,这也不能全怪他,从几岁开始就填鸭式的被逼着学这学那,十几岁被保送军校,不足二十岁就被秘密送去委内瑞拉加入t计划的各种魔鬼特训,有些事在旁人听起来似乎很牛逼,可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到底遭了多少非人的罪。     “还不上?在等着掌声响起吗?”     江若离单手提着斩马刀,一身利落黑衣,衬得她英气逼人,迷人得一塌糊涂,叶南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显然一时还理解不了江氏特有的黑色幽默。           第八十一章 地宫(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师父一定过世得很早吧?”     “你怎么知道?”     提起那个不靠谱的家伙儿,叶南原本还算温和的面容上不自觉的便多了几分戾气,还好他死的够快,不然他也会亲自送他上路。     不过,江若离怎么会知晓这人的存在?说起来除了那个已经入土多年的家伙儿外,这世上应该只剩下他一人知晓此事才对呀!     “呵呵,我若收了你做徒弟,定也没脸再活在这世上的。”     无视叶南瞬间阴鸷的逼视目光,江若离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转身后神色一整,提刀便冲了出去。     叶南自觉躺着也中枪,无端被损估计换谁了也不会高兴,只是他真心有些跟不上江若离这奔逸的思维节奏,话说他才是传说中的毒舌好不好?这女人不仅要在武力上征服他,语言上也要压倒他吗?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他算是看明白了,江若离瞅着一本正经的好似不苟言笑,实则绝对是个黑色幽默的高手。     不过当他眼见着江若离神经病似的挥舞着斩马刀,对着空气上蹿下跳时,他想他大概猜到自己为什么被损了。     ………………………………………………………     严格说起来,叶南并没有正八经的修行过,就连他这一身修为都是当初那人强行灌注给他的,有些东西他也只是在那人留下来的书籍中看过而已,不过眼下倒是个不错的实践机会。     认真回想了一下书中记载的关于降服恶灵鬼物的方法,再结合了一下当前的切实环境,叶南果断决定,还是直接施展大范围攻击比较简单有效一些,貌似他记得有个什么冥火咒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今天正好试试威力如何。     思及此,叶南很快便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了一本类似圣经的老旧书籍来,当然也仅仅只是类似而已,因为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弯弯钩钩的蝌蚪文,叶南大眼瞪小眼的死盯着书页上断断续续的‘五线谱’,要不是完全得了那人的传承,估计他到死了也学不会这么诡异的文字。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咒法,但当那低沉而磁性的吟唱声自他口中发出时,连他自己都不禁有些微微吃惊,江若离忙里抽闲的回头朝他的方向望了望,很快便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倒是叶南自己差点因气息不稳而中断了吟唱。     那人的存在或许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可他真的恨他吗?这个问题其实叶南自己也想不明白,虽然心中对那人所赋予的一切都无比抗拒,可今天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带上了他留给自己的东西。     这种复杂难辨的心情虽然并没有影响他吟唱咒语的速度,但却直接影响了咒法本身的强度,可即便如此,它的威力仍大大的出乎了叶南的意料,至少当那幽兰色的冥火大片大片的覆顶而落时,他自己也足足愣了好几秒。     此时他左手平托着那本老旧书籍,右手虚举在半空中,在他身前约二三十米的地方,徐徐撑起了一圈金色的环形五角锋芒阵,那环形越扩越大,片刻已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眼下那片金色的光圈中已是一片火海,借着冥火的威势,叶南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被损的真正原因。     映着幽兰色的火光,一头巨兽赫然出现在叶南的眼前,只见那巨兽形似猿猴,白头红脚,浑身覆满粗硬黑毛,身体壮硕得好似小山一般,即便它此刻俯下身时亦足有两米多高,四五米长,眼看着它扬起磨盘大小的利爪恶狠狠拍向江若离,叶南不禁大惊失色,本能的想要上前,却又生生顿住了脚。     许是一下子发生了太多超出寻常认知的事,叶南缓缓闭合眼眸,再睁开时已然彻底恢复了冷静,其实他一眼就看得出,虽然两者体形差异巨大,但江若离始终应对得游刃有余,显是一直稳居上风的。     无暇深究自己刚刚的异样情绪,叶南兀自稳定心神,凭着对书中所载心法口诀的记忆,全力运转周身法力以加强冥火咒的威力。     ………………………………………………………     此时正在圈中与恶兽拼斗的江若离,俨然已怒火中烧,只差没当场跳脚骂娘。     那恶兽本是被捉来镇守地宫入口的守卫,想来这地宫的主人倒也真是个牛掰闪闪的人物,竟能寻来堂堂朱厌为自己守门,虽然眼前这朱厌是个变了种的西贝货,且还仅是个不知死了多少年的鬼物,可即便如此,那也不是谁都有本事驾驭的。     毕竟跟传说中的凶兽朱厌沾了边,江若离内心深处还是存了些敬畏的,况且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既然这朱厌能被那人驯服收归己用,为何她不可以?若说起驭鬼之法,她自认还是有些手段的。     因为存心想要收了这朱厌之魂,所以她并没有痛下杀手,可正当她胜利在望之际,突然从天降下成片的幽冥鬼火来,那冥火不毁凡物,落地即燃,且越烧越烈,虽然她立时祭出护身法罩,可还是难免沾了些到身上,彻骨的极寒如钢针般迅速刺入身体,痛得她瞬间便白了脸色。     冥火燃魂,本来她也只是听说而已,今天倒是有幸亲身体验了一把,果然威力非凡。     置身火海中,江若离尚还能依靠着自身修为勉力强撑,可那朱厌本就是魂体,此时身陷火海,眼瞅着就要被烧得魂飞魄散,难得它已渐生灵智,哪里肯甘心赴死,便将一腔怒火全数发在了江若离身上,硬是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拉着这女人与自己陪葬。     江若离本是稳居上风的,此刻却腹背受敌,应对得极其狼狈,且那朱厌已完全陷入魔化攻击的状态,不管不顾得显然是狠了心要与她同归于尽,江若离一时躲避不及竟被它一爪抓在了左肩上,即便她修了大轮回术,又重新伐筋洗髓,在它一抓之下竟也生生扯了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来。     皮肉撕裂瞬时便血流如注,江若离闷哼一声,尚来不及喘息,那朱厌又呲牙咧嘴的猛扑了过来,此时她即便想要叫叶南停手也无暇开口了,只得咬牙就地一滚,方才狼狈躲过这堪堪致命的一击。           第八十二章 地宫(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看文的亲记得要加一下收藏哦!起码也让手心看着收藏数才更有动力继续码字对不对!最爱你们啦!记得加收藏哦!     ………………………………………………………     叶南正全神贯注施展冥火咒,突觉后背一片寒凉迫近,不及思索,他已本能的侧身向旁边闪去,‘噗’的一声尘土飞扬,叶南才挪开身子,旁边地面便被硬生生的砸出一道深深沟壑,只见那银芒一击不中竟又极快的横着扫了过来,速度之快,竟好似完全没有间隔一般。     此时叶南才将将偏身落地,再想提气闪躲显然来之不及,电光火石间银芒已迫在眼前,脖颈咽喉处甚至已感到微微的刺痛,情急之下他只得硬着头皮抬臂格挡,同时缩头蜷身避开身体要害。     察觉左侧肩上一凉,叶南全然不顾的借着那银芒攻来劲道,骨碌碌就地滚出几米开外,同时迅速抽出靴中短匕,揉身弹起时恰好堪堪接住迎面劈下的重重一击。     ‘锵’的一声脆响,直听得人牙根阵阵发痒,两人短兵相接后便双双退开了几步,这时叶南才总算是得空看清了眼前偷袭自己的人。     只见不远处,笔直站着一位俊秀绝伦的瘦高少年,少年身着黑色劲装,两手各持一造型古怪的银色鹰爪,其中左手鹰爪上还残留着少许斑斑血迹,想来刚刚割伤自己的就是此物无疑。     不必查看,叶南也知自己左肩一定伤得不轻,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在眼前这杀气凛凛的少年身上,相比之下那血淋淋的狰狞伤口倒好似砍在了别人肩上一般。     有些事一通而百通,游戏中法系攻击虽然威力惊人,可却十分忌惮物理攻击的近身肉搏,因为一旦法系职业全力施术时,防御力与警觉性都会降至最低,只要被战士近身基本用不了几刀就直接跪了,同样在现实中也是这个道理,九儿又是偷袭在先自然占尽便宜,也幸而叶南本身功夫了得,不然刚刚那两下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小命。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的战意,无需过多的语言,两人已同时发动攻击,叶南手中那短匕很是有些门道,也没看清他如何动作,便见那短匕已一分为二,此时被他反手抄在掌中,矮身便攻向对面那清秀少年。     这清秀少年正是才进门就不见了踪影的九儿,原本他按江若离的吩咐,提前独自下来踩踩路子,想不到才走开一会儿,回来就撞上江若离正腹背受敌的狼狈模样,只需一眼他便找出了问题的关键,接着毫不犹豫的化出人形向叶南发起攻击。     他不需要知道自己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何事,敢伤他主人的一律该死!     ……………………………………………………     叶南受到攻击,施法便被强行中止,冥火咒自然也就失了支撑,江若离好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总算得以摆脱被追得上蹿下跳的悲惨命运,而那朱厌虽没了冥火的煎熬,却远不如江若离这般惬意轻松,它之前虚耗太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趁着朱厌被自己一记大力金刚脚踹得整个倒栽葱般扎到泥地里,拔都拔不出来,江若离自知机不可失,翻手便甩出四根漆黑色的七尺魂钉,将那犹自扭动不已的大块头四爪牢牢钉在了地面上,尔后她又迅速自腰间翻出一方青玉大印,口中默念法诀,冲着朱厌便抛了过去。     只见那青玉大印迎风便涨,三两息间已涨到了普通餐桌大小,初时还看不太分明,此时变大了才隐约见出端倪,尤其是那印上所刻两条蟠龙,此时竟仿佛活了一般,张牙舞爪着俨然就是要挣脱而出的凶狠模样。     变大了的青玉大印堪堪罩在朱厌头顶的正上方,虽然被牢牢钉死在地上,甚至连头都拔不出来,但他明显也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可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因此而愈加剧烈挣扎,亦或者是它已经再无力挣扎了吧。     眼见着那方青玉大印越压越低,朱厌那庞大的身躯也越来越小,直至最后青玉大印完全压下时,那朱厌也终于彻底被镇进印中。     总算没百忙一场,江若离素手一招,那青玉大印便生了翅膀般乖乖飞回到她的手中来。     收了青玉大印后,江若离顺手找出一粒药丸丢进口中,然后又摸出一只黑骨瓷的小瓶,以口豪迈咬开瓶塞,不甚灵活的将瓶中药粉撒到了自己左肩的伤口上,那朱厌可是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老鬼物,被它伤了饶是江若离也不敢大意。     说起来此次还真多亏了叶南的歪打正着,江若离原本还打算熬它一熬便直接收了它,哪知这家伙狡猾得狠,初时竟是故意与自己示弱,若非后来叶南的冥火咒逼出了它的真正实力,江若离这次必定要吃大亏,搞不好鸠占鹊巢被直接夺了舍都有可能,既然已知晓它的厉害,江若离也就不再妄想能将其收归己用,索性直接祭出青玉大印先炼一炼它的性子再说。     拔除阴毒的药虽然已经上好,可这个位置要她自己包扎也实在有点强人所难,江若离此时才总算良心发现的望向不远处正缠斗做一团的那两个人。     津津有味的旁观了一会,江若离不由十分中肯的评价道:     单以武技而论,九儿显然不是叶南的对手啊!     当然,这样的话她才不会真的说出口,不过九儿向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尤其是在与人交手时,各种手段那真叫一个层出不穷,今天这是受啥刺激了,咋放着大把轻松制敌的手段不用,偏偏生啃上叶南这块硬骨头,还真是怪勒个哉了!     她当然不可能知晓九儿的小心思,不过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且心里头那点子怨气也在见着叶南左肩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后消散了不少,是以江若离终于识大体的决定亲自出面阻止两人继续自相残杀。     江若离可以很肯定,叶南绝对不是故意想要乘机对自己下黑手,他只不过是蠢了一点而已,话说她究竟是该庆幸队友对自己并无加害之心,还是该为自己竟找了这么个猪一般的队友而悲哀?哎!还真是个难以抉择的答案呢!╮(╯▽╰)╭           第八十三章 地宫(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老生常谈,收藏啦~!收藏啦~!看文的亲记得一定要收藏哦!     ………………………………………………………     “九儿,够了!他不是有意的!”     江若离清了清嗓子,总算良心发现的挺身而出,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远处正缠斗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九儿狠狠瞪了叶南一眼,显然并不甘心,可到底还是臭着一张老脸退回到江若离的身后去。     叶南惊闻江若离竟唤这少年九儿,一时间,面上神情之变幻简直堪称精彩纷呈,他绝不会记错,江若离始终带在身边的那只神出鬼没的黑猫似乎就叫九儿,这样想来他才猛然发现,自打进门后那黑猫就不见了踪影,且自己也总觉得那少年身上的气息好像似曾相识。     但是,可能吗?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仿佛看穿了叶南眼中的深深疑惑与不敢置信,江若离微微笑着又给他补了一刀,这句话显然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南突然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九儿与江若离,只觉得脑中轰隆隆的一片烟尘翻滚,天塌地覆。     怎么会这样子?他坚信了近三十年的世界观竟然一夕彻底崩塌,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有妖吗?那是不是也同样会有神有魔,有精有怪?     突然又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人书架上看到的一本《妖魔启示录》,叶南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卡屏了似的动都动不了,或许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只因无意中他已推开了另一扇不同以往的全新大门。     ………………………………………………………     “你是说这是你第一次施展法咒?”     江若离眯眼细细打量着眼前这故作严肃的高大男子,面上神色寡淡很是讳莫如深,叶南被她这直勾勾的小眼神儿看得心头一阵火起,不由粗声粗气的冷哼道:     “当然不是。”     前阵子叶家小聚,二哥家那熊孩子闹得他实在头疼的厉害,于是他突发奇想便哼起安神咒来哄他睡觉,效果果然非比寻常,直到第二天早晨起来那小胖子还没睡醒呢!话说这也算是施展法咒吧?应该算是吧?肯定要算的!     江若离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至于他那漏洞百出的辩解之词,她是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的,这年头打|胎|补|膜都有套餐服务了,一次性订购套餐的还有免费麻|醉赠送,绝对不打针不吃药,随治随走,包你装纯到底,紧致如初,当然,这所有的前提是,你的演技要足够好才行,否则才一沾手就猫哭鬼叫的流水潺潺,估计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一样救不了你。     而叶南无疑就是这其中最失败的范例,即便他从始自终都一脸的苦大仇深,仍给江若离一种他就是在说谎的奇怪认知。     九儿抱着手臂,斜斜站在江若离身后,此时他眼角瞥着叶南,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叶先生,我真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满地宫的妖魔鬼怪你大可以尽情斩杀,但请不要拿我家主人练手好吗?”     他早就看叶南这厮不爽,刚刚出手就是直奔着弄死他去的,原本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单凭武技赢他一回给主人瞧瞧,谁知却作茧自缚,要不是主人眼尖及时喝止了争斗,用不了多久他必然惨败,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记恨上了叶南,只恨不得寻个机会直接弄死他了事。     堂堂叶大少爷可没被谁这么挤兑过,江若离时不时的总刺他几句也就忍了,几时轮到这小畜生也来教训自己了?     眼见着叶南当场变脸,江若离急忙开口岔开话题,开玩笑,这还没怎么着呢,他们仨人就挂彩俩了,再打下去她看也不必再进什么地宫了,直接就在这前头挖个深坑,他们仨人一块埋这算了,兴许死后阴魂不散还能凑锅斗地主呢。     “叶少,修行无捷径,有些事还是要你自己慢慢领悟,这样吧!我先教你些小手段,总要先应付过这段危机才行,你觉得怎样?”     关于此次误伤事件,叶南给出的解释是:他师父在临终前才收了自己做徒弟,虽然他老人家将满身修为皆传予了自己,可除了一些修行的书籍及法器外,根本就来不及再留下任何只字片言,以至于他至今仍处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荡的尴尬境地。     对于这个解释,江若离可是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不过她也没傻到真的去追问就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时候不一定知道的越多就越好,反而是啥都不知道的人才能安安稳稳活得更长。     有了江若离从中打圆场,两个互看不顺眼的男人也只得暂时乖乖安分守己,总算是解决了这两个大|麻|烦,江若离头疼之余,肩膀更疼,这帮不省心的玩意儿,还真是不折腾死她就不罢休啊!     还好九儿闹归闹,还是知道心疼她这个主人的,也不等江若离吩咐,他便取来伤药及绷带等物欲给她重新包扎,眼光扫到叶南已乖乖转过身去,方才冷哼一声,还算他识趣!     ………………………………………………………     因为伤口位置在左侧肩膀上,所以香肩半露神马的香|艳场面自是必不可少的,可待真看到江若离那道狰狞无比的伤口时,九儿不禁眼眸微眯,身上杀气陡然四溢,就连刻意躲远的叶南都难以忽视。     “主人信那小子?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信,你不要动他,这人我留着还有用。”     江若离哪会不懂他的小心眼,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寻常小事无所谓对错,她纵着他也便罢了,可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她不可能真的任由他一味胡闹。     “哼!先是那个小弱受,再又换了军服控,主人其实就是嫌弃九儿太嫩了,伺候不好主人对不对?”     九儿扁着嘴巴,一副委屈求全的可怜相,江若离被他这种剧情神展开的技能雷得外焦里嫩,干脆半闭着眼睛装昏迷,刚刚生死相搏时倒还不觉得什么,这会儿没啥事了才后知后觉的痛了起来。     画外音:(华煜宸:老子躺着也中枪,找谁说理去呀?叶南:果然爷天生就是攻的命,你个弱受!)           第八十四章 地宫(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手心昨天真心困到流口水了有木有?白天患者太多实在有点撑不住了,不过今天一大早手心就乖乖跑来修文了,以下是修改过的章节,看过的亲记得要重新再看一次哦!     ………………………………………………………     江若离的身体曾得大轮回术重新淬炼,是以即便是那样深可见骨的伤势,养上几天也照样能活蹦乱跳着继续作威作福,若再辅以九儿独家炼制的枯木逢春丸,估计连三五天都不必再等,转天醒来就又是一条好汉了,话说女汉子应该也算‘汉’的一种吧?     可毕竟那样的大机缘不是谁都可以有的,相比之下叶南就没她那么好运了,九儿下手可谓极狠,要不是他当时闪得快,半个膀子都得让他给活生卸下来不可。     裸漏在外的伤口虽皮肉外翻,依稀甚至能见着森森白骨,但总归是皮肉伤,并不致命,但要不及时处理,光流血也照样是可以死人的,幸而三人中恰好就有个前外科医生在,缝合止血神马的简直不要太手到擒来。     毕竟受环境所限,别说这鬼地方压根就不会有麻醉剂那种神奇产物的存在,即便是真的有,叶南也不会同意江若离用,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还要面对怎样的危机,他可不想拖着半边废了的膀子成为旁人的累赘。     说起来这当空也由不得他再做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也效仿一回关二爷刮骨疗毒的壮举,即便他做不到关二爷的谈笑自如,至少不哭爹喊娘他自认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又有几个是囫囵人,比起队友纳鞋底似的针法来,江若离娴熟的缝合手法已然好了太多了,可毕竟是生拉硬扯着在活人身上穿针引线,那种难以言说的剧痛,叶南至今想起来都浑身发冷。     眼见着江若离已然戴上手套准备拆包缝合,九儿这才慢条斯理着开始报备刚刚自己四下里巡视的战果,还没等他说完,江若离便皱起了眉头,面色不虞道:     “怎么不直接将她带回来?”     原来九儿之前奉命在地宫里乱转时,居然还遇上了个老熟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胡莉儿,彼时她尚且不知死活的瘫软在地上,周围密密麻麻的挤了一圈的孤魂野鬼,俨然就是准备着会餐的节奏。     也不是九儿有意的见死不救,他与江若离本是血契了的主仆关系,江若离这厢身陷险境他怎会感觉不到,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他毫不犹豫的便撇下胡莉儿赶了回来,哪知人家正主儿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道貌岸然的反过来出言责怪?话说这么无耻的事也就只有他家主人才干得出来吧。     “主人训诫的是,九儿就该等主人被那朱厌啃得只剩渣渣了再回来才对。”     九儿真不愧是正宗喵星人,寥寥几句便将喵星人那种高兴了任你抚摸,随你蹂|躏,翻脸了伸爪子就挠你一脸土豆丝的傲娇特性展露无遗,江若离被他这一番冷嘲热讽,顿时就瘪茄子的没脾气了,只死抿着嘴巴装深沉。     坏心眼的江若离见得多了,但像九儿这么坏心眼的还真没几个,胡莉儿的事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到自己要给叶南缝合伤口了他才说,要说他这不是伺机报复吧,估计傻子都不会相信。     胡莉儿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真相无人知晓,但毕竟相处了半年多,且她也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忙,虽称不上什么生死之交,但江若离确实也不想眼看着她出事,可叶南又是这么个情况,不管他倒是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但谁又知道一会儿能遇见什么呢?真要让他死在自己眼前,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当日那老鬼只说叶家位高权重,然而上面的事又岂是他个老鬼能完全知晓的,就江若离所知,叶南这条小命儿着实金贵得很,总之说啥也不能折在自己手里就是了。     九儿吊着眉梢,笑意泠泠的睨着江若离,他就是要看着她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总之小爷他不高兴,谁也没想独自痛快了。     江若离的犹豫也就几秒而已,转眼便手脚麻利的开始准备缝合用具了,胡莉儿究竟是咋进来的她无从知晓,但她既然敢进来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她不是救世主,也改变不了谁的人生,但她是医生,眼前就有人等着她救命,不用想她也知该如何选择。     ………………………………………………………     江若离缝合伤口的速度跟她出刀的速度一样惊人,不足五分钟的时间,她已收了针线并取出伤药及绷带来开始着手为他包扎伤口。     此刻叶南正赤|裸|着上身,精壮的身材红果果的暴露无遗,几条纵横交错的伤疤不仅没有破坏他的美感,反而平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致命性感来,虽然江若离的动作很快,已经最大限度的减少了他的痛苦,可那种生拉硬扯的疼痛可不是动作快点就可以抵消得了的。     眼见着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条理分明的腱子肉缓缓滚落,万川汇聚般隐没于腰身两侧深深的人鱼线内,最终彻底消失在他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之下。     江若离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莫名的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不得不承认身为医者,尤其是一名见多识广的外科临床医生,男人的果体江若离见得实在太多了,连着活的死的都算上,眼前这具无疑是最完美的一个,不是欧美那种看着都让人心肝颤儿的大块头,真正精于体术者每一块肌肉都有着最流畅的曲线,那才是真正力与美的完美结合。     ………………………………………………………     手脚麻利的整理好一应用具,且极具公德心的收走了自己用过的医疗垃圾,请原谅她身为一名合格医者所独有的强迫症,不管啥情况她不能将未经消毒的医用垃圾随处乱丢,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动作,不可能因环境的改变而有所动摇。     给叶南服下一颗枯木逢春丸后,江若离有特意叮嘱他务必跟紧自己,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能轻举妄动,便着令九儿即刻启程,叶南虽还有些头晕脑胀,这也是他刚刚忍痛到不敢呼吸,进而直接导致大脑缺氧的必然结果,但他还是二话不说的起身默默跟着两人一同出发,且自始自终都不曾落后半步。           第八十五章 地宫(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此章已修,昨天晚上患者太忙,实在没时间仔细修改,任务完成,终于可以安心的睡觉啦!     ………………………………………………………     一行三人走了没多久,便见到前方似有一团隐隐约约的黑雾在不断的升腾翻滚着,远远看去那黑雾像极了装满毒蛇的超大黑布袋,鼓鼓囊囊的各种蠕动,只是看着都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而在那团黑雾的正下方则横卧着一具不甚清晰的人形物体,因为光线太暗,且它又一动不动,所以叶南也不敢肯定那趴着的人是否就是胡莉儿。     “叶少,还记得我刚刚教你如何开天眼吗?”     江若离站定脚步,口中发问却并未回身,只是静静的直视着前方起伏不定的黑雾,叶南无声点头,待反应过来她根本看不到时,她已经再次开口道:     “今天就让叶少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魂飞魄散。”     说着,江若离将手中斩马刀负于背后,反手自腰间抽出一根粗壮大棒,拧身便扑入重重鬼雾之中。     叶南还不及开天眼,目光便不由自主被她手中那诡异的大棒所吸引,只见那大棒长短不足两尺,顶端嵌有两颗背向而靠的小儿头骨,棒身则干脆就是由一整根的成|人大腿骨,在那森白的大腿骨上还密密匝匝的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白麻布,上面斑斑点点仿佛有字迹一般,可惜隔得太远,只能模糊看到上面大圈套小圈的如同是鬼画符。     话说这都啥年代了?咋还有人扛着死人骨头做武器?就不怕骨骼钙化碎成渣子割了手吗?     其实像叶南这种纯外行会不识货也是正常,九儿却是看得眼前一亮,这东西可是大有来头呢!话说回来,他其实一直都很好奇,主人手中藏了这么多好货都是打哪淘弄来的?该不会都是她偷来的吧?     可不能怪他大逆不道,竟敢恶意中伤自己的主人,关键是这玩意儿可是传说中白无常的看家法宝――――哭丧棒,那是人家赖以吃饭的家把什儿,你觉得如果不是偷的,谁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这种看家宝贝儿拿出来送人!     ………………………………………………………     终于回过神来的叶大少爷,小心谨慎的开了天眼,之前是他失手伤了江若离没错,可他自己同样也没比人家好受多少,气息逆行所致的内伤可大可小,倒霉的说不准他这个人就直接废了也有可能,这么大的教训他要是还记不住,就真跟江若离手中那根奇形怪状的‘棒槌’差不离了。     因为开了天眼的缘故,叶南眼中的世界俨然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时再定睛一瞧,前方哪里还有什么黑雾,分明就是一具具挤挤插插,黑蛇般拧缠在一处的怨灵恶鬼才对。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传说中怪力乱神的超自然异象,但叶南的表情还是非常淡定的,这显然让等在一旁准备看好戏的九儿大失所望,不过他并不气馁,主人只说不能伤了他的小命儿,但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实在太多了,他就不信叶南永远都落不到他的手里。     这厢两人各揣着心思津津有味的看着好戏,那厢江若离却如狼进羊群,大开大合,横冲直撞,瞬间激起杀声一片。     此情此景落入叶南的眼中,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起来,他远远站在圈外,看着江若离手起棒落,衣袂翻飞,那画面其实血腥而残暴,却又诡异的有种另类的美,好似此时在她周围尖啸嘶吼的并不是那些丑陋的怨灵恶鬼,而是一个又一个无色的肥皂泡,它们一触即破,转眼即化作飞沫消散无踪。     到了这个时候,叶南才终于明白,原来江若离口中所说的‘真正的魂飞魄散’,竟是直接灰飞烟灭,彻底消失于天地间。     即便是平生仅见,叶南亦清楚知道,那一众鬼物不可能真如他所看到的那么不堪一击,难道是江若离法力高超无远弗届,瞅谁谁爆炸?瞪谁谁成灰?这也.......     叶南正试图努力说服自己相信,某人被不知名巨兽追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画面就十分不和谐的跳了出来,事实证明她还不至于威猛到如斯程度?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江若离十分擅长对付鬼物,甚至于她手中那根鬼气森森的‘棒槌’也绝非凡物,这样一来似乎所有疑惑都有了相应的解释!难怪他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传言东南有秘术,谓之曰暹罗养鬼术,它本是控灵术的分枝,但因为修习此术者多为邪佞之辈,不仅养鬼炼鬼手段极其残忍,且最终目的多以坑害无辜百姓骗取钱财以供享乐为主,是以久而久之此术便也渐渐被定义为邪术了。     其实术法本身并无正邪之分,大乘正法若用以作恶,也是邪术,降头养鬼若能消灾解厄,又岂非不是正术?     心中隐约的猜测让叶南的脸色有些难看,说实话他并不想与她为敌,就在这一闪神的功夫,江若离那边却已然大战告捷,想到那少说也有数以百计的鬼物就这样被她一人轻松搞定,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就连叶南也要暗自心惊。     鬼物尽除,之前那种云遮雾绕的朦胧感也顿时一扫而空,前方空地上俨然斜躺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女子,看身形应是胡莉儿无疑。     将哭丧棒收入腰间,江若离疾步行到胡莉儿身侧,蹲下身来将她小心扶靠在自己怀中,这一套动作极是温柔,姐妹之情尽显无疑,然而下一刻,公主失足坠落凡尘,所有的幻想皆在她张嘴的那一瞬化为泡影。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过来!”     “哦,知道啦。”     九儿口中答应着,满脸不甘愿的走到两人身边,俯身便扯了胡莉儿的手腕号起脉来,看着他这一副貌似冥思苦想,实则故弄玄虚的德性儿,江若离虽是无语,也实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眼光无意中扫过地面,江若离‘咦’了一声,伸手便拾起地上那被烧了一半的镇鬼符,这制符之人的手法她十分熟悉,正是出自栾树之手,想来那胡莉儿也还不算真傻到透腔,至少她还知道要随身带着自己送她的镇鬼符!     但毕竟镇鬼符的效力也十分有限,况且它早就因承受不住这里浓郁的淫邪之气而**化作黑灰,想来胡莉儿能撑到现在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关系才对,江若离这样想着,视线便不由自主的又回到了胡莉儿的身上来。           第八十六章 地宫(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修了一下文,细节改动而已,大大有空不妨看看哦!     ………………………………………………………     细看之下,江若离也不由得是一脸的黑线,心里对某些无聊至极的家伙儿简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难怪胡莉儿身遭百鬼群噬,仍能守得魂魄不散,原来九儿早就在她印堂处结下了佛家专司驱魔镇鬼的金刚佛印。     ----小无相金刚印,传说中的佛门三**秘术之一,真正的佛法无边,驱邪渡厄。     本来江若离还有些想不通,那一群恶鬼为何只虎视眈眈围住胡莉儿,却迟迟不肯动手分餐,莫非它们也想学灰太狼非要煮熟了才肯吃不成?眼下真相大白,她却比谁都无语,果然恶鬼与男人相似,若想他们不对鲜活女体大啖而后快,唯一的可能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思及此,江若离真的很想将眼前这满脸若无其事的俊秀少年一掌拍飞,他明明早就想好了防范之策,却偏偏不肯对自己实话实说,摆明了就是想要看着自己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话说人家养妖宠她也养妖宠,为毛人家的妖宠要么乖巧可爱,要么威猛强悍,可她家的妖宠却除了傲娇无礼外就只剩下了刁蛮任性,诡计多端,难道是她养宠的方式不对?     生气归生气,江若离到底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样,毕竟除了喜欢给自己添堵外,他倒也不曾真的做错过什么,或许这才是他最可恨的地方。     他当之无愧是最极品的猫妖,唯我独尊,傲娇任性,他不厌其烦的试探着你的底限,在不动声色中扩充着自己的地盘,却又小心翼翼的绝不越雷池半步。     ………………………………………………………     “放心吧,死不了,只是吓昏了而已。”     任务完成,九儿即刻露出一副小爷我不高兴的倨傲表情,并嫌弃着甩开了胡莉儿的手腕,果然是祸害遗千年,这女人同主人一样,都是个命硬到堪比铜浇铁灌的主儿,所谓长命百岁,终身孤独,说的大概就是她这一类人。     “你不弄醒她,是准备接下来都由你亲自背着她走吗?”     江若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九儿,后者虽嘟嘟囔囔着满嘴怨言,到底还是乖乖的取了药来,尔后伸手掰开胡莉儿的嘴巴便硬塞了进去,期间动作之粗鲁就不必说了,关键是完事之后他竟还像模像样的抽了手帕来拭手,要不是江若离怀抱着胡莉儿不便行动,真想一刀剁了他的猫爪子解气。     虽说九儿人品不咋地,总归药还是不错滴,吃了九儿喂下的药后,没多一会儿胡莉儿便呻|吟着睁开了眼睛,初时她还满脸惊恐着四下里张望,浑身僵硬得就跟上了夹板似的,可待她看清眼前之人竟是江若离时,当场便‘哇呀’的一声哭了出来。     “江老大,你可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垂眼望着飞扑到自己怀中,痛哭流涕得几乎歇斯底里的女人,江若离眼角猛抽了两下,忍耐再三,终归还是忍住了将其一把推开的冲动。     “快起来,敢把鼻涕蹭到我身上你就死定了。”     这话要是放在刚认识江若离哪会儿,说不得胡莉儿真会吓得立时收了眼泪,乖乖的退缩到一旁去不敢出声,可今时不同往日,半年来的相处早让胡莉儿看穿了她纸老虎的本质,类似这种不痛不痒的恐吓之词,实在比耳旁风也强不了多少。     装模作样的推拒了几下,见胡莉儿压根不为所动,江若离难得现出几分苦恼之色,纠结半响,她才终于没好气的低声吼道:     “给我闭嘴!别以为哭闹就可以逃避问题,我问你,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想好了在回答,不然接下来你便准备自己走出这里吧。”     胡莉儿这人,简直不能更有眼力价儿了,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恼羞成怒,她自然分得清清楚楚,眼见着江若离真要翻脸,她也不敢再继续耍赖,只得讪讪然退出江若离‘温暖柔软’的怀抱,犹带着鼻音的囔囔道:     “还不是因为那个华少!我今天没事做,就准备开车出来四处兜兜风,谁知经过华家老宅时恰巧就见着华少神神秘秘的上了车,我也是一时好奇就跟了过来,谁知到了这里人跟丢了不说,还被一个红衣女鬼死抓住脚腕不撒手,我又惊又怕就昏了过去,醒来时就看到你们了。”     胡莉儿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又追问道:     “咦!老大你怎么会来这里的?难道是专程来营救我?”     江若离闻言只是轻描淡写的瞟了胡莉儿一眼,压根就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打算,被她这样一瞟,胡莉儿顿觉菊花一紧,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闲着没事跟踪华煜宸做什么?”     华家老宅地处偏僻,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烟,兜风能恰巧兜到这里,她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还是她根本连理由都懒得编,已然笃定了自己不会对她动手?     这样想来,江若离的脸色便又阴郁了几分,除了那个整日板着棺材脸的小徒弟,还有一天不给自己添堵就浑身不舒服的小猫妖,她几乎就没有任何朋友,不管如何嘴硬,在内心深处她是真的已经把胡莉儿当做是朋友了。     “江老大,这是我与华家的私人恩怨,我想自己解决,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问了。”     脸上泪痕还没干透,胡莉儿抬起头来静静的直视着江若离,微微上挑的眼眸中水光粼粼,好似被风吹皱了的一池春水。     她太了解江若离的为人,亦知道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机会,骄傲如她,或许能容忍自己直言不讳的难言之隐,但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蓄意欺瞒与背叛。     江若离目不转睛的盯着胡莉儿,直看得她浑身汗毛都要根根竖起,方才一字一句,缓缓道:     “胡莉儿,我没兴趣知道你与华家的陈年旧怨,我只要你清楚的记住,不要挡了我的路,否则我不会手下留情。”           第八十七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新书上架,万望支持,首章求订阅,求包养啦!     场面一时难免有些压抑,叶南伸手摸了摸鼻子,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小心撞见哥们儿老婆在爬墙的忐忑感,话说在外人眼中他与华煜宸应该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吧,当着人家好朋友的面就这样大谈旧日宿怨神马的真的好吗?乃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观者的感受呀!     几个人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在这时候被扫到台风尾,江若离率先开口,沉声问道:     “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胡莉儿正一副哀大莫于心死的衰神附体状,此时见她竟然还愿意搭理自己,顿时便打了鸡血般的眉飞色舞起来。     “要搁在以前呐,这事连我自己都不会信,刚进门时我明明看见他只有一个人,谁知眨眼的功夫他身边就多出了个古里古怪的女人来,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邪门,身上就跟唱戏似的还穿了一身水袖长裙,光看着就让人浑身不得劲儿,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就一直远远的瞄着他俩,不过我觉得他们肯定是发现我了,故意领着我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半天的圈子,后来我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刚想着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会儿,肩膀就让个穿着红衣服的女鬼给搭上了,死活甩不掉不说,还呲牙咧嘴着要来咬我,再后来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胡莉儿废话倒是说了不少,有用的却一句都没有,猜也知道自打进门后,人家就发现了她的存在,至于她所说的华煜宸故意领着她兜圈子。十有**是她自己中了招,被人家引入鬼打墙里走出不来了。     江若离沉吟不语的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火光,衬着两侧怪石嶙峋的石壁,以及脚下幽不见底的深渊,只觉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她能感觉得到,黑暗中好似有双无形的眼睛。始终在不怀好意的死盯着自己。但她并不害怕,除了胸中澎湃翻涌的战意,她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兴奋之情。     这是一场脑袋与拳头的双重较量。胜者王侯败者贼,曾经她一败涂地,狼狈出逃,如今她终于卷土重来。     等着吧!她会将过去自己所有输掉的。都一点一点的全部讨回,至于利息嘛。一会儿她自会当面向那人索取。     ………………………………………………………     “你有两个选择,跟着我们或是自己离开。”     江若离向来很尊重对方的选择,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江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觉得我能自己活着走出去吗?”     胡莉儿翻着白眼。很没形象的哼笑了一声。     “你想跟着我也行,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江若离不疾不徐的与胡莉儿讲着条件,这女人总能在她自以为尽在掌控时做出意外之举。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瞒天过海的骗过了自己的耳目,这也并不是自己该担忧的事。她只要她乖乖的跟在自己身边,虽说作为吉祥物而言,她实在太大了点,而且也一点都不可爱,但总归还是有些趣味的。     “江老大你不厚道呀!你这是趁火打劫懂不懂?这时候别说是约法了,您就是想约个炮我也不敢反对不是?”     胡莉儿苦笑着摊了摊手,嘴里说得多可怜似的,面上却是一派从容,她这人向来好说话,所谓从善如流,其实也就是软弱好欺的学名罢了,反正最惨也不过一死,她这条小命本就是捡来的,真就丢这了也没啥好可惜的。     懒得附和某人的恶趣味,江若离随即开口道:     “第一:绝对服从,就算面前是个火坑,我说一声跳,你就必须麻溜儿给我往下跳;第二:我不管你跟华家有什么仇什么怨,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在我计划之内的意外发生;第三:闭嘴,我不想再听到你的任何废话。”     言罢,江若离眯眼望向面前如丧考妣的胡莉儿,后者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抿紧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看样子倒是十分配合的。     该说的都已说完,江若离也不再磨蹭,手中快速结了个诡异到不可思议的复杂指决,嘴唇蠕动几下便猛的打出掌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再回过神时皆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     不知何时,众人眼前已然多出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奇怪生物,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它的长相实在有些与众不同。     只见它身长约一尺左右,上身直立,两只前爪稍稍端起,乍一看时倒觉得它与鼹鼠有八分相似,可它偏又长了条又大又蓬松的大尾巴,这点又与鼹鼠那细长的黑尾巴截然不同了。     叶南受训时曾在长白山一带驻扎过很长时间,是以有幸见过许多已近灭绝的稀有野生动物,他直觉眼前这只应是黄鼬无疑,可看着它浑身上下油光铮亮的雪白皮毛,‘黄鼬’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了,可不咋滴,谁见过白色的黄鼠狼呀。     正当大家鉴宝似的大眼瞪小眼时,江若离已然笑吟吟的开口道:     “黄三爷,这次又要麻烦你老人家出手了。”     这一声黄三爷,无疑就是最好的提示,叶南闻言不由眉头一跳,眯眼细细打量起面前这只平生仅见的白色黄鼬来。     自古以来,民间便有在家中供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以保家宅平安驱邪避祸的说法,这其中的‘黄’指的便是黄鼬,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黄鼠狼或是黄皮子。     “江丫头客气了,老夫受你供奉多年,出点薄力也是应当。”     很难想象,一只还不到膝盖高,浑身长满白毛的家伙儿竟也人模人样的对着江若离鞠了一躬,且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咬文嚼字的像极了旧时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最最奇异的是它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叶南竟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饱经岁月磨砺,沉淀而出的沧桑与睿智。     可问题是,黄鼠狼也能有人类的智慧吗?     答案是肯定的,黄鼠狼当然也可以拥有人类的智慧,甚至可能比绝大部分的人类更聪明,更狡黠,别的不敢说,至少眼前这位黄三爷绝对是个老奸巨猾的主儿。     说起这位黄三爷来,倒真有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多年前江若离路过东北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时,曾无意中救下了一位遭难的保家仙,都说越是闭塞落后的地方对保家仙便越是尊崇恭敬,是以那个时候的黄三爷可完全不是现在这一副知书达理的伏低做小状。     其实黄三爷悲剧的一生用三句话便可做出完美的总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皮子死在了鸡身上。     为啥有这么一说腻?其实这事一点都不复杂,无外乎三爷供奉吃腻了,突然想要尝尝野味的鲜美,于是乎三爷便跳下供桌,踏着夜色出了门,很快他便发现了一只异常肥美的山鸡。     好吧!其实他并不认识眼前这是只什么怪鸟,不过对三爷来说,都是食物而已,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重要?     美食当前,三爷毫不犹豫的便扑了上去,然后他就悲剧了,等到他终于知道这肥硕的大鸟学名叫做鸺鹠,民间俗称它小猫头鹰,古书上有载:‘其以生人魂魄为食,通阴阳,喜夜奔,人称鬼车的便是它了’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怎么说也是成精多年的家仙了,三爷虽然眼瞎了点,逃命的本事还是有一些的,待他弃了肉身,元神出窍遁逃时,便遇上了恰巧经过的江若离。     彼时黄三爷正被那鬼车追得屁滚尿流,眼瞅着这条小命就要呜呼哀哉了,江若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横空出世了,她不仅施计打跑了那扁毛畜牲,还给了他一块长生牌位做为栖身之所,此等大恩大德,黄三爷自然毕生难忘,打那个时候起他便自觉认了江若离为主,甘愿鞍前马后,做她一世家臣。     故事的前半部好比‘诸葛亮出山,得遇明主’,怎么听着都有股子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枭雄之气,直到某只圆毛畜生出现后,黄三爷的好日子便戛然而止,而他悲剧的后半部也由此展开。     “黄家老三可是有阵子不见了,怎么光见着你胡子越长越白,个子却越长挫了呢!啧啧啧……”     九儿抱着肩膀,斜眼睨着矮了自己不止一倍的黄三爷,口中啧啧有声,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竟然敢嘲笑他矮!黄三爷瞬间就炸毛了!跳着脚的指着九儿便破口大骂起来。     “瞎胡咧咧啥玩意儿呢?能化形了就牛逼了呗?你爷爷我要是肉身未毁的话,还能轮到你这小猫崽子跳爷面前来臭嘚瑟?”     一番叫骂下来,黄三爷那身书卷气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便是土匪山贼所特有的王霸之气,九儿被他这般指着鼻子一顿痛骂,岂有不反击之理,当下便冷笑着反唇相讥,道:     “呵,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肉身被毁了呀?”     “你……”     黄三爷七窍生烟,俨然已自行启动了狂暴模式,果然跟猫字搭上边的没一个是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本章已大修,内容情节均有改动,看过的亲记得要再看一回哦!另外谢谢大金大宝,天之无心,海狮,酱油大师兄等人的打赏及支持,手心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一路能有你们的支持,真好!     ………………………………………………………     有些纷争打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了输赢,比如此刻正吹胡子瞪眼,明显已经恼羞成怒的黄三爷,再比如依旧气定神闲,专捡对方痛处捅刀子的九儿,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围观的众人基本已经可以预见到最后的胜负结果了。     或许应该这样理解,很多时候两军对战拼杀的即是兵甲也是战术,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天时地利知己知彼,若抛开这些外在因素不谈,双方博弈的其实就是两军将领的心理素质,多一分沉着便多一分胜算,多一分急躁便多一分风险,以这点来看,暴跳如雷的黄三爷还没开战就已经输掉了一半。     江若离默默无语的看着两人从冷嘲热讽上升到人身攻击,再逐渐发展成单纯的问候对方全家女性,实在很想装作不认识这俩人转头就走,话说她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两个不争气的下属?难道是她招揽人马的方式不对?     眼见着两人对骂的内容越来越不堪,黄三爷更是全身白毛炸开,尤其是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都快赶上电线杆子粗了,这场景估计拍成电影都得全程打满马赛克才能上映,江若离实在忍无可忍,不得不干咳了两声,故作威严道:     “九儿够了,我请黄三爷出来是有事相求。你若再无理取闹,便就此自行离去吧。”     九儿冷哼一声撇过头去,懒得去看黄三爷那张得意到几乎变形的老脸,枉费这老家伙痴活了那么多年,主人的座上宾岂是那么好当的?这婆娘伪善得很,谁倒霉落到她手里,不说敲骨饮髓。至少也要榨干最后一滴血泪。且看着他现今得意洋洋,早晚有他哭都找不着坟头的时候。     江若离自然没空理会九儿的那点小心思,现在的她。一门心思都放在如何毁了眼前这座地宫上。     没错,她就是要亲手毁了这座地宫!     虽然迄今为止,她仍猜不透那人为何如此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引到这里,但既然对方都甘愿奉上如此大礼。她也实在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况且只要能让神医门不痛快的事,她向来都是十分乐意去做的。     这样玄妙的阵法。这样精准的布局,别说是对阵法一窍不通的叶南,就是自己也绝无可能轻易察觉,且不说华煜宸为何要领着怜儿偷入地宫。单凭胡莉儿这货都能浑水摸鱼着偷溜进来,就百分之百是有人故意而为。     那人为了引她来到这里,竟然苦心布了这么大的局。此前她曾猜测了无数次,可每一种猜想都禁不起推敲便不攻自破。她虽猜不到对方的企图,却也不愿意就这样任由对方一直牵着鼻子走。     叶南深受西方地域文化影响,对我们古老的东方秘辛却知之甚少,他单纯按照形态构造将这里命名为地宫,却不知这地宫原本就是有名字的,它叫作————七七无间轮回殿。     每隔七个时辰,这里的所有出入路径都会被打乱了再重新排列,再隔七个时辰,这里所有的阵法机关都会自行更换并重新启动,在那韧璧千尺的深渊中是真正的无间地狱,里面暗藏着一处曲通幽冥地府的空井,能从这处空井逃出的无一不是孽债深重的凶灵恶鬼,与它们相比,那些凡俗所谓的厉鬼怨魂简直瞬间弱成了渣渣。     这是一处死循环,周而复始,永无止境,就如同是人类千万年以来的生死轮回,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一旦你入了这轮回,除了湮灭便再也无处可逃。     之所以能将此间的命名以及运行规律了若指掌,是因为当年这座地宫的设计图纸就是她亲手所画,或许在细节上有了些不易察觉的改动,但整体构造却完全没有变化。     她不明白,完全都想不通,或许对别人而言这里就是人间地狱,是永远也逃不出的牢笼,可那人明知这里根本就困不住自己,却为何又大费周章的将自己引入此处?     江若离向来厌恶回忆这个词,尤其是那些关于某人的片段,那是屈辱又是讽刺,是结了痂的伤疤下无声溃烂的骨肉,是在最柔软最薄弱的地方狠狠扎下一刀的濒死怮痛。     眼前的地宫无疑是将她那些刻意掩埋下的曾经,再次掘开并**裸的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七七无间轮回殿是她研习阵法以来的出师之作,它的由来最初只是他的一句戏言,可她却偏偏就当了真。     彼年,他与她并肩靠坐在天姥山孤峰崖上,看山岚突起,际会风云,她叽叽喳喳的说了好多的废话,他一如往常,从始自终只默默听着,并不时叮嘱她玩够了就早些回去,这里风大,容易着凉。     许是真的寒邪入体,难得那个向来清冷孤傲的男人也会头脑发热的同她一起疯言疯语,时至今天,她已然清晰的记着从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     他说,每个男人都会想要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建一座世间最华美的宫殿,他要将她永远的藏在里面,让她所有的美好都只为自己一人绽放。     那时的她满脑袋的古灵精怪奇思妙想,天真得甚至有些可笑,她学着他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却像极了沐猴而冠,可她却不觉讽刺,那人什么都是好的,她既是学他,又怎么可能不好。     她说,其实每个女人都想要为自己心爱的男人建一座世间最神秘的地宫,她要将他深深的埋在地底,这样来年春天就可以长出许许多多一模一样的男人来,她要让他们一个洗衣做饭,一个炼药抄书,一个什么都不用干,见天儿的就陪着自己发呆聊天晒太阳。     他轻拧着她的俏鼻,严辞批判了她的贪心不足与痴心妄想,可谁知三日之后,她便红着眼睛蓬头垢面的将一张皱巴巴的图纸塞进他的手中,那张图纸就是眼前这座地宫的原始雏形。     记忆中,那人先是满面震惊的死盯了图纸久久,然后便抚着她的头顶,眼中尽是无可奈何的宠溺,他说,等到那一天,他要以这图中地宫为聘,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争辩着才不要做他笼中的金丝雀,她要让他做自己永远的囚徒,困在她的地牢里,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现在想想,他们还真是像极了的两个人,一样的偏执,一样的强势,甚至连口味都不谋而合的变|态至极。     记忆戛然而止,江若离望着眼前乌蒙蒙的一片,只觉满眼都是讽刺,处处都是荒唐,她不知道那个人出于何种目的,不仅真的建成了这座七七无间轮回殿,还双手捧着送到了自己的眼前,是挑衅亦或别有深意,其实她根本不愿意去想。     心中满是压也压不住的雷霆震怒,可表面看来,她却平静的可怕,这是他迟了近百年的聘礼,现在他却又将它送至自己面前,就是想要看着她亲手毁掉不是吗?     那人向来聪明至极,必然能猜得到她心中所想,而他又想怎样呢?真以为她还是那个蠢得瞎了眼的姜纯钧吗?既然他甘愿送上门自取其辱,她很乐意成全他最后一次。     ………………………………………………………     “主人,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挖好坑等着算计仡轲怜了,仔细想想那个家伙儿其实也挺可怜的,想必她永远都不会想到,就是您亲自布局引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那华家小子的身边。”     九儿满脸讥讽的怒瞪着眼前明显狼狈为奸的一人一鼠,心里倒也不是真的要为怜儿抱不平,毕竟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谁也怨不得旁人,他只是单纯的怨恨江若离,做坏事时竟然没想到要带上自己,这才是真正不可原谅的!     这关头江若离可没空搭理九儿的胡搅蛮缠,只见她先是漫不经心的从自己腰间摸出一只尖嘴圆肚巴掌大小的黑色瓷瓶来递给黄三爷,接着便徐徐讲道:     “这瓷瓶名为聚灵琉璃盏,里面装有我自怜儿地魂中分离而出的一缕残魂,只要有人同时以千里觅踪决唤起她的名字,持此瓷瓶者便可以通过瓶中残魂与原主之间的感应,借由对方的眼睛来查看对方曾看到过的所有场景,同时它还有一套开启瓶口封印及驱动瓶中残魂的心法口诀,我也索性一并传给你好了!”     江若离说着便将那聚灵琉璃盏的心法口诀及使用方法一股脑的全都教给了黄三爷,这样精妙的术法她却毫不藏私的倾囊相授,饶是叶南这样见过大阵仗的也对她这等豪迈之举心生敬意。     “多谢主人赐宝授法!”     黄三爷两爪举过头顶,郑重其事接过江若离手中递来的聚灵琉璃盏,她既连驱动口诀都交给了自己,便是没打算再要回去了。(未完待续)     ps:本章已大修,内容情节均有改动,看过的亲记得要再看一回哦!           第八十九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郑重从江若离手中接过聚灵琉璃盏,黄三爷此刻的心里其实比谁都通透明了,他活了这悠悠数百载,岂会真的看不懂人情世故,说是各取所需也好,说是收买人心也罢,总之他这条小命早就握在人家手中,她本可不必如此麻烦,却偏又选了个最麻烦的方式来做,黄三爷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人家这是有心给自己长脸呢。     “主人恩同再造,但有差遣,我黄老三万死不辞。”     老早年间的山里人,许多都见过黄鼠狼半夜里伏在地上对月叩拜,可胡莉儿与叶南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情景,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硕大黄鼬,双手捧着聚灵琉璃盏,规规矩矩的对江若离行了四跪十二拜的大礼,江若离坦然受了大礼,面上神色平淡,完全看不出一丝别样情绪来。     即便再怎么生于山野没见过世面,黄三爷也不至于瞎到不认识聚灵琉璃盏,江若离只轻描淡写说它可以追魂寻人,却没说它真正的功用其实是汲取天地日月之精华,以瓶中乾坤无极之乱象,融合转化为纯阴之气以达到滋养神魂,固元凝魄之奇效。     黄三爷曾被鬼车毁了肉身,眼下又不甘心归于地府重新投胎,唯一的出路便只剩下修炼鬼仙一途可走,鬼仙的修炼说到底就是在修炼元神,重新凝聚魂魄,而聚灵琉璃盏无疑就是黄三爷此刻最需要的宝贝儿,江若离在这个时候拿它出来,就算没有救命之恩,也足够诱得他心甘情愿为之卖命。     “不过是物尽其用而已,三爷不必放在心上。稍后你只需安心施法,将所见情景如实转述,切勿让其他琐事扰了心神,这聚灵琉璃盏非同凡物,你毕竟不是正途修者,对于心法的掌控也并不熟悉,稍有不慎便会有遭到反噬的风险。你可听明白了?”     “黄三明白了。”     原本并不算大的聚灵琉璃盏。被黄三爷满满抱在怀中后便无形中放大了好几倍,尤其当他一本正经的对着江若离回话时,整个画面都有股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之感。     其实当初江若离之所以会想到召了神识格外强大的黄三爷来帮忙。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不是说她无法做到一心二用,而是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在带着这一群累赘的情况下活着走出地宫。     那人向来是个无所不能的全才。虽然他对阵法的研究不如自己,对幻术的掌控不如莫铘。可与他们相比起来,他几乎完美无缺的找不出任何弱点,眼下他这样堂而皇之的将自己引到这里,她不可能天真的以为他只是想邀她来闲逛而已。     时隔多年。这是他与她的第一次正面对决,突然她竟莫名的有些兴奋起来。     姜承影,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快失望才好。     ………………………………………………………     小心翼翼的将聚灵琉璃盏安放在地上。黄三爷口中念念有词,摇着大尾巴。手舞足蹈的围着聚灵琉璃盏又蹦又跳,那模样明明十分可笑,可看在旁人眼中却无端生出威严肃穆之感。     聚灵琉璃盏原本出自萨满一族的大巫之手,是以除了固有的心法口诀之外,它还需要同时辅以巫咸族祭舞的动作才行,所谓祭舞,简单点说,我们东北农村常常会见到的跳大神就是由巫咸族的祭舞演变而来,只可惜现在的大神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假的,真正的祭舞恐怕已经再没人会跳了。     众人几乎不由自主的就敛了呼吸,默默无声的看着黄三爷施法,只见他每踏一步都如同踏在弹簧床上一般,雪白的身子上下翻腾,四只短小的爪子不时摆出各种诡异的动作。     许久,他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叶南总觉得此时他身上的皮毛似乎没有初见时那么光滑油亮了,难不成是虚耗过甚所致?     “他们向南边走了,顺着左边的这条石壁一直向上走,就会看到崖壁上有处隐蔽的山洞,我看见他们进了山洞,然后就一直向山洞的深处走,他们走了很远很远,最后停在一处十分开阔的溶岩洞里,然后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一条巨大无比的黄蛟!!!唉呀妈呀!真的是蛟啊!!它甚至已经长出了一对犄角和两只小爪子,我滴个姥姥唉!这世上还真有要成龙的蛟啊!”     黄三爷的声音已然疲惫得甚至有些微喘,断断续续的好似呓语一般,初时他的表情还很平静,可当说起那条黄蛟时,他的声音明显就尖锐了起来,好像脖子被老鼠夹子卡住了似的,刺耳至极。     突然他的身子猛的一僵,继而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旋即便好似触电般的浑身抽搐起来,江若离身法如电,出手快得几乎已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只见她伸出两指‘啪啪啪’的便在他毛乎乎的身子上连点了好几下,过了没多一会儿,黄三爷便浑身**的瘫软了下来。     又等了片刻,江若离见他似乎缓过来了,这才轻蹙着眉间,沉声问道:     “三爷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中了那黄蛟的暗算?”     刚受了那一番折腾,黄三爷也有些扛之不住,就连那满身神气至极的皮毛也仿佛瞬间失了光彩,不过饶是如此,他骂起人来依旧虎虎生风,毫不嘴软。     “他奶奶个腿的,想不到这小小的熔岩洞中竟然还藏着一条即将成龙的黄蛟,这厮也太霸道了,老夫只不过是借着那怜儿的眼睛看了它一眼,它便张着大嘴扑了过来,要不是老夫跑得快,险些就被那厮给直接吞进肚里去啦。”     “黄蛟?”     江若离眯着眼睛,嘴角不动声色的暗自咂摸起这两个字来。     ————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     这是载自《说问解说》中的一段对蛟的描述,江若离少时便曾反复读过这篇《成龙章》,对那历经数劫而成龙的蛟更是无比的好奇,可惜始终都没机会见一见真正的蛟到底长成什么样子,眼下倒是个好时机。     稍作沉吟,江若离便索性大手一挥。满眼萧杀道:     “走吧。我倒要看看那长虫到底能翻出什么天来。”     ………………………………………………………     “江老大,我能提个小小的问题吗?”     胡莉儿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来,那堪比小学生的乖巧模样倒真显出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可惜她五官妍丽,身姿妖娆,无论怎么装纯卖萌都有种莫名突兀的违和感。     “不能。”     江若离干脆利落的给了答案,期间头也没回的一直大步向南方那条蜿蜒的巨大石阶走去。胡莉儿被她噎得够呛,有心想要就此闭嘴。可到底还是抗拒不了心中的巨大恐惧,只得讪笑着呐呐道:     “那个,你们嘴里说的那个什么黄蛟?该不会就是————蛇吧!”     而且还是一条变了种的异形蛇,想起那种眼神冰冷。浑身上下长满恐怖鳞片的家伙儿,胡莉儿顿觉遍体生寒。     “怕的话,你可以自己回去。”     江若离说话时脚步依旧没有丝毫停顿。黄三爷此刻正无精打采的趴伏在她的肩膀上,原本他初行引魂追踪术就难免有些生疏。且又被那黄蛟强行中断了施术过程,这一时半会的确实有些缓不过来劲儿。     九儿一直闷声不响的走在江若离的身后,眼瞅着黄三爷整个都没骨头似的瘫软在她的肩膀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还时不时的轻扫过江若离纤细的腰身及挺翘的美臀,顿时便不淡定了。     喵勒个咪的!主人的细腰丰臀小爷都还没摸过呢!岂是他个偷鸡贼可以妄想染指得了的?     江若离正大步走着,突觉右侧肩膀一轻,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被扯了下去,她不禁拧眉转头,正瞧见九儿黑着小脸儿兀自将挣扎不已的黄三爷掐在手中。     “九儿————”     江若离眼含警告的低喝了一声,九儿抿着红润的小嘴儿,很是气不过的冲着她冷哼了回去,尔后随手将黄三爷强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转身就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半响见江若离并没跟上来,才不情不愿的扭过头来,气哼哼道:     “背负伤员这种粗鄙的事,岂容主人亲自动手,还是九儿来做比较合适些。”     听他既然这样说,江若离也只得任由他去了,九儿即便胡闹也会踩着她的底线胡闹,他既然知道江若离留着黄三爷大有用处,就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这点江若离倒是难得的比较放心。     “喂!喂!老夫才不要你这小猫崽子来背!呜呜......o(>﹏ 第九十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依照黄三爷先前所说,一行人沿着左侧巨大石阶一直向上攀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果然在一处突起的岩壁下方发现了那个洞穴。     这洞穴所处位置颇为隐蔽,且又有意隐藏在岩壁下方的暗影中,若非有黄三爷从旁适时提醒,只怕众人根本就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除了死狗般趴在地上气喘到险些吐血的胡莉儿,其他几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被那处黑黝黝的洞穴所吸引,洞穴入口呈直径约两米的不规则圆形构造,虽然挖掘手法略显粗糙,但洞口的边缘却出乎意料的十分光滑,看起来这处洞穴显然不像是地宫建筑者所造,倒有些像是某种穴居动物的巢穴。     “呕…呕…咳!咳!”     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传来,众人扭头便看见胡莉儿整个人都蜷缩着跪伏在冰冷的石阶上,在她身前摊开一大片内容不明的粘稠秽物,想也知道她那样的人不可能有多热爱运动,刚刚这样高强度的疾行她能囫囵个儿的跟下来,已经可称是为奇迹,估计这还得多亏她被江若离吓的狠了才激发出的人体潜能所赐。     好容易喘过气来,胡莉儿手脚并用的爬了两步,尔后便浑身瘫软的倚向身后岩壁,瞅那意思是不准备爬起来了,难为她正对着距离不足一米远的呕吐物还能心安理得的稳当坐住,不是她味觉失灵了,主要是有一股更牛逼的怪味儿将其他所有异味都统统的秒杀掉了。     原谅胡莉儿活了二十多年,仍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这股诡异的味道,又腥又臭又骚,还伴着陈年**的霉味儿,仿佛有些类似夏日里腐坏了的臭鱼烂虾。总之都tmd神了,胡莉儿一时享受不了这世间少有的奇诡味道,结果悲剧的当场就直接喷了!     “咳!咳!我x!这tmd什么怪味儿呀?狗屎都比它好闻!”     江若离眉头紧皱,与胡莉儿粗鲁的言辞相比,这股怪味儿显然更令她介意,只单凭这气味她已经可以断定,这里就是那黄蛟的老巢。只是……     “给你!”     九儿手中拎着一个真空袋。堪堪递到了江若离的面前,后者满是疑惑的接过,叶南正好站在她身边。这时也好奇的探过头来,还没看清那袋中的东西,他便被江若离此刻脸上丰富至极的神情变化所吸引。     相识至今,他还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如此生动的表情。愕然、惊喜、感动、欣慰……,太多的情绪同时出现在江若离的眼中。即便她始终一言未发,叶南也仿佛听到了千言万语。     难怪九儿那样得她宠爱,这一刻就连叶南也要心生嫉妒,他们两人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的亲昵实在碍眼至极。看得他莫名的就烦躁起来。     伸手捏了捏九儿没几两肉的水嫩脸蛋儿,江若离眉眼弯弯的从真空袋中取出了防毒面具和一副特制的防污染隔离手套。     身为一名合格的医务人员,再令人作呕的秽物她都见过。也能神色无常的继续工作后再做出清理,但这不等于她会变|态的喜欢徒手去触碰这些污物。尤其江若离本身还是个晚期的洁癖癌患者。     “我不保证进了这个洞穴后还能活着出来,进或不进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江若离说着,目光毫不意外的望向胡莉儿与叶南,还不等叶南回话,胡莉儿已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口中大声嚷嚷道:     “老大!你可不能抛下我!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的!”     叶南闻言不由嘴角一抽,原谅他接触女人不多,且大多不是名门闺秀便是贵妇名媛,对于胡莉儿这种奇葩又接地气儿的女人,他实在有点接受无能,不过……     望着胡莉儿仍在不住打颤的双腿,叶南的眼中难得流露出少许赞赏之色,她明明早就支持不住了,甚至他都做好了要背着她上路的打算,可她却又奇迹般的坚持了下来,比起那些矫揉造作的豪门贵女,胡莉儿的表现明显更得叶南的心。     江若离望了胡莉儿一眼后,便将视线调转到叶南的身上,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他这是决定要随着自己一同进入洞穴了,当下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带好了面具手套,弯腰便先一步钻进了洞穴。     叶南本想紧随其后,却猛然听到她格外沉静的声音,无比清晰的自洞穴内传了出来。     “九儿,给他俩每人喂一颗迦叶润泽丹。这瘴气有毒,吸久了会产生幻象,迷惑心智,你们且先在外面等着罢,我去里面看看再回来接你们。”     不等众人做出反应,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已经飞快的向洞穴深处移动远去,叶南脸色顿时一黑,显然非常不满这种受人保护的安排,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尝试过让女人为自己探路,对他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屈辱的活着。     足下脚步微动,肩膀便被一只纤长手掌牢牢扣住,叶南回头望来,正对上九儿无甚表情的俊脸。     “把这个吃了再走。”     叶南看也不看便接过九儿递来的药丸,直接丢进口中咽了下去,转而拔出匕首反握在手中,压低着腰身,极是矫捷的窜进了洞中。     ………………………………………………………     胡莉儿对江若离是无条件信任的,既然她让自己在这里等着,她就是风化成石雕了也绝对不会挪动半寸。     背靠着石壁席地而坐,胡莉儿十分痛快的吃下了九儿给的碧绿色药丸,说实话自从那件事之后,她连喝水都恨不得自己带着保温杯,像这样不问理由的信任她也只给了江若离一个人。     丹丸入体,便是一阵清凉,好似凉风拂面,连带着脑中混沌也一扫而空,胡莉儿惬意的眯着眼睛,总算是找回了点活着的感觉。     “我说少年,你把这家伙儿放进去,不怕主人过后责怪你吗?”     其实胡莉儿也是无聊,存心想要逗一逗这长相俊美的少年,她并不知道九儿就是那天将自己吓了个半死的黑猫,否则借她个胆,她也不敢胡乱招惹这尊煞神。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自己要进,与我何干?”     九儿说着,很是嫌弃的退到离那洞穴较远的地方站定,猫类天生喜洁,对于这些污秽之处有着本能的抗拒,胡莉儿斜眼看了九儿一眼,见他正在往自己脑袋上套着防毒面具,不禁眼前一亮,满脸堆笑道:     “我说少年,我们是不是在那见过?不应该呀!按说你这么出众的人儿,我如果真见过了铁定会印象深刻才对啊!”     九儿的俊脸此刻已完全隐藏在面具之下,听胡莉儿竟这样说,他不由唇角微弯的哼笑了一声,接着很是上道的又取了一套防毒面具扔给了胡莉儿,这女人虽然粗鲁了些,但好在并不十分讨厌。     ………………………………………………………     虽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叶南进入到洞穴后,还是被那一阵强似一阵的浓烈臭气熏得几欲当场作呕,嗅觉的荼毒也就忍了,可辣眼睛神马的真心忍不了呀!还好他提前准备了防毒面具,原本怕影响视线他还想着先不带,眼下却是毫不犹豫的取了就迫不及待的套在头上。     没了江若离那盏强大的煤油灯,他只能继续以狼眼手电照明,脚下的地面又湿又滑,还好他穿着特制军靴,这些小问题对他的影响反倒不大,只是手电实在不给力,除了眼前这两三米,几乎全是一团漆黑。     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叶南便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儿起来,虽然只能看见眼前很有限的一小段距离,但他直觉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直到他再次看到自己特意丢在地上的荧光棒时,脸色终于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脑中跳出的第一个词便是空间折叠,他记得曾在一本书中看过,这是一种空间错位,而一旦不小心错入到这处扭曲了的空间断层后,人便会陷入不断重复往来的死循环中无法逃出,直至最后彻底死亡。     叶南停下脚步,并通过调整呼吸的方法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下来,他开始有些理解江若离让他等在外面的原因了,但理解不等于接受,他是个男人,不能眼看着女人替自己趟地雷。     “谁?”     叶南突然转身,狼眼手电朦胧的光柱亦飞快扫向自己身后的方向,入目所及,除了泥泞凌乱的地面与身周凹凸不平的四壁外,几乎再空无一物,可是叶南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刚刚绝对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不其然的,叶南突然想起了江若离曾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地宫中恶灵凶鬼极多,只要保证内心清明便没什么能够迷惑得了你,不过若你想要看到真相,并且你确信自己有足够胆量的话,不妨开了天眼试试,绝对会让你有意外之喜。     什么是意外之喜,叶南并不清楚,但想起她当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虽然心中已隐约猜到她所说的惊喜为何物,但他还是依照她曾教过自己的方法打开了天眼。(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再次睁开眼的一瞬间,叶南真的宁愿自己就此瞎掉才好,眼前的一幕直至十多年后仍顽强的出没于他的各种梦境中,即便他后来又见过无数比这更恐怖更离奇的事件,仍无法抹杀掉这一幕在他心中所造成的震撼与惊悚。     失灵已久的狼眼手电在此刻竟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明晃晃的白灼光下,叶南可以清晰的看到,整条洞穴中都爬满了形形色色面目狰狞的恶鬼,或者说他们已经不能再用面目狰狞来形容,因为他实在不敢肯定,那一堆烂肉是否还能被称作是脸。     远处,无数蠕动爬行的躯体密密麻麻的起起伏伏,像极了污水沟中被冲浮到边缘的粘稠气泡,恶心到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近前,一个浑身溃烂且还在不停滴落脓汁烂肉的腐尸,正无比艰难的向着自己爬来,他的面部好像被强硫酸之类的化学物质严重腐蚀过,除了几块尚且粘连在颅骨上的烂肉,基本已经不剩下什么了,此刻他正耷拉着下颌骨,呃―呃―啊―啊的向着自己伸过手来。     有谁知道当恐惧到了极致时人类最正常的反应是什么吗?有人说是惊声尖叫,有人说是暴力相向,其实这些统统都不是,当人恐惧到了极点时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被吓傻了,忘了呼吸,忘了思考,大脑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此刻的叶南已是目呲俱裂,他僵硬的杵在原地,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显得奢侈,最先恢复过来的是他的神智,而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处境时。那满是**烂肉的枯手已堪堪覆上他的脚腕。     几乎是本能反应,叶南猛然向后撤出半步,尔后飞起一脚正正踢在了那烂手前臂的挠骨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烂手连着整个前臂都支离破碎的飞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叶南已经无法再用脑袋去思考了,他的所有动作皆出于最原始的本能反应,下一瞬他前脚方才落地。后脚便猛的旋踢了出去。‘噗’的一声,好似被砸破了的泥瓦罐,碎裂的残渣犹如天女散花般四处飞溅。而那具正不屈不挠着向他攀爬的腐尸亦横着飞了出去。     探照灯般四处乱晃的光柱不其然正打在那具委顿在地的腐尸上,此时他的脖颈几乎已完全塌陷入胸腔中,而在那残余的半截脖颈上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当一气呵成的做完这整套动作后,叶南便好似搁浅了的河鱼般。大张着嘴巴剧烈的喘息起来,防毒面具上还残留着零星几点的腐肉残渣。最初他是完全被吓傻了,根本就忘记了害怕,现在则全凭着多年磨练而出的顽强意志在强撑着,越是这个时候他的头脑反而越清晰起来。他知道一旦他的意志被击溃,他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不给他任何空闲的机会,一具半边脑袋都已经不全的腐尸。正颤巍巍的张着嘴巴向叶南的脖颈处咬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叶南身躯一矮,脚底瞬间发力,旋身便挪出了一米多远,而在他身形转动的同时,他手中匕首也顺势横扫了出去,没有任何阻碍的那具残尸霎时便尸首分离,余下的躯干摇晃了几摇,便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接下来发生的,是自叶南有记忆以来最惨烈的厮杀,对手并不强悍,甚至来说几乎是不堪一击,但它们所带给他的感官冲击却足矣令他刻骨铭心一辈子。     ………………………………………………………     江若离看见叶南时,他正反手劈下匕首,切菜般将一具企图逼近自己的腐尸斜着斩成两段,坑道里面的空间非常狭窄,但这于叶南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辗转腾挪,劈砍斩刺,因为有防毒面具的遮挡,她看不见他此刻作何表情,只觉得这样的他像极了一部完美的杀人机器,出手精准,绝无半点多余动作。     原本江若离打算自己先潜入那黄蛟的老巢探明情况,尔后再回来接着众人一同前往,但周围明显越来越躁动的腐尸鬼令她不得不半途折返,虽然早就猜到了来人是谁,可当真正看到犹如杀神临世的叶南时,江若离还是被震慑得险些忘了呼吸。     心理学家曾表示,当人的恐惧积攒到一定程度时,最直接的应激反应就是暴力,这个时候的叶南已完全陷入癫狂状态,江若离不敢贸然上前,情急之下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好像还有几张栾树画的定身符,当下不由心头一喜,急忙取了出来,捻在手中,可是……     望着不远处正全力厮杀的叶南,江若离郁闷至极的长叹了一口气,她要怎么样才能将这定身符贴在‘动若疯兔’的叶南身上呢?     ………………………………………………………     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还牺牲了两个高等级的符兵,才总算是将已然六亲不认的叶南彻底制住。     许是实在气得狠了,江若离一把薅下罩在叶南头上的防毒面具,准备直接赏他几个巴掌解解气,谁知竟意外对上了一双黑得有些吓人的眸子,江若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颇有些尴尬的垂下了手。     “你早就清醒了?”     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直都是清醒的,江若离惊诧过后,第一反应就是心疼自己那两个符兵,消业老道小气得都出了名,自己手中这十个符兵两个符将,还是上次九儿同那老道下棋骗来的,可眼下还没怎么着呢,就先让自己人给砍死了俩,她不心疼才怪呢!     “你扯掉我防毒面具那会儿才刚清醒。”     叶南说着瞟了眼江若离垂下的手臂,还好他清醒的足够及时,话说他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没挨过女人的巴掌呢。     江若离抱着手臂,冷冷哼了一声。     “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你外出执行任务时也一向都这么自作主张吗?”     叶南理亏的抿着嘴角不出声,洞穴之内阴风阵阵,寒意凛然,但他却满头大汗得头顶都在冒烟,可见刚刚确实是卖了大力气的。     两人横眉冷对着互瞪了良久,直到江若离噗呲一声突然笑了起来。     “叶少刚刚砍杀得过瘾吗?”     叶南一口气倒不上来,差点被自己给活活噎断气,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江若离还有这等恶趣味的一面。     “先把那玩意儿揭了再说话。”     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糟糕,叶南没好气的哼哧一声,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个歪门邪道再不能伤及他分毫。     江若离撇了撇嘴,随手撕下定身符便丢在地上,这家伙根本就是对手请来打入我军内部的叛徒吧?就没见过像他这么能添乱的主儿。     懒得再跟他废话,江若离错身便向他来时的方向走去,被他这么一闹腾,潜入黄蛟老巢啥的压根就不用想了,身后有脚步声极快的跟了上来,江若离一声不吭的加快脚程,反正这家伙儿本质上就是个杀人狂魔,即使跟丢了也没有什么鬼怪能奈何得了他。     两人沉默着疾行了半响,身后终于传来叶南有些郁闷的声音。     “它们怎么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说实话,他真不稀罕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傻波儿似的见了啥都要问上两句,可是他真心忍不了了呀!为毛他一出现那帮子恶心玩意儿就跟苍蝇见了屎似的,前赴后继着往他身上扑,而江若离一出现就跟摩西分海似的,妖魔鬼怪纷纷退避也就罢了,瑟瑟发抖的那些就真的太过分了吧?合着就看他一人好欺负是吧?     “记得你放火烧我时,我拿出的那方青玉大印吗?那叫祖龙印,别说这些小小的腐尸鬼,千年老鬼见了也照样要退避三舍。”     “你说这些是腐尸鬼?”     叶南自动忽略了与放火有关的那几个字,话说女人怎么就这么爱记仇呢,再次庆幸自己刚刚清醒的如此及时,不然这恶女人非得一嘴巴抽的他满地找牙不可。     “这些应该都是无辜命丧在黄蛟口下的可怜人,他们死后仍要受那孽畜所制,不得轮回转世,听说过为虎作伥吧?腐尸鬼便属于伥鬼的一种。”     虽然心中依然有气,但江若离还是很厚道的,至少对他提出的问题都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南脑中不自觉的便浮起刚刚那些个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脸孔来,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猛然打了个冷战,难怪它们连骨头都酥脆得一劈即碎,原来是被胃酸强烈腐蚀后的结果。     见叶南终于不再发问,江若离自然乐得清静的不会主动开口,可越走下去,她的表情便越肃然,她很想知道叶南这一路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可以肯定的是,在今天之前叶南绝对还是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即便是常年与鬼打交道的捉鬼天师,见了这等阵仗也多半会腿软得吓破了胆,可他这顶花带刺的初哥一枚,竟然硬是一路拼杀着闯了进来,不得不说,这样的铁血真汉子连江若离也不禁要肃然起敬。(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那啥,我可以求个收藏吗?亲爱滴们儿!加收藏啦!(づ ̄3 ̄)づ╭?~     ………………………………………………………     这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再主动开口讲话,直到临近出口时,叶南才突然叫住了江若离,他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些,但依旧清晰无比的传入她的耳中。     “或许你真的很强,但我亦没无能到需要由一个女人来保护。”     江若离脚步微顿,旋即便头也不回的弯腰钻出了洞口,叶南紧随其后,也一脸阴沉着跟了出来!     见两人竟一起出来,九儿似乎丝毫不感意外,只是在帮着江若离换下弄脏的防毒面具和手套时,有些不怀好意的扫了叶南一眼,那神情分明就是满满的讥讽与蔑视,叶南看在眼里,却好风度的仅仅回以阴冷一笑,眉宇间尚未褪尽的煞气遽然而出,引得江若离都有些莫名的频频侧目!     “江老大,咋样了?”     胡莉儿捏着鼻子,一副想要躲远又害怕惹怒江若离的苦逼表情,江若离视而不见的点了点头,回道: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     几人听了这话都毫无疑义的各自收拾起来,黄三爷打从刚才那会儿就一直在装死,这功夫倒是‘蹭’的一下从崖壁上窜了过来,摇着硕大的尾巴,插着小腰叫嚷道:     “不带这样滴袄!你们几个倒是个顶个的都包滴跟个粽子似的,合着就我老哥儿一人光溜儿的,就跟刚让盗号狗给扒了似的,没你们这么干滴袄!”     黄三爷闲来无事,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着小五一块玩网游。前阵子他lol的账号被人给扒了,为这事黄三爷雷霆震怒,要不是有江若离在上面压着,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事来,可见网游不仅残害青少年,连个死了多年的老鬼都不能幸免。(哎呀~!好像跑题了,赶紧拉回来!)     此言一出。江若离也现了几许尴尬为难之色。防毒面具九儿那倒是应该还有不少,只是真心没他这么小号的呀!瞅着黄三爷那一身油光水滑的雪白皮毛,江若离还真有些不落忍。     “这样吧。三爷!这回你就先委屈着点,赶明我找人专门给你特制个超小号的成吗?”     见江若离竟然还要好声好气的哄着那黄老三,九儿瞬间就觉得刺耳了,那根本就不能忍好嘛!     “三爷可真幽默。要比起毒气伤人来,谁强得过您黄三爷呀!”     客观来说。九儿这话还真没啥错处,毕竟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黄鼬最大的杀手锏就是自己的臭屁,说好听点这叫生化武器。可再怎么好听也总盖不过事实的本来面目不是?正所谓骂人不揭短,黄三爷还就听不了别人跟他提这点算不得光彩的臭事来!     “我说你搁哪嘎达瞎胡咧咧啥玩意儿呢?谁毒气释放了?哪个孙子……”(此处省略一千五百个字,和谐时期。谨言慎行。)     抛开老学究腐朽的外衣,黄三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东北糙汉子。且还是那种地处偏远山区,就知道放羊生娃的那种。     九儿但笑不语,满脸不屑与之为伍的傲娇之态,就黄老三这泼妇骂街的市井范儿,压根就不配跟他打嘴炮。     “三爷别急,我倒有个东西可解你燃眉之急。”     正当江若离被这一猫一鼠闹得脑仁生疼时,叶南竟挺身而出,江若离心头莫名一跳,眼睛不由自主的便望了过去。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从身后背包中翻出了个皱巴巴的银灰色小袋子来,那小袋子看着也就巴掌大小,可在他手中三抻两抻的,瞬间就被拉伸成了寻常麻袋的大小,且看叶南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这不起眼的小袋子,还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果然,叶南边继续拉扯着口袋边缘的几条绑绳,边随口说道:     “这是美|国最新研制的魔王睡袋,目前只有极少量投入生产,也仅有美军精英特工才能享有,它不仅可以根据应用者的需求自行调节大小,且本身自带过滤系统甚至优于市面普通防毒面具的五倍以上,最重要的是它的韧性极强,十分坚固,最大负荷可达5000-10000/kn,而且它还有个很巧妙的设计,单从外观来看它与寻常防水睡袋毫无差别,但从里面向外看时,你就会发现,它几乎是半透明的。”     终于做了一回科技帝,难得找回场子的叶南心里头就别提有多爽了!江若离这个不知打哪片林子里钻出来的山丫蛋子,怎么会懂得‘科学就是力量’这样浅显而精妙的真理呢!哈哈哈……某人在内心深处阴暗而邪恶的狂笑着。     这种时候压根就不用着江若离亲自出手,九儿已然冷笑着反唇相讥,道:     “既然是仅供美军精英特工使用,怎么又会落到你的手里?难不成……”     这话问的吧,就有那么点讨人厌了,毕竟各国之间相互窃取先进资源本就是屡见不鲜的事,大家对此也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总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也实在没必要放在明面上来说,可偏就有那不会看脸色的喜欢当着面的问,九儿显然就是这一类人。     江若离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说实话她非常欣赏叶南这个人,听九儿这明显侮辱的口吻,她本能就有些不悦起来,不过跟江若离相比,叶南的反应则平淡得多,他好似没听见似的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睡袋。     在洞穴那会儿折腾出的热汗,到了外面很快就被冷风吹干了,此刻叶南满头乱发纠结,竟也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多了几分爷们儿独有的野性美。     终于将手中睡袋调整到适合黄三爷使用的大小,叶南手把手教会他使用方法后,才拍了拍裤腿傲然站起身来。     “这睡袋是我在藏区边界执行任务时缴获的战利品,我认为我有资格享有它的使用权。”     叶南言罢,转过头来,却正对上江若离灼灼如火的目光,他不禁暗暗疑惑,难道自己才不到三十就开始早衰了?咋才蹲一会儿就开始眼冒金星了?刚刚他仿佛在江若离的眼中看到了漫天星光闪烁,肯定是他产生幻觉了吧?     “主人,到底还走不走了?”     九儿突然插到两人中间,硬邦邦的挡在叶南身前,冷峻着眉眼,一脸不耐的怒瞪着正神游太虚的江若离,后者仿佛猛然回过神来,急忙一把套上防毒面具,转身便钻进了洞穴中,几人见她已经进了,也纷纷收拾整齐了跟着她鱼贯而入。     ………………………………………………………     漆黑阴暗的洞穴中,江若离把煤油灯往腰上一挂,虎虎生风的走在最前头,胡莉儿颠着小跑呼哧带喘的紧跟在她身后,再后面就是遛鸟般拎着黄三爷各种摇晃的九儿,最后嘛,自然要由我们威武雄壮的叶大少爷来殿后。     看似不靠谱的队伍,竟也难得有那么点像模像样起来,可惜才走了没多远,这份少有的和谐便被黄三爷忍无可忍的尖叫声打破。     “我不要跟这小子在一起,我要换人。”     江若离长出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那你想要跟谁在一起。”     “我要跟他在一起。”     黄三爷将半个身子都从睡袋里探出来,伸出爪子便直直指向了身后的叶南,叶南先是一愣,旋即笑道:     “成呀!只要三爷乐意,我没意见。”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叶南当时肯拿出这睡袋来,打的就是要拉拢黄三爷的主意,他不喜欢被动,更不喜欢一无所知,与其事事都要求助于江若离,他倒宁愿从黄三爷口中探明答案。     江若离别有深意的望了叶南一眼,啥也没说的转身继续往洞穴深处走去,这本就是个小插曲,也没谁会特别留意,叶南将黄三爷的睡袋绑在自己胸前的背包带上,虽也难免摇晃,但至少免了他刚刚只能矮人一等‘仰人屁股’的悲惨处境。     叶南先前见到的那些腐尸鬼,只有开了天眼的情况下才能看见,眼下虽然有江若离身上那祖龙印镇着,可毕竟也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观,虽然他已经努力做到视而不见,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犯膈应,这时候他倒有些羡慕起胡莉儿来,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反而是胡莉儿那样的普通人才更幸福一些吧。     正想着,忽听前方传来胡莉儿堪称凄厉的惨叫声,叶南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回事,胡莉儿已经整个人都树袋熊似的攀到了江若离的身上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下来再说。”     江若离是真心忍不了了,这女人是人形喇叭吗?吼得她耳朵都快要聋了,话说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多少的孽,才能今生跟这帮家伙儿结成同伴啊?     ps:魔王睡袋最大负荷那段是我瞎编的,物理帝请放过奴家吧!手心打从初中开始数理化就基本没及格过,您高抬贵眼,就当看个热闹好啦!(づ ̄3 ̄)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最不靠谱的队友(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冷不丁的被江若离一吼,胡莉儿整个人都摸电门了似的猛颤了一下,随即便很识相的颤巍巍着松开了手脚,谁知她两脚才一着地,那腿就跟面条似的瘫软了下去,好在江若离眼明手快,及时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单手拎着如同被抽了骨头般浑身脱力的胡莉儿,江若离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虽然洞穴内光线极其昏暗,但她仍能清楚看到,胡莉儿全身上下都几乎是湿透了的。     怎么会这样?只是微微一愣,江若离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脱口问道:     “你有阴阳眼?”     这一路上应该还算太平,按说胡莉儿一个普通人,根本啥都看不到,怎么可能会被吓成这样?初时她还没注意,刚刚她拉住她手臂时,明显感觉到她浑身都僵硬得甚至肌肉都开始强直性抽搐了,这分明就是恐惧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现,再联想到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对自己那又惊又惧的怪异态度,江若离几乎立时便想到了这种可能。     胡莉儿闻言,明显沉默了一下,才无声着点了点头,打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懵懂的知道,那些恐怖的东西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为了不被当成怪物赶出孤儿院,她一直固守着这个秘密,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虽然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但却从未因此而生出过半点自我厌弃的念头。     祥或不祥,又有什么狗屁关系呢?老娘自己过舒坦了,比谁吉祥了都更实在!     本来她很想将这个秘密永远的隐瞒下去,可刚刚那个趴在洞穴上方的腐尸鬼,在移动时竟将眼珠子给掉落了下来。她实在装不下去了才叫出了声。     她可以毫不愧疚的骗任何人,却唯独不想骗江若离,只是她从没想到,一个人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真的说出来时,竟会如此的轻松。     见她闷闷点头,江若离顿时就不淡定了。她真的很想扯着她的耳朵大吼一通。尼玛阴阳眼很了不起吗?犯得上她这么隐瞒吗?她都不稀得跟她说,这里随便抓只小动物都会开天眼好吗?(某猫妖与黄鼠狼精表示自己躺着也中枪,太尼玛苦逼了!)     转而想到她刚刚明明浑身紧绷到都快要抽了。可因为害怕惹恼了自己,还是乖乖松了手的情景时,江若离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其实是害怕自己真的恼了,会直接抛下她不管了吧?     心底暗暗叹息一声。江若离默默转过身去,尔后半蹲下身子。闷声道:     “上来吧,我背着你走。”     啥?胡莉儿猛的瞪大了双眼,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江若离连姿势都摆出来了。事实就在眼前,根本就由不得她不信。     “麻溜儿滴,再磨叽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这不管了。”     江若离猛的来了这么一嗓子。吓得胡莉儿当即就双膝一软,直接便趴到了江若离的后背上。江若离两手扣着她的腿弯,毫不费力的站起身来。     “主人――――”     九儿刚才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见江若离还真背起了胡莉儿,当场就斯巴达了,自打他成功化形后,主人连自己的都没背过,凭什么背这个臭女人?此刻他俨然已忽略了自己化形后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     可还不等他追上去,江若离已经抬脚走人了,九儿抿着嘴角不说话,眼神怨毒的狠瞪了胡莉儿一眼,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啥也没说的跟了上去,以他对江若离的了解,这时候他最好啥也别说。     叶南早就领教过江若离的天生神力,此时也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看着冷漠,其实远没她表现的那么无情。     ………………………………………………………     胡莉儿满心忐忑的趴伏在江若离背后,浑身打板了似的僵硬不已,到最后连手脚都有点无处安放了,江若离却好似对此全无所觉,只是闷不出声的一直向前走着。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胡莉儿趴在江若离的背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第三次将手指伸向自己的大腿根,准备狠掐一下提提神时,江若离却突然开口,沉声命令道:     “把眼睛闭上,我不说话不许睁眼。”     啊?胡莉儿虽然不知道自己为啥要闭眼睛,但还是很听话的乖乖合作,江若离不再说话,闷声继续走,没多久背后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她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足下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前走去。     ………………………………………………………     一行人再无话可说,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直到眼前豁然开朗,几人才猛然反应过来,合着这是到那黄蛟的老巢了?     将已然昏睡不醒的胡莉儿暂时交予叶南看护,江若离自己则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眼前偌大的石室来。     这石室约有二百来平方米,壁顶呈锥形设计,最高能达二十多米,最矮却还不足十米,也不知是不是室内特别空旷的原因,还是他们几个才从那逼仄狭窄的洞穴中出来,所以见啥都分外宽敞,总之这间石室看起来显然比它的实际面积要大得多。     石室的整体建筑以青石为主,壁顶及环侧皆镶有汉白玉的童子献寿浮雕,虽说不上多么惟妙惟肖,却也是形神兼具,颇有风骨,石室的正当中砌有一长方形的石台,石台四角还各立了四只一尺多高的圆柱形白玉浮雕。     看到这里,江若离不由冷笑出声。     “好一只狡诈的孽畜,竟敢藏到人家的墓室里来了。”     江若离虽说对历史考古之类的一向是兴趣缺缺,但没有知识也有常识,怎么说也活了一百多年了,若连墓室的最基本构造都认不出来,估计这辈子也就只配长眠于小土包了。     “主人。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九儿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长眉微蹙,抿着小嘴,明明应该是一副忧思重重的深沉状,偏偏全被他那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儿给毁了个彻底。     “我也知道不对劲儿,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江若离也摘了防毒面具,负着手臂。信步在墓室中晃了两圈。却很悲哀的发现,这里早被盗墓贼光顾得毛都不剩一根了,虽并不是主墓室。但一个小小的龛室便能有此规模,此间墓主人的奢华已可见一斑,瞅着中间那个空空无也的长方形石台,江若离除了叹息人心不足外。简直已无话可说。     珠宝玉石,瓷瓶铜器。这些个陪葬物品他们偷也就偷了,竟连个棺材尸首也不放过,这帮家伙儿果真不怕有一天报应临头吗?     身为医道世家子弟,江若离确实也听说过百年以上干尸或可入药的传闻。甚至年头越久的越有奇效,不过这些皆是江湖邪术,是不是真有效。其实谁也不知道。     “呵呵,有点意思啊。”     不知何时。黄三爷已然钻出了睡袋,两人听他突然开口,不由循声望去,只见他此刻正背负着小手,人模人样的站在石台两边的圆柱形浮雕上。     “主人出自大家,自然不屑这些旁门左道,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老夫斗胆提醒一句,你们可看出这壁上灯盏有何蹊跷呀?”     黄三爷说着便以指点江山的派头,冷然伸出一只小爪子,两人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见那石壁上赫然嵌着一盏造型古怪的青铜灯盏,经他这么一提醒,江若离也觉得这灯盏有些邪门,不禁上前几步,欲靠近了仔细看个究竟,却不防黄三爷突然喝道:     “别动!我滴小姑奶奶呦!那玩意儿也是能随便乱摸的吗?那可是磔刑盏,真沾了这倒霉玩意儿,当场蹬腿儿都是便宜你了,那可是要永生永世忍受磔刑地狱之苦的呀!”     许是真的急了,江若离还在考虑要不要相信他的危言耸听时,黄三爷已经炸着毛的冲了过来,抱着江若离的小腿肚子硬是给她拖出了好几米远才终于停下来。     “我说你咋就不信腻?我还能骗你是咋滴?这玩意儿我真见过,就在现今漠河附近一带,那时候我才通灵智不久,爷爷说要领我去大墓里见见世面,我傻呵的就跟去了,结果我爷爷再也没能走出那个墓,当初若不是爷爷拼着老命救出了我,估计我早就化成灰了,你觉得这么个缺了大德的东西,我会不记得它吗?”     黄三爷越说越急,满眼都是赤|裸恨意,初时他还咬文嚼字的端着架势,这功夫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只恨不得立刻就扯了江若离逃开这个鬼地方,离这害人的玩意儿越远越好。     “主人,你就听老夫一句,这个地方待不得,太邪性儿了,俺们快点走吧,这倒霉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江若离始终沉默听着,这功夫却笑着俯下|身,将死拽着自己裤腿不放的黄三爷抱在了臂弯里。     “三爷别怕,如果这东西真是磔刑盏也未必是坏事,要不是有你提醒,我还真差点忘了,这东西我也曾在书中见过,可以说它自成一方空间,当中便是磔刑地狱,凡是被此盏所摄诸魂者,将不生不灭,永受磔刑地狱之苦,可是三爷,你难道就忍心眼看着你爷爷一直被囚在里面遭罪不成?如果你真的这样想,我并不介意离开。”     江若离特有的沉稳声调,如天山之泉潺潺流过便浇熄了黄三爷一腔的心火,他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爷爷舍身救自己时的情景,想到爷爷到死了都死得不安生,他顿觉好似五内俱焚。(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困坐愁城(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纵观我华夏悠悠数千载,英雄与枭雄间那点不得不说的事,总能令看客们儿津津乐道,回味无穷,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莫过于‘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可见再牛逼的爷们儿也扛不住败家娘们儿的撺掇,当然,这个道理是黄三爷在很久以后才终于悟明白的,而在此之前,也就是此时此刻,他已然被江若离那寥寥几句,撩拨得热血沸腾,战意凛凛!     什么tmd磔刑盏!老子活到今天早就够本了,当年他还只是个狗屁不懂的小毛崽子,逃了也就逃了,现在他难道还要继续逃下去吗?与其这样憋憋屈屈的苟且偷生,倒不如干脆一同下了磔刑地狱,起码届时爷孙两人还有个照应。     “说啥玩意儿腻?骂人呢是不?三爷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瘪犊子吗?俺爷爷说了:‘宁可跪着生,绝不站着死’,这才是真正的老爷们儿!生死关头咱爷们儿可不能给老爷子丢人现眼!”     “三爷,你说错了吧!”     江若离用力按了按跳痛不已的额角,以抑制面部咬合肌神经丛间歇性痉挛发作,也就是传说中的嘴角乱抽,话说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语言会有如此强大的煽动性,她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省得他总是想着要逃,哪知道他竟然还当了真。     “啊?呃……管他呢!总之说啥都是扯犊子,老爷们儿能动手滴尽量别吵吵,主人你就下令吧,要怎么干,你一声令下,三爷我水里来火里去。打个奔儿都不是汉子!”     黄三爷腆胸叠肚,胸脯子拍的那是啪啪作响,嗷嗷乱叫得后脖子的毛都竖起来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亟不可待,还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呢!总之那气势确实挺能唬人滴!     江若离但笑不语的点了点头,面上亦继续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状,转而背冲众人时。却瞬间便敛起唇角笑意。只眯着眼眸将除了磔刑盏外的所有灯盏一个不落的细细看了个遍。     “主人,不对呀!你没发现那只黄蛟不见了吗?”     九儿沉默良久,这会儿才总算想起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来。黄老三再不靠谱,聚灵琉璃盏也是靠谱的,且他身上内伤也确属被龙气冲撞所致,幸好那黄蛟还未真的化龙。不然就他那一缕细弱残魂早就化为青烟了。     可既然他不可能看错,那么现在那只黄蛟又到哪里去了呢?     九儿想着。不禁向龛室左前方那扇紧紧闭合的角门望去,这里只有一扇门,华煜宸先他们而入,自然也应更早遭遇黄蛟才对。但这里却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难道那黄蛟竟是华家供养的保家仙不成?     修为有成的妖兽与世家大族相互勾结,自古以来便屡见不鲜。多半是妖兽以邪法助其家族官运亨通,子孙兴旺。而世家大族亦要定期以童男童女或未经人事的年轻男女为贡品,祭献与妖兽修炼邪法之用。     只是这等有违天和的邪术,自然不可能真的永享万年,待到前世今生福荫殆尽,那些养了保家仙的家族多半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许多盛极一时的名门望族自此成了绝户。     同样的道理其实谁都懂,但人性本贪,总有人愿意以身犯险,正所谓今日只管眼前事,哪管明日雪与霜,人乃万物之灵,尚且如此执迷不悟,更何论是妖了!     “我不瞎,看得见。”     江若离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对这个操蛋的人生基本已经无话可说了,要不是叶南擅自闯进来,自己也不会没走到最后就匆匆赶了回去,这下可好了,被人家一锅全端,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自己人比较多,到了那边也不怕被人欺负。     ………………………………………………………     记得那年她们相约潜入百宝阁,少年总是如此,越是不让做的事,越是想要做做看,《诡道无极》乃是族中**,他拗不过她的痴缠,不得不陪着她一同前往。     百宝阁早如自家后院般熟悉,两人很快便在一处极隐蔽的地方找到了这本书,只是才翻开第一页她便傻了眼,终归是个半大孩子,那种至阴至邪的阵法她甚至连想想都会心底发寒。     匆匆将书塞回原处,她心惊肉跳的拉着他便逃出百宝阁,直至最后叛出神医门时,她还惦记着要毁了那本《诡道无极》,想不到竟是被他得去了,难怪自己始终都找不到。     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那上面的内容她却至今仍记忆犹新。     ————三昧离精冥火阵     不论修者凡人,体内皆蕴有三昧真火,一为心者君火,亦可称作神火,为上昧;一为肾者臣火,亦可称作精火,为中昧;一为脐下气海,亦可称作民火,为下昧,此称三昧真火。     与凡人稍有不同,修者是以精、气、神炼成三昧,养成离精,此火则如去芜存菁,乃万邪之克星也。     所谓三昧离精冥火阵,其三昧指的便是三盏封了大妖之魂的摄魂灯,它们分别又代表了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这三昧火源,离精则是将七七四十九个修者生魂的三昧真火,以至阴冥火经三生三死三轮回的淬炼,将那原本至阳之火生生炼成至阴之火的逆天法门。     试想一下,所谓至阴之火,还有什么比磔刑盏中的地狱之火更为精纯呢?那人以此为阵眼,分明就是打算将自己永远困死在这里,便是待她两腿一蹬真的做了鬼,也要困死在这磔刑地狱里永受车裂剐刑之苦。     其实她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什么地方令他如此憎恨,以至于他刺她一剑还不解恨,非要她魂飞魄散了才能甘心。     ………………………………………………………     忍不住的闭合眼眸,即便她已极力控制,那呼之欲出暴戾之气仍源源不断的自她身体溢出。     “主人你没事吧!”     九儿早就察觉到江若离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或者该说,打从一进入这处地宫后,主人的情绪就没正常过,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江若离始终闭合着眼眸,对九儿的询问根本充耳不闻,九儿满是担忧的望着她欲言又止,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与江若离本就是心意相通,自然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情绪变动,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主人突然如此悲伤,如此绝望,他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她却什么都不肯说,任他心急如焚也于事无补。     “我说,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叶南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暖暖拂过,吹动了她耳畔柔软的发丝。     江若离暮然转身,黝黑双眸中精光乍现,她直直瞪视着面前与自己相距不足十厘米的某人,这家伙儿到底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她竟然会全无所觉!强压下心头恼怒,江若离沉声问道:     “叶先生何出此言?我既然承诺过会将诸位带出这里,自然会竭力而为,叶先生应该学着信任自己的盟友才对,即便只是暂时结盟。”     叶南闻言,不由挑起一侧长眉,微厚的嘴唇斜斜勾起,本该是一身正气的军人形象,却生生被他这副不正经的兵痞范儿毁了个七七八八。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爱,与其告诫我要学着相信盟友,倒不如先告诫告诫自己,如何学会在软弱的时候依靠男人。”     趁着江若离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叶南突然抬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狠敲了一下,瞅着那力道貌似还真不小,石室中顿时陷入死寂,只听‘嘭’的一声脆响,仿似回音袅袅,久久回荡,这下别说是江若离了,就连九儿都当场傻了眼。     “你—————!!你竟敢敲我的头!!?”     江若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满脸满眼的出离愤怒,眼见着就要拔刀的样子,此时一向讨厌叶南的九儿却出乎意料的猛扑了上来,死命抱住江若离的胳膊不撒手。     这男人死不死的他才不在乎,关键是他尚有许多剩余价值没有榨取,现在动手还是稍嫌太早了些。     “主人息怒啊!不知者不怪,主人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一次吧!”     叶南:“……”Σ(°△°|||)︴     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眼前不停拉扯的两个人,叶南一脸茫然无措,真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敲了一下头嘛!他都没用什么力气的说,况且她那样的无敌女金刚,就算自己换了锤子来敲,她也会安然无恙的吧?     “那啥,我说年轻人呀!别怪我没告诉你,主人平素最厌恶别人碰她的头了,上回有个邪道没长眼的看上了我家主人,本来主人念他师父情面都准备放过他了,谁知他无意间竟摸了一下主人的头顶,然后……啧啧啧,那个惨状哦!我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知何时,黄三爷竟悄然无息的窜到了叶南的肩膀上来,此时他早没了刚刚的悲怮之态,反是一脸八卦的缩在叶南耳边窃窃私语,听着他啧啧有声的八卦秘闻,叶南也是相当无语,话说这女人的怪癖还真不少,日后谁娶了她当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困坐愁城(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难得一向不喜形于色的江若离,会露出如此真实的情绪,叶南吐槽归吐槽,目光却一直不曾离开面前那张别样生动的俏脸。     炸了毛的江若离其实很好哄,没多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往常淡然的模样,叶南正暗自叹息好景不长,意犹未尽之时,江若离刀子般的目光已大咧咧的冲着他劈砍过来。     “你怎么就知道我们出不去了?毕竟即便龛室角门被封,我们也还可以从原路退回不是吗?”     “你的演技实在很凑合,还好你当初没有去做演员,不然即便被潜了也只能去演女六号的丫鬟。”     叶南抱着膀子斜倚在石壁上,鹰眼微眯,笑容恶劣,明明灭灭的光影中,他挺拔健硕的身体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猎豹,不禁让人想起《水浒传》中对豹子头林冲的一段描述:有拔山举鼎之力,杀狮搏虎之威,统兵禁军十万,好不威风。     “我还就不明白了,你是真拿自己当女兰博了是吧?为什么宁愿自己一个人硬扛着也不肯说出来让大家共同承担呢?我承认自己对你们那些所谓的玄门秘术一窍不通,但你们也说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说不定江小姐苦思无果的事,恰好叶某正可以帮得上忙也未必可知,不是吗?”     叶南这一席话,可谓是难听至极,要换做往常江若离早就撂挑子走人了,他这根本就超出了忠言逆耳的范畴,嘴贱到他这份上还能活到今天,只能说明他的身手确实很牛逼,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走进了思维定势的死胡同,一味的固执己见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可她真的很不甘心呐!时隔多年。首次交锋,他运筹于帷幄,甚至连面都没露,就已将她轻易玩弄于股掌,这等奇耻大辱,于她而言更甚于当年那一剑之痛,但一败涂地的是她自己。她又有什么资格硬拉着别人来为自己的失败陪葬呢。     悠悠长吐出一口沉闷浊气。江若离难得卸下心防的耸了耸肩膀,苦笑道:     “其实很多问题我至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聚灵琉璃盏从未出过这等状况。追魂术看到的竟然也可以是假象,或许只怪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对此我无话可说,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我们被人诓进了这间龛室,前路被封。后路绝断,只能干等着被瓮中捉鳖。”     仿佛看出叶南眼中疑惑,江若离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出去看看,我们来时的路是不是已经被封死了,至于这间龛室的其他出路。你就更不用想了,那边那扇角门的机关叫做泰山压顶。一旦机关启动,仅靠人力是根本不可能撼动的,当然这些其实都不是最难的。”     江若离说到这里,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叶南利眸微眯,望着江若离的目光不自觉的便有些发紧,他发现江若离说到这里时情绪明显起了变化,虽然她依旧一脸寡淡笑意,甚至就连语气语调都不曾改变分毫,可他还是一眼就看透了她掩在眸底深处不易察觉的沮丧与不甘。     “这间龛室早已被人布下了三昧离精冥火阵,而启动这个阵法的契机应该就在这座石台上,不过显然我们来晚了,有人提前动手取走了石台上的东西,并且启动了阵法,我们几个生人气息一经踏入,此间阵法便自行运转起来,我想你肯定不知道这个什么离精冥火阵是什么东西,当然,你也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只要知道现在我们不仅身体被困,灵魂也将一并受到禁锢,而这个阵我压根无力破解就够了。”     江若离自认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索性背倚着石台,闭目席地而坐,叶南优哉游哉的从暗影中走出,途径江若离身边时,目光特意从那座石台上掠过。     叶南对考古没有任何兴趣,自然也看不出这座墓穴到底建于何朝何代,他关注的只是石台上那足有半厘米厚的积灰,在石台的正中央确实留有一处骨灰盒大小的方形印记,显然取走那东西的人很匆忙,甚至还在石台上留下了几抹不甚清晰的刮痕。     因为石室内光线极暗,且这石台本就是一目了然,所以叶南刚进来时并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这里,或许这就是内行与外行最本质的区别,即使是同处一室,彼此关注的重点也截然不同。     不过虽然如此,叶南还是提着狼眼手电,顺着原路又走了一遭,让他倍感意外的是,来时那些密密麻麻爬满地道的腐尸鬼,竟然统统的不见了踪影,他以为是自己的天眼已自行关闭,又试了一下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些令人作呕的腐尸鬼是真的消失了,而且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虽然他知道腐尸鬼并非真实存在,比如他出了洞穴后身上除了沾些泥土外,并没有留下任何脓汁血迹,可知道归知道,刚刚还满地乱爬的东西转眼就没了影,他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空荡荡的洞穴几乎在顷刻间寂静到了极点,叶南一手举着狼眼手电,一手反握着匕首,全神戒备着缓慢向前移动,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危险并未就此远离,它只是蛰伏起来预备下次更猛烈的攻击。     没走出多远,他便被一堵石墙挡住了去路,这显然是刚刚才出现的,叶南以匕首柄试探性的敲了敲石壁,沉闷的回响告诉他,这石墙起码能有一米多厚,虽然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几吨重的石墙到底是怎么被搬到这里?又是如何被设计成机关暗器?     其实出发前他有特意带了些自制的炸药来,应用定点爆破虽不能保证一次成功,但最多三次,他有信心一定可以炸开出路,可前提是这里不是纯泥土结构的地道,扫了眼左右坑坑洼洼的四壁,叶南头也不回的再次折返。     ………………………………………………………     叶南再次走进龛室时,江若离正捏着下巴仰头望着磔刑盏发呆,黄三爷像是仍对那东西心有余悸,此刻他宁愿靠近九儿也不肯挨着江若离,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江若离暮然转头,冲着叶南神秘一笑。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一个?”     想不到自己才离开一会儿,江若离已然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见刚刚那副颓然沮丧的模样,叶南意外之余,不禁对她口中的那两个消息有些好奇起来。     “先说说好消息吧。”     “我似乎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江若离难得露出这样傻呵呵的超大笑容,叶南盯着她脸颊一侧若隐若现的酒窝,明显有些神思不属,平日很少见她笑,即便笑了也只是职业性的淡淡浅笑,难怪自己都没发现,原来她竟还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小酒窝。     “在听坏消息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江若离说着神色一整,极正经的望向正在神游太虚的叶南,后者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啥也没说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同别人发生过性|行|为?男人女人都要算上!”     叶南脸色瞬间铁青,要不是江若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他真会以为她没事找事的再跟自己穷逗闷子。     “江小姐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须知这世上除了男人女人,还有动物和双|性|人呢?你怎么不一起都算上呢。”     江若离:“……”     “你再敢这样看爷儿,信不信爷儿直接挖了你的眼睛当泡踩!”     叶南怒了,她那一副不可置信又难掩失望的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还真信了是咋滴?我xx了xx呀!已经化身衣冠禽兽近一年的叶南,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反正打出来也要被屏蔽掉,不如索性自己先给自己和谐了多省事)     “别跟老子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爷儿没心情陪你在别人坟圈子里扯闲篇儿!”     “你先回答我。”     江若离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执着,叶南怒极反笑,不禁上前几步,一脸邪笑着迫向江若离,黑沉沉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没啥表情的脸上溜儿了好几圈,才懒洋洋道:     “你觉得一个身心正常,名利双收,有权有势的钻石王老五,二十七岁了却还是处~男的概率到底有多高?”     “零!”     江若离想也不想的便给出了答案,反正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的事,所以即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也没觉得有多失望。     “既然如此,那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就真的是坏消息了。”     无视叶南杀人于无形的目光,江若离边继续对着那盏磔刑盏出神,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道理其实并不深奥,但叶南真正能听懂的却少之又少,简而言之就是天地相生,万物相克,需以至阳之水方能浇熄至阴之火,听起来仿佛很高端大气的样子对不对?其实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啥?童子尿?你在开玩笑吧?”     还好室内光线昏暗,再加上叶南本来就不算太白,所以没人注意到他异常燥热的脸色。     “万物相生相克,这是永不变更的定理,绝世神器被污了也是废铁一堆,这磔刑盏本就是阴器,且盏中还封有七七四十九个被炼化了的离精之火,两者皆为至阴至邪之属,单以阴阳而论,男性为阳,女性为阴,童子身无疑是男人中阳气最盛的存在,那么叶先生认为,还有什么比童子尿更有资格被称为至阳之水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困坐愁城(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南真心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很想知道当江若离一脸正经着同自己大谈那什么行为时,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说现今国内的女人都已经这么开放了?天啊!在他特训的这七年里,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与作风豪放相比,叶南其实更愿意将她的这种言行定义为一种变相的勾引,假正经神马的实在是太讨厌了!叶南努力板起一张臊红的老脸,可内心深处那刺痒难耐的酥麻感已经不受控制的袭遍全身。     想他叶南是谁?堂堂叶家嫡子嫡孙,叶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心肝宝贝儿,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叶大少爷见得太多了,想想都腻的慌,尤其是那种贪慕虚荣,胸大无脑的……     胸大……     叶南心头暮然一动,眸光就不自觉的便朝着身边瞟去,窈窕修长,凹凸有致,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黑色劲装,根本藏不住她内里跌宕起伏的曲线,笔直浑圆的大腿,只是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其韧性十足的劲道,这样的女人即便她将衬衫纽扣系到下巴颏最后一颗,那股子浑身上下都弥散不去的禁|欲气息,也足够瞬间引爆男人脆弱的神经。     本能的咽了咽口水,为了避免接下来发生什么难以控制的尴尬局面,叶南不得不将自己越来越下移的视线逐渐上调。     入目便是一张苦大仇深的俏脸,江若离死死盯着头顶上方的磔刑盏,秀眉微蹙,满目萧杀,那样的全神贯注。竟是连眼角余光都不曾多赐予自己半缕。     呵呵!如果硬要说这种随便就能将自己拎起来当麻袋摔,扛着斩马刀就敢跟怪兽对劈的无敌女金刚意图勾引自己,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叶南垂下眼皮,默默掩去眸中所有情绪。     突然想起有次同华煜宸去酒吧喝酒,一池的美妞儿,如同群魔乱舞,华煜宸轻摇着高脚杯中琥珀色的黑方酒。满脸入骨风|骚。一嘴淫词滥调。     “阿南,你说什么样的女人才叫极品?颜好条顺那只是入门的起步课程,名门高校也最多算是基本日常。什么叫极品?高智商低情商,那才是真正的极品。”     叶南显然被他那句深情款款的‘阿南’恶心到了,阿南是他的小名,除了穿着开裆裤长大的华煜宸。没几个人知道,平时华煜宸其实也不大敢叫。啥时候他要是真这么叫了,基本也就喝得跟傻x没啥两样了。     华煜宸这厮跟李白有那么点异曲同工的意思,每每酩酊大醉时总能蹦出几句惊人之语来,可惜这次叶南只听懂了他的前半句。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后半句是啥意思,不知怎的,在这暗无天日的墓穴中。他竟突然的就想起了那句话来,然后瞬间就悟了。     高智商低情商。说的不就是江若离吗?简直不能更形象了。     被盖棺定论为低情商的江若离,眼下正为了能逃出升天,而绞尽脑汁的另辟蹊径,刚刚她好容易才苦思出一条绝佳妙计,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到头来又是一场空欢喜。     其实这一回叶南是真的误会江若离了,在医者的眼中是没有男女之分的,诸如:月|经|初|潮是几岁呀?是否为首次受孕呀?是否发生过|性|行|为呀?都是医生在询问病史时经常会提到的问题,江若离严肃的态度是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操守,那种一脸羞涩着问你哪里疼哪里痒的医生,只能出现在岛国的小电影里。     两人各怀着心思,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正这时黄三爷却三两下窜到江若离的肩膀上,腆着微凸的小肚子,胡须乱抖着胡咧咧道:     “主人咋比老夫还不通人情世故,现在的公子哥,哪个不是装了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别说人家都已经27了,只可惜7岁太小,尚且不能入道,要不然呐!估摸儿这帮孙子七岁就得不是雏了!”     黄三爷这张嘴,那是丝毫不逊于叶南的,本来他对叶南还是很有好感的,可惜高富帅与矮挫丑的阶级矛盾犹如天堑般难以逾越,眼见着人家风流成性,阅女无数,黄三爷这颗枯竭成渣的心简直不能忍!     此言一出,可谓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这边叶南刚要横眉立目着自证清白,哪知黄三爷突然话锋一转,正八景儿道:     “老夫自开窍以来,清心寡欲,一心向道,却是从不曾破过身的,主人不妨考虑一下,老夫愿诚心献上自己珍藏了数百年的童子之身。”     江若离被他这副人模人样的傻德性儿逗得不行,一时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咱先不论你有没有那个资格自称‘童子’,单就这一个‘身’字,只怕三爷就承担不起吧?”     所谓一箭穿胸透心凉,说的绝对就是江若离这样直接下死手的,黄三爷几乎瞬间便如霜打的茄子般打了蔫儿,说起来自己小命呜呼那年,确实好像还没来得及化形,自然也就没啥资格自称‘童子’了,而至于这个‘身’嘛?好吧!他的身子早在好多年前就化成飞灰了,哪还有个屁的‘身’呀?     眼见着黄三爷这一副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江若离不由弯起嘴角,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三爷别急!我知道你心急着想为自己爷爷做点什么!放心吧……我保证会给你这个机会!”     得了江若离的郑重承诺,黄三爷果然迅速原地满血复活了,说实话,有时候他其实挺看不懂江若离的,你说她这么个小丫头,偏却生了这么深的心思,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     “主人,九儿亦尚未经人事,不知能不能算作童子身?”     九儿自打进了石室,基本就没怎么再说过话,这会儿好不容易张回嘴,果然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节奏,一时别说是江若离了,就连黄三爷和叶南都当场傻了眼。     “你还未经人事?这怎么可能?我告诉你,不是只有同人类交合才能算作经人事,什么山猫白蛇刺猬狐,只要曾经有过不正当关系就算不得未经人事,就算是和雄性在一起也不例外!”     九儿:“……”     弑主的罪名好像是九雷轰顶,也不知道自己扛不扛得住。     叶南:“……”     还真有动物呐?是我太少见多怪了吗?所以才误会了江若离的善意?她其实根本就没有骂我人与兽的意思,他可以这样理解没错吧?     黄三爷:“……”     笑我们黄鼠狼重口味的,一定是没见过我们家主上大人,跟主上大人比起来,老夫岂止是小清新,简直就是小清新!有木有?     ………………………………………………………     不能怪江若离差别对待,在她看来,黄三爷就是妖界里的土肥圆,矮穷丑,没跑儿的正宗‘尸吊’丝一枚,他这样的就算是终身孤独,她都不会感到丝毫意外。     可九儿却是身负上古大妖纯正血统的九尾玄猫族族长之子,虽然九尾玄猫一族向来低调避世,但人家实力在那摆着呢,谁也不敢胡乱轻视,若放在俗世里,九儿绝对应属名门之后,根红苗正的太子爷,这样的宝贝疙瘩儿,女妖精们难道都瞎了眼吗?怎么可能放任着他未经人事呢?     “你真的还是……?”     其实在江若离的心里,她已经相信了,毕竟事关重大,九儿不会不知轻重的在这个时候对她说谎,只是她仍有些无法说服自己而已。     “主人要不要亲自试试。”     九儿冷着小脸步步逼近,黑漆漆的瞳仁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幽光,江若离讪笑着退后几步,见九儿仍不肯罢休的一径上前,只得撑起手臂来抵在他胸前,嘿嘿笑道: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不试过怎么能知道真假?主人当真不试?”     九儿挑着眉梢,虽然没有继续上前,可那**裸的眼神,还是刀子般刮得江若离浑身麻酥酥的刺痛不已。     “真不试了!九儿乖!让主人好好想一想,虽然的确有些麻烦,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铤而走险的搏上一搏。”     江若离一脸慈爱的抚摸着九儿的头顶,那金光闪闪的母爱光辉,险些直接亮瞎黄三爷那双贼兮兮的黑豆眼,这位是真的没心没肺,还是搁那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刚刚他还觉得这丫头冷静深沉的不像个年轻人,现在他又有些可怜那个逮着机会就欺负自己的小猫崽子了,心里装了这么个人,以后有他受罪的了。     九儿呵呵冷笑着扒拉开江若离搭在自己头顶上的小爪子,扭过身去不想理她,叶南一直站在两人背后,刚好扑捉到九儿转过身时,眸中那一抹浓到化不开的黯然与落寞。     江若离早就习惯了九儿的喜怒无常,因此对九儿一巴掌拍开自己的忤逆行为毫无所觉,她现在满脑袋里想得都是九儿刚刚的那个提议。     按说天地万物皆可用阴阳相区分,妖既有雌雄之分,也就应该有阴阳之别,九儿既是纯阳之身,没道理叶南能行,九儿却不行,你说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困坐愁城(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真相往往万变不离其宗,虚假反而千变万化。     所谓阵法,追根究底不过就是借以虚妄假象来蒙蔽你的感官知觉,若再施以玄门秘术、幽冥鬼道,则只需以相克之法逐个击破,因地制宜,一切虚拟幻象便可不攻自破也。     你以为这就是江若离多年来对阵法的感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废话谁不会说呀!真等着被活埋进坟圈儿子里等死时,换谁了也照样都得麻爪。     “说实话,这种以至阳克至阴的法子,我也只是无意中在一本残卷中看到过,至于能不能行,其实我也不知道,更别说我们还打算着偷梁换柱李代桃僵,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败了说不定我们就要一块下地狱,究竟要不要铤而走险,我想还是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江若离这人吧,向来还是比较民主的,虽然这种民主也仅限于要在她给出的条件中做出选择,不过至少你还有得选,对不对?人呐,总要先懂得知足,然后才能常乐嘛!     一时间满室寂然,除了仍睡得死活不知的胡莉儿,其实没心没肺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别人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时候,人家还能睡得如此香甜,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得大抵就是此类人了吧!     “老夫这条命都是主人给的,主人在哪里,老夫就在哪里。”     想不到最先表态的人竟然是黄三爷,江若离微笑着点了点头,抬眼便下意识的向叶南望去,其实她原以为最先做出选择的人会是叶南,没想到他却突然成了据嘴葫芦。尤其是当江若离与他视线相碰撞时,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在有意的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好好的,干嘛鬼上身了似的一脸做贼相?江若离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实在不理解他这一副既心虚又肾虚的蛋疼表情到底是几个意思,不过疑惑归疑惑,表面上她仍持着一派淡然之色。     江若离:“九儿的意思呢?”     九儿:“别理我,烦你!”     江若离:“……”     普天之下。估计再也找不出江若离这么憋屈的主人了。算了吧!九儿才几百岁而已,他还是个孩子呢!何必跟他计较呢!江若离神一般的自我安慰了一番,终于又将视线再次调转到叶南的脸上。这一次她索性单刀直入。     “叶先生若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好一起参详参详。”     叶南背对着灯盏,深邃的五官掩映在暗影中有些模糊不清。本就高大健硕的身材,因着光影的拉长而显得更加伟岸了几分。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刀削斧砍般强悍的爷们儿,蓄势待发时犹如狩猎中的美洲豹,危险而又神秘,正是万千少女所最欲罢不能的极品型男。然而……     “其实,因为我的身份,所以从我出生便被寄予了厚望。我一直很羡慕身边的同龄人,我每天都被逼着学做太多的事。几乎都没什么朋友,后来又被送去国外特训,身边的队友来了又走,我们都习惯于不过分与人亲近,说不定哪一天,谁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     “停!叶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呀!他到底想说什么?恐怕连叶南本人也说不清楚。     江若离实在忍无可忍,这絮絮叨叨的,痛说革命家史呢这是?还能不能行了?大家眼巴巴的瞅着呢!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到底是想要说啥呀?有啥话就直接说出来不好吗?她咋就那么不待见扭扭捏捏的老爷们儿呢?     叶南面上神色一僵,整个人颓然的背倚向石壁,半垂下的脑袋彻底将他埋进了阴影里。     “刚上初中那会儿,就有很多女生偷偷给我塞情书,后来我到了军校,还有两个女生为了争谁给我洗衣服而大打出手,最后全被勒令退学了才罢休,在南非受训那会儿,当地黑帮有个特有钱的黑寡妇,甚至扬言要出八位数的美金包养我,后来……”     我忍!江若离深吸一口气,修养!组织考验你的时候终于到了,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叶先生,如果你要招揽生意的话显然是找错人了,我很穷,恐怕无力关照你的生意,如果你有需要的话,身后睡着那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建议你可以找她去试试。”     叶南:“……”     咔咔咔……     好像是拳头握得太紧,以至于关节错位时发出的嘎巴脆响。     江若离美目寒霜的斜睨着叶南,倒要看看他还能抽出什么花样的疯,其实除了江若离本人,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已经听明白叶南的意思了,偏偏就这么一个平日里最聪明的却突然犯了傻,硬是要逼着人家亲口说出最难堪的话。     懒洋洋的哈欠声传来,胡莉儿抻着懒腰,扶着墙根坐了起来,难得她一身锦绣华服,要饭似的从泥地里爬起来,还能悠闲自在的拍拍屁股没事人儿一般。     “我说江老大,你们俩可真是一对活宝,不服不行啊!”     “你醒了?”     江若离目光咄咄的瞪向胡莉儿,你丫的早醒了还不痛快爬起来,怎么着?还等着王子来跟你亲嘴儿是咋滴?     “就你俩这唧唧歪歪的磨叽劲儿,死人都得给吵醒了。”     胡莉儿很没形象的挠了挠脑袋,扭着差点睡落枕的脖子,摇摇晃晃的绕着石台走了一圈,途经叶南身边时,禁不住的竟笑了起来。     “你说叶少你也真够没溜儿的,不就是一魔法师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啥魔法师?”     江若离简直怀疑胡莉儿是不是刚刚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精神错乱了,怎么还整出个魔法师来?这是又穿越到玛雅大陆去了吗?     “啧啧,没见识了吧?”     胡莉儿一脸绚(wei)烂(suo)笑(yin)容(xiao),故弄玄虚道:     “传说中,到25岁还保有童贞的男人,就可以使用魔法了,叶少再坚持三年就能成功晋级大魔法师了!”     “怎么可能?你口中拥有魔法的某人刚刚还在四处拉|皮|条|招揽生意呢!”     不知道为什么,江若离特别反感听到叶南的那些个风流韵事,她其实很少说话这么刻薄,只是忍不住就有些胸口发闷而已。     “丫说谁|拉|皮|条呢?”     叶南简直不能忍,有这么说话的么?他堂堂叶大公子,需要做|拉|皮|条|那么没溜儿的事吗?     “刚刚不知是谁,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八位数?呵……”     江若离莫名想起那天小五讲的笑话来:全套五百,包夜八百,曾经的女神堕落了虽然很伤心,但更伤心的是你连陪她堕落一次的资格都没有,话说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笑话呢?     “谁特么狮子大开口了?谁特么漫天要价了?”     (#‵′)靠!叶南终于炸庙了!他要收回他之前说过的话,什么高智商低情商才是真极品,丫呸!他特么的瞎了眼才会这么说。     “打住!我说二位祖宗,咱能不能严肃着点,这还生死未卜呢?咱出去再吵成不成?”     胡莉儿开始还合计要看场好戏来着,可眼见着叶南大脖梗子青筋都要蹦出来了,为防被溅一身血,她只得出面调停这场幼稚到极点的争吵。     其实她很好奇,以她对江若离的了解,这丫修养好到不可思议,往常她要么不屑一顾,要么转身就走,逼急了就直接弄到你生不如死,上次黄培轩围追堵截了她一个礼拜,她才翻脸当场摔得他全身骨折,就这么个女人,竟然也会与人斗嘴扯皮,你说她能不强势围观一下吗?     至于叶南,虽然他跟她没什么交集,但也曾经远远照过一面,那一身的清贵范,多么令人垂涎,反观现在这吹胡子瞪眼的傲娇男,简直判若两人好吗?     对了!胡莉儿突然猛拍了一下脑门,她总算想起来了,叶南今儿怎么没带眼镜呢?难怪她总觉得他怪怪的,合着眼镜就是他的奥特曼变身器是咋的?     戴着眼镜的叶南深沉儒雅,进退有度,摘了眼镜的叶南目光凛冽,像极了某种大型肉食动物。     “好了,都别闹了!”     众人:到底是谁在闹呀??     江若离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继续沉声道:     “既然她都说了你是,你就赶紧的吧!”     “什么就赶紧的?”     叶南明显余怒未消,本来他还纠结于自己初哥的身份,各种尴尬,各种抹不开面儿,有木有?这下好了,鸡皮酸脸的对着江若离嗷嗷大吼一通,啥尴尬都忘脑后勺去了。     “你说什么!”     江若离也恼了,搁那跟谁装糊涂呢?     “把你……把你那什么浇到磔刑盏上就成,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你先出去。”     叶南不由端起傲娇大少的范儿来,没见过求人办事还这么横的,这就是她们村求人的态度?     “我要能出去还跟你搁这废话呢?”     刚刚才告诫过自己要淡定的某人,当场就不淡定了。     “成!我们到地道里等着总行了吧?”     可惜江若离才走了没两步,背后就传来叶南略显气虚的声音。     “那个,你总得给我个东西装着吧?”     那磔刑盏起码有三四米高,真当他是消防栓呢?     江若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困坐愁城(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有些事吧!其实也就是自己个想着有些糟心而已,真要实际做了你才会发现,这岂止是糟心?简直就特么是虐心!还是那种生拉硬扯拧巴着劲儿的花式虐心!     好容易把闲杂人等都彻底清理干净了,就连黄三爷和九儿都没能幸免,叶南屏气凝神,气沉丹田,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大爷的呀!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掉链子!叶南眼瞅着脸都快憋紫了,愣是没憋出半点的尿意来!偏偏这个时候,他的耳朵格外好使起来,甚至就连地道里江若离等人不耐的跺脚声都清晰可闻。     在外面的这几年里,叶南是怎么过的没人知道,在那不为人知的灰色地带,再难堪再跌份儿再不要命的事他都干过,按说堂堂叶继霆的孙子真犯不上这么糟蹋自己,相信只要他肯亮出自己的身份,早在几年前就可以抱着大妞儿遛着鸟的坐上比现在更高的位置,可他偏不要,他就是咬得一牙花子血,也照样奔儿都不打一下的硬扛到底。     都说是十年磨一剑,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浑然天成,璞玉不经磨砺便永远都只能是顽石一块,七年的光阴,足够将一个自视甚高的贵公子生生磨成坚如磐石的铁血硬汉。     其实叶南费了这么大劲儿也没指望着能如何飞黄腾达,他就是希望谁提起他时都能说:这小子挺牛逼的,他是叶南;而不是说:这小子背景挺深的,他是谁谁的孙子,谁谁的儿子,咱惹不起。     是个爷们儿就要做自己,成年六辈子让人某儿子某孙子的叫着。他觉得忒寒碜了,也丢不起那个人。     此时此刻,叶南手扶着自己最亲密的小兄弟,对着眼前乌漆墨黑的石壁,一脸苦逼相,简直悲从中来。     砖家说危险的环境会刺激男性荷尔蒙分泌增多,使睾丸素分泌大量提升。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兵哥哥等特殊职业的男人格外有男人味的重要原因。     犹记的自己当年脚踏黄河两岸时。机枪扫射的伟岸雄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才转业不到一年。自己就成了撒泡尿都得酝酿半小时的痿男子了?     叶南扶鸟兴叹,无语泪涟涟。     ………………………………………………………     眼见着江若离眉头越拧越紧,忽的肩膀好似一抖,俨然就要翻脸的架势了。胡莉儿赶忙两爪齐出的死死按住江若离,扯着脖子便冲着龛室喊道:     “我说叶少。您可快着点吧,这地道里也忒燥了,眼瞅着都要起火了,要不然我给您吹段口哨调剂调剂咋样?不是我跟你吹。我那口哨吹得堪称一绝呀!”     就这还不叫吹呐?叶南忍不住勾起嘴角,胡莉儿口哨吹的咋样他是不知道,牛皮吹的倒是挺清新脱俗的。才这样想着,一阵清脆的口哨声便悠悠传来。婉约的曲调恣意流淌,顷刻间便溢满整座石室。     想不到胡莉儿瘦巴巴的,气息却意外的十分绵长,灵动的颤音如同弹在地上的皮球,蹦蹦跳跳着便钻入叶南的耳中。     据说当年俞伯牙就是上山砍柴时恰好遇见了在林中抚琴的钟子期,尔后才有了高山流水,弦断无人知的戏码,听着耳边欢快的口哨声,叶南心中不免有些想笑,你说那俞伯牙不好好砍柴,干嘛非听什么高山流水呢?莫不是也……     正想着,叶南忽觉尿意汹涌袭来,且势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     江若离等人进来时,石室中还隐约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可见刚刚某人蓄力已久的发泄确实有些惊人,感受到胡莉儿满是戏谑的审视目光,叶南紧绷的脸皮子不由抖了几抖,很快便又恢复了常色。     其实这事真没啥大不了的,换成面前是谁,他都不至于傲娇成这样,可江若离就是不行,也不知咋的,他就是由不得她见到自己一丁点的不完美,哪怕是白玉微瑕都不成,至于为啥?他也说不清,兴许就是因为曾经输给过她,所以不想再在她面前跌份儿吧!     不用叶南说,江若离站在龛室外便已经感觉得到,那股磔刑盏所独具的森然冷气,早在水声潺潺响起时便已经开始溃散,想不到那家伙竟然还真的是童子身,这倒令江若离有些始料不及,抛开他的身份地位不说,即便单凭个人魅力,他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他的坚持已经不再是单纯洁身自好就可以概括,以江若离来看,这家伙儿简直已经近于妖孽了。     叶南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江若离定义为最新物种了,只是看着江若离毫无异色的站在自己刚刚释放出的那摊水渍前,难免会有些尴尬而已。     “你们几个都到中间的石台上去,我没说话谁也不许乱动,九儿留下,为我护法。”     江若离说着,便不再理会旁人,只自顾自的从腰中取了几块照型古怪的黑石头来,叶南倒也听话,乖乖的爬到石台上盘腿坐下,肩上还蹲着满眼闪着红光的黄三爷。     胡莉儿不敢等江若离再说第二遍,老老实实的抱着膝盖靠坐在叶南身边,两眼巴巴的死盯着江若离不放,叶南有些不悦的瞟了眼靠向自己的某人,难得她一身脏兮兮的乞丐范儿,蓬头垢面的竟比往常浓妆艳抹时顺眼了不少,能让江若离甘愿屈尊弯腰背负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太差劲儿的人,借她靠一下,就靠一下吧!     此刻,江若离眉目半脸,脚下踱着步子,看似全无规律,又仿佛又暗藏门道,叶南见她时不时的好像就弯腰在地上放下块石头,然后又量着步子,身姿奇特的向前走着。     没多大功夫,江若离已然围着石室转了一圈,叶南细心查过,她沿途一共布下了九颗石头,此时她孑然站立于磔刑盏下不远处,双目炯炯似有火光灼灼,右手中不知何时竟握了一柄十字造型的法器,这法器是由两个三钴杵交叉组成,脸盆大小,色泽古朴,似铜而非铜,上面依稀刻着莲台羯磨台等古旧纹路。     叶南虽然对国内这些所谓的南茅北马之流知之甚少,但对南疆密宗一脉却是略有研究,当然这也是因着要调查华煜宸才特意关注的,据他所知,江若离手中这法器貌似叫做羯磨杵,乃是佛家密宗法器之一。     可她不是神医门的人吗?怎么没见她如何医术精湛,倒是降妖除魔的法器藏了一身,都说神医门的人个个都是‘医死人生白骨’的医仙转世,怎么眼前这位咋看咋像煞神临凡呢?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就在叶南胡思乱想之际,江若离已经双眸紧闭两唇微颤得诵起经文来,只见她边叽里咕噜的吟诵着高低不等的古怪音节,边左手结印,右手飞快的转动手中羯磨杵,也不知是不是叶南自己产生了幻觉,他竟觉得江若离背后隐约好似站了个人影,只是那人影实在模糊,饶是他眨了n遍的眼,仍只能看清个大概轮廓。     正待叶南还想再努力看仔细点时,忽觉左臂一紧,扭头便见着胡莉儿整个人都瑟缩在自己身旁,脸色煞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抖着嘴唇小声问道:     “叶…叶少,你有没有看到那个…那个光着膀子七手八脚的大家伙。”     “你看得清?他长得什么样?”     “脑袋跟唱戏似的带了个支楞八翘的帽子,身上弯弯钩钩的缠着也不知是啥玩意儿,整个人张牙舞爪的就像个超大的蜘蛛妖,哎呦妈呀,叶少,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咋还站在江老大背后了?”     胡莉儿虽然浑身直哆嗦,但口齿倒是还挺利索的,人物形容得也十分到位,只可惜她啥也不懂,很多东西形容起来难免就带了几分个人色彩。     叶南瞳孔微缩,讳莫如深的望了胡莉儿一眼,心中惊异程度其实一点都不比胡莉儿小,江若离竟然能拿得出密宗的法器,能招出密宗的五大明王之一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比较震惊的是自己开了天眼尚且看不分明的事,胡莉儿竟然看得如此清楚。     身附蛇饰,一面八臂,左足上举,手持各类法器,这正是密宗五大明王中的第三位,军荼利明王的法相,其为宝生如来之教令轮身,堪称降魔镇邪之领军人物。     “叶少,你说江老大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叶南的镇定无疑给了胡莉儿极大的安抚,此时她虽还有些心有余悸,但至少也不再继续哆嗦了,叶南闻言不由狠狠的囧了一下,哪个不开眼的鬼敢上江若离的身呀!这分明就是拔剑自刎的节奏啊!     “不开眼的蠢女人,我家主人就是玩鬼的祖宗,哪个鬼敢上她的身?识相的隔着几里地都绕道走了。”     黄三爷就见不得有人说自家主人不好,这脾气一上来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眼见着叶南意味深长的望了自己一眼,立马便举了两只小短爪子交叉挡在嘴巴前,闷声嘟囔道:     “你别问袄,我什么都不会说滴!”     叶南淡淡收回视线,理都懒得理这多嘴多舌的老货,有关于江若离的事他确实很好奇没错,但他更希望的是能听她亲口告诉自己,虽然这种奢望明显有些不靠谱,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撬开她的铁齿钢牙,听着她对自己一述衷肠,那场景光是想想就已经醉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困坐愁城(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本就晦暗不明的石室中,陡然卷起一阵诡异黑风,这黑风来得蹊跷至极,内里还夹杂着一股子腥臭莫名的怪味儿,说起这怪味儿来几人其实都挺熟悉,因为打从一开始它便充斥于整个洞穴及龛室中,但许是熏得久了反倒有些麻木起来,要不是这阵黑风席卷来的怪味儿实在浓郁到甚至开始呛人,估计他们几个压根都闻不出啥味儿了。     “我靠!刚不是还闹鬼闹得挺欢实嘛?咋又玩起生化武器了?这年头闹个鬼也得中西合璧,古今结合是咋滴?太特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胡莉儿被呛得鼻涕眼泪齐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不忘臭贫几句,不过她也不是真傻,至少还知道立马摸索出防毒面具来罩脑袋上。     叶南不慌不忙的将黄三爷塞进睡袋,自己也取了防毒面具套在头上,只是从始自终他的视线都不曾稍离江若离的半刻,仿佛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她便会消失了一般。     那黑风来得迅猛至极,从起势至席卷,其中间隔甚至还不到一分钟,这厢胡莉儿只来得及爆了句粗口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因那黑风眨眼的功夫便好似猛虎出闸般,咆哮着在石室四壁横冲直撞起来,也幸而这里早就空无一物,饶是如此被劲风带起的碎石砂砾仍如鞭子般抽得几人‘欲仙欲死’。     胡莉儿接近一米七的身高,实际才不足九十斤,往日里啃根黄瓜都恨不得算一算卡路里,这会儿却宁肯再肥个三五十斤,毕竟她再傻也看得出来,这阵黑风来得委实诡异。真要被它卷了去,说不定自己就跟唐僧一个下场了,人家至少还有徒弟救驾,她呢?就只剩洗干净等着上屉的份了。     丧气话说归说,就是聊以自慰罢了,总不能真的就干等着受死吧,再说了。她是谁呀?她可是生命力顽强得堪比野草的胡莉儿呀!     当下之际。她几乎毫不犹豫的便狠狠扑入叶南的怀中,两手搂紧了还不算完,两条大长腿还死死的盘上叶南精瘦有力的窄腰。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有点不托底,索性小嘴一张猛咬住叶南胸口那处衣襟,这股子狠劲俨然硬生生把我们惨遭侵犯的叶大少爷给镇住了。     投怀送抱的叶南倒是见多了,但像胡莉儿这么生猛的还真是头一个。这哪里是投怀送抱?恶狗扑食都没她这么不要命的!     人的习惯一旦养成了往往是很难戒除的,尤其是当这种习惯已经深入骨髓。几乎就成了自身的一种本能反应时,基本上这人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这样了。     叶南一向十分讨厌身体接触,尤其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只要有人靠近一米之内。他都会本能的进入戒备状态,这也是他平日里虽然也同华煜宸一道吃喝玩乐,却从来不近女色的主要原因。     胡莉儿的缠人**显然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立即将她推开,而是那人弯腰躬身的背影。她那样的性格一定很难交到朋友吧?     虽然全身已然僵硬如石,可叶南还是缓缓的垂下了手臂。     ………………………………………………………     石台之下,那股黑风俨然已凝聚犹如实体,此时它呲牙咧嘴得拖拽着长长的尾身,好似困兽般疯狂的撞击着石室的四壁,令人咋舌的是,在这种拉枯摧朽般的狂风肆虐下,石壁上嵌的灯盏竟然只是有些摇曳而并没有熄灭,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想到这里叶南不禁有些好笑,似乎打从他们进入地宫起就没什么地方符合过常理吧!     身处风暴最中心,江若离却好似一柄倒插入巨石的神兵利刃,任她周围山呼海啸,兀自岿然不动,此刻她已停止了吟唱,从胡莉儿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犹如被拧断脖子般耷拉下去的脑袋,在这处本就诡异的环境中,她那样古怪的姿势简直就是恐怖至极。     胡莉儿嘴巴张得几乎到了极限,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即便已经恐惧到了极点,她亦难得保留了最后一丝清明,不想江若离因此而分心,她索性两眼一闭死死抱住叶南。     ――――爱咋咋地吧!老娘死也抱个帅哥,起码到了那边不用独守空房不是?     正此时,江若离对面那惨遭叶南灌溉的磔刑盏,竟好似不堪劲风侵袭,摇摇摆摆得如同马上就要熄灭了一般,而随着磔刑盏的黯淡,周围那几盏刚刚还怎么都吹不灭的灯盏也都显得岌岌可危起来。     “吼――――”     叶南忽的全身一震,几乎瞬间便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可以肯定刚刚自己绝对听到了猛兽的嘶吼声,就好似困兽要急于挣脱牢笼时所发出的歇斯底里的嚎叫。     大战仿佛一触即发,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石壁上的灯盏却忽然同时熄灭,风停息止,整座石室瞬间陷入黑沉死寂。     察觉到周围异样的安静,胡莉儿不由呼吸一窒,顿时连哆嗦都忘记打了,只一味鸵鸟般埋头闭紧双眼,她听说人死之前,脑袋里会放电影似的划过许多生前最难忘的片段,可为毛现在自己脑袋里一片空白,难不成她这辈子连一点值得回忆的事都没做过吗?这尼玛也太坑爹了吧,都这样了她还活个什么劲儿呢!     正当叶南犹豫着要不要点亮狼眼手电时,那磔刑盏却忽的一下自己又亮了起来,只是与先前暗黄色的烛焰不同,此刻亮起的烛焰竟然是诡异的青绿色。     惨绿惨绿的光亮映照在江若离犹如断头鬼般的僵直躯干上,其惊悚程度就连叶南都看得脊背阵阵发寒,而就在此时,江若离却突然动了起来,只见她猛的扬起手中羯磨杵,如大鹏展翅般飞起身来迎头便向磔刑盏砍去。     这一瞬间,叶南只觉得仿佛亲临了大屠杀的现场般,无数的惨叫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如利刺般生生扎入他的耳膜,直震得他头疼欲裂五内俱焚,险些当场便昏死过去。     江若离破开磔刑盏的一刻,便如同推开了地狱的大门,一时间百鬼尽出,犹如洪水决堤般喷涌而来,江若离不惊不退,反而矮身盘膝坐了下来,而这时一直守在她背后的军荼利明王的法身却忽的猛涨了两三倍高,庞大的身躯犹如小山般巍然屹立于江若离的身后。     随着法身的不断涨高变大,数道金光亦爆裂般自明王法身处迸射开来,叶南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军荼利明王法相庄严的高大背影,那金光所及之处,凡沾染鬼物无不魂飞魄散,竟是连尖叫一下的时间都不给,便化作青烟消失无踪。     黄三爷这个时候已经自睡袋中探出半个身子来,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任何反应,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他的爷爷永远都回不来了,与其继续被封在磔刑盏中生受炼狱之苦,魂飞魄散反而成了最好的解脱。     但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觉得特别难受,特别特别的难受,好像心里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其实他特想跟爷爷说声对不起,他老人家用自己的命才换来了他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可他却死得如此憋屈。     ………………………………………………………     江若离背后的明王法相虽看似威武无匹,但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那磔刑盏中也不知到底封印了多少恶鬼,竟源源不绝的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眼见着明王的法相已开始越来越黯淡,叶南不禁有些心忧的扭头望向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九儿,却见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完全没有打算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扭头的功夫,已经有不少恶鬼破开明王法相的庇护金罩,张牙舞爪着扑向江若离,且有两个竟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对着她的肩膀及头顶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叶南心头大震,本能的想要起身过去帮忙,却猛然听到黄三爷的声音如滚石般在耳边响起。     “别动,忘了主人说过的话吗?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许乱动。”     叶南死死攥住手中短匕,一言不发着又重新坐回石台,他知道九儿还没动,就证明江若离一定没事,可还是觉得这画面实在太过刺眼,索性直接撇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吼――――!”     又是一声兽吼,却比前一声更加清晰,仿佛就迫在眼前,又好似刚从耳边穿过,叶南本能的立即转头回望,顿时险些被眼前景象惊得傻在当场。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龙吗?不,它还不是龙,它还只是长了犄角,又生了两只类似龙爪的巨蟒而已,可即便它不是龙,那比水桶还粗壮的身子,比磨盘还巨大的脑袋也足够恐怖了,尤其当它张开血盆大口飞扑向江若离时,叶南几乎忍不住的差点跳下石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九儿却如闪电般突然冲到了那巨蟒的身前,只见他二话不说,扬起手掌便向着那巨蟒的大脑袋拍了下去。     与巨蟒那全力张开时比寻常餐桌还大的血盆大口相比,九儿那只堪比泡椒凤爪的小手简直就是弱爆了,可就在他手掌下落之时,叶南甚至清晰看到,他的手掌就在这一刻陡然发生了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困坐愁城(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当真正冲入浓雾的那一刻,黄三爷才终于看清楚,眼前那团混沌不清的哪里是什么雾气,分明就是由成千上万只暗黄色小飞虫积聚到了一处,方才形成的恐怖异象。     这种小飞虫体形极小,甚至比蚊子还要小上许多,墓室内光线昏暗,要不是这样近的距离,黄三爷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它们看似弱小无害,却偏生了一副十分恐怖的口器,当它们密密麻麻的攀附在躯体上啃噬你的骨肉时,你甚至还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是他这辈子所听到过的最恐怖的声音,如坠冰窟,彻骨生寒。     冲入虫群实则等同于自投罗网,那时他真的怕到了极点,还好爷爷始终将他好好的护在胸前,死里逃生后,他总是会想起当日的情景,只是露在外面的尾巴被咬了几口,便已痛得他几乎撕心裂肺,而爷爷竟从头至尾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至将他扔出墓穴出口,连句遗言都没有留下。     时光的流沙穿隙而过,将那些陈年旧事一点点倾覆掩埋,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不想在这一刻里,记忆竟会突然如此清晰,清晰到他仿佛又看到了爷爷那双猩红染血的双眼在定定的注视着自己。     这一刻,他忍不住的闭上双眼,浑身冰凉,却又异常冷静。     ………………………………………………………     这厢几人咋咋呼呼的像极了开了锅的八宝粥,咕嘟咕嘟的翻腾个不停,那厢江若离却好似始终置身事外,压根没受到任何滋扰。     突然,惊闻她一声冲天娇叱。犹如穿云破雾,裂帛当空,只见她仰头立目,手中羯磨杵亦同时飞转着脱手而出,卷着凛冽寒意直直便向那磔刑盏砍去。     此时的磔刑盏早已被她从中劈开了一条半掌宽的裂缝,烛火摇曳,忽明忽暗。映衬得那羯磨杵旋转如轮。金光大盛,顷刻间便已飞转至磔刑盏正上空,耳闻呲啦啦一阵拉锯般的钝响。几人急忙齐齐转头看去,不想那磔刑盏竟然已硬生生被羯磨杵从正当中锯成了两半。     一时间,龛室内无数凶灵恶鬼竟于转瞬间悉数化为泡影消失不见,那感觉就仿佛是有谁突然打开了吸尘器。然后眼前所有的脏东西都在顷刻间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这寂静实在来得太过突然,几人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这种神奇的效果不亚于某位摇滚正嗨的时候却被突然按下了静音键,如此巨大的落差换了谁都会倍感不适。     正当几人疑惑不解时,光明再次回归大地,江若离半举着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斜斜打在她阴晴不定的侧脸上。     “黄三爷!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儿的洁癖一部分是源于天性使然,一部分是源于江若离的直接影响。可以想见,当她终于自心神合一的境界中脱离而出时。该有多难接受这残忍的现实。     见主人终于缓过神来,黄三爷不由兴奋异常的跳下了叶南的肩膀,哪知他才一动作便江若离出声喝止,且还被要求着又退后了好几步才允许开口讲话,看出江若离眼中的嫌弃之色,黄三爷不由丧眉搭眼着哼哧道:     “原来主人竟也嫌弃老夫,却不知老夫这次可是出了大力的。”     虽然心中怨言颇多,但时间紧迫,黄三爷自然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当下不由长话短说的将自己所知关于尸虱蛊的事悉数告知了众人,听了他的话后,江若离稍稍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     “石室内阵法已破,我所能做到的已经竭尽所能,接下来的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啥?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别吓唬我了行不行?连你都无能为力了,我们岂不是就要等死了?”     黄三爷这下急得连‘老夫’都忘记称了,在他的记忆里,江若离总是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存在,他几乎从未听她说起过‘无能为力’这四个字,此时此刻竟突然听到她这样说,他瞬间便觉得天都要塌了,有木有?     “就是啊!呕————江老大,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得瑟您那点为数不多的黑色幽默了!呕————我求求你了,你是我亲姐,是我亲妈都成啊!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你就是想让我以身相许,我都乐意啊!”     胡莉儿几乎已经吐得手脚发软,这会儿连站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了,防毒面具啥的早就让她给撇到一边去了,现在只要能让她离开这个鬼地方,让她立即跳段|脱|衣|舞|她都不带犹豫的。     “你乐意,主人也不乐意。”     想什么美事呢?也不自己先照照镜子!九儿忍不住的冷哼一声,很是不悦的瞪了胡莉儿一眼,以身相许还轮得到你吗?小爷我早八百年就摩拳擦掌的等着要许了!     啧啧啧……这一伙儿人中真就没个能沉得住气的主儿,主人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也不知这几个货到底在急些什么。     “我是不行,可未必别人也不行,是不是啊?叶先生!”     江若离说着,目光隔着几人便直直的向着叶南投来,那样笃定而信任的目光,令叶南受用无比,这才是女人望向男人时应该有的眼神呐,崇拜而又满是期待,被江若离这样望上一眼,叶南只觉得走路都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般。     “这间石室构造十分坚固,可以考虑用定点爆破的方式炸开封闭的角门,不过要给我一点时间,我不能保证一次性完成。”     “成呀!反正我们的小命儿现今都交予叶先生的手中了,是死是活,您就看着折腾吧!”     江若离说着,随手接过九儿递来的湿毛巾,想也不想的便直接捂在了口鼻上,淡淡的栀子花香瞬间充斥鼻翼,令她浑噩胀痛的脑袋都为之一清,她不禁有些惊讶的望向一脸嘚瑟的九儿,很好奇这厮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面面俱到应有尽有的。     与其废话一堆,叶南更喜欢直接干点实事,他动作麻利的从背包中取出了几块拇指肚大小的黑色方形晶体来,也不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做成,竟然连那光滑的石壁也能粘附得上。     将微型炸弹粘附在固定位置,叶南极快的算计好爆破范围及威力,确认无误后方才小心的退回到几米开外,与众人站在了一处。     江若离说得好像多潇洒似的,实则却远没有她所表现的那么无谓,尸虱蛊她虽然从没见过,却不止一次听过它们的恶名,它们好比是插上了翅膀的行军蚁,不畏水火,不侵毒邪,几乎是百无禁忌,若非今日她误打误撞的带了黄三爷来,只怕这次他们几个都要统统交代在这里了。     刚刚她只说三昧离精冥火阵已破,其实距离真正破阵还差了最后一步,可惜这一步必须是在他们离开之后才能进行,如果不能离开这里的话,那么一切的如果都将失去意义。     像这样将自己的生死完全托付于另一个几乎还算陌生的人,江若离几乎连想都不曾想过,可是不知怎么了,她就突然很想这样试一回,其实她对叶南的了解真的很少,有些还仅仅也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测而已,但是这并不妨碍自己对他的信任。     上一次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某人是多久的事了,她都已经快记不起来了,可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我们总会莫名其妙的去相信某人,没有任何理由的,就只是单纯的想要相信而已。     ………………………………………………………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时间就是生命,无端的虚耗别人的时间,其实就等同于谋财害命。     叶南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因这一刻的紧张气氛而绷紧,就如同是上满了发条的机械青蛙,他神情亢奋,眉心甚至沁出一层薄薄的热汗,其实他非常享受那种紧张压抑到了极限后,琴弦崩断一瞬的致命快|感。     时隔一年,他终于又再次找回了当年穿梭在生死线上的感觉,他以为他早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却原来只需一点小小的刺激,便能瞬间点燃他沉寂已久的心火。     “嘭————”     当第二次爆炸声响起时,黄三爷望眼欲穿的瞪着依旧黑沉沉的角门出口,抓耳挠腮得眼睛都快要急红了,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空气中尸虱蛊的不安与躁动,用不了多久,或许可能就是下一秒钟,它们就会彻底苏醒过来,而到了那时候他们恐怕谁也跑不了了。     “嘭————”     第三次爆炸声紧随其后,伴着尘土飞扬,满室硝烟弥漫,胡莉儿用力揉了揉眼睛,虽然视线严重受阻,仍拼了命的抻着脖子向角门里张望。     “开,开了!!”     胡莉儿满眼兴奋得简直忘乎所以,她两手死死扯着九儿的衣袖不停的摇晃着,一副高兴的几乎都快要哭了的傻样儿。     “放手!”     九儿可没有叶南的绅士风度,当下想也不想得抬手便用力拍开了胡莉儿的狗爪子,胡莉儿却好似完全不以为意,硬是拖着半瘸的腿以最快的速度向角门方向移动,只有习惯了被保护的人才会下意识的总是想要寻求庇护,她从未尝试过被捧在手心的感觉,除了自己拼了命的想要活下去,没人会在乎她的死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逃出升天(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本文已修,手心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了!(*^__^*)嘻嘻……     “主人快走!那帮小畜生眼瞧着就要缓过来了。”     黄三爷大喝一声后,身体便好似离弦的箭般飞快朝角门外窜去,可临到入口时他却猛然调了头,四爪乱蹬着又跑了回去,江若离眸光微闪,大约也猜出了他的心思,黄三爷惯是个有数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向来也不用自己多说,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眼中不期然瞄到一抹佝偻着的蹒跚背影,目光便忍不住的缩了一缩,江若离足下微动,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胡莉儿的身后,情况紧急,江若离二话不说俯身便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胡莉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江若离抱着矮身钻入了角门,可怜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才总算享受到一把公主抱的待遇,偏偏对方还是个同她一样的女人。     江若离与胡莉儿一马当先着钻出了角门,九儿跟黄三爷也紧随其后的相继冒出了头,叶南收妥了背包,压低身形紧跟在最后,只是出来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瞅那意思应是想要直接炸塌了角门,彻底堵死尸虱蛊与他们之间的通路。     江若离脚步微顿,眼中闪出赞赏之色,黄三爷手捧着裂成两半的磔刑盏,正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回头就瞧见江若离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当下不由得大急道:     “主人这是回味什么呢?不走难道还等着给这帮小畜生加餐是咋滴?”     江若离却压根没理他这茬,放下胡莉儿便朝着叶南走去,方才靠近便见他动作娴熟的已经做好了引爆的准备,这工夫正在那专心致志的搓引线呢!     虽然很好奇。他那样粗糙的大手怎么做起这般细致的活儿来竟也如此顺手,不过江若离显然不可能真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就是了。     “叶先生且慢,请等我一分钟。”     叶南虽搞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但还是很配合的让开了位置,江若离也不多话,只是默默从腰间摸出一柄深棕色的桃木剑,就着甬道逼仄的空间。便心无旁骛的踏起禹步来。叶南由始至终都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江若离,心中实在无比好奇她到底哪来这么多花样百出的道具。     “俺滴那个娘嘞!老大这也太多才多艺了吧?这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节奏吗?”     黄三爷傻傻抱着早就裂成两半的磔刑盏。一脸崇拜的望向江若离,那近于痴迷的眼光,看得九儿各种糟心,实在很想当场就挖了他的眼睛泡酒喝。     “这年头想混口饭吃真心不易啊!”     胡莉儿望着江若离比比划划的背影。眼中惋惜的神情倒是毫不作伪,牛逼如江老大。落魄的时候也是啥都干过滴!     她当过杀手,当然这是胡莉儿自己瞎猜滴,谁让她身上煞气那么重?那眼神,一看就是沾过人命的。     她似乎还做过喇嘛。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刚在龛室她手里拿的那个铜轮子,难道不是金轮法王赖以吃饭的家伙儿?     只是万没想到。她竟然还扮过巫医,瞅这大神跳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似滴!主要就是道具不给力,这要是精精神神滴给扮上妆面,一准唬死你没商量,那必然是财源滚滚的节奏啊。     那边正聚精会神的某‘大神’,已然即将步入尾声,还好她不知道身后几人心中所想,不然一准现在就血气逆行,当场气死在这里。     伴着沉闷似滚石的轰隆声,原本湿冷阴寒的墓室中,竟隐隐生出几分难言的燥热感,黄三爷不用别人提醒,自己就偷摸找了地方,匿了身形。     他如今仍是魂体,这墓室阴气又重,他倒是待得还挺舒服,江若离当初召他出来时,便已施法凝实了他的身子,可毕竟假的就是假的,眼瞅着天雷就要被主人给引来了,他再不跑难道还等着被劈个魂飞魄散不成?     “小心!”     眼瞅着角门边迅速聚集成群的尸虱蛊,已然向着江若离的方向蠢蠢欲动,叶南下意识的低呼一声,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九儿已经先一步窜到了他身前,只觉得似有一道金色流光灵蛇般自他腕间飞出,眨眼工夫便散开成网,牢牢罩在角门与甬道之间的那处裂隙上。     九儿这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速度快得几乎不可思议,见已成功挡住了尸虱蛊,九儿功成身退,从头到尾,无声无息。     叶南从旁看着两人默契无间的配合,心里实在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这样不言而喻的亲密,已远远超出了主仆间应有的正常关系,叶南知道这事咋也轮不到自己来多嘴,可就是忍不住的觉得碍眼至极。     ………………………………………………………     这引雷术其实还是江若离十几年前在苍山脚下,无意中救下的一个老道士教给她的,她不是道家出身,想要操控引雷术本就有些勉强,况且刚刚为了破开三昧离精冥火阵,她已然是元气大伤,现下则全仗着老道士临别所赠的那几块雷击石硬撑着,才能勉强完成术法。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引雷术,但想必用来对付这些个小虫螽应该不成问题,她还就不信了,水火不侵是吧?她今天非要看看,这些个小虫螽是不是真的就那么百无禁忌。     “轰隆隆――――”     当第一道雷声响起时,江若离面无表情的收了桃木剑,转身迈步离开。     九儿布下那道天罡地网符只能支撑不到半个小时左右,不过这已经绰绰有余了,当闻到空气中那熟悉的焦臭味儿时,她就知道自己这回是赌对了。     ………………………………………………………     “还不走?准备留下来做随葬兵俑吗?”     见叶南还定定站在原地不走,江若离有些不解的停下脚步,许是身体不太舒服的关系,她问话时不自觉的便皱起眉头,叶南突然大步朝她走来,直到两人近到几乎呼吸可闻才堪堪止住脚步。     “按理说,你似乎欠我了一个大人情。”     江若离闻言一笑,这个人情她确实得认,当下也不扭捏,直接便答应道:     “成呀!你想要什么?说来听听,只要不算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     九儿一直守在不远处,此时听到江若离竟然连条件都没问便直接应了下来,当即便冷了眉眼,小脸蛋儿眼见着拉得比鞋底子都长,他咋不知道主人啥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呢?以前自己哪次不是要先同她斗智斗勇一番,方才能逼着她乖乖就范?这个没良心的蠢女人,对个外人倒是成了热心肠,这是诚心要气死小爷呐!     ――――只要不过分的都可以答应?这真是个诱人无比的承诺!     叶南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心底突然就升起一种毛毛的感觉,仿佛有只小猫躲在里面拱呀拱的,说不出的痒麻酥软,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实在来得太过突然,叶南又惊又惧,他活了将近三十来年,还从来没有过这种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以后别再叫我叶先生了,直接叫我叶南吧!”     察觉到自己仿佛一见到这个女人就会不由自主的被她影响,甚至连情绪都会不受控制的被其牵制,叶南果断决定以后一定要尽量远离这个危险人物,想到华煜宸的下场,他甚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被她给下了蛊,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     ………………………………………………………     没了尸虱蛊的威胁,几人走得倒也颇为轻松,这处墓室也不知究竟被光顾了多少次,干净得简直都有些可怜,那些原本用来防备盗墓贼的机关暗器也几乎全被破坏殆尽,然而为防有漏网之鱼,江若离还是十分谨慎的一路都走在最前头。     “啧啧啧……这帮孙子也忒狠了点吧?”     胡莉儿贼眉鼠眼的四处乱瞄着,脸上难掩讶然之色,说实话这帮盗墓贼也忒不厚道了点,求财而已,犯不上这么损阴德吧?金银拿了也就拿了,壁画抠了也就抠了,棺材底都给扬了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眼瞅着地上七零八落得已经分不清哪是哪的碎骨头渣子,没心没肺如胡莉儿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这样阴损的事情都敢做,他们真的就不怕有报应吗?还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报应之说?不然为何那些个做尽坏事的都长命百岁着坐享荣华,那些个勤恳朴实的却受尽欺压疲于奔命,那所谓的报应,为何自己从来看不见。     “你所看到的也未必就是全部,盗墓贼固然可恨,又岂知那墓主就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即便不是,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命里有的劫,或早或晚,总不会落空。”     仿佛看出胡莉儿心中疑惑,江若离说罢,就嘱咐几人暂且站在原地,自己则戴了手套来到墓主人的棺椁前,欲帮着收殓了地上四处散落的尸骨,是非功过都已作了古,死都死了,总归要落个安生。     “我来吧!”     早就察觉到江若离似乎有些洁癖,况且这种事也实在不适合她个女人来做,不知算不算选择性失忆,总之这一刻叶南已然忘了她彪悍的本性,只当她是个寻常的女人而已,本能的不想让她沾手这些东西。     九儿几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本欲迈出的脚步硬生生的又收了回来,收殓尸骨也不是什么便宜事,既然有人乐意献殷勤,他正好落个清闲,何乐而不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逃出升天(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好了,走吧!”     时间紧迫,况且她这样的人也实在不适合太过伤悲春秋,至于什么开坛做法诵经安魂之事,她可是一样也不会的,之所以会这样做,也仅是出于单纯的人道主义而已,死者为大,她既然遇上了,总不好真的无动于衷,反正心意到了也就够了,委实没必要拘泥太多。     这处墓室似乎远比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总之几人七转八弯的跟着江若离走了很久,虽然没人出声抱怨什么,但各自眼中的倦意却已是显而易见。     同其他几人相比,胡莉儿的体力值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眼见她越走越艰难,九儿竟破天荒的主动提出要背着她走,胡莉儿一脸防备的觑着他,显然不相信他会有这样的好心,她是自小就看着别人脸色长大的,谁是真情,谁是假意,她一看便知,九儿那尊贵的脊背她可不敢随便玷污,况且她还想着要多活几年赚够本呢!     “不用了,我来吧!”     没人比九儿更了解江若离,同样也没人比江若离更了解九儿,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主动提议背胡莉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指不定这是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呢。     不想在此事上浪费口舌,江若离索性直接背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弯下了腰。     九儿黑溜溜的乌瞳中寒光闪烁,直瞪得胡莉儿如芒在背,他就是不想江若离再背胡莉儿才主动提出要自己来背,谁知主人根本不领他的情不说,还一脸警告的瞪了自己一眼,难道他还能弄死她不成?     越想越生气,九儿愤愤然的收起夹在指缝间细如牛毛的银针。他不过就是想要帮她提提神而已,至于这么防备他吗?切!女人果然都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胡莉儿小心翼翼的爬上江若离的肩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甚至能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她突然有些莫名的动容,几乎情不自禁的便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江若离脚步稍顿,好像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样的话。或许她早就想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了吧。只是她很聪明的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而已,不过眼下既然她问了,她总要给她个满意的答复不是吗?也好彻底断了她那些胡思乱想。     “因为你是我命定的贵人。留你在我身边可以驱灾避祸,逢凶化吉。”     “贵人?呵呵!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贵过!”     仿佛突然听到了一个十分讽刺的笑话,胡莉儿将半边脸都埋进江若离温热的后脖颈里,笑容肆意。简直花枝乱颤。     贵人?真是个陌生的词汇,话说她一直都以为自己应该算作贱人才对。     果然是这样!     江若离无奈苦笑。她就说吧!有些时候,实话往往比假话更令人难以置信。     ………………………………………………………     叶南看出江若离应该是一直在刻意的寻找着什么,只是她来来回回的在这里兜圈子,也不见有查找机关暗门的动作。他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     “转了这么久,还没找到出口吗?”     江若离闻言,不禁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戏谑道:     “你当这是你们家呢?还出口?需不需要再给你装个升降梯啊?”     所谓的出口。早在下葬的同时便被彻底封死了,至于盗洞嘛,倒是有那么几个,不过也都是早就被堵死了的,她只站在边上瞅一眼,便没了查探的兴致。     叶南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就是好奇问问而已,至于这么寒碜他吗?其实反唇相讥神马的对叶南而言简直毫无难度,可他就是说不出口,总觉得任何侮辱性的语言都不适合用在江若离的身上,哪怕就是开玩笑都不成。     “应该就是这了。”     江若离放下胡莉儿,嘱咐她跟着九儿三爷暂且一块到甬道的尽头等着自己,然后也不知从哪摸索出一根长木棒来,对着头顶上方的青石板用力的杵了几下,待听到回响后,方才满意的笑道:     “炸吧!这里是距离地面最近的地方了。”     严格来说,这处墓室并不算大,它的整体构造为甲字型,算上主墓室,两间耳房还有四间龛室,再加上连接各处纵横交错的甬道,基本上也就再没啥复杂的构造了,之所以还领着众人走了这么久,不过是出于江若离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江若离对古人修建墓穴的知识知之甚少,想要逃出升天自然只能另辟蹊径,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郁悒难言,要是栾树那小子在的话,哪里还需要这么费事。     其实古之工匠在修造墓穴时大多都会在极隐蔽的地方为自己偷偷留个暗门,以备最后逃生之用,不过既然是偷偷留下的必然十分隐秘难寻,以江若离的半瓶子水准,想要找到这处暗门的几率几乎为零,不过即便真的找不到也无所谓,她自有她的办法来解决。     “你确定要这样做?”     叶南抬腕看了看手表,这一晚上过得实在是精彩纷呈,都没怎么觉着呢,一晚上就过去了,这会儿竟然已经是早晨六点整了。     “如果你还有更好的方法,我很乐意洗耳恭听。”     于是,叶南可耻的默了,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其实江若离的法子虽然暴力了点,但也确实是目前为止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了,只不过这动静会不会稍显有些太大了点?     江若离仿佛没看出他的为难,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独自颠了。     叶南满眼怨念的怒瞪着江若离远去的背影,直到眼见着她拉着众人扬长而去,方才咬牙切齿得暗骂她的无耻行径。     他们几个就是从那条路走过来的,来时江若离就念叨过这间耳房还算干净,起初他还没听明白是咋回事。弄了半天她早就算计好了要在那里休息,他就说这女人没啥好心眼吧!别以为他看不出她是在故意领着他们乱转,他的记性好得很,就算这里构造再如何相似,也照样瞒不过他的法眼。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没错,这里确实是距离地面最近的地方,叶南收起η波振源勘测仪。一面算计着炸药的剂量以及安装位置。一面却不禁又有些好奇,江若离并没有他手中这么先进的科学仪器,又是如何确定位置的呢?     ………………………………………………………     此时。江若离正与九儿等人席地坐在一侧耳房内歇脚,胡莉儿锤了锤酸痛麻木的双腿,只觉得那根本就只是两截木桩而已,眼光不自觉瞟向叶南所在的方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斟酌着开口问道:     “我说江老大。我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硬要炸个出口来,会不会太嚣张了点?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嘛,这么高调会不会不太好?”     胡莉儿的说法已经相当委婉了,在x市这片地界上。什么样的名门贵胄没有?奢|靡|淫|乱可以有,只手遮天也不足为奇,唯有在枪械的管制方面却是一直都十分严格的。他们这么一炸倒是干脆利落了,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如何收场。才是最后真正要头疼的事。     “有叶家小子在,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呢?”     江若离还没说话,九儿却抢着接了一句,他之前只是单纯的看叶南不顺眼而已,确切的说,他是看所有靠近江若离的人都不怎么顺眼,可叶南又是不同的,或许主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看他的眼神总是闪着别样的神采,这种不同令九儿感到非常不安。     几人正说笑着,忽听外面接连传来两声闷雷般的炸响,因为全无准备,几人都被吓得不轻,这动静可比刚才他们在龛室炸角门时给力多了,因为震动波及太广,几人虽然距离爆破点很远,还是免不了被棚顶簌簌震落的灰尘碎屑盖了个灰头土脸。     “我靠!呸呸呸!叶少这是疯了吧!亏我还为人家担心动静闹大了会不好收场,合着人家压根就没把这茬搁在心上,这阵仗真叫牛逼,估摸着十一大阅兵时放炮都没他这么大动静吧?”     胡莉儿忙不迭的将不小心吃进嘴里的灰尘碎屑使劲儿往外吐,这可是积淀了几百年的老货了,谁知吃下去会不会变僵尸呀!     “黄老三,再乱抖落信不信小爷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九儿才擦干浄脸上头顶的落灰,就赶上黄三爷站在他旁边一阵疯狂抖毛,被二次伤害到的九儿顿时就炸了庙了,满屋子的追着黄三爷打,非要拔了他这一身白毛做毛笔不可。     几人闹腾得正欢时,便见着叶南一身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打从一开始江若离就猜到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再瞅着他这志得意满的样子,基本这罪过就算是坐实了。     初时江若离就是看到了叶南炸角门时的精准手段,才决定冒险让他尝试直接炸个出口来,他们相隔那么远,若不是故意而为,想要波及到这里,除非整座墓室全部塌陷了才有可能。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行了,赶快先离开这里吧!很快军方的人就会赶过来,真撞上了我也很难对上面交代。”     耳房内乌漆墨黑的,唯一的光源就来自江若离腰间那一盏昏黄黯淡的小煤油灯,叶南方才踏入耳房,一眼便望见江若离怒目圆睁的俏脸,说来也怪了,他就是觉得江若离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尤其是现在这副柳眉倒竖的小模样儿,就跟炸了毛的小猫咪似的,特别惹人疼。(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痛定思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那可真是太辛苦您了,叶先生。”     江若离咬牙切齿的扯了扯嘴角,好容易才挤出一丝颇为狰狞的笑意来,这谁家破孩子呀?报复心也忒强了点吧?不就是想要利用他的职权图点方便嘛?至于非要踩着她的痛脚报复回来吗?     玩玩就扬沙子,这类人最没劲儿了。     生气归生气,江若离还不至于在正事上犯糊涂,叶南所言倒也是实情,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转身使一记眼色,九儿与黄三爷立即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走吧!”     江若离板着小脸,抬脚欲行,那知在经过叶南身边时竟突然被他捉住了手腕,江若离本能的便想要挣脱钳制,耳畔处却暮然响起叶南低沉而磁性的嗓音。     他的嗓音极具特色,如同优雅的大提琴,沉郁而厚重,就好像那绷紧的琴弓此刻正贴附在自己的胸口上,一下一下的拉扯着她脆弱的心弦。     凡人的声音怎么可以如此蛊惑动人?江若离很没出息的心头一颤,一时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反抗。     “我说过,叫我叶南,这是你答应过我的!”     “你可想好了,确定不换个别的要求?”     江若离明显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时她还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他竟然真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只是不知,他这是不屑于对自己提条件呢?还是他其实也是另有所图?     “我很确定,而且我记得你已经答应我了,难道还准备反悔不成?”     “不会,我承诺过的事,从来不会反悔!”     “很好。那先叫一声来听听。”     “……”     江若离眼角乱抽,满脸黑线,还叫一声来听听?当她是他养的小狗吗?这男人……她怎么就忘记了,他跟华煜宸都是一路货色,所谓物以类聚,果然他们俩没一个是好鸟。     ………………………………………………………     江若离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满足他的恶趣味,当下便愤愤然拂袖而去。只留给他一个乌溜溜的后脑勺。叶南的心情明显有了多云转晴的趋势,本来他此行基本上又注定是无功而返了,该查的事一件没查到。不该查的倒是收获了不少,可他却丝毫不觉失望,反而还有些不明就里的兴奋之情。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叶南被留下善后。江若离等人自然是火速撤离了作案现场,其实今儿这事吧。叶南真没啥可郁闷的,因为有人比他更郁闷!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江若离那样凡事都要争先拔筹的人。打败她绝对比杀了她更加残忍,前一刻她还信誓旦旦的要亲手毁了七七无间轮回殿,后一刻她连中心腹地都没有踏入。便被引着迈入别人早就设计好的陷阱中,虽然最后她还是活着走了出来。可结果都是一样的,在她与他的首次对决中――――     她,江若离,输得一败涂地!     失落、羞愤、难堪,种种复杂情绪交织而来,好似浪叠浪般砸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最多的情绪还是不甘,她几乎已经是拼了命的再往前追,为什么还是追不上他的脚步,不甘心啊不甘心,真他娘的不甘心呐。     “主人……”     九儿很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如鲠在喉,这个时候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吧,九儿眉尖微蹙的望着身侧的江若离,雾蒙蒙的眼眸,抿到泛白的薄唇,虽然只是一声低唤,可到底还是软了江若离的心。     “放心吧!你家主人还不至于那么输不起,不就是栽了一回嘛?我早晚会让他翻着倍的给我还回来!”     伸手狠狠捏了一把九儿水嫩嫩的脸颊,江若离弯眼微笑,虽然不至于阴霾尽扫,却也明显轻松了许多,九儿白豆腐一般的小脸蛋那里经得起她这么糟蹋?这眨眼的工夫就火辣辣的烧灼起来。     这个狠心的臭女人!居然又掐他的脸!九儿眼泪汪汪的磨牙再磨牙,算了,念在她心情不好的份儿上,今天就暂且放她一马好了。     ………………………………………………………     都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江若离这厢总算是郁结稍缓,某被无情甩包又兼背黑锅的可怜男人却已经开始骂人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呀?叶南是越想越不对味儿,一无所获的是他,出人出力的也是他,回过头来收拾烂摊子的还是他,话说他怎么突然有种累傻小子的即视感呢?难道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亮明自己的身份,可贼船都上了,想要全身而退显然已不太可能,好容易才把那帮子麻烦的家伙儿给打发走,叶南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一路漫步走出小巷。     “特么的谁把老子的车给开走了?”     一向自恃修养良好的叶南终于忍无可忍的爆了粗口,这女人还能更无耻一点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这是脑袋都给他剁了,还准备让他给她口一下的节奏吗?日呀!不带她这么玩人滴袄!     ………………………………………………………     此时的江若正驾驶着叶南的座驾,一路风驰电掣的在高速上蛇形穿梭着,九儿鼓着腮帮子一副全世界都欠了老子八百万的嘴脸,傲娇的端坐在副驾驶位上独自生闷气,躺在后座的胡莉儿早就瘫软在座椅上呈假死状态了,至于黄三爷嘛,江若离已经给他安排了最新的任务,暂时刚好不在身边!     九儿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的挑眉瞄一眼后视镜中正在挺尸的胡莉儿,脸色阴沉却又异常沉默。     一旦静下心来,昨晚的经历便会如旧电影般一幕幕重现在眼前,有太多的巧合汇集到一处,即便主人不说他也可以猜到,幕后那人一定对主人了解至极,它清楚的明白主人的软肋在哪里,一出手便轻易打乱了主人既定的节奏,它甚至还对主人的所学所长都了若指掌,每一步机关算尽,难怪主人会输给它,有这样可怕的对手存在,主人输得其实一点都不冤。     送走了胡莉儿,江若离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直接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拉手刹,熄火,关车灯,尔后头枕着椅背,微阖眼帘,无声假寐。     九儿伸手为她放低椅背,自己则倾过身来很是贴心的帮她做着头顶按摩,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抓挠在头皮上,阵阵酥麻如触电般袭来,江若离只觉眼皮都有些无端发沉,忍不住的便喟叹出声,紧绷了一晚上的身子总算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主人,其实你也发现了吧?我们在龛室见到的那条黄蛟,跟黄老三之前见到的那条压根就不是同一条!”     江若离双眼紧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九儿的贴心服侍,整个人疲懒的连话都不想说,九儿也没想要等她的回答,只是继续自言自语道:     “什么都可以作假,唯有黄老三身上的伤却做不得假,他所见的绝对是一条货真价实的蛟龙,而我们遇到的那条,简直就是纸老虎,幌子而已,根本就不堪一击!”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甭跟我遛弯子了。”     江若离眼睛都没睁,嗓音慵懒而粘糯,显然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了。     而九儿却突然慧黠一笑,语调中尽是难掩的得意之色。     “我仔细查探过,那间龛室内确实有龙气残留,只是太过浅淡所以才会被你忽略掉,你可能不了解,凡大妖出没之处,漫说是几天几夜,就是几个月内它的气息都不会消散,即便是埋骨之地,他的气息也至少还可以保留几百年以上,而我们明明不到一个小时前才见过那只霸气侧漏的黄蛟,怎么可能转眼间它的气息就淡薄得几乎轻不可闻了呢?这显然并不合理!”     九儿有些欠扁的卖着关子,见江若离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遂无趣道:     “主人可听说过合魂之说?简单来说也就是以魂养魂,最终合二为一的一种道家秘术。”     若真要论起来,合魂应该算作是保家仙的一个分枝,保家仙的形式其实有很多种,合魂无疑是其中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类,合魂的条件很苛刻,首先合魂的双方必须相互契合,天干地支,阴阳五行,这些都是形而上的,还有其他硬件需求,其一妖魂身死,只得寄魂于命骨,命骨有灵,可自择其主;其二宿主肉身强悍,修为自不能太低,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得到灵骨的认主,方才有资格接受合魂。     而能够接受合魂,也只是万里长城的第一步罢了,此后二者还要经过不断的磨合与相互适应,这个过程无疑是枯燥而冗长的,可付出总有收获,一旦合魂成功,宿主便可以得到大妖的全部修为,而大妖亦可以通过另一种形式重获新生,二者相辅相成,若能修得其法,不敢说平地飞升,修个地仙还是不成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说破无毒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本文已修,可阅!(*^__^*)嘻嘻……     “你是说,黄三爷之前在追魂术中所见到的那只黄蛟,其实是华煜宸的合魂妖兽?”     江若离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那刚刚还透着无尽疲惫的双眸中满是锋芒毕露的凌厉,本已半坐起的身子却被九儿横空阻住,她略显疑惑的皱起双眉,有些不悦的瞪向对方,九儿忽的噗呲一声,莫名其妙的竟笑了起来,不是风起涟漪的浅笑,是那种犹如百花齐放般的绚烂笑意,明媚动人得简直不可思议。     无视江若离足矣杀人的目光凌迟,九儿硬是施以蛮力将她强按回了原位,这回不用江若离张嘴逼问,他便乖乖的自己开了口。     “难得主人也有猜错的时候,其实这于我来说倒是个难得的好消息,若是我们这些个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都没您精怪,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九儿话还未说完,江若离已然彻底冷了脸色,眼见着她继续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假寐,摆明了一副‘老娘很不爽,聪明的最好滚远点’的抗拒姿态,九儿内心深处某个阴暗而卑劣的小角落于是瞬间便被填满了,仿佛还怕自己死得不够彻底般,他仍旧笑吟吟的一根一根的捻着老虎须。     “其实细数起来,整件事并没有那么复杂,是我们太过先入为主,才使得这件事最终脱离了我们预设的轨迹,主人何不试着换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呢?”     江若离呼吸平稳,看起来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可她的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整件事从头至尾她一直都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个。输既是输了,她不是那么输不起的人,可是即便是输她也要输个明白,不是吗?     “主人不妨想想,华煜宸之所以费尽心机的缠上主人,甚至不惜‘苦肉计、美男计’轮番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主人身上招呼,追根究底为得可不就是想让主人为他破开封印。而他前脚刚破开封印。后脚便亟不可待的来到地宫,为得又是什么呢?主人自己也说了,有人事前取走了摆在龛室石台上的方盒。并且开启了三昧离精冥火阵,那么这只方盒中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儿?才能让华煜宸心心念念的来取,而又是什么宝贝儿,能够格作为启动三昧离精冥火阵的封阵之物?”     九儿这性子。不客气的说实在是恶劣至极,明明可以一次说清楚的事。他却非要露着一半又藏起一半,好像不惹得江若离着急他就生无可恋了似的。     而江若离的反应毫无疑问的注定让他再次失望,虽然她已半坐起身子,可面上的表情却依旧平静如初。她淡淡的回望着九儿,微眯的双眸中似有流光闪过,可惜那深邃的眸光总是太过黑沉。有些不甚清晰的让人看不分明。     “难道那方盒中竟是黄蛟的命骨?而华煜宸之所以先一步来到那里,为得便是寻找到黄蛟的命骨并成功认主合魂?”     “不错。主人果然一点就透,合该天生就比我们多长了个心眼,我猜黄三爷以引魂术追踪到怜儿时,正赶上华煜宸刚刚与那黄蛟命骨认主完毕,黄蛟护主,见到有人窥探自家主人自然会本能的发起攻击,而待我们随后赶到时,他们则早已经离开了那里。”     九儿说着,十分自然的扳过江若离的肩膀,并将其安放在自己结实而充满弹性的大腿上,他修长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当他一下下缓缓用力的揉按着她的肩膀时,江若离几乎无意识的便叹息出声,那是拂在痛处上的清凉,是挠在痒处的舒爽。     人的习惯才是最难戒除的毒瘾,当九儿还仅是一只肥硕的大黑猫时,江若离只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便一定会张开双臂将他抱在怀中,本质来说她们都是特别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儿,她们彼此依偎,互相取暖,在那段特别黑暗的岁月里,他给了她意义非凡的精神支撑。     久而久之,她熟悉了他的味道,习惯了他的依偎,即便现在他已经化形为人身,她仍会潜意识的将他看做是曾经的模样,根本很难树立起什么男女有别的意识。     只不过在整件事中,江若离是大事精明,小事糊涂,她从始自终都是真的在犯傻,而九儿却是明明白白的一直在装傻。     “说起来,那布阵之人的路数倒是与主人有几分相像呢?”     好似不经意间的随口一问,九儿始终低垂着眉眼,就连面上神情都无比一致的寡淡至极,仿佛对这‘随口一问’的答案真的丝毫不感兴趣一般。     江若离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口中不禁戏谑道:     “想问什么就直说好了,跟谁学得拐弯抹角?像个不受宠的小媳妇。”     “这可是主人让我问的,我若真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主人可别又拉着一张老脸来吓唬我。”     九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大眼睛闪呀闪的一边瞟着江若离的神情变化,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布阵之人,与主人可是旧识?”     江若离心下了然,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只是不答反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     “若不是旧识,怎会知晓主人命里属金,最是惧火。”     此言一出,整个车厢都暮然降温了好十几度,不夸张的说,在这一瞬间车窗都凝结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而不待江若离发难,九儿便忙不迭的叫嚷开来。     “主人可别用那样的眼色来看我,九儿对主人什么样,主人心理最是清楚,我就是闹出天花来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主人的事,主人若是还不信,九儿可以对着心魔起誓,绝不会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若有违背宁遭心魔反噬。万……”     “行了,犯不上这样。”     江若离没好气的拍开九儿对空竖起的三根手指,这丫的那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可真是没白长,贼毒贼毒的不说!还惯会装傻充愣,卖萌扮无辜,可她真的是看透了他呀!只要他那双黑眼珠子一转悠起来,保准是没打啥好主意的。     修者与常人不同。除非是生身父母。否则生辰八字这么隐秘的事,即便是夫妻伴侣都未必会透露,况且有些事情外行人并不知晓。每一位布阵大师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命格,所长所短皆会有所差异,这已然不是单纯只凭生辰八字就可以看出的事情了,姜承影曾与她共同研习阵法多年。她那时又对他全无防备,会被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并不奇怪。可九儿对阵法并不精通,他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早就猜到江若离绝不会轻易放过此事,九儿也不打算瞒她。索性实话实说道:     “我如果说只是随便猜的,你信不信?”     见江若离明显投来‘信你才有鬼’的蔑视眼神,九儿顿时又炸毛般的嚷嚷起来。     “事实上。直到我说出这句话之前,我都还仅仅只是猜测而已。试问连叶南那种三流都算不上的小角色都可以伤得了你,我会因此而产生怀疑也就不奇怪了吧?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主人出道至今,何曾在阵法上输给过谁?便是再不济也轮不到他个初次施术的毛小子来趁火打劫。”     提起叶南伤了江若离的事,九儿眼中恨意几乎不加隐藏,他宝贝似的捧在心尖上的人儿,再如何可恶也轮不到旁人肆意伤害。     “九儿不懂阵法,却沾了祖上的光,自幼便比旁人多了几分见识,这三昧离精冥火阵的名号我亦曾在古书上见过,我想不通的是,若是那布阵之人真准备对入阵者赶尽杀绝,何必又独独选了个以囚为精以困为髓的中庸阵法?可若那人果真还念及旧情,断也不会如此算计主人,明明双方都是布阵的高人,他却唯独选了这个阵法,显然是早就知晓此阵恰好能克制住主人,我联系前因后果,才有了如此的大胆猜测,事实便是如此,信与不信全凭主人裁定。”     江若离不喜不怒,只淡淡望着九儿,轻薄的嘴角微微抿着,有些不上不下的弧度,却惊得九儿瞬间便慌了神,他不怕江若离冷眼相向,也不怕她雷霆震怒,他最怕的就是她这样一脸漠然的望着自己。     这一刻的江若离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近于暴烈的厌气,仿佛有种无形的炁场在他们之间隔绝出了一段难以企及的距离。     那么近,那么远,如同望山跑马,明明好像就近在眼前,可他纵然跑断了腿,也依旧无法靠近。     九儿心底一片寒凉,他掏心掏肺的待她好,她却始终将他驱逐在她的世界之外,他知道今天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会恼羞成怒他早就预料,可他真的忍不住了,他只是想要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如此而已,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     可恶啊可恶!这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心底不是不恨不怨的,可当江若离这样一脸漠然的看着他时,他还是没出息的怕了,他想他或许真的太心急了吧,主人那样的性子,逼得太紧只会令她更加心生抗拒。     几乎是无声的悠长一叹,九儿咬着唇角,黑眸中雾气渐渐升腾,氤氲着泛起清冽的水光,他扯着江若离的衣角,近于讨宠的软声哀求道:     “我错了,主人别恼我了,我真的只是乱猜而已,主人别这样看着九儿行吗?九儿害怕。”     江若离长久的沉默着,始终不发一言,良久,她方才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九儿怔怔望着她,却见她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甚至撑起手肘来握拳抵住有些缺氧的脑袋,那模样竟是险些笑出眼泪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礼物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主人你可别吓唬我,咱别这么笑,成吗?我错了……”     九儿这下可是彻底的麻了爪了,开始时他确实是存了心的想要刺激一下江若离,可万没想到这效果会这么好,直接超出预计目标了有木有?关键是眼下这情况要他可怎么收场啊?九儿抓耳挠腮的都快急哭了,刚准备张嘴干嚎两嗓子应应景,便被江若离暮然抬手打断。     随手抹去眼角迸出的泪花,江若离嘴角仍残着三分薄凉笑意,轻轻一叹着仰起头来,面色从容,目光恬淡,仿佛那一瞬息便吐尽了胸中万千浊气一般。     “与你无关,这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太过懦弱,不敢面对曾经的失败,你说的对,那人确实是我的旧识,甚至曾经还是我最亲近的人,他教我写字下棋,教我烹茶酿酒,他以堪比光源氏的耐心,润物无声般一步步闯入我的生活,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中,几乎每一个片段都与他息息相关,也正是这个人,让我清清楚楚的明白,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同样会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给你最致命的一击。”     有些人捅你一刀子,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捅回去,过了一阵子,伤口好了,除了那块疤,你什么都不会留下,有些人捅你一刀子,你不仅没办法立刻捅回去,还要捂着伤口一径傻笑,经年过后,那道旧伤仍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不断腐烂,可你却还要微笑着告诉所有人,那伤早好了,你看,其实我一点都不痛。     江若离说话时嘴角微微上翘着。轻扯出一抹近于冷冽的残酷笑意,九儿从没见过这样的她,眼睛看着是在笑,撕开皮囊却在哭。     可怜他在人间混了几百年也从未遇见过这种突发状况,情急之下他只能又变回黑猫的模样,没头没脑的便硬挤进江若离的怀中,偎着她的胸口颈窝。又蹭又磨。本是有些笨拙又可笑的动作,偏生却歪打正着的暖了她渐冷的心。     “好了,都过去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知道我从前的事吗?今天你主子我谈兴正浓,索性一股脑的讲给你听听,也省的你再整日费尽心思的瞎琢磨。”     江若离怀抱着九儿沉甸甸肉呼呼却又出奇温暖的身子,心底竟莫名的感到一阵踏实。掌心轻抚过他黑缎般的光亮皮毛,那油光水滑的触感实在令她有些爱不释手。     九儿此刻乖巧得简直有些离谱。他一声不吭的窝在她怀里,就像一只最普通的家猫,安静的闭着眼睛,偶尔咕噜咕噜的轻轻打着鼻鼾。     马路边。一辆不甚起眼的黑色轿车静静的停靠在一株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车内一名黑衣女子正慵懒得翘着长腿晒太阳,在她的身上还趴着一只体形堪称巨大的黑猫。偶尔有路人经过时,无不好奇的探头向车内张望。毕竟这样奇怪的组合,换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的多瞅几眼吧。     ………………………………………………………     “嘿!我说年轻人,干嘛这样闷闷不乐呢?三爷我要是有你这副好皮相,早御人无数夜夜新郎啦!哪个还要苦哈哈的干熬着做初哥哩。”     高速公路上,一辆疾驰而过的by打头牌照的军用吉普车中,时不时就会传出几句这样类似的对话来,开车的司机五官深刻,眉目冷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萧杀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可偏除了他之外车内竟是空空无也,压根就没有第二个人。     不过若是仔细寻找起来的话,很快便会发现,这奇怪的声源似乎就来自于车后座的某个夹缝中。     “(#`o′)喂!年轻人不要火气这么大嘛?老夫不过就是啰嗦了几句,你就把老夫丢到后车座的椅缝里,实在也太不懂得尊老爱贤了吧,你不知道这里的空气很不好吗?老夫都快不能呼吸了!”     不错,这个一直在哇哇怪叫的家伙儿就是被江若离打包丢出来的黄三爷,而前面开车那位自然就是赔了车子又卖|身|的叶南叶大少爷了。     此刻我们叶大少爷的心情非常不美妙,本来他被偷了车子就已经很不爽了,还好他背包还在,又临时调配了一辆军用吉普来暂用,才幸免于靠两条腿倒蹬回家的悲剧发生,可就在回去的路上,悲剧再次发生了,那个啰哩吧嗦的黄三爷竟然也跟着他一块回来了。     “吱————”     伴着一阵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声,叶南摔门下车,直奔后车门而去,在拉开车门的一霎那,黄三爷那粗噶如被掐了脖子的公鸭嗓再次清晰传来。     “冲动!冲动是魔鬼啊!年轻人稍安勿躁啊!啊啊啊……”     “魔鬼你姥姥!”     他们这一帮天之骄子,说好听了,那叫三代才养得出一个真正的贵族,举止有度,优雅有礼,说难听了,也不过就是披了一张光鲜靓丽的皮毛而已,若扒了这层皮去,内里的模样比谁都不堪,比谁都污秽。     叶南已经算作是这一类人中出淤泥而不染的珍稀生物了,可毕竟常年混迹在那样特定的环境中,即便他表面看似再如何温文尔雅,内里仍免不了带了几分兵痞之气。     “手下留人啊!叶少!不看僧面看佛面,主人将我交给您,您总不能就这样将我丢弃荒野吧?”     情急之下,黄三爷也不敢一口一句年轻人的瞎嚷嚷了,这小子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再嘴硬下去吃亏的铁定是自己,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说软话的时候,他黄三爷从来都不带犹豫的。     “哦?我怎么没记得有谁把你‘交给’我呢?”     叶南已经扬起的手臂稍稍下垂了几分,不过语气依旧十分冷硬,尤其是他还特别加重了‘交给’两字,显然是在暗讽某人的小人行径,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块刻着黄三爷名字以及古怪符文的桃木牌子,应是某人趁着自己不备时偷偷塞进他背包的,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她们村竟然也敢堂而皇之的声称是交到了自己手中吗?     简直是岂有此理。     “主人也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这么黑白颠倒的话,估计也只有黄三爷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厚颜说出来了,叶南被他气得险些当场笑出声来,惊喜?很好很强大!她确实给了他不少的惊喜。     “给我的?”     “呃……好像,或许,大概可能是这个意思吧!”     面对叶南的质问,黄三爷本能的想要否定,但否定过后的下场他显然并不愿承受,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暂时承认了叶南的说法。     “很好。”     叶南微笑着点头,略带薄茧的修长手指缓缓摩挲过掌中桃木牌深浅不一的纹路,黄三爷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个冷战,壮着胆子问道:     “好啥呀?”     “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了,以后你最好改掉这聒噪的习惯,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闭上嘴巴。”     冷哼一声,叶南开门上车,一脚油门踩到底,心情大好的他,以超过一百六十迈的速度绝尘而去。     ………………………………………………………     叶南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有些月经不调导致内分泌功能紊乱了,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方面,他曾受过十分严苛的训练,可不知为啥,自打碰上江若离之后,他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便碎成了渣渣。     一如此刻,他本来一肚子邪火肆虐,五脏六腑都快烧成灰了,可一想到她竟然偷偷将黄三爷的本命桃符塞给了自己,他便瞬间又心情愉悦了起来,原来她也不是利用完自己便马上一脚踢开了嘛,你看她还特意送了黄三爷给他,定是知道他对古老的东方文化知之甚少,这才专程巴巴的给他送人过来。     叶南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连对面有人逆行超车都始终微笑以对,他对眼下的流行歌曲统统无爱,平常听得也大多都是国内外的知名军歌,黄三爷压根听不懂他在哼哼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不必再担心会被丢进臭水沟了。     黄三爷的本命桃符此时被叶南随手放在了副驾驶的车座上,他心中仍有些混乱的想着,回头是不是要在桃符上打个孔好穿上红绳挂在脖子上,毕竟这是自己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而且,是一份十分特别的礼物。     ……………………………………………………     “叶少。”     黄三爷小心的斟酌了一下措辞,刚准备开口讲话便被叶南果断出声喝止。     “叫主人。”     总听着九儿那家伙这样贱贱的唤着江若离,看她好像也是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叶南竟莫名的有些嫉妒,只是他暂时还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嫉妒江若离有个如此忠心的小跟班,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总之,她于他,就像是冬天里的小太阳,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主人。”     黄三爷的原则便是没有原则,人在矮檐下,黄三爷很从善如流的便改了口,叶南忍了再忍,到底还是没忍住。     “算了,你还是叫我叶少吧!”     黄三爷:“……”     男人心,海底针啊!有木有?(#`o′)(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流不尽的鼻血(过年好,手心永远爱你们哦!)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年三十说到就到了,手心在此预祝各位大大羊年大发,万事如意,身体健康,阖家欢乐,还有谢谢猪猪特意回来支持我,说实话挺想你的,还有晴天小盆友,谢谢你的巧克力哦!(づ ̄3 ̄)づ╭?~     …………………………………………………     车子停在军区大院的门岗前,叶南随手按了下车喇叭,站岗值班的小战士眼睛毒辣的狠,瞄了眼车前by打头的牌照,便一溜儿小跑着来到叶南的车窗前,叶南按下车窗露出脸来,叶家小少爷这张金光闪闪的俊脸谁敢不认识啊?小战士立即虎躯一震,夹紧双臀,笑不颠的麻溜儿给叶少敬礼放行了。     “不要啊!别!别进去!”     黄三爷突然尖着嗓子大叫起来,那尖唳的声音就跟指甲尖用力划在玻璃窗上似的,刺耳得让人头皮都跟着发麻。     “踩尾巴了是怎么着?鬼叫个什么劲儿?”     叶南不悦的皱起眉来,他这么怪声怪调的瞎叫唤不要紧,万一被旁人听见了,还不得把自己当成精神病给关起来啊?就算没人敢关他叶大少爷,传出去了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呐!     小战士:“……”     叶少这是跟谁说话呢?谁鬼叫了?=?(??д??)     叶南:“你去吧!没事了。”     打发走一脸茫然的小战士,叶南随手关上车窗,诚然除了自己旁人都听不到黄三爷的声音,可自言自语神马的貌似也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吧?     “叶少,这道大门我真进不去。”     “嗬!还真新鲜了,你给爷说说。怎么就进不去了?”     叶南还就不信了,他们家大院的前身就是当年素有‘固若金汤’之称的西三炮楼子,解放后数次有人提议过,要拆了这处炮楼子改建个老干部疗养院啥的,可老爷子念旧,说啥都不让扒,他老人家都发话了。谁敢不听。到后来这炮楼子不仅没拆,叶老爷子还毫不留恋的捐了叶家的百年老宅,携家带口的直接搬了进来。     啥叫气魄?那就不是普通人敢干的事儿!     真正的牛逼。就是无论啥时候听到这人这事儿,你除了一脸傻逼了的呆愣表情,就再也说不出别的废话来,这才叫真正的牛逼。     不是叶南在这吹。就他家这大门,坦克开进去都不成问题。他一块巴掌大的桃符牌子有嘛进不去的?并排拉两车都照样能进进出出。     “叶少,您就绕了老夫一回吧!这大门老夫是真心进不去啊?您家祖上福泽深厚,世代为将为勋,家中紫气冲天。妖邪不侵,我个小小孤魂怎么敢进您家的大门?您就行行好吧!老夫这么大岁数可还没娶媳妇儿呢?真心不想带着遗憾离开啊!”     黄三爷说得是涕泪俱下,听起来委实令人唏嘘。他也没想到叶南的背景竟会如此雄厚,放着叶家老爷子暂且不提。单数下头几个不成材的叔侄一辈,也尽是省委以上的干部级别。     话说,省委书记是啥?这要放着古时候可就是封疆大吏,代天子以巡守,别说他了,九儿都未必敢进这道大门,那可是分分钟被化成灰烬的节奏啊!     这话要放在今日之前,叶南绝对能把黄三爷的话给当个屁就放了,可问题是自打地宫一日游之后,我们叶大少的人生观就发生了强烈的扭曲变形,眼下仍尚处于灾后重建的停滞过程中。     听了黄三爷的话后,叶南犹豫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打轮掉头开走了,仍处于迷茫状态的小战士,愣愣的遥望着逐渐远去的车烟。     话说叶少难道是在打电话吗?也没见着他带啥蓝牙耳机的呀?果然不愧是他的偶像,打个电话都这么先进,指定是把通讯器给直接植入到耳朵里了,特种兵神马的就是牛逼!     ……………………………………………………     严格来说,叶南跟华煜宸那帮子二世祖也没啥两样,身为叶家子孙,即便他一走七年,专属于他的东西也一样不会少,狡兔三窟倒还不至于,不过临时落脚的地方肯定不缺就是了。     与华煜宸不同的是,叶南没他活得那么写意,明明是一身腐朽污秽的纨绔子弟,非要硬充什么伤悲春秋的文艺青年,天台玻璃花房那么浪漫的地儿,不是谁都消受得了的。     将背包扔在沙发上,叶南按开通风按钮便直接进了浴室,因为很久没住人,而且他又不喜欢有陌生人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房间内的空气也实在称不上好。     类似这种常年无人入住的房间,多少会有些阴气过剩,不过虽然有人不喜欢,有人可是喜欢得紧呢!     黄三爷蹦蹦跳跳的出了桃符,先是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后,便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起来,与江若离那种黑白冷色调的高干病房司戴欧(style)相比,叶南的房间整体就给他一个感觉,那就是————     ————简     不是简洁大方,是化繁为简,简到了极致,除去一切繁复装饰,仅以实用为目的,将最小的空间开发出最大的用途。     这样奇葩的装修风格直接就导致,将近一百来平的客厅看起来却空荡荡的,就跟没装修过的清水房似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打了地板,还吊了顶棚,在客厅的最中间,大咧咧的摆着一张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长沙发,最悲剧的是这里竟然连台电视机都没有。     黄三爷就纳闷了,这男人到底是富家子还是苦行僧?尼玛生活这么无趣,难怪没女人肯跟他啪啪啪!换了他是女人,起码……     尼玛……     如果他真是女人,见了这么有型的男人,就算是躺在柴火垛上,他也乐意跟他嘿咻嘿咻一直到天明!不是他立场不坚定,关键是这小子也太特么的诱人了,性感成这个样子,他是个男人都快受不鸟了!     “你白天也可以出来?”     叶南边擦着半寸长的短发,边找出手机来准备叫人送点生活必需品来,黄三爷口水滴答的直直盯着叶南,直到他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他必须纠正一下自己刚刚的说法,谁说这沙发不舒服来着,这沙发一看就跟安乐窝没啥两样,就让他死在这张沙发上寿终正寝吧!     没等到黄三爷的回应,叶南打完电话,略显疑惑的转头望向正蹲在茶几上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黄三爷,请原谅他用了‘虎视眈眈’这个形容词,关键是他实在无法想象,一只黄鼠狼对着自己色眯眯的流口水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那个……呃!老夫当然跟那些普通的孤魂野鬼不同,只要不是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老夫白天现身也毫无压力滴。”     黄三爷后知后觉,磕磕巴巴的回应着,不过他嘴上回着话,眼睛却一点也没闲着,瞧瞧这胸肌,再瞧瞧这腹肌,哎呀妈呀!竟然还有一对如此完美的蝴蝶骨,我滴那个娘嘞!可是要了个亲命啦!o(* ̄▽ ̄*)o     叶南可没空留意他的那些个龌|龊|心思,只随手抹了把自己浓密的短发,便背倚着沙发闭目养神起来,没到家的时候他还真没啥感觉,现在坐在沙发上了才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深深疲惫。     叶南的发质又粗又硬,啥也不用打就跟个小刺猬似的根根竖立,被他这么一呼噜,无数细小的水珠便飞溅而起,黄三爷离着近,被溅了一脸的水珠子,当即便‘啊’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别怪他没出息,他可是旷了几百年的老光棍了,别说看见一头公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就叶南这种极品的出浴美男.avi,他是真心有点不堪重负呀!     没错!他黄三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龙阳爱好者,话说当年要不是江若离拦着,就他那狗胆包天的行径,早就被九儿给戳骨扬灰了,谁让他大爱无疆,生冷不忌,是个颇有姿色的雄性他就敢色心大起,也不怪九儿见了他就一副斗鸡的模样了。     躲回本命桃符的黄三爷,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他现在没有身体,不然铁定了会当场喷鼻血滴!     按说美男当前,黄三爷实在没必要突然君子上身的躲回老窝,可他就算再怎么色令智昏,也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叶南是啥人?他敢对着他流鼻血?除非他真的活够了!     …………………………………………………     怀抱着仍在打呼噜的九儿,江若离空出一只手来正准备掏钥匙开门,面前的防盗门却已经自己打开了。     栾树背向着灯光,整张脸都隐在暗影中,看起来很是模糊不清,不过江若离还是立即便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强低气压寒流来袭,虽然栾树已经在极力压抑,至少旁人肯定看不出他此刻这张面瘫脸到底是喜还是怒,不过江若离显然并不在此列,这小子可是她一手养大的,他挑下眉毛她都能立即猜出他的心思来。     “才回来?”     “呵呵,回来的时候有点累了,你也说过疲劳驾驶很危险的,所以……所以我就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了一会儿,谁知竟然睡过油了,不过我怕你担心,醒来之后就立即赶回来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呵呵呵……”     江若离讪笑着呵呵两声,侧身赶紧挤进房门,真是造孽啊!她这师父不像个师父徒弟不像个徒弟的,传出去还不让人给笑死?不就是出来之后没第一时间给他保平安吗?至于才进门就板着一张僵尸脸给她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禁忌(手心给各位拜年啦!羊年发大财哦!)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今儿是年三十,手心必须含情脉脉的对两位副版主道一声:二位辛苦了!谢谢两位在过去一年的鼎力支持,恭祝二位羊年事事顺心,越来越帅哦!(づ ̄3 ̄)づ╭?~     ………………………………………………………     不给栾树‘孟母教子’的机会,江若离才一进屋,便踢掉脚上鞋子一头钻进浴室去,妄图借助水遁**逃脱责难,可惜还不等她解开第二颗扣子,门外便传来栾树几乎咬牙切齿的声音。     “把九儿扔出来。”     “九儿向来没有安全感,就喜欢窝在穿过的衣服里睡觉,这你不是都知道的嘛?况且他现在睡的正香,你……”     江若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勇敢的为自己的爱宠争取一点应得的福利,虽然他这个习惯听起来确实有点怪怪的,不过既然他喜欢就让他睡嘛!反正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纵容一下又何妨呢?     可惜还不等她叨叨完,某人便已忍无可忍的将其打断。     “扔出来!”     栾树讲话的声音里明显掺杂了几道吱嘎磨牙的杂音,江若离耳朵尖得狠!当下便毫不犹豫的将仍在昏睡的九儿从浴室门缝里塞了出来,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主人我已经尽力了,九儿你就自求多福吧!     抬手利落闭合半开着的浴室门,栾树拎起九儿肥短的后腿,瞅也不瞅便直接扔出窗外,这该死的色猫,要不是忌讳着师父,他早就将他给碎尸万段了。     栾树是真心恨不得摔死九儿这个祸害的。可是天不遂人愿,眨眼的功夫,那刚刚才被丢出去的某肥瞄便大摇大摆的又爬了回来。     “醒了?”     栾树冷笑,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没了捧场的观众便也没有演戏的兴致吗?     “主人的怀抱总是如此温暖,趴着趴着就不自觉的睡着了,呵呵!让右使大人见笑了!”     九儿迈着的步伐,摇头尾巴晃的纵身跃上沙发。蜷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     栾树长眸微眯。眼刀子刷刷不要钱似的一径往九儿身上招呼,奈何某人天生皮厚,对此根本毫无所觉。栾树咬了咬牙,还是缓缓走到九儿对面坐了下来。     随手抛出几块不甚起眼的小石子,石子看似错落散在地上,实则却已悄然布下了一道专司隔绝声音的小结界。九儿冷眼旁观着,眸中不由闪过一抹讥讽笑意。多年不见,这家伙儿还是一样虚伪得令人讨厌呢!     “你既已经化了形,便与往昔大不相同,类似喜欢趴在师父换洗衣物上睡觉的龌龊借口便不要再使了。太多的绮念遐思对你的修行并无益处。”     言外之意,只有江若离那样少根筋的女人才看不出你的龌|龊|心思,偷看洗澡就偷看洗澡。装毛有怪癖呀?这么烂的理由也有人会信,真是缺心眼都缺到家了。     栾树其实已经被江若离教导得很好了。虽然她自己仅是个失败了的半成品,但栾树倒是被她教导得极有修养,不同于华煜宸,皆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流,栾树是真真正正的一身大家公子范,目下无尘,清贵疏离,即便是此刻满心满眼的恶意,仍是措辞得当,并没有直接口出讳言。     可惜他这招对付江若离那样脸皮薄的还尚有奇效,对付九儿这种压根就没有脸皮的家伙儿,实在是有点秀才遇见猪的滑稽既视感。     “我龌龊?呵呵!别以为就没人看出你那点的龌龊心思,主人的内衣都是你亲手洗的吧?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会对女人内衣的尺寸就那么了若指掌呢?那天我可看见……”     “住嘴!”     栾树拍案而起,涨红的脸庞划根火柴都能点烟了,此刻被关在客房里对手指头数星星的阿菲,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向来淡薄冷情的右使大人,一旦碰上了整日不着调的左使大人,基本就跟彗星撞地球没啥差别了,很纳闷主人当年是怎么跟这两位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还好那时候还没自己呢!不然她估计根本也活不到现在了。     “怎么?被揭了老底就恼羞成怒了?你就是个骚到了骨子里的闷骚男!假正经的伪君子!”     九儿不怕死的跳起来继续炸毛,就算主人偏袒他,教了他克制自己的法门又如何?他那样的人,最是爱惜自己的羽毛,根本不会只因着同门口角就动手伤人,他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每每都打着滚的撒泼犯浑,有种你咬我呀?切!就知道你没有种!     九儿的存在只验证了一个道理,人一旦不要脸起来,真的太可怕了!     栾树额头青筋乱跳,气息不稳得就跟通了电的抽风机似的,师父是他不能言说的禁忌,他知道自己心中深藏的那个念头简直天理不容,他已经拼了命的在控制了,只可惜收效甚微,尤其是这几年里,他的心已越来越不由自己,为了不让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他甚至连师父的面都不敢见,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当他知道怜儿用江若离的一缕神识给人种下了胭脂泪时,还不是等不及她的召唤,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其实那晚他早早就回来了,只是他刻意隐在楼下的暗影里站了好久才出现而已!     九儿说得对,其实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自幼便偷偷迷恋上自己的师父,却硬是要板着一张冷脸装恶人,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样,可是他真的害怕呀!他怕自己稍不小心,就泄露了他那点藏也藏不住的龌龊心思,他宁愿忍到死的那一天,也不要看到师父厌恶的眼神。     栾树其实早就知道华煜宸及叶南的存在,事实上虽然不在师父身边,但江若离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这种行为并没有刻意隐瞒过江若离,但她显然并不介意。     是啊!想起这事来栾树就暗自咬牙切齿。在有些事上她聪明敏感得几近可怕,但只要一涉及到感情诸事,她就跟没长心似的,也不知是真的瞎了眼,还是她爹娘在造她时就压根没给她装上感情这根弦,总之她的没心没肺,让他爱得无奈。也恨得无力。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很擅长强词夺理美其名曰吗?能为自己的无耻行径找个借口也好呀!你们这些个砖家神马的不都挺好这口吗?”     九儿继续不怕死的摇着尾巴挑衅。话说今儿的右使大人有些不给力呀?吵架吵得都不尽兴怎么行?难不成是病了?还是他刚刚偷偷拿着主人的|内|衣|yy了太久,所以……有些力不从心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栾树挥手收了几颗小石子装入怀中。转身便走进了厨房,九儿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的又吵又跳,可惜他压根充耳不闻。     “瞎叫唤什么呢?这都后半夜快两三点了?不怕邻居敲墙投诉你啊?”     江若离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因为栾树回来了。她还特意穿好了睡衣拖鞋,并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了才出来的。这家伙儿的龟毛程度比两个自己加起来还恐怖,她可不想大半夜了还要被自己的小徒弟指着鼻子训斥,想想都头疼欲裂啊!     “栾树呢?难道已经睡了?”     那家伙还没对自己进行最终裁决呢?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自己?这也太反常了吧?见九儿尾巴一甩,明显是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她不禁四处张望起来,深深怀疑栾树是不是又找了了什么惩戒自己的新法子。     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栾树的影子,江若离体内那根叫做贱骨头的特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正念叨着呢,栾树的声音却陡然从厨房门口传了过来。     “赶紧把头发擦干。吃了饭再回去睡一会儿,早晨我会叫你起床的。”     熟悉的卤肉饭香即便远隔千山万水,依然能勾着江若离口水滴答的奋勇上前,胡乱抹了几把头发,江若离一脸受宠若惊的端坐在饭桌前,两眼闪闪发光的望着栾树————手中的那碗卤肉饭。     话说这小子离开这么久,她最怀念的就是他的拿手好菜卤肉饭了,粒粒饱满晶莹的米饭,配上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的卤肉,简直是神仙也不换的极致享受。     “慢点吃,先喝点汤再吃,不然会伤胃的。”     栾树递过一碗汤,江若离接了,乖乖的喝下去,然后继续大快朵颐,很快一碗饭见底,江若离拿起桌边餐巾,优雅的试了试嘴角,方才作死的问道:     “奇怪,你怎么不训我了?”     “呵!我为什么要训你?再说了,这世上哪有徒儿训斥师父的道理。”     栾树哭笑不得的摇头反问,江若离被他问得一时有些无话可说,转而又恼羞成怒道:     “哼!没道理的事你做得还少吗?你说你为啥训我?还不是我出了地宫却没有马上回家,让你担心了吗?”     像江若离这样上赶着送上门听训的人,栾树还真是头回见,九儿有些听不下去,冷哼了一声,摇着尾巴回房睡觉去了,栾树瞟了一眼九儿离开的方向,那里分明就是江若离的卧室,藏在桌下的手掌不动声色的握紧了又再松开,脸上却仍是云淡风轻的一派安然。     “既然知道我担心,为什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呢?”     江若离哑然,这下她彻底没话说了,手机神马的她压根就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而且他们之间即使不需要手机也一样可以相互联络,问题的关键是,她根本就忘记了通知栾树,这样的事实让她连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     “对不起,为师下次一定记得第一时间跟你报平安。”     “不必了,我可不敢指望师父的承诺。”     栾树起身收拾碗筷,端着走进厨房,其实他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他太了解江若离的劣性根,这种敷衍了事的承诺根本毫无信任值;二是他不会再允许她独自冒险,他会一直跟在她身边,生死都在一起了,还用得着通知吗?     ps:前阵子情节进展一直很紧张,这大过年的咱也上点温馨的场景,还有,谢谢各位大大的对手心的支持与关注,新年新气象,手心羊年依旧最爱你们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王不见王(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记得曾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则笑话:说是如果想追一个女孩子,你只需每天深夜给她发一条消息“早点睡”,最多坚持三年,你必能成功。而如果想要跟一个女孩子分手,则只要每天早上给她打一个电话,曰:“早点起”,则不出三个月,你们绝对形同陌路,以至于不同戴天。     江若离此行诸事不宜,先是被叶南失手误伤,接着又被逼无奈着强行破阵,会元气大伤也是在所难免,想要彻底恢复没三两个月几乎是不可能,若不然她也不会跟九儿聊着聊着就直接睡死过去,那样吵闹喧哗的街头,她都能无比香甜得酣睡直至后半夜,可以想见确实也是累到了极限。     叶南从属下口中得知那个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通知江若离,然而平日素有劳模之称的江若离竟然请了事假旷工了,叶南好不容易才要来了江若离的手机号,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开机,被逼无奈下,他只得直接驱车赶往江若离的住所,正好他也不习惯在电话里谈论这些重要事宜,索性当面交流正遂了他的心意。     昨晚入睡前,栾树特意为江若离施针捏骨,以疏通经脉,调理内息,这种捏骨秘术还是江若离途径甘肃某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时,用鸭绒棉袄从一位村妇手中换来的。     几百年的传承,华夏医道的瑰宝,落在村妇手中竟还不如一件冬衣实用,想想也的确挺令人唏嘘的,至少落在江若离之流手中还能垫个桌角啥的,不是?还好她也不是真的这般暴敛天物,最起码她还知道宝剑赠英雄的道理。     心知她这一两日都未必醒得过来。栾树索性一早就打电话到医院替她请了假,所有的准备都显得十分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谁也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响起阵阵足矣震天撼地的拍门声。     霍然拉开房门,栾树眉心深蹙,一脸不悦的冷声问道:     “你找谁?”     叶南显然没想到江若离家竟然还会有年轻的陌生男子出现,一时难免有些发愣。随即竟下意识的反问道:     “你是谁?”     栾树眸光深沉的定定打量着叶南。他知道这个人,叶家的小少爷叶南,只是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出色。这世上总是存了太多的不公,有人生而富贵,才智出众,俊美无俦;有人生而贫贱。木讷呆板,相貌平平。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条件,也难怪他自信到登堂入室时还敢张口质问对方是谁?     在栾树打量叶南的同时,叶南也同样在打量着栾树。两人身高相当,体型相当,唯一不同的便是气质。栾树如同屹立于山巅峭壁的古松,遗世独立。疏离清冷;叶南却好似朴实无华的重剑,锋芒内敛,藏而不露。     是英雄惜英雄也好,是同类不待见也罢,总之只是打眼一瞅,两人便迅速建立起了彼此讨厌的共识。     “阁下到我家来敲门,却还反问起我是谁来?这种行为实在有些可笑了吧?”     栾树说话虽不客气,却也没直接将人赶出去,他心知叶南一大早寻来定是有急事相告,按说他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但不知是不是出于男人诡异的第七感,总之他们两两生厌,彼此看对方都有些不顺眼。     “这里是你家?”     叶南眉头皱的足矣夹死一只苍蝇,江若离的详细地址和电话都是胡莉儿告诉他的,为此他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得到,胡莉儿自然不肯轻易说出江若离的信息,既是至交好友岂能随意出卖,起码也得先谈好了价钱才行,此时睡得正香的某人铁定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被卖了个大价钱。     被趁火打劫的某苦主,这会儿正气不打一处来,按说他原本也不必受这冤枉气,黄三爷本来就是江若离身边的人,由他来带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哪知他竟说自己连客厅大门都没出过,压根就不知道哪是哪。     江若离为人十分警觉,想要跟踪她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叶南上次半路拦截她时,也只是打听到了一个大概的位置而已,所以才只能特意守在她外出时必经的路上。     好容易软硬兼施着得从胡莉儿那里打听来了详细地址,并辗转找到了地方,黄三爷这才还魂了似的为叶南指了指江若离卧室的窗子,结果他心怀忐忑的砸了半天门,竟然出来了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这种强烈的落差估计换谁了也很难接受。     “这里自然是我家。”     栾树微笑颔首,看起来十分有涵养的样子,可是叶南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他眼中浓浓的恶意与讥讽,可恶!怎么会有人生得这样惹人厌。     “三爷你怎么说?不会连自己曾住过的地方都认错了吧?”     事到如今,叶南也不怕别人把他当成神经病了,将黄三爷的本命桃符提在半空中,叶南冷着眉眼,沉声质问,也说不上是啥原因,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并没有认错门,而眼前这男人却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寻自己的晦气,他无人求证,只能将怨气发泄在黄三爷身上,毕竟若这人真是江若离的身边人,他们两个理应是认识彼此的。     黄三爷其实早就看到栾树了,与九儿不同,栾树平日清冷淡漠,即无明显喜好,也无外露情绪,整个人乏善可陈的几乎就像个修道士,虽然他也生了副好相貌,但黄三爷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对其生出半点觊觎之心,明明九儿才是那个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人,可黄三爷却对眼前这个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人十分畏惧。     要说这畏惧能到达至何种程度呢?基本上就是栾树只需冷冷扫上一眼,黄三爷便夹紧尾巴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此时的黄三爷哪里还敢回话,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旁人一句话一个眼神他都能顺藤摸瓜得猜出端倪,类似于此等王与王的碰面,岂是他这种小喽啰可以置喙的。     叶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黄三爷的回应,才一抬头便撞上栾树淡淡嘲讽的目光,顿时便怒了,这下他也不必问了,这里百分百就是江若离的家,而至于眼前这男人到底是谁?跟他有个毛关系啊?     将黄三爷的本命桃符往兜里一塞,叶南扯开嗓子便大叫了起来。     “江若离,你出来,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江若离,江若离……”     没防备叶南竟然会来这一招,栾树措手不及,再想布下隔绝声息的结界显然已经来不及,本来就被砸门声吵得睡不安稳的江若离,这下算是彻底被吵醒了。     眼见着卧室的房门被从里面大力推开,亦或是直接踹开,门板撞击到墙壁上发出的巨大声响,瞬间便将还在拉扯的两人镇在了当场。     “叫魂呢这是!瞎嚷嚷什么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南怔怔望着斜倚在门框上,满头乱发纠结的江若离,一时有点接受无能。     细想起来,似乎每次见到她,她都是那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超长待机模式,即便是昨天在地宫中,叶南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疲惫与虚弱,她仍是双眸雪亮,神采奕奕,仿佛永远都处于一种刚刚充满电的状态中。     是不是只有在家里她才会卸下所有防备,露出这样疲惫而慵懒的真实面目?还是说,只有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时,她才会全无防备的流露出这种小女儿独有的姿态来?     本能的,叶南很不愿意接受后一种猜测,本来他不打算迁怒于江若离的,可是这一刻他无端的就生出些许怨怼之情,几乎没有任何理由的便恼羞成怒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哦!通常我不打电话的时候一般都会关机的。”     江若离明显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此时她眉心微皱,嘴角下撇,一脸被惊了好梦的郁卒,不过好在她也没反应过来,叶南有什么资格大清早的跑来质问自己这种问题,只是下意识的便有问必答而已。     她没反应过来,可不代表别人也没反应过来,见自家师父竟然如此不争气,栾树脸色一沉,顿时便横身挡在了叶南的面前。     “叶先生若没什么要紧事,不妨择日再登门拜访,若离身体不太舒服,暂时不便会客,叶先生还是先请回吧。”     栾树看似客气有理,态度却十分不容抗拒,显然已有了送客之意。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有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徒弟都是件很难解释的事,所以有外人在场时栾树都会以江若离的表哥自居,而既然是表哥,唤她一声若离也是理所应当,可惜偏是这一声亲昵无比的‘若离’彻底激怒了叶南。     “你认识我?”     叶南无需考虑这人为何会认识自己,好像认识奥巴马的人有很多,但奥巴马认识的人却很少,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生气的是这人明明就认识自己,却还要装作不认识的将他拒之门外,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栾树沉默,不置可否,惯常淡漠的双眸笔直迎向叶南冷冰冰若有实质的逼视,两人目光于半空中交汇撞击,噼里啪啦的燃起一连串的火花星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王不见王(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你能接受有人一见钟情,就得接受有人一见生厌,与同性相斥类似,气场太过相近的两个人是很难产生亲近的,更何况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要成为彼此的宿敌!     阿菲大气都不敢喘的窝在厨房里煮粥,闷头cosplay哒哒鸟,她只是没有肉身而已,并不是没有智商,外面那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摆明了就是决战紫禁之巅的节奏,她疯了才会主动跑出去当炮灰,而至于九儿,那厮摆明了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好吗?没跳出来煽风点火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若离就算再没睡醒,起码的基本反映也还是有滴,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战势,她就算真瞎了也至少还感觉得到。     “算了栾树,让他进来吧!”     为了防止战势继续升级,江若离也只能选择适时息事宁人,将叶南让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栾树不太情愿的被指使着去厨房泡茶,暂时给两人留了单独交谈的空间!     叶南余怒未消的沉默不语,江若离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随后才懒洋洋的开口问道:     “找我有事?”     “你们在同|居?”     栾树一身家居服已经如此刺眼,且看起来对家中物品的摆放也是极其熟稔,俨然就是以主人自居的姿态了,江若离就更甭提了,睡衣拖鞋,披头散发,只要长眼睛就能看出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叶南知道自己根本无权置喙,况且两人也压根没熟到这种程度,贸然开口询问这种纯**的问题,显然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可他真心忍不了。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江若离明显被他问得愣了一下,不过拜她还不甚清晰的脑回路所赐,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何不妥之处,反而想也不想的点头,应道:     “是呀,怎么了?”     在江若离的认知中。同|居这个词应该就是住在一起的意思吧?那么他们确实是在同|居。而且已经同|居了二十多年了。     叶南的表情瞬间有些皲裂,江若离理所当然的态度确实对他打击不小!     曾有资深人士表示,你以为这世上最酸的感觉是吃醋吗?你错了。这世上最酸的感觉是压根就轮不到你吃醋,你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这才是世上最酸最酸的感觉!     叶南默了,完全是一副心灰意冷的衰样儿。江若离很是纳闷的看着他,心底那份不耐越发加深。这人精神有问题吧?他是大清早没事干专程跑来扰人清梦的吗?     “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华煜宸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华家现在几乎已经开了锅,虽然华家老太太亲自下了封口令。但是这事早晚也瞒不住。”     “他那样的人也不像是每天都会按时回家的乖宝宝吧?或许只是去了别的住所而已,犯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     江若离显然对此十分不以为然,华煜宸那样的小狐狸还怕丢了不成?他不拐带别人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华家毕竟不是寻常人家。你也知道华家老太太年轻时曾是名动一方的风云人物,她的子孙又岂能没有些非常手段。据我所知,事实应是华煜宸留在华家老宅的魂灯突然熄灭,华家上下才会如此着急!”     华煜宸那性子,别说是一天不回家了,便是十天半个月不回也是常有的事,若不是他的魂灯突然熄灭,华家也不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正当两人各怀心思着沉默不语时,栾树恰好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厌恶归厌恶,应有的礼数还是不能缺的,将倒好的茶水缓缓推至叶南面前,栾树放下茶壶,转身却为江若离递上了一杯热牛奶。     “才睡醒就别喝茶了,先喝杯热牛奶,一会儿再继续睡,别聊太久了,会伤神的!”     “嗯,我知道了。”     江若离习惯性的笑着拍了拍栾树的脑袋,这是她从栾树还小的时候就一直保留至今的习惯,虽然栾树平时对此举颇为抗拒,不过今日却是出奇的乖巧,临走时竟然还温柔的对她回以微笑,江若离明显受宠若惊,满心欢喜的沉浸在吾家有子初长成的粉红泡泡中,却不知正是这样的笑容深深的刺伤了叶南那颗千疮百孔的小心肝儿。     江若离边一口口的呷着热牛奶,边兀自做着打算,到最后还是决定将叶南正式摆放到同盟的位置上比较合适,与华煜宸不同,当初她之所以会选择同华煜宸合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利益上的共赢,而同叶南的合作显然更多了几分真心,毕竟叶南的为人她非常欣赏,而华煜宸……算了,她压根就没拿他当人看过!     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知了叶南,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起来,片刻后还是叶南首先开了口。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仍对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半信半疑,可事实就摆在我眼前,根本已容不得我不信。”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有意,叶南说话时并没有抬头,只是一直垂首把玩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生在那样的人家,那个不是打小便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来。     极品的影青瓷,惯有‘素肌玉骨’之美誉,这样的品阶,少说也得几十万一套,她个月工资不足五千的小|护|士竟能随随便便拿出这样的茶具来,且闻这茶香,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应是‘青城道茶’无疑,这茶有价无市,堪比黄金,老爷子享受特供,每年也就那么一二两而已,平素都是舍不得喝的,他可不信那男人会好心到拿出家里最好的茶来招待自己。     这人也只是看着简单而已,实际上却远远不是那么回事,心里有些好笑,叶南不知自己是真的大公无私,还是被她那句轻描淡写的‘是呀’给刺激到了,他只觉自己今天实在有些失常,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跑了来,除了上一次他先斩后奏的退学事件外,这是他第二次如此冲动。     这样是不对的,还好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叶南强自收了心底那份异样的悸动,只平静继续道:     “你所说的合魂一事我确实闻所未闻,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合魂之后会有可能导致魂灯熄灭吗?”     江若离本就有些迷糊,这会儿又喝了半杯热奶,已然有些昏昏欲睡,可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给叶南做出解答。     “我对这事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也不好胡乱给你作解答,不过华煜宸那家伙看着就不是短命相,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死掉!”     江若离的话叶南深以为然,他们之间亦敌亦友的起码也相交了近二十年,华煜宸那样的狡诡性子,便是在自己这里也很少吃亏,哪能那么容易就翘辫子,不过他这样就无端失踪到底还是有些蹊跷的!     “放心吧!他死不了!合魂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许他只是寻了个地方躲起来稳固修为而已,况且我曾为他破解过封印,他身上有我一缕神识在,若是真出了意外,我一定会有所感应的。”     江若离说得一脸坦然,叶南却听得面皮直抽,有人明明算计了别人还一副皇恩浩荡的嘴脸吗?江若离绝对是腹黑里的终极黑。     “华煜宸偷偷潜入地宫显然是瞒着华家人的,他跟老爷子不亲也就罢了,可连老太太都瞒着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华煜宸的父母貌合神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也就两个当事人还在努力支撑着那所谓的面子,私底下却是早就传开的了,叶南的疑惑江若离自然也想得到,不过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她关注的是――     “你对华岚怎么看?”     “华家老太太么?这个人可不简单!”     没想到江若离会突然提起这个人,叶南沉吟半晌,还是决定先捡些能说的告诫江若离一下。     “华岚当年急流勇退,在最风光的时候却突然宣布退隐,并极快的招婿上门嫁为人妇,婚后她也一直安分守己,十分低调,然而几年前华家老太爷怵然离世,尔后她便好像变了个人一般,行事作风全不似从前,我想华煜宸之所以那么仓促的从南疆赶回来,应该也是听说了华岚性情大变的原因!”     江若离闻之点了点头,并把华煜宸怀疑华岚中蛊一事告诉了叶南,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出,饶是叶南也有些难掩震惊之色,他怎么都没想到,华岚突然性情大变或许真的是另有隐情么?     “你觉得她像是中蛊了吗?”     “不像!”     江若离当初回复华煜宸时态度很是模棱两可,但眼下却是十分坚定的一口否认,继而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犹豫不决的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叶南眼见着她这一副表情,不禁笑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必有什么忌讳。”     江若离皱着眉头,似乎也在斟酌着这句话究竟要怎么讲才更合适。     “与其说她中了蛊,倒还不如说她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占了身子还更可信些!可她毕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什么样的孤魂野鬼能占的了她的身子呢?”     江若离也是此道中人,对鬼之一类的习性可谓知之甚详,即便是毫无防备,她也不认为有什么牛x的鬼魂能上得了她的身,而据她所知,华岚出身南疆密宗一脉,手段很是了得,实在很难相信她竟然也会被邪祟之物夺舍附身,可人在江湖,又有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不见王(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人非完人,总免不了这样或那样的劣性根,越是目光狭窄的人便越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越是见识浅薄的人便越喜欢去否定那些自己所未知的事与物,反而是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往往倒很容易接受自己的无知,毕竟世界之大,如斯渺小,我们即便穷尽所能,看到得仍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片天。     江若离从不妄自菲薄,但也不会痴心妄想的认为,自己的御鬼之术便是世间顶绝妙的术法,华岚成名前几乎就是个迷,饶是九儿手眼通天,真正有价值的消息也没查到几个,倒是她成名之后,甚至是嫁人后的诸多**全被九儿收集起来送到了江若离的眼前。     说实话,江若离真心有点好奇华岚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九儿,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定并非全部真相,九儿显然刻意隐瞒了其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想起那厚度堪比新华字典的绝密**,江若离简直无力到想要叹息,男人一旦真正小心眼儿起来,恐怕所有女人都要齐齐甘拜下风了。     不过也拜九儿的恶趣味所赐,江若离还真从华岚婚后的生活中看出了点端倪来,华家老太爷本名李承基,是当时有名的儒商,在x市这片地界上,李家虽非名门望族,却也绝非小门小户,往上倒数个几十几百年,华家祖上正经也出过几个颇有名望的大人物,这样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男人,必然心高气傲得很,然而他竟肯屈就入赘到华家做女婿,此事一经传出,便迅速引爆了街头巷尾三姑六婆的八卦圈。     不仅如此。江若离还发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只是现在显然还不是说出来的好时机。     很是大方的将九儿之前给自己送来的华岚生平纪事扔到叶南面前,文字表格加上炫彩配图,有图有真相,就差另附一张华岚.avi了,不得不说,九儿的恶趣味。真心令人无语至极。     叶南显然被这厚厚的一摞子资料给砸蒙圈了。华盛顿的生平都没她这么厚吧!随手翻了两页,叶南瞬间便挂了一脑门子的黑线,这资料谁找的呀?蛇精病还是咋滴?有这么多闲工夫。抠脚都比干这个有意义好吧?     “嗯,挺详尽的资料。”     叶南修养极好,措辞也颇为考究,虽然才翻了两页便没了看下去的兴致。仍是习惯性的予以了肯定,回想起自己初次看到这些资料时的行为。江若离为自己还不到家的修为感到了深深的羞愧,话说当时她可是直接拿起来就全摔在九儿脸上了的,与处事不惊的叶南相比,自己真是太粗鲁了。     当然。事也不能这么看,也就是在九儿和栾树面前,否则一般人还真看不到江若离发飙的样子。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一个以刺激江若离脆弱神经为己任的胡莉儿,这丫就是个没事欠抽的货。     “叶南。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入行至今我虽不敢说自己手上有多干净,至少绝对没伤害过无辜百姓,我知道自己确实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可这也还不至于要让我们彼此站在对立面,与我合作只有一个条件,我不探你的底,你也别挖我的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门就在你身后,随时请便,恕我不方便远送。”     合作一事叶南虽然早就提过,但彼时江若离并未当真,而今却是实打实的考虑过了,若她没猜错的话,叶南背后的势力才是她真正惹不起的,与其同这样的人为敌,倒不如将之一道拉入我方战壕,即便最后不能双赢,不扯自己后腿便已是极好的了。     “好,成交。”     叶南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痛快,放下茶盏,他隔着茶几向江若离伸过手来,江若离微笑着倾身回握,他的手掌干燥而略显粗糙,尤其是食指指肚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硬茧,江若离曾听人说过,只有惯使枪的人才会这样,而且除非是常年与枪支为伍的人,否则即便是寻常特种兵都不可能有这种体貌特征。     枪吗?她都差点忘记了,人家可与她这种乱|搞|封|建|迷|信的江湖术士不同,难得他还能心平气和的在这里同自己讲话,若换做她是他,说不得已经将他下到大牢里了。     好吧!她咋又忘记了,现在早不时兴说下大牢了,他们好像比较喜欢管这玩意儿叫入狱。     就在江若离分析叶南的同时,叶南也同样在深度剖析着江若离,她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的第三节关节,也就是最接近掌心的那处关节,布着一层厚厚的硬茧,不是一日之功,没有十年二十年是不可能磨出这样厚的硬茧的,突然想到那日看到江若离使刀的画面,时至今日他仍感到难以言喻的震撼。     那是一柄没有任何花样的斩马刀,总长约有七尺上下,无鞘,长约一尺的刀柄上密密匝匝的缠着棉布,因几经岁月碾磨,早已看不清棉布的本来颜色,刀身微厚约有半指,刀刃薄削泛着青芒。     是男人极少有不爱刀的,叶南此生见过无数把比它更精致百倍,甚至是价值连城的古刀,可没有一把能带给他如斯的震撼与悸动,那是一柄是个男人就想要拥有的真正的斩马刀,跨马扬刀,披荆斩棘,它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寒光雪刃,虽然它的持有者偏偏是一个女人。     这几天,叶南几乎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出现江若离手持斩马刀凌空一刀劈下的画面,泰山压顶也未必比她更有气势,天塌下来可能也不过如此,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至极,明明就是小丫头片子一个,再如何怪力乱神也没这么不找边际的神勇,可他就是着了魔一般的怎么都忘不掉。     所以他屁颠屁颠的送上门来给人家男人羞辱,所以他明明一肚子酸水了还要面不改色的坐在这里装大尾巴狼,叶南心中苦笑,不由暗骂一句,自己真tmd太没溜儿了!     ……………………………………………………     有些刻意掩饰的一声轻咳,及时打断了两人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栾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中走出来,将手中水果放在茶几上,栾树施施然坐在了江若离的身边。     “请原谅我刚才没能及时认出叶先生,真是非常抱歉,说了半天话一定口干舌燥了吧,不如先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再谈如何?”     栾树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可是叶南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所谓的诚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都是一个山的狐狸,你跟谁搁那玩聊斋呢?’明知道对方在演戏,可叶南还是角度完美的弯起嘴角。     “没关系,误会而已。”     “多谢叶先生体谅。”     栾树虽笑不及眼底,却礼数周全得根本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偏头望向正欲伸手取牛奶的江若离,栾树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腕,轻斥道:     “凉了就别喝了,阿菲正在煮粥呢!一会儿喝点粥再睡,嗯?”     说话时,栾树宽大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搭在江若离的后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着,人体后颈的穴位非常多,真正的推拿高手可以很随意的控制别人的精神状态,比如现在,本来江若离还有些疑惑,今天的小徒弟实在乖巧讨喜得堪称诡异,可被他这样不轻不重的揉捏几下,她顿时便觉得眼皮沉重,困意来袭。     江若离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困到不行,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勉力应对。     “叶南也还没吃吧?要不要一起吃点。”     “谢谢,我已经吃过了,贸然来访实在有些失礼,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就不再叨扰了。”     叶南就算脸皮再厚,也做不到真的留下来共进早餐,况且他也没兴趣看着人家秀恩爱,江若离邀请叶南共进早餐的真心,实在比中|日|友好还要薄弱,是以叶南才一拒绝,她便顺水推舟的点头应允了。     ……………………………………………………     送走叶南,江若离立即钻回卧室继续补眠,虽然她一句话都没说,但栾树分明看出她有些不悦,默不作声的沉默良久,栾树霍然起身走向玄关。     竖着耳朵听了良久,确认外面已风平浪静后,阿菲方才端着盛好的两碗糙米山药粥走出厨房,见栾树正在穿鞋,她不禁好奇的问道:     “右使大人,粥已经煮好了,您不和主人一起用早晨了吗?”     “师父睡了,不要打扰她。”     栾树穿好鞋子准备出门,手搭在门把手上停顿片刻,方才淡淡吩咐道:     “把那套影青瓷的茶具扔了吧。”     “啊――”     阿菲明显有些发愣,那套茶具算上今天也才用了第二次,好好的为什么要扔掉呀?况且这是左使大人特意给主人带回来的,她不经左使大人同意就扔掉他的茶具,会不会被他弄死啊?     栾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望了阿菲一眼,阿菲菊花瞬间一紧,虽然傀儡未必有那玩意儿,可她是真心被吓到了,左使大人再怎么整她也还有所忌惮,毕竟她是主人的身边人,可右使大人翻起脸来她真的会小命不保的。     “是,阿菲现在就去扔。”     随手将手中餐盘放在餐桌上,阿菲忙不迭的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一股脑的扫进了垃圾桶,栾树没再多说什么,随手抛出几颗小石子布下结界,转身便出了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梦谁先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说起来,毕竟是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江若离又怎会完全看不出栾树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她的脑回路与常人略有不同,想法自然也就出现了些许的偏差。     在她有限的认知中,栾树之所以故意做出那些暧|昧的动作,不外乎就是想彻底断绝了叶南的非分之想罢了,她能看出叶南对她似乎有些好感,不过他们说到底只是合作关系而已,她不想让原本就复杂的事态变得更加复杂,所以她放任栾树的那些小动作,同时亦不着痕迹的配合着他一道混淆视听。     而至于栾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这大概就是小孩子的占有欲在作祟吧。(还好栾树听不到她的这段心声,不然绝壁得哭晕在厕所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极好的,江若离混迹俗世多年,已然驾轻就熟的掌握了一套自创的江氏独家拒绝法门,她无心情|爱,厌倦纠葛,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说她讳疾忌医因噎废食也罢,总之在她大仇得报之前,她不想与任何人谈情说爱,况且————     她一个随时可能翘辫子的人,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呢?     意识越来越混沌不清,陷入黑甜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叶南那张永不服输的俊脸。     呼呼……其实她还是有点遗憾的吧?(。-w-)     呼呼……彻底跌入黑暗!(。-w-)     ……………………………………………………     江若离这一觉便睡足了整整三天三夜,若不是她经由大轮回术伐筋洗髓后身体大大异于从前,阿菲甚至忍不住要担心,主人会不会直接被饿死了,毕竟算上前一天以及下地宫的那一天。主人已经连续五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主人您终于醒了?这几天可担心死阿菲了,右使大人不许我叫醒您,可是我又好担心您会饿坏身子,对了,我刚刚煮了薏米红豆粥,给主人盛一碗好不好?”     丢下正在扫尘的鸡毛掸子,阿菲飞身扑到江若离面前。膝行两步后便死死抱住她修长圆润的大腿。一副感动得几乎当场涕零的可怜模样儿。     江若离哭笑不得的抖了抖被阿菲牢牢抱住的大腿,后者立即乖乖的松了手,游魂一样晃到沙发前。江若离如同被抽了脊椎骨的猴子般仰面躺在沙发上,继而神情惬意的打了个哈欠,懒懒道:     “谁又欺负你了?九儿?”     ————主人英明啊!小的就知道一切牛鬼蛇神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     阿菲在心里无比狗腿的欢呼一声,尔后手脚并用的跪行到江若离身前。丧眉搭眼道:     “其实左使大人也不算欺负我啦,他就是让我每晚为他煮一桶桃叶水。再用桃木桶装着给他洗澡而已。”     江若离闻言,脸色不由一黑,这事要是换了普通人来做,还真不算是有意为难。可若换了阿菲,就真不只是欺负一下那么简单了。     眼看着阿菲明显精神不济的虚弱模样,江若离不由暗自叹息。还好自己醒来的有够及时,再多折腾几回。这可怜的孩子指不定就快被打回原形了。     “你怎么得罪他了?犯得着他这么变着法子的折腾你?”     阿菲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只说出部分实情就好了。     “我把他新给主人带回来的那套影青瓷茶具给扔了。”     江若离乍闻之下也不由愕然,随即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阿菲哪有胆子随便丢九儿的东西,想必又是栾树那小子的主意,这两个败家孩子互相斗法也就罢了,怎么老是伤及无辜呢?实在太没有公德心了。     “九儿又野到哪去了?”     “左使大人这阵子每日都早出晚归,估摸着再一会儿也就该回来了。”     阿菲乖巧的有问必答,虽精神萎顿不济,但眼中却明显已重燃了生命之火,主人终于醒了,她的靠山终于回来了,她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啊啊啊啊——     “栾树呢?”     那个管杀不管埋的臭小子,为师平素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了坏事也不想着点擦干净屁股,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右使大人自从那天早晨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不过他临走时交代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您,所以阿菲就一直没敢叫醒您。”     阿菲此时心情甚好,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江若离眯着眼睛沉默不语,也不知这两个小混蛋神出鬼没的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时也懒得再想,索性挥手让阿菲去给自己盛碗粥来喝,一下睡了这么久,她还真有点饿了呢!     ……………………………………………………     偷得浮生半日闲,江若离难得放纵一回,索性美美的吃了几碗粥后便又心满意足的睡回笼觉去了。     再醒来时,月已中天,卧室内未挂窗帘,清冷的月光幽幽的滑进窗台,斜斜铺撒在床铺被面上。     枕边九儿蜷缩成一大团,正咕噜咕噜的打着轻鼾,不知是睡得太香,还是因为气息太过熟悉才没能引起她的警觉,江若离甚至不知道这家伙儿是何时摸上自己床的。     掀了被子,赤脚站在窗台前,仿佛禁不住窗外月朦胧鸟朦胧的诱惑,江若离想也不想得便直接推开了窗子。     这个季节早晚天气还有些微寒,可她却只觉得周身舒畅,透体清凉,原本还有些混沌不清的意识也如醍醐灌顶般瞬间清明一片。     失踪了吗?     呵呵!华煜宸那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眼见事迹败漏还想着暂避风头,他想得倒是挺美,风头这玩意儿也是他想避就能避得了的吗?她江若离的便宜又岂是那么好占的?     经验是把双刃剑,多少打了一辈子猎的老把式最终却偏偏死在了自己丰富的经验之上。     姜氏族人历代避世隐居,从不与外人往来,其族人三岁异能觉醒后便可正式晋入神医门内门弟子,由传功长老亲自督导指点修行,即便其未能成功觉醒异能,也可在九岁之后拜入外门,专司研习医药针灸等十三门医道。     神医门数百年来几经兴衰,却又始终屹立不倒,凭得就是其雷打不动的六条金字门规。     神医门第条一金字门规:神医门非姜氏族人而不得入。     姜氏族人因是神农后人而得上天眷顾,不仅有机会拥有凡人所望尘莫及的强大异能,便只是最普通的一员,亦可以坐拥凡人不敢想象的悠长寿元。     然,凡受眷顾,必受其累。     姜氏族人极难受孕,即便是有幸怀上,也未必能顺利生产,并非是其医术有所不足,而是她们通常都要铆上一生来同上天赌命,那所谓的延续后代,倒不如说是一命换一命的在以命博命,到最后,真正能母子平安活下来得甚至还堪堪不足四层。     姜氏族人的日渐稀少与神医门门规的不容侵犯,都极大的限制了神医门的发展壮大,使之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尴尬境地,然而盛极必衰,谁又能说这不是神医门至今未亡的根本原因?     神医门第二条金字门规:神医门内凡勾结外祸者,斩立决!     也正因为这两条门规在她心中实在根深蒂固,才使得江若离错算了华煜宸的身份,也将自己彻底暴露于那样的险地之中。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那人又岂是个会遵守门规之人,只是她仍有些想不通,那人几年前便已经继任家主,如今他想要的已经尽数握在手中,又何必为了要自己这条小命铤而走险?这种明摆着会吃亏的买卖,可不像他会做的事。     姜承影,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     “喵!主人你在干什么?”     九儿踮着脚尖,迈着猫步,姿态慵懒的摇着尾巴,江若离闻声转过头来,迎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便应声扑入她的怀中。     “九儿,你该减肥了,再胖下去,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江若离抱着九儿倒退几步,顺势直接便坐到了窗台上,九儿寻了个最柔软最舒适的位置靠了下去,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得意。     难怪栾树那闷骚男恨自己恨得牙直痒痒,这种木有内|衣阻隔零距离亲密接触的絶等福利,他想必早就羡慕嫉妒恨到夜夜挠墙了吧?哈哈哈……叫你扔老子的东西,哼!活该憋死你个闷骚男!     九儿:“吼吼吼~~!”桀桀怪笑中……~( ̄▽ ̄)~     “搁那坏笑什么呢?又想着怎么折磨阿菲了?你可真是光长肥肉不长本事啊!看把你给出息的?我的人也敢欺负了是吧?这好几天昼伏夜出的又憋着什么坏呢?跟主人我说说,做的好了么,我们将功抵过,做的不好了么,你就等着我剥了你的皮做手套吧!”     在别人眼里,九儿那张毛茸茸的猫脸实在看不出能有啥神情变化,可偏偏江若离洞若观火,九儿哪怕动了一点点的小心思都难逃她老人家的法眼。     “主人说得这是什么话?九儿是那种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站在人位上不办人事滴人吗?”     九儿炸着毛哇哇怪叫,指桑骂槐的摆明了就是再映射某男的卑劣行径,继而他话音一转,突然又故作神秘道:     “要说我干的这事呀,主人不仅不会怪会,而且还会大大的奖赏与我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人半妖(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本章已修,可阅!     眯眼斜睨着怀中奸笑不已的肥猫,清冷冷的月光兜头罩下,映得他那本就明亮非常的一双猫瞳幽幽然泛起妖异的冷芒,左眼殷红似血,右眼湛蓝若海,衬着四下里黑沉沉的夜色,璀璨生辉得好似琉璃宝石嵌入眼中。     “趁我还乐意听,你最好痛快点说,免得一会儿我没了心情,即便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     “主人真是太过分了,见着谁都和颜悦色,却唯独对九儿横眉立目,我看呐,您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普天之下估计您也就敢欺负欺负九儿,过过干瘾儿了!”     九儿这几天屁颠屁颠的几乎都要累成狗了,就算没有功劳嘛,至少也还有点苦劳吧?主人不嘉奖他也就忍了,至少也该说几句体己话来暖暖心嘛?这冷言冷语的听着可真叫他心塞啊!     “呦呵,你还不乐意了?”     江若离脚尖一点,屈膝蜷坐在窗台上,随后将九儿拎出怀中,安放在自己两膝之间,风动窗帘,夜色迷离,她们一人一猫隔着半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互瞪,没由来的便喜感顿生。     “主人错了,若是能够选择,九儿情愿主人永远都只欺负九儿一个,哪怕欺负到死,九儿亦甘之如饴,死而无憾。”     眼见着九儿一双阴阳眼小星星似得闪呀闪的,江若离不由轻笑着瞥过头去,仰着下颌望向苍穹,仿佛急于想要确认夜空中是不是少了两颗最闪亮的星辰,倘若真不见了,那也定是被九儿偷来。悄悄嵌入到了自己的眼中。     少顷,她方才转过头来,笑睨着九儿,戏谑道:     “就数你嘴最甜,说吧,这回又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九儿眼中流光溢彩只这一瞬便化为死寂,他狠狠瞪着江若离堪称完美的笑脸。只恨不得挠上几爪子方能解气。可明明就是一抬爪子的事儿,他却偏偏就是做不到,除了千方百计的惹她生气。胡搅蛮缠的向她讨宠,费尽心机的引她关注外,他真的比任何人都见不得她受到丁点伤害。     都道是主人天生便少了情爱那根筋,从来都看不到身边深爱她的人。其实她哪里是看不到,分明就是她自己不想看到罢了。     口中虽然有些发涩。但九儿却聪明得将其很好的掩藏在厚厚的皮毛之下,继而换上一副故作神秘的口吻,嘻嘻笑道:     “先给主人一点小小的提示,我无意中发现某人竟然拥有一部分妖族的血统。主人不妨猜猜看,这人会是谁?”     江若离闻言不由心头一跳,脑中一时间划过无数念头。九儿会这样问就意味着那人应该是她们都比较熟悉的人,而她又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能称得上熟悉的人几乎是寥寥无几。     是叶南?不,是谁也绝不会是他。     是华煜宸?那家伙儿生就一双魅惑众生的桃花眼,入骨得活脱脱就一惑乱人间的狐狸精没跑儿,可不知为什么,江若离却下意识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难道是……     “胡莉儿。”     “主人真扫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得了,我看我也用不着说了,您自己蹲在这儿慢慢猜就足够了。”     九儿越说越来气,翻身就想要跳下江若离的膝头,无奈他身不由己,尾巴还牢牢卡在人家膝盖间呢,这下可好了,想跑也没处跑了。     江若离但笑不语,只眯着眼睛看着他四爪齐出的各种挣扎,良久未果,九儿恼羞成怒,霎时便炸了毛。     “嘛呢?嘛呢?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好听的都不会说一句是吧?我就不说!就不说!气死你!有本事你挖小爷的心出来自己看呐!”     呦?这是真急了!不就想听几句好听的吗?甜言蜜语她确实不在行,不过哄哄自家小爷儿还是没问题的。     江若离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便将正张牙舞爪着各种炸毛的九儿抱进了怀里,下颌抵着他毛茸茸的身子,闷声笑道:     “委屈了?”     九儿浑身一僵,继而心跳遽然失控,不想被江若离看到自己这没出息的蠢样,索性只得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江若离:“这阵子辛苦你了,其实你一点都没胖,看着好像还瘦了不少呢,最起码也有二两那么多吧?”     九儿:“……”(╬▔皿▔)凸     吱嘎吱嘎磨牙声。     江若离:“别再欺负阿菲了,她虽然出自左风之手,却是我凭自己本事赢来的,阿菲不是任何人送我的礼物,她是我的战利品,从左风将她输给我的那一刻,她就再跟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九儿:“嘁!”(-.-)=3     小爷才不稀得吃那干醋呢?小爷只是单纯看她不爽而已!哼!     江若离:“在你离开的这几年里,我常常会在半夜里突然醒来,身边少了你这小火炉在,我连睡觉都不踏实了呢。”     九儿这下连哼都不哼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闷气的问道:     “真的?”…(⊙_⊙)…     江若离强忍着笑意,认真点头。     “哼!暂且信你一回。”o(≥v≤)o┴┴~     九儿无比高冷的哼了一声,面上努力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实际却控制不住的摇起尾巴,开心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仅凭着几句话,便轻而易举主宰你所有情绪,明明前一刻你还怒火中烧,直想破口大骂,下一刻便仿佛吞了酸枣子似的,苦涩到有口难言,你心中怨气横生,直恨不得毁天灭地了来报复她的寡情,却只因她一句模棱两可的想念,便瞬时雨过天晴,怨气全消。     太爷爷说的没错,喜欢就是犯贱,越喜欢便越犯贱,而他,俨然就已贱到了骨子里,当真是没得救了!     ……………………………………………………     九儿其实一直都在暗中调查着胡莉儿的身世,毕竟这人于江若离而言意义重大,也含糊不得,只是不知为什么,即便他将x市掘地三尺,连她初|夜卖给哪个男人都查出来了,愣是没查出半点可疑之处来。     对此九儿很不甘心,表面看来,胡莉儿当初遇见江若离时说的那一段‘临终遗言’好像尽是实情,可九儿却始终觉得胡莉儿这人有些说不出的邪门儿来,而事实也证明九儿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胡莉儿不仅天生阴阳眼,而且那晚还诡异的出现在了地宫里,江若离自然可以很豪爽的大手一挥便互不相问,可他却必须要枉做小人的一查到底,事实上他甚至有理由相信,江若离就是明知道自己会私下里为她当牛做马的刨根问底儿,才会那么洒脱的对此不闻不问。     真真是个可恶至极的女人呐!九儿后槽牙都磨短了一截,却依旧对她无可奈何。     那一日,几人从地宫出来后,九儿便着手调整了原定计划,他想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找错了方向,所以才会努力了辣么久,仍毫无头绪。     令人可喜的消息很快便传来了,这一次他终于选对了方向,虽然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不过之前那些令他疑惑不解的地方,这下总算是大概被他理清了。     胡莉儿的外祖母,也就是她老妈的老妈,年轻时曾因家道中落而出家为尼,但她这尼姑当得显然不够虔诚,也并非真的是勘破凡尘了才遁入空门。     那个时代的大家小姐,一旦没了家族的庇护,往往下场都十分凄凉,命好一点的,说不定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了,便收入府中纳为小妾,起码还不至沦落街头,命差一点的,大多便被卖入娼门做了妓子,每日强颜欢笑得往往都没个善终。     胡莉儿的外祖母倒是个刚烈的,惊闻家中巨变,她索性头发一绞便独自上了山,等到这帮子儿对其美貌觊觎已久的达官贵人们,眼巴巴的寻上门来准备捡漏儿时,人家头发都剃光了,好在旧时的男人还是比较信奉神灵的,毕竟像西门大官人那么牛掰的男子到底也没几个,尼姑这么禁忌的词汇,他们还是有所顾及的。     空山古刹,青灯一盏,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好好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小姐,却偏偏竟当了尼姑,就算再好的心性,到底还是意难平。     也合该着她命中便有此一劫,胡莉儿外祖母出家那尼姑庵地处幽僻,堪称深山野林也不为过,在那片老林子里头正好有个山洞,这山洞里头啊,便恰好住了一只方方成精的小狐狸。     这一夜,胡莉儿外祖母正临窗感叹,对风流泪时,一俊美少年竟分花拂柳着踏月而来,皎白月光中,那少年翩翩然行至她面前站定。     她揉了揉眼,那少年并没消失!再揉了揉眼,那少年依然还在!正当她合计着再揉两把时,那少年竟暮然伸出手来,一把便握住她瓷白的皓腕,嘴角一勾,盈盈笑道:     “姑娘好生狠心,这一双琉璃似的秋水翦眸,怎堪姑娘如此蹂|躏?你不心疼它也罢,小生却怜惜得紧。”     少年一开口便如切金断玉,只这动人的嗓音便已引得她心神大乱,她强忍着娇羞抬眸望去,恰对上他那双不笑也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所谓媚眼如丝,所谓勾魂摄魄,几乎连挣扎一下的动作都省了,她瞬间便沦陷在少年月牙白色的长袍之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半人半妖(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已修,可阅!     按说就依着小狐狸精那点道行吧,真心是挺凑合的,没有福泽深厚,没有高贵血统,没有强硬后台,没有天赋异禀,三百年的修为才初次化形,自家老爹他无缘相见,自家老娘一百多年前就被某不知名的道士给一剑劈死了。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他就是一只无人疼爱的小狐狸,自家老娘刚死那会儿,他灵智初开,放在人间就是个三五岁的小屁孩儿,压根啥也不懂,因此他并不懂什么叫做丧亲之痛,况且就算是再沉重的伤痛,历经百年寂寞的反复刷洗也早就淡得没了滋味吧。     ‘人之初,性本善’,我是这样理解的,人初起源时,灵智尚未完全开化,唯一擅长的便是‘性’事,这里的‘善’字是一个通假字,通‘擅’字,所以说‘先性,后爱’这话是有理可循的,当然这只是小可愚见罢了,不喜勿喷。     小狐狸精初化人形,激动又新鲜得简直忘乎所以,难得他还知道要幻化出一身衣服来遮羞,接着便亟不可待的奔出了山洞,怀揣着对红尘人世无限的憧憬,他循着最近的人味儿便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那座尼姑庵。     本不该有的相遇,却偏偏就遇上了,这是他们彼此的劫数,也或许是他们命中注定了的缘分。     只怪这尼姑庵平日里压根就没啥子香火可言,拢共就那么三个姑子,这里面还有个不事生产的娇小姐在,尼姑庵后院大片的菜园子里,种着她们几个赖以生存的口粮,尼姑庵前院那一排排竹竿上晾晒的。是她们过冬时必备的干白菜,要不是正门上那摇摇欲坠的静心庵三个字,真心没人能认出这里是尼姑庵来。     说到底这讽刺的现象亦是这个大时代的产物,战乱灾荒,背井离乡,但凡有个活命的法子,没人愿意慷慨赴死。而那个年代的女人可以想出活命的法子真的很有限。就这么个半真半假的尼姑庵,你能指望着它如何佛光普照?也难怪它会连只小小的狐狸精也挡不住了。     都说是花前月下,可见若想抱得美人归。琼花与皓月实在是缺一不可,美少年踏月而来,美少女含泪葬花,天时地利人和皆已齐全。如何能说这不是天作之合,便是真有什么不合之处。也挡不住两颗怦然相撞的火热的心吧!     在那个相对封闭的年代里,这些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们,无疑便是这世间最好骗的一类物种,彼时又恰逢她芳心寂寞。孤苦无依,那小狐狸精甚至不用媚|术|勾|引,只凭自己这一副上好的皮囊。以及话本子里学来的拙劣情话,便哄得她乖乖的又献身来又献心。     ……………………………………………………     再后来的发展就难免有些落入俗套了。说是落难小姐偶遇佳公子,春心萌动,爱海翻腾,俊美少年月夜折桂,美人在怀酒在杯,情海生涟欲翻腾,结果这翻腾来翻腾去的,两人难免就翻腾到了床上去,继而便很顺理成章的翻腾出事了。     也是老天不开眼,专爱拣那弱小无依的往死里头踩,两人夜夜私会,不出半年胡莉儿她外祖母便珠胎暗结,眼瞅着月份渐大,最后遮都遮不住的时候,那小狐狸精竟毫无预兆的不见了影子。     尼姑庵里除了胡莉儿她外祖母,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姑子,老的是师父,五十刚出头的样子,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就是走路有点瘸,看着不像是天生有残,倒像是被人硬生生给打断了一般;少的是徒弟,乳牙都还没掉干净,相貌却生得出奇的好,不说不笑时像极了观音坐下的童男童女,只可惜她见不得男人,每见一回都跟活见了鬼似的,尤其那双惊恐而空洞的大眼睛,每每能望得你脊背生寒。     都是有故事的人,谁也不愿揭谁的伤疤,老尼姑虽然是半路出家,却是真的慈悲为怀,庵里发生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她竟除了哀叹一声‘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外,便什么都没有再问。     除了最初的那几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言外,胡莉儿的外祖母很快就照常生活起居了,期间老尼姑从未尝试过劝说之事,毕竟有些事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有些路只能自己走,有些坎也只能自己过。     没事的时候,她也会搬把椅子坐到院子里,同那些搭在竹竿上的干白菜一起晒太阳,老尼姑来给她送饭时,她会微笑着道谢,小尼姑好奇的摸着她的肚子时,她也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只是在其他的时候里,她都沉默得如同哑了一般。     生胡莉儿她老妈的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已经是深秋了,还这样电闪雷鸣的下着大雨,显然并不寻常,老尼姑望了望天便吩咐小尼姑守好灶台上的热水,自己则收拾了剪刀干布巾等留着备用,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稳婆那么高档的职业,且不说她们压根没钱请稳婆,就算有钱,给尼姑接生人家也不会来。     人怀妖胎,这是要遭天谴的,怎么可能让她就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又生又死的疼足了一天一夜,那个曾经矜贵得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的娇小姐,竟硬生生的挺了过来,意识模糊不清时,她也曾含糊不清的念叨过:     “月郎,我好疼……”     “月郎,你在哪……”     月郎是她为那小狐狸精取的名字,因为他说他没有名字,可没有名字,怎生牵挂?她为他取名月郎,他便为她取名花娘,情致浓时,两人一遍遍的唤着对方的名字,你侬我侬得仿佛要将彼此的咬在齿间,吞进肚里,合为一体,永不分开。     她知道他是妖,他对此从未隐瞒。可她一点都不怕,妖很可怕吗?她并不觉得,与妖比起来,她觉得有些人比妖更可怕千百倍。     疼到麻木是什么感觉,我想即便真正尝试过的人也无法真真切切的描述出来,因为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你穷尽任何语言任何文字都无法描绘的。     一如此刻这痛不欲生的无尽折磨     一如那美好的不像话的月下初相逢。     ……………………………………………………     弥留之际,她仿佛又见到了月郎。她已经疲惫至极。连煽动嘴唇的力气都已失去,可她仍近于贪婪的望着他的脸,管他是真是假。便是做梦又有何妨。     临死之前,还能见他一面,她死而无憾了。     至死,她不信他的背叛。她想他定是被什么缠住了脱身不得,他怎么舍得抛下自己。他还说过要她为他生一窝的小狐狸呢。     他怎么舍得抛下她?     她不信,死也不信。     ……………………………………………………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赶回静心庵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再维持人形。     不知老尼姑是不是猜到了什么。明明人已经死了,她却并没有急着打点后事,而是细心的为她拭净了身子。又换好了衣服梳整了头发,因此当他赶到时。她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外,几乎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他的真身是一只棕黄色有些杂毛的小狐狸,这样驳杂的毛色更凸显了他的卑微,他只是万千狐族妖魅中最不起眼的一只,而她亦是芸芸众生中最可有可无的一个,然而在彼此的眼中,他们都是对方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其实他并不是很懂人类那些复杂的情爱,甚至他对她最初亦只是单纯的迷恋而已,迷恋她姣好的容貌,迷恋她鲜活的肉|体,迷恋两人在一起时那几乎致命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在他离开那个住了几百年的山洞之前,他的记忆都是模糊不清的,他真正开始留有清晰的记忆,便是从那天晚上他遇见她开始。     虽然这段记忆才仅仅半年多,却美好得如同梦境一般,在每一个难以忍受的夜晚中,他都是凭借着他们那些美好的回忆才熬过来的。     他记得她细长的**总是紧紧的缠在他的腰间,他记得每次他冲入她的身体时,她都会忍不住的浑身战栗,她喜欢颤着声音唤他月郎,他喜欢啃着她的香颈唤她花娘,当他们抵死般嵌合在一起时,他眩晕得恍若升天。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宛若新生,她赋予了他全新的生命,他已不再是他,他是为她而生的月郎,她也不再是她,她是为他而生的花娘。     ……………………………………………………     人性本贪,妖性亦然,他不甘心只是一段露水姻缘,他要她的一生一世,不!一生一世怎么够!他想要她的生生世世,直至彼此灭亡,他都要跟她在一起。     西海之渚有仙山,名曰招摇,融水出焉,山上有仙草,花青色,名曰祝余,食之不饥不疲,若辅以狌狌之血,人生食之,可长生矣。     这是一个古老到几乎掉渣的传说,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如同灵光乍现,初时还只是单纯的想想而已,可自从他知道她怀有身孕开始,这种念头便如野草般在他的心中没边没沿的疯长起来。     突然有那么一天,他不辞而别,他知道她不会同意自己去冒险,可他必须去,他不要眼看着她苍老直至死去,那样的残忍他几乎不敢想象,什么来世,都是狗屁,即便真的有来世,她也不再是她,又与他有什么干系?     这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起话本子里的愚公移山,起码人家还有座山摆在那里可以让他移,而他却连那传说中的仙山到底存不存在都不敢肯定。     他没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没有移山填海之力,他只能不停的寻找着,他不敢在人间停留太久,曾杀死自家老娘的那个道士,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然而山川大泽是妖物的天下,弱肉强食是妖族永不改变的法则,他一只小小的狐妖,置身于群妖环伺的险境中,说一点都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仅怕,而且是几乎战栗到了骨子里的恐惧,可他别无选择。     或者说,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变得勇敢,只要他心中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人是这样,妖也亦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半人半妖(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中国有句老话,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他一仅有三百年道行的小狐狸精,倘若放到人间或许也能为害一方,毕竟男人若祸水起来效果一点都不比女人差,可要是把他丢到大妖横行的妖族里去,那就真是连蝼蚁都不如了。     得知这世上早没了那所谓的西海仙山时,他也曾伤心欲绝,万念俱灰,可伤心了没多久他便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这一路走来他吃了不少的亏,但也对这个纷繁往复的人间有了更深的了解,他知道女子有孕通常要十月怀胎方能一朝分娩,而掐指算算日子,再有不足半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他知道她一定在等着他回去,他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风浪。     一念起,千山万水。     想起她难过时盈盈闪烁的泪眼,他只觉归心似箭,然而天不遂人愿,在这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妖界里,一只千年老妖突然想要吃掉一只途径遇见的小妖,几乎就同饿了想要吃个馒头一样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许是没想到在自己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他一只小小的狐狸精竟然会有本事逃脱,此刻枉他修炼千年也照样迷茫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在强大的威压之下失去反抗甚至丧失斗志彻底陷入疯狂,这难道不是所有妖族的本能反应吗?自己修炼了千年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只小狐狸崽子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某种执念到达一定极限时,会产生怎样恐怖的力量!     拖着残躯,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疯狂赶路,虽然侥幸逃脱魔爪。可他的心中亦再清楚不过,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并不后悔走了这一遭,起码他竭尽所能的努力过,那么也就再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其实走了这一路,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她,他想说。他这一路见过许许多多的美丽女子。或妖娆,或美艳,或风情万种。或柔情百转,可他还是觉得只有她最好看。     他还想说,这一路走来他看过了最美的风景,路过了最繁华的都城。可是这些统统都留不住他,唯有那间简陋的草舍才是他最魂牵梦绕的归宿。     ………………………………………………………     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一门之隔。可站在房门外,他竟第一次有些踟蹰不前,虽然她早知道自己是妖,但毕竟她从未见过自己这副样子。在离开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他最大的收获便是终于知道,当凡人听到妖物一词时。那种即畏惧又厌恶的眼神到底有多可怕,他不想吓到她。更害怕从她的眼中见到同样的畏惧与厌恶。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平静的,他看着她安睡在床榻上,神情安详得像个孩子,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大音希声,大悲无泪!     他怔怔的站在她的床前,一动不动,如同已风化成石。     房门突然大开,老尼姑清瘦的身影静静立在房门前,她的身后是密密如织的雨幕,潮气夹裹着寒风片片席卷入屋内,他不知她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她身上丈青色的僧袍此刻甚至湿透得几乎滴水,而在她怀中那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孩,却不哭不闹,安静得甚至有些吓人。     见他望过来,老尼姑单掌竖起,口中轻唱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满含慈悲的眼中没有惊恐,没有鄙夷,无风亦无浪,从容淡泊得就像一尊真正的佛陀!     他转过身去,伏在地上,眉心抢地,诚心叩拜,以谢她代他照顾妻女之恩!     老尼姑安然受礼,脸含悲悯之色,他上前几步,吐出口中殷红内丹,颤抖着爪子送至襁褓中!     老尼姑神色一顿,终于开口问道:     “你想好了吗?自此后她便是半人半妖,天地虽大,可再无她容身之处。”     他闻言苦笑,其实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可若没了这个,她甚至连三岁都活不过。     纵然再天真,他也知道人妖殊途,若不是想求个母子平安,他又何至于铤而走险。     只可惜,他太贪心了,贪心到竟连老天都不愿再帮他!     将内丹小心翼翼喂进女儿的口中,他转身退后,毕恭毕敬的给老尼姑行了大礼,而后跳到床上,曲腿俯身趴在了她的身边。     既不能同生,那么同死也是极好的。     人常说:生不能同床死亦同穴,她们生而同床,死而同穴,谁能说这不是属于他们的一种圆满!     ………………………………………………………     尼姑庵后院不远的那一道小山坡上,新起了一座不甚起眼的小坟包,坟前并未立碑,只竖了一块方正的长条木牌,上面清晰刻着一行娟秀的小篆:     月郎与爱妻花娘合葬之墓!     接连下了几日大雨,今天终于放晴,只是山间道路依然泥泞不堪,只这短短一段路程,便走得人两脚重逾千斤。     老尼姑怀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身边站着俏生生的小尼姑,两人静静的站在坟前,突然小尼姑忍不住问道:     “师父,花娘是谁呀?”     “花娘就是你师妹。”     是的,她入门太晚,合该被小丫头占便宜叫一声师妹的。     “可是我记得师妹不叫这个名字呀!”     小尼姑虽记不清师妹原来的名字,但总归也不是花娘这两个完全陌生的字眼。     “不,从前那人早就死了,现在躺在这里的是花娘。”     老尼姑面上不悲不喜,口中复念一声佛号,扯了仍一脸茫然的小尼姑便踉踉跄跄的向山坡下走去,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逝者已矣,皆化尘土。活人却仍然还要一直活下去的。     ………………………………………………………     有些故事已经在这里结束,而有些故事却经由此地才刚刚开始。     胡丽儿的老娘是老尼姑用米汤菜泥喂大的,这样的营养不良,寻常孩子或许早就夭折了,可也许是吞了自家老爹内丹的缘故,她虽清瘦却活的无比茁壮。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转眼间。胡丽儿老娘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老尼姑几年前就老死了,小尼姑年前也害病撒手人寰,她无处可去。便收拾了行囊准备下山,临行前她特地到爹娘坟前祭拜一番,尔后方才匆匆的下了山去。     彼时外面的世界早已换了一番天地,过去贫苦百姓皆过着牛马不如的苦日子。现在年头好了,终于如了。她也不再担心被哪家大老爷儿捉去当小妾了!     狐狸精的女儿能有多美貌,已经无需赘言,不管放在什么年代,这样的女人都是不愁嫁的。她千挑万选嫁了人,婚后丈夫只把她捧在掌心般的疼爱,不出一年她便怀了孕。本来很圆满的事,却在孩子足月分娩那日变了天。     那日是她永远的噩梦。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恐怖回忆。     她从不知道生孩子会这样疼,更不知道当痛到了极致时,自己竟会突然变成了狐狸,接生婆当场吓得昏死了过去,她也几乎傻了眼,完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当素来宠爱她的丈夫对她举起菜刀的那一刻,她却突然惊醒了,眼见着丈夫踉跄跑出门外,她眸中戾色一闪,几乎不经考虑便冲将上去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她一路仓惶逃至深山,并在山中顺利生下了一名女婴,虚弱至极的她已然六神无主,她心知那个家已经再也回不去了,可她无处可去,又如何养育这个孩子?     大雪封山,满地银白,幸而她披了一身厚实皮毛,然而她却无比厌恶这一副畜生模样,身旁孩子哭得她越发心焦,饿死或者冻死,她别无选择,最后只能将那女婴偷偷叼到了福利院门口,便趁着无人悄悄离开了。     再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九儿舔了舔爪子,笑吟吟道:     “胡莉儿只有四分之一的妖族血统,她的进化只能比她的母亲更加不完全,我猜她之所以会铤而走险,定是发现了什么与改变她体内妖族血统有关的线索,毕竟这样半人半妖也实在可悲得紧。”     江若离沉吟不语,似乎已无言以对,才听了一个有些伤感的爱情故事,她并非轻易动容之人,却也禁不住为那段人妖相恋的悲情结局而唏嘘不已。     都说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或许正是这样不能同生便求同死的傻傻爱恋,才更加让人心生羡慕吧!     静默良久,江若离突然轻笑出声,许是夜色朦胧,氛围太佳,连一向对情爱之事不甚感冒的她,也伤悲春秋了一回。     “你只查到这些吗?”     江若离不信,只看他那一双妖光闪烁的眸子,也知道他一定还藏着什么重要的讯息没有说,果然,九儿闻言嘻嘻一笑,继而神经兮兮道:     “主人英明,九儿在调查胡莉儿母亲时,还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哦!”     “说。”     江若离都懒得看他此刻的嘴脸,什么叫唯恐天下不乱?什么叫人家上吊你递绳,这人幸灾乐祸起来真心无耻得让人手心发痒。     “主人还记得当初如何遇见胡莉儿的吗?”     江若离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九儿抖了抖胡子,继续道:     “打死你都猜不到,胡莉儿是中了谁的套。”     “谁?她老娘吗?”     江若离无甚兴趣的随口附和道,直到九儿半晌不说话,才终于后知后觉的住了口,继而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连说话的音调都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味道。     “啥?真是她母亲?”     “嗯,亲生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如假包换的亲妈!”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虽然胡莉儿的母亲当年是抛弃了她,可她也是迫不得已,并非不可原谅,总之说什么她都不能接受,世上竟会有这样可怕的母亲。     “切!有什么不信的!”     九儿冷哼,眼中满是不屑。     “我那是还有隐情没说出来呢,你要是知道了她们为什么翻脸,就不会再这样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肮脏与丑恶(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手心大清早就跑来修文,实在是太勤劳了,我都快要爱上自己了,(*^__^*)嘻嘻……     人性的丑恶究竟可以肮脏到何种程度,对此江若离一直很信奉鲁迅先生的那句话: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国人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等地步。     她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人世间最残忍的伤害,却原来仍是每每总被迫着刷新下限,犹记得胡莉儿有次喝醉了曾对她说过:     你是天之骄子,一生下来就理该受万人膜拜,即便你现在落魄了失败了,仍是落难的公主,有大把大把的王子骑士哭着喊着赶来营救,就仿佛是犯错下界历劫的神仙,终有一日要重归天庭,风光无限。     而她却是自烂木中孕育滋生的菌类,以腐物为养料,自黑暗中挣扎而出,如同老屋墙脚下那片墨绿色的苔藓,只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无声滋长,她的生命本就属于黑暗,无论她渴望与否,阳光都不曾真正照耀过她!     当时的场景是怎样的呢?那么小的细节她竟然记得格外清楚,她记得胡莉儿那时整颗脑袋都埋在自己颈窝上,脸上的笑容飘渺而空洞,她说:     “江老大,你看,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我们打从一出生起便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你是堕天使,我是伏地魔,我们怎么可以做好朋友呢?这不合规矩,你该是来收了我这妖孽的才对呀!”     胡莉儿说完便手舞足蹈的又笑又叫,吵嚷着还要再去喝一悠儿,被她闹得没法,江若离恨不得给她下个禁言咒。那时她只当她是喝醉了才酒话连天,现在回想起来才终于明悟,酒醉三分醒,真正醉死的人是那些冬日里冻死在街头的醉汉,而她分明就只是单纯的借酒撒疯罢了。     迦叶尊者拈花一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很多时候我们总被命运的车轮拖拽着迫到某个十字路口。而无论你最终选择了哪个方向,都将会迎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     在很多人的眼中,胡莉儿的母亲王丽欣实在是一名奇女子。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有人靠贸易起家,有人靠炒股致富,一时间可谓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而王丽欣则与所有人都和殊途同归,她靠嫁人起家。靠离婚致富。     前后上岗离职的三任丈夫,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也一个比一个年老色衰,或许在王丽欣的眼中。男人不过是个跳板而已,是她向高处攀登时不得不稍作停留的垫脚石。     王丽欣是个城府极深的女人,她向来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永远都那种高不可攀的女王范,宁愿在孤寂中枯萎至死。也绝不退求其次的自降身价。     她的眼光一向毒辣到不行,手段层出,荤素不忌,被她瞧上了的男人几乎无一逃脱,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豪门商贾,个个都是千帆过尽,两脚淌着花海过来的主儿,偏愣是让她个小女人给迷住了眼拴住了心,且还抛妻弃子的娶了她进门,这就是本事,真心牛逼,不服都不行。     不可否认的,王丽欣确是个绝色美人儿,这点从胡莉儿那张妖媚动人的小脸蛋儿上便可见一斑,但这世上从不缺少美人儿的存在,与骄人的美貌相比,显然智慧才是王丽欣无往不利的杀手锏。     迄今为止,她的最后一任丈夫正是陆军总院的院长胡仲祈,三年前胡仲祈心脏病突发,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王丽欣以副院长的身份暂代院长一职,三年来她混得风生水起,政绩业绩频频上传,而据可靠消息透露,明年年初其继任正职的调令就会正式下发。     胡仲祈是国内脑外科微创手术的权威专家,也是中国第一批的医学研究生,被国家授予中国科学院院士,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按说他这样德高望重,珍贵程度堪比活化石的国宝级人物,即便不继续在原岗位上发光发热,也该清心寡欲安享晚年不是?实在没必要老了老了还上演这么一出可笑的闹剧。     所谓美人迟暮,老来失节,当属应是人最悲哀的两件憾事了。     这个圈子本来就那么小,官方对外只宣称是心脏病突发抢救无效,可明眼人一看即知,那情形分明就是某类药物服用过量导致心脏不堪重负而突然猝死,不过这种事也就大家各自私底下当个荤段子说说罢了,谁也不会抽风的真跑到外面说去。     在认识王丽欣之前,胡仲祈其实是有老伴儿的,只不过他老伴儿五年前意外出车祸死了,再后来他就认识了王丽欣,胡仲祈比王丽欣大了整整三十六岁,但显然年龄并不能阻碍两人冲破禁锢寻找真爱。     男人就是男人,只要没死就永远对美人儿充满渴望,太监还有对食呢?更何况他只是枪杆子老了点,磨一磨也还是依旧坚挺的,于是乎没用了多久,这一老一少便如(mei)漆(xiu)似(mei)胶(shao)的厮混到了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胡仲祈与前妻还育有一子,名叫胡沣,之前他一直在美国洛马林达大学医学院读书,五年前他回国参加母亲葬礼后便留在了国内发展。     胡沣既继承了父亲的高大威猛及聪明才智,又继承了母亲的精致五官及白皙肤色,他斯文有礼,风趣幽默,谈吐高雅,浪漫多情,这样的男人活在世上就是一种罪孽,一种引得女人万劫不复的罪恶之源。     有趣的是这么一个引人犯罪的定时炸弹,竟然在胡仲祈去世之后一直都没有搬出胡家老宅,这样金光闪闪的美男子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出没在视线内,当真惹得那一对鸠占鹊巢的母女几乎抓心挠肝。     ………………………………………………………     其实王丽欣刚下山那会儿还是挺纯洁善良的小姑娘儿一枚,若非当日那个恨不得掏心掏肺来对她好的男人却暮然对她扬起菜刀,或许她也不会因爱生恨变成这般模样。     也该着她命运多舛。一生多灾多难,自她变身狐狸后便一直藏在山洞中猫冬,毕竟大雪封山她也确实无处可去,这一日她正趴在枯草上熟睡,突然觉得好像有人在摸自己,睁开眼睛后她才惊愕的发现,眼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三个笑容猥琐的中年男子。     王丽欣心下猛的一跳。急忙本能的低头查看。这一低头不要紧,她亦震惊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恢复了人身。你说她早不恢复晚不恢复,偏偏竟选了这个时候恢复,这不明摆着是坑爹吗?     才将恢复人身的王丽欣周身未着一缕,光洁的皮肤白皙如玉。玲珑有致的娇躯似猫儿般的蜷缩成团,衬着身下松软凌乱的杂草。更有股子别样野性的惑人魅力,这样的绝色美人竟毫无防备的裸|身趴在枯草上睡觉,也难怪这几个误入山洞的男人会狼性大发了。     ………………………………………………………     再之后发生的事情江若离并没有细看,九儿给她的资料都是提前整理过的。她刻意跳过了一页,方才继续向下看去。     王丽欣自山洞那件事后便性情大变,没人知道她后来又去了什么地方。又经历了何种境遇,只是当她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胡莉儿是王丽欣同胡仲祈结婚之后才被从孤儿院接回来的,她的本名自然也不叫胡莉儿,当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母爱融融的问她是要跟妈妈姓还是要跟爸爸姓时,她毫不犹豫的便选择了跟爸爸姓,直气得王丽欣差点当场撕破面具。     彼时的胡莉儿正是‘月光光俱乐部’最最当红的脱|衣|舞|女|郎,‘月光光俱乐部’在x市十分有名,不仅是因为它严格程度仅次于国安局的vip会员制,还因为它是一家圈内人人皆知的s|m俱乐部,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玩法,没有你寻不到的刺激,这里是王孙权贵的后花园,是有些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异度空间。     胡莉儿眼望着王丽欣那张不阴不冷的笑脸,没由来的竟也突然笑了起来,前天她还在为如何才能既多赚小费又不被黑子哥抽成而烦恼,今天她就突然跻身豪门安享富贵荣华了,想想还真特么有点小激动呢!     ………………………………………………………     胡仲祈过世之后,胡沣便正式与比自己大12岁的继母,以及比自己小10岁的继妹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我们这儿有句不太雅的说法,叫做‘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王丽欣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她保养极好,再加自己半妖的特殊体质,使她看起来仿佛也就刚刚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少女的容颜,少妇的风韵,这样的王丽欣对于许多男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对于她那素以风流多情而闻名的继子来说,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同在一个屋檐下,偶尔乘着夜色串个门儿啥的真心没人会发现,况且这偌大的别墅中到了晚上也只剩下她们三个人,想怎么折腾还不都由着她自己高兴。     本来这日子过得真心挺‘身心愉悦’的,偏偏有一天她参加完聚会,半夜归来时突然兴致大发,想要来个‘夜奔情郎,自荐枕席’的戏码以助兴,那知当她悄无声息的摸到情郎的床边时,竟震惊的发现床上已然翻滚了两具**的身体。     还有什么比自家女儿勾引了自己的情人更狗血的烂事?王丽欣事后冷静的想了想,你还别说,可能还真有,那大概就是继母半夜私会继子时竟意外撞上自己女儿而正在跟继子滚床单吧,人生中总是充满了意外之喜,真特么的太刺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肮脏与丑恶(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若依着王丽欣往常的性子,胡莉儿基本已经可以准备告别这个世界了,她王丽欣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双看似白皙如玉的手掌亦早就满是鲜血淋漓,只是当这个激怒了自己的人变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她终究还是犹豫了。     王丽欣想,或许她还是没有修行到家吧!主上说得对,她对主神的献祭还不够虔诚,难怪主神不肯保佑她神功大成。     与惊怒交加的王丽欣比起来,此刻躺在床上那两位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尤其是胡沣甚至还坚持一直做到结束了才姿态优雅的下了床,见到王丽欣仍瞪着眼睛直直站在他床前,他甚至还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才转身踏进了浴室,关上门。     王丽欣毒蛇一般的死死望着胡沣的背影,若不是她对这男人还有一点点兴趣,她真想......     啪的一声打破死寂,胡莉儿怡然自得的燃起香烟,修长的手指懒散的夹着烟卷,映着床头灯**的柔光,她那一副堕落又颓废的模样竟出奇的好看,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和着房间内浓郁的淫|靡气息,丝丝缕缕的钻入王丽欣的鼻端,直熏得她心浮气躁,胃中竟隐隐泛起一阵强似一阵的作呕感来。     “母亲大人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呢。”     “你们这样多久了。”     王丽欣冷冷逼视着赤身躺在床上的胡莉儿,那样阴鸷狠戾的目光,与当日她接自己进这个家门时慈母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胡莉儿有些自嘲的想,那么厚的脸皮她老人家竟然说撕就撕了,真心也挺不容易的。看来自己这回是真的把自己老娘給气得够呛呢,只是内疚那玩意儿她老早几年就丢出去喂狗了,实在乏善可陈得无以为继。     “呵呵,容我想想啊!”     胡莉儿随手将烟灰弹到昂贵的地毯上,眨着一双与王丽欣如出一辙的狐媚眼,软腻腻的笑道:     “大概就从母亲大人在天台上兴奋到直接晕死过去,然后被沣哥抱下楼的那天晚上算起吧。”     “你说什么?”     王丽欣两眼暮然瞪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问道。她简直不敢相信,原来打从她第一天跟胡沣在一起时,这两人就已经暗地厮混到一张床上去了?而且还只是前夜后夜的间隔而已?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的女儿竟然偷了她的男人?呵呵!真是好笑至极,她突然又有杀人的冲动了。     无视王丽欣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之色,胡莉儿笑容无辜,悍不畏死的继续煽风点火。     “母亲大人刚刚不是已经听到了吗?何必还要再问一次?沣哥有多强母亲大人定然比我清楚。您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我这做女儿的自然要代母亲效力。总不好让沣哥长夜寂寞孤枕难眠吧?您也知道男人憋太久了可是会导致阳|痿的。”     王丽欣听罢,脸上一阵青白交加,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得如同厉鬼一般。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我,你到现在还是个任人玩弄的婊|子。竟然还敢对老娘我出口不逊?我看你是好日子过拧歪了,又想重走老路了吧?我告诉你,我既然能将你捧到天上来。就能再将你摔回泥地去,不要逼我翻脸。否则那后果可不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可以承受得了的。”     狠狠扔下这句话,王丽欣转身摔门而去,胡莉儿遥望着紧闭的房门,突然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     就在她笑得眼泪都要迸出来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冷哼声。     “笑够了?满意了?呵呵,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你的亲妈,连自己亲妈的男人都敢抢,你这小妖精是属白眼狼的吧?”     “呦!您这是下了床就瞬间化身正义使者,准备对我这小妖精挥下斩妖除魔的利剑了吗?”     胡莉儿淡定从容的拭干眼角湿意,满眼讥讽的斜睨着身前仅围着一块浴巾的某人,胡沣的身材完美到如同精心打造而成,仿佛每一根线条,每一块肌肉都被细细打磨过一般,当真是增一斤则太胖,减一斤则太瘦,完美无缺到几乎不似真人,也难怪素来视男人为玩物的王丽欣会对他如此‘情深意重’。     “斩妖除魔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不过你这小妖精耐操的狠,幸而长夜漫漫,本道长有得是时间慢慢的除了你。”     胡沣说着嘴角一勾,暮然俯身扑了过来,胡莉儿即便是脑子反应过来了,身体也反应不过来,眼见着人高马大的胡沣捉小鸡似的将她死死压在身|下,胡莉儿不禁勃然大怒,小脸都憋得仿佛泼了鸡血一般,可还不等她破口大骂,殷红的小嘴巴儿便已然被人彻底封死。     ………………………………………………………     一把推开浑身僵硬脸色发紫的胡沣,胡莉儿媚眼含煞,翻身下床,弯腰捡起散落在地面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妥后,便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你……站……站住!”     胡沣满脸冷汗的蜷缩着身体,双手狼狈的护在下|体处,任哪个男人在蓄势待发时被狠狠的来这么一下子,也会痛不欲生的想要杀人,更何况胡莉儿出手极狠,分明就是奔着要废他武功去的!艹!这败家娘们儿也太他妈狠了。     胡莉儿站住脚步,回过身来看着他不说话,一副等着他吩咐的乖巧模样,胡沣气得眼珠子都要喷火了,这一家子女人都他妈是疯子。     “胡莉儿,你什么意思?想要过河拆桥也未免太快了点吧?”     好容易喘匀了呼吸,总算能说句完整的话了,胡沣一脸怒火的狠瞪着胡莉儿,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胡莉儿现在早就万箭穿心得倒在血泊之中了。     胡沣又不是傻子,这一对母女俩诡异的关系他看得可是明明白白。打从胡莉儿最初找上自己时,他就知道她是存心要利用自己来刺激王丽欣,不过不管她目的为何,对他而言都是好事一桩,更况且如此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主动送上门来,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吧!     “哥哥又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我们只是互利互惠罢了。”     胡莉儿可不想承他这个人情,这男人打得是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可怜那老女人这次竟被美色迷住了眼,想着她刚才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胡莉儿只觉得通体舒畅。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即便是互惠互利,也大可不必下这么狠的手吧?明明刚刚还叫得那么爽,现在穿上衣服就准备装作不认识哥哥了?”     胡沣强压下心头怒火,扯着嘴角邪邪一笑。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笑容十分性感迷人,胡莉儿这样的女人他见得多了。也上得多了,他太了解该如何掌控她们的心了。     “哥哥若是欲求不满,大可以去找我母亲,她老人家此刻定然十分渴望哥哥的慰藉。小妹这里就不打扰了。”     冷然一笑,胡莉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身后胡沣一拳狠狠砸在了床板上。却又因用力过大扯动了下|身的伤处而疼得直抽凉气,这两个该死的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可还不到时候,所以他必须继续忍耐下去。     ………………………………………………………     “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边自腰间抽出皮带,边一脸淫|笑着慢慢踱步到女人面前,女人两手倒吊在铁架上,披头散发,衣衫残破,脸上还残留着丝丝不太正常的红晕,此刻她尖尖的下颌被男子用皮带头抵着抬了起来,继而便露出一张几近完美的妖媚容颜来。     “主上交代的事情暗灵哪敢延误,今日早早就派人给主上送过去了。”     女人半垂着眉眼,看起来很是有些胆怯的样子,男人满意的笑了笑,皮带头顺势下移,滑到女子衬衫纽扣时便停了动作,继而只听嘶啦一声,衬衫前襟被整个撕开,随即便露出女子圆鼓鼓的胸脯和顶端两朵玫瑰花形的胸贴来。     见女人竟然连内|衣都没有穿,男人不由得嘿嘿邪笑道:     “可真够骚的了,竟连内|衣都不穿,是不是惦记着你家那小白脸儿发起情来更方便干你呀?”     男人粗鄙下|流的语言实在不堪入耳,这女人正是昨晚才被胡莉儿气得不轻的王丽欣,此刻听着男人的话,她脸色不由一变,随即不以为耻的轻笑了起来。     “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哪有主上好,暗灵这是专门为伺候主上才准备的,主上不喜欢吗?”     暗灵是她在组织内的身份,全名为暗灵主,她是七天使之一,现任身份是x市的市权柄,全权掌管组织在x市内经营的所有交易。     “喜欢,当然喜欢,老子就喜欢你这身风|骚|劲儿。”     男子说着突然退后半步,接着抬手便一皮带抽到了女人的前胸上,眼见着王丽欣惨叫着苦苦哀求,他小腹不由一紧,继而伸手猛地探入到王丽欣的裙底,粗粝手指拨开阻碍,挺身便直接冲了进去。     干涩的身体被异物猛烈冲撞,王丽欣本能的哀叫出声,然而她深知即便她疼死过去,这男人也绝不会停止侵入,那样只会让他更加疯狂的对她施|暴,一如当年在山洞中他们几个轮流将她折磨到几乎半死,却仍能残忍的迫着她做出各种耻辱的动作来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     她恨所有男人,更恨那些将她逼到如此境地的人,早晚有一天,她会将自己所受伤痛十倍百倍的还给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落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肮脏与丑恶(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某陆军总院的院长办公室内     “啪————”     男人下手极重,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抽将下来,竟打得王丽欣当即飞了出去,直到咣当一声撞到墙上才又弹落到地面,剧烈的撞击使得她瞬间便昏死了过去,待到胸口一阵断裂般的剧痛袭来,才多少唤回了一点残留的意识。     “暗灵,你太让本主失望了。”     面无表情的重新倚坐回院长办公桌,男子双手环胸,自上而下的冷冷睇视着王丽欣。     心知刚刚定是又被当胸补了一脚才疼醒过来,王丽欣虽然眼前阵阵发黑,却连口中血沫子都来不及吐,便手脚齐用的爬了起来,胸口随即而来的巨痛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只是一瞬间,她便明白了事件的起末。     “这都是属下的过错,请主上再给暗灵一次机会,暗灵绝不会再让主上失望。”     男人垂眸睥睨着垂首跪伏在自己脚下的女人,幽冷冷的目光如蛇信般一下下滑过王丽欣纤细的脊背,良久,他才缓缓道: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我若看不到想看的东西,便会很不高兴,你知道,我一不高兴就会心情不好,而我一心情不好,就会……”     男人说着便止了话头,只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仍直勾勾的死盯着王丽欣,一想到主上口中那事,王丽欣几乎立时便僵直了身子,尤其想到他层出不穷的变|态手段,她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在叫嚣着战栗不已,她真的宁愿去死也不愿再经受一次那样地狱般的肉|体折磨。     “谢主上恩典,暗灵一定不负所望。”     “呵。去吧,今天就放过你。”     挥手打发走王丽欣,男人阴鸷的眸子里满是戾气,马来那边已经催了不止一次,这次若再出什么岔子,尨勒那厮绝不会放过自己,再说他身上的蛊毒也等不了那么久了。     女人。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     ………………………………………………………     明明已经过了关卡的货车。为什么突然又被拦下?所有通行人员都是她早就打点好了的,怎么又会从天而降那么多警察,且沿路加设路障进行突击临检?事情如此凑巧。要说没人暗中使绊子,王丽欣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王丽欣行事向来十分谨慎,她不信任何人,许多关键步骤都只有她一人知晓。此行出货的路线也是她在发车前才临时安排的,她不怕撒钱散财。反正她有的是钱,所有关卡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所以除了她本人,根本没人知道她究竟会经过哪个关卡。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可能会知道。     昨晚的画面在脑海中飞快闪过。激|情过后,她筋疲力尽却也心满餍足的躺在床上,所有的防备都在此刻降至到最低。胡沣正在浴室洗澡,哗啦啦的水声更加引得她昏昏欲睡。于是她随手打了个电话,交代好路线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电话是她花了天价从国外买回来的,保密程度仅次于国|家元|首,不可能会有人监听得了,那么唯一的可能便只剩下胡沣了。     想到那个完美犹如阿波罗的俊美男子,王丽欣不禁心下阵阵发寒,那男人放荡不羁是真,骄傲无情也是真,发现他与胡莉儿的奸|情时她几乎气到发疯,可转而她又回归平静,她甚至阴暗的想,若他也爱上了胡莉儿,会不会对自己的恨意也能随之抵消一点呢?     如今看来,她果真是色令智昏,蠢不可及,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为了美色而忘了杀父弑母之仇,她明知他一直恨着自己,却自信的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控,如今终年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当真是她咎由自取了!     胡沣,她本想放过他的,既然他如此不乖,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解决。     ………………………………………………………     打开嵌在壁画后面的保险柜,王丽欣小心翼翼的从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怪的保险箱来,这保险箱很是特别,不仅材质不详,且箱盖上还似乎篆刻了不少诡异的图腾凶兽,而待其终于开启了保险箱后,赫然便露出里面一个长约七寸,宽约两寸半的袖珍版纯黑色小木棺来。     说来也怪,自打这小木棺一取出后,整个房间霎时便降温了十多度,而作为距离小木棺最近的人,王丽欣竟好似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一般。     开坛祭棺,点香上供,这一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无比繁琐的工序,王丽欣做起来竟得心应手十分迅捷,尔后她又取来一只深口玉盘,小心置于桌上,于内里注入少量净水,再以小刀割破手腕,虽然她已经做到尽量减小伤口,仍有许多鲜血溅出落到了供桌上,眼见着玉盘终于装满,她连止血药都来不及上,便匆忙用备好的绷带缠住了腕间的伤口。     做完这些,王丽欣强忍着脑中阵阵眩晕,惨白着脸色便直接在供桌前盘膝打坐,口中絮絮叨叨的也不知在念叨些什么,只听得她语速极快,音调怪异,佶屈聱牙,根本不知所云。     少顷,但见那玉盘中殷红血水竟好似被凭空吸走了一般,眨眼间便消失殆尽,且就连供桌上溅落的血滴也瞬间被吸得干干净净,如同被舔过一般。     随后,伴着一阵阴测测的稚嫩笑声,一道听得人头皮发麻的童声便自供桌上传来。     “妈妈,你好久不放宝宝出来玩了,宝宝不高兴了呢!”     王丽欣才一睁眼,便觉一道黑影迎面扑来,她根本无力躲闪,只能硬生生挺着不动,尖锐的剧痛随即自肩膀处传来,王丽欣咬着牙根。生生忍住欲脱口而出的痛呼声,伴着阵阵酥麻,那痛感竟越见轻缓,王丽欣闭了闭眼,整个人都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凭空竟好似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心满意足的吸够了血,那黑影摇摇晃晃的顺着她的手臂爬回到王丽欣的怀中便一动不动了。强忍着心头的厌恶与恐惧。王丽欣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微笑道:     “宝宝吃饱了吗?”     “没饱,宝宝好饿好饿。妈妈宝宝要喝血。”     此时房中已然一片漆黑,唯有供桌上两支不断摇曳的烛火尚燃着昏黄的幽光,映着头顶朦胧火光,那黑影的样貌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黑青色的巨大脑壳上没有任何毛发。