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荒原上的囚车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公元前1048年,正是殷商末年。 天边的斜阳,一点点地沉入辽阔寂远的海底,染得半边海面一片残红。 哗啦啦。哗啦啦。 海风轻拂而过,却也只激起了浅浅的一层浪潮,薄薄地扑打在沙滩上。 在这一片咸涩的海风味中,夏归渐渐恢复了意识,通过阵阵夹杂着海腥味的海风,他混沌的大脑也逐渐清醒起来。 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一般地疼痛,好似被人重重地殴打过;而干燥的皮肤,宛如被尖刀划拉过,竟然有些隐隐生疼。夏归缓缓张开嘴,舌头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嘴唇,竟然由于过度干渴,舔出了些许皲裂的血腥味。 手脚下意识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仿佛有几道手指粗的麻绳一圈一圈缠绕在了他的双臂上,将他双手反剪捆绑在一根木头杆子上。 “我被绑住了?” 夏归一个激灵,宛如猎豹般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燃着篝火的海滩,脚底是湿润的沙滩地,脚趾缝依稀能感受到残存余温的海水。 自己果然被直挺挺地绑在了一根木头杆子上,而且是五花大绑!就像一头被洗干净的羊羔,似乎要被送上烤架。 夏归尝试着挣脱手上的束缚,但绳索绑的极紧,他挣脱不开。 迷蒙的视线中,他左右顾盼,发现周身两米外围着五十来人,这些人都被绑在了木赶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圈。而在圈的中心,则是一团熊熊燃烧的诡异的大火。 大火中不知是什么在燃烧着,发出一股奇怪的焦味,夏归闻到这个味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低低地咳嗽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如此嘶哑。 一个头戴靛蓝色凤羽、额上勾画鹰嘴图腾的长袍巫师,站在篝火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熊熊大火映照在巫师苍白的脸上,越发显出几分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准备开始人殉。”一个粗厚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一名贵族,从他华丽的衣饰便可以看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大火旁的巫师抬起头,缓缓地道:“战俘与奴隶都已准备好了,仲英大人。至于谁殉葬,谁留下,就要看两只神龟的意思了。” 巫师缓缓分开手,只见他两只手掌上,分别卧着一只巨大的黑龟。 那巫师缓缓上前,神神叨叨地道:“这两只神龟,已经蘸了死去的小少主的血,小少主的意识也已经附着在了这两只神龟的身上。小少爷要是想带谁走,神龟就会把他们脚边的半截虾肉给吃掉。” 夏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果然有一块很小的,不起眼的虾肉。 这大概是一只活虾被杀死后,砍成了两三段,其中一小段肉丁放在了自己的脚下。 在这个年代,部落里死去的贵族,通常需要用奴隶和战俘的鲜血来祭祀。而这些没有什么水平的巫师,为了显示自己的神迹,通常都会以一种近乎游戏的荒谬的方式来决定奴隶的生死。 仲英的眼角余光在五十多名被捆在木桩上的战俘一一掠过。当他的眼神从少年脸庞上掠过的时候,夏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那是一个毫无波澜和感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头即将送往屠宰场的牲口。 夏归心中一凛,“他们想要让我陪葬?” 他的目光微微一缩,那段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忽然一幕幕翻滚上了心头。 他是南荒国六皇子,夏归。 一场战争,家国破灭。 拥有千年修为的神兽重明鸟,侵入到他的体内…… 最敬爱的老师为了保护他,将怪兽封印在了他体内,而与此一同被封印的,还有他的修为…… 战乱过去后,夏归随着败军被绑到了人殉场。但当人殉正式开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绝境。 透过熊熊燃烧的大火向外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队身着青铜铠甲的士兵,手里提着长剑、大刀、长矛,正在不停地巡逻游走。乍一看去,士兵密密麻麻,举手抬足步履沉稳、训练有素,但至少也有百八十人。 从这些装备齐全的士兵看来,这必定是一个颇有身份地位的大奴隶主的祭祀场,只是这位奴隶主并未露面,一切全交给了仲英和巫师。 耳边响起战俘们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大人放过我们吧!” “只要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意做牛做马!” “小的愿意世代为奴,只求大人放过小的!” 身边的哀求声,真真切切地钻入耳中,一浪接着一浪。 夏归猛地一用力,想要挣脱身后的绳索。然而,他却发现,自己丹田内一点真气都没有了。挣脱绳索这种事,平日对于他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此刻竟是难于登天。 “放开我,我是南荒六……”夏归想大喊,可是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喊。 南荒国已经破灭了,他的身份已经彻彻底底变得一文不值!如果高喊出声,恐怕眼前的局面会变得更为复杂。 不远处,黑龟已经开始了觅食。它爬到第一个倒霉鬼的脚下,张口吞下了第一块虾肉。 巫师阴冷的目光登时集中在了此人身上,随着他的一个眼色,两名身材壮硕的男子跑了过来,将倒霉鬼连着木杆一起连根拔起,“嗖”地一下将此人扔入了大火中。 炽烈的火舌立刻吞并了这个倒霉鬼,极度高温的灼烧令他发出了肝胆俱裂的惨叫。 人殉场上很快便飘出浓烈刺鼻的味道,或许这种味道,巫师和仲英大人早已经司空见惯,夏归却感觉喉头一阵发紧,几乎要吐出来。 一个个活人被扔进了大火之中。 哀鸿遍野,耳边全是鬼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人殉祭祀场上顿时一片愁云惨雾,活着的人,表情也变得异常的揪心起来。 当又一个倒霉鬼被扔进火堆中的时候,奴隶们开始纷纷哀嚎,有的甚至吓得尿裤子,声音也颤抖着变了调。 “难道……我、是要死在这里了吗?”夏归手脚发冷,心中翻涌起一阵绝望。 一个没有修为的人,被绑在异国他乡的人殉场上,没有任何逃脱的办法。家国破灭,父母生死不明。 而最敬爱的老师,将一头可怕的神兽封印在他体内之后,从此神魂俱灭。此刻,还有谁能将他从这个死局之中解救出来? 2、破而后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大火熊熊燃烧,火焰熏黑了少年的脸。 时至今日,夏归终于明白,离开了皇宫庇护的小皇子,要凭自己的头脑,面对凶险残酷的人世间。 除了一头被封印在体内,生死不明的重明鸟,以及自己那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修为之外,他没有任何面对险境的线索。 这一次,没有任何援手,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如果他不自救,没任何人可以救他。 可心烦意乱的他,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夏归的目光四处扫射着,搜寻着一切可以逃脱的办法。就在他认为山穷水尽的时候,一团白白的东西忽然跃入了他的眼睑。 海边,一小撮雪白的东西。 海盐! 他忽然想起,乌龟不喜咸食。 也亏得他的贵族身份,小时候喜欢饲养各种动物,长毛剑齿虎他都养过,所以他对各种动物的习性了然于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 夏归低下头,不动声色地挪动着他的脚掌,以一种众人无法察觉出来的幅度,将半截虾肉推入了海盐之中,并滚了一圈。他的动作很小心,很缓慢,当虾肉完全裹上了海盐之后,也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举动。 很快,大黑龟爬到了夏归跟前。 它发现了夏归脚边肥美透白的虾肉。那虾肉裹满了海盐,此刻的味道应该是咸得有些发苦,但大黑鬼却是分辨不出来,至少从外观看来,它依然还是那般肥美白皙。大黑龟毫不犹豫地张开嘴,一口便将这虾肉吞入口中。 夏归屏住呼吸,心脏都要从胸腔中跳出了。 就在巫师那双发光的眼睛盯在夏归身上时,那大黑龟的喉头一动,“扑”地一下把嘴里的虾肉给吐了出来!就像吃了什么难吃至极的东西,大黑龟看也不再看那半截虾仁一眼,掉过头,缓缓的向下一个奴隶爬去。 一直沉默不语的仲英脸色微微一沉,皱眉道:“这个人算了。” 巫师并不知道夏归对虾肉动了手脚,他用诧异的目光看了黑龟一眼,又上下打量着夏归。 在他眼里,这是一个面容狼狈、满脸泥沙的年轻人,由于浑身是泥,他也看不清夏归的长相。巫师皱了皱眉,冷嘲道:“可怜的人啊,竟然遭到了小少主的嫌弃,你是有多么肮脏卑劣,真是个没用的奴隶……” 夏归连忙低下头,避开巫师的目光。 在这个节骨眼,他并不想多生是非。 在没有任何奇迹的帮助之下,能从这悲剧得无以附加的命运里存活下来,就是万幸。 …… 殷商是一个残酷的朝代,就连这个朝代的风,都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味。 那场祭祀持续了两个小时才结束,大火持续烤炙着夏归的脸庞,将他的脸庞烤的通红。直到明月高挂,他终于被从木杆上解放了出来,紧接着,被塞进了一座囚车之中。 和他一同被塞入囚车的,还有另一位幸存者。 如果说夏归是靠小聪明活下来的,那么这位幸存者就是靠运气活下来的了。因为黑龟在爬到这位幸存者的脚下时,已经吃饱了。所以它慢吞吞地拱了拱幸存者脚下的虾肉,最后仿佛打了一个饱嗝,慢悠悠地掉头走了。 “老实点,不要妄想逃跑!”士兵粗暴地将囚牢门锁上。 “等等,我不是已经……”夏归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粗暴地推入囚车里,并且锁上了车门。 很快,囚车被一匹大马拉着奔跑了起来。 在阴冷的月色下,只见一马当先的是一众三百人的军队,看来参与这次祭祀的士兵,比夏归想象的更多。走在队伍最前列是十几名身形魁梧的开路先锋,而后面则是三顶华盖大车,想必坐在车中的便是参与了此次祭祀的权贵人物。夏归扭过头,看到囚车后面还跟着两百多名士兵,囚车被夹在这些士兵当中,也确实是插翅难飞。 囚车很简陋,就一块木板垫着,而野路上石子大大小小,坐在囚车里的夏归不停地上下颠簸,再看那位幸存者,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幸存者身形瘦小,这一颠起来,更是上上下下,比自己还严重。 环视四野,只见四周沉浸在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中,不知要去向何方。 夏归深吸一口气,气息飞快地从他口鼻中灌入。借着这股力道,他像往常运转起小腹中的气息,试图找到那种强横的力量。然而,除了浑身上下那种令人痛不欲生的骨骼散架的感受,小腹中依然是空空如也。 “修为没有了……难道是被封印了?” 夏归眉头一沉,心已凉透。 空空如也的小腹里,没有半分修为,就像一潭平静的死水。 被贬为战俘也没关系,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但修为尽数消失了,却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实。 夏归并不是什么废物,但也算不上天才,他只是个天资还算良好的小贵族而已。为了加快修行速度,南荒国曾为他投入了不少丹药,所以在一个月前,他的修为终于略有小成,突破到了一个不错的境界。 没想到还未得意几天,就遭逢此难。 “可恶……”夏归猛地挥动拳头,狠狠击打在了木头囚车上。 只听“咚”地一声,囚车仅仅是晃了晃,而他的拳头红了。 驱赶着囚车的奴隶车夫,白了他一眼,“省点力气吧,小奴隶。既然是全凭运气才活下来的,就不要胡闹了。上了这辆车,就是鬼侯的奴隶了,你不会是妄想着折断木头逃出去吧?” 听到“奴隶”二字,夏归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车夫。 这是车夫第一次正视这位少年,少年脸上黑乎乎的都是泥沙,除了一只笔挺的鼻梁和发亮的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清。但不知为何,他却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容貌端庄而俊朗的少年,比他见过的许多贵族都要好看得多。 “我们不是活下来了吗?为什么还是奴隶?”夏归咬了咬牙。他的声音虽然带着点怒气,但却很好听,低沉中略带一丝清冽的嗓音,有种贵族的味道。 车夫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位幸存者已经嗤笑一声,不屑地道:“在这个地方,人殉未死的祭祀品,都会直接成为奴隶。你不会是第一次当奴隶吧?” 夏归没说话,讪讪地回到原来的座位,抱着身体缩成一团。 他不是普通百姓,他是南荒国的六皇子。 南荒国灭亡之前,他也曾是锦衣玉食的皇族,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只可惜,家乡已经化作一片血海,再也回不去了。 一阵凄冷的长风吹来,单薄的衣衫不足以御寒,夏归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漠北夜晚的风真是带劲,寒得钻心刺骨宛如利刃,比家乡的风厉害多了。 故乡天凉的时候,母后就会给自己披上一件奢华而保暖的貂皮大氅,叮嘱自己不要受凉感冒。生性骄傲的他,如今却凄凉地坐在囚车里,颠簸在去往异乡的道路上。想到母后眼角眉梢的慈爱温柔,夏归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囚车的另一个角落,端坐着一位面色黝黑的幸存者。他似乎发现了夏归的异样,便是盯着夏归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低声道:“嘿,你还好吧?” 夏归抬头,见到那是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的同龄人,粗布麻衣,手脚强壮,满脸的关切之色。 “嗯。”夏归回答,趁着对方不注意,他倔强地偷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你是哪里人?”对方问道。 夏归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南荒。” 对方“啊”地一声,以手掩口,“原来我们是同乡。” 夏归微微抬头,注视着对方。后者一脸惊喜,大概是没想到在这祭祀场劫后余生的囚车里,竟然会遇到同乡。 但对于夏归来说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对于亡国者来说,无论你是贵族还是平民,在这大商王朝的统治下,都只有同一个身份——奴隶。 “我叫曹明,你呢?”对方说道。 名字? 现在处于敏感时期,他的真名恐怕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追杀,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名。 夏归沉吟了半晌,说出了自己的小名,“我叫阿归。” “阿龟?是乌龟的龟啊?”曹明显然误会了这个字。 夏归的目光在曹明身上转了转,父王取的这个名字,分明是“率宾归王”的“归”。 “阿龟,你的家人呢?”曹明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夏归的身躯轻轻地震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走散了。”夏归含糊地答道。 曹明并不知道夏归在想什么,他语气沉痛地道:“哎,我的家人都死了。咱们还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这囚车,是去向何处?”夏归问道。 曹明回答道:“鬼方国,那里是九侯的领地。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去哪儿都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给人当奴隶。” 曹明世代都是奴隶,在他看来确实没有任何区别。 夏归没说什么,他只是抿着嘴,暗暗握紧了拳头。 “阿龟,其实也不用丧气,南荒国并没有完全灭亡。听说在最后关头,六皇子和大祭司还是逃了出去。如果他们能和剩余队伍汇合,或许还有重振南荒的希望……”曹明低声说道。 夏归苦笑一声,曹明大抵还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重振南荒的希望,正和他一同坐在囚车上,于上上下下的颠簸中奔向夜色沉沉的远方。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南荒能不能重建,不是我们所能担心的问题。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九侯山庄究竟怎样一番景象……希望我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曹明微微地向夏归靠拢,目光中投射出对未知的不安。 夏归低低应了一声。 重振南荒吗?在这修为尽失的前提下,他要做的第一步,应该是尽快恢复修为,然后逃离这鬼地方,与剩余的队伍汇合。 可如何恢复修为呢? 在之前的十几年人生里,他算不上一个修炼天才,更多时候,他是靠着南荒皇宫的强大的资源和丹药堆上去的。现在修为尽数消失了,他还拿不到同样多的资源。 难道是进入了一个死局吗…… 2、一星任务的生存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经过了两天三夜的跋涉,摇摇晃晃的囚车终于进入了九侯城。 九侯城,是鬼方国的都城。 殷商王朝由“大商朝”和其他大大小小的“方国”组成。这里的“大商王朝”,自然就是殷商王朝的主体——大商,而它周围大大小小的“方国”,则可以理解成较为独立地部落或国家,它们大多数是臣服于殷商朝的,可以理解成被分封的诸侯国。 不过有的方国不怎么听话。当它实力强盛时会进攻殷商,而实力薄弱时则臣服于殷商,处于一种时战时降的状态。 鬼方国就是这样一种令殷商头疼的存在,时战时降。 但眼下,鬼方国的首领,已经被封为殷商三公之一,所以目前是臣服状态。三公,是除了帝王以外最尊贵的身份。鬼方国的首领也很识趣,每年都会向殷商王朝进贡。 而九侯山庄,地处九侯城的正中心,是一座古老巍峨的山庄。 通体由黑色巨石堆砌而成,庄严、肃穆,看起来难以攻陷。而大门两旁还有两根高达十几米的白玉玄柱,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鬼方国文字,这种文字夏归不太识得。白玉玄柱似乎被加持过什么力量,散发着氤氲的柔光。 一进门便能看到山庄内种植的巨大的灰杉。这种杉木高达七八米,绿森森的一大片,夏归感到一种极致的压抑感。 囚车行驶到一座破旧土屋前,便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夏归和曹明被放了出来。 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手捧着两套脏兮兮的染血的破旧衣服,递给他两,“新来的吧?把这衣服换上,然后出来找我报道!” 夏归和曹明接过这衣服,两人走到土屋里,屋里空无一人,地上是茅草铺成的小床。 夏归的衣服后面写着数字“六十三”,而曹明的衣服后面写着数字“六十四”。 那衣服实在是太脏太破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穿过并且从未清洗。 夏归捏着这衣服,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犹豫了半天,这样肮脏破旧还留有血迹的衣衫,他之前碰都不会碰一下。眼见身边的曹明倒是毫不挑剔地呼啦一下就穿上了,夏归的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没办法,如果不穿这个,就没有衣服穿了。 二人走出土屋之后,那个男人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这才像是奴隶应有的打扮。 男人眉头一挑,“你叫阿龟,你叫曹明?阿龟……这名字真是下贱,不过无所谓,在这里,你们的名字都会是代号了,”他指了指夏归,“你就是六十三号,”又指了指曹明,“你就是六十四号。你们是最后进来的两个奴隶。” 六十三号、六十四号…… 奴隶的名字果然是越简单越好,反正没人在乎他们是谁。 “敢问大人如何称呼?”曹明问道。 在同样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上,多了两条垂落的红色的带子,长及腰间。从这件衣服上,便能区分出身份的不同。 这位皮肤黝黑的男人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是你们的头儿,百兽园园区的奴隶小组长,我叫九号。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在百兽园好好干吧。” “奴隶小组长?”夏归呆了呆。 九号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神情,“虽然我是奴隶,但我是奴隶的小组长,再升一级,就能成为家仆。等我成为家仆了,就恢复了平民身份,自然是跟你们不一样的。” 九号的笑声得意而刺耳,夏归心中有些不屑。 他抬头看了九号一眼,眼见对方流露出市井小人一般笑颜,这让夏归有些反感。不过他并没有流露出自己的神态,经过这几天的颠沛流离,他多少学会了一点儿克制。 …… 九侯山庄一共有六位奴隶小组长,分别负责百兽园、百草园、锻造坊、丹药坊、杂役坊和后厨。六位小组长都没有具体的差事,仅仅是分派、统计任务,管理手底下的奴隶,维持各自负责的领域能正常运转。 虽是奴隶小组长,但身份依然是奴隶,唯一的变化就是,手底下终于有了一些人手,地位到底还是要高出不少。 三人来到百兽园。 这是一片占地面积约有几万平方米的圈子,被一圈高达三、四米的钢铁丝网给围住,似乎是防止园子里的猛兽出逃。 百兽园按照天干分为十个区域。 九号来到丁区面前,停住了脚步,“六十三号,这就是丁区,你将来工作的地方。” 夏归打量着这片区域,只见丁区面积大约有两千多平方米,横长五十多米,竖长五十多米,和其他区域一样种植了许多乔木、灌木。不过这个区域,显得异常的空荡,因为夏归在这片方形区域里,只看到了三只铁笼。 “看到笼子里的狸力和獓因了吧?你的任务就是喂饱它们。”九号宣布任务道。 笼子里关着两头可怕的猛兽。 其中一头叫做狸力,是一种异常凶猛的野兽。另一头叫做獓因,这家伙就更可怕了。 两只猛兽紧紧地盯着夏归,眼中透出寒冷暴戾之气。 夏归淡淡地瞟了笼子里的猛兽一眼,似乎提不起多大兴趣。 眼见夏归一副惫懒模样,九号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大声强调道:“九侯山庄的所有任务,一共分为五个等级:一星至五星。随着难度增高,星级也越高。像你今天这个任务,没什么难度,毫无疑问的一星任务。” “大人,请问其他星级的任务是什么样的?”曹明好奇地问道。 九号略一沉吟,答道:“打个比方,照料生病、受伤的野兽,难度相当于二星级的任务。若是让你牵一头猛兽出来遛遛,那就是三星任务了。” 牵猛兽出来遛遛…… 曹明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一个手无寸铁的奴隶,牵着一头凶残的猛兽在园区里遛弯,光想起这样的画面,他就不寒而栗。 “大人,有没有什么安全保障?”曹明问了一句。 “安全保障?”九号轻蔑地笑了一声,故意拉长语调,“对于卑贱的奴隶来说,你想要什么安全保障?你连性命和自由都没有,还想要什么安全保障!想要活下去,还是照料好每一头猛兽吧。” 听到九号这般藐视奴隶性命的回答,夏归嘴角跳动了一下。 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这点起码对生命的尊重都得不到。 看到夏归陷入沉思,九号以为他害怕了,于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倒也不用丧气。咱们山庄很公平,既然有付出就会有回报,难度高的任务,是有奖励的。” 夏归低低地应了一声。 九号凝视着夏归。 虽然夏归脸上还有赶路留下的风尘仆仆的泥灰,这使得他的五官看得不太清楚,但九号依然觉得这个新来的少年,长得相当俊朗,气质也和其他奴隶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很聪明,又似乎有点疏离,竟有一股隐约神秘的气质。 或许是夏归淡漠的表情,让他感觉到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九号瞪视着夏归,加强语气道:“新来的,仔细听着,这虽然是一个简单的一星任务。但,这两头猛兽很重要,上头非常重视,不能出任何差池。每天晚上,我都会过来检查它们的健康状态。如果生病了、受伤了、流血了,你将要承担所有责任!” 从小便身为奴隶的曹明,敏感地发现了九号的情绪有些暴躁。他连忙打岔道:“尊贵的大人,一星任务的奖励是什么呢?” 九号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完成了一星任务,就能获得继续住在庄园里的权利。” 获得继续住在庄园里的权利? 看到曹明茫然的表情,九号嘴角一勾,黝黑的皮肤上挂上一丝轻蔑的笑意,“呵呵,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继续活下去。奴隶们,能住在这庄园里,可是莫大的恩赐啊。大人们给我们工作、供我们吃喝,不受外界的战乱侵扰。如果连一星级的任务都无法完成,那留着我们有什么作用?没用的奴隶,都会被送去北方基地,明白了吗?” 九号一边说一边昂着头,他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奴隶。 九号拍了拍夏归的肩膀,“新来的,你懂我的意思吧?一星任务非常简单,如果连一星任务都完成不了,那你就没有任何价值,就只有一个下场——死。” 夏归点头。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知道怎么做了吧?”九号道。 “知道了。”夏归答道。 九号有些意外地望着夏归,这小子……至始至终没有卑躬屈膝。 他管理百兽园这么几个月来,园区里的这些奴隶们,哪个不是奴颜婢骨、低眉顺眼的,而眼前这个新来的家伙,似乎还不太懂事,他甚至不懂得叫自己一声“大人”。 “好好干吧。”九号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归一眼,转身离开。 3、争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喂养两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归捡起水槽旁的生肉,走到距离狸力笼子前两米处。 因为修为都没了,夏归不敢凑得太近,手一扬,飞快谨慎地把生肉扔掷到了铁笼子中。狸力一仰头,大嘴叼住了生肉,嚼了几下将其咽入腹中。随后,他如法炮制地捡起另外一块肉,喂给了对面的獓因。 十几块生肉已尽数落入口中,然而这两个家伙,似乎怎么都吃不饱,依旧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夏归连续投递了四十块生肉,才勉强填饱他们的肚子。 喂到最后一块生肉的时候,夏归看着自己沾满肉腥臭味的手,心里忽然袭来一股悲凉。 国破家亡,他竟然在这里苟延残喘地捡生肉,喂猛兽!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不仅没有任何奇迹降临,他甚至为了活下去,还得拼命完成什么一星级任务。这原本都是下人干的活儿啊。 …… 好不容易到了晚饭时间,夏归肚子已经饿极了。 今天的晚饭是一碗稀得只有几粒米的白粥,还有一大锅刚出笼的喷香的馒头。 馒头这种食物,对于奴隶来说,可是上好的饱腹品,每个月能出现一两次就不错了。所以当馒头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奴隶们都不约而同地抹了抹嘴边的口水。 当当!晚饭的钟声敲响了。 夏归正要朝着那一大锅馒头走去,忽然旁边吹来一股劲风,接着身边几十个奴隶,就像从大牢里放出来的恶鬼一样,争先恐后地扑向食堂。他们汗津津的身子,从夏归的肩膀撞过去,你推我,我挤你,几乎把夏归撞得东歪西倒。 夏归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汗臭味,也不喜欢跟奴隶们挤来挤去的感觉,他特意等人少了一点儿之后,才走过去。 还好,奴隶们就算吃得再快,还是剩了几个在锅底的。 这种食物夏归以前看都不看一眼,但现在饿得没办法,再普通的食物,也得吃啊。他伸手正欲往锅子底部抓去,忽然旁边伸来一只手,狠狠地打了自己手背一下。 “谁允许你吃了!”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 夏归抬头一看,只见来人是九号。 九号道:“九侯山庄的规矩,见了上级要尊称‘大人’。你今天叫过我‘大人’了吗?” 原来是来找茬的。 今天在百兽园里,经过好几次暗示的夏归,始终没有流露出对九号谦卑的神情。这件事,让九号怀恨在心,他早就想找机会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新来的奴隶。 但夏归真的没有想到,这家伙找茬的理由,竟然是自己没叫过他大人。 “大人。”夏归不想与他争执,便是淡淡地叫了一声,反正他之前在皇宫里,也这么称呼那帮文臣。 九号却是冷笑一声,变本加厉地道:“这是跟上级说话的礼数吗?小奴隶,让我来教教你,要低头匍匐行礼!” 说罢,九号上前一步,双手便往夏归的头顶按下,想将其按在地上。 夏归的反应,自然是一等一的快。就算他的修为尽数消失了,他的反应仍然没消失,只见他右肩微沉,整个人的重心降低了一大截,犹如鬼魅般地将这个拳头避开了,连半片衣角也没让九号碰着。 “咦?” 九号一惊,没料到这个小奴隶的闪躲动作竟然如此炉火纯青。闪避得不仅恰到好处,关键姿势都帅到爆表。 “你学过?”九号怔了怔。 “哟。”奴隶人群中,有好几道锋利的目光射了过来,纷纷落在夏归和九号的脸上。 那几个人是百兽园、锻造坊、丹药坊和杂役坊的小组长。这几个小组长平日里关系极好,可以用“沆瀣一气”来形容。仗着自己有一点儿权利,便欺负比他们地位更低的基层奴隶。 如今看到百兽园小组长九号,竟然连一个新来的小奴隶都制服不了,忽而觉得此事很有意思,于是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望向夏归和九号。 感受到了同行的目光,九号顿时怒从心起。 之前如果说他感觉受到了轻视,那也只是在百兽园里,也仅仅只有他、曹明和夏归三人。而现在,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所有奴隶面前,在几位地位相同的小组长面前,他竟然被一个新来的小奴隶挑战了权威。 “你这是在找死吗?”九号的目光散发出冷冽寒气,他恶狠狠地望着夏归。 夏归冷笑一声,答道:“大伙儿吃不饱穿不暖,拼命为你做事,但如果这就是你对待大伙儿的态度,那真是令人心寒了……” 夏归的这番反驳,乍一听竟然有几分言之有理的感觉,以至于有几个奴隶投来了赞同的目光。 奴隶们大部分都是被欺压惯了的,今天夏归一番抢白,无疑是为他们出了心头恶气。 九号感到自己的权威被撼动了,他阴恻恻地盯着夏归,狠声道:“小奴隶,我看你真是活不耐烦了!既然如此,我便替这九侯山庄里的各位大人教训教训你,也算是给其他人树立规矩。” 话音刚落,九号猛地挥起拳头,便往夏归脸上打去。 夏归不疾不徐,左肩微沉,再次娴熟地避开了九号的拳头。 眼看这个奴隶连续两次避开了九号的拳头,那几位小组长脸上又浮现出精彩的表情。 这九号不仅被一个小奴隶顶嘴,还连续两次攻击扑空。而他的对手,这个清秀俊朗的小奴隶,身上没有任何的修为气息,一看就是普通人。九号竟然连一个普通人都制服不了,这可不像是一位修行者的水平。 “妈的!”九号感觉今天丢脸丢到家了,脸上浮现出怒不可遏的神情。看来不拿出一点修行者的水平是不行了。 “卑贱的奴隶,你以为你学过几招三脚猫功夫就有资格和我过招了?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说完,他怒吼一声,右脚踏上前,一道金刚之力环绕他的周身,他用上真气了! 真气,就是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修行者能练出真气,并在战斗中使用真气,而普通人是没有真气的。真气,有着强大的威压和控制作用,它使得修行者和普通人之间产生天壤之别。 感受到了这股爆裂的真气,夏归的眼神也是骇然。 这个九号,虽然是一名奴隶小组长。 但他的修为,竟然是成脉境的第一层! 修行的第一个境界,是滴水境。而滴水境的下一个境界,便是成脉境了。 失去修为之前,夏归是潺溪境的修行者,这足足超越了成脉境两个境界。若是照以前的水准,成脉境第一层的修行者,在他眼里根本不足为患。 但如今夏归的修为已经尽数消失,就算他着再丰富的作战经验,再飘逸的走位姿势,都不足以跟修行者正面抗衡。 九号带着真气的攻击呼啸而来,将夏归全身都笼罩并控制起来。尽管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百种闪躲或者迎战的动作,但夏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拳头向自己的面颊袭来。 只听“砰”地一声,拳头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夏归右脸颊上,将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击飞了起来。 随着一声惊呼,奴隶们纷纷闪开,留出一片空地,让夏归的身体狠狠砸落在地上。 夏归咬咬牙,刚要爬起来,忽然腰上一痛,一只大脚竟然从天而降。 原来,九号打完这一拳之后,并不打算罢休。他将夏归踩在身子底下,抡起钵子大的拳头,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身上招呼。 只听“砰”“砰”“砰”作响,九号的拳头记记到肉。 剧痛从脸上、肩膀、后背传来。 奴隶们终于发出了骚动的声音,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为夏归说话,因为他们只是基层奴隶,他们也害怕九号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大概打了十几拳,夏归已经是七荤八素了,五脏六腑再次剧烈地翻腾起来,随时就要吐血。这时候远处一个声音喝道:“什么事,怎么奴隶们又打架了?!” 这呼喝声响起之后,夏归才透过被打肿的眼缝,依稀看到来了一名贵族。这贵族好生熟悉,原来竟是曾经过主持祭祀的仲英大人。 看到仲英驾到,九号连忙收起拳头,躬身道:“大人,我在教训一名奴隶。” “所犯何事?”仲英问道。 九号答道:“大人,这奴隶目无法纪,藐视上级,他不仅不尊重我,还在大庭广众下顶撞我。” 仲英看了趴在地上被揍惨的夏归,又看了看低眉顺眼地九号。他冷哼一声,问向其他人,“可有此事?” 这些奴隶平时被欺压惯了,哪里敢得罪九号?有的人赶紧站出来,表示站队在九号这边,借此机会讨好九号,“是的,大人。” 只有曹明站在角落里微弱地反驳了一声,但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仲英脸上紧绷的表情抽动了一下,他淡淡地看着夏归,就像在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在九侯山庄,目无法纪、藐视上级,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轻则受罚,重则死罪。九号,这个奴隶,随便你处置吧。” 仲英抛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4、强权的力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而同时他看到九号脸上狰狞的笑意,就像爬墙虎一样,爬满了他黝黑的脸庞。 这一刻,他看到了强权的力量,也看到了强权之下,蝼蚁般的奴隶们,竟然是如此的人心涣散。 “听见了吗?仲英大人说随我处置你。”九号狰狞地笑着。 “我可以杀死你,并且不负任何责任。因为在他们看来,我只是处理了一个不听话的小奴隶,而这个小奴隶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后悔还得及。只要你好好地当众跟我道歉,并且从此见到我便称我为‘尊贵的大人’。我这个人心胸也不算狭窄,也不爱记仇,只要你做到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否则,我就当作为山庄清理门户了……” 九号抡起了拳头。 在他抡起拳头的时候,同时暗暗汇聚起周身的真气,这使得他的拳头烧得通红,宛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这就是滴水境第四层的所有真气毫无保留释放出来的迹象。这通红的拳头,汇聚了开山裂石的力量,即使拳头距离夏归的脸还有好远一段距离,夏归依然能感受到强烈的攻击力和压迫感。 他这一拳瞄准了夏归的头颅,只要拳头落下,别说是人类的头颅,就是一块石头,也要被击打得粉碎。 夏归没说话,他鼻青脸肿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神情,唯一可见的,是他眼眸里闪动过一丝愤怒的光。 夏归迟疑了半晌,目光直勾勾地望着九号的拳头,最后终于慢慢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对着九号鞠了一个躬,声音嘶哑地道:“尊贵的大人,今天是小的以下犯上,请您原谅。” …… “哈哈哈哈……”耳边犹自响起九号得意的笑声。 他的脸是那么张狂,笑声是如此跋扈,而他当头啐下的那一口唾沫,又是多么的令人恶心。 周围的奴隶竟是没有一人帮忙说话,他们的眼神死气沉沉,黯淡无光。 这仅仅是一个奴隶小组长,在强权之下,竟然会变得这般嚣张得意。如果是贵族呢?他们会蛮横到什么样的地步? 夏归不敢想象。 他只有狂奔着,飞快地狂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掉心中的恨意。 虽然南荒也有奴隶,但南荒的贵族对待奴隶,从未这般残忍过。南荒的贵族们,仅仅是把奴隶当做劳动力,并且在他们付出劳动的同时,会给予他们合理的粮食和衣物。所以南荒国破的那一天,全国的奴隶都奋起抵抗,他们没有抛弃贵族。 可这个九侯山庄,却…… 不知不觉,夏归已经跑到一块无人监管的小河边,河水淹没了他的脚背。 他蹲了下来,俯身照着河中自己的脸。 河里的倒映相当狼狈。他穿着最脏最破的奴隶衣衫,干着最低等的活儿,脸上挂着多日未曾清洗过的灰尘,蓬头垢面,鼻青脸肿,嘴角滴血,额角上留着九号刚啐下的口水。 这哪里还是昔日英气勃发的六皇子,这分明就是最底层的奴隶啊。 夏归二话不说立即掬起满满的一掌水,反复冲洗脸上的唾沫。 修为已经没有了,因为被打成重伤,脉络里微弱的气流却是一片混沌,就像是一团被揉烂了的破布。作为一个普通的身躯,他终究还是是承受不住来自滴水境第四层的强者的狂殴乱炸。在狂乱的重拳之下,他已被打成严重的内伤,而这些混乱的气流化作一道悲怆的暗流,狠狠地冲向他的丹田。 他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冒出了无数金星,劲力全失的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噗通一声,软绵绵地跌入了水里。 在跌落水中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父王、母后的身影。 那日重要关卡失守,兵临城下,无数将士奋起抵抗。然而对方却派出了三名顶级高手,一头修为已臻化境的上古神兽,还将四万修为精深的修者编入行军队伍中。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万骑着大象的铁骑士兵,他们就像洪荒猛兽一般,从东边威压而来。 纵然南荒国有骁勇善战的父王,又有修为深不可测的老师,依然是血流成河,国破家亡。战争之惨烈,就连城头高墙上的氏族旗帜,都被染成了殷红之色。 父母死去,老师好不容易把自己救了出来,却又遭逢那个巨大的意外。老师为了保护自己,最终拼得神魂俱灭。 而自己,也在过度悲伤和疲劳之中晕死过去。 醒来之后,却已经沦为战俘,运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山庄。 保住了这条性命,却沦为奴隶,还要向九号这般人品卑劣的小人卑躬屈膝。从小就骄傲的夏归,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难道这就是他夏归,堂堂南荒国的六皇子的命运? 现在的他,身份卑微,修为全无。要重回到昔日的水平,谈何容易。 冰凉的河水呛人得很,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鼻腔中。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然而重伤之下,浑身火烧一般疼痛,让他竟然连翻身爬起的力量都没有。 冰冷的河水疯狂地灌入他的口鼻中,导致他根本无法呼吸。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么?” 他似乎回到了国破家亡的那一天…… 眼前是那日兵荒马乱的景象,倒塌的城墙、一地的兵戈、满城的狼藉。哀嚎声、求救声,拨动着他那为了保护自己不崩溃而变得有些麻木的神经。 夏归痛苦地闭上眼睛,忽然明白什么叫做死不甘心。 但这种不甘只是暂时的,随着源源不断的河水冲灌入他的耳鼻喉中,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 冰冷的河水中,濒死状态的少年身躯在水波的冲击下轻晃了几下,逐渐趋于静止,生机也一丝丝从这副躯体上褪去。 就在那生机一丝丝褪去的同时,一道看不见的金色亮光,逐渐微弱地在他脖子上的狗牙项链处出现。渐渐地,那一丝丝光芒绽开,变成了冲天而起的金光。而这瞬间释放的光芒,产生了无形的力量,让他浸泡在河水里的身子也受到反推力而飘动了起来。 蓦然,一声惊雷一般的响声从夏归神识深处响起。 “臭小子,老夫用尽一身修为封印重明鸟,差点就神魂俱灭,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你在这水里泡着想要做什么?” 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浑身一颤,长睫毛微微颤抖着,在水中睁开了眼睛。 老师? 5、狗牙项链里的残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声音,非常的激动,显然声音的主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紧接着,夏归只感觉整个身体被什么东西托起,一道白光闪过,他的身体连带着一大片水花,“哗”地一下破水而出,飞到了小河岸边。 夏归凭着濒死之前的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非常果断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终于把灌满在鼻腔、气管、肺部里的水全部都吐出来。紧接着,便是长达一分钟的剧烈的咳嗽。 长长地吸了一口河边清新而微凉的空气,夏归终于感觉好了许多,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稳。 “老、老师?”夏归震惊。 他四下里东张西望,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 “咳咳,别找了,老夫还剩一丝残魂,附着在狗牙项链上了。”老师说道。 夏归仔细体会,果然,那声音是从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狗牙项链里传出来的。 狗牙项链,是老师生前的遗物。这狗牙项链就是用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只狗牙制成的,但曾经承载过南荒国最强大祭司的所有修为,是一枚强大得异乎寻常的项链。 随着老师身死,项链上的修为早就烟消云散。夏归之所以捡起它挂在自己脖子上,纯粹是出于对老师的悼念。他压根不知道老师那缕极其虚弱的残魂,正附着在狗牙项链上。 直到刚才夏归几乎溺水而亡,生死关头之间布丹的残魂着急了,情不自禁的大喊了出来。就这样那一缕残魂彻底地苏醒过来。 “老师……”夏归捧起狗牙项链,声音有些哽咽。 那天,为了能保住最后的南荒血脉,布丹使用了调包计。 他从下人里选出来长相跟夏归最为相似的奴隶,让他顶替夏归,带着敌方队伍逃离。而布丹自己,则混入了行军队伍中,保护夏归离开战场。 原本有老师的保护,逃生也是一件有恃无恐的事情。但偏偏,敌方还带了一头神兽——重明鸟。那变态的家伙据说已经修行了一千年了,通人性、有神识。 敌方自然没料到南荒国使了一个偷梁换柱之计,将皇子偷偷给换走了,但狡猾的重明鸟却感知到了。重明鸟没有把真相告诉敌方将领,而是瞒着敌方所有人,单独找到了夏归所在队伍。它的目标自然不是夏归,而是夏归的老师。 夏归的老师,南荒国大祭司——布丹,修为极高。很显然,重明鸟想独吞大祭司的修为。 如果能吞噬掉布丹的力量,重明鸟便将拥有冲击神兽的资格。而这头千年重明鸟,距离冲击神兽,也就差那么一点儿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重明鸟自然不会放过,找到二人之后,它便发起了对布丹的袭击。 虽然重明鸟有着举世无双的力量,但布丹这大祭司也不是白当的。一人一兽苦战许久之后,布丹找到空隙,使用克制的法器打伤了重明鸟。重明鸟受了伤,但没有逃走,而是瞄准了躲在一旁的夏归,对其发起了神识攻击! 是的,它打算借助夏归的身体来与布丹作战。 夏归那小小的身躯哪里能承受得住重明鸟这千年修行的力量?当重明鸟钻入夏归身躯之后,没过多久夏归便痛苦得摔倒在地。他的脉络、五脏六腑的气息全部乱了,而且再被重明鸟一点点吞噬…… 布丹为了拯救南荒国最后的皇室血脉,拼着自己的一身修为,对埋藏在夏归体内的重明鸟发起了神识攻击。 一头接近神兽的存在,和一个顶尖大祭司,以夏归的身体作为战场,发起了猛烈的激战。 双方交战的力量几乎可以用狂暴来形容。可怜夏归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被他们的交战弄得欲仙欲死……就这样二者交战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布丹终于封印住了夏归体内的重明鸟,而自己也几乎神魂俱灭,只剩下一缕缥缈的残魂附着在了狗牙项链上…… 而夏归则在他们巨大的冲撞之下晕死过去。 “老师,原来您没死……”夏归捧着狗牙项链,声音哽咽地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老师不仅教导了自己十六年,更是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简直就是恩同再造。 布丹没好气地道:“老夫是没死,但也差不多被你气死了。我要是知道你这臭小子还能被水淹死,老夫当时就不救你。反正救了也白救,还不如留下一条老命回到我的星罗岛,安享晚年……” 夏归脸一红,竟无言以对。 布丹冷哼一声,激动地道:“受点委屈就不能忍了,你还想不想光复南荒了?你还想不想救出你父母了?” 听到这句话,夏归浑身一颤,“什么?” 布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内,夏归的呼吸逐渐变重,胸口也不住起伏起来。 “他们、他们不是已经……已经……”夏归始终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 布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谁见到他们的尸身了?你见到了吗?有士兵见到了吗?反倒是对方大将以此为由,想劝降我们,但却从来没有见到尸身。 “南荒国的帝后,活的当然比死的有价值。他们只要没有死在战场上,敌人就永远不会舍得杀掉他们。既然没见到人,更没见到尸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还活着。” 夏归原本一直认为自己父母已殉国身死,如今布丹这么一分析,他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发凉,让他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如果父母没死,那一切又变得不一样起来。 “那他们……为什么没来找我?”夏归还是不敢确认。 布丹答道:“当时的掉包计划,属于最高军事机密,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你父王母后就算逃走了,也不一定能整顿兵力马上来找你,更何况他们不知道真正的你在哪里。”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南荒敌后被仇敌囚禁起来了,自然无法前来寻找夏归。 “如果你就此消沉下去,被困于九侯山庄,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你的父王母后了?”布丹说道。 布丹这席话,让他额头直冒冷汗。 如果父王母后还在的话…… 这是一种从未想象到的情形,就像是黑暗中忽然抓到了一丝希望,他黯淡的眼眸也透出一丝亮光。 “如果你愿意相信为师这一回……你就务必要振作起来。不光是为了你父母,也是为了南荒国那死去的数万亡魂。”布丹缓缓地说道。 头顶未干的冰凉河水,顺着他的发梢滴滴答答往下掉落。 夏归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双拳深深地埋在长草里……半晌只听夏归低沉地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师,我知道了。” 布丹如释重负,轻轻吐了一口气。 他最担心的便是夏归一蹶不振,幸好,夏归并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夏归父母的生死之事,布丹也没有那么十拿九稳。这仅仅是他心底的一个猜测,虽然这个猜测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毕竟不是一个眼见为实的真相。不管这个猜测是对还是错,至少现在最能让夏归振作起来的,也就是这番言辞了。 “可现在的情况非常麻烦,我的修为都没有了。”想到残酷的现状,夏归不免有些沮丧。 布丹深吸一口气,端详着夏归说道:“是的,为了压制重明鸟的力量,老夫在你体内设下了六道封印,将重明鸟给封印了,同时也将你的修为给封印了。不过,我施展的这个封印叫做‘逆厄之印’。你的情况越凶险,便拥有着更多的翻盘机会。” 逆厄之印? 夏归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 “什么意思?”夏归问道。 布丹道:“这是一个禁忌类的封印。你的处境越困难,所能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 “咳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家国破灭、修为尽失、沦落为九侯山庄的奴隶……我相信目前没有比这更难应付的局面了。但要感谢命运的恩赐,在逆厄之印的作用下,只要解开封印,便能获得双倍的重明鸟的力量!”布丹说道。 夏归一怔,有些惊讶,“双倍的力量?” “是的,你将会远超从前。”布丹肯定地道。 这头重明鸟可是千年神兽啊,双倍的重明鸟的力量,夏归不敢想象。 “我应该怎么做?”夏归忙不迭地坐起身。 布丹道:“这样吧,你现在盘膝坐下,我来帮你引神入梦。” 6、沉睡的重明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引神入梦是有助于内伤恢复的,这也算是一种调息的方法。 虽然这附近荒无人烟,一时半会也不会有其他人闯入,夏归依然非常谨慎地找了一片高过人头的长草,躲了进去。在这片长草中,他像以前那样盘膝坐下。不得不说,虽然他修为全无,但他盘膝的姿势,依然是万里挑一的标准。 淡淡的灼热感包裹着他的周身,他知道布丹开始出手相助了。这种灼热感让他感觉到很舒服,似乎体内的内伤也在逐步的修复之中…… 一片黑暗。 夏归的意识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在黑暗中走了几步,蓦然发现前方有一片淡蓝色的光亮。他循着那片光亮走过去,只看到蓝光越来越近,发光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头浑身散发着蓝光的大鸟,似乎被钉在了空中。 它的头颅、双翼、身体等各个部位,被数道金光闪闪的光圈嵌套着。光圈虽小,看上去却有如钛金所铸,牢不可破。就这么数道光圈,竟然将这头大鸟固定在了空中。 最神奇的,是它的右爪脚趾,顺着那根尖尖的指甲往上追溯,能看到在它爪蹼上,也套着一只金色的的小光圈。就好像是戴了一只戒指一般。 大鸟闭上了眼睛,双翼展开,体型无比巨大,就像是一座小山。虽然它已沉睡,但它的羽翼如同沾染了仙气一般,散发氤氲蓝光。它的每一片羽翼都非常精致,蕴藏着强大的力量。站在这小山一般的大鸟元神前,夏归才发现自己的元神如此渺小。 重明鸟虽已沉睡,沉睡得非常安静。但就算在这个状态下,它依然完全没有普通鸟类那种温驯的感觉。 反之,站在它的元神之下,夏归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攻击感。它的眼睛像是随时都会睁开,它的爪子也像是随时都会将这片黑暗虚空撕裂一般。夏归仿佛回想起它当年对自己和老师发起攻击的样子,便是这般的凶狠、狡猾、可怕。 这就是具备上古神兽血脉的重明鸟,纵然是陷入了沉睡,依然震慑力十足。 夏归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似乎是感觉到了夏归的恐惧,布丹道:“别怕,它现在跟死了没太大区别。它每一个部位的力量,都被那六道光圈给封印住了,钉死在你的神识里,就像这样……” 他说完,夏归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道影像。那是他自己,盘膝坐在长草中的样子。 但跟平时的他不一样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和重明鸟重叠在了一起。 重明鸟的双翼像是被钉在了夏归的双臂上,一副轻轻展开的姿势。它的头颅则与夏归的重叠在一起,它的身躯也出现在夏归的胸口。 就像是重明鸟被缩小了数十倍,然后钉在了自己身体里一样。 “它的右翼对应你的右手,左翼对应你的左手……简单地来说,就是重明鸟右爪、重明鸟之翼、重明鸟之冠、重明鸟之瞳、重明鸟之身、重明鸟之心,一共六道封印。只要将这六道封印全部解开,你便能获得重明鸟双倍的修为,而我,也可以重塑肉身。”布丹道。 “还可以帮助老师重塑肉身?”夏归惊喜。 布丹点头:“是的。” “我要是告诉这小子,在所有能恢复肉身的封印里,老夫只会这个逆厄之印,他会不会打我?算了还是不说了。”布丹心想。 夏归心中一喜,老师对自己恩重如山,更是为救自己付出了所有修为和肉身。如果能帮助老师恢复到以往的实力,不仅是还了老师的人情,更是多出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夏归声音激动地道:“如何解开这些封印?” 布丹沉默了一下,“这是就是比较难的地方。因为这重明鸟是上古神兽的血脉,又有着千年的修为,单凭我的修为,不足以封印住它。所以我借助了一点点外力……” “什么外力?”夏归问道。 “我借助了魂铬。”布丹答道。 魂铬是一种顶尖的稀有灵魂材料。 这种材料的稀有度和珍贵度,几乎是可以用令人疯狂尖叫来形容。 因为无形无态,所以根本无法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只能用神识去感受它。在修炼的过程中,灵魂可以感应到一抹水银灰般流动的灵魂材料,经过炼化后瞬间凝固形成一道深灰色发光的坚固材料。这种材料,固若金汤,可以与灵魂融合。就算将最强大的灵魂之力,凝聚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都无法划破它分毫。 顶尖的高手都希望能将魂铬附着在自己的灵魂上,以增加自己灵魂之力的强大程度。 魂铬,只要出现在拍卖场里,绝对是倾家荡产都要买下来的珍贵材料。因为它太少见、太珍贵,也太无与伦比了。 夏归嘴角抽动了一下,这哪里是一点点外力,这简直就是穷尽了老师毕生财产。 “老师,您这是大花血本啊……”夏归苦笑。 “哼,为了救你,老夫毕生收集的所有魂铬材料全给用上了。不过也无需心疼,你只要解除了了封印,这些魂铬还能完整无缺地取回来。”布丹冷哼一声,说道。 “怎么解除?”夏归问道。 “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你的修为不能太差吧?修为太差的话,也没有能力解开这么强大的封印。其次,你的灵魂之力也不能太差。你也知道,灵魂之力达不到要求的话,压根解不开我的封印。再次,大部分封印,都需要寻找一些特殊的材料才能解开,这个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布丹说道。 布丹还没说完,夏归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忧伤,“老师,您别忘了,我现在一点修为也没有,而且您的灵魂造诣可谓之登峰造极吧?我什么时候能达到您的水平啊……” 夏归说的是大实话。 布丹作为南荒国第一大祭司,除了修为极高之外,灵魂之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换句话说,这样的实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如果是在一个拍马屁的场合,那对方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但偏偏,现在布丹要的不是夏归的夸赞和示弱。 布丹的残魂脸色一沉,语气严肃地道:“老夫的灵魂造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练出来的!你若是愿意吃苦,老夫也能保证你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低于老夫!” “日后还远着呢,现在该怎么办?”夏归苦着脸道。 布丹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先老老实实从头修行吧。” 夏归脸色有些不好看,“从头来?” 如果全部从头开始,要达到以前的修为,就不知道要用多久的时间了。更何况他之前天赋不错,年纪轻轻修为已不低,所以听说要从头再来,不免有些激动。 “不要激动。事实上解开第一个封印并不太难,只是后面会难一些……” 没等布丹说完,夏归又跳起来,“所以我要一步步练上去?” “一开始是,不过后面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布丹顿了顿,继续道:“现在封印在你体内的,是重明鸟千年修行的全部精华。你只要一边解开封印,一边吸收它的能量。届时,你将获得脱胎换骨的改造,并且远远超越从前的自己。” 夏归望着这头无比巨大的重明鸟,这么大一头上古巨鸟,其蕴含的力量一定非常的恐怖。也不知道吸收它的力量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逆厄之印,又给每个被封印的部位,赋予了不同的能力。有的能给你双倍的修为,有的能激活独特的天赋。这些都是非同寻常的好处。” 夏归望着眼前这座沉睡的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上古巨鸟,陷入了沉思,“我吸光了它的力量,它会死吗?” “它不会死,但它可能会打回原形,变成一只刚出生的小雏鸟。”布丹说道。 夏归迟疑了一下,虽然老师提供的这个方法很省力,但似乎有点缺德。所以他犹豫了。 布丹顿了顿,加强语气道:“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自己就会有生命危险。你不吸收这部分精华,那么重明鸟就会有复活反噬的可能性!届时,它将吞噬你的灵魂,取代你而成为你身体的宿主。到时候,不仅我不能复活,而且你也会死亡!” 布丹的语气非常严肃,夏归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脑海中闪现了那天国破家亡、父母身死,而重明鸟因为贪图老师的力量,偷偷对自己所在的队伍发起攻击的画面。这些画面使得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布丹轻叹一声,声音变得非常客观而无感情,“不用为此感到内疚。这头扁毛畜生当初敢偷袭你我,还敢抢夺我的力量,就不是什么好鸟!他既然失败了,就要有承受苦果的觉悟。” 夏归低下头,用力地道:“我明白了,老师。” “我的残魂承受不了这么久的引神入梦,我先送你出去,出去之后我们慢慢说。”布丹说道。 周围的空气慢慢震荡起来,接着扭曲成怪异的线条。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夏归猛然摇了摇头,他惊醒了过来。 他依然坐在长草之中,浑身是汗。令他惊讶的是,天色已晚,原来刚才引神入梦里的时间和外界不一样,竟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7、修行境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周身依然很疼,被九号打伤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痛。 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竟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这一切来得如此不真实,以至于夏归迟疑了片刻,轻轻呼唤老师:“老师,您还在吗?” “嗯,我在。”布丹回答道。 确认老师真的还存活着,夏归轻轻舒了一口。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老师还活着! 他端坐在草丛中,轻轻运转气息,果然能看到胸口有一只重明鸟的虚幻影像。这头大鸟在沉睡之中,眼皮轻轻合上,在它沉睡的时候,依然从它舒展的羽毛和双翼中散发出一种骄傲的味道,这或许就是神兽独有的气质。 “老师,您会一直在项链里吗?”夏归问道。 布丹道:“直到你把所有封印都解开之前,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当然只能呆在这项链里头。不过你要注意了,不能让人攻击这个项链。我现在只是一缕残魂脆弱得很,很容易就会被灭掉。” “我明白了。”夏归正色道。 现在他必须竭尽全力保护这项链里的残魂,甚至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如果老师死去,他可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接下来,我要给你布置任务了。首先,你必须在两个月之内突破至成脉境第一阶。”布丹道。 “这么着急?”夏归怔了怔。 他想过布丹会要求自己尽快到达第三阶,但没想到这个时间竟是两个月以内。 布丹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记得你之前是花了三个月便突破至成脉境。此番,你的时间紧迫,必须得加快修炼的脚步。所以,我给你的要求是将时间压缩至两个月。” 一名修行者,从最初的初窥门径,到最后成为顶尖高手,一共要经历七个阶段。这七个阶段便是:滴水境、成脉境、涌泉境、潺溪境、长河境、怒江境、沧海境,沧海境之后,就是那少有人踏足的神秘境界——魂域境。 魂域境的高手,可以凭借灵魂之力凝聚出一个领域,这是很多普通修行者终其一生也达到不了的境界。 而魂域之后,听说便是可以飞升成神,不过这都是传说。 在南荒国内,沧海境的高手都是凤毛麟角,更别提那神秘的魂域境了。 至于滴水境的修行者,那便是犹如地上的野蘑菇一样到处都是。但凡有些天赋的修行者,在滴水境停留的时间,总是很短暂的。比如之前的夏归,凭借着不错的天赋,只花了三个月时间便进入了成脉境。 滴水境只有两个层次:第一阶开任脉,第二阶开督脉。当任督二脉尽开之后,此人才算是正是踏进了修行者的门槛。 进入成脉境之后,修行者便能开辟出一条独有的脉线,而这条脉线的品质,决定了未来的实力强弱。 今天打伤夏归的九号,就是成脉境第二阶的修行者。至于他是什么颜色的脉线,夏归还看不出来,因为九号并没有展露。 对于当年的夏归来说,修为达到成脉境第一阶并没有什么难度,那时候他是南荒国的皇子,有吃不完的凝气丹,又有大补之物时刻进补。虽然南荒国是个小国,但他仍然可以享用着最顶尖的资源。 而现在……夏归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全身上下除了一条狗牙项链之外,就只剩这件脏兮兮的衣服了。 布丹道:“现在的条件的确有些糟糕,但我相信你的天赋还在,而之前修行的那些武技我相信你也没忘记。追回到成脉境,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 “老师,这实在太紧张了……”夏归道。 布丹冷笑一声,“老夫可没时间等你慢慢来。这座山庄很是古怪,我感觉到它的北面有一股强大的冲天怨气……你要是不争分夺秒地变强大起来,恐怕你性命难保。你死了不打紧,老夫可就永远困在这项链里面了!” 北面? 夏归抬头望向了北边方向,但见无边的天空中飞过一群大雁,更显得天空辽阔寂寥。以他现在的修为和近乎于零的灵魂之力,是察觉不出任何异常。 “老师,我现在是南荒国来的奴隶,他们会给我布置大量的任务,哪里会给我修炼的时间。而且我也没有像以前那么充分的修炼资源了。”夏归争辩道。 布丹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白天不行,那就晚上,总之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你如果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当一个低贱的小奴隶,那么你就好好想想办法。” 听到布丹这样的语气,夏归甚至能脑补出老师一副翻着白眼、事不关己的表情,看来从老师那里是套不出什么办法了。 夏归叹了一口气,布丹向来是个急性子,他布置任务也都是掐着最短时间来的。 明知现在资源有限,他还做出严厉的要求,果然是名不虚传的严师布丹。 但换句话说,现在的自己,难道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就算自己想争取时间,难道敌人会让自己争取吗?如果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之后也别想着报仇了。 布丹扯了一个哈欠,“好了,我的任务布置完了。两个月之内,完成这个目标,我们就可以开始冲击第一道封印。这第一道封印是老夫设置的最弱的一道封印,也是最好解的封印。如果你连这个都完成不了,后面的封印也就别解了。” “知道了。”夏归点了点头。 布丹道:“我现在就是一缕残魂,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刚才引神入梦,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我已经非常非常困倦了。我要好好睡一觉,接下来一切都靠你自己了。等我休息好了,自然会联系你。” “好的,老师。”夏归点头。 然后,布丹就再没有声音了。 “老师?”夏归又叫了他两声,果真再也没有布丹应答的半分声音,估计他已经睡着了。 夏归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 老师就算是化作了一缕残魂,依然是说走就走、说睡就睡的性子啊。 抬头,天空中一轮明月正照着残星,一阵清风拂来,虽然微寒,但夏归的心中却不再那么寒冷了。 如果说之前的国破家亡是一场他不愿意面对的灭顶之灾,他束手无策的同时,也深深地感觉到迷惘绝望。那么老师的出现,使得未来的方向仿佛是被吹散了雾气的海面,终于变得清晰起来。而他的心中,似乎灌入了一股强大的底气,让他产生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他盘起双腿,像往常一样让自己的心境放松。 浑身暖暖的,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在他体内运行着,这种温暖的感受让他不再寒冷,很快他便睡着了。 8、山庄的规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清晨。 百兽园里的奴隶已经到位了,分别去往各自负责的区域,开始一天的工作。 丁区静悄悄的,还没有人料理这个区域。饥饿的狸力和獓因表现出了不耐烦,它们在铁笼子里有些焦躁地扒着土。丁区对面的丙区,新上任的曹明正不安地往这个方向望过来,他在想,自己这个倒霉的南荒老乡,自从昨天被揍了一顿之后,一直就没露面,难道是出了事? 正胡思乱想建,一阵脚步声响起。 只见一位衣衫有些狼狈,面部还有些青肿的少年匆匆跑了过来,他正是夏归。来到丁区之后,他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顺手捡起几块生肉,扔给笼子里的狸力和獓因。看着它们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夏归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任何改变。 昨夜,他在修炼的过程中睡着了。虽然北方的夜风极冷,但因为修行时产生了极其微弱的能量,这部分能量护着他没有感冒。一早上醒来,感觉精神状态还不错的夏归,匆忙回到了工作岗位,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曹明干完手里的活,小心地挪过来。 “阿龟!昨晚你去哪儿了?”曹明问道。 夏归淡淡地答道:“迷路了,在山里的草垛上睡了一宿。” “你彻夜未归,我真怕你被那九号给打死了……”曹明道。 想不到这山庄里还有人挂念着自己的生死,夏归注视着曹明,忽然低声道:“多谢挂念。” 曹明摸了摸头,“谢我什么,我们是老乡啊。老乡关心老乡,也是人之常情。” 夏归道:“嗯,我是谢你昨天,为我说的话。” 曹明“噢”地一声,想起九号黑白颠倒的时候,自己在角落里弱弱地为夏归澄清了一句。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那时候真的太害怕了,所以没帮上你什么忙……” 夏归微微一笑,心中颇为感激。曹明虽然声音是有些小,但在那样的场合下,敢为自己发声,绝对是冒着巨大的生命风险。 “啊,对了,”曹明摸了摸头,神色有些紧张地道,“九号说,如果今天早上见不到你人,就准备去向姜大人申请新的人力。” 新的人力? 夏归疑惑地看了曹明一眼,但见曹明答道:“如果他申请了新的人力,那你就会变成多余的人力,可能会被送往北面的秘密基地。”曹明压低声音,“听说那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 北面的秘密基地? 夏归错愕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昨天老师布丹给他说的,北面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天怨气!莫非跟这个秘密基地有关系? “那个秘密基地,是做什么的?”夏归还想往下多了解了解。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你赶紧去跟九号报个道吧!”曹明道。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 “咳咳,你们在聊什么!”九号粗声粗气的嗓门传来。 曹明一看到就好,连忙躬腰道:“尊贵的大人,您来了!” 夏归一怔,随后撇头望向曹明。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喊这句“尊贵的大人”,曹明倒是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曹明这躬身喊大人的姿势、语气,比自己要自然纯熟得多,简直就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九号满意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自从发生了昨晚的殴打事件之后,整个百兽园的奴隶都尊称九号为“尊贵的大人”,叫得九号心花怒放。 九号灼灼的目光望向夏归,冷嘲热讽地道:“六十三号,你回来了,怎么不先去我那里报道?” 夏归道:“狸力和獓因彻夜滴水未进,我先回来给它们喂点水。” 九号冷哼一声,“你昨晚去哪儿了?” 夏归低头答道:“我初来乍到不熟路,再加上天黑了看不清,误打误撞到了后山,被困了一夜。直到今天天亮,才找到回来的路。” 九号目光如炬地望着夏归,“是么?” “是的……大人。”夏归垂首道。 九号抬起头,凝视着夏归,“你叫我什么?” 当然,夏归自然明白九号的意思。他等着那一声“尊贵的大人。” 夏归心头有些愠怒,但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九号对自己的称号可真是执着啊。 虽然不服气,但夏归也知道九号可是滴水境第四层的修行者,现在的自己干不过他,只得暂且先认怂。于是夏归低声道:“是的,尊贵的大人。” 九号点点头,“行,好好干吧。昨天的事,我也不多计较了。你要记住,在我们九侯山庄,奴隶就是奴隶,规规矩矩的,不要乱跑。你每天可以活动的区域,只有六大奴隶工作区休息区、食堂、还有藏书阁第一层。像昨晚那样的行动,算是你私自乱跑,夜不归宿。我若是向上禀报,完全可以治你的罪!不过念在你知错能改,态度也转变了,此番我不与你计较。” 夏归点头“多谢尊贵的大人。” 九号道:“还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我刚才过来溜达一圈,若是没见你,就会向上申请人力,你知道吧?这样你就会变成多出来的人力,这很麻烦的。” 夏归点头道:“以后不会了。” 九号走远了之后,曹明吐了一口气。 他望着夏归,很无奈地道:“是吧?你要是不向他报告,恐怕真的要被送到北边秘密基地了。” 夏归轻轻吐了一口气,“真是个可怕的地方。我们南荒国,哪有这么多事。” 曹明道:“南荒国对待奴隶,算是非常客气了。初到这边,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规矩和讲究。听说这里,一点儿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百兽园里奴隶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三个月……” 夏归一怔,“什么?三个月?” “哎,是啊……”曹明垂头丧气地道,“稍微犯一点错,很可能就是杀身之祸。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活多久。眼看这山庄守卫森严,逃出去是不可能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只希望能小心行事,尽量不出什么漏子吧。” 夏归点了点头,听到曹明这么说,他不由得也谨慎起来。看来真如老师所说,这个地方呆久了会有杀身之祸。自己必须抢在厄运到来之前,尽快强大起来。 …… 初来的前几天,夏归人生地不熟,并不敢到处乱走,以免生出什么祸端。 他白天喂猛兽,晚上修行和熟悉九侯山庄的环境,就这样夏归逐渐对这个地方熟悉了起来。 这个山庄隶属于鬼方国的鬼侯,而鬼侯是殷商君王亲自分封的公侯,地位之高可以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鬼侯非常重视山庄的管理,山庄内外都有手持重兵的侍卫层层把守,将此处防守得密不透风。 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这里的奴隶,每天由小组长分配任务。运气好的分到一星任务,运气差的分到二星、三星任务。而被分到三星任务的人,基本上就有去无回了。靠着这个分配任务机制,山庄里的奴隶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工作着,维持着山庄的严密运转。 山庄里的奴隶都很懒。劳作了一天,他们宁愿躺在茅草堆上发呆睡觉或者聊天抱怨。没有人想过怎么逃离此地,或者学习技能。 夏归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上。他必须刻不容缓地修行,以求早日冲击到滴水境第一阶。 9、滴水境第一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距离百兽园大概五百多米的地方,有一条狭窄的小路,沿着小路走入一片丛林中,再行走一千多米,就能找到一个无人的小山洞。这里人迹罕至,距离自己的工作地点又很近,白天夏归经常偷偷到这里来修炼。 夏归走到这个山洞里,仔细检查了这附近没有人兽的痕迹,便将洞口的大石头推上,以防人兽来打扰自己。接着他盘膝做坐好,准备入定。除了工作之外,这是他白天需要做的第二件事——修炼。 修炼对于他来说,可算是轻车熟路。 “凝神调息,培养真气,以贯通经络,调理阴阳气血……” “气起于中极之下,经关元,达石门……” 夏归轻轻地重复着这几句话。 这几句话他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从八岁的时候,夏归就开始了修行,尽管他有些懒惰,有时候也喜欢一些华而不实的招式,但正宗的修行口诀,他还是能一字不漏地背下来的。所以现在即使没有修行书籍也没有修行条件,他依然能够非常顺利地展开修行。 修行的第一个境界是滴水境。 而进入滴水境的第一步,自然就是开脉。 这里的开脉指的是以任督二脉为基准的小周天脉象。开脉对于正常人来说,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一般都能成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有的人天资驽钝、根骨薄弱,也许要数年之久才能打通小周天脉象;有的人天资聪颖、根骨强健,一个月甚至短短数天就打通了;当然最多的是普通人,一般三至四个月能打通。 开脉是所有修行的第一步,万象之基础。 脉象打开得越是通畅,后续修行就越顺利。 ……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月末。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日,夏归也在这洞府中度过了充实的十四天。 衣衫褴褛的少年平静地端坐在洞穴中最阴暗的一隅。这个角落虽然无光不亮,但是却是最安静、最无人打扰的地方。 阳光照不到他的脸,但他脸上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华。虽然他衣着破烂、面庞有灰,但他身上自然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宁静淡定的贵族气质。若不是他身上的衣衫破旧,头发凌乱,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名奴隶。 要想突破滴水境第一阶,首先必须打通任脉。 这一个步骤没有什么捷径可言,只能像个新人一般老老实实地打坐冲开穴位。 随着他深沉的呼吸缓缓流转,体内任脉中的气息也在缓慢地流淌着。 也许是因为之前有过开脉的基础,所以这十四天来,他开脉的速度很快。气息每到一个新的穴位就会卡住,但夏归只需要花费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能把这个穴位冲开。这个速度,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奇迹。 每个穴位,都被冲开得干干净净、通通顺顺。 就算没有丰富的资源,他也能按照口诀上所说,轻轻松松突破每一个卡顿的关卡。夏归知道,穴位冲开得越通常,后续的修为将越顺利。这无疑是开了一个好头。 夏归知道,这要归功于自己之前的身体基础,以及修行的经验。多年前他已经开过一次脉了,虽然那时候只有八岁,但他依旧记得开脉的全过程,也自然知道每一次冲击穴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以及解决这些麻烦的最有效方式。可以说,在滴水境界里他不需要老师,因为他自己就是自己的老师。 这就是经验的力量。 今日,他在冲击最后一个穴位,那是位于面颊的穴道“龈交穴”。 只要这个穴位通了,那么沿着脊背的督脉将会彻底打通。这意味着,他小周天上的所有穴位也会尽数打通。 而他,就会成为滴水境第一阶的修行者。 夏归的面庞很平静,这证明他再次进入了心流的状态,也进入了冲击穴道的关键时间点。十天冲击第一阶,这个速度虽然很快。但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两个月冲击到成脉境第一阶,这无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松动了!” 夏归的脸上闪过一抹欣喜。 越是后面的穴道,冲击所需的时间便越久。一开始两个时辰能冲开一个穴道,到如今最后一个穴道,竟然花费了夏归两天多的时间。 而这个顽固的穴道,在此时此刻终于出现了松动。 再次运转气息,夏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神情。 “就是现在……” 少年浑身的气息汇聚成一道激荡的洪流,向着最后一个穴道发起冲击! 啪啪啪啪。 他周身的骨骼也随之传出轻轻地炸裂声音。这不奇怪,打通任脉的时候,周身的根骨也会产生变化,得到进一步的调整。因为小周天打开,所以身体会和以前不一样,骨骼的位置也会发生调整。 幸好夏归躲在山洞里最阴暗的一隅,四下无人,否则这啪啪啪啪的声响,会惊扰到其他人。 慢慢的,啪啪之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逐渐停歇。而夏归的脸颊上也浮现出一抹安宁满足地神色。 少年缓缓站起来,口中喃喃自语,“成功了……” 伴随着一声苦笑,夏归轻声道:“重新进入滴水境第一阶了。” 最后一个穴道冲开了,任脉彻底打通,气息可以在小周天的穴位上进行一个彻底的循环。 夏归轻轻摊开双手,手掌间隐隐有真气流动。浑身上下变得更为轻巧,身体里生灭不断循环不息的真气给予他强烈的底气感,那种充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在花费了十四天的修炼时间之后,夏归终于再次进入了滴水境第一阶。 或许突破的速度算不上极致,但在没有借助任何资源和外力,光靠自身的经验和根骨能取得这样的速度,算得上颇为惊人了。但这样的速度并没有让夏归感到满足和放松,时间对于他来说异常紧迫。老师只留给他两个月的时间,如今,刚冲击到第一阶,时间就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 后面突破的难度会不断攀升,究竟能不能在两个月之内完成老师的要求,夏归还真不敢想。 10、奇葩的三星任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些天,夏归忙得就像一只转个不停的陀螺。 除了白天定点喂养狸力和獓因之外,还要帮獓因狸力清洗身子,梳理毛发。这些稍微有灵性的猛兽,是需要精心护理的。 完成了每日喂养的工作之后,几乎很难看到他的人影。 他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山洞里,打坐修炼。他把每天分成了三等分,八小时工作,十小时修炼,六小时吃饭睡觉。这样的日子,坚持几天还行,久了之后不免有些疲乏。 “这第二阶,果然难了不是一点半点。” 山洞里,夏归感受着真气一点点地冲击着督脉的灵台穴,但灵台穴却丝毫不为所动,夏归也终于是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的进展是明显地慢了下来,已经连续修行了五天,但进度一直卡在“灵台穴”上。 凭借着以前的经验,灵台穴是个很难打通的穴道,可以说是督脉上最难打通的穴道。 多年前他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完成了灵台穴的突破。这也不奇怪,毕竟突破至第一阶之后,脉络作为容纳真气的容器,自然又扩大了几分,所以需要更多更充实的真气,才能冲击到灵台穴。 深知这个道理的夏归也只好默默叹了一口气,修行这件事急不来,必须逐步积累。 …… 这天早上,夏归例行公事地帮獓因和狸力梳理着毛发。 “哒哒、哒哒”,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听到这脚步声,夏归马上就反应过来,来人定是九号。 “咳咳,六十三号。”九号在身后喊出了夏归的编号。 好几天不见,夏归的精神状态产生了一点变化。 他周身散发着一丝丝淡淡的真气,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了劲力,眸子里更是沉淀了一丝温润的光芒,这是进入到滴水境第一阶的标志。不过九号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一个滴水境第一阶的奴隶对九号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 听到九号呼唤自己,夏归连忙站起身,装出一份恭敬的样子,嘴里依然是有些含糊地叫道:“尊贵的大人,您找我?” 九号点点头,“你来这里也有十来天了,我看你平时工作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什么岔子,个人能力也是非常不错的。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今天打算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夏归有些意外地抬头望了九号一眼。自己在山庄里生活的这些天来,九号可从来没有向自己示好过。如今望着九号嘴角挂着的那一丝诡异的笑容,夏归竟然隐约地读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什么任务,尊贵的大人?”夏归小心问道。 “一个三星任务。”九号微微一笑。 三星任务? 夏归一怔,随即回想起自己初入山庄时,九号给自己解释过的规则。三星任务一般会对应着很难的任务,至少是牵一头清醒的野兽在园区里溜达这样的难度,才能算得上三星任务。 “本来想给你申请成四星,不过被管理我们园区的姜大人给驳回了。咳咳,姜大人有姜大人的考量,既然他认为这个任务是三星,那便三星吧。我们这些小的经验不足,评估的难度往往会有偏差。”九号说道。 九号一边笑着一边说,好像是处处为夏归着想,然而夏归心中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九号想把这个任务评估成四星的,那应该是比普通三星任务更困难的任务啊! “这家伙不会对我怀恨在心,给我挖了一个坑吧?”夏归心中暗想。他低头问道:“尊贵的大人,请问是什么任务?” 九号眉毛挑了挑,指着笼子里獓因和狸力道:“让獓因和狸力交|配。” 九号说的每个字都正儿八经,包括表情,但这句话落到了夏归耳朵里,却产生了一种极其夸张的效果。这使得夏归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目瞪口呆。 让着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猛***配? 夏归诧异的眼神再一次情不自禁地落到了两个铁笼子里,一个长得像恶牛,一个长得像山猪,当然它们体型可比真正的恶牛和山猪大了一倍。但无论如何,这两个毫无交集的祖宗,怎么可以交|配呢? 这都是什么样的恶心又奇葩的任务! “哈哈,”九号突然笑了起来,“你这表情至于嘛……这里古怪的任务多了去了。姜大人可能在做什么研究,需要用它俩创造出一种新物种?总之大人们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担心。” 夏归苦笑一声,在心里不停地咒骂。 九号说道:“这只獓因是公的,这只狸力是母的,理论上来说,他们存在交配的可能性。但是……关键是它俩愿不愿意。这也就是考验你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九号幸灾乐祸地笑了。 看到九号笑得那么开心,夏归脑子里涌出一股无名怒火。 他不经意地瞟了獓因和狸力一眼,这两头祖宗正在互相翻着白眼。就算自己有能耐用刀架在它们脖子上面,它们也不会愿意啊!何止不愿意,简直是互相嫌弃! 所以,这个任务妥妥的三星难度任务,也难怪九号还去帮忙申请四星。这样的任务的难度,评成四星也是合理的。 “大人,这个任务实在太难了,小的完成不了。”夏归想把这个任务给拒绝了。 九号早料到夏归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不用沮丧。完成三星任务,是有奖励的,听说奖励还挺丰厚呢。噢,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奖励是什么,这得看姜大人的心情。” “尊贵的大人,很感谢您如此看重我,但这个任务实在在我的能力之外,甚至会给百兽园拖后腿……”夏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继续推卸。 是的,虽然三星任务有奖励,可谁知道这个奖励是什么。 他想要自由,但这可能吗? 九号摇摇头,“听我说,新来的。就算你真的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我们也不会责怪你。因为山庄有规定,三星以上的任务,倘若执行失败也不责怪奴隶。因为任务难度真的很高。所以,你好好想想,完成了任务,会有奖励;完不成任务,也没有责罚。现在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赚翻了?” 夏归一愣,这家伙真能说,简直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 虽然任务失败没有责罚,但任务难度太高,所以在执行的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这个风险就是——自己可能赔上性命。 夏归嘴唇动了动,还想继续找理由拒绝,谁知九号不打算再给夏归拒绝的机会。他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姜大人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们只能接受它。谁让你是丁区的负责人呢?” “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任务成功还是失败,你必须在三十号傍晚之前向我汇报任务的结果。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九号将这个任务强行指派给了夏归,转身便走了。 “这……”夏归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 过了片刻,曹明从旁边的区域溜了过来。走到夏归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阿龟兄弟,你这是摊上大事了。” 夏归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 “主要是因为,到月底了。”曹明耸了耸肩膀。 “什么意思?”夏归怔了怔,这跟月底有什么关系? 曹明解释道:“六大园区,每个月的月底都会结算星级。每个园区里的奴隶完成的任务的星级难度数量、星级总和,就是每个园区的成绩。园区的成绩,是会决定小组长的功绩的。哪个园区垫底,哪个园区第一,到时候一目了然。” “哦?”夏归明白了一些。 “我们园区这个月大部分都是一星的任务,很少有二星以上任务。所以嘛,总的星级不高。大人可能需要一个……三星以上的任务来加分。”曹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我听说哈,九号大人为了突出工作的亮点,就自告奋勇接了这个三星任务。其实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倒霉的是,这个三星任务,竟然摊派在了你的头上!” 听闻曹明的解释,夏归真是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难道是因为之前自己得罪了九号,所以他顺便打击报复自己? 但总之,自告奋勇接取三星任务这事,对于九号来说利大于弊。如果失败了,只是损失一条奴隶的性命,大不了他被批评几句,上头还是会给他分配新的人手。如果成功了,那么他这个月的工作就有亮点了。 就像曹明所说,六大园区的小组长之间也会有竞争。他们虽然沆瀣一气,彼此是好朋友,但暗地里谁也不甘落后。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山庄里,多争取一份功劳,多争取一份上级的信赖,就是求生之道。 “所以……我算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夏归苦笑一声。 曹明没有回答,看样子他是默认了这个答案。 11、想办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站在铁笼子前,夏归愁眉苦脸地看着这两头祖宗。 狸力呲着牙,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而獓因则懒洋洋地躺在笼子的一隅,耷拉着眼皮,连正眼也不想看夏归一下。 夏归叹了一口气,摊上这种事,真是算自己倒足了八辈子的霉。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法子。或许,可以请教一下老师。 “老师?老师?”夏归试着在心底呼唤了一下布丹。 然而,这老头儿似乎睡得很沉,要么就是装睡,根本不想搭理自己。 “算了、算了,这种事还要请教老师,一定会被老师看不起。”夏归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自己解决吧。 九号说过,百兽园的奴隶可以进入藏书阁的第一层,那里有大量的资料,当然也包括猛兽的资料。那么,在完成喂养工作之余,他应该做的,是去了解狸力和獓因的习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藏书阁外。 夏归站在藏书阁外,抬头望着这座巨大的建筑。藏书阁体积很大,共四层,每层有多个区域,由不同的家仆把守。他走入百兽典籍区,报出自己身份,看守的家仆才放他进入。作为一个阅读量丰富的、博闻强识的皇子,夏归索引找书的能力非常强。很快,他便找到了记载狸力和獓因的书籍。 狸力和獓因是很凶残的猛兽,它们比尖齿长毛虎厉害许多,但是和其他猛兽一样,对幻药具有不耐受性。服用幻药之后,它们往往很容易受到迷惑,做出错误的判断。 幻药……不耐受性? 夏归喃喃地叨念着这几个字。 从他那博闻强识的脑子里,依稀想起,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催迷丹”的丹药。如果给普通人服下,便可以把其他人看做是恋人的样貌。同样的,给动物服下,会令动物将其他活物,看成是自己的异性配偶。 只要炼制出催迷丹,让这两头猛兽服下,他们会不会彼此错认成自己种族的异性?如果会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水到渠成地完成任务了?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炼制催迷丹呢? 夏归连忙去到丹药区进行检索,很快找到了“催迷丹”的配方。催迷丹是用“笑脸花”和“迷迭香”制成。迷迭香并不少见,相信百草园里就有,稀有的主要是笑脸花。 …… “尊贵的大人,我需要‘笑脸花’和‘迷迭香’这两种材料。请问大人能否提供一些帮助?”夏归毕恭毕敬地向九号请示。 九号低着头,望着这个终于肯在自己面前躬身弯腰的奴隶,不知为何,心里涌现出了巨大的满足感。他咳嗽两声,冷笑道:“你自己的事情,问我做什么!” “大人,我需要这两种材料,是为了完成那个三星任务。如果您愿意为我提供一些帮助,我有八成的把握完成这个任务。”夏归面不改色地道。 “什么?八成的把握?”九号眼睛瞪得很大,惊诧地望着夏归。 老实说,他接取这个任务之后,回去冥思苦想了一夜,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能万无一失地完成这个任务。当听到夏归说到有八成的把握,他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嗯,如果尊贵的大人您相信我,并且愿意为我施以援手。我的功劳,将成为您的功劳,也是我们百兽区的功劳。”夏归说道。 这番话让九号怦然心动。任务失败了,他是没什么损失的。但是如果任务成功了,他就能记上一笔重重的功劳,这何乐而不为呢? 九号沉吟半晌,说道:“我如何帮你?” 夏归道:“尊贵的大人,据我了解,这两种材料在百草园里都有。但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难办,我人微言轻,但大人您就不一样了,您义薄云天,声望极高……”夏归稍微启发了一下九号。 对于九号来说,只要他和百草园的小组长关系足够好,拿到两种药材还不算什么大难事。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山庄的任务,就算百草园小组长不方便偷取药材,也可以正式向家仆提出申请,这个申请一定会通过的。 果然,九号听明白了夏归的意思。他大手一挥,“好了好了,我这人不需要拍马屁。你等着吧,我今晚去帮你要材料。” 看着九号离开的背影,夏归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心中五味杂陈。 说到拍马屁这事,夏归倒是浑然天成,因为身为六皇子的夏归,听过的谄媚和吹捧可不算少。 九号口中虽然说着不喜欢拍马屁,但听到这一串吹捧还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当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 三天后。 夏归站在铁笼子前,望着自己已经侍奉了三天的祖宗。经过两天的相处,夏归对狸力和獓因的习性自然是又多清楚了几分,然而正是这几分深入的了解,使得夏归对他们的凶残也有了更多担忧。 夏归有些紧张地从怀里摸出两颗黑色的药丸子——“催迷丹”。 九号确实没让他失望,第二天便把这两种材料送到了夏归手里。当然夏归又少不得一顿感谢和拍马屁,九号被拍舒服了,浑身舒展地离开了。随后,夏归便将这两种材料炼制成“催迷丹”。 夏归之前刚好学过一些炼丹,“催迷丹”这种初级的丹药对于有炼丹基础的他并不算什么难事。 如今,这两颗“催迷丹”马上就要派上用场。 “吼!吼!” 铁笼子里的狸力和獓因一边发出咆哮,一边讥笑地看着夏归,它们似乎还不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夏归轻轻皱着眉头,望着笼子里张牙舞爪的两头猛兽。在清醒条件下,自己绝不是它们的对手,但有着这催迷丹的帮助,风险能降低不少。当然,真正给予夏归的信心,是他找回来的滴水境第一阶修为。不管身处何地,实力总是必须的。有了实力,才敢与这吃人的猛兽抗衡。 曹明凑了过来,“阿龟兄弟,要动手了吗?” 夏归点点头。 “你确定你把这两颗药丸子塞到生肉里喂给这两个祖宗吃,它们就会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同类?”曹明问道。 夏归肯定地道:“对。” “等药效发作之后,它们肯定会急得干柴烈火、六亲不认,这时候你再打开笼门把它们放出来?” “对。”夏归点头。 曹明担忧地看了夏归一眼,小心道:“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望着曹明依旧是一脸质疑的样子,夏归沉吟了片刻,笑道:“我需要你站远一点,这毕竟很危险。” 曹明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好的,我不会走太远,我就在……就在……这里。”曹明转身,从草丛里推出来一只空荡荡的铁笼子,自己钻了进去,接着“咔嚓”一声,将铁笼子门给锁住了。 夏归惊愕地看了曹明一眼,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把自己关在笼子里,两头猛兽就伤害不到自己了。 12、验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我的天,你竟然成功了!” 看着夏归把亲热完毕后,被迷药后劲醉晕过去了的狸力,一点一点拖进了原先的笼子里,曹明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这个匪夷所思的三星级任务,就这样被夏归给完成了。 曹明虽然一直把自己反锁在铁笼子里,但夏归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面对服用了催迷丹而显得狂躁愤怒的狸力,夏归显得异常的冷静沉着。他打开笼门将狸力引入獓因所在笼门,接着以右足为圆心,左足平滑地旋转,身体带着铁门旋转了一圈,“哐”地一声将笼门给关上了。整个动作非常娴熟,反身、抬手,均是一气呵成。 “你打开笼子那几个步骤,实在是太惊险了,练了很多遍吧?”曹明问道。 夏归“哐”地一声把铁笼子门锁上了,如此一来狸力和獓因又回到了各自的牢笼里,昏昏沉睡着。夏归笑了笑,回头答道:“不多,也就在脑子里预演了几遍而已。” 曹明“咕嘟”一下,吞下一口空气,“你身手真好。” 夏归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什么身手,这都是吃老本的,以前学过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噢,那也比我们厉害多了……”曹明说道。 夏归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对了,咱们山庄养这些猛兽是做什么的呢?为何会布置这么,嗯,一言难尽的任务。” 曹明眼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也同样压低声音道:“你不要跟别人说。我听说,这任务不是姜大人直接布置下来的,而是来自北方秘密基地。这些匪夷所思的、困难的三星任务,大部分都来自于北方秘密基地。不到万不得已,姜大人也不愿意接取这些任务。” 再次听到北方秘密基地的消息,夏归不由得来了神,“北方秘密基地,这是做什么的?” 曹明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里似乎在做一系列的神秘研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曹明是个很八卦的人,他平时休息的时候就喜欢喝老奴隶们聊天,所以他的消息算是比较灵通的。但夏归就没有时间去和奴隶们聊天,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完成,所以夏归一般想了解什么事情,就会直接问曹明。 但曹明消息再灵通,也仅仅到此为止了。 “记住啊,别说我告诉你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曹明又强调了一遍。 …… 下午,夏归向九号回复了任务。 九号立马领着一个奴隶到现场检查了一下狸力和獓因的状态,并抽取了狸力的少许血液。 抽完血液之后,九号便领着奴隶回去了。留下夏归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九号兴冲冲地跑过来,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喜形于色地道:“好小子,任务完成了,干得不错!” 夏归面无表情地躬身回答:“那全是托了尊贵的大人您的福。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小的根本完不成这个任务。” “嗯!”九号有些满意地点点头,在他看来,会把功劳归功于上级的奴隶算是个识相的奴隶,他对夏归的态度也有所改观,“记住你说的话,我喜欢懂得感恩的奴隶。” 夏归点头,含糊地道:“小的不会忘记。” “嗯,很好。明天早上会有一个月末总结会,姜大人会当众嘉奖你。你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我可不希望手下的人在得到表彰的时候,依旧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九号说道。 “是,尊贵的大人。”夏归点头。 次日清晨。 按照惯例,姜大人会亲自出席月末总结会议。百兽园的奴隶们都列阵站在园区前,整整齐齐地等着姜大人的出现。 终于,夏归第一次看到百兽园的管事——姜大人的样子。 这是一个皮肤古铜色、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夏商偷偷地瞥了他一眼,这位大人气质沉稳,器宇不凡,身上有一种不屈的贵气与正气。他的气质与旁边站着的略略有些猥琐的九号形成鲜明对比。 姜大人面带微笑,一上来就大声道:“谁是六十三号?” 他声音洪亮,吐词清晰。这么一喊,全场的人都望向了夏归。 夏归怔了怔,然后小心地站了出来。 姜大人把夏归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让他面向所有人,接着姜大人说道:“这个月,我们园区接受并完成了仅有的一个三星任务,给我们园区加了不少星级分。当我了解到这个三星任务是由一个刚来山庄二十多天的少年人完成的,我自己也不免有些好奇。六十三号,你给大家讲讲,你是怎么完成任务的?” 夏归心中稍微安稳了些,原来是要公开表彰自己。 他装作有些惶恐的样子,稍微地躬身,然后谦虚地把自己如何查阅资料,如何炼制丹药,如何喂猛兽服下的过程说了一遍。 姜大人全程一言不发地听着,竟然看不出脸上是什么神情。等夏归说完之后,他终于赞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很好。” 夏归礼貌地对着他笑了笑,等着他的表扬。谁知,姜大人那锐利如同刀锋的眼神一转,直勾勾地望着了夏归,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听说,你与九号起过冲突?” 夏归原本等着姜大人的表扬,这家伙陡然提了这么一个问题,让他不由得暗自心惊。 一瞬间,夏归脑海中掠过多个想法,是不是九号有意告了自己一状,想借机陷害自己?现在旧事重提,难道要治自己的罪? 一时间他不知如何作答,只是躬身而立,不敢说话。 “是或不是?”姜大人咄咄逼人地问道。 夏归额头上低落一滴冷汗,“大人,小组长曾经教导过小的,如何遵从山庄的规矩。” 这番话虽然没有明着承认,但也算是认了。 场上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有的奴隶开始低声交头接耳: “原来是他啊,难怪有这胆子叫板小组长。” “果然有两把刷子。” 夏归实在不知道姜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偷偷抬起眼睑瞄了姜大人一眼,但见对方也正笑着看自己。 姜大人竟然在笑? 这让夏归感到非常古怪。 “哈哈哈,非常好!”姜大人终于大声笑道,“我先前还当你是莽夫,现在仔细一想,能够完成这三星任务的人,原来是一个有脑子、有胆识的奴隶!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胆量挑战我们的九号。” 经历这般大起大落的批评、表扬,夏归的脑子竟是有些迟钝地转不过来。难道是姜大人心思太深,他这先抑后扬玩的是什么套路…… 九号也尴尬地陪着笑道:“大人,之前的事都是误会……” 姜大人笑了一下,随即朗声道:“我这个人向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从六十三号完成的这个任务看来,他是一个努力、聪明的孩子。上天永远会眷顾努力的孩子,九侯山庄也是,我为六十三号感到自豪。” 在场的奴隶们都非常认真地听着姜大人的字句,同时也向夏归投去了崇敬的目光。毕竟能够在三天之内完成三星级的任务,并且得到姜大人的表扬的奴隶实在是凤毛麟角。 很显然,姜大人故意极具煽动力地夸奖夏归。只有这样才能树立起奖惩分明的激励制度,才能激发出奴隶们心中的奴性。 “六十三号,百兽园为你准备了三个奖励,你有权按照你喜欢的方式进行选择其一。来,九号告诉他都有什么选项。”将大人带着几分慈爱的笑容说道。 “是,大人。”九号躬身。 接下来,他颁布了三种奖励,“这里有三种奖励,你选一个吧。一、三十天不限量的饱餐;二、三十天舒适的鸭绒床,三、三十两银子。” 这些奴隶大部分是长期衣不覆体,食不果腹的状态,晚上也只能睡在生满爬虫的潮湿的稻草堆上,所以这些奖励一经颁布,全部都发出哗然之声,满脸艳羡地看着夏归。 “三十天不限量的饱餐?那岂不是想吃多少馒头就能吃多少馒头?想吃多少咸菜就能吃多少咸菜?”有奴隶小声问道。 “是啊!这实在太幸福了。”有奴隶小声议论。 “三十两银子也不错啊,如果有自由的那一天,三十两银子也许能娶个媳妇。”又有奴隶议论道。 另一名奴隶不屑地道:“你还想自由?我看是能活一天算一天。” “没错,照我看,钱乃身外之物,这一项最不实在。”第一个奴隶附和道。 耳听奴隶们已经炸开了锅,然而夏归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脸上完全没有喜悦的表情,眼神空洞不知在思考什么。这些奖励对于普通奴隶来说也许很实用,对于夏归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九号察觉到了夏归的异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怎么,你不满意?” 夏归当然不敢说不喜欢,他生怕自己说错话了。他迟疑了一下,说:“回大人,这些奖励非常的丰厚,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而且我还有一点迷惘……” 姜大人仿佛来了兴趣,“有什么迷惘的?” 夏归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装作非常虔诚的样子,说道,“姜大人,你也知道我刚来这庄园不到一个月,刚熟悉这个地方。除了了解山庄和规章制度和猛兽的习性之外,我还有一些需要提升的额外能力。所以,我可不可换一个这三个选项之外奖励?”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姜大人也饶有兴致地抬头看了夏归一眼,他头一次见到奴隶要求更换奖励。 13、夏归的需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你想要什么?”姜大人问道。 夏归偷偷观察姜大人的神色,眼见姜大人神色中除了诧异,暂时还没有反感的情绪。或许现在时机合适,自己可以试着提出那个需求。 夏归迟疑良久,终于鼓起胆子道:“我需要一枚凝气丹。” 大部分奴隶并不知道凝气丹是什么。所以夏归说出凝气丹之后,他们依然是一副麻木茫然的神情。 但是,听说过凝气丹的人们,则是一片哗然,面面相觑。 尤其是九号和姜大人,他们的眉头也不可思议地皱了起来。夏归的这句话,仿佛是带着极大的魔力,另知情人的目光嗖地一下聚焦了过来。 凝气丹,这是只有贵族修行者才能享用到的东西。 在这山庄里的大部分奴隶,压根没有修为,也不会知道这种灵丹妙药的存在。 凡是知道凝气丹的,都能明白夏归提了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请求。 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奴隶会知道这些?姜大人仔细打量着夏归。但见这个少年低着头,表现出一副很谦恭的样子,和其他奴隶不一样的地方是,他衣衫虽然破旧,但并不肮脏,而他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干净,看气质倒是很像一名贵族。 “你知道凝气丹是什么东西,它值多少钱吗?”九号突然炸了,指着夏归大声道。 夏归缓缓地道:“凝气丹是辅助修行的丹药,市场价三十两银子。不过春秋两季因为原材料富余的原因,凝气丹的市场价稍有波动,只需要二十五两。” 九号眉头一扬,“原来你都知道啊!你既然知道凝气丹是这么名贵的东西,怎么还敢生此贪念?” 夏归迟疑了片刻,低声道:“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三个选项是三十两银子。我选择凝气丹,其实就等于选择了第三项。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九号被夏归一顿抢白,好似生吞了一只鸡蛋,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姜大人来了兴趣,好奇地盯着夏归。 夏归面不改色地胡扯道:“小的从前在药材铺干活,跟着主人卖过不少凝气丹,故而这类基础丹药的价格和用途还没忘记。” “可你一个小奴隶,要这凝气丹有何作用?”九号问道。 夏归就知道九号会有此一问,他早把问题的答案想好了。 只见夏归从容不迫地面对着九号的质疑,谦卑地低下了头,答道:“大人,我也是刚来山庄没多久,很多规矩也不清楚,让大人见笑了。前几天去藏书阁翻阅了资料,发现咱们百兽园的猛兽的实力,相当于滴水境的修行者。平时它们关在笼子里,在喂养的过程中不具备危险性,但是,一旦任务变得比较特殊……比如这次的任务,如果没有一些手段的话,别提完成这个任务了,恐怕连自保的手段都没有,现在躺在大人面前的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 “所以,我希望增强自己的能力,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也存有一份私心。我怕死,我希望自己能力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 说完,夏归摆出一副非常真诚的样子。可以说,他这番话算是掏心窝说的,不少奴隶听的连连点头。 姜大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夏归,这个奴隶谈话很有技巧。他一上来先示弱,以博取上级的同理心,随后再表明原因,这使得他的理由变得真实而充分。 从来没有一个奴隶,在自己面前,能有理有据地提出这样一个请求。 “你想清楚了?”姜大人语气严厉地说道,“这枚凝气丹对你的作用并不大,可以说是杀鸡用牛刀。如果执意想要一枚凝气丹,那其他的奖励都没有了。” 凝气丹的确很贵重,但对于这样一个奴隶,却没有太大的作用。 奴隶和贵族的差距,不在于一颗丹药,而是在于其身份差距带来的源源不断的资源差距。这些资源可能是大量的高级修行功法、大量的武技、大量的其他灵丹妙药。这是一种由身份带来的长期供给的好处,不是一颗凝气丹就能弥补的。 这奴隶最多就是囫囵吞枣地服下凝气丹,运气好的话能够冲击下一个修行节点,仅此而已。而提升一个修行节点,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质变。他依然还是奴隶,依然要完成与他实力并不匹配的任务。 所以,在姜大人看来,夏归提出这个要求,简直就是浪费了一个机会。 夏归低下头,丝毫没有撤回这个想法的意思,他沉声道:“回大人,我想清楚了。” 姜大人侧头打量着夏归,嘴角微微一扯,竟是笑了。 面对那三个选项的诱惑,这个奴隶竟然选择了一颗凝气丹,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奴隶能够做到的。这给他一种感觉,这个奴隶如果不是脑子不太清楚的话,那必定不是普通的奴隶。 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满足了这个奴隶,这个奴隶下一步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姜大人点头道:“好,我现在就赐给你。” 得到姜大人的首肯,满头大汗的夏归一愣,其他人也是惊咦一声,纷纷抬头望向姜大人。一个刚入山庄的小奴隶,能得到姜大人的首肯,并且获得一枚凝气丹,这多少是让人艳羡的。 姜大人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子,将盒子打开。 在盒子中间,一枚流动着淡淡银光的黑色丹药静静躺着,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真气。在丹药表面,似乎有几丝若有若无的雾气,萦绕在丹药表面,极其缓慢地旋转着。但凡有点儿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到从这木匣子四周弥漫开来一股淡淡的真气,这股真气使得木匣子四周的空气波动,越发的与众不同。 “姜大人,当真给他?”九号嘴唇颤抖一下,不服地提出质疑。 听闻这话,姜大人两道锐利的目光望了过来。 对于他来说,这枚凝气丹给谁都是一样的。 九号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他眼神发直地盯着那个木盒子,就像是盯着一盘肥美的大肘子。只可惜,这只肥美的大肘子,最后还是眼睁睁地交到夏归手里。 手握冰冷的木盒子,夏归的嘴角掠过一丝意外之喜,就连他自己也意想不到,姜大人会批准这个特例。 小心地把凝气丹放入怀里,他甚至能感受到凝气丹那流转不断的灵气波动。这种感觉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不由得激动得有些颤抖。 “多、多谢大人。”夏归颤抖着声音,躬身致谢。 此刻,夏归必须完完全全地把他心中的激动表现出来。作为一个几乎无法染指凝气丹的小奴隶,他若是表现得太镇定,这个态度便会招人怀疑。 姜大人哈哈笑了几声,“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记住今日的奖励,这就是九侯山庄的规矩,风险越大,回报也越大。” 14、嫉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月初小结会议散去后,九号让夏归单独留下。 “你怎么想的,为什么需要凝气丹?”九号问道。 要知道,就算是九号这样的奴隶小组长,也未必有资格去讨要凝气丹这样的灵丹妙药。而今日一个新来的小奴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讨要到了凝气丹,这让九号不得不有些怀疑。 夏归心中一紧。虽然九号有此一问也算正常,但自己的回答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他低头回答,“大人,您知道百兽园的任务都非常凶险,而我是一个新人。我这么做,也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一点。” “嘿……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九号嘴角露出一丝险恶的笑容,那双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锐气。 他知道自己想什么? 夏归一怔,注视着九号嘴角那丝可怕的笑意,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丝冷汗。 九号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那天我打了你,你含恨在心,对吗?你希望以后和我起冲突的时候,多一些自保的手段吧?” 夏归一怔,虽然自己是含恨在心,也的确想过报复九号,但这颗凝气丹绝对不是为了他而讨要的。 作为一个亡国的皇子,夏归那些灭国的敌人多的是,哪有闲工夫理会他。这九号倒也真是自作多情,竟然对号入座把自己代入进去。 夏归摇摇头笑道:“大人,我一个小奴隶,能和您起什么冲突。” “可你这个毫无修为的小奴隶,几天不见,变成了滴水境一阶的修行者。这么着急地提升自己,难道不是为了防着我?”九号笑道。 夏归依旧面不改色地答道:“我没有必要防着大人。我规规矩矩办事,大人也不会去找一个遵守规矩的人的麻烦。” “这话倒是没错。只要你规规矩矩地干活办事,我也不会把你怎么着了,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去讨要什么凝气丹。” 九号再次露出一丝险恶的笑容,“不如这样吧,你把这颗凝气丹送我,我们之前结下的梁子也就没有了,以后我不会再为难于你。” 此言一出,夏归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也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夏归知道这凝气丹的好处,也自然明白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凝气丹的重要性。 他需要这枚凝气丹,九号何尝不需要? 九号是成脉境第二阶的修行者,想必卡在这关口已经很久了,如果能服用这枚凝气丹,必然是如虎添翼,有助于早日突破第三阶。 只是九号作为上级,这样明目张胆厚颜无耻地提出来,还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他怎么不去抢呢! 夏归深吸一口气。九号需要凝气丹,自己更需要,这颗凝气丹是自己拼着生命危险完成了三星任务换来的犒赏,绝对不会轻易拱手让人。 夏归皮笑肉不笑地道:“大人,您需要凝气丹,可以完成三星任务,然后找姜大人进行兑换。” 九号看了夏归几眼,眼见对方站的很直,目光平视着前方,压根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九号冷哼一声,“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夏归平静地摇了摇头,“我说过了,如果大人需要,可以去找姜大人。” 九号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大手一伸,往夏归怀里的木匣子摸去。 夏归一惊,他竟然要硬抢! 眼见九号的大手已经怀里伸来,夏归不但不闪躲,反而迎着九号的手按过去。 “啪”地一声,夏归先一步抓住了九号的胳膊。那九号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浑身的真气都凝聚在了胳膊上,成脉境的真气不容小觑,只见胳膊表面缠绕着淡淡的真气,一股麻麻的劲力传入夏归的手掌。 夏归感受到了强大的劲力,但却面不改色地握着九号的胳膊,脸上竟是毫不退让的倔强。 “不知好歹!”九号冷笑一声。眼前这个小奴隶只是滴水境第一阶的入门水平,自己一根指头就能弹飞他。 九号催动真气,那一丝丝力量竟然变得如同钢铁般坚硬,将夏归的手臂震得“嗡嗡”作响,这是人阶武技“碎骨功”,功法强硬,透过肌肤直达骨骼,可以将一副骨架硬生生地震断。 为了习得这个碎骨功,九号当初是求了姜大人很久,才拿到这碎骨功的修行秘籍。所以他非常珍惜这功法,并将其反复练习了多次,现在已达到炉火纯青的效果。他经常用此功法震慑手下的奴隶,奴隶们均是服服帖帖。 然而,下一刻,九号的眼神却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起来。夏归的手掌好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他的劲力竟如同泥牛入海,活生生地被卸掉了一大半。 “这是什么功法?”九号神色惊慌。 夏归不答,但眼角的神色却变得有趣起来。 他之前学过的武技好歹都是出于南荒皇宫,品质之佳岂是碎骨功能比。正如现在这武技“化绵掌”,便是出自南荒皇宫的精品地阶武技,可以化解低品阶功法的外部劲力,正是碎骨功的克星。 九号目光阴晴不定地闪烁着,这个滴水境第一阶的少年,竟然将自己的劲力化解了一大半! “你这是从哪儿学的?”九号脸色非常不好看。 “主人以前教我的。”夏归答道。 “这武技叫什么?”九号问道。 “不知道,”夏归回答,“主人并没有告诉我这些武技的名字。” 九号冷哼一声,“那也是,你这小奴隶也听不明白。” 虽然口中仍在冷嘲热讽,但九号已慢慢收回力道,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 要击败夏归也不是毫无办法,但很显然,想要在夏归身上讨到便宜,恐怕自己也要付出点代价。 而更有甚者,可能会惊动到姜大人的后果,这是九号所不愿看到的。 九号终于是缓缓松开了按在木匣子上的手,“你以为一枚凝气丹就能让你翻天了?告诉你,你我之间的实际差距,可不是一枚凝气丹可以弥补的。” 九号手上没占到便宜,嘴上倒是毫不客气地发出了警告。 “没错,大人。”夏归并不打算反驳。 “你……”面对夏归毫不犹豫的认怂,九号突然说不出话来。 抢也抢不到,警告也无效,九号踌躇了半晌,最后只好憋着一句:“你好自为之。” 九号撂下话语,便拂袖而去。 夏归静静地目送着九号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动,目光中也渗透出些许寒意。 无疑,他知道自己的拒绝是得罪了这位贪婪而睚眦必报的九号。 但在这件事上,他不能让步。对于九号这样的人,让步一次,或许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15、第二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静谧的夜。 在偏僻而安静的小山洞中,几缕清冷的月色透过头顶的石缝照入山洞中,照在少年坚毅隐忍的面颊上。 夏归小心地打开木匣子,端详着好不容易换来的战利品——凝气丹,接着眼睛也不眨一下地将之咽入喉中。随着丹药入腹,一股暖流慢慢地从丹田处涌起,向着奇经八脉处升腾而起。 这种被丹药滋养着的熟悉的感觉,终于再度被重温。这一个多月来,失去修为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干渴,当凝气丹的能量源源不断从丹田弥散开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干焦的土壤遇到了春雨,开始疯狂的吸收、掠夺。 夏归连忙端正地盘膝做好,那一丝丝透明的气息翻滚着流经夏归的四肢百骸,在筋脉中顺畅地流动着。 气息循环了三个小周天,不断温养着他有些虚弱的气血。终于,在夏归一遍遍的调息之下,他的肤色逐渐开始变得红润起来,而凝气丹中多余的能量也向着他受伤的皮肉处蔓延。 “嘶嘶嘶”,如果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气息在体内攒动的声音。 夏归的身体就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饿鬼,贪婪地吸收着充盈的真气。 夏归的皮肤开始出现轻微的麻痒感,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一震,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欣喜起来。 这就是即将冲破滴水境第二阶的感受。 慢慢地,皮肤上的麻痒感开始向着骨肉渗透。真气经过丹田、筋脉、皮肤、最后终归根骨处。当真气沉积在骨骼处时,那种麻痒的感觉越来越浓郁,在肉眼看不见的情况下,他的根骨正在缓缓地发生着变化,他的体格和力量也在随之飞速成长。 躲在狗牙项链里的布丹的一缕残魂,感受到了夏归身体里浓郁的真气,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惊咦之声,“凝气丹?这小子弄到了凝气丹?” 布丹的残魂因为这凝气丹的影响而苏醒了过来,怔怔地感受着夏归体内澎湃而纯正的气息,一时间有些诧异。 他当然知道凝气丹能有助于夏归尽早突破,但他也料到这山庄里不可能有这个条件提供凝气丹让夏归去消化,所以他并没有期盼过夏归能弄到一枚凝气丹。眼看这少年正襟危坐着,体内的经脉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凝气丹的真气,布丹脸上掠过了一丝意外的神情。 “在这样的绝境中,这小子竟然能弄到凝气丹,当真不简单啊。” …… 夏归缓缓睁开眼睛,右手在石头上一撑,夏归一跃而起。 不知不觉,山洞外银月如钩,已悬挂于树梢正上方。 轻轻吐出一口气,夏归的精神状态变得越发抖擞。他矗立在原地,感受着身体里的内劲在肌肉里穿梭攒动,顺着气息流动的方向,就连他的衣摆也跟着出现了细微的摆动。 夏归轻轻活动了一下颈部的骨骼,只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在山洞中响起,隐约间,那种骨骼活动时所蕴含的力量都比以前要强上一筹。 “突破了……” 夏归站稳,凝神收气。眼神中隐约有一层温润的光泽,这便是刚突破完之后的迹象。 没想到靠着这枚凝气丹,自己在终于在一个月之内,突破至滴水境第二阶。这样的突破速度,比起之前在皇宫中借助着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也不遑多让。 夏归伸了一个懒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变得越发浑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追回了不少进度。 正思索着进度,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哟,你这是滴水境第二阶了。” 夏归一怔,这不是正是老师布丹的声音吗? 夏归又惊又喜,低声道:“老师,您醒了?” “嗯,你吸收凝气丹的时候,我也偷摸地吸收了一点,虚弱的残魂变得强壮了不少,这就苏醒过来了。”布丹答道。 夏归一怔,偷摸吸收了一点?那岂不是自己吸收的分量就变少了?敢情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凝气丹还滋养了两个人? “这……”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肉疼起来。 布丹仿佛看透了夏归的心思,没好气地道:“吸收你这点凝气丹的力量,也不到十分之一,瞧你那心疼的样子。老夫的灵魂若是能变得强壮,对你也是件好事。” 夏归无奈地撇撇嘴,老师都这么说了,自己只能认了。 “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凝气丹?”布丹问道。 夏归便把完成三星任务的经历告诉了布丹,以及自己使用任务奖励兑换了凝气丹,用来追赶修炼进度的详细情况。 布丹听完愣神了半晌,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这徒弟的不容易。 二十几天来,这个小徒弟吃不饱,穿不暖的,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而夏归利用舒适的奖励换取到凝气丹,这更是让布丹意想不到的。如今他面庞上已经少了许多皇子意气风发的神情,更多的是沉淀下来的隐忍和坚强。 布丹沉默了半晌,忽然发出一声怪笑。 “你笑什么?”夏归没好气地问道。 布丹怪声怪气地道:“我是笑啊,小殿下终于懂得了人间疾苦。” “知道疾苦你还偷吃我的凝气丹?”夏归没好气地道。 布丹哭笑不得,“怎么了?老子吃你一颗凝气丹里十分之一的真气你还耿耿于怀,南荒国的丹药房我又不是没进过,老夫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说到这里,布丹忽然迟疑了一下,他感受到空气明显凝结了,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题。 夏归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了愣神,眼神里多了一些沉重的神色。 记得小时候,贪玩的他去父王的丹药房里偷吃了十颗凝气丹,吃完之后并没有抓紧时间吸收消化,而是懒洋洋地睡了一大觉,结果耗费了十颗凝气丹才升了一阶。这件事,气的父王罚自己三个月都不准使用任何辅助材料进行修炼。 夏归苦笑一声,声音有些低落,“以前不懂得珍惜,凝气丹当作豆子一样乱吃,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布丹正色道:“现在你能用更少的资源,达到相同的效果,应该感到高兴。咳咳,而且你再次进入滴水境第二阶,就没有感觉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理论上来说,二次突破会比第一次强大很多,远超同阶修行者的实力。你好好感受一下。”布丹道。 夏归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感受着在手臂上窜动的真气。 小时候突破到滴水境第二阶的感觉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手臂上真气缓缓流动着,能让他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脉络的走向,的确有一种超越阶位的浑厚感。这样的感受,在第二阶应该不会出现。 布丹微微一笑,声音里多了几分期待,“老夫没见过谁,能够两次冲开过自己的脉络,你算是第一人。据说二次打通脉络,会带来令人惊喜的效果。所以老夫非常好奇,如果接着往下修行,在你身上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迹。” “老师的意思是,我会比从前更厉害?”夏归问道。 布丹点头道:“对。但是究竟会厉害多少,这就需要拭目以待了……” 16、新的任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第二天是八月一日。 夏归像往常一样来到百兽园,取了一些生肉,投递给关在笼子里的獓因。狸力的笼子是空的,因为狸力被接走进行特别看护了。 “小组长来了,小组长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奴隶大喊了一声,园区里的奴隶立马集合起来。 夏归跟着人潮,站在了队伍的最末尾,他可不想站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九号穿着一身干净的袍子,很显然,夏归完成了三星任务对于他也是有好处的。姜大人赐给了他一套新袍子,这袍子是用绢布制成,穿在身上显得神采奕奕。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九号怀里抱着一只虚弱的小兽,那只小兽浑身没什么毛,眼睛也睁不开,眼皮薄薄的几乎能看到毛细血管,就像一只尚在熟睡的小狗。小兽很可爱也很虚弱,如果现场有女孩子的话,肯定会对着这头虚弱的小兽投去母爱般的怜惜。 九号清了清嗓子,目光环视一圈,终于在队伍末尾看到了夏归。 他眸中精光一闪,很快就攫取到了夏归的修为信息。夏归身上的真气又澎湃了几分,浑厚的力量让夏归看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似乎更多地沉淀了一些什么。 九号嘴角轻轻一扯,阴阳怪气地道:“六十三号,看来昨天的凝气丹吸收得不错嘛,恭喜你进入滴水境第二阶了。” 听到九号这阴阳怪气地声音,夏归并不想招惹他,只是嘴角淡淡地勾起一丝微笑,抱了抱拳,“还得多谢大人照拂。” “哼。”九号冷笑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 其实夏归进入第二阶,九号也没啥嫉妒,毕竟自己是第四阶的,和夏归存在着两阶的差距。光就这第二阶和第四阶的差距,九号自己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突破的。 九号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宣布,我们百兽园新接了一个二星以上的任务。”他的目光微微,随即落在了怀中的小兽身上,说道:“我怀里这小家伙,叫做狸因,是狸力和獓因诞下的杂交兽。本月的新任务,就是找到养活狸因的方法。” 听到这里,夏归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这个任务有下半程! 上个任务只是一个开头,山庄的主要目的,其实这个新任务,饲养杂交兽——狸因。 “什么?饲养杂交兽?”奴隶们的目光变得有些退缩。 虽然不知道山庄在考虑什么,但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杂交兽,在书上找不到饲养之法。因为每一只杂交兽都是新的物种,在书上是没有记载的,它们吃什么、喝什么,它们的生活习性都无从得知。 有的杂交兽甚至和父母之间一点共同点都没有,父亲喜欢的、母亲喜欢的,它统统不喜欢。 因为这是一头杂交兽,是新的物种,谁也不知道如何饲养它。如此看来,这个简单的二星任务是一个烫手山芋了。 果然,九号的目光慢慢聚焦在了夏归头上,然后轻轻一笑道:“六十三号。这狸因的父母是你一手撮合的,狸因父母的习性也数你最为了解。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 当九号宣布了结果,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气,庆幸这个倒霉鬼不是自己。与此同时,他们脸上的神情同时变得有些戏谑,纷纷望向夏归,似乎是看热闹一样期待着夏归的脸色发生精彩的变化。 夏归倒也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一点也不意外。他点头道:“我可以接受。不过我需要先了解,这只狸因有什么习性?它吃什么?” 九号就像是等待这一刻等待了多时,嘴角勾起一丝报复性的微笑,“这我怎么知道!” 夏归硬着头皮问道:“难道之前没人喂养过它么?” 九号仰起头,他的嘴角挂着的那一丝傲慢的弧线也越发明显。他上前一步,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夏归,“没有。它一出生,就交到了我手里。老实说,它在我这里也呆了一天,不吃不喝,非常虚弱,没人告诉我怎么喂养它,这得靠你自己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了,你知道之后一定会非常感谢我……”他故意顿了顿,接着用一种极其缓慢的口气说道:“这个任务本来应该属于北边基地,我们是没资格接取的,若不是我的一再坚持,你根本接不到这个任务。” 九号嘴角勾起一个微笑,“我和姜大人拍着胸脯保证,六十三号能将狸因饲养得健康壮实,无病无灾。如果出了任何一点问题,全都算在饲养的奴隶头上,任务只要失败了,饲养人将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 奴隶们望着九号怀里的狸因,就像望着一坨遗臭万年的臭豆腐一样,纷纷露出闪躲的表情。 这六十三号也真够倒霉,本来一个简单的二星任务,被九号弄得反而复杂了,一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九号大人吧? 夏归瞅着九号,九号也瞅着夏归。从九号的眼里,折射出一种“谁让你当初不把凝气丹给我,老子现在弄死你”的表情。 这九号很明显就是在为难自己,为了那颗凝气丹,他不会让自己好过。 夏归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愤怒的心情,缓缓说道:“大人,您这样自作主张,小心玩火自焚啊。” 九号却是十分乐意见到夏归这般恼怒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骨干,我要重点培养你。以后,像这样的二星、三星任务都是出头立功的机会,我会多考虑你的。”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夏归的肩膀,笑着扬长而去。 夏归有些恼怒地抬起头环视四周,却发现其他奴隶都同情地看着自己,却没人敢靠近。很显然,他们也怕和夏归沾染上太多的关系,以免被牵连进去。 …… “该死的九号!” 无人的角落里,夏归望着缩成一团的的狸因,脸上掠过一丝阴冷的神情。 对于九号三翻四次的针对,夏归已经忍让至极了。 他现在还不具备还击的能力。 从职位上来说,九号是上级,从修为上来说,九号是成脉境第二阶。虽说仗着之前熟练的战斗能力和武技,要真拼命起来,胜负的确不好说。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山庄里,并不能以拳脚论输赢。 因为,夏归的背后的势力是整个山庄,而不单单是一个九号。 想通了这一点,夏归逐渐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狸因身上,这只小兽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目光怯怯地望着夏归。 从外表上来说,狸因捡了母亲娇小的身躯,却又长着父亲的萌脸,它就像是一头可爱的小狗。现在的它仅仅两个拳头大小,像一只袖珍的小宠物。 显然,它的心情也并不怎么好。 老实说,刚出生一天没看到妈妈,这只小动物非常的不安。他一开始以为九号是自己母亲,但九号那恶劣的神情暴躁的脾气,让狸因感到非常害怕。倒是现在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有几分善意,这多少让小狸因放松了些许,好奇地盯着夏归看。 夏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望着眼前陈列的三十多片肉类,暗自发愁。他已经将百兽园肉类食谱中的所有肉食都拿来了,每种一片。但小狸因只是挨个嗅了嗅,没有感兴趣的。就连狸力和獓因之前最爱吃的豹子肉,小狸因也表示没有兴趣。 夏归有些苦恼,这第一关——“吃”,就过不去。 小狸因本来就有些营养不良,如今不吃不喝的,更是饿得只剩一层皮的小狸因。面对皮包骨头日渐虚弱的小狸因,夏归陷入了沉思。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食物,小獓因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或许,这只可怜的小家伙,需要一片开阔的草场。 17、荒芜草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什么?你想出去找一片开阔的草场?” 当夏归向姜大人提出了外出寻找开阔草场的需求时,坐在石凳上的姜大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夏归点头道:“是的。” 姜大人正色道:“告诉我为什么。” 夏归诚恳地道:“接到饲养狸因的任务已经过去半日了。我将百兽园里所有的食材都试喂了一遍,狸因依然什么也不肯吃。我怕再这么拖下去,它不仅会更加的皮包骨头,甚至可能会饿死。” 姜大人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夏归,“这跟草场有什么关系?” 夏归道:“就像人类的小婴儿天生知道要吃什么一样,动物也是一样的。兔子知道自己要吃草,老虎知道自己要吃肉,狸因也不例外。既然山庄里的食材不能满足狸因的需要,那么应该让它自己告诉我们,它究竟要吃什么。所以,我想将其放置在一片物种繁多的草场中,让它自己选择。” 听完夏归一番陈述,姜大人的表情松动了一些。他抬起长满老茧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茶,随后道:“想法很好。” 夏归心头一动,看来这事有戏。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九号?他可是你的直接上级。”姜大人目光炯炯地望着夏归。 夏归忽然有些紧张。 九号为难自己,他巴不得自己任务失败,是万万不会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的。面对这样一个上级,夏归自然不会去寻求帮助。 但这些话没必要告诉姜大人。且不提自己和九号的矛盾根本不关姜大人任何事,就算姜大人知道九号为难自己,难道他还会拍案而起,为自己做主么?两个奴隶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并不会引起姜大人的重视,反而,自己打小报告的行为会引起他的反感。 所以夏归清了清嗓子,回答道:“大人,九号也许在忙,我并没有找到他。此事关系重大,不便拖延等待了,所以直接来请示姜大人。” 果然,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得到了姜大人的默许,他语气缓和地道:“好吧,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在山庄的东北面,那儿有一大片开阔的草场,名叫‘荒芜草场’。草场外围是干枯的草原,草场中央有一片独立的树林,叫做‘清茂森林’。那儿物质丰富,水土优渥,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植被,也存活着多种多样的兽类,我相信那片树林能满足你的需求。” 北边基地附近的树林? 再次听到了这个词,让夏归微微一窒息,越来越接近那个地方了。 “大人,这个地方正是我想要的。”夏归感激地道。 姜大人的眼神锐利地望着夏归,“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去那里,像你这样的小奴隶,就没有资格。” 夏归苦笑一下,“大人,这……” 姜大人点点头,“但你有任务在身,情况比较特殊,我可以试着为你申请权限,如果上面同意了,你就去试试吧。” 夏归大喜,“多谢大人!” 姜大人点点头,“不过我要警告你,你不要妄想借这个机会逃跑。所有企图从我们九侯山庄逃跑的奴隶,没有一个最后不被抓回来的!而他们的下场,都非常非常地惨!” …… 姜大人办事效率相当高,很快就给夏归办理了出入清茂森林的权限。 夏归编织了一只竹笼子,将两个拳头大小的狸因放进去。现在狸因的体型小巧,放在笼子里提溜着到处走,十分方便。 拿到出入证后,夏归离开了九侯山庄,跟随着外出伐木的奴隶队伍,一路上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草场。 这是一片巨大的草场。 广袤,开阔。 放眼望去,很难看到边际,因为眼前的这片沿着山脚而连绵不绝的区域,大概只是整片草场的百分之一。 与其说是草场,不如说是一片辽阔的茂密的草原。一阵长风吹来,草场里所有的草哗哗作响,芒草作为最高的草,左右摇摆起来,竟隐约带出金戈铁马之声。 因为无人修剪,这里的草想怎么长就怎么长,野蛮生长,所以夏归既能看到长过人膝的芒草,也能看到低矮茂密的草皮。这里的植被生命力极强,有如见缝插针式的生长,丝毫不受干涸的土壤影响。 有人说整片草原都是九侯的土地,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有多么宽广。 此时正是仲夏,满眼苍翠,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夏归望着这片无边无际的草场,脑袋里忽然打起了主意。 很显然,九侯没有那么多人力去看守每一寸草场,更何况这里连围栏都没有,如果逃到草丛里,猫腰往荒无人烟的方向钻去,恐怕能悄无声息地逃走。这么宽广的草原,逃走一个奴隶,也许他们不会发现。 夏归正沉思着,老师布丹的声音陡然响起:“别打如意算盘了,这样是逃不掉的。” “为什么?”夏归问道。 布丹笑了一下,“老夫先卖个关子,你跟着队伍往草场深处走,我看看你能不能猜到原因。” 夏归没再多问,无声无息地跟在队伍的后面,默默观察着周围环境。 这地方,满眼荒凉的都是草皮,还没到达姜大人所说的清茂森林。当夏归越往草原深处走,地貌开始发生变化,地上的植被种类丰富了起来,甚至能看到草原上开始出现稀稀拉拉的阔叶树。 约莫又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地上开始出现一些红的黄的零星小花。越来越多的阔叶树和落叶树拔地而起,似乎地貌开始发生变化,由草原向着森林过渡。而这片干涸的土地,也开始变得湿润肥沃起来。 终于,一片幽暗的树林呈现在眼前。 一颗颗苍翠的参天大树拔地而起,笔直的枝干茂盛地生长着,与荒凉辽阔的大草原形成巨大的反差。森林里黑黢黢的,偶尔有不知名的飞鸟黑影快速掠过。 森林入口有数名戎装守卫,手持森然长刀长枪,神情严肃。 同行的奴隶们走到这个区域,便是到达了目的地,均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奴隶们很有默契地四散开来,在这森林的边缘寻了几棵大树,默默地开始伐木。 这,应该就是姜大人所说的清茂森林了。 18、神秘磁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向着的方向走了几步,当他越发靠近树林的时候,浑身就像通了电一般颤了颤,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的趾头传递到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在这片区域,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 这是一种看不见的充满着灵性的磁场,在夏归周身流动着。 这片磁场没有攻击性,似乎包容着置身于此地的所有生灵。随着他越发接近这片幽暗森林,这种磁场的影响也越发明显。 就在此时,布丹的声音响起,“小徒儿,猜到原因了吗?” 夏归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附近笼罩着一个神秘的磁场,应该是跟这个磁场有关系。” 布丹点头道:“没错。这个磁场的影响范围能遍布整个荒芜草场,这里奴隶之所以没有一个能成功逃走,正是因为这个神秘的灵性磁场。一旦有人想逃离这片草原,九侯山庄的看守者就会通过灵磁感觉到此人的波动,立马能把他给锁定起来。” “草原上的磁场浓度很低,而你的修为也很低,所以你暂时感觉不出来。现在,这片落叶林非常接近磁场的中心,你便能感受到磁场的力量了。”布丹说道。 这里的地貌干涸,附近方圆几百里的森林早就枯萎了,而这片落叶林依然存在着。很显然,一切皆是这个磁场的原因。 这片磁场滋养了这里干涸的土地,甚至对这片土地的气候、水土、空气产生了特别的影响,使得这片草原上生长出了一片生命力旺盛的落叶林。 但也就在布丹话音刚落的同时,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狸因,忽然“吱”地叫了一声。它那双原本没有神采的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忽然掠过某种光泽。它的小爪子万分激动地刨着笼子,似乎在暗示夏归赶快把自己放出来。 “它好像想出来?”夏归怔了怔。 夏归的手停留在笼门前,犹豫了片刻。他害怕打开笼子之后,狸因就地逃跑。但眼看受的皮包骨头的小东西,眼神里闪现求生般的渴望神色,夏归心中十分不忍。这一刻,他决定选择信任。 打开笼子,夏归轻轻捉出狸因。 奄奄一息的狸因轻轻落在地上,仿佛获得了新的生机。它回头看了夏归一眼,眼睛里满是感激之色。狸因畏畏缩缩地走了几步,从一个草堆,钻到了另一个草垛,随后钻入了幽暗的森林之中。 夏归迟疑了一下,想要追进去。这时清茂森林两边的守卫立即亮出武器拦住夏归。夏归连忙出示姜大人给办理的通行证,这才进入了深林中。 当他左脚跨入树林的时候,浑身就像通了电一般颤了颤,他终于是感受到了这个磁场的强大。 幽暗的森林中,冰凉的小涧哗哗流过,葱郁的长草沿着小涧茂密生长。狸因来到这里,就像是羊儿回到了草原,鱼儿回到海洋,在这长草之中不停跳蹿。夏归气喘吁吁地跟在它后头,心中不免埋怨这小祖宗脚程太快,丝毫不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 狸因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自由。它遍地乱钻,东窜西跑,向着树林深处跑去。前方正是一片比人还高的象草,狸因毫不犹豫地钻入其中。 夏归无奈地一面跟着,一面拨开迎面扫来的象草,尽管如此,依然被几根象草割伤了面颊。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象草终于到了尽头。拨开最后几根象草,夏归来到了一处豁然开朗之地。 “呼……” 深呼吸一口,夏归感受到了此处空气的与众不同。 眼前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大湖,郁郁葱葱的长草、古木环绕着碧蓝的湖水。头顶是光明通亮的阳光,直射在静谧的湖水之上,而这碧蓝的湖水,弥漫着一道道朦胧的水雾。仙气氤氲,灵气浓郁,当真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一丛丛茂盛的水草在湖底轻轻摇曳,像极了美女的发辫。鹭鸶快速地从水面划过,忽而叼起一条肥美的小鱼,荡起阵阵涟漪。 这里的空气新鲜得像极了南方小镇的渔水之乡,如此清新,如此明亮。 更难得的是,这附近的空气里也充满着阵阵浓郁的灵气,如果在此地修炼,修行速度定会超过外面许多。 “我的天……” 夏归呆了许久,终于说出第一句话。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荒凉干涸的北方大草原上,竟然还有这么一片水草丰美的大湖。虽说草原上也的确会有海子,但那些海子毕竟是散落在草原上的水系,而这只大湖却是深藏在草原森林中的瑰宝。 这个地方充满了生机,充满了灵气,充满了郁郁葱葱和繁茂。 草丛中时而窜出兔子、田鼠等小动物,还能看到梅花鹿沿着湖畔优雅行走。也许是因为此地天地精华、日月灵光,这里的动物、空气、植物都给人一种不疾不徐、富足幸福的感受。此地非但没有发现危险,还如此的生气勃勃。 狸因往青青草丛中钻去,跑到一处绝妙的所在,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生长着一大片不知名的莹白色小花的植被,长势喜人。有的小花还结了果实,也是通透的莹白色,犹如宝石。 看到这些植被,狸因的小鼻子动了动,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高兴,接着缓缓张开嘴,猛地一口咬下去,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这种植物的花朵、枝叶、茎干、果实,它都吃。 眼看狸因吃得香甜,夏归也舒了一口气,既然找到了合适的食物,至少这狸因是不会饿死了。 这狸因胃口可真不小,约莫吃了十分钟这才懒洋洋地停了下来。它原本干瘪的肚皮,现在终于有些鼓胀胀的,因缺水而略显干涸的皮肤也恢复了水润的光泽,并且慢悠悠地直立起自己的上半身,“呃”地一声打了一个饱嗝。 “吃饱啦?我给你带点粮食回去吧。”夏归朝着小狸因笑了笑。 他出门前背了一个篓子,便将此地的土壤连同莹白色的植物一起放入篓子里。他生怕百兽园的土壤不适合这种植物的生长,所以把土壤也挖了不少带走。 狸因似乎能听懂人话,它睁着大眼睛看了夏归一眼,忽然嘴角轻咧,竟然冲着夏归微笑了一下。 其实夏归百般呵护它,带着它到处找吃的喝的,可以说算得上无微不至的关怀,狸因早就感动在心。今天夏归带它到这片自由自在的草场里,不仅让它饱餐一顿,还打算把粮食带回去,狸因终于感激地对夏归笑了一下,也算是接纳了这个人类朋友。 夏归也报以一笑,接着低头继续收集土壤。 当他把此地的土壤挖得差不多的时候,狸因跑到他裤腿下,伸出两只尖尖的爪子,轻轻拉了拉夏归的裤腿。 夏归一怔,但见狸因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裤腿,一边指着东南方向。嘴里吱吱吱叫唤个不停,似乎是告诉夏归那个方向有东西。 夏归顺着狸因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短草连片,而在草丛正中央,长着一棵巨大的古树。难道那里还有狸因喜欢的食物?夏归想了想,问道:“你是想告诉我那里有吃的?” 狸因吱吱吱叫唤几声,小爪子一蹬,便朝着短草丛中跑去。 夏归犹豫了一下,再次跟上狸因。 来到那棵古树下,狸因停住了脚步。 19、吃素的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一棵高大的古树,树皮斑驳,树干乌黑,仿佛年岁已老。 古树的树尖上,生长着三颗火红色的果实。那颗果实成熟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红彤彤,沉甸甸,散发着油亮的光泽。古树的营养似乎全部供给这三颗果实,所以才会显得如此垂垂老矣。 狸因站立在树下,满脸兴奋,指着那火红的果实,嘴里吱吱吱地不知在说什么。 “你带我来找这个?”夏归指着树上的果子问道。 狸因人立而起,兴奋得不停点头。 布丹心念一动,忽然喊出声来,“苏丹果!” “徒儿,”布丹说道:“这狸因可真够聪明的。苏丹果可不是寻常的灵植,它能使得种植在它周边的植物,疯狂加速生长。狸因此举,是让你在百兽园里种下苏丹果,然后把它的食物种在苏丹果旁边,这样它就不必每天来这里觅食了。” 夏归轻轻眯着眼睛,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植——苏丹果。 苏丹果有个外号,叫做“生命本源”。这苏丹果原是生长在极炎之地,在这地处北疆的鬼方国里自然是难得一见。若不是此地有神奇的磁场,改变了此地土壤的结果,也不会生出这么一颗苏丹古树,更不会结出三颗苏丹果。 夏归打量着这颗苏丹果,“老师,这狸因刚出生没几天,哪懂这些?” 布丹没好气地道:“兽类对灵植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可比你灵敏多了。” 这颗古树斑驳苍老,存活至今已是不易。它全身的营养都输送到了这三颗苏丹果上,所以这三颗果子才得以成熟得鲜艳欲滴。 夏归蹲下身子拍了拍狸因的头,指着高高的苏丹树上的苏丹果,说道:“小狸因,你想要我摘下这个是吧?” 狸因兴奋得连连点头。 “好,我这就摘走。” 说罢,夏归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鸿雁般翩翩飞起,衣袂飘飞之间他已经平地窜起数米高,指尖已触及到苏丹树的树尖,将其中的一枚摘下。 如果此处有人的话,定会惊呼这小奴隶飞身上树的身法,竟然颇有几分贵族的风采。这正是他们南荒皇宫的三品轻功——“鸿雁展翅”。当然,南荒国毕竟是小国,三品轻功在皇宫中已经算作是非常宝贵的身法了。 夏归小心地把红得发光的苏丹果放入背篓中,那果子沉入到带着不知名小花的土壤之中后。片刻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有些陈旧的花朵像是获得新的养分,换发出娇艳的光泽。虽然还没有疯狂长出新的小花,但原本失去养分供养的花儿变得新鲜起来。 “啧啧,果然是宝贝。”夏归感叹一声。 布丹得意地笑道:“这清茂森林可真是块风水宝地。果然只有这样的灵力磁场,才能滋养出这般天材地宝。小徒儿,你这果然开始时来运转,做任务还能捡到便宜……” 他顿了顿,忽而想到了什么,“只不过这清茂森林是九侯的领地,这苏丹古树也不例外,如果有人发现你偷偷摘了这果子……” 夏归摸了摸额头,一本正经地道:“这森林里有那么多飞鸟虫兽都需要吃椰果,为什么就是我摘的呢?再说办理了进入荒芜草场的权限,又不只有我一人,只要我将这苏丹果藏好,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布丹笑道:“你小子这一脸无辜样子还真不像是装出来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布丹嘴上教训着夏归,但心里却是得意的。若是夏归前怕狼后怕虎的,那恐怕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夏归耸了耸肩膀,“老师,这果子我摘都摘了,难道我还能栽回树上?既然占了便宜,我夏归也没有吐出来的道理。” “这作风倒是挺符合我布丹的胃口。咳咳,不过这苏丹果你可要省着点用,脱离了古树的苏丹果,虽然永远不会枯萎,但是当它埋入土中滋养其他植物的同时,也会耗损自身的灵力。它的颜色会变得越来越淡,直到变成白色,直至彻底失去作用。”布丹说道。 “懂了。”夏归点点头,把苏丹果从背篓里刨出来。 苏丹果只是滋养了就这么一小会儿,并没怎么褪色。饶是如此,夏归也不愿意再将苏丹果放入背篓中了,毕竟这些莹白色小花儿一时半会也不至于凋零。 夏归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行头,带上狸因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布丹说话了:“在这里,我能感受到那股越发强烈的怨气。如果猜得没错的话,神秘基地是依着这磁场而建的,而这清茂森林又是挨着神秘基地而建,也受了磁场的惠泽,才如此生机勃勃。但这个磁场其实非常不稳定,它是流动的状态。也许这一秒,流过你身边的是纯净而浓郁的灵气,而下一秒可能会是一个充满杀机和陷阱的漩涡。” 虽然早已预感到这一点,但听布丹这么一说,夏归还是好奇地放慢了脚步。 “如果不着急的话,你现在就走到湖水里,老夫感受到那里有一个阵眼。”布丹说道。 依照布丹的指示,夏归踏入了清凉的湖水中。 大约前进了十余歩,当湖水漫过他的小腿时,他停了下来。 在这个位置,他能感受到足底有绵密而浓厚的灵气从湖底涌现而来。就像是海底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一般,那灵气活跃、温暖、浓郁,冲击着他的足底。当他小心地盘膝坐下之后,没入湖水中的身子,更是感受到了从湖底涌出的神奇灵气,竟然如此的精纯而浓郁,这让他忍不住惊咦出声。 这里,就是老师所说的阵眼。 “目前看来,这片大湖附近的磁场是安全的,也就是说,现在这阵眼涌出的都是浓郁而精纯的灵气。”布丹说道。 毫无疑问,如果能在这里修炼一个时辰,那效果便等同于服用了凝气丹。 这浓郁而精纯的灵力让夏归不想再考虑其他,情不自禁地运行起体内的经脉,进入了修行状态。 半个身子泡在湖水里的少年,渐渐进入了入定的状态。 这浓郁的灵气在荡漾的湖水之中变得极具温润,化作更适合人体吸收的一丝丝淡蓝色精华,涌入夏归的气海之中。虽然衣衫浸湿在清凉的湖水里,但夏归丝毫不觉得不舒服。有这般浓郁的灵力相助,夏归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物质丰富的南荒皇宫,甚至更胜一筹。 20、灵力磁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浸泡在清凉的湖水中,夏归明显地感觉到,体内脉络中流动的真气比之前多了一倍有余。在这样雄浑的真气的冲击下,冲脉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数倍。 按照先前的进度,他或许最快还需要半个多月才能冲开所有经络,达到第三层。而在这阵眼当中,速度提高了一倍有余。不难想象,如果成日地泡在这阵眼中,修行速度将会是怎样的惊人! 这般惊人的真气增长,让镇定的夏归变得不那么淡定了,脸上也掠过一丝狂喜。他享受般地浸泡在湖水中,感受阵眼给他带来的无上好处。 缠绕在夏归身上的丝丝缕缕的灵气也变得越发浓郁而精纯,在别人看不见的暗处,灵气化作深蓝色的缎子,一道道钻入夏归的脉络深处。 滋滋,滋滋。 一股股真气尝试着冲击夏归体内的脉络…… 一个时辰之后。 夏归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感受到脚下那股醇厚的灵力似乎正在逐渐流失,变得越发稀薄微弱,这种感觉让夏归怅然若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贫瘠的园区里,吸收着天地间那一点点可怜巴巴的灵气。 “小徒弟,阵眼已经转移了,瞧你这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在怀念这阵眼的好处?”布丹说道。 老实说,刚才全身浸泡在充足而浓郁的灵气阵眼里,那种肆无忌惮地掠夺吸收的感觉,滋养着夏归的每一处经脉肌骨。如今这种优渥丰厚的感觉没有了,他还当真怪不适应的。 布丹笑道:“这阵眼真舒坦,连我这个只剩一缕残魂的老头子,都受了不少的好处,感觉自己的灵魂力量似乎恢复了些许。只可惜,这个磁场是流动的,阵眼已经移走了。下次,阵眼可能会出现在别的地方。” 正如布丹所说,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处处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如果只是来一两次的话,最多是吸收些许的灵气,要想充分利用此地的好处,就必须经常来。 “老师,这里一共有多少个阵眼?”夏归问道。 布丹道:“很难说,或许数个,或许数百个,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所以每次阵眼转移之后,我要寻找新的?”夏归问到。 “是的。这些阵眼就像是大海的漩涡,会在不同的水域出现,每个阵眼的持续时间和强度都不一样。有的阵眼是浓郁的灵气,有的则是凶险的杀气,这些都需要我们感知寻找。”布丹答道。 虽然这比较麻烦,但不得不承认,这些阵眼就像是大大小小的宝藏,需要耐心地去寻找探索。 “这么好的地方,难道没有人发现?”夏归又问道。 布丹道:“这是九侯山庄的地方,既然他们把这里圈起来了,那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你每次过来修行的时候,务必得小心谨慎,不要让别人发现了你的意图。” 夏归笑了,“我能有什么意图?我是一个身带二星任务的人,经常来这里,还不是为了喂养这小祖宗。” “嗯,时刻记着就好。”布丹说道。 其实对于夏归的表现,布丹还是放心的。 这位曾经的小殿下,经过了些许时日的历练之后,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四位,都变得越发谨慎深沉起来。 …… 为了能经常去往清茂森林修炼,夏归出乎意料地装了一次可怜。 他从那一篓子的莹白色小花他选了几朵最蔫的种植在了丁区的泥地里。这几朵半死不活的小花儿就没那么幸运了,没有苏丹果的滋养,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头,叶子也是干蔫的。 如此一来,他变可以正大光明地向姜大人和九号哭诉,狸因的食物不够吃。 尽管姜大人责怪他为什么不多摘一些样本,但夏归非常坚决地表态这莹白色小花不好养活,而且狸因的食量非常大,要想完成任务还是必须每日送狸因到森林中觅食。 当然,夏归是个谨慎的人,他同时做了两手准备。 他把剩余的绝大部份莹白色的小花种植在了一座无人的山坳里。假如因为什么意外他不能去清茂森林,那么这些花儿就作为狸因的食材库,支撑它度过七日的任务时期。 不过事情比他想象得更顺利,姜大人想到这个头疼的任务,无奈地给夏归连续开了七天的出入清茂森林的权限。就这样,夏归每天都大清早溜出去,大晚上才回来,还不到四天,他身上的脉络已经尽数成熟,体内真气激荡,这种感觉的来临比往常要提前了半个多月。 …… 今天是任务的第五天,他像前几日那样再次来到小湖边,按部就班地享受着天地间的灵慧之气。 阵眼又出现在了小湖中,在布丹的指导之下,他很快找到了阵眼。 “去吧。” 像往常一样打发狸因自行到花丛中觅食后,夏归淌入小湖中,贴着阵眼坐下。 今天的阵眼似乎比以往更为浓郁。 这种浓郁而精纯的感觉让夏归微微一笑,莫非老天也要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送自己一份大礼,祝自己早日实现突破?夏归闭上双目,不再多想,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的状态。这些浓郁而精纯的灵气在他体内,飞快地被炼化着。 似乎是为他的突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一次阵眼持续时间格外久,竟然长达两个时辰。当两个时辰悄然而逝后,他脚下的阵眼也终于变得稀薄。夏归将最后一丝灵气吸入体内的时候,忽然浑身一颤,一种熟悉的感觉,自丹田之中弥漫开了。 突如其来的奇妙感受令夏归怔了一下,随即心中升腾起一股猛烈的喜悦:这是突破即将来临的前奏! 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夏归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只要突破至成脉境,那么他便具备解开重明鸟第一个封印的能力了! 夏归深吸一口气,打算在这个洞天福地里,一口气突破至成脉境。然而,事情往往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就在他思量着突破的事情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味道……这个危险的味道来源于不远处的一丛长草。 21、对战九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轻轻眯起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长草,他能感受到,有一道阴毒地目光,在草丛中虎视眈眈地偷窥着自己。 这个人,似乎在等待自己松懈下来的时机。 布丹冷笑一声,他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看来这清茂森林很不太平啊,也不知何时混进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竟然有这么重的杀机。” 果然,这和夏归感受到的一致。 “老师,是不是有人想对我动手?”夏归问道。 “原来你已经觉察到了。”布丹道。 “是什么人?”夏归问道。 布丹嗤笑一声,“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九号了。” 九号。 夏归嘴角也是勾起一丝笑意,他想杀掉自己?自己也在犯愁怎么干掉他。 “出来吧。”夏归对着那丛长草低低说道。 果然,草丛窸窸窣窣动了动,慢慢站起一个人黝黑的年轻奴隶。 看到这张脸,夏归不由得轻蔑地笑了笑,果然如布丹所猜测:九号。 既然被夏归发现了,九号也不再躲藏了,他背起手,装出一副痛彻心扉的样子道:“我一直很奇怪,你怎么每天这么勤快地出入这里,原来是躲着修炼来了。这种行为,属于假公济私啊,这可是重罪啊!” 看到九号这副虚伪的神情,夏归也不再客气,直接讽刺道:“大人可真够关心我的,不辞辛苦地尾随着我,是打算做跟屁虫?” 没想到夏归一改往日的温顺,撕破脸皮出言讥讽自己。九号瞬间怒发冲冠,恶狠狠地道:“呸!今天要不是跟着你到这里,我还真不知你背地里在干什么勾当!你做的这些事情,我要一五一十地举报给姜大人!如果你认错态度好,或许能赏你个全尸!” 夏归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食指搓动着拇指,缓缓站起身来。他一步步走到九号跟前,轻轻捏起拳头,眼里掠过一丝杀机,“只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九号先是一怔,进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至极的笑话,他仰天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 九号收起笑声,道:“我承认你修行速度非常快,或许你是一个天赋很高的小子。但是,你现在还停留在滴水境,而我已经是成脉境了……一只渺小的蝼蚁,还妄想要杀死我?” 九号在成脉境第二阶已经卡了快半年了,如今在这洞天福地中吸取了天地灵气,加上之前浓厚的积累,进入了第二阶的巅峰状态,也到达了随时可以突破的临界点。正如他所说,现在他处于最强盛的状态,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夏归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看到他这副冷静的样子,九号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你兴致这么高,那么作为你的上级,我就给你上一上你生命中的最后一节实战课吧。省得你见阎王的时候,说我什么也没教给你……” 说完,九号的身子宛如幽灵一般,骤然欺到了程默跟前。 从他的脚底下,掀起了一股狂暴的真气漩涡。借助这个真气漩涡,他的双腿宛如陀螺般疯转起来,整个身体也横飞腾起,双腿如同大斩刀一般,疯狂地抡向程默。 这是九号的独门绝技“鳄鱼咬”,当双腿挥动起来时,宛如两把大闸刀,释放出狂暴的真气。 夏归面前已经没有了进攻的空间,他只能后退。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迎着对手的攻击,向前踏了一步。 在九号看来,这个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然而夏归的脸色异乎寻常的平静,竟连一丝惊慌失措的痕迹也没有。 夏归右臂横划而出,将那快速绞剪而来腿影挡住,强横的力量令得他右臂剧烈一震,而另外一只手臂如同鬼魅一般笔直轰出,五指成掌,直指九号胸前。 九号万万没想到夏归会穿透鳄鱼咬,直面自己的攻击,他再要变招已是来不及!仓促间,夏归的手掌已经抵在九号胸前,触及九号的胸膛,夏归眼神冰冷,接着劲力猛然一吐,一道华丽的真气光流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他的手臂上,随着他劲力释放而出,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如同奔雷般冲击到九号胸口。 砰! 只听一声闷响,两人同时后退三步。 这一掌虽然只是来自滴水境第二阶,但释放的力量无比巨大,震得九号浑身骨骼竟有些错位。 九号伸手抹了抹面颊上的冷汗,暗自心惊,“这是什么掌法,威力如此可怕!” 九号那成脉境的身体素质,竟然并没有在夏归面前取到半点的优势。意识到夏归的恐怖之处,九号更是毫不留情,将一身所学尽数用上。短短不过数十秒的时间,两人已闪电般地交手数十回合,皆是出手凌厉。 夏归虽然真气不济,但仗着武技精妙,他的每一招式直指对方要害,应招的九号只感到惊心动魄。眼见夏归逐渐占据上风,九号心中大叫不好。如果再拖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 他冷哼一声,陡然倒退数步,这一来便是拉开了与夏归之间的距离。 此时两人相距十几米的距离,但九号并没有逃走的意思,他冷冷地注视着夏归,“六十三号,你能有这样的实力,确实已经超出我的预料。” “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免于一死吗?” 瞧着九号那阴森的表情,夏归也是双眼微眯,神色变得警惕了一些。毕竟九号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还有底牌! 九号深吸一口气,眼中掠过一丝狠辣,接着他身体猛地一沉,一股股凌厉的真气波动从他身上激荡迸发出来。 “凝脉成线!”九号目眦欲裂,低声呼喝。 陡然间,一道白色的脉络线路,沿着他的奇经八脉节节攀升。