只有根根浮起的青筋如毒蛇般虬结盘曲于上,大眼微凸。瞳仁红光闪烁,青紫色的小嘴微微咧开,露出里面两排尖如鲨鱼般的利齿,最怪异的却是他的身体。即便四肢躯干全加到一处,尚且还不如他的脑壳来得巨大,如此怪异恐怖的婴孩儿。一见便知定不幸夭折后被有心人恶意炼制而出的小鬼无疑。     “宝宝乖,妈妈这次定让宝宝吃个够。”     王丽欣说着便自手边另一木匣中取出四支用特殊手法密封保存的试管来。这四支试管中装得便是昨夜被警方擒获的四名下属的血液,将四支试管分别开启,一支支递到大头小鬼的面前。     那大头小鬼乍一嗅到血腥味儿,立时便满目猩红的扑了上来,连着试管一同吞吃下肚,大头小鬼食髓知味的舔着嘴唇,桀桀笑道:     “妈妈,宝宝还要吃。”     王丽欣面上露出慈爱笑意,一如当日她将胡莉儿接出孤儿院时一般。     “去吧!宝宝,循着这味道去吧,那几只脚羊都是妈妈为你备下的礼物。”     口中紧接着又唱出一段怪异音节,王丽欣娇声喝道‘去’!便见那大头小鬼咻的一下子便消失无踪。     随着那大头小鬼的离开,王丽欣亦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见了?”     王丽欣冷笑,她也不过就晕了两个小时,醒来之后便听到下属来报,说是胡沣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在x市中能够完全避开自己的眼目,并且能迅速令某人消失的貌似只有一个。     “去把胡莉儿给我叫来。”     “是!”     男子领命而出,只留下王丽欣一人独自坐在奢华至极的大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出着神,她这个便宜女儿似乎总能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     冷眼打量着对面沙发上翘脚坐在的胡莉儿,王丽欣竟毫无预兆的突然笑了起来。     “胡莉儿,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说,他在哪?”     胡莉儿眯眼一笑,眉宇间的风情看着竟与王丽欣如出一辙,这就是血脉的神奇之处,即便骨肉分离,即便毫无情分,仍无法拒绝来自血脉中最神秘的传承。     “沣哥是母亲大人的禁脔,您都不知道他的去处,女儿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王丽欣眸色寒凉彻骨,直瞪着胡莉儿玩世不恭的笑脸,一字一句道:     “我查过,被查收的货车并没有直接押运回警局入库,而是被另一批人暗中半路劫走,别说你对此一无所知,那东西太大,你吞不下的,乖乖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胡莉儿依旧摇头,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王丽欣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一直都有些手段,要不是有把柄落在那个叫黑子的流氓头子手中,她也不会被迫着做了脱|衣|舞|娘,当初为了摆平黑子,自己可花了不少的钱,就这么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当真值得她一再手软吗?     王丽欣不再废话,伸手招来两名手下,便将一支装着红色液体的透明小瓶放在桌上。     “说不说?”     胡莉儿微笑,一言不发,王丽欣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淡淡道:     “灌下去,然后送小姐到她常去的那家酒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半妖的解法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小时候我们总是可以很轻易的便分辨得出,这个是坏人,那个是好人,可长大之后我们却仿佛突然便失去了这种神奇的特异功能,再没有那样泾渭分明的好坏之别,也没有那样非黑即白的是非对错,我们见到的越多,便越容易被模糊了视线,直至最后终于都成了眼明心盲的人。     江若离向来不是多事之人,毕竟她自己尚且还活得不明不白,哪里还有闲工夫去拯救别人的人生,只是若这个‘别人’是胡莉儿,或许……     “主人,半人半妖的悲剧纯属是历史遗留问题,总之有能力的不爱管,没能力的也管不了,你这么看着我也是没用的,我也没办法呀!”     实在受不了江若离那满是期待的咄咄目光,九儿举双爪投降,表示自己也是爱莫能助,求放过,求无视,求不要再这样星星眼的看着自己,他是发育健全的成年雄性,她这样勾引自己,他真的会按耐不住滴呀!     “你自己也说,有能力的不是不能解决,只是不爱管而已,你见多识广,所学驳杂,应该总能知晓些旁人不知的办法吧?”     九儿被江若离顺毛摸得通体顺畅,一时难免便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这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只是实施起来难度太大,所以这有和没有便也没啥区别了。”     “哦?此话怎讲?”     江若离一时有些听不懂九儿的意思,索性不耻下问得讨教个明白,毕竟她与胡莉儿也算相交一场,若是能够帮得上忙,她确实很像帮她一把。     九儿本来也没打算瞒她什么。只不过就是故意拿乔,想诓着她说几句好听的来甜甜耳朵罢了,眼下他心愿已了,自然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起来。     半妖就是妖与人相交后孕育而出的后代,往往他们既不能如寻常妖族那般修炼法门,也不能如普通人类那般正常生活,且大多数半妖都命运多舛。寿命奇短。这也是他们上一代有违天道,执意人妖通婚后的业障与果报,都说是无仇不成父子。有时候无论是父债子偿,还是子债父偿,都是一种颇为无奈的选择。     九儿此前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说是若想破解半人半妖的凄凉宿命。约有三种方法或可一试,这其一嘛。也就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便是换血。     换血,顾名思义就是将此人身上所有血液抽干,再重新注入或人或妖的血液到此人的体内。进而达到换血重生的目的,不过这是以命换命的法子,且不说有没有人肯不惜性命的为你换血。关键是谁被抽干了全身血液也得瞬间死翘翘了,到时候你还换个毛血。重个毛生呀?诈尸还差不多!     而这其二嘛,就是伐筋洗髓,脱胎换骨,听起来这第二点是不是要靠谱得多?你错了!半人半妖天生便是个废材,根本无法修炼任何术法,且不要说像江若离所修那般高深莫测的大轮回术了,便是最简单的术法它也学不了,如此说来,这反而成了最不靠谱的法子了。     至于这其三嘛?就叫做阴阳互生,何为阴阳互生呢?说到这里就要提到另一个典故了。     传说世间有棵阴阳树,乃是集天地阴阳之精华孕育而生,此树七十年一开花,七十年一结果,花为阴阳花,左边皓白如雪,右边漆黑似墨,果亦为阴阳果,左边结阴果,右边结阳果,据传食阴果者便可将体内阳气皆转为阴气,食阳果者便可将体内阴气皆转为阳气,此为阴阳互换,又可称阴阳互生。     我们先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世上真的有这么一棵阴阳树,又恰好赶上它开花结果,且还狗屎运临头得刚巧的被我们给抢到了,那么改变半妖体质的问题便不再是难题,不就是吃过果子的事嘛!简直so-easy到爆了有木有?     可现实却是个悲剧的衍生家,所有美好的愿望最终都只能倒着往回追溯,比如即便它真结了果子你也抢不到,即便真的有那棵树,你也恰好正赶上它成熟期刚过,再等下一次结果起码也还要140年之后,前提是你真的能活到那么久才行,而即便你真的活了一百多岁,说不定那所谓的阴阳树压根就是个哄孩子的睡前故事而已,类似的神话故事我们听得太多了,也不可能每一个都信以为真的对不对?     “说了半天就没一个靠谱的,你就不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想法吗?”     江若离神情郁悒的翻了个白眼,这些个子虚乌有的烂方法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得了嘛!简直是浪费她的感情。     “主人又错了,我这三个方法个个都很靠谱,只是你听问题的方式不对,这可就怨不得我喽。”     九儿故作神秘的扭着屁股欲跳下窗台,也不知谁家这大清早的就开始煎鱼吃,太油腻了有木有?胆固醇超高呐,吃多了会得脂肪肝啊,有木有?     而他!作为人类的好朋友!必须代表月亮阻止人类自取灭亡的自杀式进食方式,就让所有的病痛都由他独自承担吧!他要奋不顾身的去吃金黄黄脆生生香喷喷的香煎小黄鱼啦!     “等下!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儿刚一翘尾巴,江若离便猜到了他的意图,瞅他这火燎屁股的样子,必然又是当贼去了,他猫改不了吃鱼她可以睁一眼闭一眼的视而不见,是前提是他必须先把话说清楚了才行。     “主人,为什么一提及医学方面的问题您就变得如此愚钝不堪,我真的很难相信,您竟是出自神医门的人,说实话其实您是因为太不成器,才被人家逐出师门的吧?估计人家是怕你丢了整个神医门的脸,才会巴巴的追了你这么多年吧。”     吃不到最心爱的香煎小黄鱼,九儿瞬间便暴躁了,但凡是他不快乐的时候。他也愿见着别人快乐,什么叫打人就打脸,骂人专骂娘,说得就是九儿这一类缺德带冒烟的货色。     “你想死吗?”     江若离一招哪吒探海,顺势捞起九儿两只前爪,平举到身前,虎视眈眈得怒而瞪之。九儿早就看穿了她纸老虎的本质。才不受她这种绵软无力的言语威胁。     “主人,方法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即便你做不到换血。也寻不来阴阳树,可至少大致的方向总该有了吧?换血的方法你大可以去找栾树那厮讨教,伐筋洗髓的方法据我所知也未必只有练功一途,至于替代阴阳果的东西嘛?您也不妨四下里找找看嘛!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主人快点放开我啦!”     九儿张牙舞爪着又叫又嚷,生怕被江若离这一耽搁。他心爱的香煎小黄鱼便被哪知野猫给叼了去,江若离则完全被他刚才的提议所吸引,一时不查竟被他给挣脱了,也就愣神了半会儿的工夫。待到她再想循着他盘问相关细节时,这厮早就不见了踪影。     ………………………………………………………     所谓奴大欺主,说得估计就是九儿这等持宠而娇撒泼耍横的主儿!     垂头扫了眼睡衣前襟上凌乱的抓痕。江若离有些愤愤然的咬牙切齿,可到底还是拿他毫无办法。只得自己拢了拢及腰的长发,单手撑着窗台,灵猫般无声无息的跃至地面上。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长发,可架不住九儿对此十分偏爱,还说什么长发是她身上唯一像女人的地方,真要剪短了就一点像女人的地方都没有了,真是岂有此理,她哪里不像女人啦?有些不自觉的瞄了一眼自己的前|胸,嘁!这还不像女人?是他瞎了眼吧!     最郁闷的就是,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难得栾树竟与九儿空前的保持了一致,结果就是明明是她的头发,她竟连半点自主权都没有,真是想想就叫人心生郁闷!     好容易寻了根发带,将头发随意挽在头顶,江若离打着哈欠,抬手推门而出。     阿菲不是活人,自然也就不需要睡觉休息,可她晚上还要修炼,所以基本上不到固定时间,她都会窝在自己的小屋中打坐修炼,现在才五点多钟,她并不想打搅阿菲修行,索性便准备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回。     哪知难得她心血来潮,厨兴大发,偏偏才一踏出房门,便被客厅内昂然立着那高大黑影给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到开门声?”     “你当然听不到了。”     栾树背光而立,虽面容有些模糊,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     “你正忙着哄自己的小萌宠开心,自然要心无旁骛,哪里有闲功夫理会其他!”     江若离大汗,刚收了九儿那会儿,栾树确实同自己闹了一阵不小的脾气,可自从懂事后,他每次都会很小心的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也不知他今儿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一大早的闹起小孩脾气来,低头摸了摸鼻子,江若离嘿嘿讪笑两声,便装傻着混了过去。     想来栾树定是赶着九儿大吵大闹那会儿进的门,也怪她待在家中便全没了往日防备,况且她家门窗都有禁制,客厅中及卧室内又皆布置了高深的阵法,若想完全不惊动她便无声侵入确也委实不易,是以难免她便放松了警惕!     “先去洗澡吧,洗完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栾树腰间扎着围裙,萌萌哒小熊图案衬着他一张漠然冷峻的棺材脸,实在有些莫名的喜感!     察觉到栾树冷眼又扫了过来,江若离难得孩子气的扁了扁嘴巴,转身穿着室内拖鞋便钻进了浴室,身后自然又是栾树一阵气急败坏的训斥声,不得不说,这样的师徒关系,想想也是醉了呀!(未完待续)     ps:他令堂的,太郁闷了!系|统|错|误神马的最讨厌啦!!!           第一百二十章 连环杀人案〔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挂了电话,叶南的脸色几乎已经差到了极点,他刚刚接到刑警大队刘队长的电话,说是清晨五点左右,市110接警中心接到了西郊风景区管理员王某的报案,说是他早晨照常巡视景区时,发现人工湖内有类似尸体的漂浮物,他因为太害怕所以并没有靠近。     警方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后,发现在景区的人工湖内有被肢解的部分尸块漂浮在岸边,警方随即派出打捞队进行全面打捞,截至目前为止,虽然只有部分肢体被捞起,但大概可以确定受害者应为三名成|年男性,其他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法医进一步解剖检验后才能给出最后结果。     该死!叶南鹰眼微眯,攥紧的拳头上根根青筋毕露,虬曲蜿蜒着很是有些骇人。     这已经是近半年来x市发生的第五起分尸惨案了!犯罪分子如此猖狂而近于挑衅的残暴行为已然彻底激怒了他,可他必须保持冷静,愤怒只能使人失了理智,强抑下胸中怒火,半个小时之后,叶南已然收拾妥当,神色如常的出了门。     ………………………………………………………     x市是一座多元化的大都市,人口的流动性非常大,外来人口甚至已占了全市总人口的百分之四十以上,这也导致案发后很多受害人至今仍无法确认身份,况且这还只是有人报案且已发现受害人尸体的,叶南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被害人或许还不止这些!     按说不管这几起连续杀人分尸案有多棘手,又造成了多么恶劣的舆论影响,这件事都轮不到叶南来操心。可问题的关键是,随着案件调查的逐渐深入,一连串的诡异离奇事件便接连层出不穷,叶南身居其位也不得不插手其中了!     大约是在半年前,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叶南突然接到上级指令,说是市第二刑警大队前日接到线人举报。警队随后秘密行动。并成功破获了一起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的重大案件,警方当场抓获四名犯罪嫌疑人,连夜便押回警队展开了审讯。     四名犯罪分子虽是分开关押。但表现却是出奇的一致,无论警队人员如何审问,一概都是闭口不言,说实话。人赃并获竟还如此嘴硬,警队人员不可能完全不上手段。但任尔十八般武艺齐上尽,四人就是咬紧了牙关死不吐口,面对此等状况,饶是干了半辈子的刘队长也是有些红了眼睛。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大家忙活了一晚上也实在是筋疲力尽,于是刘队长发话,警队人员便各自回家休息了。然而次日清晨,刘队长便接到电话。说是警方截获的那批赃物半路遭人劫持,负责押运的两名警员全部当场死亡。     审讯只能暂时延后,刘队长立即带人赶到现场,被收缴的那批人体器官早已不翼而飞,案发现场并没有激烈的枪战痕迹,只是在两名警员的额心处皆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子弹是穿透车窗直接射进来的,通过车辆的损毁程度可以判断,两名警员在遇害时车辆仍在行驶中。     时值冬季,零下十几度的湿冷天气里,刘队长冷汗潺潺,移动目标,一枪爆头,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能招来这么恐怖的狙击手,这起案件绝不可能仅仅只是贩卖人体器官那么简单,而事实也进一步印证了刘队长的猜测。     晚上七点多,刘队长便接到自己属下小王的电话,一米八多的糙汉子,竟颤着声音跟个娘们儿似得告诉他,那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都死了,就死在警队的拘留室里,再后来的话刘队长已经听不清楚了,皱着眉头骂了句粗话,刘队长强抑住心头的阵阵不安,立即带人赶回了警队。     ………………………………………………………     为了防止相互串口供,那四名嫌疑人都是分开关押的,晚间七点整,监控室内的所有监控录像突然同时失灵,工作人员暗道不好,匆忙赶到现场后才愕然发现,四名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死亡。     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事件就此展开,当日工作人员赶到时,拘留室的房门都关的好好的,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从发现监控失灵,到工作人员赶到现场只有短短不足五分钟,可就在这五分钟里,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部惨死,最恐怖的是四名死者的死状极其惨烈,就如同被猛兽袭击了一般,整个身体都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当然这并不是最诡异的地方,最诡异的是尸体被撕扯破坏成这个样子,地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就连那些残破的尸块都仿佛被榨干了汁液的渣滓般,白花花的一块块的摆在那里,像极了案板上待售的猪肉。     刘队长赶到时,只是站在拘留室外面看了一眼,便嘱咐手下看住这里,没有自己亲自到场,不许任何人进入查看,接着他便行色匆匆的赶回了监控室,仿佛有种奇怪的直觉,这起案件已经不是他可以单独应对的了。     在等待上级调配相关人员赶来协助时,刘队长调出了监控器坏掉前的最后一段录像,经过反复查看,他终于发现了诡异之处,在监控器坏掉前,似乎有一道黑影极快的闪过屏幕,叫来队里这方面的专家,小李按照刘队长的吩咐,将剪辑过的录像不断放慢再放大,然而最终的真相却令两人同时脊背一阵发凉,足足傻了好久说不出话来。     录像中,那道破坏了监控器的黑影由远及近,乍看起来竟像极了婴儿的脑袋,监控器中那长相恐怖的婴儿猛然张开血盆大口,然后屏幕便瞬间陷入了黑暗。     到底是干了几十年刑侦的老警察,刘队长没用多久就镇定下心神,科技时代,犯罪也需要技高一筹,他知道有一种极其厉害的黑客,在攻击对方的电脑系统后可以强制关闭对方的设备,甚至随意操控对方的系统存档,直到现在他仍然怀疑,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都只是有人在暗中操纵而已。     呆呆看着眼前几个或碎裂或只剩下半截导线的摄像头,刘队长再次沉默了,任谁都能看到那上面清晰可见的齿痕,可监控器的视频头都装置在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地方,什么东西能跳到那么高并且咬坏它呢?     ………………………………………………………     其实就算没有刘队长的吩咐,也压根没人敢进那四人出事的房间,即便是在拘留所里干了三十来年的老警察,见到那恐怖的一幕也差点吓尿了裤子,这他|妈|的也太诡异了,美国大片里也没见过这么牛逼的杀手呀,分分钟就能将四个大老爷们儿撕成碎片,你要说这事是人干的,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叶南接到上级命令后,即刻便起身赶往了刑警大队,与刘队长表明身份后,叶南直接便提出想要到案发现场去看看情况,刘队长倒是没犹豫,可是看着他身边那几个年轻警员惨白发青的脸色,叶南也不免有些疑惑,刑警大队可不同于派出所的普通警员,什么阵仗他们没见过,怎么还会被吓成这样?     来到现场后,叶南终于明白那几个年轻警员为何会露出如此恐惧的神情,那场景他至今仍历历在目,可那时候他可不信这个,什么鬼呀神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闹鬼一说,只不过是鬼迷心窍,人心猛于鬼而已。     离开现场后,叶南立即提议刘队长最好能马上审问一下临近几个拘留室内的其他拘役人员,毕竟受害人死状那么惨烈,四肢躯干都被撕扯零碎,即便无力反抗也绝对会发出类似哀嚎等求救声,虽然监控录像被人为破坏掉了,但周遭犯人一定会或多或少的听到些声响,而这些声响中或许就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重要线索。     刘队长从警多年,虽然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慌了神,不过眼下经由叶南提醒他也立马冷静了下来,不得不说,眼前这年轻人确实是个人物,年纪轻轻便有此气势,那拘留室的情景他见了都有点腿肚子转筋,他竟只是皱了下眉头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不仅从头到尾毫无惧色,且出来后立即便提出了自己之前没有想到的漏洞,本来乍然见到被派来协助自己工作的竟是个毛头小子他还有些不满,现下却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单他这过人的胆识,他老刘就敬他是条汉子。     然而诡异的事件并没有就此结束,审讯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竟然没有人听到任何声响,因为出事那四人都是单独关押,所以其他被关押的人员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坐在空荡荡的审讯室内,刘队长看着犹自沉吟不语的叶南,那句话忍了再忍,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一个撒谎两个撒谎,不可能人人都撒谎,况且他们是一个一个单独审问的,莫说是没有串词的可能,也压根就没有串词的必要。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亦或者又是什么‘东西’,能在警队的拘留所内无声无息的杀死了四个在押犯人,前后仅仅五分钟而已,破坏监控器,密室杀人,清洗现场血迹,并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且案发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手的痕迹,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可你让他个当了半辈子刑警的威武汉子低头承认‘有鬼’,他也真的很难张开这个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连环杀人案(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叶南在阔别了祖国母亲七年后,终于又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的故土,组织培养了他整整七年,期间付出无数心血,自然不愿意就此放他离开,然而即便是抛出了第a区总教官那样诱人的条件,亦无法打消他想要离开的决心。     走下直升机的那一刻,叶南不由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他想他是真的想要回到这里的,一如他当初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     回国后的叶南听从组织安排,秘密加入到了r组织,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加入的,毕竟在这片地界上只要他不干出什么太难以挽回的事,没人敢把他叶家小少爷怎么样,可是他不仅出人意料的接受了安排,且就连当初加入r组织亦是他主动向组织申请的。     没人知道向来不信鬼神的叶南为何会突然性情大变的加入到了r组织,或许这个问题也只有他本人才会清楚,当然在外人的眼中,甚至是整个叶家人的眼中,叶南仍是那个有些雅痞,嘴巴很贱的某畅销杂志的金牌主编。     其实r组织虽然具有一定的保密性,但远还不至于需要保密到连家人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的程度,只是叶南加入的这个小组略有些特殊,除了他的直属上司外,几乎没人知道r组织内还有叶南这一号人物,就连此次下派任务,都是以组织外聘人员这种近似于‘民间艺人’的尴尬身份介入的。     说起来,这还是叶南加入到r组织后的第一个任务,所以他做起来也格外的用心,刘队长告诉叶南,当夜他们查获的那批赃物在转运的途中便被歹徒的同伙劫持了。显然这伙犯罪分子不仅是手段残忍的惯犯,且还是有组织有背景的团伙性犯罪,并且他有理由相信,今晚杀害四名嫌疑人的‘凶手’亦与这个组织脱不了干系,毕竟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能一直守口如瓶,而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叶南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他很有自知之明,他从不认为自己在查案办案这方面。会比刑警队刘队长更加专业。所以最初几天他除了十分配合刘队长的安排外,基本都是沉默寡言的。     通过这几天下来的观察,刘队长亦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异常沉稳冷静的年轻人。而且他还意外的发现,叶南的身手简直难以想象的好,警队里那些个搏击冠军他也见过不少,但跟叶南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他那是真本事,没有丁点花哨动作。毫不夸张的说,就那些个什么搏击冠军之类的花架子,在他手下过不了十招就都得趴下,而且还是在他手下留情的情况下。     ………………………………………………………     就在那四名嫌疑人出事后的第三天。警方再次接到报案,叶南与刘队长赶到时,警队的两名警员以及队里的法医都已经提前赶到了现场。     据现场警员小张讲。尸体是在上午十点左右由一位附近小区的大妈发现的,大妈在出门倒垃圾时。发现垃圾箱里伸出一只类似于人手的模型,因为这个小区的年轻人比较多,充气娃娃惊吓路人事件已经不是第一次,可直到她闻到一阵十分浓郁的血腥味儿时,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当下大妈看也没敢看的便直接跑回家里报了警。     经现场法医的初步鉴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天前,且在他生前明显遭受到过十分残忍的虐|待及鞭打,刘队长派人将死者的尸体带回警队后,没用多久进一步的鉴定结果便出来了。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约有190公分,体型十分壮硕,肌肉有力,皮肤黝黑,根据这些体貌特征,死者很可能是退伍兵,或者曾经从事过保镖工作。     因为死者的尸体被肢解后并没有丢弃到一处,所以这期间刘队长带着队里的警员几乎对附近各小区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可惜死者的部分内脏以及右手右脚至今仍未被找到,且因死者的面部曾受到过严重的硫酸腐蚀,两只眼球也均被暴力性挖出,所以工作人员只能通过技术性容貌复原来合成出死者的生前照片,而这亦是需要时间来完成的。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叶南等人焦头烂额毫无头绪之际,又一起十分类似的分尸命案发生了,地点是还是某小区的垃圾桶,抛尸手法依旧是分解成几份后再丢弃到不同地点。     单从这次受害者的体貌特征来看,受害者应该是一名外来务工的建筑工人,从相关路段的视频监控中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犯罪分子驾驶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银灰色面包车,分别在后半夜的不同时段于不同地点进行抛尸,如此残忍的作案手法,如此猖狂的犯罪分子,只恨得一干警员牙都磨短了小半截。     同样是残缺不全的尸体,同样是遭到强硫酸腐蚀的头部,在这看似松散杂乱的线索中,可叶南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不同。     首先,第二起命案虽然与第一起手法十分相似,但被害人生前并没有受到过虐|待或鞭打,这证明第一个受害人或许与这起案件的犯罪分子是相识的,而无论他们是仇人还是死对头,只要他们曾有过关系,他们便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线索。     其次就是这两具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身体内的一些重要器官都不见了,这其中包括肾脏肝脏眼角膜等等,虽然凶手已经用肢解尸体来混淆视听,甚至他们还故意藏匿起一部分被肢解的肢体,但叶南仍认为,这两起分尸杀人案都与他们之前破获的那起贩卖人体器官的案件有着密切的联系。     针对叶南提出的这两个疑点,刘队长表示了绝对的支持,于是他一边派人加紧调查第一起命案被害人的身份,一边继续查找犯罪分子两次杀人抛尸时留下的线索。     ………………………………………………………     虽然案件一直毫无进展,但凡走过的,必留下其痕迹,叶南始终坚信,一定是有什么线索被自己给忽略掉了,他虽然没有专门学过刑侦,可有些猫腻他还是很清楚的!     负责检查过往货物的海关工作人员肯定与这帮犯罪分子脱不了干系,但最终被抓获的却都是些啥也不知道的小喽啰,真正有可能知道内情的海关副总署早就获悉风声卷钱跑路了!     但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更何况对手亦只是个有点狡猾的犯罪分子而已,何况比起那些真正的亡命徒来,我们国|家|干|部的智慧亦是同样不可忽视的!     地点是位于黑龙江省兴凯湖驻地边防部队的封闭室,叶南一身军绿色迷彩服,脚踏百利威军靴,大咧咧的推门而出,拉开折叠椅,叶南似笑非笑的望向正蜷缩在自己对面的那名中年男子。     男子体型偏胖,大腹便便的样子,一看即知定是富贵闲人无疑,此刻他白皙的胖脸却显得无比苍白灰败,红肿的小眼睛里满是怨怼恨意,若不是那娘们儿故意阴他,他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此人正是当日逃之夭夭的海关副总署倪伟,原本他已通过中俄边境潜入到了俄罗斯境内,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恰逢中俄边境有些冲突,于是双方交换人质时他便悲催的被五花大绑着交换了回来,说起来这厮倒还真有点本事,他不仅躲过了同伙的灭口,且还逃过了公安的抓捕,要不是该着他倒霉,兴许还真就让他给跑了!     不过这倪伟也是个聪明人,见事已至此,他当即便毫不犹豫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可惜他所知道的也十分有限,唯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对方的头领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可叶南让他具体描述一下这个女人的长相时,他却又完全忘记了对方的长相,开始叶南还以为他是故意在耍花腔,可眼见着他急得满头虚汗,脸色都变了,竟好像完全没有说谎的样子!     叶南想,要么就是这倪伟是个天生的影帝,演技好到足矣骗过自己的眼睛,要么就是他是真的记不住对方的长相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据他所知,许多药物或者气体都可以有致幻的效果,况且如果对方是个催眠高手的话,想要倪伟忘记自己的长相简直轻而易举。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长相,但起码可以确定的是,对方的头领级人物竟是个女人,这已然大大缩小了警方调查的范围了。     而就在叶南准备离开时,倪伟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告诉他,有次他亲自上车检查过他们运出的货物,结果在车上发现了不少发育尚不完全的婴儿,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被装在盒子里,看起来十分恐怖,吓得他当时就腿软了,差点连车都下不来。     将倪伟亲自遣送回x市后,叶南连市区都没有进就直接拐到了军区部队,自从上次发生拘留室惨案后,他对警队便有了防备,是以这次他并不打算再将倪伟送回警队,当然在将倪伟送到军区部队前,叶南也是提前得到了刘队长的许可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度假山庄(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自打从兴凯湖回到x市后,叶南便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调查重心逐步转移到各大市属医院以及一些规模较大的私人诊所上,毕竟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医院更方便得到这么多不足月的死婴,况且他一直有种直觉,那隐在背后之人定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或许因为终于找对了方向,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案件很快便有了新的进展,看着手中好容易才查到的境外交易记录,叶南眼中的震惊几乎无法掩饰,华家老太太华岚竟然会与这起案件有关,记忆中那个威严而慈祥的老人家他至今仍印象深刻,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华家老太太已年逾耄耋,华家的生意更是如日中天,几乎遍布大江南北,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做这种事呀?     虽然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但叶南却绝不会因此而改变初衷,不管这个背后之人是谁,他都不会任由它逍遥法外。     事实上,压根不需要他费心如今接近华煜宸,打从他才刚一露脸,这厮就跟猫咪见了鱼腥似的贴上来了,仗着自己与华煜宸的这层关系,叶南明里暗里的多次出入华家老宅,然而却始终都是一无所获。     发现地宫的存在后,叶南始终再想,在这整起案件中,华煜宸到底扮演了何种角色,他不信他完全察觉不到自己的企图,甚至就连地宫这条线索都是他有意无意引着自己发现的,多年的兄弟了,即便注定不是一路人,他也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况且以华家现有的固定资产。就是任他躺着花趴着花打着滚的花也花不完,哪里可能做这种事,除非……     想起前阵子上头传下来的命令,邪|教组织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方才捣毁了这一个,他们便又改头换姓的另起炉灶重开张,突然想起那四名嫌疑人死在拘留室时的惨状。叶南也不由得脸色凝重起来。     关于地宫的事。他并没有告诉刘队长,原因无他,那种地方根本不是寻常警员可以涉入的。他不愿罔顾他人性命,却无奈自己也没本事进得了那扇大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铤而走险的选择与江若离合作。     不得不说。初见江若离时叶南几乎瞬间便把她列为重点嫌疑对象,毕竟倪伟曾讲过的那两个条件她都一一符合不说。她自己本身亦是身怀绝技,行事作风更压根半点都不像是个寻常的小|护|士,况且据他调查,她亦是在半年前才突然出现在x市的。     种种的巧合全赶在了一处。没把她直接抓起来大刑伺候已然算是客气的了,或许该说是叶南有意为她放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的道理谁都懂。背后之人如此狡猾,没有万全把握。他绝不会轻易打草惊蛇。     与本该安享晚年的华家老太太相比,身份神秘的江若离无疑比她更具嫌疑,可地宫一役让叶南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看似薄凉寡情,危难之中却愿意俯下身来背负同伴一道逃命的人,竟然会是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或许正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即便不是什么好人,也绝不会是什么恶人,他想,或许他应该信她一回的。     ………………………………………………………     将手中背包随意丢在副驾驶座位上,叶南发动车子后却并没有马上开车离开地下车库,反而是点了根香烟,默默的抽了起来,身旁一个稍显尖锐的男声随即嚷嚷道:     “叶少,给根烟呗!”     没好气的斜了一眼挂在背包拉链上的桃符牌,叶南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江若离被这厮给烦得受不了,才故意寻了机会将他丢给自己?话说他一只山里来的黄鼠狼,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沾惹了这一身的酒色财气?这才几天时间,自己都快被这个奸懒馋滑兼色胆包天的家伙儿给烦死了。     不过烦归烦,叶南到底还是点了根香烟随手放在了车载烟灰缸上,眼瞅着丝丝缕缕的白烟长了眼睛似的尽数钻进了桃符牌,叶南眸光一闪,突然问道:     “三爷,我小时曾听爷爷唱过豫剧探阴山的选段,讲的是包拯审鬼的故事,如果我带你到现场,你能不能把被害人的鬼魂叫出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黄三爷此时正吸|大|烟似的一脸淫|荡相,听了叶南的问话,几乎想也不想便答应道:     “成呀!叶少既有所求,老夫岂敢不从。”     叶南一听,得!这又开始老学究上身了,懒得陪着他咬文嚼字,叶南索性按熄了烟蒂,踩着油门直向案发现场奔去。     ………………………………………………………     案发现场是位于北郊附近的一家日式温泉度假山庄,山庄隐于群山翠岭之巅,藏于小径通幽之处,在x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中,能寻得这一方清静,倒也实在难得。     可惜的是竟发生了这样的惨案,还好现在尚不是旅游度假的旺季,来山庄游玩的客人本就寥寥无几,是以虽然发生了这样的惨案,倒也没造成太大的民众恐慌。     向警方报案的正是这家山庄的老板,据李老板自己说,两天前山庄来了个男客,带着女伴包了三天该山庄最顶级的豪华客房,可是今早服务生敲门为他打扫房间时,里面却一直都没有回应,后来服务生以为他可能是出去了,便自己用客房钥匙开了门,起初也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在打扫到室内的浴场时才猛然发现,那个客人还有他的女伴都已经死在了水池中。     匆匆赶到度假山庄,叶南刚下了车,便见着刘队长脸色不善的询问山庄老板这里有没有监控器,那老板闻言,面有难色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警察先生,来我这玩的客人,图的就是个清静不拘束,再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哪敢装那玩意儿惹人晦气啊?那不是明摆着不想干了吗?”     李老板一脸讳莫如深的奸商模样,看得叶南很是腻歪,这家山庄表面看着虽古色古香的很是俭朴,但明眼人却一看即知,此地绝非寻常百姓消费得起的,所谓最低调的华丽,上到屋檐盖的琉璃瓦,下到地面铺的雨花石,确是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巧,而能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消遣游玩的,又有几个是带着自家老婆的呢?你在这里装上监控器,不是擎等着关门大吉嘛。     刘队长混际江湖这么多年,这点猫腻还能不懂,其实他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基本就是抱着有枣没枣捅一竿子的侥幸心思,见那李老板摇头,他也没见得有多失望,只是继续问道:     “那死者的身份登记总有吧?拿来给我看看。”     山庄老板这下子算是彻底没了声息,一张涨红的老脸几乎快要憋成了紫茄子,见刘队长眼睛一瞪,显然是要发火了,叶南忙大步走了过来。     “刘哥,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这半年以来,叶南倒是与刘队长结成了忘年交,所谓英雄惜英雄,刘队长也确实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要不是后来得知他家门槛实在高的离谱,他真心恨不得将女儿都送给他做老婆,见叶南来了,刘队长紧皱的眉头似是松了一松,但脸色依旧难看的很。     叶南见他没吱声,知道他这是同意了,转而直接对山庄老板亮了亮证件,随即问道:     “公共场合必须安装监控器,入住客人必须身份证实名登记,这是最基本的法律法规,你既是这家山庄的法人,这点道理总归是明白的吧?”     也看出叶南来者不善,李老板只一个劲儿的点头称是,油滋滋的大脸上冷汗哗啦啦的往下淌,连着用纸巾擦都有些来不及,叶南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我知道你怕啥,放心,我们只为破案,无意阻你财路,能找到这里的应该都是有熟人介绍的,你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说,不过我劝你一句,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了再回答的好。”     叶南凉飕飕的几句话,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能开得起这样规模的度假山庄,哪个背后是没有点靠山倚着的,这种人压根就不怕停业整顿,反正你前脚走了,我后脚照样立马开张,可叶南太知道这类人的软肋在哪里了,有靠山又如何?真把事闹大了,谁也保不了他,那李老板本就又惊又吓的折腾了一早晨,这会儿算是彻底崩溃了。     “警察先生,我是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头呀!他两天前领着两个小姑娘来玩,头天晚上就玩废了一个,还是我让人打电话叫人来给接走的,总不能眼看着小姑娘死在我这不是?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啊!”     李老板说着,又忙不迭的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他既然干了这个买卖,自然对这里的腌臜事儿深有感触,这年头越是上|流社会就越喜欢干点下|流的事,这种玩残女伴的变|态他也不是头回见了,倒也没啥惊奇的。     毕竟他是开门做生意,人家是花钱找乐子,只要别把人弄死在他的地界上,他向来是一律不管的,可两天来的这位客人属实有点邪门的厉害,他这才不得不格外的留意了一下。     那男客又黑又瘦,个子也不高,五官则是标准的湘西一带的长相,口音他倒不敢确定,因为那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之所以会特别引起了李老板的注意,则是因为他看人时的眼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度假山庄(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其实那男人从始自终都没拿正眼瞅过李老板,只是见他这么个其貌不扬又打扮得有些寒酸的小男人,竟然左拥右抱的领了两个大美妞儿来逍遥快活,同为男人,李老板难免便猥|琐得盯着多看了两眼。     其中一个长腿美妞儿做了入住登记后,这三人便由服务员引领着去了客房休息,可能是察觉到李老板过分灼热的视线,在经过楼梯口时那男人竟突然偏过头来斜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惊得李老板差点吓尿了裤子,一点不夸张的说,那样阴毒凶狠的眼神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半夜做噩梦都吓醒了好几回还不止。     李老板自己休息的地方距离那三人的客房挺近,也是他在安排房间时特意动了点小心思,话说每个人都有点自己与众不同的兴趣爱好,而李老板的爱好恰巧就是扒窗户听壁脚,在他的眼里这普天之下就再没有扒窗户听壁脚更爽的事了,不然他也不至于好好的自在老板不当,非跑到这里来挨累受罪。     偷看了一段现场直播后,李老板终于心满意足的睡了,哪知半夜又被噩梦吓醒,他本想着抽根烟来压压惊,结果却又听见对面窗子传来一阵女人似痛苦似压抑的哀嚎声,李老板嘴里骂了句脏话,心里却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特么瞅着个不大,本事倒还不小,都折腾半宿了还这么生龙活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又饶有兴味的听了一会儿,可是越往后听他就越觉得不对劲儿了,本来他是越听越兴奋,简直抓心挠肝有木有,正合计着不然自己也叫个小服务员上来陪着乐呵乐呵。新来那小丫头瞅着还真挺鲜嫩的说,哪知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凄厉,那动静就跟杀猪现场似的,听得人头皮都开始发炸。     突然一道哀绝的尖叫声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切吵杂的声息都瞬间彻底消散,静谧的山林间,一时竟连个虫鸣鸟叫声都听不到。李老板被她这诡异的叫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便是一阵脱力,得了,这下他啥想法也没有了。     彻夜未眠的李老板。第二天起来便越想越觉得不是个事儿,昨晚那女人最后叫那一嗓子也太瘆人了,根本不像是个好动静,他存了个心眼。便让服务员进去送早餐的时候多留意看一眼,别再真闹出人命来。他这开门做生意的可是最忌讳这个了。     结果幸好他叫人瞅了一眼,听完服务员白着小脸的讲述,李老板也傻了眼,混迹商场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得罪不起,这个男人邪门的很。他是真心不愿招惹他,可是没办法呀。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能让人死在他的山庄里头。     让李老板意外的是,当他站在客房门口很婉转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那个男人竟啥也没说的就给他让出了进门的位置,李老板心头一喜,急忙叫来两个服务员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搬了出去。     当然了,人都这样了,他是指定不敢送去正规医院的,不过这女人不是还另有一个同伴在嘛,索性让她打电话叫人来给接走也就算完事了。     事情本来办的挺可心儿的,谁知次日早晨便又出了事,李老板也是有苦难言,话说他就是想挣点钱而已,还真没干过啥太昧良心的事,再则人家爱怎么闹腾那都是人家的事,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能多管闲事的去问问就已经挺不容易了。     “警察同志呀!我可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交代了,我们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发生了这样的事让我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呀!”     李老板哭丧着一张老脸,瞅那衰样儿还真挺愁得慌的,他这种奸商叶南见多了,也懒得费力跟他打哈哈,索性直截了当道:     “我们现在要再去案发现场看看,你正好也想一想,怎么才能联系上那个受伤送走的女人。”     叶南言罢,再不理会那一脸欲言又止的李老板,转而示意刘队长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便进了那间发生凶案的客房。     ………………………………………………………     x市那么大,每天这样那样的案子肯定不少,之所以会特意叫上叶南,是因为今天这起案子与半年前拘留室发生的那起惨案十分相似,不仅是作案手法,就连杀人现场都出奇的雷同。     方一进门,叶南便下意识的挑了挑眉毛,不愧是山庄里最豪华的客房,室内装潢摆件皆尽显大气之风,绕过客厅左边那扇做工考究的石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池由外间直接引入的室内温泉,此时显然是出事后李老板竟警队授意封闭了出入水口,所以温泉水已然凉透,倒也少了雾气升腾遮挡视线的麻烦。     叶南静静望着浮在水面上的碎尸块,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尸体被撕扯成了这个样子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尤其再经由这泉水一泡,白花花的实在让人看了心间发堵。     “能叫出来吗?”     叶南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显然听得刘队长有些发蒙,不过还不等他发问,叶南竟又继续道: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     刘队长这下总算有些明白了,叶南当初来时就是顶着r组织的名头来的,这个组织他知道得也不多,而且上头也向来不许他们多问,所以他也从来不问叶南与组织有关的事。     只是这半年以来,他也从没见叶南施展过啥神乎其神的术法,天长日久的几乎就差点把他来自r组织这茬给忘了,不过眼下瞧着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或许因为两人已然熟识,刘队长除了有点不自在外,倒也没表现出啥特别的异状来,只是回头示意几个原本要跟进来的小警员退到门外去守着而已。     叶南明显不信黄三爷的话,索性按照江若离传授自己的方法开了天眼,可是令他费解的是除了一池淡淡的青色薄雾外,还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见到。     “不可能呀,像这样惨遭杀害的缚地鬼不是应该魂魄受缚无法离开吗?怎么会不见了?”     这段时间叶南着实恶补了一番东方玄术的知识,举凡一般的常识已经难不倒他了,只是在面对一些特殊事件时便难免显得有点经验不足了。     黄三爷跳出桃符牌,摇头摆尾得晃到水池旁边站定,只见他神神叨叨的念了半晌后,方才语气沉重道:     “杀人拘魂,想不到这等有碍天和的邪术竟然还真有人会修炼,”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南有些不解,黄三爷却遥遥指着正漂浮在池水中央的那颗人头,叫道:     “看见那男人的脑袋了吧?你把他弄过来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叶南闻言便从包中取出一捆小指粗细的绳索来,只见他手指翻动解开绳索,竟见那绳索的顶端露出一只小孩巴掌大的钩爪来,将钩爪放在手中掂了一掂,叶南暮然扬手一抛,却见那小爪竟不偏不倚的抓在了那男人的头颅上,小心将那头颅拉过后,叶南带上手套,俯下|身子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手抓的??”     也怪不得刘队长忍不住开口惊呼,他本来是打算从旁看看热闹就好的,毕竟从警这么多年,真正灵异的事他还真是头回遇见,可眼见着那男人头顶处赫然存在的五个窟窿眼,他真有点脊背直冒凉风的错觉。     直觉告诉他,从这五个窟窿间隔的位置来看,分明就是一只手掌抓下去的模样,可你别说九阴白骨爪只是金庸老先生杜撰出来的武功招式罢了,即便真的有种这功法,这手掌也实在有些小了点,怎么他瞅着倒有点像小孩子的手呢?这怎么可能!     “看见了吧?”     黄三爷摇着蓬松的大尾巴,人模人样的背负着小手,侃侃而谈道:     “这手抓的位置正是人的百汇神庭等死穴,道家有一种说法,人死之后其魂魄是散不干净的,而用手指刺破死穴,正是助其快速泄魂的方法,啧啧!此等邪术自打建国后就绝了传承,想不到竟然又有人偷偷修习了此术,当真是造孽呀。”     叶南无心听黄三爷大发感慨,而是直接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拘人魂魄有什么用处?练邪法还需要吸人血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     黄三爷倚老卖老,装b装得那叫一个得意忘形,话说他最喜欢不耻下问的小辈了,尤其是像叶南这样秀色可餐又啥也不懂的最有爱了。     “这拘魂者大多可有两种用途,一为修炼邪功,以增强自身法力,一为祭炼邪器,什么炼幡的,炼鼎的,花样多得很,不过要说吸血嘛……”     黄三爷略作迟疑,方继续道:     “通常而言,借以杀人拘魂来修炼邪功的都是些不走正路的邪师,不过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般暴力凶残的邪师,难不成……竟是小鬼。”     最后两个字,黄三爷明显拔高了音量,民间有句老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这句话其实还有另一层不太为大众所熟知的深层含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度假山庄(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小鬼其实是个广义词,而并非单指某一类鬼物,传言鬼界入口位于镬铎岛,有魑,魅,魍,魉四小鬼分别镇守其中;另还有一种说法,谓人死后,乃入阴间,其位较卑者为小鬼也。     事实上小鬼的涵括还远不止这些,而我们今日所说的小鬼,则是小儿夭折后所化成的鬼物!     众所周知,举凡厉鬼阴煞,皆因心中怀有强大怨念而导致其无法进入轮回,无论是含冤待雪,还是死不瞑目,总之怨念越强则鬼力越胜。     小鬼生前还仅是稚童,是以他们没有成人那些复杂的恩怨情仇,在他们的眼中怨就是怨,恨既是恨,而这种最单纯的怨恨往往才是最难以化解的,尤其是那些未曾降生便已夭折的婴儿,他们好容易才等到了轮回转世的机会,可是却连阳间都来不及见上一面,便被硬生剥夺了生的权利,其怨气之甚便可想而知了。     “叶少,这回我们只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黄三爷丧眉搭眼的叹了口气,就连一贯坚挺勃发的大尾巴都有些一蹶不起萎靡不振,初时他还以为只是邪师在作祟,眼下看来却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叶南虽不懂这些,却也敏锐察觉出了问题的所在,邪师杀人拘魂,却不会噬其精血,而据他所知,会吞魂祭炼,噬人精血的只有小鬼,且还是已然变异进化了的小鬼。     听罢黄三爷的解释,叶南一时也皱紧了眉头,对方如果是人,他还不惧与之一战,可对方压根就不是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处使去呀!再联想到自己时灵时不灵的蹩脚术法,他就更加郁闷了,强悍如江若离,都被他一把火给烧成了内伤,这要是换个普通人,一准得烧个灰飞烟灭呀!     算了算了,他还是别妄造杀孽了吧~!     “叶少。此间事已远远超出了你我能力的范畴。请恕老夫直言,幸好我们今日没遇上那个家伙儿,如果真遇上了。只怕我们会死得比这厮还惨,唯今之计,也只能马上回去求主人襄助一二了。”     若真如自己猜测那般,事情可就难办了。黄三爷于是蛋疼菊紧加乳酸了,想他几十年不出山。方一出山便接连撞上两个大活,地宫黄蟒、噬魂小鬼,无论单挑出哪一个,都不是他自己对付得了的!话说倒霉成他这个样子。黄三爷想想也是醉了呀!     ………………………………………………………     若不是还撑着最后一点颜面尚存,黄三爷真心想即刻便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凡人魂魄精血哪抵得上他这种山精妖物的精魄来得甘甜醇美。这光景他只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块油滋滋的大肥肉,香气四溢呀有木有?简直是搁哪撂着他都不能安心呀!     说不上为什么。听了黄三爷的提议,叶南竟心头莫名的一跳,不可否认的,这才几日不见,他竟有些想念那个人了,既然黄三爷也说了,这件事他们根本解决不了,他也就更没啥好挣扎的了。     一脸茫然的看了半天的情景剧,刘队长表示现在他终于彻底糊涂了。     叶南尽量简洁明了的与刘队长说明了当前的状况,得知他欲请高人相助,刘队长激动得脸上褶子都差点笑开了,案子破不了他比谁都上火,这阵子他上挤下压的就跟风箱里的耗子似滴,是两头挨堵两头受气,眼瞅着就要把他逼疯的节奏了,眼下他就一个想法,只要能尽快把这案子给破了,别说是求助于高人了,你就是让他穿上裙子跳大神他都认了呀!     两人于是又商量了一番,随即便决定分头行动,由叶南负责去请高人出山,而刘队长则负责找到那个提前一天因伤离开的女人,毕竟现在她是唯一有可能知晓被害人身份的知情人了!     ………………………………………………………     发动车子后,叶南一边打轮调转车头,一边故作随意的戏谑道:     “这豪言壮语可是喊出去了,万一到时候你家主人也不灵,咱这面子可就算是丢大发了。”     黄三爷原还处于坐立难安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惊闻叶南竟如此诋毁自己的主人,顿时就炸了庙了!     “说啥腻?会唠嗑不?什么叫我家主人也不灵?你个四六不懂的明白啥呀?我告诉你袄!我家主人就没有不灵的时候!”     叶南一把轮拐上公路,脚踩着油门不断加速,只在换挡时抽空瞟了黄三爷一眼,其中的蔑视意味已然不言而喻。     傻子都看得出来,黄三爷每次提及江若离时那满心满眼都挡不住的崇拜之情,他就是在故意激他,也只有这样才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关于江若离的事。     果然,黄三爷炸毛过后,便开始絮絮叨叨的大吵大嚷起来,只听得他满嘴东北方言乱飙,什么之乎者也的,早就给忘脑后勺去了!     “当年右使大人去泰国踩场子,结果不小心得罪了当地一个挺有号子(就是声望的意思)的降头师,那降头师也算有两把刷子,只远远瞅了他一眼,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那什么玻璃碴子降,总之老厉害了,整滴右使大人差点半条小命都丢在那旮旯了。”     提起这事来,黄三爷整个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得尾巴都duang的‘勃|起’来了。     “后来还亏得主人亲自赶赴湘西,逮着一老蛊师并许诺欠下大恩情,才总算求着他帮右使大人解了那个啥玻璃碴子降,等到右使大人终于痊愈后,主人就领着我们几个直接杀到了泰国去,一夜间烧光了那厮的老窝不说,直追得那个下降头的孙子自废了功法才总算了结,你是不知道,那孙子缺德事干得多了,杀了他反倒是便宜了他,主人故意留他一条狗命也是不想平白沾了那因果。况且只要将他被废的消息散播出去,自有仇家会寻上门来,你要说治病救人,我家主人那点本事确实拿不太出手,可要比起打架斗狠来,我家主人可从来都没怕过谁!”     黄三爷口若悬河,说得那叫一唾沫横飞。一时竟没留意到叶南那越发深沉的脸色。     “你口中所说的右使大人是栾树?他们的感情很好吗?”     “可不是嘛…右使大人乃是主人的……”     话说到关键时刻。黄三爷竟暮然住了嘴,许是察觉到这叶南明摆着是在套自己的话,他不由得恼羞成怒道:     “叶少。你也太不厚道了吧?老夫视你为至交好友,你竟如此奸诈,实在令老夫失望至极!”     得!一听黄三爷这文绉绉的语气,叶南就知道今儿这话是指定套不成了。不过没关系,黄三爷可是个标准的话篓子。兴致上来时,没人套话他也照样能说秃噜嘴,而且他最听不得有人说江若离的坏话,这阵子叶南用这个法子已经从他嘴里套了不少的话。     其实叶南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江若离既然敢将黄三爷送给自己,自然也就不怕他口无遮拦,亦或者她这也是有意在安自己的心。况且黄三爷虽有些碎嘴子,可有些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的。在这点上他倒是一点也不傻,正所谓老来成精,用他自己的话说,这老家伙儿还真是贼精贼精的呢!     ………………………………………………………     站在江若离家楼下,叶南仰头望了望那扇大敞开的窗子,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抬脚便向楼内走去!     礼貌性的敲了敲房门,叶南耐心的等在门口,那天早晨实在有点自毁形象,也不知现在开始补救还来不来得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闻声前来开门的竟然会是江若离,此刻江若离刚刚吃饱喝足,看起来就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     随着江若离进了客厅,也不等她开口询问,叶南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江若离听罢,微笑问道:     “说完了?”     叶南于是老实点头。     “说完了!”     江若离笑着从果盘中挑了个又大又红的富士苹果,咔咔啃得汁液横流。     “给个理由吧!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在来之前叶南就已经想到了,江若离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帮助自己,甚至他觉得如果自己说出实情的话,她很可能更加不会插手此事,可他权衡利弊,还是决定对她如实以告,当然有些涉及到r组织内部信息的事,他还是选择性的隐瞒了下来,毕竟这是原则问题,与信任与否无关。     听了叶南的话,江若离基本已经可以理清整件事的大概始末了,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甚至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可待到要细究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角,江若离索性先撇开这些纷乱不想,抬起头来直言问道:     “我不太明白,以你的说法来看,我明明嫌疑更大,你竟还要找我帮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似乎早就猜到江若离会问这个问题,叶南几乎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我信你。”     “信我?呵!凭什么呢?”     江若离问得理所当然,叶南哑口无言的眨了眨眼睛,一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见他深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到极点的便秘表情,江若离莫名的只觉好笑,其实信就是信,哪里还会有什么理由呢!     “好吧!就凭你这份信任,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亦有个条件。”     “你说。”     叶南完全没有松口气的样子,反而有些慎重起来,想来他也猜到江若离的条件不会那么容易达成,果然――――     “事成之后,要把华岚交予我处置。”     叶南暮的抬起头来看向江若离,半响,方才沉声问道:     “你们有过节?”     江若离想了想,点了点头,她们应该算是有过节的吧!     “很抱歉,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我需要回去向上头请示一下才行。”     叶南也是实话实说,如何处置华岚他并不感兴趣,怕只怕华岚真是幕后主使,那样的话,他也确实没资格许诺将她交给江若离处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服来战(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好!我静候佳音。”     或许因为心情特别好的原因,今日江若离显得尤其好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叶南也没啥理由继续逗留,索性干脆起身,告辞离开。     望着楼下绝尘而去的越野车,九儿弓身跳下窗台,以一副极不赞同的口吻,闷声道:     “主人确定要跟这家伙儿合作?我怕他关键时刻反会拖了主人的后腿。”     江若离啃完最后一口苹果,随手准确无误的丢到对面的垃圾桶里,尔后扯了纸巾打理干净,方才幽幽开口道:     “你错了,我不是要同他合作,我只是不想与他为敌。”     合作这个词从来都不曾真正出现在江若离的计划中,九儿曾明确告诉她,叶南是r组织的人,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可以肯定叶南绝对与r组织有关,而且还很可能是组织内部的核心成员。     “九儿你要记住一个道理,小胳膊是永远拧不过大腿的,选错了对手有时会比选错了队友更可怕。”     曾听过这样一种说法,在z国永远不可能出现r国山口组那样牛逼的黑道组织,因为你再牛逼也牛逼不过党国的军队,孝敬满意了就放你嘚瑟几天,不爽了就分分钟灭了你丫挺的,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江若离混迹红尘久矣,这点道理她早就看透了。     还是那句话,江若离从没指望能在与叶南的合作中获得多大的好处,只要他不来挡自己的路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况且正所谓殊途同归,坐收渔人之利这种好事没人会犯傻的拒绝,不是吗?     ………………………………………………………     因为这阵子有事没上班。所以姚远一直由栾树亲自照顾,想起那个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大男孩,江若离的心底便莫名的感到一阵柔弱。     趁着她去洗澡的工夫,九儿越过沙发,踩着优雅的猫步跳上茶几,倨傲的停在始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栾树面前。     “我说闷|骚的小树树,你还真沉得住气。你就不怕你日思夜想的小师傅跟着人家跑了?我可告诉你。主人对那姓叶的小子很不一样哦!”     栾树低垂着眼皮,修长的手指轻捻着茶盏,一下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仿佛压根就没听见九儿说话一般。     九儿也不恼他,反正他早就习惯这种相处模式了,要不怎么说物似其主呢,江若离带出的徒弟都跟她这个师傅一般————满门闷骚孤僻攻。     “上回地宫那事。主人虽然一直不曾提起,但你我都应该清楚。她心里始终都憋着这口气呢,眼下她既然答应了要帮那姓叶的小子,摆明了就是要正式与华家宣战了,不知我们的右使大人可做好准备了?”     栾树呷了口清茶。慢悠悠撩起眼皮子来瞟了九儿一记,淡淡道:     “早在三年前我就准备好了。”     三年前,正是九儿闭关的那段时间。栾树的话摆明了是在暗指自己才是那个拖了后腿的人,九儿气结。却也无话可说,事实的确是如此,原本三年前他们就已经决定来到x市,只因九儿突然闭关才耽搁了原定计划,后来江若离也是因为查到莫铘的转世就在x市,才特意提前半年赶了过来。     传说中,高手之间往往是一招制胜,栾树一句话便堵得九儿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他就郁闷了,每每总输给他师傅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个徒弟都斗不赢了?话说他这几百年的道行是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好,算我枉做小人,你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搁下一句类似‘有种放学你别走’的狠话,九儿冷哼一声,飞身跳出窗外,他真是闲得蛋疼,没事竟给自己添堵,那些愚蠢的凡人,你们就算再痴心又能守得了多少年?到最后真正能陪在主人身边的还不是我玄九?     哼!小爷且看你能嘚瑟到什么时候。     ………………………………………………………     想不到叶南这么快就有了答复,接到叶南电话的时候,江若离刚刚换好护士服,跟他约好了半个小时之后在医院门口见面,江若离径直便走向姚远所在的病房。     将近一周没见,这小子明显又瘦了一圈,本就有些瘦骨嶙峋的可怜样儿,这下彻底变成皮包骨的小萝卜头儿了,江若离心里明明气得不行,恨不得把他赶到圈里当猪养,可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她知道栾树是不可能亏待他的,只是姚远这孩子心思极其敏感,自己这么久没来,他指不定又再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呢。     几乎挖空了心思,江若离才总算哄得姚远露了笑脸,并且他还答应自己每天一定吃光所有的饭菜,还好这阵子虽然他有些食欲不振,但每天还是会按时乖乖到葡萄架下去坐上一小会儿,总算是还没有彻底辜负江若离的苦心。     半个小时眨眼即逝,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尤其是当姚远用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望着自己时,她总觉得仿佛又见到了当年那个总喜欢缠着自己的小师弟姜莫邪,那时他也是这样,明明舍不得她走,却连挽留都不敢开口。     ………………………………………………………     叶南提前五分钟赶到军区总院的大门口,将车子停在路边后,他打开车门跳下车,靠着路边的栅栏点燃了一根香烟。     江若离抽不抽烟他不知道,但她显然并不喜欢车里有烟的味道,虽然那次她只是极快的皱了下眉头,但好像自己对她的事总是记得格外清楚。     其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这段时间各地风波迭起,组织里也是焦头烂额得已然是分身乏术,回想起当时他的顶头上司y先生对自己说过的话,叶南抽了抽嘴角,感觉内心一阵无语,话说他这到底是遇上了一个怎样奇葩的上司呀。     ————还有这好事?有人愿意白做工,提点要求也是理所应当的嘛,准了!没问题!     ————报告?不用那么麻烦,这事我说了算。     ————不怕,出事了我扛着!告诉她,我们只有一个要求,今后我不想再见到华岚这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顺便说一下哈,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眼睛好,基本上整片华夏的地界没有我看不到的地方。     叶南默了,他这是在暗示自己,江若离即使是想放了华岚他也不会管吗?只不过要闹腾也只能去国外去闹腾就是了。     怎么会有这样不负责的领导?叶南民族大义听多了,对这样吊儿郎当的领导明显有些适应无能。     五分钟后,江若离准时出现在医院的大门口,看她行色匆匆的样子,叶南掐灭烟头随手丢进路边垃圾桶,起身便迎了上去。     “不必这么急?我多等会也没关系。”     “你不是比我更急?”     江若离瞟了叶南一眼,径直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置,叶南无语,他确实是有点急,性命攸关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急。     “怎么又换车了?你有收集车子的嗜好?”     江若离显然并不是多嘴之人,只是他个大男人却开了辆酒红色的小轿车,且连座椅都是同款的酒红色小牛皮,这品位真心令人不敢恭维。     叶南继续保持沉默着发动了车子,他能说是因为发现她不喜欢烟味,所以出门前特意借了小妹的车子开吗?     笑话,他怎么可能说这种事。     ………………………………………………………     因为温泉度假山庄距离市区较远,所以他们至少还要有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要开,示意江若离车后座有个文件夹,里面是自己就这起案件整理出来的相关资料,习惯了高效率的作业方式,叶南总是不自觉的便将那些曾经的小习惯带到生活中。     江若离似乎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乘着这一个半小时的空余时间,她已经将手中这份颇厚的资料给大致翻看了一遍,见她又开始揉眉心,叶南不禁劝道:     “歇会吧,很快就要到地方了。”     江若离答应一声,偏头望向车外,其实她一点都不累,只是想问题时总是习惯揉按眉心罢了,但既然这是他的好意,她也就没必要说破了。     此时两人正行驶在某处不知名的盘山道上,窗外一片葱郁之色,深深浅浅的很是怡人,走了没多久,果然如叶南所言,他们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见叶南终于来了,李老板几乎热泪盈眶的立即就迎了上来。     “警察先生呀!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您就见不着我了。”     “怎么了?”     叶南以为又出事了,不由立时皱起眉头,谁知那李老板却哭丧着老脸苦笑道:     “山庄里出了这事,谁还敢继续呆着呀?我这的小服务员纷纷都辞了职,眼下可不就剩我一光杆司令在这硬挺着了。”     李老板没说出口的是,因为想带江若离再来看一眼现场,所以叶南特意商量刘队长最好不要破坏现场,这下可好了,本来山庄发生这样的惨案就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如今那一堆碎尸还依然留在池子里泡着,这情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得多大的胆子才敢继续留在这里干活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服来战(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记得阿信有一首歌叫做‘不死心还在’,非常好听且气势十足,眼下倒是正好可以用来形容李老板的卑劣行径,不过此心非彼心,歌中的心代表永不冷却的热血,他的心却是色心不死劣性难除。     眼见着与叶南同行的竟是一名气质卓然的美貌女子,李老板嘴里虽仍抱怨不停,眼睛却异常露骨的直直盯向江若离,出来办案还不忘领着个大美妞儿随伺左右,当差都当得这么爽,真他娘的是同人不同命呐!     “不麻烦李老板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叶南自认修养还良好,可李老板放肆打量的眼神着实有些激怒了他,一个眼神荡过去,李老板瞬间便打了个哆嗦,嗫嗫的收回了视线。     难怪当日那男人会以凶恶目光警告他,叶南强压下心头怒火,抬脚便向客房走去,男人普遍都与生俱来一种近似于动物的本能,当自己的领地及女人受到其他雄性觊觎时,很少有男人不恼火示威,这李老板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货色,如此不知悔改,想必早晚他也会死在这上面而不自知。     两人走路速度都极快,看似步子又大又疾,却落地轻盈如无物,仿佛某种大型猫科动物般,敏捷迅速,无声无息。     叶南其实很少接触女人,即便他回国之后经常同华煜宸厮混在一起,仍对那些花瓶般妆容精致的女人兴趣缺缺,或许是他离开太久了吧,总觉得那浮华淫|靡的世界已经不属于自己,不是他再无法融入其中,而是已经彻底感到厌恶。     果然。他受那种纯粹热血激昂的军人血性荼毒太深,已经开始与这个光怪陆离的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在他建立人生观、价值观最关键的时刻,身边除了生死与共的战友,便是严苛冷峻的教官,他确实与华煜宸同样衔着金汤勺出生,可早在他们分开那年。他们便已经注定走上完全不同的路。     思忖间。两人已然站在了那间事发的客房门前,叶南戴上手套,转身想提醒江若离最好不要留下指纹时。却见她早就手套口罩装备齐全,甚至连满头长发都一并塞进了那种医生手术时会戴的无菌帽里。     错愕之余,叶南莫名恼怒的心情竟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他似乎明白江若离为何吸引他了。她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她体谅他的不为人知。他从不需要对她解释太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那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才是吸引他的最重要原因。     客房门上赫然贴着封条,虽然有些原始,但也一直都在沿用。叶南撕了封条,取出房卡打开门。门推开后一股难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叶南皱眉,这是尸体的腐臭味儿,但死者昨日凌晨才遇害,这才十几个小时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浓重的腐尸味儿?     身后江若离擦着肩膀越过自己,迈步直接便朝位于石屏风后的水池走去,叶南紧随其后,却见她正蹙紧着眉头,死死盯着自己脚下的那方水池。     “有什么发现吗?”     叶南无声靠近,目光亦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当目光触及到那池中之物时,他不禁怵然一惊,几乎有些难以置信的拧过头来望向江若离。     “怎么会这样?”     才半天的时间,尸体怎么可能腐蚀成这个样子?白花花的皮肉里无数乳白色的蠕虫在不停蠕动,直看得叶南头皮阵阵发炸,后脊梁都开始冒起了凉风。     每个人都有弱点,区别只在于掩饰的好坏以及弱点的多少有不同而已,除了他曾经在黎巴嫩猎人学校受训时的教官s外,没人知道其实他患有很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尤其是那种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又十分恶心的东西,他即便经过严格的心理干预与治疗,仍只能保证见到后身体不再僵硬到不能行动的程度而已。     “你没事吧?”     江若离敏锐的察觉到叶南的声音有些发颤,虽然他掩饰的极好,可她还是感觉到了,扶着叶南退后半步,江若离闪身挡在叶南身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直觉叶南的异样应该与她身后的那方水池有关。     “没事。”     叶南微笑摇头,神情镇定,语调平缓,若不是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江若离几乎就要被他蒙蔽过去。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江若离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在转过身后仍有意无意的将身体挡在他面前,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挡住他望向水池的视线。     想到他曾经的职业,江若离不免有些感慨,有些弱点是可以致命的,如果刚刚他不说话,她根本不会察觉到他的异样,他能掩饰的那样好,足矣可见是下了工夫特殊训练过的,只是没想过他竟然会怕这个,她甚至有些不厚道的想,其实叶南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死的这个人生前应该是个蛊师,而且那些也不是普通的蠕虫,这方面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我曾在湘西苗寨中见过类似的状况,他生前应该是养了某种需要人体精血喂养的邪恶蛊虫,因为宿主身死,无法再继续寻找人类精血来喂养它们,所以才会导致蛊虫反噬宿主血肉。”     江若离较寻常女性略低的嗓音有着别样的安抚能力,叶南盯着她挺拔如竹的背影,只觉得往常那种万虫啃噬的麻痒痛感竟离奇的很快消失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心理师的干预下,如此快速的恢复如常。     “到外面再说吧,这里的气味实在难闻。”     肩膀撞上叶南的手臂,江若离目不斜视的绕过石屏风向外间走去,叶南跟过来时,便见着她正站在大敞开的窗子前,两手环抱着肩膀,目光遥遥落在窗外那一方颇为考究的院落中。     察觉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江若离没有回头。只是有些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民间有句很通俗的谚语,叫做‘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我虽不是很懂风水,但也看得出这里的风水摆设显然都是经过高人精心布置过的,可是你看――――”     江若离说着。抬手向自己的正前方指去。叶南上前与她并肩而立,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     山庄客房的整体布局是呈半环形设计的,中间围着的便是一处颇为雅致的小院。青石铺地,雨花点缀,寥寥几盆花草,一见即知皆非凡品。小院背倚苍翠山峰,面前三方亭台楼宇合成环抱之势。如众星捧月般将其团团围在当中。     院落的正当中是一方由山石堆叠而成的小水池,小池上方水汽氤氲升腾,雾雾罩罩的很是有些意境,可江若离想要引着他看的显然并不是这些。     “树?那是一棵槐树。”     相信无论是谁。只要乍然进到这处院落的人,绝对会第一眼便看到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棵老槐树少说也得有二三百年的光景。几人合抱的粗壮树干,蕴藏着岁月沉淀的深沉与沧桑。旁逸斜出的枝干,亭亭如盖般伸展覆在整方小池之上,不得不说,这一株老槐树确实为这间小院增色不少。     然美则美矣,别说那个专门布置这家山庄的风水师,就连江若离这个半吊子都看得出来,这棵老槐树实在邪门儿的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人特意将它圈在后院里养着呢?这显然并不符合逻辑。     “如果栾树那小子在这里就好。”     栾树是栾一眼的孙子,这些堪舆风水正是他们家传的本事,虽然栾一眼早早便撒手人寰,可栾家的这门手艺不可能失传,栾树是拜了江若离为师没错,但江若离压根就没有什么师门的概念,连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也是想学什么就随他去学什么,虽然不负责任的采用了散养的方法,可也算她歪打正着的押对了宝,至少还培养出了栾树这么个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来。     江若离刚刚念叨那句话时的声音其实非常小,有些近似喃喃自语,可叶南还是听到了,他不禁偏过头来细细打量着江若离线条完美的侧脸,心里有些东西开始不断的膨胀,甚至已然呼之欲出,在他还来不及阻止之前,竟已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你们感情很好吧?我听三爷说起过,他曾在泰国被降头师暗算险些丧了性命,你为了替他报仇,不惜亲赴泰国,烧了那下降法师的佛堂还不解恨,直逼得那降头师自废了功法才肯罢休。”     不得不说叶南问了一个十分自虐的问题,若此刻换做是情场老手华煜宸,绝问不出这样蠢的问题来,叶南习惯了战友间要么隐忍不发,要么直言不讳的相处模式,以至于难得对某姑娘动心,竟悲哀得连如何讨姑娘欢心都不会。     “他是这样同你说的?你被他骗了。”     江若离哑然失笑,这个总喜欢断章取义的家伙儿,还真不忘四处为她吹捧扬名。     见叶南仍一脸茫然的望向自己,江若离淡淡解释道:     “他没说的那段才是这整起事件中最至关重要的部分,在栾树养伤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来深挖那降头师的老底,而且临行前我还特意去了趟苗寨,求那个为栾树解了降头的老熟人教授我们专门克制降头蛊术的方法,在我们去到泰国后也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装作普通游客般四处游玩,且在正式动手之前,我还提前在那降头师的神庙附近布下了不止一处阵法,很抱歉让你失望,我并没有三爷所说的那么神勇,甚至那时的我还根本不是那降头师的对手,只能说我赢在出其不意,他输在太过轻敌,若他不是那么张狂,恐怕现在你也未必能见到我了。”     本是同一件事,从黄三爷口中听到时,叶南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总觉得好似再听说书人讲述的传奇轶事般,少了那么一点点的真实,可从江若离口中听到,则完全又是另一种感觉,犹如火中取栗,端得是惊险无比,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旧事,可叶南还是忍不住的心生担忧,他得承认,这女人的胆量与谋算总是能令他倍感叹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服来战(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蜀黍指正的错误,俺已经非常乖的改过来了,果然才上路一年多的新手是万万抵不过老司机老师傅老驾驶员的,蜀黍驾驶技术很过硬哦,手心表示受教啦!     两人正各怀心思着沉默以对,叶南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见打来电话的竟是刘队长,叶南也不回避江若离,随手按下了接听键。     “叶老弟,你现在什么地方?”     刘队长的声音显得十分急切,且听起来他似乎还处在一种边说边跑的过程中,透过话筒叶南甚至能听到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我正在案发那家温泉度假山庄,怎么了?”     叶南虽不明就里,但也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从进门到现在的全部过程,不过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饶是如此他仍是习惯性的扯着江若离避开了窗口的位置,两人并肩侧身贴着墙壁,恰好藏进了一处外界的视线死角中。     “快…快…快离开那里,那里有危险!”     啪的一声脆响,刘队长急促的喘息声瞬时戛然而止,叶南鹰眸微眯,视线扫过整栋房间后迅速合上手机,反手抓住江若离的手腕,快步闪进距离二人不远处的卫生间。     “怎么了?”     叶南的手机看起来造型十分古怪,方方正正的倒有些像是一部超袖珍的笔记本,两人贴得这样近,江若离竟完全听不到他电话里的声音,想必又是什么不知名的高科技产品了吧。     “刘队长说这里有危险,我想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情况虽然不明,但叶南已然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说话间他已反锁上卫生间的房门。并以拖布斜角抵在门把手上,抬脚踩着马桶盖,他稍一使力便蹭的一下窜到了洗手池上,仰头对着头顶上方的通风口看了看,继而挥出一拳轻松砸开那扇木质的百叶窗。     一个通风口也加锁,这家山庄的设计者绝对是个蛇精病。     “上来!这处通风口的出口在后山的位置,我们从这里潜出去就可以直接潜进山里。”     眼前是叶南结着薄茧的修长手掌。在江若离动脑思考是否跟着他一起钻进那脏兮兮的通风口之前。她的身体已然提前为她做出了选择。     收紧五指,叶南不自觉的心头有些发颤,活人的手掌怎么可以冰冷成这个样子。来不及再多想,叶南手臂一紧,扯着江若离的手掌猛然向上拉起。     ………………………………………………………     当客房门被轰的一声踹开时,两人早就双双钻进了通风口。冲入室内的共有七人,领头的竟是一个三十岁出头少妇模样的美貌女子。不等她开口吩咐,几人已分头散开潜入各处寻找目标。     “花主,卫生间的通风口被打开了,他们应该是钻进通风口逃走了。”     被称作花主的女人闻言不由脸色瞬间阴沉起来。她倒是小看那男人了,本以为这次计划定然万无一失,想不到门窗守牢了。人家竟还能挖门盗洞的给她逃了。     “那都还跟这等什么?还不给我快去追,老五你领着老六老七去找李老板领路。马上到通风口的出口给我截住她们。”     六人其声道是,眨眼间便散开了队形。     ………………………………………………………     “喂!你怎么会对这里的地形这么熟悉?”(#`o′)     不能怪江若离会心生疑惑,两人其实压根就没有往通风口的出口方向爬,而是半路就顺着分叉口爬到了对面临近的房间,再绕着窗外的围栏直接跳进了前院室外停车场的位置。     此刻,两人已然坐进了来时那辆颇为滑稽的酒红色轿车内,趁着发动车子的空档,叶南抽空瞟了江若离一眼,微微笑道:     “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习惯先为自己找好退路,今早来时我刚好顺便在山庄里转了两圈。”     江若离略显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唾沫,她突然发现叶南刚刚瞟向自己那一眼,竟然十分的妩媚动人,好吧!她知道自己有些用词不当了,可是她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才更恰当些,或者该说他是仪态万千?不不!那就更离谱了!难道是入骨?汗!这简直就是不像话!Σ(°△°|||)︴     再说了,他又不是小偷,下手之前还要提前踩个点不成?况且逃命本事比较强,至于就给他美成这样吗?(#‵′)!     “坐稳了!”     难得到了生死关头,江若离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叶南出声提醒后,便猛的一脚油门狂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使得全无准备的江若离猛的砸回到了座位上去,砰地一声,撞得她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就岔了气。     “喂!你干嘛呢!”(#‵′)~!!     江若离紧抓头顶拉手,努力稳住身形,空出一手边揉着脖子,边拧过头来冲着叶南大展狮吼功,即便再如何钢筋铁骨也照样会痛的好吗?况且自己也是**凡胎,那禁得起他这么不要钱似的摔摔打打?     “我提醒过你的,抓紧点,我要冲过去了。”     叶南头也不回的阐述事实,目光直直盯着前方横档在门前的一辆中型货车,心里则暗自揣测着,自己直接撞上去车祸人亡的概率到底能有多大。     谁能想得到,不过就是扭头骂句人的工夫,眼前就突然出现这么一辆庞然大物,忍不住有些震惊的回头望向身侧男子,江若离实在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密集恐惧症病变成精神分裂了,不然怎么可能突然性情大变的发了疯。     “抓紧拉手,一会儿我说跳,你就跟我一起向外跳,1、2……”     “啥?”     在这千钧一发的空档,江若离竟然还得空扫了一眼叶南面前的仪表盘。好车果然不只是价钱贵了点,样子拽了点而已,才起步就能直接提速到80迈,这点钱确实不是白花的。     只不过他刚才在旁边瞎嚷嚷啥呢?发动机的声音实在有点吵,她根本什么都听不清好吗。     “跳!”     按下车门按钮,叶南全身齐齐发力,如雷豹般飞身窜出车外。江若离后知后觉。只模糊听到了一个‘跳’字,紧接着便见叶南炮弹似的弹射出车外,来不及问候他全家女性。她已经下意识的模仿着他的动作,蜷身抱头翻身滚出了车外。     请注意这个‘滚’字,没错!江若离就是直接‘滚’下车子的,因为先前全无准备。且眼下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再多想,于是平生第一次跳车的经历就在这等狼狈不堪的情况下发生了。     轰的一声巨响。小轿车与货车猛烈相撞的结果就是,货车侧翻倒地,小轿车当场变成一堆废铁。     江若离翻滚着没入路旁花丛中,直到巨响过后。方才一记鲤鱼打挺跳将了起来,严格来说她这个动作做得还是非常帅气的,可无奈她此刻蓬头垢面。一身残枝败叶,衣服上灰突突的全是通风口中的陈年老灰。那味道……不用吸气就已经醉了,就这一副倒霉德性儿,估计瞎子见了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她帅气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怕这方圆几里地的活物,但凡是没聋的,基本都能听见了,果然不过眨眼的功夫,十多条人影便先后自客房服务大厅冲了出来。     江若离柳眉一竖,显然已是有些怒了,她确实答应过某人绝不滥杀无辜,可人家都杀到眼前了,她不可能老老实实的等着引颈受戮吧?再说了,她不杀他们,小小的惩戒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如此想来,江若离便也再没了顾及,而正待她伸手自腰间摸索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停在她面前。     送上门来了吗?江若离面容一凛,正欲动手之际,叶南竟探手打开车门,沉声冲她喝道:     “上车!”     江若离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矮身钻进了车里,反手关上车门,叶南猛踩油门,仅以零点零一厘米的间距,险险穿过货车翻倒后让出的那道间隙。     哗啦一声,这是后视镜刮在山庄大门上碎裂的声响,伴着尖锐的刹车声以及轮胎划过地面的巨大摩擦声,两人一路嗡鸣着绝尘而去。     见到手的鸭子竟然就这样啪啦啦的飞走了,领头那少妇顿时火冒三丈得跳了脚。     “都他妈等什么呢?还不给老娘快追,这人要是放跑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吼罢,娇躯一扭,少妇揉身便钻进旁边一辆银灰色的轿车中,身后十数人闻言,无不齐齐打了个哆嗦,一时也不敢再多想,纷纷各自打开车门,呼啦啦挤上了车,然而还不等他们全面发动追击,山庄大门口竟猛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叶南跳车前选择撞击的位置是很有技巧的,不是所有撞车都有可能会发生爆炸,一撞就炸的也只能是电影里面的特技效果而已,通常情况下,只有正面撞击到油箱且力量足够大的时候才会发生爆炸,而叶南显然早就算计好了这一步。     火光随着爆炸声冲天而起,猩红的火苗子噗噗的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着,一行人被这大火牢牢困在院中,一时竟完全动弹不得,少妇遥望着叶南远去的方向,简直气得牙根都直痒痒。     “哼!你以为甩开了我们就没事了吗?”     少妇阴着小脸一径冷笑,本以为自己这次铁定会稳居头功,想不到又是功败垂成一场空欢喜,不过这样也好,那两个人一见就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这么难啃的骨头倒不妨就留给那小怪物来啃也是好事,自己稍慢一步说不得倒能捡个现成的便宜也未必可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服来战(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人出来时,尚且是一片红霞满天,这转眼的工夫却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山里头黑天的速度永远要比城里头快得多,因为一路都是盘山道,且又距离市区比较远,这一路上竟连路灯都很少见,再加上两侧山崖林立,枝枝叉叉的林木丛生,白日里见着还是绝佳的景致,这光景再看时竟又显得无比狰狞。     车子开着大灯,一路风驰电掣般在盘山道上疾行着,江若离系好安全带,又把乱蓬蓬的头发拢起绑在脑后,顺便再把不小心钻进衣服里面的断草根烂树叶子一并挑拣出来,这一口憋了大半晌的气才总算是喘了过来。     她现在非常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刚刚的惊险情景于常年躲避族内追杀的江若离而言,实在有些不值一提,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竟会弄得如此狼狈,即便是当初在地宫中九死一生时,她也照样是干干净净的进,干干净净的出,啥时候像现在这般土狗似的满地乱滚过。     “嘿!我说,怎么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干嘛总拿一副看待杀父仇人的凶恶眼光来看我?”     叶南虽然全程都在目不斜视的专注开车,可也实在无法忽略身旁那刀子般分分钟砍过来的冷冽视线,话说自己可是熟知她的身手,才冒险叫着她一道跳车的,再说她的动作也十分矫捷灵动呀!     好吧!他承认自己说谎了,可就算是确实有点形容狼狈,但至少也没受什么伤不是吗?她至于这么记仇吗?这都巴巴的瞪了自己少说也有五分钟了吧。     呦呵!她都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先跑来跟她邀功起来,真是岂有其理!江若离怒极反笑。正待狠狠冷嘲热讽一番,忽见后视镜中一道短小黑影飞快闪过,当即不由冷哼一声,凉凉道:     “救我?我看叶大英雄还是先想想法子,救救自己吧!”     江若离说话的同时,叶南也注意到了车后那道如影随形的黑影,那黑影速度极快。大小好似猿猴一般。时而落地虚虚一点,继而便腾的一下弹出数十米远,唰!唰!唰!眼见它几下飞窜便已迫在近前。     叶南不由得加大油门。可时速上到一百四十迈后,便再不敢继续加速了,其一是他对路况不熟,且山中又多是些大角度的急转弯路。再则天这么黑,即便他一路开着大灯能见距离仍十分有限。他可不想还没被对手弄死,自己却跌下悬崖摔死了,这么丢人的事儿,估计就算他死了。他们教官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怎么还减速了,您要是怕了就赶紧换我来!”     这生死的关头上,也只有江若离还有心情跟着架秧子瞎起哄了。叶南眼下对这人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我滴亲姐姐呐,这都啥时候了。咱就别端着了呗?赶紧着给想点办法呀?”     说不上什么原因,叶南总觉得此刻紧紧尾随在他们车后的那道黑影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到底是在哪见过呢?他向来记性极好,这样诡异的东西他如果真见过,绝对会过目不忘的。     正这时叶南脑中灵光一现,他突然想到,这黑影可不就是那日他们在拘留所监控器里看到的那个大头怪婴吗?再联想到今晨死在度假山庄那男人头颅上超小号的手指洞,叶南瞬间就悟了!     “是他!是他!就是他!”     谁?我们的英雄小哪吒?     江若离很想如此回他一句,不过眼下自己实在忙得抽不出空来,倒也真没啥时间搭理他就是了。     脑中回想起那日拘留所中四人死后的惨状,叶南不禁如临大敌般挺直了脊背。     吱——!一记干净利落的甩尾入弯,叶南面不改色的拐过一道胳膊肘弯后,借着扫看后视镜的空挡,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难得安静下来的江若离,却见她正从腰间摸出一把黑金色的大弓来,瞅她那全神贯注的样子,仿佛正在调试弓弦一般!     不得不说,江若离不仅是现实中的女版哆啦a梦,且还是个对冷兵器无限狂热的哆啦a梦,现在就算她突然从腰间拔出两把李逵的开山斧来,他都不会感到丝毫的惊奇来!     这眼瞅着弓都拿出来了,接下来自然也少不得箭了,果然,只见江若离随手扯出一只纯黑色的铁头凤翎箭,举起来不由分说的就扎到了————     ————叶南的大腿上,虽然箭尖插入并不算深,但疼是必须的呀!叶南痛得身子一抽抽,车子也不由跟着晃了一下,差点就直接撞到山崖底下去!     “我靠!你这干什么呢?”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叶南真心忍无可忍了,没这么干的,太欺负人了!     “瞎嚷嚷什么呀?当我多稀罕扎你呢?对付这种鬼物寻常箭矢怎么可能管用?你血中阳气旺盛,只有借助你的纯阳之气才能真正伤到它。”     叶南于是砸吧着牙花子不出声了,没办法呀,谁让她说得就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他竟有些无言以对了,可是联想到他们在地宫中时,她也是这样无厘头的便将纸符直接糊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这所谓的借阳之法,也一定还有别的可以代替的方法。     果然————     江若离一边按下车窗,一边试着将箭矢搭在弓弦上,口中则自然自语道:     “本就是赔本的买卖,万不可再浪费阳火符了,今日我平白便省了一张阳火符,回家之后,九儿定会大大夸赞我终于学会持家之道的!”     ————果然就是这个样子!(#‵′)靠     叶南狠狠磨着后槽牙,脑中不禁考虑要不要打开中控锁,直接将她踢下车去跟那小鬼单挑,可还不等他付诸行动,江若离已霍然起身,只见她右腿屈膝跪在车座,左腿向后倒勾住车座椅背,整个身子就这样悬空着探出了车窗外,也幸好她身上还绑着安全带,不然这么快的车速,叶南真怀疑她会被离心力直接甩出车外去!     如此心惊肉跳的场面赫然出现眼前,小叶南童鞋全无半点心理准备,魂都差点给吓消散喽!     这女人难道是疯了不成?叶南慌忙逐渐减慢车速,并且尽量稳住车身,明明刚刚才被她气得血压飙升,这功夫又担心的大气都不敢多喘,谁要说他不是天生犯贱,他自己都得跳出来骂一句,你少他妈跟老子撒谎!     车窗外,江若离刚刚绑好的发辫再次被劲风撕扯断开,一头漆黑长发如海藻般散在夜空中肆意飞扬,不去管那碍事的长发,江若离弯弓搭箭,杏眼微眯着直瞄向后方闪电般窜来的小鬼!     很好,准备,放箭————     忽然车子前方现出一近九十度的大转弯来,叶南情急下,只得猛然拉起手刹,左手则快速调转方向盘,吱——嘎——一阵刺耳噪音后,叶南马上放下手刹,脚下狂踩油门,便见那车子呼啸着如脱缰野狗般咻的窜飞了出去。     可怜那江若离再如何天赋异禀,也万跳不出牛顿定律的掌控,当下她只觉腰身巨震,差点直接给当场掰折了有木有?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她再顾不得外面风大闪了舌头,当即便目呲俱裂,暴声喝道:     “干啥呢?会不会开车啊!?我这眼瞅就要射了,你就不能再坚持坚持?还是不是男人呐?你到底行不行了?”     叶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她这句话给当场噎死,说老子不行?很好,早晚要让你试试,老子到底行不行!?     “坚持住,我要射了!”     窗外,江若离恨铁不成钢的警告声,分分钟撕碎在猎猎夜风中。     叶南老脸涨红一片,憋的都快要内出血了,非常好!他活了快三十年都没来得及对谁说出这句话,今天倒是有人上赶着先跟他说了,真他妈有意思,他绝对会牢牢记住这句话的!     飕的一声,箭羽嘶凌凌划破夜空,转瞬间便没入黑暗,江若离耳中只闻一声极其凄厉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声后,便再看都不看一眼,气喘兮兮着缩回了座位。     “呃啊!终于射完了,感觉真爽啊!”     叶南“……”(╯‵□′)╯︵┻━┻     我靠!射个箭而已,需要这么逗逼吗?话说这真的是无心之语吗?这应该确实是无心之语吧!     “你怎么开车的?技术这么差?你驾照是自己用蜡笔画的吧?”     喘息过后,江若离揉着尚且还在酸疼不已的腰肢,劈头盖脸的严词声讨起叶南拙劣的车技,叶南全程专心开车,根本不做任何回应,只当自己身边坐了个——     呃!还是算了吧!骂人是不对的,况且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呀!好男不跟女斗,他忍了!(╯﹏╰)b!     吱——噶——     一阵尖锐的急刹车声瞬间划破整片夜空,江若离幸好早有防备,这次总算幸免于难。     “你疯了?这时候急刹车你想翻下山崖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服来战(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我拜托你看看前面状况再说话好吗?”     叶南从来都没这么无语过,他终于弄明白了一个道理,曾经他之所以极少被激怒,并不是因为他脾气有多好,而是因为那个有本事激怒他的人还没有出现,眼下这个人终于出现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愤怒值,就好像深藏于中枢迷走神经丛中一个极隐蔽的g点,谁都找不到,唯有江若离每每只探出一根手指头,便可以轻易触及他的g点,分分钟撕裂他温文尔雅的伪装,激出其最真实的狼人本性。     江若离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言行已然掀起了叶南童鞋内心深处的滔天巨浪,她只是听了叶南的提醒,伸长脖子定睛向前方望去,却见前方路中央不知何时竟然横了一根十分粗壮的木头桩子,那需两人合抱才能勉强圈住的桩身横贯盘山路两侧,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叶南盯着那拦路的树桩,心中已是有些微恼,派了那么多人手来围堵自己,竟然还不忘在沿途设置路障,看来对手不仅狡诈凶残,且还十分谨慎小心,不过好在自己也不是全无准备,叶南于是拉好手刹,开门跳下车子,眼见他取出背包开始就地翻找,江若离眉头一跳,也紧跟着跳下了车!     “你这是要干嘛?”     “炸开它,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嘛?你真当所有车子都是变形金刚呢?不如变成汽车人自己跨过去呗?”     江若离囧了一下,有些跟不上他奔逸的思维模式,不过她个人觉得与其炸了这树桩,倒不如……     “别炸了,我还真有个更好的办法呢!”     不由分说的拉起叶南。江若离错身大步向木桩走去。     “别闹了成吗?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了。”     叶南实在很难理解江若离的诡异行径,忍不住便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山中的夜晚总是格外宁静,他已经可以隐约听见发动机由远而近的声响了,刚刚为了方便江若离瞄准,他刻意放慢了车速,而这也同样方便了后面的追兵更快的迎头赶上来。     其实叶南并不是真的畏惧这些人。一群乌合之众而已。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可他不是杀手,曾经的杀戮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务。那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荣誉,他杀过毒枭也狙过悍匪,说崇高点那是为国而战。为了守护而战,但现在不同。即便这些人再如何罪大恶极,也自有法律来制裁,再怎么都轮不到他来替天行道。     既然不能杀,那么就只能躲。被这样一群三流货色追着漫山遍野的乱窜,他其实比谁都郁闷!     “谁跟你闹了?靠边点站,别挡着路!”     江若离很是嫌弃的拨开挡在身前的叶南。挽了挽袖子,缓缓踱步绕到了木桩一侧的顶端位置。尔后只见她遽然弯下腰来,两手牢牢扣住木桩的底部,气息下沉之际,两臂猛一较劲儿,耳中听闻她大喝一声‘起’,竟直接将那重逾几千斤的粗重木桩给硬撑了起来。     将木桩缓缓举过头顶,江若离两手交替一点点的向木桩另一端推移过去,直到木桩几乎已与地面呈45°角时才终于停止动作。     而叶南此刻还处于石化中根本不能回神,江若离撑了一会儿,见他竟完全没有反应,登时不禁咬牙切齿着闷声哼道:     “等着上菜呢?还不快点把车子开过去?”     “啊?(⊙o⊙)哦!好,好的……”     叶南木然的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回到车上启动车子后,稳稳的开过了设障区域,见叶南已经开过去了,江若离两臂怵然撤力,同时身子迅速后移,翻身瞬间已然跃出一米开外,木桩咣当一声砸回地上,直震得叶南坐在车里都感到屁股底下一直乱颤。     “好了,开车吧!”     车身再次颤了一颤,江若离手脚麻利的跳回副驾驶位置,随手甩上车门后,边系安全带边示意叶南快点开车,半晌没见他动静,江若离不由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男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刚不是还火燎眉毛似的着急上火吗?这才多大一会儿,咋他反而好像又一点都不急了似的?     终于回过神来的叶南,精神还处于一种半恍惚的状态中,直到他先后连续试了两次,方才略显僵硬的发动了车子,现在他必须要纠正一下自己刚刚的说法才行,江若离根本就不是女人,世间怎么可会有如此力大无穷的女子存在?说难听点,她甚至连人都未必是吧?     ……………………………………………………     有了江若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木桩路障挡道,两人这次出逃的行程果然顺畅了许多!期间叶南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江若离也同样乐得清静。     叶南表妹那辆风|骚的酒红色轿车已经报废了,眼下他们开的是叶南从那伙儿人手中抢来的黑色帕萨特,漆黑的车身如鬼魅般穿行于山间蜿蜒的盘山路上,偶尔惊起飞鸟几只,也只来得及听清一两声尖唳,便眨眼间被遥遥抛在车后的夜色中了。     好半响,叶南才突然干巴巴的问道:     “刚刚那道黑影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江若离原本正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此时听到叶南发问,也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才好,想了想,方才试探着问道:     “呃…你小时候玩过小霸王学习机吗?”     叶南茫然的摇头,完全不知道她口中说的那玩意儿跟自己的问题能有什么关联。     江若离闻言,不由一声长叹,继而很是同情的瞥了叶南一眼,懒懒道:     “连小霸王学习机都没玩过,你这人到底有没有童年呀?”     叶南最讨厌人家说他没童年,因为他是真的没童年,叶家老爷子是出了名的严肃刻板,哪容得他像别家孩子般四处撒野捣蛋?他就像一块可塑性极强的橡皮泥,任由叶家老爷子将其揉捏成自己心中最理想的模样。     他想,若不是那一年他执意退了学,或许这辈子他都永远无法照着自己的意愿过活吧。     “很抱歉,我的童年里没有这种低端的玩具!”     指责别人没有童年的人,其实才是真正没有童年的家伙儿,江若离玩小霸王学习机的时候,年纪几乎比叶南他爷爷还要老上几岁,最起码人家叶南小时候还钟爱过几本少女漫画呢,而她呐?少有的一点记忆中,除了练功就是研习医术,简直乏味到只剩渣了,所以说真正没有童年的人竟然还好意思去嘲笑别人没有童年,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吧,我尽量用通俗一点的**来给你说说,如果你还是听不懂的话,我也就没办法了。”     江若离此时倒显得极其宽容,不仅没计较他的出言不逊,还十分详尽的对今日那小鬼做了一番讲解,而她之所以会提起小霸王学习机,是因为曾经有一款非常火的卡带游戏就叫做三目童子,至于她接下来要说的那个小鬼,便与这三目童子有关。     ………………………………………………………     养鬼术最盛行的地方,莫过于中南半岛了,而其中又以暹逻为最!     暹逻养鬼术源自中国大陆西南部,如云南.四川一带。在融合当地巫教和印度传来的婆罗门教后,便发展成现今的降头养鬼术,从暹逻养鬼术再传至中南亚后,许多心存邪念的降头师于是纷纷效仿研习之,这里尤以马来西亚的炼鬼术最為狠毒!     三目童子便是自马来西亚传来的一种十分恶毒的炼鬼术,这种小鬼最初与寻常小鬼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它不仅嗜杀嗜血且极其残忍暴戾,初时它仅以人之精血为食,这时的它虽有少许神智,却也不过稚童而已,想要消灭它还不是太难的。     而当它开始以人之精魄为食后,就意味着它的灵智已经全面开启,且每吸噬一个精魄后,它的灵智与法力都会变得更强,而当它终于吸够七七四十九个精魄后,便会自眉心处裂生出一只鬼眼来,这便是它的第三只眼。     真正炼成的三目童子是极其可怕的存在,因为它本就是逆天而生,且对待世间所有生灵都怀有一种本能的痛恨,是以一旦他真正炼成后,不说是赤地千里吧,所过之地也绝对是生灵断绝,最麻烦的是他的速度极快,又非常善于隐匿行踪和气息,所以除非它自己跳到你面前来,否则你若想抓到他,简直无异于难比登天。     “那家伙儿真有你说那么厉害?”     叶南对此表示严重怀疑,他刚刚明明看见她一箭射死了那家伙儿的,怎么可能真有她说的那么厉害?该不会是她故意将其说得神乎其神,尔后再借机吹嘘自己如何法力高深无远弗届吧?     “你以为它被我射死了?”     江若离苦笑着摇头。     “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我不过也就是射了它一箭而已,它呢,最多也就虚弱个三五天,这还是它没有继续吸噬人精魄的前提,假如它此刻便吸了一个,原地满血满状态复活也是很有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不服来战(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原地满血复活?嗤!危言耸听!”     叶南很是不屑的瞥了江若离一眼,对她的说法显然是充满了质疑,说起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他总觉得江若离似乎和自己刚认识她那会儿有点不一样了,她不再彬彬有礼喜怒无形的像个套中人,相反她狡诈腹黑嘴硬心软,还有点常人无法理解的黑色幽默。     忍不住的将视线向旁边偏移过去,可当目光无意间扫到后视镜时,叶南的脸色不由猛的一僵。     “呃!我想我要收回我刚才的话了。”     察觉到叶南言语中的异常紧绷,江若离心头暮然袭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将视线缓缓移向后视镜,只见一道黑瘦短小的黑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车子后方追过来。     我靠!这算不算是‘嘴贱自有天收’,她不过就是说说而已,用不着这么给她面子吧?冷眼扫过那黑影快如闪电的身形,江若离不由得苦笑连连,这小孽障还真给她涨脸,只是可惜又多了个枉死的短命鬼,她本想暂时将它逼退,待准备得当了再找上门去彻底消了它的业障,哪知它根本不给自己喘息的空档,也罢!既然遇上了,她就不可能再放它全须全影的离开。     “停车!”     吱――――嘎――――     想不到跟自己作对了一路的人,这回倒是毫不含糊的立马就刹了车,江若离的注意力本就全放在身后那紧追不舍的小鬼身上,他这猛的一踩刹车,无疑相同的悲剧又再次上演。     “很好,这是第二次。”     江若离眯眼狠狠剐了叶南一记,随即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缓步迎着小鬼走了过去。     那小鬼既然已经懂得食人精魄,便已是俱备了成人的灵智,此刻它一动不动的停在距离江若离约十米左右的位置,两个黑窟窿一般的眼洞中幽幽然泛着隐约的红光,身周腾腾的黑色如海浪般层叠翻涌,远远看去竟朦朦胧胧的像极了没长开的黑狸猫。     王丽欣养它的前三个年头里。一直都在以自己的精血来慢慢温养着它。当然这亦是为了日后自己能更好的控制它做准备,而近半年来,她却开始频繁的驱使着它大肆杀戮。因为不断有新鲜精血的补养,所以它的进阶极快,除了那些警方发现的尸体外,还有许多无辜枉死之人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目光警惕的瞪着江若离。小鬼四肢伏地,脊背微微弓起。巨大的头颅半仰着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她,比起在拘留所第一次出现时,它好像又长大了不少,虽然四肢和身子依然有些畸形。但起码它现在看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岁大小了。     眼前这女人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杀气,她两手空空的负臂站在那里,修长的身影被汽车尾灯无限拉长。蜿蜒延伸着几乎就要触及到小鬼的面前。     下意识的又向后退缩了几步,小鬼显然对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很是忌惮。它可没忘记刚刚就是这女人一箭将自己钉死在树上,还好刚巧有个喝醉的司机停车到树根前撒尿,被它逮着机会吸了精魄得以疗伤,饶是如此,它仍清晰记得那利箭穿身时痛不欲生的惨痛教训。     “躲什么?你不是想报刚刚那一箭之仇?我乃修行之人,于你可是大补之物,你的主人难道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精血魂魄较之凡人不知甘甜醇美了多少倍。”     像是拿着糖果诱拐小盆友的怪阿姨一般,江若离循循善诱着缓缓开口,她的声音较之往常更加低沉而缓慢,像是徐徐的熏风,卷过纱幔轻轻拂在脸庞,说不出的舒适与温暖,恍恍惚竟让人暮然生出重回母亲怀抱之感。     小鬼脸上的神情有一瞬是纯粹的茫然,它还记得自己在母亲的肚子里时也是这般的温暖与舒适,那种暖意融融被完全保护着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以至于它明明心存畏惧,仍不由自主的想要陷入其中。     它还记得那个女人总喜欢隔着肚子抚摸着它的身体,它感觉得到她手掌的温度,她的声音很好听,总是温柔的与它聊天,有时候还会轻轻的哼上一段不知名的童谣,它一直以为她应该是爱着自己的,可是――――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吗?就因为我不能传宗接代,你就残忍的断绝了我的生命吗?     ――――妈妈,你可知我受了多少的苦?你可知我为了等待这一回新生,忍耐了多少个年头。     ――――妈妈,我恨你!     小鬼脸上那似悲似泣的神情骤然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彻头彻尾的深刻恨意,它恨那个狠心杀死自己的女人,是的,它已经生长成形,它已经有了意识,它小小的心脏每天都会与她一起砰然跳动,只要再等上几个月,它就会迎来新生,可是这一切的美好都因那女人的决定戛然而止。     她是凶手,她是罪人,它恨她,恨所有活着的人,凭什么他们可以享受阳光好好的活着,而它却必须去死,它不甘心,它要他们陪着它一起去死,它要杀光所有人,杀杀杀!!!它一个都不会放过!!     ………………………………………………………     那看似漫长的回忆,其实也只是眨眼之间,小鬼迅速回神,可就是这一会儿的工夫,江若离的刀锋已然挟着万钧之势劈头砍来,那小鬼┗|`o′|┛嗷~~的一声,猛然向后飞窜出去。     机会只有一次,江若离既然动手了,就不可能让它轻易逃过,况且她的刀又岂是那么好躲的?     伴着一声凄厉惨叫,那小鬼如被丢弃的沙袋般,翻滚着跌在了路中央,映着车尾灯朦胧的红光,依稀可见它硕大的头颅上缓缓流下一行墨色的黑血来。     江若离一击即中。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喜色,这一刀她本欲直接劈开它的脑袋,谁知竟还是让它躲过去了,可恶!还没有成型便已如此厉害,真要是让它炼成了那还了得?     思及此,江若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两手握住刀柄。压低身子便如豹子般向那小鬼袭去。不同于当日应战朱厌时大开大合的招式,此刻江若离动作小而极快,招招致命。刀刀见血,俨然已是动了必杀之念。     叶南早在她下车之后便也跟着下了车,只是他一直远远的观战着,并没有上前助攻的打算。     “三爷。那小鬼真有那么厉害?”     自打发现小鬼之后,黄三爷便再也没有露过面。此时叶南突然发问,竟久久都没等到他的回应,正当他准备从背包上取下本命桃符来查看一番时,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抹飞快闪过的黑影。     ………………………………………………………     那小鬼先中了江若离的镇魂音咒。便已然失了先机,况且它再如何凶猛也决计抵不过眼前这女煞神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眼见着它动作越来越慢。体内汹涌鬼气亦顺着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而不断外泄流散,而随着它体内怨气的减少。它亦缓缓恢复了寻常孩童的模样。     大大的眼睛,小鼻子小嘴,若是能够出生,想来她也定会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江若离看在眼中,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减慢,她知道它也很可怜,她同情它的遭遇,却无法宽恕它的作为。     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它,它大可以去找那人索命,自己绝不会多管闲事的做任何阻拦,她不是圣母,也解救不了苍生,路是自己走的,孽是自己造的,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吃,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如果它要大开杀戒,她却万万不会饶它性命。     眨眼间,江若离已然将那小鬼逼至崖畔一处死角中,眼见着它绝望的发出阵阵愤恨不甘的嘶吼声,江若离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斩马刀。     突然,她只觉背后汗毛遽然间竖起一片,多年的经验让她练就了如同动物般对危险本能的敏锐感知力,只要一刀就可以彻底了断了这小鬼的性命,可是……     电光火石间,江若离猛的就地一滚,翻出五六米去,与此同时,两声枪响几乎也同时响起,其中一颗子弹就打在距离江若离脸庞不足半尺的距离,飞起的石屑刮得她脸皮子一阵生疼,顾不得脸上疼痛,江若离第一时间翻身跃起,可再看那山崖间哪里还有那小鬼的影子。     “该死!竟然让它给跑了。”     江若离脸色阴沉的提刀走向刚刚对着自己放冷枪的方向,绕过一丛低矮灌木,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仰面倒在乱丛中,即使光线极暗,夜视绝佳的江若离仍能清晰看到他眉心处那指甲盖大小的猩红弹孔。     “怎么办?我好像又救了你一命!”     身后,叶南手中把玩着短枪,脸上的笑容极是明媚动人。     江若离后槽牙咬得嘎嘎响,回身便一脚直向叶南面门踢去,叶南本能的侧身闪躲,不防她腿法了得,连环腿神马的根本毫无压力,眼见实在躲闪不得,叶南也只得硬着头皮抬臂挡下她横扫来的一记鞭腿。     两相碰撞下,叶南毫无悬念的飞了出去,颇为狼狈的自乱草丛中鲤鱼打挺的跳起身来,叶南大怒着咆哮道:     “你疯了,小鬼跑了也不至于拿我出气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你大爷!我不信以你的枪法不能更早的解决了他,你分明就是故意想看我出丑!”     江若离气得简直要发疯,因为被叶南一枪爆头,那人瞄准的方向自然便有所偏离,本来江若离已经躲开了,可因为他的方向突然歪了,反而差点就命中了自己,端是如此,眼前这人还胆敢来跟自己邀功?不是找死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服来战(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无端蒙受不白之冤,叶南十分不甘心的抽了抽嘴角,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辩白的话来,其实他真没想要看江若离出丑的意思,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只是想要在她面前秀一下枪法而已,可这么幼稚的想法他怎么可能说出口?就是打断了他的骨头,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江若离脸色阴沉的回到车里,任凭叶南一个人站在原地打电话通报上级处理后事,看不顺眼就直接剁了,然后撇家舍业落草为寇的那是水浒传,而事实也证明,一群只会喊打喊杀的草莽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闭目养神了约十分钟左右,叶南便打开车门上了车,听见他发动引擎的声音,江若离不禁有些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你可以走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了人难道不需要等在现场接受审讯调查吗?最起码也不能就这样将死者弃尸荒野吧?     当然,江若离对哪个不幸被叶南一枪爆头的家伙儿完全提不起任何同情心,她只是单纯的有点诧异而已,以前就听说r组织的人行事特别嚣张,现在看来谣言也未必完全不可信!     “怎么?你还想留下来为他超度一下?”     叶南系好安全带,扭过头来望向已经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江若离,她略显疲惫的倚靠着车座,黑密的长睫下掩着两弯浓墨重彩般的暗影,过分白皙的脸庞隐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虽然明知道这个词真心不适合用在江若离身上,可叶南就是觉得今夜的她看起来特别孱弱,特别需要有人保护。     很多时候。我们的身体往往会比我们的意识更早一步做出反应,当叶南的手掌马上就要触碰到江若离的脸颊时,一阵冰凉的触感却暮然紧紧扼住了他的手腕。     见江若离清冷冷的目光正略带质问的望着自己,叶南顿时结巴的有点语无伦次起来。     “呃…我,我是看,你怎么没系安全带呢?”     借口很烂没错,但叶南此刻已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了。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近距离的一次亲密接触。近到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近到可以望见彼此瞳孔中各自的倒影。     叶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再顺畅起来。这种感觉有点像自己第一次潜水时氧气被用光后濒临窒息的巨大恐慌,心砰砰的狂撼不止,脑袋里却偏偏是一片空白,思维停滞。血液逆流。     而就在他终于憋不住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江若离却怵然松开了手。她淡淡的垂着眼皮,默默的系好了安全带,叶南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口中欲言又止。他其实很想说点什么的,只是张了半天嘴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走吧,我有点累了。”     江若离将座椅调至最低。闭上眼睛便摆出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样子,叶南好容易积攒起的那点孤勇早已消失殆尽。只得悻悻然转过头去老实开车。     这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话,关键是江若离始终一副睡着了的样子,叶南再怎么不解风情,也还不至于蠢到去叫醒她,而就在两人快到市内时,叶南的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     在安静到近于尴尬的车厢中,突然响起的铃声实在显得有些刺耳,叶南怕吵醒江若离,立即便伸手接了起来,电话显示是刘队长打来的,可话筒中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电话讲了还不到一分钟便挂断了,察觉到叶南的呼吸明显变得缓慢而深沉,江若离忍不住睁开眼睛向他望去。     突然发现,当叶南冷起脸来的时候居然有些严肃的吓人,尤其是他本就略显硬朗的五官,平时还不觉得什么,真正板起脸来竟然很有吓哭小朋友的潜质。     “发生什么事了?”     “刘队长出事了。”     叶南阴着脸色将刚刚电话的内容转述给了江若离,原来那个电话是军区总院骨外科的护士长打来的,据说刘队长刚出车祸那会还保留部分清醒,起码他还知道向路人求助,并让一个小朋友捡回了被撞飞的手机,也幸而有了这部手机,护士长才能在他的最后一次通话记录中,找到了叶南的电话。     刘队长虽然四十大几的人了,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早年他也是结过婚的,可惜自从有次老婆孩子差点被案犯同伙撞死后,他们也就离了婚,刘队长净身出户,每月按时往她们娘俩账户打钱,一连十来年从未间断,甚至就连日子都没差过一天。     队里跟他混得比较熟的也就是老王了,有次喝醉了,老王曾壮着胆子问过刘队长,你姑娘都成年了,你还月月给寄那么多钱?不打算攒点钱再找个小的了?别人或许不知道,老王可是亲眼看见过的,每月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刘队长从来多一分都不给自己留。     刘队长一脸横肉,说实话长得真心有点恶人相,可谁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长相凶狠的糙汉子,竟也能说出那么温柔的话来。     ――――老婆跟我那年才十八岁,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整日里就知道惹是生非打群架,有次跟老婆出去吃饭时正巧遇上了个平日不和的小混混,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那孙子手脚不干净,见吃了亏就直接上了家伙儿,我全没防备,还是老婆替我挨了一刀,送到医院时老婆已经眼瞅就要不行了,后来好容易救过来了,她爸妈却死活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其实我特能理解她爸妈的苦心,可我必须和她在一起,我这条命都是她用命换回来的,我不能辜负了她。     ――――老婆出院时我去她家看她,被她爸爸拿着棒子打了出来,那会儿她爸下手真狠呐,胳膊都给我打折了,可那我也扛住了,愣是没叫半声疼,咱得像个老爷们儿!临走时我给她爸磕了三个头,告诉他这是提前给他拜的岳父礼,有生之年我一定混出个样子来,到时候我再来娶他的女儿。     ――――作为x市最年轻的刑警队长,老子当年确实风光一时,可看见老婆和女儿一起被送进抢救室时,我觉得我这辈子就他妈压根没成功过,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害得她两次因为我生命垂危,我这爷们儿当的太他妈窝囊了。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老婆不干,我愣是逼着她签了字,老婆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那点破钱真不算什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豁出命来也要守着她们娘俩好好的,要真还有下辈子,只求她千万别再遇上我了。     那天喝酒时叶南也在,直到今天他都忘不了,刘队长说起这些话时,眼中隐约闪动的泪光,他几乎有些震惊了,那样硬邦邦的糙汉子,胳膊被生生打折都没吭一声的人,竟然也会流泪。     ………………………………………………………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刘队长这会儿已经出了手术室,被人直接送进了icu监控室,江若离跟着医生去询问病情,叶南隔着icu的玻璃墙,静静看着里面那个包得粽子似的老男人。     护士长刚刚已经把刘队长的东西都交给他了,叶南看了他的手机后才明白,护士长为什么第一时间就将电话打给了自己,因为刘队长的手机上存的都是字母和数字,根本就没有任何代表特别关系的名字。     “放心吧,最多躺上一两个月,还好没伤到内脏,养养也就没事了。”     江若离其实特别不会安慰人,可是刚刚看到他的背影时,她竟突然感觉有些心疼,她不知道这种心疼是从何而来,只是很想安慰他一下,让他别再继续难过。     “护士长刚刚已经跟我说了,他全身多处骨折,没有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彻底好起来,而且即使痊愈后也会伴有很严重的后遗症,恐怕他这辈子都做不了警察了。”     叶南说起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显得特别认真,只是眸中空空的仿佛死水微澜,江若离看得心头一揪,忍不住就开口道:     “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也没办法。”     嘁!真够瞧不起人的!竟然如此质疑她的话。     “最迟不超过两个月,我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大队长。”     “真的。”     叶南眼睛一亮,瞬间便恢复神采,他怎么忘了,江若离是神医门的传人,神医门呐!天下医道的老祖宗都在那里了,刘队长这点小伤在人家眼里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嘁!不信就算了。”     江若离瞬间变脸,转身抬脚就走,敢质疑她医术的人与质疑她厨艺的人同样不可原谅。     “这怎么能算了?哎!你别走啊!”     见江若离充耳不闻的自顾往前走,叶南无奈只得快步跟了上去,他吃不准江若离到底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主要也怪他这辈子就没猜过女人的心思,除了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服来战(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当天晚上,因为刘队长刚才出手术室,还需要留在icu里观察几天才能转到普通病房,这段时间病房会安排icu的护士一对一的专门护理他,所以暂时也不需要家属陪护,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各自回家休息一晚,隔天再来看望他。     白天的军区总院是极其热闹的,虽然这种热闹与欢乐无关,即便现在到了夜晚,两人路过门诊大厅时仍能看到里面有不少背着铺盖卷,搬着小板凳排队等着挂号的患者家属亦或者是职业黄牛,这般一号难求的奇景在普通医院是万万看不到的。     两人有些沉默的穿过门诊大厅,可还没到门口,便被前方一伙儿吵嚷不休的患者家属拦住了去路,江若离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即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想要等这伙儿人过去了自己再走,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伙儿人越吵越凶,竟然推搡着就开始厮打起来。     江若离在女人中算是个子不矮了,可是这样被叶南护在身后,竟瞬间显得小鸟依人起来,本来他们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与众人错身而过时,叶南无意中向人群中瞥了一眼,旋即他便略显吃惊的顿住了脚步。     见他突然拨开众人快步挤进人群,江若离一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定是他又发现了什么异状,当下自己也紧随其后的拧身钻入人群。     “住手!”     叶南一声喝斥,几个正全力撕打的黑胖妇女不由得浑身一抖,纷纷回过头来望向这半路杀来的人物,却见一高大男子正剑眉微蹙,不怒而威的凛然站在人群中央。挺拔的身姿明明孑然一身,却好似引领了千军万马衣一般,令他们这方人多势众的十好几口,瞬间便弱成了碎渣渣。     趁着她们发愣的空档,江若离不动声色的挥开几只肥胖的爪子,一把拉起被狼狈摁在地上的女人,面含愠怒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不老实在家睡觉。跑来医院做什么?”     被江若离拉起的女人正是几日不见的胡莉儿。只不过此刻她早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身上白大衣的口袋和衣扣都被扯坏了不说,就连头发也被薅掉了好几撮。随手抹一把脸上纵横交错的血痕,胡莉儿咬牙恨声道:     “这帮乡下娘们儿也太不要脸了。”     眼见胡莉儿一句话险些激起公愤,江若离也是又气又恼,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乱说话。这女人就不能消停会儿,少给自己添点乱吗?     “好好说话!”     被江若离冷眼一瞪。胡莉儿瞬间就瘪茄子了,周围十多个人也是面面相觑着有些摸不清这两人的身份,本来一方独大的气势,却因着江若离与叶南的突然出现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见场面总算没那么混乱了,叶南不由沉声问道: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两人审判的目光反复凌迟。胡莉儿也有些承受不住,她自然看得出江若离的意思是让她来说。随手拢起乱糟糟的头发,她方才一五一十的将这起闹剧的起因经过复述了一遍。     ………………………………………………………     原来事件的起因是在两天前,一名产妇在顺产时突发大出血,家属却因到底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起了争执,迟迟不肯签字,结果导致延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产妇抢救无效,当场宣布死亡,谁知患者死亡后,家属竟一口咬定了是医院的责任,并将医院告上了法庭,扬言不给一百万这事绝不善罢甘休。     类似的事件其实医院早已屡见不鲜,实在没什么可稀奇的,本来这事已经移交由司法机关介入调查,可患者家属却死活不同意尸检,今天他们又突然跑到检验科去索要患者生前的检验报告,恰好赶上胡莉儿倒霉,竟然今天值班。     检验室被这群人里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她下班走不了不说,好容易偷溜出来还被人家发现了逮个正着,这不患者家属见她竟然还要逃跑,自然群情激奋的将其‘当场抓获’,结果几个粗壮妇女二话不说直接就动起手来。     “这事压根就不该找我,事件移交司法机关后,所有与患者相关的病志及检验报告等早就封存了,我上哪给他们偷报告去?”     提起这事来,胡莉儿也是一肚子的邪火,他娘的关她什么屁事呢!真是躺着也中枪,可这帮山里人什么都听不懂,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满足,不然就砸东西打人,(#‵′)靠了!这不他妈就是土匪吗?     事是听明白了,可江若离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虽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终究不是同一类人,好似鸡同鸭讲,想要教会这群人知法懂法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正在她考虑要不要干脆报警时,一个面色黝黑的粗壮汉子跳了出来,指着胡莉儿的鼻子便大声嚷嚷道:     “别跟俺们说法,俺不懂法,俺就问你,俺的娃子呢?你们给藏哪去了?”     胡莉儿自打有了靠山后,说话明显硬气了不少,见那男人竟如此不讲理,顿时没好气的哼道:     “孩子胎死腹中,取出来就是个死婴,你们不是都亲眼看到了吗?再说我一搞病理化验的,哪管得了手术室的事,你孩子哪去了,问得着我吗?”     那汉子一听这话,顿时便跳了脚了。     “废话,你们不都是一个部门的吗!”     汉子此言一出口,便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后十几号人霎时便跟着他吵嚷成了一锅粥。     “对,你们就是一伙儿的!”     “把娃子给俺们交出来,别欺负俺们没人,俺们村长马上就带人来了,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跑。”     眼见场面再次失控,那几个被叶南喝退的妇女不由再次摩拳擦掌的想要直接动手打人,更有甚者还有两个跃跃欲试的一副要对江若离下手的模样。     叶南从旁看得清楚,顿觉眼皮子直跳,头大如斗,他自然不是怕江若离会吃亏,他怕的是万一这伙儿人真把江若离给惹恼了,她会不会直接抽出斩马刀来给他们按个放血,到时候可就真的收不了场了。     然而事实证明,江若离的耐性远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甚至当一个妇女企图伸手来扯她领子时,她也仅仅只是皱着眉头闪开了而已,收到江若离近似求救的目光后,叶南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准备叫几个刑警队的朋友赶过来救场。     他知道类似这种医疗纠纷,警察其实根本就不会管的,即便来了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劝说几句,走走过场罢了,想必江若离也是深知其中内情,才故意让自己来打这个电话,毕竟有他的面子在,他们多少总要管一管的。     可他才刚掏出手机,手中电话便立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号码,叶南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挂了电话,叶南脸色铁青的一把分开左右人群,伸手便抓住江若离的手腕往外跑出。     “刘队长醒了。”     “醒了?这怎么可能?”     江若离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先不说他伤得那么重,不可能才出手术室还没隔一天就自行醒过来,单说他手术做的是全身麻醉,没有二十四个小时,根本就不可能会醒。     任谁都能听出这件事中处处透着蹊跷,电梯太慢,两人实在等不及,只得绕到一旁安全通道,准备直接爬楼梯上楼。     “可他不仅醒了,而且还疯了。”     叶南回答完江若离便抿着嘴角不再说话,原本江若离被他拉着一路飞奔,可眼角余光扫到身后追来的几道身影后,不由得眸光一黯,立时收住了脚步。     见江若离停下不走,转身无言望着追来的几人,叶南也知道不解决了这些人,他们别想安然离开。     “你先解决了他们,然后到顶楼天台去找我。”     “等下,把这个直接贴到刘队长的额头上,可以驱邪震祟。”     不用猜也能想到,刘队长会突然醒来且还莫名其妙的发了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沾了身,怕叶南一个人应付不来,江若离索性直接摸出几张镇鬼符来给他防身。     将镇鬼符收入怀中,叶南用力握了握江若离的手腕,转身头也不回的直接向楼上跑去,只是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了人影。     江若离转身,幽幽望着身后追来的几人,目光清冷得有些瘆人,远处胡莉儿人单力薄,已然再次被按倒在地,并遭到围殴,周围倒是里外三层的围了不少的热心群众,有些人还兴致盎然的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可惜上前帮忙的就一个都没有了。     到了这时候,与其期待那些总是姗姗来迟的保安或者警察的保护,倒不如努力练好身体,期待着自己保护自己,其实她本来不愿插手这些腌臜事的,只是他们太得寸进尺,如此也就怪不得她出手伤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服来战(九)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话说回来,胡莉儿此刻的处境已然算是好的了,起码旁边那几个黑黝黝的汉子还没动手不是?亦或者他们只是插不上手而已,毕竟那四五个壮硕得雌雄莫辩的中年妇女已经将胡莉儿团团围住,再冲上去只怕拳脚无眼,到时候万一误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按说胡莉儿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当年姐妹儿还在道上混的时候,也曾是叱咤风云的西街一霸十三妹来着,只是当对手换成了眼前这些干惯了农活的粗犷大妈,她那点微不足道的三脚猫功夫便瞬间弱成渣渣了。     楼梯入口仅开了半扇门,江若离一人站在门前,便已将那些个随后追上来的众人系数挡在了门外,许是被江若离的气势所摄,为首那汉子竟硬生生的顿住了脚步,回想起自己身后还跟了六七个同村村民,他又瞬间勇气回笼,恶狠狠的冲着江若离吼道:     “赶紧让开,俺不跟你个小娘们儿一般见识,别说俺们为难你个女人,叫刚才那个男的出来说话。”     江若离冷眼环视面前几人,莫名的竟笑了起来,那汉子本能的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是阵阵发虚,眼前这娘们儿怎么看怎么都有点邪门儿,明明挺漂亮一副脸蛋,咋总看得他冷飕飕的浑身直冒凉风?     见为首那汉子不动了,他身后那几人你推我攘得一时谁也不愿强出这个头儿,他们跟着来闹事,本来就是许诺了事后分钱而已,刚那小娘们儿嘴贱,教训教训也是应该,眼前这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江若离似笑非笑的睥睨着眼前的众生百态。嘴唇似是微不可查的动了几下,只是声音太轻,这大厅又着实吵闹得紧,是以谁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抬头扫了一眼周围无数双莫名兴奋的眼睛,还有不少人因为担心自己排了半宿的位置被别人抢占,无法靠前观看而露出颇为遗憾的神色来,尤其是眼见着胡莉儿抱头鼠窜的被几个妇人厮打。不少满脸倦意的患者家属甚至露出了极为解恨的愉悦表情。     就在众人皆期待着能有更精彩的好戏继续上演时。门诊大厅内竟陡然刮起一阵阴风,这阴风来得甚是诡异,仿佛平地而起。又好似自四面八方瞬息灌入,众人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恍恍惚惚的竟有些似梦似醒。     待得他们好容易齐齐醒过神来时,大厅之内早没了江若离的身影。且不只是她,就连刚刚那还被几个女人按在地上厮打的胡莉儿也同时不见了。     没人看见。就在他们愣神的工夫,江若离已然拉起胡莉儿一道走向了电梯,恰在此时,电梯门应声而开。然而周围所有站在电梯前的人皆好似没看见一般,任凭江若离两人缓步走入其中,直至电梯门完全合上时。才终于恍然一梦似的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闹事的人呢?”     几名保安打扮的男人踩着时间恰到好处的走进门诊大厅。眼瞅着他们那歪戴帽子斜瞪眼的样子,想必也是刚刚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大厅内,所有人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有些人甚至已经完全想不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精瘦如猴的小保安快速扫了厅内众人一眼后,旋即面色怪异的靠到胖保安队长身旁,小声的窃窃低语道:     “队长,你看那几个人干嘛呢?”     胖保安队长循声望去,脑袋一时也是有些发懵,只见十多个山民打扮的男女皆伏在地上连连叩拜,口中念念有词的也不知在叨咕些个什么东西。     “他娘个乖乖的,这都是中了啥邪了?”     莫名的打了个冷战,身边小保安快速搓了搓胳膊,口中一径自言自语道:     “这门诊大厅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大晚上的咋还开得这么大,整得跟进了冰窟窿里了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     电梯中,江若离递给胡莉儿一个紫色瓷瓶后,淡淡问道:     “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胡莉儿头发都来不及打理便急忙伸手接过瓷瓶,事关容貌大事,没有哪个女人敢掉以轻心,胡莉儿一边借着电梯金属面反光擦药,一边满脸懊恼的哼哼道:     “谁他娘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只说是家属迟迟不肯签字,结果导致手术不能顺利进行,最后产妇血崩当场一尸两命,本来这事跟我狗屁关系都没有,谁知昨天家属突然跑到病理化验室,非要我们交出那个死婴,可是我们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好吗?让我们拿什么交给他们呐?”     “你是说那个死婴不见了?”     江若离瞬间便抓住了胡莉儿话中的重点。     “我也不知道病房那边是怎么处理的,按说这种事都要先问过家属的意思,家属如果不要,病房多半就是自行处理了,也不知道这里究竟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家属竟然会跑到我们科室来,简直就是精神病嘛。”     胡莉儿一肚子苦水都没处倒去,今天要不是遇见江若离,她指不定还要吃多大的哑巴亏呢!江若离低头沉默片刻,突然问道:     “病房自行处理会送到你们科室吗?”     胡莉儿想了想,摇头道:     “不是,这事我也不清楚,通常依照惯例类似这种不足月的死婴,医院都会统一处理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统一处理?果然是个很玄妙的词。     都说隔行如隔山,事实上即便同是临床医学,不同的科系之间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说某某是脑外科的权威,某某是心脑血管的专家了,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江若离上一个身份是名外科医生,只有实习的时候曾在妇产科呆过一段很短的时间而已,所以她对类似不足月死婴的处理方法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通常都有这么一类特定的人,他们会专门到产科去收购这些没人要的死婴,而至于死婴收走后做什么,谁会在乎呢?当然这些交易肯定不能是明面上的,毕竟有些事好说不好听,总要避讳一些的,但听胡莉儿刚刚的说法,这里的处理方法显然与别家医院并不相同,这就有点意思了,统一处理?只是不知道这个统一处理是怎么个统一法了。     “江老大,刚刚是不是你出手教训的那帮王八羔子啊?”     胡莉儿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如果不是她这张总爱惹是生非的嘴,想必他们那么一大帮子人也未必就会对她拳脚相加。     “怎么?”     江若离没好气的挑起一侧眉毛,斜眼觑着胡莉儿一身邋遢的狼狈相,被人这样冷眼瞧着,胡莉儿竟也不觉得寒碜,反而狗腿兮兮的靠了过来,一脸谄媚笑道:     “江老大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江若离利落闪身,满脸嫌弃的躲过胡莉儿的靠近。     “你确定你是在报恩?不是在报仇?”     “江老大……”     胡莉儿小脸一僵,刚想痛斥一下江若离在此刻落井下石是非常不人道的行为,谁知恰在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到了顶楼,江若离快步走出电梯,只扔下一句在这里等我,便直奔天台而去。     ………………………………………………………     叶南才一到顶楼,便轻而易举找到了通往天台的安全门,不是他天赋异禀感知力超群,主要是那帮小|护|士的尖叫声实在刺耳得根本无法忽视。     说实话常在医院干的,谁还没听过几个半真半假的诡异事件了,眼见着原本应该一年半载都站不起来的患者,突然自己跳下了床,且还一路健步如飞的撞开了安全门,跑到了天台上,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     本来夜班值班人员就少,这会儿全聚到了天台上也不过就那么三五个人,值班护士原打算立即通知保卫科的,可惜电话根本就没人接,无奈之下,她也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前线,口中一径小心安抚着患者的情绪,心里头早就哭爹喊娘的哀嚎起自己咋就如此命运不济,好好值个班还赶上这么个倒霉催的破事来。     一脚踹开虚掩着的安全门,叶南如英雄降临般破开人群,越众而出。     心情颇为复杂的望着不远处的‘刘队长’,叶南剑眉微锁,冷声问道:     “你是谁?”     “呵呵,你来得倒是挺快,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明明眼前就是‘刘队长’,发出的竟然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尤其是当他用刘队长那张满是横肉的黑胖老脸冲着自己妩媚一笑时,叶南真心差点自挖双目了。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只要别伤到我朋友,我们什么条件都好商量。”     叶南嘴上安抚着对方,脚下却不动声色的缓慢向前靠近着,许是还不太适应这具全新的身体,‘刘队长’一时竟好像也没发现他的企图,反而桀桀怪笑道:     “条件?我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服来战(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商量?好啊,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     ‘刘队长’说着,竟忽的莞尔一笑,竖眉豹眼中盈满风情,杀伤力几乎瞬间破表,直看得叶南眼角乱抽,险些胃内容物当场倒流,它方才笑容一敛,缓缓道:     “陪我一起去死!”     叶南闻言眉头猛的一跳,还不待他做出反应,那‘刘队长’已然嗷呜一声凶相毕露的扑将上来,原本以他的身手而言,恐怕连叶南的衣角都很难碰到,只是因为叶南要顾及刘队长的身体,便难免有些束手束脚,且被鬼上身后的‘刘队长’力气大得委实惊人,才不一会儿的工夫,叶南便已经吃了他不少的闷亏。     眼见想要毫发无损的控制住被上身后的‘刘队长’几乎全无可能,叶南索性牙关一咬下了狠心,可还没等他将此想法付诸行动,身后忽的又遽然袭来一道劲风。     说时迟那时快,叶南借着侧身后仰的空档,恰好躲过了‘刘队长’迎面砸来的一记重拳,顺着这力道叶南就势蜷身倒地翻滚出战圈,虽然只是恍然一瞥,却也瞄到一抹雪白,他不禁心中暗恼,一个刘队长他还没解决,怎么又来了一个鬼大夫吗?     天台上,惊呼之声已然响成一片,几个年轻小护士瑟瑟发抖着抱成一团,满脸惊恐的缩在墙角,不是她们不怕,是已经吓到连哭都不会了,这工夫即便明知有危险她们也跑不成了,一是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二是天台的门早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刘医生给锁死了。     是的,她们怎么都想不到,一向都是好好先生的刘医生怎么会露出如此狰狞可怖的凶恶表情。而且他为什么要锁门,他是要把她们都杀死在这里吗?     容不得众人多想,那偷袭叶南的刘医生见一击不中,拧过身来又奔着叶南冲了过去,只这一瞬,叶南已然翻身跃起,且顺势抽出一柄三棱军|刺握在手中。虽然只是一打眼。但也足够他看清来人的模样了。     那人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材消瘦,脸色苍白。一看即知应是个常年不见太阳光的医生,此刻他双目赤红如血,脸皮子间或抽搐不已,面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迷茫,总之十分怪异。不过无论他如何纠结,身体仍不受控制的扑向叶南。     天台没有照明设备,只能借着周围楼层的灯光隐约看清大概轮廓,还好叶南之前留了心眼。早在上天台时便已经开了天眼,天眼不受光线限制,所以即便没有灯光他也一样看得十分清楚。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他还是瞄到了他掌间那一抹冰冷的寒光。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他手中拿的应该是把手术刀才对。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被邪祟撞身,叶南便不能对其痛下死手,是以虽然他手中握着军刺,但多半也仅是防守而已,倒是那刘医生面上神情竟越来越纠结,手上的动作也越见迟缓起来,叶南从旁看得清楚,在他的身体内分明有两个虚影正在争夺角力。     难得他在这时还能继续负隅顽抗,可见其平日定是个意志力十分坚定的人,叶南看在眼里也是暗自佩服,趁着这两个魂身争夺本体之时,叶南忽然发力,身形急转,快如梭鱼,一猫身便窜自他的面前来,仿佛猜到了叶南的企图,那正与刘医生争夺身体的恶鬼竟嗷的一声发起狠来,不管不顾的便撞入刘医生的身体中。     可惜为时已晚,当它撞入刘医生体内的一刻,一道镇鬼符也牢牢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刘医生瞬间便好似被抽了脊椎骨一般瘫软在地,人事不省。     叶南解决了一个麻烦,心中却并不见丝毫轻松,在他全力对付刘医生的同时,视线仍始终锁在‘刘队长’身上,不是没看见他的那些个小动作,只是本着麻烦要一个一个解决的原则,所以他并不急着马上收拾他,只是现在这状况显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叶南沉着脸色,冷冷注视着正在不远处冲着自己‘媚笑’的‘刘队长’。     ………………………………………………………     天台上,那些原本还蜷缩在墙角的小|护|士,此刻竟一字排开着整整齐齐的站到了天台边缘的水泥台上,她们的脸上早没了刚刚的惊恐与畏惧,取而代之的则是麻木不仁的冰冷与僵硬。     “身手还不错,果然是后生可畏,可是你坏了我那么多好事,你说我该怎么报复你呢?”     ‘刘队长’说着不由翘起兰花指抚上脸颊,眨(wei)着(suo)眼(zhi)睛(ji)的认真思索了起来。     叶南也不说话,只是强忍着自挖双目的冲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自说自话。     “我想到了!”     ‘刘队长’露齿一笑,继而一脸阴冷道:     “这里一共有五个人,你每剁掉一根手指我就放过一个,每拒绝一次我就送下去一个,一根手指一条命,很划算吧?怎么样?叶警官,我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哦!”     叶南鹰眼微眯,眼中划过一抹戾色,这段时间里他除了查看黄三爷给自己的书籍外,几乎都在翻看那人留给自己的东西,虽然时间尚短,火候也稍显不足,但他相信要对付刘队长身上那东西一定绰绰有余,但问题是他不敢保证在对付那东西的同时能完全不伤到刘队长,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出手的原因。     只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容不得他再继续犹豫,可恶啊!真是该死!虽然明知道修行不可操之过急,他还是有些痛恨此刻自己的无能为力,事实上以他的进境来说,不说是一日千里,也绝对是突飞猛进,只是某人根本啥都不懂,是以不仅没觉得骄傲,反而还不知足的羞愧起来。     “1――2――3!好了,叶警官,该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刘队长’狞笑着望向叶南,叶南也不回答,心中却开始快速的算计起如果自己瞬间制住‘刘队长’,能不能同时截断他对那些人的控制,如果不能,那――――     “我劝你最好不要打我这副身体的主意,你的动作再快,又怎快得过我的一念之间?”     那‘刘队长’倒是狡猾得很,见叶南犹豫,立时便猜到了他的想法。     “既然叶警官不好选择,那么我便替叶警官选择一下好了。”     ‘刘队长’说着,微微挑了挑一侧的扫帚眉,只见五人中打头那瘦高的小|护|士竟忽的向前迈出一步,水泥台上本就一尺多宽,她这一步便俨然站到了边缘,只要再迈出一步,她便会立即跌下楼去。     “慢着!我选剁手指!”     叶南突然出声阻止,那‘刘队长’倒也不觉意外,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摆明了就是等着看他的实际行动呢。     十指连心,当年江姐不也受过指尖插竹签的酷刑,可事态到了如今这地步,已然逼得他别无选择,只见他手起刀落,左手小指已经齐根斩落,强忍着疼痛,叶南冷冷道:     “还不放人。”     “叶警官好气魄,不过还有四个呢!叶警官不是准备都这样磨磨蹭蹭的慢慢的切吧?可惜我没有叶警官那样的好耐性!”     看出叶南有拖延时间之嫌,‘刘队长’也开始变得不耐起来,那女人它还是有些顾忌的,楼下那些蠢货拖不了她太久,自己也跟他耗不起时间。     “你要怎样?”     “不如直接一刀齐腕切了吧,反正没了手指,光留个手掌也没意思。”     ‘刘队长’这话看似商量的语气,可叶南分明看到除了已经走下水泥台的那个,其余四个全部齐齐向前迈出了一步。     “好,我答应你,你先让她们退回来。”     天台上风大,谁知会不会一不小心吹下去几个,‘刘队长’桀桀怪笑着哼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说着,只见它猛地一回头,那四人竟齐刷刷抬起另一只脚,阴风鼓噪,刮得几个小|护|士雪白的制|服猎猎作响,中间那短发的护士竟直接被风掀掉燕尾帽,雪白的帽子如同凋零的花瓣,眨眼间跌落夜色再寻不见。     叶南不敢再犹豫,狠了狠心,终是一刀挥下,动脉被斩断,鲜血瞬时飞溅出一米多远,脚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断肢正孤零零躺在地上,叶南痛得一时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幸而他意志坚定如铁,不然早就当场昏死过去了。     见叶南已然萎顿在地,‘刘队长’不由哈哈狂笑起来,这些愚蠢的家伙儿,他们不是喜欢以正义之师自居吗?她就是要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正待它准备上前一次性解决了叶南这大麻烦时,自它脚下竟突然升起一道圆形法阵,这阵法它从未见过,没有伤害却硬是将它牢牢困在阵中,它的所有感知皆在这一刻全部中断,仿佛被不断抽空了的真空罐,它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几乎就要被逼着破体而出。     眼见着叶南利落起身,三两下便将仍僵站在水泥台上的小|护|士系数拖了下来,‘刘队长’不禁惊愕得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这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的,为什么你的左手仍是完好无损?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服来战(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亲眼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叶南小心翼翼将五个已经昏迷过去的小护士与那名医生并排平放在地面上,自己则缓步走到距离‘刘队长’约一米多点的位置站定。     他刚刚所使那法阵叫做摄魂之力,需得以血为引,且在对手全无防备之下才能施术,虽然施术条件苛刻了点,可一旦施术成功便可以将所困恶灵牢牢囚禁在阵中,使其瞬间丧失所有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被阵法一点点耗尽灵魂之力,最终彻底魂飞魄散。     按说这个阵法无疑是既能不伤害到刘队长本人,又可以同时消灭掉撞客恶灵的好法子,只是那个家伙实在太过狡猾,想要在完全不惊动它的前提下成功施术几乎根本不可能,所以叶南并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这招,毕竟与其打草惊蛇平添防备,倒不如暂且隐藏实力静观其变。     刚刚就在‘刘队长’逼着叶南做出选择的时候,叶南其实已经有了孤注一掷的打算,他深知即便自己真的剁手剁脚,那人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与其任它要挟,倒不如索性一战,况且他身边不是还有个神医门的高徒在吗?相信只要刘队长还有一息尚存,她定然会有办法救他一命。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耳边竟突然传来黄三爷久违的声音,有了黄三爷从旁助阵,事情瞬间就变得简单起来,先是黄三爷施展幻术迷住‘刘队长’的眼,尔后他划破手指以血为引,并趁着‘刘队长’得意忘形之际,瞬间将其困入阵中。     法阵内‘刘队长’仍不可置信的连连尖叫着,它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正在不断流失。这个认知让它恐慌不已,然而它除了眼睁睁的看着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它看见叶南肩膀上缓缓现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时,才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千年白,万年黑’,它看得分明。那小兽除了尾巴尖处还有一点姜黄色外。其余周身上下皆是莹白赛雪,只此一点便可断定,这黄仙少说也得有**百年道行在身。虽然现在它是以灵体出现,本身法力修为都要大打折扣,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饶是如此这黄仙的本事也依旧不容小觑。     黄仙不同于其他四大仙家。它最擅长的便是控制人的言行与意志,老东北的农村里家家都听过黄皮子磨人的故事。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也难怪这毛头小子能唬过自己的眼,栽在黄仙手中,自己也算不得屈了。     “说吧!背后主使究竟是谁?之前那起车祸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你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逃是不成了,回答得痛快点,我或许会考虑给你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叶南抱着手臂。冷冷的注视着犹如困兽的‘刘队长’,之前他便开始怀疑刘队长的车祸并不简单。可毕竟出车祸时刘队长是单独一人在外执行任务,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苏醒,是以现场的真实情况除了他本人谁也不知道。     本来他和江若离故意一起离开,就是存了想要引蛇出洞的心思,可没想到对方的动作竟然会这么快,他以为他们至少也要等到眼看着他们俩出了大门才行动呢!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对手太过急躁,而是自己被人家给瞧扁了,他们不仅是要灭刘队长的口,还要一同灭了自己和江若离的口。     呵呵!一锅端吗?好大的胃口,它就不怕硌了牙么?     ………………………………………………………     此刻的‘刘队长’显然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是它在看叶南时的眼光委实有些诡异,说是毒辣阴狠吧?又平添了几分兴趣,说是讳莫如深吧?又横生了几分算计,总之很是复杂就对了。     “小娃娃,老夫一时大意栽在你手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出门在外说话口气不要那么大,否则……”     苍老如朽木的男声一经发出,便听得叶南当即一愣,男的?刚刚明明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调?     “否则又当如何?”     伴着咣当一声巨响,之前刘医生反锁上的那扇门被人从外向内一脚踹开,因为力道太大,门板连着门轴扇叶一起砸在地上,一时间,天台上尘土飞扬乌烟瘴气,江若离满脸萧杀的踩着门板走上天台,就这出场的浩大声势,别说是‘刘队长’了,就连叶南和黄三爷也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不说话了?口气太大了又将如何?”     说话间,江若离已然走到了‘刘队长’的面前,两人仅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冷冷对峙着,虽然此时他们一个在阵中一个在阵外,但彼此间的气势倒是有些旗鼓相当。     “你是何人?师承何派?”     自打江若离出现后,‘刘队长’的眼睛就一刻都没离开过她,之前就听说这女人似乎有点本事,他还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她倒确实有两下子。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刚刚她靠近自己时说得那句话旁人根本听不到,况且就算听到了也绝对听不懂,因为她说得是鬼语。     所谓人有人言,鬼有鬼语,大家本就已不生活在同一世界,语言不通也是常理,当然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有些普通人也能听得懂鬼语,通常一种可能是刚去世的先人有话要交代,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冤魂索命了。     这世上能通阴阳的人不少,密宗显宗,南茅北马,欧美的通灵人,南洋的大巫师,总之数不胜数,可真正能懂鬼语的活人却不多,因为死人不用学鬼语,人家两腿一蹬,双语种就同时毕业了,活人不能学鬼语,因为这是一种孽,说的越多所积怨孽便越重,今世多灾减寿也就罢了,来世还能不能做人都是另一说,久而久之能通鬼语的人便越来越少,时至今日便是真的寥寥无几了。     “我说我无门无派,自学成才你信吗?”     江若离继续‘鬼话连篇’,除了面前被气得眼珠子直瞪的‘刘队长’,身后一人一鼠皆是满头雾水。     叶南初时还沉浸在‘刘队长’亦男亦女自在游走的震惊中,尔后又被江若离暴力范十足的出场吓了一跳,现在他则彻底沦陷在面前两人‘深情凝望脉脉含情’的眼波之内,话说他不会是被江若离刚刚出场的巨大声响给震聋了吧?为毛他明明能看见两人嘴唇煽动可就是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呢?     “三爷,你能听见他们俩说话吗?”     江若离把黄三爷送给叶南的第一个晚上,这货就果断与叶南认主了,毕竟江若离再好,守在她身边也早晚是个被九儿玩死的下场,可叶南就不一样了,跟着他的好处虽然江若离当时没明说,他心里也十分清楚,主人待他不薄,就算如今他已经另伺其主,这份恩情他也会永远记得。     两人正式认主后,除非黄三爷现身后叶南直接开口同他讲话,否则只要叶南不想让别人听到,就算江若离本人来了也绝对啥都听不到,刚刚‘刘队长’就是吃了这个闷亏而不自知的。     黄三爷自然比叶南有些见识,至少他已经看出了两人间的一些门道,只是他虽肉身被毁,但因当时有江若离的秘术护身,是以他至今仍属生魂,可不惧鬼差,不归地府,且他所修术法大成之后便可重塑肉身,所以他虽为灵体却压根不懂鬼语。     “主人说的是鬼语,你是活人,当然听不到。”     鬼语?叶南听得满头大汗,世间竟然还有这种语言,话说比起僧伽罗语、豪萨语来,鬼语才是真正牛逼的小语种吧!     “无门无派?”     ‘刘队长’冷笑,他会信她才有鬼。     “摩椤鬼王跟你什么关系?”     不能怪他鼻子太灵,常年与鬼为伍的人,有几个不是鬼气森森的,只是各自养鬼的法子都有不同,身上的气味自然也就有了差异,摩椤鬼王当年可谓名极一时,在华夏养鬼一界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说自从当年那一场灭门惨案后摩椤便下落不明,可至今为止仍有人坚信他并没死,而眼前这个‘刘队长’显然也是其中一员。     “手下亡魂而已,这算不算是有关系?”     江若离心知对面这老家伙定是嗅到了自己骨笛的味道,那骨笛本是用摩椤指骨制成,自然便带了他身上特有的鬼气,可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能闻得到,简直比狗鼻子都要灵。     乍闻江若离的惊人之语,‘刘队长’也不免有些微愣,可旋即他便哈哈大笑起来,那神情显然充满了不屑与讥讽,就连初见时的那一丝防备,都被他这爽朗的笑声震得荡然无存。     “哈哈哈……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久不出世,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老先生且不急着说笑,您这才哪到哪呀?真正该见识的东西您还没见识过呢!”     江若离脾气倒是难得的好,被人当面耻笑学艺不精妄自尊大,她还客客气气的陪着笑脸,也幸而身后那两人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然非惊的眼眶子都得掉在地上不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服来战(十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老先生且不急着说笑,您这才哪到哪呀?真正该见识的东西您还没见识过呢!”     江若离说着微微一笑,温文无害得仿佛真心在给对方提建议一般,‘刘队长’听闻此言,总算稍稍止了笑意,只是眼中轻蔑却并未因此而消减半分。     “哦?如此说来,老夫倒是想要见识一二了。”     江若离半垂着脑袋,低声呵呵的笑着,看起来倒像是被长辈责怪之后有些无颜以对的模样,只是下一秒钟,她竟突然仰起头来,猩红色的杏眼中煞气凛然,娇嫩红唇暮然张开,一道赤金色的液体便猛的自她口中喷将出来,那液体遇风则燃,如有神助,眨眼间便燃起一道熊熊火链。     眼见着那火链自脱离了江若离之后,便开始不断的无限延长,火蛇一般盘绕在看似无形的阵壁上,伴着她口中不断发出的诘屈音节,那火蛇越收越紧,越缠越密,慢慢的整个法阵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严格来讲摄魂之力只能算作是一种禁锢法阵,所谓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的也不只是婚姻围城,它还有可能仅仅是个魔法阵,虽然它的杀伤力也未必有多强,但想要破坏它却也是极难的,话说单从这点来看,它就更像是个围城了,那什么好像我们又跑题了,赶紧拉回来,至于它究竟有多牢不可破嘛?这点上从那个看似不可一世的‘刘队长’,亦只能老老实实蹲在阵里干叫唤便可见一斑。     直到此刻,那‘刘队长’才终于开始变了脸色,他万没想到,只是避世修行几十年。江湖后辈已经如此了得,这招孽火盘龙原本已经失传数百年,他也只是听老辈讲起时略有印象而已。     当初江湖盛传摩椤曾在句曲山中的一处洞府里,侥幸得了前人传承以及一部《鬼道》的孤本,上面便详细论述了孽火盘龙的修行法门,不过后来又听说那部《鬼道》只余半本,恰到孽火盘龙那处有了缺失。所以到最后他也没能修成孽火盘龙。想不到那小女娃说的话竟然是真的,更想不到的是,摩椤到死都没完成的心愿。竟让这小女娃给完成了?     毕竟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刘队长’震惊之余,竟立即盘膝打坐起来,只是他盘腿的方式极为怪异。叶南看在眼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刘队长那老胳膊老腿的竟也能扭曲摆出如此诡异的姿势。且看他手中掐诀的指法也异常奇特,短短几息间,他竟已经变幻了不下数百次的指法掐诀。     然而作为两方争斗的主战场,叶南虽为第三方。但所受牵连却是三人中最大的一个,这就好像两国征战却跑到了第三国去打仗般令人蛋疼不已,江若离出手时还对他有所顾忌。所以他也并不觉得有多难熬,但此刻已然开始做困兽之斗的‘刘队长’显然不会对他有任何留手。     说是阵中可禁锢一切法力。但究竟能禁锢到何种程度,还是要靠双方各自实力来决定,能越级禁锢并非只是传说,但如果对方高出你十级八级还多,那越级禁锢便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想了。     “收!”     虽然仅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字,却已然憋得江若离面红耳赤,两只眼睛更是猩红如染,就跟随时都要滴出血来一般,叶南看了半天哑剧,此刻乍然闻声,竟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他默念咒法口诀,瞬时便收了法阵,身体骤然一轻的结果就是,他两盖发软眼前发黑,差点直接跪倒在地。     叶南的法阵消失后,‘刘队长’被禁锢的灵力也瞬间回归本源,可那法阵在禁锢他的同时,也同样隔绝了江若离对他造成的伤害,此刻阵法一消,原本盘绕在外的火舌瞬间便向他身上猛缠去,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他做出闪躲,只听┗|`o′|┛嗷~~的一声惨叫,‘刘队长’整个人便栽倒在地,浑身抽搐着不停的打着滚,可任凭他如何挣扎碾压,身上熊熊燃起的火苗子都没有消减半分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想烧死刘队长吗?”