当这条白色的脉线贯穿了他周身之后,白色的脉线也是闪现了一下便即隐没在血肉之中,而九号身上的真气也变得比适才更为刚猛。 看到这条脉线,夏归心中豁然明白,九号倒退是为了伺机凝脉成线。 当修行者突破至成脉境后,便可以开始凝脉成线。而随着脉线成功凝练,修行者也便是获得了新的力量的加持,变得比之前更为强大。 这算是一张底牌。 22、反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望着周身缠绕着白色光华的九号,夏归的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一下。 当真是凝脉成线。 脉线共有五色,白色是最普通的品质。 稍好一些的便是青色、蓝色,而紫色脉线、金色脉线更是千里挑一的品质! 九号虽然开出了脉线,但可惜他天赋平平,开出来的脉线是一条品质最差的,最为普通的白色脉线。 如果这只是一条青色或者蓝色的脉线,那么夏归此番还当真毫无生还的可能性。但这条白色的脉线,却是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原来是凝脉成线……”夏归凝眸望着九号,微微眯起了眼睛。 “还挺有见识啊!”九号冷笑一声。 夏归轻轻握紧了拳头,没有作答。 之前,夏归还是南荒国六皇子的时候,便是凝练出了一条罕见的紫色脉线。正因为此事,父王脸上大为有光,还特地宴请了四方宾客,没少吹嘘夏归的紫色脉线。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这生死关头,夏归满脑子想的便是如何将其反杀。 九号狞笑一声,高声道:“要想杀你,凝脉成线也只是最简单的手段。你如果怕了,现在当场自尽还来得及,若是落在我手里,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归紧紧地抿着嘴唇。 虽然这只是一条白色脉线,但此刻的九号的确也是可怕的对手。 他在心中暗自评估,以滴水境第二阶的实力,再加上之前在南荒国积累的武技和战斗技巧,反杀对手也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几率。 所以,他必须小心谨慎。 此时此刻,九号认为夏归完全被自己的白色脉象所震慑。他大笑道:“六十三号,你是不是很羡慕?这就是成脉境的实力!不过可惜,你恐怕不会再有开出脉线的机会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话音刚落,九号的身影也是向着夏归暴射而出。 一道缠绕着真气光流的拳头,从夏归的面前轰击而来,强悍的力道使得周围的空气也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凝脉成线之后,九号的实力确实是上升了一个台阶。只见他身形如风,爆发出凶悍的真气。 面对正面袭来的拳风,夏归几乎是无处可躲。他咬了咬牙,同样抬起右手,向着九号的攻击迎去。 轰! 夏归感到胸口传来隐痛,身形不由得急急后退。九号的这一击,当真是宛如炮弹,威力太过可怕。 很显然,在凝脉成线之后,九号的实力得到了提升。纵使这是一条白色的最普通的脉线,依然给予他强大的实力加成。 “黔驴技穷了吗?你那些层出不穷的诡异招式呢!” 九号眼露精光,早已厌烦被夏归的招式克制的他,此刻便是品尝到了进攻的快感。他的身形再度暴射而出,凌厉的拳脚快如闪电,直逼得夏归连连后退。 夏归咬了咬牙,面对密不透风的拳风,他只能将毕生所学尽数使出。 比起野生的奴隶九号来说,南荒国武库中的武技相当精湛。但可惜,夏归的修为实在太低,在滴水境第二阶的实力之下,他几乎发挥不出什么威能。 到了此时,他终于开始后悔昔日在南荒皇宫所学太少,太过惫懒。 蹭蹭蹭。 夏归被九号逼退到了大湖旁边,他一回头,看到身后那冰冷而宽阔的湖面,再后退数步便会跌进冰冷的湖水里。 而眼前,则是九号狰狞的笑意,那凶悍的攻击,也是陡然横扫而出! 一滴冷汗滴入了夏归的嘴里,他眉头微微一扬,身形随之一动,如同鬼魅般地绕到九号身后。 “青雷鬼步!” 这是天阶的步伐武技。 若是按照之前的修为,这天阶的步伐定然能被夏归踩得神出鬼没,但现在仅仅只有滴水境第二阶的修为的他,也只能把这个步伐堪堪踩到地阶的效果。但饶是如此,效果也足够惊人。 夏归不得不庆幸,当年自己对于这种逃生的本事没少练习,在他熟悉的脚步之下,虽然失去了昔日的快捷,但还是保留了昔日的诡异。 就在九号目瞪口呆之际,夏归的身影犹如凭空消失,下一刻便是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你真以为我只有这些本事么?”夏归的声音在九号背后冷冷响起。 “南荒国国库里的武技书籍,比你想象得更浩瀚。” 夏归留下了一句令九号震惊的话,接着他的手掌慢慢抬起,以一种无比沉重的姿势,挥出一掌。 这道掌风来得异常凌厉,只见伴着夏归的横拍而下,真气也是沸腾翻滚着,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在这掌力之下被推开,两道无形的光纹扩散开来。 砰! 只听一声巨响,掌风已重重地落在九号的后心,这正是九号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 “噗!” 一口鲜血喷出,九号则是身躯一震,满脸的惊愕之色,双脚擦着地面横飞出去。 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南荒国国库里的武技?为什么他的身手如此敏捷干练? 九号的实力本是强于夏归,再加上他凝脉成线之后,实力也有一定程度的增强。但可惜,夏归这一招几乎等同于偷袭的手法,打得他措手不及。再加上夏归这一击又用尽了全力,又击中了九号最脆弱的部位,所以九号遭到了致命的重创! 先前种种画面,忽然自九号脑海中浮现。 刚入庄时,这位难以融入环境,与大环境有些疏离的少年是他…… 在第一次争执时,这位借助巧妙走位,而躲开自己重击的少年也是他…… 而在完成三星任务之后,要求兑换凝气丹的,甚至能说出凝气丹市场价位的少年,也是他…… 而这一句“南荒国国库里的武技书籍”,更是让九号心头突地一跳。 难道这是一名,贵族? 只可惜,没人告诉他答案。 在九号不可置信的眼光中,似乎看到天空倒了过来,树木也倒了过来,他的身子竟然被打飘了起来。 平平地飞跃了十几米之后,九号终于“噗通”一声落入湖水里。 23、湖中的丽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哗啦啦,湖水中荡起了阵阵涟漪,一时半刻竟然平静不下来。仿佛夏归那一掌的威力,竟然需要满池的湖水才能慢慢卸去。 数分钟后,小湖畔终于恢复宁静,夏归也是吐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个与自己缠斗了多日的对手,应该是彻底死于湖中了吧…… 哗! 忽然水池一声轻响,夏归脸上的笑容也虽之骤然凝固。紧接着,他看到了令自己头疼的一幕——九号竟然顶着满头散乱长发,从湖水中冒出头来! 湖水顺着他湿哒哒的头发流下,他困难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换了一大口气。随后,猛地抹了抹脸,掀开脑袋上的乱发和水珠,眼神阴晴不定地望着夏归。 “什么?竟然还没死?” 陡然生出这等变数,夏归也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感叹于九号的生命力之顽强。 九号慢慢抬起手,扬起手中的半片破碎的护心镜。 作为奴隶小组长,他手中总会有一些搜刮到的宝贝。若不是他前胸后背都穿了护心镜,他肯定就死在夏归手里了。 看到这破碎的玄铁护心镜,夏归什么都明白了。这面玄铁护心镜,竟然帮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九号冷笑着凝视夏归,嘴角也是默默地流出一丝鲜血。虽然护心镜帮他分担了致命一击,但夏归的掌风依然对他造成了重创。 他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浑身透湿,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有一口气。 只要他逃着离开这里,回到九侯山庄,那么死的人就是夏归。 九号似乎早已想明白这一点,他甚至不想留下只言片语,转身就往湖水深处游去! 虽然他的躯体已是残破受伤,但逃离的速度飞快,只见他的身体紧绷得就像一条剑鱼,“嗖”地一声扎进了湖水深处。 “决不能让他逃了!”布丹的声音在夏归的脑海中响起。 夏归当然知道放虎归山的后果。现在甚至不需要细思,便知道九号逃走之后会做什么。夏归当机立断跳入了湖水中,顺着九号逃离的方向穷追猛打。 九号,将剩余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逃窜上! 凡是他游过的地方,都激起了猛烈的真气水纹。柔和的湖水在这真气水纹处受到冲击形成对流,留下一浪接一浪的痕迹。夏归顺着这水纹追去,他的水性还算合格,但他没想到九号的水性竟然比自己好上太多。 “嗖”!夏归向着九号逃离的方向猛地拍出一掌。 雄浑的掌力推开了水波,能够明显地看到水路里出现一条带状波纹,夹杂着呼啸的真气,袭向不远处的九号。只可惜,夏归的掌力被柔软的水波卸去了不少力道,待得袭到九号身边时,九号已然侧身躲过。 二人一个追一个逃,不出片刻便游到了湖泊深处。 九号出生在海边,自幼习得一身好水性。虽然他重伤力竭,但仗着好水性仍旧保持着和夏归之间的距离。经过忽深忽浅的水位,游过巨石遍布的浅滩,越过深不见底的湖心,二人似乎已经横穿了这片大湖…… 夏归跟在他身后,显然是有些吃力了。不过凭借着你死我活的决心,他依然在九号身后穷追不舍。 前方,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去处。 到了这个地方,九号心中大喜,他有意朝着水草繁茂的方向游去,想借着水草的掩护甩开夏归。 迎面而来的水草就像美女的长发,缠绕在湖底不断摇摆,颇为烦人。夏归不得不一面游动,一面拨开水草。 这似乎是大湖的另一侧。 在这里,夏归再次感受到了浓郁的灵气,这周边应该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阵眼。没想到湖的另一侧,竟然有着更好的修炼资源。 夏归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追赶着,而布丹忽然发出一声严肃的警告。 “徒儿,别追了!” …… 大湖西岸。 烟茫茫,树淼淼,烟树与天齐。 雾气弥漫的湖面上飘落着无数粉色的桃花花瓣,夹杂着细小的白色洋槐花瓣,浓郁的花香扑鼻。湖岸水浅,幽密的水草宛如美女的长发,在浅浅的湖底荡漾着。 一双修长洁白的玉腿,在摇摆不定的水草中忽隐忽现。墨绿的水草,将这双玉腿衬托得格外光洁雪白纤细。顺着这双玉腿向上望去,一具裹着贴身小衣的玲珑玉体,在这水草之中若隐若现。 如同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颈,延展在蝶翼般优美精致的玉脊上。那一头乌黑的青丝,则缓缓地在水中飘动,竟比水草更为柔密。 虽然裹着大部分的衣服,但这般诱人的躯体在水中,竟也是纤毫毕现。别说是男人了,就是女人看了都会暗自心惊。 “呼……” 湖水中的美人轻轻吐了一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在这个地方,享受着天地灵气的润泽,享受着大湖水波的温柔,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修炼呢? 美人轻轻阖上眼睑,柔和的天光透过头顶茂密的树枝,淡淡地洒在她完美的脸颊上。 耳边听着阵阵清风拂过涛林,偶尔有水波荡漾的哗啦之声,仿佛天地都在此刻归于宁静,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终于远离了那些烦人的家伙,可以好好地修行一下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美人轻轻抬起玉臂,那优美流畅的肩臂线条,带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诱惑力,轻轻浮出水面。 一丝丝恐怖的真气在她的双臂上缠绕着,引得湖水中的灵气沸腾起来。美人的红唇也是微微一颤,那些真气便是疯狂地掠夺者周遭的灵气,化作道道白色流光,隐入美人的肌肤。 这样狂暴的灵力,似乎让她非常享受。 咕咕咕。 现世安稳的状态持续了许久,忽然某一刻,周围的湖水冒出几个泡泡。 美人的眉头忽然轻轻掀动了一下,长睫毛翻飞着颤抖着,如同星辰般的眼眸微微张开。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这令她的脸上浮现出意外的神情,但这个感受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的眸光有一些游离。 接着哗啦一声,一个蓬头垢面长发覆面的黝黑男人,从水里钻出来。 只听“呼哈”一声,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从水中冒出头来之后,竟然当着她的面,粗鲁地换了一大口气! 这个换气的男人正是九号。 他感受到夏归的速度明显放缓,似乎暂停了追击,于是他赶紧浮出水面换一口气。 不得不说,夏归实在是太能追了,九号憋了好长一口气,几乎要窒息过去。好不容易抓到这个空档,他终于迎来了换气的机会。 然而在他换完气之后,他那模糊的视线中,竟然出现了一张皎白似雪,精致秀美的少女的脸,还有两条露在水面上的,如同玉兰花一般修长雪白的双臂。 这一刻九号感到有些窒息,这样的美艳让他感到窒息,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大脑空白了大概几秒之后,九号终于了恢复了意识,他已然认出了这位美女是谁。随后,两道鲜红的鼻血从他的鼻腔中流出…… 而美人的眼神先是有几分呆滞,随后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她在沐浴之前已经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封锁西岸的入口,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从另一侧下水,横穿大湖中心,游到自己的身侧并且浮潜换气。 “……!” 看到九号那两道鲜红的鼻血,一股冰冷的杀机和怒意迅速覆盖了她星辰一般的瞳孔,而那先前红润诱人的唇也因为愠怒而变得苍白。 九号甚至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美人已是扬起玉臂,岸边的长袍陡然掠水而过,包裹住了美人的肌肤。 接着,他看到了生命中最后一道流光。 那是一道带着澎湃的杀意的真气流光,毫无商量地从自己的胸膛贯穿而过。 面临死亡的时候,九号心中没有太多的恐惧。作为一个随时可能死亡的下贱奴隶,他至少是死于女神之手。在他死前,曾目睹了心中女神沐浴的容光,尽管除了一双白玉兰一般的玉臂之外,他并没有看到更多。 不过,心中好像还有什么遗憾,他至少应该再拉一个人下水。 于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女神笑了一下,从他扭曲的嘴里说出最后几个不安好心的字:“还有一个奴隶……” 24、当美人心情不好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闻布丹的警告,夏归果然没追过去。 他谨慎地从长满了水草的湖底探出头来,轻轻换了一口气。 九号实在是太能逃,尽管受了重伤,逃离的速度依然丝毫不减。若不是老师出言阻止,夏归还会继续追击下去,然而现在,追到这个地方,终于还是让九号给跑了。 这一瞬间,他有些怀疑老师的决策,同时也懊悔自己错失了良机。因为这次放虎归山,很可能会招致一系列可怕的后果。 但随后,令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前方烟雾弥漫的水域之上,陡然传来一道凌厉而肃杀的真气。这道真气之霸道,竟是让夏归所在的水域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涛澜。 大抵半分钟后,水域慢慢归于平静,而一具浮尸,从不远处漂了过来。 这具浮尸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手,九号。 九号胸口有一道巨大的横贯而过的真气,将他的身体彻底洞穿,九号便是死于这道真气之下。 单从这创口看来,倒也看不出什么精妙的武技,但从其干脆利落而冷酷肃杀的痕迹看来,其凌厉霸道不言而喻。想必这道真气的主人修为极高,完全用不着任何繁复的武技,直接二话不说地轰杀了九号,而九号在它的威力之下,竟然连丝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望着九号的尸体,夏归一时间百感交集。 虽说夏归一直与九号不对付,九号多次处心积虑想干掉自己,而自己也在寻觅干掉九号的机会。然而当九号的尸体如此惨烈地陈列于自己身前,夏归却感到有几分胆寒。 他终于明白了布丹告诫自己不要靠近的理由,因为这里有一个比九号可怕太多的敌人! “小子,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逃啊!”布丹的声音陡然响起。 夏归一个激灵,连忙调整了一下姿势,再度潜入水中。 现在,在这片水域多呆一秒钟都危机重重! 这个一招就能轰杀掉九号的人,可能会发现自己的踪迹。虽然不知道此人为何会杀死九号,但夏归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此人发现了自己,恐怕也会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直接轰杀调。 趁着此人还未发现自己,他必须立马选择一个沿着湖岸北上的方向,绕过这个可怕的位置,离开此地。 只可惜,事情来得比他想象得更快! 咕嘟咕嘟! 他周围的水域开始沸腾,甚至有无数小鱼开始肚皮翻白地漂起。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听到不远处有隐约的真气呼啸之声,而伴随着这声音,从不远处的西边,有什么东西直逼而来。 他看到一道乘风破浪的真气,在这道真气的威力之下,湖水也被撕裂成两半。紧跟在这道真气之后的,是一道宛如雷霆般的流光,这道流光呼啸着,带着汹涌澎湃的杀意,笔直地指向自己的方向。 其声势之大,力道之惊人,比轰杀九号的那一道,更为可怕! “被发现了?”夏归的第一念头有些意外。 眼看蕴含着杀气的流光暴射而来,连水域都被搅得翻腾滚动,夏归也是心头不由惊骇。 这究竟是什么人,连真容都未曾见到,直接便是动手取人性命? 夏归的足尖在水浪中猛地一点,借助着水波的反推之力,沿着大湖西畔径直往北面游去。 “嗤”地一声,背后那到真气不依不饶,推开了数十米的水浪,却势头丝毫不减。 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道真气乘风破浪,后劲丝毫不减,与夏归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夏归心中一怵,这魔头修为高超,比这九号高出了不知多少,可不好对付,一不小心恐怕会把小命送在这里。 眼见那道浑厚的真气宛如长虹贯日般向着自己袭来,劲风掀起的猛烈气流将夏归的面颊都吹得有些扭曲了,而夏归的满头头发也随之呼呼而动。夏归也是微微一咬牙,接着做出了一个让对方也惊讶的举动,他足尖轻点,调转方向,竟然迎着那道无匹的真气游掠而去! 对面似乎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夏归不但不闪开,反而迎难而上,这是要着急送死么? 仓促间,夏归已将全身的真气全部凝聚在丹田,接着将力量猛烈地向着胸口灌去。那一刻他浑身所有的真气尽数集中在胸口上,而他的胸口竟然也泛出闪闪金光,这是外劲强横到了一定程度的体现。 “大金刚术?” 对面那人似乎已经认出了这个招式,她没想到这天阶武技竟然会出现在此处。 夏归不言不语,在劲风撞击到自己胸口的时候,神色也变得紧绷起来。那道强横的劲风毫不客气地打在了金光闪闪的胸口,夏归身形微微一旋,借助这道真气,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湖岸边疾行反退。 对手的攻击竟成了一道送他离去的长风,这令夏归的身影毫无阻滞地后退着。借助这股风力,夏归大约退了数百米远,终于是足尖一顿,一股爆裂的力量从他足底生出,趁着这股力道,他的身形疯狂向前掠去,一闪身躲进了高过人头的象草中。 而那水雾之中,美人眸光里的冷冽之气慢慢褪去。 她妙曼的柳眉微掀,目光有些捉摸不透地凝视着夏归逃走的身影。这小子并非硬拼的莽夫,而是借助自己用真气送了他一程。 “呵,挺狡猾,竟然借着我的掌力逃走了……” 美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的红唇微微颤抖了一下,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羞愧,亦或是惊讶。 虽然她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但依然让一个滴水境第二阶的奴隶逃走了。 这并不能怪她,如果硬碰硬的话,她这一招完全足够取了对方的性命。只可惜,夏归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足够聪明,也足够勇敢,甚至敢于拼命相搏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美人凝视着夏归逃走的方向,不得不说,此人竟然让她起了几分好奇心。 虽然此番没有活捉此人,她甚至也没有见到这个小奴隶的模样,但是…… 这个小奴隶,他是逃不掉的。 25、她留下的痕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真气劲风暴涌而出,夏归的身影足足跑动了数百米才缓了下来。如果接下这道攻击之后,不借助跑动卸去股力道,他恐怕会立时吐血身亡。要知道,对方可是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 很显然,遇到这样一个对手,真是倒足了八辈子的霉。 这魔头的修为比起九号,高出的可不是数阶,恐怕是两、三个境界! 窸窸窣窣,几只惊慌失措的野兔,从长草中乱窜而过。 或许是因为少年在这高及半腰的草丛中飞快地窜逃着,惊动了这草丛中的原住民,不断有野兔、鼹鼠、甚至是青蛇,从这草丛中钻出。 夏归逃到了陆地上,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仔细感受,背后依然存在着一股强大的威压,这股威压紧紧地跟着他,横扫着他身后的区域。夏归必须拼进自己所有的力气发足狂奔,他一定要在魔头追击到来之前,离开清茂森林。 也不知跑了多久,早已腿酸眼乏,前方竟是逐渐转亮,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横穿清茂森林,来到边缘地带。眼看前方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夏归不由得心中大喜。 他加快了步伐,终于是冲出了森林,随后往那茫茫长草丛中一钻,彻底隐匿起了自己的踪迹。 …… 入夜时分,最繁忙的莫过于九侯山庄的后厨了。 山庄里奴隶繁多,后厨需要准备大量的馒头和大米粥。尽管这些食物已经极尽的清汤寡水,但揉面、醒面、蒸煮等工作,依然是耗费了后厨大量的人力。后厨忙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飘出了清香四溢的面香味,而守在食堂入口的奴隶们,再也遮盖不住脸上的馋相了。 待到所有的奴隶都冲入食堂之后,一个少年在推推搡搡中,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走向灯火昏黄的相反方向。 这个少年正是逃命归来的夏归。 他的疲态和其他人并不相同,颇有种被掏空的感觉,但饥饿的奴隶们眼里只有食物,并不会注意到他。 他走到没人的土房内,脱下自己的衣服,放在篝火堆旁烤了起来。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他身上的衣衫已经干了一大部分,但依然还是有些潮湿。他竟然破天荒地觉得有些冷,所以蜷缩着身子,靠近火堆取暖。耳听柴火“噼里啪啦”灼烧的声音,身体终于也慢慢恢复过来。 “呼……”夏归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老师,刚才光顾着逃跑,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夏归说道。 夏归被那道无形的真气所追杀,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咳。”布丹咳嗽一声,声音有些尴尬地道,“你前方那片水域,有个小姑娘在泡澡。你和九号冒冒失失杀过去,怕是会冲撞到人家。那小姑娘修为极高,我怕她情急之下不由分说地杀死你,所以劝你不要靠近。事实证明老夫的确是深谙人性,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此……” 夏归嘴角一扯,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关于这个杀人魔头,他想过很多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是一个在泡澡的小姑娘! “老师,你又没见到她,怎么知道她是小姑娘?”夏归问道。 布丹压低声音,尴尬地道:“那小姑娘的修为充满了阴柔之气,老夫稍微感应一下就知道性别了。” “那你怎么肯定她是小姑娘?”夏归又问道。 “她的真气给人一种崭新鲜活的感觉,可见没修行多久,应该是年纪尚轻。”布丹答道。 夏归想了想,“那也可能是一个老太太,最近才开始修行呢?” 布丹忽然一怔,这还真问住自己了。他“呃”了一声,意识到这个话题的美好意境已经完全被夏归破坏了,便没好气地道:“随你吧!你要是喜欢一个刚开始修炼的老太太在湖水里泡澡,那就是一个老太太好了!” 大概是男人聚在一起讨论美女泡澡这件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夏归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很后悔,当时听了老师的话,没有冲过去看个究竟?”布丹气得讽刺道。 夏归更是笑得直打跌,“老师,您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这般为老不尊!” 布丹没想到自己还被倒打一耙,气得吹胡子道:“我怎么为老不尊了!我好心救你,你还讽刺我,当心我一会儿见死不救!” 夏归笑得喘不过气来,笑了半晌,忽然觉得布丹后半句话有些不对,他迟疑了一下,“什么见死不救?” 布丹冷哼一声,“你被人做了标记都不知道吧?” 夏归一怔,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 正所谓狂笑之后必有惊吓,他连忙下意识地低头往胸口看去。 当时,他将大金刚术汇集在胸口,勉强接下了魔女的一掌,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个标记一定在自己的胸口。他低头仔细查看,果然在右胸位置发现了一个淡红色的掌印。掌印不算深,颜色也不明显,细细查看才能发现。 看到这个掌印,夏归直感到头皮发麻,他立马把烤在火堆之上的衣衫扯下,飞快穿在自己身上。随后他环视四周,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人,这才紧张地道:“老师,这怎么办……” “呵呵,刚才怎么说我来的!”布丹没好气地道。 “老师,我错了……快救我!”夏归像泄了气的皮球,赶紧认错。 布丹道:“那小姑娘打你那一掌那么厉害,没给你拍死就算好的,留点受伤痕迹也是正常的。只不过麻烦的地方就在于,这痕迹估计没半个月是消不下去的,如果在这期间,有人查下来,那定能揪出你这条漏网之鱼!” 布丹顿了顿,继续道:“也不知这位小姑娘,是个什么人物。如果她只是寻常奴隶的话,并没有权利搜查你,而你也无需担心,好好过你的日子就行。但只怕……” 夏归声音低低地道:“只怕她不是寻常奴隶。寻常奴隶并不会有这样深厚的修为,更不敢像她这般果断杀伐,所以她肯定是个权贵人物。” “没错。”布丹肯定道。 “九侯山庄里那么多人,她难道一个一个查?”夏归提出了质疑。 布丹思忖半晌道:“如果我是她,我会先拿到今日有权限出入清茂森林的人的名单。再次,在这部分名单里锁定滴水境第二阶的人。如此一来,范围就很小了。” 布丹这一番推测,让夏归不寒而栗。 今日出入清茂森林的滴水境第二阶的奴隶,恐怕加起来没有几个吧!一旦查到自己头上,结合胸口这个掌印,那简直就是铁证如山,再也赖不掉了。 夏归终于明白,这女魔头压根不是追不上自己,她只是不着急而已! “老师,我必须尽快把这个痕迹抹掉。”夏归着急道。 布丹嗤笑一声,“想得是很轻松。这痕迹正是你受的内伤,如果没有灵丹妙药的温养,必须经过长时间的调养才会逐渐淡去!而且,这个痕迹现在并不是最深的时候,再过一个多时辰,你体内受伤的血管经过凝固,会呈现出深红色,那么这个掌印,就会非常明显了。” 听闻布丹这么说,夏归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那个掌印的痕迹似乎真的加深了一些。 这一来,夏归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着急崩溃。 “怎么办啊老师……”夏归着急道。想到那魔女霸道凌厉的掌风,夏归不由得一阵背脊发凉。 布丹沉思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哎。” “只不过什么?”夏归问道。 “只不过又得消耗老夫的一些灵魂之力。”布丹道。 修复的办法就是用精纯的灵魂之力,反复熨烫受伤的部位。在精纯的灵魂之力之下,受伤的肌肤得到温养,将得到由内到外的深层修复,而出血坏死的部位,便能迅速恢复正常。 这个方法能迅速治好夏归所受的皮肉伤,让人看不出任何痕迹。 只不过会消耗施法者的大量灵魂之力。 布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盘膝坐下吧。幸亏之前在磁场阵眼里,老夫也吸取了一些浓郁灵气,调理了灵魂,不然还真没能耐帮你修复。” 布丹当然知道这样做又增加了很多的损耗,但现在如果夏归被那女人给抓住了,恐怕就是毫无商量地一掌毙命,师徒两都没有任何好结果。 “老师,实在不知如何感谢你了。”夏归感激地道。 “哎,老夫总有一天非得死在你手上!”布丹没好气地道。 说归说,布丹还是仔仔细细地帮助夏归修复受伤的部位。 只见一团淡蓝色的柔光出现在夏归的胸口,慢慢地,那道柔光渗透到肌肤深处,与那流血坏死的肌肉发生融合。蓝色的柔光就像是滋养着生命的精华,当它融入淡红色的掌印时,那淡淡的伤痕果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失…… 26、一道检查的召集令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所有奴隶用完晚餐后,都整齐地列阵在土房子前集合,没人去往其他地方。因为他们被告知,稍后会有大人来点名召集,如果谁不在场,将按照重罪处罚。 这般的警告使得奴隶们都不敢离开土屋的范围,聚集在土房子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似乎已隐隐得到了什么消息,正在偷偷地讨论着。他们脸上的神情颇为克制,眼神却充满了好奇和激动,似乎在讨论什么刺激的禁忌话题。 “你们都知道了吧,百兽园小组长死了。” “死得好惨,尸体在某片水域里被发现,胸口被洞穿了一个大洞。” “是谁干的?” 提及九号的死因时,奴隶们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恐。他们在试图压抑着这个惊恐,故而整个草垛上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有人压着嗓子道:“听说是误闯深林,被凶残的野兽给咬死的。” “不对,我听说是被某位奴隶杀死的,上头就是想查这个凶手呢……” “照我看不可能啊,能轰击出那道真气的奴隶,整个山庄里怕是没有吧。” 被奴隶杀死的? 坐在一旁的夏归陡然一惊,不过他很快压制住自己的神色,并未让人察觉。 这明明是被某位权贵杀死的,这还倒打一耙赖在某位奴隶头上了。 旁边的曹明一脸不解地道:“很奇怪啊,上头竟然对一个奴隶组长之死如此重视!之前不明原因地死过那么多奴隶,也没见人来查啊。” “之前还莫名其妙地死了不少家仆呢,还不是无人问津。”另一个奴隶答复。 夏归也混在人群里,不动声色地听着众人的讨论。 听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冷笑,心中暗想,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次是有一位女权贵认为自己被人偷看了洗澡,想找出逃走的漏网之鱼。毕竟被人偷看泡澡这种事提不上台面,于是以查找凶手为借口,便可以堂而皇之地调查此事了。这就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 “干了一天活,累得要死,赶紧点完名让我们休息吧。”曹明用略带哭腔的嗓音埋怨道。 “是啊!除非是雪赋小姐召见,不然我们压根不想浪费时间!”另一个奴隶道。 “滚!雪赋小姐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又有一个奴隶愤愤不平。 “难道刚才你自己没有叫雪赋小姐的名字?”前一个奴隶回击道。 夏归发现这些奴隶提及“雪赋”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掠过了一丝莫名的灼热。甚至,有的人认为提及她的名字都是对她的不敬,这让夏归极为不解。 “雪赋小姐是谁?”夏归小心地问曹明。 曹明是个百事通,来山庄虽然没多久,但天文地理、鸡毛蒜皮的事已经知道了一大堆,自然也包括这个雪赋。 曹明苦口婆心地答道:“阿龟,你来了一个多月了,竟然连雪赋小姐都不知道!你得多关注一下山庄的其他事情,不能脑子里装的只有任务!雪赋小姐姓芈,芈雪赋,是九侯的第七个女儿。说起来,雪赋小姐其实是一位公主,乃是正儿八经的贵族。” 鬼侯是鬼方国的首领,也是一位王者。他的儿女们,其实都是公主、皇子。 不过,自从被商王分封之后,为了表示忠心,便自降身份,自称为侯爷。而他的儿女们的称呼,也由公主、皇子变为了小姐、少爷。 其实说白了,他们都是王族。 虽然,他们现在都已少爷、小姐自称,而鬼侯也自居为侯爷,看上去像是身份降级了,但实际上这意味着大商国帝辛的分封支持,其身份尊贵,远非普通小方国的王族可比。 曹明看着发呆的夏归,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听说这位雪赋小姐,是个绝世大美人,嘿嘿。” 这“嘿嘿”两字,笑出了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夏归从他那闪着光芒的眼神中,大概已经能猜到雪赋的颜值了。 在奴隶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那些毫无营养的推测时,前方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随后出现一队人马。当首是一位牛高马大的家仆,他手里捧着竹简,大步来到众人面前。看到这家仆到来,所有奴隶都知趣地闭上嘴巴,他们知道正主儿来了。 那领队家仆大声道:“所有奴隶听着,念到名字的出来,有大人召见。” 一听说有大人召见,七嘴八舌的奴隶们连忙闭上嘴巴,这片原本嘈杂的草场也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起来。每个奴隶都担心自己被召见,都凝神屏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安静的土屋前,回荡着家仆大声宣读召见的名单。 “三十七号!一百九十三号!……” 掷地有声的嗓音想起,随着他每喊出一个人,就有一名奴隶出列。 果然不出夏归所料,这些人全是今日出入了清茂森林的奴隶,当然,这里面也不会少了夏归。 “六十三号!” 冷不丁的,夏归的编号也被喊了出来。 夏归倒不惊讶,因为他早知道自己会被传唤,也对此做足了准备。 他已将胸口的掌印痕迹抹了去,并且也想好了充足的应对措辞,所以当他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也没有太过慌张。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神态自若地要出列。倒是旁边的曹明惊吓地颤抖了一下。 “阿龟……他们叫的是你?”曹明颤声道。 “是我。”夏归点头。 曹明的神情紧张起来,他十分担心夏归,因为他们知道夏归和九号之间合不来。 “那……是你吗?”曹明问道。 夏归说的“是我”,指的是六十三号是是他。而曹明问的是“是你”,自然就是问凶手是不是夏归了。他们两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已成为要好的朋友,明人不说暗话,故而曹明问得直截了当。 “我可没能耐,弄出九号胸口那个致命伤。”夏归说道。 “嗯,也是。”曹明转念一想,点了点头。想起九号胸口那个被真气贯穿的大洞,曹明也释然了。不仅是夏归,任何人都没有本事达到这个修为。 想到这里,曹明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夏归心中也感到颇为温暖。他没想到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地方,还能找到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朋友。 “放心,我会好整以暇地回来里的。”夏归回头,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完,大步走入那十二人的队伍中。 27、她就是雪赋小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十二个人紧跟着领头的家仆,穿过竹林,来到一片小湖前。 这片小湖是九侯山庄的内景,便是深藏在竹林之后的妙处。 澄澈的月色倒映在湖心,湖水平静,月色清冷,颇有一种世外桃源、恬静闲适之感。 没想到这竹林后面竟然还有一片小湖,夏归似乎想起了当日在清茂森林的情景,只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大湖边并没有见到什么大人,反倒是清清冷冷地站了一个青衣姑娘,她背对着众人,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在素衣轻裹之下的身段纤细修长,清雅动人。 姑娘身后跟了两个丫鬟,也是聪明伶俐,面容俏丽,论气质身段竟不比贵族小姐差。 “雪赋小姐,人都到齐了。”领头那个家仆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青衣姑娘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太过冰冷,就像高山极地刚化的冰泉。 听到“雪赋小姐”这四个字,跪在地上的少年奴隶们脸上竟是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欣喜的神色,大概觉得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雪赋小姐,九侯山庄的最美丽最高贵的少女,据说其容貌倾国倾城,而性情更是清冷。平时奴隶们根本没有机会一睹其芳容,因为据说这位少女的容貌,美到让人心旷神怡、延年益寿的地步。 年轻的奴隶们虽然默不吭声,但心中却是躁动起来。甚至有几个奴隶崇拜之情,虽然低着头,但时不时都在斜眼偷看她。 雪赋此刻背过身子,只留下一道淡然的背影。这道背影清瘦、窈窕,娉娉婷婷,犹如弱柳扶风。那几个少年奴隶如同着了魔似的,目光中也多了些许热切。 从背影看来雪赋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对镜贴花黄的美好年华。她穿着素雅,似乎也没将心思放在梳妆打扮上,而她所流露出来的美丽更是与生俱来、天然去雕饰。 但如果仅仅把她当做一名美女,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刻的雪赋虽然低调地收敛着自己的真气,并不外露,但大祭师布丹依然感受到了那霸道的感觉。 她周身隐隐流动着冰蓝色的真气光华,气息内收,温润惠泽。然而只有布丹知道,在这看似毫不具备攻击性的伪装下,她经脉里流动着汹涌澎湃的强大真气,这提示着她已到达巅峰状态。 不用多说,布丹一下就认出了这熟悉的感觉:那天轰出那两道恐怖真气的人,便是眼前这个青衣少女。 不过雪赋已经将这些霸气统统压制下去了,她现在仅仅是一个柔弱清瘦的美丽少女。 不得不说,在修行上,雪赋确实是一名天才。当然,更令布丹想不到的是,这位天才少女的背影,竟然这般好看。 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应该怂恿夏归游过去,师徒两便能看清楚这位绝色美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嘿嘿,就是她。那天在湖里泡澡的就是她。”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 布丹经过一系列弯弯曲曲的心思,最后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话。 大概是这句话对夏归此刻的想象力起了引导性作用,夏归也不由得好奇地抬头凝视着眼前的少女。 那天在湖里泡澡的女魔头,就站在自己眼前? 眼前,的确是一个翩若惊鸿的背影。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很少见到这么清雅动人的背影。 就在夏归凝望雪赋的同时,雪赋也不紧不慢地转过头来。 她的眸光,正好与夏归对接上。 在她回眸的那一刻,她侧面的头发缓缓飘起,露出她光洁如雪的肌肤和完美无瑕的脸庞。她年纪不大,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一名少女。 她清丽秀美,拥有着绝色容光。她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又像是天上的谪仙,长眉犹如远山含黛,一对明眸宛如深秋清潭般明澈,仿佛那月光也满溢了出来。 夏归见过的美女可不算少。且不提宫中官员为了讨好父王,送过来的那些环肥燕瘦的佳丽们,光自己的母后,就是雍容华贵的大美人。阅人无数的他,曾以为天下美女也没什么稀奇的。但今日遇到这名少女,也着实被她的容貌给惊住了。 虽然雪赋裹在了素衣里,但她完美的身段还是毫不吝啬地勾勒了出来。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甚至是含苞欲放的和谐,都是这般的娉婷美好。以至于夏归情不自禁地想象了一下那天她在湖水里的情形…… 夏归连忙暗暗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脸已经有些发烫。 “……” 雪赋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夏归脸上。在场那么多奴隶都唯唯诺诺或是眼神崇拜地看着自己,只有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小奴隶,竟然很奇怪地脸红了! 雪赋身后的两名侍女似乎也发现了夏归的不对劲,于是她们那锐利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怼了过来。 “小姐,这个奴隶有些不对劲啊……” 雪赋身边的侍女压低声音,正在跟主子打小报告。 于是,场上三个美女六双眼睛都聚焦在夏归脸上,夏归忽然就懂了什么叫美人之恩无福消受,更何况还是三个! 他连忙低下头,也装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避开三女的锋芒。 雪赋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地思索起来,这小奴隶为什么会脸红? 诚然,臣服于她容貌之下的男人并不算少。但初次见面,竟是脸上发烫的却不多。 除非……他心里有鬼! 虽然眼下这个小奴隶又快速地恢复了镇定,甚至比在场的所有奴隶都要淡定自如,但刚才,此人的反应跟其他人相比确实很不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他这心态调整得可真够快的,这般心智也非寻常人可比。想到这里,雪赋那一双如同星辰的眼眸再次变得锋利起来,怀疑的神色也落在夏归的脸上。 只听雪赋说道:“格叔,你按照我之前的要求,仔仔细细地把这十二名奴隶好好地检查一遍,尤其是……” 雪赋缓缓抬起柔荑般的玉手,纤指冲着夏归轻轻一指,“他!” 夏归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针锋相对了。 28、逃过一劫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面对雪赋脸上不依不饶的神情,夏归心中一凛,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布丹冷哼一声,“要怪,就怪你太嫩了,竟然也是个看到美女会害羞的清纯少年。” 被布丹毫不客气地一阵讥讽,夏归也是不服,“都怪你,好端端地提什么泡澡!” “我提泡澡有错吗?那天泡澡的本来就是她,我也是给你打个招呼,让你做好心理准备。谁知道你小子会露出破绽!”布丹回击。 师徒两暗地里吵嚷了一阵子,但觉毫无意义,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不知不觉,格叔也检查到了跟前。 检查不外乎就是除去上衣,查看身上是否有掌印痕迹。 那雪赋小姐十分高傲,在格叔检查的时候,她非常讲究地转过背去,竟是连男人的上半身也不愿意多看一眼,仿佛会这些奴隶的身子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格叔来到夏归跟前,示意他除去上衣。夏归并不想多生是非,便很配合地脱掉了。陈列在格叔面前的是一具线条流畅而完美的躯体。和别的奴隶不一样,他的身体并没有留下任何饱受磨难的瘢痕。格叔倒是怔了怔,不由得多看了夏归一眼,感觉到这少年的气质也与其他奴隶不一样。 格叔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检查了几次,并没有在夏归身上发现任何掌印。甚至是雪赋身后的两名丫鬟也亲自入场检查了,同样一无所获。 有些疑虑地检查完所有奴隶之后,格叔大声道:“雪赋小姐,我已经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一直在等待格叔报喜的雪赋,听到这个结果,不由得有些失望地转过头来。 “当真没有?”雪赋问道。 “没有。”格叔老实回答。 雪赋的眸光穿过所有奴隶,持续地盯在夏归脸上。她缓缓走下场,径直来到夏归跟前,站定了脚步。她指着夏归轻声问道:“他也没有?” “回小姐,没有。”格叔答道。 雪赋轻轻扬起雪白的下巴,用目光询问她的两位丫鬟亲信。那两位丫鬟亲信皆是摇了摇头,“小姐,我们也查看了,没有。” 这个少年的出入行迹、修为水平,甚至是临场脸红的神态,仿佛都在证明他的嫌疑最高。可是他偏偏又那么清白,清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清白到了一种可疑的地步! 雪赋轻轻咬了咬下唇,两道轻烟笼愁的黛眉微微皱了皱,这副神情,直看得在场所有奴隶心中荡漾,恨不得为她把愁云抹去。 于是,所有奴隶的仇视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了夏归脸上,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感受到奴隶们充满责备的目光,夏归也是无奈,自己竟然成为众矢之的了。 他忍不住道:“雪赋小姐,不知您召见我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寻查杀死九号的凶手,那您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本事。” 夏归倒也没说谎。 杀死九号的可是雪赋小姐自己啊,那两道恐怖的真气,自己可是无论如何也轰不出来的。 雪赋不禁微微扭头,仔细打量着夏归。这是一个容貌清俊、举止有礼的少年奴隶,也没比自己大几岁,身上竟然还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雪赋问道。 夏归一怔,随后答道:“小的只是一名奴隶,贱名何足挂齿。” 雪赋还没来得及说话,她身后的一名丫鬟却大声道:“我家小姐问你名字,你就乖乖回答就好了,推三阻四做什么。” 夏归答道:“六十三号。” “小姐问的是名字!”那丫鬟动怒道。 没想到连雪赋身边的一个小小丫鬟都这么大火气。夏归虽然也是憋了一肚子怒火,但是也不好发作出来。他只好压低声音,“阿龟。” “嗤,果然是贱名。”那丫鬟忍不住嘲笑地评价了一下。 夏归也是心里没来由窝火。 他的小名就是“阿归”,这个名字出现在皇子身上也没人取笑过,怎么出现在奴隶身上就一定是“阿龟”了? 听着这名字,倒也不像是什么厉害人物,雪赋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们都不是,我们便走吧。” 听到雪赋要走,在场所有人都呆了呆。 作为漏网之鱼夏归,自然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自己终于是逃过此劫;而作为崇拜着雪赋的大众奴隶们,则是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们又失去了瞻仰女神的机会;而作为雪赋的两个丫鬟,则是有些不甘地抿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雪赋并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她轻轻转过身,悠悠然向着湖畔走去。 此时,她身上的真气已经全部收敛起来,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美丽女孩子。如此清纯美好、人畜无害。 但只有夏归知道,这个女人的修为无比可怕,而她更事拥有一个二话不说,果断杀伐的性子。 那两个丫鬟追到雪赋身后,其中一名悄声道:“小姐,那个人,也许不在此处?” 雪赋微微一笑,笑容却透出几丝危险的味道,“不,我却觉得就在其中。” 另一名丫鬟使劲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就在其中,而且,那个叫做阿龟的奴隶嫌疑最大!他是百兽园的奴隶,是九号的直接下级,那天和九号一同出现在湖里的多半是此人。而且,刚才您回头的时候,我发现此人脸红了!他脑子里一定是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所以才会脸红!” “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你怎么说话的!”先前那个丫鬟瞪了后者一眼。 她两都知道大湖西岸发生的事情,这不干不净,岂不是比喻了小姐? “我……呸呸呸。”那丫鬟脸上一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雪赋并不以为意,她只是点了点头,“那个少年,的确神色有异。” “可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掌印痕迹。”先前那名丫鬟道。 雪赋如同烟雨般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我怀疑这奴隶用什么方法把痕迹给抹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本事可不小啊……” “会么?小姐的掌力可是高过他太多了,他不可能抹得掉小姐的掌印。”先前一个丫鬟说道。 “此人,先观察观察。”雪赋沉吟半晌,说道,“另外,其他滴水境第二阶的奴隶,也需要暗中关注。如果有可疑人物,立刻上报给我。” “是。”另外两名丫鬟齐声道。 雪赋小姐的召集会,就这样结束了。 对于瞻仰雪赋小姐的风姿此事,奴隶们显然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虽然瞻仰的时间很短,但回去之后还是拥有了吹嘘的谈资,众人不知不觉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在回去的路上,夏归的耳边是布丹不停的唠叨声。 “这小姑娘实在是个好人!”布丹说道。 夏归嘴角微微一扯,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好人?老师,您对好人的要求可真够低的。” 布丹嘿嘿冷笑一声,“如果我是她,我就把在场所有奴隶杀了,反正漏网之鱼必定在这其中,全杀了准没错。” “……”夏归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老师,你是认真的?” “当然。别忘了你们是奴隶,你们的命都是属于山庄的。如果换做别的奴隶主,可能就赶紧杀绝了,而她至少没有胡乱杀人。”布丹说道。 夏归本想回一句“拉倒吧”,但转念一想,布丹说的也并没有错。 在这个兵荒马乱、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雪赋小姐的确算是有原则有底线了。 29、官升一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如果说前面几天是惊悚,那么接下来的日子,那么就让夏归有些惊喜了。 次日,正好是提交二星任务的日期。 因为九号已死,任务验收由姜大人来完成。狸因强壮而健康,和刚出生时奄奄一息的样子已经判若两兽。经过姜大人的仔细检查和验证,狸因的成长达到了优秀的级别,竟是出乎姜大人的意料之外,这令姜大人又惊又喜。 满意之余,姜大人照例询问夏归想要什么奖赏。 夏归想了想,觉得自己再讨要一枚凝气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满心都挂念着清茂森林里那片风水宝地,在那里修炼一天,比凝气丹的效果要好得太多。 可这个口怎么开呢? 夏归正在发愁的时候,姜大人忽然眉头一挑,道:“这样吧,咱们百兽园刚死了一个小组长,职位空缺,急需人手补充。我看你挺合适,以后咱们百兽园的小组长就由你来担任。” “我?”夏归有些愣神。 担任百兽园小组长,那就意味着自己不再是基层奴隶了,而是成为分配工作的的奴隶小组长。 虽然仍然是卑贱的奴隶,但是至少不需要为二星任务、三星任务而犯愁——比如九号,从来没有给自己分配过任务,这些棘手的任务都是交给底下的奴隶来完成的。 姜大人此言一出,在场奴隶均是惊愕地看向了夏归。 这可是一个入庄不到两个月的新奴隶。按照往常惯例,存活时间超过半年的奴隶,才有资格成为奴隶小组长。 “姜大人,他只是个新来的,这不合适吧?”有一个老奴隶提出质疑。 “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姜大人反问。 那老奴隶支支吾吾半天,却又说不出人选,最后只得怏怏地退回去。 姜大人望着这群面色黝黑,神情老实的奴隶。他们虽然都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沉默努力,没有犯错,但也没有亮点。这实则人均存活时长,不大于三个月。 再反观夏归,这位年纪很轻,长相还异常端正的少年,却是在刚入庄一个月的时间内,接连给予自己两次惊喜。 想到这里,姜大人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对夏归的信任与赏识。他冷哼一声,“谁要是不服,那便接连完成两个困难任务给我看看。” 在场的奴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了。 许多奴隶的年纪、资历比夏归要老,他们知道山庄的凶险之处,也知道任务的困难超乎想象,他们终其一生都难以取得夏归这样的成就。 眼看姜大人力排众议,夏归连忙识趣地低下头道:“多谢大人栽培,我会努力的。” “很好。”姜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丁区就少了一个人,喂养狸因的任务,你还得尽快找人顶上。” “喂养狸因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夏归有些疑惑地看着姜大人。 姜大人道:“忘了告诉你了,北方基地希望我们继续喂养,所以你必须尽快找到人手。” 夏归心思一动,“大人,还是继续让我来吧。” 夏归的自告奋勇,当然是出于私心。 他心心念念牵挂着那个风水宝地,正愁没有理由去往清茂森林。如果接下了喂养狸因的任务,那么便可以继续假公济私了。 “你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接这个任务,我怕你忙不过来。”姜大人诧异地看着夏归,他没想到夏归成为小组长之后,竟然主动包揽脏活累活。 “大人,这个园区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狸因的习性。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夏归道。 姜大人沉思了片刻,六十三号说的没错。 喂养狸因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如果搞砸了,将会对他造成重大影响。 姜大人想了想,随即应允道:“就依你所说,继续由你完成吧。只不过,平日里分配、监督其他人干活也会占用很多时间,你可以从奴隶中选择一个副手,让他协助你分派任务。” 夏归心中一喜,躬身道:“是!” 他的目光在众奴隶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定格在了自己老乡曹明的脸上。 “就六十四号吧。”夏归道。 曹明没想到自己会被意外的惊喜砸中,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姜大人点头,“那么六十四号,你好好协助新任小组长完成工作,如果出了问题,就是你们俩的共同责任,知道了么?” 对于没有当过官的曹明,自然万分欣喜地接受了这个挑战,他忙不迭地点头:“放心吧,大人,我一定会努力!” …… 成为奴隶组长之后,夏归的生活的确忙碌了很多。 最初的这几天,他一刻也没闲着。 首先,他根据每个奴隶的特长,将园区的任务重新整体规划,排兵布阵。其次,他根据现有人手的特长去挑选山庄发布偶的任务,挑选奴隶们能胜任的范围中星级最高的任务。虽然这一开始占用了他大量的时间,但经过精细管理之后,园区的整体工作效率得到了提高,每个人在自己的岗位上越来越纯熟,向他询问的奴隶也越来越少。 百兽园的奴隶们一开始也是不服气,但当他们发现这个新来的小组长除了资历尚浅、年纪尚轻之外,其他什么都比九号好,那些闲言碎语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夏归热于助人,体恤下属,也从来不会为难任何人。奴隶们遇到问题他皆细心解答,如果是难题的话,他还会亲自想办法。他把每个奴隶的问题都当做了自己的问题,因为管理好整个百兽园就是他的职责。 随着园区越来越稳健的运转,他慢慢将管理分派的方式传授给了曹明,而他的生活变得比之前还要清闲。 他依然是一副乐于助人,体恤下属的样子,似乎在他的周身都涌动着一股为人和善、平静安宁的气息。 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充满了变强大的迫切渴望,从未松懈过! 他和这些奴隶都不一样。 他们只希望顺利完成上级的任务,多吃一顿是一顿,多活一天是一天。 而夏归,他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盘算着如何冲破牢笼! 30、成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一日,夏归又带着狸因来清茂森林觅食。 夏归是无论如何再也不敢到小湖里修炼了,就算小湖中的阵眼再强大,他也不敢去。他实在是害怕不远的湖面上忽然袭来一道冲天的杀气。 那个女罗刹,他可不想招惹第二次。 他希望在草丛里找到一个阵眼,只有草丛里才是最安全的。这个女罗刹再变态,也不会去钻草丛吧?何况她又是那么自恋清高的一个人。所以夏归的目光,在隐蔽的草丛中到处梭巡。 “徒儿,你看见那堆灌木丛了吗?那里有很强的阵眼。”布丹终于说话了。 夏归心中一喜。 那对灌木丛,杂、乱、脏,还长满了倒刺,是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躲在这里面,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发现。 他向着那对灌木丛走去,随后又犹豫了一下,“老师,你确定那个女罗刹不在这里吧?” “怎么?”布丹怔了怔。 “既然我不去大湖里,那女罗刹会不会存了一样的想法,生怕大湖里又有什么偷窥他的东西。”夏归说道。 布丹哑然失笑,没想到徒儿的思维倒是很谨慎。布丹道:“她是奴隶主小姐,她巴不得你再去一次大湖里,她好抓个活的。她不会和你想法一致的。你就放心地坐进灌木丛里,好好修炼吧。这个阵眼非常强大,不要浪费了。” 夏归心头一喜,要不是这几天事务繁忙,他早就想好好修炼了。 他压低声音,欣喜地道:“好。” 拨开生满倒刺的灌木丛,夏归钻了进去。随后把头顶的灌木藤蔓拉合上,果然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躲避之地。 进入灌木丛中,夏归缓缓盘膝坐下,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得疯狂的灵力从自己足底注入,几乎是硬撑着要灌进自己的身体。这个阵眼甚至比之前大湖里出现的那些阵眼,都要强大几倍,而那灵力浓郁精纯的程度,就像是熬的浓浓的糖浆。 “啊,这么浓郁的灵力!”夏归一惊,随后脸上浮现一抹喜色。 这个灌木丛隐秘、脏乱,看来是不会有人跟自己共享这块宝地了。 惊喜荡漾在夏归的心中。 他原本以为大湖之外不会有这样的宝地,看来事情并非他想象得那样。这个磁场果然是流动的,而且随机性非常之高。竟然在这灌木丛中能找到如此宝地。 丹田之内,透明的真气在脉络之中翻滚流动着。在这流动之间,夏归也是感觉到了真气的雄浑浓厚程度在体内迅速地增强,而他的丹田也生出一股吸力,似乎在尽最大程度地吸化这天地精华。他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贪婪状态,将阵眼的灵力尽数吸收炼化,而四肢百骸的真气也逐渐达到饱和的状态。 就在夏归沉浸在这种贪婪的吸取炼化状态时,附着在狗牙项链里的布丹也惊愕了起来。如果说这阵眼是一个宝藏,那么夏归就是一个掠夺者。这样蛮横的吸取效率也是大大超出布丹意料之外。 算起来,夏归上次就已经达到了可以突破的状态,而如今在这精华灵气的辅助下,他体内的真气更是达到汹涌澎湃的状态,如果他再不突破,恐怕超出身体附和的真气就会溢出,甚至将夏归撑死。 “徒儿,此时不突破,更待何时?”布丹的声音如同天雷般绽起。 耳听布丹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夏归当即从掠夺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知道时机已到,心头大喜,道:“是!” 只见他双手缓缓结印,停止了吸取状态,紧接着无数雄浑的真气,由他的手指、脚趾末端开始往丹田飞速汇聚。 这一刻他的丹田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磁场,全身的所有真气都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此漩涡中。随着漩涡的运转速度不断飞升,丹田内的漩涡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最后浓郁的白色真气竟是填满了他的整个丹田。 滋—— 仿佛是一道电流打通了他全身,丹田内的雄浑真气再次散入四肢百骸,他忽然有种醍醐灌顶、上下通畅的感觉。 夏归微微睁开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产生巨大的变化,气息底蕴变得雄浑,而身体也变得轻灵,仿佛在这一刻得到重生般的洗练。 他知道,他突破了。 随着丹田内的真气被夏归的身体吸收消化,漩涡很快便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体又恢复到了饥渴状态,继续疯狂地掠夺者阵眼里的灵力。 他周身原本是透明的流动的脉络中的真气,慢慢地染上了一层厚实的白晕。随着他的呼吸吐纳,这道白色的真气也在经脉中循环往复地流转着。 “开始成脉了?”布丹的声音有些激动。 成脉,是进入成脉境的标志。 一旦进入成脉境,就意味着修行者的任督二脉尽数打通,沿着脉络的走向,将会形成一条专属脉线。 这个过程叫做成脉。 如果说之前的真气都是透明无色的虚化形态,那么从第三阶开始,真气将被赋予不同颜色的实态。 因为每个修行者的天赋、根骨不同,每个修行者都会形成不同品质的脉线。脉线一共分为五种颜色,白色、青色、蓝色、紫色和金色。 品质的高低,既是对之前修行的总结,同时也决定着修行者未来的潜力。 “白色的脉线?”布丹看着夏归体内这条被染成了通体米白的脉络,微微皱了皱眉头。 白色脉线是最常见最普通的脉线,大部分没有资源、没有天赋的修行者,开辟出来的便是白色脉线。虽说拥有白色脉线的人不一定就是庸人,但日后成就也不会太高。 之前被夏归打败的九号,便是一条白色品质的脉线。 随着白色越发浓郁绵密,夏归体内迸发出一道青光,接着所有的真气尽数被晕染成了青色。这便意味着,白色脉线进阶成了青色脉线。 “变成青色了。”布丹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青色脉线的品质又比白色脉线好了许多,同样境界同样阶层的人两个修行者对战,那便是青色脉线的更胜一筹。 不过,他知道夏归的潜力不可能仅仅停留在青色品质。 果然,当青色充盈了夏归的四肢百骸、任督二脉之后,颜色再次变得浓郁起来。随着体内的真气沸腾,整条脉络被被染成了深蓝之色。 “蓝色了。”布丹有些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夏归还是六皇子的时候,首次成脉,开辟的便是紫色的脉线。 在南荒国,紫色脉线已是千里挑一的水准,绝对算得上是优良脉线。南皇国的君王也是十分欣喜,他认为自己的儿子完全超越了自己,为此还大宴宾客数百桌。 现在的布丹的眼神很紧张。 他担心夏归第二次开脉的效果会不如第一次。 从蓝色进入紫色,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有一些运气的成分在里面。即使第一次成脉便是紫色脉线,第二次也未必有同样的好运。更何况,这一次成脉,并没有充足的灵丹妙药做加持,而且修行的时间也很短。 31、金色脉线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布丹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夏归身上脉线的颜色。 此地天地精华十分浓郁,并且夏归是第二次成脉,在之前的积累上,夏归还是有优势的。换言之,此番仍然有一定的概率,凝聚出一条紫色脉线。 “只要不比原来差,那归儿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布丹心道。 嗡嗡嗡。 随着蓝色脉线在体内翻滚沸腾,慢慢地,一道紫色的光芒豁然从丹田内升腾而起,照亮了整个气海。布丹看到这紫色的成型,终于是舒了一口气,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紫色的脉线形成了! “呼……” 而夏归也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显然这个结果也令他相当欣喜。 这是千里挑一的品质,只有少数修行者才能凝聚出一条紫色品质的脉线。这意味着夏归给自己打下了超出常人的修行基础,未来的潜力和成就也会远高于同阶的修行者。 不过,就在夏归的情绪有些放松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不由自主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只听一声低低的龙吟之声从他的丹田内响起,一道刺眼夺目的金光从他的胸口升腾而起,就像是刚出海的一轮金日,彻底照亮了他的四肢百骸。 噌!噌!噌! 布丹也是惊了一下,只见从夏归身体中爆射出万道金光,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接着穿透茂密的灌木丛,一路直抵天穹!刹那间这个无比隐蔽的灌木丛,变得无比耀眼透亮,仿佛藏着一轮金乌。 而夏归此时的身子,早已在夺目的金光的照印下,变成了一座金色的雕像。 接着,阵眼里的灵气,就像是发疯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涌入夏归的身体。这时候,夏归的身体就像是一只上古神兽饕餮,贪婪地掠夺着阵眼里的灵力,很快,阵眼里的灵力出现了后继无力的现象,这点灵力竟是杯水车薪,完全不够夏归使用。 “金色脉线?!”布丹的声音无比惊骇。 夏归能凝聚出紫色的脉线,已经足够令他惊喜了。毕竟布丹自己,也就是一个紫色脉线的天才,要知道这样的天才多么难得! 可这金色的脉线…… “哈哈哈哈!”布丹的残魂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这些天,他们师徒俩的情绪太过压抑,而直到看到这金色脉线的瞬间,布丹的心情变得无比的舒畅,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大笑过了。 然而,被无数灵力灌入体内的夏归,仿佛端坐在灵力风起云涌的浪尖,心情却是无比的紧张。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老师,我觉得身体不受控了……” 从夏归的声音里,布丹听到了一丝怪异,他注视着夏归,明显感到夏归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磁场,疯狂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布丹的情绪也随之紧张起来,“我也没想到你会开出一条金色的脉线。我在古籍上看到,金色脉线形成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灵力,怕是这个阵眼里的灵力不足以你使用。” 夏归脑子里“嗡”地一下,“那、那会有什么后果?” “可能会成脉失败吧。”布丹道。 夏归的心凉了半截,一下子从天堂堕到了地狱。 布丹皱了皱眉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过,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允许这此成脉失败!一个金色脉线的徒弟,如果能在老夫手里诞生,那将是老夫毕生成就中,最特别的一个!” 布丹吟唱起了咒语,这一种古老的腔调,仿佛是上古时期的神咒。 随着布丹的吟唱,那原本枯竭的阵眼,忽然源源不断地涌出充沛的活水,再无后劲不足之感。 同时,夏归只觉得仿佛有两只巨手在撕扯自己,将自己的身体撕成了两半,越拉越远。仿佛只有身体的缝隙被拉扯得足够大的时候,灵力才能最大限度地灌入自己的周身。 剧痛在撕扯着自己的神经,疼痛折磨得夏归有些意识模糊了。他只觉得不断有灵力灌入自己的身体,这些灵力浑厚、精纯,在自己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一遍遍加固、洗炼着自己的周身。 筋脉被洗炼,根骨被洗炼,甚至灵魂也被洗炼。 嗡嗡嗡。 不断有龙吟之声在脑海中响起,金色的真气在他的丹田内不断流动盘踞,掀起了惊涛骇浪。 随着真气的逐步沉淀,夏归的身体终于达到了饱和状态,他的呼吸也慢慢趋于平稳,那种令人痛不欲生的撕裂感也终于消失。 远处,宁静的九侯山庄内。 雪赋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非同寻常的力量。虽然力量不算强大,但里面蕴含的那种精纯和稀有让她不由得心头震撼。她有些愣神地抬起头来,透过别致的镂花小窗望向外面的远山。 在她视线所能达到的地方,看到数道明亮而晃眼的金光直冲天际。 “这是什么光线?是不是太阳掉下来了?” “不是不是,应该是太阳反射在大湖上!” 门外,传来家仆们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听到这番讨论,雪赋的眉头微微扬起,精致而绝代风华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疑惑。 她当然知道不是什么太阳掉下来了,也不是什么太阳反射在大湖上,这是有人在成脉的天象。 “小姐,莫非是咱们山庄里哪位少爷成脉了?”站在雪赋身边的丫鬟紫萝说道。 雪赋长长的睫毛微微翻飞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咱们家那几位兄长,大部分都突破至涌泉境以上了。如果是另外几个不成器表少爷,我倒觉得他们没这个本事。这可是一条金色的脉线啊……” “那会是谁呢?”紫萝自言自语。 雪赋摇摇头,“我怎么知道,八成是某位大人吧。” 紫萝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神色崇拜地道:“小姐,我记得您当年也是开辟了一条万里挑一的金色脉线。” 在多年之前,大概是雪赋十岁的时候,只是抱着随便试一试的心态加入了修行者的行列。修行没多久,她便势如破竹地突破了第一阶、第二阶,再修行了一段时间,径直突破出了一条金色的脉线。当时也是金光大作,宛如金乌坠落。 以她的年龄,在十岁的时候突破出了金色脉线,当真是无比的惊才绝艳,引起了九侯山庄上下轰动。 雪赋原本就貌美,馋涎于她容颜的表少爷、远房权贵们为数不少,更有些胆大包天的人还存了调戏之心,令雪赋不胜其烦。而自从她突破了金色脉线之后,山庄里的那些心术不正的少爷们感脸上无光,这些习武好斗的男人未必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比了过去。他们更是不敢轻视于这娇滴滴的美貌小姑娘,对她也是多了一分又惧又怕的心态。 这样的结果,自然让雪赋非常满意。 她本就性格冷清淡然,要说有什么爱好,大概也就是闲来没事修炼一下,或者泡泡澡,如果能一边泡澡一边修行那简直就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总而言之,只要能远离尘世的聒噪,特别是臭男人的骚扰,她便感到心神安宁。 “金色脉线有什么好稀奇的。修行一途,考验重重,若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赋,方能出类拔萃。”雪赋淡淡地道。 紫萝非常受教地点点头。 除了成脉,后面还有诸多考验,哪一步若是落后了,均可能影响此人的最高成就。 “小姐,虽然对于您来说不奇怪,但对于我们这些资质普通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太稀奇了。这人应该在荒芜草场方向。我们要不要去把他给揪出来,看看他到底是谁?”紫萝问道。 听紫萝这么一说,雪赋冷清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稍感兴趣的神情。 老实说,她也有那么一丝好奇,只可惜,她现在也在修炼。她并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而中断了自己的节奏。 经过一番考虑,雪赋还是摇了摇头。 “可是小姐……”紫萝满眼期望地看着雪赋。 雪赋摇摇头,“如果山庄内真有这样的奇才,用不着我们,其他人也会把他揪出来的。说不定,他自己已经到父亲那里去领功了。” 听得雪赋这般分析,紫萝也觉得非常有道理,只得附和道:“小姐说得对。” 雪赋“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只见她如同白玉般的微微结印,一道温润的冰蓝色流光,缠绕着她的胳膊,慢慢渗入她的体内。她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32、魂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呼……” 夏归出了一身大汗,不过他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丹田内有一条缓缓流动的金色的脉线。这条脉线不疾不徐地流淌着,深沉平静,却是浑厚饱满,就像落日照在了金色的大河之上,迸发着令人心醉的金光。 “金色脉线成了?”他有些茫然。 随即一抹狂喜涌上心头。 他原本预期自己能达到和从前一样的紫色脉线便是足够了,谁知道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夏归欣喜道:“老师,您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祭司啊。你刚才是用了什么方法,让这阵眼再次涌出灵力的?嗯?老师?” 骤然没了布丹的声音,夏归心中一寒。 “老师?老师?” 夏归想起布丹刚才所说的“拼了这条老命也不允许成脉失败”的承诺,不由得浑身惊出了冷汗。老师本来就是一抹脆弱的残魂,为了保护自己成脉,再次念动了咒语,施展了恐怖的神迹。难道,这真的要了老师的老命? 夏归慌乱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别、别慌。”布丹那喘息着的微弱的声音响起,“老夫还没死。” 听到老师的声音,夏归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许。 “我刚才念了禁制神咒,周围的阵眼受到感应,灵力也都涌过来了。不过,这个咒语实在是太消耗灵魂力量,咳咳,要不是老夫之前在阵眼里恢复了些许灵魂力量,压根就无法驱动这个咒语。饶是如此,老夫又损耗了大量的修为,比之前醒来的时候,还要虚弱了。”布丹说道。 他果真比之前要虚弱了一些,连说话也有气无力了。 原来,是布丹的禁制神咒将周围的阵眼的力量吸收了过来,老师果然拼着一条老命在帮助自己。夏归深深地感到了老师的恩情之重,这让他有些歉疚,“老师,您待我恩重如山,我以后该如何回报您……” 布丹声音虚弱地道:“不要谢我。因为老师灵魂能力有限,吸引过来的阵眼的灵力不分凶吉。有一部分是浓郁精纯的灵力,还有一部分是凶险的杀气,这两种灵力都被你吸收了。不过暂时看来,并不影响你的金色脉线的品质。” 夏归一怔,随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丹田。金色的真气缓慢地流转着,确实没有受到任何不良影响。 “哎,这次又元气大伤,看来必须得休养几天才能恢复了。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多在这里找一下阵眼,好好修行。你吸取灵力的时候,老夫也会吸取灵力。这些灵力能助我快速恢复灵魂力量。”布丹说道。 夏归连忙点头:“老师,我这就去寻找阵眼。” 布丹咳嗽一声,阻止道:“别忙!你刚才成脉的时候,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这附近穿透的全是你的金光。如果老夫没猜错,肯定会有人循此痕迹招来。你现在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老夫有事要交代你。” “是。”夏归点头。 他当机立断从灌木丛中跳出来。 虽然刚才的动静很大,但好在这附近人烟稀少,近处的人就算注意到了这金光,也没那么快赶过来。等人赶来之后,他也找到了新的藏身之处,要想锁定他的位置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夏归穿行了半个森林,找到另一个灌木丛,躲了进去。 过不了多久,果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出现了不少士兵在这附近搜索着。夏归透过灌木丛往外望去,隐约看到穿着藤甲的低级士兵,应该是追寻金光而来的。所幸的是夏归现在藏身的这个新灌木丛,一点灵力也没有,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搜索的士兵走远之后,夏归也是长舒了一口气问道:“老师,他们走了。” “嗯,再等等。”布丹非常谨慎。 又等了大约十分钟,确定不会再有人找到此处,布丹这才嘿嘿地笑了一下。听到布丹的笑声,夏归紧绷的情绪也放松了下来。 “老师,神秘兮兮的,有何贵干?”夏归道。 布丹道:“首先要恭喜你,突破至成脉境,并凝练出了金色的脉线。金色脉线可是万里挑一的,你能达到这个成就,老夫也感到很欣慰。也许跟你开过两次脉线有关,也许跟此处的不稳定磁场有关,不管怎么说,这为你后面的修行打下了优于常人的根基。” 凝练出金色的脉线之后,夏归自己也是心情激动。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修为全失、逼入绝境之后,竟然会迎来如此柳暗花明的转机。 金色脉线,不仅是对他天赋的认可,更是打开了他对于未来的无限想象力。这意味着他拥有无尽的潜力,能够走到比从前更远的距离。 如果以金色的脉线重新开始修行,当追平到昔日自己的实力后,再重新面对昔日的敌人,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呢? 布丹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你已经凝练出金色脉线,那么老夫认为,你也可以尝试一些更高难度的东西了……” 夏归听到这里,已然料想到布丹要说什么了,他试探着问道:“老师,你是有压箱底的秘籍要传授给我吗?” 布丹声音有些神秘地道:“压箱底的秘籍自然是有,而且是专修灵魂力量的魂技。” 一听到“魂技”二字,一抹跃跃欲试的神情浮现在夏归的脸上,他整个人也兴奋起来。 魂技乃千金难求的秘宝,专炼灵魂力量。 像是南荒皇宫里的功法秘籍就有很多,但只有几本不入流的魂技书籍。 灵魂之力非常难炼。 它不像体内的真气,随着大小周天的运转,只要不断吸取天地间灵气,能自然而然地增强。 而灵魂之力是深藏于灵魂之中的力量,是一股非常虚无的力量,普通的修炼很难抵达灵魂。不少修行者往往是经历了大磨练,才能换取灵魂之力的轻微增强。 而魂技,就是专门修炼灵魂之力的法门。 在修行者凝练出脉线以后,便可开始接触魂技秘籍。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修炼魂技的条件。修炼魂技者,必须拥有过人的修行天赋、根骨、资质,否则强行修炼魂技,会招致强烈的反噬甚至是灵魂受到重创。 想到魂技的威力和好处,夏归不由得搓了搓手,舔着脸笑问道:“老师,您要传我什么魂技啊?” 布丹语气神秘地道:“那自然不是普通的魂技。” 夏归舔着脸继续问道:“是什么阶位的?天阶的?圣阶的?” 所有的功法秘籍都分为五个等级:人阶、地阶、天阶、圣阶和神阶。 本身就价值不菲的魂技,品质还会更高些。 最差的魂技也至少是地阶的,而品质不错的魂技,绝对是天阶以上。 如果这世间出现了一本天阶魂技,很多修行者将会为之抢红了眼睛。如果是圣阶魂技,那将会引发哄抢战乱。 头一次修炼魂技,夏归自然抱了很高的期待。此刻的他眼神发光,满脸殷殷切切,净是讨好期盼之色。 布丹犹豫了一下,“都不是。是一本没有等级的魂技。” 夏归愣了愣神,忽然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激动道:“什么!没有等级的魂技是什么玩意!” 布丹神秘兮兮地道:“这魂技虽然没有等级,但可不是普通的魂技啊。” 夏归翻了个白眼,依旧是一脸的不情愿。 布丹冷哼一声,用不屑的语气道:“小子,你可不要不识货!这是一部来自上古时期的魂技秘籍,据说是某位大神所著,威力绝不下于神阶魂技。而你,也会获得接近于真神的、无法想象的灵魂力量。练成之后,除了那几个老变态之外,你的灵魂力量也估计没什么对手。” 布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掩盖不住他心情的庄严肃穆。 夏归的兴趣仿佛被调动了起来,他试探着问道:“老师,没听你说过啊。你自己也没练过吧?” 布丹没好气地道:“这魂技的修炼条件太难,没多少人练过,你老师也没这个福气。开启此秘籍的入门条件,便是凝练出一条金色脉线。” 布丹说完之后,夏归也是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此魂技的难度所在。 难怪布丹之前未曾修炼,光着第一个条件,就已经把大批修行者拦在门外。 世上修行者虽多,但又有多少能达到金色品质的脉线? 33、大生灭决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深吸一口气,这魂技虽难,但越是难越是增加了几分诱惑力。他忙不迭地道:“老师,这魂技叫什么,如何修炼?” 布丹答道:“这魂技叫做《大生灭诀》,一共九转轮回,一生一灭为一息。老夫也没练过此魂技,也只是道听途说。你若想练,老夫就把秘籍赠予你。不过话说在前头,这个魂技有极强的排他性,一旦开始修行之后,就不能同时修行另一种魂技,更不能中途更换魂技。” “如果换了会怎样?”夏归问道。 布丹答道:“将会遭到反噬,焚烧至死。” 夏归脸色一变,好霸道的魂技! 他可以接受不与其他魂技共存。 但是,不能更换魂技,这就有些孤注一掷的感受了。 这意味着无论他修行的效果如何,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我还要告诉你,《大生灭诀》的第一个轮回,只相当于普通的地阶魂技。随着你修为的不断提升,不断进行后面的修炼,这魂技的等级才会开始进化。至于你最后能把魂技进化到什么层次,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如果魂技进化到天阶的时候,我修行不下去了,那这魂技就会一直停留在天阶?”夏归问道。 “没错。”布丹答道。 夏归恍然大悟。 正因为《大生灭诀》是动态的,会随着修炼效果进化,所以它没有等级。 最后它能成为一本什么等级的功法,其实是由修炼者决定的。 但,这也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 如果中途发现自己练不下去了,那也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己的灵魂修为停留在当前层次,不能更换别的魂技,也不能同时练习另一种魂技。 夏归犹豫了片刻,这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顾虑。 布丹似乎是察觉到了夏归的犹豫,又道:“当然,我这里还有别的选项:《圣光流转》。这本魂技秘籍堪称经典教材,它温和、安全,不挑体质,适合大部分天赋优秀的修行者,练成之后能获得圣阶品质的灵魂之力。” “要知道,到了修炼后期,灵魂之力至关重要,在战斗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而圣阶的灵魂之力,能让你以绝对的优势面对大部分同阶对手,包括你那几个有亡国之恨的仇家,你完全可以傲视大部分敌手。” “不过,圣光流转最后能到达的最高高度,必然比不上大生灭诀。”布丹缓缓说道。 夏归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 一个是优秀的修行者所选择的经典魂技,另一个是神秘的上古大神所著的没有等级的魂技。 一个练成之后,铁定会获得圣阶品质灵魂之力;另一个却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所能达到的高度全靠自己的努力。 它也许会带给夏归超越神阶的灵魂之力,使之无限接近于真神。但也许,会让夏归停留在某个阶段,永远止步不前。 一时间,灌木丛里变得很安静,就连夏归的呼吸也深沉起来。 只听布丹的声音缓缓说道:“这两本魂技秘籍都很好,你也都具备修习的资格。所以,你的选择是?” 布丹的声音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味道,这让夏归心神微微荡了一下。 从稳妥的角度来说,自然是圣光流转更好。练成之后,将获得没有悬念的圣阶的灵魂之力,这能够让夏归在面对绝大部分同阶的对手,保持着傲视不败的自信。 与稳健的圣光流转相比,大生灭诀则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追平圣光流转。如果运气差,那可能终生停留在天阶,甚至是地阶!而恼人的是,修行失败后还不能更换! 这意味着夏归的身后没有退路,他只能不断向前。 这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做豪赌,需要破釜沉舟的极大勇气。 但一想到它那不可估量的提升空间,以及那无限接近真神的力量,夏归禁不住怦然心动。 夏归轻轻皱着眉头,一向果断的他,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布丹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艰难之处,也不催他,只是悠悠然地道:“现在没有结果也没事,过几天再告诉为师也可以。” 夏归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了眼眸。当他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目光中的迷离已消失不见。他轻声道:“不用等了,我选择……大生灭诀。” 淡淡的字句从夏归嘴里吐出,他的脸上保持着镇静,然而布丹却震惊了一下。 他把夏归叫过来,便是想让他选择大生灭诀。 但当夏归对大生灭诀感兴趣的时候,布丹心中反而迟疑了。所以他提供了圣光流转作为第二选项。 可没想到,夏归依然还是愿意选择大生灭诀。 夏归轻轻地苦笑一声,眼睛掠过几分无奈的痛楚,“老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再经历一遍。我不希望再眼睁睁地看着敌国的铁蹄踏平我们国家的土地,伤害我身边最亲近的人。而我,除了逃跑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夏归作为一个曾经懒散惯了的皇子,并不想考虑太多事,也不希望自己为了一个无法预测的未来而冒险。换做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圣光流转。 但现在不一样了。 父母没死,老师也活着,亡国的复仇之路更是艰难险阻。他需要能够冲破九侯山庄这座牢笼的力量,去保护和拯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的敌人不仅是敌国那些高手,更是九侯山庄的权贵,甚至可能是大商王朝的高手。 想要承担最大的风险,就必须获得最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抵挡掉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而一本圣阶秘籍恐怕是不够的。 夏归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圣光流转很强大,能够让我好好地活下去,但它无法达到我想要的的那个程度,也无法支撑我完成心中所想的那个目标,所以……” 夏归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我选择大生灭诀!” 他的声音虽低,但字句中却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力量和坚定的决心。 布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夏归。在夏归的眸子深处,仿佛灼烧着一团微弱但是坚定的信念,这种信念竟然让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都忍不住心神一跳,一股豪情壮志竟然充溢胸膛。 “这条道路也许会艰难,你想好了?”布丹沉声道。 夏归苦笑一声,眸子里藏有一丝深沉的隐痛,“老师,自从南荒国灭后,我便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很好,我现在便把这本上古时期的秘籍,印入你脑中。”布丹说道。 只见一道白色的光华交错攀爬上了狗牙项链,光华流转之间,一道淡淡的光幕投射在了夏归面前,同时无数的信息灌入夏归的脑海中。 一片寂静的漆黑中,逐渐浮现出一本古老得泛黄的残页。 无数怪异的文字符号绕着残页缓慢旋转着,一圈又一圈,隐隐有神秘的生灭不息的力量透出来。这力量仿佛是上古时期开天辟地的力量,竟然有遥远而古老的苍茫之感。 《大生灭诀》。 夏归看到了这本魂技的名字。 34、灭之境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魂技这东西,就像是修行者的基础和根本。 不同等级魂技自然会带来不同的效果。它不仅影响着修行者的修行速度,决定着修为的强度,也会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修行者的根骨和天资,更会在后期的战斗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时候的魂技,就像是真气的加持。 有多强的灵魂之力,就拥有多强大的加持。 一个灵魂之力强大的修行者,就算真气修为较为薄弱,通过一些技巧,也能加持出可怕的效果。甚至可以穿透真气的屏障,给予对方致命的灵魂攻击! 越是顶级的魂技功法,越能让人体会到什么秒杀对手的快感。 不过现在的夏归还没感受到,因为现在的大生灭诀是地阶魂技,而教给夏归的,竟然是吃饭睡觉行走之类的修行方法。 夏归感到非常疑惑,吃饭睡觉走路谁都会,这还用教吗? 孰不知,大生灭诀,讲究的是“生”和“灭”这两种状态。一生一灭,流转循环,皆在一呼一息之间,也在吃饭、睡觉、行走之间。 试想,一个人活着,不就是吃饭、睡觉、行走吗? 细细品味之下,夏归发现了其与众不同的地方。 首先是睡觉。 平时睡觉是困了倦了往床上一躺,慢慢就睡着的过程。如果遇上失眠,或者是精神太好不困的情况,那么入睡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了。然而大生灭诀根本不在乎修行者是如何入睡的,它在意的是修行者能否保持着“灭”的状态。 睡觉,是一个人休息的状态,而这个人睡得越深沉,那么休息得越彻底。而最彻底的休息,就是死亡,那将会得到彻彻底底的休息。 “徒儿,这大生灭诀的睡觉法,叫做‘断灭法’。这个法门我之前刚好研究过,我可以带你进入第一个轮回的修炼。你现在便开始试图睡觉吧,不过和以往不一样的是,你要想象自己已经死去,越真切越好,以‘死亡’的状态进入睡眠。这时候,你的身体表象就是一具尸体,但实际上你的灵魂意识还在。”布丹的声音响起。 “是。”夏归点头。 想象自己死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夏归开始极力放松自己,不停地在心中默念,“我已经死了,我就是一具尸体。”他想象自己就是一个死人,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就像是一段枯败的朽木,无论是刀砍剑伐都没有知觉。夏归一动不动,想得手脚发酸发麻,仍然无法进入到接近“死亡”状态的睡眠中。 想象自己死亡,其实这就是一个冥想的过程。 对于远古的大神,早已参悟了生死、跳出轮回,自然能轻易地切换意识,让自己进入“假死”状态。 但夏归是一个凡人,而且还是一个心思很重的凡人,他确实极难在生死之间自由的切换。 时间一久,夏归不由得心情有些烦躁,这时候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还记得你那日在小河中,濒临死亡的情形么?你回忆回忆,一个人快被淹死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布丹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催眠的效果,夏归顺着他的指引,思绪飘飘忽忽地回到那一天。 在小河里魂不守舍地走着,忽然踩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他整个人摔进了小河里。他踮着脚拼命地想去够河底的土地,然而他脚下却是一片茫茫然的水波,根本踩不到底。 夏归心中一惊,蓦然发觉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小河!他的身下仿佛是一处极深的海沟,他的身体笔直地慢慢往下沉。 夏归慌了,海水从四面八方灌入他的口鼻,他喝了很多水。一开始肺部反应很强烈,海水灌入口鼻,他感觉撕心裂肺的痛苦,但当海水全部灌入他的口鼻后,这些痛苦竟然消失了。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四周是一片可怕的静谧。抬头往上看,头顶上水面处的一晕光亮,视界也是随水波摆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块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而他却喊不出救命。 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 他的身体越沉越深,头顶的光亮也越来越微弱。 就像一颗被系上了石头的海草,虽然四肢在水里飘摇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沉落下去。 五百米、八百米、一千米…… 如果说之前还能看到海平面上的白色天光,那么在他下潜了千米之后,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完完全全的黑暗,竟是连一丝的光线都没有。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可双眼像是瞎了一般,除了一片黑茫茫,竟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仅没有光,连声音也没有,周围一片死寂,宛如地狱般绝望。 他像是被全世界全人类抛弃了,来到了另一个永夜般的异世界,而他仍在孤独地下沉着、坠落着。 这海沟有多深?这沉没何时才到尽头?夏归不知道。 此刻他目不能视物,耳不能听声,闭口也不能呼吸,手脚也抓不住任何东西。除了飘飘摇摇地下沉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没有尽头的孤独的坠落,却让他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 这是一种被抛弃的,完全黑暗的恐惧! 这种恐惧来自于人类的本能,根植于灵魂深处,是一种令人崩溃的恐惧。 他不知道脚底有什么,周围有什么,他只觉得很冷。 时间很漫长,他仿佛下沉了将近数万米…… 这时候脚底忽然轻轻一颤,好像是海底深处的地壳正在震动。 感受到这震动,夏归心中不但没有恐慌,反而隐隐掠过一阵欣喜!他怕的是无穷无尽的沉没,怕的是一成不变的孤独,而这海底震动,终于意味着至少下沉快要到达尽头。 夏归瞪大眼睛,终于看到遥不可及的海底,出现了两个透着凶光的白色光点。那两个白色光点的距离很远,一个在海底的最东边,一个在海底的最西边。而那震动似乎就是从这两个光点之间传来的。 “吼!” 耳膜里隐隐传来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上古凶兽在苏醒。 那白色光点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令夏归感到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脚下那片巨大的海沟忽然向两侧裂开,接着一道恐怖的吸力向他袭来。 他的身体快速向着那分裂的海沟飞去,越接近海沟,越闻到一股无法言说的来自远古的海腥之味! 到了此时,夏归忽然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海沟,也不是什么地壳震动! 那两个白色光点是一头上古凶兽的眼睛,而这道裂开的海沟,就是它那硕大无朋的巨嘴张开了。 除了那两只白色的怪目,和那道如同海沟般的巨嘴之外,其他皆是一片漆黑。那漆黑得犹如礁石的影子,正是那怪兽的体格。 它仿佛天地初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抑或是比天地存在的时间更为久远。它犹如亘古存在的老石,一动不动地蛰伏在海底深处,静谧而庞大。然而当他张开巨嘴之后,更是有如海沟裂开、大地崩塌般可怕。 它那一东一西的两只眼睛,横跨了整条海域,可见它的头颅更是如海底般巨大!无法想象,它的身体该是如何的无边无际、无穷无尽! 不过现在夏归已经无法想象了。 那怪兽大嘴一吸一吞之间,一股吞噬天地万物的吸力袭来,将海水、黑暗、静谧,统统吞入了肚子里。 此时的夏归,便像是包裹在巨浪里的蝼蚁,在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下,向着凶兽的巨嘴移去…… 35、转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不知过了多久,夏归猛然转醒,脸上带着残留的惊骇后怕的神情。 刚才,他的身体一动也不动,竟连呼吸和脉搏也十分微弱,几乎快要消失,就像死去一般。 这次的死亡冥想,不仅让他体验到了最彻底的死亡状态,还让他体验到了幽深的海底,那亘古不变的静谧和黑暗。 他曾经目睹过国破家亡,也上过人殉架。然而,这一切加起来的恐怖和绝望,都比不上在幽深而安静的海底,永无止境的下沉。那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个被全人类所抛弃的原始世界。 冰冷,黑暗,只有填满了心脏的恐惧支配着自己。 而令他最为记忆深刻的,便是蛰伏在海底的那头神秘的巨兽。它如此庞大、古老,仿佛开天辟地就已经存在一般。 这可怕的凶兽静静地沉在海底,它不需要什么神力,它的吞噬便是原始的神力。有着比神兽更可怕的毁灭天地的力量。 夏归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从那巨大恐怖的中缓过神来。耳边只听布丹的夸赞声道:“很上道嘛。才提点你几句,便能进入深层的假死状态。” 夏归苦笑,心裂胆寒地道:“老师,这灵魂修炼法太恐怖了,真是太恐怖了。” “你似乎在做噩梦,梦见什么了?”布丹问道。 夏归将梦境里的所见所稳如实道出。 布丹沉默了片刻,随即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你梦见的莫非是鲲?” 夏归摇摇头,“这不是鲲。鲲虽然很大,但绝不至于如此巨大。我能感觉到,那整片海底全是它!” 布丹沉默了片刻,“莫非是……祖鲲?” 祖鲲?夏归愣了愣。 “祖鲲是鲲类的始祖,也是成神的凶兽。人类有太古时期的大神,始祖兽类自然也有兽神,祖鲲便是异常凶悍的海底兽神。其体积异常庞大,可吞噬万物,甚至,我们海底之下,全是祖鲲的身躯。” 夏归沉默了,按照布丹的描述,梦境里的那头怪兽的身躯无边无际,带着一种来自原始时期的凶悍和庞大,的确像是祖鲲。 “老夫很纳闷,你压根没见过祖鲲,在假死状态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或许是被你体内封印的重明鸟的力量所影响。不管怎么说,你胆量过人,刚才这般逼真的死亡情境,换了其他人可能当真吓死过去。” 吓死?夏归苦笑一声,这真可能把人吓得肝胆俱裂,灵魂破碎。 布丹顿了顿,莞尔笑道:“不过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感受一下你的灵魂力量,是不是变得强大了那么一点?” 夏归慢慢收敛神思,心情也平复下来。 仔细感受,他的灵魂力量,不再那么无形无质,杂乱无章,而是变得凝练了一些。 “正所谓生生灭灭,流转一息,便是一个循环。你经历了一次由生到死、再由死复生的过程,所以天地福祉便是转化为能量,注入到了你的灵魂里了。” 夏归不由得咂咂舌,这大生灭诀果真厉害! 原来这第一章竟然修习的是灵魂力量。 修行之道,最难练的便是灵魂力量的增强。许多魂技秘籍,都需要长时间的打磨和修炼,才能增强一丝若有若无的灵魂力量。像这样睡一觉醒来,便能感受到明显的灵魂力量增强,绝对是神级秘籍才能达到的效果。 “其实这大生灭诀的修行法也用不着那么变态,本可以静静地进入假死状态的。不过为师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压根做不到静静地进入死亡状态,所以只能让你想象自己曾经的濒死经历。这是你最快能进入‘假死’状态的方法了。”布丹解释道。 夏归翻了个白眼,“老师,原来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 布丹嘿嘿一笑,“馊主意?这可是一种高级练法!灵魂经历过了大恐怖大苦难之后,往往会变得更凝练坚强。我只是把这两种方法都结合在了你身上而已,虽然修炼的过程比较艰难,但效果也是卓绝。等你以后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地进入死亡状态,自然也不需要用这种手段了。” 夏归有些郁闷地道,“老师,你的意思是,我以后都得这样入睡?” 布丹笑道:“至少在你能够心静如水地进入‘灭态’之前,的确是这样的。” 想到以后要不停地使用濒死体验来入睡,还真是一种不太友好的假死方式。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了。既然布丹说灵魂经历了大恐怖大苦难之后,能变得更加凝练,那么夏归也不妨有些小小的期待,大生灭诀最后能达到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老师,这时候如果有人刺杀我,我却‘死’了过去,毫无知觉,那岂不是由假死变成了真死?”夏归问道。 布丹哈哈一笑,“在练成第一个轮回之前的确是这样。一旦你跳出了第一个轮回,大生灭诀便会进化成天级秘籍,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届时你虽然假死,但身体和灵魂会变得比以往入睡时更为警觉,谁也别想趁你睡觉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你。” 夏归松了一口气。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大生灭诀能解决这偷袭的问题,那夏归便是可以放心了。 这次突破开辟了金色脉线,还修习到了顶级的功法,夏归可谓是满载而归。这一切都要感谢老师布丹对自己的全力相助。 不过,似乎还少了点什么东西…… “对了老师,我记得你说过突破到成脉境之后,可以打开第一层封印?”夏归提醒布丹。 布丹一怔,“你小子记性可真好!打开第一层封印的确很重要,你将再次获的脱胎换骨的力量,只不过这事必须先暂缓。老夫为了助你开辟金色脉线,消耗了大量的灵魂之力。灵魂之力这东西太难恢复了,比真气还难,老夫必须多休息几日,待灵魂之力恢复了,才能助你打开第一层封印。” 布丹这一说,夏归还真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他光顾着索取强大自己的方法了,竟然忘了老师刚说过需要休息。 “是,老师。我现在的灵魂之力变强了一些,更能准确地感受到阵眼了,这几日我会经常在阵眼里修炼,以助您尽早恢复。”夏归道。 布丹道:“好。如果能够确保安全的,我希望你多在阵眼里睡睡觉,那样你的灵魂之力增强得更快,我也恢复得更好。” 夏归点头应允。 “既然已安排妥当,那么我这个糟老头子,准备去休息了。这次我会进入深度睡眠,你自己多加小心。”布丹嘱咐。 “好的,老师。”夏归应道。 说完之后,狗牙项链微微颤抖了一下,光泽彻底褪去,就像死了一般。 还沉醉在大生灭诀的修炼法门中的夏归,也不由得摸了摸项链,开玩笑道:“老师,你是进入了‘灭’态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清风徐来,长草飘荡。 36、生之境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大生灭诀不愧是一本奇书。 第一个轮回修的便是吃饭和睡觉这最寻常之事。 如果说睡觉要达到的是“灭”态,那么吃饭要求的便是进入“生”态。比起睡觉来说,吃饭便是简单了很多。 夏归现在正坐在餐桌上吃馒头。 自从晋升为奴隶小组长之后,吃饭终于可以正儿八经地坐下了,而伙食也是其他普通奴隶的一倍,种类也变得丰富起来,这让他终于不用再担心挨饿的事了。 现在,他手里拿着一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与其他人无异。他先是恭敬地看了馒头片刻,随后表情非常虔诚地咬了一口,那股热腾腾的面香味顿时充盈了他的口腔。他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就仿佛是在品味一头数十年的珍品鲍鱼。 他不仅在品尝味道,更是在感受生机和能量。 这生机自然来自于进入白面馒头。 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咀嚼着馒头,看起来是在吃馒头,其实是在感受馒头的能量。馒头里的生机和能量就像是修炼时候在阵眼里吸收的浓郁灵力,一滴不漏地进入他的丹田内。 而这白面馒头里的每一粒小麦粉,仿佛活了过来。小麦沐浴在阳光下,沐浴在清风里,拼命地吸取着阳光雨露和日月精华,这使得小麦粉获得了比它本身更多的能量加持。 活过来的不止是小麦粉,给小麦粉提供营养的那块土壤,好像也产生了共鸣。这块土壤吸收着西北方向的高山融冰,吸收着中原大地的肥沃营养,变得充满生机,而这些生机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了白面馒头。 这就像是一个连锁反应。 与馒头相关的一切都在吸收着生机和能量。 在这些生机和能量的不断叠加之下,似乎发生了能量共振。馒头,仿佛是孕育出了伟大的生命含义,这其中的生机,比馒头自身要丰厚了太多。 夏归吃的已经不是馒头了,而是来自天地万物的生机。 这些生机都化作了淡淡的光点,向他的丹田汇聚而去。 “那小子,不是新晋升的百兽园奴隶小组长六十三号么?你瞧他那样子,吃个馒头细嚼慢咽的,好像全身都在发光,装什么逼!”坐在隔壁桌的锻造坊小组长道。 这锻造坊小组长是十七号,名叫张允,他正斜眼瞅着夏归,流露出不屑的样子。 “呵呵,估计是第一次上餐桌,所以比较稀奇吧。”杂役坊小组长刘贤讽刺地一笑。刘贤是一百七十八号,虽然号码比较靠后,但其实来山庄比较很久了。 “好好吃自己的饭,不要点评别人。难道你们这狼吞虎咽的猴急饿相,很好看?两个馒头作一个吞,小心把舌头也吞了下去!”说话的是一位长相妩媚的奴隶女子,声音娇滴滴的很是动听。 她名叫阿蓉,是百草园小组长,有着一道弯弯的眉眼和丰润的红唇,柔顺的青丝覆盖了左半边脸,更显得右脸五官清晰,妩媚动人。她是女奴隶里长相最出众的的一个,也是奴隶圈子里的小美人。 “蓉姐,我俩吃相是不好看。但你看那小子装逼的样子,难道你看了很舒服?”张允不满地道。 “是啊!升了个奴隶小组长就以为自己是贵族了?他怎么不坐到家仆那几桌去吃饭?”刘贤也跟着抨击道。 家仆也在这个屋子里吃饭,只不过他们有另外的圈子。 家仆的桌子摆在此屋最好的位置,而奴隶小组长的桌子则是摆放在了最靠近茅厕的位置,经常是臭气熏天。 但是,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下,夏归无视怪味,吃得旁若无人,坐姿端正,自然是有些与众不同。 阿蓉微微一笑,“我瞧着这小伙子吃饭的样子挺好看啊,比你们两都好看些。” 张允一直暗恋阿蓉,听到阿蓉夸赞夏归,不由得醋意上冲,“蓉姐,这小子来历不明。我听说,九号的死与他有关。不过九号修为比他高,我谅他也没这个本事,没准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 “没错没错,九号是成脉境第二阶,而这小子,现在也不过第一阶而已。”刘贤愤愤不平地说道。 阿蓉没作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夏归一眼,“第一阶?你们听说了今天有人完成金色脉象突破之事么?” “听说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刘贤满眼不屑地道,“蓉姐,你不会认为是这奴隶吧?” “我不知道,但他的确刚突破成脉境。”阿蓉淡淡地笑了一下,“而且,他的气质不太寻常。” “有什么不寻常,只不过白净一些。呵,一个男奴隶长得这么白净,通常是贵族女主人的玩物吧?”刘贤嗤笑道。 “你错了,很可能是男主人的玩物。”张允冷笑道:“这小子上头哪有什么女主人,他也就认识一个老姜。他靠的什么手段升上来的,还真说不定。”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极力抹黑污蔑着,当真是越说越难听。这时候夏归已经练完一个“生”的轮回,这两人的抹黑污蔑也是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里。 虽然经历过一轮生灭的轮回,他的心境比之以前要沉淀了些许,但听到这番不堪入耳的言论,心中仍然不免动怒。 作为一个刚入园不到两个月的新奴隶,他的晋升本来就充满了争议。好不容易征服了百兽园的奴隶们,没想到其它园区的奴隶小组长,又开始不服了。这些奴隶小组长可不是温顺的小绵羊,他们身负修为且心狠手辣,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但,夏归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一道眸光投了过来,目光冷冽,令正在说他坏话的刘贤愣了愣神。 夏归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他们这一桌,旁若无人地坐下,“这么多话,馒头不好吃吗?” 他虽然没有骂出一个字,但说话声音冰冷而充满了杀气,这令刘贤和张允没来由地一阵恼怒。 张允是个暴躁脾气,当下连忙怼回去,“你想咋地?” 夏归慢悠悠地道:“只是想告诉你,背后乱嚼舌根,恐怕要付出代价。” 张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道:“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阿蓉连忙给张允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张允却压根停也停不下来地道:“你不要以为自己晋升成奴隶小组长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我们这一桌的每一个人,都已在此生存了至少一年!能在这里生存一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绝不是凭借运气好或者长了一张小白脸,就能做得到的。哼,谅你寿命无多,跟你说了恐怕也不会明白。” “你怎么确定我寿命无多?”夏归冷冷地道。 “明天就是各园区的小组长领取灵魂精华的日子。按照往常惯例,分给每个园区的精华,向来都是以拳脚强弱定多少。这精华可是关乎着你寿命的长短!明天,你将领取到最少的精华,也会是我们这几个人里,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你若不想死,现在跪下来求我们几声,哥们几个也许会关照你,匀几滴给你。”张允握拳道。 针对他这番侮辱,夏归并没有过多的表态,只是慢慢地站了起来。 看到夏归这个起身的动作,张允以为他是示弱妥协了,然而还没等到他得意,夏归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跳梁小丑,随即淡淡地道:“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说完之后,他竟是头也不回便走出了奴隶食堂。 张允望着夏归离去的背影,气得更是浑身发抖。这个新来的奴隶小组长,竟然公然无视自己的威胁! 阿蓉却是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 看到美人脸上的笑意不是为了自己,竟是为了自己的讽刺的对象,张允瞬间怒从心起,他冲着夏归的身影,低声道:“你给我等着!” 37、灵魂精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天蒙蒙亮,奴隶们从酣睡之中清醒过来。 他们舒展着腰身,即将开始一天的辛勤劳作。 夏归则是再次无比刺激地,从那个被祖鲲吞噬的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又是一个胆战心惊的梦境。昨晚的死亡冥想再次进入到祖鲲的梦境之中,再次被那头可怕的太古怪兽给吞噬。不过,也许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了一次,这次的恐惧已经没有那么深刻了。 与此同时,他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再次获得了增强。如果说之前是涣散的、无法聚集的杂乱之气,那么现在,隐隐在灵魂深处流动里的气脉,开始具备了规律和方向,它们似乎拥有了微弱的力量。 对于这个结果,夏归也是颇为满意。 纵使这梦境再恐怖,也不至于吓死他,而在梦醒之后,灵魂之力的增强,却是显而易见的。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即轻巧地落在了地上。今日是分配灵魂精华的日子,他得赶到奴隶议事厅中集合,与那几个小组长一起分配灵魂精华。 关于灵魂精华,夏归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凝气丹能帮助修炼真气,那么灵魂精华则可以帮助增强灵魂力量。 只不过凝气丹常见,而灵魂精华却较为稀少。 灵魂精华的制作也是相当繁琐,只有技艺高超的炼丹师才能制成。并且,通常是耗费了大量的材料,才能堪堪炼制出一滴灵魂精华。 灵魂精华的稀有和价值便是明显地体现在了价格上。往往需要付出凝气丹十倍以上的价钱,才能换取到一滴灵魂精华。而这滴灵魂精华,还很可能是被稀释了的液体。 夏归没想到这抠门的九侯山庄会给奴隶小组长分配灵魂精华,估计也是被稀释了很多倍的灵魂精华。 但不管九侯山庄出于什么目的,给了什么品质的灵魂精华,总之这东西对夏归很有好处。 他现在正在修行魂技,有了这东西,能让他的魂技修炼速度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所以,对于这灵魂净化分配,他是非常的期待。 …… 奴隶议事厅,其实就是一间小石屋。 一大早上,几个奴隶小组长就来到了议事厅前。夏归一眼就看到昨天在餐桌上发生过言语冲突的张允、刘贤,以及长相娇媚的阿蓉。 张允和刘贤走得很近。 他们站在一起,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夏归,从他们不怀好意的笑容里,看得出他们非常期待看到夏归出丑的样子。 阿蓉依然静静地站在一旁,长发挡着左侧脸颊,楚楚动人的右脸显得越发娇嫩。在这肮脏穷苦的奴隶群里,她显得格外好看。 另外还有两名没见过的年轻奴隶,夏归猜他们就是丹药坊小组长和后厨坊小组长了。 其中那个袖口看起来总有一些油渍和污迹的,应该是后厨坊小组长。 而另一个长相颇为显眼,年纪轻轻却微微驼着背的,应该就是丹药坊小组长。他仿佛是某节脊椎失去了支撑一般,那略显佝偻的身子,还透出几分无力感。这位年轻的驼子看到夏归之后,竟然友好地招了招手,轻声道:“这里!” 夏归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奴隶五官其实还挺端正,还略带几分书卷味,只不过驼背看起来仪态不好,非常影响他整体的仪容仪表。 夏归也礼貌地向他微笑了一下,自觉走到小屋里。 “你就是接替九号的那个新朋友吧,我叫阿标,丹药坊的,我是一百三十四号。”驼子少年道。 “我叫阿龟,六十三号。”夏归笑了笑。 阿标摸了摸头,露出友好而纯净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单纯而友善,竟是没有一点奴隶小组长的架子。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药材味道,看来是经常把时间花费在了炼丹制药上,这一点,倒让夏归想起了南荒皇宫里的那些炼丹师们。 夏归寻思,此人看上去还算友好,或许能问出点信息。 “我是第一次参与分配灵魂精华,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夏归问道。 阿标想了想,笑道:“没什么要注意的,乔大人会亲自检测咱们的灵魂力强度,按照灵魂力的强弱给我们分配灵魂精华。灵魂之力强的,能分配到更多的灵魂精华,灵魂之力薄弱的,就只能分配到少量的精华。” “如果分配到最少的灵魂精华,会有什么后果吗?”夏归问道。 这是夏归最关心的问题。 从他昨天找曹明打听到的情报来看,灵魂之力最弱的那个人,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标挠了挠头,道:“如果连续三次都是最少的,那会找人替换掉你的位置。不过目前还没有人连续三次都是最少,大家其实水平都差不多,你也不用担心……” “替换掉?那我会去哪儿?”夏归又进一步问道。 这个问题曹明并没有打听到答案,所以夏归便趁此机会刨根问底了。 谁料这个问题说出口之后,石屋里忽然怪异地安静了一下。 那几名小组长的神色变得莫名凝重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却又是闭口不言,似乎这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 在夏归期盼目光的追视下,阿标道:“可能重新回去当奴隶,也可能去北边基地做苦力。具体的我也不是很了解。” 去北边基地做苦力…… 夏归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听说北边基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的奴隶都觉得生不如死。 这种情况下,还不如继续留在百兽园里做一个普通的奴隶。 “那么灵魂之力最强之人,有什么好处吗?”夏归接着问道。 阿标一怔,尚不知道如何回答,张允那道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喂,这个名字叫王八的奴隶,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第一次来参加灵魂精华分配,你肯定是灵魂之力最弱之人!要不我给你个建议吧,稍后的灵魂力强度测试,你可以弃权不做,直接乖乖地将最少的那瓶灵魂精华认领走吧,以免丢人现眼!” 张允说完,那刘贤也是跟着讥讽地大笑起来,“张兄说得实在有礼,刘某佩服!” 夏归脸色一沉,正要说话,但听阿标小声反驳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会是灵魂之力最弱的?我瞧他并不差!” 那张允没想到阿标会帮夏归说话,不由得扬了扬眉头,紧紧发力握住拳头,只听他指甲发出“咯咯”的响声。张允道:“阿标,这新来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跟他走得太近,小心我一会连你一块揍!” 张允原本就是锻造坊的小组长,常年锻造使他练就了一身发达的肌肉,如今在有意地使劲过程中,双臂的肌肉鼓起,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和爆发力充斥着整个石屋,看得出他若是心情不好便要动手打人了。 阿标瘦弱驼背,看到这架势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一双胆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安静无言的阿蓉,眼神里竟似有求助之意。 阿蓉虽然没参与到谈话中,但屋子里的每一句话她都在认真聆听。如今看到张允这警示吓人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挑,冷声道:“张允,你没事不要招惹我弟弟,小心我揍你。” 听到阿蓉与阿标以姐弟相称,夏归也是愣了愣神。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阿蓉与阿标,这才发现,这位挡着左半边脸的奴隶美女,与这位驼着背的年轻小伙子,容貌果然是有十分相似! 阿蓉长得很是娇美,阿标也是形貌端正。 只不过阿蓉虽为女子,却充斥着凛然之气;而阿标虽为男子,却是斯文胆怯,有些畏首畏尾的气质。 很难得在奴隶群众发现一对都还活着的姐弟,并且还同为小组长。这意味着,这两人确实是各有本事。 “蓉姐,我哪里敢招惹标弟,我就吓唬吓唬他。咱们的灵魂精华,可全是他炼制的呀……”张允对着阿蓉露出讨好的笑容。 夏归又是一惊,诧异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阿标脸上。 “灵魂精华,都是你炼制的?”他问道。 “呵呵,是啊。”阿标摸了摸头,竟然有几分脸红地腼腆笑了。 夏归感到无比的震惊! 炼制灵魂精华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要求炼制者必须完全了解和把控炼制药品和材料的特性。没有一定的炼制水平和天赋,是很难练出灵魂精华的。 最重要的是,只有四阶以上的炼丹师,才有可能练出灵魂精华。 许多三阶初级炼丹师,均能熟练地炼制出“凝气丹”这样的丹药,这不足为奇。但是炼制灵魂精华却要求强大的灵魂之力以及娴熟的炼制技巧。这只有四阶炼丹师,才能做到。 而四阶炼丹师,那绝对是会被争抢的人才! 灵魂精华对修炼者来说至关重要,而一瓶灵魂精华的原材料非常贵重。拥有了炼制灵魂精华的能力,那便是相当于一个移动的灵魂精华小作坊,所以四阶以上的炼丹师就是各方小势力必须争抢的资源之一。 只不过夏归完全的没想到,能够炼制出灵魂精华的阿标,竟然会是这里的一名奴隶! 他完全可以胜任炼丹指导师这样的官职,成为一名小权贵,而非默默在底层做苦力的奴隶。 觊觎灵魂精华的权势决计不少,想要巴结他的势力也定然很多。就算庞大如九侯山庄这样的势力,也有绝对的理由善待于他,给他封个一官半职。 夏归满眼疑惑地注视着阿标,而后者则是有几分亲切和害羞地笑了笑,笑容中隐隐透出些许书卷味道。 石屋中的空气再次沉默了,几个奴隶小组长均是各怀心思,默不作声。直到门外一阵响亮的“啪啪啪”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38、比拼灵魂之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石屋外的脚步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伴随着嚣张的脚步声,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响起,“人都来齐了?” 石屋的光线微微一暗,一个精瘦矮小的家仆闯入众人的视野,正是今日主持灵魂力检测的乔大人。 从外形上看来,乔大人是个精瘦矮小的家仆,留着两道老鼠般的胡须撇,颇有几分贼眉鼠眼的气质。乔大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修为实力很是不凡。他便这么随随便便往石屋中央一站,一股凶悍的真气从他体内暴出,形成一股可怕的威压。 这种威压之气,让夏归想起了之前在南荒国练武场里,给士兵们做武技指导的教练。那个教练也是这般真气外露,生怕别人不了解他有多厉害。 奴隶们看到乔大人,顿时都老实了,纷纷躬身致敬问好。 乔大人点点头,犀利的目光从每个奴隶脸上扫过。当看到夏归的时候,忍不住多停留了片刻。 他听说过夏归的名头,一个新来不到两个月的奴隶,完成了两个均由北方基地直接发布的高难度任务,并接替了百兽园小组长之职。 夏归与他的目光形成了短暂的对视,但见此人目光精锐,颇有几分考究意味地看着夏归,似乎在琢磨着什么,看得夏归心中忍不住一突,赶紧避开他的目光。 乔大人“哈”地笑了一声,接着缓缓从衣兜里取出一块光滑的黑曜石。这黑曜石通体漆黑,纯黑暗哑,没有任何光泽。乍一看就是一块如同乌鸦般的石头,但实际上能黑得这般毫无杂质的,绝非凡品。 这块石头叫做“黑魂石”,能检测出修行者的灵魂之力的强度。 修行者只需把手掌放在石头上,运转深藏于体内的灵魂力量,这块石头便能感知出强度。根据感知出来的灵魂强度,黑魂石会散发出颜色和光泽不一样的柔光。灵魂之力越强,那么这光泽越强烈。 “跟往常一样,先来检测一下灵魂之力吧。”乔大人道。 “是。”众人应道。 屋内这几位奴隶小组长都是轻车熟路了,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套路。倒也是大方走到黑曜石之前,一个接一个地排好队。 那张允、刘贤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紧接着便是阿蓉。 而在石屋内那位瑟瑟索索一直话不多的后厨小组长,眼神闪烁地看了夏归一下,竟然低声怂恿道:“兄弟你在我前面吧。” 夏归有些愕然,自己一个新来的,竟然还被请求排在这位老奴隶的前面。他犹豫了一下,尚未答话,却听见刘贤和张允窃窃私语地笑道:“咱们的这位包兄,已经是连续两次垫底了。现在新来了这位王八兄,包兄主动要求排在他后面,想必是因为找到了新的垫底的。” 姓包的奴隶心思被揭穿,那老实的脸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夏归。 之前,在张允、刘贤的反衬之下,他的灵魂之力总是显得黯淡而稀薄,对比非常明显。今天,随着夏归这个新人的加入,他垫底的格局将会被打破。 他想当然地认为,夏归的测试结果一定会很差。那时候,紧跟在其后的他,也能享受一次被衬托的便利,凸显出明显的效果。 “让你们说话了吗!”乔大人恶狠狠地瞪着张允、刘贤道。 张允刘贤连忙躬身认错。 面对包姓奴隶的一脸窘相,夏归知道他也是生存不易,怕连续三次垫底会被发配到北边基地。夏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排在了阿蓉的后面。 老实说,他也没有多大的自信。他虽然修行了几天大生灭诀,但自己的灵魂之力和普通的奴隶比起来,到底是什么水平,他也不太清楚。 阿标憨憨地摸了摸头,看了乔大人一样,“我也要测吗?” 乔大人点点头,“既然今天有新人,那么全员都测一次吧。” 阿标便默不作声地排在队伍的末尾。 第一个测试的是张允。 他把手掌放在上去的时候,一圈柔和的光晕绕着黑魂石的表面流转着,透出隐隐灵气。这抹淡淡的光晕出现之后,黑魂石表面的形态颜色便是发生了变化,那原本如同乌鸦般暗哑的黑色,光华流转,变得柔和了几分,更像是一颗深灰色的宝石。 张允看到这抹深灰色,却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测试者的灵魂之力会影响黑魂石的纯度。黑魂石的黑色被洗练得越淡,证明灵魂之力越强大。 张允上个月已经能将黑魂石洗成深灰色了,而这个月,黑魂石的颜色并没有进一步变淡,证明他这个月并没有进步。 “下一个。”乔大人到。 刘贤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也是如法炮制地将手掌放在黑魂石上。紧接着,一圈同样深灰色的柔和光晕笼罩在石头上,光华缓缓流转。细看之下,这光晕比张允的更为柔和,颜色也较浅,隐隐有超越之意。 只见乔大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更胜一筹。” 刘贤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掩盖不住狂喜的兴奋,默默地走到了一旁。 上个月他的灵魂之力比张允还差了一些,而这次竟能迎头赶上,显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月初,他巡视奴隶工作的时候,发现有奴隶不知从哪里捡来一本人阶魂技秘籍的残卷,正对着那残卷皱着眉头修炼。 要知道魂技是专修灵魂之力的秘籍,哪怕是人阶的魂技秘籍残卷也是很难得的。刘贤发现了这秘籍,立马找了个理由把这几页残卷没收,据为己有。 接下来这个月来,他天天鞭笞底下的奴隶干活,自己则什么事也不干,找了个没人的去处,对着这几页残缺不全的人阶魂技秘籍残卷不断苦修。 虽然是人阶的魂技秘籍,而且还是残卷,但效果也是不凡!经过一个月的苦修,他的灵魂之力比上次更为精纯,甚至超越了原本领先的张允。 站在刘贤身边的张允,“滋”地吸了一口冷气,用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看了刘贤一眼。这小子上个月分明还不如自己,这个月竟然迎头赶上了,他想必是非常不解,刘贤为何会有精进。 当然,刘贤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只是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站在一旁。 紧接着是阿蓉。阿蓉虽是一个娇弱女子,灵魂之力竟然比这两个男人要强大,黑魂石散发出浅灰色的色彩和光晕。 看到这明显的浅灰色,一旁的乔大人不由得点点头。之前那两个奴隶的灰色,是深灰之色,而阿蓉这灰色则是浅灰色。 “精进了。”乔大人言语中有赞赏之意。 张允和刘贤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人不愧是阿标的姐姐,当真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恐怕是享受了不少好处。 阿蓉微微旋身,施施然地站到一边,发现张允和刘贤正用着如狼似虎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两个男人的两双贼眼冒着精光,就没从自己的腰、腿上挪开过。她当然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不过她可没有半点兴趣。 “轮到你了。”乔大人提醒夏归。 夏归“嗯”地应了一声,轻轻地手放在了黑魂石上。 39、实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没有修炼过魂技秘籍。哪怕是皇宫里也有几本人阶、地阶的魂技秘籍,身为六皇子的他可以随便挑选,也因为怕苦怕累,忍受不了那种枯燥又不能立竿见影的效果,而放弃修炼魂技。 那时候的他,总是在想着,要修就修最好的。既然老师说我的根骨还到达不了修炼圣阶魂技的那个地步,那么就再等等,反正来日方长。现在这些魂技又低级又辛苦,本殿下也实在没必要去遭这个罪,家里不是还有在外修炼的大哥撑场子么?至于我,等到哪天根骨够用了,再慢慢修炼不迟…… 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了大敌入侵,拖到了国破家亡,拖到了沦为奴隶。 从那一天起,他才品尝到自己那惫懒性子种下的苦果,然而一切为时已晚。 虽然凝练出了一条金色的脉线,也修炼了三天《大生灭诀》,更是在充满着浓郁灵气的地方,不为人知地吸收了很多个日夜。但这一切,也仅仅是最近才开始,他起步比这几个小组长都晚,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个很可笑的结果…… 夏归的手已经慢慢地放在了那块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嗡”,石头轻轻响了响,一道淡淡的柔和的光华流转起来,包裹住了黑魂石,慢慢地,那纯黑如同磨砂般的石头像是蜕皮一样,那黑色渐渐淡化。光华越来越盛,那黑色竟是转化成了深灰色! 看到那深灰之色,张允和刘贤的眼神几乎鼓了出来,直勾勾地瞪着夏归手里的石头。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新来的,竟然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灵魂之力。 不过,那颗黑魂石的变化并没有停滞的意思,其表面的颜色继续变淡,而那团包裹着它的浓郁的光华则是越来越精纯。众人屏住呼吸,视线里那颗黑魂石,竟是渐渐变成了纯灰色! 之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再变淡了几分,最后定格在了介于灰色与浅灰色之间的某个色带。 “滋……”刘贤倒吸一口冷气。 这抹灰色比阿蓉之前的浅灰色要深了些许,这意味着小奴隶的灵魂之力比阿蓉要弱一些。 但是包裹在黑魂石外面的那层光华,却是更加的柔和、浓郁。就从这团灰色来看,他的灵魂之力竟然是格外的精纯、纯净,如果灵魂之力也有品质的话,那一定就是高品质的! 石屋里安静了下来。 多少原本等着看夏归出洋相的人,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并不是因为夏归的灵魂之力有多么浓厚,他毕竟没有超过阿蓉,确实算不上浓厚。 但,他只是一个新来两个月的奴隶!他从未饮过山庄里的灵魂精华,也是第一次参加灵魂之力的测试,可结果竟然超过了张允和刘贤这两个老油条。 更可怕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刚进入成脉境的修行者。 如果说凭着这样低下的修为、浅薄的资历,这只刚刚起步的小雏鸟,便能超越在这里生存了半年之久的奴隶小组长张允和刘贤。那么假以时日,在灵魂精华的滋养之下,他将会取得怎样可怕的精进! “咳咳。”一声低低的咳嗽声打断了这片宁静。 乔大人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审视了夏归一眼,接着例行公事地道:“下一个。” 站在夏归身后的包姓奴隶,已然是面如死灰。 他原本等着夏归给自己垫底,但这如意算盘是不会打响了。 望着这方黑石,他心里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恐惧,这种恐惧如同一只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感到口舌干渴。 他颤巍巍地把手放在黑魂石上,随后,黑魂石的表面掀起了一丝半缕的光泽,笼罩了一层层非常淡漠的,只能称之为气膜的东西。 至于黑魂石的颜色,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般沉黑。 看到这个结果,乔大人也是面无表情地道:“我看那灵魂精华对你也没有什么作用,下个月可以不用吃了。” 包姓奴隶听闻这番话,仿若是被判了死刑般,瞬间是面如死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声音沙哑,几不可闻。 夏归看到他在应声的时候,甚至腿脚都在颤抖,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生气一般。 此情此景,让夏归有些同情他。 只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失败者,屋子里并没有更多人关心他的死活。 站在最后的阿标挠了挠头,望向乔大人,“乔大人,我就不用测了吧?” 乔大人眉头一扬,“测吧。” 阿标有些无奈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耸了耸肩,似乎在表明自己是极其不情愿开始这个个人秀的。 但由不得他不情愿,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了黑魂石上,那一瞬间,一道耀眼的光芒从黑魂石表面泛起,紧接着黑魂石开始飞快地褪色! 黑色…… 深灰色…… 灰色…… 浅灰色…… 眼看黑魂石褪去的颜色已经和阿蓉的一样了,但黑魂石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紧接着,浅灰色开始变成了贝壳般的米黄色……慢慢地,米黄色褪去,变成了麦穗剥开之后,颗颗大米般的米白色。 屋子里的奴隶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他们知道这是阿标的个人秀时间,但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个人秀如此精彩。上个月,阿标只能把石头洗练成米黄色,没想到这个月竟然变成了米白色。 当然,最为惊讶的,是初来乍到的夏归了。 他只知道阿标不是普通人,但他没想到阿标竟然特殊到了这个地步。 这个微微驮着背的,有几分纯净的书卷味的奴隶,乍一看上去弱不禁风,却蕴含着如此惊人的灵魂之力! 这样的浑厚灵魂之力,夏归只在南荒皇宫的那群炼丹师老怪物身上看到。那些性情古怪的炼丹师,没有别的喜好,日夜沉浸在炼丹术中。随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专注炼丹,这群不凡的老怪物们,通常也获得了惊人的灵魂之力。 夏归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地处极寒北荒的九侯山庄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名天真憨厚的奴隶,身怀超凡的灵魂之力,却又甘为奴隶。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米白色最终变成了庄重润泽的象牙白…… 到了这时候,象牙白不再改变,终于稳定在这里。 黑魂石外面笼罩着一层光华流转的浓郁灵气,而这颗原本黑不溜秋的石头,竟然洗练成了一颗象牙白石头! 从黑色变成了象牙白,当真是,它妈也认不出来了。 40、分配灵魂精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安静。 乔大人点了点头,脸上破天荒地露出笑意,“阿标,恭喜你,又精进了。” 乔大人从来不叫奴隶的名字,要么喊代号,要么就大喊“喂”、“你”之类的。而对于阿标,却是个破例,他不仅叫出了阿标的名字,而且始终保持着尊重的态度。好像阿标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家仆,甚至地位还要在他之上。 “乔大人,过奖了。灵魂之力共有四个境界,这颗黑魂石最多只能测到魂力的初级境界。这不过是意味着我的灵魂之力,接近于初阶境界的巅峰罢了。”阿标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既没有得意之情,也没有因此自我贬低,就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乔大人点点头,随后从衣兜里取出五支透明的小瓶子。按照先前约定,他要依据灵魂之力的强弱程度,给在场的几个奴隶小组长分配灵魂精华。 夏归仔细望向瓶子,但见这五支瓶子里盛满了澄澈的清水,而在那无色无味的清水中间,滚动着一粒小拇指盖大小的液态金球。那液态金球悬浮在清水的正中央,不溶于水,通体圆润,竟还散发着“滋滋滋”之声,仿佛是到达了熔点。 看到这液态金球,夏归的眼中也是闪现了一丝心知肚明的神情,这就是一滴灵魂精华。 灵魂精华不溶于水,所以可以用水封存。 灵魂精华的浓度越高,金色越正;品质越高,则颜色越纯。 这五支小瓶里的灵魂精华显然是被勾兑稀释了的,金色并不算很浓,但是纯度非常的惊人,几乎很难用肉眼找到杂质。 看到这五瓶灵魂精华,张允、刘贤等人眼睛也直了,眼神一刻也不曾从这小瓶子上挪开。 乔大人从这五支小瓶子里取出灵魂精华浓度最高的那一瓶,目光落在了阿标身上,“阿标,这是你的。” 在场这几个奴隶小组长里,灵魂之力最强的,毋庸置疑便是阿标了,按照先前的约定,浓度最高的这一瓶理应分给阿标。 阿标也是毫不推辞地接过了这瓶精华,小心地收入衣袖里。 张允和刘贤两人交换了一个郁闷的眼神,他们心中皆是有些不满。 阿标本身的灵魂之力就足够强大,再加上总是能拿到浓度最高的那瓶精华,那么自然会建立一个良性循环。 “喂,你的。”乔大人将金色稍淡一些的小瓶子给了阿蓉。 阿蓉接过小瓶子,轻轻躬身,“谢大人。” 乔大人轻轻摩挲着剩下的三瓶,反复比较之后,从中挑出了金色最浓的那一瓶。 这一瓶灵魂精华的颜色稍淡,已经是淡金色了,不过比起剩下的那两瓶,总归是要好了很多。 乔大人的目光环视了剩下几人一眼,随着他目光的转动,刘贤和张允也流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以往,这一瓶是分给张允或者刘贤的,不过这次恐怕他们的希望要落空了。果然,只见乔大人的手指轻抬,随即指着夏归道:“第三名,来领。” 夏归点点头,对于乔大人的公平公正倒也是毫不意外。 手捧着那瓶淡金色的精华液体,夏归再次细细观察着那一滴金色的液滴。 炼制这滴灵魂精华的绝对是个炼丹高手。 普通的灵魂精华,总是会因为炼丹者的技术问题,而掺杂些许杂质。杂质越少,精华纯度越高,品质也越高。无疑,眼前这一瓶灵魂精华,虽然因为被稀释的原因颜色才会那么淡,但并不阻挠其纯正和干净。 夏归睁大眼睛,也仅仅找出三、五点杂质。 这样的水平,放在南荒国皇宫里,绝对能与上等的炼丹大师比肩。 这使得夏归又不由得多看了阿标一眼,但见阿标也在好奇地凝视着自己。他单纯的眸子里写满了疑问,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入山庄不到两个月的奴隶,灵魂之力竟然比老油条张允和刘贤更为强大。 “最后两瓶,你,还有你。”乔大人一顿指指点点,把颜色最淡的两瓶分给了刘贤和张允。 如果说刘贤那一瓶精华,还能看出那是一滴颜色极淡的金色,那么张允那一滴净化液体,只剩几丝若有若无的淡金丝线,盘踞在精华液滴中。 这几乎称不上什么灵魂精华,那仅有的一丝精华液体,也无法发挥出理想的功效。 张允硬着头皮,极其不情愿地领走了最差的那瓶灵魂精华。 五瓶液体都分发完毕了,剩下的那名包姓奴隶什么也没分到,只能空手而归了。 他不仅会空手而归,甚至他的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强大的人,往往能享受到更多的优质资源,而弱小的人,则连享受资源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分发完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乔大人背着手,严肃地问道。 屋子里一片死寂,众人虽然没有说话,均是眼神复杂。 半晌那包姓奴隶“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沫,似乎是极力在润湿那干燥的口腔。 随着这声突兀的“咕嘟”声,张允和刘贤终于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望着彼此手中那瓶淡得几乎找不到金色的精华液体,均是心中极度不爽! 而这其中,张允尤其不爽。 他来到这九侯山庄里做奴隶,靠着偷鸡摸狗占便宜的本事,以及一身过硬的功夫,干掉了不少竞争对手,硬生生地生存了将近八个月的时间。也许再进一步,他也能脱离奴籍成为家仆,一步步走向权贵之路…… 当然,他可能想得太远。因为今天,他竟然沦为倒数第二名! 想到这里,张允那张蓄势待发的脸终于是扭曲了一下,然后低声道:“乔大人,我不服!” 乔大人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用鼻子“嗯?”了一声,示意他说下去。 张允上前一步,“乔大人,对于这个分配结果,小的有异议。我记得咱们之前定下的规矩是,如果对于分配结果不服气的话,可以凭拳脚高低,来交换其他人的精华,不知道这个规矩还生效不生效?” 乔大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点头道:“生效。” 得到乔大人的应允,张允底气一下子上来了,语气强硬地道:“那么,我要发起挑战!” 乔大人还没来得及回答,几乎是同时地,刘贤的声音响起,“我也要发起挑战!” 没先到这两人竟是争先抢后想要闹事,乔大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掠过一丝狐疑。 而石屋里剩余的几个人,却是眼神怪异地看着张允和刘贤,嘴角露出几分心知肚明的笑意。 之前,这两人很少发起过挑战。 原因很简单,因为比他们修为低的人,分到的灵魂精华也比他们少,自然也没什么可交换的;而手里灵魂精华多的人,他们要么惹不起,要么就是修为他们高。 今天他们破天荒地发起挑战,那就意味着这屋子里有一个人,修为比他们低,手里的精华液体却多于他们。 那个人不可能是阿蓉,阿蓉的修为相当强悍;那个人也不会是阿标,阿标虽然修为低,但他们惹不起。那么剩下唯一有可能的,自然是这里新来的这位——六十三号。 这个六十三号,入庄没多久,资历浅、阅历薄、修为还低!难得的是,倒是长了一张干干净净,甚至能称得上是俊秀的脸,就像是凭着吃软饭混上来的。就这么一个软柿子,谁看到不想捏一下? 更何况这只软柿子手里还有他们想要的精华灵液。 屋子里的剩余几个人,都向夏归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乔大人当然也能猜到他们的挑战目标是夏归,不过还是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咳咳,你们要挑战谁?” 张允嘴角一挑,指着夏归答道:“我要挑战六十三号!” “乔大人,我也要挑战六十三号!”刘贤也回答道。 自从那天在餐桌上结下梁子,这两人早就想找机会暴揍夏归一顿,如今机会来了。他不仅可以名正言顺地揍夏归一顿,揍赢了,还会获得战利品! 这两人的真实目的,一来是为了抢夺灵魂精华,二来也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说公报私仇。 “大人,六十三号才来没几个月,竟然能取得第二名的成绩?我看,八成是动了什么手脚吧。不过,我这人并不屑揭穿后辈作弊之类的事情,我认为,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张允不怀好意地看着夏归,狂妄地大笑着。 “孙子,敢不敢和你爷爷过招?” 其实吧,夏归倒也不觉得自己手里的这瓶灵魂精华有多么的珍贵,毕竟是被稀释了的精华液体。但是,这两人欺软怕硬的嘴脸,却是让人感到恶心。 乔大人眼皮子动了一下,对着夏归道:“六十三号,他们向你发起挑战。如果你输了,你需要和挑战者对调手里的灵魂精华;但是,如果你赢了,那么可以夺走挑战者的灵魂精华!” 41、不服来战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九侯山庄制定的规则当真是公正而缜密。 在这个规则之下,挑战者也同样会承担失败的风险和后果。 夏归再望向张允和刘贤两人,这二人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想必是胸有成竹,压根就想过自己会败。 这倒也不奇怪,张允和刘贤都是成脉境第三阶的,比之前的九号更是胜了一筹。 而看起来,夏归只是成脉境第一阶的水平,这无疑是不小的差距。 夏归稍微琢磨了一下,随即转过身,面向乔大人,问道:“乔大人,正所谓刀剑无眼,拳脚无情,若是起冲突,难免有人会受伤。我想问问,对于伤者,有没有什么安全保障?” 乔大人还来不及回答,张允已是不屑地笑道:“哈哈哈哈,我是听错了吗?你一个小奴隶,被打伤了,只能自认倒霉技不如人,还想要什么安全保障!你当你自己是皇亲国戚还是贵族公子啊!” 刘贤本来是比较低调的人,但听到这番话,也不由得笑了。 夏归对于他们嘲讽的笑声充耳不闻,又问道:“那对于伤人者,有什么惩处吗?” 张允抢着道:“既然规矩默许了可以随意挑战,那就不会有任何惩处!不过你若是怕死怕痛的话,可以在挑战中随时跪地认输,也许所受的皮肉之苦可能会少点……” “挑战还没开始呢,不要吓唬新来的小奴隶。”刘贤笑了笑。 从乔大人默认的态度里可以看出,张允并没忽悠自己。 或许这个九侯山庄对于奴隶之间的争端、比试,从来都是放任的态度吧。 听闻这番话,夏归竟是展颜一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开始吧。谁先来?” 听到夏归宣布开始,张允不由得举起手,“先来后到,自然我先来!” 刘贤摇摇头,“咱们之前的规矩可没有规定过先来后到!” 刘贤当然知道,这事必须抢占先机! 等张允比试完后,肯定已经换走了夏归手里的精华,并且留给自己的就是那瓶浓度最低的灵液和一个鼻青脸肿的夏归。夏归是否鼻青脸肿他不关心,但他关心的是那瓶精华。 他们都看着乔大人,乔大人也是无比头疼地搓了搓脑门,开始寻思是不是要让张允和刘贤先内部比一场,胜者具备先挑战的权利。 不过这个头疼并没有维持多久。 因为,一直沉默的夏归,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你们一起上吧。” 石屋里登时变得无比安静,一道道古怪的目光都聚焦在夏归的脸上,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听到过的最好笑的话。 一个刚步入成脉境的修行者,竟然面对着两个成脉境第三阶的高手,说一起上吧。 张允和刘贤的脸上均是流露出了可笑的表情,看得出他们在强忍心中的不屑与蔑视。 “我是听错了吗?这白痴竟然要我们一起上!如果我们一起上,是先折断他的手呢,还是先掰断他的腿呢?还是一拳打爆他的脑袋?”张允张狂地笑着。 刘贤却是微微一笑,对张允说道:“张兄,既然他说要一起上,那我们便一起上……这样不算违规吧?”刘贤转头望向乔大人。 乔大人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转折,他大脑有几分空白地想了想,之前的确没有定过规矩说不能一起上。 乔大人道:“不违规,只不过灵魂精华的分配……” 刘贤捅了捅张允,“我们两自然会商量。” 张允也是狞笑一声,如同屠夫一样用衣袖抹了抹嘴唇,“对!” 听到张允和刘贤竟是要同时挑战夏归,石屋里剩余几个人皆是面色古怪,大抵上是没想到,这场挑战竟然会变成三人混战。 在他们看来,这两人都是成脉境第三阶的,任何一人上场都足以将夏归压制得死死的,完全没必要一起上。 很显然,这两人之所以愿意一起上,是因为被夏归的那句挑衅彻底激怒了。他们想以雷霆之势形成合击,狠狠地给这个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看看胡乱说话会有什么后果。 至于灵魂精华,反正都是他们两人的,他们怎么分都不算亏。 “这石屋里施展不开,咱们到外面打?”张允挑衅地冲夏归道。 言外之意,这两人准备大展拳脚。 夏归没想到这两人还真的应下了以一对二的邀请,他淡淡地道:“你定。” …… 几位少年自觉地走出石屋,在外面的空白处划了一个圈,张刘二人同时入场。 “呵呵,脸皮还真是厚得可以啊。”圆圈外,阿蓉远远地俏立着。她那修长的玉指轻轻撩拨着长发,对一旁阿标低声笑道。她实在没想到作为两大园区的领头奴隶,竟然会如此厚颜无耻,想要以二对一发起挑战。 张允自然也感受到了阿蓉略带鄙夷的目光,不过他现在没空解释那么多,等会儿挑战的时候,发挥出自己的最强实力,一招将夏归击倒,便是对自己最好的证明。 阿标挠了挠头,“姐姐,你觉得谁会赢?” “六十三号。”阿蓉毫不犹豫地说道。 阿标有些诧异地看着阿蓉,“可他只是一个刚入山庄没多久的少年。” 阿蓉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一个刚入山庄的少年,没有强烈自信就不敢接下这种挑战。” 阿标挠了挠头,不再说话。在战斗力判断这方面,他确实不如姐姐。 站在圆圈内的张、刘二人均是不耐烦地冲着夏归喊道:“六十三号,你还不进来?” 夏归好整以暇地整理了衣服,随即平静地走入圈内。 三个少年,分别占据了圆圈的三个角,倒像是在圈里画了一个三足鼎立的三角。 “小子,我们俩联手进攻你,也不是为了占你的便宜欺负你。我们只求一招打倒你,否则,算我们输!”张允恶狠狠地划下道来。 夏归抬起头,不急不缓地道:“你们用不着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找借口,更用不着立下这种规矩来为难自己,该怎么比,就怎么比吧。” 张允和刘贤冷冷地看了夏归一眼,到这时候,这少年竟然还在逞强。 他们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凝脉成线!”张允一声低吼,随即周身亮起一道绿色的脉线。 这是他在突破成脉境时凝练而成的脉线,是一条绿色的脉线。 作为奴隶,这条绿色的脉线已算品质不错,要知道大部分奴隶都只是白色的脉线。甚至更多的底层奴隶,连脉线都无法凝练出来。 而站在另一个角的刘贤也不甘示弱,只见他低声喝道:“凝脉成线!” 随着他的呼喊声落下,一条淡蓝色的脉线,沿着他的奇经八脉连成网状,贯穿了他的周身。 这条蓝色的脉线,便是张允在突破至成脉境时凝练出来的脉线。 “这是蓝色脉线……”阿标不由得低呼出声。 蓝色的脉线,是属于权贵的颜色,在奴隶中算是极其少有。 阿蓉也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刘贤,没想到这刘贤善于藏拙,自己竟也没发现他有这等根骨。 “这下不好对付了。”到了此时,阿蓉也不由得开始为夏归担心起来,一个成脉境第一阶的新人,面对一个拥有着蓝色脉线的第三阶高手,只怕是要输定了。更何况这儿还不止一个对手。 张、刘二人丝毫不给夏归任何喘息的机会,下一秒,两人的身影骤然暴起,向着夏归发起猛烈的攻击! 但见张允的脚掌一蹬,身形腾空而起,只听“嗤嗤”地隐隐有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宛如一支离开炮膛的火药,蕴含着可怕的力道。他的右掌伸开,掌心竟有雷火声势,狠狠地向着夏归的面颊拍去! “小雷火掌!” 这是张允最厉害的进攻武技,地阶武技。 伴随着张允响亮的呼喊声,那掌力已如雷霆般拍至夏归跟前。 而那边的刘贤亦是暴喝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流沿着他的双腿攀爬而上,瞬间强大的真气便是充盈在他的腿部。刘贤足后跟猛地一蹬地面,整个人拔地而起。右腿如同一条狠辣的毒鞭在空中飞快抽打,其中蕴含的真气竟是震荡得空气也嗡嗡作响。 “好强的气流!”阿标不由得感叹。 “这是刘贤的地阶绝技,无影鞭腿。”阿蓉说道。 这两人说到做到,果然是同时进攻。他们出手狠辣,竟然冲着夏归的面门攻来,这拳脚就算是打在石头上,都能把石头打崩,更何况是人的头颅。 说话间,那一拳一脚已经带着强大的气压,同时攻至夏归的面门。 砰! 爆裂的气流在空气中发出了巨大的闷响,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拳脚紧紧地压着他的面门,却像是碰到了什么阻碍,一寸也攻不进去了。 张允和刘贤脸上越过一丝诧异之色,随后猛力下压拳脚,却感觉是对面像是一块巨大的同级磁石,靠的越近,排斥的力道越大,竟是半分也靠近不了。 这时候的夏归,面颊上发出淡淡的玉光,好似雕琢而成的玉像。任何的地阶真气,均无法撼动他半分。 这便是天阶防御武技——大金刚术。 在面对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多的对手时,天阶的防御武技便凸显出其固若金汤的威力了。地阶以下的武技,在大金刚术面前,都如同不值一提的力道,根本无法攻破其强悍的防御力。 那张允和刘贤忽然感觉到恐慌攫住了自己的胸口,一股凉气从头顶灌倒脚底。他们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听到夏归低低的声音,“一招出完了?轮到我了吧。” 紧接着,夏归低声道:“凝脉成线!” 一声轰然之后,从夏归丹田之处蔓延滋生出细长的脉线,宛如老树盘根一般遍布全身脉络。 随着脉线的舒展延伸,那抹令人晃眼的正金色,宛如初升的太阳一般,绽放出令人惊叹的光芒! 42、一招致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石屋前的空地,一片死寂。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目睹眼前这位陌生的少年,爆发出来的金色脉线。 一条条金色的脉线如同玉树琼枝般在夏归体内蔓延着,绽放出神圣而炫目的金色光芒。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眼睛,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金色的脉线。阿标更是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一阵剧痛让他呲牙咧嘴地喊了出声。 “我不是在做梦……”他颤声道。 阿蓉的目光变得极其复杂,也是不敢置信地道:“这么说,前几天那个在清茂森林突破至成脉境的人,难道就是他……” 圆圈外,乔大人的目光也变得震惊、诧异,甚至带着些许不安。 蓝色的脉线的刘贤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惊讶了,然而这个初来乍到两个月的新人奴隶,竟然会给予他更强烈的震撼。 这个山庄里,除了天资绝艳的雪赋小姐之外,他还未曾见到另一个开过金色脉线的人。而此番让他大开眼界的,竟然是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奴隶! 这样的天才,可以破格录用为家仆甚至是死士,脱离奴隶身份,成为一名士族。 乔大人有些头痛地摸了摸脑袋,这段时间,山庄里的奴隶群里还真出了不少人才。除了有极强炼丹天赋的阿标,现在又来了一个有着极强修行天赋的六十三号。看来他又得多记一个名字了。 “嗡。” 笼罩在金色脉线光辉之下的夏归,慢慢睁开眼睛。 金色脉线已经化作一缕缕的真气光流缠绕在他周身,他的修为虽然只是成脉境第一阶,但在这金色脉线的加持之下,实力却是得到了极大幅度的增强! 一股强横的气势,自夏归体内散发出来,强势地压迫着四周。 感受到这股压迫的气势,刘贤和张允两人均是面色微微一变,金色脉线的实力果真不可小觑。 此刻他们的拳脚正停留在夏归面颊前半寸的位置,当真是想攻也攻不进,想撤也撤不走。 只听夏归用低沉却清晰的声音道:“你们也接我一招吧。” 说完,夏归体内澎湃的真气顿时狂暴起来,他的头发竟也是无风自动。一种从灵魂深处诞生的力道,从他面部冲击而出,就像是一头狂野的猛兽咆哮着冲出囚牢。真气无比浑厚,似乎是连真空都能推开。 “小天阶技:推海!” 夏归低声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向着张允和刘贤冲击而来。他们感受到了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脸色变得苍白。 “竟然是小天阶技?”张允和刘贤脸色骇然。 天阶武技是分为小天阶武技、天阶武技、大天阶武技。 虽然推海只是小天阶武技,但地阶武技已经不能和它相提并论了,因为这是另一个层次的武技了。 小天阶武技本就可怕,如果再和金色脉线结合在一起,那么将会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力量。这种力量强大到,完全可以跨两阶应对普通的对手。 那股力量已经冲击到张允和刘贤的面前,他们跟前的空气疯狂地震荡着,能量涟漪也在狂暴地扩散。张允和刘贤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宛如站在大峡谷的风口。 张允脸上掠过惊骇欲绝的神情,口齿不清地道:“不打了,我们认……” “输”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在众人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张允和刘贤的身影犹如风中残叶一般倒飞了出去,竟是穿过这个圆圈,径直地飞向两边的大树。 只听“轰”地一声,张允和刘贤各自撞在一颗大树上,将比双手环抱还要粗的大树拦腰撞断。 同时“噗”地一声,张、刘二人吐出一口血,重重地从树干上滑落下来。 “竟然这么强悍……” 包姓奴隶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声喃喃自语。 老实说,他并没有绝对夏归会赢。然而现在比武场里发生的这一切,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一个成脉境第一阶的人,一招之内击飞了两名第三阶的对手。 这需要多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夏归的脸上。 夏归站在圆圈中央,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周遭钦佩和赞叹的目光。虽然现场只有寥寥数人,但这惊叹的氛围却是相当浓烈。然而他却是一脸淡然,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六十三号获胜!”乔大人一声暴喝,宣布了挑战结束。 他径直走到张允、刘贤身边,摸出他们收藏好的两瓶精华,郑重地交到了夏归手里,“这是你的战利品。” 夏归握着那两瓶稀释了的灵魂精华,虽然这两瓶的浓度比起自己的那一瓶要差一些,但也它也是灵魂精华,对修炼灵魂之力是大有裨益的。他将这两瓶带着张允、刘贤体温的灵魂精华,毫不客气地收入了怀中。 不远处,靠着大树席地而坐的张允、刘贤,满脸惊骇之色地望着夏归。数分钟前,这还是一个让自己看不起的小奴隶,而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天资优异的可怕对手。 可笑的是,他们一直在嘲讽他,笑话他,甚至还想不留情面地当众挑战他,教训他。 阿蓉摸了摸垂在身侧的长发,目光深邃地道:“这件事给我们一个教训,永远不要看不起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阿标低着声音,像是在回答阿蓉的话,“幸好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有了这条金色的脉线,他可以申请成为死士,或是家仆。不管是什么,他应该很快会脱离奴籍了。”阿蓉轻轻地道。 …… 这场由分配灵魂精华导致的以一对二的闹剧就这么结束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夏归是金色脉线的修行者一事,很快就传遍了九侯山庄。 当夏归回到百兽园的时候,奴隶们看到他均是站直行礼,这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他并没有时间在此地停留太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个无人的去处,去消化这三瓶灵魂精华。 说到最适合消化这几滴灵魂精华的地方,必然是那个充满了不稳定阵眼的清茂森林!夏归安排完手里的事务之后,加快脚程便到了这个风水宝地。 此处清风徐徐、水草丰茂,当真是人间仙境。 随着他的灵魂之力的增强,感应阵眼的能力也得到提高。之前总是需要布丹指引着才能找到合适的阵眼,而现在凭借自己的能力,他也发觉了好几个灵气浓郁的阵眼。 大湖他肯定是不敢去了,夏归小心地找了一处低矮的灌木丛,钻了进去。随后打开那瓶浓度最低的灵魂精华,凝视着那瓶缠绕着金色的液滴。透明的液滴里缠绕着数条淡淡的金丝,这些金丝之中灵气涌动,释放出浓郁的灵魂力量。 “啧啧,果然是好东西。”夏归不由得感慨。 昔日在南荒皇宫中,有一位大炼丹师曾经呈上一整瓶浓度极高的灵魂精华给父王,并声称这是其一年的心血。就凭着那瓶浓度极高的灵魂精华,父王给他封赏了御用炼丹师的官职,并将灵魂精华收藏到了国库中。夏归三番五次想偷吃,均被父王给阻止了。 很可惜,随着南荒国被攻陷,那瓶父王舍不得品尝的灵魂精华,现在应该已经属于别人了,而那位大炼丹师也在城破的当日,飞快地投靠了新的主人…… 眼前这滴被稀释得极淡的灵魂精华里,虽然只有数道金丝,但其纯正、浓郁的灵魂之力,居然完全不下于那位叛变的大炼丹师的水准! 很难相信,这竟然是一位奴隶所炼制。 夏归有些唏嘘地打开了灵魂精华瓶子,小心地把这滴精华滴入自己舌尖。他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竟是以一个奴隶的身份来服用高品质的灵魂精华。 无色无味的液体吞入腹中,绵密的灵魂之力同时被唤醒。借助阵眼里浓郁的天地灵气,夏归气沉丹田,开始进入深度冥想状态…… 43、芈武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当夏归将三滴灵魂精华依次炼化完毕之后,已是月明星稀、夜色当头。 没想到他在这清茂森林里竟然呆了一整天的时间。 夏归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他惊讶地发现,经过这轮“灭”的冥想,他的灵魂之力比起以往更是强劲了太多。如果说之前的灵魂之力是一种流动的,无法凝聚的形态,那么现在他体内的灵魂之力则可以凝聚成丝。 灵魂之力凝聚成丝,便是进入了“魂丝”状,这标志着他可以操作灵魂之力对敌人进行攻击。 与真气不一样的是,灵魂之力可以直接攻击灵魂。就算对手的肉身防御再坚固,如果灵魂之力薄弱的话,夏归是可以借助魂丝攻击重伤对手的灵魂! 这是一种跳过外界防御,直接击伤灵魂的可怕手段。 “大生灭诀果然是顶尖的魂技……”夏归不由得感慨。 虽然每次进行灭态的修炼都非常可怕,但是只要忍受住了这个大恐惧,灵魂之力将会越发强横,而其一日千里的修行速度,也是远非其他魂技可比的。 当然,这样的修行速度,自然也是丰厚的修炼资源所赐。 高品质的灵魂精华、顶尖的魂技、清茂森林里灵气浓郁的阵眼……天时地利人和俱。恐怕他是所有奴隶里面,这三滴灵魂精华利用率最高的一个。 夏归苦笑一声,这修行条件反而比以前还有了提升。 “走吧,狸因,你又吃了一天。”夏归招呼一声不远处吃得膘肥体壮的狸因。 这小家伙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放养,体型比以前大了不少,高度已经到达夏归的膝盖了。野生的喂养方式,使它身上多了不少难以驯化的野气,但它似乎一直将夏归当作妈妈,面对夏归的时候总是服服帖帖的。 “吱吱。”狸因发出欢快的鸣叫,一人一兽,踏着初升的月色赶回去。 …… “小姐,你听说了吗?前几日那个成脉之人,竟是一名奴隶!” 一道天光照进雍容华贵的房间里,华贵的木门被推开,紫萝那带着强烈的惊讶情绪的声音响起。 淡淡的芬芳氤氲中,少女轻轻睁开薄薄的眼皮,一双星眸如同便是夺去了这屋子里大部分的光彩,使得那道天光也黯然失色。 雪赋轻轻收敛起丹田中流转不息的真气,面色如常,并未因为紫萝的大呼小叫而受到惊扰。她星眸微睐,缓缓地道:“嗯,听说了。” 紫萝小嘴一撇,满脸不怀好意地推测道:“小姐,你不觉得这名奴隶实在是太可疑了吗?若是换做别的奴隶,肯定屁颠屁颠地去找国主讨要封赏,但这名奴隶并没有!这个消息足足掩盖了好几日,才被人知晓!” 雪赋蛾眉微皱,眸光也凝聚了起来。 紫萝说得不无道理。 其实这几日她也在静静地等待,等待山庄里爆出金色脉线者的消息,然而山庄内却是静悄悄的,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 紫萝继续道:“小姐,这名奴隶压根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金色脉线。要不是之前被人挑战,他一定还会继续隐瞒下去。其实修行天赋高是一件好事啊,换了谁都会大肆宣传的,而他却如此低调,这是为什么呢!” 雪赋轻轻抿着小嘴,疑惑的目光也望向紫萝,不过紫萝显然也不清楚。 二人相视沉默了片刻,雪赋随后问道:“这奴隶叫什么名字?” 紫萝道:“这奴隶小姐是见过的!他叫阿龟,是六十三号。之前从大湖边逃走的嫌疑人之一。” 雪赋恍然大悟地应了一声。 她隐隐约约想起了夏归的样子,那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少年,与其他奴隶都不一样。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文质彬彬、措辞有礼,倒是比山庄里那几个泼皮少爷更有教养。 “这个人,倒是挺有风骨,没想到资质也不错,替我把他找来。”雪赋说道。 说实话,这个奴隶再也风骨,她也并不是很关心。她好奇的是,一个小奴隶竟然能凝练出金色的脉线,这让她起了一些争强好胜之心。 紫萝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他们管事是老姜,那我去跟老姜说一声。” “嗯。”雪赋点点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紫萝也是掩口一笑,她当然知道雪赋小姐是什么意思。 作为惊为天人的雪赋小姐,自然有自己的大小姐傲气,有事没事地召见一名奴隶,实在不符合她的个人风格。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怕是被人笑话。其实这山庄里敢笑话她的人没几个,但雪赋小姐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这山庄里多少男人都盯着她,要是发现她对一名小奴隶起了好奇之心,那多没面子。特别是那几位泼皮无赖一样缠着她的表少爷、堂少爷,一定会在她背后窃窃私语。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数米之外的大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砰砰砰!” 门外传来某位泼皮无赖的声音,“雪赋妹妹!雪赋妹妹妹在吗!” 雪赋一阵头疼,对紫萝道:“紫萝,跟他说我去外面修……”她话还没说完,外面的丫鬟却已是非常老实地答道:“回公子,小姐在屋里,我去通报。” 雪赋:“……” 无奈的雪赋只好披了一条青色的缎子,整理了一下仪容,开门去见令人头疼的泼皮无赖。 门外,伫立着一位身形修长,气质翩翩的贵公子。 此人叫芈(发音同“米”)武纵,是雪赋的二伯的爱子。芈武纵非常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身披华贵的貂皮大氅,足下的靴子尖则点缀着两颗夜明珠。他面粉眉长,唇薄鼻挺,乍一看有几分傅粉何郎的气质。 芈武纵一看到雪赋,便是完全把持不住自己的贼眼,那一双眸子贪婪地注视着雪赋,恨不得把她给吞吃了似的。 雪赋则是有些反感地偏过头去,每天被这么热切的目光包围,实在是令人苦恼。 紫萝冷冷的“咳咳”了两声,芈武纵这才尴尬地收回目光。他满腔热忱地看着雪赋,笑道:“雪赋妹妹,多日不见,身上那股雄浑的真气,越发的深不可测,竟是隐隐有女帝之凤姿!” 说完,芈武纵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他虽是仰慕雪赋的容颜,但却夸赞其修为,也算是投其所好。 对于芈武纵的油嘴滑舌,雪赋早已见怪不怪了。她不动声色地听完,然后淡淡地道:“你有什么事?” 芈武纵尴尬地摸了摸额头,“雪赋妹妹,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为兄找你,也是要商量一些重要的事情。” 旁边的紫萝已是一脸不屑地道:“纵少爷,说得好像您没事的时候很少来找小姐似的……” 芈武纵登时就白脸一板,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小丫头片子,我找你们家小姐都是正事好吧?再乱嚼舌根子,当心爷揍你!” 紫萝吐了吐舌头,闪身躲到雪赋身后。 芈武纵只是吓唬吓唬她,当真也不会动手打她。紫萝是雪赋最宠爱的丫鬟之一,经常仗着小姐的面子与表少爷、堂少爷们顶嘴抬杠,这些少爷们自然也不会放到心上。 雪赋星眸微眯,洁白如玉脸上浮现出一丝漠然的神情,“不会又是你那无聊的角斗场吧?” 芈武纵此番来的确是想说角斗场之事。不过被雪赋如此直接地怼了一句,脸上也不好看,索性言语上否认道:“并非角斗场,而是老祖母的寿辰!再过半年,便是老祖母的寿辰了,我看后厨坊和杂役坊都日夜忙个不停,我既然掌管角斗场,也得拿出几台好戏才行。我准备联合北方基地,拟定出一台最刺激的角斗方案,这个方案绝对能让角斗呈现出最刺激的效果。” “原来还是角斗场的事。”紫萝吐了吐舌头。 雪赋那美得有几分冷清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我说了,角斗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如果再加上那令人恶心的北方基地,那就不要找我了!” 芈武纵脸色有些尴尬,他没想到雪赋回绝得如此斩钉截铁。 “雪赋妹妹,这北方基地是经过大少爷亲自操持的,你要是这么形容的话,他恐怕会有些不悦……”芈武纵说道。 雪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我可不想跟他们有半分关联。你若是很有兴趣,你直接去找我大哥好了,我可没时间。” 