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眼见着刘队长整个人都陷入火海,叶南霎时脸色大变,忙脱了衣服便要冲上前去,江若离恰好横身挡在他面前,一把牢牢扯住他的腕子,将其猛力扯离火源数步后,方才沉声道:     “这火只烧邪祟,不会伤及生灵分毫。”     叶南哪里肯信她这话,挣扎着仍要上前去看个究竟,江若离虽然恼他不信自己,可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继续解释。     “不信你自己看,这火烧了也有一会儿了,仔细瞪大你的眼睛,瞅瞅刘队长身上可有什么地方烧坏了吗?再说就算你眼睛不好使,鼻子总没问题吧,真烧到人了,你总该闻到点烧焦的味道吧?”     经江若离这么一提醒,叶南总算发现虽然这火势看着吓人,可别说烧坏人了,就连刘队长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半点损坏的迹象,难道真是自己少见多怪了?见叶南终于老实了,江若离这才没好气的甩开他,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那什么,我就是看你平时出手比较不留情面,所以……”     发生了这样的误会,叶南觉得自己怎么也应该解释一下的,其实他也知道江若离不会伤害刘队长,只是关心则乱,当时的场面着实有点骇人,所以他才――――     “所以我就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是吗?”     解释神马的果然是这世上最多余的东西,叶南不解释还好,通过他别别扭扭的一通解释后,江若离终于成功的彻底翻脸了,这会儿她脑袋一拧,简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了。     叶南憋得老脸通红,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实他自己也很纳闷,平时跟华煜宸斗嘴毒舌时,他从没输给过他,怎么越到想说点真心话的时候自己就越笨嘴拙舌起来了呢?     按说哄女人的话他也并非完全不会说,再不济他也是时尚杂志的主编不是?虽然他的手稿都是组织内定期发到他邮箱里的,但就像腌咸菜一样,长期浸淫在这个圈子里,多少也得沾点文艺的气息吧?可只要一对着江若离这张脸,他的语言能力就瞬间跌落至小学二年级水平,你说这事邪不邪门?     两人正别扭着谁也不想说话,刘队长那里竟又突生变故,只见原本还在满地打滚的他,忽然全身僵直着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片刻他便触电般全身抽搐着吐起白沫来。     “不好!”     江若离猛然意识到那老鬼要做什么,可惜仍是慢了一步,待到她与叶南同时飞奔过去,刘队长已经‘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刘队长不会有事吧?”     “没事!”     江若离咬牙切齿道:“只是让那个老家伙儿给跑了!可恶!大意了!”     得知刘队长没事,叶南总算放下心来,两人将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陆续抱回办公室,又为其摆好趴在桌上睡觉的姿势,尔后燃起安魂香,带着仍昏迷不醒的刘队长离开了医院。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从正门走,而是绕到了后楼的偏门悄然离开,安魂香有稳固神魂镇邪压惊之效,临走时江若离还在那香上滴了两滴类似精油的奇怪液体,据说那叫春风玉露,能让那几人一觉醒来后,便将今晚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     “我说江老大,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将重症患者带出医院,是不是不太好呀?”     胡莉儿一直乖乖的待在原地没有离开,见两人分别从天台上背人下来,她还帮忙清理了一下现场,只不过完事之后,她就说啥都不肯离开了,且还非要赖着江若离一起回家不可。     “有什么不好的?不是还有你么?明天记得替刘队长办理一下自动退院的手续。”     那伙儿人的嚣张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江若离的预料,想来刘队长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所以他们才急着想要杀人灭口,医院人多眼杂不好防备,很多事情做起来又不免有些束手束脚,所以她也只能暂且将他带回到自己家中安置。     “好嘞!没问题!您就擎好吧!”     这么狗腿的话,从胡莉儿嘴里说出来竟显得格外相得益彰,那辆从山庄里开出来的帕萨特自然是不能再开了,结果胡莉儿还是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开出一辆路虎来,据说连她自己都忘记究竟是啥时候扔在停车场的了,也幸而闲置了那么久居然还能开,几人将刘队长搬上车后,胡莉儿一声走嘞!那辆落满积灰的路虎便载着几人绝尘而去。     ………………………………………………………     “现在能解释一下,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     叶南对刚才那惊悚的一幕仍耿耿于怀,他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初时听着刘队长说话还是个女声,眨眼的工夫竟然就变成男声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鬼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纵观古今,凡大侠者,以武会友时都比较好英雄惜英雄这一口,为什么呢?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彼此间发自肺腑的认可与欣赏,正所谓爱你就等于爱自己,既然大家都是同一类人,我不挺你谁挺你,你说对不?     可神奇的是,当某个女人对某个男人产生兴趣时,这一定理竟也可以同样融会贯通,可见所谓男女之事,首先你们就得是同一类人,其次以武会友神马的最虚伪了,好朋友也要分个高低上下,男女情|事本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今夜之事,江若离虽然没有直接开口,但她对叶南的赞赏却是毋庸置疑的,这人的修为进境快得吓人,更可嘉的是,无论其心性抑或是意志,他都无可挑剔,相信假以时日此子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眼见叶南提出疑问,江若离倒也不准备藏私,她是真的非常欣赏叶南,许是曾教出了个栾树那样逆天的小徒弟,使得江若离对传道授业解惑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兴趣,总之但凡所知,她皆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虽然当今养鬼术以南洋一带最为鼎盛,但其最初却是源自于道家所创,后因其手段太过阴毒,且炼鬼终究有伤天和,所以渐渐为道家所撇弃,不曾想后来被传至东南亚一带时却反而发扬光大起来。     今晚与其说是鬼怪作祟,倒不如说是人在作祟,养鬼炼鬼御鬼,不仅说法不一,手段也各有不同,尤其是那些代代相传的炼鬼术。别说是外传了,所谓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就是见天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血脉至亲都未必知晓,更遑论与外人道。     鬼老的名号在湘西这片地界上,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了,传言他曾为茅山弟子。后因私学炼鬼邪术。被茅山长老驱逐师门,他脾气也倔,索性就回了老家。自己开门授徒起来。     据说大约是在一九三几年那会儿,他的老巢被一队小鬼子给剿了,那天正赶上他有事领着大徒弟外出,倒是侥幸逃过一劫。不过他全家老小连着几十个小徒弟却是一个都没剩下。     三日后的一天夜里,他仅凭一人之力。开坛做法,夜御百鬼行凶,搅得鬼子一整编小纵队鬼哭狼嚎得惨叫了大半宿,夜深人静的。那凄厉的叫声吓得附近老百姓一晚上都没敢睡觉。     次日清晨,有大胆的村民远远瞄见,往日里总有小鬼子出出入入的炮楼子里。今天竟安静得有些吓人,几天之后。终于有好事的村民忍不住了,结果偷偷摸进去一看,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原来整个炮楼子里都是死尸,且死状可怖,惨不忍睹,因为当时正值盛夏,那臭味儿熏得一个多月都没散尽。     那时小鬼子的一个小纵队约有70来人,因为突然与上头中断了所有联系,上面自然会派人下来调查,可那个时候鬼老早就领着自己的大徒弟逃之夭夭了,虽然后来鬼老再也没为解放事业出过什么大力,但仅此一事,已经足够他在湘西一带成名立万了。     不过打那以后,鬼老便彻底销声匿迹了,许是伤心过度,或是元气大伤,总之就是没了消息,他最近一次出现,还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次闹得动静也挺大,听说一个村子的人都消失了,不过后来据报道说是国|家要在这个村子里建什么研究基地,所以全村一起搬迁了,可是这种报道谁会信呢?     “鬼老的炼鬼术确实厉害,除了刘队长身上那个女鬼外,其余几个都只是他远远操纵的伥鬼而已,我没想到被孽火盘龙缠住后,他竟然还有本事设法逃脱,也怪我太过托大了,不过虽然他这次侥幸跑了,他养的那小鬼却没他这么好运,被我当场烧死了他以精血炼成的小鬼,估计他一时半刻也没啥子力气再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养鬼人与小鬼之间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所养小鬼被灭,宿主必然会遭到反噬,本来江若离是打算着连那老鬼的一魂一魄也给一道灭了,谁知却让他给跑了,不过即便仅是反噬这一桩,也足够他老小子喝一壶了。     叶南皱着眉头听江若离说完,心里始终还是有点不明白。     “他既不在这里,又是如何操纵哪些伥鬼为他所用的呢?”     “炼鬼到一定程度后,所炼小鬼就会生出灵智,其本身就是可以操控其他低|级鬼物的,而鬼老只需寄一魂一魄在那小鬼身上,便可犹如亲临现场般,借那小鬼的眼睛洞悉一切变故。”     江若离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出神,口中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为叶南解释着,只是她没说的是,鬼老虽然不用亲临现场,但他施法控鬼的地方一定就设在附近周围不远处,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米,这也是她为何一定坚持要带刘队长回家的原因。     虽然有点三观尽毁的破灭感,但道理总归还是听懂了,叶南敛着眉眼沉吟片刻后,终于还是问出了一个盘亘在自己心头许久的问题。     “只需拆一魂一魄到小鬼身上就可以了?没有距离限制?”     江若离闻言终于收回视线,有时候人太聪明了也挺讨厌的,她明明已经故意混淆视听了,他竟还是剥茧抽丝的问出了事情的关键。     “施法范围不能超过方圆五百米。”     虽然不太愿意回答,但江若离还是很有原则的实话实说了。     “你不他的对手吗?”     叶南想了想,这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理由了,明知那施法之人就在附近,而且还受了伤,可她竟然会放过对方,他可不信她会突然变得心慈手软了。     江若离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谁家孩子呀?赶紧领走行不行?有这么不会唠嗑的吗?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我跟鬼老从未交过手,不过他是有备而来,我却是毫无防备,现在与他动手太吃亏了。”     “哦。我还以为你走得这么急,连刘队长都直接带走了,是因为对他有所忌惮呢!”     江若离:“……”Σ(°△°|||)     叶南一脸凝重的望着嘴角已经开始隐隐抽搐的江若离,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笑意,江若离强忍住打开车门将他一脚踹下去的冲动,满脸愤恨的继续扭过头去看景。     这败家孩子铁定是故意的,可恶!懂不懂看透不说透。说透就挨揍的道理呀?这么唠嗑绝壁是友尽的节奏啊!     ………………………………………………………     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杀回老巢。江若离进门之后便交代阿菲将仍在昏迷的刘队长安置到客房休息,自己则不管不顾的拎着换洗衣物便进了浴室。     阿菲当着叶南与胡莉儿的面,很是豪迈的以公主抱的姿势打横抱起了刘队长。脚步轻盈的将其直接抱进了客房。     身后叶南与胡莉儿难掩满眼惊愕的互望了一眼,话说怪力萝莉也会传染吗?怎么江若离身边一个两个的都如此奇葩?眼下连个小保姆都得是天赋异禀的奇人异士了吗?     之前两次叶南来时都只限于在客厅活动,眼下主人不在,他也难得自在的四处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原来江若离已然将左右两旁的房间全部打通,也就是说。这一楼层都只有她一家住户,所谓低调的奢华,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吧!     “莉儿姐,你又怎么得罪主人了?刚刚好大的杀气哦!”     因为胡莉儿算是这里的常客。所以阿菲跟她还是比较熟的,私下里阿菲都会叫她一声莉儿姐,虽然实际上她可能比胡莉儿她姥姥也年轻不了几岁。不过与人交往嘛,嘴甜点总不会有错的对不!?     “我哪有胆子惹你家主人不开心呀!”     胡莉儿说着用意十分明显的瞟了瞟身边的叶南。她又不是聋子,再说车厢就那么小,他们俩在车后座说话她不可能听不见,说实话她也挺佩服叶南的,自己虽然有事没事也喜欢调侃江若离两句,可她也得事先察言观色,在其心情大好时方敢动手捻一捻虎须,可他叶大少爷就完全没有这些顾及了,这就是所谓的有钱有势就是这么任性吗?     “阿菲,客人来了还不去泡茶?”     客厅中,栾树一身浅米色休闲服,挺拔的身姿,清冷的面容,单手斜插在裤兜中,静静的站在一丛十分繁茂的绿帝王旁边。     所谓芝兰玉树,挺拔如松,当如是也!     “是!”     阿菲对栾树一向有些畏惧,见他来了顿时歇了继续八卦的心思,低眉顺眼的溜溜跑去泡茶了。     想不到江若离家里还藏了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男人,胡莉儿眼中八卦之光大盛,目光灼灼的将栾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个遍。     擎起阿菲送来的茶壶,栾树从容不迫的为二人各自倒了杯茶,完全没有半点被人窥视的不自在感。     “也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普洱可以吗?”     “太可以了,我最喜欢普洱茶了,清热去火,老少咸宜。”     作为闭上眼睛后,压根连绿茶与红茶都分不清的人,胡莉儿对于茶道的认知基本上也就只能这样了。     叶南倒是好修养的也不拆穿她,只是将茶盏朝胡莉儿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可以慢慢饮用,正当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开始冷场时,江若离恰好哗啦一声推开浴室门,赤着湿哒哒的小脚走了出来。     意识到栾树视线的落点后,江若离第一时间踮着脚尖奔回浴室,然后穿着拖鞋又晃了出来,胡莉儿目瞪口呆的差点下巴脱臼,刚才那个一脸小媳妇儿模样的女人难不成竟是江老大吗?她肯定是瞎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老(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再次出场的江若离面上表情多少有些不自在,眼见自己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也只得强压下心头万般羞恼,目光凶狠的瞥了栾树一记,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家里难得来客人,你小子再怎么说也得给为师留点面子吧?     栾树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仅以眼神无声回道:     ————这已经是给您莫大的面子了,您看我都没逼着您回去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呢!     江若离随即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角,眼前这小子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养长大的,她会不晓得他心里那点弯弯绕?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就是被他给克得死死的呢?有些自我厌弃的咣当一声坐在沙发上,江若离边胡乱擦着头发,边状似随意道:     “对了,有个伤者被我安置在客房了,他外伤很重,刚刚还被人夺了魂,现在仍然昏迷不醒,你帮我看看去吧。”     “好!”     “不是你看吗?”     两道男声几乎同时响起,说好的自然是栾树,问不是你看的肯定是叶南,江若离闻言不自觉的将头埋得更低,借着擦头发的动作彻底挡住自己微红的脸庞,话说她该怎样才能既不丢脸又很婉转的说出,自己那点医术连徒弟的小脚趾头都比不上呢?     没等江若离挣扎着是否说出实情,栾树已经代她接过话头。     “放心,通常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由她出手解决。”     栾树的这句话说得极有水平,虽有些模棱两可,却也算不得是在说谎,通常他解决不了的事确实就会交由江若离来解决。不过这些事基本上都跟行医无关就是了。     叶南有些狐疑的打量了栾树两眼,怎么看这身材高大面容清冷的家伙儿也不像是个良医的样子,可偏偏江若离一直在没完没了的擦着头发,根本连头都不肯抬,万般无奈下他也只得紧跟着栾树进了客房。     耳听着两人终于离开,江若离这才长吐了口气,抬起头来。想不到却正对上胡莉儿一双灼灼放光的狐狸眼。不等她开口发问,江若离便迅速冷下脸来,起身哼道:     “我去睡觉了。不想被扔出门外就乖乖闭嘴。”     “江老大,怎么可以这样?你至少也得首先回答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吧?”     那么大的八卦摆在眼前却不许她打听,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胡莉儿带着哭腔,追着江若离的背影叫屈不已。谁知还不等她跑到跟前,卧室的房门已然狠狠摔上并顺势落锁。     胡莉儿万般不甘心的站在江若离的卧室门前,挣扎着要不要冲进去继续打滚卖萌求真相,可她才鼓起勇气抬起胳膊。耳边便传来一道略带戏谑的男声来。     “我要是你的话,绝对不会去碰那扇门。”     胡莉儿循声望去,脸色暮然一僵。可恶!又是那只该死的猫妖,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口中却下意识的问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你倒也可以碰下试试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九儿摇了摇尾巴,姿态高冷的迈着猫步扬长而去,胡莉儿瞪着他的猫影良久,到底还是讪讪然的转身离开了,看也知道这猫妖绝对不怀好意,她才不会上他的当呢!哼╭(╯^╰)╮!     ………………………………………………………     刘队长的情况远比栾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身体上的外伤倒还好说,难办的是他不仅被人夺了魂,且还直接摄走了他的两魂一魄,眼下三魂七魄俱已不全,即便治好了他的身体,他也注定永远醒不过来。     “过来为我护法,我要为此人招魂。”     听见有人仿佛是在叫自己的样子,刚刚才在门口冒了一下头的某猫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不过还没等他迈出两步,身后便再次传来栾树特有的清冷嗓音。     “玄九!”     “你在叫我?”     九儿拧了拧身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却丝毫没有要往回走的意思。     “除非这屋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也叫玄九。”     栾树淡淡睨着九儿缓缓变粗的尾巴,继续道:     “如果你忙的话就尽管去忙好了,我可以去请你的主人出来帮忙,她好像也才刚刚睡着而已。”     “不用了,我有空。”     卑鄙的闷骚男!九儿心头大骂,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着点头应允,江若离有起床气谁都知道,真有正事也就罢了,若是让她知道栾树是因为自己不肯帮忙才叫醒她,那后果……     算了,反正他是不想知道。     “看热闹的请退到门外好吗?”     叶南无端躺枪,鹰眼微眯着打量了没事找事的九儿一眼,随即竟真的一言不发着转头退出室外。     栾树略显讥讽的哼笑了一声,无论气度还是胸襟,九儿无疑都落了下乘,虽然他也同样不喜欢叶南,不过眼见着死对头不痛快,他还是满心欢愉的。     条条大路通罗马,即便同样是招魂术,每个派系的方式方法也各有不同,栾树的传承来自于最古老的巫族,自然也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需要准备。     ………………………………………………………     傩,是上古时期原始宗教的产物。傩舞,又叫“大傩”,俗称“鬼戏”或“跳鬼脸”,许多地方至今仍有年初一至十五表演傩舞的风俗习惯,但沿袭至今真正的傩舞到底是什么样子已经无可考证了。     在最早的原始氏族中,巫与医原本是同一职业,巫术不仅可以祭祀祈神,同时也承担着治病消灾的重要责任,傩舞便是那时应运而生的一种产物。     等待了约半个小时左右,栾树便从另一房间走了进来,幸而此刻屋中仅剩一人一猫,且那个人至今还仍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否则便是吓也能吓得他再昏死过去几个来回。     此时的栾树身披黑底暗花长袍,宽大的袖口及衣摆两侧皆秀满古怪回纹,头戴重冠,顶配花翎,冠顶镶满五颜六色古朴宝石,手中一杆,似枪非枪,上顶一支不知名的暗色长羽,下方似铜而非铜,约两指粗细,长短不足三尺。     最离奇的是他脸上挂着的那张木制面具,三分像人,七分像兽,狰狞凶悍,威武磅礴,上有犄角、獠牙、火眉、金目,不仅色彩妍丽形象生动,且又充满神灵之气。     “守好了,若有差错我不会有事,他可就不一定了。”     “放心,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现今就连收拾厕所的大妈都要讲究个分工责任制了,九儿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虽然仍是板着一张极其不爽的黑猫脸,但该自己干的事却也丝毫不敢含糊。     眼见九儿已是准备妥当,栾树也不废话,摆开架势便先围着早已被挪到屋子中央的单人床转起圈来,刘队长平躺在床上,面色青白,嘴唇发紫,看这面相几乎已与死人无异。     栾树口中念念有词,发音低沉而绵长,仿佛远山传来的古老钟声般,无不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沧桑之态。     九儿虽远远站在门边,目光却是片刻不曾离开栾树身上,只见他围着刘队长正转九圈复又反转九圈,脚下步伐看似凌乱全无章法,实则自有一套外人不易察觉的古怪路数。     ………………………………………………………     眼见着客房大门紧闭,胡莉儿再没眼力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乱闯,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老实等着,索性抓住过来添茶的阿菲不放,美其名曰是想叙一叙姐妹旧情,实则根本就是打着套话的鬼主意。     客厅中,胡莉儿拉着不甚情愿的阿菲东一句西一句没边没沿的乱扯着,阿菲涉世不深,跟人精似的胡莉儿比起来简直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没多久就被胡莉儿绕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中,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一股脑的全都招了。     叶南独自坐在距离二人最远的一处角落里,看似在静静的品茶看报,实际上却也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江老大既然医术如此高超,怎么不去做医生,偏偏要做个吃苦受累的小|护|士?”     医生的嘴,护士的腿,这都是业内人人皆知的套路,一个是决策者,一个是执行者,究竟谁更辛苦几乎显而易见,这也是胡莉儿长久以来的疑惑,往日她不是没或明或暗的问过江若离,可惜人家铁齿铜牙的根本啥都不说,今天可抓到这个难得的机会,她非要趁此机会好好挖一挖江老大的黑历史不可。     “主人以前确实做过医生呀!只不过自打有次主人做砸了一台手术后,她就辞职不干了,其实那次根本就不怪主人的,那台手术本来就只有十分之一的成功率,别的医生都不敢做,怕砸了招牌,只有主人敢顶着风险接下这台手术呢!”     提起这事来,阿菲就忍不住的替主人叫屈,明明早就签好手术风险协议的,说翻脸就翻脸,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鬼老(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提起那件事来,阿菲至今仍有些耿耿于怀,因为手术风险极大,所以双方早早就签署了手术风险协议书,其实稍微聪明点的医生都不会接这种手术,并且越是成名的越不会接,毕竟没人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搞不好神医没当成,还会惹得一身骚。     可惜彼时的江若离实在执拗得厉害,即便不止一人明示暗示过她无数次,她仍是执意接下了这台手术,毕竟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即便她明知自己在此毫无天赋,终究还是无法彻底死心。     阿菲攥紧粉拳做咬牙切齿状,忿忿不平的一副要揍人的模样,胡莉儿兴趣盎然的哦了一声,忙不迭的继续追问道:     “就因为手术失败的打击,所以你家主人才选择放弃了医生这个职业吗?”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啦!”     阿菲眼神闪烁,一脸欲言又止的纠结模样,胡莉儿见此眼中不由一亮,她是啥人呀?一眼便看出阿菲心中顾虑,当下不由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你放心啦!我这人嘴巴严得开口器都撬不开,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好姐妹嘛?难道你连我都不信?”     阿菲哪里禁得住她这般花言巧语的蛊惑,终究还是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道:     “后来栾树大人背着主人找到了那个患者的家属,并且奇迹般的治好了已经被数个脑科权威宣判为脑死亡的患者,本来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谁知那患者家属竟然又找到了医院,说是想请主人代为转达谢意,并且还送上了一笔不菲的酬金。主人回来后就把自己锁在卧室里三天都没有露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天下午她就已经辞职不干了。”     正所谓哀大莫于心死,出身名门世家又如何?再强大的助力也抵不过自己本身的无能为力,若是连勤都不能补拙,大抵才是真的绝望了吧?     江若离的悲哀胡莉儿很难感同身受,毕竟两人的出身与经历实在是天差地别。正当胡莉儿暗自揣摩栾树到底是何方神圣时。阿菲突然惊呼一声,腾的站起身来。     “叶先生,你没事吧?”     “哦。没事!”     接过阿菲匆忙递来的纸巾,叶南胡乱擦了擦不小心溅在裤子上的水渍,他突然想起刚刚江若离低头擦拭头发的别扭姿势,难怪她那时一直都不肯抬头看自己。     ………………………………………………………     “叶先生。要不然您把裤子换下来,我帮您洗了吧?我看您跟栾树大人的身材差不多。应该可以……”     阿菲正盯着叶南肌肉匀称的大长腿流口水,旁边客房的房门竟突然打开了,叶南遽然起身,开口问道:     “怎么样了?”     “没事了。不过他一时半刻还醒不了。”     栾树看起来和刚进去时没什么区别,可叶南还是察觉到他眼中掩不去的深深倦意。     “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确实是叶南发自真心的感激,可惜某人显然并不想占他这份情。     “不必谢我。我并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     许是真的累极了,向来修养极好的栾树难得没了虚与委蛇的心情。只硬邦邦的扔下这句话后,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先生请不要介意,栾树大人一定是太累了,所以难免有些心情不好。”     向来最见不得美男受伤的阿菲忍不住的开口安慰,其实她也看得出来,右使大人确实是有些不喜欢叶南的,不过叶南似乎对栾树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还好心情的露出笑脸来。     “没关系。”     “敢不敢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才离开几天,你们就招惹上了这么难缠的家伙儿?”     九儿一身湿哒哒的从客房中走出来,成缕的皮毛乱七八糟的贴合在身上,使他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叶南听得心头一跳,不用询问,单听他那满腹不爽的抱怨,也不难猜出刚刚的招魂过程定是万分艰险。     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完完本本的告诉了九儿,听叶南说完后,九儿不禁抖了抖胡子,冷哼道:     “原来是那个老家伙儿,想不到他竟还没有死?算起来能活到今天,那老家伙儿应该也有一百多岁了吧?呵呵,这老贼倒也算有点本事。”     栾树不喜多言,九儿自然也不会多这个嘴,刘队长受伤严重固然是其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但江若离下手太狠也确实对他伤害不小,难怪刚刚栾树说他并不是为了帮叶南,这话倒也不完全只是客道而已。     想不到鬼老竟然会来x市,那老家伙儿不是从来都不肯离开湘西吗?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能请动鬼老出山助阵,九儿幽幽的摇着尾巴,抖着胡子发出阵阵冷笑,看来事情果然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     胡莉儿是打死都要赖在江若离家不走的,既然江若离肯将她带回来,谁也不可能再将她赶出去,不过叶南也留下来就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了,话说大少爷他放着豪宅别墅不住,非跟着他们一起挤在这种简陋的小地方凑热闹,确实有点令人想不通。     转眼一天过去,江若离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推门看见胡莉儿躺在沙发上,她并不感到多奇怪,换句话说她看不见胡莉儿才会感到奇怪,这家伙儿向来惜命的很,出了昨晚的事,估计她这阵子都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了。     “刘队长的离院手续办好了?”     “早就办好了,我啥时候让你失望过。”     胡莉儿翘脚仰躺在沙发上,那姿势……江若离已经不忍评价了,还好她没有一个栾树这样的逆徒在身边,不然就算孙猴子来了,也一准得让他rap版的紧箍咒给当场逼疯。     “你醒了。”     叶南在楼上时就听到江若离说话的声音了,也不知这房间的格局究竟是哪路大神设计的,上楼的楼梯竟然会安装在客厅阳台的旁边,且还有一大丛的绿帝王挡着,若不是有阿菲领路,他还真没注意到这还有一道楼梯。     最初时他以为江若离只是将自己住的一层全部打通了而已,后来才知道,她竟然将楼上楼下三层全部买了下来,且自行打通连接到了一处,话说即便这里不属于闹市区,这样的三层楼也不是寻常人家负担得起的吧?     “你怎么还没走?”     江若离显然没想到叶南竟然还留在自己家里,不过她无意间的质问,委实有些伤了某人热情澎湃的心。     “你家这么多房子,我住一间不行吗?”     “可是,可是楼上是书房呀!”     江若离惊讶的当然不仅仅是他竟然没走,而是栾树竟然会允许叶南进书房,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如此融洽了?书房可是栾树的禁地,平日除了自己外,他连阿菲都不许进去打扫的。     不错,楼上整整摆了一层的海量藏书,涉猎之广,种类之多,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本来阿菲只是看叶南有些无聊,才主动建议他可以到楼上去看看书的,没想到叶南甚至连中午饭都没下来吃,一直到听见江若离说话是才终于舍得下楼。     “栾树一早就出门了,九儿从昨天晚上就没见到影子。”     叶南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家里根本就没人会管他,他自然畅通无阻,得以自由来去。     江若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浴室开始洗漱,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也不顾满嘴的泡沫,便探出头来吐字不清的问道:     “刘队长什么时候能醒?”     “这他倒没说。”     刘队长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才引得这些人宁愿铤而走险也要杀他灭口,从他打电话通知叶南有危险的事上不难看出,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等他醒来才能揭晓。     江若离缩回脑袋继续刷牙,脸上神色不免又凝重了几分,她早就猜到刘队长应该不会很快醒来,看来他们必须要重新寻找其他线索才行了。     “一会儿我要回医院一趟,你跟阿菲在家里呆着吧,放心吧,我这里很安全。”     江若离这句话是冲着胡莉儿说的,胡莉儿虽然人挺机灵,但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带着她不仅碍手碍脚,而且说不准还可能会发生危险。     “成呀!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了,我会像待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在的。”     胡莉儿背倚着沙发垫,手中拿着ipda正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瞅这模样儿还真是半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江若离有些无语的继续洗漱,又跟叶南匆匆吃了点东西后,才双双一道出了门。     ………………………………………………………     开车回医院的路上,江若离状似无意的跟叶南说了昨晚闹事那几人的情况,其中她还特意提到了婴儿尸体丢失的事,叶南近来一直在试着缩小调查范畴,即便今天江若离没有提醒他,他也早就将怀疑的目光锁定到了军区总院。     将车子停进地下停车场后,江若离把一个折成六角形的黄色纸符塞到叶南手中,脸上略显不自然的说道:     “这是伏羲镇山符,专克恶鬼邪祟,你随身带着,除了洗澡都不要摘下来,知道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鬼老(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眼见着叶南将伏羲镇山符郑重挂在脖子上,江若离屈指搓了搓鼻子,嘴角微不可查的微微翘起,怕他不知其中利害,向来不喜废话的某人竟也难得的啰嗦了起来。     “那鬼老最是睚眦必报,他在你我手上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可不要小看了他的本事,能好好活到这个岁数的,没一个不是几乎成精的老怪。”     “你放心吧,我会特别小心的。”     叶南脸上毫不掩饰的夸张笑容使他看起来有点傻傻的,有种瞬间就从清雅贵公子跌至村长傻儿子的即视感,那满溢的笑意几乎是从嘴角一直蔓延至眼角眉梢,仍无法彻底消散,他从不知道原来被喜欢的人关心着竟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     许是被叶南脸上甜腻到瘆人的笑容惊到了,江若离浑身长刺了似的推门便直接跳下了车,努力忽略掉胸腔中一阵强似一阵的失控节律,江若离无视身后叶南紧追而来的脚步声,低头快速走出了地下停车场。     ………………………………………………………     从始至终江若离之所以还愿意留在陆军总院,其一是为了借此掩饰身份,其二便是为了姚远,就像自己刚刚提醒叶南那样,鬼老这回吃亏不小,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并不怕鬼老来找自己麻烦,她怕的是他会反过来对姚远下手。     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马上为姚远办理转院手续,只要令他尽早脱离这是非之地,将其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麻烦便可迎刃而解,可是且不说姚远那性子会不会听自己的劝。即使他真的肯听话了,她也不愿意带着他离开。     那逆天聚阴阵她足足布置了两月之久,期间耗费多少心血不提也罢,可因果已然在身,天罚早就必不可免,现在要她放弃岂不吃了大亏,更况且姚远的身体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她是万万不可能就此离开的。     知道江若离接下来一定是准备去找姚远去了。叶南很识趣的表示自己烟瘾发作,就不陪她一道上楼了,江若离很爽快的点头答应。转身便独自上了楼。     其实当初叶南在调查江若离时,曾经特别查过她与姚远的关系,然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俩人还真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个陌生人。     姚远的背景可说是一清二白,他来自东北某个不知名的乡村小城。年纪轻轻身患绝症,举家负债为其治病,叶南怎么都想不通,明明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牵连到了一起去呢!     ………………………………………………………     站在病房门口,江若离深吸一口气,抬手便推门走了进去。病房内只有姚远一个人,此时他正倚着床头看书。听见门口有动静传来,他不禁抬头向门口望去,见是江若离来了他不免有些吃惊,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便装的样子。     江若离平素的衣着打扮都是由栾树来全权负责打理的,所以几乎她的所有服饰都比较偏中性风格,一贯的简洁大方,帅气逼人。     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后,江若离伸手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块玉牌,一脸郑重其事的交到姚远手中。     “这个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信任谁,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你能帮我暂时保管一下吗?”     姚远手握着才从江若离脖子上取下来的玉牌,表情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完全看不懂玉质的好坏,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玉牌上徐徐传来的温热触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江若离说的如此严重,姚远后知后觉的有些慌乱来了,江若离笑着从他手中取回玉牌,抬手直接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并且细心的帮他整理好患者服,将挂着玉牌的红绳连着玉牌一道藏在了衣领之下!     “什么都别问了好吗?你先替我带着它,记住千万别离身,也不要交给任何人,懂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姚远除了点头之外还能怎么做呢?虽然他压根就摸不清眼下的状况,但他还是很高兴江若离对他竟如此信任!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它!”     小小的少年,孱弱的肩膀,苍白的笑脸,郑重的承诺。     “好!”     江若离微笑点头,复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细瘦的肩膀,尔后又老妈子似的嘱咐他诸如要按时吃饭要按时休息等等琐事,见姚远都一一点头答应,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     走在病房空旷幽冷的长廊上,江若离自己都有些好笑,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还干起哄骗小孩的勾当来,可是没办法呐,那孩子脾气实在太倔,她若直接对他说实话,他是一定不会接受的。     那块玉牌是她从小就一直带在身上的,受她精血温养百年有余,它的价值已不再是金钱可以衡量,玉能挡劫化煞的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够挡劫化煞的玉却早已是千金难求传说中的存在了。     江若离从不否认自己对姚远有亏欠之心,所以她也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漫说只是一块小小的挡劫玉,就是需要她用命来还,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洗净了脖子送到他的面前。     ………………………………………………………     才一踏出住院部大门,江若离便远远瞧见叶南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下的长条木椅上望天发呆。     一树梨花怒放,莹白赛雪,暗香袭人,暖风细细拂过,恍恍惚惚,纷纷扬扬,如同六月飘雪,簌簌然散了一地的花瓣雨!     叶南两臂随意搭在长椅背上,仰面朝天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速度奇快的转过头来,准确无误的扑捉到江若离来不及收回的探寻目光。     “警觉性不错,不愧是出自正牌军!”     江若离笑吟吟的走到叶南身边空位坐下,自己也学着他的样子搭着椅背,仰头望向天空,透过头顶旁逸斜出的繁花似锦,遥望着头顶那片支离破碎的湛蓝天空。     杀气其实并不难感应,灵觉稍强点的都可以轻易感应,难的是完全感觉不到杀气时,他仍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江若离刚刚只是远远望了他一眼罢了,他便能迅速察觉到并准确找到其方位,这样的敏感度简直就可称之为恐怖了!     “重回到现实的生活还适应嘛?”     江若离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换做旁人听了定然会觉得不知所云,可叶南却是瞬间便听懂了。     真正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是很难再适应寻常人的生活的,心理素质好些的至少也要适应个一年半载才行,而至于心理素质差点的,恐怕就只能去做心理干预了,且治疗后的效果也未必乐观。     “还好吧,回来大概半年多,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都已经过去了!”     叶南没说的是,其实那晚在温泉度假山庄是他这半年以来开的第一枪,他一直在竭力控制着驻扎在自己内心深处的那头凶兽,许多时候冷漠与嗜杀只有一墙之隔,他不愿让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所以只能加倍忍耐,竭力控制,并试图改变。     江若离不再继续搭话,只是仰望着天空漫无目的的发着呆,许久,就在她几乎差点就睡着的时候,叶南却突然开了口。     “姚远是你的亲戚吗?”     江若离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又点了点头,眼见着叶南一脑门子黑线丛生了,方才梦呓般的问道:     “叶南,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叶南毫不犹豫的摇头否认,事实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向来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嗤之以鼻的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即便杀了他,他也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鬼怪之说。     “人死如灯灭,这一世死了便就是死了,恩怨尽消,一了百了,哪里还有什么来世?”     江若离垂着脑袋呵呵的笑了起来,尔后她抬手拍了拍粘在衣袖肩膀的花瓣,施施然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还有正事没做呢!”     ………………………………………………………     江若离领着叶南,熟门熟路的在陆军总院后楼的碎石小径中穿行着,抬眼瞧见不远处的那座阴森森的浅灰色大楼,叶南不由了然道:     “这不是我们三个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吗?”     难道江若离所谓的正事就在这座检验大楼里?想起楼内鬼气森森的阴冷气息,叶南瞬间便悟了。     是啊!故地重游,果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回想起当时华煜宸装瞎子占自己便宜的事,江若离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你竟然还好意思再提?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江若离嘴上说着,脚下却越发的加快了速度,提起当日自己与华煜宸做过的糗事,叶南多少也是有些尴尬的,不过既然有人愿意旧事重提,他也不厚道的想要翻翻旧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鬼老(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卫生间的门锁是本来就是坏的?还是有人事先动了手脚?”     能事先动手脚的人就在眼前,叶南故意模棱两可的询问,就是想看看某人难得一见的心虚表情。     “那卫生间的门总是毫无理由的损坏,检验科内部的人员都知道这事,因为后勤维修工都不愿意走进这栋大楼,况且楼内的工作人员又特别稀少,所以也没谁会再费力去修那扇门了,有些胆大的工作人员还为其起了个颇为霸气的名号,叫做十字鬼门。就跟十字军时对待瘟疫疯传的村庄差不多,画地为牢,围而困之,许进不许出。”     江若离毫无半点愧疚感的陈述起自己当日的累累罪行来,完全不顾及身旁某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或许是真心有点听不下去了,叶南不得不清了清嗓子,打岔道:     “这里不是病理检验大楼吗?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你不是想要调查那小鬼的来历吗?”     江若离说着有些玩味的挑起一侧长眉,幽幽的斜睨了叶南一眼,尔后一马当先的走进了检验大楼,在穿过那道鬼影绰绰的长廊时,她还特意回头冲着叶南笑了一下,叶南脸色怪异的抽了抽嘴角,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在江若离道貌岸然的表象下还藏着一颗如此邪恶的心。     “这里是……”     转过楼梯拐角,叶南抬头望向门边悬挂着的醒目标识,心中隐隐生出一种熟悉之感,江若离强忍着心中笑意,沉声解释道:     “没错。这里就是华煜宸春梦一场的地方。”     回想起当日华煜宸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叶南不得不再次佩服江若离的恶趣味儿,满满一屋子各种器官的人体标本,也幸好华煜宸是个意志坚定的主儿,不然非得被吓出心理阴影,一辈子不举不可。     “走吧,我们看看那个东西还在不在?”     标本室的房门本是锁着的。不过江若离显然是有备而来。竟然掏出钥匙来直接开了门。     房门一开,立即便传出一股消毒药水与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味道儿,这味道怪异至极。令人心底阵阵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这间标本室叶南之前也是来过的,印象最深刻的就属那具装着大头婴儿的**标本了,可惜那时他还是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所以压根也没想过还有什么其他的可能。可找了一圈之后,他却开始隐隐有些后悔了。因为那个标本已经不见了。     “果然不见了。”     江若离一脸肃然的单手扣着下颌,她那天晚上就总觉得那个小鬼有些眼熟,人的长相或许会变,但魂魄的气息却不会变。想不到那小鬼竟成长得如此之快,想到它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蜕变,江若离不禁脸色越加凝重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南虽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明不白,没办法也只得向江若离虚心求教了。江若离仍然有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小郁闷,只是瓮声瓮气的回道:     “按说每一个人体器官的标本都会有一个专属的标号,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个标号来查找资料,并进而找到具体的捐赠人了。”     “找到捐赠人有什么用吗?”     叶南还是不明白,这事跟捐赠人有什么关系。     “对付小鬼有一个最简单省力的办法,就是找到小鬼的生身母亲,毕竟血浓于水,即便没有养育之恩,她们之间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即便你找到那个标本,也未必能找到她的生身母亲,毕竟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被自己母亲打掉了,可见她母亲留下的也未必就是真的电话与地址。”     对于叶南的猜测,江若离不置可否,她郁郁的绕着标本室转了一圈后,突然脑中灵光一现,道:     “我们可以查一下标本室的出入记录本,这样就可以查到这个大头怪婴到底是由谁送来的,又是由谁取走的。”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生活有时便如同趴在玻璃上的苍蝇般,前途是光明的,出路是没有的,当他们东翻西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检验室的出入记录本时,那上面却几乎比叶南的脸还要干净,偌大的本子上除了记录本三个字外,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写,这…这根本就是废纸一张嘛!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的工作态度也太不严谨了吧?”     (╯‵□′)╯︵┻━┻!!江若离终于怒了,她最讨厌工作不负责的人了。     ………………………………………………………     俩人板着相似的棺材脸,一前一后气势汹汹的走出检验大楼,原本叶南还提议或许可以查看一下最近的监控录像,可江若离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别浪费那个时间了,这里的监控录像根本就是个摆设,事实上一个好使的都没有。     叶南默了,继而再无话可说。     两人正走着,江若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叶南心中有事,一时措不及防,竟直接撞了上去,生怕自己把人给撞倒了,叶南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肩膀,不曾想江若离竟在这个时候转了个身,然后……原本是要抓住肩膀的右手,就这样神奇的按在了一处无比柔软的位置上。     叶南:“……”(⊙o⊙)!!!     不是没看过,无论大小场合还是酒宴夜店,公然露着两个半球招摇过市的大有人在,不过有时候眼见也未必为实,还是要亲自动手摸过才算是真,就比如此刻,叶南已然完全傻眼了。     忍不住的动了动手指,叶南瞬间被掌下的奇妙触感给惊到了,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呐,古人诚不欺我!看书看片神马的终究是隔靴挠痒,毫无趣味可言,不身体力行的动一回真格的,你永远都不知道女人身上还长有两块如此神奇的组织,即便完全没有骨骼的支撑也依旧可以坚挺如初。     江若离:“……”(⊙o⊙)     她这难不成是被人给侵犯了吗?话说这么多年来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不是没有,可如此大胆的还真是头一个,江若离又惊又怒,一时间竟忘记了要如何反应,直到那只罪恶的手掌竟然还动了一下,捏了一捏,她才终于彻底爆发。     “啪!”     “无耻!”     一记如来神掌直接打得叶南偏过了头去,虽然脸颊上火辣辣得有些烫人,但叶南却丝毫不感觉疼痛,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竟然会做出那样的反应,可还来不及忏悔自己的孟浪,他便见着江若离甩头愤然离去,几乎下意识的,叶南迅速闪身挡在了江若离的身前,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留住她而已。     “怎么?还想找打?别以为我对你手下留情,就想得寸进尺,再有一次,我直接剁了你的手。”     江若离柳眉倒竖,满脸通红,显然是被他气得够呛,华煜宸那次不算,事实上她只当那是被狗给咬了一回罢了,可叶南不同,她不仅忘了反抗,且还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变得奇怪起来。     与其说她是在生叶南的气,倒不如说她是在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她可以冷静自持的对待华煜宸的轻薄无礼,却没有办法同样心平气和的对待叶南的无意而为,到现在她的心还在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整个人都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各种愤怒,各种躁动,各种坐立不安。     叶南一脸哭笑不得,本来挺舌灿莲花的人,奈何一见到江若离就分分钟被打回了原形,或许还真像书中说的那样,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她(他)仿佛就是为了克制你而生,在遇见她(他)之前你就算是齐天大圣,在遇见她(他)之后,你也会乖乖的变成孙悟空,你亲手为自己带上紧箍儿,心甘情愿的任她(他)驱使,任她(他)拿捏,并且甘之若饴。     ………………………………………………………     叶南憋红了老脸,好容易才哄得江若离稍稍消了火,不过饶是如此,她仍然紧绷着一张小脸,一副我不想理你的厌弃表情,叶南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一时不禁有些悲从中来,当年他赤手空拳对付非洲巨蚺时都没这么心力交瘁过,想不到女人竟然比巨蚺还难缠,话说华煜宸到底是如何在众多女人中游刃有余的?改天逮到这小子一定要好好求教求教才行!     “那个,刚刚你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虽然这样问了,但叶南实际上并没有指望江若离真能说出什么来,他不过就是想借此转移一下注意力罢了,谁知江若离竟好似突然醒悟了一般,冷声哼道:     “我想我知道一种比查监控录像更好的办法了。”     “啊?还有什么办法?”     叶南闻言,不由双眸一亮!还真有意外发现?话说他不过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啊!     “当然,你看过西游记吗?”     江若离每开口说话之前,都必须带一声类似不屑的冷哼,对此叶南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脾气了,只不过他发现江若离似乎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就是每每总在要说正事之前,先说一句特别不着调的话来做为铺垫,话说她这样的恶趣味儿,他也是听得醉了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鬼老(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看倒是看过一点,不过这又跟西游记有什么关系呢?”     叶南努力调整脸部肌肉,一脸虚心好学的望向江若离,当了二十几年的铮铮铁汉,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个演技派,都说人怕逼马怕骑,直到这事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时,他才终于体会到其中滋味。     不过因祸得福,他似乎也有点摸索到与江若离和平共处的诀窍了,或许那些看似复杂特别高端的女王大人,实际上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好哄。     江若离无比受用叶南望过来的虔诚目光,虽然仍板着一张小脸做严肃状,但眉眼间冷色渐消,附带开口讲话时连冷哼都忘记加上了。     “在西游记中,每当唐僧师徒四人来到一处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镇时,孙悟空都会干脆叫出土地公来询问当地情况,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栋大楼阴气极重,时不时的就要上演一两出灵异事件来,搅得整栋检验大楼都人心惶惶的不得安宁,院领导也曾偷偷找过一些风水先生之类的来此镇邪驱祟,不过效果你也看到了,有次我来找胡莉儿办事时,偶然撞上了这栋楼的原主人,当然这只是他自封的,也就是那只不能往生的缚地鬼,我曾予过他些许恩惠,想必他应该还卖我点面子,或许我们叫他出来,能问到些意想不到的隐情来。”     叶南闻言,不禁满眼愕然的瞪向江若离,这下倒确实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非常震惊,她口中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当然估计听说了他也不会信,在此之后他只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再真实,就如同陷入了某种玄幻惊悚的剧情之中,越是往前便越陷越深。     类似的事件,叶南是没有发言权的,江若离说要等到天黑时再来。他便老老实实的跟着她一道离开了医院。两人这一番折腾也大概快到四点来钟了,因为这个季节天黑的比较晚,怎么也得七八点钟才能完全黑透。所以两人便决定暂且找间小餐馆,准备边吃着边等天黑。     ………………………………………………………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一道吃饭,肯德基那次自然不能算数,那时江若离可是一门心思的想着要把他给打包踢走。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明显不同,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无端变得诡异起来。     叶南接过菜单。很有绅士风度的递给了江若离,这是一家湘菜馆,店面不大却胜在十分干净整洁,服务员是个有点腼腆的小伙子。看样子应该就是附近兼职的在校大学生。     江若离目不转睛的盯了菜单三分钟,然后将视线缓缓上移到服务生小哥微红的小脸蛋上。     “你推荐几道招牌菜吧,我不太能吃辣的。”     啥?不能吃辣的还来湘菜馆?你是来踢馆子的吗?     不仅是服务生小哥。这下就连叶南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话说这间饭店是女王大人您自己选的吧?您这样拿着菜单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是想告诉我们您不认识字吗?     “要不?我们换家地方吃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家小厨。口味清淡,非常有特色。”     叶南斟酌着词句,尽量做到不伤及江若离脆弱的自尊心,然而显然某人并不领情,只是将菜单重新递还给了服务生小哥,口中坚定道:     “我很喜欢吃湘菜,只是不太能吃辣而已。”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本宫就是要吃湘菜,而且要吃不辣的湘菜!     好吧!叶南服气了,湘菜也有不辣的嘛!既然她喜欢,他就陪她吃不辣的湘菜好了!     服务生小哥尽职尽责的介绍着,态度严谨得如同是在背诵课文,期间他还介绍了几道甜品,可惜都被江若离一口回绝了。     等菜的期间,叶南难得打趣道:     “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越是跟江若离相处,叶南便越觉得她这人有趣,所有的棱角都是自我防卫的武装,卸下那套厚重的盔甲,她其实特别像个任性的小女孩,直接爽朗,无比可爱。     江若离还在回味着刚刚那几道想点又犹豫着没有点的菜品,迟疑着如果剁椒鱼头做成酱闷的会不会滋味大失,听到叶南戏谑的声音后,她不禁挑起一侧长眉,口中没好气的哼道:     “你不当问!”     叶南的表情几乎瞬间凝固在脸上,随即竟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江若离瞪着眼睛看着他抽风,脸上神情嫌弃至极,叶南笑够了才勉力撑着桌角,目光深邃的望向江若离。     “江若离,你太让我失望了!”     江若离瞪眼,不说话,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狗屁不通的废话来,竟然还连名带姓的叫她?哼!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高冷的女王大人,结果却发现你只是个喜欢装酷扮老的小丫头片子而已,丧失啊!这个世界真是太丧失了!”     江若离冷哼一声,将头直接瞥向窗外,摆明了不想再搭理他了,叶南见好就收,可不敢真把这丫头给惹毛了,开始时他一见她就紧张,就像是狗啃西瓜,根本无处下口,不过刚刚他仿佛无意中窥到了一丝隐蔽的裂隙,透过那裂隙中的微光,他似乎渐渐悟到了什么。     清了清嗓子,叶南脸色一整,蹙眉问道:     “我虽然不太懂,但也在书上看到过,但凡成了鬼物,基本上就没了神智,即便是一些心系仇恨不能往生的厉鬼,也只在复仇之前还能稍微保留几分生前的记忆,而一旦复仇成功,它便会彻底丧失神智,变成一个只懂得害人的凶煞恶鬼。”     本来还在怄气的江若离,听到叶南一本正经的问自己问题,果然乖乖的上了套。     “那怎么能一样,寻常鬼物自然是没有灵智的,那缚地鬼既然能自建院之初便一直留在此地,肯定有其独到的修行法门,再说了,我与他还算有些交情,不然你以为我会允许闲杂鬼物出现在我的地盘吗?”     不是江若离自吹,毕竟是医院这种特殊的地方,总免不了要有点不干不净的东西,江若离初来乍到时也懒得去管这些,反正都是些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孤魂野鬼罢了,但自打她在此地布下逆天聚阴阵后,这方圆几里内别说是孤魂野鬼了,残魂裂魄都没有半个,若不是她事先手下留情,那所谓的缚地鬼,只怕早就被她灭成灰了。     叶南脸上表情不变,只是嘴角几不可查的弯了一弯,注意到江若离刚刚说话时舔过两次嘴唇,叶南抬手叫来服务生,热茶送上后,他还很是体贴的帮她倒了一杯。     说实话,除了叶家老爷子,他亲爹他都没这么伺候过,老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此刻这一幕落在叶家老爹眼中,无异于等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败家的小兔崽子,见天的跟老子耍横犯浑,竟然跑外面来上赶着给人家小姑娘端茶倒水?这是犯那门子贱呢?找抽呢是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了一会儿茶,菜便陆陆续续的端上来了,两人都是吃饭极快的主儿,叶南是军人出身自不用说,这几年没得胃病都要多亏他家祖上积德,至于江若离,无论医生还是护士,吃起饭来都不含糊,细嚼慢咽有益健康的事谁都知道,可现实是谁也不能保证患者什么时候出问题,你要不怕挨饿或吃冷饭的话,大可以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细嚼慢咽。     不到二十分钟,两人已经双双撂下了筷子,彼此干瞪眼,所谓食不言寝不语,难得在这方面他俩都出奇的合拍,都是出自世家大族,都是受过严苛的礼仪教养,平素再怎么犯浑,真到了时候,皆是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不彰显大家之风。     “呃,我们不需要准备点什么吗?我看书上说不是还要准备些什么公鸡朱砂狗血之类的东西吗?”     叶南这也不算是没话找话,他这段时间看了不少相关方面的书籍,虽说仍是一知半解吧,但总归也不似从前那般一无所知了。     据他所知,那些人即便不备些香烛黄纸之类,也要准备些鸡血朱砂用以防身,怎么江若离就坐得如此稳当?难不成她那腰间的小包包里连这些东西都有存货?叶南想着又习惯性的向下瞄了一眼,顿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用那么费事,我又不是道士,那些东西即便给了我,我也不会用。”     许是吃饱喝足后心情大好,江若离如此坦白,叶南几乎差点就脱口而出,不是道士?那你是什么?和尚没有女人当的吧?不对,女人可以当尼姑嘛,可是尼姑有江若离这样的吗?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江若离的身份,即便他这阵子翻了不少的书,仍找不到一个确切的概念。     就在叶南等到几乎开始犯困时,外面的天色终于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而事实上江若离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看看手表,正好七点半,可还不等叶南伸手去叫醒江若离,她已经自顾自的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鬼老(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抬头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江若离将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递还给叶南,伸手揉了揉仍有些发僵的脖子,起身先行向外面走去。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你先穿着吧!刚睡醒很容易着凉。”     将才到手的衣服又重新披回到江若离的身上,叶南不等她拒绝,先她一步迈出了包房,江若离欲言又止,她很想说自己根本不需要披什么衣服,也压根不可能着什么凉,可还不等她开口讲话,叶南那分外潇洒的身影便已经远在十步之外了。     真不愧是出自特种战队最精英中的精英,这身法比凌波微步也不差多少了,江若离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套,没有奇怪的香水味,只有淡到极处的青柠皂香,抑或是洗发水挥发之后的余韵,其实她是有些洁癖的,别人的东西她向来碰都不会碰,只是对叶南她似乎并没有别人那么抗拒。     ………………………………………………………     虽然已经将近晚间八点,但陆军总院的大门前仍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且仿佛比白天还要更热闹一些,只是才绕过住院部后楼的那栋小二楼,这喧闹吵杂的气氛便陡然急转直下,且在两人步行至检验大楼前彻底跌入冰点。     病理检验科是没有夜班的,这点胡莉儿很早以前就告诉过江若离,所以当夜幕拉开,黑暗降临时,整栋检验大楼便彻底陷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因为晚间没有人值班,所以只要下班之后,工作人员就会直接锁上大门再离开,见江若离无比自然的掏出钥匙来开门。叶南盯着她手中的钥匙看了好几眼,终是忍不住问道:     “这是万能钥匙吗?造型挺别致的。”     “你说的是这个吗?”     咔的一声,锁头应声而开,江若离冲着叶南扬了扬手中的‘钥匙’,貌似对他的有眼光很是满意。     叶南盯着江若离手中那二寸来长的奶白色齿状物,怎么都无法将其与钥匙之类的联系到一起。     “这叫‘鼠牙’,当然它并不是真的鼠牙。而是明朝时一位锁匠大师倾其毕生所能锻制而成的万能钥匙。不管是什么锁,只要有孔,它就能打开。神奇吧?”     江若离边说着,边率先迈步走入楼中,叶南还沉浸在我大中华果然能人辈出高手如云的感叹中,却见江若离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前等着自己。当下不由心头一热,忙快步跟了过去。     轻巧让过叶南的身子。江若离嘁哩喀喳反锁上大门,回过头来正撞上叶南疑惑的眼神,不禁笑道:     “怎么?怕我关门放狗暗算你?”     叶南彻底无语,现实与理想总是有着天差地别。女神与女神经有时也只是一字之差。     ………………………………………………………     走廊的照明灯是声控的,从两人进入起便相继点亮,只不过灯光昏黄黯淡至极。甚至还不如江若离那盏破烂不堪的小煤油灯来得光亮。     两人一路上到二楼,江若离站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清了清嗓子后,便在叶南极度惊愕的目光下,沉声喝道:     “张耀祖,出来!”     这是招魂术的升级精简版吗?话说这也太精简了点吧?若是这样大喊一声就能令鬼怪显形的话,估计那些个靠捉鬼驱邪吃饭的都要喝西北风去了,眼见着江若离一声轻喝后,走廊的声控灯便从他们头顶开始一盏盏的向远处延伸过去,叶南当下不由目不转睛的顺着灯光看过去,生怕错过这历史性的一幕,然而直到声控灯一盏盏彻底熄灭,那个所谓的缚地鬼也没有出现。     没了头顶的灯光,走廊瞬间便陷入漆黑一片,幸好他们就站在距离窗子不远的地方,借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朦胧光亮,依稀尚可辨清走廊内的大致轮廓。     江若离貌似疑惑的咦了一声,低头开始翻找起腰间的乾坤袋来,这还是刚刚叶南趁着江若离心情好时才好不容易问出来的,乾坤袋这个词他确实听过,不过都是在那些灵异志怪的小说里而已,只是当他问起这乾坤袋的出处时,江若离明显有些犹豫,叶南于是又问了别的问题,便把这个话头岔了过去,嘴上虽不说,可他心里亦有了大概的猜测,想必这乾坤袋的来头不怎么光彩就是了。     眼见江若离很快翻出一根类似粉笔的东西,便俯下身子忙活起来,走廊内光线太暗,一切都只能看个模糊的大概,江若离又一直默不作声的蹲在那里也不知在摆弄这什么,叶南自然不敢贸然出声打扰。     不一会儿的功夫,江若离便站起身来,叶南微偏了身子,借着身后窗口映入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江若离貌似是在地上画了一个下水井盖大小的圆圈,圈内似乎还画了些乱七八糟的……     请原谅他词语的匮乏,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些闹眼睛的东西,仿佛小孩子抓着画笔的胡乱涂鸦,又好像古老氏族的神秘图腾,总之不像是人能看懂的玩意儿就对了。     将那一截好似粉笔的东西小心翼翼收入腰间,江若离随手摸出一只小瓶,拔了塞子便平举到那圆圈上方一颤一颤的抖起了手腕,叶南猜想她此举应该是将瓶中的粉末倒在了那圆圈上。     少顷,那地上的圆圈竟开始呼呼的冒起烟来,且在肉眼可见下无风自燃,迅速烧成一道火圈,两人距离火圈极近,叶南肩膀一抖,本能的想要躲避,余光扫到身旁纹丝不动的黑影,他不由硬生生顿住身形,只拧眉向那火光看去。     火势看着迅猛非常,实则却毫无温度,不!不能说是毫无温度,因为打从这火势一烧起来后,周围温度便陡然下降了十几度还不止,映着通明的火光,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口中哈出的乳白色雾气,到了此刻,叶南除了感叹造物神奇天地玄妙外,几乎已是无话可说了。     “大人饶命!”     伴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一道模糊的身影蜷缩着跪伏在火圈之中,叶南眯起双眼,暗暗打量着圈中那道不甚清晰的影子。     虽然轮廓模糊,但也依稀能分辨出他好似穿着长褂,脑后还梳了一根大辫子,话说这人到底是男还是女啊?叶南刚生出类似的疑惑,便见这人抬起了头,得!这下什么都清楚了,想不到这栋大楼的原住民竟然会是个远在大清朝的老鬼。     “求大人熄了这南冥之火吧,小的受不住了。”     那黑影只是一径的磕着头,全身瑟缩着簌簌发抖,看起来对这困住自己的火圈应是极为忌惮的,江若离冷冷掀了掀嘴角,口中哼笑道:     “这会儿舍得出来了?”     “大人召唤,小的岂敢不来,只是小的身受重伤,适才正在养伤,没有听到大人的召唤,还望大人赎罪啊。”     只这一会儿功夫,那身影便又更加浅淡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几乎快要消失了一般,江若离眉头微跳,当下抬手打了个指响,便见着那刚刚还十分猛烈的火势迅速黯淡,直至转眼消失无踪,而在火苗跳动的最后一瞬,她才慢腾腾将那盏烂煤油灯点亮挂着腰间。     “你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若离垂眸打量着仍在瑟瑟发抖的清朝老鬼,初时被困在火牢中她还没有发现,这时看来他竟是真受了不轻的伤,谁下手这么狠?几百年的修为都险些毁于一旦。     烈火焚身之痛再如何痛不欲生,都比不上烈火焚魂的剧大痛楚,江若离在大言不惭旁人下手太狠时,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下手其实比谁都狠。     此时,已为惊弓之鸟的清朝老鬼哪里还敢隐瞒,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日前有一老者前来,带走了养在此处多时的鬼娃娃,我看出他不是好相与之辈,便故意躲着不敢出来,哪知那老者实在精明的厉害,竟然被他发现了我的存在,当下便以大手段强逼着我现了身,初时那老者欲将我收入麾下,见我不肯从,他便直接将我囚于八荒镇魂幡中,意欲将我炼化为幡中旗灵,以供其驱驰,我不甘受辱,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才总算是逃了出来,结果逃虽是逃了,却也因此受了重伤。”     老者?江若离不用猜也知道,那老者必然就是昨晚才同自己交过手的鬼老无疑,看来鬼老盘踞此地已不是一天两天,也难怪他敢那么明目张胆的对付自己跟叶南了。     “你可知那鬼娃娃究竟是何人所饲吗?”     “这……”     那清朝老鬼似是冥思苦想了良久,方才近乎肯定道:     “是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提起女人来,江若离几乎下意识便想到了胡莉儿,只是转眼间,她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胡莉儿是不可能养小鬼的,至少不可能瞒过自己的眼睛来养,这倒不是她自吹自擂,主要是养小鬼的人实在是太好分辨了。     不是胡莉儿?且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江若离思前想后,仍是没有个确定的人选,倒是身边的叶南给她出了个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鬼老(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医院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这点上江若离可说是深有体会,至于漂亮嘛?能让活了几百年的老鬼都不得不赞一声漂亮的女人,想必应是极品无疑,至少他就从来没说过自己漂亮这种话,当然这其中不排除他对江若离这尊女煞神畏惧到了极点,压根连瞅都不敢多瞅一眼的可能。     “据我所知,陆军总院的副院长王丽欣就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打从一开始叶南便直觉认定,策划这起连环杀人抛尸案的幕后主使必然不是泛泛之辈,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怀疑到王丽欣身上,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她会做这事的动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做某事,尤其是像她那样不择手段也要爬上高位的女人,她永远不可能没有目地的去做任何事。     严格来讲,叶南对王丽欣的了解并不算多,他确实有调查过她,不过指定没有九儿查的那么深入,他所掌握的不过是她如何由一个穷困潦倒的外来妹,一步步爬到当今这副院长的高位上来,这女人心机深沉得可怕,虽然她几乎没留下任何把柄,但叶南可以想到,她的手绝对同她的心一样黑。     也正是因为如此,叶南反而在最初时便打消了对她的怀疑,这女人太过看重手中的权势与富贵,她既然肯不惜任何代价的爬到顶端,怎么可能舍得去做这种自毁长城的傻事?     当然以上种种皆是他曾经过去的看法,刚刚那清朝老鬼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如醍醐灌顶般让他瞬间萌生出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如野草般遍地疯长,顷刻间侵占了他所有的思想。     “你怀疑她?”     其实又何止仅仅是叶南在怀疑她。江若离无声叹息,她真不想怀疑到她头上,可说除了她,她也再想不出还有谁能比她更有嫌疑。     叶南没有回答,只是他的表情已经给了她肯定的答复,江若离垂眸半晌,方才撩起眼皮。睨着仍跪在地上的清朝老鬼。问道:     “愿意跟着我吗?”     那清朝老鬼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即便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连声迭道:     “多谢大人赏识。小的愿意。”     江若离嗯了一声,探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子后,竟从中取出了一柄破烂不堪的油纸伞来,伞面装裱的油纸黑中泛黄。已然完全看不出上面曾经勾画的纹路,乌黑的伞柄仅露少许在伞面之外。尾端手柄处雕有约成人一掌长的古怪图腾,图腾表面油渍渍的看起来甚至有些恶心,但叶南却眼尖的看出了别样的意趣来。     竟是乌木,且还是金丝楠木所成。不必讲被伞面遮住那段是不是也同样是金丝楠乌木所制,单只这一小段已然是价值连城。     “拿去吧!好生养伤,日后还有用你的地方。”     随手将油纸伞丢到那清朝老鬼的面前。江若离一脸嫌弃表情,仿佛刚刚丢掉了一件垃圾般。丝毫不见半点迟疑。     叶南忍不住又多看了江若离两眼,话说这丫头简直是人不可貌相,身怀重宝有木有?挥金如土有木有?活生生待宰肥嫩土豪一只呀!难怪那老鬼一听说她要收了自己,便立即露出如此兴奋的神情,这样粗壮的大腿,饶是叶南这等眼界甚高之人,也忍不住想要问上一句:     ――――土豪,您的大腿上还有空位吗?     那清朝老鬼直愣愣望着摆在眼前的油纸伞,一时竟完全忘记了反应,直到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回道:     “大人,这…这…此宝太过珍贵,小的无功无德,不敢受此重赏!”     叶南闻言不由诧异得挑了挑眉,虽然他不知道这破油纸伞还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猜也知道定是个宝贝儿无疑,摆在眼前的好东西他竟不要,想不到这老鬼倒也还有几分风骨。     不得不说,书生意气是这世上最脆弱不堪又最莫名坚定的意念之一,你可以鄙夷,也可以讥讽,但谁都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谁说是赏给你的了,借你用用而已,等你伤养好了,记得再原封不动的给我拿回来就是。”     江若离脸色奇差,试想送礼都送不出去,换谁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要不是看在自己曾欠此人后辈一个大人情,她才懒得去管他的死活。     见江若离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等地步,那清朝老鬼自然舍不得再继续拒绝,十八渡厄泥梨伞,他原本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一回,想不到今日竟能有幸为己所用。     近乎虔诚的将十八渡厄泥梨伞捧在手中,清朝老鬼郑重对着江若离行三拜九叩之重礼,待礼毕后,方才颤着声音道:     “大人再造之恩,小的无以为报,此生愿为……”     “停!这些虚礼能省就省了吧!你尽快养好伤才是正经,须知我手下从不养无用之人,你且好自为之吧!”     懒得再听那些令人牙酸的感激之词,江若离忍不住出声打断,扯着叶南便向楼下走去,身后那清朝老鬼仍一径伏在地上不断叩着头,即便两人已经走出大楼许久,叶南仍能感觉到有人一直站在窗前凝望着他们远去。     ………………………………………………………     两人方才走出检验大楼,叶南再忍不住心中疑惑,好奇问道:     “魂体不是本该虚无缥缈,无形无相吗?怎么刚刚那清朝老鬼竟能拿得起那柄油纸伞?”     江若离脚步稍顿,略显诧异的偏头瞟了叶南一眼。     “想不到你学得倒还挺快,看得出你是确实下了苦功的,你说的不错,魂体本为虚无,即便害人也多是通过迷惑致幻等手段诱人自杀或暴起伤人,不过那伞也不是普通的伞,它名为十八渡厄泥梨伞,传说地狱共有十八层,每层皆关押着身犯不同罪孽的恶人,十八渡厄泥梨伞可度化万千厄果,消弭诸般业障,如有鬼修藏于伞下,便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再说这东西本就不属阳间之物,拿在我手中也无用处,不如就送了他,也算了却了一桩因果。”     虽然江若离已经尽量用最白话的方式解说了十八渡厄泥梨伞的由来,但叶南还是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半懂半不懂的点了点头。     一路再无话,两人才将走进地下停车场,叶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后,叶南随手便把手机递给了江若离,自己则绕去驾驶位置率先上了车。     江若离接过手机后,看都没看便直接按下通话键放在耳边,原谅她天生对数字没好感,迄今为止,除了110、120等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电话号码外,她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记不住。     “喂!叶少,麻烦让江老大接下电话。”     电话接通后,里面立即传来胡莉儿略显焦急的嗓音,因为太了解江若离的习性,所以两人出门前胡莉儿特意问了叶南的电话号码。     “我就是,说吧,怎么回事?”     一听是江若离本人,胡莉儿反而顿了顿,大约迟疑了两三秒后,她方才哑着嗓子说道:     “江老大,帮我一回成不成,算我求你。”     ………………………………………………………     挂了电话后,江若离开门上车,将手机递还给叶南,自己则按低椅背,仰躺下去。     “现在去哪?”     叶南心知胡莉儿这时给江若离打电话必然是有急事要说,他也不问她是什么事,只问她现在要去哪里?江若离突然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叶南一眼,直到几乎将他看得发毛,才有些恍惚的笑道: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们已经相识了好多年呢?真是奇怪,明明我们才相识了没几天。”     叶南闻言也是一愣,说起来这还是江若离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自己讲话,他看着她脸上寡淡如水的薄凉笑意,突然觉得心头有些发堵,说不清的酸胀艰涩哽在喉中,堵得他连喘息都有些费力。     “说不定我们上辈子前缘未了,老天见我可怜,这辈子又把我给送过来了。”     叶南这话说得,可谓是十分露骨了,若之前还只是有意无意的试探,那么此刻便等同于直截了当的表白了。     江若离万没想到,叶南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她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了一丝慌乱,叶南看得清楚,那确实是慌乱,在此之前,他臆想过许多江若离可能会有的反应,却独独没有算到她竟会流露出这种类似于恐惧的慌乱来。     话说难道他是吃人的妖怪吗?听说自己喜欢她,居然会把她吓成这样?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磔刑盏碎裂百鬼尽出时,她也没露出这样慌乱的神情来吧?     ――――he-uncle地!太伤自尊了!     “前缘未了?呵呵,你不是不信轮回转世吗?”     江若离偏过头去望向车外,一脸云淡风轻的向着叶南的心口窝上捅刀子,叶南咧开嘴角,艰涩一笑。     “从前我也不信有鬼,可是认识你之后,我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鬼老(九)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一时语塞,硬生生憋了好几分钟,才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道:     “那个,先回家吧!胡莉儿那里出了点问题。”     叶南目光凶狠的磨了磨后槽牙,到底还是启动了车子,没办法,谁让他叶大少爷千载难逢的非看上这么个硌牙的虎妞儿,就是稀罕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呢?     有时候贱是一种病,亦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更多的时候,它就像是一种戒不掉的瘾,辗转反侧,故疾难除。     与江若离霸气侧漏的车技相比,叶南开车明显要更稳更快得多,原本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十五分钟就开到了小区大门口,还不等江若离拨通电话叫人,胡莉儿已经风风火火冲过来,拉开车门便七手八脚的爬上了车,也不知这外头黑灯瞎火的她猫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竟然连叶南江若离两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叶南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后视镜中面色凝重的胡莉儿,边调转车头边开口问道。     “去哪?”     胡莉儿极快的报上了一串地址,叶南虽然没去过,却也隐约记得她说的那个地方应该连远郊都算不上,那么偏远的地方他们这大半夜的赶过去,估计到地方也得后半夜了。     哪知他这边才刚刚调转过车头,前方便再次闪出一道白影,这次叶南看得很清楚,虽然仍有些不甚情愿,但也还是停了车。     栾树拉开副驾驶车门,一言不发的望着江若离,江若离明显有些抗拒,不过挣扎过后还是乖乖的下了车。然后闷不做声的绕到后座,坐到了胡莉儿的身边去。     车子再次启动,这次叶南开车,栾树坐在副驾驶,胡莉儿及江若离一个面色凝重,一个满脸不爽,看样子似乎谁都没有要聊天的意思。     ………………………………………………………     黑黝黝的山脉延绵起伏。远远望去如同餍足的怪蛇盘踞而眠。慵懒静谧,却又随时暗藏危机。     路虎到底要比帕萨特值钱一些,所以马力更大。车子也更稳,几天之内连续跑了好几个来回的盘山道,叶南也真是醉了,不过因为对路况有了一定的熟悉。车子开起来也更顺手了许多。     将近午夜十二点时,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位于半山腰处的二层别墅前。叶南将车子驶进路边低矮盘踞的灌木丛中,借着黑暗与树枝的掩映,动作极快的做了个简单的伪装,虽然这样靠近了仍难免会看出端倪。但若非特别留意是极难发现的。     江若离看出了叶南的意思,遂也在车子的周围下了一道有警示效果的障眼法,这才稍稍放了心。毕竟是位于荒山野岭之中,一旦没了交通工具。仅想凭着两条肉腿走回市区,饶是妖孽如江若离也是有些吃不消的。     四人一字排开站在别墅大门前,江若离眯眼望了望隐入漆黑夜色的华美别墅,继而扭头面向身旁胡莉儿,问道:     “你确定他在里面吗?”     胡莉儿咬了咬嘴唇,不是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打电话的那时候他确实还在,不过现在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     江若离远远望着那栋别墅,转而深深看了胡莉儿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到底只是轻叹了一声,道:     “走吧。”     ………………………………………………………     胡丽儿这厢还在低头翻找钥匙,江若离却已然飞身一跃翻进了院中,紧随其后的是栾树,他的动作没江若离那么灵动,显然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接着窜上去便是叶南,他简直就像一只生活在热带雨林中的大型猫科动物,动作敏捷矫健的几乎不像是人类。     三人先后翻进院中,其实看着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胡莉儿手中拿着才刚找出来的钥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大门外,短时间内有些回不过神来,话说在此之前她从没觉得自己比谁差点啥,可自打认识江若离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简直弱成了渣渣有木有?     正当胡莉儿愣神的工夫,面前大门突然从里被人大力推开,随后江若离毛茸茸的脑袋便探了出来,满面尽是不耐道:     “怎么还不进来?等啥呢?”     胡莉儿:“……”o(╯□╰)o     ………………………………………………………     半山别墅的庭院很大,眼下虽不至于荒草丛生,乍然看去也难免有些萧瑟,幸而总归打扫得还算干净,想必也是定期有人前来打理的!     站在铺满碎花石子的甬道上,江若离与栾树互相对视一眼,心下都隐隐生出些许不祥的预感,眼前这栋别墅鬼气森森,阴风肆虐,别说是他俩了,饶是胡丽儿这样的二五眼也看出有些不对劲儿来。     推开别墅华丽非凡的雕花木门,江若离一马当先在前开路,栾树紧随其后寸步不离,继而便是胡丽儿与叶南,四人鱼贯而入,相继走进了这栋诡异的半山别墅。     早在进门之前,叶南便已提前开了天眼,是以点不点灯对他而言已没那么重要了,胡丽儿走到靠门边的位置按下开关,啪的一声,整个客厅瞬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叶南习惯性的眯了眯眼,随即无声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栋别墅是你的?”     江若离口中随意问道,眼睛却极快的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格局布置,别墅整体属于欧式风格,吊灯浮雕罗马柱,可说是极尽奢华,美轮美奂!     “这里算是我的私人房产吧!之前这里有些不干净,听说当时闹得还挺凶的,所以房主出手的价钱也低的离谱,我那时正好手中有点闲钱,所以就给买下来了,不过一直也没得空过来住住,只是雇了人定期来打理一下,收拾收拾房间而已!”     胡丽儿边说着边领着几个人顺着转角的旋转楼梯向二楼走去。     “这里还是我没进胡家大门时就买下的,房主当时急着出手,卖给我后就立即出了国,所以基本上没人知道这栋别墅的主人是谁。”     停在二楼尽头的一间客房门前,胡丽儿此刻的心情委实有些复杂,从进门至今,一切都显得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甚至有些不真实,按说这么多人又是翻墙又是说话的,胡沣就是再怎么睡的死也该被吵醒了吧!     见胡丽儿上前伸手,显是准备要直接推门而入,江若离急忙扣住她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胡莉儿心领神会的退后几步让出位置,开路的事还是让江老大来比较合适!     ……………………………………………………     浅吸一口气,江若离单手撑着门板,用力向内推去,房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一推,它便吱呦一声被缓缓推开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江若离心头暮然一紧,几乎下意识的便拔出斩马刀,横刀刃挡在了身前,抬手向后比了个手势,江若离稍稍压低身形垫脚潜入房中。     突然,左侧一道破风声呼啸而至,江若离垫步拧腰,反手一刀劈下,只听咔的一声脆响,继而似有重物哗啦啦坠落地面,江若离单手提刀,小心后撤两步,此时胡莉儿已然飞快冲入房中打开了电灯。     室内瞬间灯光大亮,江若离眯眼细看重物倒地方向,当下亦是无端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此刻躺在地上的竟是一副森森白骨,没有半点皮肉遮身,干净利索的如同实验室里的骨骼标本,刚刚被江若离一刀斩断的位置正是这副白骨的脖颈处,眼下尸首分家后的白骨竟然腾腾冒起一股黑烟,江若离拧眉退后数步,虽称不上有多畏惧,但也显然对这股黑烟有些忌惮。     “这!这————”     胡莉儿一声惊呼被堵在了口中,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丑来,眼看着她一脸纠结痛苦的便秘表情,江若离好心开口安慰道:     “放心,这副骸骨少说也埋了一百来年了,绝对不可能是你家胡沣的。”     “可是,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会出现在胡沣的房间里?还有……”     胡莉儿哆里哆嗦的退回到江若离的背后,抖着身子呐呐道:     “为……为什么我看不到它的魂魄?”     江若离眼看着那白骨在黑烟的笼罩下一点点化成飞灰,脚步不自觉的又向后挪动了几步。     “它当然没有魂魄,因为它是傀儡,是被人操纵的白骨傀。”     怎么说也曾有幸同一代傀儡大师做过朋友,江若离对这些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白骨傀是傀儡师在人死七天后将那些魂魄已经离身的骸骨偷偷挖出,尔后再用秘法徐徐淬炼,最终使其骨肉分离,仅剩一副白惨惨的骷髅骨架。     使用此法被炼化的白骨傀,不仅坚韧如钢,且行动灵活,最可怕的是它的身上带有尸毒,一旦被他伤到,即便没被他咬死,也很容易被他毒死。     两人就这说话的工夫,那只偷袭江若离的白骨傀已然化得只剩一堆小小的黑灰了,叶南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灰堆,面上神情讳莫如深。     “有时间在哪里聊天,不如好好考虑考虑,今晚如何走出这栋别墅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鬼老(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知何时,栾树已经绕过众人,独自走到窗前来,此时他面前的窗子几乎是大敞开的,冷风呼呼灌入,撩得他衣衫鼓胀,发尾飞扬,几人闻言,纷纷快步移到他身侧,顺着他的视线向楼下庭院看去。     “我靠,它们这都是从什么鬼地方爬出来的?”     胡莉儿显然是被楼下庭院中那恐怖的景象给吓到了,要不是江若离在旁边及时的扶了她一把,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大头冲下的栽下去了。     “还能什么地方?当然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     江若离眯眼睥睨着脚下密密匝匝的白骨傀,嘴角不禁泛起一抹了然的冷笑。     “早就想会一会湘西鬼老,今日既然遇上了,自然要好好领教领教。”     说话间江若离自腰中取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贝壳型瓷盒来,只见她屈指叩开瓷盒,以手指小心翼翼挖出黄豆粒大小的深棕色膏体来,分别涂在了眉心后颈及两手腕上。     胡莉儿靠她最近,自然闻得到那种强烈的独特味道,此刻见江若离竟然又挖了一块向自己眉心处按压过来,不由下意识的猛退了几步,口中连连讪笑道:     “不是我说,江老大,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这种怪味儿?还好我晚上啥都没吃,不然……”     “哪那么多废话?不想让白骨傀撕成碎片的话,就给我老实点。”     顶级牛黄辅以臭灵丹草等七种阳性草药秘制成的牛灵膏,专克傀儡或恶灵附体的邪物,这等想买都没处买的好东西,她竟然还敢嫌弃?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江若离随手在胡莉儿眉心后颈及两手腕上点了几下。便扭过头去不稀得搭理她了。     胡莉儿悻悻然将那臭不可闻的药膏涂抹均匀,尔后想想,又怕抹得太少味道不足,万一遇上个鼻子不好使的可怎么办?被那骨头架子啃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本来她还寻思着想再问江若离要点来多涂几层保险的,可惜人家一个冷眼扫过来,顿时她就没脾气了。     替胡莉儿抹过牛灵膏后。栾树与叶南也分别如法炮制。将剩余牛灵膏收入腰间,江若离单手一撑窗台,整个人便如大鹏展翅般跃下二楼。栾树跟叶南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噌噌两下便消失了身影。     胡莉儿再次被甩包,胆战心惊的四下里左顾右盼一阵之后,顿时只觉得后脊梁呼呼灌凉风。头发根都要竖了起来,让她自己等在这里。她肯定是不敢的,可如果让她自己绕下楼去找他们,她就更不敢了。     思前想后之下,胡莉儿不禁银牙一咬。手脚并用颤颤巍巍的翻跑到了窗外去,脚踩着半尺宽的石台,胡莉儿壁虎似的紧贴着墙面。小心翼翼的半眯着眼睛觑了一眼脚下,顿时只觉得头晕眼花。当下便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     庭院中,江若离三人就如同是溅入滚油中的冷水,一经滴入便瞬间炸开了锅。     就在刚刚江若离等人进入别墅后的这几十分钟里,原本空旷如也的庭院中竟然密密匝匝的挤满了四处漫无目地游走的白骨傀,粗粗扫了一眼,少说也有百十来个,这样的大手笔,饶是堂堂鬼老,怕也是倾了全力而为。     白骨傀的祭炼方法听着容易,实施起来却极为困难,尤其是想要同时操纵近百只白骨傀,这种通天的本事,放在真正懂行的鬼道中人耳中,那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了。     因为身上抹了牛灵膏,白骨傀显然对眼前这三个大活人表现的十分忌惮,江若离方一站住脚,便手起刀落结果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白骨傀,叶南见江若离已经动了手,自然也不再迟疑,两人都是能动手就不吵吵的类型,不多时方圆五米之内,已然再没有保持站立姿势的白骨傀了。     江若离曾见过叶南用匕首,只是今天他似乎并没有用那只特制的鸳鸯匕,目光不经意落在叶南手中那柄短剑上,江若离不由眼睛一亮,情不自禁的便又多看了几眼,那短剑一看便知是个老物件儿,且不知他啥时候竟在左手臂上绑了一个长椭圆形的小盾,别看这小盾不甚起眼,江若离可是个识货的主儿,这玩意儿绝对是个牛逼的宝贝!     正在两人大杀四方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铃铛声,随着那阵铃铛声响起之后,原本还有些畏惧两人的白骨傀突然发了疯似的向两人冲过来,江若离眉头一跳,心中暗骂一声不好,这老家伙儿分明就是打算要施行人海战术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他们这一拥而上的套路,玩叠罗汉也压死他们了。     “过来!”     此时身后一直没有动静的栾树突然出了声,江若离立即毫不迟疑的退回到他身旁,叶南一脚踢飞身侧斜扑过来的白骨傀,动作无比迅速的靠向组织。     不知何时,栾树已然敛目盘膝坐在地上,在他面前摆了一只三足铜炉,炉内也不知燃了什么香,味道儿说不出的清新宜人,最神奇的是这香聚而不散,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徐徐升腾盘绕,一圈圈的交织成网,恰好将三人团团围在网中央。     说来也怪,本来暴躁得跟磕了药似的白骨傀,闻了那香之后,竟然个个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的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起来。     叶南颇有些诧异的瞥了栾树一眼,刚刚他跟江若离动手时,栾树就一直坐在这里摆弄这只不起眼的三足香炉,那时他还搞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看出其的厉害之处,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趁着这个空档,江若离将斩马刀斜负到身后,盘膝坐到栾树身旁,见叶南正看向自己,她不禁微微笑道:     “我们俩的生命安危现在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顶住呀!”     比这更危险的情况叶南都遇见过,只是没有像江若离这么不靠谱的队友而已,嘴角微抽的点了点头,叶南挽了短剑,小心戒备着周遭的变化。     江若离原本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有了栾树的醉生梦死**香,这些白骨傀根本就不足为据,只是鬼老至今仍未现身,为防止他突然偷袭,她也不敢太过大意。     所谓撒豆成兵,并不是将黄豆或者谷米变成士兵,而是以谷物为载体,使每一粒谷物上都承受到施法者的一息灵气,在告祭天地之后,画符召请地府阴兵现身阳世,阴魂最喜欢的食物是豆腐,但豆腐是无法承载灵气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使用豆子,阴兵现身之后会抢食黄豆,吞入黄豆的同时也吞食了黄豆上承载的灵气,由此接受施法者的神识控制,为其冲锋陷阵,斩妖除魔。     江若离预备施法的祭物并非黄豆,而是一小碗白花花的生米,只见她极快的念了一道法咒,继而甩手祭出三张符箓,符箓一出便呈品字形悬于江若离的头顶上一动不动,随着第一把生米的撒出,三张符箓无火自燃,盘绕着围在她头顶上缓缓转动起来。     叶南这段时间虽然囫囵吞枣的看了不少的古籍手札,但眼下却是第一次见识到真正意义上的做法过程,也是他有眼福,所听所见皆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顶级玄术。     约莫也就不到三分钟,碗中生米便已经见了底,江若离素掌翻飞,不停变幻指法,只听得她一声厉喝,‘去’!     便见三张符箓腾空而起,转瞬间炸开般四散而去。     忽的一阵阴风平地而起,直刮得乱石纷飞,草木催折,叶南心头不由一跳,只担忧这风来的甚是蹊跷,万一刮散了周围的香烟,他们岂不是又要陷入困局,可令他惊奇的是,不管风如何刮,他们身周的白烟都不曾散去半分。     寒意乍起,叶南鹰眼微眯,漠然看着周遭平白多出的无数灰影,所谓天兵天将从天而降,话说阴兵阴将是否也是拔地而起,正是此一时而彼一时,刚刚还仗着人多势众的白骨傀,此时倒成了被欺辱的对象,甚至连哀嚎声都听不到,除了咔咔的骨裂声外,整座庭院中尽是野兽咆哮般的呼呼风声。     有人来了!叶南身形一僵,迅速转头望了过去。     几乎就是同时,江若离微微闭合的眼眸瞬间睁开,叶南握紧短剑,脚步微侧,挡在了江若离与栾树的身前,江若离收了地上小碗,随手拍掉身上灰尘,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     “鬼老,当年太行一别,据此已有三十多载,想不到您竟一点都没变。”     所谓皮笑肉不笑,说的准是江若离此刻挂在脸上的这副表情,只见眼前厮杀场中,一又矮又瘦的干枯老者徐徐行至几人面前。     除了满头白发外,老者几乎看不出实际年龄,所谓的鹤发童颜很多人都听说过,不过大多也都是恭维之语,根本就当不得真,然而老者却是真的鹤发童颜,尤其那张红扑扑的老脸,竟然连一根皱纹都寻不见,简直就是个老而不死的老妖怪。     江若离冷眼瞅着老者的模样,口中忍不住冷哼一声,这老畜|生也不知又糟|蹋了多少黄花闺女,这等损阴德的事他都敢做,也不怕遭了天打雷劈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鬼老(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长生不老几乎是所有人都曾幻想过的美好宏愿,可惜最后真正能够梦想成真的却几乎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虽说通往长生之路根本就遥不可及,但从古至今另辟跷径者仍是层出不穷。     鬼老已过期颐之年,却仍满面红光,鹤发童颜,据说他年轻时在偶然之下,曾得了一部记载皇室秘术的修炼丹方,再确切点说,应是嘉靖皇帝妄求升仙而不得,却误信了江湖术士的淫药邪术罢了。     丹药具体的配方江若离已经不记得了,不过药引倒是好记的很,说是取未满十八周岁黄花闺女一只,温水洗净,软布擦拭,置于king-size大床待干,少顷直接生吃即可,另注:此中待干二字中的‘干’字为第一声,请内心邪恶人士勿要胡乱yy,谢谢合作!     乌云遮月,夜凉如冰,庭院中俨然已成了一座不见血光的修罗场,空气中阴气凝结,寒意逼人,花木草叶上甚至已然凝结出一层惨白的寒霜。     江若离冷眸微眯,抬步缓缓向前走去,两人在相隔三五米的距离时同时停住了脚步,鬼老眯着一双精光矍铄的老眼细细打量着江若离,目光扫过她负在背后的斩马刀时,瞳孔不由猛缩了一下,良久方才阴测测的冷笑道:     “诡姬!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承蒙鬼老惦记,想不到时隔多年,鬼老竟还记得我。”     江若离显然低估了自己当年造成的影响力,她以为自己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喽啰,想不到就连早年成名的鬼老都认得自己。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鬼老冷哼一声,显然江若离就是当年修罗门三十六恶鬼之首的诡姬,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别人或许不知诡姬底细,他却对此略有耳闻。     修罗门的诡姬竟出自神医门这样离奇的秘闻,除了摩椤鬼王本人再无旁人知晓,摩椤当年未入茅山时本家姓宁。而鬼老便是出自他本家的一脉宗亲。两人虽私底下交往不多,但感情倒是还不错,秦桧这样的都还有几个朋友呢?人家表兄弟亲近点也没啥不可以的。你说是吧?     这些年中,鬼老一直没有放弃对摩椤下落的寻找,修罗门灭门惨案后他曾去到过现场,并欲以千里追魂秘术招出摩椤魂魄。可惜一直都没有成功,这个结果一度令他十分兴奋。因为这代表了有两种可能,一是摩椤已经魂飞魄散,一是他其实压根就没有死。     回想起日前江若离在门诊天台上同自己说过的话,鬼老看她的目光便越发阴冷如蛇。新仇旧恨齐至,他只恨不得将眼前这小娘皮吸髓抽筋扒皮拆骨,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摩椤是怎么死的?”     短短几个字。自鬼老牙缝中挤出后便好似冰棱子一般,硬邦邦的冷得渗人。     江若离有些不雅的挠了挠脑袋。尔后突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真的想知道?”     鬼老牙根磨得咯吱作响,几乎差点气中风,不过他到底是混了近百年的老江湖了,心知江若离此举摆明了就是存心想要激怒自己,是以转瞬间便又定下心神,桀桀怪笑道:     “小丫头,跟你鬼爷爷我玩心计,你还嫩了点!”     说话的同时,鬼老突然身形一闪,动作极快的又退回到初时那团乌蒙蒙的迷雾之中,见他竟然不进反退,江若离眉头不由一皱,下意识的便欲向后撤去,然而比她更快的,是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庞大黑影,它无声无息的靠近,就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江若离虽早有防备,可暮然见到如此庞然大物,也是有些始料不及,况且它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根本就不给人预留喘息的余地,从发现它的存在到它近在眼前,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工夫,斩马刀还背负在身后,此刻再想拔刀格挡显然已经来不及。     还不等她做出反应,便觉腰间猛的一紧,下一秒那人已经紧紧抱住她就地滚了开去,江若离心头大惊,仅凭这充斥鼻间的淡淡药香,也能猜到身后那不要命的傻小子究竟是谁,可问题是那家伙儿来势汹汹,自己皮糙肉厚的就算挨了这一下也未必如何,但栾树就不同了,以那家伙儿的力道,别说实打实的拍上了,即便只是轻轻刮一下,也足够这小子躺上个一年半载了。     然而不容她多想,耳畔处便传来锵啷啷一声金属撞击的重响,江若离惊愕之余,不由急忙甩头看去,却见叶南几乎是半跪在地上,两臂上举,剑盾相叠,竟是硬生生的接下了那黑影的全力一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仅是听那破风之声,便已能猜到那暗中偷袭者绝非人类,借着头顶清冷月光,江若离终于看清了那偷袭者的模样。     形似猛虎,却壮如熊罴,一身黑毛杂乱,竟与野猪鬃无异,尤其是它口中呲出那两颗将近七寸来长的大獠牙,森森然冒着寒光,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怪兽一击不中,且还让人给挡了下来,显然也是十分吃惊,然而吃惊过后便是彻底的愤怒,此刻它忽的咆哮一声,继而收了爪子,摆动身躯便是一招神龙摆尾,瞅那架势分明竟是冲着叶南的脖子去的。     说是神龙摆尾那绝对是抬举它了,不过就它那根比擀面杖还要粗两圈的大尾巴,若是被它一下扫中了脖子,只怕人头就得分家了!     感受到颈侧有劲风袭来,叶南虽有意闪躲,却已是力不从心,刚刚替江若离挡下那一击时,他已经拼尽了全力,此刻漫说是躲闪了,只怕就连动一下都有些吃力。     双臂脱臼,无力下垂,若非意志坚决,只怕他连短剑都握不住,左腿膝盖已然痛到麻木,以他的经验来看,至少也得是粉碎性骨折,叶南苦笑,英雄救美神马的听起来挺爷们儿,就是死相惨了点,忒跌份儿了。     ……………………………………………………     评书中常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说时迟那时快,当那长尾距离叶南脖颈仅余一掌之隔时,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凛冽的刀锋几乎就是贴着叶南的鼻梁骨砍下去的,还来不及反应,一股粘稠腥臭的液体便直接喷溅到他的脸上。     万没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那怪兽想必今夜出门前忘了看看黄历,接连失利不说,此刻竟然还被一刀斩断了尾巴,所谓断尾之痛犹如十指连心,当下它不由痛嚎一声,夹着尾巴便颠颠的窜出了十几米远。     江若离本来也没准备要穷追猛打,一击得手后她立即转身扶起叶南,见他已然痛得冷汗潺潺,脸都有些变了色,当下不由心头大怒,将他交到栾树手中后,回头便凶光毕露的眯眼望向那偷袭的怪物。     “这是什么?难道是……魑?”     栾树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东西虽然外形上与魑十分接近,可明显又没有书中传说的那么霸气侧漏,可若不是魑,它又是什么鬼东西?     “魑?呵呵!就它也配?”     江若离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正哀嚎不已的怪物,嘴角斜勾,冷冷笑道:     “这畜生充其量也就是个形似魑魅的山魈罢了。”     魑:山林异气所生,常隐于山川大泽之内,喜害人,好美色,暴躁易怒,残暴嗜杀。     初见眼前这怪物时,江若离也怀疑它就是魑,可是转念一想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且不说这里的地貌环境根本就生不出魑来,单说那样的山泽大怪,又岂是轻易就能被人操控的?     虽然对叶南本人没啥好感,可刚刚他毕竟是为了救自己跟师父才受的伤,栾树取出一粒丹丸塞到他口中,一手托住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肩膀。     “忍着点。”     不等叶南做出答复,栾树已经咔咔两声帮着他将脱臼的手臂恢复原位,叶南虽然脸色苍白得吓人,却也一声不吭的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脱臼倒是还好对付,可骨折就一定要回去再解决了。     “背或者公主抱,你自己选一个吧!”     之所以会让叶南自己选择,是因为如果背的话,他脱臼的手臂难免会再次受伤,且所受的疼苦也必将更多,可若是选了公主抱,那他受伤的可能就不止是**了,而是脆弱无辜的的自尊心。     “背!”     叶南想也不想便直接选了前者,开玩笑,他如果要被个大男人公主抱着走,还不如直接疼死了算了。     将叶南背负到身上,栾树看着仍虎视眈眈对着那怪物山魈发狠的江若离,一时不知是该劝她放弃,还是该鼓励她不向残酷的命运低头。     “你先带他离开,这里交给我善后就好。”     胡莉儿眼下还巴巴的糊在墙上装壁虎呢,江若离既然答应过要帮她救出胡沣,自然不可能现在就灰溜溜的离开。     “要走一起走。”     栾树玉面微沉,显然也是动了真怒,江若离知道他那臭脾气,当下也懒得再去浪费口舌,索性一咬银牙,恶狠狠道:     “好,待我先宰了这小畜生解气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鬼老(十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也怪不得江若离睚眦必报,那山魈应是鬼老施秘术特别炼制而成,隐在这阴气所凝的迷雾中竟完全感觉不到它的气息,刚刚江若离就险些着了它的道,这等阴沟里翻船的事儿,说出去实在丢人现眼的紧,江若离怎么可能不对其恨得牙根直痒痒呢?     况且受伤的若是自己也就罢了,可偏偏受伤的竟是叶南,平白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可让她日后怎么偿还?江若离简直越想越窝火,当下不由分说,提刀便向着那山魈冲去。     山魈的本事就好比是那程咬金的三板斧,偷袭、巨力、尾后伤人,眼下它既已暴露了身形,且又被江若离剁去了半根尾巴,基本也就等同于半废了,哪里还是江若离的对手。     眼见着江若离杀气腾腾的向着自己冲过来,那山魈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扭过头去撒丫子就跑了,江若离怎么能任由它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那可就不止是丢人现眼的事了。     许是尾巴被斩断了,那山魈跑起来的动作明显有些失衡,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十分怪异,江若离猛然变幻了脚下步伐,忽左忽右的仿佛是在遁着某种特定的古怪方位踏步,恍惚间,她的人影隐在雾中时隐时现,眨眼的工夫竟然已横挡在了那山魈的面前。     乍然撞上江若离,那山魈显是受惊不小,眼见逃脱无望,它顿时变得暴躁起来,江若离那还容得它暴起伤人的份儿,当下纵身跃起,迎头便是一刀狠狠斩下。     那山魈虽尾巴受了伤,但动作倒是极快的。江若离刀势来得又急又猛,它躲闪不及,索性就地一滚,竟也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江若离一刀劈空,就势一记横扫千军,冲着它的肚皮就切了下去,那山魈也不知被鬼老养了多少年。显然已经初具了灵智。眼见这刀避无可避,它索性全力一缩扭过身去,将自己的整片后背都让了出来。想必那山魈也是自知自己皮糙肉厚,寻常兵器根本伤他不得,方才有了这等铤而走险的打算。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畜生再如何狡诈又怎能斗的过人。显然它已忘了刚刚的断尾之痛,让出后背的下场就是整片后背都被江若离生生豁开了一长条的血口子。那山魈措不及防,一时痛得满地打滚,哀嚎连连,江若离眼都不眨一下的顺势便窜过去。扬手起来当头就是一刀。     哀嚎声戛然而止,只见一颗脸盆大小的丑陋兽头骨碌碌滴滚出老远,余下的身子抽搐着蹬了几下。终于也渐渐没了声息。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江若离一刀结果了山魈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是上前两步,抽出匕首来直接豁开了它的肚皮,忍着令人作呕的刺鼻血腥味儿,她三两下取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刀尖挑着装进蛇皮袋内收入腰间,这才冷哼一声,心满意足的离开。     ………………………………………………………     “放任个只通药理的小白脸来守着伤者,诡姬是不是也太看不起老夫了。”     去而复返的鬼老,抬脚踢了踢已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栾树,一脸阴测冷笑的望向江若离,在他的身后,一名妙龄少女正手持弯刀架在叶南的脖子上,瞅这意思分明就是鬼老曾吃过叶南的亏,是以对他格外小心防备,倒是栾树除了最初时点了一炉醉生梦死**香外,便一直躲在江若离身后没有出来过,饶是如此,向来小心谨慎的鬼老仍是亲手为其钉下散魂钉方才安心。     “鬼老言重了,论起纵神弄鬼之术来,当世您若自称第二,便没谁敢妄称第一了,诡姬又岂敢看不起您,按说你我本没什么深仇大恨,鬼王与我尚有知遇之恩,当日修罗门突逢大难,鬼王宁死不屈,愤而以元神自爆,欲与对方同归于尽,诡姬侥幸死里逃生,方才能有今日相见,鬼老心中必然清楚,杀了这二人您也没把握捉得住我,可结下了这等深仇,日后我必将不死不休,鬼老是个聪明人,又何必非要与我为敌呢?”     鬼老听罢,竟忍不住的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江若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笑完,好容易止了笑声,鬼老眯眼瞪着江若离,抖着脸皮嘿嘿冷笑道: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儿,老夫竟险些都被你给说动心了,我且问你,你说摩椤并非死于你手,那么你至少该告诉老夫,当日灭了修罗门满门的到底是什么人,若你能答上来,今日老夫便放了你们。”     江若离早猜到他会问这个,毕竟当年自己做得十分干净,死在她刀下的皆是魂飞魄散形神俱灭,就算那场大火亦是她算计着时间解除了护山大阵后,方才被人察觉的,是以鬼老至今仍查不出修罗门灭门真相也在情理之中。     “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甚清楚,只是鬼王临行前曾暗中交代过我,他日定要小心摩尼教的人,还曾特意嘱托我,如果能够见到您,定要替他转交个东西与您。”     “什么东西?”     一听说要转交东西,鬼老霎时便来了精神,与其说他与摩椤真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怕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之所以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至今,为得便是他手中的一件东西。     江若离呵呵一笑,轻启朱唇,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鬼道正解!”     梦寐以求的东西终于唾手可得,鬼老激动之余,仍强压下心头兴奋,只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如此,还不乖乖交上来。”     “这可不成。”     江若离说着,眼光不由自主瞟向了叶南的方向,要不是刚刚栾树喂了他一颗紫阳还魂丹,只怕他早就熬不住了。     人情总之是欠下了,欠多欠少貌似也没啥区别,江若离心下暗自吐槽,口中却不忘继续讨价还价道:     “鬼老想知道的事我已经说了,既然想要东西,总要先拿出点诚意来吧?”     “哼!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那本鬼道正解是不是真的就在你手中?”     若论起玩心眼来,鬼老又岂会输给江若离,怎么说也比她多吃几年盐,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江若离早不说晚不说,偏偏选了这个时候提起鬼道正解,分明就是存心不良。     “没问题!”     江若离说着,便自腰间摸出一本十分陈旧的线扎古书,许是怕鬼老暴起夺书,她只在手中摇了摇,让他看清封面上的字迹,便急火火的将它塞回到自己的腰里。     一见那书籍,鬼老瞬间眼前一亮,双眸中不由迸射出贪婪的光芒,再看到江若离腰间挂着那乾坤袋,口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泛起酸来,真不愧是出自神医门的人,人家这小胳膊都比旁人的大腿来得粗壮。     “好,别说我老人家欺负你个小辈,便先将这小白脸还给你好了,待你将鬼道正解交到老夫手中后,老夫自然会将另一个也毫发无伤的送还给你。”     “那可不成,我要交换你身边那美女怀中的男人。”     某被迫正享受暖玉温香抵满背的男子,闻言不禁心头一惊,话说美女怀中的男人莫不会就是不才区区在下小生他自己吧?     “不成,这点没得商量。”     鬼老的态度十分坚决,叶南的本事他是亲眼看到过的,纵虎归山这么蠢的事,他是决计不会做的。     “你确定?”     江若离似笑非笑的看着鬼老,鬼老冷哼一声,这次干脆连回答都懒得再回答。     鬼老眼看着江若离就这样望着自己嘿嘿的冷笑,心底不安的感觉不由越扩越大起来,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身后那妙龄少女便啊的一声瘫软了下去。     大惊之下,鬼老不由急忙回头望去,却只见那本该躺在地上等死的小白脸,竟好端端的自己站了起来。     “你…你不是中了散魂钉,怎么可能没事?”     “鬼老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只懂医术?”     栾树扶起脸色苍白的叶南,缓缓小心挪到了江若离的背后,鬼老望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两颗散魂钉,心知今天自己这亏恐怕是要吃定了。     “诡姬好手段呀!连老夫都差点被你给唬住了。”     “鬼老过奖了,不过既然此刻你手中已经没了赌博的筹码,我们的条件也要再重新谈一谈了。”     江若离笑不及眼底,目光阴沉得有些吓人,今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鬼老离开的。     眼见大势已去,鬼老毕竟混迹江湖多年,岂会完全没有后手,思及此,他竟突然向着江若离的面门方向甩出三根散魂钉,也不等确认她是否被打中,自己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随着鲜血的吐出,鬼老整个人便直挺挺的向前倒去,前方正是刚刚他自己喷出的一片血幕,只见他整个人倒在血幕中,尔后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影。     ――――血遁!     江若离眉头一跳,心中暗叫不好,可还不等她出手阻止,鬼老早跑没影了。     “该死!又让这老家伙给跑了。”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在他身上下了千里追风,他就算是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照样找到他的老窝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老(十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骤然响起,堪堪打断了两人谈话的兴致,直至此刻江若离才猛然想起,貌似还有一个伤员在呢,当下有些汗颜的心虚道:     “那个,你没事吧?”     叶南冷哼一声,看都没看她一眼便直接推开了她欲上前搀扶的手臂。     “不敢劳烦大驾,只求下回江小姐再有什么计划的时候,至少能够提前通知在下一声,别让我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引人发笑。”     眼见叶南推开自己,一瘸一拐的向庭院外走去,江若离愣了一愣,方才急火火的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急道:     “你误会了,我承认我刚刚确实是有意离开,以诱鬼老现身,可那都是山魈出现之后的事了,我没同你商量是我的错,但我完全没有戏耍你的意思呀!”     江若离现在真心是比窦娥还冤了,此前胡莉儿给她打电话,说是求她帮忙救救胡沣,这事的原委着实有些复杂,要想说明白的话,还得从半年前讲起。     ………………………………………………………     半年前,胡沣以美男计诱得胡莉儿母女双双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这事听着香艳非常,可当事人却对这所谓的艳福不浅厌恶至极,他借由接近王丽欣的机会,偷偷得知了她倒卖人体器官出境的运输线路,若非王丽欣杀人灭口及时,只怕那一次就足够她万劫不复了。     得知事迹败漏后,胡沣第一时间在胡莉儿的帮助下成功跑路,相信胡莉儿无疑是一招险棋,但显然他赌对了,胡莉儿至始至终都对他的行踪守口如瓶。     老话说:无仇不成父子。     也不知是胡莉儿前世抱着王丽欣家的孩子跳井了。还是王丽欣当年一刀剁了胡莉儿她老爹的脑袋,总之这一对母女天生就八字相克,用胡莉儿的话说,早在她将自己丢在雪地中的那一刻,她们的母女关系就已经终结了。     王丽欣是恨着胡莉儿的,若没有怀她,她也不至于现了妖形。若不是被逼着逃到山上。她也不会遇到那些个畜生,更不会有之后那些噩梦般的痛苦经历,她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而她既然是恶鬼的女儿,就没理由独自留在人间。     ………………………………………………………     从见到她这所谓的母亲的那一刻起,胡莉儿就没有感受到过她一丝一毫的真心,这女人实在刻薄。甚至连虚情假意都不屑给予。     她想要将自己养成名门淑媛嫁入豪门,以期日后踩着她的头顶爬的更高。她就偏要做个荡妇**臭名昭著,丢尽她的脸面,让她的算盘彻底落空。     之所以会帮助胡沣藏匿行踪,胡莉儿最初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这个血缘上的母亲不痛快一点而已。可她万没想到的是,王丽欣竟然真的会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也正是那一次才彻底寒了她的心。     之前虽然她也会嘴硬。可内心深处她仍是个渴望母爱的倔强小孩儿,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幼稚的处处与自己的母亲作对。可王丽欣的作为让她清清楚楚的看明白,她从未当自己是她的女儿,她恨她,她不想独自沉落,所以她要拖着自己一起下地狱。     ………………………………………………………     被江若离救下之后,胡莉儿便再也没回过胡家老宅,拜自己那便宜老爹所赐,即便她什么都不干也一样可以衣食无忧的自在生活,若不是那次偶然的机会让她发现了自己的体质与旁人不同,或许她依然是那个整日里无所事事放浪形骸的富家女。     本来,胡沣一直藏身在胡莉儿这处半山别墅中,因为曾经甚嚣尘上的鬼宅传闻,基本没人会靠近这栋别墅,就连定期打扫的仆人都是她花高价才请来的,而且每到这个时候胡沣都会事前藏进暗室中,所以就连那些仆人都不知道,这栋传说中的鬼宅里竟是住了人的。     然而今天晚上,胡莉儿却突然接到了胡沣的电话,电话中胡沣还来不及说话,就惨叫一声没了声息,接着便是女人吵杂的哭泣声和不知名的嚎叫声,胡莉儿知道胡沣一定是出事了,她查过胡沣手机所在的位置,正是自己的那栋半山别墅。     事情到了这份上,胡莉儿也知道,唯一能救胡沣的人只有江若离,虽然她也不愿意在这时候给江若离添麻烦,可她真的没得选了。     ………………………………………………………     面对叶南斥责的眼神,江若离也是有苦说不出,用不着有多高深的道行,但凡是个懂行点的都能看出这宅子有问题,就如鬼老一下便嗅出摩椤的味道般,江若离甫一踏入别墅便闻到了老朋友的气息,本来她是准备活捉了鬼老后再逼着他交出胡沣的,可谁知他放出了个山魈后,便偷偷的藏匿了身形,为了诱出鬼老,江若离才不得不与栾树想出了这么个险招来。     事情讲到这里,不得不在此插一句题外话,几年前怜儿曾送给江若离几只灵犀蛊,这灵犀蛊无色无味,绿色环保,唯一的作用便是可以使吞食了子母灵犀蛊的两个人心有灵犀,在一定的范围内可以使用心通的方式进行沟通,旁人是不会察觉的。     不过他俩倒是沟通得挺好的,叶南却做了一回彻彻底底的局外人,这感觉,说实话,真心是挺不好受的。     听完了江若离的解释,叶南哼哼了两声,依旧没有冰释前嫌的打算,他确实很生气,不过他生气的不是江若离没有事先告知自己,而是她竟然与栾树一同将自己排除在外,这简直就是不能忍。     江若离向来最讨厌解释,见叶南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顿时就有些恼了,然而还不等她撂挑子走人,耳畔处便传来胡莉儿杀猪般的嚎叫声。     “江老大,救命啊!要死人啦!!”     几人同时循声望去,便见胡莉儿壁虎似的贴在墙上一动不动,就跟风化成石了一般。     他们这说话的工夫,鬼老带来的那一百来只白骨傀都已经光荣就义了,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鬼其实也是一个道理,江若离于是当场发下大愿,改日必会好好酬谢一番,这才安抚下众阴兵的情绪,乖乖的归了地府。     刚把这一帮子阴兵阴将送走,胡莉儿颤巍巍的嚎叫声便再次穿破耳膜,闪电般直达大脑中枢神经。     “快想点办法呀!江老大!再不快点要出人命啦!”     江若离闻言,很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口中没好气的哼道:     “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怎么上去的再怎么下来呗!”     “别介呀!亲姐!我的小祖宗!你别可吓唬我了,我脚麻了,真心站不住了呀!”     “那怎么办?不然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正经的办法想不出来,江若离不仅开始跑偏了,且还在奇葩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跳下去?你开什么玩笑?真要跳下去了,就算我没被摔死,也把你给砸死了。”     要不是情势所逼,胡莉儿真心想撬开江若离的脑袋瞧一瞧,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稻草。     “要跳就麻溜儿滴,不跳我们儿可就走了。”     说话时,江若离已然踱步到了胡莉儿的正下方,一听江若离要走,胡莉儿顿时就不淡定了,开什么玩笑,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栋鬼宅子里,她非得活活被吓死不可!     罢了!大不了就是断胳膊断腿,总好过小命不保吧!胡莉儿思及此,两眼一闭,忽的一下便直接栽了下来。     江若离看得眼皮子直抽抽,这女人是一直都用屁股想问题的吗?这大头冲下的姿势让她怎么接?干脆拿她当大葱就直接栽这院子里得了,也省得她一天到晚的不给自己省心。     ………………………………………………………     眼瞅着胡莉儿就真要倒栽葱似的扎进花池子里时,江若离突然上前一步,左手薅着她的脖领子,右手抓着她的裤腰带,硬生生的便止住了她的落势。     将胡莉儿随手丢在地上,江若离转身便向着叶南与栾树那边走去,胡莉儿捂着勒得生疼的脖子,口中狂咳不已,鼻涕眼泪横飞不说,几乎差点连肺子都给咳出来了。     “走吧!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     丢下一句话,江若离飘然而去,胡莉儿顺着自己泪水涟涟的视线,静静望着江若离高挑挺拔的背影出神,这女人简直别扭的可爱,明明想要安慰自己,却偏偏又装酷的假装漠不关心。     “还能走吗?能走就快点,不然我们可不等你了!”     见胡莉儿还在发呆,江若离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自己也是女人,她真要怀疑胡莉儿天天这么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爱上她了。     嘴里说着不等的人,直到胡莉儿一瘸一拐走到近前了,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着,只不过脸色委实差了点,下巴都平白拉长了至少一公分而已。     “你能不能少折腾几回?好好的等在房间里多好,你刚才是猴子精上身了吗?平白无故的爬到窗外去找死吗?”     “因为我知道就算是掉下来了,老大也会接住我啊!”     胡莉儿此刻完全是抖m上身才对,所谓越抽打越爽,越谩骂越嗨,说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鬼老(十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手心这几天连续上班,累成xx了有木有?不说了,都是眼泪,本章已修,内容有变,麻烦诸位上上眼,另外多说一句,猪猪兄你简直太帅啦!(づ ̄3 ̄)づ╭?~     ………………………………………………………     出师未捷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身负重伤又心灵受创的叶南,冷峻如霜的神情使他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越发的深刻而立体,隐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冷酷俊美得令人心尖尖都会发颤。     因为太了解江若离拼命三郎一般的神车技,栾树毅然决然的坐上了驾驶的位置,深夜空无一人的盘山道,正是那些脑残飙车党最钟爱的巅峰时刻,这个时候交由江若离来开车的话,他真的怕她把他们几个都直接送上西天。     眼见开车无望,江若离只得认命的走向了副驾驶位置,然而就在她即将伸出手时,胡莉儿却抢先一步拉开了车门并且飞快的钻进车厢关上门,江若离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倒是胡莉儿笑眯眯的按下车窗,一径冲着她挤眉弄眼,道:     “江老大,叶少可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理该负责照顾好人家吧?”     江若离大瞪着眼睛,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可惜胡莉儿压根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手脚麻利的按上车窗,头靠着座椅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江若离磨了磨牙,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话说同在一辆车上,为啥她就觉得后座的气温比别处低了不止一度呢?     其实吧!江若离心里也清楚叶南为啥生气,这几个人里哪有一个是真傻的?自己舍生忘死的想着为人家拼命。可谁知一切却都是人家为了设局而做的戏而已,最郁闷的是这个局里压根就没你的戏份,就好像你本是个跑龙套的,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最佳配角一样,这感觉真心挺操蛋的。     江若离上车后,便尽可能的将身子贴近车门,以便叶南可以有更大的空间伸展受伤的左腿。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她刻意闪避的动作落在叶南眼里,又有了另一番不同的定义。     ————他就那么讨人厌吗?坐在他身边很委屈吗?竟然还躲那么远?当他有什么可怕的传染病吗?     叶南简直越想越生气,脸色也越发的阴沉起来。江若离首当其冲的感受到周围骤降的低气压,一时坐立难安得就跟屁股长了刺似的,简直恨不得直接打开车门跳下去了事。     ………………………………………………………     一路上无话,当四人风尘仆仆的回到市区时。天都快要亮了,不用江若离发话。栾树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自家楼下的小区前。     车子才将停稳,叶南身边的车门便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了,阿菲毛茸茸的小脑袋随即探了进来,滴溜溜的大眼睛对上叶南后。她瞬间便笑弯了眉眼。     “叶先生,我听说您受了伤,主人怕您上楼不方便。特意吩咐我来背您上楼。”     阿菲说着便转过身去弯下了腰,你姿态很有几分大内总管的风采。叶南略显诧异的瞟了身旁某满面羞红的‘主人’一眼,是江若离让她来的?她几时打的电话通知阿菲?他怎么完全没注意到?还是她其实只是发了个信息而已?话说他认识她时间虽短,却也知道她似乎十分排斥手机这种东西,想不到她竟然还会发信息。     叶南抬手拍了拍阿菲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可以走,阿菲有些为难的看了江若离一眼,显然是在询问自家主人的意思,江若离心知叶南这是余怒未消,不愿接受自己的好意,一时也是有些恼了,直恨不得把他另一条腿也给打折,看他还怎么跟自己硬气。     不过想归想,眼见叶南一瘸一拐着禹禹独行的可怜样儿,江若离低声暗骂了一句,到底还是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不过这回她也学聪明了,二话不说的直接就架起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臂则绕到他身后,牢牢扣在他的腰上。     从始自终,江若离始终低着头,自然也看不到叶南偷偷上翘的嘴角,因为怕叶南会挣脱,她还特意稍稍加重了扣腰的力度,只不过某人压根也没准备挣扎就是了。     ………………………………………………………     江若离的家中有一间很小的手术室,这是专为栾树平时做病理研究准备的,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单以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而言,它绝对不输于任何一家三级甲等医院的手术配备。     神医门所授的皆是传统中医之精髓,但江若离个人却十分推崇中西结合的治疗方法,虽然她医术不佳,可毕竟栾树也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即便她后来再也不能教他什么,可她对他的影响仍然是毋庸置疑的。     当年江若离可称是威逼利诱阴招尽出,硬是迫着栾树陪自己一起读了临床医学的研究生,后来他便建立了这间手术室,如今这间手术室建成也有好些年了,想不到叶南竟然会是这间手术室的第一个‘人类’病患。     ………………………………………………………     半扶半抱的将叶南安放在手术室的治疗床上,江若离便乖乖的退了出来,许是真的太累了,她反而有些亢奋得睡不着,恰好胡莉儿也同样满眼血丝的坐在客厅沙发里喝茶,见江若离走过来,她不禁扬起手中茶盏,痞子似的冲着她挑了挑眉。     “要来一杯吗?”     “一会儿我必须叮嘱阿菲,你再来的话千万别再给你泡茶了。”     就胡莉儿这喝法,牛嚼牡丹都比她有诗意的多,喝茶都能喝出酒吧约|炮的气质,胡莉儿也算得上是奇葩一枚了。     几杯热茶下肚,两人都有些后知后觉的泛起困意来。江若离懒洋洋的放下茶盏,背倚着沙发靠背,眯着眼睛,慢条斯理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即便我们找到胡沣,可能也未必还是曾经的胡沣了。”     胡莉儿斟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呵呵笑道:     “嗯。我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了。你还呼天抢地的拉着我们跑去救人?江若离想不明白,一向猴精八怪的胡莉儿,怎么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     许是猜到了江若离的心思。胡莉儿故做无谓的撇了撇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淡到了极致的浅笑。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就当是我欠了他的,我这也是在为自己还债吧!”     其实胡莉儿心里比谁都清楚。胡沣对她们母女只有无尽的恨意,可她并不怪他。不管她如何否认,她都是王丽欣的亲生女儿,是害死他父母双亲的仇敌的女儿,即便他想要报复她,她也是无话可说的。     ………………………………………………………     叶南觉得他真是这世上最苦逼的人了。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不能动了,还免不了操心劳神的贱命,简短与组织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后。他才总算是安心的挂了电话。     胡莉儿那栋半山别墅虽然僻静,可那么多白花花的尸骨一直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儿。组织既然知道了必然会派人前去收拾残局,这样的话他也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了。     栾树的手术手法娴熟得出乎了叶南的想象,因为只是局部麻醉,所以叶南得以目睹了整个手术的全部过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叶南便被栾树推出了手术室。     眼前的景象实在令他俩都有些哭笑不得,只见江若离与胡莉儿一人各占一张沙发,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无比,那姿势想想也是醉了,直看得叶南都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躺下一起睡一觉了。     当然,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而已。     ………………………………………………………     江若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红霞满天的傍晚了,见自己竟然又睡回了卧室,江若离心知一定又是栾树把自己给抱回来了。     门外有些刻意压低的交谈声间或传进来,江若离知道,这次一定又是自己最迟醒来了,果然推开卧室的房门后,她惊悚的发现,除了自己,大家好像都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尤其是胡莉儿面前那一堆的瓜籽壳,话说谁许她这样随地乱扔瓜籽壳的?都已经是富家女了,就不要再摆出曾经那小痞子的姿态了好吗?     “怎么都起的这么早?”     江若离胡乱的打了个哈欠,哑着嗓子嘟囔一句,然而便迷迷糊糊的进了浴室,等她终于精神抖擞的走出来时,大家却好像都准备妥当了,仿佛随时都可以出发一般。     “这就准备走了?已经确认鬼老的行踪了吗?”     栾树闻言,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只是确定了大致的区域而已,鬼老为人十分狡诈,我也不敢做得太明显,不过千里追风是越靠近目标,感应便越强烈,具体的位置还要等我们到达目标地点之后才能确认。”     江若离点头,千里追风的特征她也是知道的,况且到时候即便什么辅助都没有,依栾树的本事,也一样可以将那老东西从老鼠洞里挖出来。     “等下,你不是也要跟着去吧?”     本来已经准备出发了,江若离却突然眼尖的发现叶南竟然也要起身向外走,当下不由皱紧眉头,脸色不虞道:     “腿瘸了还不好好休息?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这话说的还真是有够难听,叶南当场就有了变脸的趋势,本来嘛!人家是为你才受的伤,你竟然还说这种风凉话,换成是谁也没有不翻脸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鬼老(十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还要多谢栾树先生神乎其技,只才半天工夫,我的左腿已经没那么疼了。放心吧!我只是跟去看看而已,绝不会胡乱插手,更不会拖累诸位的行动。”     叶南的保证在江若离听来,实在没啥子说服力可言,关键是此行危险重重,连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带着个重伤员以身涉险,可看着叶南此刻的表情,相信即便自己不答应,他也绝对会只身前往,到时候她看不到只怕反而会更加担心,倒不如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还来得安心一点。     别的嘛都还好说,只是胡莉儿一直在旁边跟着架秧子起哄瞎嚷嚷,实在叫人头疼的厉害,尤其她还一直嚷着什么身残志坚老骥伏枥的屁话,眼瞅着叶南脑门子青筋直蹦跶,江若离哪里还敢犹豫,生怕胡莉儿那张破嘴再没个把门儿似的继续胡说,她赶忙拉着叶南就要往外走。     可还不等她迈出脚去,胡莉儿便没皮没脸的扑上前来,并死死抱住了她的大腿,这下子不等江若离开口撵人,九儿就先炸毛不干了,眼瞅着九儿那双诡异的猫眼瞬间变得赤红如血,胡莉儿抖了抖脆弱的小身板,没有任何犹豫的立即便放了手。     “那什么,怎么说这事也是因我而起,我觉得最起码吧,我本人也该到场的,你说是吧?江老大。”     原本江若离是压根没打算带着胡莉儿一起去的,毕竟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不说,可能还会成为别人的拖累,只是她说得也有道理,这事确实与她有关。于情于理她也确实需要在场,所以思前想后,江若离还是同意了带着她一同前往。     ………………………………………………………     与昨晚不同,这次九儿也加入了他们的大部队中,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若真论起歪门邪道耍阴招。背后扬人沙子。闹闹就扣人眼珠子,还真没谁能强得过九儿的。     一路上仍是由栾树负责开车,叶南左腿受伤。踩不了离合,九儿只喜欢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刺激与快感,胡莉儿车技倒是还成,就是个人素质太低。还没出二里地呢,她至少被拍了四次闯红灯。至于江若离这种马路杀手嘛?就不要跟着瞎凑热闹了,况且千里追风只有栾树本人可以感觉得到,自然也只有他才知道鬼老可能会在的藏身之处了。     胡莉儿眼下是恨不得能离江若离更远一点才好,她敢跟江若离嬉皮笑脸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招惹九儿那尊大煞神。这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尤其是当他眼睛变色的时候,太他娘的邪性儿了!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的街景。江若离似乎仍有些困顿,竟然就这样靠着车窗睡着了。正当叶南挣扎着要不要主动献出个肩膀给她靠时,耳畔处竟传来了江若离无比清晰的声音。     ————我很少出门,你知道这条路是向着什么方向开的吗?     叶南怵然而惊,一脸愕然的望向江若离,却只见她仍是一动不动的靠着车窗假寐,别说是讲话了,连嘴唇都没有动过一下,难不成她还会腹语不成?话说神医门听着就很厉害的样子,能常人之所不能,貌似也是理所应当的嘛,只是看着前座那两人的反应,貌似也不像是能听到的样子呀!     ————别看了,他们都听不到的,我刚刚在你体内种了灵犀蛊,所以我跟你说话时别人谁都听不到,现在我教你一段心通咒,每次只要你暗暗吟唱一遍这个咒语,我们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通过心语的方式进行交谈了。     尔后,江若离便飞快的吟唱了一遍心通咒,咒语只有短短十二几个字,虽然有些拗口难懂,但好在也并不算太难记,叶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之后,突然觉得心头一震,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成功了,果然,很快他的耳边就传来江若离似笑非笑的调侃声。     ————果真是连我都会忍不住嫉妒的过人天赋啊!即便是我当初也是试了十多遍才成功的呢!     ————哼!本少爷天赋异禀,自然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通了。     ————呵,你就嘚瑟吧!怎么腿不疼了?     ————神修复懂吗?原地复活见过吗?除了不能太吃劲儿外,基本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切!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你真以为自己是异于常人?要不是有那么多灵丹妙药顶着,三两个月内你也别想爬起来了。     ————巴拉巴拉巴拉     ————叽喳叽喳叽喳     ………………………………………………………     “江老大最近是不是休息不好呀?怎么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啊?这眼瞅着都睡了一路了,车子这么摇晃她竟然还能睡的这么死,看样子是真的累坏了。”     胡莉儿有些担忧的扭头看了一眼正靠在车窗上睡觉的江若离,转而便看到同样睡得人事不省的叶南,当下不禁啧啧称奇道:     “嘿,还真是神了,我说栾大医生,是不是你的麻药下过量了?怎么叶少也这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栾树闻言,瞥了后视镜一眼,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角,虽然他始终一言未发,但那双长眸中的冷意却凛冽的吓人,倒是一旁九儿不阴不阳的冷哼道:     “睡不醒?我看他是但愿长睡不愿醒吧!”     胡莉儿闻言转了转眼珠子,聪明得闭紧了嘴巴,不再多话。     没多久,栾树忽然猛的踩下刹车,伴着一阵急促刺耳的刹车声,原本还在疾驰中的路虎,硬生生便停在一处废弃了的建筑工地前,醒着的人倒还算好说,睡着的人却真是惨了,叶南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便伸手过去挡在江若离身前,饶是如此,一不小心真睡过去的某门主,还是撞了个满眼金星乱闪,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干啥玩意儿呢?会不会开车呀?”     江若离揉着鼻子,一脸凶相,刚刚要不是叶南出手相助,只怕她鼻血都要撞出来了,与她相比,叶南就惨多了,至少她还能骂出声来,而他基本上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栾树开门下车,径直便向废弃工地内走去,期间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胡莉儿小心翼翼的瞟了江若离一眼,终究还是在九儿的淫威之下乖乖的下了车。     反了!这真是反了!不拿她当师傅也就罢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的暹罗门门主不是?有这么对待自家门主的左右二使吗?简直岂有此理!     ………………………………………………………     眼见着栾树几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江若离低声咒骂几句,到底还是气呼呼的打开车门下了车,不过也还算她有点良心,起码还记得要绕过车尾来扶着叶南一道下车。     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找到了栾树几人,此刻栾树正手持着一方六角形的玄黑色罗盘,时而来回踱步,时而抬头看天,也不知再纠结着什么,身旁九儿正蹲在胡莉儿的肩膀上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那样子实在与寻常家猫无异。     叶南曾经不止一次在古书上看到过罗盘这种东西,只是他还真没见过竟然还有六角形的罗盘,话说这东西不应该都是圆形的吗?     “怎么回事?”     江若离自然知道栾树手中拿的根本不是罗盘,只是看栾树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当下也忘了刚刚必须重振师纲的想法,快步便走到了栾树的身边,见江若离走近,栾树凉凉的瞟了她一记,默默的将手中罗盘递到了江若离的面前。     “有人改了这里的风水格局?”     江若离最善阵法,怎么可能不懂风水之术,只是她想不到,鬼老竟然也是个中高手,想必这处废弃的建筑工地也是他为掩人耳目而特意备下的,现在这处工地下面应该至少被他埋了四道阵法,如此才能彻底扰乱这里的阴阳五行风水格局。     “感受不到千里追风的位置了吗?”     看栾树脸上的表情,江若离也能猜到个大概情况,这里阴阳颠倒,五行皆乱弄,仿佛一锅被煮烂了的八宝粥,一勺子下去黏糊糊的都混做了一团,神仙也分不清到底啥是啥了。     “让我来试试。”     九儿飞身跳下胡莉儿的肩膀,踩着优雅的猫步,一扭一扭的走到两人面前。     瞥都不瞥一眼栾树手中的七十二龙盘,只抬起一只前爪,虚虚的在半空中划下一道遣鬼符,眨眼间,数道黑影便争先恐后的从九儿的身体中挣脱而出,转瞬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叶南眼尖,只是一打眼的工夫,便看清了那黑影的轮廓,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影子,而是一种四足长尾的兽影,且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那影子倒是有些像体型稍显肥硕的大老鼠。     事实证明,不管出身多么高贵的猫,亦与生俱来便对鼠类怀有难以磨灭的敌意,九儿闲暇之余,也捉了不少的老鼠,不过他肯定是不会吃那些肮脏的家伙儿的,于是乎他便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何不将这些枉死的鼠鬼炼制成探路鬼,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可见鼠类天生便是探路鬼的材料嘛,如此天赋异禀,若不加以利用,岂不等于是暴殄天珍了吗?(未完待续)     ps: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要到了,诸位祭奠先人时一定记忆要虔诚些哦!不然......           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阵狂人(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探路鬼一经放出,便如炸开的烟花般四散开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江若离一把拎起正在翘着尾巴抖胡子的九儿,单手将其环在怀里,一脸嫌弃的撇着嘴巴,哼哼道:     “平日里整天不见个猫影子,忙来忙去就忙出了这么些个恶心人的东西?真有出息呀!”     “恶心人的东西?!”     九儿怪叫一声,张牙舞爪着作势就要去挠江若离的脸,却被人家抄手拎着后脖颈提到眼前,摇摇晃晃得像个老式钟摆,虽然身处弱势,但九儿仍不忿的支棱着傲娇的小胡子,尖着嗓子叫嚣道:     “你懂什么?少见多怪的人类!待会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     江若离闻言,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显然对他口中的厉害角色十分怀疑,谁知还不等她继续开口说什么,四下里便突然暴起接二连三的轰隆炸响来,一时间尘土飞扬,乱石飞溅,砖头瓦砾碎了一地,浓浓的生石灰味儿冲天而起,呛得人咳嗽连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也幸好这里荒芜已久,四周的住户老早就都搬走了,要不然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我靠!咳!咳!这老不死的不按套路出牌呀!怎么还玩起地雷战了?咳…话说解放之后不是就不兴这种毁灭性的攻击了吗?”     胡莉儿边掩着口鼻咳嗽着,边嘟嘟囔囔的低声咒骂,叶南正巧站在她身边,因为事先并没有准备,所以也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生石灰味儿呛得咳嗽不止,难受归难受。他仍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来。     “这不是炸药造成的,味道不对!”     “确实不是炸药……”     江若离说着,不禁与栾树对视一眼,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震惊之色,想不到一个小小的x市竟然也是卧虎藏龙,这样的布置他们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几次,今日倒是有幸开眼了。     “四象五行混元阵!”     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但各自的语气与表情却是截然相反的。栾树面色凝重,剑眉轻蹙,想来对这传说中的四大杀阵之一还是有些心存忌惮的。江若离却明显的两眼灼灼发光,甚至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起来,千万别误会,她这可绝不是害怕的表现。而是因为精神极度亢奋所致。     “太好了,想不到这里也有如此高人。今日我定要会一会他!”     “主人咱正常点成吗?我们现在是被困在传说中神仙难逃的四大杀阵之中,你至少也该表现出一点点畏惧之色来应应景吧?这么兴奋是几个意思呀?”     九儿抬起一只爪子,无力的抵在眉心,话说他家主人绝大部分时间都还是趋于正常人类范畴的。为什么他要说‘绝大部分时间’呢?因为一旦她遇上自己最痴迷的阵法,就会瞬间化身为‘破阵达人’,全情投入到阵法之中。将一切纷扰彻底撇除在外。     上一次地宫中险象环生的破阵过程,九儿至今仍历历在目。没人能比他更了解江若离破阵的本事,甚至包括她自己本人在内。     按说如果只是单纯想要寻找到阵法的破绽,并由此逃出升天,于江若离而言绝对不是难事,可她偏偏要选个最难的方法,就是彻底摧毁阵眼,当然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在阵法被冲破的一刹那,布下这道阵法的主人也将会受到极大的反噬。     话说意气之争而已,要不要这么拼命呀!九儿做人时间尚短,实在无法理解人类那所谓的自尊到底值几毛钱,说得再如何好听,也不过是虚荣作祟罢了。     “你懂什么?少见多怪的妖族!今天本大人就让你见识见识,人类玄师无穷的智慧。”     江若离随手抛开九儿,神情激荡的向空地中心走去,虽然她从未见过四象五行混元阵,但却早就研习过相应的破阵之道,只是一直苦于无从实践而不得其法,今日竟然就让她给遇上了,你说怎能不令她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呢?     所谓四象,即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它们同时又分别代表了东、西、南、北这四个方向,之前她所说的,此间地下至少埋了四道法阵,便正是在这代表了四象的四个方位上,分别埋下了属性为金、木、水、火的四道阵法。     而通常在四象里,青龙属木;白虎属金;朱雀属火;玄武属水。     此阵即称四象五行,那么如今四象都全了,为何五行中却独独缺了‘土’的存在呢?     思及此,江若离不禁回想到,九儿那些探路鬼在触及阵法之后所引起的剧烈反应,以及那一股子浓郁刺鼻的生石灰味儿,当下不禁也暗生敬佩之情,想不到此间的主人竟有如此巧思。     不错!何须特意再布下土阵,我们脚下踩的不正是最大的土阵吗?     ………………………………………………………     “切!小心眼的人类!”     九儿哼哧一声,对于江若离特意用相似的说法反讥自己,表现出了极大的鄙夷,她爱发疯就由着她自己一个人去发疯好了,这次他说啥也不会再陪她一起发疯了。     “那个什么四不像汤圆阵的到底是个啥东西呀?很厉害吗?”     其实胡莉儿真正想问的是,他们这回是不是又要死定了?话说她以前最惨的时候也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已,可自打她认识江若离之后,脑袋几乎就等于是别在了裤腰带上,也说不准啥时候就可能彻底搬家了。     九儿正气不顺着,此刻听到胡莉儿又开始在那里瞎咧咧,当下便冷哼一声,讥讽道:     “放心吧!就算这里的人全都死了,你也绝对不会死。”     正所谓:长命百岁,终身孤独!     说的就是胡莉儿这样注定一生悲剧的人!     不是九儿有意泄露天机,而是胡莉儿那点孤煞命格全都长在了脸上,他就算想假装看不到都不成,话说主人之所以愿意同她交往,是不是也出于‘负负得正’的念头来着?     ………………………………………………………     身后两人的吵嚷斗嘴,于江若离而言,已经不具备任何意义了,此刻她犹如陷入虚空,整个人都灵魂出窍般跳脱了**的束缚。     四象定,五行全,所谓混元,乃元气未分,混沌一片,想来刚刚栾树的七十二龙盘,之所以会显示此地五行皆乱,应该正是因为受了混元之气所控。     “我想,我找到破阵之法了!”     江若离突然一脸讳莫如深的嘿嘿冷笑两声,瞅她那洋洋自得的嘴脸,分明就是已然胸有成竹的模样,一时间大家纷纷向其投去了崇拜信任的目光。     “江老大,我就知道你是最棒哒!跟你混,妥妥的高枕无忧啊!”     胡莉儿拍马屁之余,仍不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无量天尊!佛祖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可还没活够呢!     江若离闻言,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诡笑。     “这话说的不对,你可不是跟我混!”     胡莉儿忍不住‘啊’了一声,脑袋明显有点跟不上江若离策马扬鞭的思维进度,江若离体贴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视她彻底吓傻的呆愣表情,徐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几个人,缓慢开口道:     “难怪前人都破不了阵,因为四象五行混元阵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可以单独冲破的阵法。”     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在江若离看来,欲破此阵的最好办法,就是寻五个命相属性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之人,再令其各自进入到与之相克的法阵之中,逐一击破!     比如:让金命的江若离进入到东方的青龙位内,让土命的栾树进入到北方的玄武位内,让水命的叶南进入到南方的朱雀位内,让火命的胡莉儿进入到西方的白虎位内,最后再让木命的九儿留守在此地,以便施术镇压土阵。     多么完美的计划,多么恰当的人选,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他们就是专门赶来破阵的。     ………………………………………………………     听完江若离的计划后,胡莉儿几乎当场便吓傻眼了,话说这里怎么还有她的事呢?她啥也不懂,狗屁都不会,真想不明白了,江老大怎么就看上她了呢?难不成是要让她去填坑吗?     “不是我说,江老大,这光景可不是个开玩笑的好时机,再说我是什么水准,你还不知道吗?这不是硬撵鸭子上架,硬逼孩子拉琴吗?简直太残忍了!”     “你怕什么?我还能让你去白白送死吗?”     江若离说罢,冷哼着将手中一块巴掌大的红棕色鹅卵石扔到了胡莉儿的怀中,眼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方才不悦道:     “你只需听我的吩咐,将这块凤血石放到阵眼的位置上即可。”     “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胡莉儿瞬间抓到重点,不由满脸希冀的望向江若离,后者则毫不犹豫的戳破她的美梦,只是取了个小小的稻草人塞到她手中,道:     “届时我会施展傀儡术,借它的眼睛代我查看阵法,到时候我也会通过它来告知你阵眼所在的位置,你要做的就是听从我的指挥,将这块凤血石放在该放的地方就好,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破阵狂人(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面对江若离表面看似疑问,实则绝对是威胁的幽冷目光,胡莉儿其实特想硬气的回上一句:信任我,只怕您注定是要失望了!可还不等她鼓足勇气开口拒绝,江若离一记寒光凛凛的眼刀子便无声无息劈了过来,胡莉儿顿觉菊花一紧,后脖颈子呼呼的直往里头灌凉风,当下她不由猛吞了几口唾沫,这才僵着嘴角,嘿嘿笑道:     “您呐就把心给撂在肚子里头吧,我办事,您放心,一准的马到功成!”     江若离赞许似的点了点头,临了转身要走时,方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了一般,不经意道:     “待会记得把你身上才戴的物件给我留一个。”     “要那玩意儿做什么呀?”     胡莉儿本能的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来,但潜意识里,她仍希望这是自己多心了。     可惜这一次江若离并没有马上解答她的疑问,倒是被她抱在怀里的九儿突然探出头来,阴阳怪气的插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怕万一真有个行差踏错,漫说是尸体了,只怕魂魄都招不全,到时候留个物件起码还能置办个衣冠冢什么的,逢年过节也好有个念想不是?”     胡莉儿惊闻此言,霎时就变了脸色,眼见她脸皮子抽了几抽,尔后瞬间乳燕投林般扑向江若离。     “江老大,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不是我说,我这都还没结过婚呢?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忒怨了点吧?”     “别听九儿胡说。”     江若离前一句话才将胡莉儿送往天堂,后一句话便瞬间又将她打入地狱。     “只要你给我一件戴在身上超过五年的物件儿,我就一定能招回你的魂来,届时再风风光光替你办一场冥婚。定能尝了你的夙愿。”     冥你妹儿婚啊!你才结冥婚,你们全家都是冥婚!     胡莉儿内心各种破口大骂,嘴里却依旧哭丧似的哀嚎道:     “别介啊!咱再商量商量成吗?我死了倒也没啥,万一再耽误了你们的大事可怎么办呐?”     “无事,大不了我们择日再来。”     江若离言罢,转身便要走,无奈胡莉儿已经死死抱住她的大腿。说啥都不肯松开。     “择日再来好。择日好,那什么,咱们现在就先回去准备准备。择日再来呗!”     “那可不成!”     不等江若离开口,九儿便攀着她的肩膀爬了上来,整个身子都没骨头似的软趴在她肩上,只一双猫眼幽幽瞄着胡莉儿。慢条斯理道:     “你当四象五行混元阵是公共厕所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此阵一旦开启,必须以生人心头血祭阵,方才能够离开,不然谁都别想走。”     胡莉儿此时是欲哭无泪。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深深的觉得,自己绝对是被江若离忽悠来替她填坑的。现在想走都走不成了,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拼一回了。说不定她运气够好的话,还真叫她把这牛逼哄哄的阵法给破了呢!     思及此,胡莉儿瞬间便勇气爆棚,信心满满的站起身来,这时她才有心思端详起江若离给她的那块凤血石,说来也怪,明明就是一块巴掌大的鹅卵石,偏偏握在手中却越来越热,且还好像导电似的,引得她全身都热乎乎的开始冒起汗来。     ………………………………………………………     其实除了江若离最开始叮嘱她的那几句话,之后她与九儿一唱一和说的那些,都只是存心想要吓吓胡莉儿的罢了。     胡莉儿这人太惜命,太狡猾,不好好吓她一回,她哪里肯卖真力气干活儿,到时候若真出了什么差错,可就等于是满盘皆输了,那后果不是谁能承担得起的。     安排好了胡莉儿,江若离随即走到了叶南的面前,放着没受伤时的叶南,她肯定一百个安心,可眼下叶南恰好伤了膝盖,虽然栾树为他做过特殊处理,但那也只是应急而已,谁知道到时候阵里会出现什么鬼东西,要真有个突发状况,就他这腿……     仿佛看出了江若离的犹豫,叶南突然笑了笑,深邃的眼眸,轻勾起眼尾几缕笑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没关系,这点小伤不碍事。”     江若离明显被他堪称灿烂的笑容灼伤了眼,好一会儿才略显尴尬的回过神来,话说什么芝兰玉树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她没见过,之前总耻笑阿菲是花痴女,想不到今日自己竟也犯了一回花痴,真心是丢人丢到家了。     “哦!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了,你等一下,我给你找个东西。”     借着低头在腰间翻找东西的机会,江若离深埋着脑袋,半天都不肯抬起头来,叶南无比诧异的盯着江若离通红的耳尖,严重怀疑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话说,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女汉子也会脸红吗?这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     答案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会,而且是从脖颈子一直红到了耳朵尖,这还仅只是露在外面的,而至于那些没露的地方……,反正说了你也看不到,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江若离是真的脸红了,她自己都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来,整个人火烧火燎的就跟上屉蒸了的素馅包子似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也幸好天色渐渐彻底黑了下来,只要她表情装得到位,应该也没人注意到她脸色的异样才对,当然这只是她个人的美好愿望而已,别的不说,就连刚刚拜求完各路神仙保佑的胡莉儿都察觉出了端倪,不过好在她只是喜欢装傻而并非是真的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总还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再自讨没趣的乱说话了。     ………………………………………………………     “这个给你。”     江若离说着便从腰里摸出两个卷成纸筒状的东西来,只见她将那两个纸筒状似随意的往地上一掷,还不待着地,那两个纸筒便腾的一声崩了开来。     崩开后的纸筒,瞬间便化成两个人形的纸人,直挺挺的立在地上,单以现代审美而言,两个纸人的五官及衣着打扮皆是白描手法,实在称不上有多精致,但执笔者绝对是个书画高手,只是寥寥几笔,无论是神韵还是表情,都被他刻画得惟妙惟肖,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盯得久了竟如同好似真人的眼睛一般,活灵活现得仿佛会随着你的目光转动似的。     平复下最初的震惊之后,叶南不禁眯眼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两个纸人来,虽然他对历史不甚了解,但也多少看得出,这两个纸人应是做了将军打扮才对。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从侧面看来,两个纸人就好像两张放大了的扑克牌,说不出的滑稽好笑,从正面看来,两个纸人却是头戴雉鸡翎,身披金甲,一人手持钢鞭,一人长枪骇人,那模样儿好不威风凛凛,尤其是右边那个,蚕眉倒竖,不怒自威,一时竟看得叶南都有些皱起眉来。     “主人,你太偏心了!我不管,你答应过将这两个符将留给我的,怎么可以给别人用?”     见江若离竟将答应留给自己的东西送了人,九儿顿时又开始炸毛了,眼看她仍是一脸的不为所动,他不由怒从心起,当下扬起爪子便抓在了她的锁骨上,血淋淋的红印子瞬间浮现出来,衬着她雪白的肌肤,越发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玄九,够了!只是借用而已,也没说要送人,你闹得有点过了。”     栾树本不想管这闲事,无奈江若离苦肉计使得好,那几条血印子看得他心尖尖都有些发颤,饶是再不想管,他也不得不管了。     九儿伸爪挠人早就是招牌动作了,只是往往都是闹着玩的成分居多,基本上也就是比划比划泄泄愤罢了,不曾想江若离故意不躲,竟还真给他挠到了,这下傻眼得可就是他了。     明知江若离这是心虚了才故意让自己出气,可越是这样九儿便是越怨恨叶南,满是怨毒的瞪了叶南一眼,九儿忽的蹦离了江若离的怀抱,三两下子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     还不等叶南开口拒绝,江若离便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不甚在意的扯了扯领口,稍稍挡住了那刺目的血痕,江若离随手丢了个巴掌大的草人给他,便转身准备离开,方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似的补充道:     “这两个符将自会护你周全,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问黄三爷,若是他也不知道的也可以直接问我,这个距离,你说话我听得到。”     言罢,江若离忽然扬起手来凌空画下一道符咒,幸而叶南早开了天眼,恰赶上看到符成时那一霎的金光大作,尔后便见江若离手腕猛的一压,竟硬生生将那符咒打进了自己的体内。     在叶南愣神的工夫,江若离已然向东方的青龙位走去,正待他欲叫住江若离,询问其他的破阵细节时,被他握在手中的草人竟突然张口说起人话来。     “你将草人绑在肩上,看到有问题我会提醒你,稍后你向着正南方一直走就行,黄三爷对阵法也略有些了解,到时候他自会助你破阵。”(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破阵狂人(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辣手医仙》更多支持!