说完,雪赋便是纤腰一转,返身回到了屋子里。 只听“砰”地一声,大门关上,只留下淡淡的余香。 芈武纵被反锁在门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注视那扇紧闭的大门,嘴角含笑,“真是个泼辣的女人,不过,还真是有味道。” “少爷……”芈武纵身后的随从为他感到委屈。 芈武纵一转身,脸上已经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你们以为我当真有事找她?我本来就是无聊了,想找她说句话而已!” 雪赋是尊贵的九小姐,无论是人品、外貌、还是天资,皆是人中龙凤,自然会带着与生俱来的清高与傲慢,也会有贵族小姐们具有的通病——任性。 对于她反感的事情,她定然会果断杀伐毫不留情;对于她认为残忍而违背人性的事情,她也会流露出毫不吝啬的厌恶。 对于她这么优秀的人来说,她压根不需要去讨好谁,人们会自动臣服在她的脚下。她既不需要利用自己的美貌去蛊惑过任何强者,也没有利用自己的天资去投机取巧。 她只需要静静的修炼,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芈武纵微微笑了。 “芈雪赋,真是我可爱的堂妹,你是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的。” 44、最后的晚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他把狸因安顿在园区里,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修炼一天的他早已感到饥肠辘辘。 “头儿!”正在附近巡视的曹明看到夏归,连忙打了个招呼。 自从夏归给他这个副手的差事之后,曹明干得真是风生水起。不仅园区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时刻谨记与夏归汇报情况,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管理才能。 夏归和他打了个招呼。 “头儿今天忙的不见人影,还没吃饭吧?”曹明笑道。 夏归一本正经地道:“是啊,狸因在森林里吃了一天,所以,我只好在森林里待了一天。” 曹明看了狸因一眼,笑道:“也是,这么膘肥体壮的,真是能吃。头儿,今天你不在的时候,有位大人找您,好像是北方基地的。” 夏归一愣神,竟然还会有大人找自己? 他一下子警觉起来,莫非是自己犯了什么事? “北方基地?是管理兽类的大人吗?”夏归问道。 曹明仔细想了想,随后摇摇头,“不是。我见过管理兽类的大人,不是今天来的这位。今天来的这位,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面目神秘,似乎修为很深厚。” 曹明的回答让夏归感到更茫然了。 北方基地他未曾接触过,更不认识什么身穿黑色长袍,面目神秘的大人。这大人找自己意欲何为? “他说以后还会来找你,让我转告给头儿您。”曹明道。 夏归点点头。 交代完百兽园的事情之后,夏归便转身去到后厨。 此时天色已晚,后厨里恐怕已经没几个人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残羹冷炙。夏归寻思着,已经来到奴隶食堂门口,但见里面竟然还亮着火光,隐约闻到一股飘香的鸡肉味。 夏归有些诧异,这可是他第一次在奴隶的食堂里闻到肉味。 用餐区那十几张油乎乎的桌子空着,已经被人擦拭干净,但最中间那一张,上面放了两碗白粥,一盘馒头,还有两只鸡腿!刚才闻到的那股飘香的鸡肉味,正是这鸡腿飘出来的。 闻到这股鸡腿香味,夏归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出来了!这味道虽然比不上南荒国御用大厨子的手艺,但在这茫茫北荒草原上,却有一种粗犷豪迈的肉香味! 这会是谁的晚餐呢?应该是某位贵族大人的,反正不是自己的。 夏归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眼睛还在瞄着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吃的。 这时候,后厨帘子揭开,一个微胖的身影端着一盘热包子走了出来。夏归与此人一对眼,立马认出他来,这就是那位被淘汰的包姓奴隶。 因为他的包子做得好,所以人们都叫他包子,至于他原本的名字,早就被忘了。 包子看到夏归,死灰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你来了。” 夏归站起身来,“怎么是你?” 包子将那盘热腾腾的包子放在夏归跟前,又把另外一张桌子上的热粥、馒头、鸡腿都端上了桌。 “我等你好久了,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包子说道。 夏归望着这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有些不解,“你等我?” 桌子上的馒头,馒头的外皮有些冷硬,看得出是冷了之后又上锅去蒸,反复多次之后导致的结果。 如此说来,应该是包子在反复不断地热菜和馒头。 包子点点头,有些面色发窘地道:“今天……在灵魂力测试上,有些失礼,非常对不起。” 夏归望着他憨厚的脸,这个老实巴交的体型微胖的奴隶,心思也是这般朴实。就算存了哪怕一点点的坏心,也是人畜无害。 他笑了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过是想让我排在你前面,这对于我们各自的比赛结果,没有任何的影响。要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张允和刘贤他们二人。” “他们已经被你狠狠地揍了一顿。”包子说道。 夏归微微一笑,“有的人,非要把脸凑过来让你打,你说打还是不打?” 包子听到这话,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们也是活不长的……” 夏归一怔,“什么?” 包子苦笑一声,“你没发现这里的奴隶的序号是乱序的吗?你的序号是六十三号,而阿标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序号却是一百多号。这意味着,奴隶们不断地死去,又不断有新奴隶顶上来。想要在这里生存一年,实在太难。” 夏归心中一塞,没说话。 其实,他早就发现了这些序号是乱的,并不是按照先后入庄的顺序排列的。 这更是证实了九侯山庄的凶险与残酷。 包子夹起一块鸡腿,放入夏归的碗里,轻声说道:“明天我就要被送往北方基地,这是我在山庄里的最后一顿晚餐。大人们跟我说了,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所以我便做了鸡腿。” 夏归呆呆地看着包子,知道这是他临走之前的肺腑之言,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夏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夹起那鸡腿咬了一大口。 包子继续道:“我在这山庄里工作了半年,也没有什么朋友。我们接触虽短,但我能感受到,你是个友善的人,所以这最后一顿晚餐,我想邀你一起。” 夏归点点头,他能感受到包子的真诚。 这奴隶其实心眼不坏,老实巴交的。谁都希望自己能活得久点,只是他太弱小了,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输了,就必须接受被送到北方基地的命运。 夏归咀嚼着鸡腿,这鸡腿由文火闷出,原汁原味的肉香味飘入唇齿之间,激发出鸡腿本身的香味。包子的手艺竟然很不错。 “你这鸡腿做的很好啊!简直堪比南荒皇宫御用大厨!” 也许是夏归太久未食肉类,不由得对包子赞不绝口。 “嗯,”包子一怔,“御用大厨?你吃过?” 夏归摸了摸头,讪笑道:“啊,南荒国六殿下是我的好朋友,托他的福,我吃过几次御用大厨的饭菜。味道嘛,我觉得也就和你的差不多。” 包子那枯败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向往的神色,“哇,六殿下是你的好朋友,这真是太风光了!这个……御用大厨……这工作一定很不错吧。” “嗯,还行吧,就是普通的后宫官员,每个月的薪水大概是一百两银子。”夏归稍微回想了一下。 “一百两银子?”包子那微胖的脸轻轻颤了一下,眼神里折射出某种向往的神采。 不过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地方,却是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去不了那个地方,不由得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这是夏归入庄以来,吃过的最舒坦的一顿。 他一边吃,一边默默运转着“生”的修炼方式,无数的天地灵气凝结在他的周身,他的脸庞也似乎在发光。 包子似乎看出了此时的夏归有些与众不同,他应该是在修炼。包子默默地低头咬着馒头,没有打断冥想状态的夏归。 良久之后,夏归心满意足地回过神来。 原本那三瓶稀释的灵魂精华,已经让他进入了灵魂之力凝聚成丝的门槛,如今经过这轮诚意十足的鸡腿大餐,再加上生态的修炼,他的灵魂之力已经可以凝丝了! “我早该猜到,你跟别人不一样!”包子那枯败的眼神里,有着一丝对夏归的敬仰。 尽管包子不知道夏归在做什么,但他隐隐觉得这个奴隶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气质。 “我只是做事都比较专注而已。”夏归轻描淡写地道。 包子拿起一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夏归,挤出一丝苦笑,“包子是我最拿手的,尝尝我最后的手艺吧。” “不要总说最后、最后的,去到北方基地,也一样有吃的。”夏归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皮薄馅大,满口流汁。夏归惊喜道:“嗯!味道真不错!” 包子苦笑着摇摇头,微胖的脸上挂满了灰败的神色。他虽然手里捧着包子,但是胃口却并不太好,迟迟下不去口。 与之相反,夏归正悠闲地咬着包子,脸上挂着的竟是不谙世事的神情,好像是一个浑然不知危险的单纯少年。 包子苦笑一声,“北方基地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们这些奴隶去到那里,一定是生不如死啊……” “生不如死是有可能的,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夏归说道。 包子摇摇头,微胖的脸上蒙着一层死灰色,“不,到了那个地方,你根本不想赖活着,只希望自己死得越快越好。这山庄里的奴隶,没有几个能活过一年的时间,奴隶们的最终结局,也是会被送到那个地方……” 夏归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包子注视夏归良久,一些话在心里反复憋闷着,极度想说出口来。他犹豫了许久,最后终于凑到夏归面前,压低了声音道:“曾经有一位老奴隶告诉我,这山庄里的奴隶都会被送到那个地方,让他们做活体试验……” 夏归一怔,本来吃得很香,忽然一下子胃口就没有了。 活体实验? 这四个字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但从字面意思上,他已经大概猜到什么意思了,应该就是拿活人做试验。 “什么活体试验!”夏归愤怒地压低声音。 包子苦笑着摇摇头,脸上露出绝望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我现在不知道,也许明天就能知道了。可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 包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非常认真,夏归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颤。 他想拍一拍包子的手,安抚他那敏感不安的情绪,可是当他触碰到包子的手背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是吓了一跳。包子的手无比冰凉,就像是死人的是一般没了体温。 后面的饭,二人都失去了胃口。 临走前,夏归主动收拾干净了后厨,将碗碟盘子洗净后放回原处。然后,踩着苍白的月色,将包子送回奴隶居所。 告别的时候,包子似乎是恋恋不舍地看了夏归一眼。这个眼神,夏归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这孩子微微眯起的瞳孔里呈现出茫然灰败之色,但眸光中依旧留着一丝对生存的眷恋,就好像一个快被卷入漩涡的人,拼命想要去抱住周围浮木。可这丝对生存的眷恋,在恐惧和紧张的侵蚀之下,竟是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ps:我来了。各位大大,新书要想从厮杀中活下来,是极为不易的。如果您能看到此处,那便帮忙把收藏,推荐票,评论都搞起来吧! 45、包子之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 夏归从被祖鲲吞噬的梦境中醒来。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再那么害怕了。无论是沉入漆黑的海底,或者是面对祖鲲那深不见底的张开的巨口,他似乎具备了直面的勇气。这使得他在进入冥想假死状态的时候,竟然睡得非常安宁,非常平静。 这丝勇气来自灵魂深处。 是历经了多次震撼灵魂的大恐怖、大劫难之后,终于磨炼而成的底气。这底气深深沉潜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而在他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那丝灵魂之力变得越发的强韧,光华流转,纯正深厚。 感受到了灵魂之力的变强,夏归便试着将灵魂之力凝结到印堂之处。 “嗖!” 印堂处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溅而出。 夏归有些愕然,“大生灭诀的第一个轮回,似乎练成了?” 大生灭诀一共九个轮回,第一个轮回练成的标志,是灵魂之力凝结成气。 当灵魂之力凝结成气之后,便可以靠着意念射出,直接进攻对方的灵魂。 这个境界,也称之为灵魂之力的“气境”。 夏归驱动着这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之气,隔空射向窗户向远处的一颗大树。只听“嗤”地一声,隐隐有破空之声。远处,一片树叶受到灵魂之力的攻击,慢悠悠地落了下来。 这片树叶距离夏归有着十米的距离,灵魂之气到了它跟前,早已衰减了一大半。但这股锐利的灵魂之气,依然将那片树叶彻底斩落。 这也许比不上真气那般汹涌澎湃的威力,但夏归却是感到欣喜若狂! 这股力道是由他强韧的灵魂中发出的,虽然很微弱,但如果将攻击对象换作是近距离敌人的灵魂,那么其杀伤力和威力绝对超出目前的效果。 这意味着,大生灭诀的第一个轮回已经练成。 从今往后,他可以操作那缕灵魂之力,进行攻击了。 “老师,我练成第一个轮回了!” 这么难练的魂技秘籍,自己在数日之中练到第一层,实在是可喜可贺。 夏归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喜讯分享给布丹,不过布丹似乎依然在沉睡之中,并没有理会夏归的呼唤。 夏归有些失望,只能以后再把好消息分享给老师了。 他收起欣喜的思绪,轻轻眯起双眸,“今日,包子就要被送往北方基地了。” 夏归心情凝重,包子这一走,当真是生死未卜。想起他昨天那绝望的眼神,夏归心里隐隐涌起了不安的感觉。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鼓励他好好活着。” …… 不知不觉,夏归已走到包子所在的草房附近,心中已是想出了一套安慰的说辞。 他决定告诉包子,自己和南荒国六皇子是好朋友。 在不久的将来,六皇子本人会亲自杀到九侯山庄,把这个最可怕的魔窟,北边基地整个捣毁!并将基地里被困多时的奴隶们,从那暗无天日的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给他们自由。 所以包子只需要在北方基地里小心行事,韬光养晦,用不了多久,获得自由的那一天一定回来的。 届时,自己会好好和六殿下提一提包子的手艺,推荐包子做南荒国御用大厨,专门给六殿下做包子吃,让他领到每个月一百两银子的高工资。 “对,等我离开这里之后,我就聘用包子做我的御用厨师!” 一边想着,夏归嘴角也勾起了一丝期待的微笑。 作为曾经的六殿下,他掌握着别人的生杀大权,所以对于一般奴隶的性命也从未太过在乎。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想把一个人救出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好好安抚一个奴隶,给予对方活下去的希望。 夏归已经来到了草屋外,然而这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大早上,竟然围着不少奴隶,而这其中阿标和阿蓉也在。他们的脸色很不好看,一片死灰,这让夏归想起了昨天晚上,包子脸上的那种绝望神情。 阿标和阿蓉看到夏归,倒是有点意外,低低地叫了他一声,“阿龟!” 夏归心中咯噔一下,浮现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阿蓉咬了咬下唇,眼睛发红,“包子……死了。” 夏归脑子里“嗡”地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道:“什么!” 阿蓉没有说话,静静地让开一条道。 夏归顺着这条道往里望去,但见那个憨厚的、微胖的奴隶少年,闭着眼睛,躺在茅草垫上。他一脸乌紫,四肢僵硬,已是没气了。 夏归只感到血往上冲,他推开人群,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前去,使劲地推了推包子的尸体。 尸体很冰凉,已经死去多时。 “怎么回事!”夏归站起来,转身问阿蓉,他的声音竟然嘶哑了。 阿蓉轻轻咬了咬下唇,费了很大力气才说道:“今早发现他已经死了,应该服毒自杀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从他身上搜出来一封遗书,应该是写给我们几个的。” 夏归从阿蓉手里抢过遗书,看到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体,“蓉姐,标哥,龟哥,我怕死,但我更怕生不如死。我走啦,只是我放心不下我父亲,他就住在附近的涞水镇,也是一名奴隶厨子。幸运的是,他年纪太大,没有被抓到这里来当奴隶。所以,如果你们能有幸活下去的话,记得帮我去看看我的父亲。告诉他,我在这里活得很好。” 遗书字数不多,遗愿也很简单。 可夏归还是鼻腔一酸,落下泪来。 一股愤懑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腔,好像有一把悲痛而仇恨的怒火,在他的胃部燃烧起来。 就在进门之前,夏归还想到了很多安慰包子的说辞。他打算告诉包子,六皇子会亲自把这个魔窟给捣毁掉,会把他救出来,会聘用他做御用大厨。 可这些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包子却已绝望地放弃了生命。 夏归凝视着包子的脸,昨天晚上,这张微胖的脸上的神情还那么生动,而现在却是冰冷而僵硬,甚至还透着灰紫色的死气。包子原本也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若不是未来的命运太过于恐怖,他不会甘心放弃自己的生命。 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恐怖,能让包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夏归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竟也感觉不到疼痛。他在包子的尸体前跪坐了许久,后背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正极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 “阿龟兄弟,其实这种事很常见的……”阿标轻轻拍了拍夏归的肩膀。 夏归回过头,瞳孔里满是血丝。这神情瞧得阿标心中一颤,右手也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 阿蓉心中也是唏嘘,她没想到夏归竟是这般真性情,会为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奴隶感到悲伤愤怒。 奴隶群里,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走吧,该干活的干活去,一会儿自然会有大人来处理尸体。” 围观的奴隶们被拉回现实,脸上又恢复那种麻木而忙碌的神情。他们想起还有一天的活儿要做,没空在这里对着死人的尸体浪费时间。 “走吧走吧,干活去了。” 随着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草屋里慢慢变得空荡起来。 最后只剩下一具死尸,以及夏归、阿标、阿蓉这三个活人。 望着跪坐在包子尸身前的夏归,阿蓉心中不免有些动容。 这里的奴隶,除了自己和弟弟能够互相关心之外,其他人并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每个奴隶的脸上都写着漠不关心和自顾不暇,因为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又能有多长的寿命。 “阿龟,一会儿会有人来收尸,你没必要守在这里。”阿蓉轻声道。 夏归沉默着,他的背脊一直在颤抖着。良久后,他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生命!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阿蓉注视着眼前少年清秀而俊朗的脸,这张脸因为激动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阿蓉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知道么?这个山庄里,除了我和弟弟,没人能活过一年。奴隶们的宿命最终都是悲惨地死去。有人可能是死在了工作过程中,有人则是一年期满后,被送往北方基地做活体实验。” 这番话她本来不想和任何人说,毕竟这个话题也算是禁忌。但面对着眼前真性情的少年,他的这份善良与真诚让她心中感到动容,竟是把这些话也说出来了。 “他们在做什么活体实验?”夏归沉声问道。 阿蓉沉默了一下,低声回答:“我不清楚,大概只有去过北方基地的人才知道。我只是听说,这些实验非常痛苦,残酷程度也超乎你的想象,经常有奴隶因为承受不了痛苦而在实验过程中哀嚎死去……” 夏归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血液几乎逆流! 光从阿蓉的描述中,便能想象出这些奴隶定是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如此说来,包子也是听说过这些实验的生不如死,才会选择自绝于此。 “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利用价值,不然他们不会让奴隶长时间地生存在这里。”阿蓉凄惨地苦笑一声。 “阿标能留下,是因为他的炼丹术吧!”夏归说道。 “是的。”阿蓉点点头。 阿标摸了摸头,说道:“其实他们曾经邀请我去往北边基地里炼药,那样的话,我就能脱离奴隶身份,变成家仆。”他看了阿蓉一眼,继续道:“但是我也不想去北边基地里做研究,那些研究都是用来对付奴隶的,我也不想离开姐姐。我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挺好,他们既然给我吃给我穿,我就帮他们炼制灵魂精华。” 九侯山庄的管理者并不是蠢材,他们自然知道,阿标这样的炼丹天赋,放在任何一个小势力里,都会是炙手可热的人才。阿标若是没了,他们还需要物色炼丹师来炼制灵魂精华。其他的炼丹师是会索要高额报酬的,他们可不像单纯的阿标这般好欺负。 所以阿标拒绝了权贵的邀请,却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当奴隶。 因为,他的炼丹价值,远大于试验价值。 在这个可怕的九侯山庄里,奴隶已经变成物品,他们的生死完全取决于怎么使用他们,能获得最大化的价值。 “咯噔”,夏归的指尖深陷于皮肉之内,拳头关节也握得咯咯响。半晌,他喉头干涩地道:“我知道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有些凌乱而仓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有几分尖锐的声音传入这草屋里,“死了?我就说过这些奴隶应该提前关押起来,总有些想不开的会在这时候寻死。” 听到这声音,夏归也是微微一抬头,望向草屋门口的方向,这应该是收尸的大人来了。 果然,草屋里光线一暗,一个身穿长袍的贵族大人走了进来。 ps:夏归马上就要揭开北方基地的真相了。各位大大,新书要想从厮杀中活下来,是极为不易的。如果您能看到此处,那便帮忙把收藏,推荐票,评论都搞起来吧! 46、北方基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专门负责运送物资和活体试验品到北方基地的大人——冯大人。 他今早的任务是要运送包子到北方基地去,可片刻前却听说了包子的死讯,因此心情非常不爽地赶了过来。 此人长得怪模怪样的,脸上有一股丧味。夏归和他匆忙对视一眼,连忙别过头去。 阿蓉和阿标看到此人,也是自觉地站在一边,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 冯大人像是没看到夏归他们三人,径直走到包子尸体前,抬腿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就像是在踢一个麻布袋。包子的尸体被他踢得晃了晃,冯大人嘴角勾起一丝厌恶的神情,“这是仲英大人和那位神秘的贵客点明要送过去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真是窝囊废物!哼,不过他以为死了就能解脱么?就是算是变成尸体也要送过去!” 这草屋里很暗,夏归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一定是阴森吓人的。 他背后走出来两个皮肤黝黑瘦小的奴隶,飞快地跑到包子的头脚两边。一人抬起腿,一人抬起头,便把微胖的包子抬了起来。 夏归眯着眼睛看向这二人,他们便是这次负责运送尸体的收尸奴隶。 “你们把尸体放在门口就折返,知道么?”冯大人叮嘱道。 “是,大人。”那两个奴隶瑟瑟缩缩地点头。 包子体型厚实,也是颇为重手,那两名细胳膊细腿的奴隶显然是涨红了脸,终于抬着包子走了两步。不料那包子死的时候,有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没有呼出来,在这两名奴隶的晃动下,他的喉头胸口“咕”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废气。伴随着这口废气,飞溅出一丝带毒的唾沫,正好就喷在了抬着包子头肩的那名奴隶脸上。 只听那奴隶发出“啊”地一声惨叫,用手捂住了眼睛,似乎在忍受剧烈的疼痛。随后,一缕浓浓的血从他指缝间流下。 “毒、进到我眼睛了!我看不见了!”那奴隶惊慌失措地大叫,这惨叫声让夏归感到毛骨悚然。 冯大人面色阴沉,冷哼道:“蠢材,抬个尸体也抬不好!滚下去!” “是、是!”那奴隶捂着眼睛,看也看不见,碰了好几次桌子角,终于连滚带爬地摸索着,向外面爬去。 陡然生此变更,一屋子的人均是面色大变。 包子那具带毒的笨重尸体,则显得更为可怕,剩下的那名奴隶也犹豫着,压根不敢再碰一下这尸体,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缺了一个人,这具带毒的尸体如何搬运,就显得非常棘手了。 冯大人皱了皱眉头,“麻烦了,不巧今天其他的搬运奴隶都有事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再去哪儿找第二个人……” 冯大人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剩下的这个瘦弱的奴隶小六子,又是个新来的,总不能让这个新来的奴隶,独自背负包子的尸体去往北方基地吧? 就在他苦思冥想不得其法的时候,夏归的声音忽然低低地响起,“大人,我去吧。” 此言一出,阿蓉和阿标惊异的目光均是聚焦在夏归脸上,他们没想到夏归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冯大人那双阴阳怪气的怪目,仔细地打量着夏归,似乎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奴隶是谁。 “你?”冯大人问道,“你是谁?” 夏归低头道:“我是百兽园的六十三号奴隶。” 冯大人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夏归,随后冷笑道:“哦,原来你就是六十三号。我听说过你的天赋似乎很好。你是百兽园的小组长,来这里做什么?” 夏归低下头,淡定地道:“大人,包子生前是我的朋友。他死了,我心中难过,想送他最后一程。” 冯大人的怪目直勾勾地盯着夏归,他正愁找不到人运送尸体,没想到就有一个送上门来的。冯大人盯着夏归看了半晌,随即道:“我可以同意你去送,不过我警告你,你要送就老老实实送过去,放到北边基地的门口便离开。如果你在途中想捣鬼逃跑,或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那我可不负责任。” 看到夏归脸上表现出的十足诚意,阿蓉和阿标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们隐隐猜到了夏归的真实想法…… 他想借着运送尸体的名义,去北方基地看看,这些丧心病狂的权贵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小子,一定是疯了! 北方基地那些怪物权贵都是吃人的恶狼,他们可不像山庄里的家仆那么好对付。 阿蓉和阿标连忙冲他不断地递眼色,不断地摇头,希望他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夏归似乎完全没看到。 他并非没看到,而是他心中的决断已经坚硬如铁,谁也不能动摇。 “大人,我只是想把我朋友的尸首安全送到该去的地方,希望能被好好安葬,其他念头我都没有。”夏归低头回答。 听到夏归一番诚恳的表示,冯大人这才语气放松地道:“那好吧,你便和小六子一起去吧。” 阿蓉和阿标听到冯大人同意了此事,顿时沮丧地垮了脸,流露出崩溃的神情。 夏归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狼窝也想去闯一闯!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了。 瘦弱得瑟瑟发抖的抬尸奴隶小六子,小心翼翼地看了夏归一眼。虽然夏归看起来白净清秀,不像是个大力士人,不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吧。 他冲着夏归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去抬包子的最危险的头肩部位。 夏归一言不发走到包子跟前,撕了半片衣角盖住了他的遗容,自然也包括他的口鼻。随后默不作声地将包子的上半身抬起,稳当地架在了自己的双臂上。 小六子这才转过背去,反手拎着包子的两条腿,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在阿蓉和阿标担忧的目光中,从狭窄的草屋木门处走了出去。 …… 运送尸体这件事,当然不会只由两个奴隶全程人工抬过去。 毕竟北方基地路程遥远,如果靠步行,再抬着具尸体,那恐怕需要大半天的路程。 夏归和小六子的主要工作,是在没有马车工具的地方,用人力将尸体腾挪抬运。尸体放在了运尸车上之后,便在在车轮辘辘马蹄萧萧声中,向着北边那片莽荒无际的大草原出发。 北方基地坐落在清茂森林的后面,并不用直穿森林。马车绕开了清茂森林,径直奔向后方一座暗黑色的堡垒。 这座堡垒就像是暗黄色的山丘,坚硬而厚实。当行近堡垒跟前,便是一条极其难走的弯曲的小路,这一段路马车无法穿行,只能由夏归和小六子手工抬过去。 小六子是个新来的,夏归又是头一次,两人便是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地走着。 “哥,咱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六子问道。 夏归点点头,“行。” 小六子便小心地把包子的尸体放在地上,自己则去找可以坐下休息的草垛。 不知道是不是灵魂之力提高的缘故,夏归真的感受到了这堡垒里弥漫着一股强大的怨气,而且当他越接近,这个感受便越强烈。 他想起老师布丹说过的,北边有一股冲天怨气。照现在看来,布丹果然没夸大其辞,这个地方,非常的恐怖。 “哎哟!”小六子忽然尖声大叫,整个人像是坐上了针尖一般,飞快地弹跳而起。 夏归一惊,望向小六子,但见小六子脸上布满了惊恐万分的神色,手指着地面颤声大叫,“头、头!” 夏归顺着小六子的视线望向草丛,但见半个血糊糊的人头躺在草堆里,似乎被什么啃咬了一部分,只剩下头颅和两只眼睛。那两只眼睛正怒眼圆睁地瞪视着小六子,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这人头惊悚可怕,夏归看得忍不住心脏突地一跳,感到了极其不适,他连忙撇过头去。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小六子更是不敢再多看一眼,赶紧去抬包子的尸体。 越往后走,夏归便是惊骇地发现,草丛中总是若有若无地藏着一些断肢残臂。这些断肢残臂就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东一只、西一只地隐藏在长草之中。 有的已经掩埋在地里,飘出腐烂的气味;有的则被丢弃了很久,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早已风化钙化,变成一截白骨。 看到这满目惊悚,小六子越发恐惧害怕,神经也绷得极其紧张,后面的脚程越走越快。 不知不觉,离这座暗黑色的堡垒越来越近,而那座堡垒在视线里也变得越发巨大起来。它就像一只闭着嘴的巨大怪兽,坐卧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 仔细看上去,那堡垒竟然是挖在山体里的一个洞穴,而洞口有一扇对开的石门,就像是怪兽紧闭的嘴巴。 这里荒无人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密基地。 石门外一片死寂,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怪异气氛。 “呼,应该就是放在这里了。”小六子将尸体放在了石门前方十米的位置。 放置好包子的尸身之后,小六子对夏归使了个撤退的眼色。 夏归却是满脸尴尬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道:“要不你先走吧……” 小六子慌了神,“哥们,你不会在这时候内急了吧?” 夏归尴尬地点点头。 “赶紧离开吧,之后再说。”小六子劝道。 夏归想了想,“你先走吧!” 小六子眼睛转了转,看到夏归那似乎已经憋不住的样子,又想起冯大人的警告,必须放下尸体就离开,最后便是一跺脚,“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得先走了!” 这鬼地方,他一秒也不想多停留,所以丢下夏归,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小六子一走,夏归的目的可就达到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见到左右无人,便挑了远处的一朵高高的草丛钻了进去。 之前在南荒皇宫,夏归因为好奇练过一种叫做“龟息法”的武技。这门武技没有什么实际的攻击用途,但是对于隐藏自己的行踪,躲避敌人的追捕,还是相当有优势。只要对方的修为不是完全碾压自己的那种程度,夏归便能借助这门武技悄无声新地躲起来。 夏归收敛心神,放慢呼吸,气息偷偷地隐藏在了草丛之中,极其难以被感知发现。 47、真相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草丛中的夏归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约莫蛰伏了二十来分钟,终于,面前的石门发出了沉重的“轰轰”之声。在剧烈的颤抖中,石门下的灰尘轻轻扬起,两扇石门也是缓缓打开。 这只盘踞在荒芜草场上的庞然怪兽,终于张开了他的巨口。 夏归屏气凝神,小心地往里面看去,但见石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边虽然点着火把,但这条甬道却是越发的昏暗恐怖。 一片死寂中,一个黑袍身影逐渐出现在浓雾慢慢散去的石门门口。 此人周身都笼罩在长袍之中,头上更是戴着一个帽檐压得极地的长袍连体帽,整个脸部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对泛着血丝的眼睛,在帽檐之下透露着若有若无的凶光。 他从石门中隐现的时候,夏归便是感到一股极强的威压,让他胸口窒息,大气也透不出一口。 除了此人的眼睛之外,他的右手也是唯一能看清的部位。只见一只骨节嶙峋、皮包骨头的大手从黑袍子里伸出来,五支尖长的指甲由于过长,前端竟然卷曲起来。这只瘦骨嶙峋的大手握着一只白色的骨杖,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此人走到石门前,望着门口躺着的包子的尸身,似乎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桀桀冷笑。 “谷立老师。” 黑袍人的身后烟雾渐渐散去,一个明朗而彬彬有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位身形颀长的贵族男子走出。 这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年纪,身穿华贵色的长衫,以紫色为主色调,其间点缀着白色竖纹,而袖口衣边更是用金色和银色的丝线勾勒而成。他的长相十分英武,气质也是不凡,站在那位神秘的黑袍枯槁男人身边,形成了一明一暗的强烈对比。 那黑袍男人不经意地侧头望向这华贵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大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那位华贵的男子说道:“我来看看今天送来的药人材料,没想到却是一具尸体。” 这衣着华贵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九侯山庄的鬼侯之子——芈武焕。 芈武焕作为鬼侯的长子,是鬼方国未来的继承人,他创建和掌管着北边基地,高高在上,有着不下于昔日夏归的尊贵。 细细看去,他眉眼端正,面目英武,与芈雪赋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只不过雪赋的脸颊更为精致柔美,带着让人惊艳的光泽,而芈武焕只是一个帅气英武的普通人。 这十来天,芈武焕一直在北方基地随着肯尼修炼。肯尼是个大炼丹师,不仅炼丹术过人,修为更是高深,是以芈武焕便拜他为师,每日跟着他学习修炼之术。而这肯尼也正好是仗着鬼方国的权大势大,享受着得天独厚的修炼资源。 “尸体,不是很常见么?”谷立冷笑一声。 “也不知道是谁多嘴泄露了基地的秘密,最近送来的尸体太多了。上次好不容易栽培了个九号,结果最后还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芈武焕恨恨地道。 听到二人提及九号,夏归不由得心头一跳,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谷立嗤笑一声,“九号的死可跟这没关系,他胸口那道致命伤,是你妹妹所为。” “雪赋?茱萸?”芈武焕怔了怔,“你说我的哪个妹妹?” “茱萸可没这本事。”谷立冷哼一声。 芈武焕不解地道:“雪赋?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谷立显然对此不感兴趣,“我怎么知道。我是来九侯山庄做研究的,不是来侦破命案的。咱们还是来看看眼前这具尸体,到底还剩多少利用价值吧。” “老师说的是。”芈武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谷立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包子的尸体,就像在看一只狩猎死去的动物。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眸子里透出凛冽的寒光。 谷立的右手轻轻扬起,一道看不见的无形真气从他指尖飞出,包子那具微胖的身躯便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托住,缓缓地飘到了半空中。 但见谷立默不作声地抽出那只指甲尖长而卷曲的右手,就好像是抚琴一般在空中微微拨拉,慢慢地,一股无形的劲风汇聚在空中,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这风刀停留在尸身上方半米之处,对准了包子的心口部位,狂暴的劲风将其额前的头发都吹开,肆虐地飞舞。 夏归也是一惊,这风刀锐利无匹且是向着包子的心脏部位,他们想要做什么,非常明确。 只听“嗤”地一声,清脆的皮肉撕裂声传来,风刀笔直的切开了包子的胸腔。由于包子已经中毒死亡了一段时间,体内鲜血已冷却凝固,故而并没有很多鲜血的溅出,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暗红色血液溢出到地上。 片刻后,一颗已经停止跳动多时的心脏,从包子的胸腔中取出。 谷立打量了一下这颗心脏,由真气凝结而成的那把风刃,在此时幻化成一只手掌的形状。手掌将心脏托在空中,随后五只指头缓缓并拢,用力一捏。 “吧”一声轻响,血肉横飞,场面几乎是惨不忍睹。伴随着血肉破碎而升腾起的,是一缕淡淡的灵根。 这个灵根,是从人体里活生生地剥离出来的,具有一丝气命的精华。 灵根在空中不甘地纠缠扭动着,仿佛是因为脱离了心脏而感到无所适从,就像是水底一颗不停摇摆的水草。 谷立望着这缕若有若无的灵根,淡淡地道:“服用了好几个月的灵魂精华,这灵根也就马马虎虎吧。少爷是直接吃掉,还是灌溉给药人?” 芈武焕眯着眼睛考虑了片刻,随后道:“老师,徒儿最近修行进度尚可,药人也是饱和状态。这株灵根,不如就用来孝敬您老人家吧。” 谷立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芈武焕一眼,也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我便不客气了。” 黑袍底下的阴影轻轻动了动,似乎是张开了嘴,一股巨大的吸力包裹在了灵根之上。那道灵根似乎感应到了一股极强的吞噬之力,开始不安地狂乱扭动着。不过它仅仅只是挣扎了一小会儿,便是受到这股不可抗拒之力的感召,无奈而绝望地飞向了黑袍底下的阴影。 嗖。 谷立将那支灵根整个吞入了腹中。 失去了心脏和灵根的包子的尸体,脸上的生气完全褪去,死得是更加的彻底。 要知道人死之后,灵魂还能存留一段时间。但灵根被毁之后,便是连灵魂也没有了,这就是所谓的神魂俱灭。 “老师,这奴隶的尸体已经没用了,拿去喂给血魔吧。”芈武焕嫌弃地看了一眼包子的尸首。 谷立摇摇头,语气阴森地道:“这酒囊饭袋的尸体,也都是些肥肉,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芈武焕道:“最近奴隶们的尸体都用来做兽人试验,可以喂给血魔的资源也变少了……咱们就不要浪费了。血魔吞噬了将近三千具血肉尸体,已是越发强大,我相信,当父亲看到我们培养出这么一个战斗机器之后,一定会深感惊喜的。” 谷立嘿嘿冷笑一声,“你也不要忘记了你的承诺。” “那是自然的,老师。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只要我能在父亲面前得到重视,未来的诸侯王之位稳妥了,我们想要的资源自然会滚滚而来。”芈武焕微微一笑。 两人均在勾勒着未来风光的蓝图,这时候从那敞开的石门后昏暗阴森的通道里,忽然传来一声非人非兽的凄惨的叫声,这叫声极端恐怖,像是什么野兽从深深的喉里发出来的,直听得人毛骨悚然。就连一直俯卧在长草中的夏归,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声,也是心脏像是被什么攫住了一般,一股浓浓的不适感弥漫至全身。 听到这声音,石门门口的谷立和芈武焕均是一愣,随后目光凝重地望向了门里。 只听一个奴隶大喊:“他要逃走!他要逃走!拦住他!” 石门甬道里,忽然传来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好像是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逃窜出来了。只听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向着这石门洞口越追越近。虽然只听到声音,夏归也感到惊心动魄,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从那狭窄的甬道里,伸出一条极其粗壮的,覆盖满了黄色浓密毛发的上肢,竟是一条染血的巨大古猿的手臂!那条手臂伸到洞口之外,手臂的主人后足猛地一蹬,伴随着喉咙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一闪身已至门口。 当那头古猿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见到了刺眼的眼光,第一反应竟然是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有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溢出。 这是见光反应,只有一个人长时间被困在黑暗之中,第一次见到光线时眼睛受不了强烈的刺激,才会流出泪水。 借着这个停顿,夏归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恶心得五脏六腑皆在翻腾,几乎要吐了出来。 48、决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一个什么怪模怪样的东西,它有着人类的头颅、人类的躯干,但在人的躯干之上,竟然长出了古猿的四肢! 这个怪物见到阳光之后,便是继续没命地撒足狂奔。它那两条长满了长毛的古猿的腿,虽然跑动的时候极其不协调,有一种怪异的扭曲感,但是奔跑速度极快。 芈武焕和谷立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怪物逃出来,并没有马上出手阻拦。而趁着这当头,那怪物也是发足狂奔,离夏归所在的草丛也是越来越近,夏归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是一张饱受磨难的人类的脸,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痛苦,写满了绝望和伤痛。他的四肢根部血糊糊的,赫然有四道断口,想来是被什么锐器横截切断过。而在他那溃烂的断口处,粗暴地拼接上了古猿的四肢,人的肢体和兽类的肢体,在什么药物的作用下,竟然是勉勉强强地长合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夏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几乎要吐出来。 人的头颅、人的躯干,却是兽类的四肢! 这个不人不鬼、非人非兽的怪物,给人一种极其恐怖的视觉冲击! 这根本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人为地组装而成的兽人。 眼看这头怪物距离石门越来越远,他那绝望的眼神里也是出现了一抹紧张焦虑。原本他没想过自己能逃出来,但奔跑到这个位置,谷立依然没有阻碍自己,他似乎也可以期待自己重获得自由。对于自由的向往,使得他现在的神情格外紧绷,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在逃窜,生怕自己跑慢了,再被抓回去做什么可怕的试验。 芈武焕和谷立就在等待这样疯狂的奔跑速度,他们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惊喜的光,似乎怪物的速度令他们颇为满意。 “可以了。” 谷立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从他宽大的袖口里掠出一道澎湃激情的真气。那道真气犹如细芒般锋利,直直地射向怪物的后脑勺。 嗖! 锋利的真气细针没有任何阻碍地射入了试验品的后脑勺,给予他足以致命的一击。而狂奔跑的怪物像是被按下了开关,浑身抖了一下,四肢还在惯性地向前奔逃了几步,随后轰然倒下。 夏归紧紧地闭上眼睛,那怪物倒下的位置,距离自己不到十米。而那怪物倒下时,后脑勺无力地反向扭转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流露出惊讶而茫然的神色,他看到了躲在草丛里的夏归! 夏归心头突地一跳,这是他第一次与试验品如此近距离地对视。 他发现了自己! 从他那惊奇,复杂,讶异的目光中,夏归可以肯定他发现了自己。这一瞬间,他的心脏也狂跳起来,很害怕这个试验品喊出自己躲在草丛里的真相。 不过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个试验品在临死前似乎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别的事情了。他的嘴角微微扯动着,仿佛对着夏归笑了一下。他眼睛里紧张的神色终于在这一刻散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解脱的笑意。 没过多久,这个非人非兽的怪物,终于是断了气。 “看来……怪物的四肢安装在人的躯干上,不仅能提高攻击力,还能提高速度。这速度,比同阶修行者快了将近百分之二十。”远处,谷立满意地说,他似乎对这个实验成果非常满意。 “老师,这都归功于您的大胆设想和您精湛的炼药技巧。您真是本大陆上最优秀的大祭司!”芈武焕恰到好处地捧了一句。 躲在草丛中的夏归,面对着死不瞑目的奴隶的尸体,却是感到心惊胆战、气血沸腾。 将怪兽的四肢安装在人的躯干上,用来提高攻击力,当真是丧心病狂,闻所未闻。 他先前以为自己接手的那个三星任务已经是匪夷所思到了极致,现在看来,跟疯狂的活体实验相比,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们不把奴隶当做人,在他们眼里,奴隶甚至连干活的劳力都不算。 也许是一节木头?一节可以随意拆卸然后随意拼装的木头? 夏归只感到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似乎是出离愤怒了。 难怪包子总说“生不如死”。如果被拆卸了四肢,拼装上怪兽的四肢,那么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怪物?且不说这过程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九死一生。就算是勉强活下来,看着自己人不人兽不兽的样子,那么到底应该如何评价自己? 可这些权贵们并不在乎奴隶们怎么评价自己,他们在乎的是这个实验能否成功。 …… 谷立和芈武焕走后,夏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草丛里钻出。 一路上踉踉跄跄双腿发软,夏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北方基地门口跑回山庄的。等他回到山庄时,已是日落西山,天色已暗。 他找了一汪没人的塘水,狠狠地冲洗着自己的头、脸,冰凉的池水冲刷着肌肤,冷静和清醒的情绪逐渐渗透到他的内心深处,那种恶心的感觉才逐渐平息…… 可怕的地方! 他们根本不把奴隶当人看,在他们眼里就是试验品! 难怪这里的奴隶很少有活过一年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权贵们用来做实验的牺牲品。这种行为比人殉更可怕,人殉好歹能死个痛快,而进行试验,往往会在一种非人非兽、非人非鬼的痛楚中苟活着,甚至是想死也死不了。 回想起张允、刘贤,还在为了一瓶灵魂精华而勾心斗角,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那瓶滋养他们的灵魂精华,恰恰是贵族们谋财害命的药引子,而苟延残喘多活几个月也是无济于事,很快,他们也会被送往北方基地,逃不掉被研究的命运…… “既然如此……那么……” 夏归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说之前他在刻意地韬光养晦,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他必须狠狠地展露出自己的价值,这个价值一定要大于被用来做活体实验的价值!这样,他们才会考虑留下自己的性命。 夏归注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水中的倒映着十六岁少年清秀而认真的小脸。而这张小脸后面,隐藏着一种谁也看不到的滔天仇恨。 他发誓,临走前,定要送给九侯山庄一份大礼! 49、谷立的邀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后,夏归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开始监督百兽园里的奴隶干活,要求奴隶们不仅把活儿干完,还得把活儿干得漂亮。 更有甚者,他有意去任务榜上找任务,专门接取北方基地发布的令人头疼的困难任务。 今天早上,他就带了两个三星任务回到园区。 “什么,放养长毛尖齿虎?老大,这个任务会出人命的!” 耳听夏归宣布了这个月的新任务,曹明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最近夏归的管理风格陡然发生改变,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以前的夏归,总是精打细算盘算着任务的星级总分,使得在月底提交任务的时候,刚好能在中间的排名,而夏归自己则在布置完任务之后,转身就带着狸因去到清茂森林。 而现在夏归,彻底变成了一个暴君,开始狠狠压榨园区里奴隶的劳动力,甚至有几分不顾安危的蛮劲。 “这个任务很难么?”夏归淡淡地道。 曹明挠了挠头,“老大,长毛尖齿虎是会咬死人的。之前有多名兄弟已经死在它爪下了,而你竟然要放养他?” 曹明带头起哄,果然是激起了底下奴隶的情绪,他们也是跟着颇有怨言地低声嘀咕起来。 夏归听完曹明的阐述,不急不缓地瞪了他一眼,面向所有抱怨的奴隶道:“我既然接取了这个任务,便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你们的生死安危,我会负责到底。长毛尖齿虎或许很凶残,但只要小心应付,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它咬死的。” 他顿了顿,缓缓地道:“今天你害怕长毛尖齿虎而错过了这个任务,那么明天将会有更可怕的任务找上门来。记住,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更恐怖的东西,比长毛尖齿虎凶残一万倍。它或许会让你们感受到,什么叫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惧!” “你们以后若是想跟着我干,那恐怕是不能侥幸偷懒了。我需要你们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如果你们现在感到轻松愉快,那么便是离死不远了。” 夏归这句话并非危言耸听,他亲眼所见了北方基地之残酷,才说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 奴隶们目光有些木讷地看了夏归一眼,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感受,都觉得他夸大其词。但夏归也无法将此事点得太透。 百兽园里的奴隶,究竟能活多久,他不知道,只能尽力保一个是一个了。 …… 上午带着奴隶们完成了百兽园的工作,夏归伸展了一下手脚,准备回到草屋里休息。下午的活儿奴隶们便是自己完成了,他需要继续去清茂森林里修行。 刚走到草屋门口,便是隐约地感觉到此处的气氛有些阴森古怪。仿佛有股草木为之凋零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草屋附近,夏归不由得警惕地左顾右盼了一下,果然在草屋前的一颗大树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是一位神秘的黑袍人,他周身都笼罩在长袍之中,头上更是戴着一个帽檐压得极地的长袍连体帽,整个脸部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五官。 他那只骨节嶙峋、皮包骨头的右手从黑袍子里伸出来,握着一只白色的骨杖,看起来颇有几分阴森森的味道。 看到这身装扮,夏归脑子里“嗡”地一下,这不就之前在石门见到的那位谷立大人么? 夏归抬起头,发现这位谷立大人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饶有兴趣的笑意,他似乎对自己笑了一下。 他来找自己干嘛?难道自己躲藏在北方基地草垛中的事迹被发现了? 夏归感到喉头发紧发干,咕嘟一声连忙咽了咽唾沫来缓解紧张的情绪。 “阿龟。”谷立大人低低地开口说话了,他十分意外地叫出了夏归的名字。 夏归连忙微微躬身,装作不认识他两的样子道:“大人好。” 谷立友好地笑了笑,“小家伙,前两天我找过你,但你不在。今天可算是等到你了。” 夏归隐约想起曹明转告过自己,有一个神秘的黑袍大人来找过自己,当时自己不在百兽园。那位大人表示,以后还会再来一次。现在看来,曹明所说的那位神秘人就是谷立。 伴随着这个笑容,谷立的五官从帽檐里显露出来,可算是变得清晰了。 这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与自己的老师布丹同岁。如果没看过他在北方基地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夏归还真以为他是个好人。 他来找自己作什么?夏归疑虑的目光落在了谷立脸上。 谷立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我叫谷立,是北方基地的祭司。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不过并未见过我。那并不奇怪,因为我平时真的很忙,我需要炼药,需要研究动植物的特性,需要出成果,所以我没有时间到山庄里来巡视大家的工作情况。” 夏归礼貌地微笑点头,却在心中不断呵呵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你在忙着做活体试验。” 当然这话只敢在心里想一下,并不能骂出来。 “我听说山庄里出现了一个拥有着金色脉线的修行者,却没想到是你这个小家伙。”谷立对夏归笑道,“我来找你,是想问问,有没有兴趣跟我走?” 夏归的眼神一瞬间有些呆滞。这个伤天害理的老混蛋,竟然是想带自己走。 他带走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多半是拿自己做研究,研究一下金色脉线者的活体结构是怎样形成的,如何才能才成为一名金色脉线者。又或者,是教自己如何行那伤天害理之事,如何在自己身上开发出最大的伤害力。 “大人,承蒙厚爱,小的实在是感到荣幸。只不过小的受命于看管百兽园,恐怕没法离开此地。”夏归答道。 谷立微微一笑,“这你不用担心,我会收你为徒。我相信没人会阻拦谷立大人的徒弟的。而你,也不会再是一名卑微的奴隶,你会成为伟大的谷立大人的学徒。” 说完谷立和蔼可亲地笑了笑,眼神中充满得意。 这学徒可不是普通的学徒,而是掌管着北方基地的谷立大人的学徒,身份地位可不简单。 这个条件充满了诱惑力,换做旁人铁定会心花怒放地跟着谷立离开。只可惜,夏归亲眼目睹过北方基地发生的事情,对这个假惺惺的老混蛋充满了戒备心。 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知道谷立大人想要教我什么?” 谷立微微一笑,反问道:“小娃娃。你想学什么?这世界上没有你们无所不能的谷立大人不会的。炼丹术?修行的方法?你想学什么我都传授给你。” 夏归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干笑一声,“谷立大人,我想学锻造。” 这谷立修为深厚,炼丹术也高深,唯独不会锻造! 毕竟人无完人,能掌握两门技术已是谷立的极限,所以这锻造术他便放弃了。不料夏归却偏偏提到了锻造,这让谷立老脸一白,有种被噎着的感觉,随即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锻造?你竟然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倒是有个朋友精通锻造术,我可以找他教你。”谷立诚恳地说道。 夏归摇了摇头,“大人,承蒙您的厚爱,可是我不能离开百兽园。毕竟我只是一个奴隶,无法决定自己的去向。上头的大人命我好好看管百兽园,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擅自离开。” 眼见夏归的态度如此坚决,谷立的眼珠也是转了转,随后莞尔笑道:“真是一个懂规矩的小奴隶,那我去跟你们的管事说一声。” 夏归心头一跳,没想到这老家伙是认真的! 50、谢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到谷立要去找管事商量,夏归也有些慌了,这丧尽天良的老家伙竟然这么认真! 如果他当真去找姜大人讨要自己,姜大人恐怕是不敢不从。 夏归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出这番话,如果山庄里真的有某位大人愿意放自己离开,那么他就只能跟着谷立去到北方基地了。 “谷立大人,您要找我?” 远处传来一个响亮的男声,恰到好处地出现了。 顺着这阵脚步声望去,只见一个五官如刀刻的中年男人含笑走了过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归的顶头上司——姜大人。姜大人看也不看夏归一眼,径直走向谷立,随后微微躬身行礼。 看到姜大人,夏归心中更是忐忑,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谷立想要找寻的管事便是来了。 谷立眯着眼睛打量了姜大人一眼,微笑道:“原来是百兽园的姜大人,久仰。” 这两人看起来似乎不太熟,打招呼的样子也是一板一眼的。 “谷立大人日理万机,平时很少到我们山庄来,今天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姜大人礼貌地问候道。 谷立微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要个人。” 听闻谷立这语气,姜大人虎目微微一滞,随后像是若有所悟地道:“不会是这个小奴隶吧?” “正是。”谷立微微一笑。 “莫非这个小奴隶是不懂事,得罪了您吗?”姜大人慢慢地说道。 谷立摇摇头,“并非,我只是手底下缺个学徒。姜大人,您可否赏个脸,将他赠予北方基地?” 谷立望向夏归的目光很热切。 反之,姜大人的目光却有几分淡漠,他上下打量着夏归,似乎在看小摊铺上的一件廉价商品。夏归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也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紧紧地闭着眼睛,生怕姜大人把自己送出去。 “如果是谷立大人想要的话,我们百兽园的里其他奴隶,都可以带走。不过……这个小奴隶不行。” 没想到姜大人竟然敢拒绝自己,谷立脸色有些不好看,“为什么?” 姜大人道:“这个小奴隶是我们百兽园的小组长,并且他刚接了两个棘手的三星任务。算起来,这两个棘手的任务还是谷立大人您的北方基地亲自发布的,您也知道这任务的难度有多大。如果您就这样带走他,我们这个月的任务指标怕是完成不了。” 夏归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原先还担心姜大人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推出去,现在看来暂时不会。 明确了姜大人的立场,夏归心中微微有了些底气,提心吊胆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谷立先是一怔,随后哈哈笑道:“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我可以跟武焕少爷说一声,让他取消这两个任务便是。” “不是这两个三星任务的问题,这是一个长期的难题。他走了之后,以后每个月三星以上的任务,我们是否都可以不接?如果我们只完成一星、二星任务,谷立大人可以同意?”姜大人反问。 谷立脸色微微一沉,姜大人竟然敢和自己谈条件!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百兽山庄是没人了?”谷立阴沉着脸。 姜大人谦虚地低下头,慢声道:“谷立大人,我在这九侯山庄里干了十几年了,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深知这份工作的不易,也深知合适人才有多难觅。现在,您是想要从我手里挖走一个得力干将,这令我感到非常为难!”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龟的事迹您可能没听说过,他才来山庄两个多月,已是接连完成了两个困难的任务。最近,他又接连接下了两个三星任务,并且这些任务也在有条不紊的进展中。他如果走了,我无法想象这个团队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更何况,作为一个资深老家仆,我向来也必须遵从这山庄的主人的意见。” 言外之意,谷立没有权利从自己调走夏归。 只有山庄的主人首肯,他才会放任。 眼见姜大人袒护自己到了这个程度,夏归心中也是颇为感动。 他和姜大人并不算很熟悉,甚至也只是见过几面。除了得知姜大人非常赏识自己,他们并没有太多额外的交集。 现在,他甚至搬出了“主人”这个称呼来压谷立,可谓是用心良苦。 谷立脸色阴沉沉的十分不好看,摸着骨杖的指节也是“咯咯”作响,脸上杀机隐现,“不知道武焕少爷,算不算山庄的主人呢?” “这……”没想到谷立会抬出芈武焕,姜大人也是一怔。 芈武焕自然是山庄的未来的主人,作为九侯的亲生儿子,他自然算是山庄的主人,这容不得姜大人质疑。所以当谷立抬出了芈武焕的名头之后,姜大人也是愣了愣神,没想到谷立为了挖夏归也是拼了。 事实上,谷立的修为高过姜大人十倍不止。在两人交谈的时候,谷立不断用威压来震慑他的心智。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早已在谷立的威压下溃不成军,姜大人也是非常困难地运气了真气,才能保持住现在面不改色的风度。 如今谷立步步紧逼,脸上杀机浮现,而周身的真气和杀气也更是浓烈了许多。那股可怕的威压,让姜大人双腿有些发颤,他的瞳孔里也流露出吃力的神色。 “老师想要一个奴隶,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大树后,一个低沉的男声文质彬彬地笑着。随着这阵爽朗的笑声,接衣着华贵的芈武焕从大步走了过来。 “小人恭迎武焕少爷大驾光临!”姜大人连忙躬身半跪行礼。 其实芈武焕一直躲在附近,如果谷立能自己搞定,他就不出面了。反之,他便现身威压姜大人,为老师抢到这个小奴隶。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夏归心头微微一沉,看来今天是躲不掉了。 “姜大人,不知道能否给我个面子?”芈武焕笑吟吟地看着姜大人。 夏归非常理解地对姜大人投去一瞥,姜大人能为自己争取到这份上,已是令夏归心中大为感动。毕竟他也不太可能继续为自己去得罪一个真正的权贵,何况这个权贵是山庄的少主。夏归心中已拿定主意,他将答应随谷立去往北方基地,以免姜大人太过为难。 姜大人对夏归的目光却是视而不见,毕恭毕敬地答道:“武焕大少爷,此事小人也是为难。其实,在这之前,还有一位大人也想见见阿龟,并且此番我来找阿龟,便是受命要将他带去见他。” “谁?”芈武焕有些意外地问道。 姜大人迟疑了一下,道:“雪赋小姐。” 这话说完,众人也皆是面色一片愕然。 夏归也是心头猛地狂跳,雪赋小姐,不就是那天在清茂森林里杀人的那个长相极美的女修罗么! 51、谷立离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雪赋那丫头?她要干什么?”芈武焕问道。 芈武焕最近一次听到雪赋的名字,便是与前几日死于大湖边的奴隶九号有关,老师谷立直言是雪赋杀了奴隶九号。谁料而还没过多久,又一次听到了雪赋的名字,这次却跟另一个小奴隶阿龟扯上了关系。 这让芈武焕也颇为感到不解,自己这妹妹平日里自命清高骄傲任性,别说奴隶家仆了,就连普通权贵的少爷公子也是不稀罕瞧一个正眼,可最近怎么净和奴隶扯上关系? 姜大人摇头道:“雪赋小姐怎么想的,小的并不知道。不过听紫萝透露,阿龟拥有金色脉线,雪赋小姐也是想要见一下这个天赋出奇者。” 芈武焕微微皱了皱眉头,“既然如此,快去见她。见完之后,直接来北方基地报道。” 没想到芈武焕依旧毫不退让,姜大人也是面带忧色地看了夏归一眼,继续道:“少爷,应该不只是见见这么简单。阿龟天赋过人,那想必雪赋小姐也会留他一段时间,共同探讨武学修为。如果只是见一面就放他走的话,那就没有见的必要了。” 芈武焕面色愕然,指着姜大人道:“雪赋那丫头这么说的?” 姜大人沉吟未答,谷立却是按下了芈武焕的手,“徒儿,姜大人说得没错。切磋武学怎可能是见一面就完事的?既然雪赋小姐找阿龟有正事,那我们不便叨扰了。” 看得出来,谷立对芈雪赋也有着深深的忌惮。 芈雪赋平时深居浅出,潜心修炼,似乎只是一个安静的美丽女子,实则修为比这几个哥哥都高出了不少,本事也是大得多。 因为容貌极美,天赋又高,鬼侯平时最为宠溺这个小女儿。除了这个未来的东伯侯之位无法传给她之外,其他什么好东西都会优先考虑她。有利于修炼的资源,更是源源不断地供上,这使得雪赋小姐的修为也是极难被超越。 姜大人既然敢搬出芈雪赋的名头,那也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他没有胆子拿着芈雪赋名声去解救一名奴隶。既然雪赋对这个小奴隶产生了一丝丝破天荒的好奇,这时候就不要打搅这位大小姐的兴致了。 芈武焕干笑一声,“咳咳,没想到我这妹子真是好强,连这个成脉境的小奴隶也要召见。也罢也罢,既然妹子点名了要这个奴隶,我这做哥哥的,也不能那么小气。” 谷立微笑着点点头。 当事人夏归低着头,也是一脸懵逼的神情。 他没想到凝练出了金色脉线这事被传开之后,自己竟然变得如此抢手。 不光丧心病狂的老巫师谷立大人想带走自己,而那个爱好修炼的性格清冷的雪赋小姐,也想召见自己。 他苦笑一声,着实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人才。 谷立上前一步,对夏归抛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雪赋小姐修为强大,如果你的修为进展满足不了她的要求,可以随时来北方基地找我。北方基地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夏归也是头疼,这老家伙竟然还不死心!不过他表面上也是礼貌地答应了,“会的大人。如果能成为您的学徒,那一定是我的荣幸。” “嗯,好好考虑。”谷立拍了拍夏归的肩膀。 “走吧,老师。”芈武焕催促道。 谷立摸了摸顶部光滑的骨杖,在夏归和姜大人紧绷的目光中,带着芈武焕一同离开。 …… 呼。 目送这两人走后,夏归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 刚才虽然从未有刀剑拳脚的交手,但夏归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好似凶险地盘算了一把阵仗。 看到少年放松的脸颊,姜大人也是苦笑一声,随即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不得不说,刚才和谷立、芈武焕做正面交锋的人其实是姜大人。他好一番唇枪舌战,接连开了好几张底牌,直到最后搬出芈雪赋的名声,才把夏归从虎口中救出来。 “多谢姜大人相助,大恩大德必定铭记于心。”夏归心中感激,躬身道谢。这位姜大人,也算得上九侯山庄里少有的正人君子。 姜大人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百兽园的人,我是一定会保你的。如果我连我的小组长都保不住,那也未必太说不过去。”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意味深长,“不过,一会儿要去见雪赋小姐了,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做好准备了吗?” 此番姜大人出现在草屋,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紫萝上午找过他,提出雪赋小姐想见见这个小奴隶。姜大人中午便是赶来草棚,本就是奉命带走夏归,去到雪赋小姐的居所附近。不料正好遇到了谷立抢人,便是出面制止了此事。 因为先前紫萝说过,召见夏归之事,并不希望更多人知道,所以姜大人一开始也只是寻觅其他理由来阻止夏归被带走。知道芈武焕现身之后,事情有些失控了,他才情急之下说出了实情。 夏归的神情也是有些愕然。 雪赋小姐竟然点名要见我? 不知为何,只要一提起“雪赋”小姐,他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个阳光明澈的下午,还有一潭清澈透亮的湖水。那天的湖面上飘满了花瓣,还有淡淡的清香,以及容貌美得惊为天人的大小姐……分明是一个肃杀凶险的场景,他脑子里却是多出了一些旖旎的想象。 “我在想什么呢!”夏归连忙摇摇头,驱散这些莫名其妙的想象。 “大人,我认为,如果可以不见,那还是不见为好。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奴隶,而她却是天之骄女,更是山庄里尊贵的九小姐,她若是要找我切磋武学,恐怕会失望。”夏归说道。 夏归不想见她。 一个是没有必要,二来是他心虚。 不管怎么说,那天从湖面逃走的漏网之鱼的确是自己。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做过,但毕竟还是心中有鬼。一想到那女修罗赶尽杀绝的绝情神态,他便是避之不及。 姜大人哈哈一笑,“她只说要见见你,并没说要跟你切磋武学,这话是我说的。” 夏归一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大人道:“如果不这么说,你恐怕免不了被带走的命运。毕竟雪赋小姐只是想见见你而已,若是说要从自己大哥手里抢下一个非亲非故的奴隶,那她可犯不着。” “你假传旨意,不怕她找你麻烦?”夏归有些头痛。 姜大人笑了笑,“这事除了我们几个谁知道?难道她会去找武焕少爷核对每句话的真假?其实他们关系并不怎么好,雪赋小姐是不会去找他的。” “再说了,雪赋小姐只是看上去高冷淡漠,其实她的心地很纯良,我情急之下为了救你而撒谎,她也不会拿我们怎样了。我在山庄里做了十多年的家仆,这绝对错不了。” “这……” 既然姜大人这么说,夏归也没了推脱的理由。 “去见雪赋小姐,还是得收拾干净些,你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夏归只得领命。 在他走入草棚的时候,听到头顶有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好似是有飞鸟扇动着翅膀,从头顶飞过。 52、面见雪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九侯山庄的后山处,有一处静谧的陵园。 陵园以连片的灰白色石栏围上,方方正正,面积很大,陵园有个好听的名字“十里画廊”。 一踏入陵园,夏归也不由得是震惊得深吸了一口气。在这荒袤的极北之地,竟然还矗立着这么一片精致的园林。 长长的竹板桥延伸至园林中的水系,化作一道千回百转、绵延不断的长廊盘踞在水系之上。回廊每一处镂空都极为精致讲究,花纹繁复,看来定是请的手艺高超的工匠雕琢而成,凡夫俗子刻不出这等精细的纹路。回廊下的水系,分明是一片竟是微型湖泊,湖面种满了芙蓉、菡萏、各类莲花。晚夏的阳光洒在带有水露的莲叶上,露水点点,摇曳生姿,宛如江南水景。 水波滟涟,斑驳的光影投射在的回廊上,折射出疏影横斜的光影效果。 这片核心水系外围,还挖掘了两环围绕的水系,就像是三道圆环里注了水,而每道水系之间种满了各种绿植和草原上的零星小花,将水系隔开。看到这江南风光与大漠奇景结合的景致,连一向极其懂得风光鉴赏的夏归,也是惊讶地合不拢嘴。 踏上长长的竹板桥,看到离足底不过三寸的距离下,湖面荡起的水波涟漪,夏归也不由得心醉。 “呵呵,这十里画廊是雪赋小姐的私人园林。她在南方住过半年时间,非常喜欢那里的景致,鬼侯大人便是找了工匠,在九侯山庄里复原了南方的奇景。”姜大人讲解道。 “这些莲类生于南国,本不是适合北方大漠的气候,能生存下来也是不易。”夏归感叹。 姜大人道:“自然是用了一些方法让莲类不会枯败,除此以外,每年夏初也会派人去南方采集新鲜的莲叶,替换到那些枯蔫的叶子。” “原来如此,还真是上心。”夏归冷冷地笑了一声。 姜大人道:“那也没什么奇怪的。雪赋小姐是鬼侯最宠溺的女儿,更是公主一般的存在,众人讨好她都来不及。” 穿过蜿蜒的十里画廊,眼前视线开阔,便来到中央花园。 中央花园里竟是空荡荡的连个侍卫都没有,想必是芈雪赋也不愿意别人打扰此地的清静。 花园里种满了层次分明的高高低低的鲜花,有长满了树杈的月季和杜鹃,也有富贵的牡丹和玫瑰,更有那星星点点的薰衣草、满天星。 在这片繁花似锦、花团锦簇的胜地,一个一身白衣白裙的谪仙般的人儿,正坐在一座八角凉亭之上。 八角凉亭的檐角垂落着薄薄的轻纱,随着轻风飘舞。隔着那层轻纱看不见她那令人惊心动魄的美丽,不过这样也好,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是稍微淡弱了一些。 紫萝一身紫裙,利于芈雪赋的身侧,正在小心伺候小姐。 芈雪赋那修长的柔荑轻轻拿起一只沾了露水的青枣,漫不经心地放入那充满诱惑的润唇中,枣儿发出轻柔的“咔”的一声脆响。 夏归虽然没看到芈雪赋的面容,但是站在她不远处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威压和独特的清香,他的心脏也是“砰砰”地跳了两下,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鬼还是心怀鬼胎,他连忙偏过头,不敢直视那轻纱背后的美人儿。 “参见雪赋小姐。”姜大人对着那笼罩在轻纱之中的美人儿躬身行礼。 “参见雪赋小姐。”夏归学着他的样子躬身行礼。 芈雪赋没说话,倒是旁边的紫萝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人已经带来了,姜大人办事还挺有效率的。” 紫萝顿了顿,冲着夏归道:“六十三号,抬起头来。” 夏归微微扬起了面颊。 在这阳光晴朗的午后,一身素服的奴隶夏归依旧是挺直腰杆,一表人才,拥有着令人一见倾心的气质,并不比这山庄里的少爷公子们差。 紫萝掀开轻纱,走了出来。她俏立在八角亭之前,慢悠悠地问道:“姜大人,知道我们小姐为什么要召见他吗?” 姜大人微微一笑,“阿龟是我百兽园的奴隶,也是山庄里第一个凝练出金色脉线的修行者。小姐愿意召见他,是我们百兽园的荣誉。” “没错。我们小姐听闻阿龟的金色脉线,便想要和他切磋切磋。当然,我们小姐只会用一成功力。”紫萝笑了笑。 姜大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这种笑意是只有男人之间才能看得懂的。 姜大人笑了笑,“小的明白了。”他转头对夏归说道:“阿龟,好好陪小姐过招,不要浪费小姐的时间。” “是。”夏归点点头,顺从地道。 姜大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夏归一眼,心中感叹这阿龟确实厉害。就连雪赋小姐都要和他切磋切磋,这可是一个讨好贵族小姐的好机会啊。 “小的告退。”姜大人笑了笑。 姜大人走了,然而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夏归心中升腾而起。 这芈雪赋肯定不会无聊到没事找夏归来切磋,不会是这金色脉线引起她的怀疑了吧? 他抬头偷偷瞄了瞄芈雪赋的脸颊,但见对方正在若无其事地咬着青枣,好看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 一阵轻风拂过。 带着热浪的空气从夏归脸上刮过,更是拂过那些高高低低的繁花,花枝轻轻摆动,飘来沁人心脾的盛夏的花香。 这分明应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夏季午后,而眼前这位窈窕妙曼的美人儿也应该慵懒地半倚在回廊里,一边咬着甜脆的青枣,一边享受着水波潋滟万里晴空。 然而,现在空气中却有一股肃杀的味道。 白衣白裙的少女,掀开轻纱,缓缓走出。 这位容貌绝色的少女,身披层层叠叠的米白色轻纱,宛如仙女降临一般出现在夏归眼中。她的美貌不需要用任何华服来诠释,便是这么一套层层叠叠的轻纱包裹而成的白裙,就能衬托出她的飘飘出尘,仙气萦绕。 现在中央花园里一片寂静悄然,只有夏归、芈雪赋和小丫鬟紫萝。虽然寥寥数人,夏归却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小姐,你在搞什么!”紫萝有些不可理解地低声道。 身形窈窕的芈雪赋并没有过多解释,脸上却是透露出一丝深不可测的狡黠的笑容。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回答道:“你不是怀疑他是那个人么?我把老姜支开了,看看能不能把他试出来。” 紫萝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即用一种顿然明悟的表情道:“我明白了。” 原来小姐的脑子没坏,她还是那个她。紫萝颇有些欣慰地想道。 芈雪赋上前一步,凝眸注视着夏归,“你需要武器吗?” 夏归谨慎地注视着芈雪赋,“不需要。” 芈雪赋道:“那么,第一招。” 少女话音刚落,星辰一般的眼眸里立即覆盖上一层冰冷的杀气。她微微侧过头,注视夏归的方向,紧接着右手一扬,一道雷霆般凌厉的真气横贯而出,直直地轰击向夏归所站立的位置。 53、雪赋的一成功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道攻势来得太快太凌厉,简直跟偷袭没什么两样,夏归完全没有做好接招的准备。 眼看翻滚的气流光华上,裹着无数噼里啪啦翻腾的闪电球,硬生生地将眼前的空气都推出了一个空洞。看这架势,她压根不想给夏归任何拖延的机会,只求一招将其击倒。 连逃生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闪现,前方的空气已发出被撕裂的恐怖啸声。说时迟那时快,夏归也是狠狠地往大地上跺了一脚,一股巨大的反冲力量袭来,他的身体借助这股反冲力量向着侧面飞去。 无数尖锐的刀风在夏归的脸上划开小口子,忍着活生生的疼痛,夏归已在飓风般的攻势中,向旁边跃去。 紧接着,原先站立的土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声,但见一道宛如坠落流星般的光华重重砸了下来,恐怖的真气扎扎实实地贯穿在了那片地域。 “咳咳……” 黑色的雾气散去,夏归在自己狼狈的咳嗽声中站起来。 他的脸上覆满了尘土,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狼狈,而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多了一个冒着青烟的八尺大坑,无数闪电球在大坑洞口噼里啪啦地炸裂着。 如果不是他闪躲得及时,这道真气一定会砸在自己身上。那么,现在自己的血肉,可能与这个天坑里的泥土混为一体,不分彼此了。 夏归心下骇然,他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位娇俏少女,就连一成功力也是这般霸道无匹。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布丹的警告,这个女人实在太危险!布丹让自己绕着走,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这个女人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凝眸注视着自己,脸上神情倒是惬意。 “竟然躲开了?”芈雪赋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既然第一招是躲开的,那么这第二招,你就必须接下来。如果闪躲的话,就算你输。你可服气?” 她的意思已经是很明确了,夏归必须以自己的真正实力,面对面地硬抗下芈雪赋的第二招,不能躲闪。 “疯婆子……”夏归心中暗骂。 他只得假装温顺地点了点头,“既然小姐这么说了,我必当尽力。” 他轻轻闭上眼睛,面容逐渐平静下来。 丹田之内,点点滴滴的真气由四肢百骸汇聚而来,最后全部凝聚在丹田核心处,化作一道炫目的金色流光。 这金色流光很快便是化作涛涛洪流蔓延向夏归的奇经八脉,宛如大树的根茎一般,源源不断地运输着养分。没过多久,他全身的经脉都呈现隐隐的金光之色,这金光比初始凝脉的时候,色泽更是成熟华润了几分,不像初时那般炸眼了。 一道道真气光流缠绕在夏归的身上,在这光流的加持下,他的肉身也变得更为坚固。 轰! 汹涌澎湃的力量,涌入丹田,流淌在四肢百骸,这使得这位成脉境第一阶的小奴隶,竟然有着不弱于人的可怕声势! “果然是金色脉线!”紫萝双手捂着口,激动得双肩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小奴隶能够凝练出金色脉线,何况又是这么帅气的一位小奴隶。小丫头望向夏归的眼神,不免带了些许花痴的神色。 看这阵仗,芈雪赋嘴角也是勾起一丝诧异的弧度,“这小奴隶修为进展还挺快的。前几天刚凝练出的金色脉线,现在这脉线的走向已经这般圆润了,看来修为又有不小的进展啊……” 眼看夏归浑身暗金色的真气流转,凝成一道防御屏障,芈雪赋也是暗自心惊。 “他的进展,不仅表现在肉身的力量、丹田的真气,更是体现在了强大的灵魂力量之上!在他进入了防御状态之后,想要以一成功力想要逼出他的大金刚术,的确是有些困难了。”芈雪赋有些懊恼地皱起了眉头,一双美目里也流淌着纠结的神色。 如果,逼不出他的大金刚术,那么自己这番苦心试探可就是白费了。 “看来……得加码。” 此刻的芈雪赋,竟然是动了暗暗耍赖的心机,但见她双手轻轻结了一个印,偷偷地将原先准备好的一成功力,加码到了两成。 “如果他当真不会大金刚术,这两成的功力,恐怕会将他打成重伤,甚至可能当场打死……”芈雪赋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好生纠结。 看着夏归安详闭目,认真凝结金色脉线的样子,芈雪赋心中微微一动,一种奇怪的不忍不舍的情绪竟是蔓延上心头。 她猛然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呢!竟然对一个小奴隶起了恻隐之心……” 或许是这种心态,让芈雪赋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对自己的反感,这种反感使得她当机立断不再废话,双手猛然前推,那泛着凌厉杀气的青光,便是暴射而出! 紫萝“啊”地一声,她的眉目中流露出些许惊诧的神色,想必也是察觉到小姐暗暗加了一成修为。她极少看到骄傲的小姐有偷偷加码的行为,看来这小奴隶并不好对付。 凝神感受金色脉线的夏归,此刻也是感受到了前方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力袭来。在那道真气如同万马奔腾奔至眼前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兹…… 夏归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忽然想骂娘! “这真是一成功力?” 这道浑厚的真气宛如长虹贯日般,劲风掀起的猛烈气流将夏归的面颊都吹得有些扭曲了,而夏归的满头头发也随之呼呼而动。待到这道刚猛无匹的真气奔袭至眼前的时候,夏归忽然涌现出了熟悉的感觉! 没错,这个感觉同样出现在清茂森林的大湖中。 夏归的目光透过这道真气,望向不远处的芈雪赋。但见后者也正凝眸注视着自己,眼神中甚至要有一丝狡黠而狠辣的味道。 要想硬接下这一招,定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使用大金刚术! 这一瞬间,夏归已经完全明白了芈雪赋的心思。 这女修罗压根就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那条漏网之鱼,眼下的三招之约,只是她用来试探自己想出的办法! 如果使出大金刚术,能损耗较少地接下这一招,但自己的身份也会败露。 如果不使出大金刚术,恐怕会受到极重的伤,甚至性命堪忧。 这简直就是一道难题,此女果然心机颇深。 夏归脸上的纠结神色也仅仅是闪现了一瞬间,随后他便是很快做了决断,他要决定要硬拼硬,赌一把。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动了“生”之口诀,那种潜藏在心底的生生不息的意念,逐渐遍布他的全身。伴随着这种生生不息的意念,他的灵魂之力却开始节节攀升,上升了至少两道三个档次。 这不断攀升的灵魂之力形成了一道牢固的光罩,将其最重要的丹田、灵魂保护了起来,这使得他就算会受伤,也不会对关键位置形成重大耗损。 砰! 那道真气已经如约而至,夏归身上的防御光罩也是卸去了一部分的力道,但随着一声巨响之后,那防御光罩也是一寸寸地碎裂开来,直到最后完全崩裂。而那道巨大冲击力的剩余部分,便是将夏归的身形直直地击飞了起来。 “嗯?” 眼看那道防御光罩寸寸碎裂,芈雪赋的目光中流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全程中,少年并没有使出大金刚术进行抵挡。 难道,他当真不是那个人? 芈雪赋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迷惘之色,她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少年被重伤。她心念微动,飞出去的流光反向回到了她的手掌,将那源源不断的后劲给吞了回去。 54、第三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的身子猛地向后退去,他的后背是那片湛蓝的湖泊,若是落到湖水里,那可就是狼狈得不忍直视了。 情急之下,他已是抓住了半空中一颗碗口粗的大树,足尖在树干上轻点,身形愣是硬生生地旋了过来。 只听“啪”地一声,夏归终于是落在了百米之外的大树下,而他也是扶着大树踉踉跄跄地站起,嘴里泛起了浓郁的血腥泡沫。 硬生生地接下这招,使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好在“生之境界”给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保护,才使得他的丹田、经脉、心脉并没有受到损伤。 夏归抹掉了嘴角的血迹,压下胸腔中起伏不定的混乱气息,若不是进入了“生”之境,硬生生地拔高了灵魂境界,凝固出了灵魂之盾卸去部分力道,这次恐怕不是肉体的受伤,连灵魂也会遭到重创。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 芈雪赋站在不远的地方,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实力超乎自己想象的少年,欲言又止。虽然没有试出这少年的真实身份,但却试探出了他的天赋与潜力,竟是一个完全不下于自己的后起之秀。 “小姐,不是他!” 紫萝于心不忍地喊了出来,那双少女的眼眸里,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在这数次与少年的接触中,她的心中也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这个小奴隶,竟然是她见过最优秀的男子,比山庄里的达官贵人更为了不起。 芈雪赋没有说话,双肩却也是微微起伏。 紫萝上前一步,有些关切地注视着夏归,“你、还好吧?” 夏归苦笑着摇摇头,“还好……请雪赋小姐继续赐教。” 此言一出,不仅紫萝十分心疼,就连芈雪赋也是颇感意外地咬了咬下唇。 “你还要……继续?”芈雪赋微微侧过头,竟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少年。 夏归脸上的神情虽然是有些苦涩,但仍是点了点头。 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遭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也在努力强撑着不倒下。别说第三招了,长河境的芈雪赋随便伸个小手指就能点倒他。 “你不要命了么?你会死的!”紫萝着急地嚷嚷。她转头面向芈雪赋,用商量请求的语气道:“小姐,第三招可不可以暂缓,来日再行切磋?” 芈雪赋尚在沉吟,夏归却是摇摇头,“你家小姐是言出必行之人。来吧,我应该还可以、咳咳、接住下一招。” 芈雪赋一双明眸注视着夏归,美目里微光流转,似乎在思索盘算着什么。 “你胆子还挺大的,是因为金色脉线给你长胆了?”芈雪赋问道。 夏归低头道:“并非金色脉线,只是属下、咳咳、相信小姐而已。” “相信我?”芈雪赋微微侧过头,隔着轻纱注视夏归半晌。 “雪赋小姐龙凤之姿,咳咳,自然不会为难小人。”夏归答道。 芈雪赋的双眸中透出一丝欣赏的意味。 她没想到,夏归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依然能够不卑不亢地对答,而且还给自己预留一个台阶。在她的内心深处,不知不觉也生出了对这个少年的好奇,很想再深一层挖掘这少年的内心。 “第三招,我们换一种形式吧。”芈雪赋说道。 “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是给你放水,第三招比前两招更为凶险。前两招只不过会让你受伤,而第三招则会让你致命。”芈雪赋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说话的语气也是毋庸置疑。 她要比什么? 夏归的目光也是略带些许疑惑,在少女那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上轻轻扫视。 既然是凶险而致命的,那必须是一招之间可以决出胜负的东西。 莫非是……灵魂攻击? “你若是能接住我的第三招,那么你不仅可以平安走出这座十里画廊,而且,我能向你保证,今后谁也别想轻易带走你。”芈雪赋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的神色十分骄傲。 芈雪赋很少给人承诺,更是从未承诺要守护一个小奴隶的周全。 今日她开口说出这番话,已是给足了夏归面子。 夏归一怔,从“带走你”这三个字中,芈雪赋似乎在暗示什么。 难道她已经得知,自己和谷立之间的那番谈话不成? 他望向少女的面孔,但少女只是笑了笑,好看双眸里却是没有透露出一分线索。 夏归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小姐,赐教吧。” 听到夏归果决答应,芈雪赋眼眸中也是生出了一丝赞赏的神色。 这个小奴隶方才动用灵魂之盾挡住了自己攻击中最为致命的部分,这可以证明他的灵魂修为,已是远远超出了成脉境的强度。虽然金色脉线在一定程度上,能增强灵魂修为的强度,但这个小奴隶既然能炼出灵魂之盾,必然还有其他过人之处。 她倒想看看,这个小奴隶如何应对纯粹的灵魂攻击。 芈雪赋面色微肃,修长的双掌合拢,眉心间似乎有强大的灵魂之力波动荡漾,而后灵魂之力在其掌心迅速的凝聚,竟是化为了一根青色的麦芒。 “魂芒?” 夏归也是瞠目结舌。 当灵魂之力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由虚境化作实体,穿破空间时间的限制,直击对手的灵魂。 眼前这根青色的麦芒,便是芈雪赋凝聚而出的魂芒。没想到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大美女,不仅修为过人,灵魂之力也是异乎寻常的强大。 “这并非我的全部实力,不过也够你受了。接招吧!”芈雪赋声音落下,麦芒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便是化作一缕流光暴射而出,直奔夏归而去。 一旁的紫萝也是面色惨白,她如何不知道小姐灵魂之力的强大之处。 这道青色的麦芒,换了自己,甚至是换了门外涌泉境的姜大人,都未必接的下来。更何况是眼前这位刚进入成脉境的小奴隶?纵使他有金色脉线,纵使他天赋过人,要接下这道青色的魂芒也太过勉强了。 “小姐,手下留情!”紫萝情不自禁高呼出声。 眼看那暴射而来的魂芒,夏归眼神微闪,身躯不动。他并没有硬碰硬去接下这道灵魂攻击,而是任由这一缕可怕的魂芒暴射而至,射进他的眉心。 当那缕魂芒穿透他的眉心,进入他的灵魂之后,对面的芈雪赋也是俏脸微变。 这小子,竟然丝毫不抵御? 要知道这道魂芒进入灵魂之后,将会像燃烧的流星一般穿透夏归的灵魂,给予一击致命的打击。轻者灵魂受创,重者神魂俱灭。 在那充满着惊愕的目光中,夏归已是感受到了这道闯入灵魂深处的麦芒。这道麦芒冰凉而锋利,正向着他的灵魂穿透撕裂而去。夏归沉着地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默念咒语,进入了“灭”之境界。 意念混沌的深处,一头古老而巨大的祖鲲从夏归的灵魂深处浮起,它那苍老而巨大的怪嘴猛然张开,带着一种可吞噬天地万物的沧桑之力,将那道小小的青色麦芒吞入了腹中! 夏归微闭的双目在此时睁开,眸光比先前变得更为明亮有神,而对面的芈雪赋,面色却是忍不住的一变,她应该是察觉到,那一缕魂芒忽然便是消失了。 现场变得十分寂静,连一根绣花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半晌只听紫萝“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沫,脸上流露出诡异至极的表情,酥胸也因激动而不断起伏,“小姐,他、他接下了。” 芈雪赋凝眸注视着夏归,心中也是震惊。 这小子难道是玩了什么花招,或者携带了什么神器的法宝?不过眼看少年一身简单质朴的衣装,眼神清澈的样子,似乎又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夏归心中也是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这三招接下来简直就是要了他半条命。尤其是第三招,果真如同芈雪赋所说,充满了凶险和致命之处。 这一道魂芒冰冷、锋利、有着撕裂灵魂的力量。就凭他现在的实力,如果是硬碰硬地去接,他是接不下来的。毕竟他只是刚刚练出了成形的魂气,连魂芒也算不上。 如果不是可以熟练地进入“灭”之境界,祭出巨大的祖鲲,吞噬掉了外来的灵魂攻击,那么恐怕此刻的他已经被这缕魂芒击中,生死未知。 芈雪赋沉默了半晌,最后轻声道:“你可以走了。” 夏归心中一喜,知道芈雪赋言出必行,自己在这山庄里的后半辈子,至少是不用担心被那位恐怖的谷立大人抓走了。 夏归对着芈雪赋低低地行了一礼,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55、成了风云人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几日的百兽园非常不平静,一条轰动的消息不胫而走。 百兽园的小组长六十三号,因为过人的天赋,同时被众多权贵看上,出手争抢他的竟然有大少爷芈武焕和山庄的小公主芈雪赋。这位小奴隶也是不负众望地经受住了芈雪赋的考验,接下了她三招,终于成为九侯山庄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对夏归动了心思的权贵可不算少数。他们纷纷想把这名金色脉络的奴隶拉拢到自己势力之下,但当他们得知芈雪赋和芈武焕已是出手过了一次,这些权贵也只好作罢。就连芈武焕和谷立大人都没能收服这名小奴隶做学徒,其他人更是别出来献丑了。 夏归得知自己成为了山庄奴隶里的风云人物,可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致,因为他正忙着打坐养伤。 想要成为这样的“风云人物”,他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受了不轻的内伤,足足休养了三五天,才缓过来。 不过一想到,这次在芈雪赋面前,不仅利用那三招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洗清”了自己便是那条漏网之鱼的嫌疑,夏归也是喜从心起。 转念一想,这芈雪赋小姐可不是善与之辈。 她借着这三招为理由,竟然在试探自己是不是那条漏网之鱼,可见她对那件事芥蒂之深。夏归不寒而栗地抖了抖,这可千万别让芈雪赋得知自己那天出现在大湖边,不然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如今他又盘坐在草席上,默默念动了“生”之口诀。一道白色的光晕流转轻旋,滋养着他受伤的脉络,在这道治愈的光晕下,仿佛生生不息的春雨滋润大地一般,他受伤的筋脉也在飞速地复原着。 对于夏归消极怠工的态度,姜大人并没有任何抱怨,反倒是给他放了十天的假,令他好好养伤,甚至送了不少贵重的灵药给夏归。毕竟,夏归主动接住了这三招,才换回了姜广元现在的平安,不然姜大人恐怕还跪在十里画廊外认错。 ……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夏归缓缓收起真气,白色的光晕也是浸入到身体各处筋骨之中。经过这几天的疗伤,身体的内伤已经是好了一半,他收起脉络中流转不息的真气,缓缓下床打开了木门。 一道阳光射进屋内,他忙着疗伤已是好几天没见到太阳。这初来的阳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张允、刘贤两人。 看到这两人,夏归也是微微有些惊讶,这两人为何出现在此地?不会又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吧?不过张允、刘贤脸上却是挂着谄媚的笑容,看到夏归之后点头哈腰地笑了笑,看这神情倒不像是要来找茬的。 “你们……?”夏归怔了怔。 张允先是笑了笑,随后微微躬身道:“龟哥,您好!” “龟哥!”刘贤也跟着躬身。 听到这诡异的称呼,夏归脸上的表情先是僵了一下,内心深处却是忍不住地咆哮。这么难听的称呼,张允是怎么想出来的! “龟哥,”张允谦虚地笑了笑,“我们是来祝贺你的。” “您的风云事迹已经传遍了我们奴隶圈子。您是第一个能从雪赋小姐切磋场中活着回来的奴隶,我们都认为,您前途不可限量,很快会从奴隶晋升成为家仆。” 夏归神情也是一愣,像是吞了一枚鸡蛋一般,有些苦涩有些哽咽。目光缓缓地从刘贤、张允二人的脸上扫过,但见他们望着自己,时刻同样保持着敬佩的神色。 张允搓了搓手,笑道:“龟哥,听说您在雪赋小姐手里过了三招,而第三招是来自雪赋小姐的魂芒攻击。雪赋小姐有着异乎寻常强大的灵魂能力,您竟然接下了她的魂芒攻击,您简直就是咱们小组长当中的第一奇才!”刘贤说道。 夏归也是苦笑一声,他完全没料到,雪赋小姐的第三招是魂芒攻击这种事,刘贤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夏归苦笑着摇摇头,“你们怎么连这些细节都知道。雪赋小姐不是很讨厌别人知道这些事情么?这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张允嘿嘿一笑,“刘贤作为杂役坊的小组长,山庄上下事无巨细都需要打理,还是有一些人脉的,他自然能了解到山庄里的很多事情和新动向。何况这件事情,像雪赋小姐这般落落大方之人,也并不打算遮掩此事。” 落落大方? 夏归“嘿”地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他回想起那天晚上,芈雪赋讳莫如深地把相干奴隶叫到竹林深处,挨个查看胸前印记的事情;又想起那天在十里画廊之中,芈雪赋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那个登徒子,三次狂暴出手的样子。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她非但一点都不落落大方,还真是一个扭扭捏捏的小姑娘。 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平安无事地将危机渡了过去,芈雪赋不会再轻易试探自己了。 “不管怎么说,龟哥以后就是百兽园的红人了。在共事的共事中,龟哥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只管吩咐小弟。”张允拍了拍胸脯。 夏归苦笑一声,这帮人,当真是墙头草两边倒。 尤其是张允,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之前对自己针锋相向的样子。 张允摸了摸头,“之前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龟哥,作为赔礼,我和刘贤给龟哥准备了一份礼物。” 张允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件精致的青铜小刀,捧到夏归跟前,道:“这是我和刘贤二人用攒下的银两,为龟哥打造的铜饰小刀。虽然并非什么贵重的宝贝,但好歹也是由我亲自打磨而成,在市场上也能卖到不菲的价格。” 夏归仔细打量着这把铜饰小刀,纹路清晰复杂,光泽圆润,这并非普通的锻造者能打磨出来的饰品,必须是二阶锻造师才能打造出来的杰作。这把小刀虽小,但一笔一划凝聚着张允的锻造心血,倒是诚意足足。 看到这把铜饰小刀,夏归对这二人的恨意也是消解了一半。他本就不是小鸡肚肠之人,便缓缓说道:“这银饰十分华美,既然是你们辛苦攒下的银两,又凝聚了张允的锻造心血,我就不收了。” “不行,龟哥要是不收,就是不原谅兄弟!”张允坚持道。 夏归实在不想欠这个人情,他说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样吧,以后如果有麻烦得到二位的时候,也还请二位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怎么会,以后我们必定以龟哥马首是瞻!”张允笑嘻嘻地满口答应。 …… 张允和刘贤离开没过多久,阿蓉和阿标也上门来道喜。 比起张允和刘贤赤裸裸的巴结,阿蓉和阿标更多的是探望和关心。感受到这一对姐弟的诚意,夏归心中感动,自然是免不了致谢一番。 此后,上门来探望自己的还有姜大人、曹明,以及百兽园受过自己恩惠的奴隶,更有一些不认识名字的小权贵。这些小权贵均是看中了夏归的潜力,已然不把他当做奴隶,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 面对这些不认识的小权贵,夏归自然不敢得罪他们,也不免客套一番。当年在南荒国的那些官话套话果然没白学,现在终于能够排上用场。 送走一波又一波的来访者后,夏归也是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当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如今他的名气大了,权贵们重视他,底下的奴隶也纷纷讨好他,想必以后的日子可不会那么清净了。 56、捡豆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天早上,夏归正在调息修养着,草棚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阿龟!你在吗?” 这熟悉的声音,赫然是紫萝的! 夏归头痛地摸了摸脑袋,这丫头来找他,想必没有什么好事吧。 门外紫萝见他没有立刻回复,呼叫的声音也是越来越甜,“阿龟小奴隶!你在这里养伤吗?” 夏归硬着头皮打开了门,但见门外赫然俏立的便是紫萝。 今天的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短裙,背上背着一只大竹,里面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她露出两条修长的白腿,一双米白色的绑腿缠绕着盘上她精致的小腿上,显得活力十足。她的脸上着了一层精致的妆容,长眉也是精心修理过的。紫萝已是一个出色的小美女,化了妆之后更显得甜美可人。 看到夏归,紫萝也是甜甜地一笑,两只浅浅的梨涡便是出现在洁白如玉的脸颊上。 紫萝这一笑,如果旁边有别的男人,那必定也是魂儿都被勾了去。然而夏归却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春心萌动? “紫萝姑娘。”夏归拱手作揖。 紫萝仔细地打量着夏归,当真是越看有喜欢,微微笑道:“阿龟,我家小姐唤我来找你。” 夏归怔了怔,“怎么了?” “她说有个任务交给你,”紫萝神秘兮兮地一笑。 紫萝把背后的竹筐放在地上,用力过度,里面的东西也弹跳了些许出来。夏归定睛一看,竟然是数颗圆溜溜的豆子。紫萝“哎呀”一声,连忙将跳出来的那十几颗豆子捡回箩筐里,一边捡一边笑道:“可不能把你的任务弄坏了。” 任务? 夏归往大箩筐里望去,但见箩筐李装满了豆子。有黄豆、有绿豆,大小不一,交错掺杂在一起,少说也有数十万颗。 只听紫萝缓缓说道:“杂役坊的小丫鬟不小心把仓库里的黄豆和绿豆给混在一起了,现在他们都在忙着分拣豆子,人手不够。雪赋小姐便说,那六十三号肯定是卧病在床没事干,不如就让他也帮帮忙吧。” 听到这个任务的内容,夏归也是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让自己分拣黄豆和绿豆?这怕是脑子进水了吧? 这一瞬间,夏归的嘴角也是抽搐了两下,这芈雪赋不会是故意找事为难自己吧。捡豆子这种事,也犯不着让自己一个堂堂百兽园的小组长来做。 如果芈雪赋真是铁了心要为难自己,那也是说得通的。她或许是觉得自己接下了她的三招而耿耿于怀?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折磨自己,只好让自己捡豆子? 夏归摸了摸鼻子,那么自己也只好把百兽园的奴隶们都召集起来,每人分一把豆子,将这个任务拆分下去并行完成。 夏归脑子里正打着主意,紫萝却以笑着说道:“对了,雪赋小姐说,这个任务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完成,而且你必须独立完成,不能让其他人帮你。” 夏归本来想拆分任务,不料紫萝却说不能让其他人帮忙,而且还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夏归这下可是苦了脸了,“如果完不成会怎样?” 紫萝抛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冷笑,“嘿嘿,那就等着被罚吧。” 她微微扬起下巴,似乎等着夏归来恳求自己。不过夏归低着双眸,认真地看着箩筐里的豆子,似乎在若有所思。 “你们小姐当真这么说的?”夏归问道。 紫萝点点头,“是啊。” 夏归指了指竹筐,“我能拆了这个竹筐吗?” 紫萝也是一怔,随后道:“小姐没说不可以。” 夏归点点头,“好的,一个时辰以后过来吧。” 紫萝莫名其妙地看了夏归一眼,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那好,我就去附近转悠转悠,一个时辰之后回来找你。” …… 紫萝走后,夏归也是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为这能难倒我?本殿下也是有脑子的。” 他用力将竹筐扯开,分成两半,摊平拉直了,便成为一个簸箕。 夏归将竹筐的每一根竹条都细心调整着,使得竹筐上的孔洞正好比绿豆稍微大一些,又比黄豆小些许。随后他抓起一把混合的豆子,让其中的绿豆从簸箕中均匀落下,黄豆则留在了簸箕上面…… 自制的簸箕果然好用,夏归平均筛两次,就能分开一大把豆子。 “我筛啊筛、筛啊筛……” 不出十分钟,这一筐的豆子已经被干干净净、均均匀匀地分成了两摊,就像两座小山似的堆叠在夏归两旁。仔细看着两座豆山,当真是黄豆里没有一颗绿豆,绿豆里没有一颗黄豆。 …… 一个时辰以后。 夏归躺在两摊豆子中间,竟是双臂抱着头,面向着暖和的太阳,惬意地睡着了。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他舒展的眉头上,薄薄的眼皮上睫毛轻轻颤动着,嘴角还挂着的那一丝得意洋洋的笑容,显出少年脸上的年轻帅气与朝气蓬勃。 哒哒。 两道轻慢的脚步声传来,两道人影落在了夏归的脸上,挡住了他上空的阳光。然而进入熟睡状态的夏归并不知晓,反倒因为这丝阴凉睡得更为香甜。 出现在夏归上方的,正是一席白裙的清冷美女芈雪赋和丫鬟紫萝。芈雪赋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如此淡漠,但就算是没有半分表情,这分美貌也是无比的动人心魄。 不过她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一双美眸轻轻打量着夏归身侧两座小山似的豆子,眉头也是不自觉得拧了起来。她身边的紫萝更是惊诧道:“小姐,他好像是睡着了!” 看样子,他睡着了有小半个时辰了,这意味着他老早就完成了筛选豆子的任务。 芈雪赋的眸光落在了夏归脸上,从他的脸颊、脖颈、胸膛、一路往下扫,最后目光落到了夏归脚边的那只竹篾簸箕上。芈雪赋一双美瞳也是微微缩了缩,忽然便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作弊……” 一股寒霜似的薄怒,迅速覆盖了她的美眸,那道柳叶似的眉毛也微微皱起。 一道掌风迎面而来,夏归在惊讶之中慌忙向后跃起,躲开了这一记掌风。正好看到了立于自己身前的芈雪赋,还有丫鬟紫萝。 “雪赋小姐。”夏归连忙行礼。 芈雪赋冷冷一笑,“能想出这法子筛豆子,你还挺聪明!” 夏归察言观色,很快便明白了芈雪赋在气什么。他敛了敛身上衣袍,正色道:“我在一个时辰以内,凭借自己的双手完成了任务,不知道小姐为何要责难于我。” 芈雪赋冷哼一声,虽然心中恼怒,但也不好责怪于他。因为芈雪赋的确没说过不准使用工具。 “你用了多久完成了分拣?”芈雪赋问道。 夏归老实回答:“大约十分钟。” “太久了。”芈雪赋皱了皱眉头。 她缓缓注视着夏归,半晌抬起修长的双手,宛如环抱太极一般在空中囫囵搅动。一道雾白色的真气在她身前形成,犹如抱圆般缓缓旋转。真气流转了两圈,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当真气贴着地上那两摊豆子流过,就像是有无形的磁力,将那两堆豆子给吸了起来。 豆子们被吸附到空中,在漩涡的力量之下也是一颗颗旋转起来。不到片刻,所有的豆子都飞到了漩涡中,夏归只见眼前一颗颗黄的绿的,化作双色洪流,在空中交相辉映。 芈雪赋的双手猛然一收,只听“哗啦”一声,豆子落在了地上,黄豆与绿豆又完全混在了一起。 夏归眼瞪着那一堆豆子,嘴角却是“呵呵”苦笑一声。自己刚刚收拾好的豆子,竟然又被她搅和在了一起。 “再分拣一遍,不准使用任何工具。”芈雪赋说道。 “什么?”夏归一怔,这摆明了就是明目张胆地在为难自己! 夏归现在可是明白了,什么杂役坊不小心把黄豆绿豆混在了一起,分明就是个借口。这芈雪赋就是皮子发痒,变着法子来为难自己! 夏归深深地看了芈雪赋一眼,随即缓缓地道:“雪赋小姐,听说您也是个喜好修行之高手。如果修行的过程中您实在是觉得枯燥无聊,大可以打打猎、种种花、下下棋,来缓解一下重复而枯燥的心情。如果您认为用这样的方式消遣我会很好玩的话,那小的也只好告诉您,我并不是像你们这些贵族公子小姐一样,拥有着大把时间可以消磨精力。” “我只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小奴隶,为了活下去,我还有许多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如果雪赋小姐当真觉得很无聊,我也可以介绍一些消遣的好法子给雪赋小姐,这一定比我分拣豆子更有意思。” 说完之后,夏归拱手抱了抱拳。 这番话虽然很长,但意思很明确:你太无聊了,我没时间陪你消遣。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其他奴隶说出来,芈雪赋恐怕要当场勃然大怒。但这番说辞从夏归嘴里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陈述出来,竟还有几分清新脱俗的味道。 芈雪赋冷冷一笑,一双美眸里也是掠过了一丝薄怒,“你以为我消遣你?” 57、前途无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日热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冷意。 只听芈雪赋冷冷地道:“我不觉得消遣你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也没这个时间消遣你。既然你不明白我的用意,那我便演示给你看。” 只见她微微俯下身,半跪在地上,双手轻轻地搭在了高高的豆子山上。她轻轻闭上了眼睛,那长长的睫毛也是如同蝶翼一般轻轻垂落在眼睑之上,微微地颤抖着。而她的双手也微微阖上,在她的掌间隐隐有一团真气流转。 她闭上双眸的样子很好看,就是一个文静而清丽的绝色少女,有着岁月静好的美丽。不过她手掌之间的那团真气却是令人惊心动魄,只见她陡然将两只手拉开,就像是在做拉丝麦芽糖一般,那两股真气也被分成一强一弱的千万缕气丝。 受到那两股气丝的感染,她手下的豆子也是纷纷狂暴地跳了起来。 而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那些豆子竟然像是被不同的磁铁所吸引,所有的绿豆飞到了她的右掌,而所有的黄豆则飞向她的左掌。 只听“噼啪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在夏归和紫萝眼花缭乱的豆子纷飞声中,那黄黄绿绿的豆粒儿已是自觉地分成了两道水帘,竟是有遮天蔽日之感。随着芈雪赋手掌分开,这两道水帘也是哗啦啦地落下,井然有序地堆成了两座小山。 右侧是绿豆,左侧是黄豆。 看到这一幕犹如魔术般的表演,夏归和紫萝也是微感瞠目结舌。 虽说芈雪赋修为极高,她驱动的真气也是能开山裂碑,摧枯拉朽,但用着真气来分拣豆子,却也是闻所未闻。 紫萝很小便跟着小姐,自然知道她有很多的拿手本领,但用真气分拣豆子,可是从来没有见她表演过。因此,她望向芈雪赋的眼神里,也是多了几分崇拜。 芈雪赋抬头看了看日光,微微转开头,“我用了多久的时间?” 紫萝挠了挠头,“十瞬息吧。” “嗯。”芈雪赋点点头,随后看着夏归,目光离投射出认真的神色,“在这样的手法之下,分拣一筐豆子是十几秒,十筐的豆子也不会超过半分钟。” “小姐,这太神奇了,怎么弄出来的?”紫萝问道。 “不要用你的眼睛去看,不要用你的手去分拣,用你的心、用你的灵魂去感知。”芈雪赋解释道。 “用心?”紫萝挠了挠头。 芈雪赋道:“你弄不出来,但他可以。”她的目光投向夏归。 夏归也是一怔,“我?” 芈雪赋说道:“这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修炼之法。用心去感悟万事万物的区别,就像直接去感悟其灵魂。手里的真气便是源,使用强弱不同的力量,会吸引大小轻重不一的豆子。当你的熟练之后,便能直接操控出大小不一的力道。” 夏归的目光落在那两堆豆子之上,若有所思地想象着,他似乎能隐约领悟到芈雪赋所说的那层含义了。 “捡豆子只是最简单的修行法则,能练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的悟性了,我相信我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如果你能坚持修炼下去,你的灵魂之力会越发强大,你的感知力也会比普通的修行者更为强大,你身上的那道内伤也会加快速度复原。” 夏归凝眸注视着芈雪赋,到这一刻,他终于能确定,芈雪赋不是在消遣自己,她是在帮助自己。 只不过她不好意思承认,她是在好心帮助对方。所以便找了一系列的借口,使得看起来就像是为难。 她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莫非是前几天击伤了自己,心里感到内疚?所以要用这个修行法则来弥补自己? 夏归摸了摸头,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我还有事,你慢慢练吧。”芈雪赋看了夏归一眼,准备告别。 紫萝看了芈雪赋一眼,对着夏归做了一个鬼脸,“还不快谢谢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师从名师,她愿意从中指点你一二,那可真是你的福分。” 紫萝这话说得没错。 不管之前芈雪赋对夏归存了什么心思,今天确实是心怀好意地教给夏归修炼之道。作为一个小奴隶,能得到芈雪赋这样的天之骄女的点拨,换了任何人都会感恩戴德。 夏归凝眸注视芈雪赋半晌,随后躬身道谢:“多谢雪赋小姐。” 芈雪赋顿住了脚步,“谢我作甚,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吧。” …… 芈雪赋走之后,夏归也不敢轻忽她布置的任务,当真坐在太阳底下,认认真真地感知着每一颗豆子。 一开始,他还难以用心感知到豆子的大小区别。随着他不断地深入观察每一颗豆子的大小、重量、甚至是碰撞的声音,他逐渐能够做到闭上眼也能区分出黄豆和绿豆了。 虽然还做不到像芈雪赋那样直接将豆子分成两道水帘,但他已经可以用手指驱动每颗豆子的移动了。 配合着大生灭诀的修行,他能感觉到他的灵魂之力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着,体内的真气也变得越发充盈澎湃。 三天之后,他惊讶地发现,上次被芈雪赋击伤的那道内伤,已经完完全全地康复了。 夏归也是意外,原本这道伤需要再养个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没想到在感知豆子的过程中,竟然只花了三天时间便是复原了。 想起芈雪赋那声微含着委屈和薄怒的“你以为我消遣你?”,夏归也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看来这次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小姑娘生气和委屈的样子,竟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好看。 夏归深吸一口气,望着面前那十几颗豆子,再次进入了感应通玄的境界。 “老大……” 曹明站在草棚门口,看到正对着一堆混杂的豆子发呆的夏归。 夏归的眼神非常认真,仿佛是沉浸在捡豆子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无法中断他。而他身上,散发出一道淡淡的强大的气息,好像是真气,又好像是比真气更为深邃的一种力量。 曹明本来有事要禀告,但看到夏归这副认真的模样,却又退了回去。 “你看,我们老大也是很忙。”曹明回头对张允和刘贤说道。后者也是尴尬地一笑,他透过门缝已经看到了对着豆子发呆的夏归。 “看来阿龟兄弟已经是雪赋小姐面前的大红人了。”刘贤微笑说道。 曹明苦笑道:“贤哥,这是雪赋小姐给老大布置的任务,他必须完成。你没看我们老大现在每天都对着一摊豆子发呆吗?如此为难老大,哎,我们小的看了也是着急。” 刘贤却是微微一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雪赋小姐亲自给奴隶布置任务的?就算是为难,那也是充满了荣耀的。” 张允则是拍了拍曹明的肩膀,笑道:“好好干,抱好大腿,你未来也是前途无量的。” “什么啊……”曹明也是哭笑不得,内心深处忍不住吐槽。 58、苏醒的布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又过去了几天,坐在那十几颗豆子前闭目养神,缓缓感知的夏归,终于睁开了双目。 随着他眼神中一道精光射出,他面前的十几颗豆子也是“哗啦哗啦”地发出声响。夏归抬起双手,那十几颗豆子便是尽数飞到了半空中,悬浮在他面前。 夏归两手合上,一股气势不甚强盛但非常精纯的真气充盈在他的掌间。随着他手掌的一拉一放,悬浮在半空中的豆子便是自觉地分成了两个阵营,左边是绿豆,右边是黄豆。 只听“噼啪”之声响起,绿豆自动摞成了一堆,而黄豆也摞成了一堆。 完成了这个动作之后,夏归的额头上竟然是也是渗出了汗珠,看起来十分疲惫。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充满了狂喜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用灵魂之力感知到了不同的豆子,并且凝聚真气成源,将豆子分成了两部分。 虽然只有十几颗豆子,少到寥寥可数,但终究是迈出了历史性的第一步,获得了成功! “呼……”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夏归敛气凝神静坐。 他感受到了体内的那一缕灵魂之力,慢慢地凝聚成了一道魂针! 由灵魂之力凝聚成灵魂之气,下一个阶段就是魂针,而后才是魂芒! 虽然这道魂针比不上芈雪赋的那道,充满着澎湃而锋利的攻击性,但也是令得夏归喜形于色。 魂针,这意味着他也可以像对手发起灵魂攻击了,虽然只是一枚微小的魂针,但对于弱者来说,却是足以致命的! 夏归凝眸望着面前的那十几颗豆子,终于展颜笑道:“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从今以后不用成天地对面对着你们。” 芈雪赋点拨的这个修炼之法,与大生灭诀是互相促进的,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他的灵魂之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马上就能突破至第二重境界。 “这小丫头……” 夏归想起芈雪赋那张认真而一本正经的脸,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微笑。 果然正如姜大人所说,这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丫头。她的本性不坏,只不过性情孤傲清冷,所以才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如果说那天打用两成功力作弊击伤了自己,并不算什么大恶,那么前几天她以布置任务为由指点了自己,却是天大的恩赐了。 ……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去了十天。 还有三天就是月末结算日。而在此之前,百兽园的两个三星任务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此外,还有另外四个两星任务也圆满完成。 在修炼《大生灭诀》的第二十天,夏归并没有松懈真气的修炼。他体内的真气随着灵魂之力的增长也是越发汹涌澎湃,终于在一个午后,夏归突破到了成脉境第二阶。 掐指一算,从毫无真气到突破至了成脉境第二阶,竟然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这比之前快了足足一倍。 草席上,夏归双目紧闭,浑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他正在“灭”境里磨练着自己的灵魂之力,与此同时,浑身经络也像是受到了感召,犹如饥渴的春苗不断吸收着天地间的精华。 就在此时,从狗牙项链里传来一股奇特的波动。正如布丹第一次苏醒那般,狗牙项链发出了淡淡的光芒,就像有无形的力道牵引着,狗牙项链竟是漂浮了起来。 草棚中的夏归,忽然睁开了双目。他已是感受到了那熟悉的灵魂波动,目光径直落在漂浮的狗牙项链上,眼中掠过一丝惊喜,“老师?” 狗牙项链在空中跳动了几下,像是在调皮地回应夏归。接着耳听布丹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我不过沉睡了大半个月,你的灵魂之力已经初入门槛,修为也丝毫没耽搁,竟是突破至成脉境第二阶了!当真是孺子可教。” 夏归早就等着老师布丹苏醒后夸赞自己的这句话,此刻也是颇为沉醉地摸了摸头,非常享受这番褒奖。他“嘿嘿”一笑,“老师,您的残魂恢复得怎样了?” 布丹道:“恢复得还不错,主要得感谢那位小美女,教给你‘太古通玄经’的精髓思想,大大地提升了你的灵魂感知能力,与大生灭诀也有着互相促进的作用。老夫在这两本奇书的共鸣之下,灵魂得到了淬养,如今……呵呵,比刚复苏那时候,更要强大几分!” 夏归一怔,随后奇道:“哪有什么小美女教给我太古通玄经?” 布丹嘿嘿笑道:“自然是雪赋那小丫头。” 雪赋? 夏归脑子里登时一激灵,“老师,你说的《太古通玄经》,不会是那个、那个拣豆子吧?” “正是。”布丹嘿嘿笑道:“太古通玄经的前言篇,便是灵魂感应,身心通玄。” “万事万物皆可感应,皆可成为修炼的客体。分拣豆子,只不过是那小丫头找到的一个理解通玄的途径,而你也是不负所望地领悟了,所以灵魂之力才会有这么快的增幅。” 原来芈雪赋让自己反复练习的分拣豆子,竟然就是太古通玄经。 夏归忽然慌了神,“老师,这《太古通玄经》真乃奇书,莫非它也是魂技!我现在正修炼着《大生灭诀》,同时修习《太古通玄经》的话,岂不是会起冲突?” “嘿嘿,太古通玄经的确是魂技,而且是神级魂技。不过好在这小丫头并不打算传给你。她教给你的,只是一种感应通玄的思想,并没有把真正的修炼的内容传授给你。就算你想,她还不敢呢。如果她胆敢把《太古通玄经》传授给你,她师父非得揍得她小屁股开花不可,她哪有这个胆子!”布丹说道。 听布丹这么说,夏归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好奇心很快被调起,“老师,她的师父是谁?” 布丹道:“这《太古通玄经》乃女娲大神留下的神级魂技,这世上会《太古通玄经》的也不过那几个人。如果我没猜错,她的师父,应该来自于朝歌学府。” 59、最弱的封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朝歌学府。 早在多年前夏归便是听说过朝歌学府的名头,那是殷商朝代的最高学府,培养了众多的天才修行者,现在风靡大陆的那几个沧海境的变态强者,有一半是来自于朝歌学府。 多少王孙贵族都争抢着把自己的后代送入朝歌学府中深造,哪怕是在朝歌学府中修习三年,也是光宗耀祖的。等到修行结束回到自己的国家,自我介绍时说是来自朝歌学府,也会让人刮目相看。 当年夏归的父王也是打算等夏归满了十六岁就送到朝歌学府中。不过,就在夏归即将十六岁的时候,便是发生了那一出惨烈的灭国战乱,夏归非但没有进入到朝歌学府,反而是变成了九侯山庄里的一名奴隶。 “朝歌学府里厉害的老师多了去了,那会是谁呢?”夏归继续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位朝颜那老娘们。嘿嘿……她收徒弟非常严格,她的弟子必须是才貌双全。如果虚有皮囊,天赋很差,她会拒收;如果天赋很高,但是长得丑了,那老娘们也会拒收。”布丹说道。 收徒又不是为了参加选美大赛,竟然还要求颜值? 夏归摸了摸头,对这样的收徒态度显然也是不敢苟同。 “长得好看,难道能提升战斗力?”夏归问道。 布丹笑道:“嘿嘿,我哪知道那老娘们想什么。不过她自己嘛,倒也是倾国倾城。” 一个长得好看的老娘们,收了一些才貌双全的女弟子。战斗力能提升多少不知道,但她们整体师门一定养眼至极。 布丹又道:“这‘通玄’的精髓,其实也是所有魂技的精髓。当你修行到大生灭诀的后面,也会领悟到这层意境,那时候你的魂技同样也会有一日千里的效果。老夫没提前传授给你,是怕你所学太多吃不消,但没想到你小子悟性很强,竟然都消化了。” 布丹想了想,感慨道:“啧啧,不得不说,你小子很是有女人缘啊。当初在南荒皇宫,就有不少贵族小姐对你青眼有加,老夫还当是因为你皇子身份的缘故。没想到今日成了小奴隶,还是这么有女人缘。” 夏归一怔,随后小脸有些发红,“老师,你又为老不尊了!她只不过是有些理亏,觉得欠了我而已。” 布丹哈哈一笑,“能让这小丫头起了亏欠之心,那也是不容易。你可别忘了,这小丫头在大湖里一招杀死九号时,那一副无比凌厉的样子。不过……这小丫头本性不坏,要怪只能怪九号太倒霉了。但凡长得好看的女人,在她们最清纯的少女时代,都恨别人冒犯自己,尤其像是这小丫头这般倾国之姿,更是骄傲清高。而这九号,却又是触碰她的逆鳞,所以才会招致这个下场。” 夏归没答话,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忽然一脸严肃的样子,“老师,还有没有比大金刚术更好用的天阶防御武技?” “怎么?”布丹也是一愣神。 夏归下定决心道:“我发誓再也不用这大金刚术了。你是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了试探出我会不会大金刚术,竟然用两成功力来打我!我是冒着被她打死打残的风险,硬撑着没使出大金刚术。” “所以,我决定再也不用大金刚术了!不过我总得有一些自保的法门吧?还有没有别的简单易学效果又好的防御武技,就像大金刚术这样的?或者比这还厉害的?”夏归问道。 听完夏归这番理由充足的分析,布丹几乎要笑喷了过去。 布丹笑了笑,“这大金刚术虽是天阶防御术,其实效果已经接近于圣阶防御武技。你可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使用大金刚术来防身,保证比大部分的防御武技都好使。你确定再也不用了?老夫给你的建议是,学别的没必要,只要记住,当着她的面不要使出大金刚术就好了。” 夏归固执地摇摇头,“不行,她哪天皮子发痒要打我怎么办?” “那你赶紧强大起来,不要让她拥有吊打你的能力……”布丹道。 不得不承认,布丹说得十分在理,但夏归却是头痛地抹了抹额头。 要追上这个天之骄女,着实是太过困难。 别说现在修为尽失的夏归了,就算是从前的夏归,也比同期的芈雪赋差了不少。 “好了,不说这小丫头了,老夫此番醒来,残魂的力量也比之前增强了不少,现在我们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我看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错,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去把那第一道封印给解开了?” 说到解封印,夏归的心情不由得激动澎湃起来,他连忙去到那个无人的山洞。 这个位置距离百兽园不是很远,却罕有人至,是一个藏匿的好地方。最关键的是夏归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感悟得到,这大概就是熟悉所带来的安全感吧。 在这之前,夏归已经吃饱喝足睡够了,他的身体状态已经调整至最佳,做好了迎接第一道封印的准备。 当他端坐在山洞之中,聆听者山洞外面的夏季的长风时,心中还是有几分忐忑。 毕竟,他要解开的,是一只狡猾可怕的拥有着千年修行的重明鸟的第一层封印。一旦出了什么岔子,惊动了这头凶神,他完全不是对手。 “不要紧张,你现在的灵魂之力和修为已经足够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布丹看出了夏归紧张的情绪,不由得安抚道。 “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解开这第一道封印,会有经历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毕竟,这是将老夫的修为从你的灵魂之中剥离出来,你自然也会感到痛苦,但年轻人总是要多经历一些磨难和痛苦,才能变得成熟。”布丹说道。 夏归的眼眸中也是多了一丝严肃与认真。 在他的端坐的身躯里,有一道淡淡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胸口。 那是一只缩小的重明鸟的光影,双翼、头部、心脏、瞳孔、身体和右爪处,均有六道金色的光环,将它的力量彻彻底底地束缚在其中。失去了力量的重明鸟陷入了沉睡,它那恐怖的波动也是完全地收敛在六道光环之内。 夏归要解开的第一道封印,便是重明鸟的右爪。 60、解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定睛望向重明鸟的爪部。 在重明鸟的右爪大拇指上,套着一只金色的小环,金灿灿的绽放着光芒,便是他要解开的第一道封印,也是最小的一道封印。 布丹的声音静静地在他头顶响起:“本来五道封印足够镇住这头凶神,但老夫考虑到你以后解开封印的时候,一下子承受不住那么疯狂的修为力量,所以老夫将第五道封印拆成了六道,并且按照你身体可以承受的力道,逐步放大每道封印的力量分配。你现在要拆开的,便就是这道最小的封印——重明鸟之爪,这道封印里只有重明鸟,百分之一的力量。 “这道封印的力量非常的微薄,但对于你来说,已经是异常的狂暴。所以当封印解开之后,你必须立刻将其中的力量尽数吸入自己体内,化为己用。这个过程异常的痛苦,但你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就算是痛得要晕过去,你也不可以放弃!” 听到布丹语气之严厉,夏归的脸色也是微肃。 “老师,你先前没告诉过我,这个过程会这么麻烦……”夏归有些郁闷地道。 布丹道:“这道封印可以改造你的身体,使你具备某种强大的特质,所以你才会感到格外的痛苦。痛苦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如果你还记得之前亡国的那种痛苦,那么现在的痛苦与当年国破家亡的痛苦比起来,你愿意选择哪一样?” 当布丹抛出这个问题之后,夏归心里马上就有了答案: “不必说了,来吧!” 夏归不再废话,他端坐好身体,几乎是用一种壮怀激烈的心情,去迎接下来的那道封印。 布丹看到他那视死如归的表情,也是忍不住哈哈一笑,“小家伙,不要摆出这副表情,再痛也不会痛死你。这比起你娘亲当年生你下来的痛楚,应该还是要好受一些的。” 话说完,布丹的残魂便是一头扎入了狗牙项链里,光芒完全地黯淡了下去,就像是死去了一般。而夏归也是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之上,他身体内的金色脉络慢慢收敛,同样也是失去了光华。 这一人一魂,就像是进入了宇宙灭亡的最后一刻,如木雕、如石像,完完全全地黯淡了下去,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生命力。 而山洞里也变得静悄悄的,无比安静。 骤然—— 一道骇目的金光从夏归体内冲天而起,将这山洞照的豁亮。 幸亏夏归提前用岩石将洞口堵住,所以金光无法从山洞中逃逸出去。不然像上次那样,可能会弄出极大的动静。 在这金光的照耀之下,从夏归的灵魂深处,一股狂暴莫名的躁动力量,瞬间地翻涌了出来! 这股力量刚开始还有些缓和,当它们确定自己能够得到释放之后,便是化身为涛涛巨浪,撕扯着翻涌着,从夏归体内爆发着。 而随着这股力量的爆发,在夏归体内那道淡淡的重明鸟的光影,也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后重明鸟的右爪大拇指上的那道金色光环,竟是一点一点地崩裂开来。 如果封印碎裂有声音的话,夏归一定能听到那金环寸寸崩裂的声音。只可惜,现在的夏归如同站在风口浪尖,狂暴而强烈的真气几乎是冲晕了他的头脑,他非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甚至眼前的景色也是扭曲的。 一种强烈的皮肉分离的痛楚袭来,好似有钝刀子在划开自己的脏器。 “呃……啊……” 夏归发出痛楚的惨叫声,在他略显扭曲的五官之下,一层层皮肉分离的痛楚,冲击着他的神经。这种剧痛使他丧失了理智,原本盘膝而坐的身躯,也是忍不住地趴伏下去。 伴随着一阵接一阵的痛楚,重明鸟右爪上的金环终于也是彻彻底底地碎裂开来。紧接着,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动迅速地钻入了狗牙项链了。伴随着这道波动被狗牙项链完全吸收,布丹的声音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吸收!”布丹的声音吼道。 “是……” 夏归咬了咬牙,端坐好身体,忍受着强烈的痛楚,将那无比狂躁的真气吸入自己的体内。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原本只能容纳少量的真气,当重明鸟那狂暴而精纯的真气疯狂涌入时,他就像是一只被吹满了气的气球,竟是隐隐地膨胀了起来。 如果说先前是皮肉剥离的痛苦,那么现在便是浑身被注水灌气的痛楚。并且,还是在身体已经趋于饱和的情况下,被疯狂地灌入暴烈的真气。 夏归只能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速度去吸收这部分痛苦的“滋养”。 隐隐可以看到,在他的皮肉之下,无数真气像是沙虫一般在他肌肤之下窜动着,又痒又痛,当真是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异感。 夏归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几分都胀鼓鼓地趋近于饱和,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喷着热气,每一根血管都被撑开要炸裂…… 好难受! 这种感觉令夏归感到自己有些神志不清,几乎是要痛晕过去。 “坚持住,吸收,用你的最大努力去炼化!”布丹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夏归那有几分恍惚的神情,马上又清醒过来。 在他的努力下,那饱胀的真气,便是一层接一层地炼化着,一层接一层地吸收着…… …… 封印刚解开的最初,是最痛苦的。 那时候的真气最狂暴、最多,多到夏归的身子完全容纳不下,几乎要爆炸。 而在他一层层吸收、炼化真气的过程中,那狂暴的真气也逐渐被夏归化为己用。随着夏归自身能力的逐步增强,剩余的真气部分也越来越少,那种饱胀的痛楚也逐渐减弱。 布丹凝望着逐渐趋于平静的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自己也没预估到,重明鸟的力量竟然会狂暴至斯,比自己预估的更为恐怖。不过,好在夏归用惊人的毅力承受住了痛苦,并在努力地洗礼与炼化。 在肉眼可见的地方,夏归的身子正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 他的身体多处了一些红色的纹路,那是一根根纤毫毕现的羽毛,就和生长在重明鸟身上的一模一样。红色的羽毛纹路从夏归的头顶出现,一圈一圈地向下波及覆盖,很快便是遍布了全身。 红色的纹路在夏归身上出现之后,就像是印章一样慢慢没入他的肌肤,浸入了他的体内。 当红色羽毛被尽数吸收之后,夏归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如玉髓般的光泽,比从前更为紧实。布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的每一块肌肤里都焕发出一种紧绷的力量,这种力量还隐隐蕴含着来自神兽的波动,非常强大。 “这重明鸟的力量果真强大,归儿的身体已被尽数改造……” 布丹的眼神猛然一凝,他似乎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波动,自夏归的体内掀起,原本没入夏归体内的那些红色纹路骤然又浮现了出来。 61、威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顷刻间,红色羽毛纹路便是一片片浮现在夏归的肌肤之上,将其身体染成了一片血红,而夏归也感到了极大的疼痛,忍不住“啊”地嘶吼出声。 然而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多久,羽毛像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召唤,飞快地汇聚在一起。全身上下的红色纹路都交汇融合成,逐渐变成了一只火球。那只火球就像是燃烧的流星,在夏归皮肤底下滚动起来。 伴随着那火球的滚动,夏归似乎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炙热痛苦,嘶吼也变成了惨叫。 火球沿着他的脉络一路滚动一路灼烧,沿途的脉络也被烧成了火红之色,夏归疼得眼前发黑,恨不得自己立刻晕死过去。 “坚持,保持清醒!你若是放弃,重明鸟可能会苏醒反扑!”布丹警告道。 听到布丹警告的声音,夏归的脑门一凉,痛得神魂颠倒的神经立刻又是清醒了过来。 为了避免重明鸟苏醒反扑的可怕后果,他只得继续闭着眼睛,咬着牙,忍受着灼烧的痛苦。 只见那只火球沿着他右上臂的脉络,向他的右手掌逐渐沉降。火球的移动速度极慢,每一分灼烧都带来剧痛,夏归痛得脸色扭曲,额头上也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火球不断沉降,已经来到了夏归手腕处。火球停留了片刻,随后“轰”地一下冲入了夏归的手掌之中。 火球进入掌心之后,便像是个狡猾的对手,竟然向着夏归的指尖冲去。 “它想跑,压住它!”布丹的声音赫然响起。 夏归连忙将浑身的真气都集中在自己的手掌之上,凝固成了一道坚实的堤坝,而那火球则化成滔滔洪流,拼命地冲破夏归铸成的真气堤坝。 现在夏归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变弱了很多,只是手掌肿胀无比,可见火红色的火球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球,在他掌心毫无规律的左冲右突。明显可见一道红色的光影在他皮肤下暴躁地窜动着,甚至是猛烈地冲撞,企图将这道防线冲破。 夏归咬了咬牙,缓缓举起右手,右手已是通红一片,就像一块烙铁。他的力气渐渐虚弱,有些扛不住火球的进攻了。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镇压住火球,久而久之,他浑身的真气将会被耗光。 “不能拖下去了……” 夏归心念一动,阖上双眼,念动咒文进入了“灭”之境界。 耳边只听“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眼前的景象逐渐破碎,他沉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里不再是那片深不可测的大洋,而是一片鸿蒙初开的混沌。在这片混沌中,他似乎看到一团烧红了的羽毛,这正是重明鸟的一部分力量。这片羽毛幻化成了重明鸟的形态,乃是一只不断燃烧的火鸟的灵魂,正在邪恶地对自己冷笑着,一遍遍地发起灵魂攻击。 夏归的灵魂就像是一个脆弱的蛋壳,在重明鸟的反复撞击下,某处薄弱的地方隐隐出现了裂痕。 就在那道火鸟的灵魂不停发起冲撞的时候,地平线下忽然升起了“轰隆隆”声音,接着大地咔嚓地向两端裂开,一只可怕的远古巨兽张开了嘴巴。 很难说那头远古巨兽有多大,因为当它张开那硕大无朋的巨嘴时,整片大地都裂开了,夏归足下的土地也全面崩坏。 “祖鲲,吃了它……” 夏归望着那道火红的重明鸟灵魂,冷声下令道。 那火鸟先是愣了愣神,随即它便是看到了地底下的那头洪荒凶兽,以及它无边无际的巨嘴。重明鸟凶狠的眼眸里,陡然掠过一丝极其战栗而害怕的神情,那神情分明是只在见到自己克星的时候才会出现! 喙! 只听它一声悲鸣,便是向着夏归的灵魂中出现裂痕的位置狠狠冲去。它想一口气撞破最薄弱的地方,逃出夏归的灵魂。 但祖鲲怎么可能放过它? 只听“轰”地一声,祖鲲那极其庞大的头颅便从万丈深渊出跃出。那是一道通天贯地的黑影,不知多长,不知多宽,更不知多高,拥有者远古洪荒时那莽莽苍苍的威慑力,直达天际。 祖鲲张开了它吞噬天地的混沌巨口,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碎裂的灵魂边缘,将那头做着垂死挣扎的重明鸟的力量一口吞掉,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随后,它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飞快地沉降到了漆黑的大地底下。而此时,崩裂的土地终于恢复了原样。 嗡嗡嗡。 在夏归所看不到的地方,他那被撞破的灵魂躯壳,正在一点点地修复着…… …… “呼……” 夏归挣扎着醒了过来。 重明鸟的力量已经被“灭”之境里的祖鲲形态彻底吞噬,而那道力量也沉潜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中。 不过夏归依然感到燥热难受,有一小股无法完全被炼化的力量还是在他的体内左突右窜。这道力量使得他倍感心慌难受,如果不能发泄出去他会极端地难受。 于是夏归抬起右手,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山洞中的一块岩石拍了下去。 只听“哗”地一声,夏归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气流,这道气流凶悍猛烈,他手底的那块岩石也是四分五裂,碎成了砂石。但那股力道似乎并不罢休,后劲也是源源不断蔓延着,直接攻向这座岩石洞府。 只听“轰”地一声,好似有一枚可怕的火药在此地爆发,一股狂暴的热流席卷而来,竟然将整座洞府掀翻开来! 夏归一愣神,耀眼的天光已是直直地照射在他眼睛里,而原本笼罩在他头顶的岩石洞府,早已化作万千流石,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这股热力撕成一片片的,他就这么衣衫不整地站在一堆碎石沙堆里。那做洞府化作的碎石淹没到了他的足跟,空气中满是粉尘的味道。 夏归咳嗽了几声,望着光秃秃的大地和光秃秃的自己,眼神中折射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这一掌,竟是把整座洞府都掀翻了,这等狂暴的力量,实在令他瞠目结舌。 如今他衣衫褴褛地站在沙尘堆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是无处可藏匿,当真是又惊又喜。 “臭小子,你每次搞事情的时候,动静能不能小点!”耳边传来布丹骂骂咧咧的声音。 夏归连忙猫腰,钻进附近一个无人的树洞里。他静静地蛰伏了片刻,确定自己弄出的这个动静没有惊动到其他人,才小心地从树洞中钻出来。 望着这个被掀翻的洞府,夏归心中也是哭笑不得,他竟然把自己赖以修炼的老巢给摧毁了! 62、武技:万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拆了这个洞府,以后去哪儿修炼呢……”夏归也是有些恼怒地摸了摸头。 这时候,胸口的狗牙项链跳动了两下,接着一道道刺眼的光芒投射出来。 那数道光芒在夏归的面前形成了一片光幕,随后一道淡淡的虚幻的人影投射在了光幕上。 那是一位拿着法杖的小老头儿,正是夏归的老师布丹。 布丹的虚影被等比缩放了,只有原本的二分之一大小。他穿着一席白衣,嘴唇上方有两道灰白的八字胡,微微卷曲地翘起,看上去是一个可爱的精灵小老头儿。此刻,他正用满意的目光打量着夏归和眼前的这个世界。 这道幻影并不是很结实,风一吹就有些飘飘忽忽的,就像是映照在水波里的倒影。并且光影虽然极淡,如果日头再耀眼一些,可能就会看不到老师的幻影。但不管怎么说,这道幻影是完全复原了老师昔日的音容笑貌。 骤然看到这道人影,夏归也是一怔,随即鼻子发酸,“老师,终于看到你了。” 上次老师苏醒的时候,只是一道虚弱的残魂,夏归也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而这次,布丹的残魂竟然是凝聚出了一丝虚影,夏归也终于在时隔多日后,再次见到了老师的尊容。 这意味着,在吸收了重明鸟第六道封印的力量之后,布丹的实力有着些许程度的复原。 布丹伸了一个懒腰,初得解放仿佛要伸展酸痛的手脚似的。他得意地道:“老夫分配在第六道封印里的实力,已经尽数回到老夫的残魂里,老夫现在的灵魂力量比之前有着大幅度的增长,这才能够凝聚出这道虚影。” “恭喜老师!”夏归也为布丹感到高兴。 布丹微微一笑,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也充满着对夏归的满意。 若不是自己这个小徒儿肯吃苦,有毅力,承受住了第六道封印的痛苦,他们师徒两才会取得今日的进步。 “你看你的右手。”布丹指着夏归的右手道。 夏归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和以往有着些许的不同之处。 只要他往右手上催动真气,他的右手便像是覆盖了一层暗金色的短翎,可怕的气势震荡而起。 而当这暗金色短翎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掌便像是被赋予了万钧力道,一阵阵低沉的雷鸣轰隆之声从他的手掌中响起。 夏归猛然抬起右手,化掌为爪,向着地上一块大石头抓去。 只听“轰”地一声,在极为强大的力量之下,那大石头被夏归握在了手心,随着夏归的手掌轻捏紧握,那石头啪地一声化作齑粉。 夏归也是震惊地看着自己那只满是粉尘的右手,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样的力道,怕是进入了涌泉境后期,并且还是一个极厉害的炼体高手,才能使出这样的效果。 夏归收手敛气,那暗金色的短翎也是逐渐消失了下去。随着暗金色的淡去,他的右手又变成一只平平无奇的普通的右手。 “好强大的力量。”夏归感叹。 布丹得意洋洋地一笑,“这就是重明鸟之爪的力量,现在已经化为你己用了。随着你修为的提升,这力道只会越来越强大,有着撕裂虚空的能力。这道武技可以赐名为:万钧!” 夏归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名字再适合不过了。 这道武技“万钧”,比起他之前所学的任何武技都要强大。毫不夸张地说,可以随着修为提升的武技,至少也是圣阶以上。 “老师,除了习得万钧之外,我觉得身体也变得以前更加强壮了。”夏归说道。 布丹说道:“那是自然,你现在的身体底子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升。重明鸟的力量将你的根骨、肌肤都洗练了一遍,你的身体素质也是今非昔比。还记得上次你接小丫头的那一招吧?以你当时的小身板来说,是颇为吃力的。但现在……你可以再让她打你一次试试,同等的功力,她已经无法将你击成重伤了。” 夏归苦笑一声,“老师,我是脑子有水么,为什么要再试一次。” “我只是举个例子!”布丹有些恼火地瞪了夏归一眼。 夏归不识好歹地道:“请不要拿这她来举例子。她一直都想把我抓出来,从来没有善罢甘休,我还是跟她撇清关系的好!” “诶,话不能这么说。”布丹笑了一笑,“你的伤势才能这么快完全复原,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也多亏这小丫头教给你感应通玄之精髓。人嘛,好歹还是要有一些感激之情的。” 夏归两手合拢作揖,“是,我要感谢她三番五次不杀之恩。” 眼看夏归那胡搅蛮缠的样子,布丹也懒得跟他多说,摸了摸下颌的小胡子,“如今第一道封印已经破开了,你小子也算是阶段性完成了任务。怎么样,这道封印还算满意吧?” 夏归看着布丹悬浮在空中那道飘飘忽忽的影子,却是搓了搓手,笑道:“老师,除了万钧和身体素质变强之外,我并没有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有所增强。难道这道封印,就仅此而已?” 布丹的眼睛也是猛然瞪起,气急败坏地道:“贪得无厌的小子!有这两个好处还不够?更强的力量在下一道封印里,你先把这第一道封印的好处消化干净了再说!” 听说更强的力量再下一道封印里,夏归的眼睛也是灼灼放光,“下一道封印?是什么力量?” 布丹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解开下一道封印?”夏归搓了搓手,满怀期待。 布丹瞪了他一眼,“这第二道封印可就不那么好解开了。第二道封印,我用灵魂之力画了一个流动的阵法,你的修为必须达到涌泉境,才能解开此阵,否则你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道封印的力量。其次,你的灵魂之力必须达到实境!” 灵魂之力最开始是鸿蒙状态,由无法操作的混乱气力构成。当灵魂之力初入门槛之后,便会形成灵魂之气,进入了“气境”。 当魂针凝结成功之后,灵魂之力可以外放,便是进入了“形境”。现在夏归能释放魂针,自然是进入了“形境”。 形境又分为两个阶段,前期和后期。 能凝聚魂针,便是形境前期;能凝聚魂芒,便是形境后期。 也就是说,夏归必须能修炼到释放魂芒,才算是进入了形境后期。 而实境,就是魂芒的下一个阶段了…… “不用担心,以你现在的天赋和根骨,只要按部就班地修行大生灭决,不难达成。”布丹说道。 夏归略一斟酌,也是点了点头,这两个条件还不算太过困难。 不过接下来,布丹说的第三个条件便是令夏归跳脚了。 63、第三个条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布丹笑了笑,说出了第三个条件:“最后,你还需要搜集两种材料,分别是一颗百年龙蛇类的内丹,以及一瓶浓度达到百足的灵魂精华。” 听到这个条件,夏归的头也几乎炸开了。 百年龙蛇类的内丹?这在南荒国皇宫里都很少出现过! 百年龙蛇类的内丹,对于修行大有好处。有很多卡在涌泉境后期的修行者,服用这样一枚百年内丹,可以直接打破卡顿的节点,直接晋升到下一个境界。所以这样的灵丹妙药在涌泉境是非常抢手的。 当然,到了后面的境界可能就用不着了,但至少在众多涌泉境修行者都会为这样一枚内丹而争抢得头破血流。 再说浓度达到百足的灵魂精华,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说这瓶灵魂精华的浓度必须达到99%以上,这样的浓度是非常之高的。 上次夏归在分配灵魂精华时,夏归看到的那几瓶灵魂精华,浓度最高的那瓶,目测也只能达到80%。而据说这已经是天才炼丹师阿标能炼出来的较好的精华了。 当然,夏归不排除因为北方基地克扣炼丹材料,或者说人为兑水之类的缘故,使得那瓶精华液的浓度有所下降。就算北方基地把最好的材料给阿标,阿标也未必能炼出99%浓度以上的精华。 哪怕是在南荒国皇宫里,也是难度非常高的。 “老师,先说这百足的灵魂精华液,恐怕得是五阶以上的炼丹师才有可能炼出来吧。”夏归道。 “没错。”布丹摊了摊手,承认了。 “一个五阶以上的炼丹师,身份地位之尊贵,恐怕相当于一个部落的酋长,或者一个小国的将军。我是不是得找这样的人帮我炼制去?”夏归问道。 布丹沉思了片刻,“是难找,但你也可以找现成的灵魂精华。” “我去哪儿找?我去偷?去抢?”夏归翻了个白眼。 “那这不关我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布丹也翻了个白眼。 “那我去找阿标……”夏归道。 布丹沉默了半晌,随后道:“阿标,是我目前见到过的,炼丹天赋奇高,灵魂之力与生俱来强大的奇才。他的炼丹之术似乎是无师自通的,而且年纪轻轻竟已到达第四阶的高度,或许还不止……但是,他愿不愿意帮你又是另一回事了。” 夏归也是讶异地看了布丹一眼,他可是很少听到老师这么夸赞一个人。 能得到布丹如此夸赞的,那必定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看来这个阿标,得好好拉拢拉拢。 “老师,再说这百年龙蛇类内丹,我在父王的宝库里也就见过两颗。这一般是冲击涌泉期最后一个境界用的,价值不菲,几乎是一出现在市场上就被人买去了。这样宝贵的东西,我去哪儿弄去?” 布丹仰着头,得意地翘着胡子,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看到布丹的神情,夏归气得直咬牙,“你不会又要让我自己想办法吧?” 布丹笑嘻嘻地点点头,“没错,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夏归苦笑一声,心中暗想,这老头的伎俩他早就看明白了,当遇到问题不知道怎么解决的时候,就让人自己想办法。 第二道封印就需要这么多百年的材料,那么第三道封印呢?恐怕需求只会越来越高吧。 夏归有些无奈地仰天长叹一声。 为了解开这个封印,总有一天,他会变成穷光蛋…… …… 再过两日便是月末结算的日子,九侯山庄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每个园区的奴隶都在加班加点地赶工。 夏归早早地率领奴隶们完成了任务,这两天他的状态看起来非常闲适。 百草园中。 各式各样的花草在园中绽放着,奴隶们有条不紊地浇花、剪草、修理枝丫,一派勤恳而热闹的景象。 在百草园的入口,美女阿蓉背靠着大树站着,她一只手端在胸前,另一只手则支在下巴上,低着头,微微蹙着眉头,轻咬着下唇,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而站在她跟前的,便是百草园的一名小奴隶,低着头,战战兢兢的样子。 “少了多少?”只听阿蓉蹙眉问道。 “少了一株,好像是昨天晚上枯死的。”那名小奴隶胆怯地瞟了阿蓉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 阿蓉脸上掠过一丝为难的神色,任务结束的时候,上头会派人来清点植物的数量,少一株也是少啊。 眼见阿蓉没回答,那小奴隶脸色难看至极,“组长,我会死吗?” 阿蓉深吸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让这小奴隶瑟瑟发抖。 阿蓉道:“这个月的任务,我们是压着最低线来安排的。你的任务失败了,不仅仅影响的是你个人,整个百草园的都受到了影响。最直接的后果,我们的星级达不到。” 那小奴隶双腿一颤,似乎无力站立,直接跪倒在地上。 阿蓉也是眉头紧锁,脸上愁云连片。 星级达不到,是一件严重的事情,整个百草园都要受到处罚的。 “小的……小的该死,组长,不要为难大家了,我去大人那里领死吧。” 这小奴隶还挺有担当,竟然决定自己扛下这事。 “别……”她轻轻咬着下唇,眸光中也是忧虑不断,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候,夏归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蓉姐,下午好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阿蓉看到夏归,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光芒,但这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夏归虽然是一个金色脉络修行者,但他却是百兽园的小组长,又能帮什么忙? 不过这少年脸上言笑晏晏的神色,令阿蓉感到一丝亲切,她便把难处说了出来。 原来,百草园里接下了种植灵罗紫苏的二星任务。 灵罗紫苏是一种值钱的灵植,也是炼制灵魂精华的原材料,本月分发了五十株灵罗紫苏到百草园,清点的时候却发现枯死了一株,只剩下四十九株活的。 在九侯山庄里,哪怕是少了一颗草都能算是任务失败,更何况是灵罗紫苏这样值钱的灵植。 眼看就要到月末结算的日子,少了一株灵罗紫苏实在是无法交代,所以阿蓉犯愁了。 夏归听明白了两人的难处,却是笑嘻嘻地道:“这事不用发愁,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只需再挖一株灵罗紫苏给我,明天,我将带着两株灵罗紫苏来找你们。” 小奴隶仿佛是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好的,我这就去!” 然而,阿蓉的脸上掠过一丝谨慎的神色,“等等,再挖一株给你?” 就算给夏归一株存活的灵罗紫苏,他又不是魔术师,怎么可能变出一株新的? 再说灵罗紫苏的花期也还有两个月,就算要培养新的花种,也得老老实实等待两个月的时间。 而阿蓉最担心的事,如果培育失败,连这第二株灵罗紫苏也没了,百草园只会死得更难看。 “你是怕我失败,再损失一株灵罗紫苏?”夏归笑了笑,说出了阿蓉心中的疑虑。 “反正你们现在任务已经失败了,多一株少一株都是失败,不如让我一试。”夏归诚恳地道。 阿蓉想了想。夏归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她下定决心道:“好吧,就让你试一试。” 64、苏丹果的功效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早就有了解决方案。 这个解决方案自然是一个多月以前,在清茂森林里摘到的那颗神奇的“苏丹果”。 当天,夏归便将苏丹果埋在了无人山坳处,同时在苏丹果旁边栽下了那一株灵罗紫苏。 次日。 当夏归再次来到无名山坳的时候,那里已经出现了一大片灵罗紫苏的花海。 在苏丹果的滋养下,那一簇紫色小花翻过山坳,延展向了山背,挤占了其他植物的领地。乍一看过去,这紫色小花仿佛是从主干上蔓延扩散开来的毛细血管,无孔不入地向各个方向延展。之前还是花苞的花儿,现在已艳丽怒放;之前已经怒放的花儿,则生出了许多花籽儿,落在土地上生根发芽。 这灵罗紫苏的原本要两个月后才会开放,竟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内,直接到达花期。 眼看着漫山遍野全灵罗紫苏的壮观景象,夏归惊讶地咂了咂舌。这苏丹果果然是奇果。 经过这一夜的给予,苏丹果的颜色果然变淡了些许,原先是毫无杂质的正红色,现在正红色稍微褪去了一些,变成了鲜红色。果然,正如布丹所说,这苏丹果是有使用次数的。 夏归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苏丹果,接着挥着铲子,装了一箩筐的灵罗紫苏,脚步轻快地往百草园赶去。 …… “怎么样?这些够吗?” 夏归把那一箩筐的灵罗紫苏倒在地上。 阿蓉瞠目结舌地望着这一地的灵罗紫苏,每一朵都那么鲜活明艳,充满了水分的活润的花瓣上,透出明媚的紫色,鲜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更难以置信的是,这是满地的灵罗紫苏,就算是阿蓉亲自栽种,也很难栽出这么多高质量的灵罗紫苏。 一夜之间生成这么多灵罗紫苏,怎么可能呢?难道这少年,用了其他的品种来替代不成? 阿蓉连忙捡起一朵灵罗紫苏,仔细地辨认。 这细腻的花瓣,若隐若现的紫色脉络,还有那饱含特殊芬芳的香味……确实是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灵罗紫苏。 夏归此刻笑嘻嘻地望着阿蓉,“蓉姐,鉴定的结果如何,是真的灵罗紫苏吧?” 阿蓉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道:“是的。” “拿去交差应该没问题吧?”夏归笑嘻嘻地道。 “没问题。”阿蓉连连点头。 她小心地捡起其中最娇艳的两株,交给那名犯错的小奴隶。但见后者脸上挂着一丝如获大赦的救命之喜,感激地夏归叩拜了三下,捧着花儿下去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蓉狐疑地看着夏归。 她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魔术师,能空手变成一大筐灵罗紫苏。 要么就是夏归曾经偷偷种了很多灵罗紫苏,所以采了现成的交给自己;要么就是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一大片灵罗紫苏,挖了带给自己。 夏归莞尔一笑,答非所问地道,“蓉姐,此番正好能帮得上你的忙,我也很高兴。” 倒不是夏归不愿意告诉她。 实在是因为这个答案没什么特别的,说出来之后,阿蓉定然会恍然大悟,自己也会丧失神秘感。 要知道,夏归还指着她弟弟来帮助自己炼制灵魂精华,如果把自己底牌给泄露了,便少了吸引人才的筹码。 见夏归不愿说,阿蓉也没继续问下去。 一直以来,几个园区的小组长是处于微妙的既敌既友的竞争关系,当其他小组长落难的时候,另外的几个免不了暗中高兴,甚至落井下石。所以对于这般关系重大的事情,夏归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 “阿龟,这次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阿蓉非常诚恳地道谢。 “客气了。” 面对着这名比自己大了几岁的漂亮小姐姐,夏归也是摸了摸头,礼貌而谦逊地笑了。 两姐弟一直给他强烈的好感,帮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夏归也很乐意看到她眉头舒展的样子。 阿蓉也不是墨迹的人,既然夏归帮了自己,这份恩德她自然会记在心中。 一番感谢之后,阿蓉收下了所有的灵罗紫苏。 当然,她并不打算把所有的都交上去用来换取贵族的奖励,她只把缺的那一株补上,剩下的便是自己收了起来。很显然,灵罗紫苏是有花期的,每次交给她的数量也是恒定的,她若是能以少变多,那想必会引起各位大人的猜忌。 “蓉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啦。”夏归笑嘻嘻地道。 阿蓉点了点头。等夏归走了几步远,她像是想起什么事一般,叫住他,“阿龟,今晚有事吗?” 夏归顿住了脚本,身后传来阿蓉诚恳的声音,“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今晚在后山一叙吧。” 夏归心中一喜,阿蓉主动邀约自己,便是证明她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好感。 这就是大鱼就要上钩的表现。 “好的,必定准时赴约。”夏归应道。 65、答谢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当天夜里,夏归满怀期待的心情,来到了后山无人之处。 此刻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洒在苍茫的大地上,远处一块黝黑的大石头上,坐着两道模糊的人影。夏归走进了一看,但见是阿蓉、阿标姐弟两。他们早早地抵达了此处,正坐在大石头上,悠闲地等着夏归。 “龟哥!”阿标向夏归打了个招呼。 听到“龟哥”二字,夏归的脸色也是微微黑了一下,他知道这个称呼一定是张允和刘贤散播出去的。 “好早啊。”夏归冲他招了招手。 “龟哥,坐这里。”阿标拍了拍身边的一个空位。 夏归笑了笑,随即一纵身,身影如同漆黑的大鸟般,轻盈地落在了大石头上,正好与姐弟两并排坐着。 此时,阿标静静地坐在夏归身旁,身上散播出一股强大的灵魂之力。可以感受到,这股强大的灵魂之力,至少是超越了形境。 虽说阿标的灵魂之力很强大,但他完全不会控制,也不会利用灵魂之力发起进攻,更不知道什么叫魂针、什么叫魂芒。对于身上这份浩瀚的灵魂之力,他大抵上是用来炼丹的时候做一些灵魂感应。 灵魂感应无论是在炼丹、锻造甚至是阵法方面,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天才杰出的炼丹师,总是需要强大的灵魂之力做支撑的。 “龟哥,你帮了姐姐这个大忙,我们非常承情,姐姐命令我好好答谢我你。” 阿标神秘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一支小瓷瓶,递到了夏归的面前。 夏归往瓷瓶里望了一眼,目光中便是震惊之色。 瓷瓶里滚动着一滴金色的粘稠液体,就像是一块金子刚被铸成液态,金光闪闪,轻轻流动。 这是一瓶浓度很高的,从未被稀释过的灵魂精华!这瓶灵魂精华,比那日在石屋里见到最好的一瓶,更是要浓稠几分。这是真正出自于阿标之手的,未经过稀释和兑水的灵魂精华页,价值不菲! 这样一滴灵魂精华,别说放在这九侯山庄了,就算是放在南荒王宫,也是一滴令人垂涎的至宝! 目测,这瓶灵魂精华的浓度,大概是到达了90%之高! 夏归望向阿标,但见后者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这滴精华是我炼制的,送给你了。相信它对你的修炼是大有裨益。” 看到这么一瓶灵魂精华,夏归也是满脸震撼之色。 要知道,布丹让他收集的灵魂精华液体,需要的浓度是百足,也就是99%,而眼下这瓶灵魂精华,已经相当接近布丹的要求了。 眼看夏归愣神并没有马上接过灵魂精华,阿标也是有些茫然地道:“龟哥,怎么了?是这浓度还不够高吗?” “高、高!”夏归连连点头,“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最高能炼到多高?” 阿标一怔,随即道:“龟哥,我每次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炼制,您要问最高能多高,其实这也是取决于材料。如果给我再多一些的灵罗紫苏,浓度应该还能提升一些!” “能到达百足吗?”夏归问。 阿标想了想,“我现在的实力,做不到一次性炼出百足浓度的精华。除非是用九瓶浓度95%以上的精华,再进一步浓缩,才有可能。” 他看着夏归,再次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才有可能。即便拥有九瓶95%的精华,在浓缩的过程中,依然有失败的可能性。要知道,后面每上升百分之一的浓度,都是非常艰难的。” 阿标虽然没有打包票,但这句充满了可能性的回答,还是令夏归的精神为之振奋了一下。 阿标自言自语地道:“这瓶90%浓度的精华,大概使用了一百株灵罗紫苏。如果想炼制95%浓度的,预计需要上五千株的灵罗紫苏。而九瓶95%的精华,则需要四万五千株灵罗紫苏,扣除掉中间可能出现的问题,为了应对风还需要预留一千株。所以,整个炼制的流程下来,大概需要五万株灵罗紫苏。” 五万株灵罗紫苏! 夏归眼前便即是立马浮现了漫山遍野的灵罗紫苏在迎风摇曳的景象。 五万株灵罗紫苏,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先前培养的不过是数百株灵罗紫苏,已经占据了一个小山坳,那么五万株的灵罗紫苏,恐怕会沾满一大片谷地。 “龟哥,一瓶百足的灵魂精华,相当于五万株灵罗紫苏的种子费、种植费,而且炼制的流程极其复杂,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炼制完毕。人力、物力、财力,都投入进去之后,才有可能诞生这样一瓶灵魂精华。林林总总加起来,可能值数千两银子。” 别看阿标平时有些天真木讷,但提起他热爱的炼丹行业,他却突然变得思路清晰,滔滔不绝起来。 如果这一瓶百足的灵魂精华出现在任何一个小部落,怕是要引起轰动吧。 夏归点了点头,“我知道它的价值。能炼制出百足的灵魂精华,便是具备成为五阶炼丹师的资格。所以五阶炼丹师的考核,需要缴纳两千两银子,这是公平的。” 听到“五阶炼丹师”这样的称呼,阿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勾起了他的遐想。 “阿标,你现在是四阶炼丹师吧?但也许你的实力不止如此。其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具备五阶炼丹师的能力,对吗?”夏归说道。 阿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是的,我出不起这样的银两,也没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试试……” 他偷偷看了阿蓉一眼,又看了夏归一眼,“也许北方基地的那位谷立大人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话还没说完,阿蓉已经是非常警惕地瞪了他一眼,随即道:“阿龟,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谷立大人是个危险人物,我弟弟非常单纯,并不想与他打什么交道!” 