该叮嘱的基本上都已经叮嘱过了,江若离不厌其烦的又将进阵后的诸多细节详尽的交代了一遍,神情中大有一种护仔母鸡的风采。     栾树专门为叶南及胡莉儿备下了两个应急腰包,里面装有诸如阳火符、镇鬼符、驱逐丹、解心丸等救急的符箓及灵药,为防他们关键时刻记混了名字,栾树还特意为二人分别装成左右两包放置。     不得不说,许是跟江若离相处久了,栾树的细心程度直接推翻了糙汉子在寻常大众眼中的定义,腰包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可防水防火,上面还有混合了特殊材料而绘制的镇鬼符文,这样即便他们的腰包真的失手掉落,普通邪祟之物也触碰不得。     “江老大,你我姐妹一场,你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吧?怎么说也得给咱个足矣保命的玩意儿不是?”     胡莉儿嘴里说着,眼角仍贼兮兮的瞄着叶南身侧那两个威风凛凛披甲持枪的符将,即便她再不懂,也看得出这两个看似单薄的‘纸片人’必定不是俗物,再说以她平日的观察来看,江若离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各种千奇百怪的宝物,生死勿论,正邪不分,非绝世的宝贝儿她都看不上眼,所以说只要是她拿得出手的,绝对都是好东西。     江若离瞟了胡莉儿一眼,心中暗骂一句,这狡猾的女人果然贪心,口中却道:     “伸出手来。”     胡莉儿一脸喜色的伸出手来。口水滴答的等着宝物落入掌心,谁知江若离竟从腰间摸出一支将近二尺来长的破烂毛笔来。     也不知这毛笔是从什么鬼地方挖出来的土货,黑漆漆的笔杆子上斑斑驳驳的动一下都仿佛会随时掉下渣来,细瞅之下,那笔身上面凹凸不平的似乎还刻了些古怪的图纹与字符,总之肯定不像个宝物就是了,估计就算是扔大马路上。都不会有谁多瞅上一眼的。     无视胡莉儿那一脸毫不掩饰的失望之色。江若离随手掏出个墨水瓶子般的物什儿,拧开盖子蘸了蘸几乎快要秃了毛的笔尖,直接便在胡莉儿的掌心上画起符来。     也不知那瓶子里装的到底是啥。总之墨水的味道真心怪到了极致,又腥又臭不说,且还有些苦涩难言的药香,胡莉儿皱着眉头眼看着江若离笔走如龙。很快便在自己左右掌心上画了两个乱七八糟的鬼画符,接着她似乎意犹未尽。又或者是觉得笔尖上还有墨汁未干实在浪费,竟然提笔在她的额心上画了起来。     有了之前牛灵膏的教训,胡莉儿这回虽然不敢随意躲避了,仍是僵着脸庞。弱弱的问道:     “不是我说,江老大,你不是在我脸上画了些乌龟王八之类的东西吧?”     江若离简直不想搭理她。这货还真是浑人一个,啥时候都能臭不正经的蹦出点屁嗑儿来。要不怎么说物以类聚呢!某种意义上她与江若离其实都是同一种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就这混不吝的光棍精神,寻常男子也不见的能做得到。     “我在你手中画的是五雷轰顶符,普通邪祟鬼物即使只是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也立即会避而远之,敢近你身的都不是寻常鬼物,切记不管你在阵中看到了谁,哪怕那人是你的亲爹亲妈,你所看到的也都只是幻象而已,而且这东西只对鬼祟邪物有用,对人是没有伤害的,懂我的意思么?”     胡莉儿郑重点头,她大概也听明白了,手上这东西对人是完全没有伤害的,也就是说,不管她在阵里遇见了谁,且先不由分说的上去扇几巴掌过过手瘾先,反正最后吃亏的也不是自己就是了。     见众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江若离也收了东西准备正式开始进阵,九儿跟栾树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那种长久以来磨合出的默契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鬼物最喜骗人,且会抓住你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下手,总之切记一点,不管在阵中看见了什么都可以除之而后快,不然就是你死,不然就是它死,反正最后能出阵的只有一个,懂了么?”     胡莉儿那边江若离是一点都不担心的,这丫的命中带煞,刑克双亲,克爱人,克朋友,总之沾了她边的都没啥好下场就是了,可有一条,她谁都克,就是不克她自己,所谓命硬,就是任性,即便自己死了,她都不带死的。     “放心吧!”     仿佛看出了江若离的担忧,见她望向自己,叶南随即回以安抚的微笑,江若离没由来的脸皮子一热,当下便扭过头去,摆出一脸漠然状。     九儿实在见不得江若离这股子黏糊劲儿,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到底还走不走了?再磨叽天都要亮了!”     江若离闻言,横了他一眼,九儿却只摇了摇尾巴,假装压根没看到,自己养出来的刁宠,江若离也拿他没办法,只得沉声道:     “走吧!”     几人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路径分别出发,九儿抖了抖胡子,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叶南对当下的处境还是有些接受无能,他受过的伤几乎难以计数,最严重的时候国|旗都给盖上了,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或许他真的也就死了吧!     只是即便是那样,他也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说实话他宁愿两只手在地上爬,都胜过现在这种尴尬欲死的境地。     话说你见过纸片人背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儿走路的吗?即便平时表现的再低调,叶南的骨子里仍是个骄傲到不行的男人,在他看来这般娘们儿似的让人背着走路,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纸人!(??д?)b     算了,他已经无力吐槽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太让人幻灭了,它不断拉低你的下限,且还在不停的暗示着你,这才哪到哪呀!真正没下限的还在后头呢!     ………………………………………………………     江若离刚刚的话还犹在耳边,只要天亮之前,这两个符将都会完全听从他的命令,如同灰姑娘的南瓜车,天亮之后这两个符将就会重新变回自己初见时的那个样子,当然并不是说这两个符将白天的时候就不能用了,而是江若离为他画的驱动符只能支撑到天亮而已。     “还说是完全听从我的命令,哼!”     叶南看了看这个不由分说背着自己就走的清秀儒将,以及自始自终都一脸凶相,却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粗髯大汉,明明嘴里抱怨着,心里却美得直冒泡泡,这种奇妙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被喜欢的人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关心着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啧啧啧……,果然是女娃儿外向,姑娘大了不中留呀!这么好的东西也能随便借给别人,啧啧!”     耳听着黄三爷咂吧得牙花子都快出血了的眼馋样儿,叶南不禁心头一动,好奇问道:     “三爷,你知道这两个符将的来历吗?”     “哎呀!这可是个好东西呦!”     听了叶南的疑问,黄三爷不由得口中羡慕道:     “你可知这两个符将乃是何人?说出来吓你一跳!他们二位就是传说中的两位门神,那个长相斯文手持长枪的儒将便是秦琼秦大将军,旁边那位黑脸浓须手持钢鞭的便是尉迟恭尉大将军。”     关于门神的传说叶南还是听过一些的,不过那都是小时候当神话故事来听的,眼下经黄三爷这么一说,他才慢慢忆起少儿时听到的那些个匪夷所思的神话情节来。     “门神即是神仙,也可以随便请来做符将吗?”     毕竟不是当年那个血气方刚生冷不忌的自己了,叶南说的极尽委婉,意思却很直接,既然都做神仙了,还能随便请来任人驱驰吗?这神仙当得也太寒碜了点吧!     黄三爷万想不到叶南竟会问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当下立即诚惶诚恐念道:     “我的小祖宗呦!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上神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见黄三爷祥林嫂似的嘟囔个不停,叶南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是半路出家,他对一些所谓的神灵禁忌毫无概念,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客气了,想不到仍是犯了禁忌。     “罢了,符将之事还是待出去之后叶少自己去问主人吧!黄三我才疏学浅,不敢妄议。”     黄三爷一句话已经直接表明了立场,孰远孰近,当下立分,叶南也不挑他的理,毕竟江若离对他有恩,人家顾念旧主也没啥不对,且听他话中的意思,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一话题了。     叶南虽然不懂这些,却也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的道理,况且凭他的感觉,前方应该就是四象中的火阵了,当下他也不再多问,只全神贯注的留意起四下里的动静来。     ps:手心昨天犯了个错误,将尉迟恭与秦琼两位将军的武器写错了,一会儿偶就去改过来,请大大们原谅手心的无知吧!(小说《辣手医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白虎煞(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辣手医仙》更多支持!按说这几个人里最不靠谱的就属胡莉儿了,对她而言,什么五行八卦的根本就等同于是天方夜谭,依稀只记得江老大好像说过让她一直朝西走,然后进什么白虎位的水阵寻找阵眼啥的,话说白虎不是骂人的话吗?怎么会有人用脏话做阵法的名字呢?果然有文化的人都是猥|琐到了骨子里的淫。     正当她满脑袋跑火车似的胡思乱想时,前方赫然现出一栋半新不旧的小二楼来,破旧不堪的大铁门虚虚的掩着,左右两侧的窗户上都已然积了一层厚厚的黑灰,夜风呼呼嚎叫似的刮过,撞得铁门咣当咣当的一劲儿响个不停,不需要亲自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胡莉儿就已经两腿发软得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这片废弃的建筑工地她其实早就有所耳闻,据说当年某位王姓地产商竞标拍下这块地皮后,才建到一半就突然挂掉了,按说x市这片地界上,死个有钱人真没啥大不了的,坟地里埋了那么多人,也不见得都是穷光蛋不是?     可这事儿奇就奇在了王老板的死因上,报纸上说,王老板是因为应酬过后自觉有些疲惫,所以就在某五星宾馆内开了个总统套房休息,然后他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突然就来了健身的兴致,于是乎在床上做俯卧撑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没等送到医院就翘了辫子。     最初看到这则新闻时,胡莉儿脑中瞬间便蹦出了句网络流行语来: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听听!听听!果然贱人就是矫情,你人都被侮辱了,还有个毛资格跟人提智商啊?     当年这则趣闻几乎成了圈子内争相传诵的搞笑段子,听说好事者还为此专门开设了赌局,赌看谁能最先拐了王老板那刚成年的小娇妻上床,疯传赌局才开设了不到三天,拔得头筹者的奖金便轻松增至了七位数以上。这热情响应的程度简直让人想要骂娘。     可惜就在这群闲得蛋疼的纨绔子弟。一个个摩拳擦掌着欲大展身手之际,那新丧的小|寡|妇竟连头七都没过完,便卷了财产跟着王老板身边的酷帅保镖私奔了。     一时间圈内圈外叫骂声甚嚣尘上。个个皆是跳着脚的骂那小|婊|砸果然是个天生的淫|娃|荡|妇,爷们儿这边裤子都脱了,擎等着激战*小|寡|妇.avi的全新发布呢?你就给爷们儿看这个?     闹剧总归是要落幕的,还不等这帮衣冠禽兽消停下来。工地那边竟然又出了事,说是有两个小贼见工地停了工。就想着溜进去偷点值钱的东西发笔小财,那知第二天守夜的老头醒来后,竟赫然发现两人已经死在了脚手架上。     警方闻讯赶到时,守卫那老头已经被120急救车接走了。据现场留守人员称,那老头看到死者后当场就吓得口吐白沫抽过去了,初时警方的办案人员还只当是个笑话来听。随后等他们亲眼看到第一现场时,才真的傻了眼。     工地内的脚手架是那种最简易的单排脚手架。也就是只有一排排立杆,横向水平杆的一端搁置在墙体上的那种,无良地产商一心贪图暴利,选用的材料皆是能省则省,脚手架的原材料竟然还是竹质的,且还是那种六十年代初便被淘汰了的劣质材料。     但凡是当日看过死亡现场的人,三两个月内都绝对会噩梦缠身,两人的死亡方式实在诡异至极,仿佛糖葫芦般上下交叠着穿在一起,他们的腹部从脚手架最高处穿过,沿途经过横杆时还用匕首将绑缚的绳结割断,以便尸身能够继续顺利下滑。     之所以会有这样猜测,是因为警员在检查现场时发现,所有断开的绳结端都有十分整齐的切口,且死者手上至今仍死死握着一柄沾满血迹的锋利匕首,他们就这样一路滑至半空中,沿途割断了至少七八个绳结后,才终于停止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自杀方式。     大白天里,几个警员无不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为首的老刑警虽然也是看得腿肚子直转筋,但总归还能挺住不丢人,反观那几个新来的小年轻早就吐得脸色煞白,站都站不起来了。     没人敢说这场景会是自杀,可现场除了两个死者留下的痕迹外,再也找不出任何可疑的线索来,高智商的牛逼案犯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能做得这么干净的还真是头回见,死者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认,不过是两个劣迹斑斑的惯偷而已,办案人员也实在有些想不通,这种狗也嫌的垃圾角色,谁会费尽心机的去杀他们呢?     难道说这两个人真的是自杀?     这个念头一经冒出,几人脸上都有些变了颜色,什么人在身体被脚手架穿透之后还会割断了阻路的绳扣继续下滑?且还接连割断了七八个才停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办到的事,且那两个人还同时穿死在了同一根竹竿上,最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根竹竿的顶端是圆形的,桶身大约有碗口那么粗,根本就不可能穿透人的身体。     这么诡异的事,没人有勇气继续查下去,虽然警方内部已经下了严格的封口令,但这件事还是长了翅膀般的在一夜间传遍了整个x市。     工地闹鬼的消息被传出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众人茶余饭后的热点谈资,直到一个月后,人们终于开始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时,更惊悚的恐怖事件再次发生了。     也是倒霉催的,几个热血小青年无所事事,竟然突发奇想的要组队前去夜探闹鬼工地,这一次来探险的共有十四人,除了一个被发现昏死在工地大门前外。其余十三人全部死亡,且死亡方式同那两个小贼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叠着一个的穿死在脚手架上,那种场面,不用亲临现场,只是想想都能把人给吓尿了。     自打那之后,这处工地便彻底的荒废了。根本没有开发商敢接手这块地。如今一晃几年过去,这里到处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比起几年前更恐怖了不知多少倍。     ………………………………………………………     胡莉儿站在那栋废弃仓库的大门前,腿肚子抖得几乎无法控制,如果今天只有她一个人的话,不管谁说什么她都绝对会扭头就走。可是现在她必须留下,她谁都可以坑。但绝不会坑江若离。     “去他mlgb吧!不都说老娘命硬吗?今天老娘就试一试,这条命到底tmd能有多硬!”     当恐惧即将触及临界点时,胡莉儿竟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害怕了,一脸凶相的大骂了几句壮胆后。她抖得发软的双腿终于重归自己控制,虽然抖个不停,但起码已经能够哆嗦着正常走路了。     临行前。江若离曾交给胡莉儿一盏煤油灯,说是给她照明用的。虽然她也很费解,这都啥年代了江老大怎么还用这种老得直掉渣的烂油灯来照明,但转念又想,这煤油灯说不定也是阿拉丁神灯一般的神奇宝物,便喜滋滋的收下了。     这当空她下意识的紧了紧挂着腰间的煤油灯,又正了正紧缚在腰上的救急腰包,确认保命的家伙儿一样不少后,她才牙根一咬,抖着小腿向仓库大门方向移去。     手掌才一搭上那扇虚掩着的大铁门,胡莉儿便触电了似的猛的收回了手。     “我靠!怎么这么凉?”     刺骨的寒意顺着掌心瞬间导入身体,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在发颤,胡莉儿瞪着眼前黑黝黝的大铁门,突然发狠似的抬腿就是一脚,显然她出脚时并没有估算好力度,以至于铁门开得太过顺利,胡莉儿自己却因用力过猛而直接跌了个狗啃屎。     狼狈不堪的爬起身来,胡莉儿的第一反应不是吐掉啃了一嘴的黑灰,而是立即伸出手来查看手心上的鬼画符有没有被自己刮蹭掉,这可是自己的杀手锏,万一真没了,她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黑亮的墨迹竟仿佛是长在她手心里了一般,即便她试探着用力搓了几下,也丝毫没有褪色的意思。     “不愧是江老大出品,质量就是有保证呀!”     出了这么一段小插曲,胡莉儿反而感觉轻松了不少,偏头将嘴对着用别针固定在自己肩上的草人,胡莉儿照着之前江若离教给她的心法口诀默念了一遍后,方才清了清嗓子,嚷道:     “喂!江老大,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好像已经进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水阵里了,那个啥阵眼究竟在哪呀?麻烦你上眼给瞅一瞅呗?”     胡莉儿边大声嚷嚷着给自己壮胆,边左顾右盼着慢步向仓库深处走去,许是因为闲置太久的原因,仓库里又湿又冷,霉味冲天,呛得人脑仁儿都生疼。     也不知这间仓库之前到底是存放啥东西的,两边高矮不等的堆了不少的大木箱子和半人多高的油漆桶,油灯照亮的范围毕竟十分有限,胡莉儿根本不敢靠近这些处处透着诡异气息的古怪箱子,只能尽量小心的选择最当中相对空旷的地方走。     “喂!喂!江老大!不是我说,咋滴你也得给我个动静呀?喂!喂!我靠,不是没信号了吧?”     强忍住骂娘的冲动,胡莉儿简直郁闷得差点当场暴走了,话说法术啥的也需要信号塔还是咋滴?怎么还带没信号滴腻?这也太坑爹了吧?     正当她骂骂咧咧的合计着是不是要找个更高点的地方再试一次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整个人都好似突然被点穴了一般,死死的定在了原地。(小说《辣手医仙》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白虎煞(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足够胡莉儿夜夜噩梦不得安眠,在她身前不足十米处,突兀的竖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竹竿子,竹竿约有碗口粗细,顶端平直光滑,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竹竿的中下方,赫然穿着一具男子的尸体。     那尸体受地心引力的影响,除了腹部被穿透的位置,其他头干四肢全都软绵无力的向下耷拉着,潺潺的血迹顺杆而下,混着不知名的碎肉流淌了一地,残血块块凝结,仿佛大旱年间龟裂的土地,兀自散发着阵阵引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直到这一刻,胡莉儿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打从一进门起,自己的头就裂开了似的疼得厉害,原来就是被这股子奇异的尸臭味儿给熏的,只是初时那味道十分淡薄,所以她才无从察觉罢了。     就在她这一晃神的功夫,那看似早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竟突然动了起来,如同一只恐怖的爬虫,它痉挛似的抽动了几下后,手臂关节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方折去,接着它两手死死抓住竹竿,拖着严重腐烂的身体,一下一下的向上方挪去。     电光火石之间,胡莉儿突然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它想要拔出来!那个家伙儿想要将自己从这根竹竿上拔出来。     只一瞬间,胡莉儿的脑袋便嗡的一声炸开了,轰隆隆的电闪雷鸣搅得脑浆子都混成了一锅粥,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现在逃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偏偏脚下竟好似钉了钉子般,半分也挪动不开。     眼睁睁看着那家伙儿一点一点脱离竹竿的控制。直至它啪的一声彻底跌落在水泥地上,仿佛触电了一般,胡莉儿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声,扭头便发疯似的向后跑去。     ………………………………………………………     你猜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是什么?不是亲眼见到死人诈尸,妖邪作祟,而是当你猛的转过头来时,却有个全身腐烂满脸蛆虫的死尸。正直挺挺的站在你面前。     这样近的距离。足够她看清它身上每一块腐肉及外露的白骨,尤其是他腹腔处那碗口大小的血窟窿,内脏横流。烂麻绳一样的肠子拖拖拉拉的一直耷拉到脚底,冲天臭气扑面而来,顺着鼻腔直达脑顶,直呛得人两眼充血。青筋直蹦。     胡莉儿眼珠子瞪得都几乎差点掉在地上,她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能力,直到那双冰冷的手掌死死的扼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都提着脱离了地面。     窒息、剧痛,霎时袭卷而来。濒死的刺激总算唤回了胡莉儿仅余的那一点神智,她拼命的踢动双腿,挥舞拳头。发疯了似的对那怪物一顿拳打脚踢,然而那怪物却好似铜浇铁灌的一般。根本坚硬得无可撼动,只是区区不足两分钟,胡莉儿的眼前便已阵阵发黑,她的手脚越来越无力,意识模糊得几乎就要彻底昏死过去。     这就要死了吗?     真不甘心呐!那么多该死的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她胡莉儿就要去死!     她不甘心!她真他娘的不甘心呐!     强烈的求生**驱使着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妄图以蝼蚁之力掰开掐在自己喉咙的魔爪,其实这只是她的本能动作而已,根本也没指望自己会成功,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铁钳般不可撼动的魔爪在触碰到胡莉儿的双手时,竟触电了一般的哀嚎着将她甩了出去。     胡莉儿整个人破麻袋似的被猛的砸在地上,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直接背过气去,她双手护在脖子上,喉咙里火辣辣的烧起了一片,来不及检查身上伤口,她竭力半撑着身子,抬眼便向那怪物望去。     只见那怪物的双手竟好似烧焦了的黑炭一般,全没了刚才掐着自己脖子时的威力,此时它不断的抽搐着尖声嚎叫,不多时竟直接倒在地上僵挺挺的没了声息,只是时不时的痉挛两下,直至最后竟化成一滩腥臭至极的黑紫血水,连个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     ………………………………………………………     胡莉儿大难不死,倒也有些豁出去了,最初的恐惧退却后,她冷静的头脑终于重新占领高地,与那些无形的鬼魂相比,这东西起码还有弱点可寻,想必江老大在她手上画的五雷轰顶符也确实威力惊人。     想到这里,胡莉儿突然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不对!这才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呢?哪去了?     突然她只觉得后背好似针扎一般,冷风夹裹着浓烈的腐臭气息,刮得她全身皮肉生疼,顾不得多想,她猛的就地一翻,骨碌碌滚出老远去,身后那黑影扑了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似的愣了一下,胡莉儿趁着这个空档,总算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     拼还是逃,只犹豫了一秒钟,她便饿狼似的向那犹在发呆的怪物扑去,如今她有杀手锏在手,还他娘的逃个毛线呀逃,这怪物刚刚还吓得她差点屁滚尿流呢!这梁子算是结大了,要是不趁机灭了丫挺的,以后出去了还怎么混呀!     许是没想到胡莉儿竟然还敢反扑过来,那怪物虽然力大无穷,堪称逆天,但毕竟没有灵智,且动作迟缓,哪里能有胡莉儿这般灵巧,也就一愣神的工夫,胡莉儿已然张开两掌,照着它的胸口便使出吃奶的力气狠拍了下去。     伴着一声尖唳嚎叫,那怪物竟然被胡莉儿推得整个都飞了出去,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倒塌声,还不等它最后垂死挣扎几下,便被自己撞倒的木箱子砸了个稀巴烂。     胡莉儿一击即中,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装得好像多牛逼似的,原来也是个纸老虎。”     接连灭了两个怪物,胡莉儿只恨自己没长条尾巴出来,否则指定是要摇上几摇的。不过这鬼地方实在恶心的紧,单只这味道也让人无法忍受,还是趁早寻到阵眼才是正经。     想到这里,她方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检查起身上的物件儿来,草人还好好的别在自己的肩膀上,难得她刚才那么折腾也没扯散了它,最诡异的则是那盏煤油灯。刚刚她这把老骨头都差点被摔散架子了。那个玻璃罩子的破烂煤油灯竟然完好无损,且就连那看似随时都会歇菜的小火苗也丝毫没有要熄灭的意思。     真不愧是江老大给的宝贝儿,连盏煤油灯都跟她本人似的坚不可摧。倔如活驴。     ………………………………………………………     正当胡莉儿琢磨着是不是再试着呼叫一次江若离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阵极其细微的的嘎巴声。     胡莉儿本来就如同惊弓之鸟,只恨不得给自己插根天线来小心戒备,乍闻这不同寻常的声音。她瞬间便仿佛是受惊了的兔子般,飞窜到自以为安全的地段后。方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眯眼向响动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刚刚被那怪物撞得倒了一地的木头箱子,竟然已经隐隐有了裂开的趋势,尤其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木箱。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怪物,只听里面叮里咣啷的一阵乱响传来,木箱通电了似的不停振动。眼瞅着就是要撞破束缚,破箱而出的架势了。     “我靠!不会这个箱子里头还有吧?”     胡莉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后毫不犹豫的一步步向来路退去,她不会天真到认为恰好只有这一个木箱里装有那种怪物,万一……     目光迅速自左右两侧的木头箱子上扫过,不过是一打眼,就看到了不下四五十个的木头箱子,假如真像自己猜测的那样,这么多的怪物,就是一个一口也足够啃得她渣渣都不剩了。     “这他奶|奶|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胡莉儿一边死盯着那越抖越厉害的木头箱子,一边全神戒备着向来路退去,犹不死心的又暗诵了一遍心法口诀,可还不等胡莉儿开口讲话,她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了语言。     良久,她方才苦笑着念叨了一句。     “江老大,这回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     仿佛争相破壳的鸡蛋,那个最先裂开的箱子就像是某个开启魔盒的信号,在它之后,所有的箱子都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全方位立体循环,胡莉儿四面楚歌般置身其中,突然竟有些想笑的冲动。     “这特么分明就是不留全尸的节奏了!”     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救急腰包,看这架势,自己今天只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可就这么憋了巴屈的死了她又不甘心,索性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才算够本。     可正当她合计着自己怎么才能拼死一搏时,耳畔处竟突然传来一阵久违了的天籁之音。     “喂!女人!你还活着么?还喘气的话就吱一声听听。”     江若离在草人上施了附身傀儡术,每一个运行心法口诀的人都可以听到旁人的声音,是以此刻胡莉儿会听到九儿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还没死,不过一会儿还喘不喘气我就不敢肯定了。”     见回话的并不是江若离,胡莉儿这颗心算是彻底凉下来了,她随手掏出几张阳火符及雷电符紧紧攥在掌中,这些符箓都是无需任何法力催动,只要沾到鬼物邪祟身体便会即刻起效的低等符箓。     事到如今,胡莉儿索性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了,只咬着牙根狠狠想着,就算是跟老虎拼命,也要生生撕下它一块肉来给自己陪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白虎煞(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不得不说,栾树对细节的苛求程度俨然已臻化境了,收了这么个近于吹毛求疵的小徒弟在身边,也不知到底该说是江若离的悲哀,还是该说是栾树自己的悲哀,或许这就如同三五月时,穿棉袄的人与穿半袖的人在街头相遇一般,两人错肩而过时,谁都觉得对方是个……     不过矫情归矫情,栾树未卜先知的本事委实半点做不得虚,这些低级符箓都是他在出门之前便已经备下了的,想来应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步,不愧是金口直断栾一眼的嫡子嫡孙,神机妙算到这种程度,说句‘逆天’也不为过了。     那厢,九儿已经幻化成人身,一身改良版的纯黑色唐装小褂,衬得他越发显得清瘦修长,萧萧肃肃,黑亮长发只随意束在脑后,白面无暇,眉目如画,映着头顶清冷的月光,雅致清隽得如同山间精魅误入人间,只见他边悠闲自在的变幻着手中颜色各异的阵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回道:     “主人那边貌似遇上了点小麻烦,恐怕暂时顾不上你了,说吧!遇上什么麻烦了?或许小爷我心情好了,会帮你一帮也说不定呢!”     人呐,就是这样,但凡是还能有条活路的,谁会真的想要死呢?胡莉儿本以为九儿那古怪的性子,根本不会顾及她的死活,此时听出他竟有意帮忙,忙不迭的开口讨饶道:     “九爷救命呀!我好像遇见僵尸了!”     胡莉儿呜了哇了的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九儿听罢,手中动作不由一顿,听胡莉儿的说法,那僵尸被五雷轰顶符所伤之后。竟然眨眼间便化作了一滩脓血,这显然有些不对劲儿,至少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没听说过有自己化成脓水的僵尸。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那些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纷纷悉数爬上心头,本以为与那人有关之人早就尽数死绝。想不到时隔多年后。自己竟然还会再遇到他的传人,九儿冷哼一声,斜勾的嘴角似笑非笑。明明是顶好看的一张俊脸,偏偏让人看着就忍不住的浑身发冷。     胡莉儿此时已然被身周越聚越多的怪物迫至一处很是逼仄的墙角内,背倚着冰冷的墙壁,就连心都冷得彷佛快要结了霜。眼见已然是退无可退,她索性牙根一咬。两手各夹着几张符箓,就等着那些个怪物再靠近一些,她便要扑上去与之拼命了。     ………………………………………………………     说来也怪,按说这工地闹鬼倒是不假。可前前后后加到一起,也才死了不到二十个人而已,眼下这四五十号死状各异的鬼兄鬼弟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来路。难道这里是啥风水宝地,还能‘招贤纳士’不成?     “九爷。您老倒是快着点呐!要是真的帮不了啥忙,也麻烦替我给江老大带句话,就说让她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让我走也走得安心点不是。”     九儿闻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这女人可真没白瞎她身上的那点狐狸血脉,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想着拿江若离来压自己,倒也是个有趣的人,就这么死了还真挺可惜了!     “得!你也别拿主人压我了,放心吧!谁死了你也死不了。”     “我靠呀!谁他娘的有空拿话压你,到底救不救?你倒是给个痛快话呀!哪他妈那么多废话呢!”     胡莉儿这下可是真急了,就近的几个怪物已然伺机扑了过来,也仗着她虽然没学过啥拳脚功夫,却也不是什么真正的千金小姐,这连滚带爬的虽然狼狈了点,但总归还不至于马上束手就擒。     滚地葫芦似的好容易才躲开头顶那烂得只剩半边手掌的‘锁喉鹰爪’,眼前一双犹自噼里啪啦往下直掉烂肉的肿胀粗腿,便恶狠狠的向着她后心踏去,胡莉儿就势一记懒驴打滚,没两下就抵到了墙角边缘,退路被封,她索性也发了狠,扬手便将一张阳火符不管不顾的贴在了它还来不及落下的右腿上。     但见一片火光冲天而起,乌泱泱就跟点了喷火器似的,火苗子腾腾的直往上窜,眨眼间便将那怪物烧成了个一人多高的大火球子。     胡莉儿万没想到这阳火符的威力竟然会这么大,等她本能的想要闭上眼睛时,那火苗子已然直奔她燎了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沉到脚底板,胡莉儿背倚着早就泛黄蜕皮得跟长了牛皮癣似的湿冷墙壁,口中暗骂一声,真特么是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本来还指望着自己动作灵巧咋也能多抗一会儿,这下眼睛还被火给燎瞎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胡莉儿一脸诧异的睁开眼睛,便见刚刚那怪物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它身上的火势明显较刚才弱了不少,不过靠得这样近,胡莉儿竟然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灼热感,想必这阳火符也跟江老大画的五雷轰顶符一样,都是对普通人没有伤害的。     许是察觉到了阳火符带来的威胁,周围原本那些个跃跃欲试的怪物,竟然也打着圈子踌躇不前起来,胡莉儿刚刚虚惊了一场,正好趁着这个空档喘口气,歇歇脚,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不过才动了几下,她便喘得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正当她气喘如牛,胆战心惊的随时防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一干怪物时,耳畔处竟传来九儿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声。     “呵呵!脾气还不小,你是除主人之外第一个敢骂小爷的人,就凭这点,我也舍不得让你死了。”     九儿浸了冰碴子般的冷笑声,傻子都听得出来这绝对是记仇了,胡莉儿见刚刚求他也无用,早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了,这会儿气还没倒腾匀,便嘿嘿笑着回讽道:     “是吗?不是我说,姐就喜欢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九儿平日就是斗惯了嘴的,听她这样笑他没见识竟也不觉得恼,只是收了笑闹的心思,道:     “小爷我还有事忙,没空陪着你继续胡扯,你听好了,主人给你那盏灯的底座上,有一个可以左右扳动的开关,你将那个开关扳到另一个方向后,就可以暂时遮住你身上的阳气,那些炼尸鬼自然也就找不到你了,不过不归灯也只能支撑一个小时而已,过了这个时间,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九儿说完便再没了动静,胡莉儿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拿他毫无办法,这厮摆明了就是故意在整自己,明明早就可以告诉她,他却非要等到自己被折腾得狼狈不堪了才说出真相,胡莉儿毫不犹豫的取下挂在腰间的不归灯,并按照九儿说的方法扳动了开关。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怪江若离,为何不早点告诉自己,想不到那盏不起眼的破旧煤油灯竟还有此奇效,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了,如果自己早就知道真相,一准会从刚进门起便早早点上这灯,一个小时听着挺长,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真要是从一开始就点着的话,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了。     扳动开关之后,胡莉儿便巴巴的静等着不归灯大发神威,秒杀四方,不过令她略感失望的是,那样的画面始终没有出现,倒是那本就只有花生仁大小的小火苗竟岌岌可危的连跳了几下,眼瞅着竟是要熄灭的节奏了。     “我去,到底行不行呀?话说那小猫妖不是憋着坏在这等着我呢吧?”     不怪她小人之心,在她看来九儿实在也没做过啥堪称君子的事,不过好在正当她怀疑不归灯是不是真要熄灭了的时候,它竟死灰复燃般猛跳了几下,又重新点烧了起来,不过重新点亮的不归灯却完全变了个颜色,幽兰色的火苗虽然看着有点瘆人,不过效果倒是立竿见影的。     淡蓝色的光晕以胡莉儿为圆心,涟漪般一层层荡漾出去,身周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炼尸鬼,此时却好似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起来,好几次它们就从胡莉儿身边走过,却根本对其视而不见,仿佛压根就没有她这个人存在一般。     ………………………………………………………     将不归灯重新挂回腰间,胡莉儿想着刚刚自己满地打滚的蠢样,心底忍不住有点泛起膈应来,哪知才随手拍了几下,就被那股子陈年老灰的味道呛得差点咳出眼泪来。     “咳咳!不是我说,江老大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一个小时屁大会儿工夫就过去了,她这再没个动静,老娘可等不下去了。”     要不怎么说‘白天莫说人,晚上莫说鬼’呢,胡莉儿那会儿嚷嚷了半天,江若离都充耳不闻,这才抱怨了一句,人家本主就杀过来了。     “不就晚了一会儿,也值当你这么抱怨我吗?”     胡莉儿万想不到江若离竟然是属曹操的,说来就来,连点征兆都没有,虽然腰间挂着不归灯,手里攥着阳火符,但胡莉儿却半点都不敢放松,此时乍然听到江若离的声音,即使她并不在身边,她亦莫名感到一阵安心,不过想虽是这样想,牢骚还是要发的,不然自己岂不是白遭了这一回罪。     “晚了一会儿!??!不是我说,江老大,您要再晚一会儿,我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打住,你可消停点吧!”     江若离揉了揉仍跳痛不已的太阳穴,刚刚才经了一场生死大战,她也有些身心俱疲,幸而她这次准备周全,不然险些又吃了大亏!(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白虎煞(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即便没有胡莉儿这茬儿风流债作引,江若离与鬼老之间也必有一战,虽说都是些陈年旧怨了,却也不得不做个了结,至于什么连环杀人碎尸案,从来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那理该是由叶南去操心才对,让她在意的,自始自终都只有一个人而已,眼下这事虽看似与华家没有半点关系,但江若离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事与华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略显烦躁的摇了摇早已有些酸胀麻木的脖颈子,江若离脑中承载的事委实太多,一时都涌到了一处,简直比早高峰时首堵的西三环还要令人崩溃,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到如今索性也懒得再去多想,且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吧。     “接下来按我说的做,记住我让你怎么走,你就怎么走,差一步都不行,懂了么?”     “成呀!您就放心吧!我一岁就会走路了,都练了快小三十年了,腿脚好着呢!”     胡莉儿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刚脱离险境便又忍不住开始臭贫起来,江若离耐心有限,没空跟她一块瞎耗,口中默念一道除厄浄眼咒,手中结印,不断变幻击出,尔后仿佛只在眼前随意一拨,胡莉儿眼前所见诸般景物,便已尽数入了她的眼中。     “走吧,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     因为有了不归灯的庇护,胡丽儿只需小心些躲避开那些九儿口中的炼尸鬼,不去主动招惹它们,那些个家伙儿便也就当她不存在般对其视而不见了。     胡莉儿先是依着江若离的说法,漫无目地的在仓库中闲逛了一圈。直到江若离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才小心收起一身混不吝的痞子气,竖着耳朵乖乖的听命行事,刚刚江若离可是说得很清楚了,倘若错了一步,她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短短不足五十米的一段路程,竟然让胡丽儿走出了如履薄冰的惊悚感。神马坎位艮位的。她自然是完全听不懂了,所以江若离只能将其转化成最简单的诸如‘左走几步,右走几步’这样直截了当的说法!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使然。明明还在同一间库房中,胡丽儿却莫名觉得周遭好像越来越冷了,初时她还忍得住,后来就渐渐有些忍将不住了。     两手紧紧抱着双臂。胡丽儿打着哆嗦,吐着白气。颤着声音,问道:     “不~是~我~说~,江老大,我们不是错走到什么冷藏室去了吧?这地方咋这么冷呢?冻得我舌头都要硬了!”     江若离闻言。禁不住有些邪恶的想,舌头冻硬了最好,省的你丫的废话比湖南卫视的广告还多。罗里吧嗦的听得人脑仁儿都生疼,不过想归想。她倒也还不至于真的说出口就是了。     “这里乃是聚阴之地,且煞气鼎盛,阳气难侵,你会觉得冷,一点都不奇怪,之前我不是给过你一块凤血石吗?你取出来贴在眉心片刻,即可缓解些。”     胡丽儿正冻得全身骨头缝里都在打颤,早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此时听闻江若离的话,哪里还敢犹豫,忙哆哩哆嗦的从腰包中取出凤血石来如法炮制。     说来也怪,凤血石才一贴上眉心,胡丽儿便觉得好似有一股暖流沿着眉心处缓缓注入体内,少倾便游遍全身,寒气尽除。     “不是我说,这玩意儿还真是神了,比热水袋好用多了。”     江若离听她竟然将凤血石与暖水袋放在一处相比,一时竟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方才自鼻孔中冷哼道:     “哼!愚不可及!”     即便看不见江若离的脸,胡丽儿也能想象到她现在脸上是何表情,心中禁不住暗暗偷笑不已,话说江老大一本正经着满脸傲娇的样子最可爱了!!     “别废话了,不冷了就痛快点干正事了,看好你脚下的位置,向下一直挖就行,小心点别把里面的东西给碰坏了,别说我没提醒你,真要碰坏了再放点什么出来,到时候可连我也救不了你。”     “啥?我还要挖坑呀?”     听江若离竟然还要让自己挖坑,胡丽儿顿时就有点不淡定了,话说她连件称手的家活什儿都没有,让她拿什么来挖坑啊?     “你自己想办法吧,我好心提示你一下,不归灯的时限还剩下不到十分钟,十分钟之后,若不能成功破阵,你就自求多福吧!”     胡丽儿闻言不由也是脸色一僵,有心想要骂上两句解解气,可话到了嘴边,又让她给硬生憋了回去。     “行,算你狠!”     只剩不足十分钟,就算她现在拼了老命的往出跑也来不及了,也就是说,除了尽快破阵外,她几乎已经再无出路!     哼!还好她早有准备,不然还真就差点让江若离给坑了!     俯身撸起右腿长裤裤管,五月初的天气里,已经可以只穿一层单衣了,只见胡丽儿白皙修长的小腿上密密匝匝的缠了一圈白色弹力绷带,绷带中间赫然包裹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随手拔出匕首,胡丽儿唉叹一声,便认命的开始干起活来,话说这种纯力气活,她自从坐上富家千金之后,便很久没有再做过了。     ………………………………………………………     动手之前,胡丽儿还以为即便这块地面并不是水泥地,但常年处于这样阴冷的环境下,也一定会十分坚硬难挖,可真的动起手后,她反倒觉得很容易上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处土地尤其的松软好挖,不多时竟然就被她给挖出了个约有一尺多深的土坑来。     察觉到匕首下方似乎碰触到了某种不知名的硬物,胡丽儿不禁越发显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不敢再用匕首,只得徒手来挖,可怜她才做没多久的指甲,这下子全都作了废。     幸而没用多久,便被她挖出了一个类似酱菜坛子的陶瓷罐子来,罐子盖口上封了泥,看着似乎还挺严实,胡丽儿试探着捧在耳边轻轻摇了几下,隐约听到里面似乎有液体混和着某种不知名的硬物撞击着坛壁的声响传来。     “找到就好。”     江若离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眼前景象惊得险些忘了原本要说的话,直到看清胡莉儿的动作,方才忍不住疾声喝到:     “别动那坛子!”     显然她这句话提醒得实在有些太晚了点,此时胡丽儿已然一脸好奇的割开坛口泥封,笑嘻嘻的掀开了坛子的封盖。     “呕!!我次奥!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封口才一打开,便扑鼻而来一阵恶臭,直呛得胡丽儿当场便干呕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眼,但也足够胡丽儿看得清清楚楚,那里面分明就是一根根早已腐烂得不成样子的手指头,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泡着,满满的一坛子,汤汤水水的简直恶心至极!     “不是我说,这是独家秘制的泡椒凤爪吗?”     “胡莉儿,你还可以再恶心一点的!”     江若离真心领悟不了胡丽儿品位独特的幽默感,托胡莉儿的福,那坛子里的东西她自然也一并看到了,所以到底有多恶心,根本不用胡丽儿来形容,别的不说,估计这阵子她都不会再有胃口吃这道菜了!     “现在可咋整呀?江老大,不是我说,只要不是让我把这坛子里的东西都给吃了,你让我干啥都好说。”     “闭嘴!!!”     也不怪江若离发火,就胡丽儿这张破嘴,佛祖也得让她给气得七窍生烟不可,原本她只是随口说说让她更恶心点罢了,可没打算让她真的这么恶心自己来着。     “再废话我弄死你!痛快干正事,把刚才那块凤血石埋进去就成了。”     “那这个坛子怎么办?”     胡丽儿仍然执着于这个坛子的归属。     “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没好气的扔下一句话,江若离便再没了声音,想必也是实在不想再搭理这货了!     “好嘞!”     胡丽儿颇具狗腿气质的吆喝一声,继而便赶在江若离发飙之前,屁颠屁颠的干活去了!!     ………………………………………………………     胡丽儿是个典型的碎嘴子儿,一会儿不说话,估计都能把她给活活憋死了,趁着埋坑的空挡,胡丽儿不禁有些好奇的问起了这个坛子的来历!     半年的相处时间,足够江若离看透胡丽儿的本性,为了防止她喋喋不休的继续问下去,江若离只得耐着性子给她解释道:     “此地属水,本就是一块极阴之地,再加上之前被人特意做过手脚,自然便成了一块煞气极重的聚阴地,那人先用邪术困住了几个误入此地的人后,再以穿心刑将人慢慢折磨致死,当亡魂的怨气爆发至最强时,斩去其中指,封于炼尸坛中,经由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将其炼化为炼尸鬼了!”     在炼尸坛深埋地下的七七四十九日内,坛内阴魂日日饱受阴风洗涤,终于聚阴成煞,又因那人特意将此坛埋于阵中白虎位上,是以此地又可称之为白虎煞!     江若离说得简单,实际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如此容易,都说十指连心,人的中指可直通心脉,取中指骨封魂炼鬼,自然也是上上之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雷阳煞(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建筑工地上死了人,还是以这种无比诡异的方式,警方内部涉案人员肯定早就被上级统一下了封口令,老百姓们多喜欢以讹传讹,受害者的真实情况他们自然不可能知晓。     事实上,早在栾树确定了鬼老的藏匿地点之后,九儿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与之相关的事件情况了,等到江若离一觉醒来时,他便将厚厚的一沓相关资料直接扔到了她的面前,所以说江若离能知道这些内部资料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而至于其他那些多出来的炼尸鬼,应该就是之前叶南一直再调查的那起杀人分尸案的受害者了,因为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残缺不全,所以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谁少了一根手指这样极微小的细节了。     炼尸鬼的炼制过程,其实是从湘西罗家的炼尸手法推演而来的,只不过炼尸是个细致活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但炼尸鬼则不然,如同催肥了的肉食猪,它生长期短,见效奇快,虽然威力照真正的僵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胜在其样子够恐怖,吓唬个寻常老百姓啥的,绝对是绰绰有余。     这就好像是官方正版与淘宝高仿的区别一样,严格说来,炼尸鬼甚至连高仿都谈不上,它充其量也就是个九块九包邮的垃圾货而已。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插上一句题外话了,罗家在湘西一带的名号极响,赶尸、炼尸、活尸、僵尸,总之但凡是跟死人有关的事由,罗家人都可谓是无所不精无所不能,而通常有大本事却无大功德的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喜欢拿人命不当回事,罗家显然便是这类人中的一员。     提起湘西罗家来,就不得不顺道提一提九儿了,在华岚之后,九儿曾因还愿而进过罗家,只不过貌似尸体一类的邪物天生便与猫族相克。结果最后双方都闹得不欢而散。还差点因此而结下了仇,好在后来罗家作孽太多,终是遭了天谴。全家老小,甚至徒子徒孙,竟然一夜间死了个干干净净,倒也省得九儿再去费心记仇了。     总之旧主也罢。宿仇也好,反正除了江若离外。貌似九儿这家伙儿还真没跟过什么好主子。     江若离之所以会对罗家的事如此了解,其实也是托了摩椤的福,当年修罗门三十六恶鬼中的色之恶鬼便是出自罗家人,只不过他犯了罗家的大忌。才被废了修为赶出家门,谁曾想竟也因此而躲过了一场浩劫,至于他到底犯了什么忌。勾引二嫂那么磕碜人的事儿,她会随便乱说吗?     ………………………………………………………     自打进入这间废弃仓库之后。胡莉儿已经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了,当她依言埋下凤血石后,只觉得空气中那股寒凉刺骨的感觉竟然瞬时一扫而空,仿佛春回大地,旭日东升。     使劲儿锤了锤自己几欲折断的水蛇腰,胡丽儿才挖了没多久,便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了,这就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后果,个顶个的都被养成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二等残疾,正当她连声抱怨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又瞄到那个炼尸坛,当下不禁皱眉道:     “江老大,这东西太邪性儿了,要不这会儿我就直接把它给砸了,也省得日后麻烦。”     难得从胡丽儿嘴里也听到一回正经话,江若离顿时生出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强烈满足感,老怀甚慰啊有木有!!     “你说的不错,待会走时你一并给带出去给烧了吧!免得被心怀不轨之人得了再去害人!”     胡丽儿答应一声,俯下身来将坛口重新封好,江若离见她也忙得差不多了,索性也不再多说,只嘱咐她尽快离开此地,便匆匆去忙自己的事了!     ………………………………………………………     就在胡莉儿小腿儿直转筋的走进废弃仓库时,叶南也在两个符将的护送下,进入到一处堆满了木料的厂房中,因为工地停工得十分仓促,所以残余了大量的木料闲置未用,此时便尽数堆砌在这里,一根根摞叠在一处,足有七八米高,因为手电照射的距离十分有限,厂房又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分明,也不知里面到底还堆了多少的木料。     示意符将放下自己,叶南站定脚步,借着手电光亮,徐徐环视四周,心中不禁隐隐生出一种不甚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叶南近期才熟悉起来的,每当有不干净的东西靠近时,他便会生出这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来!     “三爷,这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x市隶属于北方城市,才将至五月中旬,天气虽然暖和了不少,却也还不至于这般炎热,虽然仅穿着单衣单裤,但叶南还是觉得自己浑身燥热口干舌燥的厉害。     况且这木料也实在多得有些太奇怪了,什么地方盖楼也不需要这样多的圆木吧?虽然只是粗粗望了一眼,可这么多木料,几乎足够古时候建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了。     “何止是不太对劲儿,简直是大大的不对劲儿。”     黄三爷从本命桃符中钻了出来,边摇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边熟门熟路的跳到了叶南的肩膀上,他本是一只尖嘴猴腮的黄鼠狼,不对!现在应该是白鼠狼才对!却偏要一手负后,一手捻须做狗头军师状,直看得叶南也是一阵好笑。     摇头晃脑得念叨了好一阵后,黄三爷口中不由亦啧啧称奇道:     “此地阴阳失衡,阳煞冲天,乃大凶之地也!”     “阳煞?”     叶南闻言不由心下犯起嘀咕来,他只听说过阴煞害人,怎么还有阳煞一说?再则阳气不是人间正气吗?难道也会害人不成?     “《雪心赋》有云: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倘若阴阳长期失衡,而致一方强盛,天长日久之下,便会结煞,霍乱人间。”     说到这里,黄三爷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此地阳煞冲天,若不加以扼制,只怕会有邪物孳生,叶南听得是一头雾水,刚想要再追问几句,突然眉头一跳,下一秒他已然利落拔枪,凭着直觉拧身对空就是一枪。     真正将枪玩到炉火纯青的人,射击时更多的只是凭着一种直觉罢了,或者说,也可以叫做手感,叶南这一枪确实只是凭感觉打出的,不过扣动扳机的一霎那,他便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枪肯定是命中目标了。     来时的路上江若离便已经将九儿送给自己的资料拿给叶南看过,与上一次在度假山庄不同,那次偷袭他们的人大多来路不明,他不能轻易伤人,这伙儿人却不同,他们皆是亡命徒,手上染血无数,叶南自然不会手软,所以方才下地之后,他便习惯性的拉开了配枪的保险栓。     果然,伴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声,一道黑影应声跌落地面,叶南腿脚不便,倒是黄三爷刷的一下便不见了影子,等到叶南挪着步子靠过去时,黄三爷已经蹲在那黑影身前多时了。     走得近了,叶南才终于看清,只见地上躺了一只似猴又似羊的古怪生物,它周身长满黑色长毛,尾巴极短,只有成|人巴掌大的一小撮,脸倒是有七分与猕猴相似,最神奇的是它不仅长了一对羊耳朵,且头顶上还生出一对山羊似的犄角来,这么个四不像的奇葩生物,叶南还真是平生仅见。     “三爷,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叶南渡过尼罗河,进过热带雨林,横跨过撒哈拉大沙漠,穿越过索马里海岸线,稀奇古怪的动物他自认见过不少,可眼前这只他真心是闻所未闻。     “雨工?不!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还存活着这种生物?可明明这就是雨工啊?这怎么可能!!!”     黄三爷几乎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显然它受惊不小,颠三倒四的念叨了好半天,一会儿肯定,一会儿又否定,简直都快精神分裂了。     “什么愚公?跟移山有关吗?”     叶南只听到黄三爷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愚公愚公的,还以为他说的是愚公移山的那个愚公呢!     “我滴内个祖宗哎!这都啥时候了,您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见叶南仍是一脸茫然之色,黄三爷不由苦笑道:     “书中有载:柳毅曾经看到一个妇人在牧羊,问之。妇人答:此非羊,雨工也。再问:何谓雨工。妇人答:雷霆之类也。”     心知叶南受西方文化影响极深,所以不待他发问,黄三爷便自动自觉的解释起来。     这段纪事的意思就是说:     从前呐,有个姓柳的小子,一天他偶然遇上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媳妇,小媳妇那时正在牧羊,他没话找话,便想上前勾搭两句,于是他便问那小媳妇:‘你这是放羊呢?’,小媳妇就回答他说:‘这不是羊,这是雨工。’,他见搭讪有门,忙黏上去继续追问道:‘啥叫雨工啊?’,小媳妇于是又答道:‘雨工就是一种雷属性的异兽而已’。     “依老夫之见,古时候的雷神或雷兽都是以类人的形态出现的,再不济也要像猴才行,像羊的还真是珍禽异兽,少之又少了。”     “三爷是说,这就是雨工?一种雷属性的异兽?”     叶南总算是听明白了个大概情况,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既然它是传说中的异兽,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既然是雷属性的异兽,再不济出场时也该劈个闪电,招个炸雷啥的撑撑场面吧?这样一枪就被撂倒的怂货真的是雷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雷阳煞(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我读书少,三爷不要骗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妖物邪祟最畏惧的就是雷电了吧?三爷觉得如果真有雷兽在此的话,这里还会闹鬼吗?”     不怪叶南会心生怀疑,这明显就是黄三爷牛皮吹大了,结果最后连自己都收不了场。     雷是干神马用的?一切妖邪鬼魅的最大克星,而且是死克!单方面的绝对压制有木有?雷兽是干神马用的?霹雷的呀!漫说有它在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还有哪个不要命的鬼祟胆敢出来作怪,单说就眼下来看,即便此地真的阳气亢盛,那也绝对是邪气凛然,人家好好的雷兽雨工,怎会有如此重的邪气?     “呃…叶少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呐!嘿嘿!”     黄三爷嘿嘿讪笑两声,很有些不好意思的卷了卷尾巴,其实吧,看这东西的外形真的很像传说中的雨工,只是也说不出是何原因,他总觉得此雨工与彼雨工相距甚大,说到底这根本就是个徒具其表的西贝货,淘宝仿版嘛!     “我想我似乎知道三爷的旧主为何会将你转赠与我了。”     叶南说罢,弯了弯嘴角,只似笑非笑的瞥了黄三爷一眼,便不再开口了。     此刻黄三爷简直如同被人当场狠狠抽了一巴掌,整个人都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他皮厚毛多看不出来,不然真要羞愤致死了。     正此时,四下里突然尖啸声乍起,一声声凄厉如婴啼,此起彼伏得几乎连成了一片。     “我滴内个祖师爷爷吔!这么多雨工都是从哪疙瘩儿冒出来的啊!可要了个亲命啦!”     黄三爷只看了一眼,浑身白毛就炸了似的全都根根竖了起来。一个两个也就罢了,这么多雨工,数都数不清,即便是冒牌货也足够把他们啃得渣渣都不剩了。     叶南说得没错,雷电确实是妖邪的克星,但关键是这里的妖邪可不止一个,客观来说。黄三爷本身也只是一缕比较强大的魂魄而已。也同样对这传说中的雷兽畏如虎狼。     但凡有点童年乐趣的人,都有过去动物园看老虎的经历吧?山中之王,困兽笼中。我们看着是个乐趣,于它而言却只剩悲哀,眼下这种困境已然彻底逆转,叶南等人成了笼中困兽。两旁圆木堆上挤挤擦擦里外三层的围满了仿版雨工。     关键时刻,还得是江若离送给叶南的这两个符将给力。两名符将一左一右将叶南团团围在中间,秦琼横枪,尉迟恭执鞭,只见它二人跺地一呼:‘哇呀呀!呔!妖孽哪里跑?’便见着那成片的仿版雨工皆是不受控制的尽数向后挪动了几步。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左侧圆木堆顶突然如摩西分海般让出一条空路来,只见一只明显大于周围仿版雨工的加强版雨工正踱着步子,天子出巡般晃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叶南总觉得那加强版雨工看自己的眼神非常的人性化,他甚至能感受到它眼中的情绪。审视抑或探究,总之不怀好意。     两人隔空对视良久,突然那加强版雨工竟高仰起头来,狼一般的嚎叫起来,虽然发出的声音依然如婴啼般凄厉刺耳,不过效果倒是与头狼一般无二。     叶南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手上的动作却比他的思维更快做出了反应,啪啪啪连续几声枪响后,数只雨工应声倒地不起,fn57比利时赫斯塔尔公司生产的半自动手枪,最多仅可装二十发子弹,他带的子弹有限,更换弹匣依然需要时间,可圆木上的雨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它们如潮涌般疯狂扑将下来,别的不说,首先在数量上便呈现出了一面倒的倾轧之势。     ………………………………………………………     黄三爷真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见此情形,当即便毫不犹豫的躲回了本命桃符,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真心是落荒而逃,丢人丢到家了有木有。     叶南这会儿是真没工夫搭理他,不然非把他劈吧碎了当柴火烧了不可,幸而身旁还有两个真干活的,若是都像黄三爷这般不济事,他只怕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黄三爷躲在本命桃符里也不安生,没多一会儿,便听见他尖着嗓子大声嚷嚷道:     “主人!救命呀!我们被一大波的怪物袭击啦!”     与此同时,江若离那厢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工夫来救旁人性命,黄三爷接连喊了几嗓子后,隐约也猜到了大致情况,便也渐渐消停了下来。     叶南惯来不喜欢向人求助,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请原谅他的大男子主义,在某些方面他永远无法接受向女人低头,真正的爷们儿,死也要死出个爷们儿样来,整日里娘们儿唧唧的只会躲在女人背后求生存,那他宁愿死得帅气一点。     这群仿版雨工虽顶着雷兽的名号,却并无雷兽之实,不过饶是如此,他们锋利如刃的犄角也同样不容小觑,因为都是近身攻击,所以叶南早就弃了手枪,改用双手匕首,此时他同身后那两个符将呈掎角之势,与四面源源不绝的仿版雨工展开贴身肉搏。     仿版雨工除了犄角锋利点,其他攻击力并不特别突出,可好虎架不住群狼,就凭眼下它们这般前赴后继杀之不尽的态势,要不了多久,叶南等人被生生耗死已是必然的结局。     一直被动挨打,显然不是叶南的风格,趁着这空挡,叶南已经将周围的地形熟记于心,此刻他们仿佛被团团围困在了深坑底下,还好攻击自己的只是一群变异了的畜生罢了,倘若是人,只需站在高处将圆木向下一推,他们分分钟就被压成肉饼了有木有?     这个念头才一浮现,便生生惊出了叶南一身的冷汗,暗自吩咐身后两个符将且退且走,慢慢向右侧圆木堆上靠近过去。     就在叶南与两个符将刚刚退至木堆半腰处时,不想对面那加强版雨工竟会趁机突然发难,眼见它一双妖瞳中红光闪烁,两只巨型犄角上噼啪闪出数道蜿蜒电流,映在漆黑暗室中,金光闪烁,犹如短路了的电源线,蛇信一般反复吞吐。     叶南心头一阵叫苦,话说不是建国之后动物就不准成精了吗?它这明显是要成精的节奏了呀!你说它早不发威晚不发威,偏偏等到他们退到木堆一半时突然发威,这分明就是看出他们此刻躲闪不便,且这时候他们几乎是鹤立鸡群,妥妥的活靶子有木有,就算那加强版雨工是个瞎子,闭着眼睛连劈几下,也一准能劈到他们脑袋上来了。     ………………………………………………………     电视上常常会演出这样的一幕,某人舞舞喳喳的做足了各种前戏,而另一方则乖乖的等着人家攒豆憋大招,纯属傻得没救了,急得一群看客都忍不住想上去给他一巴掌,你他娘的等上菜呢?不趁着现在削他,等他cd结束了,一个大招把你轰成渣渣吗?(友情提示:cd是游戏中技能冷却时间的英文简写)     还好,叶南不是这样的蠢货!     “他|奶|奶|的!小爷不发威,真当小爷是吃素的呢?”     叶南骂罢,回身便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挥刀割断了一只正欲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仿版雨工的喉咙,趁着偏身的空档,叶南将右手匕首一并交至左手,然后掏枪抬手瞄也不瞄便连续打了三发子弹。     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部完成,其实也就是眨眼的功夫罢了,那加强版雨工显然没想到叶南会突然出手对自己发动攻击,不过叶南的动作快,它的动作更快,在瞧见叶南抬手的一瞬间,它暮然便敛了头顶犄角上的电光,闪身向旁边躲去。     人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去,更何况相互距离如此之短,估计就是007来了,也铁定是被一枪爆头的下场,可惜对方并不是人,它的反应速度自然也远远快过人类体能极限的范畴。     几乎就是一片虚影,当枪声响起后,之前加强版雨工站立的位置上已然空空如也。     “啪~~啪~~噗~~!”     连续两枪打空,然而第三枪却正好打在了那加强版雨工的左眼上,一声哀嚎骤起,加强版雨工眼珠爆裂,痛得浑身都打起颤来,叶南一声冷笑,抬手又是连扣了三下扳机。     畜生再精,还能精过人去?草原狼那么牛逼的生物,还不是差点被人类赶尽杀绝,那加强版雨工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料到叶南本就是算计好了它的闪躲路线才下的手,它以为自己是在躲子弹,却不知实际上那第三枪,就是它傻呵呵自己撞上去的。     到底大小也是个领导,那加强版雨工也确实有些智慧,吃过一次亏后,它显然学乖了不少,此刻见叶南再次端起枪来,它毫不犹豫便向后退去。     叶南瞄准的方位十分刁钻,专拣对方难以闪避的角度下手,加强版雨工退得倒是神速,然而还是免不了右侧犄角被一枪齐根打断,少了一只犄角的加强版雨工简直与折翼的天使没什么两样,只听它凄厉哀嚎一声便不见了影子,估计一时半刻都没有能力再回来坐镇指点江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雷阳煞(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叶少!你真是太帅了!俺稀罕死你了!”     本命桃符中,传来黄三爷夹杂着猥|琐,又荡漾无比的淫|叫|声,叶南眉头一挑,手枪绕着中指转了两圈,尔后利落插入枪套,反手拆开双手匕,他横身下腰,恰好闪过迎面冲顶过来的仿版雨工,左手顺势向上一滑,连吭一声的机会都没有,那仿版雨工便死狗一般跌落在地面上。     借着叶南绑在腰间狼眼手电的光亮,依稀可见那仿版雨工脖颈处一道细长伤口正噗噗的向外涌着热流,尔后它四肢抽搐两下便再没了声息。     “不干活儿就特么痛快儿滚犊子,再废话老子劈了你!”     黄三爷不经叶南许可便私自向江若离求助,这本就犯了叶南的大忌,况且刚刚他还不战而逃,此等行径正是叶南平素最为鄙视的,没有之一。     黄三爷被叶南一吼,瞬间便如被点了哑穴似的,大气都不敢再多喘一下,在外人眼中,叶南或许为人桀骜不驯,刻薄毒舌,但那统统都是假象,真正的叶南内敛沉稳,极少动怒,难得他爆发一回,其震慑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一会儿说话的空隙,叶南与左右两符将且战且退,终于慢慢退到了右侧木堆的顶端,虽然这处动作起来并不方便,但至少摆脱了腹背受敌的被动局面。     ………………………………………………………     叶南膝盖受伤,即便栾树神医在世也不可能让他一夕之间神奇康复,好在叶南出门前曾偷偷跟栾树要了一些止疼却不麻痹神经的药物,为什么不问江若离要?她虽医术不济,但身上举凡灵丹妙药神兵利器几乎是应有尽有。绝对是‘吃大户,打秋风’之最佳人选,他却宁愿去求摆明了看自己不爽的栾树,也不愿去求江若离,或许是知道求她了她也未必会给,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大男子主义,不想在她面前丢脸而已。     第三次将镇痛药塞进嘴里。叶南嘎嘣嘣嚼碎混着口中唾液直接吞下了肚。苦涩的药味儿顺着喉咙一路滑下,直苦得他舌头根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鹰眸微眯,叶南无声环顾四野。因为开了天眼的缘故,即便是手电照不到的地方,他也基本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脚下黑压压的挤满了前赴后继的仿版雨工。这样下去,漫说栾树给的止疼药已经吃光了。即使他腿好好的,他也没有时间跟它们虚耗。     天亮之前,他必须破阵,他不想也绝对不可以成为江若离的拖累。所以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使自己尽快摆脱困境才行。     少了那加强版雨工坐镇,这些仿版雨工群龙无首,自然再不能像刚刚那样有规律有节奏的对他们发起间歇性的进攻。这也使得叶南能够暂时得以片刻喘息,他必须抓住这一机会。一旦那加强版雨工卷土重来,他别说是破阵了,只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望着脚下潮涌般的兽群,叶南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来了主意。     ………………………………………………………     “三爷,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最擅长的就是迷惑之术?没唬人吧?”     “叶少过目不忘,天赋异禀,小的最擅长的便是迷惑之术,叶少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     黄三爷何等机灵,要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也活不到今天了,自己刚刚惹了叶南不痛快,这会儿正是施法补救的好时机,他自然是不肯轻易错失的。     但凡是有点灵性的山精水魅,都多少懂些望气观星之术,叶南出身名门望族,印堂中紫气凛凛,不出三五年,必将借势东升,日后的成就几乎不可估量,跟在他身边不足半月,却比跟着江若离一年的修为进境还要快上许多,这样粗壮的大腿,他岂止是要牢牢抱紧,简直恨不得‘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鬼’才甘心啊!     “你废话太多。”     叶南略显不耐的皱了皱眉头,黄三爷立即乖乖闭嘴,吐了一半的话头都被他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看见下面那些雨工了吗?以你的本事,能控制他们多久?”     叶南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左右两符将犹如哼哈二将般分立两旁,为他分担了至少六层以上的攻击,即便符将不会累,但它们的法力也是有限的,再如何英勇也总有耗尽的时候。     黄三爷小心翼翼从本命桃符中探出头来,眯着黑漆漆的小豆眼,胆战心惊的向下方张望着,其实也不怪他胆小怕事,雷兽原本就是他的克星,他会望而生畏也只是本能反应而已。     “至多能撑不足半盏茶的工夫。”     这个时间是黄三爷反复斟酌小心算计过了才说出口的,他并非是不知轻重之人,虽然他也不清楚叶南到底想要干什么,但也隐约猜到他必然是要有所行动了,这种时候差了一分一毫都不成,他自然不敢再随意托大。     “说我能听懂的话。”     叶南一记冷眼扫过,黄三爷脖子一缩,差点直接躲回本命桃符,与那些咬文嚼字的古文相比,叶南宁愿黄三爷一直用那种土得掉渣的东北方言来与自己沟通,起码那样他还能听懂他在说什么,而至于一盏茶到底是多少时间,他可是半点概念都没有的。     黄三爷初时被他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才终于反应过来,叶南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一盏茶的确切时间,江若离活了一百多岁,自小便跟着族中传业长老读书识字,那传业长老少说也有三五百岁了,说起话来张口闭口都是拗口难懂的文言文,她自然十分习惯黄三爷时不时吐出的酸文儒语,可怜叶南明明是受高等教育,懂多国语言的精英中的精英,到了她们面前竟然悲催的几乎沦落为半文盲了,这年头儿,你说让他上哪说理去呀!     “呃……大约也就是七八分钟吧!”     听了黄三爷的答案,叶南不禁点头道:     “七八分钟已经足够了,待会儿我让你开始的时候,你就以这帮家伙儿头领的面貌出现,命令它们全部聚集到我们的脚下来,记住越集中越好,我不要求你多,五分钟足矣,不足五分钟,爷死之前也先劈了你的本命桃符来给爷陪葬,听懂了么?”     “懂了!”     话说他敢回答不懂吗?黄三爷苦笑一声,果然便宜不是随便占的,今天这一次,他大半年的修为都算是白玩儿了,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点小小的牺牲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     两人商议妥当后,黄三爷就算再如何不愿,也只得奓着胆子从本命桃符中钻了出来,叶南冷眼扫了一圈脚下越聚越多的兽群,口中下令道:     “开始吧。”     得了叶南的命令,黄三爷不敢又半点耽搁,当下便鼓着两腮跳到叶南身前,手舞足蹈的念起法咒来,只见他挺直着腰杆,人模人样的站了起来,两只爪子则不停的在空中虚虚划着圈圈,大圈套小圈,大环套小环,圈中套圈,环中套环,不多时竟看得叶南都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不敢再看,叶南忙暗自敛了心神,将精力重新投放到脚下暮然安静下来的兽群之中。     黄三爷平日口若悬河的看着不甚靠谱,可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处的,上次在地宫中也是他突发奇招才使得他们死里逃生,况且江若离总还是比较靠谱的,若是黄三爷真那般的不济事,她也不会将他送给叶南来丢自己的脸。     这才眨眼的工夫,黄三爷却已经停住了动作,除了他偶尔摇动几下的大尾巴,他几乎整个都化为顽石般一动不动了。     “叶少,快点吧!我撑不了多久的。”     这时的黄三爷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只能利用主仆间独有的沟通方式通知叶南,叶南闻言,不禁向脚下望去,只见下方齐刷刷站满了僵直挺立的仿版雨工,挤挤挨挨的跟紧急集合似的,整齐安静得简直不可思议。     ………………………………………………………     叶南自然不会浪费了这大好的时机,当下便抬起右手,虚虚在半空中不停划起十分复杂难懂的手势,这种奇异的手势别说是黄三爷了,便是江若离也从未见过,因为这是来自古老西方最神秘的力量,是施展强大咒力的神圣空间。     ————洪流陷天阵     ————来自法国猎灵师家族中最庞大的一波势力,尼古拉斯家族最具杀伤力的三大魔法阵之一。     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一生犬马声色,暴戾嗜杀,他流传后世最牛逼的一句话便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当然,这只是译文,但意思肯定差不多就是了,以他的原话来解释就是:老子死后,就算立即洪水滔天,淹没大地,又跟老子有个毛关系呢?     法国人对这个向来刚愎自用的残暴国王自然恨之入骨,尼古拉斯家族的创始人就是在那个特殊的大时代里济世而出的,当初这个魔法阵也同样是因着这句话而衍生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雷阳煞(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洪流陷天阵,以广褒的大地为基石,以山川河流为构架,将被缚者团团围困于魔法阵内,如同山洪暴发,泥石流从天而降,天塌地陷也不过只在一眨眼间,这种足矣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根本就不是凡间生灵可以抵挡,若不是叶南生受了那人毕生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撑得起如此威力骇人的魔法阵。     就在魔法阵启动的那一刻起,黄三爷便解除了对仿版雨工的精神控制,其实也不由得他不解除,法阵的威力强悍得出乎意料,几乎就在叶南念完那一大段冗长咒语的瞬间,阵内便好似无形中结成一张弥天大网,黄三爷有幸被弹出网外,而那些被罩入网内的仿版雨工会有何下场,他几乎想都不敢想。     江若离曾经暗示过黄三爷,叶南会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至多不出两年,自己便再没有战胜他的把握了。     那时黄三爷还并不以为然,不是他不相信叶南的实力,而是在他的眼中,江若离已经被神化到了某种不可抵达的高度,如果连江若离都惨遭失败了,对于黄三爷来说,将无异于是天塌地陷般的毁灭性打击。     可是直到今天,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江若离的眼光绝对是最公平最公正最无私最大度的,好吧!即便是现在,黄三爷仍然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的旧主歌功颂德,都说狗不嫌家贫,其实也不尽然,在某种情况下,黄鼠狼也同样不会嫌弃自己家主人没用的。     ………………………………………………………     或许是出于防盗的目的,这间厂房只在屋顶下方安装了一排颇为精致小巧的透气窗,薄如纱幔的月光豆腐似的被窗口切割成无数块。零零落落的投射到厂房中,映照着一场由人为构架成的人间炼狱。     真正亲眼看过山洪暴发并有幸得以活命的人,亦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出自己所看到的场面到底有多震撼,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连哀嚎都来不及发不出,便已连同身边亲人,树木房屋。甚至是整个村庄都一同被碎石与洪流吞没殆尽。     在相对密闭的厂房中。因为之前格外寂静无声,便越发显得此刻声势滔天震耳欲聋,因为阵法周围的结界所致。黄三爷看不清阵内的确切情形,但他听得到自里面传来的阵阵凄厉嚎叫声,感受得到四下里充斥着的,紧绷到几乎炸裂的躁动与强烈不安。     此刻。整片空间都仿佛成了被抽空氧气的鱼罐头,黄三爷只觉得自己突然心浮气躁得几欲发疯。喉咙如同被看不见的大掌死死扼住,且不断用力越勒越紧,他几乎全无挣扎之力,瞬间便昏死了过去。     ………………………………………………………     与此同时。九儿手中一杆阵旗突然毫无预警的自行折断,且无火自燃,眨眼间便化为了一堆灰烬。     “呵呵。本事还不小,一出手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从怀中扯出一方莹白娟帕。九儿慢条斯理的拭净手上浮灰,尔后随手将那方价值不菲的娟帕丢到地上,殷红嘴角缓慢勾出一抹诡异弧度,闪着盈盈蓝光的深邃瞳仁中,隐约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杀意。     “少年郎,出来混时你家长辈没有提醒过你吗?做事做人要懂得‘放七分留三分’,这样不懂收敛,可是要吃大亏的。”     九儿自说自笑得单手插着裤兜里,微仰着姣好的脸庞向空中望去,月光清冷,秋霜般簌簌飘落,凝在他莹白如玉的脸庞上,朦朦胧胧得仿佛给他蒙上了一层华美的面纱。     ………………………………………………………     叶南平时几乎很少上网,即便真的上了,也没空去看那些纯属闲扯淡逗闷子的狗屁网站,所以他并不知道,有一句网络流行语,叫做‘好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无比兴奋的表示,他终于找到一句最贴切最形象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了。     洪流陷天阵,听起来就是个极端牛x的顶级魔法阵,那人曾是尼古拉斯家族近百年来最天才的猎灵师,由他所创下的传奇,至今仍如神话故事般为他们家族的后代所传颂,如果今日换成那人来施法,必然会收放自如信手拈来,可惜即便叶南已然拥有了他的全部力量,仍无法彻底驾驭这股近于恐怖的力量。     此刻这力量正如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正如那句话所说:好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奔驰而过,直撞得他浑身都仿佛被压路机反复碾压过一般,痛得他连站都有些站不住了。     “叶南,你没事吧?”     江若离略显焦急的声音透过心通术传来,叶南只觉得太阳穴那里好像被人用针扎了似的一阵剧痛,尔后竟难得了恢复了半点清明。     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叶南亦以心通术回道:     “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     幸而还有心通术,此刻叶南根本已经张不开嘴了,他的脸色亦渐渐由涨红慢慢转变至青紫,尤其是额角及眉心等处,甚至隐约渗出些许小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血珠子。     “你试着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能否看到自己体内力量的走势,然后静心凝神,不要抵抗,要试着去接受它,然后顺应它的走势,因势利导,再逐步尝试着去控制它,放心,你一定可以做到。”     江若离很有这方面的经验,此刻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旁人,自然格外得心应手。     她从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嫉贤妒能那么没溜儿的事,她也根本做不来,况且有些时候,多个帮手与多个对手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叶南绝不会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且当作是一项风险投资吧,风险有多大,收益就有多大,她不是不好赌,只是她的赌注向来极大,钱财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只要她想要,就有无数人甘愿捧着钱来给她赚,那些俗物怎入得她眼,她自是不屑于赌的,她想赌的,从来都是以生命为赌注的生死局。     一如当日的华煜宸,一如今日的叶南。     ………………………………………………………     叶南的悟性好到连江若离都会心生嫉妒,见他很快便融会贯通,并逐步将体内凌乱不堪的气息一一理顺,江若离忍不住感叹道:     “小子!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敌人,不然我绝对会后悔今天居然没有趁机灭了你。”     叶南原本想笑,可身子竟不受控制的背倚着墙壁缓缓瘫坐到地上,只差一点点,若是他再不能成功压制住体内乱窜的力量,只怕今天自己就要跟着那些仿版雨工一道埋葬在这里了。     “江老大这话说的,真是让我感激都感激得不甘不愿呢!”     难怪胡莉儿总喜欢称呼江若离为江老大,平日里看她谨言慎行,一身端庄严肃的禁|欲|范,原来骨子里她就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土匪山大王,撇开那些个勾心斗角机关算尽不谈,**挡我者死才是她心中最理想的处事原则吧。     “嘁!别高兴的太早,小心点吧!还有个最强的对手在等着你收拾呢!”     叶南闻言,长眸不着痕迹的眯了一眯,他当然不会忘记,还有个加强版雨工迟迟没有出场呢!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穷寇莫追’,可今天他却偏要痛打落水狗一回儿。     “别担心,我会好好活着出去的。”     “谁担心你?你活不活着,干我什么事!”     叶南突然变得有些暧昧不清的语调,瞬间便刺痛了江若离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话说这厮咋越来越不正经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敢跟自己开玩笑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放心吧!我肯定长命百岁的好好活着,等出去后好结草衔环的向你报恩。”     总算积蓄起一点点力量,叶南抬手擦干嘴角血迹,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在他脚下安静躺着两个卷得好好的纸制卷轴,刚刚此地空间法力动荡实在太过强烈,两个符将受之不住,所以便纷纷被打回了原形。     “结草衔环就不必了,报恩倒是可以考虑一下,放心吧!日后你有的是机会报恩。”     江若离的声音冷静中透着疏离,完美得甚至有些做作,她生怕叶南听出她语调中的异样情绪来,却偏偏一张嘴便露了馅。     费力拾起两只卷轴,反手塞入背包中,想起当初江若离将这两个符将交给自己时,九儿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叶南突然有些邪恶的笑道:     “问你个事,要是我把你那两个符将给折腾死了,你不会杀了我吧?”     “不会。”     江若离也是刚刚才得以片刻喘息,要不是通过灵犀蛊感受到叶南身体的巨大变化,她也不会在这种危急时刻还分心过来跟他讲话,因此她并没有看到事件的全部过程,只是听叶南说自己那两个得来不易的符将被毁了,她竟也丝毫不觉得肉疼,毕竟东西只是个死物而已,人好好的没事比啥都重要,不是嘛?     “不过九儿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雷阳煞(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说着,突然话音一转,惯常清冷的语调中隐约透着些许揶揄的笑意。     “好心提醒你一下,九儿真正的看家本事你可能还没见过,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见的好,他极擅使毒,说句出神入化也不为过,那两个符将是我早就许诺了要送给他玩的,既然是被你给弄坏的,你就自己合计着怎么赔给他吧!”     江若离从不轻易夸人,从她口中能听到出神入化这个词,可见九儿使毒当真算得上是堪称一绝了。     叶南闻言,不由嘴角一勾,忍不住就笑出声来,紊乱的呼吸节律牵动得胸腔一阵钝痛,可他却浑不是自己的身体般,依旧眉目舒展谈笑自如。     “成,咱就这么说定了,那两个符将就当是你送我了,至于我怎么赔给他,就不用你操心了。”     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更何况九儿对江若离的占有欲之强,瞎子都能看得见,什么人妖殊途的屁话叶南自然不会讲,如同雄性之间的领地之争,他心中有种莫名笃定的直觉,自己同九儿之间,早晚会有一场专属于男人的真正对决。     ………………………………………………………     闲谈到此为止,两人都不是特别多话的人,况且眼前还有个大麻烦在等着他们呢!与其在这里闲扯淡,还不如想想法子怎么能活着走出去才是真章。     刚才一直处于战斗状态,所以还觉不出来,这会儿闲下来了他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几乎就找不到一块儿好地方了,话说那仿版雨工打起架来也太没溜儿了吧?这又抓又咬又顶的。整个一农村妇女撒泼打滚的套路啊,也太不可理喻了。     常年生长在这种鬼地方,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毒,叶南从腰包中取出解毒丸来直接嗑了一颗防患于未然,同样是不喜欢自己,栾树对叶南的敌意甚至比九儿更加毫不掩饰,但叶南却意外的并不讨厌他。或许是他们的炁场更加相近。或许是他们骨子里都是同一种人。     放眼望着脚下堆积如山的雨工尸首,叶南微眯着长眸,脸色阴沉得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洪流陷天阵由叶南这二把手来抄刀。威力下降了不止一两成,饶是如此,脚下被阵源波及的土地仍不免化作一堆焦土,整整齐齐的一大圈。就跟让炸弹给轰了似的。     焦土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尸首,它们的死状皆无比恐怖。有的是被摔断了脊梁,有的是被砸烂的头颅,还有的甚至整个尸身都血肉模糊得好似被巨石拍成了肉饼饼,可明明整个厂房中连半块大点的石头都寻不见。偏生个个都像极了被乱石砸过一般。     叶南将双手匕合拢别在腰后,反手抽出枪来,慢条斯理的更换了弹匣。尔后咔嚓一声拉开保险,挑眉凝目。望向正前方。     ………………………………………………………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叶南能活到今天,学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还就是没学会什么叫做害怕。     对面的圆木堆上,刚刚才负伤逃走的加强版雨工正静静的站在哪里与叶南隔空相望,许是对叶南手中那黑漆漆的家伙儿心存阴影,叶南才不经意的动了下手臂,它便条件反射的向后猛的窜出好远去。     叶南看在眼里,忍不住出声嗤笑道:     “怎么说也顶着上古神兽的名号不是?你这么快就下场领盒饭去,不嫌太丢人现眼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叶南的话,那加强版雨工竟真的有些现出怒容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在它那堪比羚羊的一对大犄角上,又滋滋啦啦的开始闪出蜿蜒的电纹来。     “呦!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今天爷儿就费费心,教教你出来混的规矩。”     话音未落,叶南突然抬手就是一枪,这光景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傻瓜才会想要跟妖怪讲道义。     不得不说,动物于危险的敏感性远远超出人类数倍,打从出现在叶南面前起,它便将警觉性提到了最高,是以即便叶南是突然发难,它也并不显得有多惊慌。     叶南出手极快,那加强版雨工则反应更快,仿佛一阵黑风平地而起,只见那加强版雨工左突右突,忽的卷起一地血腥气,迎面便直冲叶南扑来。     ————呦呵!这丫摆明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叶南原以为它会对自己发动远程攻击来着,所以才特意收了匕首换成手枪,想不到它竟会弃了自己的优势,转而变为近身攻击来,而最让他意外的是,这货明显还记得刚刚吃过被叶南预判出自己逃跑路线的亏,眼下奔袭时竟忽左忽右得刻意没了规律,话说它一个妖精居然狡诈成这个样子,还给不给人留条活路了。     ………………………………………………………     按说如果单纯只是近身攻击的话,这货妥妥的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叶南可不信它会突然犯傻到自寻死路,可不管它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叶南都不打算遂了它的心思就是了。     它要近身攻击,他却偏要与它保持距离,改变了奔跑路线没关系,他还有杀手锏没有拿出来呢!今儿正好也让它见识见识,史上最神秘部门,有关部门的厉害之处。     叶南持枪迎着那加强版雨工便是一梭子子弹,子弹横扫而去,瞬间便打乱了它前冲的步伐,许是没想到叶南会突然换了套路,那加强版雨工一时上蹿下跳竟躲得十分狼狈。     趁着这功夫,叶南飞快收了手枪,回手从包中又摸出一只银白色的小巧手枪来,只见那手枪只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诡异符纹,叶南持枪在手,甩臂对着那加强版雨工就是一枪。     那加强版雨工显然是被叶南刚刚毫无规律的一梭子子弹打乱了阵脚,况且叶南这一枪也并没有瞄准它的要害处,是以它只是随意挪了下身子,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经过刚刚消失短短不足半小时的休整时间,那加强版雨工身上被叶南打出的伤口基本已经全部愈合了,就连之前被打断的一只犄角,都已长出了半拉崭新的嫩角来,虽然疼痛仍是不可避免,但显然它肯定有自己不为人知的神奇修复方法。     ………………………………………………………     叶南这一枪是瞄着它的左腿打的,两人眼下只隔了不足五米距离,饶是它身手再快,这么近的距离下也很难躲开了。     只听得一声直叫人牙根发酸的凄厉惨叫传来,那本还生龙活虎的加强版雨工竟突然翻倒在地,浑身抽搐的打起滚来。     叶南拎着枪,一步步缓缓走下木堆,在距离那加强版雨工尚有两三米的地方,徐徐停住脚步,抬臂举枪对准了它的额头。     “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如此,你只记得我会算计你躲避的轨迹,就没想过我还会更换武器吗?”     叶南手中的银枪是他加入组织后分发到手的福利装备,今儿还是他第一次拿出来见人,想不到竟还真派上了大用场。     其实叶南早就注意到了,那加强版雨工身上的伤口都有自行愈合的痕迹,虽然它仍对自己手上的武器有些心存忌惮,但显然只要不是足矣致命的位置,它都不会太紧张,叶南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特意将子弹瞄向了它的左腿。     此刻,那加强版雨工的左侧半边身子,都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堆寥寥的白骨了,叶南不太懂这枪上到底有什么蹊跷之处,只是出发前往枪膛里推子弹时,隐约好像嗅到了一股类似朱砂的奇异血腥味儿,想必里面定是添加了什么神秘配方,才能有此神效。     接连又扣动了两下扳机,确定那加强版雨工真的死到不能再死后,叶南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抽出匕首来,忍着恶心蹲下身子,快速的锯掉了那加强版雨工头顶上的一对巨大犄角。     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既然能这么快的自愈伤口,就一定有其特别之处,江若离家中有一处暗室,里面装的都是她的私人收藏,阿菲见他无聊时曾偷偷带他进去看过,里面琳琅满目的堆满了各种千奇百怪的藏品,一圈看下来,叶南不禁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至少他看出来了,江若离似乎特别喜欢收集那些新奇精巧的稀罕物儿,想必这对雨工角定能换得她展颜一笑。     叶南正想着,忽然身侧一声巨响传来,他下意识的就地一滚,总算险险躲过了一劫,而待他回头循声望去时,竟被眼前一幕惊得险些忘了呼吸。     只见刚刚自己站着的位置竟然塌下去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是从下面掏挖过去的,足有将近十几米深,因为突然下陷,上面堆积的圆木全都掉进了深坑里,边缘几根失了支撑的圆木或斜或倒的横七竖八得滚了一地。     突然想起那加强版雨工刚刚一反常态的诡异行径,叶南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它之所以舍弃自身优势而宁愿近身攻击,应该就是怕自己挪了位置吧?     假如自己刚刚顺应了它的意思,待在原地跟它近身肉搏,且不论最后双方输赢结果如何,只这一下天塌地陷,即便摔不死他,也得活活砸死他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又见故人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本章已修)     叶南突然想起,少年时曾读过的蒲松龄老先生的《狼三则》,其中有一则故事好像是这样讲的,说是:     一屠晚归,路遇两狼,缀行甚远,屠夫差点吓尿了,心想这下自己可算完犊子了,他没胆量力战两狼,索性就合计着先找个柴火垛底下暂避片刻,说不定狼兄它是个急性子,等得闹心了,自己就回狼堡找红太狼睡觉去了,也说不定呢!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那留下的狼不仅没有走,且还不远不近的跟他玩起了套路,什么目似瞑,意暇甚的,不仅演技浮夸,且根本就不走心啊有木有?屠夫当下大怒:你大爷的,你老表都回家奶孩子去了,你还搁这跟我装什么老姨夫?弄死你丫挺的信不信?     尔后屠暴起,以刀劈狼首,又数刀毙之。     屠夫一击即中,不由暗自得意,正合计着回家呼朋引伴弄个全狼宴来尝尝鲜,可绕到柴垛后才猛然发现,日呀!竟然还有一只狼钻到柴垛底下挖洞准备搞偷袭呢!当下他二话不说,立时扑将上去,对着它尻尾菊花处便是一刀。     丫挺的,还想猫在背后爆老子菊花不成?老子像是那种会随意挨捅的弱受吗?且先捅了你这孽畜,也让你尝尝老子手中这杆硬物的滋味儿。     话说,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呀。     回想起刚刚那加强版雨工的蒙蔽手段,叶南也是暗暗啧舌,谁说禽兽之变诈几何哉?蒲老先生显然是缺乏生活啊,须知人家那手段高杆儿着呢!要不是刚刚自己误打误撞才侥幸逃过一劫,别说是止增笑耳了。含笑九泉还差不多。     ………………………………………………………     叶南稍作修整后,又唤醒刚刚被洪流陷天阵震晕的黄三爷,确认此阵已破,方才拖着残躯,真的是拖着残躯呀!叶南本就膝盖受伤,刚刚强撑阵法又二次受创,眼下挪动一下脚趾头都痛到他心肝儿直抽抽啊。真心苦逼到家了。     “三爷。我见临出发时江老大给了胡莉儿一块石头,说是让她埋进指定地点才算破阵,为什么我们却不需要呢?”     有时候叶南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成|人|版的海绵宝宝。需要不断的汲取知识的养分,啥时候他的海绵体膨胀到极限时,大概就是他喷薄欲发的大好时机了。     话说,他这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叶少。阵法之变化何止万千,吾生有涯而知无涯……”     黄三爷正蹲在叶南肩膀上说得唾沫横飞。摇头尾巴晃,不妨叶南竟突然插嘴道:     “三爷,临出门前江老大私下教我了一套暹罗御鬼术,我突然想到好像还从没试过效果呢?”     黄三爷听得浑身一抖。凝实的身形都被震得虚了不少,果然是鬼走茶凉啊!枉他日夜惦念旧主,想不到她竟如此待他。实在是太伤鬼心了。     “那个啥,我刚才说秃噜嘴了。其实吧,是这么个事儿,这阵法呐它千变万化,要都说个遍的话,我能跟你搁这嘟囔个三天三宿都不带重样儿滴,而阵眼呢?其实就是个形而上的玩意儿,无论活物还是死物,其实都可以被作为阵眼,胡莉儿那金阵的阵眼兴许它就是个死物,我们这火阵的阵眼呢?它偏就是个活物,你看就刚才那活像是吃猪饲料长大的胖头雨工没?它就是阵眼,你把它给弄死了,这个阵就妥妥的被破没跑了。”     虽然还有些小细节听不太明白,不过叶南这回总算是听到人话了,两人一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聊便走,等终于赶到事先约定的地点时,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还不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人。     ………………………………………………………     除了九儿压根没动地方外,栾树是第一个回到这里的人,让叶南有点接受不了的是,胡莉儿竟然也赶在了自己的前头,不过好在还有江若离垫底,他再不济也还不至沦落到打狼的地步。     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几人脸上的表情都开始有点不好看起来,这几人里就属胡莉儿话最了,眼见着江若离还不回来,她不由有些着急道:     “不是我说,这眼瞅着天都快要亮了,怎么江老大还不回来?要不然九爷您去看看去?”     九儿也不知从哪摸索了一把太师椅来,此刻正优哉游哉的靠在上面晒月亮,见胡莉儿一脸怂恿的望向自己,他不由从鼻孔中冷哼一声。     “你以为四象五行混元阵是你家门口超市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有那么容易?这五行阵只能单进单出,一旦进了阵,就只能自求多福,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了。”     胡莉儿被他一阵抢白,脸色也不免有些难看起来,她知道九儿跟江若离关系匪浅,可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九儿又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此刻江若离生死未卜,他还躺在这挺尸,看着就让人添堵。     但毕竟人家实力在那摆着呢!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自然不敢招惹,无奈之下,她只得将视线调转到栾树的身上。     “那啥,我记得江老大之前说过,通过草人可以与我们视频对话是吧?不然我们现在问问她,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了?说不定还能帮忙给出个主意啥的对不对?”     江若离口中的能‘闻其言见其形’,放在胡莉儿眼里就跟视频聊天没啥两样,不过就是这种更高端一些,连网线都不用连就可以对话,听起来就显得特别牛逼。     栾树负臂立在场中,下颌微仰,遥望着头顶忽明忽暗的星空,胡莉儿站在他背后叽里呱啦的说着话,他却压根置若罔闻。眼巴巴的等了好半响儿,栾树始终都只留给她一道无比潇洒的颀长背影。     见栾树半天都不说话,九儿倒是难得的插了句嘴,口中讥讽道:     “我们俩的破阵手法都是主人手把手给教出来的,你觉得连主人都解决不了的麻烦,我们几个就有办法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事却不能这么办。胡莉儿虽有些不满。可哼哧了老半天,到底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     其实九儿说的倒是大实话,这个时候他们跟她说话反而有可能会打扰到她。还不如乖乖的待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也省得到时候她还要费心来找自己?     ………………………………………………………     冷眼望着挡在身前之人,江若离随手抹掉嘴角血迹,脸上皮笑肉不笑。道:     “好久不见了,华少!”     此时华煜宸一袭黑色紧身劲装。脚踩高帮牛皮靴,腰间扎着根约有一掌宽的军用皮带,头发明显有些长了,却也没作特殊打理。只放任它们这么肆意凌乱着,细碎的刘海密匝压下,几乎完全遮住了他那双尤善顾盼生辉的桃花眼。只恰到好处露出一截美玉雕成的尖尖下颌。     单从女性角度而言,华煜宸这一身军|用|制|服装真心超赞超有型的说。尤其衬着他雌雄莫辩的俊美五官,更显得他大腿修长笔直,小腰纤细一束,活脱脱就是一黑色|禁|药|美少年呐。     仿佛压根没看到江若离一身狼狈不堪的模样,华煜宸忽的露齿一笑,殷红薄唇微微上翘,笑容冶艳得比九儿那真妖精还要像个妖精。     “护士姐姐这是想我了?多日不见,姐姐似乎又漂亮了不少呢!”     华煜宸说着,突然上前一步,细瘦苍白的手指竹节似的又细又长,堂而皇之的便向着江若离的脸颊摸去,可惜还隔着老远,就被江若离铁钳似的手掌牢牢攥住腕子,再寸进不得。     掌下触手一片冰凉冷腻,江若离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皱,旋即冷笑道: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还是觉得我杀不了你?”     撕开虚伪的表象,露出真相丑陋的果体,华煜宸与江若离之间几乎连虚与委蛇的客气都已不再需要,地宫一行,江若离可说是被华煜宸**裸的利用了一回,半点资源都没浪费,彻底榨干了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其实两点都不是,护士姐姐这么聪明,何不猜猜看,我为什么还敢出现,如果猜对了,小爷有赏哦!”     脉门被人制住,华煜宸竟然还不知收敛,眼见江若离面若寒霜,满眼杀意,他竟还笑眯眯的探过身来,吸着鼻子向江若离温热香软的颈窝嗅去。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都啥时候了,他竟还想着要占她的便宜?这分明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的节奏呀!     江若离凤眸微眯,猛的向后侧偏了身子,然后手腕发力回拉,再快速斜着向下一按,耳中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九儿那截皓白如玉的手腕子,便硬生生的被江若离给掰折了。     甩手丢开华煜宸绵软无力的手腕子,江若离一脸嫌恶表情,那极力隐忍的神情,简直就跟活吞了一只苍蝇没啥两样。     “我这人脾气不太好,真翻起脸来,天王老子都照样敢杀,你要不想死得太惨的话,就痛快把遗言交代清楚了,否则别怪你我相识一场,连句遗言都不给你留。”     华煜宸显然没想到,江若离翻起脸来竟如此之快,他单手握着自己软趴趴的手腕子,小脸白得几乎没了血色。     话说他从小到大还真没哪个女人舍得对他下这么重的手,要不是亲自摸过,他真的很难相信,江若离这么粗鲁野蛮,不解风情,怪力乱神的山间野人,竟然也配自称自己是女人吗?     ps:手心因为不是职业写手,平时护士工作又特别忙碌,尤其白班时真心累得不行,所以有时需要过后再修改一下文中瑕疵,望众位大大多多体谅,手心真心喜欢写字,也渴望能写出更好的故事,希望各位亲能够给予手心更多的体谅,手心最爱你们啦!(づ ̄3 ̄)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玉面无情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只有长得丑的才叫女汉子,长得漂亮的都叫女王大人,江若离在某些方面确实跟女人味儿这三个字距离有点远,不过胜在她颜值比较高,所以即便有些暴力倾向,即便有些不解风情,仍被冠以女王大人的美称。     华煜宸紧绷着一张煞白小脸,抿着薄唇,一脸怨怼的怒瞪着江若离,那神情就跟江若离怎么始乱终弃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似的,想来望夫崖上化为山石的怨妇都没他这般愁肠百折。     “成,遇上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小爷我只能认栽,合着我巴巴的赶回来,就为了让你死命糟矜一回是吧?”     华煜宸死死握着自己惨遭毒手的细白腕子,那小眼神儿怨毒的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响尾蛇似的,江若离面无表情的拔出斩马刀,虚虚横在身前。     “华少,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打从我们认识开始,所有的是非纠缠都是你一早就算计好了的局,是我眼拙小看了你,吃亏上当我都认了,今儿这四象五行混元阵想必也是冲着我来的吧?我不知道你跟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之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现在还谈什么交情的,就实在有点没意思了,你们或者那人到底想要怎样?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再废话我直接劈了你。”     最后三个字,江若离并没有刻意加深语气,可华煜宸却没由来的硬生生打了个哆嗦,他毫不怀疑江若离绝对会说到做到,说实话心狠手辣的妞儿他也见过不少,但像江若离这样一脸漠然,冷静得就如同她在说的是‘一会儿准备宰头猪吃’般镇定的还真是头一个。     “好!很好!干的漂亮!算你狠!”     华煜宸怒极反笑。不由频频竖起大拇指来,他也是被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毕竟他大少爷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等委屈,眼瞅着江若离握刀的手不着痕迹的紧了一下,他顿时咬着牙根,几乎就是吼着叫道:     “你还真准备砍死我是吧?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江若离被诓进地宫这事确实与华煜宸有些关系。包括提前进入墓室。偷走黄蛟合魂等都是他早就预谋好的步奏,但他真没准备想要江若离的命,他们本就无冤无仇。而且江若离帮他破了身上封印,也算是救过他一命,他怎么都没理由要杀她不是?     成人的世界里,很少还有非黑即白的单纯恩怨。他确实有利用江若离之嫌,但远没有江若离想得那么恶毒。即便他再狼心狗肺,也没必要非挖空心思的要杀她吧?让江若离活着可远比弄死她有价值的多!     眼见着华煜宸红着眼睛,张牙舞爪得十足被惹毛了的兔子范儿,江若离木着一张老脸。脚下后撤半步,泛着青光的斩马刀缓缓抵在了华煜宸细长如白天鹅般的优美脖颈上。     想不到江若离能无情至此,华煜宸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冷冷的睨着江若离,倔强得一言不发。他倒是要看看,若是他当真什么都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会动手砍死自己。     “鬼老也是姜承影的人?你们在x市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有何目的?我数三声,不回答,我就直接送你上路。”     鬼老家底脏的很,江若离想象不到现在的姜承影究竟变成什么模样,他竟然宁愿同这样的人合作,只是为了要杀掉自己吗?呵呵!骄傲如他,目下无尘的华贵公子,竟也肯为了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华煜宸抿着嘴唇,眼含讥讽的回望着江若离,在他潋滟生波的眸光中,藏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淡淡哀寂之色。     怜儿曾说过,与其说胭脂泪是一种蛊,倒不如说它是一种毒,蛊解了就是解了,再霸道的蛊,养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基本没事了,可胭脂泪不同,它如同一种永不褪色的染色剂,一旦沾上了,便会留下永久的痕迹。     没解时它控制着你的心神,迫着你对她言听计从,浑浑噩噩得不像个人,解了之后它便蛇般钻进你心底,端得叫你眉间心上,魂牵梦绕夜不成眠。     一个是傻傻的拥有,一个是清醒着失去,到底哪个才更残忍,其实谁也说不清。     她指责他,设好了局来算计自己,可他却觉得真正被算计的人明明就是他自己,连心都搭进去的局,还他妈能叫局吗?这摆明了就是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吧?     ………………………………………………………     “1---2---3---”     数到三时,江若离突然将刀锋猛的向下用力一按,以她的怪力,这个力道足够她斩瓜似的剁了华煜宸的脑袋。     斩马刀朴实无华,青黑色的刀身泛着冷然的幽光,那是人血浸染出的华彩,煞气逼人,神鬼勿近。     人的身体其实真的很脆弱,只是稍稍用力,青白的刀锋便瞬间割破皮肉,脖颈处的血管最是丰富,血液瞬间涌出,顺着一对精致的蝴蝶骨蜿蜒流淌,最后埋入衣襟再寻不见。     预期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就在刀锋划破皮肉的一瞬间,华煜宸突然灵蛇般滑了出去,这种诡异的角度远超人类可以达到的范畴,几乎是紧贴着地面,他仰躺在地上,腰身款摆着瞬间滑出五六米远,期间他一直睁着眼睛,静静的望着江若离,幽深的眸光讳莫如深,仿佛一口无底的深井,黑漆漆的怎么都望不到头。     ………………………………………………………     “想不到你还真动手。”     华煜宸忽的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就跟身下安了弹簧般,膝盖都不带打一下弯的,这等异于常人的动作,显然是合魂之后才会有的异状,江若离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冷眼望他,显然连话都懒得回应。     “来吧!我们打一仗,你赢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怎么样?”     江若离没有回话,只是无声无息的举起了手中的斩马刀,华煜宸勾唇一笑,突然扯了腰间皮带,揉身便向江若离冲去。     难怪他身上系了根这么显眼的腰带,原来里面另有乾坤,也亏得他那不盈一握的水蛇腰,这要换个水桶腰来,还真扎不下这么有型的腰带。     华煜宸从腰间抽出的是一根软鞭,看着应是由几股动物筋腱绞在一起而成,那软鞭握在他手中竟犹如有了生命一般,或缠或抽,或扫或甩,一时间竟也迫得江若离近身不得。     此前江若离曾试过他好几次,都没试出他的功夫,想必应是密宗手段高明,她试不出他的本事也没啥稀奇,也多亏他演技高明,将那个弱不禁风的贵公子形象演的入木三分,饶是江若离生了一双火眼金睛,竟也被他骗了一回。     ………………………………………………………     两人才交手了没几个回合,江若离便瞧出其中蹊跷来,他手中这根软鞭倒是个顶好的东西,每抽出一鞭便裹着一阵难言的腥咸之气扑面而来,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是抽了黄蛟的筋加以炼制而成,也亏得她手中握了把好刀,不然他这一鞭子抽下来,普通刀剑恐怕连扛一下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抽成两半了。     “既然已经合了魂,何不露两招来看看,这样藏而不露的,是瞧不起我吗?”     合魂之说也是经九儿提起江若离才知道的,她本人倒是从没见过真正合魂成功的例子,难得今儿见着一回,怎么也得过两招不是?     “我知道合魂?”     华煜宸手中动作一顿,显然有些吃惊江若离竟然连自己与黄蛟合魂的事都能知晓,一瞬间百转千回,脑中思绪不知转了几个来回。     他与黄蛟合魂的事除了那人谁都不知道,当日他逃出地宫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今日他应鬼老请求前来助拳,连鬼老的面都没见便直接进了阵,实在想不通,江若离究竟是怎么知道合魂一事的呢?     “呵呵,我说我是猜到的,你信吗?”     江若离难得露齿一笑,僵硬已久的脸庞突然灵动起来,即便可恶,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华煜宸暗骂自己好没出息,心底却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一下,便是这片刻失神,江若离的刀刃便裹着劲风迎面砍来。     华煜宸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两手抓住软鞭横在头顶,硬生挡下她这迎面一击。     两人手中家伙儿倒是势均力敌,可惜力气却根本不成比例,江若离千钧之力狠劈下来,石头敦子都切瓜似的劈成两半,更别说华煜宸只是**凡胎,要不是有手中软鞭护着,这工夫他早就横尸在地了。     “江若离!你――――你――――”     华煜宸力气不济,被江若离一刀劈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口中阵阵腥甜皆被他死命压了下去,两个膀子都疼得抬不起来,连掌中那根软鞭都脱了手,可他却硬是咬着后槽牙站起身来,手指头哆哆嗦嗦的直指着江若离的脑门子,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不说?”     江若离面无表情,才一张嘴就气得华煜宸险些吐血,虽然这次她没有继续举刀相向,但那冷酷绝情的样子,简直就跟拿刀直接挖他的心窝子没啥两样,华煜宸被她气得两眼通红,浑身发抖,整个人困兽似的绝望而凶狠的死命瞪着江若离,那模样显然是恨不得活吞了她方才解气。     “我发现我真他妈就是个傻逼,呵呵!好!我输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答疑解惑(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华煜宸的这一生似乎只验证了一件事,那就是投胎绝对是项技术活儿,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即便是他后来跟着师傅在南疆学艺的那些年里,也从没受过半点委屈,基本上他这辈子遇见的那些个憋屈事儿,全都是拜江若离所赐,所以他会对她怨念深重也就可以理解了。     ‘以己度人’是全天下人都会犯的毛病,这也实在怪不得谁,毕竟大家出身、地位、生长环境以及所受教育都各不相同,怎么可能会生出相同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呢?你说是不是?     华煜宸搞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江若离这么不解风情的蠢女人,江若离也同样搞不懂华煜宸到底在怨念什么,上帝在给了她一颗聪明脑袋的同时,貌似不小心忘记在里面安装情感系统了,以至于她即便心细如发,机智百出,仍半点搞不懂那所谓该死的爱情。     每每总是人家热情如火时,她全无所知,人家苦苦守候时,她徘徊不前,她就像是一座找不到路径的高山,山下的人静静地等,山上的人呆呆的看,等到她终于想明白了,欢天喜地的飞身跃下时,山下那人却早就不知所踪了。     韧璧千尺下,徒留她一人孤魂野鬼似的守在自己早摔得粉身碎骨的尸骸旁,一朝情殇,百年孤寂。     ………………………………………………………     “我也不为难你,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了,我们之间便算两清了。”     华煜宸都能知道的事,江若离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当初那胭脂泪不是自己亲手下的,但她御下无方,理应代属下受过。     这种诡异的心态,就好比是某漂泊大侠心知注定要辜负某浓情小寡妇后,那种纯粹近于补偿的心态,她觉得自己欠了他的人情,便对他格外宽容。请别再骂她不解风情。风情这两个字用在她身上纯属就是糟蹋了,就连被这两个字骂,她都不配。     还好华煜宸听不到她此刻内心深处的独白。不然非得当场活活气死不可,不过江若离最后那一句‘两清了’,还是不偏不倚的刺中了他的痛处,引得他又是一阵银牙暗咬。眼刀子唰唰唰的扎得她体无完肤。     “咳…,第一个问题:鬼老为什么会出现在x市?”     中国很大是没错,可修者的圈子却永远都只有那么小。不是只有家庭主妇才喜欢传八卦扯闲篇儿,世外高人们也同样喜欢聊聊八卦扯扯淡,调剂人生嘛!     传言鬼老曾以鬼道子之名起誓,永不出湘西境地。虽说他的信誉比狗屎还不如,但毕竟鬼道子是所有鬼修的老祖宗,鬼老既然以鬼道子之名起誓。应是真的下了狠心的,况且这么多年来他也真的没有离开过湘西。只是眼下他突然涉足x市,无疑令江若离更加担忧起来,究竟是什么事?能引得鬼老甘愿违背誓言离开湘西?     听闻江若离竟然问起鬼老,华煜宸不由摊了摊手掌,苦笑道:     “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被请来助拳的而已,他许诺事成之后便给我一枚三花聚顶果,我恰好需要,于是就来了。”     “你们不是一伙儿的?”     江若离惊闻此言,心底竟没由来的暮然一松,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或许毕竟自己也是出自神医门的人,门内有人跟鬼老这样的腌臜货儿混在一起,总是令她有些不太舒服吧。     “一伙儿?呵!他也配?要不是为了那枚三花聚顶果,小爷多瞅他一眼,都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华煜宸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即便表面装得再怎么人模狗样儿,骨子里依旧骄傲得如同随时会张开尾巴的花孔雀,鬼老那种人,隔着十里地就能闻到他那一身引人作呕的死人味儿,华煜宸师出南疆密宗,自然对这种活死人鄙夷至极。     “三花聚顶果?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据江若离所知,三花聚顶果有生神养魂之奇效,即便是魂魄不全,都可以凭借着它的神奇效果重聚神魂,只是这种东西大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传说中的宝贝儿,鬼老那老货儿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东西?     华煜宸闻言,不由眼含讥讽的瞟了江若离一眼,嘴角斜勾,似笑非笑道:     “你不是知道我与黄蛟合魂的事吗?难道竟不知道我要三花聚顶果有什么用处?”     江若离听他这么一说,半晌都没有再继续发问,她倒是发现华煜宸的合魂似乎出了些问题,不过因为她对自己的医术实在没啥信心,以至于她两次探到他身怀奇脉都没有开口,想不到自己竟然还真准了一回,话说这感觉怎么就跟无意间中了彩票大奖似的那么不真实呢?     “一颗三花聚顶果就请到了堂堂华家大少爷亲自出马,别说还真挺划算的,说来听听,你答应了人家什么条件?或许我心情好,就应你一回也说不定。”     “护士姐姐要是真有那好心的话,不如先帮我把脱臼了的手腕复复位,不然总疼得我心神不宁,万一不小心答错了什么,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华煜宸是除胡莉儿之外,江若离见过最会打蛇顺棍上的无|赖|痞|子,按说脱臼这种小事,江若离还真是手到擒来,可惜的是……     “咳…那个…其实你这不是脱臼。”     “你是想说,你是硬生把我腕骨掰折了吗?”     华煜宸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双黑沉沉的桃花眼幽幽然泛着凛然的冷光,直刺得江若离都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承认她刚刚确实是有些迁怒了,任谁见天的被人算计也不会有多高兴是吧?     说好的四象五行混元阵,对方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一点最基本的信任了?     她五行属金,按理该由她进入木阵破阵,可当她进入阵中后,却惊讶的发现,这处阵法分明就是有人刻意改动过的,而且还是针对她而专门布置的。     这里位于几栋废弃建筑的总后方,想必当初那王姓地产商是准备在此地建个欧式的后花园,可以看出里面被移植了不少的珍稀树木花卉,虽然这几年疏于管理,使园内显得有些杂乱无章,不过看起来倒是野趣横生,也勉强算是赏心悦目了。     按说花是好花,树也是好树,只可惜当她们组合到一起时,便如同化学实验中钠与硫相结合了一般,瞬间便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剧烈反应。     花香致幻,草木结魅,虽然年头不足,还成不了多大气候,但也架不住有人背后使阴,下绊子撇砖头,挖空心思了的想要算计你不是?     幻阵可惑人,精魅善勾魂,这些都是对旁人而言的,江若离进阵前还特意叮嘱大家小心,自己肯定不会犯傻的再去上当。     曾有人告诉过她,想要破开这种幻术的最好方法,就是暴力破坏阵源。     花木为阵时,每一草一木都有其固定的方位,它们看似不断移动,其实从未真正变幻过位置,一直在动的人其实是你自己,你受幻阵所迷,眼被遮,耳被堵,五感都渐渐失去掌控,到最后便会永远被困在这幻阵里,连灵魂都永生不得解脱。     打定主意后,江若离于是自封五感,手提斩马刀跳入花木中,虎虎生风的便舞动了起来,刀锋所过之处,草木楫摧,百花凋零,地皮子都被她掀薄了好几层,以至于待她终于舞得尽兴,自解了五感封印后,眼前的情景便是她自己,也有点接受无能了。     这一地废墟残骸,哪里还是自己刚刚见到的景象,整个就是一大地震之后的灾难现场有木有?而最让江若离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这里的幻阵已经被强行破坏了,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走出这里呢?     直到一阵阵呛人浓烟,如旧时驿站相互示警般狼烟四起时,她才终于觉查出不对劲儿来。     金克木,木生火,火克金,五行相生相克,本就是个循环往复的死结,可别人破阵之后就是皆大欢喜一片坦途了,为毛她破阵之后,阵内那些倒塌折断的花木竟瞬间无火自燃,见风就长,眨眼的功夫就烧得四下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简直比炼人炉里还要热火朝天。     你说这她令堂的都叫什么事呀?合着她刚才忙忙活活上蹿下跳的,就是在给自己架柴火点火呢呗?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江若离当日离开地宫后,便再也没主动提过地宫的事,其实她这也是憋着一肚子邪火呢!也是最近实在没得空,不然她铁定会卷土重来,必要亲手毁了那地宫不可。     这世上知道她天生怕火的人其实不多,还喘气的也不超过两个,其中一个此刻正跟着她一道出生入死,谁还会这么挖空心思的算计自己,江若离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     破阵的过程实在有点惨烈,除了那次被姜承影一掌打下天姥山外,江若离还真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就在她衣衫褴褛,满脸血迹之时,华煜宸竟突然出现了,也是他倒霉催的,这等主动送上门来的炮灰,江若离要是不趁机残害一下,自己都会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吧。     “放心吧!你折断的腕骨我会负责给你接上,不出半月,我还你一双完好如初的手,现在你应该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答疑解惑(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华煜宸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心里直恨不得啃了她的骨头方才解气,话说这女人怎么就他娘的那么狠呢?心黑手黑,不知脱了衣服会不会也……     “还能怎么着?消停儿的困你段日子呗!真不知那人到底是几个意思,脑袋进水了还是被你踢过?”     这起事说起来都他娘的稀罕了,折腾得一群傻老爷们儿忙前忙后的跑,就为了做这么件毫无意义的烂事?搁谁遇上这事都得骂句傻逼吧?     说到底,华煜宸也就是一臭跑腿儿的,他跟那人充其量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两人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谁也不会多打听谁的秘密,当然了,即便是打听了对方也不会说的。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江若离脸色突变,眉头瞬间便拧成死结,脑中刹那间兵荒马乱般的炸开了锅,呜呜泱泱的乱作了一团。     华煜宸事不关己的瞟了江若离一眼,搞不懂她为毛突然踩了尾巴似的一脸狰狞,潜意识里他隐约觉得自己好似抓到了什么,只是那真相实在模糊,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的任务从始自终都只是要困住你而已,这里是这样,地宫也是这样,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困住我?困多久?困到死吗?”     江若离冷笑,别的不说,磔刑盏那种东西还真是困人的好东西,磔刑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再没有比这东西更好的困人法宝了!     “死?哪那么容易?”     华煜宸挑着眉毛,刚要习惯性的撩一撩眼前碍事的长刘海。谁知一不小心碰到腕间新伤,顿时痛得他好一阵呲牙咧嘴。     “一个小小的囚龙阵而已,就能困得死你?我听说你可是阵法大师,牛逼的很!多说也就能困个十天半旯月罢了,你总不至于活活被饿死在里面吧?要真是那样的话,估计你自己也没脸继续活下去了。”     华煜宸对江若离的了解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深,甚至于就连那人的真实身份。也都只是他自己模棱两可的一个猜测而已。当初那人只交给他一个腰牌,说是若她实在不肯配合,可以拿出这个东西来给她。见到此物她定会乖乖从命。     拿到腰牌后,华煜宸立即派人着手暗中查探,几经辗转才终于得知,这腰牌竟然出自神医门。这些年来为了追踪江若离飘忽不定的行迹,神医门接连在道上发过三道辑杀令。华煜宸根据自己所查到的消息,以及江若离见到腰牌后那一刻的反应,而大胆猜测她或许就是神医门一直在四处追杀的那个弃徒,想不到还真让自己给蒙着了。     当然这种揭老底儿的事。他是打死都不会告诉江若离的,他越是装得讳莫如深,才越能得知自己想要的消息。他是如此,那人也是如此。便是江若离又何尝不也是如此呢?     “囚龙阵?呵呵!”     江若离咧了咧嘴角,努力半天终究只能颓然放弃,她突然有些看不懂姜承影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几番引她入阵,却又不想杀她,堂堂神医门门主,何至于闲极无聊到这种程度?     华煜宸的话她自是不敢全信,可有些事也不是你想装就能装得出来的,如果华煜宸真的想要自己死在地宫里,此刻就不会堂而皇之的再出现在自己面前,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可如果事实真像华煜宸所说,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在华煜宸离开之后又再次潜进了地宫,它不仅提前变更了古墓内的阵法,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们进入之前悄然离开,但问题是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干出这么大的事来?最重要的是自己啥时候得罪了这么个惹不得的大人物?为啥她本人半点印象都没有呢?     难不成自己这辈子就注定了是个奶妈属性,好好的给队友加个血而已,都能不知不觉的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来?     这……这也太坑爹了吧?     ………………………………………………………     “某人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得!多出的那些就算是小爷我白送你的,现在你还剩一个问题,想好了先捡着重要的问吧!可要事先说好了,这回小爷我可不会再白送你了。”     华煜宸之所以选择与黄蛟合魂,其实也是出于无奈之举,他当初并没有跟江若离说实话,再说自己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本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心知即便江若离能帮他暂时度过难关,日后也早晚还会出事,因此唯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使自己的神魂迅速强大起来,合魂固然有很大的风险存在,但无疑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方法他确实选对了,契合的妖魂他也找到了,就是自己这身体不太争气,黄蛟妖魂与他体内那封印可谓分庭抗礼,整日里厮杀得简直不亦乐乎,可怜最后倒霉受苦的还是他,几天下来就被折腾得几乎不成人形,要不是真的没了法子,骄傲如他,怎么可能一再受人所制。     ………………………………………………………     问?还能问什么呢?不是她矫情,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问的了?脑袋里仿佛被插了根搅屎棍,翻天覆地的搅合个没完,头疼得她青筋直暴,一时间啥都想不起来了。     “如果留不住我,你会怎么样?”     “你确定你要问这个?”     华煜宸闻言不由眸光一亮,随即又迅速的黯淡了下去,怎么可能呢?这娘们儿刚刚还硬生掰断他一只手腕,哪里还会好心的去管自己死活?     “说吧。”     江若离无声叹息,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原本毫无瓜葛的人,原本毫无瓜葛的事,莫名的就被牵扯到了一起,无形中好似有张硕大的蛛网,她和她身边所有的人俱被牢牢粘附在网上,挣不脱,逃不掉,只能惶惶终日的等待死亡。     “哼!那老货敢把小爷怎么样?无非就是买卖不成,大家一拍两散罢了。”     华煜宸说着暮然弯起唇角,人畜无害的笑了起来,他当然想活,却也并不畏死,三花聚顶果得不到,他可以再想别的办法,总之一时半刻他还死不了就是了。     江若离沉默半响,突然开口道:     “跟我走吧,你合魂的事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不过我有条件,第一不许你再跟鬼老有任何交集,第二帮我跟那人带句话。”     “前一件事没问题,不过带话恐怕不行,那家伙儿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每次都是他主动现身了来见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说不上为什么,华煜宸非常抗拒为两人传话,事到如今,他再傻也咂摸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滋味儿来,尤其是两人之间那呼之欲出的奸|情气息,明显得即便他想继续装傻都不成。     “没关系,他早晚还会再找你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江若离实在太了解姜承影此人了,他还没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江若离出自神医门,如今她主动提议要帮自己想办法,无异于有个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啪嚓一下正好烀自己脸上了,如此好事,偏偏华煜宸却迟迟不愿接受。     “你想让我帮你带什么话?”     华煜宸不傻,他看得出江若离并非真心想要帮助自己,之所以她会主动提出帮忙,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想要利用自己罢了。     “叫他夹紧尾巴滚远点,再见面,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江若离分外冷冽的语气,听在华煜宸耳中却婉转动人犹如天籁之音,话说原来这妞儿不仅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这就对了嘛!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爷们儿瞎黏糊啥?早就该这么干了!     “成呀!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这话一准帮你给带到了,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华煜宸无比欢快的语气,听得江若离都有些发蒙了,话说这厮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刚刚还要死不活的阴着小脸,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八百吊似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咋就眉飞色舞的欢实起来了?     “走吧!还等什么呢?小爷我这疼得冷汗都下来了,没啥事咱就走着呗!”     见江若离还在愣神,华煜宸却有些忍不住了,他体内那两位大爷儿,也就午夜过后这几个小时里能稍微安生点,待会天亮了,活人都能给折腾成死人喽。     想不到这会儿他还急上了,江若离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道:     “急什么急?阵还没破呢!谁也走不了!”     “那还等什么呢?您尽管动手呀!千万别给我留面子,小爷我最不在乎这些个虚名了。”     华煜宸潇洒的摆了摆手,示意江若离尽管放心大胆的动手好了,自己一准乖乖的坐等破阵成功,哪知江若离突然不怀好意的望向了他,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你确定不必给你留面子?”     “呃…等等!我打听一下袄!这破阵还有我什么事吗?”     华煜宸被江若离瞅得莫名打了个激灵,话说他自阵法启动后就一直待在阵中,不会刚好有什么‘阵在他在,阵亡他亡’的狗血戏码吧?原本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过江若离那眼神实在看得他浑身发冷,莫非还真让他给猜对了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得安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当然有关系了,你就是阵眼,不先灭了你,我们谁都出不去。”     江若离说着,竟还无比应景的桀桀怪笑了两声,笑声之刺耳,听得华煜宸霎时间便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若离,你不要太过分了!拿小爷我寻开心呢是吧?小爷我人都死了,还用得着你费心帮我合魂吗?”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华煜宸眼珠子瞪得滴溜儿圆,煞白的小脸也因怒火攻心而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绮红,就没她这么遭禁人的!拿他当礼拜天过呢是吧?华煜宸活这么大都没谁敢这么耍过他,一时间新愁旧恨眉生绿,华煜宸这只万年小受终于不堪受辱,毅然决然的奋起了!     说起来,再不济他也是密宗大师伐折罗法师的关门弟子,真动起手来不说是定胜江若离一筹吧,也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亏,关键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江若离一出手就对其痛下杀手,他还想着两人要先逗逗闷子打情骂俏一番呢,谁知他既高估了自己的男性魅力,也低估了江若离的翻脸无情。     新愁旧怨齐至眼前,华煜宸是越想越来气,越想越窝火,不觉小脸涨红,凤眸倒吊,俨然就是要拼命的架势了。     哪知江若离却突然露齿一笑,随手不甚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揶揄道:     “属什么的?说翻脸就翻脸?酸脸猴子?”     “次奥!说谁酸脸猴子呢!”     优雅贵公子华煜宸,终于被逼着破功了,他就没见过江若离这么不是个东西的人,有这么耍人玩的吗?要不是她是个女人,他真想狠抽丫一大嘴巴解解气。     “喂!说你呢!你别走啊!喂——!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给个回应啊?喂————”(#`o′)凸     遥望着江若离渐行渐远的背影。华煜宸情不自禁的对其竖起了中指,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定要让你拜倒在小爷我的西装裤下!     ………………………………………………………     阵眼为死物时,有死物的破法,阵眼为活物时,自然也有活物的破法,这事说麻烦倒也麻烦。可只要华煜宸肯配合。说简单它也简单。     “这是什么鬼东西?拿远点!小爷我有洁癖,见不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华煜宸满眼警惕的瞪着江若离手中那三张黄不拉几的符纸,瞅那意思。显然是不准备配合了。     “这是它山符,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它山之符亦可以攻火,人身上有三盏真火。头顶一盏为生火,肩上两盏为阳火。现在我用它山符暂时封住你身上的三盏真火,令你短时间内声息皆无,形同死人,你死了这个阵自然而然也就破了。”     江若离解释得倒是十分详尽。她知道华煜宸不同于叶南,这些事情他肯定懂,可就因为懂才更麻烦。因为若不是极其信任之人,谁也不会轻易让人封了自己的真火。那可等同于是半条小命都交到对方手中了,谁会甘愿冒这等风险?     华煜宸出自密宗,这其中的弯弯绕即便江若离不说,他也心知肚明,蒲扇似的长睫毛抖了几抖,华煜宸不由瞥着嘴角,耍赖道:     “肩膀也就罢了,脸上可不成,我皮肤嫩着呢!乱贴东西会过敏的!”     江若离惊闻此言,眼角便不受控制的抽了几抽,这理由找的,还真让她无言以对,话说他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借口神马的就不能找个靠谱点的嘛?这样敷衍了事简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她的智商呀!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成!不然你想个招?我听你的,这回成了吧?”     江若离两手一摊,表示自己真心也是束手无策了,这是她能想到最无害也最有效的方法了,可惜华煜宸不肯配合,那她也没招了。     华煜宸挑了挑眉毛,一双桃花眼灼灼其华,简直漂亮的有些不像话。     “切!今天小爷就给你露一手,免得你这山野村妇啥都没见过,日后出门别再丢了小爷我的脸。”     江若离偏头侧目,只装作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话说她走南闯北啥没见过?他还穿开裆裤时,她就周游列国了,竟然说她丢他的脸,她就算真丢了,也轮不到去丢他的脸吧?     华煜宸左腕虽惨遭江若离毒手,幸而右手还是完好如初,只见他从裤兜内掏出一支约有巴掌大小的袖珍铜杵,那铜杵也就比大拇指略粗一些,一头圆润,一头削尖,上刻繁复花纹,铜杵之上似还有一行蝇头小楷,不过字迹恰好被华煜宸攥在掌中,所以江若离也没看得太清。     铜杵入手,华煜宸便忍不住技痒的五指翻飞转动了起来,江若离见他玩的花哨,也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一晃神的工夫,便见他中指恰好按在铜杵尖上,鲜血霎时涌出,江若离心头一惊,当下便抬头望向华煜宸,哪知恰好见他薄唇煽动,正将将吟唱完最后一句真言。     江若离瞬时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真心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再不济也不至于要跟着他偷师学艺吧?他犯上犯不上这么防着自己呀?心眼还真不少,可惜都没用在正地方,难怪他出身名门,又得高师指点,却至今仍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吊子。     就在江若离忍不住心中各种吐槽之际,华煜宸已经借由中指血迹,抵着眉心画下一道古怪符号,说来也怪,就在那符号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生气竟突然好似被抽空了一般,以她天眼看来,此刻他全身死气萦绕,俨然竟与活尸没啥两样。     瞧出江若离眼中惊异,华煜宸不由傲娇的冷哼了一声,口中不耐道:     “还愣着干嘛呢?走呀!山野村妇就是山野村妇,不过雕虫小技就唬得你一愣一愣的,瞅你那点出息!?”     “你————!”     嘿!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江若离不由怒目而视,半晌过后,到底还是自己摸摸鼻子消了气,算了,她年纪比他奶奶都大,只当是孙子淘气不懂事罢!童言无忌嘛!她忍了!     ………………………………………………………     虽然两人一路彼此看着都不太顺眼,不过仍是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约定地点,想不到跟江若离一同回来的竟然还有华煜宸,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表情都不算好看。     胡莉儿本就等得抓心挠肝,一脸的不耐烦,此刻见着江若离竟领着华煜宸那小白脸一道姗姗来迟,当下就有点不乐意了。     “不是我说,江老大,这关头是钓凯子的好时机吗?你倒是佳人在侧风|流|快|活了,我们这巴巴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说什么呢?”     江若离也是没啥好气,华煜宸牙尖嘴利得烦人的厉害,这一道上他没少借故损她,无奈她才掰折了人家一只手腕,真心有点下不去手了,可斗嘴她又压根不是他对手,于是乎只能憋了巴屈的吃了一肚子鸟气。     “这是我的俘虏,你也可以称他为战利品。”     “喂!说啥呢?谁是你俘虏呀?小爷我……”     华煜宸从来就不是个会吃亏的主,江若离竟然胆敢说自己是俘虏,他会老实听着才怪呢。     这厢他正愤愤然说着,忽觉背后似有凉风袭来,虽轻如无物,但华煜宸仍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无奈背后那道劲风实在太疾,他才将察觉出来,那凉意就已经刺进皮肤,华煜宸喉头一埂,再想开口说话,竟完全发不出声音来了,他不禁转头怒目而向,方才发现罪魁祸首正是站在自己不远处,曾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栾树。     “……”     摆了半天口型,将自己漏在外面的皮肤前前后后的摸了个遍,华煜宸既没找到颈后伤口,也没吐出半个字来,当下又急又怒,差点气得脑出血了。     “树先生,好手段,这一招飞针刺穴真心帅到不行,话说您跟东方不败没啥亲戚关系吧?”     胡莉儿开口就没好话,溜须拍马都拍不到正地方,还好栾树显然比九儿有风度的多,至少不会同她个女人一般见识。     “我以前训过猴。”     栾树轻飘丢下一句,转身便向阵极中心走去,胡莉儿还想追着他问问到底训的是什么猴?公猴还是母猴?无奈旁边九儿却突然插嘴道:     “东方不败还有后人吗?那厮不是……”     “好了,赶紧干正事吧!再废话天都快亮了!”     为防事件继续无限扩大,江若离难得发一回淫威,其实她心里也是暗爽不已,不愧是自己教出的好徒儿,果然深得为师之心啊!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下其余四阵已破,唯剩土阵也早就尽在九儿掌控之中,此刻江若离等人齐聚于此,破阵神马的实在手到擒来。     阵法被破后,几人于是毫不费力便找到了一处十分可疑的下水井入口,此前他们并没有见过这口下水井,想必应是被阵法遮了眼,才会视而不见,如今阵法被破,水井入口自然也就现了出来。     “这里应该就是鬼老的藏身之处了,我先下去看看,如果没事的话再叫你们一起下来。”     栾树说着,便着手将带来的绳索缠到腰上,哪知身后竟突然传来九儿惊慌失措的叫声。     “主人,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风波再起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本章已修)     “主人,你怎么了?”     伴着九儿一声惊呼,栾树连绳子都来不及解开,拧身便向着不远处江若离的方向疾奔而去,此刻江若离已然单膝跪地,整个人都颤抖着蜷缩做一团,看那样子应是极其痛苦,尤其是她身前溅了一地的猩红血迹,直看得众人无不触目惊心。     “师父――――”     见此情景,栾树霎时便红了眼,情急之下竟不由自主的唤了一声师父,这称呼他已将近十几年未曾喊出口过,此时低唤出声,竟抖得几乎不成样子。     众人显然都被他这一声师父震得受惊不小,只这一走神儿的功夫,栾树已然奔至江若离身前,只见他单膝抢地,一把便将瑟缩着的江若离整个揽进自己怀中,小心翼翼轻拂开她颊上乱发,栾树颤着声音问道: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变故陡然而起,江若离也是毫无防备,胸口密密匝匝痛得好似针扎一般,屏息忍了好半响儿,她才总算略微缓过劲儿来,见栾树正两眼通红,一脸仓皇失措的望着自己,不由扯着嘴角强笑一声,哑声道:     “没事,别担心。”     眼见着江若离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三升,小脸白得就跟刚裁出来的白宣纸似的,胡莉儿顿时也慌了神,又听她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不忘逞强装狠,不由得又气又恼道:     “什么别担心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平白无故的谁会闲着没事吐血玩呀?你能不能说清楚点,这是想急死我们啊?”     “别吵!”     别看栾树平日训起江若离来毫不客气,却尤其见不得旁人对她有半点不敬,此时他虽然也是心急如焚,但见着胡莉儿对着江若离大呼小叫。他顿时便有些不悦的拧起眉来,胡莉儿被他冷眼一扫,立时便乖乖闭上了嘴。     剩下几人团团围在江若离身边,不是不担心,而是根本就插不上手,毕竟人家师徒肯定要比他们更加亲近得多,况且栾树的医术众人有目共睹。即便施救也轮不到他们这帮门外汉从旁置喙。     九儿初见江若离吐血时也着实吓得够呛。不过眼瞧着江若离那状态,他稍加思索便立即猜到了缘由。     “主人,怎么不见你常戴的那块羊脂血玉呢?那可是你打小时就戴在身上的东西。不是送人了吧?”     本命玉都是从婴儿一出生时起便贴身戴着的,除了沐浴等特殊情况外,基本上都是从不离身,江若离这块羊脂血玉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门内执法长老将其祭炼成本命玉,之后她便一直贴身戴到至今。     经九儿这么一提醒。栾树不由皱着眉头屈指稍稍拨开她的衣领,果然竟不见了那块羊脂血玉。     想不到她竟然还真将本命玉给送了人,栾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看着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也只得强压下怒火,沉声问道:     “你把本命玉送人了?”     不等江若离回答。九儿便阴阳怪气道:     “这还用问吗?玉都没了,不是送人。难不成还能是自己给摔了,听个响儿吗?”     “胡闹!这也能送人,你疯了吗?”     栾树这回是真的气急了,她能送谁?她还能送谁?除了那个姜莫邪,她江若离眼里还能有谁?     吼到了最后,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撬开她的脑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除了一个姜莫邪就真的谁都不剩了,是不是除了他姜莫邪,他们所有人都可有可无,不管付出多少,都狗屁不是,一文不值。     恶狠狠瞪着眼前面如素缟的小女人,栾树需要极力控制才能勉强忍住直接掐死她的冲动,依着她现在的状态,想必定是本命玉受了重创,也怪他一时小心眼,没有及时将姚远转出医院,看眼下这情形,只怕姚远已经凶多吉少了。     “现在怎么办?”     别看江若离平日里威风八面,瞅着狂拽酷炫得很,这时候瑟缩在栾树怀中竟显得分外娇小玲珑,被栾树恶狠狠一瞪,江若离不由缩了缩脖子,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回去,莫邪出事了,我不能不管。”     ………………………………………………………     “回去?”     一听江若离竟然要回去,九儿顿时就炸了庙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这么多人,个顶个都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忙死忙活的折腾了一晚上,这眼瞅着鬼老那老货儿就在眼前了,你居然告诉我‘你要回去’?谁他妈爱回谁自己回,反正老子是不回。”     也不怪九儿恼羞成怒,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江若离突然冒出这一句‘回去’,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鬼老的老巢很可能就在井下,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他们竟然要止步于此,这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吧?     当下里胡莉儿叶南还有华煜宸,三人面面相觑,眼前这貌似是人家的家事,他们这些外人自然不好插嘴,胡莉儿心忧胡沣的安危,几次想要张嘴,最后却都没有开口。     “用不着你们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栾树你一会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鬼老素来阴毒狡诈,你要小心提防他暗中使诈。”     江若离简单交代过后,便挣扎着想要自己站起身来,栾树不言不语,只大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江若离,一双铁臂钳子似的死命箍着江若离的腰身,任她如何挣扎,就是说死不松手。     “栾树你放开她!她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呢?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九儿气得直喘粗气,小脸蛋儿就跟涂了胭脂似的,红彤彤的像极了刚煮熟的大闸蟹。     眼见着九儿春笋似的手指尖,笔直就要捅到自己眉心来了,江若离倒也能视而不见,仍耷拉着眼皮子执着的挣扎着,栾树太了解她这倔脾气了,若她真的铁了心的要回去,不管谁拦着都没有用了,她就是这种人,如果说了要走,就算你打断了她的腿,她爬都能爬回去。     “好,走!”     栾树脸色铁青,眼中凶光毕现,那模样看得还想说话的胡莉儿霎时便晏晏的闭了嘴,这境况不想死的最好都别去招惹眼前这尊煞神,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的说。     打横抱起江若离,栾树一言不发,抬腿就走,九儿嘟嘟囔囔的跟在他身后,看样子显然也是不打算继续留下来了。     华煜宸显然是最摸不着头脑的一个,见此情景,他不禁偷偷扯了扯叶南的袖子,低声问道:     “这就走了?不找人了?我听说不是还有个小子不见了,难道这就算了吗?”     “你这是在问我吗?”     叶南没好气的瞥了华煜宸一眼,脸上尽是便秘般的不爽与郁结,今天折腾得最惨的就属他了,一条腿都差点废了有木有?结果就在真相即将大白之际,江若离居然突然叫停,你说让他找谁说理去?     印象中,江若离绝不像是那种会为了个人私情而不顾大局的人,他十分好奇他们口中那个莫邪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逼得江若离连原则都不顾了,拼了命的也要往回赶。     原本他其实大可以自己一个人下去的,可凭他的直觉判断,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多半已经不在下面了。     “哎我说!你跟我撒什么气呀?这一天天的,有我什么事呀?”     华煜宸嘟囔着一溜儿小跑的紧跟上叶南的脚步,胡莉儿望了望几人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瞅了瞅那口黑黝黝的深井,犹豫了大约三秒钟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几人背影追去。     ………………………………………………………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就行。”     江若离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小鸟依人般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才走了没多远便试着挣扎了起来。     “别废话!”     栾树一声喝斥,江若离瞬间便心虚的闭了嘴,九儿跟在后面,见状不由狠狠哼了一声,江若离只做充耳不闻,低垂着脑袋认真‘装聋作哑’。     也幸而九儿天赋异禀,一秒变萌宠有木有?不然几人还真有点挤不下,栾树面无表情的发动车子,轰隆隆的猛踩油门,听着就跟f1的现场直播似的。     一路上几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江若离从腰中摸出一粒芳香馥郁的金丹吞进口中后,便一直在闭目养神,华煜宸叶南和胡莉儿三人一同坐在后座,众人折腾了一整晚,这眼瞅着天将破晓,几人也不在乎什么风度形象了,挤挤挨挨的便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莉儿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拍着脸颊唤醒过来,睁眼一瞅竟然是江若离,她不禁迷迷糊糊的又想继续睡,江若离也没打算叫她一起下车,只是想要叫醒她,顺便再跟她说几句话而已。     “胡莉儿,这一回算我江若离欠你个人情,可是他的,我真的欠不起了。”     三世轮回,姜莫邪的魂魄之力越来越虚弱,说难听点,或许下一世他还能不能做人都不一定,她已经欠他太多了,再欠下去她恐怕永远都还不起了。     “好了,你继续睡吧。”     江若离脱了外套小心盖在胡莉儿身上,转身下车,反手轻轻带上了车门,胡莉儿仍还在半睡半醒着,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最憋屈的人生赢家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将外套脱给胡莉儿之后,江若离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v领半袖t恤,此刻她下|身套着一条扎着裤脚的黑色登山裤,脚下踩着一双同色登山鞋,瘦高的身形,孑然立于春寒料峭的晨风中,衬着天边薄薄的晨曦,越发显得挺拔如松,遗世独立。     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漫长,都已经五月中旬了,早晚竟还是很凉,栾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尔后便默默无声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望向位于五十米外的住院部大楼。     朦朦胧胧的熹光中,整栋住院部大楼几乎已彻底隐没于腾腾的黑雾之中,那黑雾邪气凛然,雾雾绰绰,远远望去鬼影重重,普通人倒还好说,或许最多也就只是觉得有些莫名的冷,可恰好站在这里的几位中偏偏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华煜宸叶南栾树以及江若离,四人一字排开,炁场慑人,颇有些纵横四海中小马哥的风采。     至于九儿?车子还没停稳时,这货就从车窗窜出,眨眼便不见猫影了,江若离心知他还在闹情绪,也就没有多加阻止,反正不管情况多凶险,只要他想跑,寻常也没谁能够困得住他。     “我说护士姐姐,你哪位朋友就在这栋大楼里吗?啧啧……,这可不太妙呀!”     华煜宸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说着无比讨人嫌的废话,直听得江若离眉头瞬间便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江若离无言望着眼前的住院部大楼,片刻才几不可查的轻叹了一声,转而偏过头来,视线有些游移不定,飘飘忽忽的没个落点。     “叶南。今天算我欠你一回,我答应过要帮胡莉儿找到胡沣的,结果却……,我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帮我……”     活了一百多年,江若离从来就没像今天这么丢人过,出尔反尔,不顾大局。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快在这一天里丢尽了。     不等她磕磕巴巴的说完。叶南便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回了车里,临关上车门的那一瞬。他们的目光隔着几米的距离,深深的胶着到了一处,江若离莫名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然后咣当一声坠了下去。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同。又好像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     叶南关上车门。头倚着车座,默默的闭目养神,脑海中满是江若离刚刚那为难到了极点又强作镇定的局促模样,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有些酸涩,有些嫉妒,还有些好奇。更多的却是有些难言的心疼。     他不忍再看她继续为难下去,所以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有生以来,头一次,他如此心甘情愿为某人收拾残局。     他有些疑惑,记忆中那个特别得江若离照顾的男孩子貌似叫做姚远,可是刚刚他们一直在说的那个人分明叫做莫邪,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江若离对他说的话,她以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语气问他,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心头莫名的一动,叶南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为何江若离会对那个完全没有任何瓜葛的男孩子特别在意了。     莫邪是谁?她曾经的恋人吗?她们之间曾发生过怎样的交集,海誓山盟?亦或是至死不渝?为何会分隔两世,难道今生还要再续前缘?     叶南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某个无限循环的诡异怪圈,他不愿去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直一直没边没沿的胡思乱想下去,这种混乱的状况几乎快要将他活活逼疯了。     “叶少,听我一句劝,要真上了心,就什么都别想,没听过那句话吗?要想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向前冲。”     耳边,胡莉儿异常清醒的声音遽然传来,叶南闻言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角,打从他一上车后就已经察觉到了胡莉儿是醒着的,只是既然人家愿意装睡,他也实在没必要一定揭穿。     “你知道?”     一句‘你知道’?几乎已然涵盖了所有的疑问。     叶南掏出烟盒冲着对方比了比,胡莉儿立时扑棱棱的爬起身来,很不客气的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继而便似笑非笑的望向叶南,那神情分明就是等着他给自己点上的架势。     叶南好脾气的掏出打火机,先给她点上后,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开了车窗,默默的抽了起来。     “叶少的眼中简直就容不下别人了,但凡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觉得我像瞎子吗?”     胡莉儿按下车窗,胳膊肘随意的搭在车外,瞅她那叼着烟卷的模样儿,简直比叶南这纯爷们儿更加豪放了不知多少倍。     心事被人拆穿,叶南倒也不见丝毫不悦,大家男未婚女未嫁,谁看上谁了都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实在没什么可遮掩的。     见叶南并不反驳,胡莉儿不由得深吸下一口烟,继而又徐徐吐出,过分妖娆的俏脸此刻尽数隐没于薄薄的烟雾之中,扑朔迷离得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     “叶少,这事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不过事成之后,你准备怎么谢我?”     叶南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闻言不由略显诧异的转头望向胡莉儿,胡莉儿见他看着自己,不由笑着摊了摊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胡莉儿再下作,也不会干那种忘恩负义的事,江老大救过我不止一回,是这世上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     胡莉儿说着便用一种丈母娘打量姑爷的特有眼神望向叶南,嘴角犹挂着一丝痞气到了极点的邪笑。     “江老大身边牛鬼蛇神忒多,你是唯一靠谱的,我看好你,加油吧!少年!本小姐支持你!”     以叶南的身份而言,极少有人敢像胡莉儿这般毫无顾忌的拍着他的肩膀调笑,偏偏胡莉儿又是个没脸没皮的,叶南竟也不恼她,反而心情颇好的点了点头。     “那就谢了。”     “客气什么,记得欠我个人情就好。”     趁火打劫神马的最没品了,胡莉儿擅长的是浑水摸鱼,顺手牵羊,隔岸观火,假痴不癫,总之虽然她从没读过三十六计,却浑然天成的将其运用到了淋漓尽致。     叶南不置可否,微微笑着继续抽烟,胡莉儿见他不出声,只当他是默认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她索性猛吸一口烟后,便随手将烟蒂丢出了车外。     “呐!先给你点福利,我见过江老大跟那孩子相处,不是我说,那满脸满眼的深深愧疚,就跟上辈子错手杀了人全家似的,压根没有半点情意,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太了解她了,她铁定了会是你叶少的人,谁也抢不走。”     胡莉儿的话正如一道雨后彩虹,瞬间便将叶南心中阴霾驱散一空,不得不说,虽然有时候胡莉儿确实有点不够讨喜,可你要想彻底讨厌她,其实也很难。     “别怪江老大,她心里藏的事太多,我在一边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说这句话时,胡莉儿正偏头望向车外,叶南闻言不由深深望了她一眼,良久,方才低声回道:     “不会,我懂。”     探身将手中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叶南惯常冷硬的五官,因着此刻眼底的神情缱绻,而显得温柔了许多。     胡莉儿略显诧异的挑眉望向叶南,心底也不由跟着轻叹,自己向来眼光毒辣,看人精准,这一次却是有生以来最不曾走眼的一回。     那厢,江若离尚不知晓,自己无意中成就了旁人追逐一生都未必拥有的巨大财富,所谓人生赢家,大抵就是如此。     一个啥时候都肯挺她,吃亏了还能笑着替她解释‘我了解她’的朋友。     一个无论发生任何误会,明明已自顾自的灌了一坛子老醋,仍心疼得低叹一声‘我懂她’的爱人。     人生在世,得此二者,死而无憾矣!     ………………………………………………………     清晨四点五十分,住院部一楼的大厅中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正对大门的一方大理石屏风上,笔走游龙般书有一行大字,势如狂风,堪比江流。     善为医者,行欲方而智欲圆,心欲小而胆欲大。     ————下书落款:唐孙思邈     很不错的一方石屏,好字,好词,可惜偏偏罩了一层黑雾在上头,时不时的还有几张模糊的人脸浮现于石屏之上,青白的脸色,狰狞的五官,忽隐忽现的恁的吓人。     华煜宸把玩着手中软鞭,一双凤眼不时瞟向游荡于回廊与楼梯间的阴灵鬼祟,它们看起来也算不得有多凶险,或者说在医院里,这种失了灵智又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实在太多,正常状况下除了使一些特别体弱者得点小病外,倒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可是不该有这么多,也不该同时都出现在这里。     有人在暗中捣鬼,这已然是毋庸置疑的事,甚至华煜宸都开始怀疑,不,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废弃工地那一出,本就是鬼老在虚晃一招,他真正精心布下的局,分明应是这里才对。     “护士姐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     江若离此刻显然无心应对他的好奇,但见她深锁着眉头,抬脚便向楼梯口走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华煜宸总觉得此刻的江若离像极了一只明晃晃的火把,所到之处,鬼祟尽退,甚至有一只小鬼因为躲闪不及,竟然嗷呜的惨叫一声,转瞬间便化为虚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请君入瓮(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这种瞅谁谁怀孕,瞪谁谁倒霉,炁场全开逼死柯南,走到哪就死到哪的王霸之气,实在令华煜宸也叹为观止,在他惊叹江若离神乎其技之余,亦不免生出些许疑惑来,貌似江若离对鬼祟邪物之类特别有震慑力,这种霸气侧漏的酷炫炁场就连他师父伐折罗法师都望尘莫及。     而据他刚刚所见,她的本事可远不及师父高深,难道说她还随身自带隐藏外挂不成?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对鬼祟邪物特别有办法?     这种猜测显然更令华煜宸信服,可话又说回来了,她不是出自神医门吗?是他太孤陋寡闻了?还是他太少见多怪了?怎么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专门驱鬼镇邪的神医呢?     就在他深深陷入到各种不靠谱的yy臆想中时,栾树已然紧随其后,跟着江若离的脚步一起向楼上走去,上楼的楼梯口恰好分立于正厅那方石屏风的两侧,扶手为酒红色蚬木锻造,台阶则由蛋青色大理石制成,整体格局低调而又不失大气,同时上下五六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眼见前面两人已然行至楼梯转角处,说话的工夫就不见了身影,华煜宸不由口中暗骂一句,赶忙快步追了上去,这里拢共才三个人,他们俩竟然还要搞小团体行动?果然是山里跑出来的刁民,无组织无纪律,简直就是跟社会主义现代化分工合作理念背道而驰了有木有?     正当他吐槽吐得爽歪歪之际,脚步也恰好追至了楼梯转角的位置,耳听得前方两人似是呼吸一沉,他不禁立时抬起头来,只见正前方。一个穿着白大衣的四眼男正手提着个红色塑料桶,似乎对他做出了一个泼水的动作,而在他脑袋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甚至还保留着爬楼梯的姿势。     不错,这货确实是在泼水没错,而且还一点也没浪费的全泼到了自己的头上脸上身上裤子上……     华煜宸瞬间傻眼了,怎么会这样?他简直都要惊呆了有木有?身为一个洁癖癌晚期。比江若离还要高了不止一个段数的傲娇贵公子。华煜宸僵着身子,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思考的能力了。     我次奥!前方明明站着两个开路先锋它不泼?为毛非逮着他个打酱油的往死里泼?有这么搞偷袭的吗?也忒不专业了点吧?最不要脸的就属前面那俩个只顾着自己的孙子了,有这么坑队友的吗?小学生是咋滴?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点最起码的信任了?     “还不躲?你是打算趁机洗个澡吗?”     江若离突然出声喝斥。总算拉回华煜宸些许理智,抬眼一看,果然见一体型微胖的小护士,正提着个红色塑料桶。摇摇晃晃的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华煜宸抬手抹了把脸上水渍。口中骂道:     “我靠!咳!咳~!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个怪味儿?**!不会是硫酸吧?”     华煜宸越想越后怕,自己虽然不是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儿,但一想到自己被硫酸从头淋到脚后的恐怖下场,他瞬间就斯巴达了。     “你化学老师死得挺早吧?这要是硫酸你早归天了!”     江若离边三两下制住那个最开始冲着他们泼水的四眼男。边从腰里摸出一捆红绳来飞快缠住他的手脚,那红绳看起来跟寻常妇女织毛衣时用的毛线没什么两样,好像稍一用力便可以轻易挣断的样子。可偏偏眼见那四眼男使出了吃奶劲儿般的死命挣扎了老半天,那红绳就跟钢筋铁索似的坚韧得不可思议。     捆猪般绑好了那四眼男后。江若离单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势,抬手照着他额头轻轻一拍,那四眼男便瞬间瘫软在地,人事不知了。     “不是硫酸?那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咳咳!呛得我眼睛都看不清了!咳————”     华煜宸只觉得自己眼睛里火辣辣的刺疼不已,鼻子嘴巴里都是呛死人的那股子怪味儿,恶心得他好一阵干呕,偏偏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得摸索着抓住楼梯扶手,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虽然他也觉得这样很丢脸,可眼泪还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流,没办法,这根本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好吗?纯粹是生理反应有木有?     江若离瞥了一眼自己下方,形同落水狗......