阿标在谈起五阶炼丹师的时候,眼睛里便是落满了星辰,闪闪发光,充满着无尽的向往。然而在阿蓉那严厉的一瞪眼之下,他眼中的星辰变是全部破碎了。 他低下头,连声道是,从那个充满了憧憬的小小炼丹师,变回了老实巴交的胆小奴隶。 阿蓉抬起头来,直视着夏归,“阿龟,我弟弟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我只希望他做一个小奴隶。希望你不要勾起任何超过他能力范围的遐想。” 面对阿蓉这一番声色俱厉的回答,夏归也是有些诧异。 这阿标明明就是一个爱好炼丹的小天才,他姐姐竟然会阻挠他炼丹的心愿。 夏归连忙解释道:“蓉姐,我并没有怂恿他去北方基地的意图。我的意思是,除了谷立,还有其他人也能给阿标提供这样的条件。您也知道,阿标是个炼丹天才,如果他离开这里,去到外面任何一个部落,展现他过人的炼丹天赋,一定会成为德高望重的炼丹师的。” “那时候,你们不再是奴隶,甚至还有会高手主动保护你们。阿标炼制出来的每一颗丹药,都可能会获得无上的价值,交易之后可以换取新衣服,大房子,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 “但你要知道,我们出不去。”阿蓉的目光充满警惕,打断了夏归的话。 “就算我们出去了,外面的世界也许更加残酷。所以,以后你也休再提此事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阿蓉的语气已经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这是夏归第一次看到这位长相温婉,左侧长发一直遮住了半边脸颊的小姐姐,用如此警惕而严厉的目光望着自己,并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警告。 都说女子温柔似水,但这位温柔的长姐,却在面对夏归这一番“别有用心”的话语中,亮出了锋利的尖牙。 夏归偷看了阿标一眼,但见后者低头不语,眼里似乎有不甘。 只是阿蓉的气势明显强过一头,当她冷冽地瞪视着阿标时,这个唯唯诺诺的少年,只好万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龟哥。我和姐姐现在过得挺好的,我们也不打算考虑这么远的事,多谢了。” 夏归怔了怔,心中越发觉得怪异。 这阿标天赋异凛,心中充满了对炼丹事业的渴望,也深藏着对当前生活的不满足和不甘心。 但是,他的姐姐,是一个极其刻板怕事之人。她不愿意弟弟去冒险,甚至连离开九侯山庄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是阻碍了弟弟的发展,她也宁愿留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蓉姐,这你就错了。我敢打包票,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比这里更好,至少不会有包子那样的惨剧发生。”夏归义正言辞地道,“你若想弟弟平安,就更应该考虑如何离开这里。” “我之前说的还不明白吗?”阿蓉盯着夏归,目光如炬。 夏归呆了呆,还想说点什么,却发觉阿标的右手肘轻轻捅了捅自己,同时递了个眼色,似乎在劝阻夏归,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从阿标那别有深意的目光中,夏归也是明白了此事定有隐情。 这阿蓉如此排斥外面的世界,必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自己还不了解。 阿蓉索然无兴致地打了个哈欠,“好晚了,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夏归站起身来,抱了抱拳,顺着她的话说道:“夜已深,我也不叨扰了。感谢你们的灵魂精华。” 夏归把灵魂精华收入怀中。 这么值钱的东西,肯定要好好收藏的。 月光照在夏归的身上,他正不急不缓地草棚走去。。 今夜见了阿蓉阿标,本想邀请阿标来为自己炼丹,但很可惜,这个话题连个头都没有开,就被阿蓉野蛮地终端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知道,在这个山庄里,是有人具备炼制百足灵魂精华的能力的,而且这个人是目前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阿标。 阿标对炼丹充满了兴趣和憧憬,此事交给他去做再合适不过。不过他那个脾气古怪又古板的姐姐,却是个麻烦家伙。 这女人如此惧怕外面的世界,难道是受过伤? 夏归走出了两里地,就在他要回到草棚的时候,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听到了阿标的声音,“龟哥,龟哥!” 夏归有些意外地回头,但见背后一道人影,微微驮着背,小心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犹豫,来人正是阿标。 “龟哥,姐姐不允许我炼丹,但是……我想试一试。你一定是有法子让我……试一试百足灵魂精华的炼制,对吗?” 66、不堪回首的过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龟哥,姐姐不允许我炼丹,但是……我想试一试。你一定是有法子让我……试一试百足灵魂精华的炼制,对吗?” 阿标的声音发着颤,似乎在这长风灌耳的长夜里,他的声线也被风刮得有些分岔,但这瑟瑟索索的声调中,却是充满了希冀、渴望和试探。 五阶炼丹师这个头衔,对于一个热爱炼丹的奴隶来说,具有很强大的吸引力。 望着阿标那双似小鹿般渴望的眼睛,夏归心头也是一软,这样的天才,本应该在炼丹房里享受大炼丹师的尊荣。可现在,他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一个连实现自己梦想的勇气都没有的奴隶! 夏归环视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拉着阿标去到一棵隐秘的大树后面。 “你说的没错,我有办法让你一试。只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姐姐,会如此敏感,她不相信你的实力吗?”夏归直视着阿标的眼睛问道。 “你真想知道吗?”阿标问道。 “是!”夏归点点头。 阿标并没有马上答复,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夏归一眼,接下来,说了一个故事。 …… 阿标把夏归拉到了一颗枯败的大树干后面,两人席地而坐。 阿标那修长的手指捡起一支枯败的树枝,把树枝当成了一支笔,抬起手腕在沙地上随手划拉着一道一道的斜线。 “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一直用左边的长发遮住眼睛吗?”阿标的目光望着沙地上画出的斜线,“因为这个发型好看?因为挡住半边脸有安全感?” 没等夏归回答,阿标已自问自答:“都不是。” 他转过头,原先小鹿般纯洁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狠意。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夏归的眼睛,就像两道利刃,直勾勾地望进夏归的心里,只听阿标说道:“因为我姐姐的左眼,瞎了。” “不是天生瞎的,是被人用钝器戳瞎的。” 夏归的内心也是猛然一颤,这般狠辣可怕的话语,从阿标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令夏归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和姐姐在来到九侯山庄之前,就在另一个部落里做奴隶。因为颇有一些炼丹天赋,我整日价地都在炼丹,而姐姐……那些可恨的富家少爷看上了姐姐的美貌,经常欺凌侮辱她。” 说到这里,阿标的眼睛变成了愤怒的赤红之色,右拳也是“咯噔”一声紧握,拳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这里的“欺凌”“侮辱”的含义,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欺凌侮辱,夏归自然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对于稍有姿色的女奴隶,权贵们总是能无师自通地开发出各种各样的玩法,非常可怕。 “有一天,我在捣药的时候,看到一名混蛋把姐姐欺负得狠了。我实在受不了,我觉得我身上所有的热血都冲进脑子里,我已经无法控制我的情绪,我提起捣药的杵子便冲了过去,想和这个混蛋同归于尽! “可悲的是,我是天生的绝脉者,我凝练不出脉络,我一点修行都没有!我提着杵子冲上去之后,仅仅是不痛不痒地敲了那混蛋一下……那混蛋放开了姐姐,恨我破坏他的兴致!他反手拿着杵子狠狠捶打我的后背上。他是涌泉境的修行者,力量高出我不知道多少倍,他的每一次敲击都足够让我吐血! “终于有一下,他敲在我的脊椎上,我的那截脊椎竟是被他直接敲碎了!” 夏归倒吸一口凉气,脊椎被活生生的敲碎,这得是多疼啊! “很疼吧?”夏归有些心疼,也不知说什么,只好问了这么一句废话。 阿标的眼睛通红,眼眶微湿,“我不记得了……我只看到后来姐姐扑到我身上,想帮我挡下那混蛋的攻击,但那混蛋简直就不是人!他竟然提着杵子,捅进了姐姐的左眼里……” 阿标闭上眼睛,终于两行泪水沿着脸颊流下,这段痛苦的往事几乎令他感到摧心肝之悲痛。 听到这么一段悲惨的往事,夏归的情绪也无法平静,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为这对饱经迫害的奴隶姐弟感到愤怒。 原来,阿标并不是天生驼背,他的背脊之所以没办法挺直,是因为被人残忍地敲碎过脊椎。 原来,阿蓉并不是喜欢用头发遮住半边脸颊,她是因为左眼窝被戳瞎了,所以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伤残。 “更可怕的是,姐姐竟然有了身孕……” 阿标难过地闭上眼睛,“姐姐瞒着我,偷了药方子,把孩子打掉了。” 或许是因为她憎恨那个混蛋,所以连同他的孽种也一同憎恨;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奴隶,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奴隶,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受罪。总之,她竟然放弃了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亲手放弃掉自己的孩子,可想而知,这需要承受多大的苦痛! “我很想杀了他给姐姐报仇,但我没有修为,我真的无计可施。那混蛋见我驼了,姐姐瞎了,似乎也失去了为非作歹的兴趣,便放了我们一条生路。”阿标说道,声音满是里深深的疲惫。 “过了几个月,一支象骑兵从朝歌打过来,这个混蛋和他的家人都逃了,而我们这些奴隶又被拉到了市场上。这一次,仲英大人看上了我的炼丹能力,把我和姐姐一起买到山庄里。” 夏归深吸一口气,原来阿蓉和阿标,是这样来到九侯山庄里的。 望着这少年略显青涩但实际饱受磨难的淹没,夏归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曾以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但其实,还有更多身世悲惨的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阿标继续说道:“这个山庄和之前的部落不一样,这里有严密的工作制度,也有充实的工作内容。虽然我们也知道北方基地在干什么勾当,但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做事,他们是不会把我们扔到北方基地里去的!” 阿标顿了顿,继续道:“龟哥,这里虽然同样很残忍,但只要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他们就会留下你!” “我再次凭着炼丹天赋活了下来。同时,我告诉姐姐怎么种植百草,渐渐地,姐姐能在百草园立足,而我利用炼丹的便利,偷偷炼制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给姐姐,使得姐姐的修为和灵魂之力,不弱于大部分的奴隶。” 夏归点点头,在弟弟孜孜不倦的丹药灌溉下,阿蓉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他终于明白了,阿蓉的灵魂之力会高于张允和刘贤的原因。 “你姐姐的灵魂之力,都是你的帮助。”夏归道,“但我对你的兴趣更大,你的灵魂之力是天生的吗?” 阿标点了点头,“是。也许因为我是天生绝脉者,所以老天给我的补偿就是这灵魂之力吧。”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他虽让阿标成为绝脉者,却给了他超于常人的灵魂之力。 “但那之后,我却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我的炼丹境界,却再也提升不了了。 “每当我尝试去炼制超过我能力的丹药时,我的眼前便是浮现出那日,那个混蛋残害我和姐姐的画面,我的手便是不住地抖起来。仇恨和恐惧也填满了我的内心,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也突破不了这个瓶颈,所以我的炼丹水平,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任何的提升了。” 夏归讶异地看了阿标一眼,“你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水平,是你一年半以前的水平?” 阿标点了点头,“是的。我的水平一直停留在原地,无法突破。如果是炼制我能力之内的丹药,那是没问题的,但只要是超出我的能力,我的手不住地颤抖。龟哥,在投放和炼制丹药的时候,手腕的稳定性是极其重要的,如果手抖,那无论多强大的炼丹师,也无法炼成丹药。” 夏归用力点点头,“我懂。” 让阿标无法突破的,恐怕是他的心魔。 因为受到残酷的迫害,产生了仇恨,而无法报仇却使得他的仇恨无法宣泄,便是化作心魔存留在了他的心中。 必须将这个心魔化解了,阿标才能突破这个瓶颈。 67、首席炼丹师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从小生活在皇宫中,身为贵族的夏归,无法直接体会到底层民众的疾苦。 而当他真正成为一名奴隶之后,所遭遇的事情,所认识的奴隶,所目睹的惨案,所听到的悲剧,却是一件比一件可怕。 这才是贵族之外的奴隶阶层的生活的本来面貌,不仅仅是吃不饱穿不暖,干不完的活儿,更多的还伴随着和惨无人道的遭遇。 自己从小穿金戴银,吃的是海参鲍鱼,而这衣服的一针一线,这餐盘里的米面粥汤,全都凝聚着另一个阶层的鲜血与热泪。 这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世界! “至少在九侯山庄,不会有混蛋贪图姐姐的美色而欺负她,只要姐姐有价值,他们就不会动她,当然也不会动我。所以,我们打算在这里生存下去……”阿标说道。 这就是阿标和阿蓉一直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原因,也是阿标和阿蓉对外界怀有深深恐惧的原因。 阿标是个天生绝脉者,纵使他有极高的灵魂之力,没有经脉无法修炼,还是限定了他的前途,使得他无法获得自由。 而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实力,就等于没有一切。即便是炼丹师,也是奴隶炼丹师。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你愿意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一定是把我当做朋友了。”夏归诚恳地道。 阿标苦笑着道:“我只是怕你误会姐姐,她是个好人。我们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姐姐就像母亲一样照顾着我。我不想她被人轻视。” 夏归站起身来,正色道:“我绝不会轻视你的姐姐,她是一位伟大而坚强的女性,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尊重她,我也绝不允许其他人欺负你们。” “真的?”阿标眼中掠过一丝喜色。 “当然。”夏归凝视着阿标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道:“我的目标,是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便带你和蓉姐离开此处。到了外面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们,并会办法解开你的心魔,恢复你的炼丹水平。” 听到这句话,阿标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低低的惊喜的神色。 无法提升的炼丹水平,一直都是潜藏于深处的心病,如果可以破除心魔,那无疑是点燃了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夏归继续道:“我自己现在还十分弱小,我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到具备保护你们的能力。这样的话,去往外面的世界之后,我才能更好地保护好你们,还有我最重要的人。” 阿标道:“龟哥,你是金色脉络者,有着无法预估的未来!你的未来一定会变得非常的强,没人敢轻易欺负你。” 夏归听到这句话,却是低低地苦笑了一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付出了诸多心血和努力。光是成为金色脉络者,他便是比常人付出了更多,什么二次开脉,什么在不稳定的阵眼磁场里修行,这些充满了风险的危险挑战,他以前想也不敢想。 但这份觉悟和决心,却是以国破家亡的代价换来的。 夏归的目光直视着远方,“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全世界都无法欺负到我的头上,我便要打破这个奴隶制度,还原一个平等和睦的世界。这个世界上将不再会有奴隶,而强者也不会再欺负弱者,所有的人类和平相处。” 阿标怔了怔,随后抬头看着夏归的眸子,“龟哥,你真这么想吗?” “是!”夏归用力点点头。 现在的夏归,认为这样一个和谐世界是可以构件可以实现的,自然是他心中的美好愿景。不管这样的世界最后是否可以实现,这至少是他现阶段的愿望。 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不得不说对他的心灵有着极大的冲击和影响,使得他开始正视奴隶阶层和贵族阶层之间的矛盾。 然而,这样的愿望,最后到底能不能实现,他还需要在成长和历练中,慢慢地去领会。至少现在,这番美好的愿景让饱受磨难的阿标动容了。 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小炼丹师,毕竟也没想过复杂的社会问题,他只是听到夏归的这个愿望,忽然感觉到热血沸腾。阿标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夏归,“龟哥,你会保护我和姐姐,并且想办法恢复我的炼丹水平吗?” “我会尽我所能!”夏归点点头。 “我跟你走!”阿标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道,“让我做你的手下吧!” 恢复炼丹水平,是阿标一直以来的愿望。如果还能保护好姐姐,那更是求之不得。 听到阿标的表态,夏归心中也是一喜。 他原本只是想让阿标帮助自己炼制灵魂精华,然而却是意外的收获到了阿标死心塌地的表态。 作为一个四阶甚至可能是五阶的的炼丹师,阿标绝对会是一个称职的下手。 毫不谦虚地说,就算放在南荒皇宫里,阿标的炼丹技巧也是能排得上前三的,拥有这样一位奇才,源源不断地为自己提供丹药资源,那绝对是如虎添翼。 目前看来,阿标的炼丹能力虽然无法突破,但也已经足够夏归使用了。 “好,我们出去以后,便成立一个夏后山庄,咱们就是夏后山庄的主人。”夏归说道。 “夏后?”阿标怔了怔,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嗯,我们都是大夏朝的后人,所以简称夏后。”夏归解释道。 夏归姓夏,是大夏朝皇室的后人,这话并没有什么毛病。 “然后,我们再成立一个核心实验基地,你就是核心实验基地的……首席炼丹师。”夏归笑了笑。 听到这不伦不类的称呼,阿标也是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见夏归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会以这个称呼为荣的。” …… 在得到了阿标坚决的表态之后,夏归也算是斩获了第一员炼丹大将。 现在,他们必须先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种下数万株灵罗紫苏的地方…… 不得不说,夏归也是感谢这九侯山庄之庞大,这使得他们两有机会找到一块罕有人至,却又适合种植的地方。 这里土壤肥沃,视野开阔,更有一条小溪从前方潺潺流过,极其适合灵罗紫苏的生长。 夏归把原先的多余的那些灵罗紫苏全部移到这里,埋好这些灵罗紫苏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苏丹果种了进去。 看到这颗苏丹果,阿标也是眉角一挑,他认出了这个果子! “苏丹果!”他眼中投出了热切的光芒。 夏归得意地笑了笑。 “这可是非常稀有的灵植啊!”阿标眼热心跳道,“我知道你是怎么给姐姐解围的了!” 夏归点了点头。 这苏丹果真是好东西,若没有它,夏归根本没有希望种植出了这一大片灵罗紫苏。 “龟哥,这一颗苏丹果种下去之后,一定会被这五万株灵罗紫苏给榨干的。也许在收获了灵罗紫苏之后,这枚灵植也就失去了效用。”阿标迟疑了一下,有些可惜地看着这枚苏丹果,“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只是想提个建议,这枚苏丹果用来批量种植灵罗紫苏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夏归明白阿标的意思,他认为这颗苏丹果弥足珍贵,用来种别的植物,比如说一些应急而关乎生死的植物,或许更能体现好刀用在刀刃上。 但是……夏归现在一时半刻出不去,如果不突破第二道封印,他更没有离开山庄的能力,因此这瓶百足灵魂精华也是非常迫切的。 “这五万株灵罗紫苏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你只要帮我炼出百足灵魂精华,这比什么都重要。”夏归拍了拍阿标的肩膀,说道。 阿标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夏归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老大的命令,好好执行就可以了。 “龟哥,其实最会护理灵罗紫苏的人,还是我姐姐。如果能得到她的护理,苏丹果的能量能节省下来一些!说不定最后还能留下些许残余的能量应急。”阿标犹豫了一下,“我去请我我姐姐来?” 夏归摸了摸额头,“但是你姐姐可能不同意……” 阿标道:“龟哥,这事交给我了,我会说服她!但你得给我姐姐一个职位,比如首席种植师之类的。” 夏归苦笑一声,没看出来这老实巴交的阿标,竟然挺会趁热打铁!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阿蓉能出马,那再好不过了。 “也不要把你姐姐逼得太急了,慢慢劝。”夏归道。 “龟哥,放心!”阿标承诺道。 68、逃离的办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交代了的百足灵魂精华的炼制任务之后,这第一件麻烦的材料也算是有着落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此事一定会取的成功,在炼制的过程中,阿标可能会失败,那么就会导致这一枚苏丹果打水漂。 但转移向,目前这个情况,夏归除了让阿标试一试,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所以,此事交代下去之后,夏归便不再纠结,他的全身心放在了第二个材料上面。 这第二个材料,百年龙蛇内丹,可是相当不好找,一时没有眉目的他只能暂时搁置此事,好好修炼。 就在他,布丹却来找他商量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 草棚里空无一人,布丹的虚影淡淡地投射在空中。 他一只手捋着胡须,另一只手则握在法杖上,笑吟吟地看着夏归。而夏归则是跪坐在草堆上,眼神尊重地望着布丹。 老师对于自己,实在是有大恩大德。 所以他决定对着布丹的虚影行大礼,以一种孝顺徒儿的姿态聆听他的教诲。 布丹低头望着夏归,微笑道:“小徒儿,你来到这九侯山庄也有数月了。” “时间过得真快。没想到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你便进入了成脉境第二阶,凝练出了金色脉线。更令老夫吃惊的是,你练成了大生灭诀的第一个轮回,灵魂之力进入了‘气境’,成功解开了老夫的第一个封印,还收获了一位天赋异禀的首席炼丹师,当真是成就满满啊。”布丹总结道。 布丹的这番夸赞,让夏归自己也是有些惊叹。 被逼入绝境的人当真可怕。 这样的成就,就算是在南荒皇宫享受着充足的资源,他也未必能做到。反而在成为一个小奴隶之后,他奇迹般地迸发出可怕的能力。 “在这三个月里,老夫教给你很多的东西,但一直没有和你商讨过如何离开此处的方法,是因为这件事难度着实有些大。” 布丹顿了顿,道:“现在,随着老夫的灵魂之力日渐恢复,随着你实力的整体提升,老夫也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和思路,和你讨论讨论。” 夏归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老师,终于要说到逃离的方法了吗? 其实逃离的方法夏归不是没有想过。 此处防御森严,看守重重,想要从山庄里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成为家仆,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伺机逃走。但他们是不可能让一个刚成为家仆一两三的人,独自执行外出任务。 也就是说,想要借助任务出逃,必须在充分取得了山庄贵族的信任之后,才可能拥有这个机会。而这个信任的建立,或许需要长达数年的时间,就比如姜广元,在这里为仆十几年,才稍微建立起贵族的信任。 要做到姜广元这个程度,时间等不起。 那么直接杀出去呢?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虽说夏归现在的实力修为在几大奴隶园区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但这没有用,除了奴隶之外,还有家仆、守卫,还有山庄设置的一些死士和高手。不说别的,就说芈雪赋,至少是长河境甚至是怒江境的高手,自己失去修为之前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夏归望着布丹凝聚而成的虚影,等着老师说出答案。 “首先,你可以把磁场中枢破坏掉,这是最直接的办法,当然这很难,所以我们需要看看其他途径。 “还记得北边基地附近的那个清茂森林吧?那里有很多大小不一强度各异的阵眼,如果这些阵眼按照一定的阵法布列,便能构建出一个法力通道。你可以通过这个法力通道传送出去。 “而在阵眼传送将你传送出去的时候,本身所形成的磁力会和清茂森林里的磁场相互干扰、对冲,从而不会被那个磁场中枢察觉到。你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掉。 “当然,他们第二天可能会发现你不见了,但你已经通过这个阵法传送到百里之外的地方,他们极难把你再抓回来。离开之后,你抓紧时间与大部队汇合,换回原本的身份和名字——南荒国六皇子夏归,他们就算再找到你,你也不是那个奴隶阿龟了。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再遇到你,可能会感到极度困惑,这奴隶阿龟和南荒国六殿下夏归,长相竟是如此相似啊……” 布丹说完之后,冲着夏归得意地笑了笑,“这个主意,你觉得如何?” 夏归略略推敲了一下,笑道:“老师,我想问问,既然能构建出一个传送通道,那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他们也可以从这个通道里逃走?” 布丹“哈哈”一笑,原来这小子打的是这主意。 他笑道:“当然,你想带几个就带几个走。你那什么首席炼丹师之类的,都可以一并带走。” 夏归心头一喜,如果大家都能从这个传送阵逃走的话,那意味着自己可以从这里带走人!像是阿蓉阿标姐弟两,自然也可以从此传送阵离开。 “不过,这个传送阵法,怎么弄?”夏归问道。 布丹微微一笑道:“首先,你必须成为一个灵阵师,才具备刻画阵法的能力。”他顿了顿,继续道:“老夫让你刻画的这个传送阵法,是一个三阶阵法,以你现在的实力,是刻画不出来的。只有在解开第二道封印之后,才具备刻画出三阶法阵的实力。” “所以我还是得先把那几个要命的材料凑齐,解开封印,才能离开呗?”夏归问道, “没错。”布丹笑吟吟地点点头,“当你具备这个实力之后,老夫会亲自指导你,刻画出这道三阶阵法。” 布丹的右手轻轻挥动,一道凝聚着白色光芒的虚拟卷轴飘至夏归眼前。 这白色的卷轴四周围绕远古符文,一种充满了玄奥的气息充斥在卷轴周围,使得整张卷轴看起来无比神秘古朴。 “就是这个吗?”夏归看着这道卷轴,舔了舔嘴唇。 “不是!这叫做‘真气增强阵’,只是一阶阵法。”布丹道,“想要画出三阶阵法,你至少也得有刻画阵法的基础功。平时没事的时候,可以先用这个一阶阵法练练手。” 望着飘在空中的符文,夏归眼里皆是向往之色。 一个小小的一阶阵法,便是这般古朴而神秘,那么三阶阵法又是什么样的呢? “这个法阵虽然是一阶法阵,但在对敌过程中却是相当有用。所有笼罩在这个阵法之内的修行者,真气将会获得最少千分之五、最多百分之一的增强。”布丹道。 强大的灵魂之力不仅可以炼丹、锻造,甚至还可以刻画阵法。 许多真气薄弱,不适合于修行的普通人,却可以在灵魂之力这方面大下功夫,使用灵魂之力进行炼丹、锻造、刻画阵法等,这也发展出了各式各样的职业,诸如炼丹师、灵阵师、锻造师等等。这些职业的存在,无疑是给不适合修行的普通人,指明了另外一条出路。 “老师,刻画阵法是不是需要点什么工具,比如笔?”夏归问道。 布丹笑着摇摇头,“不需要。现在你的灵魂之力已进入气境,可以化作魂针外放,你将其凝聚在指尖,慢慢从指尖吐出,便能在虚空中刻画下一道灵气波动,由这些灵气波动便能构成阵法。” “我懂了。灵魂之力至少要进入气境,才能开始刻画阵法。”夏归若有所悟道。 “便是如此。”布丹笑着点点头。 随着布丹轻轻挥动右手,虚拟卷轴中的古老文字,便是化作一道道文字洪流,钻入了夏归的脑海之中。 “你要记住,灵魂之力越强大,所能刻画的阵法也越强大。这只是一道最基础的真气增强阵,随着你灵魂之力的增强,你便能试着刻画二阶、三阶阵法,这些阵法在战斗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可轻忽视,有时候甚至能对整个战局起到绝对性的作用。”布丹说道。 先前便是有不少例子,两个旗鼓相当的修行者在战场上相遇,正是难分胜负的时候,由于其中一人是优秀的灵阵师,便在战斗的最后关头逆转了战局,取得最终的胜利。 像是炼丹、锻造、阵法之类的职业,从来都不能被小瞧。有太多的天才,从这些林立的职业中脱颖而出,成为整个国家,乃至整个大陆的风云人物。 如果有一名出色的灵阵师在自己的作战队伍中,无疑也是起到了如虎添翼的效果。 “我明白了,老师。”夏归点点头。 掌握这个阵法的刻画方法,不仅是对于自己逃离此处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更是对以后的成长、强大,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所以接下来,他会苦练刻画阵法。 69、盘算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小溪潺潺,泉水汩汩,夏归正坐在一处泉眼旁,练习刻画阵法。 只见他的指尖处萦绕着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其中隐含着光华流转的灵魂之力。随着他的指尖轻颤,一道白色的灵力印记缓缓地出现在空中,随着他的勾画,拿到灵气印记连成了一条线,这便是阵线。 这个一阶阵法,是由六笔阵线勾勒而成的,此阵皆为直线,并不难勾勒。如果是平时执笔勾勒,唰唰六笔很快完成了。 但刻画阵法,却与普通提笔刻画不同。这涉及到灵魂之力的使用,并有相当程度上的精神消耗。 夏归画完第五笔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冒出些许汗珠,身体也颇感疲惫。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指,指尖流转的白色光晕便犹如狼毫大笔一般果断落下,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浓郁的印记。 六笔画毕,阵法成。 只见空中这只阵法的灵气完全闭合,一颗耀眼的白色光点沿着阵线游动,在其闪烁了片刻之后,化作一道沉重的巨大印记,向夏归所在的位置砸落下来。 只听“嗡”的一声轻响,坐落在阵眼中央的夏归,便被此阵法彻底笼罩。 当此阵法劈盖在夏归的周身之后,夏归感到自己身体内的真气,果然是有着微妙的增强。 目前,这种增强及其微弱,这也是因为现在他的真气同样的相当薄弱。如果日后,当他的真气变得非常浑厚到以后真气浑厚,这千分之五的增幅,便是相当可观了。 刻画完阵法的夏归,显得有些劳累,他那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此刻也变得有些许的疲惫。这个最简单的基础阵法,竟也是耗费了他诸多气力和精神。 “不错嘛,一阶阵法刻画成了。”布丹那赞赏的声音传来。 “老师,这刻画阵法,可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我足足花了一分钟才画完。”夏归说道。 夏归目前刻画出来的这个阵法,是品质最差的阵法,增幅只有千分之五,也是着实耗费他一番精力。 布丹得意地炫耀道:“那是因为你既不够熟练,灵魂之力也太弱。如果让老夫来刻画这个阵法,寥寥六笔,那绝对就是瞬发!” 夏归说道:“老师,就算平时用笔作画,也得画六下呢!” 布丹哈哈地笑了起来,“你当高阶的阵法大师,都跟你一样,用手指头一笔笔地刻画呀!那些复杂的古老的强大的阵法,少则上百笔,多则上千甚至上万笔,如果一笔一笔用手画,那得画到什么时候?架都打完了吧。” 夏归脑海里也是浮现出一个水墨作画的场面,大灵阵师们都在那一瞬间化身为水墨画家,在空中恣意泼墨挥洒。 想到这个场景,夏归不由得笑了。 “高级的阵法大师们,都是用心刻画。等以后你的灵魂提升到一定程度,可以化作万物,便不再需要借助手指外放灵魂之力了。” “原来如此。”夏归点点头。 复杂的阵法,只有用心刻画,才能达到瞬发的效果。 沐浴在阵法之中的夏归,盘膝而坐,缓缓地回复着自己的灵魂之力。 白色的淡淡的柔光熨帖着他的灵魂,洗练着他的精气神,他惊讶地发现,经过了十几次的阵法刻画,他的灵魂之力似乎也得到了不小的增强。 刻画阵法消耗的是灵魂之力,自然也能锻炼到灵魂之力,这就跟修炼一样,使用的次数越多,灵魂之力也越发强大。 看着沐浴在柔光里的夏归,布丹也是微微地笑了。 这三个月来,夏归的成长竟然赶得上之前的一年。虽说是从头开始修行,但夏归之前的经历和锻炼并没有被浪费。先前学过的武完全不必从头学习,都熟练地掌握在他的脑海里。 而像灵魂之力这样的高难度魂技,他之前没有正经学过,所以并不算重新学习。 至于修炼,这确实是重新开始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重新开始并没有浪费他的人生。如果没有第一次修行、第已次开脉的经历,他未必能在第二次凝练出这璀璨夺目的金色脉线。 “对于这小娃娃来说,从人生最高点跌入低谷,也未尝不是一种磨练。”布丹沉思着,“如果最后他能找回失散的父母,那也可谓是功德圆满了。只可惜,死于敌军马蹄刀剑下的那些无辜生命,终究是沦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可见战争无情,从来不顾及平常百姓。那场战役,究竟是为何发动的?他们似乎有着非常强烈的目的……” 布丹正沉思着,忽然眸光一凝,他看见不远处有人来了。当看清楚来者何人之后,布丹也是微微笑了,随即收气灵魂之力凝固而成的虚影,躲了起来。 来人正是阿标和阿蓉。 阿蓉远远地看到夏归身上流转的阵法光芒,也是微微颔首,眸光中透露出一丝略显诧异的神情。显然,她看到了夏归,正沐浴在一个白色的简单法阵中。 “他是……灵阵师?”阿蓉震惊道。 阿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夏归,同样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显然,他只知道夏归是天赋极佳的修行者,但并不知道夏归还是灵阵师。 阿标瞧着姐姐,微微笑道:“我说了吧,他很厉害。” 阿蓉点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的神情,“这个少年果真不简单,他身上的秘密,比我们想象得更多。” “那么姐姐,你是同意和我一起,跟着他干了吧?”阿标笑嘻嘻地望着阿蓉,语调里颇有一丝煽风点火的意味。 阿蓉瞧着阿标,无奈地摇摇头:“你都答应了他,我还有别的选择么?难道以后你去当那个什么首席炼丹师,我留在这破山庄里不成!” 阿标笑嘻嘻地道:“姐姐,我去让他弄个首席种植师给你当当。姐姐的能耐不比我差,也应该有个一官半职。” “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也就你们这些小少年认真。”阿蓉白了他一眼。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夏归面前。 夏归也是休息好了,他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便是睁开双眸,凝神望着眼前这两位客人。 阿标看上去心情不错,满面红光,似乎有好消息要跟自己汇报。阿蓉则是有些无奈地跟在阿标身后,虽然神情看上不有些不情愿,但见到自己之后,还是露出了一丝友好的笑容。 “龟哥。” 阿标向夏归躬身行礼,倒是颇有几分小手下的样子,“龟哥,没想到您还是一名灵阵师。” 夏归微微一笑,“我也是最近开始练习刻画阵法,这件事不要传出去了,否则咱们几个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分寸的,龟哥。”阿标说道。 “还有,在这山庄里,不要对我躬身行礼,如果被别人看到了,难免会怀疑我们几个的身份。”夏归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后,阿蓉也是对夏归笑了笑,从她的眼神里,已是不见那日晚上的多疑和猜忌,看来阿龟游说的效果不错,这个冷傲而坚强的奴隶姐姐想必是接纳了夏归。 阿标笑着摸了摸头,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龟哥。姐姐已经答应帮我们了!现在,咱们的种植基地里已经种下了五千株灵罗紫苏,预计明天就会成熟。这五千株灵罗紫苏,足够我炼制一瓶浓度为95%的灵魂精华。” 夏归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一来是惊喜阿蓉竟被成功劝说,二来是惊讶五千株灵罗紫苏竟是这么快就种下了。 “姐姐种植过太多的奇花异草。对她来说,如何摆放灵罗紫苏,使得它在苏丹果的功效之下,最快能达到五千株,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阿标补充说明道。 夏归望着这名宠辱不惊的女子,光看她那姣好美丽的半边面容,实在想不到她的左边长发背后,竟然会藏着一张满是伤痛的面容,也想不到她会经历这般可怕的过去。望着她淡然、冷静的脸颊,夏归也是心中暗暗敬服,惨痛的过去并没有影响她的坚强和专业性。 “谢谢。” 夏归注视着阿蓉的眼眸,非常真诚地道。 简短的两个字,却是透出了他对阿蓉的敬佩和尊重。阿蓉也有些诧异,没料到这个少年会以如此尊重自己的态度,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保护好我弟弟,这件事不让被山庄里的贵族察觉了。”阿蓉说道。 夏归点点头,“这件事败露我们都得死,所以我会非常小心地筹划,绝对不会让权贵知道。” 看到夏归了解到事情的重要性,阿蓉紧绷的脸也是稍微放松了些许,希望这个少年,不要让自己失望。 “如果我有幸能完成我的计划,那么,我会带你们离开。” 夏归注视着阿蓉,给出了承诺。 他不是一个轻易给承诺的人,因为他知道给出的承诺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但现在,他必须将这个承诺给出来。 “离开?”阿蓉那淡然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动容。 夏归指着笼罩在自己周身的阵法,“是的,我最近会苦练阵法,到了逃离的那一天,我将启动一个三阶空间阵法,不过这件事,你们必须绝对保密。” 随后,夏归简单描述了一下逃离的计划,听完这个具备一定可行性的计划后,阿蓉那淡然的眼眶底部浮现出一丝憧憬之色。而阿标,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或许,什么首席炼丹师,首席种植师并不能吸引姐弟两。真真正正摆脱下等人身份,过上安稳的日子,才是他们心底最渴望最期盼的事。 ps:中午发布第一个vip章节,欢迎支持 说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昨天半夜已经更新了,今天白天就不更新了,半夜码字,真的很累很累。 而且,心累。《这个开局有点难》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70、四星任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目前事情的进展都在夏归的计划之中,如果一切顺利,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应该不成问题。 那么最后,就是那个令人头痛的百年龙蛇内丹了。 想起那个令人头痛的龙蛇内丹,夏归也是颇为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在这制度森严的九侯山庄,就连出个门都不可能,上哪儿去找什么百年龙蛇内丹呢? 目前百足的灵魂精华已经在进展之中,而一阶阵法已经学会,修炼的进度也算是正常,夏归便是来到了任务榜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机会。 任务榜矗立在议事堂旁边,是一块白玉玄柱,柱子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黑色龟壳,上面布上了一个二阶法阵。法阵中,便是一行行的任务清单。 “二星任务,种植魔手花……” “一星任务,锻造十块生铁。” “三星任务,治疗受伤的铁甲鳄……” 夏归一目十行地浏览着这些任务。有的是各大园区发布的基础任务,有的则是直接来自于北方基地。这其中有适合于百草园的任务,也有锻造坊的任务,更有百兽园的任务。 “嗯,这是……” 一个特殊的任务抓住了夏归的眼球。 “四星任务?”夏归的神情在那一瞬间也是变得惊诧起来。 这是他入庄三个月以来,头一次在任务榜上看到四星任务。 虽然没有接触过四阶任务,但他也能明白这以及四星任务的含义,其中的凶险之处。 光是之前的三星任务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过几次,那么这四星任务的难度只会更高,随时赔上性命也是说不准的事。 所以这个突然出现的四星任务,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他便是仔细地阅读起来。 “任务星级:四星,征集队员八人。近日,清茂森林外的草场出现了一头变异的百年修为吞天蟒,此蟒集结蛇兽类,扰乱草场安宁,现征集八人队伍合力击杀之,并清灭蛇窟。任务完成后,所有成员皆有重赏。” 望着这个任务,夏归咕嘟一声吞了一下唾沫,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现在缺的就是一颗百年龙蛇类的内丹。 这个任务占据了更大的描述篇幅,而且还有着其特殊之处:这是一个组队任务。 组队任务通畅都是一些极难单独完成的任务,需要多人协同合作。而眼前这个四星任务,显然很难独自完成,便是征召一支八人的队伍。 虽然不知道击杀这头百年修为的吞天蟒之后,这颗内丹是否能归属于自己。但夏归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接触到百年龙蛇的途径。 百年内丹的好处不言而喻。 但凡是修行者都应该知道,服用一颗百年内丹能达到洗髓伐毛的效果,甚至能让人低级修行者直接突破至下一个等级。比如说,涌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服用了百年内丹后,很有可能变成涌泉境第五阶。 就算自己不服用,拿到市场上去卖,也是价值不菲的。普通的百年内丹,大约能卖到上千两银子,而龙蛇类的精品内丹,甚至价值两千两银子,足够成为一个小暴发户了。 除了内丹之外,百年吞天蟒的蟒肉、蟒血、蟒骨和蟒牙,都有各自的价值。 吞天蟒的蟒骨用来泡酒,便有着极大的滋补作用,它可以使一个病弱体薄的书生,变成一个健壮有力的汉子。而吞天蟒的牙,则在锻造方面有着极大的用途,三阶、四阶的锻造师,热衷使用龙蛇类的尖牙来淬炼武器…… 总之,拥有百年修行的龙蛇类猛兽,基本上可以称作浑身是宝。 当然,它也极难对付。 它的修为,相当于一个涌泉境后期、甚至是潺溪境的高手。 以夏归现在滴水境的境界,当枪匹马面对它,那等同于送死。 “接下这个任务。”布丹的声音响起。 “老师也注意到了?”夏归在心底低声道。 布丹道:“这是目前唯一一个,能直接到接触到百年龙蛇的途径。” “老师,这下方有说明,必须获得上级的举荐。”夏归说道。 布丹也是注意到了底下哪一行醒目的字体,他颔首道:“你去找老姜商量吧,问题不大。这是组队任务,任务里的每个成员都有功劳,你如果参加了,他百兽园也会得到四星的奖励。” 夏归轻轻皱了皱眉头,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据我了解,目前六大园区里的奴隶,已经无人是我对手。这一支队伍,如果都是成脉境及其以下的,那无论如何也是组建不起来的。” 夏归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是八个成脉境的修行者,妄图去击杀一头拥有百年修为的吞天蟒,那无异于痴人说梦。八个人,和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布丹嘿嘿一笑,“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既然是需要直接上级的举荐,那么这个任务也不会任由你们乱来,报名者都会被把关,他们应该都是强者。那么队员的来源,可能不仅仅是奴隶,还有可能会是家仆、士兵甚至是死士。” “嗯。”夏归点了点头。 他凝眸望了此任务一眼,便是准备去找寻姜广源。 …… 姜广源并不难找,此刻他正在自己的木屋里修炼。 作为一位效力了十几年的资深老家仆,他有一座独立的小木楼。此刻,正是午饭后休息的时间,他正在房间中打坐修行。 夏归来到他的木屋外,准备敲响姜广元的家门,忽地感觉到了木屋里一股强悍的气势向外传来,一浪接着一浪。夏归便是猛然惊觉,这位姜大人正在修炼。 他屏住呼吸,守在门外,细细感受了一下,这真气霸道而外放,姜广元应该是涌泉境大后期的实力。 老实说,姜广元修行了也有十余载,这样的进度并不算快,但是作为一个勤勤恳恳的家仆,没有任何资源,没有名师指点,靠着自己的奴隶一步一个脚印修炼到涌泉境后期,也意味着姜广元本身的天赋还是过得去的。 “……进来吧。” 门内的姜广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外面的夏归,他收敛真气,低声说道。 夏归脸上一红,自己在门外偷偷观察上级修炼的举动竟然被发现了。他整了整衣服,轻轻推开门,迎面便是看到端坐在床榻上的姜广元。 姜广元并不责怪他的偷看行为,淡淡地道:“阿龟,有事找我?” 夏归跟姜广元问了好,随后也是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小的有事想麻烦姜大人。” 姜广元望着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夏归顿了顿,神色郑重地道:“姜大人,任务榜上发布了一个组队的四星级任务,这个任务需要直接上级的举荐,所以我便来找您了。” 姜广元的表情先是滞了一下,这小子一般说有事,那准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果然,这小子又看中了一个非常困难的任务。 这个任务姜广元早已了解过了,这是一个难度很高的任务,所以需要组队完成,而击杀的对象不是普通的吞天蟒,而是一头具有百年修为的吞天蟒。 姜广元神情严肃地道:“我知道你说的击杀吞天蟒的任务,不知道你了解过这个任务的背景了吗?这吞天蟒是从北方基地里逃出来的变异吞天蟒,比一般的吞天蟒更要厉害许多,大抵上已经达到了潺溪境前期的实力。这变异吞天蟒出逃之后,找了一个蛇窟,集结一群蛇兽兴风作浪,闹得草场不得安宁。北方基地那些老家伙们看管不严,闯了祸事也不收场,每每都推说要埋头搞研究,没空去抓蛇。看管草场的金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发布了这个任务。” 姜广元凝神望着夏归,道:“阿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是一头变异的拥有百年修为的吞天蟒,它一尾巴就能扫死你。” 说到这里,姜广元停住了,他在等待夏归的流露出害怕或者退缩的表情,但他失望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成功恐吓到夏归。 姜广元只好继续道:“所以,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我建议你不要参加这个任务。” 夏归心中也是感激,姜广元并没有因为这是个四星级任务,就怂恿自己参加。反而,他像一位老朋友一样,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出了中肯的意见。 当然,夏归不会因为任务凶险就轻易放弃,这毕竟关系着他的未来。他摇了摇头,“姜大人,我需要四星任务的奖励,这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 “奖励,呵呵……”姜广元笑了笑,“这次的奖励却是非常丰厚,不过比起你的小命来说,我觉得还是小命更重要。” “正如您说的,小命很重要,我想要更好地活下去,所以我必须使得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历练中变得越发强大。如果我贪生怕死,不敢接受挑战,那么我错过的可能比一条小命更多。姜大人,不管任务多么凶险,我还是想一试。” 夏归非常诚恳地看着姜广元,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望着夏归真诚而清澈的眼眸,姜广元也是有些恍惚。 这一瞬间,他似乎在怀疑,和自己说话到底是一个卑贱的奴隶,还是一个勇敢的英雄少年。 这个少年,身具金色脉线,接下了雪赋小姐的三招,无论是在个人修为上还是在山庄任务中,他都表现得无可挑剔。如果这样一个优秀的人,提出要参与四星级任务的请求,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罢了罢了,如果是其他人,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但你……”姜广元苦笑着摇摇头,阿龟到底和其他人不一样。 姜广元投降道:“便让你一试吧。” 夏归心中一喜,“多谢姜大人。” 姜广元道:“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虽然我愿意举荐你,但到底能不能进入组队任务,还得凭实力说话。” 夏归一怔,望着姜广元,只听后者说道:“既然是个凶险的组队任务,必然是实力强大者入队。你恐怕得打败其他竞争者,才有资格名正言顺地进入队伍中。” “你的修为境界嘛,虽然是比较低,但你毕竟是金色脉线者,或许也能一争。下午,我带你去队伍征集处试试。” 71、队伍征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队伍征集是在家仆演武场中进行。 当夏归和姜广元抵达演武场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位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均是身着黑衣,目光狠辣,面色沉冷,拥有着与其他奴仆不一样的气质。 “看来今天这阵仗很强大啊,全是死士……”姜广元远远看到了这些黑衣人,低声说道。 死士园区是一个特殊的独立部门,与其他的奴隶园区不同。他们是奴仆里修为最为高超的群体,平日里执行了许多凶险艰难的任务。故而死士的身份地位,要远远高于普通的奴隶。 夏归望着演武场中央这群严肃而沉默的黑压压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当年南荒王宫也豢养了一大批死士,正是他们在最后关头拼死护主,为夏归的逃撤争取了时间。 夏归的目光也是饶有兴致地聚焦在了这些黑衣死士身上,他们的外形、装扮果真符合死士的气质,而夏归也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些死士的双手均是长满了老茧,从他们那卷起的袖口,能隐约看到他们的双臂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果然是在生死刀口上打滚的人,几乎全身均是沧桑和伤痕。 姜广元的目光从这群死士里一一掠过,倒也是意外地发现了两个脸熟的。他指着队伍中心有两个看上去年龄二十来岁的青年,道:“这两人我认识,均是好手。脸色沉郁的那个叫做江午,似乎已经进入涌泉境了。而额头上有一条疤的那个死士则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阿疤’,他是成脉境第五阶的虚伪。这两人,果真也参与到这个任务中来了。” 死士,比一般的奴隶厉害很多,但其实力又不够成为强悍的修行者。 毕竟强大的修行者就不会甘心成为别人的死士了,他们更宁愿为自己招揽一批死士。 “这最后一个名额,当真是难以决断。”一个声音冷冷地道。 听到这声音,夏归往黑压压的人群缝里望去,但见一个双手抱在胸前的灰袍中年男子,冷眼望着环视着这群死士。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外放的真气威压,竟是比姜广元强悍了不少。 夏归朝左侧挪了两步,这才看清楚此人的面貌。此人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应该是此次队伍征集的决策人。 “卢大人,不难不难,反正都是我们死士园区的人,容我再思量思量。” 随着一阵低沉的笑声,夏归看清楚了答话之人。 答话人是一位面如冠玉、身长玉立的白衣男子,他站在灰袍男子身侧,笑容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看模样他和姜广元同岁,偏生长了一副文质彬彬的墨阳,倒像是一个中年书生。 但若是以貌取人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白衣男子的修为,并不在灰袍男子之下,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没猜错,这两人的修为应该已至潺溪境。 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身着白衣的男子格外的扎眼,夏归低声问道:“姜大人,此人莫非是死士园区的管事?” 姜广元的目光锁定白衣男子身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是的,他叫陈斌。那位灰衣服的决策人,叫做卢璟。” “你们认识?”夏归问道。 姜广元的目光复杂地望着陈斌,轻轻眯起眼睛,“曾经打过交道。” 姜广元低声道:“陈斌左边那七个黑衣死士,应该是已经确定了的七名队员。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便是江午,乃是涌泉境第五阶的好手。其次是阿疤,涌泉境第四阶。剩下的也都是涌泉境二阶、三阶的修行者,实力均是不俗。而这第八个名额,显然是迟迟未决,因为剩下这些人的实力并没有巨大的区别。” 果然,只听陈斌说道:“我左手边的这七名队员,想来大家都无疑议了。各位都各有所长,但名额只剩最后一个,我们只能按照修为高低来选择最优者。”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剩下的候选者中,吴佳是成脉境第四阶的……” 他身边站着一个牛高马大的黑衣青年,那青年身材强壮,肌肉紧实。听到这番话,青年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掀起,想来是喜形于色,此人便是吴佳。 这个吴佳,似乎是刚进入成脉境第四阶,修为力量明显有一丝生涩的味道。但不管怎么说,毕竟也是第四阶了。 “阿龟,你也看到了,这里最差的都是成脉境第四阶的,你现在只是第二阶,你确定还要参与任务吗?”姜广元问道。 夏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道:“是的,大人。” 姜广元不再说什么。 此刻,演武场内的陈斌声音响起:“在场各位,剩下的各位涌泉境候选人中,吴佳进入第四阶已逾两月,时间最长。如果没人提出质疑的话,那么第八个名额就是吴佳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摇了摇头。 剩下的涌泉境候选人,进入涌泉境最短的才数日,最长的也就两个月,论资历却是不如吴佳。 “好,那便是吴佳吧。” 陈斌满意地一笑,语气中有说不出来的得意,“呵,没想到这次的四星任务,全部都是我们死士园的人。看来这次,我们要把所有的功劳都包揽下来了……” 就在他认为事情要结束的时候,姜广元的声音也响起,“等等,百兽园有人要举荐。” 虽说姜广元的声音并不算很洪亮,但他嗓音低沉有力,富有穿透力,这么简短的寥寥数字,却是非常清晰地回响在了演武场上,令得在场的死士均是一怔,尽数看了过来。 姜广元拉着夏归,从一棵大树后面走出。 顿时,一道道目光锁定在了姜广元和夏归身上,这两个来自百兽园的人,在这一群黑压压的死士群中,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这也不奇怪,演武场上这群死士,全是在刀尖利刃上摸爬滚打的狠角色,陡然间出现了两个来自百兽园的人,便是显得非常的惹人注目。 而陈斌也是微微仰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姜广元。 “百兽园?竟然还有来自其他园区的奴隶?” 陈斌的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陈斌原本希望这八名队员全部是自己的人,那么这个四星功劳可就完完全全记在了自己的头上。当他听到姜广元的声音时,便像是踩到尾巴的猫,毫毛都竖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姜广元身边站着的体格并不十分高大威猛,甚至还有几分清瘦的夏归时,那紧张的神情顿时就放松了下来,眉目中也多了几分轻蔑和傲慢的笑意。 而数十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夏归的身上,就好像是一头头饿狼猛虎,盯着一只柔软的小绵羊。 陈斌的丹凤眼在夏归脸上轻轻扫过,当他发现随后笑道:“老姜,你眼巴巴地送一个成脉境第二阶的小奴隶过来,是想来捣乱的吗?我们的吴佳虽然不才,但也是第四阶了。一经对比,高下立分,我想你就不必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吧。” “我是百兽园的管事,按照规矩,难道我不可以举荐我们园区的奴隶来应征?”姜广元没有回答陈斌的话,而是转头望向卢璟。 卢璟点点头,“此次征召向所有园区开放,每个园区都可以举荐。” 听到卢璟公正的回答,陈斌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姜,但你要推荐也得推荐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过来。你看我们这剩下的候选人,小丙、周早、王立新、吴佳……这都是第四阶的候选人,你推荐一个第二阶的过来,是几个意思?莫不是你百兽园无人,最厉害的也就是这第二阶吧。” 陈斌说完之后,其他候选者仿佛受到情绪的感染,纷纷发出嘲讽的哄笑声。 姜广元并不理会这些哄笑,慢慢地说道:“可你这些个第四阶,未必就能胜得过我的这个第二阶。” 陈斌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哈哈笑道:“我说老姜,大家都是修行者,跨阶的碾压作用,难道还要我教你?” 陈斌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学艺不精,理论基础知识也不行。刚入庄时的那场排位赛,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李大人觉得你输得太可怜,安排我让你三招,以八成功力再对战一次,结果你这不争气的家伙还是输了,哈哈哈!” 姜广元脸色一沉,心头涌起一股愤怒。 他本来只是想举荐自己园区里的小奴隶来参加队伍征集,谁料陈斌竟然翻出陈年往事,对自己大肆嘲讽。 一个人的天赋好与不好,本也不应在公共场合被肆意评价。尤其是陈斌当着众多死士和夏归的面,将自己这般嘲讽,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羞辱。 陈斌像是并未看到姜广元难看的脸色,继续冷嘲热讽道:“老姜,你看看我手底下这些死士,江午、阿疤,都是涌泉境后期的实力。你呢?你一把年纪了,论职位,还是一个百兽园的小管事;论修为,也就勉强和我手底下的人打个平手。这十几年,你都活到狗身上了?” “陈斌!”姜广元使劲握住了拳头,拳头上青筋根根暴起,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许多年前,在九侯山庄举行的那场奴仆之间的排位赛时,他便输给了陈斌。 之后,陈斌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死士的执事大人,而自己还是百兽园的一个管事家仆。 事情竟然没完,得意洋洋的陈斌竟然当着其他家仆的面,无情地嘲讽了自己。 多年后的今天,熟悉的一幕再度重演,可比之前更为悲哀的是,现在的他,不仅实力不如陈斌,地位也不如陈斌,除了忍气吞声并没有更好地办法。 72、迎战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咕嘟。” 站在一旁的卢璟,听到了陈斌的冷嘲热讽,咽下一口唾沫,并没有其他表示。 他只是队伍征集的决策人,这两位大人的争执并不在他的干涉范围内,所以便选择冷眼旁观。 夏归也是诧异地看了陈斌一眼,他没想到自己的上级为自己争取利益,竟然还会受到陈斌的羞辱。 这也不奇怪,照陈斌的意思,十几年前入庄的这一批奴仆们,均已进入潺溪境,并且纷纷飞黄腾达,成为鬼侯的得力干将。只有姜广元仍旧在涌泉境止步不前,身份也只是一个小园区的管事,确实是混得太惨。 “怎么,还站着不走,是要我赶人吗?” 眼看姜广元和夏归并没有反应,陈斌转头望向卢璟,“卢大人,等着您决策呢。您觉得是这个百兽园成脉境第二阶的小奴隶合适,还是我们第四阶的吴佳合适?” 这话明显带着强烈的引导色彩,若换了其他不明就里的人,几乎就能马上决断。 不过这卢璟,用复杂的眼光看了夏归一眼,但见这个少年脸色沉静,神情淡然,倒有一种说不清的特别气质。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次前来应征的只有死士园区的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其他园区的,好歹也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小奴隶,你说说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我好评估评估。” 听闻卢璟这番说辞,陈斌的脸上浮现出极其古怪而可笑的神情,“卢大人,光凭说的,能说出什么名堂?有的人就是嘴上会说,任凭他说出一朵花来,其实还不是个花架子!” “咯噔”。 一直站在卢璟背后不言不语的吴佳,忽而握紧了拳头,脸上充满了怒气。 原本这第八个名额是已是他的囊中之物,却偏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小奴隶,竟是要抢夺他的名额。 对于这种不知好歹、不识时务的家伙,他向来都会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 吴佳冷哼一声,推开人群中走出,对着卢璟扬了扬拳头,“卢大人,大伙儿都是粗人,我建议咱们也别说了,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让我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差距!” “正是、正是。” “没错,拳脚上见真章!” 死士群里发出一阵附和之声。 吴佳上前指着夏归,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小子,你要是有种,咱们现在就来比一场!实力的强弱可不是光凭说的,要用拳脚来证明。” 姜广元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青筋根根鼓起。 当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自己的时候,姜广元心中已是愤恨难平,所以当吴佳提出要比试时,姜广元竟是盼望着夏归冲上去把这些傲气的死士狠狠地教训一顿! 然而,当他逐渐平息下自己的情绪,恢复理智之后,却又意识到如果让夏归去应战,那可能是让他去送死。 这吴佳虽然是八名队员里修为最差的,但好歹也是涌泉境的高手。就算夏归拥有金色的脉线,天赋过人,但境界的碾压作用依然是十分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这些死士在刀尖上摸爬打滚,哪个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的强项不仅仅是修为,还在于他们的杀人方式。他们,可不会对夏归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想到这个一向能干而忠心的小奴隶,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去送死,姜广元还是颇感于心不忍。 姜广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悄声在夏归耳边说道:“算了,咱们就知难而退吧?” 夏归望向姜广元,但见后者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场上有人大喊了一声,“应战!应战!”,顿时其他人受到感染,也纷纷高喊起来。 “应战,应战!” 耳听此起彼伏的高呼声,感受到了他们高涨的战意,夏归深吸一口气。 现在这个局面,但凡自己做出任何退却的举动,恐怕都会使得自己、姜大人,成为被众人嘲笑的对象,百兽园也背定了‘窝囊废’的名声。 而这个气焰嚣张的陈斌,将会变得更加的嚣张跋扈。日后,姜广元在面对陈斌的时候,恐怕会连头都抬不起来。 “大人,我要应战。”夏归说道。 听到这句回答,姜广元也是惊讶地抬头看了夏归一眼。 这个小奴隶是疯了吗? 他或许是想感激自己的知遇之恩?或是看不惯自己被人嘲讽成这副难堪的样子,想维护自己的颜面?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都令姜广元心中涌现出些许的感动。 与此同时,姜广元心中也是泛起了对自己的强烈失望之情。他能力不强,天赋不高,竟然连手下提出的任务举荐请求,都无法达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然涌现出愧对夏归之情,这种奇怪的感情自己也有些意外。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愧对一个小奴隶?倒好像他是我的上级,我令他失望了一样。” 当然,夏归不知道姜广元心中经历了如此复杂的情绪变化。夏归夏归轻轻捏住了拳头,从他那有力的指节中散发出一道道强悍的真气波纹,这般气势也是令得姜广元暗自心惊。 “大人,我不希望他们每次看到我们,都有轻视和侮辱的理由。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想与这个四星任务擦肩而过。” “就算他不挑起事端,我也会找他挑战的。” 夏归抬起头,冲着吴佳朗声道:“动手吧。” 这话一出口,不光是姜广元一怔,就连陈斌也怔了怔。 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数秒,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修为差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修为差?”不知道是谁大声说了一句,引起了众人的群嘲。 “一个第二阶的小老鼠,竟然想挑战我们吴哥?”又有一人大声说道。 “哎你不知道,百兽园的风俗向来就是不识时务。就让这个乡下来的小老鼠见识见识,城里的猫都是怎么抓老鼠的!”还有一名死士嘲笑道。 陈斌是万万想不到,这个成脉境第二阶的小奴隶,竟然有此胆色。 陈斌那文质彬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动声色的阴狠,他回过头,示意让背后山呼海啸的死士们安静下来。 死士们素来纪律严谨,立马便是安静了下来。 陈斌淡淡地说道:“卢大人,以拳脚论强弱,您看如何?” 卢璟点了点头,道:“可以。” 目前看来,以拳脚论强弱,是最为公正客观的做法,卢璟原是怕伤了夏归,并没有主动提出这个做法。现在吴佳既然提出,他也没有异议。 卢璟看了一眼怒气腾腾的吴佳,大抵也是感受到了他的杀气,说道:“你们两注意分寸,论出个胜负也就行了,不要伤人。” 陈斌也是淡淡地看了吴佳一眼,话语里隐约有讽刺之意,“吴佳,小心点,别用力过度了,伤了这百兽园的独苗苗,姜大人那里也不好交代。” 吴佳躬身道:“两位大人,拳脚无眼,我只能说尽量小心控制。但如果真的收不住手,那我也没有办法。”他沉吟了一下,望向夏归,“小子,如果怕死怕痛,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只需认个输,退出名额争夺,我们也不用比试。” 夏归微微一笑,“名额争夺是不会退出的,认输更不可能了。但我也有言在先,如果我不小心收不住手,也请各位大人莫怪。” 在这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陈斌一眼。 陈斌轻蔑地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吴佳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他仰天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大步走到了演武场中间。 在演武场中央,有一座搭建好了的三尺高的比武台。吴佳深吸一口气,身子已拔地而起,“砰”地一声落在了比武台中间,那重硕的身子压得比武台也是轻轻震动了几下。 这先声夺人的气势,倒有不小的威慑力,他这往比武台上落脚之后,顿时引来了一众死士的欢呼声。 73、比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感受到演武场上澎湃的战意,夏归很平静地走到比武台上,亦是脚尖一点,落在了台上。 随着他上台,底下的死士也报以了同样的欢呼。 他们的欢呼,则是为夏归的勇气可嘉而欢呼,同样也是为接下来有虐打的好戏看而感到兴奋。 “老姜,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自己没什么能耐,也不要指望你手下能替你出头。若是你这颗宝贝独苗苗丢了性命,也怪不得别人。”陈斌冷笑一声。 姜广元面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好好比武便是,最好不要搞什么幺蛾子。你们若是恶意伤了他,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斌冷笑一声,“是么,真是让人期待。” 站在台上的吴佳,宛如一头嗜血的野兽,他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满脸敌意地望着夏归。在他眼里,这个容貌周正、体型清瘦的少年,就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吴佳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接着两手互相搓揉,开始伸展筋骨。 吴佳体格健壮,原先的衣衫刚好穿满一身,伴随着这番伸展,他手臂强健的肌肉微微鼓起,大有将衣衫撑破之势。与此同时,他周身的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一道淡蓝色的氤氲逐渐笼罩在他四周。 下一刻,一股霸道无匹的力道蔓延开来,化作一道道力量涟漪,吹在对面夏归的脸上,竟将其额前的碎发吹起。 “好!”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拍掌喝彩,场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吴佳身上。 “吴哥年纪轻轻,修为已是不凡,更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个炼体高手。看这身肌肉,没有十几年的苦修是绝对练不出来的。” “是啊,吴哥毕竟是第八个名额的候选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唔,幸亏站在比武台上的那个人不是我……” 人群中响起了各式各样的窃窃私语,大多数都是对吴佳实力的肯定和赞叹。 然而,夏归对这些评论充耳不闻,他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吴佳身上那团蓝色的氤氲之气,心知肚明地笑了。 很明显,吴佳是一个蓝色脉络的修行者。 如果吴佳是个紫色脉络的修行者,再加上他的涌泉境的实力,夏归对付起来恐怕会颇为费力。但当夏归看到这蓝色氤氲之后,一颗心便是安放进了肚子里。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付一个蓝色脉络的炼体修行者,并不算什么难事。 别忘了,他可是刚解锁了第一层封印,获得了重明鸟右爪的力量:万钧。 看到夏归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放松的笑意,台下的死士也是颇为费解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欠扁神情?”一个死士嚷嚷道。 另一个死士答道:“大概是准备自我放弃了?” 吴佳显然也是看到了夏归志得意满的神情,这触怒了他那颗原本就焦躁好战的心。 吴佳冷哼一声,张开鼻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天地间的灵气顿时滚滚向他口中汇聚而去。无尽的灵力填满了他的丹田,向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而去,随着这些灵力进入他的四肢,他的脉络尽数被染出了深蓝色,周身焕发着令人目眩的蓝光。 “接招吧!” 随着吴佳的一声暴喝,他已一步踏出,眼中掠过一抹狰狞,强横的真气自吴佳体内陡然涌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是一拳轰出,那霸道的劲风,竟在空气中引发了一串低沉的音爆之声。 这吴佳一出手,便是快准狠的杀招,这显然是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将夏归击倒! 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存着手下留情的心思。在他眼里,只要把对手击倒就算成功,至于后果如何他根本不关心。 泛着凌厉劲风的拳头已然逼近,在夏归眼瞳之中无限放大。当拳头已接近他面颊时,下一霎,夏归的手掌猛然探出,哧溜一声,便是贴着吴佳的拳头划过。 夏归五指一抓,反手握住了吴佳的手肘,紧接向身前狠狠一拉,那凶狠的力道,竟是直接将吴佳身体扯得前倾了下来。 紧接着,夏归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凶光,在吴佳重心不稳的当头,他屈膝猛然向着吴佳柔软的小腹狠狠顶去!小腹中隐藏着最为柔软的脏器,在他不顾一切的用力冲顶之下,吴佳必然会受伤,这也是相当狠辣的招数。 夏归的攻势同样迅猛而凌厉,就算是吴佳本人,在这一瞬间也是慌了慌神。不过他到底是在死亡线上摸爬滚打的死士,很快便是回过神来,双掌急忙拍向夏归撞来的膝盖。 “砰!” 吴佳的双掌重重地拍在夏归的膝盖上,一种剧痛立刻覆盖满了他的手掌,就如同拍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借助着这等阻拦之势,吴佳已是迅速后退,身体如同被放长了线的风筝,飘飘扬扬之间落在比武台的边缘。 啪。 当他的双足落在比武台上时,竟然有半只脚掌已踩至比武台外。他连忙狼狈地往里面挪了一下,移回了比武台内。 好险,如果再出去半分,那么他便算是落到了比武台外,这场比试也就输了。 比武场内竟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几十双眼睛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夏归这个成脉境第二阶的小毛孩,竟然在三招之内,将一个第四阶的高手逼得狼狈后退。而且,差点退下了比武台。 “呼……” 吴佳目光复杂地望着对面的夏归。 这小子,竟然差点把自己阴下了比武台! 不管他的修为到底是强是弱,就刚才电光石火中的飞快过招瞬间,这小子表现出来的综合战斗能力,以及他那仓促之间凌厉娴熟的武技运用,竟然不比自己这个多年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死士差。 吴佳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震怒,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他。 “小老鼠,你惹恼我了!我要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随着吴佳的声音落下,他的面色也阴冷到了极点。浓郁的真气从他的脉络、筋骨深处迸发而出,在其周身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真气膜。 劈啪。 在这道真气膜的加持之下,吴佳的体型隐隐有轻微的膨胀之感。在刺眼的夏日阳光的反射下,众人惊讶地发现,吴佳的肌肉开始鼓起,就如同发酵中的馒头,缓慢地将其衣衫撑开。只听“嗤”地一声,吴佳的一条衣袖竟然被活生生地撑爆开来,接着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吴佳的衣衫均有多处都被撑破。 这吴佳虽然只是刚进入涌泉境,但其炼体之术却是这场上数一数二的。光比炼体的话,或许只有江午和阿疤这样的存在,勉强能压过他一头。 一道蓝色的光源沿着吴佳的脉络向上攀爬,顷刻之间,吴佳的蓝色脉络已然尽数显现。 借着蓝色脉络之力和炼体之术联合的迸发,吴佳的战斗力和体能也在这瞬间达到了顶峰。现在,站在比武台上的吴佳,俨然就是一头可怕的蛮牛,无尽的战意和力量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 “吴哥当真是炼体高手!” “果然不负这第八个名额!” 看到吴佳使出了这诸多手段,台下的死士也是不由得面露惊骇之色!吴佳,能够跻身这第八个名额,果然是有着充足的实力。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陈斌眼光之佳。 听到台下的夸赞声,吴佳也是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也使他越发坚定了,刚才自己是因为太大意了,才让夏归钻了空子,小小地占了一点便宜。而现在的他,即将全力以赴,这个小毛孩,在自己手底下,绝对走不过三招。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扩散到最大,便是骤然一下凝固起来。因为,他看到夏归身上,同样也散发出可怕的真气光源,而这真气光源的颜色,竟然是如同夺目阳光一般的浓郁的金色! 这金色宛如金乌转动,光辉万丈,一条纯粹而浓郁的金色脉络沿着夏归的四肢百骸,缓慢地生长着。此刻夏归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唯一在动的应该只有他额前飘动的碎发。一股强大而精纯的力量蔓延开来,这力量之浑厚,比起涌泉境的吴佳也是不遑多让。 “金色脉线……” 死士们惊呆了,他们的嘴巴张得比鸡蛋还大,目瞪口呆地望着比武台右侧的夏归。 在夏归身上真气涌动的时候,真个演武场也是轰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流露出震惊的目光。 在他们惊愕之余,也是骤然想起不久之前,奴隶里出现了一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原来,那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就是眼前这个成脉境第二阶的小奴隶! 站在比武台外的姜广元,也是第一次看到夏归激发出金色的脉线。 在他那不长不短的有生之年,从来未曾亲眼目睹过金色的脉线是什么样子的。直到今天,当夏归站在台上,宠辱不惊地激发出这条金色的脉线时,他那双经历沧桑和磨难的粗大双手,也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引以为傲人才,竟是出自自己的百兽园。 而现在,这位人才正在台上接受着众人的仰视,这使得姜广元的心中涌现出一种无以伦比的自豪的心情,激动得他浑身轻颤。 74、震惊四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站在台下默不吭声的死士江午,也是目光玩味地望着夏归,这个看起来低调而沉静的年轻小奴隶,竟然是金色脉线的修行者。 “先前就听说奴隶里出现了一个金色脉线修行者,我还道这传闻是假的,没想到确有其人……”江午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归,目光中充满了兴趣。 “江哥,这可不得了了!”站在江午旁边的,是一个叫做刘元超的死士,他是江午的同伙党羽,目光中透露出担忧之色。 江午的目光锁定在夏归身上,说道:“我可不希望这小子加入队伍,毕竟还是差了足足两阶,作战经验和技巧也比不上吴佳,加入队伍只能是累赘。希望吴佳不要让我们失望吧。” 不远处,陈斌面色铁青,两道眉头不动声色地拧在一起。 “我还道老姜怎么如此狂妄,竟敢前来踢场子,原来,先前传言的那个拥有金色脉络的奴隶当真存在,而且还在他手底下。”陈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表情,“老姜啊老姜,当真是走了一把狗屎运。敢跟我抢四星任务,难道不怕你这个独苗苗被活活打死么?” 陈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怕的杀意,目光也狠狠地锁定在了夏归的身上。 对于场外沸腾的喧哗声和惊叹声,夏归似乎充耳不闻。他双目紧盯着对面的吴佳,周身真气澎湃,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力量。 然而,这阵阵喧哗似乎刺激到了吴佳,让他感到百般的不自在。吴佳冷哼一声,气沉丹田,双脚微微打开,一股恶狠狠的真气在他身上蒸腾萦绕。 “小子,别得意!我定要打得你叫爷爷!”吴佳心中暗道。 吴佳快速地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交错画圈。起初,他画圈的速度很慢,众人能清楚地看到他强壮的手臂抡画出来的痕迹。随着他手臂动作的加快,开始呈现出一种眼花缭乱的效果,最后快得只剩下一道道虚拟的白色光波,那是他双手快得看不清而形成的虚影。 “乱拳星雨!” 经过了刚才的初次交手,吴佳已经完全收敛了小瞧夏归的心态。而当夏归亮出金色脉络的时候,吴佳也不再将其当做一个新手小奴隶来看待,他决定全力以赴地对待这场比赛。 吴佳大喝一声,那快得看不见的拳头,便是像流星陨石一般向着夏归砸落。 呼呼的风声中,那坚硬的拳头带着无形的气流,已是接近夏归的面颊。在一瞬之间,吴佳竟然挥出了十几道拳头,有的高,有的低,错落有致,让人几乎没有躲避的方向。 众多的目光紧张地注视着二人的搏斗,只见应招的夏归不慌不忙地深吸一口气,脚下步履交错而出。只听“呼”地一声,一道快拳贴着他的面颊而过,而夏归的身影往右后侧方一闪,竟是鬼神莫测地多开了这十几记快拳乱拳。 “臭小子,竟然还习得这一手精妙的步伐!” 对面的吴佳也是愕然,手上的攻势越发变得迅猛狂暴。只听场上“呼呼”之声不绝于耳,吴佳的手段层出不穷,其攻过之处,空气也炸裂出“噼啪”的气爆声响。他已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将夏归迅速击倒。 再看夏归,在吴佳快手进攻的当头,竟然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转过身去,扬起手肘向着吴佳的后心狠狠敲下,这逼得吴佳不得不转身招架。 “啪啪……” 变招后的夏归,反守为攻,在他那进退有素的还击下,那近乎完美的拳脚掌扫,配合得天衣无缝,将一套套吴佳都没见过的武技打得有声有色。 吴佳咬了咬牙,对方明明只是一个滴水境的小新手,偏生所使出的武技和应变方式,却是成熟得像一根老油条。他的闪躲步伐、奇妙变招,无一不凸显出其精妙的武学能力和丰富的应战经验。 二人连续过了百余招,却也是僵持不下,而吴佳的脸色也越来越冰冷。 这哪里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奴隶?他所研习的武技,比在场的许多死士、甚至是权贵大人们,都高了一个档次! “嗤”地一声,吴佳的衣衫竟然被夏归的掌风所撕破,他那常年炼体的强健的肌肉上,多出了一道通红的爪印。 