不是,是好似出水芙蓉一般的华煜宸,脑中飞快闪过另一幕场景,前晚,叶南膝盖骨折,栾树就地为他包扎伤口,当时他痛到额头青筋根根爆出,冷汗如雨,却从头到尾都没吭过一声。     叶南说得没错,他跟华煜宸确实做不了朋友,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两个物种好吗?连种族都不同,怎么做朋友?     “差不多得了,没你演的那么邪乎儿,只是福尔马林而已,消毒杀菌,还能预防感冒呢!”     得知不是硫酸,华煜宸忐忑不安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不少,只是他眼睛仍刺痛的厉害,尤其是那刺鼻的味道,穿过鼻腔直冲脑顶,呛得他脑仁儿都一跳一跳的疼。     “真的假的?这么奇效?那你们医院平时都用它干嘛呀?”     不是华煜宸不相信江若离,他只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而已,自己在医院怎么说也住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为啥就从没闻过这种味道呢?     “你不会真想知道的!”     福尔马林在医学中最常见的用处就是作为防腐剂,给什么东西防腐呢?话说临床医学科研中还需要给什么防腐?除了尸体或者人体器官等标本外,估计也就没啥需要防腐的了,只不过这东西确实有点刺激粘膜,也不怪华煜宸鼻涕眼泪一起淌了。     说话的工夫,江若离已经如法炮制,将那个体形微胖的小护士五花大绑着塞进了卫生间,靠在她身边的是比她更早被捆上的四眼男。此刻两人肩并着肩,头抵着头,看起来竟颇有些同命鸳鸯之感。     随手关上卫生间房门,尔后又找了根拖把将门抵上,这两个人都只是医院的工作人员,被撞客之后才会无故对他们发起攻击,撞客就是俗称的鬼上身。为了防止他们再被有心人士利用。江若离只能暂时将他们囚禁在这里。     俯身就着最近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冷水拍打脸颊的刺激感,让她略显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江若离两手撑在洗手台上,怔怔望着镜中那个双目赤红的自己出神。     华煜宸从另一边卫生间洗脸出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有些不解。话说都啥时候了,大姐居然还有心情照着镜子补妆?     “喂!刚才你不是还急得火燎眉毛了似的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急了?”     “没用了。”     江若离突然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刚刚我就试过了,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它(他)的存在了。”     为了防止姚远出事,她早就在姚远身上下过禁制,况且她的本命玉还在他身上。只要她想,她就能随时感应到他的位置,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她完全感应不到他的存在。禁制没了,本命玉毁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想不到最后,她还是把他给弄丢了。     华煜宸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弄明白江若离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出身密宗,就算平时再怎么插科打诨,有些事情总还是懂得一些的。     感应消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原主受控,禁制被除,或是被更高超的禁制术压制住了,使施法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声息一止,他与阳世的所有关联都将一并消失,自然也就再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喂!你别这样啊,其实也未必就是死了,或许他只是被人劫走了也有可能呀!你看这事从头到尾处处都透着诡异,分明就是鬼老早有预谋想要害你,那人既然对你很重要,在你没死之前,鬼老就绝不会杀他,毕竟只有活人才有价值对不对?他死了的话,鬼老还拿什么来要挟你?”     华煜宸一口一个死字,直听得江若离心都快要揪成麻花了,差点当场呕血而死,有tmd这么安慰人的吗?这是抚慰心灵呢?还是平白给人添堵呢?     “师父————”     就在华煜宸仍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安慰江若离之际,从刚刚就消失不见的栾树,却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听到他的声音,江若离猛然抬起头来,说起这事来,还要将时间倒退回到几分钟前才行:     姚远所处病房在三楼的中间位置,江若离在对付四眼男时便猛然感觉到,姚远的声息突然消失不见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几乎下意识的便想不管不顾的冲上去看个究竟,可栾树却硬生拦住了她。     “师父,你冷静一点,你难道没察觉到不对劲儿吗?”     察觉不到?江若离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等到他们上楼了才突然消失,这摆明了就是请君入瓮的老套戏码,毫无技术含量,却依然十分好用,只因为对方掐住了她的命脉,所以即便明知是龙潭虎穴,她依旧别无选择。     “栾树,放手!你知道,我必须上去。”     “我替你去,起码这样你还能做个接应,五分钟后如果我没有下来,你再来替我们俩收尸吧。”     不给江若离拒绝的机会,栾树甩开江若离,抬脚便向三楼奔去,江若离正想去追,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她飞快闪身侧移,恰好躲过那胖护士迎面泼来的脏水,继而欺身上前,一把便将其狠狠按在了地面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请君入瓮(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短短几分钟内竟然生出如此变故,饶是江若离也是始料不及,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华煜宸全都一无所知,因为从始自终江若离跟栾树都在利用心通术进行交流,说得再明白点,他们压根就不信任华煜宸,之所以还愿意带着他一起进来,只是想着与其将他留在外面,还要提心吊胆着防备他会对叶南胡莉儿不利,倒不如就这样放在身边看着,反而还更安心一些。     江若离刚刚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后,理智终于重新占领大脑高地,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像这样冲动过了,还以为自己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哪知到头来仍是抵不过一句‘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俗语。     “他怎么样了?”     当江若离心平气和得问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曾向烈山起誓,这辈子定要护他周全,如今誓言几近落空,她竟还能如此平静,事实证明,人永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坚强。     “不见了。”     只这一会儿功夫,栾树已经将三楼所有病房全都搜了个遍,姚远病房内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走廊及卫生间内也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护士站内还有两个值夜班的小护士,或许是实在太累的原因,此刻她们竟全副武装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那模样像极了随时睁开眼睛便能投入战斗的战地护士。     栾树找遍整栋楼层也没发现任何线索,更甚至于姚远病床上的被子都还是铺展开的,仿佛他只是起床去了趟厕所,随时都有可能会推门回来一般。     江若离闻言,忍不住的闭了闭眼。少顷方才再次睁开眼来,只是这次她眼中再没了刚刚那种慌乱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千年古井般的波澜不兴与深邃沉寂。     “还能感觉得到千里追风的气息吗?”     栾树无言,默默的摇了摇头。     江若离忽的勾唇一笑,直骇得身旁华煜宸满脸惊悚,还以为她是受刺激过度,精神有些失常了。谁知她旋即笑容一敛。冷声哼道:     “没关系,很快就会有人来主动告诉我们了。”     “啥?”     疯了!果然是疯了!华煜宸一脸愁眉不展满腹忧伤的望着江若离,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这么无情的被刺激成了疯子,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     “来了。”     江若离说着,突然单手扣住华煜宸的肩膀,将其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不用她出手,站在她左前方的栾树已然猛的旋身跃起。抬脚一记边腿,恰将凌空射来的那道寒光踢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那道银芒已牢牢刺进一侧卫生间的木门上,华煜宸见状不禁大惊失色。他虽然在武学造诣上远不及江若离等人,但身处险境也知道要五感全开,时刻保持着警惕。可刚刚他分明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来袭的征兆,难道说那偷袭自己的是顶级杀手不成?可是……     华煜宸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看那犹钉在门上的暗器,心中亦不由泛起阵阵嘀咕来,有顶级杀手用手术刀杀人的吗?难不成他这是遇见变|态医生了吗?     ………………………………………………………     仿佛只是一个拉开帷幕的讯号,自打那把破空而来的手术刀后,整层病房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集体撞客?这不可能!”     栾树惊望着走廊上摇摇晃晃,越聚越多的人影,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光影交错的长廊上,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或穿着患者服,或套着白大褂,呜呜泱泱得如同提线人偶般,动作僵硬着慢腾腾的向三人迫近而来,那些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乍一看来好像中邪,可待细看之下,又好似有些不大对劲儿。     江若离闻言摇了摇头,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不是撞客,是傀儡术。”     刚刚江若离对付那两个医生护士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们的力气大得惊人,甚至已远远超出了人类极限的范畴,要不是江若离天生神力,只怕也不能一招便制服了他们。     “傀儡术?一下控制这么多人?鬼老只怕还没这么大本事?”     不是栾树瞧不起鬼老,他们几年前就打过一回交道,那时栾树正在湘西办事,手下的人不小心开罪了鬼老的徒弟,结果他不问缘由,直接便抽了他手下的三魂七魄,并将其生生祭炼成了活尸,栾树随后闻讯赶到时,那名手下早就死到不能再死了。     一怒之下,栾树连夜便带人端了他两处最大的堂口,然后也不等他纠结人手报复,便马不停蹄的带人离开了湘西。     这些都是江若离当年教授出来的流|氓套路,正所谓什么师傅教什么徒弟,栾树跟江若离都是那种看起来十分正经,真正交起手来却没一处正经的人,可怜鬼老那么牛逼的地头蛇,硬是对叶南这种打游击出身的过路客毫无办法。     “术法或许力有不逮,但如果只是下毒就容易得多了。”     此刻已然接近清晨五点半了,天已破晓,晨曦随之撒满大地,没有任何撞客能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活蹦乱跳,而傀儡术的最大特点,便是被此术控制的人会力大无穷,且不惧阳光,并且一旦接受到施法者的指令后,它们便即是不死不休,难缠得很。     栾树身为医修,自然听得懂江若离话中的意思,想到下毒,他不由脸色越加凝重起来。     军区总院与其他医院不同,因为今年有个闲得蛋疼的委员,在代表大会上提出了全封闭式医院管理的提议,所以上头便派下文件来,说是要在军区总院内搞了试点,作为全国第一家实现全封闭式管理的医院,军区总院立即便全心投入到了紧张的部署中来。     既然是全封闭式管理,无疑患者所有的生活护理都将由病房工作人员统一负责,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真的有人蓄意投毒,那么很可能现在整栋大楼都已经无一幸免,想到这里,栾树不由急道:     “走!此地不宜久留。”     不等江若离作出回答,华煜宸便苦笑着接道:     “晚了,现在想跑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     华煜宸话音未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爷便操着热水壶向三人砸了过来,他的这个动作是又钢又猛,热水壶还在半空中时便已经被他甩开了盖子,滚烫的热水旋即涌出,哗啦啦的浇了他一脸一身,可他却竟好似全无感觉一般,仍是无比执着的将热水壶劈头盖脸着向三人砸来。     虽然开水已然撒出大半,但哪怕只剩三分之一,几人也受不了呀!眼见热水壶近至眼前,三人顿作鸟兽散,华煜宸动作最慢,被飞溅出的热水烫得哇呀呀的直蹦跶。     那老者见一击不中,竟然返身直接抱起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兜头罩脸般再次向他们砸来,这回三人分立三个不同方向,他自然无法再行一网打尽的便利,无奈之下只得朝着其中最显眼最欢实的下手。     “我靠,还有完没完了,瞧着小爷我脾气好是吧?”     华煜宸也是怒了,今儿一早时,他万不该不看黄历就跑了出来,结果先是被泼了一身作用不明的脏水,然后又险些被一刀子刺个对穿,刚刚又被开水烫得满身大泡他也忍了,这还tmd被扣了一身的垃圾,我去年买了个表呀!倒了八辈子血霉也不至于衰成他这样吧?     思及此,华煜宸已然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见他抬起一脚,猛的将那半人多高的垃圾桶踢飞了出去,继而返手抽出软鞭,欺身递肩甩腕,夹着一阵破风之音,那软鞭便毒蛇吐信般狠狠向老者脖颈缠去。     而就在那软鞭即将缠上老者脖颈时,江若离突然劈手抓住鞭尾,旋即反手缠了两圈,方才厉声喝道:     “你疯了,他是活人。”     华煜宸此刻显然也是被逼得红了眼,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活人死人,见江若离不仅不帮自己,反而还阻着自己,质问自己,当下他不禁勃然大怒,立眉毛竖眼睛的叫嚣道:     “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小爷我身娇肉贵,他十条老命也抵不上小爷我一根手指头值钱?”     这话说得,还真是tmd不中听呐!     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当年曹操因着误杀吕伯奢一家而背负千古骂名,万想不到眼下自己竟也有幸观摩一回真人演义的精彩戏码。     江若离听他竟说出如此狗屁不通的话来,顿时脸色一变,眉目含煞着冷声笑道:     “你杀了他一个又怎样,难道还能杀净这整栋大楼之人?别说你只是个商家子,还远没那么大分量,到时候真闹出事来,只怕天王老子也罩不住你。”     “那你说怎么办?小爷我倒想听听,我们慈悲为怀的护士姐姐有何高见。”     华煜宸一脸戾气未消,满目阴狠得简直与平日里那嬉皮笑脸的华煜宸判若两人,江若离被他问得也是一时语塞,竟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请君入瓮(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栾树已然出手将那白发老者按趴在地,此刻他单膝顶着老者腰眼处,左手则以一种奇怪角度将那老者两手牢牢扣按到背后,右手每个指缝中皆夹有一根银针,眼下正出手如电般将银针飞快刺入老者周身几处要穴之内。     说来也怪,本来那白发老者还在拼死挣扎,汗渍渍的脑门之上青筋突起,俨然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搏命架势,哪知他三根银针扎下去后,白发老者瞬间便疲软得仿佛泄气的皮球,虽眼见着他似乎乖顺了不少,栾树仍不敢有丝毫大意,直又连续扎了三针,待得他彻底不动了方才终于放松警惕。     华煜宸原本正对着江若离吹胡子瞪眼的大闹少爷脾气,眼角余光扫到栾树动作,不由得猛地一愣,继而不由在主便喃喃低语道:     “鬼门十三针?”     “呵,你倒有点见识,竟然还能认出这套针法来。”     真正的鬼门十三针是由医道大师张天师所创,祛病除邪,针到病除,堪称神技,然而后世几经失落辗转,到最后真正的鬼门十三针几乎已再无人通晓,而市面上那些自称是祖传神技鬼门十三针者,也多都是招摇撞骗之辈,压根就不是什么鬼门针法。     所谓鬼门十三针,便是由十三套诸如鬼封鬼垒鬼臣等不同的针法组成,刚刚栾树所使用的便是其中的鬼封针,想不到华煜宸竟然还能认得这套针法,这倒大大的出乎了江若离的预料。     “护士姐姐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我倒正想问问姐姐,这鬼门十三针乃是江衡派逍遥子不传之秘,怎么姐姐的好徒儿竟然也会?据我所知。偷师学艺可是你们医道行内的大忌吧?”     华煜宸啥时候也不是个会吃闷亏的主儿,江若离师徒俩没安好心,他怎么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既然自己眼下有求于人,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他也就只能忍了,不过得了空闲的话,嘴上便宜还是可以占一占的。     闻言难得江若离一贯冷漠的脸上也现出几许尴尬之色,不过也就只是一瞬而已。转眼她便又摆出一副淡漠疏离状。     “有时间在这里扯闲皮打嘴炮。倒不如先想想怎么活着走出去吧!”     ………………………………………………………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档,一个身形消瘦脸庞浮肿的中年妇女,竟拖着输液架便直冲栾树砸将过来。那输液架约有两米多长,通体精钢所制,下面还装有四支滑轮,细算下来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平日里稍微苗条点的小|护|士都搬不动它,眼下却被这么个不足一米六的瘦弱女人鸡毛掸子似的轻松举起。且还能游刃有余的拿来砸人,这画面当真可谓是诡异到了极点。     察觉到身后有破风声袭来,栾树本想起身闪躲,眼角扫到一抹黑影已然唰的一下冲到自己身后。他不由脚下动作一顿,继而从容不迫自怀中摸出一捆红绳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白发老者绑了个瓷实。     江若离闪身挡在栾树背后。抬臂恰好接住迎头砸过来的输液架,反手牢牢抓住架身。她不由手腕用力猛的向后一拽。     别看那瘦弱妇女面黄肌瘦,力气却竟不小,然而遇上江若离也算她生不逢时,眼瞅着江若离拎小鸡仔子似的薅着她的脖领子便将她死死抵在墙上,那瘦弱妇女虽挣脱不得,竟犹不死心的仍呲牙咧嘴着左右摇晃脑袋,俨然一副想要扭头咬人的模样儿。     江若离鼻孔冷哼一声,掏出红绳来便开始绑人,所以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将无所遁形,任凭那瘦弱妇女如何挣扎,都只能不容抗拒的被人捆成粽子。     将捆得完全动弹不得的妇女扔到墙角,江若离如法炮制,结了掌印照着她额头便拍了下去,解决完那瘦弱妇女后,江若离方一抬起头来,便不由自主失声喝道:     “不――――”     一个‘要’字尚且还没喊出口,华煜宸已然伸手去接那迎面砸来的血压计,仿佛已经预知到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惨剧,江若离半敛着眉眼,微微撇过头去,怎么说他们也算是队友不是?她真心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送死,所以还是暂且闭上眼睛吧!     袭击华煜宸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瘦高的体型,白皙的瓜子脸,面对这样一个清瘦美人儿,华煜宸自然不可能像对待刚刚那白发老者般挥鞭相向,于是乎他只匆匆将手中软鞭塞进腰间,徒手便迎了上去。     在华煜宸的脑补中,他预想的套路是这样的:他首先劈手夺下她的血压计,然后再一手揽住她的小蛮腰,一手合握住她拿的两只细白皓腕,她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几分力气,到时候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o(n_n)o哈哈哈~     然而,事实上结果却是这样的:     华煜宸‘啊’的一声惨叫,踩尾巴了似的跳着脚就窜出了好几米远去,原本他的手腕上就有旧伤,刚刚栾树给他包扎上药后,总算暂时不那么疼了,哪知他竟好了伤疤忘了疼,色迷心窍的还带着伤呢,就不忘去调戏小姑娘,当真是罪有应得,活该倒霉。     ………………………………………………………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怎么会这么大的力气?”     华煜宸再不济也总算是个练家子出身,虽然看着好像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到底还有把子干巴劲儿在身,怎么可能连个普通姑娘的攻击都接不下来?这也太打击人了。     “都说了,这是傀儡术,枉你还自称密宗子弟,竟然连中了傀儡术的人会力大如牛都不知道?”     江若离没工夫抚慰大少爷碎成渣渣的自尊心,那小|护|士她也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不熟但总算相识一场,况且眼下她中了傀儡术,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她不好下死手,动作起来自然诸多掣肘。     心中忍不住暗骂鬼老那活该挨千刀的损贼,竟然将主意打到这些普通人的身上,看来他是真的不打算再继续呆在x市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算她放过他,r组织也绝对不容他继续作恶。     “师父,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鬼老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你,捉不到你他就不会伤及姚远性命,眼下这栋大楼里还不知有多少想这样中毒的人,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说话这工夫,栾树已然推了护士站内的几张办公桌来挡在走廊中央,还好那些人动作迟缓,又不懂变通,一时半刻竟然也爬不过来。     “傀儡术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他不能远距离操控,虽然这还不是纯粹的傀儡术,但万变不离其宗,暗中操控之人一定就躲在附近。”     江若离皱眉望向一侧越聚越多被傀儡术控制的患者及医务人员,心知这小小的办公桌不过也是螳臂挡车,要不了多久必将土崩瓦解,一冲即溃。     栾树说得没错,现在离开确实是最佳的选择,可是江若离怎么甘心就这样落荒而逃,鬼老这次摆明了是打算要与自己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如果此行让他们跑了,只怕自己日后只能更加被动,处处都被他拖着鼻子走了。     ………………………………………………………     栾树从来无所谓生死,江若离想留,他自然跟着她一起留下,而至于华煜宸,他爱走不走,爱留不留,谁耐烦去管他的死活。     “躲在附近……”     华煜宸手腕痛感越甚,头脑便越加清醒起来,刚刚栾树情急之下忘了使用心通术,华煜宸从旁听着不由也是心头一动,突然他一拍脑门,脱口而出道:     “我想到那人躲在什么地方了,是中控室,一定是中控室。”     国家明文规定,凡公共场合必须安装摄像头,医院自然属于公共场合范畴,除了诸如卫生间休息室等纯**的地方,医院在走廊及病房内都会装有摄像头,这些监控设备又将会统一由中控室来管理,所以说如果有人想要暗中监视他们的行动,最便利的地方无疑非中控室莫属了。     竟华煜宸这一提醒,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江若离来院虽已半年有余,但她平日里几乎很少离开病房,所以对中控室的概念根本一无所知。     “你知道中控室在哪吗?”     “我之前好像去过一趟,应该就在11楼左手边的位置,具体是哪个房间我真的记不住了,不过肯定是在11楼没错。”     华煜宸来医院的次数也非常有限,不过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倒是跟着以前的胡院长来过几次,虽然记忆模糊,但总算还有点印象。     “既然中控室有所有楼层的监控器,那我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都落在那人眼中了。”     一举一动皆受人监视的感觉自然算不上好,最糟糕的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这才是最让栾树担忧的事,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在人家眼中,想要反扑简直难上加难。     “那可未必,比如现在,那家伙儿就绝对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华煜宸说着,不由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江若离瞬间便反应过来,他说的没错,这里是卫生间,任何一处公共场合都不可能在这里安装摄像头。     或许……她已经想到避开那人眼目的办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最憋屈的死法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正当三人说话时,忽然哗啦啦一阵乱响传来,三人心头皆是一惊,当下不由纷纷循声望去,只见那几张挡在走廊中央的办公桌竟硬生被这些人的蛮力撞得散了架子,障碍物一倒,这伙人儿瞬时便如潮涌般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尽量不要伤人,我们分开行动,记得十一楼见。”     江若离疾声喝罢,尔后突然扭头瞥了华煜宸一眼,迟疑片刻,方才沉声道:     “华少最好收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不是你家后花园,出了人命谁也不能替你兜着。”     言罢,江若离再不多话,拔足便率先冲入人群,她的身法极快,闪转腾挪,动若脱兔,一时间拖把头、暖水瓶、病志夹,甚至是床头桌、晾衣架,总之五花八门都齐齐朝着她头顶身上招呼过来。     江若离能闪则闪,能避则避,实在避之不及的,只得曲起手臂来抱住头颈等要害处硬生捱过,弓身闷头直冲楼梯口而去,身后,栾树断后,华煜宸局中,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眼见江若离宛然如入无人之境,华煜宸从旁看着,亦是触目惊心,口中咋舌不已,这些被邪术所制之人皆是怪力非人,自己可是深有体会,可江若离竟能硬生捱过,这也太不科学了吧?难不成她就是传说中钢铁铸成的勇士吗?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然先后突围到了楼梯口前,这么大的住院部,哪里可能只有一处安全出口,旁边不远处,俨然就是明晃晃金闪闪的德国进口蒂森电梯。同时乘坐二十几人都不成问题,可惜眼下却没人敢坐,万一真被关在里面出不来,或者是直接从十几层楼上摔下来,那场面想想就能憋屈死他们。     “栾树你跟华少一起,我从另一侧迂回过去,小心点。我们楼上见。”     江若离匆忙吩咐一句。转身便向着走廊另一侧跑去,栾树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闷声道一句跟好了,便头也不回的向楼上冲去。     他知道江若离让自己跟着华煜宸的意思,其一自是要看好他的小命,这货眼见就是一纯牌纨绔子弟。骄奢淫逸,任性妄为。若是在别处,他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在乎,但毕竟他是跟着他们一道进来的。况且还有着叶南那层关系,所以暂时他还不能死。     至于其二嘛?自然是借保护之名,行监视之责了。华煜宸为人极其狡猾,且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没法完全相信他,只能半信半疑小心防备着,而且依着大少爷刚刚的说法,他根本就不在乎旁人死活,万一真有个不高兴大开杀戒啥的,有栾树拦着她多少还能放心些。     不得不说,鬼老这一招委实阴损到了极点,他可以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可她们却不得不在乎,况且他们本就是满身血债的亡命徒,大不了拍拍屁股跑路就是了,可他们却还要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     ………………………………………………………     两人沿着楼梯拔足狂奔,一路上栾树在前,华煜宸在后,突然前方栾树脚步一顿,华煜宸心头本能的一凛,遂沿着栾树视线向上看去,当下不由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楼梯上头晃晃荡荡的走下来两个身着条纹患者服的男女,那男的脑满肠肥,脸庞肿胀发青,脖颈处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喉头位置上赫然插着一根小指长短的金属管子。     而那女人则从面部到颈部皆有大面积严重烧伤,狰狞的五官宛若恶鬼临世,疙疙瘩瘩的红肉纠结团聚到一处,峰峦叠嶂的像极了烧焦了的蜂窝煤,她的头发也不知是被剃光了,还是被火烧光了,总之光秃秃的只罩着一层薄薄的丝网帽,要不是她胸前还有些隐约起伏,华煜宸还真看不出她竟然是个女人来。     “我靠,这是人是鬼啊?”     幸好上楼时下意识的握紧了旁边的木扶手,不然这时候华煜宸非得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不可。     “曾经是人,不过现在已经是鬼了。”     栾树面色凝重,手腕子一抖,右手上瞬间便现出三根明晃晃的银针来,二楼是循环内科病房,所以患者的样貌总算还能看过眼去,三楼却是烧伤病房,这病房胆子小的都不能独立值夜班,大半夜的看一眼,没防备的内脏都能吓出来。     话音未落,栾树已然双足发力,豹子般向那秃顶大肚男冲去,华煜宸眼见他竟将那鬼脸女人留给自己,当下便忍不住哀嚎道:     “树兄,打个商量呗,咱俩换换成不成?”     栾树闪身绕到那秃顶大肚男身后,右手夹着银针,直冲他脑后鬼垒穴刺去,百忙之中,他竟还不忘抽空给华煜宸回话,揶揄道:     “华少向来自喻风流,女人留给你对付,实在再合适不过了。”     “口味这么重,小爷我也消受不了呀!”     不等华煜宸发完牢骚,那鬼脸女人已然大长着两只鬼爪般的扭曲手掌,口中呜呜呀呀的向他冲了过来。     华煜宸顿时脸色大变,‘妈呀’一声,扭头就想往楼下跑去,可眼角余光一扫,脚下楼梯栅栏间隙中赫然竟伸出一只手来,若非他眼明手快,差点就被那手抓住脚腕强拖下楼去,回想起刚刚那小护士堪称恐怖的臂力,华煜宸瞬间便被冷汗浸透了衣背,当下他哪里还敢再往回跑,扭过身来硬着头皮便向那鬼脸女冲了过去。     ………………………………………………………     也不知是不是他平日里风|流|债|欠得太多了,眼下报应说来就来,简直叫人措手不及,华煜宸本想着绕过那鬼脸女,将她引到栾树身边去,哪知他躲过了一回,却躲不过第二回,就在他距离那鬼脸女仅一步之遥时,脚下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霎时便牢牢捉住他的脚踝。     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华煜宸便闷声栽倒进那鬼脸女的怀里头,两人靠的近了,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怪味儿便瞬间袭来,直逼得华煜宸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他这边身心备受摧残,脚下拖住他脚腕那手掌却越捉越牢,拧着他的脚踝骨,死命的向下拖去,华煜宸眼下可谓是腹背受敌前狼后虎,狼狈得简直苦不堪言。     那鬼脸女显然没想到华煜宸竟然会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愣忪之下,竟然使出一招猴子捞月,两臂瞬间收紧,将那华煜宸死死按进了自己怀中。     华煜宸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有木有,我去年买了个表呀!想他风流倜傥四处留情的逍遥快活了二十多年,头回被女人霸王硬上弓,竟然还是这么个半人不鬼的东西?     浓重的汗臭味混合着诡异的药味直钻进鼻端,华煜宸被熏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昏死过去,话说经此一役,即便他大难不死,日后也恐有不举之忧,求放过,求心理阴影面积,求女侠饶命啊!     ………………………………………………………     人的求生**究竟能有多强,没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谁都不敢肯定,眼下华煜宸上有鬼脸女爆|乳示爱,下有黑手君苦苦纠缠,他俨然进退维谷,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有木有!     “我操你大爷的!”     脸被硬生闷进两团软肉里,发音便难免显得不够洪亮悦耳,不过胜在他气势够足,虽激励不了别人,单给自己鼓鼓劲儿倒也还凑合。     咬紧后槽牙,华煜宸闷声发力,猛然曲起另一只脚,狠命的朝那捉着自己脚踝的手掌踹去,也不知是不是中了傀儡术的人便没了痛感,总之他几乎已然听到了骨裂声,那捉着自己的手掌却仍不见半点泄力。     正当华煜宸意欲加大力道,暗使出吃奶的力气准备再补上一脚时,那被缚着的脚踝竟猛然又是一紧,华煜宸当下心头咯噔一声,几乎瞬间忘记了呼吸。     来自不同方向的两股巨力,同时施力会导致什么结果?想到那些被硬生撞碎的办公桌,华煜宸浑身一抖,后脊梁闪电般窜起一股子寒凉之气。     此刻,抱紧自己头部的手臂已是越收越紧,华煜宸呼吸受阻,一时被憋得脸色发青,眼珠子都胀胀得几乎快要凸了出来了,照这样下去,想必用不了几分钟,他绝对会被活活憋死在她怀里。     人都说温柔乡常是英雄冢,华煜宸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是所有认识人中,唯一一个被女人按在胸前活活闷死的人,心底便顿时升起一股子不可抑制的出离愤怒来。     霎那间,胸臆中怒海翻腾,华煜宸只觉得丹田内一阵灼烫似火,须臾过后,汹涌气海便犹如滚油般沸腾着直冲脑顶而去。     妈了个蛋的!老子不发威,还真当老子是哈喽kt了是吧?黄飞鸿不出脚,你当老子是蜡笔小新呢?今儿个小爷我就让尔等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霹雳一声震天响,小爷我闪亮登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命之恩当用拳相报(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灵台上原本混沌一片的团团白雾中,朦朦胧胧似有巨蟒盘踞,此刻那巨蟒正高昂着蛇头,幽幽的吐着猩红的蛇信,一对硕大蛇眼好似探照灯般无声无息散着冷光。     此刻目之所及,皆是他内视气海所见,虽然空有一身法力,无奈他自己就像个丢了钥匙的保险柜,空装了满腹的金银珠宝取不出来,只能悲催得沦落到捧着破瓷碗沿街乞讨的境地,眼下可是他头回自行运转法力,本来还好似打了鸡血一般的他,此刻一见那巨蟒,登时不由失声叫骂起来。     “你这小畜生,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你大爷的,今天要给你害死啦!”     说话间,只见那巨蟒猛的一缩蛇身,尔后躯干挺直,蛇口大张,箭般的弹射出来,华煜宸初时还以为它又要同往常一样,又缠又绕得将自己折磨到欲仙欲死,哪知它竟一反常态,理都没理他那茬,只摇摆着蛇身,张着大口咕咚咕咚的猛力吮吸起来。     那巨蟒身处灵台,还能吮吸什么?     华煜宸这下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眼睁睁看着那巨蟒眨眼间便将自己体内‘初潮’尽数吃干抹净。     好吧!‘初潮’这个词貌似确实容易引人歧义,可这真的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催动体内法力运转呀!都说是‘十年磨一剑’,他这都磨了七八年的剑了,好容易机会终于来了,可还没等他威风凛凛拿着出去砍人呢!那剑自己搁家里就被人给撅折了,有这么坑爹的吗?还让不让人好好滴仗剑江湖了?     别看他这心里思绪万千百转千回的,可放在现实中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罢了,也不知是不是缺氧的关系。华煜宸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渐渐竟有些抵不住的生出阵阵浓浓困意来。     朦胧中,他只觉得脚踝处好似一轻,继而便有一股大力将他猛的从那鬼脸女怀中拉了出来,伴着清新空气的怵然灌入,华煜宸瞬时精神大震,整个人都蜷缩成虾米状。边惊天动地的咳嗽着。边抚着脖颈处大力的喘息起来。     死里逃生,任谁都会无比庆幸,可还不待华煜宸喘匀了气。便觉迎面似有劲风袭来,他本能的起身想躲,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不等他看清偷袭者长什么模样。自己已然被一脚踹中肩膀,叽里咕噜的滚下了台阶。     这是一个拼智商的时代。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华煜宸打小就对那些个整日里舞刀弄枪,动则就累得一身臭汗的练家子不感冒。要不是师父逼得紧,以他懒惰成性的脾气,还不定怎么不中用呢。     可是眼下。他却从没如此渴望自己能够迅速强大起来,什么运筹帷幄。什么策无遗算,都他妈的是个屁!智商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叼一砖撂倒,有木有?有木有?     “还在发愣,我看你是真不打算活了?”     栾树扫了一眼犹在愣神的华煜宸,眉头皱得简直可以夹死苍蝇,他实在搞不懂这货脑回路的诡异构造,只是本能的看他十分不爽而已。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我可未必还能及时赶到,不想死的就跟紧一点。”     经他这么一提醒,华煜宸才终于发现,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赫然躺着一台严重扭曲变形了的小型电冰箱,看它的受损程度,不难猜出其砸下来时的力度必定十分惊人,而那电冰箱的落点刚刚好就是自己曾经跌倒的地方。     这么说刚刚那一脚是他踢的喽?他不仅踢了他,还间接的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为毛他非要用这种方法?他不信他都能抽出工夫来借机狠踹自己一脚,却没有时间想别的办法来救自己,鬼才信他那是出自真心搭救,伺机报复还差不多,虽然他摔得鼻青脸肿,却也还不至于摔坏了脑袋,这也想让他感恩戴德?真当他华煜宸是傻狍子缺心眼吗?     ………………………………………………………     隔着十来米长的冰冷石阶,两人遥遥对视,栾树昂藏而立,居高临下,目光睥睨,讳莫如深,华煜宸虽萎顿在地,却仍目光桀骜,满脸不逊。     支撑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来,华煜宸扭头吐了一口血沫子,嘴角扯了扯,冷笑道:     “我得罪过你吗?”     “没有!”     栾树回答的很干脆,尔后便好似看也懒得再看华煜宸一眼,扭头便继续向楼上走去。     华煜宸眼见着他背影马上就要消失,突然哼笑一声,语调轻挑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了,因为我曾跟你的师父――――”     不等他说完,一支冰冷的匕首已然无声抵在了他的脖颈上,栾树胳膊肘狠狠压着他的胸骨,面无表情的冷冷逼视着他,口中一字一句道:     “你-找-死!”     “呵呵!想杀我?不怕没法跟你师父交代吗?”     他想杀他?可也没那么容易!华煜宸面上冷笑,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的想到,江若离之所以还愿意带着自己,应该是还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才对,她还舍不得自己现在就死,之所以让栾树跟着自己,恐怕也是保护之余,行监视之便。     薄如蝉翼的匕首紧紧贴着华煜宸白皙如玉的脖颈,只要他稍一用力,就可以轻易将这个染指过师父的无耻男人送下地狱,然而他不能,他不是九儿那猫妖,任何企图接近江若离的男人最后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这世上,他甚至还不如那猫妖,因为他必须理智,必须隐忍,他不能坏了师父的大事,他还他妈的必须要保护这个王八蛋。     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华煜宸自打见到江若离起,心情就再也没好过,眼下瞅着栾树万般隐忍克制的神色,自己郁结已久的心情突然就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起来。     爷儿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的样子,你以为求之不得就是这世上最蛋疼的事了吗?你错了!世上最蛋疼的事是,明明就在眼前,你看得到,闻得到,就是吃不到,不止是吃不到,你甚至连舔一下都不行,甚至眼看着别人吃了,你却连愤怒报复的立场都没有,这才是世上最最蛋疼的事,没有之一。     “那啥,你要动手就快点呐,不然你后面那位大叔就要动手了。”     ………………………………………………………     两人此刻正站在二楼与三楼中间的楼梯转角处,华煜宸从楼上滚下来,直接撞到墙上了才总算停下来,眼下他被栾树持刀抵在墙角,根本已没半点还手之力。     话说他真心不想提醒栾树的,可他们靠得太近,栾树倒霉了,自己也绝对占不着便宜,不得已之下,他只得出言预警。     栾树心头一惊,眼角余光恰好瞥见一道壮硕黑影正高举着一台液晶电视,猩猩投石般猛的向自己砸了过来。     来不及多想,栾树瞬间扯了华煜宸的脖领子,风一般闪了过去,伴着耳边砰的一声巨响,一台四十来寸的液晶电视转眼便残片横飞,碎成了渣渣。     华煜宸被栾树扯着再次撞到墙上,头晕眼花之余,不由恨声大叫道:     “你要杀就痛快点动手,不杀就麻溜儿滚蛋,一个劲儿的在这磨蹭,是想让你师父一个人在上面孤军奋战吗?”     栾树本就不耐烦搭理他,此时更是一把推开他,转身便向那刚刚冲着他们扔液晶电视的壮硕男人扑去,华煜宸随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触手濡湿,火辣辣的一片刺痛。     ――――妈的,下手还真狠!     难得有人肯替自己卖命又压根不用收钱,华煜宸这才优哉游哉的打量起四周环境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捆猪一般绑在楼梯上的鬼脸女和秃头大肚难,而适才拉扯自己脚踝的那两个人则被点了穴似的,目光呆滞着僵直站在楼梯下面一动不动。     好快的身手,他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轻松解决了那四个人,却直到自己快挂了才肯出手相救,很好!这份救命之恩他定会刻骨铭心‘用拳相报’的。     ………………………………………………………     解决完了那壮硕男子后,栾树只草草帮着华煜宸将脱臼了的肩膀接回原处,然后便据嘴葫芦般再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了。     两人一路疾行,眨眼便上到七楼位置,华煜宸倒霉的都在左侧胳膊上,右臂倒是完好的干啥都不耽误,因为软鞭杀伤力太强,不得已之下,他只好从刚刚那大肚秃顶男腰上抽了根皮带下来防身。     这一路走来,两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店彩,栾树手臂及胸前被划了几道大口子,看着挺吓人,其实都没有多深,华煜宸看着倒是挺好,可左胳膊等于废了也就不说了,后背及肩膀上还分别被人用凳子灭火器等砸过好几回,尤其是刚刚有个土都埋了半截的老大娘,竟然推着担架车撞得他差点当场飞了出去,直到现在他的右腿还钻心的疼呢!     “谁把这给堵上了?不是说中了傀儡术的人本身是没有思维的吗?怎么还知道堆了这些个破东西来阻我们的路?”     望着眼前堆得满满当当的床头桌、病志车,甚至还有轮椅清洁车,小号折叠床,华煜宸只觉得太阳穴一阵乱跳,本来就时不时抽筋的右腿也更加的疼痛难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救命之恩当用拳相报(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站在堆积如山的障碍物前,栾树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眼下七楼通往八楼的楼梯口已经完全被堵死了,想要通过除非先将这些障碍物都清理干净才行,可显然他们谁都没有那个闲工夫。     “绕路走,穿过走廊不是还有一个安全出口吗?”     条条大路通罗马,既然此路不通,他们只能另寻出路了。     华煜宸扭头望向忽明忽暗的幽深走廊,这里真的太静了,静得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不应该这么静的,在楼下时,他们被狗撵似的大呼小叫时都不曾像现在这么令他不安过。     “这里有古怪,你确定你要进去吗?”     好好的安全出口却无端被人堵死了,冥冥中仿佛就是要逼着他们从这条走廊通过一般,要说这内里一点猫腻儿都没有,华煜宸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况且他也同样不信,以栾树的心智居然会看不出这么拙劣的伎俩。     “不然叶少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不妨说说,在下愿闻其详。”     栾树说着,略显讥讽的瞟了华煜宸一记,他自然也看出这里的不妥来,可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江若离已经上去了,眼下他已骑虎难下,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总之死了都要上。     “ok!现在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华煜宸被他问得无语,只好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愿意无条件服从,没办法,人家是师徒情深,他还能说什么呢?况且他也就是个打酱油的。哪里还有他插嘴说话的份。     ………………………………………………………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两人几乎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说来也怪了,在楼下时,那些个中了傀儡术的人就仿佛蟑螂般从各个角落里密密麻麻的涌出来,直追杀得他们俩狼狈逃窜,鞋都差点跑丢了有木有?     怎么转眼到了这里。就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了?最稀奇的时。楼下那些个犹如跗骨之蛆般的人竟然也没有追上来,他们可是一直追了他俩六层楼了,眼下莫不是追累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此情此景,端得是极端诡异,两人身处涡旋之中,自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我去!这里是什么病房?怎么血腥味儿这么浓?”     不是华煜宸的鼻子有多好使,而是这里的血腥味儿已经浓郁到了一定程度。是个嗅觉没失灵的人都一定闻得到。     “妇产科。”     栾树木着脸,五官冷硬的根本看不出表情,这一路走来,华煜宸或多或少已经看出。自己这个便宜同伴越是内心紧张时,越是面无表情的让人摸不清底细,眼下瞅着他这副神情。想必也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蓄势而发了。     “妇产科?”     华煜宸闻言。脸色不免有些微变,以他有限的玄学知识而言,但凡是难产而死的女人以及不幸腹死胎中的婴儿都是大凶之兆,极易成为厉鬼,难怪这层楼如此安静,想必里面一定是住了什么牛逼的鬼物,不然何至于楼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连上都不敢上来呢!     栾树左手持着匕首,右手捏了三根银针,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这里真的太安静了,静得掉针可闻,落足有声,仿佛每走一步都是踏在自己的心尖尖上一般。     突然前方一阵若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声悠悠传来,那声音并不大,可因着四周实在太过静谧,所以这哀寂到了极点的呻|吟声便显得格外刺耳,直听得两人头皮发炸,后脊梁嗷嗷的往里灌凉风。     栾树依旧是面无表情,华煜宸却紧赶慢赶得又靠得他更近了一些,也不知是咋了,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一般。     正当两人同脚同手的向前走着,位于两人左侧的一道房门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哐当一声撞了开来,栾树心头一跳,迅速闪身躲到一旁,眼角余光顺势扫到门牌上几个猩红篆字     ――――第三手术室     ………………………………………………………     栾树曾跟江若离一同就读过医学院,并且也在医院工作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因此他对医院的各个设施都比较了解,类似像这种病房内的手术室,通常只能做一些本病房医生就可以独立完成的简单小手术,而妇产科的手术室除了正常为产妇做产检外,基本大多也就是做些人工流产手术。     因为异变陡生,两人飞快闪开的同时,都不约而同向那扇大开的房门望去,只见正对着门口的一张妇科专用诊查床上,俨然正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几乎已虚弱到了极点的年轻女孩。     按说诊查床前通常都挂有白布帘作为遮挡,可此刻那白布帘却四敞大开着,只将那年轻女孩的狼狈模样尽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异常窄小的诊查床上,女孩过分瘦弱的身子微微佝偻着,她的下|身是完全**着的,两腿大开,两臂平展,上衣被高高撩起,露出一对洁白挺立的嫩乳,上面依稀可见斑斑痕迹,红红白白,淫|秽不堪。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华煜宸已经彻底傻了,他怔怔望着女孩两腿间那处**,此刻那里还犹自插着一只扩阴器,冰冷的器械将女孩柔嫩窄小的穴口撑得几乎变了形,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穴口里面黑漆漆空洞洞的仿佛已被掏空了一般。     而就在女孩两腿间的正下方,赫然放着一只十分劣质的红色塑料桶,塑料桶中马马虎虎的套了个黑色垃圾袋,里面一团血肉模糊得堆满了粘稠的液体,血淋淋的叫人看着触目惊心。     “这是清宫手术。”     还是那句老话,医生眼中是没有男女的,栾树虽然不是专修妇产科,但肯定做过清宫手术,说起来这种手术对女性身体伤害极大,而且病人本身也十分痛苦,相信亲眼见过清宫手术的人,无论男女都绝对不会再想见到第二回。     可是只是清宫手术而已,女孩身上的痕迹……     栾树面色阴沉,似是又说了什么,可是华煜宸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呆愣愣的望着那躺在床上的女孩出神。     女孩此时已然面如金箔,显然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看她满头冷汗浸得头发湿哒哒的全都贴在头上脸上,秀气的五官因着剧痛几乎扭曲得全都移了位,远远看着竟狰狞得有些可怖。     华煜宸僵挺挺立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川,透骨生寒。     ……………………………………………………     异变就在这一刻陡然而起,仿佛空间扭曲,时光套叠,两人明明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可四周的景象却遽然起了巨变。     先是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尔后两个体型壮硕的男人便架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孩,直接穿过二人的身体径直闯进屋来。     女孩脸色苍白,长发凌乱,被人几乎是硬拖着强拽进了手术室,她满脸尽是掩不住的惊恐,蜿蜒的泪线恣意横流,大而有神的眼眸中有怨怼,有委屈,可更多的却是几乎无边无际的痛苦与绝望。     虽然形容狼狈,但栾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孩就是刚刚那个躺在诊查床上做清宫手术的女孩,看样子她并不是自愿来做清宫手术的,只是这两个强架着她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强迫她个看起来最多只就十七八岁的小丫头做这种手术?     诊查床上装有专门固定患者的皮带,是为了防止在手术过程中患者乱动而特别制定的,女孩无力的挣扎在两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面前,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两人手脚麻利的将女孩固定在诊查床上后,其中负责捂住女孩嘴巴的那个男人则仍守在女孩身边,另一个男人却急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名年轻的男医生便开门走了进来,看他一脸青涩的模样,倒有些像个实习生,可是这种手术怎么可以由实习生来做呢?一个手轻手重出了差错,很可能就会导致女孩今生都再没了受孕的资格。     身为医者,栾树对患者的身体健康总有种很本能的责任感,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局,可他还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下去。     那年轻的男医生看起来也十分紧张,在抽取麻醉剂时甚至连续两次打破安培瓶后都失手掉在了地上,出去找他那个男人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粗声骂了两句,便见那年轻男医生浑身一抖,脸色霎时蜕得半点血色也无。     总算是哆哆嗦嗦的抽好了麻醉剂,年轻男医生举着注射器,犹豫踌躇片刻,终究还是狠心注射进了女孩的体内,期间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女孩一眼,只一径的低着头,手忙脚乱的准备起清宫手术的器械来。     不行!这个剂量太小了,栾树看着他为女孩注射的药量,忍不住的皱了皱眉,这么小的药量根本就达不到麻醉的效果,只怕手术做到一半,女孩就会疼到醒过来的。     麻醉剂注射没多久后,女孩的眼睛便渐渐涣散开来,原本她还时不时的挣扎几下,此刻却是完全不再动弹了,一直捂着她嘴巴的壮汉总算得了清闲,眼见着那年轻男医生已经颤着手脚脱掉了女孩的裤子,他不由立时露出一脸淫|笑来,甚至光是看着还嫌不够过瘾,赫然竟向那女孩伸出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救命之恩当用拳相报(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见二人行径,年轻男医生顿时便瞧出他们的企图,可他虽有微词,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挣扎了几下,便被那壮汉拎着脖领子向门外拖去,眼见着就要拖到门口了,那年轻医生却突然扒着门框,磕磕巴巴劝道:     “这样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会感染会死人的,你们不能……”     事到如今,两人早就**熏心急红了眼,哪里耐烦去听他这些废话,当下便不由分说硬掰开他的手指,抬起一脚便将他直接踹了出去。     从那人将他往外拖时,他的良知与恐惧便瞬时陷入空前天人交战,而直至他被踹出门外那一刻,那点儿好不容易才积蓄起的勇气也霎时消失殆尽,他欠了很大一笔赌债,若不能及时还上,六爷至少有十几种方法让他死得无声无息,如今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哪有余力去保护别人?     有气无力的锤了几下紧锁的房门,那年轻男医生便彻底没了声息,此刻留在手术室内那二人,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一脸淫|笑着向诊查床上全无知觉的年轻女孩走了过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栾树甚至不忍再看,女孩完全没有知觉,只能任凭两个禽兽肆意蹂躏奸|淫,其中一个刚发泄完兽欲的壮汉,甚至边提着裤子边不无遗憾道:     “我去把门外那不顶事儿的小白脸给叫进来,看能不能把这小蹄子弄醒了,这样死猪似的干着实在不够爽快。”     “你他妈给老子消停点儿吧,这事是六爷亲自交代下的,误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被同伙儿这样一吼,那壮汉竟然真的不敢吱声了。两人又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方才一脸餍足得开门提着那年轻医生进了手术室,年轻医生自打进了手术室便没敢再抬头,他沉默着为女孩清理干净下|身后,又尽量细致的做了消毒工作,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一旁拎他出去那壮汉。见他这般磨磨唧唧的迟迟不肯动手。只道他也是看得性起了,想要来一炮,当下不由促狭笑道:     “怎么?你也想来一发?想要的话可要快着点儿。晚了就来不及了。”     年轻医生闻言身子不由僵了一僵,旋即他便脸色煞白的猛摇起脑袋来,那壮汉原本心情不错,见他这熊样儿顿时便没了耐心。只催着他动作快点,自己哥俩还要赶着回去复命呢!     ………………………………………………………     清宫手术的俗名又叫做刮宫手术。就是先用扩阴器撑开女性外阴|道,然后再用一只长柄的刮匙直接探到子宫腔内,将出初初形成的胚胎刮下来,这个手术要求一定要在严格无菌的环境下进行操作。而且对施术者的手法也有极严格的要求,因为一旦子宫壁被刮穿了,不仅患者很可能终身失去做母亲的资格。更有甚者严重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也不知是怪那年轻女孩命太薄,还是这个仍在实习的年轻医生手法太生疏。在清宫手术的过程中,女孩竟突然疼醒了过来,感觉到下|身撕裂一般的剧痛袭来,她不由自主的便大力挣扎起来。     那年轻医生本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刻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力扭动起来,他手下顿时也没了分寸,只是这一个愣神的工夫,便已然出了事。     见女孩下体流血不止,那年轻医生也有些被吓傻了,他魔怔似的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竟突然跳起身来,急火火的向门外跑去。     为首那壮汉见状,急忙伸手扯住他的脖领子,口中恶狠狠问道:     “你要干什么?”     许是实在慌了神,此刻那年轻医生竟也忘了害怕,见其中一人硬扯着自己的领子不让离开,他不禁又急又怒道: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叫人过来抢救了,她这样一直流血会死人的。”     为首那壮汉闻言不禁也有些犹豫,旋即望向诊查床上那仍血流如注的年轻女孩,除却一张灰败到不似活人的脸,那一身狼狈痕迹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不能叫人!壮汉脸色阴晴不定,眸中瞬时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不准去。”     “可是――――”     见那年轻医生竟然如此没有眼色,那壮汉不由目露凶光,低声吼道:     “我说不准就不准,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灭绝人性,眼看着一个年轻生命就要因自己的过失而逝去,年轻医生心似火烧,一时竟也忘了还要恐惧。     “不抢救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你们还是不是人?她只是个半大的小丫头而已,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还不算完,竟然还要杀人灭口吗?”     实习医生按规定是绝对不能独立值班的,因为这栋住院部大楼刚刚建成,内部设施还不够完善,所以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今晚他是背着带教老师,用事先偷来的大楼钥匙开了门,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这手术,然后他欠六爷的钱便一笔勾销了,可是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而且险些还闹出人命来。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恐惧了,如果这女孩真的因他而死,他这辈子也彻底完了,无需法律来严惩他,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自此后,他再拿不起手术刀,也没勇气站在手术台前了。     他从没像这样后悔过,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女孩祈求的目光如鬼魅般反复出现在他眼前,扯着他最后一点点良心,不依不饶,驱之不散。     突然他猛的挣脱开正扯着自己脖领子的大掌,风一般的向门外跑去,他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便几乎毁了女孩的一生,他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     “抓住他,别让这小子跑了。”     万没想到这个一直唯唯诺诺的小子会突然发飙,为首那壮汉在愣了片刻后便立即招呼着同伴追了出去,整日困在房里的小(diao)丝能有多好的体力?没过一会儿工夫,两人便气喘吁吁拖死狗似的将那年轻医生拖回了手术室。     见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真死了一般,其中那人还使腿上去猛踹了一脚,直接便将伏在地上的年轻医生踹翻了过来,此刻两人才刚看清,在他脖颈处竟赫然被划了一条近约十厘米的大口子,血水咕嘟咕嘟的朝外涌着,眼见着肯定是活不成了。     “当初就不该找他来,这小子忒他妈耽误事了,现在咱俩怎么办?”     为首那壮汉阴沉着脸色,半响方才猛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     “还能怎么办?捆上石头一起沉塘,记住若六爷过后追问起来,就说事已经办好了,那丫头你我亲眼见着上了火车,懂了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他们只是奉了六爷的命押着这丫头来流掉孩子,至于六爷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中,只是眼下事情出了纰漏,他们也不敢如实禀报,六爷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被他知道他们私下强|奸了这丫头,还把人给弄死了,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两人达成一致后,便由一个留下来看守,另一个便匆匆离开了,不多时,离开那人便带回了两个黑色编织袋来,两人将地上的医生以及还未死绝的年轻女孩各自塞进编织袋,尔后又仔细冲洗了地上及诊查床上的血迹,这才一人扛着一个编织袋悄然离开。     ………………………………………………………     好似一部被按了快进的现实纪录片,当一切又重新归为平静时,栾树不自觉的闭了闭眼,他自以为早已见惯了人间百态,世情冷暖,想不到竟亲眼见到了这样灭绝人性的一幕惨剧。     回想起刚刚的情景,栾树只觉得心头火气,此起彼伏得难以平静,若非灵台清明,确认这一切只是幻觉无疑,他真的差一点就冲上去救人了。     难怪楼下那些苍蝇似的家伙不敢上来,一个死不瞑目,一个含恨而死,积蓄了这样几欲冲天的怨气,还怕生不出厉鬼来吗?     他同情那女孩的遭遇,也不责怪那年轻医生的懦弱,他能在最后一刻幡然悔悟,也算迷途知返了,只是死了就是死了,害人性命的恶徒确实该死,但已然不属于阳世的鬼物也万万不能留。     “华少,一会儿替我护法,我要施术驱鬼。”     话说了半天,身旁却没有半点动静,栾树不由心下一跳,莫不是华煜宸已经中招了,说到底鬼物再历害也极少能凭借自身力量直接害人,它们大多是通过致幻的手段来引诱或者恐吓人们自杀自残。     这一路走来,栾树看得分明,华煜宸虽然仍旧不能自如运行身上法力,可身上戴的好东西绝对不少,刚刚要不是他身上那东西镇住了鬼脸女,只怕他早就被直接掐死了,根本也等不到自己分身来救。     “你没事吧?”     栾树说话时,脚下已小心翼翼向华煜宸靠了过去,他故意站在他左手边说话,就是防着他突然暴起伤人,饶是如此,他仍是暗中捏了几根银针在手以防不测。     见华煜宸依旧沉默着一动不动,栾树不由又靠近了几分,本想着稍后伺机以鬼封针暂时镇住他体内的邪祟,哪知才靠近过去,他便突然发疯一般向自己冲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sao狐狸也曾清纯过(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栾树虽然早有防备,只是万没想到华煜宸的速度竟会快到这般不可思议的程度,显然此前他绝对是在故意隐藏实力,也亏得他的演技竟如此之好,只这一愣神儿的工夫,华煜宸已然一拳击中栾树下颌,力道之猛,竟生生将他打飞了出去。     当后背猛力撞到墙壁的那一刻,栾树眼前顿时一阵发黑,他不禁咬牙切齿着暗骂道,都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么他这救命之恩却换来对方‘用拳相报’的悲催下场?话说这也太坑爹了吧!     华煜宸一击得手,瞬时便闪身欺近栾树面前,眼看着他那起手的姿势,栾树不由眉头一跳,这小子竟然跟他来真的?     ————般若擒龙爪?密宗枯荣上师三大绝学之一!素以霸道阴狠,变幻莫测而闻名。     话说他这是准备借机弄死他的节奏吗?!     再不及多想,栾树已然见招拆招,与他战在了一处,幸而江若离早期曾因一些机缘而远赴密宗交流术法,密宗等级十分森严,外人极难渗入,不过虽然难窥精髓,也架不住江若离天纵奇才,每每与那些宗友切磋技艺时,她总能颇多受益,久而久之,被人家瞧出端倪来,这才极其婉转的将她请离了密宗,不过终究是发现的太晚了点。     回到内地后,江若离又将自己学来那些看似驳杂的招式套路重新融会贯通,进而去糟取精,再然后便全都便宜了他这个傲娇龟毛的小徒弟了。     这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已然分别拆了数十招,按说单论本事而言。栾树应是比华煜宸略高一筹的,可是他轻敌在先,华煜宸又是暴起突袭,是以占尽了先机,以至于栾树从开始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不过好在华煜宸被鬼祟冲体后,脑子明显较平时迟钝了不少。若换成往常一肚子坏水的他。栾树现在的境况只怕就更危险了。     ………………………………………………………     也该着华煜宸今日‘逢时不详’,倒霉到他这份上的人,是不可能永远‘占尽先机’的。果然正当华煜宸步步紧逼,直迫得栾树节节败退之际,两人耳边突然又传来一阵极其痛苦的呻|吟声。     这声音实在有些耳熟,栾树听得也是心头一紧。脑中却丁点不敢分神,毕竟他不会真要了华煜宸的命。华煜宸却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不过让他微感诧异的是,刚才暴风骤雨般对自己发动攻击的男人,在听到这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后竟暮然呆愣愣的停了下来,不仅如此。他的脸上还立时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哀绝之色,那种混合着震惊、愧疚、怜惜以及出离愤怒的复杂神情,看得栾树也不禁愣了一愣。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样绝好的机会栾树自然不会错过,趁着华煜宸愣神的工夫。栾树突然闪身至华煜宸的背后,瞧准空隙,出手如电,眨眼间便顺势刺出了七根银针。     见华煜宸终于老实了,栾树仍不放心,当下掌中结印,迎面便朝着他的印堂拍了下去,混沌的眼眸在这一刻彻底回归清明,不知是不是错觉,栾树竟好似在华煜宸的眼中察觉到一抹来不及掩去的痛绝之色。     “清醒了?”     栾树望着华煜宸,冷冷发问,见他无声点头,栾树忽的欺身上前,毫无征兆的挥出一拳,狠狠砸在了华煜宸的下颌上,出手力道之猛,绝对比之华煜宸刚刚给自己那下子更加强悍。     华煜宸全无防备,被他这一下子直接打飞了出去,沿途撞落了一地的瓶瓶罐罐,直瘫倒在地好半天,方才手脚并用的爬起身来。     “出气了?”     华煜宸就着袖子擦了擦嘴角蜿蜒的血迹,刚刚倒地的一瞬,他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所以他并不恼栾树给他一拳,可惜他不在意,有人却在意的很。     “叶少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栾树眼光冷得如同此刻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显然如果华煜宸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不介意不知会江若离便直接就地解决了他。     华煜宸苦笑,目光空乏的扫视了一眼两人身处的第三手术室,打从华煜宸恢复清醒之后,那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声便消失不见了,莫名直觉,栾树总觉得华煜宸似乎与那个被害死的小姑娘有些瓜葛。     果然,华煜宸忽的惨然一笑,尔后从怀中掏出一只有些压扁了的精致烟盒,心急火燎的点了一根便猛的吸了好几大口,栾树留意到,他夹着烟的正是那只多次惨遭蹂躏的左手,因为活动受限,甚至他夹烟的指头都有些微微的发颤,可华煜宸却好似已经忘记了疼痛这事,亦或者是有些痛更盖过了他身体的痛。     那样一个自恋到堪比孔雀开屏的富家少爷,几时如此狼狈失控过,栾树眯着眼睛冷眼旁观,事不关己得只待他自己吐出真相。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华煜宸手中那根烟就吸到见了根,华煜宸也不说话,只又点了一根,狠狠吸了好几口,方才幽幽道:     “那个被害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     华煜宸惯来风|流|成|性,可他唯一肯承认身份的女朋友却只有一个,就是这个被害的女孩子,名叫小路。     小路与华煜宸相识的过程很有点浪漫小言的味道,彼时他喝大了,又执意拒绝了朋友相送的请求,结果下车吐时,便直接睡死在马路边的电线杆旁了。     那天晚上,下了不小的雨,难为他一贯穷奢极欲的华大少爷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死,小路晚上打工回家时,见他倒在路旁醉得人事不省,犹豫半天只得将他带回了自己那间简陋的出租屋。     没办法,问他话,他压根听不懂,只一心搂着电线杆腻歪儿得简直如漆似胶,而至于他的手机,请原谅她见都没见过,更别说查看里面的内容了,她连怎么打开界面都不知道。     等这位大少爷终于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小路放学回来,发现华煜宸居然还没走,不由也是满脸错愕。     于是乎,千帆过尽皆不是的富家大少爷,瞬间便对眼前这宛若出水芙蓉的大二学生一见倾心,她自然称不上极美,充其量不过是个没长开的清秀小佳人,可只这股子清澈如许的干净劲儿,便硬是诱得华煜宸神魂颠倒意乱神迷。     不错!就是这个词!神魂颠倒!     认识了小路之后,华煜宸突然对自己从前那些个乌七八糟的滥情史深恶痛绝起来,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滩污秽不堪的淤泥,而小路就是那枝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心,甚至还有了将她带回家的打算。     ………………………………………………………     平日里华煜宸再怎么放荡不羁,华家人也只睁一眼闭一眼的听之任之,毕竟以华家当今势力,他身为华家大少爷,玩个女人神马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只是玩归玩,真要动了娶回家的心思就另当别论了。     你以为有钱人每天只要撒着欢的花钱,玩着命的嘚瑟就够了吗?他们遭罪的时候绝不会让你看见,譬如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华煜宸,却连娶个心爱姑娘的资格都没有,他的妻子注定了要身份尊贵出身名门,那是小路这种小巷弄里长大的丫头片子,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山仰止。     华煜宸没敢将这事直接告诉父母,而是先旁敲侧击着告诉了一向最宠爱自己的祖母华岚,华岚听过后只是一径微笑,还嘱咐他改天一定要领来给自己看看,哪知华煜宸前脚刚走,老太太便瞬间阴了脸色。     ………………………………………………………     接下来的剧情就有些狗血了,华煜宸被支去三亚分公司巡查,小路则被自己打工那家酒吧的老板偷偷下药迷|奸了,不仅如此,还拍了照片,录了视频,可怜华煜宸整日捧在心尖上,日思夜想都舍不得拱的水灵白菜,就这样被外来的野猪给趁乱拱了。     一个月后,饱受相思摧残的华煜宸,毅然抛下十几辆接机豪车,打着出租便冲向小路与自己的甜蜜爱巢。     一月不见,他的小路一定早就亟不可待的等着他回来了,他故意没告诉她自己的行程,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她一个惊喜,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他的小路确实在等他回来,只不过她不仅自己等,还找了个人陪着她一起等。     狡猾精明如华煜宸,遇见这样的事也不可免俗的当场发了疯,因为存着私心,他并没有告诉小路自己的身份,是以小路只当他是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小白领。     因此当酒吧老板恶狠狠的威胁她,如果敢告诉华煜宸就直接废了他,还要把她的裸|照公诸于众时,小路只得乖乖的屈服了,她本就是习惯了屈服的人,除了特别的心如刀绞之外,似乎这一次的屈服也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sao狐狸也曾清纯过(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小路生于单亲家庭,父亲因病早逝,自幼便与母亲相依为命,妈妈早些年为了供她上学累坏了身子,如今更是三天两头就要往医院跑一次,她自己争气,虽半工半读可仍有些入不敷出,小路是个要强的姑娘,这种种的不堪与艰辛,她不愿也不想让华煜宸知道。     而华煜宸那样的出身,说句不好听的,说他不识人间疾苦那都是给他留着面子呢!一个是故意隐瞒身份,不说;一个是有心不愿被爱人看轻,嘴硬,命运在此刻打开了一条小小的岔路,才一晃神,两人便各自走向了两条不同的路。     接下来的发展便如同是画风突变,转眼由‘少女系’瞬间变成了‘黑暗流’,酒吧老板承诺会替小路承担她母亲住院期间的所有医药费,并且还会给她一大笔钱,这笔钱足够让她顺利完成接下来大学四年的学业,在**裸的现实面前,爱情显得那么脆弱而不堪一击,甚至没有犹豫太久,小路便接受了酒吧老板提出的的条件。     然后也就有了华煜宸归家时见到的那一幕,华煜宸那样顶尖的人儿,从来都只有给别人戴绿帽子的份儿,啥时候被别人给戴过绿帽子?这简直根本就不能忍!     说他因爱生恨也好,说他自私狭隘也罢,总之因爱人背叛而失了理智的华煜宸,一秒小清新变腹黑婊,铺天盖地般对胆敢挖自己墙角的男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首先是那家小酒吧被人举报组织卖|淫,兜售|毒|品而勒令停业检查,尔后那家酒吧老板也因尿检呈阳性而被直接送进了拘留所,当然事实上那酒吧老板其实并不吸毒,可这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你是被人扭着胳膊强按头硬生扎进去的又能怎么样呢?没人会在乎这些微小的细节。     人有三六九等。从来都有贵贱之分,有钱有势者放话要整死你,你就只能生生的受着,谁叫你‘势不如人’,谁叫你‘卑如草芥’,这就叫做‘同人不同命’,你势弱就只能被人欺。当然你同样也可以去欺负那些比你更加势弱的人。这就是人生的操|蛋之处。     ………………………………………………………     自从酒吧老板锒铛入狱后,华煜宸便再也没去找过小路,他有他的骄傲。背叛过他的女人,他向来不屑一顾。     小路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悲哀,还是该庆幸,她不必再每日与那无耻的男人相看生厌。也不必再为生活的艰辛而整日苦恼,她的生活终于又回到了从前的轨迹。可是在她的心里却比谁都清楚,有些人,有些事,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模样了。     一个月后。小路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她当然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可那毕竟是一条小生命呐?她怎么忍心?     因为平日忙于打工,小路几乎从不参加同学的任何聚会。况且她人又漂亮,功课又好,再加上性格孤僻,不爱讲话,女人缘自然可想而知,连个姐妹都没有的小路,不敢告诉妈妈,更没脸去找华煜宸,无奈之下她只得硬着头皮独自去了医院。     也合该着她有此一劫,她在医院时居然被华煜宸一个朋友的女朋友看到了,女人天生就没有不爱八卦的,于是乎小路怀孕的事经由‘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华煜宸的耳中,这一前一后间甚至历时还不到一天时间。     男人之于前女友的占有欲,是女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即便已经弃若敝履,在男人的内心深处,仍会潜意识的觉得此人是自己的私有物。     得知小路怀孕后,华煜宸竟没有当场发飙,而是很随意的笑了一笑,转身便上车扬长而去,徒留下原地两个传诵八卦的男女,呆呆望着华煜宸的背影,瞬间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话说,他们今天才终于知道,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只是随便笑笑,就让你脊背生寒,浑身长刺。     尤瑟纳尔曾说过一句我一直觉得无比刻薄但又无比精准的话:世上最肮脏的,莫过于自尊心。     华煜宸将车子停在小路出租屋的路口旁,这里是小路出门时的必经之路,他一夜没有离开,直至清晨天将破晓,方才独自驾车而去。     其实他很想向她要个理由的,一个她背叛自己的理由,但他问不出口,或许是他爱她仍不够深吧?至少他对她的爱,绝对敌不过他山巅之雪般的高傲与自尊。     ………………………………………………………     既然连华煜宸都知道了的事,华家自然不可能不知晓,虽然明知道这个孩子很可能是小路与那个酒吧老板所出,但没人敢肯定这孩子与华煜宸完全没有半点关系,因为没人会相信,一向风|流倜傥四处留情的华家大少爷,竟能对送到嘴边的美食忍住不出手,情到浓时,他们也曾同吃同住一月之久,除非华家大少爷不能入道,否则谁会相信,她在酒吧老板施暴之前竟还是处子之身。     所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那样卑微如草芥的女人,怎么配孕育华家子孙,于是乎便有了最初时栾树与华煜宸看到的那一幕。     华家老爷子发话,叫人绑了小路去堕胎,结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怜她红颜薄命,竟因此而一命呜呼,且还怨气难消,进而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     华煜宸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聪明人的好处,有些事他根本不需要知道全部真相,只要几个细节,他前后稍加揣度,就什么都明白了。     小路一直是他心底里深埋的刺,她是一个禁忌,谁都不能碰触,可他万没想到的是。最终害死她的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是他的自以为是害死了她,他不该存了私心,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不该天真的以为向来注重门第的祖母会因对他的宠爱而接受小路,他甚至都从没想过,小路怎么可能弃了自己,而去选那个又肥又丑的酒吧老板。正是他那可怜的自尊心。导致两人最终走到了这种境地。     六爷是他父亲的老部下了,转业之后就带着几个部队战友开了家保全公司,六爷很有头脑。他游走于黑白两道,手段狠辣,雷厉风行,近几年来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偌大的x市里还能指使动他的当真不多,而他的父亲便是其中一个。     很好。他貌似被所有人当成傻逼耍了,说实话这种打击真心比被人戴了一百顶绿帽子还要难以忍受,也不怪向来演技绝佳的华煜宸都要破了功。     ………………………………………………………     知晓了这一层关系后,栾树终于想明白为何华煜宸会中招了。只怕是见到昔日恋人之后,他便当场乱了心神,因此他会中招倒也是情理之中了。     只不过栾树仍有些好奇。华煜宸为何会将这样私密的事情告诉自己,难不成他这是早就做了杀人灭口的准备?     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里。华煜宸那半盒烟竟都见了底,将最后一根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华煜宸幽幽吐尽最后一口烟,方才苦笑道:     “你不用想太多,我没交浅言深的意思,只是如果现在不将心里憋着的话讲出来,我怕我自己就先把自己给憋疯了。”     “这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华少就不怕我哪天说走了嘴,扫了华少的面子?”     栾树目露不屑的瞥了华煜宸一眼,显然对他的行为十分不齿,他接触过的女人极少,且还没几个是正常的人类,唯一天天面对的就只有江若离,可她连自己都整不明白,更别说为他建立正确的爱情观了。     “你不会。”     华煜宸自己不是什么君子,可看人的眼光却向来毒辣,与其说他相信栾树的人品,倒不如说他更相信自己相人的眼光。     栾树哼哼两声,不置可否,手头上的工具并不多,临时也只能找来这么几件,华煜宸眼看着栾树的动作,眼皮子不由得又是一跳,继而毫不犹豫的再次探手压住他几欲抬起的手臂。     “算我求你,帮帮她行么?这是我欠她的,真有什么因果,就让我华煜宸一人承担吧。”     万没想到骄傲如华煜宸,竟然也会有开口来求自己的时候,栾树闻言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便面无表情的拨开了他的手爪子。     “现在对她而言,灰飞烟灭便是最好的结局,她能有今日气候,还不知害死过多少人,即便真下了地府,她也免不了要沦为畜生道的结果,你确认这样是在帮她吗?”     华煜宸被栾树问得哑口无言,半响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可饶是如此,他仍牢牢捉着栾树的手腕,仿佛生怕自己稍一松手,他就立时会辣手摧花一般。     少顷,华煜宸突然苦笑道:     “罢了,小路活着时我便一直待她十分强势,眼下也不差这最后一回了,你帮帮我,这个情我一定会还。”     总是特别正经的人,有天突然不正经一回,绝对会吓到你大惊失色,可总是特别不正经的人,有天突然正经一回,同样也会吓到你不知所措。     栾树本想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江若离还在上面孤军奋战,即便她再如何强悍,他依然不放心她一个人独自面对,可望着华煜宸那双黑沉沉的眼眸,他竟有些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来。     “这个人情我承不起,我能做到的就是暂且收了她,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只能去求我师父了。”     “谢谢。”     华煜宸从小到大说过的‘谢谢’都屈指可数,今天算是破了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再相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栾树说罢,便再懒得去理会华煜宸了,只是把刚刚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悉数收入背包,然后又从背包中取出一块本命桃符来挂着腰间,要是眼下叶南在场的话,一定会立时认出这块桃符来,因为他的手中如今便恰好有这么一块。     “华少,时间紧迫,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我看那姑娘似乎对你特别有兴趣,怎么样?cosplay一把鱼饵如何?”     栾树是江若离手把手教授出来的,想出的法子自然也与自家师父类似,没别的,当三张它山符摆在华煜宸面前时,他便莫名的现出一脸苦笑来。     “你笑什么?”     “你果然是你师父教出来的好徒弟,连用的法子都一样,成呀!来吧!”     华煜宸算是看出来了,今儿他要是不在她们师徒面前折上一回,老天都不会放过他的,还好江若离此刻并不在现场,不然非得郁闷不可,为毛自己这救过他一命的人他都不信,栾树连劝都不曾多劝一句,他就乖乖摆出一副待宰羔羊的姿态来,看人下菜碟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栾树果断三张它山符出手,干脆利落封去华煜宸身上三盏阳火,眼下华煜宸十成十就是一鬼见鬼爱新鲜出炉的最佳替身人选,再加上小路死前对华煜宸怨怼太甚,由他来做诱饵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果然,才刚封了阳火没多久,那似曾相识的痛苦呻|吟声再次响了起来,不同于前一次亲临现场般的真实感,这一次两人都清晰察觉到了空气中漫天盖地的怨气与暴戾之气。     栾树将本命桃符直接取来扣在掌中。另一手则持了一杆袖珍版的白色招魂幡,拭目屏息静待收复小路阴魂的最佳时机。     华煜宸极力调整自己已然开始紊乱的呼吸频率,继而缓缓闭合干涩发胀的双眼,他真的没勇气再将刚刚那一幕再重新看过一回。     太年轻的爱,总是这样,轻易的开始,又轻易的放弃。我们以为一辈子很长。自己总会遇见更好的人,却不知在很久很久之后,我们才终于幡然悔悟。原来那些曾经轻易抛弃了的,才是我们此生最重要的,可惜过去了的不会再重新上演,失去了的也不会再重新来过。     ………………………………………………………     栾树利用医家秘法。将自己身上阳气尽数敛去,是以此刻在那些鬼物眼中。这里只剩下华煜宸一人,眼见着小路七扯八扯便挣脱开手脚束缚,赤着脚丫缓缓走下了手术台。     栾树心中不由一叹,其实无论爱恨情仇。究根结底,不过只是一点执念罢了。     一只冰冷手掌毫无预警覆上华煜宸苍白的脸颊,鬼物是没有实体的。华煜宸竟然能如此真实的感受到她的碰触,一是因为他体内阳气已经衰竭到了极致。二是因为小路再次盘踞多时,已成气候,少说也得步入化形初期修为。     只是短短不足一年时间,她怎么可能有如此恐怖进境,除非是有人在背后以邪法相助,否则她绝不可能有这般逆天本事与惊人悟性。     “煜宸,你终于来了。”     刻意隐藏了的伤口,因为太久不去碰触,便连自己都误以为它已经不药而愈,直到伤口再一次被血淋淋撕开,方才惊觉,原来它从不曾真的愈合,只是在你不知道的角落,一点点烂得更深。     仿佛被挑动了心底深处最脆弱的那一根弦,华煜宸不敢睁眼去看,只是在他苍白如纸的脸颊上清晰印下两道蜿蜒泪痕。     ………………………………………………………     寂静无声的第三手术室内,陡然响起一阵似经非经的男声吟唱声,华煜宸出身密宗世家,见过佛法道术数不胜数,却竟从未听过如此怪异的唱诵声,这绝不是佛家术法,更不像道家法门,难不成……     ――――竟是巫术吗?     想到江若离那些千奇百怪的手段,她的弟子会巫术貌似也显得不甚出奇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使然,打从栾树的唱诵声响起后,覆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便不由自主发起抖来,随着栾树的唱诵声越来越快,小路的手掌便好似抽搐般猛的缩了回去。     “小路……”     不知何时,华煜宸已经睁开了双眼,面前的女孩子还穿着他们初见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瘦高的身材衬着一袭齐踝长裙,越发显得她裙裾摇曳,婀娜多姿。     华煜宸喉咙沙哑得几乎张不开嘴来,他痴痴的看着小路,只觉得胸口都好似裂开了个大口子,鲜血淋漓,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小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煜宸,我的头好疼,你叫那个男人不要念了好不好?”     小路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两手痛苦的抱着脑袋,刚刚还姣好水嫩的脸颊,此刻竟然现出几分青白之色.     “小路,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你再忍一忍,听话!一会儿就好了。”     华煜宸的声音已经颤得几乎都变了调,他反复的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脑中已是乱作一团,要不是他还有一点理智尚存,真恨不得直接打晕了栾树,也不要再看着小路生生受他这般折磨。     “我不要再忍,凭什么每次都让我忍,我已经忍得够久了,我再也不要忍下去了。”     小路说着,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她的长发无声疯长,怵然间竟犹如有了生命一般,蜿蜒舞动如烈风招展的巨大条幅,眨眼的工夫便长出三四米长。     同为厉鬼,又有许多不同种类,小路因怨气而滋生,她的长发便是她法力高低的直接象征。     想不到她的法力竟能强悍至此,栾树从旁看着,也是暗自心惊,这厢小路已然彻底变了模样,原本那条纯白的棉布长裙早已不知去向,此刻她**如初生婴儿,全身上下遍布青紫淤痕,修长的大腿上几道蜿蜒血痕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煜宸,留下来陪我吧!我一个人好冷好害怕,你来陪我好不好?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骗我!你骗我!”     话音未落,小路一头长发便如墨鱼的无数触手般,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华煜宸缠了过来,而华煜宸竟完全好似傻掉了一般,只怔怔的望着小路,脚下扎根般的一动不动。     如果今时今日,小路已嫁为人妻,家庭幸福美满,或许他只是有点不是滋味,即便真的心有遗憾,也至少能好风度的送上祝福。     然而不是,小路因自己而惨死,而直到今日,他仍只是隐约猜出个大概情况,她该是受了多少的苦,才积聚了这般堪称恐怖的怨气,这都是他的错!     ――――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     ………………………………………………………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栾树念至此处,突然将手中招魂幡猛的朝着空中抛了出去,那招魂幡原本只有巴掌大小,哪知抛到空中后它见风就长,几乎眨眼的工夫,便长到大约有两人之高。     惊风平地而起,刮得一地瓶瓶罐罐的满地乱滚,凌乱不堪,却见那招魂幡正高高悬于半空之中,迎着风势,猎猎招展。     伴着一声凄厉嚎叫声传来,小路突然啊的一声跌倒在地,整个人都蜷缩作一团,痛得浑身直打颤,华煜宸从旁看得心如刀绞,一时实在忍将不住,当下便脱口道:     “栾树,我――――”     华煜宸后面的话在栾树一记分外冷厉的视线逼视下瞬间消弭于耳,看来他果真是犯糊涂了,明知鬼话不可信,他竟还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不忍再看下去,华煜宸索性死死闭上眼睛,耳听着小路声音凄厉,如垂死挣扎的小兽,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痛到快要麻木了。     直到声音彻底平息,华煜宸方才一脸青白着睁开眼来,栾树随手将本命桃符丢还给华煜宸,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穿过走廊,大步向着另一侧的安全门方向走去。     华煜宸小心接过栾树抛给自己的本命桃符,郑重其事塞进怀中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小路,乖!我带你回家!”     ………………………………………………………     难得有小路在此盘踞镇压,这七楼竟真的风平浪静,没有半点鬼祟出没的踪迹,可眼瞅着就快要六点钟了,到时候一旦天色大亮,医院内还不知又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栾树,等一下!这个病房我们曾经见过吧?”     华煜宸拧眉瞪着头顶斜上方的门牌号码,口中喃喃自语道:     “呵!鬼打墙吗?我怎么忘记了,这里死过的可不止一个人。”     是呀!因为小路的原因,华煜宸几乎全副心神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也因此他们却错过了一个极其重要的讯息,那就是当天同小路一起惨死的,还有另一个人。     “连你我都能骗得过,这个家伙儿倒也有点本事。”     华煜宸说着,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只掌心大小的橙色佛牌来,不同于寻常人都喜欢戴的平安扣或者观音玉佛等,那橙色佛牌上面篆刻的却是一手持降魔杵怒目而向的金刚法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配为医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此物一出,周围炁场便莫名一荡,栾树从旁看着也是暗自啧舌不已,真不愧是出身世家望族,果然财大气粗腰杆儿硬,这样的大杀器也能随身带着辟邪用,大抵也只有根基深厚如华家才能做得出来吧!     欢喜金刚,又称饮血金刚或欢喜佛,传说欢喜金刚是大自在天之长子,乃是一个象征残害世界的大荒之神,关于欢喜金刚的传说多不枚举,其中最传奇的莫过于其还是毗那夜迦王时,与明妃也就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间发生的那点不得不说的事儿。     总之他拥有无上的强大力量,性情凶残暴虐,行事亦正亦邪,当然这都是他成佛之前的事了,自他被观世音菩萨也就是明妃度化之后,便成了藏密五大金刚之一,也就是后世的欢喜金刚。     之所以会突然提到欢喜金刚,是因为华煜宸手中那佛牌上所刻的金刚正是欢喜金刚,且其形象亦是他成佛之前的模样儿,这也意味着佛牌中供奉的还不是欢喜金刚,而是那个残暴嗜杀性情桀骜的毗那夜迦王了。     只见华煜宸将那佛牌绕了几绕,缠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继而扭头冲着栾树微微一笑,细长微挑的桃花眼中,寒芒如刺,杀意凛然。     “树兄弟,你先歇着,这货交给小爷我来收拾即可。”     有人主动提出乐意填坑挡刀子的美好愿望,栾树从来都不会拒绝,这也是他师父从小就教育他的良好品德,逞强装老姨夫的傻事,是绝对万万做不得的。     ………………………………………………………     所以说,这年头你再有本事。都不如一句‘老子上头有人’来得霸气侧漏,为毛?且看看眼下状况你就全明白了,同样是邪祟滋生,害人性命,旧情人神马的就情有可原,要全情回护,力求保得周全。间接凶手神马的就罪该万死。不可饶恕,不千刀万剐不能消息心头之怒。     此等行为,古而有之。一如西游记中有后台的妖精都被神仙接走了,没后台的妖精都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了,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那啥,好像有点跑题了。咱们言归正传。     华煜宸左手有伤,活动起来难免受限。不过眼下看来,他倒是也并不需要动用左手了,只见他右手持牌,竖掌立在胸前。口中轻颂一声,继而单足点地,笔直立于地面。一腿外展曲起,脚面反扣于另一条腿的膝盖外侧。身体挺直,右手掐指结印,薄唇煽动如飞,尔后一连串的复杂咒文,便如江水决堤般自他口中喷涌而出。     细听他念咒文时,说的竟是藏语,栾树原本倒也曾跟着江若离学过几年藏语,只不过华煜宸的语速委实太快了些,根本就不等他反应,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是以他很快便放弃想要听懂他说什么的打算。     栾树这一走神的工夫,华煜宸已然施法完毕,只见在他清瘦宛如修竹的身后,一身高丈余尺,象头人身的毗那夜迦王正威风凛凛,怒目而立。     刚刚华煜宸初祭出佛牌时,栾树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是以看得并不甚分明,眼下那毗那夜迦王赫然就在眼前,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免心惊肉跳,抽气连连。     毗那夜迦王单以法力高深而论,又有四臂、六臂、八臂之分,这些自然都属同一人,只是施法者修为各有不同,能请出的金刚法身自然也修为各异,而今华煜宸背后那毗那夜迦王便生有四臂,却见它右侧两手执钺斧、欢喜团,左侧两手执宝棒与牙,只一动不动往那一站,便如巨石投湖,只震得周围炁场层层荡开,耳听得四处尖叫哀嚎声跌然乍起,一时间鸡飞狗跳,鬼祟避走,当真是乱作了一团。     ………………………………………………………     “孽畜!哪里走!”     华煜宸本还两眼紧闭,做高深莫测状,此刻却陡然双目圆睁,口中大喝一声,瞬时便拔腿冲了出去,栾树原本说好要站在一边老实看戏,此刻见他突然发飙,自然也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事到临头,华煜宸也顾不得再藏拙露怯,脚下只一劲儿发足狂奔,速度快得竟连栾树都险些有点跟不上他,两人一前一后追着那黑影便直冲了过来,眼见就要追上了,却见那黑影一闪,竟直接钻入一侧房门中不见了。     两人顿足停在门前,华煜宸不及多想,抬脚便狠狠踹了下去,只听咣当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室潮气霉味扑面而来,两人都是极爱干净之人,见此情况,不约而同纷纷侧身避过,待味道消散了一些,方才拧着眉毛,一脸郁卒的闪身进了房中。     ………………………………………………………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六点半了,这时辰早就该天色大亮,可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眨眼的工夫里,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大好天气,转瞬竟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须臾间,大雨便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子颗颗砸在地面上,激起雨坑一地,千点万点,数不胜数。     屋内并没有开灯,窗前甚至还拉着厚厚的窗帘,雨点声噼啪砸在玻璃上,好似催征的鼓点,一下下敲打在人的心头上。     栾树闪身进入房中后,视线便迅速扫了一圈周围环境,他一直开着天眼,自然不惧屋内光线昏暗,只是粗粗一眼,他便立即明白了,这里大概就是那短命实习医生的休息室了。     正对门口靠窗户的位置,纵向摆了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床上零零碎碎的堆了许多杂物,看起来似乎许久不曾有人住过的样子,贴近床的位置摆着一张办公桌,桌面及桌前的椅子上同样各自堆满了东西,除此之外,房中再无其他摆设。     华煜宸冷眼扫了一周,继而大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掀起窗帘,窗帘很长,几乎及地,此刻被华煜宸猛然掀开后,栾树方才看清,就在窗台的正下方位置,一个黑影正蜷缩着瑟瑟发抖中。     这黑影无疑正是那短命的实习医生无疑了。     “呜呜呜……这不怪我,我也不想害死她的,是她突然乱动,清宫手术我曾做过很多次的,她不该提起醒来的,不然我不会刮穿她的子宫,呜呜呜……,我有想过要救她的,是那些人阻止了我,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魔鬼,这不怪我,这真的不怪我。”     那实习医生双手抱着脑袋,脸颊深深埋在两膝之间,只祥林嫂般絮絮叨叨的一劲儿嘟囔着,华煜宸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他,神情淡漠,目光幽冷,犹如他此刻正在打量着的只是一个将死之人。     “不,这当然是你的错。”     栾树缓步上前,面上神情无悲无喜,他垂目睇视着那实习医生,口中一字一句道:     “身为医者,你既无医德,也无医术,这便是你的错。”     这世上大抵有两种好医生,前者能医好你的病,后者虽医不好你的病,却能将你推荐给前者,这也算得上是好医生。     无能并不是你的错,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延误病情,误诊误判,这便等同于草菅人命,是**裸的犯罪,而这种医生根本也不配称之为医者。     “你怪她不该提前醒来,事实上正是因为你的麻醉剂注射剂量过小,根本不足矣维持至手术结束,这才是导致患者提前醒来的根本原因,面对患者子宫穿孔大出血,你甚至不能独立抢救,如此拙劣的医术,你竟然就敢贸然接下这台手术,这是罔顾人命,就是你亲手杀了她,怎么?这样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错吗?”     栾树声音清冷,没有抑扬顿挫,没有高低起伏,他居高临下,睥睨着脚下已然瘫坐一团的实习医生,面上不怒而威,如同法官当庭宣判,三言两语便为他盖棺定罪。     “原来是我的错,原来是我的错……”     那实习医生反复的念叨着这一句话,眼神空茫,面呈死色,他呆呆环抱着自己蜷曲的双腿,微仰着脸庞,苍白发青的脸上早已一片荒芜。     窗外,有闪电突然划过,咔嚓嚓晃得屋内瞬间一亮,华煜宸侧目望向栾树,搞不懂他为何会如此愤怒,自己恨这新手手潮的实习医生害死了小路,怎么弄死他都是应该,栾树不过只是冷眼旁观罢了,犯得着这般慷慨激昂一脸愤愤之色吗?话说他是不是太入戏了?连自己的身份都给忘了。     “华少,你可以动手了。”     “那个,你不再说两句了?”     眼前这庸医固然可恶,可如今他已落在自己手中,想要弄死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华煜宸向来八面玲珑,自然乐意送栾树这个人情。     栾树摇了摇头,转身向屋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却突然开口道: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行医,他是医家之耻,我只想让他死得更明白一点。”     就因为当今社会上有了太多这样的医生,才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仇视医者,甚至暴力相向,栾树身为医道传人,见多了这种闹剧,除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外,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无奈与无言的感慨。     言罢,栾树像是再无话可说,抬脚便走出门去,华煜宸讪讪然的摸了摸鼻子,心里不由犯起嘀咕,话说那些身怀超世之才的人,果然思维行为皆与常人不同,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闲心考虑什么配不配当医生的烂事儿,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学霸的世界他不懂的道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的人生我来操————控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栾树抱着肩膀,静静倚靠在距离那间休息室不远处的楼梯扶手上,刚才进门时他们谁都没来得及细看,此刻闲下来方才发现,那间休息室门上赫然竟贴了两张大大的封条,想必那实习医生的怨念在此盘踞不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这好端端的一间医生休息室也不会沦落为杂物间了。     那间休息室少说也有半年不曾有人进过,这会儿的味道委实令人不敢恭维,再说栾树也不愿无端担这因果,是以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躲出来透透气,本以为华煜宸应该很快就会完事出来,哪知过了好半天才见着他一脸郁卒得气哼哼着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慢?”     栾树眉头微皱,神情略显不满,本来以为华煜宸至少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哪知他竟颇为怨怼的斜了他一眼,尔后方才闷声抱怨道:     “都怪你,好好煲什么鸡汤呀?你以为你是两性专家呢?小爷还不等动手,他自己就怨气尽消,灰飞烟灭了!大爷的,便宜丫的了!”     栾树闻言,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垂下的眸子里难免有些动容,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刚刚被那实习医生的鬼遮眼拦着,两人绕了半天也没找到上楼的安全出口,眼下那楼梯口赫然就在眼前,两人遂不再啰嗦,抬脚便向楼上冲去。     ………………………………………………………     在距离住院部大楼不远处,一辆路虎静静的停靠在甬道草坪旁边,按说这里是禁止停车的,只不过在这一块地盘上,也没哪个不长眼色的保安胆敢管院长千金的车子就是了。     望着窗外密密匝匝的层层雨幕。胡莉儿面上难得现出几许忧色来,好好的晴朗天气,转眼间就各种电闪雷鸣,瓢泼似的一通狂风暴雨,话说就算老天爷大姨妈来了,也不至于这么喜怒无常吧?难道天王老子就可以格外任性?     “这天也不正常,才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啊!瞅这雨下的。就跟天要漏了似的。”     胡莉儿说着按下车窗。伸出手去接窗外的雨点玩儿,雨下得很急,打在胳膊上麻麻的疼。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使然,她竟觉得心里头总有种说不出的憋屈,甚至连喘气都开始有些费力。     “我讨厌下雨天,又脏又湿又冷的。简直烦死人了。”     叶南不肯接话,胡莉儿便一直自言自语的絮絮念叨着。话说谁要敢说江若离跟叶南不是一对,她都不会答应,就这不爱搭理人的一出,那两人绝对一样一样的。     车内很安静。除了胡莉儿偶尔自说自话几句,只余下噼噼啪啪雨点敲打车身时发出的声响,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吓了两人一跳,叶南连看都不看。就忙不迭的接起了电话。     他向来有随身携带两部电话的习惯,一部作日常应用,一部只有三个人知道号码,胡莉儿只能算作添头而已,除了她之外,剩下两个知道电话号码的人,一个是江若离,一个是自己的直属上司,这两人无论是谁打来他都不敢不接。     “喂!是我!”     江若离特有的女低中音自听筒那端缓缓传来,叶南听着她的声音,心头便莫名的一松,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使他的心情无端坠入谷底,他的直觉向来很准,那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几乎就快要将他逼疯了,突然回想起上一次被困阿富汗,人间地狱般苦捱了近半个多月才在组织的支援下顺利脱困,貌似那时他也没像现在这么焦虑过吧。     “说吧!什么事!”     会在这个时间里给自己打电话,猜也知道一定是里头出了问题,叶南明明心焦如火,可口中发出的语气依旧是惯常的沉稳冷静,这是他加入到组织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就算是火燎眉毛了,他也照样要不动如山。     听到他的声音,江若离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情瞬时便冷静了下来,将内里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后,她便直接挂了电话,虽然叶南并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但江若离对他的身份早已心照不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叶南必须上报组织才行,这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就可以压下的事了。     不是江若离有意祸水东引,只是眼下最好的结果便是赶在事情闹到更大之前将伤害降到最低,可饶是如此,这种结果也不是自己可以承担得起的。     “是江老大的电话吗?是不是里头出事了?”     叶南的电话绝对的质量可靠,胡莉儿即便坐得这么近,依旧听不到半点声音,不过看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猜也知道电话肯定是江若离打来的。     被胡莉儿这么一打岔,叶南总算回过神来,情况比他预想得还要严重的多,眼下他必须立即通知组织及早做好准备才行,这么恶劣的事件一旦传扬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叶南想着,便立即拨通了自己直属上司的电话,胡莉儿从头到尾都参与到了此次事件中,自然也不必刻意避讳她什么,叶南尽量言简意赅的将事件说了一遍后,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片刻,方才沉声回道:     “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先守在那里别动,我马上派人过去支援,还有,能不能跟你哪位朋友商量商量,如果她能帮我们一并解决了鬼老,我可以答应她除了造反弑君外的任何条件。”     啥?叶南明显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貌似总有点跟不上他这位直属上司的神思路,难道他在国外特训的这几年里,国内的变化已经这么大了吗?     “呃……您这么信口……承诺,是不是……”     叶南其实很想说,您一张嘴就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步子太大,扯了蛋吗?除了造反弑君您都敢答应,话说这牛皮是不是吹的有点太大了些?     “你怀疑我的能力?小叶呀————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事急从权,非常事件要非常对待,年轻人可不要墨守成规,固步自封嘛!”     这大帽子扣的,叶南听得嘴角都跟着直抽抽,虽然两人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但叶南对自己这位直属上司可谓是已经非常了解了。这家伙儿摆明就是老狐狸一只。跌个跟头都得顺手抓把土的主儿,这种空头支票他自然可以随口许诺出去,到了最后要如何兑现。还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     可往日里他如何坑别人也就罢了,坑江若离却是万万不成的,不怪他嫁出去的爷们儿,泼出去的水。主要是江若离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主儿,别看她外表纯良。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儿,真混熟了绝对能让你大跌眼镜,那家伙儿也是个生冷不忌的主儿,啥都不忌口。就是不吃亏,到时候真闹将起来了,两头不是人的还是他自己。     “小叶呀!你就不要瞎担心了。我承诺过的事,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叶南沉默。外面可打着雷呢!他可还倒霉催的坐在车里呢!不像他,指不定在家里装了几根避雷针了,这种昧良心的话,叶南真心有点说不出口。     “好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作为中间人,将我的意思完整的转达给你的哪位朋友就好了,当然我同样欢迎她来找我亲自面谈,你觉得怎么样呀?”     什么叫笑面虎?什么叫温柔一刀,‘玩阴耍诈’叶南这上司若敢自称第二,恐怕天下间就没人敢自称第一了。     叶南无力叹气,跟他见面?可拉倒吧!他还不想跟江若离闹翻脸呢!     “好!我知道了。”     叶南挂了电话,心情竟然豁然开朗了不少,虽然自己这直属上司说起话来特别不靠谱,可他却偏偏觉得此人办起事来特别的靠谱,只希望这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就好了。     ………………………………………………………     江若离挂了电话,翻身一跃跳下天台,她并没有从楼梯上楼,而是直接顺着外墙爬到了顶楼天台上,这套路数叶南定然比她更轻车熟路,可惜他有伤在身,很遗憾无法亲身为江若离示范标准动作了。     住院部大楼共有二十三层,她一路爬到顶楼倒也没费多大力气,栾树与华煜宸大张旗鼓的动作,本来就是故布疑云的诱敌之计,只不过栾树是心知肚明,华煜宸却是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     其实原本她也不需要爬这么高的,直接爬到十一层岂不更加省力,可惜不知鬼老用了什么手段,在楼下时她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只有到了顶楼后,站在至高点上才勉强有了两格信号。     上次二转时,江若离曾差点就被天雷给轰成渣渣了,是以她对雷电神马的仍有着不小的阴影,此刻好容易打完电话,她立即就翻身跳下天台,生怕哪位大神一不小心劈歪了,自己最近运道不好,真被劈中了可倒霉死了。     这栋大楼是周围几栋楼群中最高的一栋,是以江若离站在天台上便可以轻易将周围几栋大楼尽收眼底,还好出事的只有这一栋楼,否则会有何种结果,她简直不敢想象,可哪怕仅有这一栋楼出了事,那后果也不是自己可以平息的。     经此一事,鬼老漫说是在x市,只怕整个华夏都再容不下他了,思及此,江若离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起来,她实在想不通,鬼老为什么要这么做?都说砍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鬼老将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明明就是得不偿失,他到底图什么?     还有叶南一直在查的那起杀人分尸案,无论鬼老还是王丽欣,以及华家祖孙俩始终暧昧不明的态度,这里面到底又有何关联?     越想越烦躁,江若离不由低声暗骂一句,转身一脚踢开顶楼安全门,满脸阴鸷的向楼下走去。     原本她是准备再依着原路爬回十一楼的,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外面风大雨大的,她凭啥落水狗似的把自己整得那么狼狈,从现在起她要接管这个游戏的操盘手,至于游戏的规则,自然也要由她来重新制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转角遇见海底人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连胡莉儿都看得出这场大雨来得甚是诡异,更遑论是江若离了,与胡莉儿不同的是,她只能凭着自己半妖之体特有的敏锐性,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却压根说不明白。     胡莉儿不知道的事,可不代表江若离也不知道,说起来这雨她倒也不是头回遇见,此雨乃是因邪祟之气太盛而滋生出的‘阴’雨,其实自打江若离在此地布下逆天聚阴阵之后,偌大个陆军总院里,莫说是孤魂野鬼了,野猫叫秧子都不敢轻易往这片地界里凑合儿,平白无故哪来这么重的阴邪之气?想也知道定然又是鬼老从中动了手脚。     要是寻常的雨水她淋也就淋了,偏偏这是集阴邪之气而生的‘阴’雨,江若离身为处|女|座的最佳代言人,怎么能忍受如此污秽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是以她宁愿增加通关难度,也绝不愿再淋第二次‘阴’雨。     “谁在那里?出来!”     江若离停住脚步,居高临下立在天台楼梯口,微眯着凤眼向楼下望去,这里平日极少有人会上来,楼梯间的灯早就坏了也没人来管,所幸江若离向来夜视极佳,压根就不惧黑暗,不过她发现楼梯拐角暗影中有人,却并非是眼睛所见,而单纯只凭直觉使然。     这种直觉源于长期处于狩猎与被狩猎而生出的本能反应,即便没有杀气溢出,只是单纯的存在感,便如芒在背般瞬间激起她的警惕性。     “江小姐好本事,您是第一个这么快便发现我们存在的人。”     随着一道清越男声的响起,楼梯转角暗影中的空间竟如同被吹皱了的水面一般。层层叠叠荡起波纹来,江若离抿着嘴角,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男一女凭空出现在黑暗中。     “多谢夸奖,有话不妨直说,我很忙,没空寒暄。”     “江小姐不要紧张,我们是友非敌。是来协助您解决这次麻烦的。”     男子五官深邃。身材异常高大,目测至少在两米以上,看他棱角分明的长相。应该并非东方人种,而最神奇的则是,他从头到尾都仿佛罩在一层透明的水波纹之中,且随着他的动作。那水波纹竟然缓缓的沿着他的身体流动起来。     不仅是他,就连他身边那个一直冷着脸庞沉默不语的女子也同他一样。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透明的水波纹中,女子紧跟在男人身后站着,被他衬得竟也不显有多高大了,只是依着江若离的目测。这女子少说也得有一米九以上。     是友非敌?江若离将这四个字在脑袋里过了几遍,尔后第一反应就是――――     “你们是r组织的人?”     都说r组织内能人辈出,五湖四海的有志之士皆可在此组织内一展拳脚。可国际友人也招揽麾下真的合适吗?话说这也太不拘一格降人才了点吧?     再说了,自己才刚挂了叶南的电话不足五分钟而已。组织内这就派人过来支援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过如此了吧?     “江小姐果然聪明过人,不错!我们正是r组织派来支援您的人。”     男人虽然长相不似东方人,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倒说得极其顺溜儿,江若离眼角抽了几抽,为了尽快通知叶南,她可是顶着‘阴雨’肆虐,好不容易才爬上天台的,如果早知道r组织预先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她才不会打了鸡血似的冒雨赶去通知叶南呢!     “协助实在不敢当,我们各忙各的,谁也别耽误谁就好。”     合作这种事情也是要看眼缘的,这两个人看着就诡异的很,她可不愿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种来路不明之人。     “江小姐实在太谨慎了,不过这样做也是对的,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碧海,她叫蓝天,我们是一对孪生兄妹,共同效忠于r组织,请江小姐放心,我们并不是什么怪物,之所以与常人不同,是因为我们是海底人,以江小姐的博学,定然是听过海底人的吧?”     碧海看起来非常健谈,却并不会给人聒噪话多之感,且他举止彬彬有礼,看起来倒像个极有修养的绅士,从始自终,他一直站在原地,两手很自然的交叠放在身前,显然在江若离接受他并解除对他们的防备之前,他都不会贸然动作。     面对一个真正的绅士,谁都会生出几分好感来,江若离皱着眉头,微微抽动了几下嘴角,忍了再忍还是没有忍住。     “在商量合作之前,咱能先商量个事吗?”     “江小姐太客气了,您请说。”     碧海说话时嘴角始终保持四十五度弯起,看起来就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有事说事,能别再夸我了吗?我听着浑身不自在。”     此言一出,由碧海刻意营造出的热络气氛便难免滞了一滞,与碧海明显尴尬得不知所措的模样相比,在他身边的蓝天倒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打从她甫一笑场开始,其端了半天的高冷架子,瞬间便塌成一堆废弃木料有木有?     “oh!no!亲爱的,你不套路出牌,不是说中国的女人都喜欢别人事事顺着自己,不停的夸奖自己吗?为什么你这么与众不同?”     碧海一脸沮丧,看起来倒像是倍受打击的样子,他早就听说过江若离的存在,对这个颇为神通广大的东方姑娘十分向往,最近他甚至还专门买了一本《如何讨好东方女性芳心》的工具书来专门学习揣摩了许久。     今日的会面他可是早就预谋已久了的,甚至于不等组织下达命令,他便私下里偷偷跟踪起江若离来,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一直与江若离保持着一段极远的距离,这次却是头回试图如此靠近自己心目中的东方女神,结果竟出师未捷,还没等他摆好最帅的出场造型,便被江若离直接点破了身份。     “不,我跟她们不一样,你可以不要当我是女人就好。”     江若离说着抬脚向楼下走去,通过这一段看似不着边界的闲聊,她也看出两人确实没有任何恶意,既然人家都已拿出诚意来了,她也实在没必要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     “你们想要怎么做?”     华夏向来乃是礼仪之邦,于江若离而言,碧海蓝天是客,自己作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先询问一下客人的意见,这也是最基本的待客礼仪之一。     “no!no!江小姐,我们只是来协助你的,要听从你的安排才对。”     “这样最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据我所知,海底人是可以隐身的吧?”     江若离对海底人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只是有次九儿拿了本《变种人图鉴》给她解闷时,粗略看过一点而已。     在她的记忆中,海底人应属于史前人类的一种分支,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认为海底人并非人类,而是可以栖身于水下的特异外星人,但不管怎么说,海底人确实异于常人,他们的特异之处不仅表现在外观长相之上,同时亦表现在他们非凡的能力上。     确切来说,海底人应属于两栖动物,他们可以在海底生存,亦可以在陆地上自在行走,他们的身体是由某种密度惊人的水分子组成,可以随着其意念的操控而聚集分散,这也正是他们可以隐身的原因所在。     试想一下,如果他们的身体可以如同水蒸气般融入到空气之中,那岂不是只要有空气流通的地方,他们就可以无声无息的潜入,说句无孔不入也不为过了,这样恐怖的能力,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江小姐果然聪明绝顶――――”     见江若离一记冷眼扫过来,碧海瞬间喉咙一哽,尔后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道:     “这不算夸奖,我说的是实话。”     也知道碧海并没有恶意,可眼下江若离实在没心情跟他扯皮,索性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随后自己开口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烦请二位隐身潜入到中控室内帮我们捉鼠,为了防止老鼠提前跑掉,我会设法稳住他,协助你们的行动。”     “这样当然没问题,可是江小姐,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碧海微微皱眉,神情略显迷茫,三人靠的近了,江若离才暮然发现,碧海的五官实在生得堪称完美,尤其是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光华流转,潋滟生波,简直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一般。     江若离闻言,只是冷冷一笑。     “高科技不是只有他们才会玩的,走吧!不是说要全权配合我的行动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的?”     “江小姐怎么可以这样想?我们当然是认真的!好吧!我们现在就去捉住那偷油的老鼠,至于江小姐本人,还请务必小心行事,这里的空气简直糟糕透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只需用这个海螺呼唤在下的名字即可,碧海随时愿意听凭江小姐的传唤。”     碧海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海螺来,海螺底端边缘处穿了一个小孔,一串看不出质地的蓝色细珠从小孔中穿过,恰好将其制成了项链的造型,且先不论其功效如何,单以外形而言,便精美绝伦堪称艺术品了。     江若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去,见他一脸期待模样,她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将其扔到乾坤袋里积灰,索性顺手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活宝兄妹(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收了东西转身欲走,眼角余光却突然扫到碧海一脸孩子般欣喜若狂的激动神情,一时心下也不免犯起嘀咕来,难道这海螺还独具什么特殊意义不成,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是趁早将这麻烦东西还给他比较好,哪知才一转头的工夫,这两兄妹竟然齐齐不见了踪影,当真堪称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典范了。     也罢!等到事情办完之后再还给他也是一样的,江若离懒得再纠结此事,索性掩了口鼻,快步走出了这霉味漫天的楼梯间。     另一边,两兄妹正在以独有的方式‘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亦或者说只有一个人正处在极度亢奋之中。     “看到了吗?蓝!她接受了我的定情螺,我就知道,她对我一定有好感,神秘性感的东方姑娘也难以抗拒我这英俊雄壮的西方帅小伙儿的独特魅力,她一定是被我的丰神俊朗彻底折服了。”     “哥哥,我想她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见鬼了的定情螺,你一定是杞人忧天想多了。”     蓝天并不想棒打落水狗自己唯一的孪生哥哥,可是事实上连她这种外来的和尚会念经都看得出来,那个姑娘对哥哥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哥哥这样剃头挑子一头热,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蓝!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乱用成语,你总是不听我的话,杞人忧天的意思是……”     碧海夸张的抓了抓头发,脸上随即摆出一副my.gog的崩溃表情来,无奈蓝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汉语实在是这世界上最让人疯狂的终极密码,复杂难懂到上帝都要哭泣,她也实在是心如死灰恨铁不成钢啊!     “哥哥。现在可不是吹毛求屁的好时候。”     蓝天是个风风火火的好姑娘,性格直爽,胸无城府,所以在有外人在的时候,她都会端起一副高贵冷艳的倨傲范儿,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反正她生来就比她多长一根舌头的哥哥会替她代言。     “哦!我的天啊!你竟然还说了错别字。蓝!看来我有必要为你上一课了。”     碧海说着翻出手机来。准备立即上淘宝网购一本成语字典,用来指导蓝天惨不忍睹的汉语水平,可惜后者却半点面子不给的直接翻了个白眼。尔后一脸不耐烦道:     “哥哥你就别再枉做小人了,我才不要再学那见鬼了的汉语成语。”     两兄妹一路闲聊着,悠闲自在的向目的地进发着,他们并不觉得有多紧张。只当这是个最寻常不过的任务而已,老话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说得其实还是有些道理的,根本就不是一家人,你却非要要求对方多么多么滴为你的生死存亡担忧。这原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     一百多年前,海底人的族长与r组织定下盟约,每十年送两个族人加入组织。为组织办事,十年后再换两个来替换他们。继续为组织效力,而至于组织以什么来作为交换条件,那就不是碧海蓝天能够接触到的深入层面了。     ………………………………………………………     住院部大楼的二十三层是院内的机关科室,因为不是病房,所以里面并没有安装摄像头,江若离用鼠牙随意打开某间标有‘副院长办公室’的防盗门后,便将一块本命桃符随意丢在了院长那种无比阔气的实木办公桌上。     也不见她念了如何复杂的咒言,便见那本命桃符上似有徐徐青烟冒出,接着一个眉清目秀,脸色异常青白的少年,便暮然出现在江若离的面前。     “老大,又要打副本了吗?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想干一回黑石铸造厂的十**oos了,来吧!开战吧!”     此刻出现的正是短命早夭的网络鬼才小五,因为平日里要用到他的机会实在少之又少,于是乎闲暇的时候他几乎就是个标准的技术宅,活着的时候他还偶尔要考虑下吃喝拉撒的问题,眼下做了鬼,这些问题便再也不是问题了,用九儿的话说,只要给他一台电脑,他就能一直宅到世界的尽头。     “干个屁黑石boos,你还有没有点正事了!?麻溜儿,痛快滴儿!来活儿了!”     江若离一个巴掌拍下去,疼得小五跳着高的呜哇乱叫,鬼是没有实体的,按说普通人是绝不可能打到鬼的,但江若离显然并不是普通人,她这一巴掌拍过来,疼得小五脸色都变了。     “老大,我知道错了,求你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小五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躲到老远的地方,胆战心惊的觑着她的脸,生怕江若离一个不高兴,又忽然泰山压顶般的劈手过来揍他一顿。     江若离随手按下院长办公室的电脑开关,尔后取了三张符纸来,分别贴在了电脑显示屏以及鼠标键盘之上,这事她也是做惯了的,贴了这三张符纸之后,小五就可以正常使用电脑了。     ………………………………………………………     出了院长办公室,江若离脚步不停,径直便朝着电梯口走去,在等电梯的过程中,她有意无意的翻弄着挂着自己身前的海螺吊坠,可惜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也就失了兴趣。     恰在此刻,电梯滴的一声打开了门,江若离走进电梯后直接便按下了十一楼的按钮,在等待电梯下坠时,她无声无息抽出自己的斩马刀,紧紧握在手中,待得电梯打开后,径直便朝着位于十一楼的中控室走去。     她并不担心这期间会惊动中控室的某人,因为在她离开院长办公室时,小五已经接管了整栋大楼的监控设备,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是只有他们才会玩高科技的。她这个一百多年前的古人虽然不太会摆弄电脑,但强将手下无弱兵,真当她手下无人可用了吗?     江若离赶到现场时,中控室内只剩下了蓝天一个人,碧海已然不见了影子,江若离目光一转,便见着一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正生死不知的趴在地上。因为他是脸冲着地面的。所以并看不清长相。     “那个家伙儿简直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我们赶来时他就已经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还是哥哥察觉到有人溜了,这会儿已经月下追韩信去了。”     蓝天很尽责的解释了一下现场的状况,江若离越听越迷糊,到最后听得是一脑门子的冷汗直冒。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刚见面时蓝天一言不发的装雕塑了。这货真心不适合开口讲话。     “oh!sorry!江小姐,我几乎已经搜遍了整栋大楼,可那个家伙儿实在太狡猾了,我居然让他跑掉了!真是可恶啊!上帝不会宽恕这个魔鬼的!放心吧!江小姐!我一定会亲手抓住他。并交到你手上的!”     因为不放心蓝天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所以碧海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眼下既然江若离已经赶到了。他自然要回去捉住那个落跑的混蛋。     没人能允许自己在心仪对象的面前出丑,尤其是热爱面子远胜过于热爱生命的男人们儿。碧海眼下懊恼至极,头回为他性感美丽的东方女神办事,结果就出了这样的岔子,以后让他怎么在自己的女神面前抬起头来?这简直就不能忍嘛。     “碧海先生稍安勿躁,放心吧!它跑不了!”     江若离说着,脸上忽而露出一抹讳莫如深的浅笑来,碧海看着好像跟自己的妹妹一样没心没肺,实际上却相当聪明,江若离一句话他便猜到了她必然是还有后招的,可这个猜测结果无疑令他更加郁闷起来。     呜呜呜......肿么办?他的女神一点都不信任他!     江若离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个弯弯绕,只是将斩马刀背负到肩上,勾着脚尖将那趴在地上的高大男子翻了过来。     待看清那男子的长相后,江若离竟忍不住的轻咦了一声,有些别有兴味的俯下身来,江若离伸手捏住那男子的下颌,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好几眼,尔后又抓着他的手掌看了许久,方才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江小姐认识这个家伙儿?”     碧海显然对江若离明显类似调戏的动作十分不满,可他是个绅士,一个真正有修养的绅士,吃醋神马的那么跌身份的事,他自然是不会干的。     “早有耳闻罢了,今天也只是头回见面。”     依着她的猜测,此人十有**就是胡莉儿一直在找的胡沣了,当然除了长相特别俊美之外,单就这一双细长白嫩指甲红润修剪整齐的手掌而言,他也不可能是鬼老的手下,换个角度来说,会被人家拿来当枪使,尔后又毫不留情丢弃的人,除了胡沣她还真就想不出别人来了。     这下倒好了,本来她还担心怎么还胡莉儿这个人情,现在倒省事了不少,至少他囫囵个回来了,至于鬼老会不会暗中在他身上动什么手脚,这几乎是必然的了,不过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到了她的手上,她就有本事让他起死回生。     那个……这话好像说得有点太满了,不过就算她不行,她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小徒弟可以使唤嘛!不是她吹牛,就凭栾树的本事,当年神医门的上一任家主都望尘莫及,有此宝贝儿徒儿在,何愁不呼风唤雨,招蜂引蝶……     等下!她这是再说什么呢?江若离下意识的按了按略有些隐痛的额角,这一天天的,都是被蓝天那丫头给闹的,张嘴闭嘴,臭词滥用,她这脑袋都快被她给折腾乱套了有木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活宝兄妹(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几人正说话的工夫,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黑瘦男子被人直接从外面扔了进来,此刻男子死狗一般趴伏在地上,俨然早已是生死不知,碧海眼神一凛,肩膀方一抖动,便被江若离伸手牢牢按住,沉声道:     “没事,自己人。”     话音方落,便见一清秀少年插着两手,优哉游哉的晃了进来,原本九儿也有将近一米七八的身高,放在东方人中绝对算不得矮了,可是站在碧海蓝天这一对兄妹面前,瞬间便显得无比娇小玲珑起来。     “捉到他时这小子都跑到医院大门口了,跑的还真挺快,要不是小爷我机灵,差点就让这厮给溜了。”     “医院大门口?”     江若离果断抓到了问题的重点,不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     “我记得似乎是让你在住院部大楼周围布下迷踪阵,以防有漏网之鱼趁乱溜走,而你居然任他跑到大门口才捉住他?”     九儿轻哼了一声,仿佛压根没听到一般,两手插着兜摇摇晃晃的绕过江若离,脚步停在胡沣身前时,不禁轻呲了一声。     “呦,这小子竟然也在这里?”     “你认识他?”     江若离只听他说话语气,心里便已大概确定了胡沣的身份,九儿点了点头,继而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翘着脚坐了下来。     “这二位是来自r组织的朋友,碧海蓝天两兄妹,这位不成材的是我们家九儿,天性顽劣,不服管教。日后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中国人有个习惯,在介绍自己家人时总喜欢虚与委蛇的谦虚一番,而依照惯常套路,这个时候对方理应陪着笑脸应承一句‘哪里哪里,您太自谦了’之类的废话,可偏偏碧海蓝天远道而来,压根就不懂这所谓的规矩。只听江若离说了请多包涵。碧海竟一脸诚恳着应道:     “没问题,小孩子总是特别顽皮一些,江小姐的人。我一定会多多包涵的。”     “就是!就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     好像生怕哥哥还不够丢人似的,蓝天第一时间神补刀,九儿似笑非笑瞥了蓝天一眼。倒是难得什么都没说,江若离抽着嘴角清了清嗓子。转身向九儿扔进来的那黑瘦男子走去。     才靠前几步,江若离就忍不住的皱起了眉来,难怪九儿来时是将他直接一脚踢进来了,这一身的腐朽鬼气。直熏得人脑仁儿都生疼,别说是贴身接触了,稍微靠近一些都受不了。     强忍着作呕。江若离用脚尖翻过那黑瘦男子的身子,只见他双眼紧闭。脸如金箔,黑紫的嘴角上甚至还残留些许白色秽物。     “你给他吃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上好的灵犀散,一般人我还舍不得给他吃呢!”     这灵犀散说起来还真是好东西,不过好东西也是要看怎么吃,看给谁吃的,给那些被邪祟冲体的人吃,可以驱邪避秽,使其瞬间神清语明,而给这种常年祭炼邪功的鬼修吃,便如同穿肠毒药,小命保不保得住且先不说,这一身修炼邪法所成的本事也就算是彻底废了。     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吧!江若离扭头斜了九儿一眼,自己从怀中摸出一块类似干裂砚台的东西,硬生生掰下一块来塞到了那黑瘦男子的舌下,让其含着,继而便一脸嫌弃之色的迅速闪身,远远避开。     看着也就是三五分钟的工夫,只见那黑瘦男子突然抽筋似的一阵猛烈咳嗽,继而蜷着身子坐了起来,江若离适时的清了清嗓子,淡淡道:     “说吧!说不定我一高兴了,会放过你。”     那黑瘦男子臊眉耷眼的萎顿在地,看起来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也不怪他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儿,换谁平白被废了功夫,也不会比他精神多少。     “仙子饶命,小的只是受人指使的无名小卒,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     黑瘦男子原本跪爬在地上,说着说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到了激烈时,甚至一口鲜血直接喷将出来,而随着那口鲜血的喷出,黑瘦男子忽的倾身向前扑去,整个人几乎瞬间便融入到血雾之中。     ………………………………………………………     元朝末年,鬼砥砺开创鬼教,座下教徒数以千计,这其中还不包括哪些散众信徒,鬼砥砺行事狠辣无情,喜怒无常,可惜最后却屈死在了自己的宠姬刀下,不过鬼砥砺虽然死得憋屈,但本事倒确实不小,其中尤以血遁之术最为神乎其神。     血遁之术,便是以自身之血引动术法,顷刻间便可以遁形于千里之外,想不到鬼老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能精通血遁之术,恐怕至少也得是他的亲传弟子才行。     鬼老在湘西一带势力颇为雄厚,不过他真正的亲传弟子却只有三个,其中大徒弟是当年跟着他一起外出办事时唯一幸免的弟子,据说后来他又接连收了两个弟子,尔后便就此封山,再不肯收徒了,而至于他手下那些个跑腿办事的,其实都是他这几个弟子后来收的徒孙而已。     你看看!你看看!歪门邪道都开始当师公了,这世道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     且说那黑瘦男子大吐了一口鲜血后,整个人便倾身栽进了血雾之中,而就在他即将消失之际,一只大手却好似神来之笔般从天而降,正正好好一把薅在了他的脖领子上,如同拎小鸡似的薅住他的领子便打横摔了出去。     接连撞倒了三四个桌椅,直到啪嚓一声摔在墙上,那黑瘦男子才总算是停止了这种颇为痛苦的飞行模式。     佝偻着蜷成一团,那黑瘦男子这晌儿连咳嗽都不敢太过用力,只能尽量缩着身子,忍着剧痛轻轻的咳着,刚才他是因为想要血遁而故意吐血,眼下却大可不必如此费力,拜刚刚那一摔所赐,现今他身上已经不剩下几块完好的骨头了。     初时他只恨那小白脸心狠手辣,出手就几乎废了自己一身修为,哪知真正心狠手辣的应是眼前这位看似无害的女子才对,他豁出最后一点修为妄图借着血遁之术逃命,这是他的杀手锏,刚刚他也正是仗着此术方才逃出了迷踪阵,不曾想这女人竟然识破了他的术法,且还轻而易举便破了他的血遁之术。     这等本事……难怪师父要他见了这女人立即就跑,可恨他贪功心切,不然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逃跑这出儿,让我非常不高兴,痛快将那些人的解药交出来,我或许会考虑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江若离接过九儿递来的白手帕,仔细的擦拭了刚刚抓过黑瘦男子衣领的手指,尔后随手丢到一边,目光方才轻飘飘转落到了男子身上。     被她这样一望,男子瞬间便爬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肌肉高度紧张收缩的下场,便是疼得他暮然间便白了脸色,只眨眼的工夫冷汗便塌湿了前后衣襟。     ………………………………………………………     这黑瘦男子正是鬼老的关门弟子血猴子,别看他表面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实际却早已将近古稀之年,从十几岁跟着鬼老混迹湘西,到如今已近五六十年,想那血猴子也是道上叫得出名号之人,岂是江若离三言两语就能镇住的。     眼见着逃脱无望,血猴子索性牙关一咬,面上旋即便现出几许决然之色。     虽说都是师从鬼老,但除了大师兄‘耳朵’自幼便跟着师父外,二师兄‘毒蜂’以及三师弟‘血猴子’其实都是世家出身,尔后方才转投到了鬼老门下。     血猴子出身于黑苗赵家寨,赵家寨寨主的看门绝技便是舌咒,何为舌咒?便是嘴巴不动,单凭着舌头颤动发出的特殊声响来施加咒术,进而控制蛊虫。     而此刻血猴子看似半垂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实则舌尖正如吞吐的蛇信般不停的颤动着。     正当他即将召唤出自己的本命蛊时,九儿突然探手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咔嚓一声卸掉他的下巴,尔后自腰间摸出一黑臭药丸来扔进他口中,继而不由分说捂住他的嘴巴,抬起另一只手来,握拳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猛锤。     血猴子胸口吃痛,忍不住便倒吸了一口凉气,随着这一口气下肚的,自然还有那颗黑不溜丢儿的药丸子。     “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     九儿依旧笑得人畜无害,只是血猴子心底却忍不住阵阵发寒,自己的舌咒当年连师父都曾中招过,怎么可能被他一个少年郎识破?这绝对不可能!     正想着,突然腹中一阵剧痛袭来,血猴子措手不及,佝偻着猛咳了几声,接着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黑血来,随着黑血一道吐出的,还有一只早已僵直了的大拇指粗细的红色虫子。     “咳…你!你竟毒死了我的本命蛊?”     血猴子见状暮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苗人擅养蛊,尤以黑苗最擅驱使蛊虫害人,本命蛊便是自幼以宿主心头血养育而成,与宿主生死与共,一损俱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活宝兄妹(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灵犀散性烈如火,素有修行界虎狼之药的美称,刚刚九儿给血猴子灌下去的量,再多添点水绝对就是一碗黑芝麻糊了,没当场要了他的小命儿,全靠着他体内这只本命蛊在硬撑着呢!     只不过灵犀散的药性委实霸道得紧儿,方才他又强行施展了血遁之术,绝对妥妥的是元气大伤了,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九儿竟然轻而易举便毒死了他的本命蛊,这等本事委实令他惊骇莫名,自己的本命蛊明明就是百毒不侵的万毒蛊,怎么可能反倒被旁人给毒死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家主人向来最是仁慈,我却有些看不过去了,你一再挑衅我家主人慈悲的底限,毒死你的本命蛊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若你再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爷我有的是好东西喂你享用。”     九儿皮笑肉不笑的抱着手臂,垂眸幽幽打量着血猴子早已扭曲了的黑瘦老脸,想他血猴子也算得是湘西一带呼风唤雨的牛逼人物了,愣是被九儿给看得后脊梁骨都呼呼的往里灌冷风。     这年头里,命长就是这么任性,这万毒蛊本是黑苗万花寨蛊母龙婆一手养成,后来才渐渐传于子孙后代,当年龙婆还吃奶的时候,九儿就曾亲手抱过她,还因尿了他一身而差点被他直接摔死,而这所谓的万毒蛊撞到九儿手上,委实有些班门弄斧自寻死路之嫌了。     只不过一举毒死血猴子的本命蛊,可不仅仅只是九儿一人的功劳,江若离此前塞到血猴子舌下含服的那块类似砚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应该是真正的幕后英雄才对。     这块类似砚台的东西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故土,你可千万别光听它名字好听,就误会了它的功效,这故土最大的功效呢,便是使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消耗生命为代价的迅速恢复生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回光返照,而除了此项功效外。它还有一个神奇的附加伤害————     名曰:破防     若没有江若离那一块故土为九儿打开大门。饶是九儿想要毒死血猴子的万毒蛊,也是要费些功夫的,而此刻这个向来最是‘慈悲’的某人。正一脸漠然的睥睨着蜷缩在自己脚下的血猴子,神情中全不见半点悲悯之色。     ………………………………………………………     “哥哥,有空给我报个中文补习班吧!中文实在是太博大精深,太鞭长莫及了。‘慈悲’也是个词其实是个多义词吗?这是不是就是中国人常说的暗讽手法?”     蓝天一脸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认真模样,表情萌萌哒盯着自己无所不知的学霸哥哥。碧海尴尬得呵呵讪笑不止,只是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捂住了蓝天的嘴巴。     “小孩子不懂事,还请江小姐不要怪罪。”     见碧海这样上道,江若离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外面还在打雷呢!昧良心的话说多了,她也会心虚滴!     将蓝天扯到一旁,碧海刻意靠到蓝天耳边。压着嗓子低声道: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中国乃礼仪之邦,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仪之邦?”     蓝天懵懂的摇摇头。表示完全摸不着头脑,碧海于是讳莫如深的神秘一笑,正色道:     “礼仪之邦的意思就是你捧我的场,我捧你的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总之谁也别冷谁的场,还有就是,没事别老瞎说实话,小心挨揍都没人拉着,懂不懂?”     “噗!”     九儿也不知从哪里摸了个苹果正在啃,此刻听了碧海的话,忍不住便直接笑喷了出来,江若离一忍而再忍,脸都憋红了,有九儿这么个败家手下在身边,她早晚得被他活活气死不可。     “大个子,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哦!”     九儿压根就没认真听江若离刚刚的介绍,只是见这兄妹俩都异常高大,便自顾自的给人家取了这么个外号来,难得碧海修养极好,竟然完全不生他的气,反而还笑眯眯道:     “九儿兄弟能喜欢在下,那是在下的荣幸。”     九儿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倒是江若离忍不住从旁插嘴道:     “先别急着攀交情了,正事要紧儿。”     ………………………………………………………     闻言,被丢在一边痛得满地打滚的血猴子差点当场泪流满面了,您几位终于想起小的来了,再没人理他,他就要安静的死去了,有木有?     “我猜地上躺着那位大兄弟应该就是血猴子了吧?”     九儿刚刚卸下巴装下巴那一套手段,简直不要太纯熟了好不好?真不愧是跟着医修混的,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九儿接二连三这几招,算是彻底把血猴子这颗伤痕累累的小心肝儿给折腾崩溃了。     即便身份被九儿识破了,血猴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在他看来九儿就是一尊活生生的大煞神,神想勘破点什么,谁又能抵挡得了呢!     见血猴子忙不迭的点了头,九儿遂笑吟吟的继续道:     “我这人最敬英雄,刚刚你顽强不屈的样子我很喜欢,私心里我倒希望你能坚持的更久一点才好,因为我还有几种新药没找到合适的试药人,这样吧!我也不亏待你,我这还有七味药,你一一试过了,如果还活着,我便放过你,怎么样?”     “爷!爷!我招!我什么都招,求求您老放过我吧!我现在就交出解药来!我现在就交!”     血猴子七十好几的人了,硬是被九儿逼得差点当场嚎咷痛哭了,开什么玩笑?还有七味药?!就这小魔头的手段,半味药就足够要了他的小命儿了,真要是七味药都试过之后,只怕他绝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欲仙欲死了。     退一万步来讲,血猴子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逆天邪术没见过,控人心智的方法多如牛毛,他们还肯让他主动交出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你确定要交?不再忍一忍了?这样你会没法对你师父交代吧?”     九儿颇有些遗憾的望着血猴子,显然对不能继续试药有点耿耿于怀,血猴子哪里还敢再接他的话,只手脚并用爬到江若离面前,口中颤颤巍巍道:     “仙子金口玉言,假如我交出解毒方法,仙子便肯放我一条生路吗?”     “我只能承诺一月之内不会杀你。”     且不说九儿那毒凶不凶猛,服了灵犀散,又含了半块故土,大罗金仙来了也留不住他的小命,不出一月血猴子绝对必死无疑。     江若离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何不妥,鬼老那三个徒弟个顶个的恶贯满盈,跟他们讲慈悲?她还没蠢到那种程度。     得了江若离的承诺,血猴子眼中不由立即现出一抹喜色来,江若离若真承诺要放了他,他倒未必敢信,反而她这样说了,他却有几分信以为真了。     一月个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修行本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保命的宝贝儿谁还不存上一两件来以备不时之需,只要江若离不马上就杀了他,血猴子便有自信定能伺机逃出升天。     ………………………………………………………     得到了想要的承诺,血猴子这才乖乖对众人道出真相来,原来那傀儡术的毒本就是他用自己的本命蛊万毒蛊所下,眼下万毒蛊已死,那傀儡术便已不攻自破,根本就不再需要其他的解药。     “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当国|家|干|部都可惜了,说实话,我真有点佩服你了。”     九儿哼笑一声,凉凉瞥了血猴子一眼,继而取了支银色长镊子出来,小心翼翼将那被自己毒死的本命蛊夹起来装到了一只十分小巧的玉匣之中,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儿,他最近炼的一味药中恰好就独缺了这一味儿药引。     同是内行,血猴子眼见着九儿收走了自己的本命蛊,简直心肝儿都在滴血,这可是他月月供以心头血,足足养了一甲子还多的本命蛊呀!即便是死了,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儿,就这么被人给夺走了,换做是谁也没有不心疼的道理。     这方正在善后中,华煜宸与栾树方才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现场的状况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多看了碧海蓝天两兄妹几眼。     江若离见人齐了,索性清清嗓子,道:     “走吧!这里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了。”     鬼老这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估计也是不想好了,整栋住院部大楼,少说也有几百人中招,其中还不乏一些身份敏感,江湖地位特别崇高之人,最终该如何收场,绝对够r组织喝上一壶的了。     不是江若离幸灾乐祸,在她看来,r组织就是个类似于美国政府的存在,是个事它们都要管一管,是个人它们都想查一查,实在烦人的紧,眼下能让它们吃个哑巴亏,简直就不能更爽了。     而至于他们自己的烦恼,鬼老最宠爱的关门弟子都在她手上了,还愁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吗?惹急了她就直接端了他的老窝,看他还敢不敢再装缩头乌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善后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们真的不用留下来善后?”     江若离很是诧异的望向碧海蓝天两兄妹,对他们的不作为很是不理解,r组织隶属于国家防控机关,其存在的意义便是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及基本利益,怎么可以放任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不去收拾?     “用你们的话说,我们属于尖刀连,是先锋部队,善后那种琐碎的事情不需要我们来负责。”     碧海绝对是个中国通,说起这些事来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江若离没兴趣打听r组织内部的人员分工,既然人家另有安排,就不必她再操心费神了。     其实不管经历了多少,她还是不够狠心,只是在此地工作了半年而已,也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可言,可让她就此放任着这些人不管,她真的做不到,不过既然有更专业的人士来打扫战场,她也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依着血猴子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他自行走动实在有点强人所难,毕竟江若离刚刚那一摔可比九儿踢那一脚重得多了,可他身上那股子污浊的鬼气实在难闻得紧,在场这几个都是喜洁之人,谁也不肯屈尊降贵上去扶他,这要是晚上或许还好说些,弄个五鬼搬运术就解决了,可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作貌似实在张狂了点。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难道还让他跟在他们后面爬着走不成?虽说这倒也未尝不可,可虐|待|俘|虏是不道德的,江若离自认还不至于这么没品,她就郁闷了,话说她怎么就摊上这么几个手下了呢?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不说。还一个比一个毛病多,这也忒他娘的难伺候了。     哎!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呀!     ………………………………………………………     事件的最终还是得到了妥善的解决,由栾树出面给血猴子扎了几针,他便立即就能活蹦乱跳的爬起来走路了,话说‘活死人,生白骨’这种事。毕竟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但麻痹神经,使人不知疼痛,精神极度亢奋。却绝对是可以有的。     一行几人跨步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时间正好是上午八点整,雨过天晴,万里无云。天气晴好得如同刚刚那场暴雨只是众人的幻觉而已。     许多来接班的医生护士甚至还有患者家属,统统都被穿着警服荷枪实弹的swat队员以警戒线拦在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这样的场面想不混乱几乎是不可能的。人们推推搡搡,吵闹者有之,叫嚣者有之,摆事实讲道理者有之。打电话叫兄弟者亦有之,远远看着,甚是热闹。     有还好这栋大楼此前正在搞整体护理的试点工作。是以里面住的患者基本上都没有家属陪护,大部分都是本院职工的话。还是比较容易安抚的。     见江若离等人若无其事的从大楼内走出来,别说是那帮子吵闹不休的群众了,就连正指挥手下疏导群众的特警队龙大队长都有些愣了愣神,他今早七点接到上级紧急命令,说是陆军总院一栋住院部大楼内爆发大型疑似**疫情,为防感染继续扩散,他必须立即协助有关部门做好疫情的防控工作。     所谓的防控,简单而言就是外面的不许进,里面的不许出,他自七点多赶到这里并拉开警戒线后,就一直冒着大雨守在外面,直到那几人出来的前几分钟,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才遽然停歇。     说来也怪,从他们接到任务到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至今,整栋大楼就仿佛‘空’楼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传出过,他没敢用那个字,毕竟能混到他现在这个位置,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些事不该你知道的你最好一无所知,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根据上级传达命令,很快就会有相关专家赶来现场,深入疫区,控制疫情,只是这眼瞅着都快八点了,专家没等来,倒是从里面出来了几个……,呃!行迹十分可疑之人。     不怪龙大队长觉得江若离等人可疑,这一行人里最扎眼的就属碧海蓝天两兄妹了,除去这两个堪比擎天柱的存在,江若离九儿栾树华煜宸,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天人之姿,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绝对异于常人。     而且这里面还有个满身血迹,走路一瘸一拐的干瘦男人,最奇怪的就是他了,这人看着干瘪,背后竟然还背了个十分高大的青年男子,男子始终低垂着脑袋,随着干瘦男子走路的动作无力的晃动着。     这样一队堪称诡异的组合,是个人都会觉得形迹可疑才对。     ………………………………………………………     “站住,不许动!”     见有人从疫区内走出来,几个守在门口的特警队员立即高声喝止了几人的动作,他们可是接了死命令的,绝不允许放出疫区内的任何一个人。     江若离眯眼打量着正对准自己的几杆黑黝黝的枪口,心底不禁隐隐泛起一丝不悦来,不等她开口说话,一道爽朗男人便如惊雷般轰隆隆传至众人耳中。     “哈哈哈……龙大队长别来无恙,误会啦!这是我们疾病控制中心派来的先遣队员,提前进入疫区做早期消毒工作的,还不快把家伙儿都放下,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啦!”     人未到,声先至,随着一阵无比洪亮的爽朗笑声,几人越众而出,为首是个身穿唐装的大胖子,满面油光,肥头大耳,只见他大步流星行至龙大队长面前,随手亮了亮手中证件,继而便摇晃着一颗光溜溜的大胖脑袋,嬉笑着寒暄起来,举手投足间颇有一股子鲁智深般的粗犷匪气。     “尤先生这就调到疾控中心工作了?不错,肥差呀!”     龙大队长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眼前这肥厮,面上神情很是不善,要是他还没有老年痴呆的话,记得大约一个多月前,这厮还拿着地质勘探队员的证件通过了他们的布防,进入到一处突然塌陷的防空洞中探查情况,怎么这才转眼的工夫,他居然又调到疾控中心去了?话说这两个工作根本就不搭边好吧?况且半年前这厮貌似还手持着某公安总局局长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参与了一起重大杀人案的调查呢!     “哎呀呀!技不压身,能者多劳嘛!龙大队长好久不见,风采依然啊!”     这花和尚般的男人身高约有一米九左右,一身的五花膘,很是具有压迫性,且不说他那光溜溜的胖脑袋像极了济公传里的坏和尚广亮和尚,单他这一脸的横肉,说他杀猪的还更可信一些。     “尤主任,您怎么才来?回回都是等菜都上齐了您才到场,果然是官派十足呀!”     碧海显然十分不待见这个叫做尤大的人,言辞间亦显得颇有微词,尤大却倒不以为意,只笑眯眯的上前,一副欲与碧海握手的架势,可惜人家始终两手插兜,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那尤大也真不是一般人,手都伸出去了实在也不好再收回来,索性顺势抬起来挠了挠自己油光铮亮的大胖脑袋,咧着嘴角嘻嘻笑道:     “辛苦碧海兄弟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碧海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直接撇过头去,尤大笑容依旧,转而望向江若离,两只小豆眼中瞬间迸射出一缕奇异的精光来。     “这位一定就是江小姐了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尤大说着,便向江若离伸出手来。     “尤先生过奖了。”     江若离礼貌微笑,却在两人双手交握时莫名的滞了一滞,一股纯正的浩然之气顺着尤大那双蒲扇似的大掌徐徐传来,这力度虽不至于伤人,却百分之百存有试探之意。     脸上笑容维持不变,江若离暗自运转大轮回术心法,与此同时,尤大面上笑容不免一僵,且险些已有挂不住的趋势。     两人看似只匆匆一握便即刻分开,可尤大内心此刻却好似已掀起了惊风骇浪一般,良久,他方才调整好面上神情,只是少了几分玩味,多了几分凝重。     “呵呵,都说是英雄出少年,江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尤某自愧不如。”     江若离笑了笑,这次却是连虚与委蛇的心思都没有了,尤大跟江若离等人打了招呼后,转身便招呼着自己手下过来,看那意思是准备要进住院部大楼了。     虽然碧海与尤大向来不太对付,但事关重大,他还是将内部情况详细的与他交代了一番,别看这尤大长得猥琐,看着也不甚正经,不过认真起来的表情还是挺能唬人的,起码他问出的几个问题都是一语道地,且听他寥寥几句话,便将内部情况盘问得一清二楚了。     两人交代完毕之后,尤大领着几人便急匆匆的进了住院部大楼,江若离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出神,万想不到这厮看着脑满肠肥的没个正经,实际竟是佛家传人,瞅他那身修为,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童子身?难怪嘴巴那么贱,吃不到猪肉,又看不到猪跑,还不行人家舔两口猪肉解解馋吗?     “主人在看什么?啧啧…您的品味真是越来越怪异了!”     九儿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得江若离又是一阵牙疼,懒得搭理这惹人厌的臭小子,江若离转身便越过警戒线,朝外面走去,既然人家都说了是自己人,自然也没谁再不长眼色的出手阻拦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养精蓄锐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承蒙猪猪兄友情提示,下一章俺们就要换地图喽!新场景、新朋友,大大们敬请期待哦!     ………………………………………………………     不同于之前尤大出场时那种前拥后挤的喧闹场面,江若离等人一经走出,围观众人便自动自发的让出了一条十分宽敞的过道来,江若离自然不会自恋的以为,是自己如何霸气侧漏逼得众人退避三舍,联想到之前尤大自称自己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她大概也猜到了这些人为何都一副怕被传染的样子远远躲着他们了。     特警大队的副队长东子,望眼欲穿的目送着江若离等人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尔后才做贼似的曲起手肘来捅了捅自己身旁的龙大队长,一脸八卦的问道:     “嘿我说老大,你觉得她们几个像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吗?”     那妞儿长得真tmd正,尤其是哪双又长又直的美腿,骨肉匀称,弧线完美,啧啧啧!真是一副好……     “你哪那么多废话呀?就数你屁话最多,还不给老子麻溜儿干活去。”     龙大队长说着,抬起一脚猛踹在了东子精瘦有型的屁股蛋子上,见自家老大发威,东子二话不说,撒丫子就颠儿了。     一脚踹走了东子,龙大队长却不自觉的扭头望向江若离等人离开的方向,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吗?呵呵!他这双老眼还不至于瞎到这种程度,这几人身上分明还残留着尚不及褪干净的杀气,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女人,虽然她的杀气隐藏的很好,可他还是从她的眼神中扑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凛然之气。那虽不是杀气,却比杀气更加骇人。     ………………………………………………………     几人舟车劳顿的赶回到江若离的居所时,形象都有点惨不忍睹,除了栾树和九儿外,几乎大家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尤其是叶南,他的外伤倒还是其次。因强行催动法阵而受损的经脉才是最要命的。     其实坐在车里的时候。叶南的精神状态就已经处于半游离状态了,只是常年的残酷训练使他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下都必须随时保持清醒,这是无比考验人类意志力极限的一件事。最神奇的是同在一辆车中,与他仅有一臂之隔的胡莉儿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饶是这一点就已足够她惊得目瞪口呆。     而在见到江若离平安归来的那一刻,叶南甚至还微笑着对她说。麻烦她送自己回家,还不等江若离反应过来他到底是几个意思时。他已经软趴趴的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即便后来九儿各种冷嘲热讽,栾树眼刀子唰唰的往她身上飞,江若离仍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毅然决然的亲自将叶南背回了家。     ………………………………………………………     处理完几人身上伤势之后。江若离连夜审问了血猴子,虽然血猴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现在还远不到他偿命的时候。相较于昏迷不醒的叶南和到现在还各种呻|吟叫痛的华煜宸,以及少了一魂二魄痴痴傻傻的胡沣。血猴子却神采奕奕,竟丝毫不显颓态。     当然这完全得益于栾树神乎其技的医术,民间有句老话,叫做‘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栾树十年前正式出师,只用了一年时间便混得名声鹊起声震一时,又因他医术无双,相貌俊美无俦,于是江湖人送绰号玉面阎罗,取的就是‘玉面要你三更死,三更一刻都算多’的意思。     有这等本事在手,也难怪原本奄奄一息的血猴子转眼便打了鸡血似的原地复活了。     江若离独自在密室审问过血猴子后,便一个人回到卧室再也没有出来过,九儿不敢折腾江若离,只能把一肚子邪火全发在了血猴子的身上,其实根本用不着九儿严刑逼供,血猴子眼下对这个小煞神几乎已经畏惧到了极点,只要听见他的名字小腿肚子都会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     难得一贯严谨认真的栾树也任由着九儿胡闹,只是怕他真弄死了血猴子,不得不从旁看护着些,倒是一直哼哼唧唧的华煜宸也闹着要加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不过既然他非要来凑个热闹,索性也就由着他了。     血猴子此人向来老奸巨猾,他说的话半真半假,看着好似无比诚恳,只差没当场涕泪俱下,但在座几人都是心知肚明,而至于他的话孰真孰假,几人心里自然各有评判。     依着血猴子所述,鬼老十多年前曾加入到了一个名为主神教的邪教组织,通过他这些年的经营计算,现已升任为主神教的在上主――――冥鬼王     原本鬼老负责的是江浙一带的教务,日前却突然接到主神密令,这才破例离了湘西连夜赶往x市,而至于他究竟来x市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血猴子却是全无所知。     鬼老为人狡诈多疑,即便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也不能完全得到他的信任,所以血猴子说不知道鬼老来x市的目的,倒也不完全是作伪,只不过有一件事他一定是有所隐瞒的,那就是关于王丽欣的身份。     就几人当下手中资料而言,王丽欣显然也加入到了主神教中,只不过她在教中究竟出任什么职位,仍是无人可知,而血猴子自称不知道王丽欣身份,亦存在了两种可能,其一是他刻意隐瞒下了此事,这没啥可说的,只是单纯想要说谎而已,其二则是他可能真的不知道王丽欣的身份,这就说明王丽欣在主神教中的身份很可能是极高的,甚至高到他这种级别根本无法接触的地步。     “我不明白,主人到底得罪过多少人?为什么一个什么狗屁邪教,都要不遗余力的妄图灭掉主人?”     九儿勾着唇角,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从废弃建筑工地开始,便都是鬼老预先设好的局,包括今日住院部的闹鬼事件,鬼老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经此一役,即便整不死江若离,也可以将这天大的烂摊子丢给她来背,只是他万没想到的是,江若离身边竟然会有r组织的内部成员,不然以江若离今日举动,只怕真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栾树从始自终一直沉默不语,直到血猴子讲完,他才暮然开口问道:     “华家老太太华岚是否也加入到了主神教?”     此言一出,九儿瞬时便将视线转移到了华煜宸的脸上,华煜宸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却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很快他便又神色如常,只是看栾树的眼神越加犀利起来。     “华岚?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到x市的这些个日子里,师父似乎从未与华家人接触过,呃……除了华家少爷……”     血猴子说着,不由自主瞟了一眼华煜宸,对这个华家大少爷他印象并不深刻,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富家少爷罢了,只不过眼下自己受制于人,这些个不屑情绪还是好好收着的好。     仿佛早就猜到了答案,是以即便血猴子回答的模棱两可,栾树也并不觉得有多失望,只是一直讳莫如深的盯着他看,直看得他遍体生寒。     九儿闻言,极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随手扔下茶盏,对着正跪趴在三人中间受审的血猴子幽幽笑道:     “说吧!姚远那小子究竟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之所以最后一个才问出这个问题,实在是因为九儿真心对姚远恨之入骨,私心来讲他巴不得姚远就此死了,也好让江若离彻底死了这条心,可现实往往与理想背道而驰,越是你盼着早日升天的人,便越是活得有滋有味天长地久。     “师父向来行事谨慎,仙子一日平安无事,师父就一日不会杀掉哪位小哥,只不过眼下事迹败漏,只怕师父早就听到风声离开x市了。”     “离开x市?那会去什么地方啊?你知道吗?”     九儿枕着手臂翘着腿,一脸不甚在意的挑着眉毛,血猴子察言观色也不由得傻了眼,这位小爷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这态度?他到底是该说知道?还是该说不知道啊?     “实话实说。”     栾树见状不由脸色一沉,他对这个姚远的怨念一点都不比九儿少,可是眼下却不是随着九儿闹情绪的时候,他当然不在乎姚远的死活,可他不能不在乎江若离。     被栾树这么一吼,血猴子本能的浑身打了个激灵,他现在纯属是惊弓之鸟,真心再经不起惊吓了。     “湘西虽是师父的地盘,可师父眼下惹了大祸,只怕也不可能再回湘西,依小的猜测,师父应该会往东北那边去了才对。”     东北?九儿与栾树隔空对视一眼,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了相同的疑问。     “东北?你确定?”     “当然!当然!这也是小的偶然偷听到的,师父他老人家并不知道我知晓此事。”     之所以会这样坦白,血猴子也是存了私心的,如果找不到师父,单凭着自己这点本事,只怕日后也必定是死路一条,可如果他带着他们去找师父,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会杀了自己,而自己逃走的几率自然也就更大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正式启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再得知了姚远的下落之后,江若离并没有如众人所预计那般立即动身赶往东北,而是嘱咐众人且先安心养伤,待到伤好之后再动身不迟,对于她这种一反常态的行为,几人无不表现出强烈的大惑不解。     “右使大人,您可是主人搁在心尖尖上的人儿,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天晚上还急得火燎屁股似的半刻都等不了,这怎么事到临头了,她反而又不急了呢?”     虽然平日里九儿与栾树斗得简直不可开交,可每逢遇见这样的事,二人除了彼此,还真没有旁人商量去。     栾树一手石臼,一手石杵,专心致志的捣着药,对于趴在自己对面的痴肥黑猫根本视而不见,直到对方略显暴躁的企图伸爪子来挠他,方才偏头闪了闪,口中只淡漠道:     “要论起起亲近来,左使大人才堪称是师父肚里的蛔虫吧?连左使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你————”     九儿套话不成,反被人逮着机会羞辱了一番,只气得胡子乱抖,伸出爪子来便欲挠人,哪知栾树竟早就准备,见九儿猛扑上前,他看似只随手抛出一物,这样近的距离,九儿完全躲闪不及,正被兜头罩脸的蒙了个正着。     好容易四爪乱抓的扯掉了罩在脸上的黑布,才发现蒙住自己的竟是一块擦桌的黑抹布,惯来喜洁的九儿简直恶心到不行,可再想去找栾树算账时,人家早就不知去向了。     ………………………………………………………     一周之后,几人正式启程离开x市。本来说好只有江若离携着栾树还有九儿,三人带着血猴子一起赶赴东北,谁知胡莉儿非说自己是东北通,她们要去东北的话,没她绝对不行,而华煜宸则表示,华家在东北三省皆有生意往来。只要有他在。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他都会全权负责,只求江若离记得对自己的承诺,早日帮着他整治整治那条不服管的怪蛇。     眼瞅着两个头号大闲人都去了。自然就更没有拒绝叶南同行的道理了,怎么说人家也是公职在身,责无旁贷不是。     一行人拖家带口着到达机场后,九儿与栾树间却再一次爆发了不可调和的肢体冲突。江若离看热闹被溅了一脸的血,简直不能更郁闷。     “你们两个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吗?多大年纪了还整天没完没了的吵。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咋不问问他,我为什么要发火?”     九儿满脸通红,显然被气得够呛。栾树倒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起来丝毫没受到他怒气的影响。     “家大业大的想要运转自如,哪有想得那么容易。左使大人从不管钱财之事,自然不懂得节俭之道。”     惊闻栾树竟然说得出这么无耻的话。九儿当场再次爆发,几乎就是跳着脚的指着栾树的鼻子便破口大骂。     “我呸!节俭个屁!老子赚的钱买架飞机都绰绰有余了,还能缺你那三瓜俩枣的机票钱?”     江若离被他俩闹得头疼欲裂,打听了半天才总算是听明白了,整了半天,栾树只预定了五张机票,而九儿则被其责令变成黑猫跟着行李进入有氧舱,九儿又不是没座过有氧舱那鬼东西,自然说死都不干,可眼下机票已经买没了,连再想补票都没机会,你说气人不气人?     江若离听到这里,也是又好气来又好笑,这两个冤家呀!实在让她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而事件的最终,倒是胡莉儿提出了个比较折中的解决办法来。     “江老大不是有一种隐身符箓,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只要能让九儿神不知鬼不觉的通过安检,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登上飞机,这事不就结了吗?”     虽然江若离觉得逃票这种事,实在有失自己素来高洁的光辉形象,可事急从权,真逼到这个份上时,她也真心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机场的那段小插曲过后,几人顺利登机,有过了几个小时之后,飞机终于平安落在了h市的停机坪上。     几人下飞机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原以为x市已经算作是北方城市,可真正到了h市之后,众人方才惊觉自己的天真。     “我靠!这都五月份了,咋天还这么冷呢?还让不让人活了。”     胡莉儿身着一袭范思哲最新款水蓝色背心裙,美则美哉,就是不保暖,尤其立在h市寒风凛冽的街头,几乎已成了缺心眼的代名词,不管是谁路过,都会以一种看待神经病的眼光对其大行注目礼,直至再也看不见她为止。     “你不说你是东北通吗?就这么个通法?下回出门时记得带着脑袋出门,不懂的事情难道还不会百度吗?这智商看个天气预报总没问题吧?”     九儿一脸傲娇的趴在江若离怀中,在他看来,胡莉儿之流的纯属就是累赘般的存在,尤其是栾树那个混蛋,好好的待在家里解刨他的癞蛤蟆小白鼠得了,何必非跟着他们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呢!     “我的衣服借给你。”     华煜宸护花使者当惯了,见到孤苦无依的貌美姑娘,便忍不住有上去帮一把的冲动。     “多谢华少。”     胡莉儿斜眼白了九儿一眼,笑眯眯的接过华煜宸递来的西装外套,真不愧是华家大少爷,随便一件西装外套都是私人量身定制的奢侈货。     “瞄~~!主人抱抱,好冷!”     撒娇神马的绝对是喵星人的独家绝技,在这种寒冷的夜晚里,再没有比躲在主人香软的怀抱中更幸福的事啦!     “你们够了!”     江若离简直服了,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自己竟然会答应带着这么一群二货出门,办不办事且先不说,真心都不够给她添堵好吗。     幸而还有个叶南,总算不太让他操心。     ………………………………………………………     “从这里再到m市还有大约四个小时的车程,我安排的车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华煜宸上身套着一件白色暗纹衬衫,下|身配以湛蓝色的西装裤,若不注意他袖间的宝石袖口等微小细节,真想不到这么简单的一身衣服竟然会这般价值不菲。     江若离似乎对他的安排很是满意,微一点头,便快步向停车场走去,胡莉儿一脸苦相的跟在她身后,显然她今晚睡个美容觉的美好愿望基本算是彻底落空了。     别看华煜宸人虽不靠谱,办起事来还是很牢靠的,至少眼前这辆堪称豪华的房车,就绝对相当的靠谱。     “我的天!华少!你们华家是倒|卖|军|火的吗?不然怎么可以这么有钱?”     胡莉儿猜也知道,华煜宸绝对三两年也不会来h市一次,只是偶尔来溜溜儿,居然就配了一辆近千万的房车,话说难怪国人仇富心理如此严重,骄奢淫逸到如此地步,连她见了也要忍不住的眼红一下呢!     “江小姐旅途劳顿,先擦擦脸吧!稍后就可以用餐了。”     水灵灵的小妞儿捧着瓷盘躬身上前,将温度正好的湿毛巾一个个分发到在场各人手中,几人各自浄了手后,便有两名清秀少年端着盘子开始上菜。     华煜宸这辆房车内的空间约有六十平米左右,共分为上下两层,一层有独立卫生间、盥洗室、开放式厨房等各种民生设施,包括餐桌吊灯沙发座椅等等,无一不是极尽奢华,美轮美奂。     “请别再用看待吸血鬼的眼神看着我好吗?这房车是我在x市的个人财产,我只不过是提前叫人开过来了而已,至于你这样嫉恨吗?”     华煜宸边说笑着,边无比优雅的切着牛排,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训练了千万遍一般,那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尊贵,是土豪暴发户如胡莉儿之流,穷其一生也无法参悟的。     有胡莉儿堪称粗鲁的动作在前打底,江若离倒被她衬得优雅了许多,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华煜宸总觉得她切牛排的动作有点瘆人,怎么看都有种解刨尸体的即视感。     九儿被一盘色香味绝佳的深海鳕鱼彻底收买,接连吃了四份后,终于成功被撑得完全动不了地方,被深感丢脸的江若离一路抱到二层卧室睡觉去了。     ………………………………………………………     接近后半夜三点钟时,一行人总算风尘仆仆的赶到了m市,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根本不通车,所以只能先在市区内暂住一晚,等到明天天亮时再想办法进山。     华煜宸倒也说到做到,衣食住行,一手掌控,几人下车后直接入住某五星酒店,就连九儿都特别开了一间豪华套房,此举终于彻底取悦了九儿,两人瞬间由唇枪舌剑冷嘲热讽正式升级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看的江若离都忍不住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方便起见,华煜宸为几人安排的客房都是紧挨着的,几人折腾了一路,也都是身心俱疲,此刻终于能好好休息了,谁都不愿再多浪费时间,毕竟这很可能是他们今后睡得最舒坦的一晚了。     “栾树,你睡了吗?”     江若离知道栾树进房后肯定会先洗澡,所以特意算计着时间才来敲门,果然开门后便直接见到一幅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带你装X带你飞(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许是刚从浴室出来,栾树只来得及围了条简单的浴巾便**着上身拉开了门,衬着头顶晶莹剔透的水晶吊饰,栾树一身漂亮的麦色肌肤甚至泛着莹莹的光泽,来不及拭干的水珠子,滴溜溜的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肌腹肌一直向下滚落,直至埋入人鱼线深处方才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江若离毫不避讳的认真欣赏了半晌儿,直到栾树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扯她进来,尔后便当着她的面甩手摔上房门,转身扬长而去。     若非江若离对他熟悉到了极点,根本看不出此刻他竟是有些害羞了,心里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莫名发酸,如同是伍家有女初长成的微妙感觉,淡淡的骄傲,又有些难言的失落。     记忆中初见时,他还是个刚满三岁的小屁孩,被溅了一脸血都傻得不知道害怕的小呆娃,见了她不仅不怕,还张开两只小胖手呜呜呀呀的往她怀里扑,萌得你骨头都酥了有木有,再暴戾的杀念也瞬间消弭于无形。     可是现在……哎!忍住又看了一眼面前好似茅坑中的石头般又臭又硬的徒弟,江若离突然就有种想唤来九儿帮她好好调查调查的冲动,话说是不是小时候扎预防针时她可爱的小徒弟被人家给调包了呀?     “你到底有什么事?”     栾树怒了,任谁被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吧?更何况江若离的眼神还如此怪异,怎么讲呢?就是那种平素特别没心没肺的人,突然用一种无比慈爱无比圣母的眼神盯着你猛瞧,你说瘆人不瘆人?     正被幻想中母慈子孝的画面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某人,瞬间便从天堂跌落地狱。眼见着栾树目露凶光的瞪视着自己,江若离不由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呃!那个……现在能确定鬼老的位置了吗?”     酒店的茶具向来脏得让你难以想象,自己的徒弟是什么脾气江若离最清楚不过,虽然栾树根本不承认,但她是真的拿他当儿子来养的,天下的母亲都是一个样,明知慈母多败儿。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统统送到他手中。     “先喝点水再说。”     将随身携带的保温水壶递给栾树。里面装着早晨出门时带来的柠檬蜂蜜水,栾树表情僵硬的接过水壶,随即垂着眼皮。点头道:     “如果胡沣少了的那一魂二魄真的是在鬼老手中的话,那应该就没错了,只不过眼下距离太远,我的感应也很薄弱。只能感应到一个大概的方位而已。”     江若离等人自然不可能全信了血猴子的信口胡诌,之所以会如他所愿的动身赶赴东北。其根本原因就是栾树利用胡沣丢失的那一魂二魄,成功追查到了鬼老的行踪,这属于栾家的家传本事,江若离也不好太深涉猎。所谓行有行规,家有家法,讲好了不外传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妈亲媳妇都不能泄露,这就规矩的力量。     只不过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虽然只是‘碰巧’看了几眼,她也大概看明白了,所谓的追踪与反追踪,侦查与反侦察,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确定鬼老真的来了东北后,江若离几人自然不会再任由他躲到深山里逍遥自在,于是乎一场轰轰烈烈的你跑我追的好戏便就此上演了。     ………………………………………………………     次日清晨五点半,江若离连房卡都不用,就大摇大摆着直接进了胡莉儿的房间,尔后点灯开窗户掀被子一气呵成,m市的昼夜温差极大,当冷风如洪水猛兽般疯狂灌入房中时,胡莉儿几乎同一瞬间尖叫着弹坐了起来。     “我的天!江老大!你疯了吗?”     “闭嘴!如果要跟着的话,就马上起床,给你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胡莉儿怒瞪着恶霸一般的江若离,动了动嘴巴,到底还是啥也没敢说,只得认命的乖乖爬起来哆嗦着找了衣服穿,而江若离却一把将她好容易抓到手中的蕾丝长裙夺下,接着便无比自然的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穿这个。”     胡莉儿还保持着刚才抓裙子的姿势,完全就是有点蒙圈了的节奏,眼下被江若离迎面扔来的塑料口袋正中面部,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这是什么鬼?”     胡莉儿仅用两根手指头,满脸嫌弃的拎起一套俗气到了极点的运动服,话说自从她由**丝女成功晋级为白富美后,已经很多年没有再穿过这种廉价货了,况且这是什么鬼?前面印着两个硕大的ck字母,背后则以刺绣工艺赫然然写着gucci??     天啊!她才不要穿这种low到了极点的山寨货!都不够磕碜人的。     “你觉得你穿着高跟鞋蕾丝裙能爬山?”     江若离略显不耐烦的瞪了胡莉儿一眼,就这还是她大清早赶了趟早市才买到的呢!不然她连这个都没得穿好吗?话说一个连六线都排不上的小城市,客户群多为大爷大妈的早市上能有什么高档服饰?能凑合着穿就不错了!真是个不知惜福的东西。     ………………………………………………………     十分钟后,在江若离的各种眼刀凌迟下,胡莉儿终于身穿ck牌gucci运动服,脚踩hike休闲鞋,走两步退一步的赶到了一楼的自助餐厅。     与胡莉儿相比,除了华煜宸仍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外,其他几人都显得十分神采奕奕,尤其是像叶南这种习惯了早起的人,就在江若离砸门喊人时,他已经洗簌完毕起身相迎了。     “呦!这身打扮挺别致呀!”     华煜宸自己脸都没来得及洗,竟还有闲情逸致去调侃别人,胡莉儿横了他一眼,兀自抓了个豆包在手里闷头狠啃。     我啃!我啃!我狠狠滴啃!     江若离专心埋头喝粥,对胡莉儿咔喀作响的磨牙举动视而不见,叶南栾树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饶是九儿都格外安静的捧着杯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喝,别看他平日里跟栾树闹得不可开交,这些最基本的用餐礼仪却比谁都讲究。     ………………………………………………………     一行人匆匆吃了早饭,鱼贯走出酒店大堂时,门外那辆牛逼闪闪的房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几辆线条颇为硬朗的山地越野摩托车,胡莉儿不识货,直嚷着还是房车舒服,倒是江若离不由自主的望了望华煜宸略显得意的脸。     的越野之王,最重要的还是限量版,华煜宸早就知道江若离好这口,这才大费周章的叫人弄来,当然限量版的只有江若离正在轻轻抚摸的那辆,其他几辆虽然也价值不菲,但跟江若离那辆相比,明显逊色了不少。     从见面起江若离就没怎么给过华煜宸好脸色,眼下自己不仅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还拿了人家的,实在不好意思再给人家脸色看。     “谢了。”     “客气!”     华煜宸抬手将车钥匙丢给江若离,自己则接过手下递来的骑行护具,举止优雅的穿戴起来,眼角不经意扑捉到江若离发自内心的灿烂笑脸,当然这笑脸百分之九十都是冲着那辆限量版的越野摩托车去的。     所以说,‘钱权势’是这个世上最能赢得美人心的不败利器,烽火戏诸侯的前提也得人家先是皇上才行,假如对方只是个矮矬穷的小吊丝,估计褒姒妹子到死了都不会冲他笑一下的。     ………………………………………………………     这说话的工夫,几人已经各自装备好了身上护具,江若离身高腿长,气质又偏英气一些,是以做起中性打扮来便显得格外帅气逼人,胡莉儿装模作样的骑在车上试了几下,尔后便垂头丧气的晃到江若离面前,呐呐道:     “江老大,你载我好不好?我以前骑摩托车摔断过腿,所以一直学不会自己骑。”     江若离犹自沉浸在莫名的喜悦之中,也不知究竟听没听到她说话,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胡莉儿见她点头,立即一脸惊喜的跳上车去,目光无比殷切的望向江若离,那期待的小眼神简直不能更有爱了。     “走吧!”     紧了紧身上背包,江若离扣上头盔,带上手套,俨然已整装待发的节奏,胡莉儿犹豫了一下,伸手紧紧搂住江若离柔韧有力的窄腰。     “抱紧了,我骑得有点快!”     “你就放心吧!我十三岁就跟着大哥一起飙车赌|钱,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尽管骑吧,不要顾及我。”     胡莉儿死到临头还犹不自知,华煜宸从旁听着,差点憋笑憋出内伤来,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坐在江若离背后时那种头晕目眩的濒死感,那么**的感觉,终于有人能同他一起分享啦!     看木昂,北鼻!o(n_n)o哈哈哈~     伴着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几辆摩托车相继飞驰而去,为首一辆无比拉风的石榴红色越野摩托车尤其抢眼,特别是车上那身着红色骑行装的女骑手,简直帅到人神共愤。     清早的盘山公路上几乎空无一人,是以轰隆隆的摩托车发动机声隔着老远老远便会传来,难得有几个早起锻炼的人,眼见着摩托车唰的一下从面前消失,不由得面面相觑。     路人甲:“呃…老王呐,你听到女人尖叫的声音了吗?”     路人乙:“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呐,越来越琢磨不透喽!”(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带你装X带你飞(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今天是护士节,手心祝自己节日快乐!哈哈!大大们同喜同喜哦!     ………………………………………………………     有道是‘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m城向来最是积极响应市领导及政府号召的,其最根本体现便是眼前这条极为气派的盘山道,远远望去,公路两侧被漆成红白相间的石桩整齐林立,衬着山间林海莽莽,绿荫重重,委实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条蜿蜒而上的盘山道修得极好,映着两侧美景,众人穿行其中,大有种‘如在画中游‘的美妙错觉,只可惜几人走了还没到一个小时,盘山公路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条勉强还算平整的砂石路。     好吧!其实砂石路也同样别具风味,轰隆隆几辆越野摩托奔腾而过,恰好正应了那句‘绝尘而去’的成语典故,君不见,那漫天飞舞的黄沙地,凄美中又略带了点迷离与萧索,简直不能更**了。     几人复又走了两个多小时,眼见着砂石路也没得走了,只剩下寥寥几条凹凸不平的崎岖山路来,不足一米宽的山间小路,蜿蜿蜒蜒向山林更深处延伸挺进,直至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江若离停车熄火,摘下头盔挂在机车把手上,举头望了望远处的山路,沉声道:     “去把血猴子叫来。”     为了赶在天黑前寻个安全的落脚地,沿路江若离几人一直都没有休息,胡丽儿开始还猫哭鬼叫似的吵个不停,谁知盘山道还没下呢,她这边就没了动静。要不是她一直死命搂着自己,江若离真心怀疑她是不是撑不住晕死过去了!     血猴子身为俘虏,自然要享受独一无二360度无死角的特别关照,除了顶级炼药师九儿全程贴身服务外,昨晚他还有幸乐享一回与俊秀少年同屋共眠的顶级大保健,吓得他整整做了一宿的噩梦,有木有?     清早起来。身心憔悴的血猴子。正面有菜色的蹲在餐厅门口啃干馒头,哪知一个馒头还没啃完,就被九儿捆吧捆吧给绑到了摩托车的后座上。这一路上又是盘山道又是砂石路的,把他颠的心肝脾胃肾都差点移了位了。     这厢胡丽儿土狗一般瘫坐在路边的荒草稞子里,要死不活的直喘粗气,哪厢血猴子面色如土的被九儿拎着脖领子直接扔到了江若离的面前。     随手扔给他一瓶矿泉水。眼看着他咕嘟咕嘟一口闷了,江若离这才徐徐开口问道:     “过来看看。这几条路我们该走哪一条?”     “仙子,我也是头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呀!”     血猴子一瓶矿泉水下肚,总算勉强找回点活着的感觉。可惜江若离下一句话,便瞬间将其重新打回了地狱。     “九儿,帮着他回忆回忆!”     血猴子哪里敢让九儿帮自己回忆。再说他还没活够呢不是?眼见九儿一脸浅笑着走向自己,他魂都吓丢了一半。忙不迭的抢声道:     “我想起来了!仙子!不用劳烦九爷动手,我全都想起来了!”     江若离闻言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冷笑道:     “这才乖嘛!说吧!怎么走?”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师父向来疼爱他,定也舍不得他无端遭罪,血猴子只犹豫了一秒钟,便已做好了选择。     “师父向来喜三,事事都要沾个三字,依着师父往常脾气,定然是走了左起第三条路!!”     江若离垂眼幽幽看着血猴子,良久方才淡淡道:     “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我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小的不敢。”     血猴子瑟缩在地,整个人看起来活活老了三十多岁还不止,按说他也是七十好几的人了,居然楞是让江若离等人给吓得冷汗直冒差点当场尿了裤子,说起来也真是醉了!     ………………………………………………………     按照血猴子指引的路径,几人休息片刻后便纷纷起身准备上路,胡丽儿先是被拖死狗般硬拉到车前,哪知临要上车了,她却又死抱着车身不撒手,哭爹喊娘着说啥也不肯走了。     “叶少,我求求你了,您行行好,载我一程好不好?我不要跟江老大一辆车了,我要求换人~!”     架不住胡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叶南只得答应接下来的路程由自己负责载她,见他答应,胡莉儿瞬间破涕为笑,可转眼瞄见江若离阴云密布的臭脸,她不由脊背一凉,慌忙亡羊补牢,讨好笑道:     “那啥……江老大,不是我说,您是我见过最牛逼的骑士,没有之一,无论男女,您都是最牛逼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呀!江老大!老大!你听我说……老……”     不等胡莉儿说完,江若离已经一骑红尘,决然而去,徒留下灰头土脸一嘴沙子的胡莉儿,愤愤然冲着江若离远去的方向各种比手指。     ………………………………………………………     在这里我们先科普一下,同为越野摩托车,其实还可以分为许多种类,例如沙漠越野摩托、林道越野摩托、场地越野摩托、长距离耐力摩托等等,因为功能不同,自然性能也就有了差异,但无论是什么摩托,都摆脱不了一个足矣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再牛逼的山地越野摩托也干不了背山工的活儿。     几人这厢还没走出多远,就被眼前这旁逸斜出的林间小路给深深折服了,这根本就不是你摩托车性能有多牛就能解决的问题,事实上你经常会看到那些特技演员,在视频中如何神乎其技的飞跃山坡跨过河流,却从来没见过他们在枝杈横飞各种崎岖各种水洼各种扭曲的密林里穿行而过吧?     所以没走出多远,几人就只能望山兴叹,弃车而走了。唯有江若离始终执着的坚持着,宁愿推着车上山,也绝对不弃车步行,几人谁都劝不住,只能将无比怨怼的小眼神,投向一旁茫然无知的华煜宸。     都怪这厮犯|贱,你说你送什么不好?偏偏要捡了江若离最稀罕的摩托车来送。谁都知道这种限量版的越野摩托车。全世界也没发行几辆,江若离这种越野车迷,怎么可能将其随便丢在山里?估计她宁愿把自己丢在山里。也绝对会托人将车给她送出去。     “你说你瞎嘚瑟啥?”     好容易逮了个江若离看不见又听不着的位置,胡莉儿立即扯了罪魁祸首来兴师问罪。     “你随便给她整一辆骑着玩就行了呗?非得整个限量版,这下好了吧?她舍不得撒手了,我看你一会儿怎么收场。”     胡莉儿可算逮着机会报复华煜宸了。要不是他今早有意无意的对她说,江若离摩托车骑得特别好。她才不会图省事求江若离载自己呢!要不怎么说‘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呢!就华煜宸这张奸臣脸,一瞅就没长什么好心眼子。     “这关小爷我什么事啊?再说啦,老子就是有钱。就是乐意花钱打水漂,就是乐意花钱听个响儿,怎么着吧?你这是眼馋啊?还是嫉妒啊?”     华煜宸身为土豪的代表。不对!土豪那算什么东西?人家那是真正的豪门子弟,挥金如土有木有?穷奢极欲有木有?岂是它一个小小土豪可以比拟的?     胡莉儿见状。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成啊!想知道关他什么事是吧?很好!很快他就会知道,究竟关他什么事了。     ………………………………………………………     m市位于东北的最北边,地图上属于大兴安岭的北麓山区,南与蒙古根河为邻,北与俄罗斯隔江相望,可说是我大中华版图上纬度最高的一处宝地了。     几人看似这一路上没少折腾,可实际上走得并没有多远,走过山路的朋友都知道,山路多蜿蜒崎岖,当真是九转十八弯,一圈圈的绕下来,你可能还在这山里头傻呵的瞎扑腾呢!     其实吧!江若离心里比谁都明白,带着这辆摩托车上山,绝对是个巨大的累赘,可架不住她自己真喜欢呀!谁都知道一条山路十八个岔,真要把车给扔这了,就算没有旁人拿,你也绝对找不到了。     眼见着山路越来越难走,江若离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难看起来,好容易爬上一座小山坡,几人皆是席地而坐,江若离将车上停在一边,自己则靠坐在车旁边,就着袖口抹了把汗,转过头来问栾树。     “有感觉了吗?”     见栾树摇头,江若离顿时露出一脸无比失望的表情,他|爷|爷|的!再找不着,只怕她真要扔下她的小宝贝儿‘小红’了,你瞅瞅!连名字都起好了,可见其对这车有多么的喜爱了。     “血猴子,你师父有没有跟你讲过,要把这辆车藏在什么地方?”     “啥?”     血猴子茫然四顾,完全听不懂江若离说什么,倒是一旁九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挖苦道:     “我说主人,你脑容量只有松子仁那么小吧?是不是装了一样东西后,就再也装不下旁的神马物什儿了?自己话都不会说呢,还指望着去盘问旁人?麻烦您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成吗?”     “你————”     江若离虽恼他出言不逊,可又实在有点心虚,于是乎,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血猴子也是个人精,一听两人说话,瞬间便明白了江若离刚刚问话的意图,忙开口答道:     “我也只是偶然偷听到师父说起这事,哪里还敢去问他具体位置?不过年前我曾替师父追杀过一个逃跑了的工匠师傅,捉到他时我曾私下里审问过他,听说他就是从m市这里逃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带你装X带你飞(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血猴子说着,还不忘了偷眼去瞄江若离脸上表情,见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的模样,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     “为了防止消息泄露,这批工匠从一进山起就被师父暗中下了猛鬼缠,原本师父策无遗算,待事成之后便触发猛鬼缠,正好用这些工匠的鲜血来供奉祭坛,哪知这些人中竟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了个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也是个角色,他见势不妙便假意中招,尔后便寻了个机会悄悄逃走了。”     这事说起来,也该着鬼老应有此一劫,那风水先生逃走后,鬼老大为震怒,可偏自己又脱不了身,只得吩咐自己最喜爱的三徒弟代为捉人,却万想不到最终出卖自己的也正是自己的这个三徒弟。     “他究竟在修什么?”     江若离想不出,到底修什么需要如此隐秘,杀人灭口的事见得多了,只这一招猛鬼缠使得实在阴损了点,猛鬼缠身,永不超生,这么无耻的招数也只有鬼老那货想得出来,难怪他收了这么个败家的徒弟,想必也是罪有应得报应来了。     “师父具体在修了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仿佛生怕江若离不悦,血猴子说完之后,忙又开口解释道:     “我找到那名风水先生时,他已是半死不活神志不清了,师父的猛鬼缠向来刚猛狠辣,他能挺到那时已是不易,我虽捉了他却已审他不得,只能从一些只字片语中隐约猜出个大概廓形而已,其中他最长说的几个词便是‘极煞之地’、‘养尸炼鬼’、‘逆天而生’、‘不得好死’。”     短短十二个字,听的江若离眉头大皱。心底渐渐生出些不太好的预感来,一旁九儿听后,也不由出声问道:     “那风水先生可还在吗?”     “早死到不能再死了!”     血猴子苦笑,自己师父向来行事谨慎,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亲眼见着那家伙的尸首。师父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九儿闻言。亦不免冷哼一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损人都凑到一块堆儿去了,活该鬼老家门不幸断子绝孙。     ………………………………………………………     有过体验的人都知道,越是累到了极点时,人越是不敢多作休息。因为一旦你倒下了,就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江若离估摸着众人歇得也差不多了。忙招呼着大家赶紧起来赶路,其实除了胡莉儿与华煜宸体力值较渣外,其他几人都是体力值几近爆表的怪咖,尤其是叶南。人家是特种兵出身,猎人学校毕业的尖子生,这种强度的爬山运动对他而言简直毫无难度。     本以为胡莉儿这次又要撒泼耍赖。想不到她竟意外的十分配合,虽然仍是一脸痛苦表情。却还是硬撑着站了起来,有过类似骑行经验的人都知道,坐摩托车的人要比骑摩托车的人遭罪得多,只那屁股开花一项就足够你喝一壶的。     说起来,江若离与九儿栾树都是修者出身,体力好也是理所应当,叶南的出身摆在那里,体力值变态亦属于日常配备,只是可怜了华煜宸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少爷,也要跟着这一帮泥腿子上山下河,委实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华少,你要真挺不住不妨就算了吧,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帮你,自然会履行承诺的。”     毕竟是拿了人的手短,眼下江若离说起话来,也多少有了些顾及,哪知此言一出,本来还哼哼唧唧着不肯挪地方的华煜宸,忽闻江若离要甩掉自己,立马就炸了庙了。     “说谁挺不住呢?小爷我硬实着呢!谁爱走谁走,反正小爷我说死也不走。”     自从那天大笨蛇吞下那团诡异的雾气之后,就一直处于深度休眠状态,虽然它这几天都没有出来骚扰自己,可华煜宸始终有种莫名的恐惧,话说那厮不是在攒豆憋大招呢吧?万一真是如此的话,自己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它这么折腾呀!     再说了,往哪躲都不如躲在一群神医身边来得稳妥安全吧?思及此,他更不再犹豫,说死了也要牢牢抱住江若离这条大腿不可。     既然他自己不肯走,江若离自然也无话可说,只是自己的行程耽误不得,他既然要留下,就必须跟上她的步伐才行。     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小红’,江若离咬牙再咬牙,拧了身子,几乎是半强迫着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等下,你能拆散了它吗?”     叶南突然出声叫住江若离,他不知道别的男人是怎么宠着自己的女人的,只是看着江若离那依依不舍缠绵悱恻的小眼神儿,他就觉得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摩托车了,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愿意搬来梯子替她摘。     江若离明显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猜到了他的意图,可这显然并不合规矩,她想了想,还是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这就好,你把它拆了,我背着它走,等出去了你再组装上不就好了。”     叶南没哄过姑娘,过去是他不屑去哄,现在则是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对她好,哪怕这事在他以前看来再怎么神经病,现在也觉得甘之如饴,他就是要宠着她,纵着她,让她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离不了自己。     好吧!这就是叶大少爷的独有的养成式泡妞**。     我要用我的爱,织成一张弥天大网,潜在水中,沉在石底,在你全无防备时无声无息将你包围,或许哪天你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来,只是那个时候你早已经无路可逃。     ………………………………………………………     谁都想不到,向来办事严谨认真的江若离,竟然真的会将那辆摩托车给当场拆了,几人托着跌落在地的下巴,眼巴巴望着叶南从背包中取出专用帆布袋,然后打包结扣,直接背在身上。     要知道一辆普通越野摩托最少也要一百多公斤,折合起来就是二百多斤的东西,就这样被他举重若轻的背在身上,还神采奕奕的爬山,说不累那肯定是假的,但叶南却满面笑容,乐呵呵的背起来便径直向山上走去。     江若离从头至尾看在眼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很奇怪,有点窃喜,有点甜蜜,堵在胸口胀胀麻麻的,说不出的痒麻酸痛盈满胸臆,在旁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     时隔多年后,叶南回首往事时,总会对这一段的记忆尤其排斥,英明神武如叶家小少爷,这辈子的傻都犯在同一个女人的手中了,说起来实在有点不长脸,可是这能怎么办呢?谁让你就是喜欢呢!     人总是这样,越是情真意切,越开不了口,越是满腹真情,越一句也吐不出,爱是将匕首递给对方,然后露出自己的胸膛,要么成婚,要么成仁,总之非此即彼,谁也容不得还有第三种选择。     ………………………………………………………     “嘿!我说哥们儿,泡妞儿可够下血本的了!这雷霆手段,哥们儿真心佩服了。”     华煜宸这话说得,任谁都能听出一股子显而易见的酸味来,叶南其实很不愿意面对华煜宸,不仅仅是因为江若离,他们之间早就存了太多难以愿面对彼此的事。     说起来这还是他们见面至今,第一次讲话,平素叶南总以一副痞痞的毒舌男形象出现,如今突然正经起来,换谁都有些无法适应。     见叶南不说话,华煜宸倒也似毫不介意,反而掏出一盒烟来给两人各自点上,因为身上背着重物,所以叶南一直走在队伍最后的位置,几人见华煜宸特别慢下来跟叶南讲话,都刻意加快了脚步,尽量给两人多留一点谈话空间。     一根烟即将抽尽,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随手将烟蒂扔在脚下踩熄,华煜宸斜挑着凤眸,似笑非笑望着叶南。     “说实话,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叶南停住脚步,抬眼正视华煜宸,夕阳透过头顶盘曲虬髯的树梢,零零落落撒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额角硕大的汗珠,顺着发髻直流到下颌,最后一滴滴滚落至脚下松软的土地。     “面具戴得久了,即便摘下来也依旧还是那张面具上的脸,华煜宸,其实你我都一样,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没人愿意带着面具过活,只是我们都没得选择。”     华煜宸怔怔望着叶南离去的背影,好半响都回不过神来,明面上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整日孟不离焦,形影不离,暗地里他们是最强劲的对手,明争暗斗,寸土寸争。     他习惯了他的桀骜不驯,毒舌雅痞,他也习惯了他的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可就像叶南说的那样,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即便最后摘下来了,也早已分不清到底哪张才是你真正的面容!     “兄弟?要是每出卖一个兄弟就能得到五百块钱,说不定这世上遍地都是百万富翁亿万富豪了呢!”     呵呵!什么兄弟?去他妈的兄弟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妖气(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论起野外生存能力来,没人能比叶南更加专业,江若离也曾在山中隐居过许多年,可这与野外生存绝对是两码事,更艰难的环境叶南都曾亲身经历过,更何况华煜宸几天前就已经得知了这次的大致行程,所以早早便派人按照叶南列出的清单,备下了出行所需的一干用物。     m市位于东北的最北端,属于寒温带大陆气候,昼短夜长,日夜温差极大,尤其山间气候更偏湿冷,入夜后十分寒冷,眼看着天色将晚,几人只得寻了一处相对安全隐蔽的位置,各自分工支起帐篷准备过夜。     因为准备工作做得比较周全,所以几人虽都是门外汉,动作起来却也显得有条不紊,可惜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这边帐篷才刚搭起来,还不等烧火做饭,山间便毫无预兆的下起大雨来。     m市的春天多为干燥少雨的天气,基本上是很少会下雨,但人要赶上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能塞牙,所以几人慌忙收了东西,便一溜烟的钻进了帐篷躲雨。     其实早在动身之后,江若离就很想在当地找个向导随行,毕竟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行动起来确实有些不方便,可一来他们做的事并不方便让外人知晓,二来这次行动比较危险,关键时刻没人有余力去保障向导的安全,这三来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鬼老的具体藏身地点在什么地方,说难听点,都是跟着感觉走的事儿,再请什么熟悉地形的向导又有什么用呢!     而如果单纯只是野外生存有困难的话,叶南三年前就曾深入大兴安岭执行过秘密任务。并且在这山中整整住了半个多月,对山中的气候特征等都十分了解,自然也就再不需要找个外人来碍手碍脚了。     ………………………………………………………     按照江若离事前的要求,华煜宸准备的是一顶8――10人可用的中型帐篷,用江若离的话来说,出门在外没有什么男女之别,都放在眼皮子底下。也省得再节外生枝。     帐篷中。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忍俊不禁,这雨来得实在太急。就收拾东西这一会儿工夫,几人头发衣服都湿了大半,此刻一身狼狈的,实在有些不能见人。     江若离随手将登山外套脱掉扔到一边。顺便接过九儿递来的毛巾便开始擦起头发来,举手投足间很是豪迈不羁。华煜宸在旁看得瞠目结舌,总算有点明白,她所说的没有男女之别,原来竟是这个样子。     胡莉儿冻得小脸一片青白。缩着肩膀努力向江若离身边靠去,见对方停下动作瞪着自己,忙打着牙颤嘿嘿讪笑道:     “江老大。实在太冷了,真的要死人了。你就像个大暖炉似的,浑身直冒热气,就当行行好,让我取取暖吧!”     以江若离现在的身体,已经很难再被外界的冷暖所左右了,所以即便是现在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气温,对她而言也与常温无异,倒是华煜宸这人真心有点损,他只记得给江若离和自己准备了全套的登山装,其他几人却压根管都没管。     你说他这是差钱吗?显然不是!华家大少爷会差钱?这不是个笑话吗?可他就是这么做了,你能说他什么呢?钱是人家的,想买什么也是人家的自由,况且江若离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受益者。     话说回来,这事只能怪胡莉儿自己经验太少准备不足,而江若离平日出门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些琐碎的问题,一是自己压根不需要;二是无论是栾树还是九儿,都早早就为她打理好了一切的生活所需,从来就不用她来操心这些琐事。     见江若离只是瞪了自己一眼,胡莉儿随即厚着脸皮又往她身边靠了靠,江若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毛,到底还是啥也没说。     因为不能生火,几人只能就着冰冷的矿泉水干噎压缩饼干,说实话这玩意儿真心挺难吃的,江若离根本碰都不碰,只是喝了半瓶水便半倚着背包开始闭目养神,胡莉儿可没她那副好体格,虽然压缩饼干难以下咽,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不少。     胡莉儿看着人傻,活得比谁都明白,这个时候她可以抱怨,可以耍赖,但绝对不可以真的倒下来,原本江若离就没必要带着她这个累赘出门,是她自己一定要跟着来的,她有必须要来的理由,或许如果江若离真的问起的话,她也会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可她既然没有问,她也索性继续装傻下去。     胡沣少了一魂两魄,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连她都已经认不得了,栾树将他安排进了一家环境颇为雅致的疗养院,又雇了专人来看护着,她曾去陪过他几天,见那两个护工不仅细心体贴,而且都十分专业,所以也就彻底放心了。     仰头饮尽瓶中最后一点矿泉水,胡莉儿忍不住会想,很多时候,恨都比爱更长久,可活在仇恨中的人即便报了仇,就能得到安宁,得到快乐吗?或许永远都找不回胡沣失去的那一魂二魄也是好事,至少他现在每天都傻呵呵的笑个不停,如果他真的清醒过来,只怕她就再也看不到他这样全不设防的傻笑了吧?     想想,还真有点挺可惜呢。     ………………………………………………………     折腾了一天,胡莉儿早就有些挺不住了,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点声,她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仿佛忽悠一下子,她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随着胡莉儿一起睡死过去的,还有华煜宸和血猴子,按说血猴子身为修者,身体应该还不至于这么不济,可他有伤在身,一路上又被折腾得委实太狠了点,况且不管他外表看来如何年轻,终究也是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一旦修为受损,体力上的缺陷立时便显现出来了。     江若离正躺着,忽然猛的睁开眼来,与她一同睁开眼的,还有身旁那三个始终都没睡的人,九儿嘿嘿冷笑两声,摇身变回黑猫模样,撩起帐篷一角便飞身钻了出去,江若离拧着眉毛,沉声道:     “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妖气?”     这里离市区并不算远,虽说不及城市人口密集,却也不乏一些小村庄或是林业工作人员等住在这山里头,按说人气这么旺的地方通常是不会有大妖出没的,因为人气无异于浊气,吸食过多,于修行可是大大的不益,可依着她的嗅觉,刚刚那股气息不仅是个大妖,而且还是个道行不浅的大妖。     这事儿实在蹊跷得很,江若离怕九儿冒进会吃亏,俨然便有些坐不住了。     “你守在这里,我去看看。”     栾树点头答应,江若离猫腰便要钻出帐篷,身子探出一半时却突然停住,转身正对上叶南熠熠发光的眼。     帐篷内灯光十分昏暗,反衬得叶南五官越发深邃迷人,其实不仅有灯下看美人之说,灯下看美男同样让人意醉神迷难以自持。     “保护好自己。”     见叶南立即回以无比灿烂的微笑,江若离只觉得脸颊莫名有些发烫,扭头便一猫腰钻出了帐篷。     ………………………………………………………     帐篷外,风大雨急,直吹得树叶枝干哗啦啦的响成一片,豆大的雨点颗颗砸在脸上,有些生生的肉疼,江若离孤身立在夜雨中,眯眼环顾四周,早就不见了九儿的身影。     刚刚几人进帐篷躲雨时,外面才将将有些擦黑而已,这才不到半个小时工夫,天竟是已经彻底黑透了。     微敛着眉眼,江若离大致感受了一下九儿的气息,再睁开眼时,她便犹如劲风席卷般向着南侧那片黑松林冲将过去。     漆黑的雨夜里,无星无月,狂风卷积,即便没有参天古树的遮蔽,这里依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江若离眼力极好,并不惧黑,踩着脚下铺满松枝的绵软土地,江若离在进入到这一片松林时,便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九儿的气息时远时近,想来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才对,同为妖修,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九儿身负上古大妖的血统,在妖族中便相当于人类中的王孙贵胄,很是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除去血统之外,各自的修行法门也是截然不同的,九儿尚清修,正所谓吸日月之精华,集天地之灵气,是天地间最最纯粹的修炼之法,是以九儿身上妖气极淡,细嗅之下,甚至还有些淡淡的清香,而嗅着空气中阵阵腐朽难闻的妖气,江若离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小畜生只怕没少害人性命,只这股腥臭刺鼻的妖气,也能猜到它定然不是什么善类。     忽然眼前黑影一闪,江若离眼尖,一下便看出那黑影正是九儿,来不及多想,她抬脚便朝着九儿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黑暗中,九儿正与一只海碗粗细的大蛇斗在一处,江若离远远见着,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大蛇少说也有三五百年道行,此时它盘踞在半人高的乱草丛中,高昂着蛇头,瞪着两只灯泡大的血红眼睛,恶狠狠的向九儿扑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有妖气(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九儿虽看着比寻常家猫胖上许多,但同眼下这四五米长的大蛇比起来,实在‘娇小’了不是一星半点,好在他动作灵动,闪转腾挪间竟犹如闪电一般,饶是那大蛇再如何凶猛非常,一时竟也奈何他不得。     江若离从旁看着,实在心急如火,她的斩马刀对克制邪祟妖物有着意想不到的神奇威力,若她加入与九儿一同联手作战,搞定这大蛇简直就是分分钟小菜一碟的事儿,可是……     ――――那只大蛇真的好可怕啊!     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但全身上下还是转眼便爬满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除了九儿和栾树外,再没人知道,也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谁又能想得到?向来以女王形象示人的江若离,竟然会怕蛇呢?不仅是怕,而且还是非常怕!     想到它滑溜溜冰冷冷的身体,想到那簌簌攒动的坚硬鳞片……啊!我的天!江若离越想越恶心,只觉得头皮发炸,整个身体都僵硬得有些不听使唤,她实在想不通,世上怎么可以存在如此令人厌恶的生物?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愣神的这一会儿工夫,那大蛇竟虚晃一招,趁着九儿腾身躲闪时猛的扬起蛇尾,冲着九儿面门便抽了过去,九儿此刻身体已然腾起停在半空中,避无可避之下只能极力又向后仰去,电光火石间,便见那大蛇绿莹莹的蛇尾紧贴着九儿颈间软毛便扫了过去。     江若离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害怕,抽出斩马刀便挺身向前冲去。见江若离竟是想要上前帮忙,九儿这才猛然惊醒似的大喝道:     “别过来。”     江若离哪里肯听他废话,只咬着牙根,瞪着眼睛,整个人便如自山顶滚落的巨石一般,不管不顾就朝着那大蛇斩去。     那大蛇刚刚得了便宜,正准备乘胜追击。忽听身侧有劲风袭来。当下便蜷起身子,蛇头向后顺势一缩,弹起身子便向江若离手腕咬去。     眼见那大蛇张着大口便向自己扑来。上下四颗手指长短的毒牙皆是黑中泛青,还未近身便迎面扑来一股恶臭,直熏得江若离险些当场便呕吐出来,强压下胃中翻滚。江若离手臂一偏,脚下向后急退数步。直靠到身后树干,方才仓惶稳住身形。     想到刚刚自己下意识做出的胆怯动作,江若离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令堂的!一只小小畜生而已。也值得自己吓成这样?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怕个毛线!跟丫拼了!     思及此,江若离猛然暴喝一声,哇呀呀冲将上去。对着那巨蛇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暴打,此刻她哪里还记得什么套路?什么招式?去个屁的吧!眼下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敢吓唬姐?砍死你丫挺的,砍死你!砍死你!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     此时,最悲催的莫过于正惨遭江若离暴雨梨花针似刀法摧残的黑蛇君了,想他原本也是一方霸主,走路都是横过来又横过去的大哥装x专用姿势,比起那些个狗屁螃蟹,不知牛了多少倍。     刚刚他眼见着那女人来势汹汹的冲过来,还以为对方至少也是个高手,正想着不妨决一死战,无论输赢,也决不能弱了咱一方霸主的威仪不是。     哪知这娘们儿分明就是一个疯子,完全不按套路出招也就罢了,只见她劈空一刀,毫不留情便斩断了他修长浑圆的蛇尾,他吃痛非常,正待回头给她来一口狠的,也让她知道知道小爷的手段,万万没想到她竟单手持着刀柄,横着便照他脑袋拍了过来。     你妹儿滴!当老子是黄瓜吗?你拿的是刀好不好?这样用刀背拍老子,简直就是一种侮辱懂不懂?娘希匹滴!要不是老子被拍得晕头转向直接就蒙圈了,看老子不咬死你个小娘皮的!     ………………………………………………………     “主人,住手!它已经死了!”     身后一只并不粗壮却依然有力的手臂,牢牢将江若离整个人都拥进怀中,察觉到怀中人仍浑身紧绷,且微微战栗不止,九儿几乎下意识的便垂头吻上她湿冷白皙的后颈。     他后悔了!     他不该因为心怀嫉妒而故意示弱,其实他早可以解决了那只臭蛇,只是他爱极了江若离为自己担心时忧虑的表情,尤其是她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不管不顾着冲上来救自己的样子,那一刻他所有的怨气都消散无踪,什么将门虎子,什么姓叶的、姓华的,统统都可以去死了!比起他与主人这等生死与共的感情,他们连个屁都不是。     可无论骄傲还是自得,当看见江若离双眼赤红着面对一滩烂肉仍狂砍不止时,他突然就有些害怕了,他亲手将她逼到这种境地,她一定恨死他了吧?毕竟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自家主人究竟会有多么记仇。     无声挣脱九儿怀抱,江若离单手提着犹在滴血的斩马刀,默默向帐篷方向走去,九儿此刻才真正怕了,他知道主人一定被他气得不轻,可除了死死拖着江若离不放手外,他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安抚方法。     恰在此时,栾树挥开身前旁逸斜出的枝杈,快步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师父,你没事吧?”     最近栾树似乎很喜欢唤江若离师父,见九儿一脸郁悒的拉着江若离不放,栾树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却也大概猜到,绝对又是九儿使了什么幺蛾子,才惹得江若离发了火。     说一点也不幸灾乐祸那肯定是假的,这小猫妖仗着师父宠他,平日不知有多嚣张,可眼看着江若离过分苍白的脸颊,他哪里还有心幸灾乐祸,只疾声道:     “我闻着味道不对,就急忙赶了过来。”     毕竟这里不止他们三个人,栾树刻意省略了自己的真正来意,不过他知道江若离一定是听懂了,当他察觉到周围越来越浓重的气息竟然是蛇身上特有的腥气时,便毫不犹豫的冲出来找人了,只是可惜他还是来晚了。     伸手毫不犹豫掰开九儿紧抓着江若离不放的手指头,栾树顺势将江若离扯到身后,隔空与九儿遥遥互瞪。     “玄九,这次你做得有点过分了吧?”     “你又知道什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九儿怕江若离,却不怕栾树,本来他就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此刻见栾树竟摆出一副捍卫之姿,立时便横眉立目的炸了毛了。     栾树:“野性难驯,顽劣不堪。”     九儿:“你这闷骚男,说谁野性难驯顽劣不堪呢?你这……”(此处省略各种不和谐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国骂若干字)     江若离听得实在心烦,当下冷哼一声,拔脚便走,刚刚她是真的急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此刻冷静下来细一回想,便霎时想通了事件的关节之处,九儿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就是再宠他,也断没有这么纵容他的道理。     “啊!”     突然尖叫声乍起,惊起林间鸟雀无数,江若离脸色忽变,当下便飞身朝着帐篷处奔去,眼下栾树九儿都在自己身边,那边除了叶南一个半吊子外,全是一群残兵败将,真出了什么事,可连个帮手的都没有。     眨眼的功夫,江若离等人已然冲到了他们之前宿营的地方,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狼藉,此前他们住的帐篷,早不知何时被巨力掀翻,里面一干用物皆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废墟之中,胡莉儿缩着身子躲在华煜宸身后,华煜宸平素虽然看她百般不爽,可到了这个时候,竟也难得展现出几许男子气概来。     在他俩身前不远处,叶南正手持着那晚江若离见过的短剑,与一条近十米长,足有小树干粗细的巨蛇静静对持着。     巨蛇尾部似还卷着一人,只是距离有些远,看的不甚清楚,好在江若离眼尖,一眼便瞧出那人正是血猴子,只是此刻那血猴子已然是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了。     见此情景,不仅是江若离,就连九儿与栾树也不免露出震惊之色,这条巨蛇显然比之前那条更大更粗,道行自然也更加深厚,可是什么时候妖物都变得如此不值钱了?一出还接连出了两条?简直比那野地里的田鼠都还泛滥普及。     “可恶!欺人太甚!”     奶奶个腿的!明知道老娘害怕,就准备往死里欺负是吧?没这么欺负人的,真当老娘是吓大的是吧?     思及此,江若离眉毛一竖,眸中杀意毕现,栾树见状,急忙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师父,我来。”     说话间,栾树探手按向腰间,只见一片银光扫过,一柄明晃晃的三尺软剑竟暮然出现在栾树掌中,但闻他一声长啸,犹如裂帛当空,眨眼间便如豹子般俯身直冲至叶南身边。     此一时,便见俩同样挺拔如松的昂藏男子,肩并着肩,以掎角之势,缓缓向那巨蛇逼去。     那巨蛇下|身盘绕,隐于丛中,蛇头一动不动,遥望向众人,一身漆黑鳞片衬着头顶才将现出的微弱月光,隐隐泛着青粼粼的幽光,此刻见两人同时围向自己,那巨蛇似是迟疑了一下,接着竟不动声色向后退去。(未完待续)     ps:修文啦!修文啦!速速来围观呀!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有妖气(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同时弹身向那巨蛇扑去,虽然在此之前两人从没正式合作过,可是此刻却竟出奇的默契,左手边,栾树腾空跃起,手腕一抖,瞬间激出银白剑花朵朵,微微一点寒芒,凛凛沁人心扉。     右手边,叶南矮身滚地,动作快得简直出人意料,只一息的工夫,他已迫近巨蛇身下,彼时只见他单膝跪地,上身怵然挺起,手中短剑则以一种无比刁钻的角度,斜着向那巨蛇腹部最柔软的那处狠狠刺下去。     两人一上一下,一劈一刺,俨然已将那巨蛇逼得退无可退,然而那巨蛇显然比江若离等人此前遇到的大蛇更加狡猾,见此情景,它竟就势猛缩回身子,接着扭身猛甩蛇尾,竟将一黑乎乎的圆柱体迎面朝着两人便抛了过来。     两人都是眼力绝佳之人,见那巨蛇动作,瞬间便猜出了它的企图,这孽畜显然是要拿血猴子来挡刀,原本血猴子也没几天活头了,早死晚死多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只是眼下还指望着他能帮忙找到鬼老,是以暂时还需得留他一条贱命。     情急之下,叶南再不及多想,当下力灌两腿,气沉丹田,猛的向左上方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他一手持短匕,横挡在胸前,以防巨蛇趁机偷袭,一手向上尽力张开,以便接住迎面砸来的人肉炮弹。     别看这血猴子瘦小枯干得好像没几两肉的干瘪样儿,真砸在人身上也足够你受的,更何况那巨蛇蛮力大得惊人,这一砸之下,没有千斤也有百斤了。饶是叶南再如何早有准备,亦被他撞得当场飞了出去。     ………………………………………………………     眼见最后被撞飞的只有叶南一人,那巨蛇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它原本还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想不到两人竟然如此默契,甚至为了替栾树挡住血猴子的撞击,叶南还主动迎上前去。为栾树抢来了最宝贵的战机。     ————就是此刻!     栾树鹰眸微眯。雪亮剑锋破空而来,直直便刺进了那巨蛇的右眼中,巨蛇中剑后猛地发出一声类似两块岩石剧烈冲撞后发出的暴击声。这声音并不多么响亮,却尖唳无比直刺骨膜,只听得在场几人心头都忍不住的泛起拧巴,晕头转向得连脑袋都转得慢了不止一两拍。     江若离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当下毫不犹豫抽出斩马刀来便欲冲上前去,为两人助拳。     声杀!这小孽畜竟然修成了声杀!?即便是最不成器的妖。其肉身也比我们人类强大了不知多少倍,或许人类唯一能强过妖的,大概就是脖子上这颗还算聪明的脑袋了吧?可声杀却恰可以震慑人的心魂,阻滞人的思维。如此说来,人类那最后一点优势也就算是彻底作废了?     (╯‵□′)╯︵┻━┻!     江若离怒了,还能不能好好的打怪升级了?这分明就是人民币玩家对普通玩家的单方面施暴嘛?二者本身就起点不同。还老爆极品装备给人家,你让她这团队副本还怎么打呀!     ………………………………………………………     “主人。请让九儿将功赎过。”     不等江若离回答,九儿揉身便向那巨蛇扑去,江若离犹豫一下,到底还是飞快朝着叶南跌倒方向跑了过去。     “你没事吧?能不能自己起来?”     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江若离赶到叶南身边时,并没有第一时间扶他起来,而是要他自己慢慢站起来,叶南早有准备,是以虽然刚刚扛下那一击时看着有些吓人,但实际上摔得并不很重。     见叶南没事人似的站起身来,江若离瞬间便换上一副晚娘脸,口中只没好气道:     “你管他做什么?死就死了,还能怎么着?”     “我说大小姐,他这么没用,你还带着他来干嘛?早一刀捅死多省事啊?”     为了不让江若离担心,叶南硬扛着五脏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的剧痛,没事人般的爬了起来,可她倒好,竟然连句好听的都不说,风凉话倒是说得挺顺溜?     该死的!他这么卖命到底是为了谁呀?那个什么血猴子黑猴子的,死不死的跟他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     江若离眉毛瞬间拧成一个死结,可除了瞪着眼睛耍狠之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身边正趁机努力向组织靠拢的胡莉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只得厚着脸皮插嘴道:     “叶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江老大还不是担心你吗?那个血猴子的死活,哪有你的安危来得重要,你说对不对?江老大!”     “要你多嘴!”     “要你多嘴!”     不等胡莉儿说完,两人同时开口反驳,胡莉儿一时措不及防,被吓得险些跌了个跟头,再看着两人那一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样儿,当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只默不作声的扭头翻白眼去了。     见正经打手已经全数到齐,华煜宸也懒洋洋的收了自己的软鞭,此时正抱着膀子,斜倚着树干看热闹呢!     吵架归吵架,江若离还是暗暗打量了叶南一番,见他行动无恙,只是偶尔牵动伤口时漏出些许痛苦表情,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正此时,场内战局已然又发生了变故,栾树那一剑刺入太深,那巨蛇吃痛之余,不由全身上下抽风了似的四处疯狂甩动不已,为躲开它乱抽的蛇尾,栾树只得暂时弃剑而逃,一时竟被那死期将至的家伙追的上蹿下跳,狼狈不堪。     幸而此时,九儿怵然加入战局,二者原本就同属一宗,比斗起来自然互为掣肘,这厢战到一处,你来我往得好不过瘾,江若离远远看着,只恨不得自己也跳进场中,同那巨蛇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斗。     ………………………………………………………     想仅凭着一双肉掌就打败浑身布满黑亮鳞片的巨蛇,这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那巨蛇摇头摆尾,片刻都不得安宁,栾树几次伸手欲将自己的软剑给拔下来,都以失败告终。     “栾树,接着!”     身为人家师父,江若离怎么可能眼巴巴看着自家徒弟受人欺负?当下她毫不犹豫解下自己的佩刀,隔空向着栾树抛了过去。     栾树扬手接过斩马刀,当下只觉得手心处一片滚烫,火辣辣的好似握了块烙铁一般,强抑下心头巨震,栾树敛目沉息,屏气凝神,少顷,忽而双目暴睁,长啸一声,便飞身跳入战圈。     ………………………………………………………     有了江若离斩马刀的襄助,战势马上便产生了颠覆性的扭转。     月黑风高,林深草长,胡莉儿抱着胳膊,边哆哆嗦嗦得打着牙颤,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双英战巨蛇’的精彩戏码。     夜已深,暴雨过后,寒风乍起,冷风裹着冰凉湿意呼啸着穿林而过,疾风刮散了乌云,露出天边一弯银钩般的下弦月。     此时,耳边除了风声树声响彻不绝,四野里竟然连只鸟雀都寻不见,江若离并不觉得有多冷,华煜宸与胡莉儿却明显有些受不住了。     “不是我说,江…江老…老大,这山里…咔咔咔…咋这么,这么冷呢!”     刚刚害怕时她还不觉得,此刻有江若离守在身边,胡莉儿方才觉出冷来,华煜宸原本睡得好好的,冷不丁的被那巨蛇一尾巴梢抽塌了帐篷,他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就近护着胡莉儿跑了出来。     要不怎么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呢!栾树叶南都是以大局为重惯了的人,无论何种情况,最先想到的都是整体局势如何能不受影响,而华煜宸偏就是自私惯了的人,胡莉儿怎么说也是他的同伙,再讨厌也比血猴子强多了,就算他明明看出那巨蛇就是冲着血猴子来的,也绝对不会多加半点干预。     亦或者在他的眼中,血猴子这狗一般的东西,怎抵得过他一根手指头来得重要,真死了也就死了,跟他有什么干系?     “华少,你的好运来了。”     江若离视线不动,仍紧紧盯着前方战局,只是口中突然说起‘好运’二字,只听得华煜宸目瞪口呆,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好运??你在开玩笑吗?我的好姐姐!还是说,我们俩对好运的定义有着天差地别?”     华煜宸说着,还不忘摊手比了比自己的身上,江若离瞅着他一身污秽泥浆烂树叶子,再看了看他此刻仍踩在泥坑中的赤脚,实在也有点接不下去这个话茬了。     正当她倍感尴尬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类似鹤唳般的凄惨鸣叫声,众人不由循声望去,正见着栾树一刀斩落那巨蛇头颅,为防它死而不僵,索性咣咣几刀将其剁成肉酱。     九儿动作极快,在栾树大展剁椒蛇头绝技之时,他已然手脚利落的剥了蛇皮取了蛇胆,顺路还抽了根蛇筋小心装在口袋里,真不愧是医家出身,这一手采集药引的本事真心不是盖的。     九儿收拾停当,随手摘了手套丢在地上,尔后整了整衣领,一身不沾半点血污的朝着几人走了过来,江若离现在懒得看他,只回头望着华煜宸,笑道:     “渴睡的碰上了枕头,想什么就来什么,这还不算好运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到底谁要杀人灭口(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你管这叫好运?”     华煜宸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因为这喷嚏来得实在有点突然,以至于差点直接喷出鼻涕泡来,说实话他这辈子都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刮风下雨天寒地冻,这些他都可以忍,还有身上这又黑又臭的烂泥以及都不知堆积发酵了多少个年头的草根树叶子————     好吧!强抑住心头几欲崩溃的抓狂感,华煜宸用力闭了闭眼睛,浮云!这些统统都是浮云!可他忍无可忍的是,他都混成这鳖样了,江若离居然还一脸**迭起的告诉他,他华煜宸撞——大——运——了!?     他就呵呵了!如果这也叫撞大运的话,那么他很想知道,在她充满魔幻的世界里,‘倒了血霉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还是说她们村向来都管这种狗屎运叫做撞大运?想想也是醉了呀!     “无知。”     江若离斜眼送他一记‘你这个愚蠢的人类’的鄙视眼神,转而冲着九儿摊开手掌,摆出一副‘拿来’的霸气手势。     这要搁着往常,九儿铁定了拿乔矫情外加各种碎碎念,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刚刚才狠狠得罪了江若离一把,只要能哄得她开心,她就是让他挖出心来,他都……他都会犹豫一下的。     可别小看了这一下下的犹豫,若换成旁人敢让他挖心,他铁定毫不犹豫的一爪子挥过去,当场挠他一脸土豆丝,可是因为对方是江若离,他就真的会犹豫一下,真的真的会犹豫一下的。     眼见着江若离随手将一只墨绿色的软皮口袋拣出来丢给华煜宸,尔后又将一只深红色的软皮口袋丢回给自己。九儿立即露出一脸讨好表情,笑眯眯道:     “主人只要蛇胆,不要灵骨吗?这灵骨可是个好东西,这小妖那点修为可都在这块灵骨上了。”     这条胖蛇从头到尾,早就尽在她的算计之中了,岂有不要之理,她不仅要。而且还必须要榨干它最后一滴精血才行。     “有空的话。炼一只蛇灵项链吧,我有用。”     江若离要蛇灵项链干嘛?九儿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铁定了是要送给华煜宸那个小白脸的!     好吧!虽然同样是小白脸。但他可是实力超强宇宙无敌的酷炫小白脸,而华煜宸充其量也就是个稍微略有几个臭钱的软饭小白脸而已,而且那钱又不是他的,整日耀武扬威的各种嘚瑟。牛个屁呀!     九儿虽然内心深处各种吐槽各种掀老底儿,可脸上仍做出一副温润如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莫测神情。见江若离似乎有些等得不耐,他连忙笑着点头道:     “成呀!跟了主人这么久,九儿什么时候让主人失望过?就算你想要猫灵项链,九儿也拖着最后一口气。给您做出来。”     这话初听时,或许只是一句笑谈,可是说着说着就有些不对味儿了。江若离突然想到,打从当初救下九儿开始。他虽然经常胡闹各种任性,却也真是挖心挖肺的对自己好来着,这样想来她突然就有些心虚了,话说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     “呃——能不能麻烦谁告诉我一下,给我这个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华煜宸突然清了清嗓子,见两人回头望向自己,他忙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心翼翼捏着软皮口袋的边缘,脸上那个嫌弃的表情呦!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江若离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一脸诡笑道:     “吃了。”     “吃啥?它————!?你在开玩笑吧?!哈哈哈!呃…你这个表情,不是认真的吧?我跟你说袄,我是绝对不会吃这个鬼东西的,绝对不吃!”     江若离脸上那个表情,委实是有些恶意的,可华煜宸却分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让自己吃了这个鬼东西,说实话,自己再如何不靠谱,也算得上是伐折罗法师的关门弟子,他知道江若离没有骗自己,可是让他吃这个?还是干脆给他个痛快吧!     “怎么?华少难道还想我们炒几个下酒菜,让您就着小酒赏着景吃?”     江若离皮笑肉不笑的望着面前已经快哭了的华煜宸,郁积了半天的烦闷心情,突然就没由来的豁然开朗了。     华煜宸抹了抹额角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干笑着打着商量。     “亲姐,不吃行不行?”     “当然行!”     江若离还是一贯的好说话,可还不等华煜宸露出笑脸,她便又接着一句神补刀。     “反正遭罪的又不是我,可能被夺舍的也不是我,吃不吃随你的便喽。”     仿佛觉得华煜宸的脸色还不够精彩一般,江若离转身离开之际,还不忘凉凉丢下一句‘忠告’来作为友情提示。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这蛇胆只有新鲜挖出且还在跳动的时候才有效果,晚了可就没用了。”     华煜宸只觉得好似有一道惊雷,咔嚓一声就劈在了自己的身上,外焦里嫩有木有?挫骨扬灰有木有?直到江若离都已经走出好远了,他才猛然回神来,咬着牙根问道:     “你真的没骗我?”     “我这辈子都不会以医道之术骗人,这是我做人的原则,至于你信不信,随你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生存在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中,永远不说假话永远不骗人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江若离也会尔虞我诈,也会阴谋阳谋,可她亦有自己绝不会违背的原则,她的原则就是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绝不会以自己的医术来骗人,这也是她身为医道传人最基本的操守。     ………………………………………………………     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栾树头也不回的挪了挪身子,给身后来者让出个位置来。     对一个人究竟可以熟悉到何种程度?栾树从没想过,他只知道那个人的每一步都如同踏在了他的心坎上,即便于千万人之中,他也能一下便无比精准的分辨出哪个声音才是她,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从来都不会出错而已。     “死了没?”     江若离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人基本上没啥两样的血猴子,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阵寒意来。     据她所知,鬼老最得意的便是他这个三徒弟,甚至于大有让他后来者居上,将来承自己衣钵的意思,想不到他竟会对自己的徒弟出手,这真是让她意想不到的结果。难道单纯只是怕他泄露自己的秘密不成?可他到底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重要到他宁愿杀掉自己最心爱的徒弟来灭口的地步?     “现在还没死,不过离死也没多远了。”     中医之玄妙犹如浩海长空,深不可测,遥不可及,然而再如何神通广大,也终有个限度在那里,所谓医者,救死扶伤,然而医者终究还不是神仙,真是大限将至了,即便是神仙来了,也照样留他不住。     江若离沉默半响,突然轻叹一声,淡淡开口道:     “想办法弄醒他,我想问他几句话。”     栾树闻言,默不作声的从背包中取出一只小臂长短的红檀木匣来,匣子打开后,露出内里纯白色的缎面里衬,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排一尺来长的金鼎银针。     很难想象,这么长的银针到底是要扎在哪个穴位上的,但不管是扎到哪个穴位上,都足矣令被扎者‘见针丧胆,两股战战’,即便没当场吓尿,也绝对是因为在见到银针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彻底吓傻了。     ………………………………………………………     将血猴子的身体平放在一处相对干燥些的树荫下,栾树伸手撕开他的上衣,露出他因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过分苍白的干瘪胸膛来。     胡莉儿原本蹲在一旁看热闹,见此情景,竟突然升起一股子无法言说的古怪想法来,话说栾树在撕开血猴子衣服的一瞬间,会不会也生出女人在撕开快递时的那种难以名状的快|感呢?     就在她正没边没沿的胡思乱想时,栾树已然捻起第五根金鼎银针,边快速搓动着针柄,边以一种常人难以看清的超高频率,颤动着缓慢向血猴子的胸骨正下方刺去。     胡莉儿大张着嘴巴,看得是目瞪口呆,目光不经意扫过那四根已经快要没入根部的金鼎银针时,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话说这真的是在救人吗?不是觉得这家伙儿碍手碍脚,决定直接扎死他了事吧?     九根金鼎银针扎下去后,栾树又从背包中取出一罐乳白色的药膏来,只见他先是将药膏分别挖出一小坨涂抹在那九根金鼎银针的顶端上,尔后又拿出一根浸了酒精的长柄棉棒,点燃后挨个置于那金鼎银针上方约一厘米处炙烤起来。     说来也怪,那乳白色的药膏才将挖出来时,只是带点淡淡清香的膏状体,此刻灼烤过后竟融化了一般的顺着银针缓缓流下,最终隐没于针眼处彻底消失不见,唯留下一股子馥郁浓香,熏得在场一干众人心醉神迷,眨眼的工夫竟仿佛喝醉了一般,个个都手脚发软的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到底谁要杀人灭口(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恰在此刻,一阵冷风穿林而过,带着山中特有的松香湿气与腐朽气息,瞬间吹散了盘庚在这一方小天地中的迷离异香。     被这袭冷风迎面一吹,胡莉儿不由得缩着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说来也是邪门儿了,自这阵冷风吹过之后,她竟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也跟着好了不少,尤其是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那股子异香逐渐淡去后,刚才那种昏昏欲睡眼皮子都睁不开的困顿感亦随之烟消云散。     临行前,栾树曾专为此行卜过一卦,结果如何他始终只字未提,只是一再嘱咐江若离切莫焦燥冒进,凡事须得小心谨慎为上,江若离明白他们这行的规矩,遂也不多问,只是着九儿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查而再查,务求即便不能知己知彼,也别两眼一抹黑的任人一锅端了才好。     ………………………………………………………     x市的五月即便下雨也多是淅沥沥的小雨,像细针又像牛毛那种,然而m市的山中却从来不曾有过那般缠绵悱恻的场面,要么就滴雨不下,要么便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就如同东北大汉特有的豪爽,嘁哩喀喳,从不藕断丝连。     厚厚的松枝被冷雨淋透,湿哒哒的垂弯了树梢,间或有冷风吹过,哗啦啦的又是一阵沥沥小雨。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林中静谧的连鸟鸣虫吟都听不见,刚刚就是因为这种异样的寂静,才引得几人起了警觉之心。     正当此时,躺在地上挺尸的血猴子突然一阵猛烈的抽搐,栾树眼疾手快。唰唰几下拔下银针,伸两手抓着他的肩膀,拎小鸡似的将他提坐起来,尔后照着他的后心口窝啪啪啪就是三掌。     血猴子捂着脖颈抽动了老半天,眼瞅着白眼仁越来越多,老脸憋得如同紫茄子一般,幸而栾树这三掌拍得及时。他哇呀呀一声吐出好大一口黑血来。这才总算没当场憋死过去。     见他醒过来,江若离也没客气,直接便开口问道:     “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吗?”     血猴子自知时日无多。刚刚那巨蛇谁都不理,径直便奔着自己冲将过来时,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多谢玉面阎罗出手相助,血猴子这辈子作恶多端。早就是‘有今生没来世’之人了,我没什么遗言可说。只是死得有些不甘心而已。”     玉面阎罗的名号在修者界中传得极响,主要是他神乎其技的医术,令这群素来最喜逞凶斗狠的修行者皆趋之若鹜,只是玉面阎罗一向神出鬼没。是以见过他真容的人极少,血猴子之所以能猜出他的身份,也是这几回亲眼见他施展神迹。一次次将自己从阎罗殿中拉了回来,方才有此猜测。试问放眼整个华夏,年纪轻轻便能拥有如此玄妙医术者又能有几人?     随手用衣袖抹去嘴角挂着的血沫子,血猴子脸如金箔,双眼深陷,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夕间便悄然老去了几十岁一般。     “想我十几岁跟随师父行走江湖,二十二岁那年便以血咒蛊名镇湘西,三山五河四十六苗寨,谁人不晓得我血猴子的名号,却万没想到最后竟落得死在自己人手中的下场,哈哈哈……咳!咳!”     江若离皱眉看着因笑得太大声而大吐特吐了好几口老血的血猴子,不禁沉声提醒道:     “你最好废话少说,有什么遗言就尽快说吧!”     血猴子笑着摇了摇头,略微抬手,示意江若离让自己继续说。     “我从未真的想过要出卖师父他老人家,只是没想到……罢了!罢了!既然老夫命该如此,自也无话可说,死就死了罢!”     万没想到血猴子最后竟然会这样说,江若离眸光微暗,忽而哼笑道:     “想不到鬼老竟还收了你这般硬气的徒弟,栾树送血猴子上路。”     修行者穷其一生修得究竟是什么?说到底也无外乎是四个字――――与天争命     所谓修者,修道也!修得什么道?长生之道也!     鬼老也是修者,只不过他走的是一条歪路邪路,是以为世间修者所不容,但无论什么路,最终都是速途同归,也不管他修的是什么道,最后求的依然是长生之道,若真能看透了生死,又何必如此折腾?老实呆着湘西做土霸王不好吗?而血猴子作为鬼老最得意的弟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勘破了生死?况且若他真有如此大意,当初也就不会因为怕死而说出鬼老藏身于东北的事了。     说什么师徒情深,装什么深明大义,说到底还不是想激着栾树再救他一回,可偏偏他这点小心思用错了地方,同时也选错了人,江若离从不在医道之术上骗人,她说他大限将至,便是真的死到临头了,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跑去吓唬他去。     见栾树真的要动手,血猴子不免脸色一变,慌忙疾声道:     “且慢!咳咳咳!老夫…真的…真的没救了吗?”     江若离板着小脸,一言不发,倒是九儿忍不住开口嘲弄道:     “这不废话吗?奉劝你一句,趁早捡着那有用的说几句得了,说不得小爷我心情好,还能送你一程,不然小爷定叫你连枉死鬼都做不得。”     九儿最后这句话绝对就是**裸的威胁了,血猴子合作还好,他心情好了,或许真会送他一程,然而他若是不识抬举,他自然也有的是手段令他做鬼也做不安生。     此刻的血猴子已然面色如土,整个人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般一蹶不振,忽然他小而浑浊的眼中突然竟迸射出一道冷然精光,似寒芒乍现,锋如刃,利如刀,凛凛然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既然师兄你们不仁,就莫要怪我不义了。”     这几年里,师父对自己越来越明显的偏心,早就引得两位师兄对自己日渐虎视眈眈,本以为这只是师门之争,万想不到他们竟然欲借此机会联手外人除去自己,再没有什么比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更令人死不瞑目的事了,血猴子遽然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我胸口处有一块青玉本命牌,那是师父他老人家专门为我向龙湖野人求来的,我死之后烦请大人拘我三魂两魄,锁入青玉本命牌中,如此便没人能知晓我的死讯了。”     血猴子言尽如此,便带着一脸诡异狞笑静静死去,江若离冷冷望着他僵直的身体,半响方才冷冷道:     “如他所言。”     龙湖野人是一闲散居士,在江湖中亦颇有些小名声,别看他名字起得雅致,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夫子,年轻时他名气最胜时便也是以盗墓闻名,只不过如今年岁渐老,慢慢也开始退居幕后,搞起了古玩生意来。     传言龙湖野人眼力惊人,上下五千年,没有他识不得的宝贝儿,只不过听说他近几十年都隐姓埋名,安居一偶,再不过问江湖事,想不到竟然与鬼老相熟,且还帮他制了这青玉本命牌。     血猴子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便是要将自己的三魂两魄锁入这青玉本命牌内,其所持居心不可谓不阴险,青玉本命牌本为一式两份,一份带在血猴子身上,一份自然也就放在鬼老哪里保管了,而血猴子锁魂入牌,最大的用处便是令鬼老那里看不出自己的死讯来,为何要隐瞒自己的死讯,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想来此次遇袭或许也并非是鬼老亲自出手,至少听血猴子那意思,背后驱使蛇妖来偷袭的应该就是他那两个师兄中的一个才对。     江若离回想起此前九儿查到的消息中似乎也有记载,鬼老的二徒弟毒蜂乃是川蜀冷家旁系庶出的三少爷,而川蜀冷家便是赫赫有名的驽兽家族,江若离倒也曾听闻过冷家的名号,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庶出少爷,便能轻而易举得拿出两条道行不浅的蛇妖来,当真是出手豪气得令人心生艳羡呀。     ………………………………………………………     见栾树正施法拘魂入牌,九儿从旁看着,眼珠子转了几转,不由靠到江若离身旁,软声哼哼道:     “血猴子这招玩的可真够阴的,他那两个师兄等不到他的死讯,岂能善罢甘休,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要杀上门来,我看这青玉本命牌就是个活靶子,留在手里也是个祸害。”     “来了更好,不怕他来,只怕他不来。”     江若离冷笑着将栾树还来的斩马刀递还给九儿,九儿何其机灵,见状立即取来干净布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起来。     华煜宸半响不见人影,这会儿才终于脸色青白的走了过来,看那面相竟如同死过一回般,江若离看着好笑,嘴上虽不说什么,眼中却是藏着笑意的。     “血猴子死了罢?哼!我就知道他活不成。”     江若离最见不得他那一副事后孔明的臭屁样儿,忍不住便开口调侃道:     “华少这是未卜先知吗?这么策无遗算,怎么先前不见你吱声呢?”     华煜宸闻言,不由冷哼一声。     “我说我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信吗?”     江若离想也不想,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华煜宸似是早猜到了这种结果,竟也不生气,只是莫名其妙的冷笑了几声,听得人头皮都一阵的发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敢惹我,榨干你!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被这么一闹腾,几人都有点身心俱疲,匆忙打扫过战场,又将那破烂不堪的帐篷勉强支撑起来,只是住人倒没啥大问题,就是外形憋憋洽洽的实在有点见不得人,不过都到这份上了,估计也没谁会那么不开眼的再挑三拣四了。     当然这些人里必须要除去华煜宸才行,他大少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惯了,眼下这种状况根本完全不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尤其是那一身臭不可闻的烂泥草根,简直就不能忍,然而洗澡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在这里基本上就不用想了,在用矿泉水擦身的要求无情被拒后,华大少爷终于怒了。     江若离把被甩到草丛中的背包捡回来,随手拍去上面挂着的碎草屑,她重要的东西都随身带着,背包中只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倒也没啥特别重要的东西,许是被华煜宸烦得实在没了耐心,江若离将背包咣当一声扔在脚下,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望向华煜宸。     “华少以为这是什么?野外拓展训练吗?还是你们有钱少爷最喜欢的狩猎游戏?很抱歉我们这是在玩命,如果您玩不起?没问题,慢走不送。”     江若离这几句话说得委实有些重了,华煜宸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表情一时精彩纷呈,半晌儿,他到底还是摸摸鼻子,转身走人了事。     胡莉儿将用矿泉水浸湿的手巾递给江若离擦脸,自己则顺势做到她脚下的背包上,边啃着压缩饼干,边随口问道:     “事情是不是有变了?”     早在没出发之前,江若离等人就曾讨论过。鬼老或许就潜伏在m市周边某个不知名的小村庄中,可眼下的状况明显并不是这样,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局势与他们显然非常不利。     江若离闻言,略显诧异的转头望向胡莉儿,她知道这女人绝对比表面看起来更加精明。只是从始自终她都没有参与过他们的讨论。可仅仅通过今天这一件事,她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也难怪她前半辈子那么倒霉。却依然能够花枝招展的活到今天了。     “怕了吗?怕死的话,你可以跟着华煜宸一起离开。”     胡莉儿笑着摇头,脸上少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反而多了一抹不明就里的怅然与淡淡伤感。     “有什么好怕的?都说祸害遗千年。老娘我命硬得很,能要老娘命的人。恐怕现在还没出生呢。”     江若离失笑,懒得再听她胡扯,索性随手夺下她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扬手丢到草丛中。拍拍手道:     “别吃这垃圾了,吃点好的去。”     “好的?吃啥呀?”     一听不用再吃这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胡莉儿瞬间两眼放光。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变身小京巴。屁颠屁颠的跟在江若离身后。     ………………………………………………………     这一会儿的工夫,众人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栾树叶南都干净利落的人,帐篷前那片空地眼下已经被清理干净,就连那条巨蛇也被整整齐齐的堆到了旁边的草丛中,江若离淡淡收回视线,半敛着的眼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深深厌恶。     突然前方树丛簌簌一阵颤动,正当胡莉儿惊叫着准备往江若离身后藏时,九儿竟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见着江若离在这,他立即一脸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主人,我跑了好远才找到这些干木材,累死了!”     江若离抬手摸摸他的头,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其实她很想说点好听的话来夸奖九儿几句的,可偏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承认自己这张嘴很容易吃亏,冷嘲热讽时也不是不牙尖嘴利,据理力争时也并非不舌灿莲花,只是一到了想说点真心话的时候,她就说死都张不开嘴了,且越是想说就越是说不出口,真心能活活急死个人。     “我说江老大,你这是要开篝火晚会的节奏吗?”     后半夜的山林里,刚停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夜雨,地面却已经隐隐开始有了结冰的趋势,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层冰碴,可那种寒冷程度几乎已经可想而知。     胡莉儿嘴上没说啥,实际上早冻的大鼻涕直淌,小脸蛋通红了,见着江若离竟然想要点火,她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热乎起来了。     栾树早前被江若离逼着四处试炼的时候,几乎什么苦都吃过,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江若离从不会在生活上亏待自己,比起华煜宸无比嘚瑟的张扬,她的生活品质甚至比他更高了不止一个段位,只是她太低调,几乎低到了尘埃里,不是眼光特别毒辣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她低调的华丽。     栾树打小就跟江若离生活在一起,吃的用的都是最顶级的,但他却不见半点骄纵之气,即便做起这些琐碎的事来也依旧有模有样,江若离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般,无比骄傲的望着栾树,目光慈爱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     ————有了干柴,烈火还会远吗?     就着九儿带回来的柴火,叶南手脚利落的很快便架起篝火来,几人背包树墩子大石头齐上阵,排排坐围坐在火堆旁边,烤衣服的烤衣服,烤手取暖的烤手取暖。     胡莉儿感动得简直都要哭了,她突然有点明白卖火材的小女孩是何种感受了,扭了扭几乎快要冻僵的身体,直到这一刻它们才真正开始回归自己大脑的掌控。     九儿摇身变回痴肥的大黑猫,整个人都赖在江若离怀里,懒洋洋的摇着尾巴,惬意得简直不得了。     华煜宸憋了一肚子的火,想要发泄又无从下手,只得黑着脸坐在篝火前,面无表情的烤着火。     叶南的背包是特制的,轻薄柔韧,防水防火,绝对牛逼的高科技产品,江若离观察过,即便是睡觉时,他也会将背包枕在头下,几乎是从来不离手边的,饶是现在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他依然背着包,一副随时都可以跳起来参加战斗的戒备模样。     此刻叶南已经脱了外套,撑开挂在旁边临时搭成的架子上,他身上只穿了一套特制的黑色紧身服,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但勾勒着他魔鬼般的健美身材,实在养眼到连江若离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好几眼,更别提是胡莉儿那女流氓了。     栾树远远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大把大拇指粗细的长树枝,上面串着的白花花的赫然竟是那剥了皮的巨蛇,饥寒交迫的夜晚,美美的吃上一顿烤蛇肉,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胡莉儿第一个跳起来,颠颠的跑过去接过蛇肉,然后便像模像样的蹲在篝火旁边烤了起来,他们出门前其实是有带着一口小锅的,可惜刚才混乱中被砸破了底,不然熬上一锅蛇羹定也是极好的。     均匀抹上一层色拉油,再薄薄撒上一点喜马拉雅盐,最原始的材料,最简单的制法,却也最能完美的保留下食物的营养与香味,这不是舌尖上的中国之m市特别版,但绝对能引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不多一会儿,浓郁的香味便溢了出来,顺着夜风钻入林中,忽忽悠悠得飘出大老远去。     按说在山里最好不要这样做,因为香味会引来饥饿的野兽,从而攻击夜宿的人类,但有蛇妖遗骨堆在旁边镇场子,刚刚栾树又取了蛇血围着他们宿营的地方均匀的撒了一圈,所以至少是今晚,这林子里绝对不会有任何野兽敢靠近这里的。     剥皮抽筋,剔骨取胆,这些还远远不够,江若离还要食其肉饮其血,不仅是这样,连它最后一点余威也是要利用上的,所谓榨干它最后一滴精血,江若离对这巨蛇怨念颇深,既然她舍不得收拾九儿,也只能拿这巨蛇出气了。     ………………………………………………………     叶南野外生存经验十分丰富,很快便将几块烤好的蛇肉递给江若离,垂眸看着眼前泛黄流油的肉块,江若离本能的咽了咽口水,虽然她面色如常,可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好夜色朦胧光影昏暗,为她做出了最完美的伪装。     就在栾树准备替江若离接过那串蛇肉时,胡莉儿却先一步抢过叶南手中烤好的蛇肉,嬉皮笑脸道:     “见笑见笑,我实在饿得两眼发黑了,这串就先让给我吧!”     江若离皱了皱眉,脸上随即现出几分不悦来,可心里却是瞬间如释重负,第一次有些感激起胡莉儿的粗鲁无礼来,倒是栾树别有深意的多看了胡莉儿好几眼,心里突然有些明白,江若离为何格外亲近她了,这女人实在不愧身负半妖血脉,他几乎从未见过比她更懂得察言观色的人了。     之后如是几次,胡莉儿每次都厚着脸皮抢吃了江若离的那一份,见她吃得满嘴油光,一身邋遢,实在很难想象,就在一天前,她还身着范西哲最新款的潮裙招摇过街,美艳不可方物,所以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老男神如刘德华,扮演起拉脚的邋遢男也一样土气十足,男神气息消失殆尽。     众人吃饱喝足后,留下叶南一人守夜,其余几人都各自回到帐篷中睡觉去了,说是睡觉,其实也就是才感觉刚刚合上眼,天色便大亮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山中囧事(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几人倒还好说,这种强度实在也不算什么,可胡莉儿跟华煜宸却明显有些体力不济,沐浴在江若离各种轻视鄙夷的目光中,华煜宸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想他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人胆敢用这种眼光看过他,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还是自己有点喜欢的漂亮女人。     越想越窝火,华煜宸牙根一咬,硬是拖着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残破之躯,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他大爷的!人家一个小女人都熬得住,好吧!就算她不是普通女人,可他一个老爷们儿再咋滴也不能让个小女人鄙视吧?开玩笑呢?他可是纯爷们儿,居然连个女人都不如,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贵圈里混了?     有些事,就是这么尴尬,你以为你很丢脸,觉得别人都会嘲笑你,其实你错了,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你,所以也压根没空嘲笑你,华煜宸显然就犯了这样的错误,至于江若离,人家很忙的,那有闲工夫去关注他那些鸟事儿?     ………………………………………………………     血猴子的尸体,昨晚就已经就近寻了个地方埋掉了,不管他生前做过多少错事,逝者为大,人都已经死了,暴尸荒野实在有点不人道,更况且他如今三魂两魄都在栾树手中那块青玉牌里,即便日后栾树毁了这块青玉牌,他也不可能同常人一样投胎轮回了。     “往北走吧。”     栾树大清早起来便卜了一卦,许是太过耗神,所以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江若离很想像小时候那样。抱抱他的肩膀再摸摸他的头顶以示鼓励,可惜如今栾树已经长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抱肩膀摸头神马的实在难度有点大,于是乎江若离只得踮起脚尖,略显失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行了,你也别太耗神了。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自然会想方设法的自己送上门来,不要怕,敌人确实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狠毒。但也远比我们想象中得更加愚蠢,放心吧!为师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栾树面无表情的掸了掸被江若离摸过的肩膀,尔后理都没理她,直接背上背包。拍屁股走人了。     江若离略显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孩子神马的。果然还是小的时候比较可爱,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简直不能更爽。     呃――――,她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回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执意给小栾树穿裙子点红点拍照片的欢乐场景,江若离就忍不住的笑弯了眼,那个时候的小栾树是多么可爱啊!白白嫩嫩的。如同粉团子一般,可是现在――――     远远瞄着栾树高大挺拔的背影。江若离实在很难将眼前这壮汉与记忆中穿着花裙子一脸别扭的小正太重合到一处,老话常说‘男大十八变,越大越变|态’,古人果然诚不欺我也!     ……………………………………………………     清早的林间,弥漫着浓重的水汽,白茫茫的可见度极低,这是昨晚那场暴风雨的后遗症,草叶树枝上还残留着颗颗不知是雨滴还是刚凝结的新露,当有人经过时,只要稍有碰触它便会簌簌落下,打湿路人的裤脚或肩膀,没一会儿工夫,便淋的几人浑身湿漉漉的别提多难受了。     五月里的m市,天总是亮得特别早,才四点多的样子就已经天光大亮了,江若离与栾树都是修行者,即便身处浮华都市,也从不敢怠慢自身修行,倒是九儿偏选在这个时候偷起懒来,不过人家主人都没说话,其余那些外人便也就无话可说了。     别看九儿外表只是一只萌态十足的喵星人,可他却是一只实打实的加肥版的喵星人,不说别的,光看他那庞大的体形,少说也得有将近三十多斤了,也难怪胡莉儿在第一回看见他时,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道广东名菜‘龙虎斗’了。     好在江若离天生神力,扛起他来就仿佛是落在肩膀上了一根羽毛般轻松无比,如若换成普通人,别说是要抱着他翻山越岭了,下楼遛个弯都成问题。     山路固然难走,但起码还有路可走,这是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此地距离m市的市区并不算远,所以经常会有山民在这里经过,于是乎长年累月下来,便踩出了眼前这条小路。     其实距离真正的丛林深处,眼下这点困境,还远远连其边沿地带都算不上呢!     大兴安岭是我国最重要的林业基地之一,同时也是我国面积最大的原始深林,m市地处大兴安岭最北端,虽然确实可以算作是我国最冷的地方,但此时已经临近六月,气候已经开始有些转暖,按说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是队伍中多了两个身娇肉贵的少爷小姐,便自然而然的拖慢了几人前进的脚步。     ………………………………………………………     时间还是清早的五点半钟,眼前这片山中大多都是樟子松和红皮云杉这些常绿乔木,是以虽然天气仍然比较寒冷,但林中依旧是‘绿意盎然’,当然这‘绿’也只能勉强算作是墨绿,但聊胜于无,即便是墨绿也总好过黑压压一望无垠的萧瑟寒山,不是吗?     山中蜿蜒的林荫小径上,五人一猫正悄无声息的穿行于山林之中,叶南责无旁贷在前方开路,栾树则一如既往落在最尾断后,江若离不幸走在最中央,肩上扛着个呼噜连天的肥猫不说,前后还夹心饼干似的一边一个半拉残疾,那滋味简直不能更**了!     “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我们是一不小心跌入时空的裂隙了吗?明明都已经快要五月底了,怎么可能还这么冷?”     不怪胡莉儿如此抱怨,m市不同于x市,虽然x市也算北方城市。但照m市比起来,实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五月底的m市仍然春寒料峭得冷气逼人,或许白天日照充足,气温有可能上升到零上十几度,但只要到了晚上,气温就会迅速降至零下十几度。尤其是山区地带。气温甚至会直降至零下二十几度还不止,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山区的边缘而已,越往大山深处挺进。气温就会随着降得越低。     尤其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的最深处,海拔高达一千五百多米的地段,几乎漫山遍野里都是常年不化的厚厚积雪,那里是真正的苦寒之地。除非受过特殊训练,比如叶南之流。亦或者是真正祖祖辈辈都居住在此,靠山吃饭的老猎户,否则没人会寻死的想要踏足那片绝命之地。     ………………………………………………………     江若离闻言停住脚步,照顾人这种事她学了二十多年。依旧手生得很,之前她难得想着要给胡莉儿买件方便点的运动服穿,却完全忘了她跟自己不同。她只是**凡胎,会冷会热。根本无法适应眼下这种恶劣的气候环境。     出声叫停叶南,江若离干脆利落的开始脱衣服,完全无视身旁数道爷们儿或尴尬或玩味儿的眼光,江若离脱完了衣服,便开始毫不犹豫的弯腰脱裤子,在场几个男人顿时纷纷神色略显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倒是江若离这本主依旧面不改色,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样子。     在江若离的登山服里面,还穿着她平素最喜欢的黑色紧身劲装,刚过小腿的长筒军用皮靴,恰到好处的包裹住她完美的小腿曲线,不得不说,这样的装扮确实比她刚刚那套登山装养眼得多,只是叶南不得不疑惑,这样做她真的不会冷吗?     “我里面的内衣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防寒又防水,不如……”     不是叶南大男子主义,自己是个男人,照顾妇孺这种事是他责无旁贷的义务,怎么说也不该由着江若离一个女人来替他受苦,要不是江若离脱衣服的动作实在太快,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叶南绝对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是有点小小的吃醋了,曾经他一直以为江若离出身名门,即便不是大家闺秀,起码言谈举止都该是落落大方端庄有礼的,可万没想到她身上的江湖气竟然那么浓,很多时候豪放得他都有些招架不住。     “没事,我不怕冷。”     江若离直接出言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尔后重新背上背包,便准备启程,突然她脚步一顿,两条秀眉微微蹙起,就连她肩上那只呼噜连天的肥猫,都腾地一下直起身来,只见他两只耳朵抖了抖,然后居然……居然又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大家分开隐蔽,有东西冲我们这边过来了。”     江若离话音将落,几人便迅速的各自寻了隐蔽地点藏住身形,胡莉儿自然寸步不离的跟在江若离身后,此刻亦随着她屏息躲到一丛茂密的低矮灌木丛中。     五分钟过去了,林中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偶尔的鸟鸣虫吟声外,连个树杈摇动的声音都不曾有过。     胡莉儿本就累得腰酸背痛,见眼下并没什么危险,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忍不住叫苦道:     “不是我说,江老大你会不会是听错了,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东西过来呀?”     单论身高而言,胡莉儿甚至还要比江若离高出半个头来,可她体形偏纤细,骨架又小,而江若离自小练功,虽不说虎背熊腰吧,身子骨肯定是要比那些弱不禁风的娇小姐结实得多的,是以胡莉儿穿着江若离的衣服明显还松垮垮得有些偏大,此刻她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那形象实在有点惨不忍睹。(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山中囧事(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闭嘴!”     江若离头也不回的低声喝道,可还不等她话音落地,左前方树丛中便突然传来哗啦啦的一阵乱响,紧接着一头黑乎乎的东西便飞快窜出树丛,笔直朝着两人藏身的地方便冲了过来。     胡莉儿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黑家伙儿吓了一跳,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江若离已然先一步将她扛在肩上,矮身窜出灌木丛。     单手角力,将肩上胡莉儿扔麻袋般直接抛到一棵三人合抱的落叶松树上,江若离旋即转身,面朝着声音响动方向望去,右手则迅速抽出斩马刀,横刀挡在了身前。     不得不说,总有些无比精彩的画面,无论你运用怎样华丽唯美的文字,都无法完全描述出它最真实的场景,因为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便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可所有的变故都已在这一瞬间内悄然发生了。     “江老大,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胡莉儿惊魂未定,声音还有些不自觉的微微发着颤音,不过好在她还没彻底吓傻,至少她还知道拼着老命的一点点用力向更高的地方爬去,江若离眼角余光瞄到她惊险万分的动作,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用腰带把自己绑在树干上,绑结实点,不然掉下来了可没人有空救你。”     虽然不明白江若离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但胡莉儿还是非常听话的立即照办了,‘信江老大者得永生’,这是她在这近半年来学会的唯一行为准则。     “这是野猪,我们最好不要跟它发生正面冲突,这家伙儿力气很大。而且皮又厚得吓人,在丛林中它真发起疯来时,连熊瞎子都只有夹着尾巴逃跑的份,最重要的是,它们多喜欢群居……”     叶南话还没说完,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树丛中又是一阵咔嚓嚓树枝折断时发出的脆响声传来。紧接着就在那头野猪刚刚钻出的地方。呼啦啦的接连又窜出了七八头满身黑毛的野猪来,且听那丛中的动静,似乎它的同伴还远不止眼前这几头的样子。     ………………………………………………………     华煜宸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肮脏而又丑陋的动物。平日里他们那群闲极无聊的富家子养啥来玩都不算新鲜,什么绿森蚺凯门鳄,甚至是美洲豹黑寡妇,什么刺激养什么。什么凶猛玩什么,不死人的他们连瞧都不带多瞧一眼的。就是这么变|态,就是这么糜|烂,没办法,谁让日子总是那么无聊来着。     可今天华煜宸总算是开了眼了。那帮孙子整日里吆喝着要寻找刺激,合该就把他们都送到这里来走一遭,保证刺激得他们个个哭爹喊娘终生难忘。再说了,整日里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有个毛意思?像这种野地里乱窜的才真正过瘾呢!     “你干什么?”     见华煜宸居然掏出枪来想要射击。叶南飞快抬手按住他的手腕,脸色铁青道:     “斑蝰蛇手枪穿透力极强,你想打死自己的同伴吗?”     我国对枪械的管制十分严格,但严格并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了,至少以华家当今势力而言,弄几把好枪还真不是啥太难的事儿。     “不打它你说怎么办?难道喂它吃压缩饼干?那种鬼东西你都不吃好吗?”     要说华煜宸那枪法,真心跟栾树不能比,他只不过是业余爱好,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过半年射击而已,指望他那三脚猫功夫打野猪,只怕野猪还活的好好的,他们这伙人都让他给一锅端了。     “还能怎么办?你先上树,我来对付它们。”     不是叶南有意托大,就华煜宸那枪法,他活腻了才会让他胡乱开枪。     他们两兄弟这厢争执不下之际,江若离那厢已经动起手来,与叶南华煜宸不同,江若离虽是现代人,却只擅长应用冷兵器,只见她身形巧妙一偏,顺势扬起刀来便朝着野猪那粗短的脖颈处砍去,叶南不由面色微僵,反手抽刀就想上前助她一臂之力。     野猪这种动物向来比较喜欢组队行动,他们成群结队,出没在山间林地里的每一处角落,人们之所以对野猪这种生物深恶痛绝,就是因为他经常以糟蹋粮食为乐,通常一群野猪一夜间便可以轻松毁掉一片长成了的庄稼地。     而最可怕的是,这群家伙儿狡猾而暴躁,它们很少会中庄稼汉们设下的那些拙劣的陷阱,且平日里又总喜欢利用‘蹭松脂磨大树’的方法锤炼自身的‘铠甲’,是以漫说是普通刀剑了,寻常散弹枪都未必能够打得穿它的厚皮,而万一因此激怒了一群野猪,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     说起来,江若离年轻时也曾大江南北的四处游历过好一阵子,只不过隔行如隔山,他们医修有自己的游历方式,自然所见所闻也皆不相同,而至于这传说中的野猪,说实话书面资料她倒是看过不少,但活物儿还真是头回见。     这一刀砍下去,江若离便忍不住的皱了皱眉,想不到这家伙儿的皮竟然这么厚,一刀砍在它身上,竟有一种砍在了木头桩子上的错觉,还好她早有防备,下刀时比往常更加用力了几分,要不然今儿可能真要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     噗嗤一声,血浆四射,一米来长的野猪竟然就这样被江若离自脖颈处一刀斩成两段。     叶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还在愣神的工夫,江若离已然单手抓住树枝,腰杆用力向上翻转,顺势挺身向树顶攀去,转而望见叶南竟然还站在树下发呆,江若离不由又急又气,开口大喊道:     “想什么呢?真当自己是颗大白菜啦?傻等着被猪拱呢?”     叶南早在江若离将将出声时。就已经回过神来了,他的动作不像想若离那般大开大合,纯是以强悍的身体为根基,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复制模仿得了的招式,叶南的动作灵动如猿,敏捷如豹,眨眼的工夫便噌噌爬到了树干上方。     这几人你来我往之际。众人脚下已然聚集了二三十头成年的壮硕野猪。它们看起来十分暴躁,几乎不停的在用前脚掌刨着地面上的松枝和湿土,单凭叫声而言。它们好像也与普通家猪没啥太大区别,不仅仅是声音,即便单从外形来看,它们也与普通家猪没有太大出入。除了看起来长得更加结实一些外,或许它们身上那股子难以磨灭的野性难驯。才是普通家猪所永远都无法具备的吧。     “不是我说,江老大!这玩意儿不就是猪吗?跟我在动物世界里看见得压根也不一样呀?说好的大獠牙和长鬃毛呢?话说不是连野猪也有山寨版了吧?”     江若离眼下也是有些郁闷,你说一只两只也就罢了,突然跑来这么一大群。她看着也是眼晕得很,最主要的是,这帮家伙儿力气实在太大了。她刚刚才深有体会过,这么多野猪聚集到一处正面撞击的力度。简直都快赶上一辆重型坦克了。     瞅着脚下那群明显异样暴躁的野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绝对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了,本就有些烦躁,眼下被胡莉儿这么一吵,江若离于是更加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臭贫了?我怎么知道它为什么长得跟动物世界里不一样呀?要不你把赵忠祥老师给请来咱当面问问呗?”     “江老大你真爱说笑,这会儿我连这棵树都下不去,还去哪找赵老师去呀!再说啦,我……啊!我的天呀!”     胡莉儿话没说完,就被一头猛力冲过来直接撞到树干上的野猪给震得险些掉到了树下面去,还好她比较听话,提前用腰带把自己牢牢捆在了树干上,不然这会儿说不定自己早变成树下那群野猪的盘中餐了。     “我滴妈呀!它还会撞树?这猪也太狡诈了吧?怎么办啊?江老大!救命呀!”     眼见着树下很快便聚集了三五头野猪,并且开始有条不紊的集体撞树,胡莉儿其实是很想笑的,假如眼下被捆在树上的人不是她的话,她肯定会顿足捶胸的大笑一场,可惜这会儿她正摇摇欲坠得挂在树上,真心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怕什么?野猪是吃素的,压根不吃肉。”     风凉话谁不会说?华煜宸爬的那棵树正好紧挨着胡莉儿,眼下看着她猫哭鬼叫似的各种哀嚎,华煜宸于是很不厚道的笑了。     “吃素?那它们还围着我干啥?”     胡莉儿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当她是傻子吗?这帮家伙儿如果真吃素的话,为啥还要攻击他们呢?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吗?     “对呀!就是吃素的!”     华煜宸摇头晃脑的边说边笑,说着说着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忙又补充道:     “虽然他们吃素,但攻击你也是正常的,你满脑袋稻草,可不就是个素的吗?不攻击你攻击谁?”     华煜宸正说得兴起,突然一阵规律的剧烈撞击声从树下传来,华煜宸不像胡莉儿那么丢人,自然不可能用腰带把自己绑在树干上,此时他措不及防,竟险些直接掉了下去。     胡莉儿见状,顿时笑得差点岔了气,要不是眼下情况危急,她真想拍着手的仰天狂笑一场。     “o(n_n)o哈哈哈~!说我一脑袋稻草,我看你才是一肚子草包好吧,不过既然我们俩都是半斤八两,就谁也别笑话谁了吧。”     江若离位于距离两人都很近的等边三角形位置,听着两人极度缺心眼的对话,简直是醉了。     “停!谁告诉你们野猪不吃肉了?我告诉你们,这家伙除了屎不吃外,它几乎啥都吃。看把你们给闲得?再说了,它就算真吃素的话,就你们俩这一对大草包,谁都跑不了。”(未完待续)     ps:昨天发生了一点小失误,呵呵,今天从新修改了一下!           第二百零一章 山中囧事(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师父,这是冷家的驽兽术,鬼老的二徒弟毒蜂应该就在这附近。”     早在江若离喊出要分散隐蔽时,栾树已经第一时间爬上最近的大树了,过去江若离总觉得她这徒弟天性顽劣,简直是欺师灭祖,可自打遇见胡莉儿跟华煜宸之后,她顿觉得自己这小徒弟实在是太乖巧太可人了,假如当初栾一眼托付给自己的是胡莉儿或华煜宸的话……     算了吧!那画面太美,她不仅是不敢看,简直连想都不敢想,话说好徒弟神马的,果然都是比较出来的。     栾树话音方落,江若离眼角余光便瞥见一道黑影刷的一下消失在重重松林之中,想必定是九儿先一步去寻鬼老那二徒弟的踪迹去了。     想到九儿的机敏与应变,江若离顿时生出一种前世自己肯定拯救过全宇宙的莫名满足感,话说果然只有在经历过胡莉儿与华煜宸这种猪一样的队友后,才能明白九儿与栾树的可贵,之前她果然是太苛求了。     就在江若离深深自责自己往日的不懂惜福时,身下树干亦响起了相同的撞击声,依着这种频率与力度,相信用不了多久,她藏身这棵仅有一人环抱粗细的红皮云杉便会不堪重负,届时只怕……     想到这里江若离不禁微微蹙眉,突然她耳畔处传来一阵咔咔子弹上膛之声,忍不住扭头去看,恰看到叶南持枪在手一副准备射击的样子,还不等她开口发问,与他仅有一树之隔的华煜宸已经叫嚷着开始喊了起来。     “大哥,不是说不让开枪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这把吉乌尔扎自动手枪比我那把斑蝰蛇穿透力小?”     (#‵′)靠!不带这么欺负人滴!凭啥他能开枪自己却不能开枪啊?这不明摆着是瞧不起小爷么?     华煜宸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他栖身这棵落叶松树比江若离那棵还要细些。此刻他两手两腿死死抱住摇晃不止的树干,树顶上的陈年老灰与残败枯枝被震得扑簌下落,纷纷扬扬的落了他满头满脸,这情形简直就是逼他变身的节奏啊。     叶南闻言,鹰眼微微眯起,稍显肉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颇为诡谲的笑意。     “呵,你怎么能跟我一样。”     ………………………………………………………     叶南这话说的。岂止是嚣张。简直就是嚣张,华煜宸显然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霸气侧漏给镇住了,好半响儿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可还不等他开口叫嚣,叶南已然扬手啪啪啪就是三枪精准点射,华煜宸心头一惊,不由循声望去。可一看之下,竟是当场傻了眼。     只见他树下原本聚集的五头野猪。此刻赫然已经躺倒了三只,清早的阳光无比灿烂,是以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三头躺下的野猪。无一不是眼睛中枪,尔后一枪毙命,黑红的鲜血混着浊白的脑浆溅了一地。看着都触目惊心。     野猪皮厚是出了名的,可它皮再厚也抵不过吉乌尔扎自动手枪的强悍穿透力。更何况叶南射击的角度实在刁钻,子弹从眼眶射入后,野猪当场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     这么牛逼的枪法,华煜宸自认自己是无论如何拍着马也追赶不上的,他这边鸟悄儿的没了动静,身边胡莉儿倒是咋呼儿的来了精神。(备注:鸟悄儿是东北话安静的意思,咋呼儿是东北话吵闹的意思。)     “叶少,你简直太帅了!叶少,我要跟你生猴子。”     要怎么说女人就是浮浅呢?华煜宸尤其看不上胡莉儿这一脸花痴的德性儿,忒跌份了!     “从生物学角度来讲,你想生猴子恐怕只能去动物园了,因为单纯只有一方是猴子的话,即便交配也生不出猴子来的。”     华煜宸的毒舌都是跟着叶南一道练出来的,骂人不带脏字,讲究的就是这个嬉笑怒骂皆成文的范儿,可胡莉儿却没他那么多穷讲究,所谓‘打人就打脸,骂人就骂娘’,蛇打七寸才会疼,吵架就必须踩着人家的痛脚骂才叫过瘾。     “华煜宸!你就承认吧!你就是嫉妒叶少,嫉妒人家比你帅,比你酷,比你有型,你打小就生活在叶少的阴影之下,铁定早就嫉妒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吧?”     华煜宸闻言,身子不由一僵,脸上表情却越发的和蔼可亲起来,胡莉儿这双贼眼确实没白长,一席话说得犹如尖刀般噗嗤一声便扎进了华煜宸的心口窝上。     “呵呵,直呼大名了这是?可惜叶家门槛太高,就凭你那出身,只怕连扒个窗户的资格都没有呢!听你华哥一句劝,有些事儿呀,想想就得了,可千万别太当真了!伤身又伤心!”     修养这种东西,怎么说呢?有时候它是你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有时候它是你身上披着的华丽外衣,华煜宸的出身就决定了,即便他皮囊里已经黑透腔了,明面上依旧要优雅得体进退有度,所以骂脏话神马的他其实并不擅长,可惜他不擅长并不代表别人也不擅长,比如胡莉儿,恰好就是最擅此道中的翘楚人物。     “华你姥姥,老娘比你还大两岁呢,跟谁搁这哥呀哥的乱叫呢?”     华煜宸:“……”     “你俩给我闭嘴!”     眼见着华煜宸憋得小脸通红,瞅着就是要拔枪灭口的节奏了,江若离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话说当年那华岚是何等风云人物,怎么会有华煜宸这等不成器的孙子?难道是基因突变了?     几人打嘴仗的这一会儿工夫,叶南已然又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好几头野猪,可惜那野猪实在狡猾得很,见叶南凶悍难挡,他们竟纷纷朝着反方向栾树那边涌去,以这个角度而言,叶南是根本瞄不到他们眼睛的。     叶南冷哼,畜生就是畜生,再精也精不过人去,瞄不到眼睛又如何?以吉乌尔扎自动手枪的强悍穿透力,这么近的距离防弹衣都打得穿,它皮再厚难不成还能厚过防弹衣去?     正当他换下弹匣,准备一次性彻底解决掉这群畜生时,野猪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哀嚎声,叶南轻咦了一声,举头望去,目之所及,便见栾树左手攀着树干,以便稳住身形,右手袖间竟探出一只巴掌大的袖珍小弩来。     那小弩短小精悍至极,上面漆了特制的黑色颜料,即便置于强光之下也不见半点反光,别看它外形小巧精致,可威力却丝毫不逊色与叶南的手枪,尤其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它的杀伤力甚至远远超过了普通手枪。     也不知他在弩箭上涂了什么,但凡是中箭的野猪,无不是四肢抽搐着立即倒地而亡,盯着栾树手中那小弩,叶南脸上不由现出玩味一笑。     这种小弩他曾在某次围歼越境毒枭团伙时见过一回,在茂密的丛林中,这种小弩是最恐怖的暗杀凶器,它无声无息,又快又狠,不知中止了我多少人民战士的年轻生命,因为自己也曾险些中招,是以叶南对这种小弩格外记忆犹新。     只是他实在有些好奇,栾树一学医的,怎么会有这种专司刺杀的武器?     ………………………………………………………     不过叶南想归想,手上动作却不曾有半点耽搁,两人各司其职,默不作声的扣动扳机,发射箭弩,但闻林中一阵嚎叫声此起彼伏,转眼的工夫,几人脚下便躺倒了一地的野猪尸体。     叶南淡然收枪,屈身跃下地面,江若离跟栾树也同时跳了下来,只有华煜宸和胡莉儿还盘在树上没有动静,胡莉儿是腰带绑得太紧,越是着急就越是解不开,华煜宸则是用力过度导致肌肉强直,这会儿他是想下也下不来了。     江若离有些厌恶的瞅了瞅满地的野猪尸体,微微皱眉道:     “驽兽术不是控制妖兽的术法吗?怎么连这种低级的山间走兽也能控制了?好好的一套玄术硬是让他们给炼成了耍猴戏的?当真是糟蹋了老祖宗的手艺了?”     “师父当妖兽是大白菜呢?满地都是?哪来那么多妖兽可以控制,昨晚被我们杀那两只蛇妖,还不知要心疼毒蜂多久呢,今儿要是再送几只给你宰了加餐,还叫他活不活了。”     时代不同了,因为环境的大肆破坏以及人口的迅速暴涨,古时那种灵气十足的山川大泽早已几乎消失殆尽,没了洞天福地的润泽,少了天材地宝的滋补,妖这种逆天而生的产物几乎就快绝了种了。     也难怪栾树会臆断毒蜂必然心疼至极,如今这妖兽可是杀一只就少一只了,换成旁的修者,那是万万舍不得杀的,须得藏在手中小心养着,保不齐将来就有大用处的。     可江若离是谁?她身边就跟着个传说中的九尾玄猫妖,同他比起来,其他那些个妖兽简直连个妖字都不配称,她又怎么可能会将这些走兽放在眼里呢。     两人正说话时,丛中灌木又是一阵簌簌乱响,叶南反射性拔枪,瞄准声音响动的方向便要扣动扳机,江若离见状,连忙出声阻止道:     “别开枪,是九儿。”     果不其然,江若离话音才落,九儿便从一旁灌木丛中钻了出来,见他竟空手而归,栾树不由奇道:     “怎么回事?毒蜂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老腊肉的愤怒(上)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驽兽术甚至可称得上是一种近于逆天的顶级玄术,真正牛气的驽兽师,绝对是能够呼风唤雨名震一方的大拿级人物,只是毒蜂道行太浅,别说是大拿了,就他那点歪门邪道,只怕连新手村都出不了,也难怪他会弃了本家,转投到鬼老的门下了。     不过驽兽术厉害归厉害,它的缺点也同样是显而易见的,使用驽兽术的驽兽师,必须要与所控兽群保持一定距离才能施术,否则根本无法操控兽群听从自己的指挥,当然具有一定灵智的妖兽是可以通过远距离精神操控的,所以昨晚江若离才没有令九儿去附近抓人。     “别提了,那小子简直比泥鳅还滑溜儿,小爷还离着老远,他闻着味儿就跑没影了。”     提起毒蜂,九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小子驽兽本事不咋地,可警觉性倒是挺高的,估计他能全手全脚的活到今天,全靠他那只比狗还灵的鼻子帮忙了。     许是受过佛法熏陶,九儿身上妖气极淡,迄今为止能一眼瞧出他真身的还真没几个,毒蜂之所以能远远便嗅到九儿的味道,占的也就是专业对口的便宜,他再怎么学艺不精,也是出身驽兽家族的子弟,有些异于常人的奇巧淫技也是理所应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胡莉儿好容易才从树上爬下来,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便衣衫不整的窜到江若离身边来,话说眼下危机四伏,处处都暗藏杀机,唯有紧跟在江老大身边,方能保得长命百岁安享晚年。     “怎么办?”     江若离冷笑。     “以不变。应万变。”     胡莉儿一脸崇拜,满眼敬畏的遥望着江若离渐渐远去的背影,彻底被她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范儿所折服了,可是她还是不明白,现在他们到底要怎么办?哪位好心人告诉她一下,这样玄之又玄的答复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     “我不明白,我一直以为血猴子是有意将我们引到这里的。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想要杀掉我们的话。在任何地方动手不是都可以吗?”     叶南的疑惑同时也是所有人的疑惑,江若离何尝不曾有过这种的疑问,包括他们故意捉了姚远。目的不也就是引着自己一路跟来东北吗?可问题是,鬼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x市那次轰轰烈烈的陆军总院住院部大楼集体撞客事件,最后终于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被无声无息的压了下来,可以说上头对这次事件确实非常重视。亦或者说是r组织应对及时,第一时间将事件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     据碧海事后解释。那天随后赶来那胖子确实是佛家传人,虽然修为还凑合,不过人品低劣,极度无耻。但据江若离事后观察,那胖子修为高深莫测,是自己见过为数不多的真正高人。想来两人平素间隙颇深,彼此成见犹如天堑深不可测。退一步来说,深海人也是人,背后说点坏话神马的也是人之常情嘛。     不过江若离真正注意到的,却是跟在那胖子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紧跟在那胖子身边始终一言未发的矮个男子,江若离观他双目炯然如电,额侧穴门暴突,一见便知定是个外家功夫的顶级高手,想来应该就是那胖子的护法武僧了。     还有一个身材瘦瘦高高,长得慈眉善目,却压根看不出真实年龄的中年男子,江若离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气质,事后据碧海说起,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名中年男子竟然是一位顶级调香师。     这个年头里,调香师实在是个无比高大上的神秘职业,而据江若离猜测,此次事件之所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应该就是这位面色和善的调香师的功劳。     而事实上,江若离的猜测也确实没错,当日r组织的人以隔离治疗为由头,将这些中招的患者全部召集到了一处,并且以集体消毒灭菌的借口为他们统一做了一次熏香spa,而据一位康复患者事后回忆称,在他治疗的那几天里,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做梦一般,等到彻底康复后更是如同大梦初醒,此前种种竟好像完全失忆了,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眼见着这么震撼的灵异事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解决了,江若离不得不感慨,将传媒喉舌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性,而至于那些家属及工作人员私下里的胡乱猜测,只是谣传罢了,谁会在乎呢?再说了,哪家医院里没有点玄之又玄的灵异传闻呢?你说对不对?     虽然事件已经圆满解决,但真正意义上的对决才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叶南原本负责的杀人分尸案已经移交组织其他同事接手负责,现在他则全权负责起打击邪教组织的秘密行动。     近年来邪教组织日渐猖獗,其中乘机骗财骗色者有之,蓄意谋财害命者亦有之,而这次的主神教,无疑就是这群乌合之众中影响最恶劣暗中实力最深厚的一个。     ………………………………………………………     时间退回到几人出发之前,也就是住院部大楼集体撞客事件的第二天,叶南同志再次接到了组织下达的秘密指令,首先他那格外不靠谱的顶头上司y先生,对他的此次行动做出了充分的肯定,并且在精神上给予了极大的鼓励,本来他还打算发个证书给叶南以资表彰的,只是叶南表示他家桌子挺平的,暂时不需要东西垫桌脚,而委婉的拒绝了。(话说,这样真的是委婉的拒绝吗?)     形式主义结束了,y先生也终于将正经事搬上议题。     “我说…小叶同志呀!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稍微暴躁了点,这对日后开展工作十分的不利呀!”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任谁深更半夜睡得正香时被突然吵醒也不会心情太好,更何况这家伙啰里啰嗦的废话了半天,竟然没一句正经事,实在让人暴躁得想要杀人,叶南选择直接挂了电话,已经是最文雅的回应方式了。     这其实已经是他的顶头上司y先生,第二次打来电话了,如果他再继续废话下去的话,叶南开始考虑,是直接卸掉电池呢,还是直接将手机丢到马桶里一了百了。     “别挂!别挂!我还有话要说,上次我跟你提议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y先生很哀伤,话说他这么大年纪了,啰嗦了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孩子脾气都这么不好,他才啰嗦了半个小时,他就听不下去了,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越来越没有耐性了。     “什么事?”     叶南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想到自己上司说得到底是什么事,关于合作的事他其实早就跟江若离提过了,不过她的回应有些奇怪,她既没有正面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很莫名的提了一个要求。     江若离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当她需要时,无条件的配合她的需要,什么叫无条件的配合她的需要,就是她缺人时要给她人,缺物时要给她物,缺钱时嘛?自然还要给她钱喽!     按说她并非组织内部的人,为组织办事提些条件也是应该的,况且看y先生的意思,分明就是有想要乘机招揽她进组织的私心,所以这个条件自然也算不得过分。     只是除了这个条件之外,她还要向组织讨个东西,以江若离现今的财力物力而言,她甚至还要郑重开口向组织讨要的东西,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这丫头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采,我很喜欢她!说吧,丫头难得开回口,她到底看上啥了,跟她y蜀黍说说,只要她蜀黍能拿出来的,一定双手奉上。”     “梦魇之眼。”     说实话叶南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既然江若离能开口,肯定是个了不得的宝贝儿,听着电话那边明显沉默了好一阵子,叶南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想到自己上司肉疼不已的表情,叶南突然觉得无比爽快起来。     “我说小叶呀————”     沉默许久之后,y先生再次以叶南无比厌恶的语气开口道:     “组织也有组织的难处,这点你是知道的,况且组织之所以要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来办,也代表了组织对你个人能力的信任,你不要辜负了……”     “不给就没得商量,这是江若离的原话,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叶南实在懒得跟这老狐狸废话,翻了个身就准备挂电话,见叶南如此不上道,身为人家顶头上司的某人,终于爆发了应属于领导阶层的出离愤怒。     “急个屁啊!你这小兔崽子,当年你出生时老子还抱过你呢,早知道你现在这么混蛋,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扔护城河里溺死,也省得现在长大了来给老子添堵。”     y先生情急之下的怒吼,无疑透露了一个极大的讯息,y先生曾抱过他,那就是说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人了,而叶南还一直以为自己家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来他实在是有点太天真了,老爷子当年骑马挎刀打天下时,千军万马都算无遗策,怎么可能被他个毛头小子给唬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老腊肉的愤怒(下)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叶南当下不由得是越想越心惊,想到自己那个打小就格外敬畏,简直神通广大到无所不能的爷爷,心志坚毅如他,也有腿直打突突,心不落底儿的时候,爷爷竟然一直都知道他在干什么,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都没有阻止自己呢?     其实叶南更想知道,他老人家究竟从旁洞悉了多少内情?是仅有一部分?还是其实全部都尽在掌控?是不是就连那件事,也没能瞒过他老人家的慧眼,所以组织最后才会那么轻易的便放他离开?     想到这里,叶南的脸色不禁更加难看起来,他很好奇在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爷爷又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无数个问题同时萦绕脑海挥之不去,叶南半天回不过神来,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信息打击得有些傻了眼。     隔着一端无形的电话线,y先生仿佛已然亲眼看到了叶南难得一见的窘迫模样,思及此,他不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老奸巨猾的诡笑来。     小兔崽子,老子的电话是那么好挂的吗?要不是看在你家老头子的面子上,信不信老子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整得你哭都没处哭去?哼!眼下先小小抛个信息炸弹给你添添堵,再敢对老子说出这等大不敬的混账话来,哼哼!后果自负。     直到挂了电话许久,叶南仍旧没有回过神来,睡意神马的早就随着y先生阴阳怪气的诡笑声彻底烟消云散了,既然回笼觉摆明是睡不成了,索性他干脆也不必再睡了。     临挂电话之前,y先生表示,江若离想要的东西他会尽力去找。至于找不找得到,他就不敢保证了,叶南后来将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述给江若离时,其实是有点担心她会当场翻脸的,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江若离竟然一反常态的欣然接受了。     对此叶南表示了一万分的不解,甚至还忍不住的提醒江若离。y先生此人早已节操尽碎。根本毫无人品可言,相信他的话还不如去买本周公解梦,自己在家卜测凶吉。     可让他无比郁闷的是。江若离此次竟是格外的固执,她不仅没有听从他的劝说,还非常好说话的一口答应了y先生的结盟协议,至于叶南的疑惑不解。江若离对此的回应,实在官方得令叶南想要当场掀桌。     ————对不起。无可奉告。     ………………………………………………………     人都说‘砍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这话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鬼老这一手请君入瓮玩得实在糟糕透顶。江若离能猜到他必然有所图,却完全猜不出他到底所图为何,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当初决定来到x市时。江若离不曾想到,事件的发展趋势竟然会是这样一种诡谲离奇的神展开模式。她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照顾一个身患绝症的小男孩,有空的话,再登门拜访拜访母亲的旧时老友华家老太太,多么轻松惬意的安排呀,为什么到了最后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话说这画风转变得也委实太快了点吧?     见江若离与叶南同时沉默,栾树想了想,方才开口道:     “我觉得倒卖人体器官案与杀人分尸案其实应该算是同一件案子,他们通过这种无本生意迅速累积起一笔堪称巨额的财富,并以此来发展壮大组织的内部结构,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但似乎从废弃工地的四象五行混元阵开始,我们就陷入了一种离奇的怪圈,我们似乎被某种无形的锁链牵引着一路走来,最终来到了这个地方,我想鬼老如此费尽心机将我们引到这里,应该不会仅仅只是想要杀掉我们那么简单吧。”     江若离闻言,不由心头一动,她总觉得自己刚刚似乎从栾树的分析中想到了什么,然而还不等她理清思路,九儿尖厉的吐槽声便将她的思绪彻底打乱。     “你说这不是废话吗?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话题?比如刚刚我去追毒蜂那小鳖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小村子,村头那家貌似正在娶亲的样子,我们现在赶过去的话,应该正好能赶上开席也说不定哦。”     开席?开什么席?江若离正大海捞针般从自己脑海深处汲取重要信息,此刻突然被九儿一打岔,竟完全忘记了自己最早的初衷,那些线索啊神马的,更是瞬间都成了浮云,脑海中只剩下‘正好能赶上开席’这几个大字在各种无限制的单曲循环播放中。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恰逢其会,我们不妨同去沾一沾喜气,况且我也对老东北那些民间习俗挺感兴趣的。”     有村庄的地方肯定就有水喽?有水自然也就可以洗澡了嘛!华煜宸眼下什么都不想,只要能洗澡,你就算让他去参加一场葬礼,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更加不靠谱的话来。     彼时,江若离还沉浸在刚刚那一段灵光乍现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虽然被九儿跟华煜宸打乱了思路,但仍苦苦挣扎着妄图重新找回那条失落的线索。     于是乎,她满怀希冀的将目光望向栾树,深蹙眉心,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呀!我们现在过去正好能赶上开席,到时候……”     还不等九儿把话说完,华煜宸便抢着话头答道:     “可不是嘛,我们别再耽搁了,走吧走吧!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江若离就不明白了,是大少爷您结婚吗?还错过吉时?你想得也太多了点吧?     “就是就是,这山里的风也太大了,看我这皮肤吹的,干得都要起皮了,得赶紧找个歇脚的地方做个面膜才行。”     胡莉儿说着,揽着一脸无语的江若离,不由分说得抬脚就走,那气魄,啧啧啧……还真有点牛不喝水强按头的架势。     栾树:“……”     遥望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栾树竟无言以对。     (╯‵□′)╯︵┻━┻,这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根本就插不上嘴好不好?     ………………………………………………………     直到一行人几乎走到小村口了,江若离还有点想不明白,她们的目的难道不是‘深入大山,掘地三尺’的找出鬼老的老巢吗?怎么莫名其妙的跑到农家小院来蹭吃蹭喝了?还有没有点做人的操守了?话说他们这些人,不是豪门少爷就是千金小姐的,这样龌|龊真的好吗?     “哇!我都闻到饭香了!”     胡莉儿抽了抽鼻子,毫不犹豫的抛下江若离,欢欣雀跃的闻香而去。     “站住!”     江若离突然一声喝斥,只吓得胡莉儿脚跟一软,差点当场跪在地上,本想回头嘟囔抱怨几句,那知却见除了自己向村头跑近了几步外,其他几人均是一脸严肃的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呃……有什么问题吗?”     胡莉儿见状,第一时间跳回到江若离身边,她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看在场诸位一副见了鬼的凝重表情,也猜得到这小村一定有什么问题。     “你早发现这里不对劲儿了是吧?”     江若离垂头望向怀中九儿,难怪这厮非要拉着自己跑来凑热闹,原来竟是早就看出了这里有问题。     “什么嘛!还以为能有热乎的早餐吃,真是的,白白空欢喜一场。”     胡莉儿瞬间变脸,晴转多云有阵雨,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来乐颠颠的来,如今却又要苦哈哈的走,简直不能更悲催了。     “胡闹,好好的参加什么喜宴?再说了,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看的?”     华煜宸的怨念一点都不比胡莉儿少,洗白白转眼成了浮云,大少爷于是很郁闷,很不爽,很不开心。     江若离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两个缺心眼,跟他们在一起呆久了,她很怀疑自己的智商水平都被他们一道拉低了。     “走,进去瞧瞧。”     胡莉儿原本还懒洋洋的坐在距离村头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见江若离竟然还有要进村子的意思,不由一脸郁卒道:     “不是说不对劲儿吗?那我们还进去干嘛?没事找虐去呀?”     “你懂几个问题?”     华煜宸斜斜瞟了胡莉儿一眼,贱笑道:     “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是我说,好好一句歇后语,怎么从您嘴里吐出来,就变得那么下|流了呢?”     吐槽神马的,胡莉儿最拿手了,况且咱不说别的,单就看着华煜宸笑得那一脸淫|荡的表情,也不像是个好人样儿。     “来让一让,麻烦你俩到一边吵去,别挡我视线。”     江若离突然插入到两人中间,并且一脸嫌弃的拨开胡莉儿的‘尊臀’,被她这样一搅合,两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吵下去,倒是胡莉儿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刚刚坐得那块大石头,竟然是一块年代久远且已经略显斑驳的残破石碑。     “嗯……?¥%?啥是玩意儿呀?这是人类的文字不?难道是甲骨文,写的啥呀?根本不认识嘛!”     胡莉儿吭哧瘪肚的嗯了半天,结果拢共仨字,她有一对半不认识,话说她就算学习确实不咋滴,也不能一个字都不认识吧?这也太伤人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茻犇屮’诡事(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静静望着石碑上早已斑驳褪色的三个字,半晌儿没有出声,石碑顶端似乎缺了一角,看样子竟似被人生生劈下的一般,幸而字迹还保留得十分完好,只是那灰褐如同干涸血迹的扭曲字体,看着便让人心底生出一阵不适。     “其实你不认识这几个字也属正常,这三个字比较生僻,应该念作‘茻犇屮’”     “你说啥?”     胡莉儿是真心有点没听清楚,望着石碑上蚯蚓似的弯弯钩钩的古怪字体,虽然她看不懂是啥意思,但隐约总觉得仿佛很厉害的样子,江若离根本懒得回应她,倒是一直赖在她怀中的九儿有些听不下去,打着哈欠,回道:     “牤牛屯,这回听懂了吧?”     “啥?你说啥?”     好容易听懂的胡莉儿,显然被这饱含乡土气息的三个字,惊得下巴都差点砸到脚面子上。     (#‵′)靠!这不科学啊!明明看起来如此高大上的三个字,怎么可能是这么loser的含义?话说人家拍个鬼片要么叫做寂静岭,要么叫做幽灵古堡,乍一听起来就倍有面儿好吗?再不济你好赖也叫个封门村啥的,至少也别这么土的掉渣好吗?     你听听,牤牛屯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可以叫这么个名字?王霸之气顿消,瞬间生出冷傲杀手一秒变成搞笑逗比的即视感,有木有?     “牤牛屯?啧啧……好名字,我很喜欢。”     华煜宸眉梢轻挑,忽而嘴角一歪,哼笑道:     “走吧!根据卫星定位显示,再往北走二十公里。应该有一处护林站,如果我们走快点,应该就能赶在午饭前到达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精神病,只有江若离一个人,华煜宸可没打算跟她一起发疯,既然明知道小村里面有古怪,又何必非要铤而走险呢?该干嘛干嘛去。难道不好吗?     “我累了。今晚就住这了。”     半天不说话的江若离,一张嘴就气得华煜宸心肝儿都疼,看看自己这一身黏糊糊的狼狈相。再看看她那一副神清气爽的高手范儿?说实话,要不是打不过她,他早就动手揍死丫挺的了。     “走,进屯。”     江若离言罢。一马当先,目不斜视的直往村口走去。华煜宸瞪大着一双丹凤眼,眼见着江若离衣带生风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后槽牙都磨短了大半截。     进屯?!进你妹呀!     ………………………………………………………     所以说,不管到了啥时候。不管你用如何华丽的语言来粉饰太平,这就是一个强者为尊弱者俯首的大时代,无论我们面对怎样的问题。最后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的既定结局。     华煜宸很郁闷,也可以说是非常郁闷。他大少爷说一不二已近三十载,还是头回遇上胆敢如此挑战自己权威的人,括弧这人还是个女哒,他大爷的,做女人还这么霸道,活该她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     这里插个题外话,华煜宸是少数几个知道江若离真实年龄的人,所以他才会打从一见面起,就一个劲儿的唤她姐姐,而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呃…这个暂时还要保密。     ………………………………………………………     九儿说得没错,牤牛屯确实有人要娶亲,且要娶亲的那家就是村头的第一家。     行走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几人甚至有种不小心穿越了时空的错觉,两侧低矮的土坯墙上长满了不知名的杂草和野花,隔着高低错落的土墙,直接便能看到内里破败不堪的院落。     说实话就那几间并列而建的土坯房,以及散发着阵阵臭气,仿佛随时都可以倒塌的鸡栅栏,客观来说它甚至都不配使用‘院落’这个词。     “天啊!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华煜宸一度以为自己见多识广,可见到眼前这种情景,还是忍不住捂住口鼻,面露震惊之色,当然他捂鼻子是因为这里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不过震惊嘛,倒是真的有些震惊了。     胡莉儿最看不惯他这等有钱少爷不食人间烟火的矫情劲儿,即便这阵子天天面面相对,可每次见到时还是觉得手痒的厉害,打嘛?她肯定是不敢打的,不过冷嘲热讽几句,还是必不可少的。     “华少还真是少见多怪,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您这样生来就有钱,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屁事都没有了吗?”     “你————”     华煜宸咬牙切齿,精致绝伦的小脸蛋儿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若离站在村把头第一家的小院前,眉头紧锁,一脸肃容,栾树紧跟在她身后,见状不禁开口道:     “背有两山并肩屹立穿心煞,前有河水蜿蜒曲折反弓煞,村中一条窄路,贯穿而过,直通山涧,正乃天堑煞,这么一个三煞聚合的小村子,竟然至今还没死绝,也称得上是个奇迹了。”     关于风水方面的见识,江若离也远远不及栾树,毕竟人家那是家族传承,就靠这门手艺混饭吃呢!只是她的身体向来敏感,此地煞气冲天,按理早该遭受横祸不存于世,或天灾、或**,总之不该像现在这样好好的保留至今,可刚刚看那石碑惨状,此地至少已有了近百年历史,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因为何种原因,才使得这原本的绝户村幸免于难呢?     ………………………………………………………     正当几人站在院门前不知如何是好时,正对院门那间低矮土坯房的房门,竟然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几人见状均是一愣,因为打从一进小村起,他们就没见过有任何村民出现,同时也没听到任何声响,就连那些养在院子里的鸡鸭鹅牛马驴都悄无声息,仿佛被按了静音键一般,当然这在其他村庄里肯定是不可能出现的诡异现象,可放在这原本就古怪至极的牤牛屯便竟显得十分正常了。     眼下这扇突然被推开的门,无疑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瞬间便打破了一池的静谧。     推门而出的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汉,一脸丘壑密布的深刻皱纹,挤得五官都有些略显局促,他的身材不高,脊背稍显佝偻,又黑又瘦的模样,一看便知是个最寻常不过的庄稼汉。     小院周围的土坯矮墙只有一米来高,就连那扇院门也仅仅只是几块破木板子拼凑而成,根本不具任何实际意义,说到底这种穷困潦倒的地方哪里还会有贼光顾,误入的老鼠都得是抹着眼泪走的,忒穷了点。     几人各自思忖时,那黑瘦老汉已经颤巍巍走了过来,隔着那扇简陋的木门,老汉一脸戒备的望着几人,哑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站在我家门前做什么?”     江若离没说话,倒是胡莉儿笑眯眯回道:     “大爷,我们是路过的人,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几个又渴又饿,想在大爷家借宿一晚,您放心,肯定不白住,我们给钱的。”     胡莉儿这话说得倒是实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沟里,你指望人家热情好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听完胡莉儿的话,那老汉似是犹豫了一下,好半天方才慢腾腾的打开院门,口中淡淡道:     “远来是客,既然客人不嫌弃,且先暂住一晚吧。”     ………………………………………………………     几人于是纷纷道了谢,随着老汉鱼贯走入院中。     院里一共有三间并排而建的土坯房,老汉推门而出的那间恰好位于正当中,两边各自还有一间偏房,只不过此刻那两间偏房皆是房门紧闭,就连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密不透风。     说实话要不是院门上贴了个简陋的喜字,还真没人敢相信,这竟是要娶亲的人家。     胡莉儿一直紧跟在那老汉身后,此刻亦忍不住好奇的垫脚向那两间偏房的窗内望去,无奈那两扇窗户上都挂着厚厚的窗帘,站在外面根本狗屁都看不到。     眼下已经将近五月末,虽然入夜后气温仍在零下十几度,可白天时依旧能达到零上近二十度的高气温,加之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在阳光如此充足的时刻,这家却闭门闭窗,还拉着厚厚的窗帘,这显然是不合乎情理的。     仿佛察觉到胡莉儿探寻的目光,老汉边拉开中间那屋的房门,边随口道:     “左边那屋是我儿子在住,他身体不太好,见不得阳光,右边那屋是新房,我儿子今晚办喜事,客人要是不嫌弃,不妨正好喝杯喜酒。”     这看似随意的几句话,所透漏出的信息可着实不少,首先这老汉还有个儿子,儿子还得了一种见不得光的怪病,最关键的就是他儿子竟然是要晚上结婚。     与现代人快节奏的生活方式不同,我们选择晚上结婚,多半是工作太过忙碌,连结个婚都分身乏术,只恨不得抽个午休时间就能出去把婚给结了,可在老东北那些特别落后特别封闭的小山村里,是不可能有活人选择晚上结婚的。     ps:手心知道‘犇’字不念牛,且也压根不是牛的意思,但为了凑个字体整齐,你知道手心是个强迫症患者,没道理别的都是繁体字,偏偏牛字不是,于是乎......你们懂的,不要计较‘犇’字的真正含义了,小说而已,就让笔者任性一回吧!顶锅盖遁走!不要打偶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茻犇屮’诡事(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胡莉儿就算再不懂行,也察觉出了这里的不对劲儿来,眼见她巴巴的回头望向自己,人却傻站在门槛前,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忐忑模样,江若离不禁微微一笑,轻轻拨开她的肩膀,抬脚便径直随老汉迈入门中,众人见她进了屋,这才纷纷随着一道跟了进去。     才一迈进门,众人便被扑面而来的一股怪味儿打击得差点直接退了出来,那味道真心是绝了,就像是洗过的衣服没晾干就直接被收了起来,然后再慢慢闷到快要长毛时所散发出的诡异味道。     房中光线很暗,也不知挡在窗前的那玩意儿究竟是窗帘还是棉被,总之遮光效果异乎寻常的好,简直已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可奇怪的是那老汉并没有开灯,而是划了一根火柴,缓缓点燃了蜡烛。     这一动作显然并不合常理,胡莉儿从旁看得眼皮子直抽抽,实在忍不住,不禁开口问道:     “我说大爷呀,你咋不开灯呢?”     “哦!早坏了,一直也没修好。”     老汉随口回道,瘦削的身子佝偻着静静站在火烛之后,映在黄中泛黑的壁墙上,勾勒出一道堪称诡异的巨大黑影来。     胡莉儿实在很难相信,这都啥年代了,咋还有不用电的人家?幸而老汉的回答让她稍稍放了心,她就说嘛,再落后也不至于到还没通电的地步,真要那样的话,她恐怕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客人不嫌脏的话,就随便坐吧!老汉去给客人们倒杯水喝。”     随手放下黑乎乎的烛台,老汉返身便出了门,因为有了光亮的照射。众人这才看清了屋内的大致摆设。     简单来说,用四个字便可以很准确的形容清楚屋内的陈设,那就是————家徒四壁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竟然还能住人。     从进门左手边往里看,靠墙角的位置就是一个长长的大土炕,上面胡乱堆着几床已经黑得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破旧棉被,当然还有几个好像类似枕头的东西摆在那里。不过请原谅他们实在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而右手边靠墙角的位置则摆了一张黑色的方木桌。上面倒是难得整洁,只摆了一幅相框和一只四爪元鼎香炉,香炉中寥寥插着几根残香。此刻香早已燃尽,就连余味儿都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除了这两样东西外,屋内竟再没别的任何摆设了,哦!差点忘了。在那张方木桌前还横了两条长凳,都是最简陋的长条凳。两边各自按上两条腿,上头横着钉上一个长条状的木板而已。     “你要在这里住?”     华煜宸说着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不由分说转身就走,这不是搞笑吗?这鬼地方是人住的吗?他家狗窝都比这华丽干净一百倍好吗?江若离眼看着他气势汹汹的往外走。却半点没有想要阻拦的意思,直到他马上即将跨出门槛时,她方才慢条斯理道:     “你走不出这个村子的。只要你进来了,就再也别想走出去了。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出去试试的。”     “你说什么?”     华煜宸暮然转身,目光凶狠的瞪向江若离,见她竟自得其乐的搬了个条凳来坐下,他不由顿时怒火中烧,整个人犹如下山猛虎般直冲到江若离面前来。     “你早就知道是这样,竟然还带我们进来?”     华煜宸现在是真的要被气疯了,这个该死的疯女人,要死她就自己死去呀!干嘛非要拖累着他们跟她一起作死!?     无视华煜宸咄咄逼人的仇恨目光,以及口水都要飞溅到自己脸上的强烈压迫感,江若离一脸淡然模样,仿佛丝毫不受其负面情绪的影响。     “我也是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的,还算不上故意带着你们一起送死。”     “你————”     华煜宸被她气得简直七窍生烟,当下也是一时昏了头脑,竟然抬手便要去抓江若离的衣领子,哪知还没等他触到人家衣领的边缘,便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掌牢牢握住手腕,华煜宸使了吃奶的劲儿来挣扎了好半天,仍是压根动弹不得。     “华煜宸,你冷静一点。”     叶南冷着脸喝斥一句,随即漠然的放开了华煜宸的手腕,只是身体却仍不着痕迹的挡在江若离面前,避免他再脑抽的发起什么自杀式的攻击。     其实叶南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英雄救美,最关键的是,他清楚的知道江若离的本事,单论拳脚功夫而言,连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华煜宸竟然妄图去抓她的衣领,他真的很怕江若离一怒之下,会直接打断了他的双手,而依他对她的了解来看,这几乎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华煜宸依旧余怒未消,目光阴鸷的死盯着叶南,良久方才颓然退后几步,抱着手臂冷哼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喽!”     九儿踩着优雅的猫步,无比矫健的纵身跳下江若离的大腿,尔后懒懒的瞄了一声,无视众人聚焦的目光,摇着尾巴便晃出门去。     胡莉儿早就发现这一不变的定律,好像九儿每次都会在事发之前便与江若离分开行动,而每当这个时候他基本都是提前侦查地形去了,是以见他离开后,她便也大咧咧的坐到江若离身边。     条凳其实很长,坐上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此刻江若离恰好坐在最中间位置,胡莉儿别无选择只能小媳妇似的偏身坐到了另一侧去。     “不是我说,江老大,咱们今天晚上不是真的要住在这里吧?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睡在野地里,起码那里空气还比这清新一点。”     在胡莉儿的心里,即便天当被子地当床,也好过睡在这种处处透着诡异的垃圾场,几人睡一张大通铺她也就不说啥了,可你瞅瞅那面目全非的被子,脏成那个样子,她是宁死也不会盖的。     “你还想着睡觉?哪有这么美的事?”     江若离说着,随手拿起摆在桌上的那幅黑白相框,反复把玩了一会儿,这才又放回原处,徐徐道:     “都打起精神来吧,今晚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     江若离话音方落,那老汉便自外推门而入,且看他那平静无波的老脸,想必自也是不曾听见屋内几人对话的。     “让客人等急了,家中实在也没什么好茶,客人千万别嫌弃呐。”     说着那老汉便将手中茶壶摆在桌上,复又从怀里摸出几只满是黄渍的茶碗来放在茶壶边上,见他颤巍巍的拎起茶壶,看样子似是想要替几人倒上一般,江若离连忙起身伸手按住他的手腕,面上笑道:     “大爷不忙倒茶,不妨坐下来一道聊聊,刚刚听说令郎身子好像不太好,本人略懂医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客人也懂医术?”     听闻江若离竟懂医术,老汉那浑浊不清的老眼中瞬间迸射出奇异的光彩来,转而又想到自己那卧床多年的傻儿子,不由顿现出一脸愁容来。     说起来也都是苦命之人,那老汉姓刘,早年也曾读了几年的书,可惜他爹娘都死得早,好容易才娶了一房媳妇,转年媳妇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刘老汉欣喜若狂,农村人都好给孩子起个贱名,为了能好养活些,刘老汉憋了一晚上,才给儿子起名叫做刘牤,结果夫妻俩还没乐呵几年,他媳妇就害了一场急病,没几天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他们爷俩相依为命。     在那个年月里,像他这样一穷二白还带着个儿子的光棍,想再娶房媳妇几乎就是不可能的,刘老汉二十多岁就打了光棍,还又当爹来又当妈的两头忙活着,着实也真挺为难的,偏偏他这儿子自幼身子骨就比旁人来得弱,三天两头的看病吃药,于是乎这个本来就勉力维持的家,因此更是雪上加霜了。     变故就发生在小刘牤十七岁那年,那一年牤牛屯特别的多灾多难,连日的暴雨导致山洪爆发,庄稼地全淹了不说,村里还因此死了不少的人。     庄稼人就是这样,本就是靠天吃饭的营生,风调雨顺了就吃饱饭,旱涝年头了就喝稀粥,早已经习惯了苦难的人们,并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打垮,只是不知为什么,从那之后村里就接连开始死人,且所患的病症也都差不多,奇怪的是连郎中都看不出病因来,只能眼睁睁见着病人日益消瘦,渐渐虚耗而死,而刘老汉的儿子刘牤就是在那个时候染上了恶疾。     “你刚不是说染上此怪病的人,都会慢慢虚耗而死嘛?那为何……”     江若离问道此处便故意住了嘴,她知道农家人一般都比较容易犯忌讳,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刘老汉自然听懂了江若离的意思,当下不由轻叹一声,脸上竟露出些许的轻松表情来。     “就在那一年,村里来了个大善人,他不仅好心为我们送医送药,谁家孤儿寡母要是饿得活不下去了,他还会大方施舍粥饭,一时不知救了多少人,村里人呀,都常说他是谪仙降世,眼下只是下界渡劫来了,我家牤儿就是托了谪仙恩人的福,才捡回了这条小命来,不过都怪牤儿福薄,即便勉强活下来,也……哎!苦命的娃呀!”     刘老汉说到此处,又是一声幽幽长叹,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布满了被苦难磨砺过后的极端麻木与深深无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茻犇屮’诡事(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江若离听到这里,不由暗中与栾树对视一眼,尔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继续问道:     “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那位大善人是如何妙手回春医治令郎的呢?”     “呃……这……这老汉还真是不知了。”     显然没想到江若离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那刘老汉一张老脸都快皱成山菊花了,眼见他冥思苦想了老半天,方才摇着头苦笑道:     “牤儿那会儿病得只剩一口气,老汉我也是吓傻了眼,只记得当时恩人让我等侯在院门外,后来牤儿醒过来之后,才叫我请人帮忙抬了回来。”     “难道没有人见过这位大善人是如何施法救人的吗?”     江若离见他这样说,本能的微蹙了一下眉尖,她可不认为这个所谓的大善人真是什么良善之辈,救万民于水火吗?她看这本来就是他算计之中的事才对。     见江若离一直反复追问这个问题,刘老汉不由脸色一沉,满眼戒备的望向众人,说话的语调也明显不若方才随和友善了。     “客人老问这个做什么?”     ………………………………………………………     在这种信息相对封闭的小村落里,至今仍存在为数不少的巫医,也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神婆或者神汉,在特殊时期期间,类似这样的人群无不被关入牛棚打成反派,可近些年来类似这种的神婆神汉却犹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涌现而出,且大有遍地开花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发展态势。     对于这些所谓的神婆神汉到底有没有神通,江若离只想很客观的说,他们十有**都是骗子,因为自己本身就是祝由一门的弟子。所以这已经是她非常客气的说法了。     至于为何很多人都表示某某大仙真的非常非常灵验,甚至还能举出许多实例来证明,某某大仙如何神乎其神手到病除,简直就是天降罗汉伏魔,脚踏阴阳两界的节奏,有木有?     可实际上呢?     首先能让我们想到去找神婆的事,本身就是些子虚乌有的玄乎事。什么噩梦缠身啊。什么最近诸事不顺啊,等等等等,总之大多都是一些看不到也抓不着的奇事就对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神婆稍微机灵一点,顺着你的意思一路猜下去,基本上也就**不离十了。     而至于一些什么护身符、驱邪圣水之类。更是纯属胡写乱画,极尽坑蒙拐骗之能事。之所以你会觉得灵验,其实多半也是心理作用而已,从心理学角度而言,这便是一种心理暗示法。总之就是骗你没商量。     当然真正灵验的神婆神汉还是有的,不过真心是沧海遗珠少之又少,你能遇上他们的几率。比下楼倒垃圾时恰好遇上真命天子的概率也大不了多少就是了。     真相往往就是这样,它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眼前。却偏偏就是没人去信,反倒是一些凭空捏造信口胡诌的可笑言论更能取信于人,这是一种文化的缺失,亦是一种现实的悲哀。     老话常说:穷乡僻壤出刁民,这话其实是有点过的,但不得不说,在那些极度偏僻又相对封闭的小山村中,所有的现代理论与认知都将受到空前质疑,他们自成一派,有自己的言论与处事原则,你永远无法企图说通他们,似乎除了入乡随俗,就再别无他法了。     当然你还可以选择另一种更行之有效的法子,就是以暴制暴,因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哪怕你穿越回到石器时代,也依然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     江若离深知,在一生凄苦的刘老汉的眼中,那个所谓的大善人早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甚至于被神化为某种不可侵犯的信仰,而当他们这些外来人不断的对其进行打探时,无疑已然引起了他的警惕与反感。     此时再继续追问下去,显然是不智之举,江若离抿嘴不言,倒是一旁的胡莉儿笑吟吟道:     “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的,我这个朋友出身中医世家,打小就爱医成痴,立誓要走遍天下,习遍四海奇术,刚刚她也是听你说过之后,就对这位杏林圣手心生敬佩,所以才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主要也是想以医会友,结交天下英豪。”     胡莉儿这一番胡诌乱扯,听得几人嘴角直抽,唯有江若离始终面不改色,仿佛自己真是她口中那个爱医成痴的世家子,倒是看得华煜宸亦啧啧称奇,心想这两人要是哪天落魄了,行走江湖骗吃骗喝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妥妥的是神棍的料啊!     ………………………………………………………     经胡莉儿这么一说,刘老汉虽然并没有全信,但到底总算收起了一脸的戒备之色,胡莉儿人美嘴甜脑子快,她要真想讨好起谁来,不说别的,且看江若离那么难搞之人都被她侍弄得老老实实,其手段之高明便可想而知了。     没多一会儿工夫,有关于刘老汉儿子的病情,以及那个所谓的大善人的诸般情况,已然尽被胡莉儿系数套了出来,江若离全程无语望天,脸上表情甚是无聊,都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胡莉儿天生就是个靠嘴吃饭的人,难得她终于发挥所长,她自然只有看热闹的份。     只不过刘老汉这么一大把年岁了,竟然还这么好色,这样真的好吗?且不说他们这几个人,无一不是龙姿凤章天之骄子,为毛他就对胡莉儿一人青眼有加格外亲近呢?真是叫人想不明白了。     ………………………………………………………     目送着刘老汉出门而去,江若离等人这下算是彻底被胡莉儿那张嘴所折服了,华煜宸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双丹凤眼斜斜瞟着胡莉儿,口中嗤笑道:     “行呀!胡小姐。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您这是一个都不放过呗?”     胡莉儿闻言竟半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回道:     “出卖色相这么无耻的事,华少自然是不屑为之的,一会儿东西送来时,您可千万别沾边。以免玷污了您的高尚纯洁。”     只这一句话。华煜宸就彻底没脾气了,在胡莉儿的强大攻势下,刘老汉已然被忽悠得不知今夕何夕了。眼下他正要去给几人烧点洗澡的热水,顺便再寻几床干净的被褥来,说实话,就胡莉儿这张嘴皮子。江若离早就彻底服气了。     ………………………………………………………     不多时,刘老汉便抱来了几床还算干净的被褥来。虽肯定比不上家里盖的天鹅绒蚕丝被,但至少没有什么异味儿,对众人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     几人忙上前接下被子。尔后真心实意道了谢,刘老汉一反初见时的客气疏离,笑得老脸都跟开了花似的。     胡莉儿趁热打铁。蹦跶着要陪刘老汉烧水去,江若离不着痕迹的抿了下嘴唇。还不等她起身,便被叶南抬手压住肩膀。     “我去。”     知道江若离这是担心胡莉儿冒冒失失的别再惹出什么问题,叶南想爱人之所想,急爱人之所急,虽然眼下尚做不来巧舌如簧的哄爱人开心,但以叶南的观察,实实在在的做事,显然比甜言蜜语更能得江若离欢心。     胡莉儿叶南相继走后,屋内便只剩下江若离栾树与华煜宸三个人了,许是已经渐渐适应了屋内的特殊气味儿,几人眼下倒是也闻不出什么异味来了。     “你怀疑那个秦朗?”     虽然栾树是在发问,但语气却是十足的笃定,江若离闻言眉梢一挑,反问道:     “难道他不值得怀疑吗?”     秦朗便是刘老汉口中那个大善人,以刘老汉自己的话来说,他活了这么些年,就从没见过比秦朗更好看的人,注意这里说的是‘人’,而不是‘男人’,这说明这个叫秦朗的确实相貌英俊无匹,以至于男女通杀,惊为天人。     说实话,江若离对此人实在好奇至极,她十分想会一会,这位传说中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绝色神医。     “我觉得咱还是先看一看哪位刘牤小兄弟吧?本少爷纵横情场多年,都不敢自称一声流|氓,如此直接诚恳的汉子,小爷真的很想见上一面。”     华煜宸一脸坏笑,看也知道没揣着什么好心眼儿,不过他的话倒也正好应了江若离心中所想,在质疑秦朗之前,她们确实也应该先见一见这位光听名字就霸气十足的小兄弟才对。     “得,你们先商量着,小爷我可是累得不行了,先躺会儿再说,走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啊!”     华煜宸这会儿是真累得不行了,他大少爷身娇肉贵的很,平日恨不得去趟卫生间都有人从旁伺候着,这两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四处奔波不说,昨晚又基本等于一夜没睡,着实也是有点难为他了。     眼见着华煜宸抖开了被子就爬上炕去,栾树忍不住的轻咦了一声,华煜宸耳朵还算灵敏,见状忙回头问道:     “咋了?有啥问题吗?”     栾树一言不发,甚至直接撇过头去,倒是江若离难得好心道:     “没什么,你睡吧,我们走时会叫上你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故意的吧?这样不清不楚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华煜宸怒了,这样故弄玄虚,说一半藏一半的,谁还能睡得着呀?不是摆明了故意吊人胃口吗?     “你真想知道?”     江若离笑,华煜宸(╯‵□′)╯︵┻━┻     “这不废话吗?”     “其实也没啥,只不过你手中那被子用处稍微特殊了点,那应该是死人入馆时,垫在尸体下面的寿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茻犇屮’诡事(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在老东北的农村里,烧火煮饭用的通常都是炉火灶台,就是那种用砖头垒起来的方形灶台,上面架上一口大黑锅,下面可以烧柴火的那种,在冬季格外漫长的北方里,这种既可以做饭又可以取暖的灶台,绝对是堪称两全其美的神奇组合,且还与明清小说中格格阿哥们常常提到的烧地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没用了多久,胡莉儿与叶南便拎着热水回来了,浴桶那么高级的东西这里是铁定没有的,对他们而言能就着热水擦擦身子,就已经是极大的奢望了。     “不是我说,江老大,你又怎么欺负华家那个宝贝疙瘩儿啦?瞅他刚刚出门闹那一出儿,就跟谁xxoo了他全家女性似的。”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叶南等男士已经暂且退到了屋外,胡莉儿边脱着衣服,边不忘偷眼瞄着身旁的江若离,虽然大家都是女人,人家有的自己身上也一件不缺,但她还是对能与女王大人坦诚相见一事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兴奋。     “还有心思管别人的闲事,奉劝你一句,别脱的太干净,否则你会后悔的。”     有问必答的就不是女王大人了,江若离只是就着水盆洗了把脸,然后就坐在桌前不动了,胡莉儿很想习惯性的听从她的建议,只是身上实在粘得难受,无奈之下,她只得留下贴身的内|衣裤,手脚麻利的擦洗一遍就尽快套好了衣服。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好像隐隐听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叹息声,只是待她竖起耳朵来想再仔细寻找时,又什么都听不到了,说起来还真是怪事一桩。     ………………………………………………………     几人匆匆擦了身子。又各自收拾停当后,便在江若离的提议下,随着刘老汉去看了那个传说中常年卧病在床的可怜小子————刘牤小童鞋。     久病之人的房间内,通常会有一些不太美好的气味儿,这其一是因为病人常年患病,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卫生状况难免有些堪忧。     其次呢?便是长年患病之人。其身上会有一股特有的浊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病气。     这股浑浊之气长年累月的萦绕在病患的周围,通常就起了恶循环的反作用,使患病之人更加一病不起药石罔顾。所以民间常有请大师驱邪去晦气,以及娶亲冲喜之说,想必刘老汉也是深信此道之人。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胡莉儿与华煜宸还是华丽丽的一阵轰轰烈烈的干呕后,便跪爬着跑出了房间。叶南虽然始终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也是忍得相当辛苦。     江若离实在看不下去,不禁淡淡开口道:     “出去帮我看着他俩点。我怕一眼看不住,这俩祖宗又不知给我惹下什么麻烦。”     叶南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请原谅他的装酷,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只要一张嘴,他就再也控制不住已经顶到喉咙边缘的胃酸与干呕。     等到叶南也退出去之后,屋里就只剩下江若离栾树与刘老汉三个人了,饶是江若离见多识广,栾树训练有素,也是有点吃不消这诡异至极的古怪味道。     刘老汉半举着烛台,缓步走到儿子刘牤的床前,强忍住胃部的严重不适,两人亦随着刘老汉的脚步走上前来。     待靠近床边之后,两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栾树怵然转头,恰好对上江若离同样吃惊的表情,中规中矩的为刘牤小童鞋把了脉,然后又很官方的安慰了一下满脸难掩黯然的刘老汉,两人这才面不改色的走出了房间。     ………………………………………………………     目送刘老汉黯然离去的背影,两人无言对视一眼,此地古怪甚多,幸而两人还有心通术可以交流,倒也不怕有旁人隐在暗处偷听了去。     栾树面有难色,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我……”     江若离同样一脸凝重:“不必说了,你没有看错。”     虽然江若离那点医术远不如栾树来得神乎其技,但活得久就是这么任性,老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牛逼又令人压根无力反驳的事。     栾树沉默,许久方才郑重道:“我们走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离开的。”     江若离所谓的‘再也出不去了’,不过只是糊弄华煜宸的说法而已,栾树太了解自己这个看着无比正经,实则内心各种恶趣味的师父了,假如他们真的出不去了,江若离哪里还有闲心在这里扯皮。     江若离无声摇头,只是脸上神色竟有些难以名状的兴奋?     是的,栾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眼下的状况到底有什么值得兴奋可言。     “活死人,生魂炼鬼,早年我曾在父亲的笔记中见过这一则记载,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     江若离有一双堪称惊才绝艳的父母,虽然她从不曾提起,但在她的心中,自己的父母无疑是这世间她所见过最优秀的人。     还在神医门时,江若离就曾经偷偷查看过关于自己父母当年的记载,当然她偷看的肯定不是那种整日摆在祠堂中任凭后人瞻仰的经年纪史,而是只有家主才可以查看的家族秘史,只是那书中记载也不尽详细,除了语焉不详的记下两人叛族出逃,尔后珠胎暗结却意外死在逃亡的路上外,并没有记载两人死亡的真正原因,不过虽然只是寥寥几笔,江若离仍能察觉出那其中隐晦的阴谋气息。     当年父亲年纪轻轻便已然是医术冠绝,甚至一度曾是族中呼声最高的家主继任人选,他为人宽厚,斯文儒雅,倾慕于他的族中女子不知凡几,而母亲便是这群花痴女中最不靠谱的一个。     其实,虽然江若离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绝对是继承了母亲的全部血统,包括为人秉性,包括天赋异禀天生神力,包括对医术孜孜不倦的狂热追求,包括熟读医书博古通今却仍然停留在初级医修的悲催境地。     父母双亲的死因至今仍是个不解之谜,家族秘史中虽没有详尽记载,但抚养自己长大的执法长老却曾对她说过,当年他匆匆赶到时,自己父母双亲已然死去多时,而自己则万分侥幸的活了下来,长老怜她生就父母双亡,这才将她带回族内亲自抚养。     对于执法长老的说法,江若离俨然持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疑惑,她知道秘史并不会骗人,但那些隐藏在寥寥数字之后的真相,却绝对远远不止是这样简单的。     在江若离看来,父母之死绝对与族中脱不了干系,以她现今亲身经历而言,父母当年叛逃下山,双双私奔而去,族里那些老古董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她可是被生生追杀了近百年呢。     当年的恩怨情仇,早已随着那对惊才绝艳男女的死去而渐渐烟消云散,可江若离不能,也绝不敢忘记,她要查出真相,她要为父母报仇,她要所有伤害过她父母以及她的人统统血债血偿。     执法长老或许就是这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惜估计他宁愿将这一真相永远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能会告诉自己,不过这也没关系,江若离手中还留有一本父亲当年亲手写下的笔记,上面详细记载了当年两人离开神医门后的所有经历,江若离相信,只要她顺着父母当年的脚步一直走下去,总有一天能够让真相再次浮出水面。     其实当初她会来到x市并找到秦岚,也是因为这个名字也曾出现在父亲的笔记之中,之所以隔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这里,则是因为另一个颇为尴尬的原因。     据说执法长老说,当年他带回族里的除了自己外,还有一个自己父亲亲手炼制而成的宝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将这个箱子交到族里,而是偷偷的私下藏了起来,后来江若离被打下天姥山时,自然也将这个箱子一并带了出来,不过直到多年之后,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执法长老从不曾打开过这个箱子,不是他不想打开,而是他根本就打不开。     不得不说,自己父亲的本事真心不是盖的,江若离费尽周折想尽办法,才终于在一年前将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箱子打了开来,而那本日记就是箱子中的物品之一。     说实话,时隔多年江若离真心怕华岚早就化为一捧黄土,凡人的寿命何其短暂,且不说华岚甚至与自己父母尚是旧识,自己如今也已有一百多岁,她怎么可能还活在人间。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华岚竟然还真活着,这个信息让她既惊且疑,是以当华煜宸邀请自己入华家老宅时,她明知其中必然有诈,仍是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下来。     华煜宸怀疑华岚中了蛊,江若离同样也看出华岚绝对有问题,线索追到这里似乎便戛然而止,然而今日她却震惊的发现,父亲当年曾详细记载过的活死人,生魂炼鬼术竟然是真的,这一发现无疑令她激动莫名,久久不能平静,所以她自然绝不会半途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茻犇屮’诡事(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江若离从不曾向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以及自己的身世,是以栾树也始终小心翼翼的回避着这一系列的敏感话题,有些事他其实早可以猜到的,只是永远都不会开口去问就是了,然而万没想到的是,今日江若离竟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来,此举显然令栾树也不免大感意外了。     我们北方有句俚语,叫做;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此之谓男人间四大最铁的交情,只不过前两样我们很容易理解,而至于这后两样嘛?其实比前两样更容易理解,残酷的生活教会我们,一起做过坏事的交情,远远比一起做过好事的交情还要瓷实得多,这就是现实的生活。     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保守着某一个秘密死不开口,便仿佛在彼此之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人常说有一种默契叫做:‘你若不说,我便不问’,可不问,并不代表就真的不在意了。     栾树其实很在意,他很想知道有关于江若离的任何事,是以当江若离主动同他提起自己的父亲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莫名,幸而小麦色的皮肤恰巧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才不至于让旁人看出他的窘态来。     “我不知道刘老汉口中那个秦朗是不是我父亲笔记中的同一个人,所以我不能离开,我需要知道真相,你懂么?”     名字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鲁迅先生尚且还有几百个小号,更何况一个活了一百多年,已然几欲成妖的男人。     “我陪你。”     这三个字是栾树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没用心通术,没用任何术法,只是有感而发,由衷而言,其实他还有好多话要说的,只是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这三个字。也唯有这三个字。便足以表达他全部的所思所想。     ………………………………………………………     在旁人看来,江若离与栾树两人的行为实在有些说不出的诡异,她们静静的站在院中央。眼神彼此交汇,却又始终不发一言,哪知眼见着这两人枯站良久,到最末时。栾树竟突然说出这样即掩不住深情又格外暧昧的三个字来。     ————我陪你     “小孩子恋母情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江老大的神经比电线杆子还要粗上两圈呢,你放心吧!我敢打包票,她根本就听不出来是啥意思。”     此时叶南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双看似无比登对的青年男女出神,瞥见身后正一脸似笑非笑觑着自己的胡莉儿,叶南面无表情的(实则是尴尬无比的)缩回掀着窗帘的手。转身无声离去。     自从出了猎人学院后,已经很久再没人能这样无声无息的靠近自己了。尤其那人竟然还是胡莉儿,可以想见,他刚刚偷窥得该有多出神了吧。     回望一眼叶南僵直的背影,胡莉儿随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画蛇添足般帮他整理好了有些皱起的窗帘,她真有点搞不懂了,警惕性差到这种程度,竟然还学人家小孩扒窗户,这太不专业了吧?再说了,他连自己靠近都没发现,江老大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切!果然是一个比一个闷骚,他们这些人里就没一个是好鸟,哼!     ………………………………………………………     叶南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即便他极力控制,脑海中仍不断闪出两人深情对视的刺眼画面,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是吃醋了。     神医门是个无比神秘的存在,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它的秘密被极好的隐藏了下来,不过叶南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极不靠谱的y先生,却主动答应传给他一份有关于神医门的资料文件。     当叶南接到那份顶端印有绝密字样的文件时,真心是无言以对了,y先生的行为显然是极度违背组织纪律及工作原则的,如果叶南再缺德一点的话,只要他将这份文件交上去,y先生下半辈子就可以在牢里度过了,但他既然敢给他绝密文件看,显然是压根不怕他会投诉自己的。     在看过那份文件之后,叶南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将其付之一炬化为灰烬,也因为看过那份文件,所以他对神医门的了解,已远远超出了江若离的想象。     根据文件上的资料显示,江若离,性别女,年龄不详,爱好不详,可称是神医门近百年来最优秀的————体术奇才!??     好吧,虽然他属实有点看不明白,为什么堂堂的神医门,竟然还会出现以武入道的奇葩人物,但自己是亲自同她交过手的,是以资料上说她是体术奇才,他倒是对此毫无疑义的。     说到这里,叶南不得不由衷感慨一下,r组织那近于恐怖的信息网,不愧是吃皇粮的官差,只有它不想查的,没有它查不到的,只这一点,就是任何名门大派都羡慕不来的。     y先生赫然送出这份大礼,图的是啥?叶南自然是心知肚明,想着这厮早晚会迫着自己数倍奉还,他便也没了感恩戴德的心思。     也是托了这份资料的福,他才得以知晓栾树确实是江若离一手养大的徒弟,但这丝毫不能抵消他内心深处正无限蔓延的酸涩胀痛。     没人能理解他作为一个纯情老|处|男的深深哀伤,没人能够理解,没人能够理解!没人能够理解!(妈妈说了,重要的事要连说三遍,这才显得更重要哦!)     ………………………………………………………     见江若离及栾树进了屋,胡莉儿立即蹦跶着奔了过去。     “不是我说,江老大,刚刚那个家伙是烂掉了吗?话说活人怎么可能散发出那种腐肉才有的味道儿?可是我看他也只是脸色白了点身体瘦了点而已,还不至于真的烂掉了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江若离斜了胡莉儿一眼,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这家伙儿倒是眼力不差,刚刚只是匆匆一瞥,她就干呕着跑出去了,没想到的是竟然还看得挺清楚呢。     “抓紧睡觉,晚上还有一场好戏要看。”     好戏神马的胡莉儿最喜欢了,是以虽然江若离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她还是喜滋滋的爬到炕上准备赶紧补个眠先。     ………………………………………………………     刘老汉刚刚送来的被子,已经被华煜宸远远踢到了距离几人最远的角落里,他是宁愿冻死也绝对不会盖这种被子的。     江若离无视华煜宸充满怨恨的小眼神儿,一脸淡然的和衣躺下,她承认自己早就看出那被子不对劲儿了,也是故意等到华煜宸已经盖在身上后才出声提醒,栾树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外表无比正经,内心各种恶趣味的古怪性子。     生活本就充满艰辛,她鸭梨山大,几乎差点被活活逼疯,如果还不能时不时的给自己找点乐子来解解闷的话,估计自己早就精神崩溃了。     ………………………………………………………     胡莉儿是被窗外各种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给硬生生吵醒的,睁开眼时,江若离等人早已经不在身边了,空荡荡的房间内,一根残烛晃得屋内恍恍惚惚的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耳畔处似有轻微鼾声传来,胡莉儿半眯着眼睛,静静的环顾四周,发现除了那个睡得比自己还香的华煜宸,偌大个火炕上竟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     醒来时见不到江若离,胡莉儿本能的心脏一缩,隐隐生出一阵莫名的不安来,转而见到华煜宸竟睡得如此香甜,她不禁顿生出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情绪。     “喂!华煜宸!快醒醒啊!他们都不见了?我们被抛弃了。”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果然不小,华煜宸睡的正香,听到这句话当下便扑棱一声爬了起来,顶着满头乱发左顾右盼了好一阵之后,他才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你到底搞什么鬼?”     华煜宸一脸不爽,俨然已开启了小爷今日心情不爽,识相的就赶紧给小爷滚出去的待机模式,胡莉儿压根也不接他那话茬,她只是看他睡得那么香,想要把他叫起来陪着自己一起嗨一下而已。     “嘘!别出声,你听外面。”     只一记手势,胡莉儿便成功压熄了华煜宸满腔的熊熊怒火,此时他也察觉到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儿,屏气侧耳细听之下,便被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吸引了注意。     这笑闹声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听起来十分热闹,可他白天进村时明明这里还寂静无声的如同一座死城般,怎么才睡了一觉的工夫,这里便暮然间热闹了起来?     “他们人呢?”     华煜宸说着,下意识的抬腕看了眼手表,时间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回想起刘老汉说过的话,今晚家里似乎是要办喜事的,想必这些个客人就是先一步来吃酒席的。     “我怎么知道,醒来时他们就不见了。”     说起这事来,胡莉儿也是满脸怨念深种,江老大也太不厚道了,起来时也不叫着她点,眼下还把自己丢给了向来不待见自己的华煜宸,这不遇上啥事还好说,真要遇上什么妖魔鬼怪了,这厮铁定了跑得比自己都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茻犇屮’诡事(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竟都没由来的同时闭了嘴,胡莉儿定定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华煜宸,毫不意外的在对方脸上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表情。     有那么一刻,她只觉得周围吵杂喧闹的人声都在这一瞬间归为沉寂,这种寂静犹如凌迟,让她整个身子都怵然紧绷起来,空间仿佛就此凝固,她忘了呼吸,浑身冰冷,整个人僵硬得甚至麻木。     华煜宸保持着这种半坐的姿势,已经足足有两分钟之久,短短两分钟里,他几乎是度秒如年,其实他很想转过头去朝那个方向看一看的,可是他不敢妄动,就在他刚刚醒过来时就已经下意识的看过周围了,房间很是空旷,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藏匿人迹的地方,他可以确定,除了他跟胡莉儿之外,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人了。     可是眼下这种被不明物体窥视的感觉真的非常恐怖,就在刚刚,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房间中突然多出一个人,亦或者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甚至不能确定那东西的具体位置,却可以很分明的察觉到,此刻那东西正冷幽幽的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如有实质,冰锥一般静静划过自己的喉咙,一瞬间就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一阵战栗。     最恐怖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你看不到它,却可以清晰感觉得到它的存在,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甚至远远超出了贞子从井中慢慢爬出来时的极度惊悚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已然是汗湿衣背,脸色煞白得仿佛见了鬼一般。     好吧!或许也说不准。他们是真的见了鬼了。     突然――――     空气中似乎荡来一道低低的轻笑声,似是轻蔑,又似不明就里的一声喟叹,两人全身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华煜宸的手指已然摸上腰间软鞭的暗扣,胡莉儿也悄悄将手掌移向了大腿的位置,没人知道。在她大腿的外侧缠了一柄极薄的匕首。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房门咣当一声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紧接着江若离与栾树便飞快闪身冲入房中,两人显然极有默契。江若离提刀在前,三两步便窜至房间正中位置,而栾树则无声无息站在距离她约有两三米的位置,表面看来他只是垂手而立。但明眼人一看即知,在他的两手之间。俱是一片寒光凛然。     江若离凤眸微眯,冷眼扫视着房中每一处角落,除了床上那两个脸色异常苍白的人,房中再没有半点生人气息。可是刚刚她明明感觉到有人潜入房中了呀!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不见了。     “不用找了,那个家伙儿已经离开了。”     华煜宸故作无事的枕着手臂躺回炕上,刚刚被吓得冷汗直冒。才擦干净的身子又是一片恼人的粘腻,此时汗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背上。实在难受得紧。     可他是谁?他是华家大少爷,全x市谁不知道他的名号,他会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开玩笑呢?别说他还没来得及尿,就是真尿了,他也绝对不会承认的,怎么说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吓尿了这么磕碜人的事,是绝对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可恶!竟然让他给跑了,说吧,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无力感实在叫人不爽到了极点,她们刚刚就在不远处,甚至距离这房间还不足五十米,竟然就让那人来去自如,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这摆明了就是挑衅,是**裸的蔑视。     “不是我说,江老大你怎么才来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没问你。”     江若离将斩马刀随手放在桌边触手可及的位置,目光却直直望向了躺在炕上故作深沉的华煜宸。     “华煜宸,你说,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我有什么用?我也没看到那是个什么东西。”     回想起刚刚那种恐怖至极的感觉,华煜宸仍是全身不受控制的僵了一僵,虽然他什么都没看见,却实打实的感受了一回‘尖刀划过喉咙’的濒死感,那滋味儿,说实话绝对比连坐十回过山车还要刺激。     “呵呵!密宗苦修七年,伐折罗上师的关门弟子,如果你真那么不济事的话,丢得可不止是自己的脸。”     江若离说着,手指肚不自觉的缓缓划过刀锋,白皙的长指根根分明的倒影在雪亮的刀刃上,平白竟生出一种近于妖异的美感来。     “华煜宸,难道小时候你祖母没有教过你吗?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首先付出相等的代价,这世上的聪明人实在太多,傻子却明显有点紧缺,还是你觉得,我比较像个傻子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华煜宸想再继续装傻,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江若离敢跟他挑明了说,自然就是认准他肯定发现了什么,他若不说,自然她也不会逼他,只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估计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人,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很强大,不过他似乎只是来看看而已,如果他真的想动手的话,现在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华煜宸倒也没说假话,不过他也没完全说实话就是了,刚刚有那么一瞬,他被压制得几乎完全丧失了战意,那人并非不想动手,而是根本不屑动手,它若要杀他,几乎易如反掌。     想到那家伙儿竟然压根不屑对他动手,这种认知简直令他屈辱到了极点,骄傲如华煜宸,自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     枕在脑后的手掌仍有些不受控制的发颤,不全是惊惧所致,同时还有他强烈的情绪使然,他决不允许今天这种情况再发生第二次,他要变强。他要变得更强,绝再不让任何人如待蝼蚁般俯视他的生命。     ………………………………………………………     一阵近于压抑的静默过后,江若离竟突然轻笑了起来。     “很好,我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哪位故人,故人竟先一步前来见我了。”     话音未落,叶南便如风一般卷入屋中,见屋内几人都安然无恙的或坐或卧。他这才多少放下心来。     “刚刚我见房中隐约似有一道黑影闪出。就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哪知追了没多久那黑影就不见了,我担忧它是故意引我离开。就没敢继续再找下去,你们没事吧?”     “没事。”     江若离言罢,随手拍了拍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皱褶,缓缓站起身来。     “走吧。我们也出去看看,既然是来参加喜宴的。总要有个参加喜宴的样子嘛。”     说着江若离便将斩马刀收入腰间,姿态从容的向门外走去,只是在经过叶南的身边时,手掌有意无意的碰了碰他的手腕子。     叶南明显愣了一下。从江若离的表情来看,他再自恋也不会认为她这是在勾引自己,见他一脸茫然的僵站在那里。也不挣扎,也不询问。江若离不由微微笑着摇了摇头,肩膀擦着他的胸口便走出门去。     栾树一直跟在江若离身后,对二人私下里的动作却竟视而不见,只是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叶南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明明是他被占了便宜好不好?为毛要对他如此敌视?话说他才是受害者好伐?     “江老大,等等我呀!”     胡莉儿刚刚被吓得不轻,这当下却是说啥也不敢再自己呆在这个房间里了,只是她初时还不觉得,这会儿才暮然发现,自己早被吓得腿软如煮熟的面条,别说是走路了,眼下便是爬下床去都成了问题。     实在受不了她的聒噪,江若离只得皱着眉头,一脸忍耐的又返身回到屋内,见胡莉儿正两手撑着身体,无比尴尬的冲着自己傻笑,当下也是没了脾气,就这么个没皮没脸的人,你跟她发脾气,只能平白气得自己胃疼而已。     ………………………………………………………     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原本寂寥冷清的农家小院已然是人满为患,院中这些人兀自匆匆忙碌着,有贴喜字的,有贴窗花的,还有人端着几盘供果,正一盘一盘的往房中的供桌上摆。     之前就说了,刘老汉家有三间房,一间他自己住,一间他儿子住,这第三间空出来的,自然就是准备着拜堂用了。     随手将胡莉儿放置在自己拎出来的条凳上,江若离抱臂而立,背倚着泥墙,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院中忙碌的众人。     华煜宸明知道那人不会再回来,可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呆在屋中,胡莉儿自然可以耍赖让江若离扶她出来,他个大老爷们儿可是万万说不出口这么丢人现眼的话来。     站在院中的那一刻,华煜宸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江若离说的没错,他作为伐折罗上师的关门弟子,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懂,可懂并不代表就完全不会害怕了好吗?瞅这一院子的人,哪有一个像活人的样子,一个个行尸走肉似的来回的乱窜,简直快要把人吓尿了,有木有?     “客人,你们起来了?”     刘老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没人看到他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只是等到众人看见他时,他似乎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早就醒了,刚刚正好闲来无事,就想到附近去随便逛逛,谁知走了没多远就有些累了,所以便急匆匆的赶回来了。”     江若离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极淡的浅笑,看似温文有礼,实则尽是数不尽的淡漠与疏离,两人隔着两三米不到的距离悠然对望,明明都是微微笑着的,偏偏竟看得华煜宸硬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话说这女人竟如此变|态,叶南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茻犇屮’诡事(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明天就是六一儿童节了,手心提前预祝各位亲节日快乐哦!另外特别感谢大大们的打赏支持,以及老乡们的鼎力相助,手心感动得不行,无以为报,唯有......和谐社会,你们懂的!不多说了,看文吧!(づ ̄3 ̄)づ╭?~     ………………………………………………………     世间人有千姿百态,但没做过梦的却几乎闻所未闻,每个人都曾做过梦,在梦中我们会见到许多人,有些是朋友、有些是亲人、还有些干脆可能就只是陌生人,梦里的事几乎并无固定的逻辑可言,上天入地、千奇百怪,总之是百无禁忌。     而在通常的情况下,处于梦境中我们是看不清对方的脸孔的,当然不正常的情况并不在此列,可奇怪的是,即便我们看不清对方的脸,甚至连对方究竟在做什么都只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仍能毫不迟疑的确认,对方就是我们所认定的那个人。     以上只是我们对于神秘梦境最寻常的描述,亦可说是人人都曾经历过的切身感受,肯定是与恐怖两字沾不上边的,况且即便是不小心做了噩梦,只要醒来也就无甚恐怖可言了,但你尝试过现实中也发生类似于置身梦境的感受吗?     站在拥挤的人群中,望着眼前忙忙碌碌看似喧哗热闹的人们,你脑子里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甚至能够想象得出,他们或嬉笑或急躁的面部表情,可是就是偏偏看不清他们的脸,这种感觉你能体会吗?     眼下几人就是这种感觉,华煜宸背倚着直掉渣的土坯墙。暗中偷偷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忍不住的轻呲一声,疼!真疼!这意味着什么?难道眼前这古怪的情形并不是梦境。     想到眼前这一切可能并不是幻觉,华煜宸也有点犯迷糊了,按说他身上带着师父所赠的金刚护身符,本应是百无禁忌才对,怎么可能也被幻境所迷?这不科学呀!     胡莉儿大瞪着眼睛。望着前方进进出出的人们。然后颤抖着小胳膊小腿,抖似筛糠的死死扯住江若离的衣角,一点一点向她靠了过去。     ————你妹的!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别吓唬我哦?老娘才不怕你们这群妖孽呢!!     ………………………………………………………     “怎么会这样?这是平行空间?还是镜面世界?”     卸掉伪装的叶南。其实是有些沉闷的性子,他不太爱讲话,与向来最擅花言巧语的华煜宸相比,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阐述事实。许多时候这样沉默的叶南,其存在感实在不够强。可至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它的价值,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     江若离拧着眉毛不说话,说实话她也搞不懂现在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叶南的话倒是给了她不小的提示。平行空间?镜面世界?想想倒也不无可能,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的东西并不意味着并不存在。不是吗?     ………………………………………………………     刘老汉此刻已经不知道上哪忙活儿去了,几人默默的望着眼前一众行色匆匆的无脸人。面上表情无不显得精彩纷呈。     叶南默默拿出压缩饼干来分与众人,这种鬼地方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吃死人,众人自然是宁愿啃压缩饼干,也不肯动这里的吃食的。     没人有空来搭理墙角这几位外乡人,仿佛就好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们一般,有人甚至就直接从他们面前走过,仍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直逼得胡莉儿甚至想伸手到他们眼前挥一挥,只可惜此举立即被江若离厉声阻止了。     “你疯了?!叫醒了他们,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胡莉儿悻悻然收了手,对自己刚刚的手贱行为悔恨不已,江若离站得累了,索性将条凳搬到墙角,就这样大马金刀的抱臂坐在上面闭目养神,半响儿一动不动的,也不知是不是就此睡过去了。     ………………………………………………………     也不知到底又过去了多久,突然一阵喧闹声乍起,众人不由瞬间精神一震,就连闭目良久的江若离都闻声睁开眼来。     这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还冷冷清清的农家小院,俨然已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满目刺眼猩红了。     正此时,突见门外呼呼啦啦的挤进一群人来,为首的却是一顶二人抬的竹制小轿,上面端坐着一红衣女子,身材窈窕,头顶盖头,虽看不清容貌,但也心知必是个清秀女子无疑。     想必那一阵扰人安宁的吵闹声,便是眼前这群人发出的,既然人家新娘子以及娘家人都来了,新郎及婆家人自然再没有不出场的道理。     回想起刚刚见到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刘牤小盆友,众人心中都忍不住的寒了一下,话说那样奄奄一息的人真的可以娶妻吗?若是直接死在俩人拜堂的当口,喜事瞬间变白事,岂不是很尴尬吗?     就在众人疑惑重重之时,刘牤小盆友的房门突然应声而开,众人忍不住的纷纷循声望去,却皆被眼前那堪称诡异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     只见房门打开后,一个脸膛微黑的年轻小伙儿便大步流星的从房中走了出来,小伙子身材不算高大,看着也就一米七刚出头的样子而已,只不过身形壮硕,走路虎虎生风,哪里还有半点病怏怏的鬼样子。     “这……刘老汉家到底有几个儿子?还是说刘老汉的儿子已经病入膏肓,连床都爬不起来,所以特意请了个人来替他拜堂?”     胡莉儿的想法也不是无据可查的,古时候娶亲冲喜的人家,更奇葩的方式都有人试过。一个小小的代娶新郎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不!不是旁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刘牤本人!”     叶南眼光向来毒辣,虽然那会儿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而已,但他也大致记住了刘牤的相貌长相,此人除却身形壮硕皮肤微黑外,五官神态几乎都与那刘牤一模一样,除非刘老汉骗了他们,否则这人便定是刘牤无疑。     “怎么会这样?”     栾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神仙下凡大概也就是这种水平了吧?他自认为自己医术了得。眼下方才恍然大悟,世间竟有如此高人,自己实在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回想起刚刚那段诡异的插曲,他不由脸色一变,低声道:     “难道与刚刚那人来过有关?”     刚刚华煜宸与胡莉儿在屋中闲谈时,他们确实察觉到房中有人侵入。与其说那人想要乘机害人,倒不如说他是心存戏谑。本来他还想不明白那人的来意,这下倒是有些说得通了。     算算时间,从他们察觉有人侵入到后来破门而入,不过也没超出十分钟去。这其中还要除去之前在华煜宸房中耽搁的五分钟时间,也就是说他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就令一个将死之人起死回生?这哪里是医术。简直就是神迹。     听完栾树的想法,江若离不由冷笑连连。神迹?他也配?     “歪门邪道之术,不过是些饮鸩止渴的法子,也值当你如此惊讶?”     面对江若离一副‘你这孽徒,实在给为师丢尽了脸面’的指责嘴脸,栾树不由羞愧的低下了头,江若离难得见到栾树吃瘪的样子,压抑已久的心情不免有些飘飘然起来。     这小子打小就冷静自持的根本不像个孩子,**岁时就能一本正经的将乱丢衣服生活懒散的江若离,批评得简直自惭形秽一文不值,差点就出门而去自挂东南枝了,大仇得报有木有?扬眉吐气有木有?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跟为师多学着点吧!”     江若离踮着脚尖,抚摸着栾树毛茸茸的脑瓜顶,那画面简直不能更美,栾树抽着嘴角,面上故作镇静,其实内心早就奔腾而过一万只草xx了。     师父又开始犯二了?怎么破?栾树强抑住内心深处各种吐槽的念头,垂下眼皮,低声问道:     “那么还请师父赐教,眼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若离闻言,却是但笑不语,只脸上一副神秘莫测的诡异表情,看得众人好是一阵恶寒,见大家胃口明显被自己吊了起来,江若离这才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     “你们可听过名器一说?”     “啥?江老大?我最近有点耳鸣,可能没听清楚,你刚刚说得不会就是我听到的那个意思吧?”     胡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啥时候了?江老大居然还有心情给他们讲黄段子?敢不敢更不正经一点了?话说这么劲爆的话题,她猛然听来,还真有点无法抑制的小激动呢!     “别乱插嘴,说正经事呢!”     江若离一记冷眼扫过来,胡莉儿瞬间便把嘴一捂,做噤声状,无奈脸上表情实在太眉飞色舞,以至于她滑稽的样子引得一脸正经的江若离,都差点忍不住的当场破了功。     “我倒是听过冥器这个词,几年前国内发生了一起盗窃国宝的大案,我们奉命追查最终查获大批走私文物,据说都是盗墓所得,就是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冥器’了。”     在叶南眼中,江若离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虽然时常爆出惊人的彪悍举动,但总归无伤大雅,倒更显得她不拘小节,落落大方,看在他眼中又是加分不少。     无奈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现实总是出乎他的想象,就在叶南兀自为心仪女子粉饰太平之际,江若离已经大开金口,无情的粉碎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茻犇屮’诡事(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那个,郑重声明:手心要开新书了,为了保证质量,本文以后会隔日一更哦!     ………………………………………………………     “你说的不对,我口中的‘名器’,可跟你口中那个‘冥器’半点都不挨边。”     不顾几人怪异到极点的表情,以及叶南充满求知欲的懵懂星星眼,江若离侃侃而谈,面色一派从容淡定,如同百家讲坛易中天附体,那个认真劲儿,你就甭提了。     “在中国古代男权主义的支配下,男人通常将女人视为发泄性|欲的‘炉鼎’,即为‘容器’。于是具有优质功能的女子,便被称之为“名器”了,所谓‘名器’,既是指女人拥有极品的性|器|官,在与男子交合时具有延长时间,增加快感等奇妙的特征。”     “前者还仅只是感官享受而已,而在道家中亦有阴阳双修互为采补一说,《广胎息经》中就曾经提到过:‘阴阳两齐,化生不已;若还缺一,则万物不生。故真一子臼:‘孤阴不自产,寡阳不自成’。是以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说得就是双修之道,而双修采补的最佳鼎炉,便是我们所说的名器了。”     听到这里,叶南显然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话说他们最初时到底是在讨论什么话题来着?怎么他严重有种电台串线了的即视感呢?     不得不说,这个丧失的世界简直太尼玛坑爹了,你原本只是想要一个知书达理美丽聪慧的女票而已,结果老天偏偏就给你送来了一个彪悍无匹霸气无双的女王大人,你说这么坑爹的剧情安排。叫他怎么破?     无视叶南一脸便秘般的蛋疼表情,江若离继续道:     “通常而言,名器不仅不会伤身,且若是应用得当,还有强身健体之效,然而与生俱来的名器十分罕见,绝大多数的名器都是通过后天手段得来。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伪名器’。若只是为了增加闺房之乐,倒也并没碍着谁,可偏生有些人不喜走寻常路。甚至为谋求自身利益,不惜打破阴阳和合之道,以采阳补阳之邪术,提高自身修为。”     阴阳双修虽是由道家最初提出理论。但因为争议颇大,反而渐渐沦为末流。尤其是一些歪门邪道习得此法后,更是极尽淫|乱|享乐之能事,甚至有些邪教,更是假借双修之名。暗行奸|淫之便,这其中有一派,名曰青衣门的。便是其中最为臭名昭著的一个。     青衣门满门皆是妖媚男子,他们大多烟视媚行。容貌出众,甚至有些比女人更加妩媚动人,最离奇的是,他们下手的对象竟然也都是青壮年的男子,手段则清一色皆是先是引得其色心大动,而后再以男男交合之术夺其性命,这本身就是逆行倒施,更何况还是行采补之术,自然为正道所深恶痛绝,不诛不快。     当年江若离的父亲便在机缘巧合下遇上了青衣门的门主顾青衣,这才有了后来‘活死人,生魂炼鬼’的诸多记载。     而之所以江若离会提到‘名器’一词,是因为青衣门的弟子都会服用一种特制的毒剂来改变体质,通过药物将自身后庭炼制成一种名为‘十重天宫’的伪名器,因为是通过药物来强行改变体质,是以一旦与其发生了关系后,便会染上一种名为活尸人的剧毒。     这种毒最初期便与寻常可见的消耗性疾病没什么两样,中毒者通常会面黄肌瘦四肢无力,可随着毒性的不断渗入,中毒者除了外表看似尚且完好外,五脏六腑甚至是脑髓质都会慢慢腐烂化成为脓水,因此中此毒者大多瘦骨嶙峋却腹胀如鼓,颜面肿大,并伴有昏迷不醒等症状,而且寻常医者根本就查不出病因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其慢慢衰竭而死。     若是真能就这么死了倒也还好,起码也是解脱了,但事实却远非如此,中了活死人毒的人,魂魄将会被永生困于躯壳之中不得超脱,且还要被施毒者禁锢魂魄,炼成恶鬼,以供其驱使,那滋味儿实在生不如死。     ………………………………………………………     当年江若离的父亲(以下简称姜父)携着爱妻逃出神医门后,便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救了顾青衣,因为不知对方身份,姜父只觉得这位面容清秀的顾兄,不仅才华出众文武双全,且还精通医理深谙医道,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知己好友。     单纯的姜父并不知道,这位知己好友不仅是臭名昭著的青衣门门主,且还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自己。     有些事情可以忍,有些事情却万万忍不得,终有一日,顾青衣再也忍不得日夜煎熬的相思之苦,竟趁着姜母不备,在其糖水中下了独门迷药,并乘机将姜父骗入自己房中,在言语挑逗不成之下,他竟对姜父施以媚术,哪知姜父不仅心坚如铁,且还对顾青衣破口大骂,顾青衣心知自己定然再与眼前这骄傲男子没了以后,索性把心一横,竟是要强上了姜父。     话说姜父虽为医道奇才,但在手脚功夫上实在稀松平常,加之眼下又被施了软骨媚药,简直连咬舌自尽都不能,当下更是怒不可遏,竟直接吐血昏厥了过去。     顾青衣见爱人如此羞愤难当,心知经此一遭,他必然恨死了自己,他既为青衣门门主,自然不会将那种歹毒的毒剂用到自己身上,可是姜父依然对自己如此厌弃,可见其对自己确是没有半点兄弟之外的感情了。     想到日后已然再无相见可能,顾青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可万万想不到,本该被迷晕的姜母却从天而降,破门而入,直惊得顾青衣仓皇失措,差点当场便缴了枪。     冷眼望着房中情形,姜母竟不怒反笑,她早就看这顾青衣不爽,只是碍于姜父的情面不好发作,这下可好了,只要自己不要了顾青衣的性命,姜父就绝对不会怪罪自己,想来江若离那彪悍的性格全是拜姜母所赐,这种情况下,也就只有他们母女俩才会觉得好笑了。     这一路走来,姜母的本事顾青衣自然是晓得的,他自知自己远非对手,当下也不敢恋战,姜母有孕在身,顾及难免便多了些,这才被他寻了个机会破窗而走,不过即便是逃了,姜母也没让他好过,她的男人也敢觊觎,又岂能便宜了他。     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就这般不了了之了,哪知竟然还有未完待续,日后每每思及此,常令姜母懊恼不已,只恨不得当日直接了断了这孽畜,也省得他日日献殷勤,勾搭自己的男人。     当年的青衣门势力极大,甚至远在神医门之上,毕竟神医门只是隐世不出的医修门派,门下弟子大多也都是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者,与青衣门这些心狠手辣的人相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力量悬殊。     在顾青衣的暗中操纵下,姜父姜母难得过了段轻松自在的好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青衣门内部发生叛乱,顾青衣分身乏术,自然也就再顾不得他们了。     恰在此时,神医门亦察觉了近日一直在阻挠自己行动的就是青衣门,于是神医门暗中派人与青衣门叛乱的堂主取得了联系,两厢私下结成同盟,联手将姜父姜母团团围困于一处孤岛之上,正在这危机存亡之际,顾青衣却犹如神兵天降,仅撑一叶小舟,便孤身来,且为救二人脱险,更是身受重伤,以至命在旦夕。     三人随后险之又险的逃出孤岛后,身负重伤的顾青衣便连夜不辞而别,姜父一向最重情义,虽恨顾青衣有逆伦常,对自己行那苟且之事,却也感激他以命相护之恩。     见姜父每每一脸愁眉不展,只恨得姜母更加咬牙切齿,姜父单纯,她却不傻,顾青衣分明早就知悉了围劫的消息,这才有意孤身犯险,为的就是诓得姜父对其心怀愧疚,以致念念不忘。     ――――好你个顾青衣,果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是割肉饲狼,竟也毫不怜惜,这么狠的人,只可惜竟是个男人,这辈子都永远不可能得到明郎(姜父的爱称)的心了,哈哈哈!     (以上均为当年姜母在姜父笔记上偷偷加的笔注,至于姜父到底是真不知情,还一叶障目的装作不知情,恐怕就只有他自己本人才知晓了。)     ………………………………………………………     众人听完江若离的讲述,无不面露惊色并啧啧称奇,难道今日出现那神秘人就是当年胆敢跟姜母抢男人的顾青衣不成?     与旁人或震惊或怪异的神情不同,江若离的脸色明显十分凝重,当年有孕在身的老妈,尚能打得顾青衣毫无还手之力,她却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种巨大的差距,实在叫人胸闷气短牙根酸,如今时隔多年,若此人真是顾青衣的话,只怕会更加难以对付,以自己眼下这点本事,恐怕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吧?     想归想,她却也并不觉得有多害怕,那人若真想对付自己,早就可以动手,华煜宸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他或许只是想来看看,当年誓死不从自己的男人究竟生了个怎样的女儿,所以她才更不能丢脸,就算为了替老妈争口气,也绝不能叫这厮看了笑话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茻犇屮’诡事(九)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新媳妇进门喽!”     随着一阵喧闹声骤然炸响,身着大红中式喜袍的刘牤小童鞋已经弯腰背起了自己的新媳妇,见他步伐矫健的跨过火盆便向喜堂走去,江若离不自觉的眯了眯眼,望着新郎新娘重叠的背影,下意识的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是我说,这新娘子是不是高位截瘫啊?我咋瞅着这么别扭呢?”     胡莉儿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无奈身旁这几位可都是人精般的存在,自然听得十分清楚,华煜宸闻言,忍不住的白了她一眼,冷哼道:     “说那不是废话嘛,好好的一个人,会嫁给将死之人冲喜吗?”     被华煜宸这样挤兑着,胡莉儿竟也不觉得有多生气,关键是她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华煜宸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可不是嘛!好人家的姑娘谁会给人家冲喜啊?     两人拌嘴的这会儿工夫,那边两位新人已然双双进了喜堂,喜堂之内还是那种老东北农村最传统的布置,一方枣红色八仙桌赫然摆在正中,旁边各放一张八仙椅,桌上一对赤红色喜烛,每根都有小儿手臂粗细,墙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屋顶房梁上交叉拉着石榴红的剪纸拉花,总之入目所及皆是鲜红一片,血淋淋的刺得人眼睛生疼。     按说此刻桌两旁坐得理应是刘家二老,但刘老汉壮年丧妻,尔后一直独身,辛辛苦苦方将刘牤养大,这会儿在他右手边的八仙椅上,赫然竟整齐立着白天江若离曾看过的那个黑白相框,衬着周围喜气洋洋的氛围,这张遗照刚在这里。实在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站在堂前,刘牤小心翼翼将背后新娘放下,尔后两人携手并肩双双跪在了刘老汉的面前,显然这并非是传统的拜天地,不过这种先拜高堂后谢亲友的婚俗在当地更加广为流传就是了。     刘老汉则一扫初见时那身落魄邋遢的打扮,此刻他身着旧时地主老财常穿的那种黑色长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小帽。虽依旧称不上衣饰华丽。却也整整齐齐,眼看着精神了不少。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辛苦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今天终于娶媳妇了,刘老汉早已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张老脸丘壑纵横,跟颗老山核桃似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蜿蜒纹路。     这一番热闹非常的拜天地结束后,刘牤遂体贴扶起身旁新娘子。两人一道缓步向外走去,想不到这新娘竟然是能走路的,胡莉儿先是斜斜的瞟了华煜宸一眼,继而一脸疑惑的靠向江若离。压低了嗓音,道:     “这就结束了?不能够呀!我咋总觉得这婚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就结成呐?”     “就你那乌鸦嘴,没事也得让你给惦记出事来。”     江若离觉得。华煜宸一定是得了一种不打击胡莉儿就会死的怪病,不然为啥这两人明明见面就吵。还偏老爱总往一块凑合,这分明就是欢喜冤家的节奏呀!     ………………………………………………………     也不知是不是真让胡莉儿这乌鸦嘴给说着了,总之事情果然起了变故。     东北农村在盖房子时,通常都会特意建个又高又厚的门槛,相信很多人都曾在电视节目中看到过这样的一幕,许多留守儿童无人照顾,只能大孩子带小孩子,见天儿的就端着个破瓷碗,坐在自家门槛上吃饭的凄凉画面。     这厢一对新人正欲撩着喜服过长的衣襟迈过门槛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邪风,新娘此时正弯着腰身低垂着头,绣着金线的红盖头本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如今被这邪风一刮,竟直接便掀了起来。     江若离几人原本就靠站在房檐下,此刻恰好看个正着,胡莉儿美滋滋的抻长着脖子,实在对新娘子的长相好奇的紧。     正常情况下,新娘的红盖头都是滚着厚厚的金线再嵌上璀璨的金边,按说以这种重量是很难被吹落的,可这阵邪风来得实在突然,新娘新郎皆是措不及防,竟眼睁睁看着那大红的盖头飘飘悠悠的飞了出去。     胡莉儿脖子伸得最长,距离那新娘子的侧脸也就两尺不到的距离,是以虽然大家的视线都聚焦在新娘子的脸上,可感官刺激却明显跟她不能比。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凝固不动,等到江若离反应过来想要去捂胡莉儿的嘴时,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啊!鬼呀!”     ………………………………………………………     午夜时分,无星无月,衬着头顶红灿灿的大红灯笼,新娘子惨白惨白的小脸便显得格外突兀起来。     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按说这般般入画的相貌,理应是个绝色美人儿才对,可如果这张脸真的确如执笔画上的一般呢?     呃……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五官根本就是用笔画上去的,你还会觉得这张脸很美吗?     不仅是脸,因为风势来得又急又猛,吹得原本十分宽大的喜服也因此而显出了新娘堪称诡异的身形,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细细纹路,那僵直坚硬的躯干与干瘪的身体,不!这绝不可能是人类的身形,倒像是……倒像是……     胡莉儿像是了半天,终究想不到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而被她扯得领子都歪到一边去的江若离,亦难掩满脸惊诧之色,口中仿佛自言自语般念道:     “纸人?!”     扎纸人也可以扎得宛若活人,甚至还可以令纸人下地自在行走,这也太逆天了吧?除了多年前曾在龙虎山斗法大会上遇见的那个鬼才傀儡师,江若离真心再没见过那么逆天的手段。     正当她面上惊疑不定之时,那纸人竟缓缓转头朝着自己望了过来,两人视线隔空相遇,江若离不由眉头一跳。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扎纸人时是绝对不能给纸人点上眼睛的,画龙点睛的成语典故相信许多人都曾听过,但可能没几个人会知道,那看似荒谬的故事其实根本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传奇事迹。     在南阳及东南亚一带,至今仍很盛行鬼娃娃、诅咒娃娃、替身娃娃以及傀儡娃娃等邪恶的术法,在当地若是你在路上突然见到别人丢弃的鬼娃娃。那是绝对不能捡的。因为你不知道到底什么人在上面下过什么邪恶的术法,要知道有时候手欠的下场很可能是你根本承担不起的。     扎纸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与这种鬼娃娃既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之别,这相似之处嘛,则在于他们都是通过一种外在的手段,来控制没有生命的傀儡为自己做事。而至于这不同之别嘛,就是纸人除了可以作为傀儡之外。还有另一个更加重要的功用,那就是祭祀。     ………………………………………………………     没错,在东北的绝大部分地区,至今仍沿袭着为丧者出殡下葬时烧纸人纸马来陪葬的旧时习俗。当然在南方也同样有着类似的丧葬习俗,只不过大家规矩略有不同罢了。     作为萨满一族最早的发源地,东北至今仍流传着许许多多的萨满风俗。除了民间常见的跳大神、走阴、问米、供养大仙等等,祭祀便是最为直接的一种方式。     按说如果眼下正是出殡时。你摆个纸人出来,肯定不会把别人吓成这副德性儿,可如今她出现在喜堂上,这场景就实在有些诡异得可怕了。     想必谁也想不到,新娘子竟是纸扎的,她惨白的脸上寥寥数笔便轻松勾勒出无比传神的五官来,难怪刚刚刘牤小童鞋背起她来如此举重若轻,人家是竹篾编成的身子,自然身轻如燕了。     “怎…怎么办啊?江老大!”     胡莉儿都快吓哭了,不带这么刺激人的,这就好比是美|国丧尸大片与日|本咒怨的鲜明对比,前一个虽然血腥又恶心,可是我们并没有那么深深的恐惧,后一个只是看着那阴沉沉的黯黑色调,我们就觉得后脊梁隐隐开始冒凉风了。     这就是氛围的渲染与情节的陡然逆转,对人体身心所造成精神伤害值的区别。     江若离眼看着因被胡莉儿这一声惊叫而彻底唤醒的众人,虽然他们脸上依旧是那一副麻木不仁的表情,可原本空洞洞的瞳仁里明显已经开始有了焦距,而作为这万众瞩目的焦点,江若离几人也不由被看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纸人新娘被掀了盖头之后,最直接受影响的无疑就是站在她身边的新郎刘牤小童鞋了,此刻刘牤原本看似强壮身体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恐怖速度,迅速的干瘪了下去。     几人初见他时,他身上尚盖着厚厚的棉被,只露出一颗水肿得不成样子的硕大脑袋和瘦的青筋毕现的纤细脖颈,此刻他身体消瘦得已然有些弱不胜衣的样子,瘦骨嶙峋的甚至还不如他身边的那个纸人老婆丰满,唯有下|面膨胀如鼓的大肚子显得格外惹眼,衬着身上宽大的喜服,看着实在有些滑稽的恐怖。     眼见着美娇娘一秒变成扎纸人,刘牤肿胀变形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狰狞怨毒之色,随着一声凄厉嘶吼,他竟突然推开挡在身前的扎纸人,嗷嗷怪叫着朝江若离几人扑了过来。     不承想这一声怪叫过后,竟如同是吹醒了冲锋的号角般,院中原本还呆呆愣愣的众人,此刻却仿佛被解除了禁锢的魔法一般,一个个全疯了似的张牙舞爪着齐齐向众人扑了上来。     “还能怎么办?都是你这蠢货惹得事,跑呀!”     说话时江若离已然从腰中抽出一根两尺多长的大棒来,这根大棒除了华煜宸外,几人都曾在地宫中见她使过,正是那不知她老人家从哪里抢来的哭丧棒。(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茻犇屮’诡事(十)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面对眼前层层围堵,江若离右手拎着哭丧棒,左手扯着已然瘫软如面条般的胡莉儿,猛虎下山似的蛮横向院外冲去,眼见她哭丧棒左右开弓,一棒子下去便能砸晕一片的人,不多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就硬生生的砸出了一条血路来,众人吃惊之余,忙不迭的紧跟在她身后齐齐向院外跑去。     小院本就不大,几人又都是练家子,是以不过眨眼的工夫,几人便纷纷冲到了院外,胡莉儿一直被江若离硬扯着向外冲,这会儿跑得脚后跟都要离了地了,刚才她被那纸人新娘吓得不轻,所以腿到现在还有点不听使唤,不过总算她还没彻底吓傻,至少还知道一瘸一拐的配合着,时不时的跟着蹦跶两下。     叶南一直紧跟在江若离身后,无声无息的帮她解决了不少被胡莉儿拖累出的小尾巴,江若离百忙之中回头望去,正好对上他满怀关切的眼,忍不住心头一颤,江若离脚步凌乱得竟直接定在了原地。     即便自认学富五车,她仍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多年后在两人无意间闲聊起今日的危机情形时,她才不期然的想起一个词来。     ————一眼万年     于时光荒洪的无垠旷野中,他们不期而遇,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冥冥中仿佛他早就等在哪里,等她驻足,等她回眸,尔后深情一眼,便是挚爱万年。     ………………………………………………………     “小心!”     叶南飞身横过短剑,险险挡下对面那黑脸汉子迎头砸来的铁爬犁,饶是出手及时,仍惊得他一身冷汗,万想不到。江若离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走神,这可不像是她平时能干出来的傻事。     “想什么呢?”     栾树被两人深情凝望的眼神激得一肚子邪火凛然,忍不住狠狠瞪了叶南一眼,栾树快比闪身挡在了江若离的身前,两人气归气,他到底还是默默的为她抗下了大半的压力。     江若离此时面上早已是通红一片,临阵走神。这么蠢的事。她还从来没有做过,书中常说:‘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她这才一愣神的工夫,就差点被人给凿开了瓢儿,果然古人诚不欺我也啊!     经过这一段不甚美好的插曲,江若离自是再不敢胡乱走神。索性埋下头去,只不管不顾的一径向外猛冲!只可怜了胡莉儿。硬是被她拖得几乎快散了架子!     “不是我说,江老大,这些个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呀?这尼玛也太吓人了吧?”     江若离闻言,不由冷哼道:     “哼!不人不鬼。活死人罢了!”     “活死人?世上真有这玩意儿?我靠!这么稀罕的玩意儿也能让我们给碰上喽,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华煜宸手中抓着一根软鞭,上下飞舞着倒是像模像样。难得让他殿后一回,竟也不曾丢脸。江若离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活死人的事,想必伐折罗上师身在南疆,倒也不忘醉心于中原之事,亦或者南疆亦有同等奇人异士,只是她见识短浅,没有听说过而已?     “想不到你功夫虽然不行,见识倒是挺广的。”     江若离边凭着记忆直往村东头冲去,边还不忘了借机贬损华煜宸一番,下午时她曾与栾树偷偷在村里转了几圈,对村中的地形也算是略有了解,村中确有阵法布置,不过既然阵是人摆出的,就不可能没有破绽,虽然她不能马上寻出破阵之法来,却也并非真的全无办法。     身后,追逐的人群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原本寂静犹如死城的小村庄里,竟仿佛突然沸腾了一般,无数手持铁锹镰刀等各种农用器具的庄稼汉,纷纷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妇女老人甚至是**岁的小孩子,都各自拿了趁手的家伙儿,一脸麻木着向几人扑了过来。     ………………………………………………………     栾树虽然也曾外出历练过几年,不过他身份特殊,到哪都祖宗似的被人供着捧着小心伺候着,除了有数的那几次颇为惊险的经历外,他还真没遇见过今晚这等阵势。     正所谓医者仁心,栾树平日看着冷面冷情,总是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实际却是最为心软的一个,很小的时候,江若离就曾对他说过,他的本性太过善良,这样很容易被对手抓住弱点,以至于成为足矣致命的掣肘,是以从此以后,除了在江若离面前,没人在栾树的脸上看过除了漠然以外的第二种表情。     “栾树,替我照顾好胡莉儿。”     江若离不由分说将胡莉儿强塞到栾树怀中,自己则一个健步冲到最前面开路去也,栾树太善良,即便他明知道眼前这些妇孺老幼皆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仍难以彻底放开手脚。     栾树是江若离一手带大的,若是她真想,自然有一万种法子逼得他断情绝爱,她虽非卑鄙小人,可必要时也并不介意使一些非常手段。     善良本是人最美好的品质之一,栾树不是她江若离,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早没了软弱善良的资格,可栾树不同,他还有她,她会为他遮风挡雨,护他一世平安。     ………………………………………………………     “师父。”     栾树不甚温柔的将胡莉儿扯到身后,除了江若离,他一直十分厌恶外人的身体接触,不用江若离过多解释,他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可他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哪里还需要她这样保护。     “还知道我是你师父呢?一边凉快去,别在那给我添乱。”     江若离头也不回,只一声轻喝,便教栾树立马乖乖闭了嘴,别看他有时候训起江若离来,就跟教训自家女儿没啥太大区别,可要动起真格来,他可是多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的。     “不是我说,你们师徒俩好好吵你们的架,没事别总把我沙包似的来回丢好吗?”     胡莉儿本来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又被江若离栾树破口袋似的扯来丢去,差点给她直接晃悠吐了有木有?     栾树横她一眼,回手抓住她一侧手肘,拎小鸡似的拖着她便紧跟着江若离向村东头冲去,胡莉儿被他捏的小脸都快抽抽到一快去了,难怪这小子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女朋友,就这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的蠢样,鬼才会喜欢他这样的冷木头呢。     ………………………………………………………     比起栾树的外冷内热来,叶南在外特训的那几个年头里,早就知晓了老幼妇孺的厉害,他最好的战友就死于一个孕妇之手,越是看似无害的人,越要小心防备,这是他几经生死后总结出的血的经验。     因为江若离与栾树耽搁的这一小会儿工夫,前方已然聚集了一小撮为数不少的村民,而且原本已经被甩掉的也趁机追了上来,江若离眼角余光扫到身边扑来一道纤细身影,想也不想的便飞起一脚踹了出去。     她的脚劲儿可跟中|国|男|足不能比,被她一脚踹到心口窝上,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不可,栾树眼见一个穿着碎花小袄的小姑娘,断线风筝般飞撞到旁边的土坯墙上,尔后吭都没吭一声,便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明知师父做得没有错,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心头一紧,从他看见刘牤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个人早就死去很多年了,即便他仍有呼吸心跳,也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     这整个村子,连着他见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活人,包括刘老汉,他们全都是死了不知多少年的活死人,胡莉儿当初问刘老汉为什么不点灯时,栾树就已经有了怀疑,只不过在见到刘牤的那一刻起,才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罢了。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活死人其实也就是近似于植物人的一种存在,僵尸是已经死去的人,而活死人却是半死不活的人,也就是我们医学上所说的脑死亡。     眼见着江若离出手如此狠辣,华煜宸看得嘴角直抽,女人能狠成她这样子的,基本上也没谁敢要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对他们而言,死是一种解脱,我送他们上路,他们谢我还来不及呢。”     华煜宸无话可说的耸了耸肩膀,道理他自然是懂的,不过懂是懂,面对如此凶猛的女汉子,他还是不免心有戚戚,话说还好这世上只有她一个江若离,若女人都成了这个样子,男人也就只能回家买菜做饭奶孩子了。     趁着几人停住脚步的空档,随后赶来的村民已然里外三层的将几人团团围住,五人警惕着缓缓后退,直到退至一处高墙之下,方才终于站住了脚。     奇怪的是,这伙儿村民在围住几人后,并没有马上冲过来的意思,眼见着他们只是慢慢的缩小了对自己的包围圈,江若离不由得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居然已经有了灵智,看来她到底还是小觑了那人的本事,是呀!能逼得自家老娘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怎么可能是庸碌之辈。     正此时,一人越众而出,缓步走上前来,几人不由上下打量,却发现那人正是最初接待他们的刘老汉,此时刘老汉身上还穿着那套半新不旧的黑缎长马褂,只不过衬着他此刻不阴不阳的诡异表情,实在引人心底发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茻犇屮’诡事(十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客人,老汉本是以礼相待,客人却反毁了老汉儿子的婚礼,这似乎有些不太厚道吧?”     幽幽暗暗中,刘老汉满是皱纹的老脸,隐隐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沉与乖戾,原本浑浊不清的老眼此刻却黑黪黪的仿若无底深渊,尤其当他这样满眼怨毒的瞪向众人时,就仿佛眼中随时会伸出一只手来,誓要将他们一同拖下地狱,永不超生。     “我们原本也只是路过而已,并无心惊扰贵府喜事,若是老人家肯高抬贵手,我们即刻就离开此地,如何?”     空入宝山而归,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即便他们今夜暂时离开,江若离也绝对会再寻了机会卷土重来,只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敌众我寡,且又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暂时放低身段显然是明智之举。     可惜江若离想要息事宁人,人家刘老汉却不吃她这一套,听闻她这番说辞后,刘老汉不由得嘿嘿一阵桀桀怪笑。     “嘿嘿!想要一走了之?可没那么容易的事,既然尔等破坏了老夫儿子的喜事,不妨就留下一个来,嫁给我儿做媳妇吧。”     啥?这玩意儿也有换人顶替的?回想起刚刚刘牤童鞋那颗硕大无比的肿胀人头,胡莉儿顿觉胃里一阵翻滚,只差没当场吐了出来。     “不是我说,强扭的瓜不甜,刘大爷你是个明白人,咋还能干出这等强买强卖的糊涂事儿呢?”     事实证明,妄图跟不人不鬼的老怪物讲理,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胡莉儿话都还没说完,人家刘老汉就把手一挥。身后那一群手持各式农具镰刀斧锤的村民们霎时便如潮水般向着众人扑杀过来。     “哎呀!我滴妈呀!江老大救我。”     胡莉儿脖子一缩,第一时间飞快躲到江若离背后,开玩笑,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江老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人都知道要捡软的柿子捏,到时候谁要留下来。嫁给那不人不鬼的家伙儿冲喜。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眼见着这些村民犹如行尸走肉般没头没脑的冲杀过来,江若离凤眸微眯,眼中戾色一闪而逝。     这些个村民本也都是苦命之人。活着时惨遭迫害,死了又不得解脱,她从不懂超度往生之术,动起手来便只能是斩尽杀绝灰飞烟灭。她本不欲大开杀戒,眼下却是逼着她不得不动手了。     ………………………………………………………     就当众人纷纷亮出武器。准备拼死杀出重围之际,众人背后那扇古铜色的大铁门竟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自铁门霍然开启后,那些村民便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个个皆木雕泥塑般定在原地。     忽的一阵夜风吹来,寒意凛凛,沁人骨髓。胡莉儿激灵灵打了个哆嗦,颤巍巍扭头向背后看去。     刚刚她只顾着逃命。南北东西都分不清楚,哪里还有时间去看旁的物事,眼下回眸看去,方才震惊的发现,在他们背后的竟是一座颇具古韵的大宅院,琉璃飞檐,青墙黑瓦,虽然天黑看不大清楚,却也可以看出定是十分气魄的大户人家。     这处宅子要是放在x市的几大胡同里,实在也没啥特别出彩的地方,可怪就怪在它竟然出现在这种落后现代文明近百年的穷困小山沟里,这就有股子说不出的别扭来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胡莉儿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回头怯生生望向江若离,这种情况下她向来都是唯江若离马首是瞻的,江若离犹豫片刻,扭头又看了看身后那群一动不动的村民,眉头微皱,咬牙道:     “既然主人家诚心邀请,我们岂有拒绝之理,走,进去看看再说。”     前有狼,后有虎,这种情势下江若离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况且她原本就有意且战且退的缓缓向此地靠近,眼下既然人家主人都主动相邀了,她在扭捏作态岂不是会引人耻笑。     主意打定之后,江若离自也不再废话,抬脚便先行迈步跨入门中,几人见她已经进去了,当下也不再犹豫,纷纷跟着她的脚步进了门,待到几人分别迈入门中后,身后沉重的青铜色大铁门竟咣当一声自动关了起来。     ………………………………………………………     几人见状,俱是心头一沉,华煜宸脸色阴沉,直瞪着江若离,冷声哼道:     “你到底再搞什么鬼?”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江若离自出了刘老汉家就一直领着众人朝着这个方向跑,她分明就是有意朝着这间院子来的,明知她这样做必然是早有打算,可这种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简直不能忍,为毛谁都知道内情,却独把自己排除在外,眼下他们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这样排外,也太不厚道了吧?     江若离淡淡瞟了他一眼,口中不咸不淡道:     “华大少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开门自己走出去,我们折腾了大半宿,实在疲惫的紧,就不跟着您一块儿闹腾了。”     “现在还说这种风凉话,有意思吗?”     华煜宸强忍着胸中恼意,眼下自己就是一寄人篱下的小白菜,他就是想霸气总裁也霸气不起来了,扭头正巧瞧见叶南面无表情的脸,华煜宸顿时更憋屈了,神马他妈的兄弟义气,都是狗屎有木有?‘有异性没人性、见色忘友’这些个词都不足以形容叶南的无耻,就特么没他这么不是人的东西了。     “明知没意思,就别再废话了,这里可不是你们华家的地盘,惹出麻烦来可没人会替你收拾烂摊子。”     江若离有些警告的瞪了华煜宸一眼,扭头便向庭院深处望去,华煜宸哪里受过这等闲气,当下不由凤眸一竖,眼见就是要冲上去与之理论一番的节奏。叶南眼明手快,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无声冲他摇了摇头。     毕竟是从小玩大的的交情,两人就是再如何面和心不合,这种时间累积下的默契也还是有的,华煜宸心知叶南这是示意自己不要多话,竟也给面子的乖乖闭了嘴。     江若离望着眼前庭院深深。心中不由升起一种难言的古怪感觉来。明明是建在阴地阴穴的重阴之所,竟然不见丝毫阴邪污秽之气,这就怪了。难不成是她道行太浅,连这也看不出来了吗?     “这个地方好奇怪……”     叶南低吟片刻,缓缓走至江若离身边,见她回过头来。一脸探寻的望向自己,不由微微笑道:     “我也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只是完全察觉不到杀气而已。”     身陷**,危机四伏,门外既是里外三层的活死人,正虎视眈眈等着随时撕裂了自己。这一处神秘宅院竟然完全察觉不到杀气,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江若离担心的就是此事,眼下见叶南也有这种感觉。不由更加蹙起眉来。     叶南见她皱眉,忍不住竟抬手屈指轻轻抚了下去。这完全是本能反应,根本不及过脑子的下意识行为,曾经在书中看过,‘万里江山如画,怎及她眉间一点朱砂’,原本他只当这是一个笑话来听,如今想起来,才觉得说得真好,如果能换来江若离永不凝眉,他宁愿舍弃万里江山,也要换她嫣然一笑。     “别怕,有我在呢!”     江若离完全傻掉,半晌儿都回不过神来,敢跟她动手动脚的人,坟头草起码都有一人多高了,饶是华煜宸身娇肉贵宰杀不得,这一路走来也被她折腾得险些丢了半条命去,可她万没想到,当叶南略显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的眉心时,他竟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脑子瞬间轰的一声炸开,霎时便彻底陷入死机状态。     胡莉儿偷眼瞅着江若离一副被雷劈了似的呆傻表情,心中不由一阵大乐,牛逼如江老大,也有这样犯傻的时候,真心是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景了。     不愧是她看好的准姐夫人选,该出手时就出手,真爷们儿!干滴漂亮啊!     “开什么玩笑,我会怕?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疑而已。”     江若离总算回魂,当下不由恼羞成怒的一把格开叶南仍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掌,气哼哼的扭过身去,虽然她极力控制情绪,单听说话语气皆与寻常无疑,可在场那些人又有哪个是好唬的,她气息早已乱作一团,显然心中绝不像表面看似那么平静无波。     叶南也是一时情动,才做出这等僭越行为,他虽与华煜宸同样出身名门望族,可为人处世却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叶南自幼便受到祖父堪称严苛的启蒙教育,才通人事便考入军校,所受得依然是一板一眼的军事化教育,稍稍成熟一点后,他又加入组织,被秘密送去猎人学校受训,在他几乎黑灰一片的前半生中,他所学过的东西实在数不胜数,可偏偏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好好爱一个人。     身边除了华煜宸这个花花公子外,他几乎再无从借鉴,回国一年时间里,家人也为他介绍过不少所谓的名门淑媛,可他始终提不起半点兴致。     叶家不同于华家,叶南可算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实打实的根正苗红,在他的认知中华煜宸那样轻浮滥|交的行为,无疑是令人厌弃的,他有他的骄傲,在他看来那些个莺莺燕燕根本不配站在他身边。     于是乎在命运的安排下,明明不是刻意为之,偏偏他竟不知不觉间便成了守身如玉的童子鸡,眼下被江若离直接一掌挥开,叶南除了脸色涨红外,竟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茻犇屮’诡事(十二)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叶南纵有千般本事傍身,偏就独缺了泡妞儿这一项,便只能不尴不尬的僵在这里下不了台,他并不后悔自己刚刚的行为,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继续才好?     以他少得可怜的那几次与女性接触的经验来看,女人基本都是如狼似虎的存在,他一个眼神递过去,人家便恨不得立即跪伏在他的西装裤下,任他予取予求,哪里还需得这么麻烦?     这种场合下,非胡莉儿不能救场,也不是说她有多么长袖善舞,最主要的是在场其他那个两人,摆明了都是看热闹那伙儿的,指着他们救场?他们只恨不得煽风点火上房抽梯呢!     “江老大说得对,这地方确实可疑,你瞅瞅那琉璃瓦,再看看这白玉墙,就这穷奢极欲的土豪范儿,x市也寻不出几个来。”     胡莉儿随口扯皮这几句话,倒也不算是顺嘴胡诌,她再没眼力,也混了好几年的上流社会,在外面还看不大出,进了院子才暮然惊觉,此地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无不精致无比,美轮美奂,这么讲究的大宅院,就是在x市也寻不出几个来,如今它却突兀的出现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怎么都有点说不出的诡异来。     江若离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即想了想,遂道:     “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我出来。”     “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去!”     叶南与栾树几乎同时开口,两人说罢,彼此对视一眼,便默默的撇过头去,江若离犹豫一下。淡淡开口道:     “叶南陪我进去吧!栾树你在外面照看着他们俩,记住哪也不许走,不管接下来你们看到什么或是听到什么,都必须等我出来再说,听懂了吗?”     栾树不甚情愿的哼了一声,纵然满腹不满,倒也没当着几人的面表现出来。倒是胡莉儿嬉皮笑脸道:     “不是我说。要不江老大你在我们脚下画个圈得了,谁也不许出这个圈,出圈就没wifi了。”     江若离懒得跟她臭贫。只横她一眼,口中没好气道:     “尤其是你,最好别再给我添乱,不然我立即丢你出去。嫁给刘老汉那鬼儿子冲喜去。”     “别呀!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老实听话还不成吗?”     单从这点上。胡莉儿可比华煜宸聪明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她是真正从夹缝中爬出来的人,所以她深深知道,什么时候要说什么话。什么情况你必须低头。     江若离言罢,淡淡瞟了华煜宸一眼,转身冲着叶南微微颌首。两人压低身子,眨眼的工夫便齐齐消失在庭院深处的暗影中。     ………………………………………………………     白天时。江若离就已经同栾树在这处宅院附近转悠过了,虽然他们并没有潜入内院,却也对宅院的大致结构有了初步的了解。     此刻她与叶南一前一后躬身潜行,端得是清灵如猫,快捷如豹,借着树影及山石的掩映,他们的身形几乎已彻底融入夜色之中,想必若非是修为极高的绝顶强者,只怕连那几道模糊的残影也未必扑捉得到。     身前,江若离身姿摇曳,若无骨灵蛇般分花拂柳穿隙而过,身后,叶南则需要极大的克制力,方能控制住自己,不伸出手臂揽住眼前那柔软摇摆的腰身。     忍不住轻咳一声,叶南突然伸手压住江若离的肩膀,以心通术传音道:     “让我在前面。”     江若离一愣,旋即乖乖让出身位,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叶南功夫没她好,但潜行的本事绝对比她强得多,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江若离这种不服来战的彪悍女子,怎么比得过叶南这种受过严苛训练的特种兵,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果然,换成叶南领路后,两人行进的速度不由又加快了几分,转眼的工夫,两人前方便现出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来。     那小院简朴至极,青砖黑瓦,矮墙木门,怎么看都与前院奢华大气的土豪范格格不入,院当中摆着一方石制的棋盘,棋盘两旁石墩上,各自放了两只样式最普通的草蒲团,除此之外,院内再无其他摆设。     两人见状,不由无声对视一眼,叶南以心通术道:     “里面似乎有人。”     之所以用了一个‘似乎’,是因为他也不敢肯定,里面那个到底是不是人,不过他可以肯定,里面绝对不是空的就对了。     江若离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后,她不由直起身来,抬脚向前迈了几步,隔着低矮的木门,朗声道:     “晚辈江若离,前来拜见顾老前辈。”     隔了许久,院中依旧寂静无声,江若离也不恼,只是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少顷,面前那扇简陋的木门,竟突然无风自开,江若离也不拘谨,抬脚便朝着院中走了进去,叶南与她保持一步距离,紧跟着她也进了院子。     走进院中后,江若离这才发现,院中那石制棋盘上竟然星罗密布着一盘残局,这棋局她瞅着似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着左右那顾青衣也没出声招呼自己进去,莫非是要等着自己解了棋局才行?     这样想着,江若离索性大马金刀的坐在那蒲团上,捧起旁边一钵黑子,便默默的下起棋来。     江若离的棋术完全是姜承影亲手所授,当年姜承影杀遍神医门无敌手,却唯独曾输给江若离一子,自此后,江若离便再没碰过棋,美其名曰,孤独求败,实际就是为了保持战绩,以赢了神医门第一棋手为收山之作,怎么说都是件特别有面子的事。     叶南年少时受祖父影响,也曾专门拜大师正经学过好几年的棋术,不过比起江若离这种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棋手,他那点本事就实在有点不够看了。     眼瞅着一个小时都快过去了,江若离仍枯坐在棋盘前沉吟不语,叶南等得也是无聊,索性坐到她对面,陪着她一起大眼瞪小眼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茻犇屮’诡事(十三)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下围棋是件很考验人耐性的游艺活动,尤其是对于不懂围棋的人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无法言说的磨难。     叶南自然是懂围棋的,可惜他当年也只是被逼着填鸭式的背过几天棋谱而已,自己其实对此并无半点兴趣,不过虽然他不爱下棋,但好在耐性还是不错的,况且他此刻就坐在江若离面前,隔着一尺不到的距离,他甚至连她睫毛颤动的频率都看得一清二楚。     回想起来,自己似乎还从来没有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认真的看过对方,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念头瞬间便莫名的平息了下来。     静静望着对面时而蹙眉时而微咬下唇的江若离,叶南突然觉得,剥开她坚硬的外壳,其实她也只是个善良心软的小女孩而已,无关乎年龄问题,只是一种感觉,亦或者在所有男人的眼中,只要他爱上这个女人,就会不自觉的把她看成是一个时时都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即使她其实武功盖世所向无敌。     ………………………………………………………     江若离其实也很纠结,以至于她甚至忽略了对面那道过分灼热的目光,她终于想起来这盘残局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了,这是父亲当年的得意之作,几十年内都无人能破,她记得当时自己还同姜承影一起研究过这盘残局,然而遗憾的是,他们最后谁也没有解开这盘死局。     如同考试时你模糊的记得,这道题老师是曾讲过的,但你也同样清晰的记得,自己当时没有听,此时江若离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她甚至能忆起自己当日为破此局,连着三夜足不出户不眠不休,后来还是姜承影硬把她拖出门才算了事。     算了!她怎么突然又想起这些事来。     江若离眉心蹙紧,低垂着的长长羽睫,恰到好处的掩饰住她眼中难得一见的哀绝之色。     叶南此时就坐在她面前,却无端升起一股咫尺天涯之感,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周身盈满哀伤。但他知道。自己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看她流露出这种表情,更不喜欢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与疏离。     有时叶南甚至会想。似乎自从认识江若离之后,自己好像就变成了特别喜欢动手动脚的登徒子,其实就他的职业特性而言,他是很抗拒与人发生身体接触的。可自从认识江若离之后,他就总会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想要抚摸她,甚至还想……     当叶南温热的手掌猝然捉上自己的手腕时,江若离的脑袋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你――――”     思维放空的一瞬,江若离手指一颤。原本夹在指尖的那颗旗子竟暮然跌落,啪的一声砸在棋盘上,骨碌碌滚了几滚。最后恰好停在几颗黑白棋子之间。     还不等叶南说话,江若离竟遽然一脸惊喜的反握住他的手掌。喜形于色道:     “哈哈哈……我想了那么久都想不到,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哈哈哈……”     叶南:“……”     ………………………………………………………     有一种喜悦,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懂得,有一种默契,只有同道中人才会明白,为什么俞伯牙死了,钟子期宁愿摔琴断弦,因为少了那个知己好友,天下间只怕再没人能懂得他琴中的真意。     江若离此刻的欣喜若狂,是叶南无法体会的,可见着她开心,他就忍不住的也跟着咧开了嘴角,套句tvb常说的话: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开心就好。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唯有傻笑连连之际,身后那道紧闭的木门却突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江若离笑容一敛,随即回身望去,只见大开的房门中,一身着青色长褂的青年男子,缓步自房中走了出来。     该怎样形容这男子的长相?江若离突然有些惭愧于自己的词汇量竟如此匮乏,说实话她见过的美男子实在为数不少,可像面前男子这般精致绝美的却一个都没有。     书中常言:花为容,月为貌,玉为骨,水为魂,这话听起来,实在飘渺无形的很,可此刻用在面前这男子身上,竟是前所未有的契合,仿佛这句话本就是为他而生,好像除了他,世间再没谁有资格匹配。     乍然惊见此等绝色佳人,饶是江若离也有点傻眼,好在她极快的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深鞠一礼,道:     “晚辈江若离,见过顾先生。”     “哦?你认得我?”     来人看着极是和气,眉眼弯弯犹如新月,笑盈盈的望过来,秋波荡漾得几乎快要当场刺瞎叶南的双眼。     “晚辈曾在父亲的笔记中看过关于先生的记载。”     虽然顾青衣为人亦正亦邪,且还是老妈最为深恶痛绝的情敌,但他毕竟救过自己父母的命,对她而言亦是她江若离的恩人,所以她才甘愿以晚辈相称。     “真的?那笔记可还在?赶紧拿来我看!”     一身宛若谪仙气质的顾青衣,听闻此言,顿时仙气尽失,整个人就跟寻常毛手毛脚的青年小伙子儿一般,当下也不顾什么礼仪身份了,瞅他那意思,俨然就是假如江若离不肯乖乖交出了,他就要当场开抢的节奏。     “前辈――――”     叶南简直不能忍,听江若离的说法,顾青衣此时少说也得有七八十岁了,但他的脸实在又年轻得让人怎么瞅都碍眼的紧,跟晚辈还这样动手动脚,根本就是为老不尊,江若离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他可不能让这老不休平白占了便宜去。     “呦!小情人吃醋了?”     见叶南暮然挡在自己面前,顾青衣不由失声笑了起来,他斜眼上下打量了叶南两眼,方才幽幽笑道:     “放心吧!年轻人,老人家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对自家侄女下手。”     叶南脸色不变,对他的说辞显然是不置可否,江若离微有些脸红,在身后扯了扯叶南的衣襟,绷着脸皮强自镇定道:     “前辈误会了?我跟他……只是同伴。”     “哦?是这样吗?”     顾青衣挑着眉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叶南冷哼一声,瞥过头去,这老不正经的真心是教人讨厌,一会儿办完事,他得赶快带着江若离离开才行,可不能让这老家伙儿教坏了她。(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茻犇屮’诡事(十四)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天大的事摆在眼前,也拧不过顾青衣的执拗来,虽只是初次见面,可江若离对此人的性子却是早有所知,难得两个此时都静静立在石椅旁,乖乖等着顾青衣一页页的翻看着自家老爹的笔记。     这本笔记江若离其实已经翻看过无数次,她记忆力极好,几乎早就可以倒背如流,可她还是会经常拿出来看上一看,父亲的笔迹遒劲有力,自成一派,虽然她从没见过父亲的样子,可见字如见人,观他笔迹就仿佛一清隽男子徐徐而来,笑意浅浅,温润如玉。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顾青衣终于长叹一声,缓缓合上笔记,见他起身踱进屋子,两人隔空对视,皆是目光复杂,无言以对。     青石棋盘上,黑白棋子早已整齐收入棋匣,一本略显陈旧的线装牛皮纸笔记,静静的躺在棋盘上,笔记封面下方,隐约可见两滴晕染开来的水迹,水迹氤氲扩散,似秋末绽尽的残菊。     ………………………………………………………     约有半刻钟过后,房中终于悠悠传出顾青衣略显沙哑的嗓音。     “进来吧,外面风大。”     江若离小心收了笔记,与叶南对视一眼后,两人相继迈入房中。     房中陈设十分简陋,一桌两椅整齐摆在窗边,屋子靠里的位置摆了一张很是单薄的竹床,满屋唯一的装饰,便是挂着床对面的一副人物肖像画,看起来似乎年代久远,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些微微的褪色。     江若离忍不住的上前,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去。     画中男子一身青衣打扮。头顶挽髻,宽袍大袖,身姿挺拔,五官清秀,乌眸狭长,嘴角含笑,虽说不上如何风华绝代。却也自有一番难以企及的别样气度。     “这是……”     江若离颤声发问。竟有些不能自己。     “这是你的父亲,当年我与他初遇时,他就是这一身古怪打扮。那时满街男子皆是脑门刮得铮亮,梳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唯有他打扮得像一个魏晋时期的贵公子,偏还死不肯入乡随俗。只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损坏。简直固执得令人头疼。”     顾青衣负手站在窗前,说话时目光仍幽幽望着墙上的字画,叶南静静看着眼前这眉目含笑嘴角轻勾的俊秀男子,心中只有一个感觉。这男人一定爱惨了江若离的父亲。     他其实很抵触男子间的这些龌|龊事,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很难厌恶顾青衣。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纯粹,或许是他的情意太过深沉。总之他没法厌恶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人。     “当日为了这幅画,我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三哥最好下棋,为了赢他,我三夜未眠,才想出这盘残局来,可惜后来那画还是被你娘抢走了,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是我后来凭着记忆临摹下的。”     江若离闻言,不由得狠狠囧了一下,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当年自家娘亲是如何霸气侧漏的痛打情敌,偷偷拭干眼角湿意,江若离转身面向顾青衣,开口问道:     “先生恨我娘吗?”     “我说不恨你信吗?”     顾青衣眉峰聚起,似山峦叠嶂,很少有男人能像他这般俊秀出尘而又不带半点女气,可想而知,当年的娘亲到底承担了多大的压力,有这么强劲的情敌,再自信的女人也难免会鸭梨山大吧!     “我信。”     若她没有猜错,这间小屋大概就是当年父亲住过的吧!很难想象,因为对某个人的痴念,一个风华绝代的奇男子,会孤零零的守在这里几十年。     “呵呵,你真的很像他,尤其是板着脸庞一本正经的样子。”     顾青衣目不转睛望着江若离,黑沉沉的瞳仁中好似藏有一片汪洋,静水深流,不见其底。     叶南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是他小人之心,这老男人苦守寒窑几十载,痴情程度简直令人咋舌,如今故人之女就在眼前,他这样一脸深情的望着江若离,谁知心里又起了什么龌|龊念头。     “你娘聪明绝顶,早就看出我对三哥的龌龊心思,可她一直隐而不发,直到后来翻脸也只是出手将我打伤逼走而已,其实我当时甚至是盼着她能直接将我杀死的,这样三哥就会永远都记得我了,可她太聪明太冷静,在她的面前,我所有的算计都显得那么的可笑,我敬她的为人坦荡,恩怨分明,也畏她的心思缜密,机智百出,我顾某一生目下无尘,最是不服输的性子,可你娘却是我这辈子唯一心服口服的人,输给她,我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与那些狗血剧八点档相比,顾青衣与姜父姜母的三角恋显得毫无看点可言,他们都太骄傲,骄傲得容不得半点折辱,这样的风骨不是谁都可以有的,江若离能想象得到,当年自家老娘一定快被这男人给活活逼疯了吧。     其实并不是姜母有多宽容忍耐,姜父本身的态度才是她容忍顾青衣的真正原因,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非常人能比,姜父从始自终对顾青衣只有兄弟之情,且拒绝的无比彻底,不留半点余地,如若他能像现代渣男那般,总摆出一副暧昧不清的态度,只怕故事的结局就不是今日这般了。     ………………………………………………………     江若离静静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尔后她默默走至顾青衣面前,屈身缓缓跪了下去,叶南面上一惊,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硬生忍住了,倒是顾青衣有些了然的扫了她一眼,轻笑道:     “你这是何意?”     江若离一跪之下,俯身就是一拜,尔后直起身子,徐徐开口道:     “先生几次救我父母与水火之中,当是我江若离的大恩人,受我一拜,理所应当。”     尔后再一拜,又言:     “若离自幼父母双亡,由族中长老抚养长大,后偶然查出父母死因有异,遂决定离开神医门,中途被打落天姥山,险些命丧鱼腹,后几经生死,辗转流离,方有今日一晤之缘,先生于危难之中出手相助,救命之恩,理应再受若离一拜。”     言罢,江若离再次俯首一拜,道:     “父母死因未明,身为子女,若离寝食难安,今日得遇先生,还望先生能直言相告,当日我父母到底是如何死的,若离不敢为难先生,只想求一个真相。”(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茻犇屮’诡事(十五)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顾青衣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身前的江若离,即便是卑躬屈膝的姿态,她的眼中亦见不到半点的卑微之色,不愧是那人的血脉,就连这深至骨髓的骄傲与矜贵都如出一辙。     “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之所以会输给你娘,不过是因为她比我更早认识了三哥而已,现在看来竟是错了,你娘注定了就是你爹的劫难,纵是我再早认识三哥,也注定要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     顾青衣说着,忽而涩然一笑,他伸手拉起江若离,引着她随自己一同坐在桌前,桌上摆着一只紫砂茶壶,栗色暗暗,如古金铁,抬手轻触壶身,温度正好相宜,见顾青衣竟是要为自己斟茶,江若离急忙起身垂首,两手捧着茶盏,面上一副恭敬之色。     “这些个俗礼就免了吧,看着教人扫兴。”     江若离甘愿执晚辈之礼,顾青衣看着眼中,又岂会不明白她的意图,这丫头看似忠厚乖顺,实则一点都不比她那狡诈成性的娘亲差,她这般作态,摆明了就是在变相的逼迫自己,自己既然受了人家的长辈之礼,自然再不好对其有丝毫隐瞒了。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想来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这一家子不少的钱,这辈子才兜兜转转的怎么都绕不出他们的怪圈去。     “三哥往常最喜黄山毛峰,赞它香气如兰,韵味深长,这是当年他留下来的,我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恰巧你们来了,一起尝尝吧!”     屋里一共仅有两把椅子,江若离与顾青衣携手坐了。叶南便只有一边站着的份,眼见人家这就要痛说革命家史的节奏了,叶南再没眼力价,也知自己应该暂时回避一下了。     “屋里太挤,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别呀!这要是把你给撵走了,丫头还不得怪我待客不周呀!”     顾青衣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角落中搬出一把折叠椅来。虽然看着造型拙劣了些,但胜在打磨得十分光滑,想必当日做这把折叠椅的人定是也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叶南双手接过折叠椅。目光便不自觉的瞟向江若离,两人视线隔空相撞却又一触即离,虽然江若离始终未发一言,可她默认的态度已是显而易见。     美滋滋坐在折叠椅上。叶南此刻的心情简直堪比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登基大典时座上龙椅的那一刻还要志得意满惬意非常。     ………………………………………………………     心知自己的闲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为免继续惹人嫌,顾青衣遂放下茶盏,屈指按了按额角,徐徐开口道:     “当日我重伤离开后。一直隐匿于山野中独自养伤,后得知你爹娘二转天劫将至,便暗中派人悄悄查探他们的消息。”     身为姜氏族人。江若离自然清楚二转天劫意味着什么,二转临近期间。自身法力会逐渐减弱,开始是逐月减,尔后是逐天减,直至最后减至两层不到为止,不难想象,在族人天罗地网般的疯狂追杀中,二人法力降至不足两层后将意味着要陷入怎样恐怖的境地。     不知是不是宿命轮回,而今自己也同样到了二转天劫的日子,现下她只剩下八层不到的功力,可姚远的下落还毫无线索,日子拖得越久她便会越虚弱,虽然此事她从不曾对任何人说起,可她心里其实比谁都冷静,比谁都清楚,正所谓‘成则活,败则死’,命运既然要如此安排,她亦只能坦然接受。     “你爹本就不善武技,你娘又有孕在身,即将临盆,万不想两人的二转天劫却在这个时候同时来临,或许是连老天都不愿再继续垂怜他们两人了罢。”     “那日,我得到消息后,便匆匆赶至山鬼窟,那时他们已然被神医门以本门阵法围困在洞中多日了,我自那次受伤后,身子一直没有彻底恢复,况且神医门人数众多,我自不敢赫然行动,只得悄悄隐在暗处准备伺机而动,谁知神医门这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们耗将下去,我本人其实并不擅阵法,那点本事也都是跟着三哥学来的,神医门阵法精妙无比,我根本没有办法破解,而就在我心急火燎之时,你爹娘的二转天劫竟然同时到来了。”     那一夜,雷声轰然炸裂,隆隆不绝于耳,如同要撕裂开这苍穹大地,拖着所有人一道同归于尽般不留余地。     “我心知三哥定然熬不过这次天劫,索性不管不顾的直愣冲了上去,因为忌惮天劫,神医门人皆系数退守到山下,且那阵法亦是以围困为主,所以歪打正着下,竟然还真的让我冲了进去,我拼命赶到时,天劫已经过了大半,你是应劫而生,生下来的那一刻,便已然度过了一转天劫,你初生之时便遭雷电锤炼,亦犹如脱胎换骨般如获新生,自然是天赋异禀,不同常人。”     江若离听到此处,不由心头巨震,她至今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一转天劫竟如此凶险,原来自己早过了一转天劫,而她所谓的一转天劫,分明就是旁人的二转天劫才对,自然是凶猛异常,没当场送命已然是她的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三哥常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渡劫成与否,全凭各人造化,可我却是不信,混迹江湖多年,我自知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混事恶事做得多了,倒也养出一副混不吝的桀骜性子,为替三哥抵挡天劫,我便将多年来门内收罗来的奇珍异宝统统抛了出去,虽是病急乱投医,倒也貌似真的起了些作用。”     这广褒天地间,但凡是有些造化的天材地宝,其实都有各自的劫数,所谓‘宝成劫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顾青衣万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下竟然还真的有了效果,也因着他这一胡乱插手,使得原本已然必死的两人,竟也留了半条命下来。     “眼见你爹娘侥幸逃脱一死,我遂与三哥商量,让他带着你娘俩先走,我留下来替他拖延一二,可三哥那臭脾气,怎么可能同意,我本欲说服你娘强行带着三哥暂且离开,谁知这次她竟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     “三哥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让我替他送死,他自知自己已然无力回天,便将你托付与我后,自绝而亡,你娘将尚在襁褓中的你交到我手上后,便将自己功力尽数传给了你,尔后她告诉我,代她将你交到神医门手上,怕我不肯,她才解释道,神医门向来最重传承,你天赋异禀,他们断然舍不得加害于你,至于日后你是否能得知这一段真相,以至于知道后又会如何处之,那就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事了。”     “都说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你娘聪明一世,算无遗策,临到最后却也落了个如此凄凉的境地,她心知以我的本事根本无法将你带走,与其拖累我一同赴死,还不如让我将你交给神医门,神医门近百年未遇良才,以你的资质,他们必然如获至宝倾力教授,如此也算为她夫妻二人留了条血脉于世。”(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茻犇屮’诡事(十六)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顾青衣娓娓道来,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当年他们三人的那些个恩怨纠葛,如今想来却只剩怀念,再无怨怼,严格说起来,他们更像是英雄相惜,即便是勾心斗角的情敌间,也彼此存着满满的欣赏与敬佩之意。     江若离始终一脸沉静的安静听着,只是稍嫌紊乱的呼吸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虽然早就猜出了大概情形,可亲耳听到真相时,她还是如同窒息一般的整个人都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这不是你的错,傻丫头,你不能将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他们虽然已经不在了,可至少还留下了你,你是他们留在这世上的所有牵挂,就算是为了他们,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仅要好好的活,还要逍遥自在的活,谁要胆敢让你不快活,咱就让他不成活。”     江若离被顾青衣最后那几句话逗得险些破了功,虽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总算也不似刚刚那满面黑灰的死寂模样了,见江若离已经没事,顾青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当年他反复权衡利弊,这才听从了姜母的建议,将江若离交给了神医门,可饶是如此,他仍始终觉得愧对了三哥的嘱托,今日终于见到当年那个被自己送上神医门的孩子,他虽表面看着镇定,其实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泛滥成灾。     天可怜见,老天总算也成全了自己一回,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这孩子一面,到了下头,他总算是对三哥有所交代了。     ………………………………………………………     “先生千万不要有所愧疚,娘亲说的对。我自幼天赋过人,神医门几位长老皆对我诸多包容照顾,从未有半点苛责亏待,想来父亲在天之灵,也只会感激先生当日出手相救,绝不会有半点不满之意。”     江若离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细如发。眼见顾青衣表情。便知他定是心里仍有疙瘩未除,当下不由起身,向着对方深鞠一躬。对此人江若离是真心真意感激与尊重的。     虽是如此说,可谁都知道最后江若离落了个怎样的下场,可她并不提那些伤心事,只是想着要安慰顾青衣。这样懂事的孩子,使得顾青衣也不由眼底一阵发涩。     只是听她这称呼。顾青衣不由眉头一皱,略显不悦道:     “什么先生先生的,我可不曾教授过你半点学问,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声顾叔,要不乐意啊,干脆就直接唤我老头子便是。叫什么先生,听着就教人头疼。”     江若离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她可不敢叫他老头子,当下也不再矫情,遂乖乖的唤了一声。     “顾叔!”     “乖!真是好孩子!来,初次见面,顾叔送你份见面礼,赶紧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顾青衣虽然早不知活了多少个年头,性子却是越老越像个老小孩儿了,江若离不敢驳了他的性致,只得乖乖将他递来的红色檀木方盒打开来,只是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还是不由得愣了一愣。     只见那方方正正的檀木盒中,静静躺着一只银制的雕花手镯,许是年代久远,手镯微微有些泛着古旧的颜色,虽看似与寻常人家女儿出嫁时陪送的雕花凤镯有些相似,可镯身上面的雕花却实在奇特。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猪尾,这分明是――――     ――――麒麟     传言混沌之初,飞禽以凤凰为首,走兽以麒麟为尊,麒麟既是瑞兽,平日自然温顺慈祥,可一旦发起火来却也是异常凶猛,天地为之色变的。     待看出那镯身上活灵活现的雕饰竟然就是麒麟瑞兽时,江若离不禁满眼惊诧的抬起头来,麒麟虽是祥瑞之兽,可也极少有人将其雕刻在银器上作为装饰,况且瞅这款式,分明就是女儿出嫁时的陪嫁之物,谁家女儿出嫁时不是盼着她多子多孙平安喜乐的,怎么可能请来个八面威风的神兽来陪嫁,这也太诡异了吧!     “怎么?不喜欢?”     眼见顾青衣脸色一沉,江若离旋即嘿嘿讪笑几声,尔后在顾青衣殷(man)殷(mu)期(xiong)盼(guang)之下,直接套到手腕上,眉眼含笑道:     “真好看,我非常喜欢。”     江若离平素都是做中性打扮,很少带这些装饰之物,那银镯才一触及皮肤,她便已然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她倒是没有怀疑顾青衣会加害自己,毕竟人家若想害自己,早在进门之前就可以直接弄死她,何必还要费这工夫,况且江若离混迹人世百余年,自认还不至于识人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些她还是能够区分清楚的。     “咦!这镯子……”     仔细感受之下,江若离不禁满脸惊喜的猛然抬起头来,顾青衣见她那模样,就知她定是已经察觉到其中的好处来,当下不由也是满心与有荣焉,不愧是三哥的血脉,他那样费尽心机藏起的东西,她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初生时,你爹便说你命中属金,为火属相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寻找能够与之相抗衡的方法,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我找到了这一对麒麟兽镯,麒麟本是火兽,天下间能够镇得住它的火,只怕还没出现过,你带了它在身上,以后就再也不怕什么火属相克了。”     江若离久久无言,满心堵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虽然顾青衣并没有提起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一对麒麟兽镯的,但她分明可以感受得到镯身中满溢的苍凉之力,这兽镯绝非凡物,不说也能猜到定然耗费他无数心血才得来,当下她竟有些无话可说,总觉得好像无论说了什么,都是对这份深沉情感的亵渎。     “乖孩子,以后我就是你亲叔叔,哪个不长眼的再胆敢欺负你,看叔不打断他的狗腿。”     顾青衣手长得极好,根根修长,瘦不见骨,如同白玉雕成,简直美好得不似凡人可有,当这一双手掌按在头顶时,江若离顿觉鼻子一酸,忍了许久的涩意霎时泛滥成灾,扑扑簌簌的交错纵横,瞬间便滑了一脸的濡湿泪痕。     她自幼无父无母,虽得族中长老重视,却从未体会过被长辈全心宠爱的感觉,好容易有个姜承影肯疼她宠她,到头来却仍是一剑斩情丝,从此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眼下被顾青衣这样小孩子似的抚摸着头顶,她竟觉得自己突然脆弱得不行,被人家捅了一刀都没掉过半滴眼泪的人,这当空却泪流满面,抽噎得几乎不能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茻犇屮’诡事(十七)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见惯了江若离漠然沉寂的模样,此刻这般小女儿的作态,只看得叶南即是震惊又是心疼,比她更命运多舛的,比她更身世飘零的,叶南不知见过多少个,这世上可怜之人太多,他或许也会同情他们的际遇,却绝不会犹如现在这般,感同身受的心疼不已,或许只因为他们都不是她,不是那个他小心藏在心尖尖上的江若离。     顾青衣素手轻抚着江若离乌溜溜的发顶,目光慈爱,满是心疼宠溺之色,江若离低垂着脑袋,泪流满面,不断抽泣,这画面原本真的非常凄美动人,若此时将顾青衣换成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或许画面会变得更加和谐得多,可偏偏他是个俊美无俦到连叶南都有些自惭形秽的绝世美男子,这画面就难免有些教人想入非非了。     叶南知道,顾青衣并没有别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顾青衣屈指为江若离温柔拭去腮边粉泪的画面,简直金光闪闪得快要亮瞎他的双眼,话说虽然自己现在并不是江若离的什么人,可他就是忍不下的各种不爽。     “呃…顾前辈…”     常言道:老而不死是为贼,顾青衣活了多少年,自己都记不得了,什么样的人情世故他没见过,叶南这等小心思,他瞟上一眼就心跟明镜似的了。     “呵呵,叫什么前辈啊,好好的都被你给叫老了,你要不嫌弃,就跟着阿离一起叫我声叔叔吧!”     叶南闻言,心头不由一动,下意识的就想去看江若离,此时江若离已然化身为鸵鸟。一头扎到沙坑里不想抬头,回想起自己刚刚那一副丢人现眼的样子,全被这男人看在眼里,她顿觉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你说当初她为啥就想不开,偏要带着这男人一块来呢!     见江若离抽着鼻涕,一脸面无表情的撇过头去。叶南突然觉得她这副样子特别的眼熟。想了一下才猛然顿悟,都说是物似其主,江若离此刻的傲娇表情。简直与那动辄大发脾气,不高兴了就当场挠人的九儿一毛一样。     虽说从没谈过恋爱,但叶南自小长在那样的大家族里,哪里可能是完全不懂这些个的。眼下顾青衣主动对他抛出橄榄枝,他若不好好接着。岂非是不识抬举了么?     “顾叔。”     “嗳~~!真乖!”     顾青衣慈父上身,见谁摸谁,叶南被他顺毛顺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话说自打他八岁之后。就没谁再敢这样摸他的头了。     “来,你顾叔也不是那厚此薄彼的人,既然你肯叫我一声顾叔。顾叔就不能亏待了你。”     说着,顾青衣便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方形的檀木盒子来。叶南搭眼一瞧,心下不免又是一颤,这盒子貌似跟江若离手上那只是同一款呀!     “长者赐,不敢辞。”     叶南恭敬伸手接过,并小心打开,眼瞧着盒中之物,不由当下弯起嘴角,顾青衣看在眼里,笑吟吟道:     “这兽镯本就是一对,雄为麒,雌为麟,阿离手上那只是麟镯,你这只便是麒镯,今日我将它送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他日双镯合并,可还有大用处,懂吗?”     “顾叔放心,叶南谨记在心,定不让顾叔失望。”     叶南岂会听不懂顾青衣的弦外之音,只是他没想到,顾青衣竟然真的会将这兽镯的另一只送给自己,不过他更没想到的是,江若离竟然也没反对,此举于他而言,无疑胜过任何奇珍灵宝所能带来的喜悦。     ………………………………………………………     该问的也问了,该送的也送了,江若离料定栾树几人呆在顾青衣的宅子里必然是安全无虞,当下便也起了拉家常的心思,不过她这所谓的拉家常,可跟张家长李家短的那些个街边闲扯毫不相干。     “顾叔,我有一事不明,不知……”     “你想问的是‘茻犇屮’的事?”     她才一开口,顾青衣便已自然而然的接了话,见江若离点头,顾青衣这才笑道:     “当初我带着几名亲信逃到此地时,这里早已成了人间地狱,有些事想必我不说,你也十分清楚,此地乃是极煞之地,住在这里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们来到这里时,村子正在闹瘟疫,无论人畜,无一幸免,我并没有三哥那种妙手回春的医术,也没有你娘那种布阵破煞的雷霆手段,无奈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相继死去。”     “极煞之地于旁人而言,可能是杀人于无形的凶煞险地,于我而言,却是难能可贵的修炼秘境,我既有幸遇上了,自然是舍不得走的,可镇日与那些腐尸恶鬼为伍,又实在叫人索然无味,于是我便差了几个手下,去把他们都给叫起来了,毕竟人多也还热闹些,省得我个孤零零的老人家,整日冷冷清清的实在难熬的紧。”     顾青衣一席话,说的叶南江若离面面相觑,几乎是哑口无言,世间竟有如此霸气侧漏的孤苦老人家,因为嫌自己寂寞,便任性的唤醒了一村子的活死人来陪着自己嗨,这种‘死你麻痹,起来嗨’的无敌炁场,听得他们也是醉了呀!     “不愧是千年不倒的神医门,当年我虽拼死逃出围捕,仍是身受重伤,几乎当场殒命,幸而后来逃到这里,并借着极煞之地得天独厚的炁场将养声息,可如今百年过去,我仍无法彻底治愈身上伤势,每逢阴天下雨时,身上便如同万蚁啃噬一般,又痒又疼,哎!老骨头了!总归是土埋了半截的人,也就再没啥盼头了。”     江若离闻言,不由心下动容,遂面色诚恳道:     “若离自幼无父无母,小白菜似的独自长大,不曾想今日竟还能遇见顾叔,日后顾叔便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若离日后定会好好孝敬顾叔,再不让顾叔独自忍受孤独凄凉之苦。”     顾青衣垂眼看着江若离,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出的泛起各种滋味,这丫头既遗传了三哥的重情重义,也继承了她娘亲的聪慧机敏,虽然单独论起来,她或许哪一个都不如,可综合到一起,她绝对比他俩任何一个都更有希望冲破枷锁,得成大道。     “好孩子。”     明明看皮相,两人几乎就是同龄人,可顾青衣偏偏一口一个好孩子,直叫得江若离眼皮子直抽抽,话说她哪里像个孩子了?有她这么老的孩子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茻犇屮’诡事(十八)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千里寻亲的场面,确实赚足了热泪,可再精彩的剧情也不能连番上演吧,**迭起总也得有个限度不是?否则整不好弄个高血压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真相,终于彻底浮出水面,可江若离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释负重,与其说她痛恨神医门,倒不如说她是恨透了神医门那所谓的不可撼动的祖训与门规,这所谓的规矩害死了她的父母,害死了姜莫邪,也差点害死了她。     不可撼动是吗?呵呵!有生之年,我江若离还非就要破一破这规矩,动一动这祖训不可了。     ………………………………………………………     “此地乃是极煞之地,初时或许于修炼确实有些益处,可呆久了反倒对顾叔身上伤势有害,依侄女之见,顾叔不如暂且跟我离开此地,侄女不才,曾收了个十分乖巧伶俐的小徒弟,于医道方面非常有天赋,想必他对顾叔身上顽疾应该会有些办法的。”     江若离这一番话,无疑正中顾青衣下怀,这个瘪地方他老人家早就呆腻了,只是没了那个人在,他总觉得天下再大,偏偏就没他可去的地方,如今那人的孩子就在眼前,说是寄情也罢,说是移情也好,总之他不想再留在这里,这个他曾苦苦守了百余年的竹舍,如今他却不想再守下去了。     “顾叔有什么要带上的东西吗?我们帮你收拾收拾。”     太贴心的话,叶南实在也说不出口,干活儿神马的他倒是没问题的。     顾青衣起身,徐徐环视房中诸般物什,良久。方才上前摘下墙上画作,小心卷成画轴,揣在怀中,转而朝江若离道:     “拎上我的茶壶茶盏,走吧!”     江若离听话得很,急忙小心端起茶盘,颠颠的跟在顾青衣身后出了门。三人站在院中。再次停住脚步,顾青衣回眸看了眼竹舍,这一眼中藏了太多太深太难解的情意。江若离低垂着脑袋,不敢再抬头,丢人的事,她今天已经做得够多了。再丢一回可就真心没脸见人了。     叶南是个有眼力价的,见顾青衣眼光有意无意扫上棋盘。忙上前抱起两盒棋子,棋盘是直接刻在石桌上的,那么大的石桌,自然是搬不动的。不过能带走棋子应该也就够了吧。     三人于是再次启程,临走到院门口时,顾青衣却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盈盈的停驻了脚步。     “白日里有个小东西闯到我这里,被我捉了关起来了。小东西脾气不小,砸坏了我不少的东西,我本想着熬他一熬,晚上炖了也好补补身子,现在看来,想必那小东西应该也是跟着阿离一道来的吧?”     江若离才一听他提起,便立即反应过来,想必九儿那家伙儿定也是觉得这宅子不同寻常,所以才偷偷潜进来想一探究竟,她早就猜到九儿至今还不露面,应该就是落在了顾青衣的手中,只不过她故意不提起,也是存了想趁机教训一下九儿的心思,这家伙儿无法无天惯了,早晚有天会吃大亏,落在顾青衣手中最多也就是吃点苦头罢了,如果能就此给他一个教训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让顾叔见笑了,那小东西正是我养的,平日骄纵惯了,没个规矩,顾叔帮我教训一下倒是好事,省得他无法无天,也没个能怕的人。”     “既然是阿离养的宝贝儿,我放了他就是了。”     顾青衣笑笑,随手摆了摆衣袖,面上仍是一片温润浅笑,仿佛刚才声称想炖了九儿熬汤喝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几人说话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猫叫声,江若离抬头循声望去,竟见头顶那颗大树上赫然挂了个斗大的竹笼子,透过竹篾间隙,依稀可见一只肉呼呼毛茸茸的黑家伙正窝在里面,有气无力的喵喵叫着。     一见这家伙儿,江若离顿时便笑了出来,瞅这可怜见的,可不就是她家那霸气侧漏的九儿吗?只不过九儿往日里作威作福惯了,突然这般打了蔫,实在有些教人不太适应。     想来刚才他们进院时,九儿应该就已经挂在这里了,只不过顾青衣施了障眼法,两人自然看不见他,如今障眼法撤了,九儿自然而然也就重见天日了。     叶南见九儿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也不免有些暗爽,他可没少吃这家伙儿的闷亏,眼下见他被顾青衣折腾成这副鬼样子,心中不免又对顾青衣多增了一份好感来。     毕竟是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心肝宝贝儿,江若离笑过也就算了,肯定不能像旁人那样坐视不管,当下只得上前伸手摘下竹笼子,三两下将九儿拎出来抱进怀里。     也不知顾青衣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九儿明显有点被折腾得狠了,此刻蔫蔫的缩在江若离怀中,竟看得她又有些心疼起来。     “走吧!”     顾青衣最后看一眼身后空荡荡的竹舍,无声轻叹一记,转身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江若离叶南乖乖跟在他身后,倒是做足了小辈的姿态。     ………………………………………………………     栾树几人等在原地,眼瞅着天都快要亮了,还不见江若离回来,心里早就有些火烧火燎,好容易见她出现,急忙上前捉住她的肩膀,冷脸问道: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呦!这就是你那乖巧伶俐的小徒弟?瞅着这脾气似乎可不太好。”     顾青衣跟在江若离身后,眯眼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栾树,虽然在场可不止他一个男人,但他就是可以肯定,这个扯着江若离一脸质问的男人,就是她口中那‘乖巧懂事’的小徒弟无疑,话说难道是他老人家避世太久,已经完全跟不上时代的脚步了,还是说现在当徒弟的,都可以这般不客气的质问起师父来了?     “他是谁?”     栾树下意识将江若离扯到自己身后,冷着眉眼横扫向顾青衣,他其实早就看到这陌生男人状似亲昵的走在江若离身边,只是他刻意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已。     江若离脸皮子一阵红来一阵白,简直羞愧的想要当场挖个坑来给自己埋了,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给自己长脸,才刚说了乖巧,这就跟她耍起少爷脾气来,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呃…呵呵,这正是我那不懂事的小徒弟,栾树,不得无礼,这是为师的长辈,你当叫一声师公才对。”     “师公?”     栾树皱着眉头望向顾青衣,他跟着江若离二十几年,可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在,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跑了个师公出来,莫不是……     见栾树转而一脸严肃的抓过江若离的手腕,认真的号起脉来,江若离脸色几变,眼瞅快要挂不住笑了,倒是胡莉儿嬉皮笑脸的插嘴道:     “师公长得也太帅了,不是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犹如画中仙,不是我说,这大晚上的,突然见着这么个神仙似的人物,谁也难免不犯点嘀咕不是?”     胡莉儿别的不行,就是脑袋够用,这一句话即为江若离全了面子,也顺道拍了顾青衣的马屁,还为栾树的诡异行径找了个颇为合理的借口,可谓是一举三得,聪明至极,且先不管他是不是真是江若离的长辈,既然人是江若离领回来的,她们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若论起医术来,栾树确实堪称奇才,可他毕竟社会历练不多,且平时也极少接触这些三教九流的人,江若离又是个护犊子的,说是放他云游历练,才吃点小亏就喊打喊杀的叫上兄弟去找场子,哪里可能是真吃过大苦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施针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倒是长了张巧嘴,恁地招人疼。”     顾青衣似笑非笑的睃了胡莉儿一眼,后者则满面笑靥如花,那个热情劲儿啊,你就甭提了,江若离并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倒是叶南笑道:     “这是阿离的好姐妹,叫胡莉儿,阿离平常性子冷,有她在身边跟着,倒是开朗了不少。”     这几声阿离,直叫得江若离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话说顾青衣偶尔她唤几声,她还忍得了,叶南也这样叫的话,实在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被雷到的可不止是江若离一人而已,在场众人都有点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意思,话说平日里也不见两人有多亲密呐?况且江若离又是那样清冷的性子,饶是跟自己的小徒弟都不见有多亲近,咋两人出去兜了一圈,回来就突然这么熟了?     见一时都有些冷场,胡莉儿赶忙笑着接口道:     “能跟着江老大混,是我无上的荣幸,再说了江老大也就是面冷心热而已,实际人好着呢!我这条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行了,别说这些了,栾树,你过来给师公看看,他痼疾缠身多年,一直无法彻底清除病根。”     好容易逮着机会,江若离赶紧岔开话题,她自然知道叶南为何突然跟她如此亲近,还不是顾青衣那一对兽镯闹的,虽然她也想不通当时自己为何没有向顾青衣澄清他们的关系,眼下回想起来,却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妥的,看来还是寻个机会跟他说清楚的好,也省得他再误会了什么。     栾树虽然不甚情愿。但总不好公然违抗师父的意思,只得任由江若离将人搀扶到石桌前坐下,自己则敛目屈指,虚虚搭上他的手腕。     少顷,栾树突然睁开眼来,神色凝重的望向身前的顾青衣。     “师公身上的伤是……?”     见栾树转而望向江若离,顾青衣不禁猜想。难道他这是是看出自己受伤的原因了?想来他应该也是顾及到江若离的身份。这才会这样欲言又止的吧。     “我曾遭神医门‘万箭穿心阵’所伤,时至今日,仍不能彻底痊愈。每逢初一十五都疼入骨髓,十分难熬。”     栾树与江若离对望一眼,这才将目光重新调转到顾青衣脸上。     “‘万箭穿心阵’乃是神医门仅的有四大杀阵之一,凶险非常。少有逃脱,师公这伤少说也得有百余年了吧?您如今周身寒气逼人。指甲白中泛青,瞳孔周围呈刺芒状放射,这些皆是阴毒入骨的表现,想必这些年来。您为了压制住体内旧伤,一直借由极煞之地的煞气,以及村中活死人的阴气来苦苦支持。之所以您会每逢初一十五便周身疼痛难忍,一方面是因为阴煞之气盘踞在体内无法彻底排出。一方面是中了万箭穿心阵后,您体内会滋生出无数小针,且随着周身血脉四处游走,平时还勉强靠着阴煞之气压制,待到初一十五阴气鼎盛时,它反而开始不受控制,所以你才会感觉痛不欲生。”     都说是久病成医,顾青衣在这一百多年里,几乎就没干过别的事,一心就扑在养伤上了,刚刚在路上时,江若离还一个劲儿的夸赞栾树医术无双,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医者,原本顾青衣还只当她这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想不到却竟是真的,这小子果然还有两下子。     “果然是后生可畏,阿离收了个好徒弟呀!那你倒说说看,我这病根到底能不能祛?”     “能。”     栾树毫不迟疑点头,转而从背包中摸出一只小臂长短的木匣来放在石桌上,继而便开始净手凝神,显是已经准备立即开始疗伤了。     顾青衣万没想到栾树竟然答的如此痛快,这些年来他虽然一直守在这里,寻医问药的脚步却早已是遍布了大江南北海内外,可惜神医没少见,神药没少吃,真正有效果的却一个也没有。     叶南小心净手之后,便示意江若离暂时寻个干净房间,以方便他施针救人,顾青衣表面看着没事,实则早已危如累卵,一旦爆发便会不可收拾,也幸而他一直待在此地修身养性,若是他心浮气躁血脉贲张,只怕早就见阎王去了。     “你这是准备……施针?”     原谅顾青衣会有此疑问,这些年来他也是被骗怕了,也亏得那些个神医圣手们能想得出来,什么放血滴蜡的花样还真不少,因此见到叶南竟毫无新意的拿出银针来,顾青衣便难免会有些不太信任。     栾树一旦进入到凝神状态,基本上就极少再开口讲话了,好在江若离怎么说也是打神医门里出来的,纵然医术不精,但胜在见识广博,此时听见顾青衣提出疑问,忙代为解释道:     “‘万箭穿心阵’其实并非是真的有针刺入骨,而又通过一种秘法,使人血脉中形成一种类似血栓的肉刺,这肉刺会随着人的血脉游走全身,所以才会每每令你感到周身剧痛难忍,最棘手的是这种肉刺一旦形成,就极难溶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神医门独门针法将血中肉刺逼至一处,再破体排血,逼出肉刺。”     见顾青衣仍是一脸菜色,江若离也不含糊,生拉硬扯着将他带回到之前的竹舍中,眼见栾树亮出银针之后,顾青衣明显周身一颤,整个人都跟着紧绷了起来,江若离脑中灵光一闪,突然便有些明白了。     “顾叔,你听我说,阴煞之气只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肉刺的生长与流动,到如今已近极限,若非如此,栾树也不会急着为你施针,你不要担心,其实施针……”     犹豫了一下,江若离复又认真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小心劝道:     “其实施针一点都不疼,只是有点酥酥麻麻的刺痛而已。”     “你以为我这是怕扎针么?真是荒谬,我只是…”     顾青衣词穷,只是了好半天,索性一拍桌子,怒道:     “好吧!我就是不想扎针,谁说不疼的?当本门主是三岁小孩吗?之前我又不是没扎过,身上又青又紫,一两个月都褪不下去,疼得一动都不敢动。”     被顾青衣这样一吼,江若离面色瞬间涨红如枣,一时竟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刚刚她也是出于职业本能,以前做护士时,见到害怕扎针的人她基本也都是这么糊弄的,只是如今换成了顾青衣,似乎就不那么好唬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休养生息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顾叔你听我说,其实针灸跟扎针是两回事,针灸是刺在人体的穴位之上,你最多只会产生一种酸麻胀酥的感觉罢了,根本一点都不疼,况且栾树刺针的手法极其纯熟,我保证他不会弄疼你,好不好?”     江若离微仰着头,整个人半蹲在顾青衣的身前,一手虚搭在他膝头,一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说实话江若离此刻的内心也是崩溃的,她从来没有在儿科工作过,更不知道其他儿科护士对待那些不肯扎针的小朋友是如何劝说的,她向来都不是能言善道的人,让她来安抚顾青衣,委实有些强人所难。     栾树已经调理好内息,此时捏着银针便走了过来,见顾青衣竟然还衣冠端正的坐在床上,脸上便现出些许不悦来。     “待会我行针时需要师公脱掉外衣,全身**,还望师公能够配合。”     顾青衣一听他竟然这么说,当场就炸毛了有木有?全身**那是什么概念?那说明这绝对不是一针两针就可以解决的事,甚至他还要全身施针,否则他也不会要自己脱光衣服了。     “顾叔,你不要这样,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不及时将你血脉中的肉刺引出,一旦下一次爆发,很容易便会有生命危险。”     江若离强按住挣扎着欲起身的顾青衣,一时也是左右为难,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这都叫什么事呀?活了不知几百年的老妖精,竟然还会怕扎针吗?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事情吗?     “可不是嘛!”     刚刚那一会儿的工夫里,江若离已经大概将自己与顾青衣相认的经过说了一遍,眼下胡莉儿见江若离苦口婆心的哀求了半天,还依旧是毫无效果。忙也跟着加入到了劝说的行列。     “您说您在这苦守了大半辈子,图的到底是啥?好容易见着故人之女,也顺利认了亲,多么皆大欢喜的事啊!您就不想着让她多孝敬您几年?等再过几年江老大结婚生子,您就不想尝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而这所有的前提就是,您必须得首先健康长寿不是?您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胡莉儿一席话,说的顾青衣犹如醍醐灌顶。瞬间便想明了利害关系。扎针什么的固然令人生畏,可他好容易才见着江若离,这要是不明不白就死了。他不得亏死了。     想到这里,他索性把牙一咬,一脸视死如归道:     “我可说好了,不许拿我试针。这次如若治不好,下次说啥也得换个法子才行。”     “好好好。都听您的。”     这会儿工夫,只要能让顾青衣配合,江若离自然是什么都肯答应的,至于栾树能不能针到病除。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再说啦,就算这次不行。下次总还有法子再劝的,有胡莉儿这厮在。死人都能给她说活了,更何况只是劝人扎个针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经过这么一闹,初见顾青衣时那一身仙风道骨的感觉也算是彻底消失殆尽了,江若离领着几人退出房间,只留下栾树与顾青衣在房中继续施针。     说实话她更喜欢这样的顾青衣,没了那种清高与疏离,这样会耍小孩子脾气的顾青衣,才真正给了她一种久违了的亲近感。     ………………………………………………………     “江老大,刚刚听你那意思,合着这整个**都是您师公他老人家一手创建的?”     胡莉儿回想起刚刚那恐怖的一幕,还有点心肝儿直突突,这一村子不人不鬼的就这样残留人世将近百年,想想都教人心底发寒啊。     “这村子当年闹了瘟疫,顾叔来时,已经几乎死绝了,自那之后,顾叔就将这村子彻底封闭了起来,要不是九儿熟通阵法,发现此地另有蹊跷,我们根本也进不了这个村子。”     虽然江若离本人并不赞同顾青衣的做法,但顾青衣毕竟是长辈,即便做错了也不容他们这些小辈置喙,不过既然她们已经相认,这些个歪门邪术就不能在继续存世,顾青衣的伤她会想办法医好,这个村子也绝对不能留。     都怪那只该死的臭猫,好好的非把我们引到这种鬼地方来,胡莉儿偷偷瞪着正要死不活得趴在江若离肩膀上的九儿,心中各种吐槽,嘴上却不敢说出口,毕竟如果不是误入此地,江若离也就见不到顾青衣,九儿固然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眼下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如此功过相抵,依着江若离的性子,肯定是舍不得再责罚他什么了。     不过师公大人还真是给力呢!她早就想狠狠收拾九儿一顿了,这家伙儿当真是一肚子的坏水,仗着江若离宠他宠的没边,他们这些人里哪个没吃过他的闷亏,活该他犯了众怒,如今被收拾了,亦落个人人拍手称快的凄凉下场。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等栾树为师公疗好伤后,我们立即离开此地,这里煞气太重,停留太久,对你们不利。”     江若离虽然师从神医门,一身修为却跟神医门并没多大关系,倒是后来追随摩椤鬼王时,跟他学了不少鬼修之道,摩椤所修的并非是正道鬼修,而是些不入流的歪门邪法,但凡稍有心术不正者,便有误入邪途的危险,好在江若离心志坚定,并不受其扰,倒是阴差阳错下,有了将摩椤那些个邪法异术发扬光大的趋势。     从某种角度来讲,江若离修习的鬼道与顾青衣的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此地太过阴邪,呆久了于修行并无益处,反倒容易滋生心魔,届时亦是祸患无穷弊大于利。     ………………………………………………………     在等待栾树施针的间隙里,江若离又喂九儿吃了一些恢复元气修整经脉的灵药,眼见他仍是蔫蔫的趴在自己怀里,顿时又有些心疼起来,叶南见不得江若离跟九儿这样黏糊,遂打岔道:     “也不知栾树施针还要多久,要是时间长的话,不如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折腾了这大半宿也都累了,不攒足精神,明天我们哪都别想去了。”     叶南执行任务时,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是常事,比这更艰苦的时候都熬过来了,眼下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江若离那就更不用说了,她重新伐筋洗髓之后,身体素质更加好得几近变|态,况且现下栾树顾青衣还在里面施针治伤,这个关头她自然是不可能离开的。     “胡莉儿华煜宸,你们俩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个干净点的屋子休息一下吧!放心,有我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事的。”     眼见胡莉儿欲言又止,江若离心知她定是刚刚吓怕了,听见有江若离在外面守着,胡莉儿总算安心了许多,她其实早就有些体力透支,只不过刚刚又惊又怕,也顾不得累不累的事了,眼下才一说到休息,她便觉得自己浑身酸痛,胳膊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一般,连动一下手指头都有些费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定情信物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匆忙打了招呼,胡莉儿再也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的问题,随便找了个距离江若离最近的房间,便两眼一抹黑的睡死过去,倒是华煜宸人倒架子不倒,愣是挑了处最华丽的房间才勉为其难的睡了进去。     九儿吃过药后,便如同提前进入冬眠期一般,呼噜打得震天响,实在扰民得不行,恰好华煜宸也不敢独处静室,索性由他抱去镇宅,这下总算是落得皆大欢喜。     一时间,原本还热闹非常的庭院,转眼间便再度归为沉寂。     江若离端坐在院当中的石桌前,面上一派庄严肃穆,模样看着很是唬人,正对面叶南则一脸若有所思着无声静坐,单从面上表情来看,实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呃――”     江若离清了清嗓子,干巴巴道:     “叶南,我有话要对你说。”     “还是先听我说吧!”     叶南这一段时间里,都秉持着多干事少说话的优良传统,这本没什么不好,也与自己以往出任务时的一贯作风没什么不同,可这毕竟不是出任务呀!与解决终身大事相比,什么分尸案啊,器官倒卖啊之类的,都只能暂时退居二线了。     不待江若离发表意见,叶南已经一鼓作气,先声夺人道:     “我喜欢你,这件事我早就说过,但我今天还想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江若离,或许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打从一见面就已经注定,在你的面前我仿佛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做着身不由己的事,为了讨你的欢心,甚至做出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蠢事,最可怕的是,我竟还压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蠢,反倒开心得不行。简直像个十足的傻瓜。”     “那个……”     江若离大瞪着双眼。表情呆萌,虽难掩震惊之色,可那微红的粉颊早已深深的将她出卖了。被表白这种事,于江若离而言,实在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以她的个人条件。没人表白才是真正的怪事。     大多数情况,那些男人要么拜倒在她强大的女王气场之下。要么被她撖不可挡的彪悍气势所摄,直接落荒而逃,像叶南这样直言不讳大胆表白的,说实话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份。     “跟我交往吧!以结婚为前提。”     叶南说着。突然伸手过来紧紧握住江若离搭在石桌上的手腕,力道之大,竟连江若离一时都有些难以挣脱。(好吧。或许她根本也没想挣脱。)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一个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没喜欢过什么人,我会的东西很多,枪械组装、定点爆破、野外求生、徒手攀岩,可我真的不太擅长,怎样去喜欢一个人。”     说话间,叶南轻轻站起身来,江若离身子一颤,想要起身后退,却被他先一步牢牢捉住手腕,根本脱身不得。     叶南上前一步,俯身半蹲在江若离的膝前,此刻他半仰着头,黑眸似海,脉脉含情,直逼得江若离进退两难,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僵硬如铁,完全没了往日威风。     “你愿不愿意,手把手教我,如何正确的去喜欢一个人,我如果是你,一定不会拒绝这么优渥的提议,毕竟由自己亲手调教出的男人才更好用,你说对不对?”     “啥?”     江若离脑袋已然有些发胀,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中枢神经都被麻痹,渐渐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件事了结之后,就跟我一起回家吧,我爸妈很好相处,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还有我爷爷,他老人家一向最喜欢结交江湖中的能人异士,我如果带你回去,他一定会特别高兴。”     叶南循循善诱,憋了半辈子的情话,差不多都攒到这一回说尽了,江若离听他越说越离谱,脑袋卡壳了好半天,总算勉强找回一点点残余的理智。     “不,我们并不适合,你听我说,叶南,我实在不是一个妻子的好人选,你并不了解我,跟我在一起只会误了你的终身幸福。”     还好,她只说不适合,而不是不喜欢。     叶南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嘴角轻勾,扯起一抹志在必得的温柔笑意,他两手紧攥着江若离稍显粗糙的修长手指,一下下的轻触着自己冰冷的唇角。     “你说晚了,江若离,自打遇见你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了要误我终生。”     ………………………………………………………     表白什么的,果然是这世上最最耗费体力的事,趁着江若离大脑当机,供氧不足,叶南果断宣判主权,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只锦囊,郑重其事挂在了江若离的脖子上。     “这是……”     江若离皱着眉头,垂头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锦囊,脑袋里啪啪跳出各种问号。     “这是我出生时,一位不世出的大师送给我的锦囊,大师说我命中尚有一次大劫,乃属早夭之相,若能成功渡过,必将一世安康福禄双全,我虽然不太信这个,但爷爷下了死令,所以也就一直戴在身上,这么多年,枪林弹雨的闯过来,倒也确实是有惊无险。”     叶南边说着,边伸手过来拆开锦囊,那锦囊蓝底红字,上好的缎面,精巧的蜀绣,然而这些都不是吸引江若离的真正原因,真正吸引她的,是那锦囊上龙飞凤舞的刺字,这字叶南不认识,估计他那位喜好结交江湖异士的爷爷也不会认识,因为这是一个封印,一个十分繁复的专门用来封印器灵的佛家封印。     “那大师当年对我爷爷说,等到我遇上命定的孙媳妇时,才能打开这个锦囊,并将里面的东西送给对方做定情信物,才能白头偕老永沐爱河,说实话我也一直很好奇,这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今天托你的福,终于能开开眼了。”     说话的工夫,锦囊已然被叶南三两下硬生扯开,这个东西挂在自己身上也有二十多年了,说不好奇那是假的,叶南探出两指伸入锦囊内,触手竟是一片温热滑腻,玉质独有的坚硬触感渐渐汇成一道暖流,顺着指尖一直流窜到心口窝里。     “好像是一块玉呀?暖玉?奇怪,平时怎么完全感觉不到这种热度呢?”     “你当然感觉不到温度,因为这锦囊上有佛家的大封印术,除非打开这个锦囊,否则谁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江若离苦笑,她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命运似乎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命里注定该是你的东西,兜兜转转居然就这样神奇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魇之眼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映着头顶清冷冷的月光,叶南掌心轻托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玉佩,玉佩外缘漆黑如墨,内里却殷红似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使然,恍惚间,叶南竟觉得玉佩中心那一点殷红仿佛是可以流动一般,小小的涡旋不断盘亘,好似宇宙无极,又似混沌初始,浩渺无垠,如同稍有不慎,就要一个跟头跌进去似的,很是玄妙无边。     “这玉佩好神奇,我总觉得里面好似蕴藏了极大的能量一般。”     “你的感觉没错。”     江若离伸手接过叶南手中玉佩,捏在手中左右把玩,见江若离面上神情似有些不对,叶南有些疑惑道:     “你这是怎么了?你认得这块玉佩?”     “见倒是头回见,不过这块玉佩的大名我却是早有耳闻。”     江若离说着,便将那玉佩中心殷红处轻抵在眉心,少顷才又交还给叶南,刚刚她已经确认,这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梦魇之眼,想到叶南口中关于大师赐玉的传说,江若离不由苦笑道:     “此玉名为梦魇之眼,传言梦魇是一种西方的大凶兽,暴戾嗜杀,很是凶残,它的威力很大,甚至有不死不灭之能,之前我一直在找这块玉佩,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它竟然就在你的手中,那个将玉佩送给你的大师确实很厉害,若不是你打来锦囊,破了他的大封印术,恐怕我一辈子都找不到梦魇之眼了。”     没想到江若离一直再找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的手中,叶南高兴之余,也不免动起了小心思。     果然,只听得江若离随即问道: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将这块玉佩割让给我。作为交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换是肯定不行的”     叶南为难的皱起眉头。     “爷爷交代过,这玉佩只能送给叶家的孙媳妇,你如果喜欢,我送给你就好了,你也不用拿任何东西跟我换,我反正什么都不缺。”     叶南这话说得倒是真的。堂堂叶家金孙。叶南确实可以牛气哄哄的说一句,自己什么都不缺,因为这本来就是实情嘛!     “你――――”     江若离磨牙。许是这段时间叶南一直默不作声的任劳任怨,以至于她竟然忘记了,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个会做亏本生意的主儿。     叶南绝不承认自己是在趁火打劫,他相信江若离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刚刚也不会默认顾青衣将兽镯送给自己,如今她显然还有别的顾虑。但不管她顾虑的是什么,他都愿意与她一同面对,而眼下他所需要的只是在一个适当的时机下,轻轻的推她一把。而梦魇之眼,显然正是这个他等待已久的契机。     正所谓:轻易不出刀,出刀必见血。叶南不是那种心浮气躁的人,相反他耐性极佳。为了等待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他耐得住寂寞,也忍得了冷落。     而今,已是收网的时候了,他默默的守在她身边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只眼睁睁看着她就够了的,他想要这个女人,想要她永远留他在身边,从初见的那一刻起,他便已认定了她。     ………………………………………………………     “不然就先放在你那里吧!反正我送出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的习惯,你可以慢慢想,我不会逼你的。”     叶南善解人意的将梦魇之眼重新塞回到锦囊之中,尔后打好了结,非常绅士的收回手来,江若离默默咬牙,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猾了,他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找这个东西,而他还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摆明了就是知道她根本无力拒绝是吧?     可恶呀!她怎么会忘了呢!这小子可是十几岁就孤军深入里约热内卢,第一次出任务就当场击毙三名国际通缉犯的最佳王牌猎人呢!     话说这家伙儿等着逼她就范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吧!之前她竟然还觉得他十分体贴,完全不会逼迫自己什么的,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错得有多么离谱,叶南不是不强势,而是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而他一旦强势起来,根本就不给对手留活路好吗!     ………………………………………………………     栾树施针向来很快,但这次却有些异乎寻常的艰难,直到天已大亮,他才一脸疲惫的走出房间,江若离立即起身迎了过去,叶南也急忙跟了过来。     “怎么样了?”     “师公受伤已久,虽然他一直施法压制着血脉中肉刺的生长,但同时他的经脉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我眼下施针将他体内肉刺全部逼出,至于调理身体修补经脉,也只能慢慢来了。”     “这就好,辛苦你了,快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     江若离踮着脚尖摸了摸栾树的脑袋,一脸心疼的慈母范儿,栾树虽然不喜欢她这样摸自己的头,可眼下也已经没力气再反抗她了,施针逼出顾青衣体内残留肉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极难,不然顾青衣也不会访遍天下神医,仍对此束手无策了。     又将注意事项详细交代了一遍之后,栾树这才白着一张小脸儿找地方睡觉去了,他毕竟是**凡胎,虽然江若离打小便给他喂了无数的天材地宝,但再好的体力也禁不起他这么无休止的消耗不是?     眼下还站着的只剩江若离和叶南了,叶南如今还保持着最佳状态,并非是他体力如何逆天,而单纯只是他长久以来受训的结果,这种超强悍的精神力,才是真正令人叹服的军人的钢铁般的意志。     原本叶南是想着让江若离去休息,由自己来照顾顾青衣的,但架不住江若离的一再坚持,到最后她甚至拿出拒收梦魇之眼来做为要挟,叶南这才终于乖乖点头就范。     “好吧!我们叶家的家规一向是‘听媳妇的话有饭吃’,既然你都拿出长孙媳妇的信物了,我也只能乖乖听话。”     在江若离正式变脸之前,叶南果断转身闪人,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影子。     江若离黑着脸站在院中,一个人孤零零的生闷气,她严重怀疑,叶南装老实这么久,就是在偷偷观察她的所有弱点吧?为什么她总有种叶南如今已经对自己胜券在握有恃无恐的错觉呢?话说她之前是不是有点太小看他的智商了,这家伙儿的腹黑程度似乎一点都不比自己少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离开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因为顾青衣大伤初愈,身子还很虚弱,几人又耽误了一天时间,才终于再次启程,离开茻犇屮,临行之前,江若离一把大火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这个地方太邪恶了,根本就不应该继续存在。     顾青衣站在茻犇屮的石碑前,消瘦的身躯挺得笔直,远远看去,像一杆孤傲的青竹,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江若离还是感觉到了他浓浓的悲伤情绪,几乎就要四溢。     “顾叔,走吧!”     有些东西,你再怎么挽留,也永远都回不到最初的模样,物是人非也好,逝者如斯也罢,总之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永远都找不回来。     顾青衣守了大半辈子的,只是一个无法释怀的执念罢了,如今那栋竹舍也已随着大火化为灰烬,除了留在心中的那一段记忆,所有与他相关的都将彻底不复存在。     “别看了,你现在脆弱的很,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知道了,你这丫头可真啰嗦,也不知像了谁,你爹你娘可都不是聒噪之人。”     顾青衣守着村子,一待就是近百年,说话方式也还停留在明清阶段,很多称呼啊什么的,也都还是旧时的习惯,江若离并不急着纠正他,毕竟她本人也并不比他好上多少,所以说活得久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好多东西都跟不上时代的潮流,像一个死板的老古董,总有些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顾叔,走吧!这里太热了,烤的我脸皮都疼。”     江若离这辈子都没被人指责过啰嗦,她向来话少,为人又有些冷漠。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她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至于工作时她也只当那些人是病患而已,从不投入丝毫感情。     见江若离已经这么说了,顾青衣自然也不好继续停留,索性随着众人一起离开,几人对这村子都无甚好感。自然没得顾青衣那种情怀。尤其是胡莉儿,面上颇有几分解恨的快感,只不过顾及到师公的心情。不敢太过表露出来罢了。     一行人走得不快,直到中午时才将将翻过了两个山头而已,怕顾青衣身子虚弱承受不住,江若离寻了个凉快点的地方。便招呼众人暂且停下,休息一会儿。也正好吃点东西。     顾青衣虽然一直住在村中,不过吃穿用度都是从外面送进来的,米菜肉蛋也都有专门的地窖储存,几人出发前就已大肆扫荡了一番。只不过体力有限,能带走的东西委实不多。     经过一夜的修整,几人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尤其是胡莉儿,许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半的妖族血统。所以体力恢复得也特别的快,倒是栾树消耗太大,至今仍有些脸色苍白。     江若离伸手摸了摸栾树的额头,触手所及湿冷一片,她不由蹙起眉头,有些担心道:     “你没事吧?不然我们就在这歇一晚再走吧!”     茻犇屮地域特殊,煞气极重,若非如此,江若离也不会急着离开,她自己也是医修出身,且不说水平如何,起码常识还是有的,栾树为了给顾青衣治伤,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原本他至少也要休息个十天半月才行,可眼下情况并不允许。     栾树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精神状态倒还不至于萎靡的程度。     “没事,你放心吧!如果挺不住了我会告诉你的。”     虽然栾树已经这样说了,可江若离还是有些不大放心,这小子她从小看到大,有多倔强她比谁都清楚,见他坐着的姿势有些别扭,索性直接搂了他的脑袋过来按在自己肩膀上。     “靠着为师休息一会儿吧,现在太热了,我们等下午凉快一点再出发。”     “咳咳咳!!”     胡莉儿一口大饼没嚼碎,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咳嗽得老脸通红,眼泪都流出来了,当然她只是这些人中反应最激烈的一个,其他人虽然也被江若离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但还不至于像她这么失态就是了。     虽然众人早就知道江若离跟栾树是师徒关系,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又是另一回事了,尤其两人看起来年龄相仿,普通人很难接受他们其实是师徒关系。     “师父,我已经成年很久了,请不要一直拿我当小孩子。”     栾树毫不犹豫挣脱江若离的怀抱,整个人就跟烫着了似的,腾的一下就弹了出去,江若离有些受伤的看着他,心理委实有些难以接受,话说小时候栾树最喜欢这样靠着她了,为什么长大之后就特别抗拒她的接触,带孩子她真心没啥经验,话说叛逆期什么的会有这么长吗?     江若离在感情方面,粗心得几乎令人发指,在场几人又都是人精,栾树那点小心思根本就是昭然若揭,偏偏江若离还一直以慈爱师父自居,也难为栾树守在她身边这么久,换成旁人早就被她折磨疯了。     “江老大师徒情深,实在太感人了,话说栾树多大拜你为师的啊,看你们感情这么好,真心羡慕呀!”     插科打诨什么的,胡莉儿最拿手了,见叶南已经脸色铁青,而江若离却还一副毫无所知的样子,胡莉儿不得不站出来替她打一下圆场,话说像她这么贴心的好姐妹儿简直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去,她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好吗?     “栾树三岁拜我为师,那时候他才不到我膝盖高,整日缠着我,从不离我左右。”     想起栾树小时候,江若离忍不住又要叹气,那时候栾树刚刚痛失至亲,粘江若离粘得不行,一会儿看不见她就不停的到处找,虽然他几乎从来不哭,可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就跟惨遭遗弃的小狗狗似的,看得江若离心都快要融化了。     哎!后来咋就变成这样了呢?江若离抿着嘴巴,面上表情很是苦闷。     胡莉儿闻之,忍不住又在两人之间扫视了几眼,栾树三岁拜她为师,如今瞅着也有二十多岁了,那江若离究竟多大年纪,不可能五六岁就开始收徒弟了吧?就算她天赋异禀,也不能这么逆天吧?     转而望见顾青衣,胡莉儿瞬间又释怀了,是呀!江老大本身就不是常人,她身边妖魔鬼怪那么多,容颜永驻神马的想必也不是难事,只是心中难免有些惊奇,不怪江若离跟栾树那么亲密,合着她这是拿栾树当儿子养来着,可惜儿子一天天长大,当妈的却总也不见老,有这么个美得冒泡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师父见天的在眼前晃悠,不心生遐念才怪了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去留两无意 - 辣手医仙 - 碎在手心的阳光     “阿离,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说来很奇怪,顾青衣自从见到江若离起,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两天的工夫,可他对江若离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与了解,明明江若离看着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有说有笑得还能偶尔跟胡莉儿斗斗嘴,但顾青衣就是知道,她有心事,且还是很重的心事。     江若离显是没想到顾青衣会这样问她,愣了一下,方才如梦初醒道:     “顾叔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以为我掩饰的很好,你看除了你,谁都没看出来,你干嘛一定要拆穿我呢?顾叔一定是在深山里呆太久了,都忘了为人处事之道,所谓看破不说破,顾叔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呢。”     顾青衣闻言,没好气的回手照着她额头就是一记,江若离也不躲,老老实实的挨了一下子,顾青衣见她还算乖巧,总算略有些消气,这丫头从小就是个没人疼的,又经逢那样的大变,脾气怪异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样怪腔怪调得听得他心里难受的紧,仿佛吃了颗不熟的果子,又酸又涩的让人口舌发麻。     “你想干什么,说吧!有叔给你兜着呢!”     江若离喉中一哽,眼眶有些发热,半响方才哑着声音道:     “顾叔,我想回去。”     “回去?”     此言一出,漫说是顾青衣,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眼望向江若离,江若离此人看着通情达理,从不仗势欺人,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儿插根尾巴就是驴。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主儿,怎么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这不科学,也根本不像是江若离可能会做的事。     顾青衣转过头来,定定看了江若离一眼,片刻,竟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成呀!你想去哪?叔都陪你。”     江若离闻言。反倒有些不解的望向顾青衣。     “顾叔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这一次,顾青衣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你有你的思量。叔相信你不会无的放矢,至于想干嘛就去干吧!放心,天大的篓子有叔给你撑着呢!”     说一点都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江若离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热乎,栾树对她掏心掏肺。九儿对她忠心耿耿,但那些跟这种感觉都不一样,这种来自长辈无条件的宠溺关爱,她从未体会过。许是一时有些不适应,竟抿着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想好了?”     顾青衣不问。不代表别人也不问,叶南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他知道江若离在顾虑什么,刚刚在草庐中时,顾青衣可不仅仅只是同他们俩叙旧而已。     据顾青衣言,以姜母的本事,除非神医门四大长老联手围攻,否则根本奈何她不得,再加上姜父独步天下的奇门遁甲之术,神医门即便真撒下弥天大网,也不可能将他二人逼到如此地步。     当年顾青衣赶到时,姜母便受了很重的内伤,修行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同寻常的眼力,虽然姜母有孕在身,但这个孩子天赋异禀,与生俱来便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顾青衣看来,她不仅不是姜母的负担,同时还间接赋予了姜母一种堪称恐怖的诡异力量。     然而当顾青衣见到姜母时,姜母几乎已经功力尽失,当时情况紧急,姜母并没有详细同他说起自己受伤的经过,但她却执意要顾青衣将孩子交给神医门,其中未尝不是有希望借由师门来保护她的心思。     这世上能让姜母忌惮,同时又能将她伤得如此严重的人实在不多,那一年,适逢乱世,神鬼齐出,天灾**纷沓而至,老百姓流离失所,几乎苦不堪言,而与此同时,江湖纷争四起,名门正派与邪门歪道亦斗得不可开交。     乱世既出英雄,亦出枭雄,华岚乃密宗子弟,按说不该插手中原纷争,然而她却凭借着自己高深的修为与背后密宗的全力支持,仅区区三年间,便以雷霆手段制霸中原。     然而让顾青衣心生怀疑的时,华岚与姜母堪称一见如故,两人甚至以姐妹相称,那时候华岚已经入驻京城,背后不仅有密宗撑腰,更有君主庇护,如此庞大的势力,即便是神医门也要有所忌惮才对,可为什么姜母在危急时刻只一心想着要将孩子送回神医门,却没有想过要托付给自己的好姐妹来照顾呢?     抑或者,真正令姜母心生忌惮的,正是她这个昔日的好姐妹,华岚。     江若离曾在华家老宅见过华岚一回,虽一时半刻尚看不出她的深浅,却也可以清晰感觉到,她似乎十分虚弱,能让自己老妈都心生忌惮的狠角色,怎么可能如垂垂老矣的暮霭老妇一般虚弱不堪呢?     抑或者,就如华煜宸所怀疑的那样,她是中了蛊,所以才性情大变,所以才如此虚弱?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江若离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所有的事件都与华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从地宫开始,他们便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譬如此时此刻,他们亦无头苍蝇似的被人引着四处乱撞。     “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了,但事实并非如此,从一开始我们就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这是我的错,我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打乱了所有的布局,既然已经意识到了错误,就不能在继续错下去。”     江若离说得笼统,但叶南知道她真正的顾及仍是华家,只不过华煜宸赫然在场,有些话她不可能明说,良久的沉默后,栾树竟是最先开口发问的一个。     “你要离开,那姚远呢?你不管他了吗?”     提到姚远的名字,江若离的身子明显一僵,然而也是这一瞬而已,很快她便恢复了常态。     “姚远是他们最得力的诱饵,在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前,他们绝不会伤害他。”     连日奔劳,使得栾树的脸色异常苍白,此刻他低垂着眼皮,浓密且直的长睫微微颤着,教人一时有些猜不出他眼中的真实情绪。     “我听师父的,去留全凭师父做主。”     稍后,胡莉儿挠了挠脑袋,笑嘻嘻道:     “我跟老大混的,自然听老大安排。”     继而,华煜宸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哼哼道:     “我是来打酱油的,你们是去是留,我都管不着,不过江老大向来一言九鼎,答应别人的事,可不要忘了就好。”     “放心,我说过话,绝对算话。”     江若离闻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自然而然将视线投到叶南身上,显然还在等着他最终表态。(未完待续)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