火辣辣的痛感侵袭着他的后背,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像是毒针一样浸入他的内心。 眼看自己堂堂一个第四阶的修行者,竟然连第二阶的小奴隶都奈何不了,一股急躁的情绪在吴佳心中扩散开来。 “这小子,不就是天赋高一些,武技娴熟一些么?” 吴佳的眼神就像一头怨恨的毒蛇,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夏归。 “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个方式决斗吧!” 吴佳骤然停下了攻势,他的双腿微微一动,便是宛如在雪地里踩着雪橇般快速倒退。这一退,便是退到了比武台的边缘。 “这是怎么回事,吴哥怎么又退到比武台边缘去了?” 一名不明就里的死士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吴佳,颤抖的声音里掩不住浓浓的惊讶。 “莫非吴哥是要认输?”另一名死士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台上的吴佳,愕然道。 “吴哥是要放大招了吧?” 吴佳自然感受到了台下众人的不解,也听到了他们讨论的窃窃私语声。此刻他的确实面沉如水,不动声色,只是那一双毒蛇一般的眼眸里,透露出了浓浓的杀意。 这一场比试出乎意料地持续了十分钟之久,现在也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 吴佳喉咙里隐隐发出低沉的咆哮,就像是一头野兽。他暴喝一声,双掌骤然合拢,腰腹躬起,整个人像是一头发怒的牛魔,燃烧着熊熊的愤怒。紧接着,他埋下头,将自己的左肩向外送了出去,那锐利的凸出的肩膀,便像是公牛的犄角,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是泛出一道白色的光晕。 “这是……野蛮冲撞!” 台下不知道是谁认出了吴佳的姿势,惊恐地大喊了一声。 野蛮冲撞,准天阶武技,具有极强的爆发力和可怕的力量,尤其当它和炼体之术结合起来后,将会迸发出毁灭性的能量。 吴佳那厚实而发达的左肩,就像是一座轰然出膛的战车,散发着恐怖的真气波动,这一撞出去,恐怕连石头都能撞碎。台下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吴佳的底牌当真是声势惊人,他们纷纷为这个夏归担心起来。 面对着吴佳这可怕的攻势,夏归的面色也是有几分凝重,显然,对方是要对自己下杀手! 若是换成先前的他,可能要考虑避其锋芒,采取迂回的战术,伺机偷袭吴佳。 不过现在的他,却没有打迂回战的想法。因为,他已经解开了重明鸟的第一重封印,自身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更可怕的是,他的右手还隐藏了一个同样霸道的力量型武技——万钧。 万钧的力量,可是连洞府都能直接掀翻的。 “好吧,就用你来试试手。看看万钧的力量,到底有多厉害。”夏归抹了抹鼻子。 眼看夏归竟然有硬碰硬的打算,台下的姜广元也是大惊失色。 “阿龟,认输吧!”姜广元面色苍白,他看出了吴佳要痛下杀手,急忙大叫道。 不过夏归只是微微扭过头,面含微笑地看了姜广元一眼。接着,夏归缓缓地抬起右手。 他的那只普普通通的右手,此时闪烁出了强悍的真气波动,就仿佛全身上下的所有力量都聚集到了这只并不算如何宽大有力的手掌上。 疯狂的真气远远不断地涌现夏归的手掌,而此刻他的手掌也呈现出一种神圣的金色,随后那金色陡然收拢,化作一个奇妙的金球落在了他的手心。狂暴的真气在他的掌心翻滚着,这情景看上去,就像是夏归握住了一轮太阳。 姜广元面色一怔,他竟然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武技。 “嗖!” 比武台上,吴佳宛如一头可怕的野兽快速掠出,他那反射着日光的宽厚左肩,就像是蛮牛的犄角。可以想象,这一击若是顶在了血肉之躯上,可以直接将对方硬生生地撞飞,并顶出一个大洞。 “受死吧!” 吴佳右脚一剁, 身体已然冲到了夏归跟前,他那坚实的左肩蕴含着千斤万斤的冲击力,而他的面颊也变得无比的狰狞扭曲。 “……” 夏归抬起头,望着那张无限接近的充满了杀意的凶狠脸颊,深深吸一口气。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以一种无比缓慢且沉重的姿势,向着吴佳的左肩拍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之后,强横的真气在比武场中爆发开来。猛烈的劲风,自高台之上席卷肆虐,刮得近处的死士脸颊生疼。 一道身影如同从炮膛发射的弹药,倒飞而出,狠狠地飞出了比武台,直到碰到远处的一座武器架。只听“砰”地一声,那武器架也被撞得四分五裂,而那道身影借助这武器架的阻拦之势,终于是重重地坠落在了地上。“噗”地一声,一道殷红的鲜血从其口中狂喷而出。 “吴佳……” 众人那可怕的目光,集中在了半死不活的吴佳的脸上。 原本喧哗的比武场,终于迎来了最为死寂的瞬间。 所有人的鸦雀无声,用一种同看鬼魅的眼神,望着台上宠辱不惊身形挺立的少年。而陈斌的脸色,则是变得像纸片一般惨白……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75、名额确定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场持续了十几分钟的对决终于是分出了胜负,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此战竟是以吴佳被狠狠击飞作为结局。 夏归那最后的雷霆一击,毫不客气地将一个拥有者炼体之术的涌泉境高手,击到了比武台外,这让演武场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惊骇。 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聚焦在少年清冷沉静的面颊上。这少年,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就算是放在死士当中,都是异常出色和优秀的。 此刻,已经没人去顾及吴佳的死活,夏归才是这个比武场中最夺目的焦点。 “这小子不错。”素来沉默不语的阿疤说了一句话。 听到这话,江午的心情却不太好。 原本这支队伍里的八个人都是熟人死士,这些死士都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能够非常方便熟练地调遣死士,已确保在任务过程中自己能获得利益最大化。 如果,队伍里混进来一个其他园区的奴隶,这会让整支队伍的稳定性变得不可预测,再加上这个性格沉默实力强悍的阿疤,向来对自己的指挥不那么的服气…… 所以,夏归的入队,无疑是一个不稳定因素。 “说到底,吴佳只是只比他高了两阶,被打败也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如果换做我在场上,他可讨不到任何便宜。”江午手里握着一并漆黑的古剑,满脸不屑地道。 阿疤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江午想了想,补充道:“他那只右手,应该是有些特别之处……似乎是由什么强大的力量,形成的一个特殊的武技。” 他以一种探究古董的眼神,想要深挖夏归身上的秘密,不过以他现在的级别,怕也是什么也挖不出来。 而在不远处的姜广元则满脸欣喜地凝视着夏归,嘴角勾起了一丝长辈怜悯晚辈的笑意。这笑意,就像是一个不成器的老父亲生了许多不成器的儿子,而其中有一个终于能够出人头地了。 看到这笑容,陈斌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扭曲,一股难以言说的恶毒心思涌上了心头。 “竖子,竟敢伤人!”陈斌怒吼一声,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从他足底升腾而起。 在数十道惊恐的目光中,陈斌的袖袍猛地挥动,而陈斌则是借着这股力道,化作一道灰色的残影,向着夏归所站立的高台飞纵而去。 轰! 一道狂暴到极致的真气光流奔腾而出,那道气流所到之处,竟是把空气也分为两半。陈斌以雷霆灌耳的声势,在一道道惊骇的目光中,直接向着完全来不及躲避的夏归轰去。 “胆敢!” 就在此时,姜广元的身形也是如同一道迅猛的惊雷,骤然间跃起。 两道强悍而爆裂的真气在空中相遇,只见空气也是骤然一滞,接着“砰”地一声,那两团同样凶悍的真气在空气中碰撞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真气碰撞的那一瞬间,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冲击如同暴风一般席卷开来,将碰撞中心的空气都挤压出去,形成了一道恐怖的气流漩涡。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姜大人的身影已经倒退了出去。 “姜大人!”夏归惊骇,在这两道可怕的气流当中,他的身影也是飞快地掠夺而出,顶着极大的冲击力,拉住了姜广元。 这一拉之下,他才彻底感受到了滴水境和潺溪境和之间的差距。姜广元就像是一座被推动的庞大山头,带着沉重的后退之力,失控地向后退去。 夏归连忙将全身力量集中到了右手,右手掌散发出一团柔和的光团,源源不断的力量从光团中涌动而出。借助这“万钧”之力,姜广元的后退之势逐渐缓了下来。只听“吱——”的刺耳之声不绝于耳,在姜广元脚下,拖出了一条三寸深的深深沟壑,闪烁不定的电光火花从这沟壑中冒出,同时还伴随着一缕缕青灰色的烟雾。 而借助这摩擦之势,姜广元和夏归的身躯,终于也是万分狼狈地停在了比武台边缘。 姜广元的身子晃了晃,接着嘴角边是呕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姜大人!”夏归的声音带着一丝低低的愤怒。 很显然,涌泉境后期的姜广元并不是陈斌的对手,在二人初次交锋之下,他便受了不小的内伤。 姜大人稳住心神,慢慢推开夏归的扶住自己的手臂,也是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他冷笑一声,直勾勾地望着陈斌,“陈大人,你好歹也是这山庄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放低身份想轰杀一名小奴隶,还要不要脸面了!” “他将我手下的人击伤吐血,我不过是略加惩戒而已。”陈斌脸上的皮肉跳都不跳一下,冷声道。 “略加惩戒?你这是想要他的命!”姜广元怒目圆睁。 陈斌的这一掌打在了涌泉境大后期的姜广元身上,便已经足够让他吐血重伤。如果这一掌是打在夏归身上,那恐怕自己已经一命呜呼了。可见,他出掌的时候,使出了至少八成以上的功力,竟是对夏归动了杀机。 陈斌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大人,大声道:“让开,我要肃清纪律!” 陈斌的右掌已是高高提起,右掌之上滚动着一团气势磅礴的强大力量,这股无形的力量灼烧着空气,竟然将眼前的空气也烧出了一个真空地带。 众人惊骇地看着陈斌高举的右手,眼神里全是惧怕之意。这一掌蕴含的风雷滚滚之势极其强大,就算是拍在姜广元身上,都有可能将其拍死,更别说是夏归了。 夏归的目光也变得紧张起来,重伤之下的姜广元已经难以再接下陈斌的第二次全力攻击,若是这一掌拍在自己身上,定然能拍个神魂俱灭。 姜广元并没有退让,他怒目瞪视着陈斌的手掌,气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既然如此,一起去死吧!” 陈斌高悬在空中的手掌缓缓地落了下来,那夹带着呼啸风雷之势的掌力,宛如大荒上空回荡的雷霆,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斌的手掌陡然在半空中凝固,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同样极其强大的波动,在他的右侧方出现。这股波动带着一丝丝危险性,足以与他抗衡,不相上下。 只听“啪”地一声,陈斌的手掌已经被那人抓住,一股大力压制而来,将陈斌那即将吐出的掌力便即是压了回去。空气轻轻地震荡了一下,而那澎湃的力道便是飞快地被化解于无形,只剩下数道“嗡嗡”之声。 陈斌缓缓扭过头,但见卢璟已经站在自己身边,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无比严肃地盯视着自己。 “在我的征集会上,还是得讲规矩。”卢璟淡淡地道。 陈斌统领着死士,而卢璟则统领着正规军。 这卢璟,是一个身份地位修为皆不下于陈斌的官员。他一出手,便是制住了陈斌的狂猛进攻,也算是挽救了夏归和姜广元的性命。 眼看卢璟出手挡住了自己的攻势,陈斌的眉角也是一跳,“卢统领!我整顿纪律而已,为何要阻拦于我?” 卢璟慢慢地分开纠缠不清的陈斌和姜广元,沉声道:“既然是比试,那便是有输有赢有伤有亡。眼下这少年获胜,他便是任务的候选人,作为决策官我必须保护任务人的安全。” 说实话,卢璟其实是被夏归的天赋和实力所惊叹,出于惜才之心,决定要力护夏归到底。别说现在夏归是有理的一方,就算夏归理亏,他恐怕也要护上一护。 “你这什么意思?”陈斌陡然有些急得跳脚,“你的意思是,这候选人已经确定了?” “如果还有更好的人选,那也可以站出来。”看到气急败坏的陈斌,急红了眼睛的样子,卢璟只是淡淡地转过头,不慌不忙地应答道。 陈斌像是得到了提示一般,猛地扭头望向台下的其他死士,大声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要上的,第八个名额,干掉这小子就能拿到手!” 虽说这话颇具备一些吸引力,引得台下一些死士流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目光。但他们也仅仅是馋涎了一下,当它们看到吴佳那半死不活横躺在武器架前的样子,均是纷纷沉默了下来。 在对战吴佳的过程中,夏归所表现出来的修为、实力、战斗素质,均是上上之选。 尤其是他最后那一个极具破坏力和摧毁力的“万钧”,几乎可以吊打成脉境后期的一些修行者。 以他这样可怕的实力,别说是第八个名额了,认真起来,第七、第六个名额,都有可能被他挤兑下去。 而台下的其他人,甚至连吴佳都不如,他们用什么去争夺这第八个名额?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五……四……三……二……一。” 在卢璟的倒数声中,这场第八个名额的角逐赛,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卢璟走上前,那张不苟言笑的严肃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有些别扭的笑容,他向着夏归道:“恭喜你了,你是第八个名额的获得者。” 卢统领想必是很少笑,以至于他笑起来的样子是这般的生涩,但是夏归却能从他那别扭的笑容中感受到一丝暖意,他知道卢璟是真心为自己感到高兴。 “多谢。”姜广元心中感激,也对这位昔日话少脸冷的同僚报以友好的一笑。 这位卢统领刚才已经别扭地笑了一次了,面对姜广元那友好的笑容,他已经没有精力再笑一次。于是,他像是没看到姜广元的笑容一样,他自顾自地扭过头,走到台下,“队伍征集已经结束了,八个名额会张贴在任务榜上,请各位关注。” 说完这番话,他便离开了演武场。 不远处,江午搀扶起重伤吐血的吴佳,眼神阴冷地望着夏归。 “江哥,给我报仇……”摔得鼻青脸肿的吴佳,发出痛苦而不甘的呻吟声。 “住口!真是废物!”江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原计划吴佳作为他的跟随者,应该是妥妥地进入到八人队伍中,协助自己在任务中取的最大化的利益。但现在这一切的节奏都被夏归打乱了。 江午望着夏归略显清瘦的背影,眼神阴冷地沉思着。 这小子,在任务的过程中最好是听话一些,不然,他可不介意亲自出手给他留点教训。 76、山庄秘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呼……” 年约三十六的姜广元坐在藤床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从十九岁入庄,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七个年头,他已经不年轻改了。 如今,他的眼角已经生出些许苍老的纹路,然而他的修为只是涌泉境第五阶。虽然这个实力比起很多奴隶强上了许多,但与同时入庄的那些同僚们,他依旧是垫底的。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只是一个百兽园的管事,而卢璟却成为了正式军右支的统领。 “姜大人,您的伤怎样了?”夏归站在他身侧,打断了他的游离的思绪。 “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姜广元收回神思,苦笑一声,“大概养十天半个月吧。你也不需担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涌泉境大后期,没那么不耐打。” “大人,多谢。” 夏归注视着这位大人苦笑的眉梢眼角,深知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接下陈斌的那一掌。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值得自己铭记。 姜广元凝视着夏归,对自己拼死救下小奴隶的行为也颇有些费解。大抵是因为,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所以想要拼死相救吧。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天赋奇高的小奴隶,就这样枉死于陈斌的手下。 “这陈斌当真狂妄,就没人整治他么?”夏归低声道。 姜广元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颇为不屑,又十分值得玩味的神情。 “其实他的修为和天赋不算得上乘,最多也就是个中等。他之所以能成为死士的统领,主要是……”说到这里,姜广元顿了顿,嘴角再次浮现出那丝讳莫如深的表情,就好像后面有一个无法描述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却令他难以启齿。 瞧得姜广元那副表情,夏归更是被挠得心痒难搔,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是什么?” 姜广元用手掌抚了两下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能将自己的表情拉平整,以免忍不住笑出来。 “本来吧,权贵们的事情,我们做下人的不便讨论。但你既然问我了,我也就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能往外说。”姜广元道。 “不说,绝对不说!”夏归表示自己会守口如瓶。 “十年前,鬼侯娶了十三房,那是个貌美风骚的娘们。” 当姜广元说出这句评价的时候,也是特地将嗓音压得极低,生怕被别人听到。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尴尬的神情,好似这个评价已经被许多人暗地提及过,他不过就是顺口重复一下。 夏归听到这描述,也是忍不住怔了一下。能从姜广元那一本正经的嘴里听到这番话,可见此十三姨太风评之奇特。 姜广元继续道:“这十三夫人被迎娶上门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很轻,做鬼侯的女儿都可以!她年轻貌美,自然也备受宠爱,鬼侯没少宠溺她。不过吧,这十三夫人,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鬼侯手底下那么多大人、小人、家仆的,但凡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她都会青眼有加。这陈斌嘛,刚好长了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十三夫人自然对他也是多有关照。这陈斌,便是从那时候开始发迹的……”姜广元说道。 听完这段往事,夏归也是啼笑皆非。向来都只听说男人喜好容貌姣好的女子,竟没想到这十三夫人,竟然喜欢容貌姣好的男子。 姜广元忽然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夏归,“咦?你倒也长得周正……” 夏归嘴角一扯,真怕姜广元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主意,连忙表态道:“姜大人,我只求在您手底下好好完成工作。” “哈哈!”姜广元仰天大笑起来,“你是金色脉线的修行者,前途不可限量。用不着像陈斌那样出卖自己的皮囊去换取功名利禄。” “你是我所带过的最有出息,最能干的奴隶小组长。你放心吧,只要我老姜有一口气在,我定会护你周全。”姜广元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像一位慈爱的长辈,关怀备至地对待着小辈们。 夏归也是吐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姜大人,我也是第一次参与组队任务。想跟您打听打听,这组队任务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姜广元伸出两只指头,轻轻敲打着床沿,随即道:“看你自己是什么定位。首先,组队任务只可能有两种结局,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只有成功了才会获得相应的奖励,而失败了自然是空手而归,大家自然也都是奔着成功去的。” “但是,四星任务很凶险,就算是任务成功了,也难免会有死伤,更别提这次的击杀吞天蟒的任务,势必是危险重重。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你可以选择躲在后线,也可以选择冲锋在前线。前者比较安全,但也很难立功;后者风险很大,但有可能会立下大功。所以这取决于你是想要保命,还是想要立功。” 姜广元顿了顿,说道:“队伍里一共八个人,除了你和一个叫做‘丁甲’的死士之外,其他人全是涌泉境的。你现在的实力和他们比起来,有着不小的差距,跟那头凶悍的变异吞天蟒相比,更是天差地别了。我给你的建议是,尽量以自保为主,力求全身而退。不管怎么说,只要任务完成了,你便是可以跟着混混经验和功劳,咱们百兽园也能拿到一个四星级任务的加分。” 姜广元这一番分析可谓是言辞恳切。 纵然夏归实力不俗,天赋过人,但距离江午等人,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比起吞天蟒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姜广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这个高难度的任务中,保命活下混功劳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姜大人,我会伺机观察形势的。” 姜广元点点头,“我还要提醒你一点,这次的任务是个肥差,因为任务是击杀,并没有要求活捉,也没有要求把吞天蟒的尸体带回来。这意味着,这条吞天蟒的尸身你们有权自行处理。” “这吞天蟒的尸体可是宝贝啊,而最能令人馋涎的,便是它的内丹。这群人肯定会就如何瓜分吞天蟒的尸身而纠缠不清。总之你低调些,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在保全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争取最大的利益便可以了。”姜广元说道。 “除了吞天蟒的内丹之外,它的蟒骨,蟒肉,蟒血,蟒牙都很值钱。江午将会是你们的队长,以他的性格,在你们开始任务之前,他应该会对其做一个划分。你到时候可以留意一下,自己能争取到哪个部分。” “像是蟒肉,能拿到其中的一块,也是不错的。”姜广元说道。 很显然,姜广元的意思是,内丹可能是拿不到了,但是能拿到一块蟒肉,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吞天蟒的内丹,这便是夏归此番任务的最大目的。他千方百计地加入这个任务,就是为了争夺这枚内丹。 但好东西是人人都想要的,尤其是这帮在死人堆里打滚的死士,他们更能明白这内丹的珍贵性,也是非抢不可。 夏归也是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想要从这群豺狼虎豹口中夺取内丹,无异于与虎谋皮。 对于夏归来说,混完这个四星任务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把这枚内丹拿到手,才是最难的,其难度比四星任务还高! “姜大人,我会随机应变的。”夏归点点头,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摆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一条需要斗智斗勇的道路,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 次日,任务榜单上果然是粘贴了八名参与人的姓名和园区。 当众多奴隶们看到在这几乎被七名死士霸榜的名单上,最后一行出现的确实百兽园园区的阿龟的名字,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阿龟的名字排在了最后一行,与上面那七个齐刷刷的死士相比,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众人直看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哎呀,这是百兽园的?” “是啊,是他们那个小组长!听说是个天才,打败了死士吴佳。” “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当死士?” “这人家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或许像这样的天才,没多久就会被提拔成家仆了吧。” 当众人都对这位神秘的百兽园园区奴隶小组长感到无比好奇的时候,夏归却是独坐在百兽园丁区,望着小狸因。 “我可能会离开数日,就把你交给曹明了,小家伙。”夏归对小狸因说道。 “吱吱。”狸因用那小小的脚趾头踹了一下脚边的石子,乖巧地应了一声。 夏归轻轻揉了揉小狸因头顶那乱蓬蓬的毛发,在这两个月的日夜相处之间,一人一兽已是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一个是朝不保夕的奴隶,一个是北方基地的试验品,他们或许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 不过…… 夏归捏了捏拳头,他马上就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阿标瞒着山庄里的大人们,正在有条不紊的炼制着灵魂精华,等到灵魂精华炼成,内丹也到手之后,后面便会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逃亡。 那个时候,他会带走阿标阿蓉,还有眼前这个小东西,带他们,离开这个血腥而残忍的鬼地方! 77、任务开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任务定于九月三日开始。 在任务开始的前三天,夏归便把自己手里的工作都交接了出去,即将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新的任务之中。 任务开始的当天清晨,八名成员已在荒芜草场的外围聚集,而卢璟卢统领拉着三辆马车过来。 “咕噜咕噜”。 马儿拉着两块空木板车,在荒芜草场的外围缓慢行进。 马儿倒是膘肥体壮的骏马,不过那木板车却是非常简陋,就是一块粗糙的木板和两只圆形车轮拼出的板车,由骏马拉着,在碎石杂草遍布的荒芜草场上,上下颠簸。 卢璟将两匹马儿拉到众人跟前,随后是气定神闲地环视了这八名队员一周。想来这八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充沛的精力和跃跃欲试的振奋,将在接下来的数日内施展最大的实力。 “卢大人!”众人向卢璟行礼。 卢璟长了一张不苟言笑的标准战士脸,到了中年之后,这张不苟言笑的脸还真是颇有几分统领的气质。他点点头,随即看了江午和阿疤一眼,说道:“江午,你是这次任务的队长。阿疤,你是副队长。你们两人的使命就是带好队伍。” “是!” 江午和阿疤躬身领命。 “这三匹马车就是你们的骑乘,其中两匹你们用来乘坐,另外一匹可以运载战利品。”卢璟说道。 听到“战利品”这三个字,大家都流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 这次的四星任务之所以这么抢手,也是因为这充满了诱惑力的战利品。光想想这吞天蟒的内丹、蟒骨、蟒肉、蟒牙,便是让众人垂涎三尺。 卢大人倒是很体贴,怕大家没工具运载战利品,贴心地准备了马车。其实大伙都不约而同地准备了两只大麻布袋子,看得出他们对这战利品也是非常憧憬。 “你们要好好合作,不要因为抢战利品而导致内讧。否则,任务失败,反而得不偿失。”卢璟说道。 他曾经见过有的死士为了争抢任务的战利品而窝内斗,结果导致任务失败,整支分队都命丧黄泉。 这次的任务,充满了极大的诱惑力,他必须在出发之前交代清楚,以免发生同样的悲剧。 “我们必定以大局为重。”江午抱着漆黑的古剑,义正言辞地承诺。 虽然不知道这个承诺是真是假,但总归是给了一个承诺。卢璟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任务就开始吧。” …… 告别了卢璟,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进在荒芜草场之上。 此次任务,队长是江午,副队长是阿疤。 江午的修为是涌泉境第五阶,阿疤则是涌泉境第四阶,是这里修为最强的两人。 只不过这两人似乎不太对付,那江午默不作声地点了三个最亲密的党羽与自己同车,剩下的四个人则坐在另一辆板车上。 夏归自然是坐到了阿疤的那辆车上,与他同车的另外两个死士名叫李晓、王碧洲,是两个少言寡语之人。 马车骨碌碌地向着草场深处行进,越发接近此次任务的终点。 传闻多年之前,这里曾是一片浩瀚的海洋,因为陆地发生碰撞,地形上抬,形成了荒芜的大草原上。 故而,在这片曾经沧海的草原上,坐落着许多喷薄过的小型死火山。远远望去,这些灰黑色的火山,犹如一只只倒扣在草原上的瓷碗,每隔数百里地便会出现一个。 而这一次,吞天蟒便是躲藏在北方基地附近的一座死火山附近。 天色渐暗,马车停在一处开阔的小坡上,众人决定在这里搭营安寨,先行休息。 这江午和阿疤找了一处不长草的秃地,各自生了一堆火,非常有默契地分成了两个阵营。 “这两人是有矛盾?” 眼看骄傲的江午和沉默的阿疤,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夏归也有些无奈。他不是江午的党羽,只好好非常自觉地凑到了阿疤点燃的那个火堆前,和其他几名沉默寡言的队友一起烧烤食物。 所幸阿疤手艺似乎不错,而且也很照顾阵营里的兄弟,他烤了四支兔子腿,给每人递了一只。夏归接过这喷香的兔子腿,咬了一口,香酥可口,看来这阿疤的生活自理能力很不错。 众人沉默地啃咬着兔子腿,坐在不远处的江午阵营,也是终于按捺不住了。 那江午眼神阴沉地望向阿疤这边的四位队员,一双阴沉狡黠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有用心的光芒。他清了清嗓子,终于说话了:“在任务正式开始之前,咱们要先约定一下规则。咳咳,主要是战利品如何划分。” 听到江午这开门见山的声音,夏归也是终于明白这家伙憋了一天不说话是为什么,他估计就是在憋着划分战利品的方式。 “终于谈到重点了啊……”夏归的目光落在了江午脸上,但见后者的脸在摇摆不定的火光下,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而围坐在他四周的那几名党羽,脸上更是掠过了一抹火热之色。 阿疤“嗯”地一声,表面上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神色,继续咀嚼嘴里的兔肉,但实则上两只耳朵几乎已经竖了起来。 江午是队伍的队长,他是副队长,对于战利品如何分配此事,两人是有着极强的话语权。 像这种分配战利品的约定,自然是越早划分越好,省得往后说不清楚。 “江哥,您说,我们听着。”江午的党羽刘元超一脸堆笑地说道。 “我建议战利品按照功劳大小来分配。功劳大者,战利品更多;功劳小者,战利品更少。这一点,大家有没有异议?”江午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 “没有。”众人都摇摇头。 “那如何算功劳大?如何算功劳小?”坐在阿疤身边的死士王碧洲问道。 江午微微一笑,答道:“谁若是发现了吞天蟒,可分得一成功劳;谁若是出最大的力斩杀了吞天蟒,当分得四成功劳。剩余五成功劳,按照修为强弱大小排名来分配。”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呆了呆,随后王碧洲不满地嚷嚷道,“五成功劳按照修为强弱分配?这实在是不合理!” 这王碧洲乃是涌泉境第一阶的修行者,在此次的任务中占用的是第六个名额,这也意味着他的修为实力是第六名。 按照这规则,江午是涌泉境第五阶,是这里修为最高之人,他将瓜分掉五成功劳里最多的份额。接下来是阿疤,涌泉境第四阶,能瓜分次多的份额。一个接一个地往下排,等轮到王碧洲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丁点可供瓜分的功劳份额。更别提坐在旁边这位可怜兮兮的成脉境第二阶的小奴隶了…… 江午这个分配方法,明显是完全偏向于自己,他制定的这个规则便是照着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去分配的。 江午的这个心思很快被王碧洲看穿,他转过头面向夏归,“小兄弟,剩余的五成功劳,按照修为强弱大小来分配,你觉得合适吗?” 王碧洲有意问夏归,并不是因为尊重这个来自其他园区的小奴隶,而是因为夏归是这个不公平的规则之下,获利最少的受害者。对于这个利益受损者,他一定会非常激动地反驳江午制定的规则。 王碧洲自然是希望夏归站到自己的阵营里,和自己一起发声。否认的人越多,自然对他越有利。 江午的目光宛如毒蛇一样盯在了夏归的脸上,他一直都认为夏归是这个队伍里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夏归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强烈地反对自己,那么他不介意现在就拿这小子开刀开涮,以镇压群雄。 夏归心中自然是一百个不痛快,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这个江午并不好捏的软柿子,他是涌泉境第五阶的高手,同时也是此次任务的队长,自己决不能在此时站出来唱反调。他想了想,望向江午,缓缓问道:“如果修为一样呢?” 这队伍里还真有几个修为一致的人。 江午队伍里的刘元超,和阿疤队伍的李晓,都是涌泉境第三阶的修行者。 江午也料得夏归有此一问,便答道:“修为一样,就享有同样的功劳份额。” 江午此举,主要是压制阿疤。 在这次的击杀吞天蟒的任务中,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阿疤。阿疤虽然修为比他低了一阶,但战斗实力并不比他差。 阿疤在入庄之前似乎在其他死士组织里培训过的战斗风格,快狠准,相当毒辣。更难得的是,沉默寡言的阿疤为人低调,踏实做事,深得陈斌的喜欢。 若不是阿疤一直卡在涌泉境第四阶提升不上去的话,他将会成为这支队伍的第一人,江午也只能当个副队长。 在江午的这番算计中,五成功劳里,他自己能拿到最大的那一份。而对于斩杀吞天蟒,江午也有很大的把握。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会成为这队伍里功劳最大的那一个,到时候吞天蟒的内丹、蟒骨,蟒牙都能纳入他手中。 只不过牺牲了跟随他的涌泉境第二阶的王文波,和成脉境第五阶的丁甲。但无所谓,事后他会把自己的战利品,分一部分给他们。 江午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笑吟吟地看着这位副队长,不过阿疤却是摇了摇头,道:“不合理。我不同意。” 78、争议重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噼里啪啦的火堆燃烧声中,阿疤那简短有力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众人纷纷抬起头,望着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脸上有一道巨大疤痕的老练死士。 江午微微抬起头,注视着阿疤。他并没有感到非常意外。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分?”江午问道。 阿疤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兔肉,随即扬起手,一道虹光掠过,串着兔子腿的铁签子“嗖”地插入了泥地里,入土三分。 他淡淡地说道:“发现吞天蟒的分一成,出力最大击杀吞天蟒的分四成,这个我没有异议。但是不应该按修为强弱来分割剩下的五成,毕竟修为最高的人,未必就出了最大的力。我认为,应该按照实际战斗贡献类分配。” 其余人闻言,想了想,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甚至是江午团队里有一个修为只有成脉境第五阶的死士,丁甲,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若是按照江午的分配方法,那几个修为低的便是先天就吃了亏。而按照阿疤的分法,便是公平合理,多劳多得,还能激发大家的奋不顾身的战斗意识。 刘元超眼角余光瞅到了默默点头的丁甲,连忙扬起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将其拍的东倒西歪。 “狗东西,你向着哪边!”刘元超气愤道。 丁甲畏首畏尾道:“刘哥我错了。” 眼看这丁甲脑子还算清楚,刘元超也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江午抱着那柄漆黑的古剑,冷冷地看了阿疤一眼,提出质疑,“可你怎么评估,谁的战斗贡献最大?” 阿疤答道:“大家都有眼睛,不难看出来吧。” 夏归心中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阿疤显然是站在公正平等这一边来制定规则的。如此便能最大程度地激励大家的斗志,取得最好的效果。 这里面,自己说话没有用,那个叫做王碧洲的说话也没有用。真正拥有一些威望,能跟江午叫板的也只有阿疤。 不过江午并不买账,他说道:“这样吧,大家来投票,同意按修为强弱分配的,站到我身边来。同意按照战斗贡献分配的,站到阿疤那里去。” 说完,江午抱着剑,冷冷地站在篝火旁边。 通红的火光映照着他的脸,看得出他神色淡定,对自己的三个党羽非常有信心。 事实上也确认如此,那三人听到这话之后,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嗖”地一下就向着江午靠拢。 一下子就拉拢到了一半的人数,江午心中也有了底气,他的目光缓缓落到了阿疤阵营的李晓脸上。这李晓是阿疤阵营里唯一的涌泉境三阶高手,目前制定的这个分配方式也是对李晓有利。如果这个人也靠近自己这边,那么场上的平衡将会打破,江午将会以五比三胜出。 “李晓,你要不要过来?”刘元超对着李晓招了招手。 李晓的目光也是有些闪烁,如果选择了江午阵营,那意味着在初次分配的时候他能占据道些许的好处。 不过,若是选择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好处,便等同于选择了进入江午的阵营。一想起要给这个蛮霸的家伙做打手,李晓便感到一阵没来由的不痛快。也就是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李晓的脚步轻轻抬起,在刘元超和江午等人那期待的目光下跨出一步,随后,向着阿疤靠拢。 “我倾向以战斗贡献决定功劳。”李晓说道。 在江午和刘元超惊讶而失望的目光下,李晓站到了阿疤身旁。 受到其坚定的意志所鼓舞,阿疤的这方的士气也是高涨起来。王碧洲欣喜地看了李晓一眼,赶紧向二人的方向靠拢。 最后只剩下夏归了,毫无悬念地,他走到了阿疤的身边。 江午没说话,目光漠然地望着对面的四个人。 四比四,竟然是平局。 作为队长的江午,原本也可以强制性地规定分配的规则。但这样做的话,会和阿疤彻底撕破脸皮,对任务不利。 江午到底还是顾念了大局,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道:“既然大家各执一词,此事暂且搁置。今晚,先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议。” …… 火堆已经熄灭了,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正中央,洁白的月辉洒落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夏归找了一丛干草,准备躺下休息。 就在此时,他那强大的灵魂感知力,感觉到数百米开外,有一道强大的真气波纹在若隐若现地扩散着。 这种熟悉的真气波动使得夏归眉头一动,“有人在尝试冲击境界?” 此时,布丹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那个阿疤。” 阿疤? 夏归猛然想起,这阿疤已经卡在涌泉境第四阶很久了,如果是他在冲境界的话,那应该就是在尝试冲击第五阶。 “老师,我想去看看。”夏归说道。 布丹答道:“去吧。冲击第五阶有一定的凶险,你可以在旁边为他掠阵。” 阿疤并不难找。 夏归稍微寻觅了片刻,便找到了躲在长草后面冲击境界的阿疤。 阿疤全身的经脉都变成透明的状态,在他的丹田内,有五个汩汩地冒着真气泉水的泉眼。 涌泉境,最大的特征是在丹田处凝练出真气泉眼。泉眼越多,则实力越强。 涌泉境最高能凝练出九个泉眼,很显然,阿疤是五泉眼修行者。 真气在他的泉眼处聚集,很快便形成了一个真气漩涡。雄浑的真气在漩涡处进出,一次次冲击着尚未冲开的关口。在阿疤冲击境界的时候,夏归能看到一股强大的半透明的白色光华,一遍遍冲击着阿疤周身。 不过这些真气在涌入关口的时候,却是微微地停留卡顿了瞬间,随即便是大面积地堆积在关口处。当关口堆积了过量的真气之后,真气已经失去了冲击的速度和强度,更是无法冲破坚固的关口。 于是,速度渐缓的真气就像是沉积在下水口的烂木残叶,将这下水口淤塞卡住,使得真气无法再通过越发狭窄的关口。 “哎……”阿疤显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现象,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将汇聚在关口的真气缓缓散去。 这种现象已经出现了有三个多月了,阿疤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已经司空见惯。 每次到关键时刻,真气非但没有冲破关口,而是将关口淤塞了,这使得他持续卡在涌泉境第四阶,无法突破。 不远处的夏归也是看出了这个奇怪的现象,他惊咦一声,随即在心中问道:“老师,对于涌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来说,这个程度的真气已经算是相当雄浑了。不出意外的话,早就应该突破至第五阶了。这是为何?” 布丹嘿嘿轻笑一声,“他是有条经脉被阻塞住了,一直无法冲破。也当真是难为他了,他这条经脉被阻塞了大概有两三年了,靠着蛮力一点点冲击到第四阶。” 阿疤身上再次闪烁着亮白色的真气,看得出来,他再次聚集真气,打算又冲击一次。 望着阿疤身上时而聚集,时而消散的真气,夏归陷入了沉思。 “老师,有什么办法能帮他吗?”夏归问道。 布丹沉吟片刻,“老夫这里有个二阶阵法,叫做‘舒筋活络灵阵’。如果你能在阿疤背上刻画出这道阵法,引导阵眼沿着奇经八脉流动,便能帮他疏通淤塞。” “二阶阵法?”夏归眼睛一亮,来了兴趣。 最近,他已经把那个一阶增强阵法画的炉火纯青,轻车熟路。 听到这个二阶“舒筋活络灵阵”之后,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如果这个二阶阵法能够帮忙阿疤打通脉络,那么他应该就会直接突破至第五阶。而且,因为有两三年的卡顿,他的体内淤积了大量的真气,一旦这些真气被疏通软化释放到筋脉之中,那将合成一道非常可观的力量。如果乐观的话,甚至能直接冲击到潺溪境,成为这里最强的队员!” 潺溪境! 夏归脸上掠过一丝震惊的神情。 如果阿疤能飞跃到潺溪境,那么将成为这个队伍中唯一一个潺溪境的高手,甚至超过了江午。 夏归用手轻轻摸了摸鼻梁,下定决心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帮他一帮。” 79、震惊众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清晨。 当夏末初秋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草原的草地上时,酣睡了一夜的众人,便是在这一片草香味中醒来。 这些死士们一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握紧了放在身边的武器,非常警觉地坐起来,很快便是进入了备战的戒备,看得出他们具备很强的职业素质。 大家用了些干粮和水,喂饱了肚子之后,江午便是开始盘点人数。 江午很快就发现队伍里少了一个关键人物,问道:“阿疤呢?” 李晓道:“哦,我早上见过疤哥,他好像在不远处修炼。” “还真是勤快。”江午冷哼一声。这哥们向来修行都是非常勤快,只可惜修行了三年,水平却依然不如自己。 夏归环视众人,只见他们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昨晚江午和夏归在远处刻画灵阵,突破境界的事。 “我去叫上疤哥,然后咱们出发?”李晓道。 江午却是冷笑一声,“分配的事情还没谈妥,出发有什么用。” 一听到江午提起这事,李晓和王碧洲也是脸色微滞。 看来这江午还是不罢休,如果不按照他理想中的方式去分配,他便是不依不饶。 江午顿了顿,缓缓地道:“关于分配的事情,咱们再投一次票吧,这件事情总拖着也不行。” 听闻这话,众人也便是心知肚明,这江午趁着阿疤不在,又开始打歪主意了。 “疤哥不在,怎么投?”李晓道。 江午淡淡地道:“咱们先投,等他回来了再补上一票。” 李晓和王碧洲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看来这江午是想趁人之危。 他们已在心底默默做好了打算,纵使阿疤不在此处,他们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等到阿疤回来之后,依旧还会是四比四的平局。 果然,江午阵营的那几个死士纷纷表示,剩下的那部分功劳,同意按照修行境界的高低分配。 随后江午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剩下的这三人脸上。 李晓寒着脸,投出了反对票,“我建议按战斗贡献来分配。” 王碧洲道:“我也是。” 听到这话,江午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他依然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只不过,他望向夏归,眼神中多了一些捉摸不透的神情。 夏归的目光与江午的微微一接触,便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此人目光阴冷,绝对不安好心! 江午缓缓走上前,当距离夏归只有数米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忽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这股威压从他的每个毛孔中散发出来,在空气中震荡出袅袅娜娜的波纹。 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威压,夏归也是微微一窒息,这就是涌泉境和成脉境的差距。江午不用出手,他只需要亮出自己浑厚的真气,便能将自己压制得无法动弹。 “小奴隶,你听着。你这一票非常关键。”江午的目光像是毒蛇一般,狠狠地盯在了夏归的脸上,“如果这件事没有结果,那么我们的整支队伍,都会僵持在这里,没有任何进展。所以,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真卑鄙!”王碧洲低声道。 他们没料到江午竟然想拿着队伍里最为弱势之人开刀,用境界威压逼迫夏归。 李晓也是紧张地看着夏归,额头上甚至滴出汗水,如果这个小奴隶扛不住强大的逼迫,同意了江午的要求,那么阿疤那一票投不投也就不重要了。 王碧洲紧紧地篡着拳头,原来江午趁着阿疤不在发起投票,竟是存着这般威逼的心思,此人心思之狠辣,可见一斑。 夏归望着江午,却是微微一笑,“要我投票么?我同意以修为高低来分配功劳。”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江午也笑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 “就怕你不要后悔。”夏归也笑了笑。 江午微微一侧头,后悔? 他有什么好后悔的。 怕是阿疤听到这个决心性的投票结果,不要抓狂才是。 李晓和王碧洲听到夏归的答复,也是咬了咬牙,眼神失望地摇了摇头。 “哎,终究是其他园区的奴隶,没什么见识。”王碧洲握着拳头,皱眉点评夏归。没想到夏归的意志竟是如此不坚定,被江午稍稍地逼迫,就退让了。 李晓摇了摇手,让他别说话了。既然夏归这一票已经投出去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嗒嗒”。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 伴随着这渐近的脚步,感受到一股极强的能量和威压,随着这脚步越发逼近,这股压迫之力也越发强大与清晰。 这力量,让人想起了潺溪境的的陈斌陈大人。不过,这股威压的力量还是比陈大人要小了些许,而且收放还不那么自如,就好似刚刚才突破至潺溪境。 众人立即警觉起来,他们的第六感能明确地告诉他们,这必定是有个跨了境界的高手驾临此处。 伴随着一道道警惕诧异的目光,阿疤背着一柄古朴的宽刃大刀,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疤、疤哥!”王碧洲有些口吃地叫道。 李晓也是震惊地张开了嘴,两片鼻孔更是因为激动而轻轻翕动着。 他们看得千真万确,现在的阿疤,已经是潺溪境的高手了。 这太让人惊讶了,修炼了一晚的阿疤,竟然从涌泉境第四阶,突地跃进到了潺溪境,成为这整支队伍里的最强者。 江午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眼前这一幕太让他意外,这位在涌泉境第四阶卡了许久的仁兄,竟然突然就升到了潺溪境,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阿疤,你怎么回事?”江午起疑的目光在阿疤身上扫视。 这家伙突然升到了潺溪境,必然有鬼,莫不是吃了什么丹药,进入了伪潺溪境。 刘元超心中有同样的质疑,他冷哼一声,“阿疤,弄虚作假可不行。” “让你失望了,这并不是弄虚作假。”阿疤淡淡一笑。随后,他轻轻一顿足,浑身劲力迸发而出。 只见在他的丹田处,浮现出一条如同汇聚的溪流般的真气光流,在这道璀璨的光流中,能看到有数量繁多的真气水滴。 “八千滴真气水滴!” 众人目瞪口呆地瞪大了眼睛。 阿疤的丹田里有一条千真万确的真气光流,这就是潺溪境所谓的“真气溪流”,而在这溪流之中能看到八千滴真气水滴。 只有出现了真气溪流,并且能看到成千上万的真气水滴,才是真正进入了潺溪境的标志。 眼前的阿疤,确实货真价实地进入了潺溪境。 江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原以为自己是这队伍中的队长,也是第一人,没想到,这个卡境界卡了几年的阿疤,竟然突然就超过了自己。 江午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手中漆黑古剑的剑柄,表情难看地道:“恭喜啊,一口气突破到了潺溪境,你可真会扮猪吃虎。” 耳听江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众人也是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不过江午说的没错,这阿疤,可真算得上是扮猪吃虎了。 如果卢璟知道阿疤的修为能到达潺溪境的话,那么这次任务出行的队长和副队长可能会对调一下。 “我说阿疤,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故意卡了两年,等着今天一口气突破吗?”江午的目光变得有些好奇,直勾勾地望着阿疤。 数道好奇的目光集中在了阿疤脸上,都期待他给一个满足众人胃口的答案。阿疤只是淡淡地道:“修行之道,有时快,有时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分配功劳的方案确定了吗?什么时候出发执行任务?” 现在阿疤成了队伍里的领头羊,也是最有话语权之人,当他说完之后,众人都静静地望着他,先前多嘴的刘元超等人也是不敢答话。 江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之前他可是强烈地要求按照修为境界的强弱来分配功劳啊。而且刚才,还威逼利诱夏归,让他投出了赞成票。如今阿疤出现之后,局势发生了巨大的逆转,如果依然按照修为强弱来分配功劳的话,这阿疤便是要占最大的便宜。 江午忽然想起了什么,夏归这小子刚才如此干脆地答应了自己按照修为境界的强度来分配功劳,还说自己会后悔,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想到此处,江午目光飞快地从夏归脸上扫过,恨恨地道:“混蛋小子,难怪你刚才赞成以修为强弱来分配功劳。原来你们给我下套!” 夏归躲在人群后面,流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江哥,刚才不是你提醒我这么选的么?这并非我本意啊!” 江午越想越不服气,越想越觉得自己被骗了。作为此次出行的队长,他哪里肯让阿疤占便宜,“既然这并非你本意,我们便重新投票吧。” 众人一听重新投票,倒也是大眼瞪小眼的。 这江午分明就是觉得吃了亏,后悔了,想要重新投一次。 李晓连忙摇摇头,“不用重新投,不用重新投,我觉得现在这个结果就可以了。” 王碧洲脸上也是挂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就像是报复一样,笑着说道:“没错没错,现在的结果也挺合理的。” 王碧洲当然没觉得现在的分配方式合理,但他就是拼着自己利益受损也想看江午脸色难看的样子。 江午丝毫不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其实,阿疤之前的提议也是很有道理的……” 他顿了顿,用一种义正言辞的目光环视众人,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本正经地道:“经过深思熟虑,我希望按照战斗贡献来分配。” 80、最后的决策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众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江午混若无事地推翻了自己的之前的推论,选择了自己曾极力反对过的方式,当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江哥……” 刘元超怔了怔,一时间也是愣了愣神。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江午一眼,但见对方还给他一个义正言辞的表情。刘元超想了想,最后追随江午:“我赞同江哥……” “我也是。”王文波和丁甲两人表态。 这下就好笑了,原先都投票按照修为强弱分配功劳的人,纷纷都倒戈。 李晓和王碧洲就像是故意作对一样,笑嘻嘻地道:“我们赞同以修为强弱来分配功劳。” 现在场上出现了四比二的投票。 关键的两票又落到了阿疤和夏归头上。如果他们的选择相反,那么事情会再次陷入僵持。 阿疤看了夏归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已有了决定。 夏归帮助自己突破了困扰三年之久的关口,要不是这个小奴隶,自己现在根本突破不到潺溪境。 所以,阿疤心里很清楚,现在是轮到他表示感激的时候了。 “我建议还是以战斗贡献决定吧。” 无论是战斗贡献,还是以修为强弱,对于阿疤来说区别不大,但对于这个小奴隶来说,却有着极大的区别。 阿疤说完之后,夏归还来不及欣喜,江午却已经眉花眼笑了,“可以可以。小奴隶还要投票吗?投不投都一样了吧。” 夏归摇了摇头,“不投了,就按这个来吧。” 众人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僵持了一夜的分配方案,终于也是有了结果。 “对了,咱们也得确认,功劳如何兑换战利品。”江午抛出了第二个话题。 吞天蟒身上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吞天蟒的内丹、蟒肉、蟒血、蟒骨和蟒牙。 而这其中,最为值钱的,便是吞天蟒的内丹。内丹是吞天蟒修为的精华,是其凝练出来的最为强大的宝贝,可以说,吞天蟒将近一半的修为都集中在这枚内丹上,而拥有百年修为的吞天蟒则是更为珍贵。 多少战功能兑换这些战利品部位,这是需要好好讨论的。 江午沉思了片刻,道:“蟒牙,价值一成功劳。蟒肉,价值两成功劳。蟒骨,价值两成功劳。蟒血,价值两成功劳。至于内丹,价值三成功劳。你们看这个分配合理吗?” 听到这个分配方案,众人也是惊讶得下巴也合不拢。 他们原本以为,吞天蟒的内丹会独占鳌头,至少价值四成或者五成的战功,谁知道,江午竟然只评估了三成。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奇怪。 这队伍里几乎没人不眼馋这枚内丹,尤其是江午和阿疤两人。 原本江午作为队长,亦是队伍中修为最强大之人,肯定能斩获最多的战功,而现在阿疤却后来者居上,使得局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这时候,江午不再拥有那无人能匹敌的优势,他必须为自己多考虑一下,将内丹的价值降低,再以队长的身份居功,那么他才有可能兑换到此内丹。 其他人相视看了看,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显然,他们和江午的想法一致,三成的功劳兑换内丹,这同样也给予他们巨大的机会! 阿疤嘴角勾起一丝心知肚明的笑意,江午的心思他何尝不知道。不过他并没有锱铢必较,毕竟一个潺溪境的高手,也得有一些气量。之前他卡在潺溪境第四阶的时候,便是不怕与江午争抢,而进入潺溪境的他更有强大的自信。 “我没什么意见。”阿疤说道。 “好!那便这么决定了。”江午连忙说道。 随着战利品的价值和分配的方案皆尘埃落定,众人也是相视默默点头。 这次的任务,充满了机遇与变化,可以说,人人都有机会。 所以众人的眼里,也是燃起了战斗的渴望! 不远处,那三座分布在几十里地之外的死火山,便是他们的目标。谁先找到了潜藏在这其中的吞天蟒,便会斩获第一成的功劳。 …… 死火山,在千年之前已经喷发过了,如今陷入了沉睡状态。 千百年过去之后,火山早已被草原上粗矮的灌木草覆盖,并被草原上各种钻地兽类鼠类,打出了千窟万洞。而在这千窟万洞之间,也孕育出了一些灵性生物,比如,拥有修为的兽类蛇类。 而这吞天蟒便是盘踞在这三座死火山中的其中一座。 八道人影向着死火山飞奔而来,他们都想要抢先找到吞天蟒的盘踞之处,拔得头筹,抢到第一道功劳。 夏归等人在三座死火山跟前停了下来,他们一共有四人,需要分成三路深入死火山,去寻找吞天蟒的巢穴。 阿疤说道:“咱们兵分三路,谁先找到吞天蟒就点燃信号竹炮,其他人则汇合过去。” 阿疤的意图很明显,他想在江午得知之前尽量多接触吞天蟒,如果凭借他们几个人的合力能战胜吞天蟒,那么便能包揽所有的战功。 “疤哥,我去那边吧。”夏归指了指左手边那座黑黢黢的死火山,这座火山上生满了茂密的丛林和灌木,看上去就像是个蛇窝据点。 阿疤沉吟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你自己多小心。” 将四人分成三组之后,他们各自向着自己的据点飞掠而去。而夏归也是片刻不耽搁地向着左边那座死火山奔去。 半日后。 已将这座山头翻了一大半的夏归,并没有发现吞天蟒的蛛丝马迹。但这也不奇怪,如果这么轻松就能找到吞天蟒,那么这一成的功劳就太容易到手了。 虽然没找到吞天蟒,但夏归却发现了许多小蛇。 这些小蛇,和寻常的小蛇不一样。他们至少都有十年以上修为。这相当于滴水境后期,甚至是成脉境初期的实力。这些小蛇嗅觉灵敏,极其危险,当它们发现夏归的时候,也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发起攻击。 嘶嘶—— 两条浑身长满了花斑的小蛇,吐着血红的蛇信向夏归的右腿游来。 花斑小的蛇嘴裂成了不可想象的巨大形状,分别向着夏归的左右腿狠狠咬下!而就在此时,夏归猛然回身,所有的真气尽数聚积于他的手掌,而此刻他的手掌也宛如两把锋利的大镰刀,狠狠地劈在了小花蛇的七寸位置。 只听“啪啪”地一声,小花蛇的七寸被打断,登时筋骨寸断,软瘫在地,一命呜呼。 “嘟”地一下,从蛇尸的口里吐出两枚圆溜溜的,小拇指盖大小的内丹。 那内丹颜色较为浅淡透明,就像是浓缩的椰子汁被揉成了橡皮丸子。内丹软绵绵的,富有弹性,骨碌碌滚到了夏归脚边。 夏归也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这两条十年修为的小蛇,竟然是修炼出了内丹。 细细看来,这内丹里浓郁的灵气氤氲流动,到底是猛兽的精华,汇聚了其十年功力。若是那百年吞天蟒,其内丹灵气浓郁之处更是难以估量了。 “不错不错,此行不虚。”夏归捡起了那两枚内丹,小心地收入怀里。 他转念一想,收入怀里始终不安全,还是收入肚子里比较安全。于是他张嘴把这两枚内丹给吞了下去。 就这样又晃荡了半天。夏归在寻找吞天蟒的沿途中,杀了不少这样十年修为小蛇,光是内丹都吞服了百余枚,居然是吞出了饱腹感。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了当年在南荒国皇宫里把灵丹妙药当豆子吃的感觉。 随着他吞服这百余枚内丹,体内渐渐生出了一种真气的饱胀感,那原本就相当精纯的真气,变得无比的浑厚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的熟悉,便是突破的前奏。 81、蛇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一颗古树下,夏归正盘膝打坐炼化内丹。 他丹田之内真气不断流转,充沛异常,隐隐有虎啸龙吟之声,但距离突破还是差了一些力道。 “小子,你想突破?老夫估计,还需要再服食数十余枚内丹。”布丹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在脑海中悠然响起。 “还需要数十余枚?”夏归的脸色也是微微僵硬了一下。 布丹道:“嘿嘿,要温养你这个金色脉线,哪有那么简单的?必然需要比其他修行者更多的资源和精力。” 夏归嘴角微微一扯,收起了僵硬的笑容,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头。 没办法,谁让他是金色脉线。 不过更多的付出也意味着更丰盛的回报。金色脉线给予他的,也是难以想象的好处。比如,在成脉境二阶的时候便能跨阶吊打四阶的高手。以后,随着他实力的不断增强,那种超乎常人的战斗力,也是令他小小地憧憬了一下。 “去斩杀更多的内丹吧,在这个过程中,也能好好磨练你的战斗力。”布丹说道。 …… 说来也怪,自从夏归在这座山头上大杀四方之后,那些小蛇似乎已经尝到了他的厉害,便是纷纷躲避起来,不见了踪影。 夏归几乎是翻遍了整座山头,不仅没找到吞天蟒的行踪,就连小蛇也没找到几条。 徘徊了一整天,眼看已经入夜,夏归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吞天蟒不在这座山头。” 远眺其他山头,也没有人点燃阿疤留下的信号竹炮,看来其他几座山头也是没有收获。 而江午率领的那支队伍,显然还没有来得及搜寻夏归所在的这座山头,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在哪座山头,是否与阿疤他们发生了冲突呢? 瞧着现在三座山头都毫无动静的样子,似乎还没人寻得吞天蟒的踪迹。这头拥有百年修为的妖兽,自然也是开了些许的灵智,不至于那么轻易被人找到。 就在夏归陷入沉思的时候,耳中忽然传来“嘶嘶”的极其轻微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静谧的夜里,还是非常清晰地传入了夏归的耳朵里。 发出这声音的似乎不止一条小蛇,似乎是有数条! 夏归的眼神一下子便是警觉起来,他屏住呼吸,慢慢地朝发生之处挪动。那声音,似乎是从不远处的地下传来的。借着淡淡的月光,夏归看到百米开外,有一片茂密的杂草,而嘈杂草后面则是一块松松地掩盖的大石头,那些此起彼伏的“嘶嘶”之声,便是从这块大石头下方传来。 夏归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惊动了这群白送来的内丹晚餐。他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一百米也是足足走了五分钟。随着他逐渐接近此地,便是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腥味,这腥味冷冽而浓郁,必是一个巨大的蛇窝据点! 夏归的心脏也是陡然跳漏了半拍,这阵仗,不会藏了个大家伙吧! 想到这里,一种淡淡的后悔的心情顿时弥漫了开来,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马上溜走的道理想,夏归还是打算一探究竟。他挪到距离蛇窝只有五米远的地方,选了个俯瞰的视角,透过大石头没盖严实的缝隙,向蛇窝内觊觎。 只见淡淡的月光下,那个深而宽的蛇窝之中,竟有无数条手指粗的小蛇在不停扭动。其数量之多,扭动之快,令人毛骨悚然。夏归看到这一幕,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蛇群。 乍一眼望去,大约有数百条小蛇,月光照在小蛇的鳞片上,泛出冰冷的银灰色的光泽,宛如一条条扭动的银色筋脉。 这些小蛇若是一起上,夏归也是应付不过来。 虽然这是一顿非常可口的内丹晚餐,夏归依旧觉得自己是无福消受。他吞了一下恐惧的唾沫,决定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既然来了,就不会那么简单地溜走了。 蛇窝里的小蛇们,就好像是夜晚的蝙蝠,能感应到周围生物的存在。当夏归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鬼地方时,那蛇窝里的小蛇忽然齐刷刷地探起了头,幽绿色的眼神望向了夏归。 夏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炸,自己是惊扰到这群大爷了么? 最前面的数十条小蛇以一种无比迅捷的速度游了出来,它们光滑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阻力,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夏归身前。 只听“呲呲”几声,数十条银白色的小蛇骤然腾空跃起,飞到了半空中。在淡淡的月光下,它们就像是数十条可怕的蚯蚓,横亘在半空,那冰冷而扭曲的蛇身在空中划出了横的、竖的、各种形状。 “妈呀……”夏归也是头痛地皱了皱眉头。 这群大爷是怎么发现自己的?但现在也不由得他考虑那么多,数十条小蛇已经摆出蛇阵,纷纷朝着他的头、脸、身,以及各个致命的部位,发起了第一轮的进攻。 这蛇阵并非之前那些落单的小蛇,可以打起七寸,逐个击破。 现在进攻的,是齐刷刷地数十条小蛇。纵然每一条只有十年修为,但它们聚成团一起上的时候,却是形成了可怕的蛇阵。这些十年修为的小蛇合在一起,便犹如一个极其厉害的暗器阵,以夏归现在的实力想要应付并不轻松。 小蛇似乎具备了相当的灵智,数十条同时发动攻击,尖利的蛇牙和腥红的蛇口,瞄准着夏归的重要部位,接着“嗖”地一下,齐齐地咬了下来。一瞬间,便是如带毒的漫天花雨,又像是怪兽同时生出了万千胳膊,毫不客气地向着夏归各个部位发起凶残的进攻。 饶是夏归作战经验丰富,这般令人手忙脚乱、难以应付的场景也是少见。夏归并没有三头六臂,几乎是防了这里,那里就防不到,场面非常凶险。 就在这当头,夏归捡起地上两把枯枝,将浑厚的真气灌入了进去,随后两道冲天的攻气升腾起,那两把枯枝在他手里竟然是化作了两道利刃,在夜色之中迸发出惊人的杀气。 伴随着无数道凌厉的杀气,一道道晃眼的剑光冲天而起。夏归将那两根枯枝挥舞得密不透风,与此同时,无数断被斩成数截的蛇身便是噼噼啪啪落了一地。被斩断的蛇身擦着他的面颊、手臂滑落,那冰凉黏滑的触感让他也是一阵恶心,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 在剑芒的余威之下,小山头上山风汹涌,一道道席卷而来的剑风将矮树上的树枝也砍断,而立于这刀口浪尖之上的夏归,也是将那来袭的一条条小蛇尽数斩杀。 “呼……”夏归轻轻喘了一口气,但他还没来得及调整自己的呼吸,蛇窝里剩下那群小蛇,干脆便是一拥而上。 82、蛇窝尽,头目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一瞬间无数扭曲的蛇身蜂拥而来,就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一般,尽数倾巢而出。夏归眼前是一副遮天蔽日的场景,眼前除了密密麻麻、速度极快不断扭动的蛇身,几乎连星月都未曾见到。 浓烈的腥臭味包裹着他,这漫天而来的蛇阵当真让夏归感到窒息。这次的蛇阵比先前的更为恐怖,几乎是所有的蛇兽都掠出,将他周身围得密不透风,任何一个防范不到位的地方,都可能受到蛇兽的攻击。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弥散在四方,夏归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他干脆闭上了双目,在他阖上眼睑的同时,一道汹涌澎湃的力量却从他的灵魂深处升腾起,那是他越发深厚精纯的灵魂之力。 经过了这些天的淬炼和温养,他的灵魂触感已是越发敏锐。此刻,他通过另一种方式,更为清晰地感应到了蛇兽进攻的方位、速度和力道。 “来吧,我就不信邪了!” 夏归手中的枯枝轻轻一抖,登时吐出宛如白虹贯日一般的光华,借助着灵魂之力的加持,这道剑光直直破开迷雾,将向着他面颊袭来的蛇兽尽数挑飞。 ……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地上已经堆积了小山一般的蛇尸,而那肆虐的杀气和腥气方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夏归站在原地,右手的枯枝终于是“咔嚓”一声锻炼开来,只见袖袍一扫,百余颗淡淡的透明的小蛇内丹便是从飞掠而来,被他收拢在身前。 夏归不动声色地将这些内丹收揽进怀中,目光所及之处,那蛇窝里还剩下五六条小蛇兽,终于连战斗的勇气也没有,滑溜溜地仓皇逃窜。 短时间内斩杀了百余蛇兽,夏归也是轻轻地喘了一口气,神色也放松了下来。此番绞杀这窝蛇兽,也是收获颇丰,不仅凑够了大量的内丹,就连灵魂之力也在战斗的过程中变得浑厚了许多。 这小山头的蛇窝都被自己剿灭干净了,应该是已经彻底探索完毕了。 “嗯?” 就在夏归想着换一座山头去探索的时候,神情忽然猛地一凛,体内的真气也是陡然运转起来,将周身笼罩,他的双眸,警觉地盯视着前方大树的投影。 在黯淡的月色之下,一颗枝节盘踞得诡异的树影投影在漆黑的大地上,而在古树的右枝上,一条不断吞吐的蛇信的投影,忽隐忽现地出现在夏归的视野里。 看到这个投影,夏归不由得不寒而栗,因为这条怪蛇的投影,正好就来自他背后三步外开的古树上。 也就是说,现在,有一条蛇兽,正盘踞在他的头顶,诡异地吞吐着蛇信。 这家伙好似在树枝上盘踞了好一会儿了,而自己的灵魂之力竟然没有感知到它的存在!可见,他的修为是在自己之上的。 只要它愿意,刚才自己力斗群蛇之际,它完全可以扑下来,对着自己的后脖颈狠狠咬下! 夏归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下意识地回头往大树望去。果然见到树干之上,有一条体格庞大的蝮蛇,沿着大树缠绕盘踞着。 这条蝮蛇可不是先前那些小蛇兽了,它的蛇身有人的手臂、甚至是大腿那么粗,通身是蓝绿色的纹路。夏归目光沿着蛇身走了一周,惊讶地发现,这条蝮蛇的蛇身极长,沿着树头一直盘踞到了树根,是一条大中型的蛇兽。 蝮蛇的兽瞳里闪烁着浓浓的贪婪,锁定在了夏归的脸上,它那腥红的蛇信不断地吞吐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美味佳肴。 “难道它就是吞天蟒……”夏归脑海中先是短路了一下,随即又清醒地摇摇头。 “不,它不是。” 这头蝮蛇,虽然气势逼人,但看修为应该是相当于成脉境大后期、或者是涌泉境初期的样子,并没有比自己高出两、三个量级。 这蝮蛇,也就是气势夺人而已,并非是那条可怕的吞天蟒。 如果夏归没猜错的话,吞天蟒是这里的蛇王,而这条蝮蛇,应该是吞天蟒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那吞天蟒不紧不慢地仰起头,狡黠而贪婪的目光中射出冰冷的气息,好像是在对夏归说,“小子,你猜的没错。” “五十年修为的蝮蛇,它的内丹可是大有裨益。”这时候,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 听到布丹的声音,夏归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它不是吞天蟒,那么自己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不过这头蝮蛇嘴角流涎,看样子似乎好多天没吃饱了,似乎也不好对付。 倒不是因为它有多饥饿,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正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金色脉线的修行者。 金色脉线,那是极难见到的奇才,更难得的是,这个小修行者现在尚为年幼,修为也甚浅,竟然只是成脉境第二阶。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蝮蛇可以将其绞杀,吞食掉这个天才的血肉,足以让它的修为提升一大截。 所以,这蝮蛇打量着夏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顿无比鲜美的珍馐美味。 夏归脑子里空白了一下,随即想道:“它为什么不在蛇群进攻的时候,趁乱袭击我?” 这时,布丹那带着不屑地声音响起:“这畜生修行了五十年,可是有灵智的。它是指望着那群小蛇磨掉你的战斗力,当你们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将你这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独吞掉。” “这家伙可真狡猾!” 感受到了蝮蛇的杀机,夏归也是谨慎地竖起了眉头。这畜生竟是这般心机深沉,竟是想独吞自己的修为。 眼前的敌人,强大、凶险、狡诈,搞不好恐怕会把小命丢在这里。 “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斩杀它。” 布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它的内丹,再加上你怀里的百余枚小蛇兽的内丹,可以让你直接突破到成脉境第四阶。怎么样,惊喜不惊喜?” 果然,当夏归听到这些内丹能让自己一口气突破到成脉境第四阶的时候,他的眼神里也是闪过了一抹炙热,这抹炙热,很快就将他先前的怯意给完完全全地覆盖。 不管怎么说,自己先前能战胜成脉境第四阶的死士,眼前这条蝮蛇,也是尚可一战的,只不过这过程可能会稍微地坚信凶险一些。 但若是这番搏斗能换来连跳两阶的收获,能让他在面对吞天蟒的时候,不至于那么狼狈,那么夏归认为,这笔交易便是划算的。 “知道了,老师。” 夏归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脸上的神色也越发凝重,随之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地运转着,宛如大江大河般汹涌澎湃。 83、夏归VS蝮蛇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咔嚓”,头顶的古树枝丫也断了几根。 那盘踞在树枝上的蝮蛇,也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夏归,贪婪的蛇脸开始变得紧绷,它也同样意识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轰! 就在这一瞬间,金色的脉线如同绽开的莲花一般在夏归的脉络中生长着,而夏归的身体也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金光生成了光圈,竟是直接横扫开来,将夏归身前堆积的蛇兽的尸身狠狠地推平了开去。 无数半段的蛇尸便是被这真气劲风推着走,直至滚入了那个巨大的蛇窝中,眼前的战场也是被清理了出来。 古树之上,那头巨大的蝮蛇已然飞快地滑下,当它游到夏归跟前,夏归这才看清这条蝮蛇竟然有几十米长,着实是他见过最长的蛇兽了。 蝮蛇的蛇头一仰,前半截蛇身竟然是高高竖起,足足有十几米之高。 在惨白的月色下,这头高大十几米的大蛇头目,居高临下地望着夏归,探出腥红的蛇信,宛如一头远古怪兽。 荒山登时变得安静下来,那一人一兽的对峙,变得无比的剑拔弩张,就连这深山中的气温也陡然降低了好几度。 蝮蛇高高扬起它巨大的头颅,在夜色中张开了巨嘴,几只尖利而锋利的獠牙在月色中泛着冰冷的寒光,蛇兽独有腥臭登时弥散开来。 骤然间—— 那蝮蛇张口轻吐,口中的气息化作一道闪电,瞬间穿越了二人之间那十来米的空气,化作一道汹涌澎湃的能量,向着夏归疾速而出。 “这是……蝮蛇涎?”夏归的面色也是凝重了起来。 但见一滴如同水滴般的唾液,高速旋转着向自己的头顶砸落。这水滴来得极快,并且带着穿透任何材质的剧毒,比任何带毒的暗器都要更为可怕。 这可不是之前那些送死小蛇兽们,那些小蛇兽,夏归用枯枝为剑,便可遮挡并斩杀他们。但眼前这一滴蝮蛇涎,可并非夏归能防守并反杀的,这一滴蝮蛇涎拥有者致命的攻击力,完全可以穿透夏归的身体,灼烧出一个完整的毒窟窿。 “铁甲!”夏归轻喝一声,他的全身在那瞬间,仿佛被生长的盔甲所覆盖,变得犹如钢铁般坚硬。 迎着那一滴飞速旋转的蝮蛇涎,夏归挥动拳头向着那滴致命的毒液攻去。他的拳头燃起的劲风,将那一滴带毒的唾沫吹开成好几瓣,接着夏归拳风一振,那真气激起的劲风竟是把蝮蛇涎给反推了回去。 而那一滴蝮蛇涎在巨大的碰撞和摩擦之下,竟是被高温所气化,随着“滋滋”之声响起,那带毒的气体便是化作一缕青烟,笔直地飞向半空中! 那蝮蛇仿佛能料到这个结局,它见夏归破掉了自己的毒液攻击,倒也是毫不介意。蝮蛇那绵延好几十米的蛇尾陡然扬起,像是一道巨大的破天而来的鞭子,狠狠地向着夏归的腰腹之间甩来。 “蛇尾甩!” 这是蝮蛇的第二道招式,以蛇尾做鞭,狠狠地向对手袭来,伴随着那惊天的甩打之力,足以将坚硬的大石块击碎,更别提是人类的血肉之躯了。 听到这风声呼呼的鞭尾之声,夏归脸色也是变得异常凝重。他脚步快速地倒退了数米,双手在胸前结印,随着印毕,他的右手便像是覆盖了一层暗金色的短翎,荡漾出一股可怕的气势。 当这暗金色短翎覆盖满了他的手掌,一阵阵低沉的雷鸣轰隆之声从他的手掌中响起,万钧力道从他的掌心中升起。 夏归额前的头发也随着乱风飞舞,夺人的气势伴随着真气滚滚涌出。 面对着这头达到了成脉境大后期,甚至可能是潺溪境初期的可怕蛇兽对手,也只有这万钧之力才能与之抗衡。 蝮蛇显然是感受到了夏归状态的改变,这少年的体内,似乎有一股不属于他,却又与之融合的可怕力量。这股力量现在是汇聚在了他的右手,而那暗金色的璀璨短翎便是他最为可怕的战斗形态。 事到如今,夏归没有退路,蝮蛇也同样没有退路。 尽管它看到夏归的右手之后,那股可怕的强大的力量让它有些惶恐,但这种露怯的情绪也仅仅是闪现了一瞬,蝮蛇那如同鞭影一般的粗大尾巴,便是夹杂着凄厉的风声,狠狠向着夏归所在之处抽下! 夏归脸色凝重,抬起的右手已然化作一道无比坚硬的金色利爪,一道道燃烧的空气在他的五指之后拉出风痕,仿佛将空气也灼烧除了空洞。 蝮蛇的尾巴在夏归的瞳孔之中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一根无比粗大的柱子,狠狠地砸下来。夏归面对着这猛烈的攻势,丝毫未露怯易,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化作流星,迎着那条凶狠的蛇尾飞掠而去。 他的右手就像是这流星最亮的部分,而他的身体则是流星拖着的尾巴,带着猛烈的气势和强盛的攻势,狠狠地迎向蝮蛇的鞭尾! 轰! 当万钧的力量和蝮蛇的“蛇尾甩”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竟像是引发了万吨的火药。在二者碰撞的核心部位,一股冲天的能量迸发开来,随之激荡的真气波纹迅速扩散开来,竟是将附近的山石震得粉碎。 在战斗的余波下,真气汹涌,犹如是卷起了巨大的漩涡,这附近的草木、山石、生灵纷纷被惊动,发出各种各样的异响。 在这爆破能量的中心,原本环绕在夏归周身的真气护盾,也在这一瞬间被击溃得粉碎。而卸去了真气的防御之后,剩余的蛇尾甩力量便是狠狠地撞击在了夏归的身上。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夏归的身体直直向后飞去! 夏归的身体宛如出膛的火弩般疾速倒退,半空中他伸出右腿在大树上点了一下,缓解了部分后冲之力,随后身体在半空中飞快地旋了半圈,又像蝙蝠一般倒着在树梢上踩了一下。被他轻踩过的树枝发出“咔嚓”的声响,尽数断裂。 夏归多次卸力之后,终于退到一块大石头前面停了下来,站稳脚步之后,竟是张口吐出了一小口鲜血。 不远之处的蝮蛇,显然也是遭到了重创,它那巨大的尾巴被拉出了一道极长的伤口,鲜红的蛇血正在汩汩流出。 撕裂的伤口,给蝮蛇带来的剧烈的疼痛,一阵狂暴的扭动之后,蝮蛇侧头看了一眼蛇尾上的伤口,一双怪目登时染成了愤怒的血红色!它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视着夏归,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仅仅成脉境第二阶的少年,竟然有这番能耐,能给予自己如此可怕的创伤。 呲呲。 可恶的人类,竟敢伤我…… 84、斩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蝮蛇吞吐着蛇信,那分叉的火红色的舌头,似乎在吞吐之间宣泄着它的满腔怒火。 看来眼前这个成脉境第二阶的少年,拥有着令人不可小觑的力量。要想吞噬这个天才作为自己修炼的药引子,想必要付出极大的力气。 蝮蛇仰天伸展了一下可怕的脖颈,接着那长近百米的身躯猛然一伸展,在黑夜中拉出了一条可怕的弧度。随着这充满了力量的伸展,它那条带着狰狞鲜血的尾巴再度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席卷扫来,向着夏归落脚之处狠狠缠绕而来。 夏归瞳孔骤然放大,“蝮蛇卷!” 这是蛇类最可怕的缠绕绝招,只要它粗大而有力的蛇身缠在人类身上,再猛地一挤压,就算是铜皮铁骨也毫无作用。只怕五脏六腑、骨骼血肉,将会在那一瞬间尽数被挤碎压塌,化作一滩血浆。 眼看蝮蛇的尾巴在夏归的眼眸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夏归的身形猛然后传,足尖在大石头上一点,疾疾向着空中飞去。 只听一声如雷贯耳的巨响,蝮蛇那一记缠绕,直挺挺地缠在夏归身后的大石头上,接着那蛇尾猛然一卷,那块巨大的石头顿时化作尘灰,无数粉碎的飞尘碎石漫天扬起,当真是被绞杀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呼……”夏归落在远处的平地上,重重地喘着粗气。 “太可怕了……” 尽管夏归已经想象过蝮蛇卷的后果,但没想到其依然比自己预估的还是更为恐怖。 这一卷落空,蝮蛇更是用尽力气再度发起了蛇尾甩的攻击。恐怖的力量在这静谧的夜晚中四处飞射,惊扰得四周的生灵纷纷逃窜。转眼间,一人一蛇已是交锋了数十招,蝮蛇攻势凌厉,而夏归则狼狈躲避应对。 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人所在之处,遍地均为碎石,更无一片平整的草木。在二人那真气呼啸的过招范围内,小山头已是遍野荒乱。 “呼……”夏归喘了一口气,眼神片刻不敢离开蝮蛇所在的方位,生怕这可怕的家伙冷不防给自己来这么致命的一下。 不过,那原本充满斗志的蝮蛇,已是耗光了绝大部分的力气,它那原本挺立了十几米高的蛇头,也是有些软绵地垂了下来。看来仓促之间数次疾速攻击,已然耗掉了它不少的气力。 “徒儿,现在正是它疲惫的时候。”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响起。布丹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发起致命一击,便能将其重创甚至是斩杀。但很不巧的,修为尚在蝮蛇之下的夏归,也是异常的疲惫。在一路紧张而刺激的奔躲逃窜的过程中,早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趁着蝮蛇休息的当头,夏归双手支在膝盖上,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已最快的速度登顶了南荒国的那座巴木神山,浑身的精力都被掏空得干干净净,只想瘫倒在地的那种感觉。“那、那又怎样?我也没力气了。”夏归大口地喘气道。布丹不紧不慢地说道,“在这个当头,谁能发起进攻,那么胜利就会是谁的。不过看你这个状态,勉强再进攻恐怕会损伤自身,还是量力而行吧。”听闻布丹这一席话,夏归眼神微微一亮,随即掠过了一抹拼命的狠劲。 现在,正是双方都使净了浑身解数,俱感疲软的当头。受了重伤的蝮蛇没有力气再发起下一轮攻击,而夏归同样也需要一个调整的时机。 但,夏归毕竟不是一般人。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磨练和挫折之后,性格的坚毅之处和凶狠已是常人无法到达的。 望着那头已是十分疲惫的蝮蛇,夏归深吸一口气,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身体宛如绷紧到了极致的弓弦,在拉满了之后,猛然弹射而出。只见一道流星一般的光华划过视线,夏归整个人已经窜到了蝮蛇高昂的头颅之上。 他知道这个时机是蝮蛇最脆弱的时机,也是最好的进攻时机。 布丹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也是浮现出欣慰的神情。就需得有这股狠劲,才能战胜眼前的强敌。 在巨大的蝮蛇的身影之下,夏归竟是显得如此渺小,便是一个小黑点一般的身影。然而这个小黑点,却爆发出了令人惊骇的力量和速度。 蝮蛇有些惊慌,它没想到这个看似弹尽粮绝的少年,竟然会在这时气力耗尽之际,反守为攻! 只见夏归纵身一落,足尖便是踢在了蝮蛇的蛇颈下方,双足之间的力量尽数释放出来,就像一把笔直插入泥地里的伞尖。 “啪”一声闷响,蝮蛇那高高昂起的头颅竟是被这股凶狠的力量踢得不由自主地后挫了半米多。 夏归踢了这一脚并不罢休,他的足尖向下急走,竟是沿着蝮蛇那垂直的蛇身行走了起来,他走到一米开外的位置,足尖又是狠狠地一蹬,给予了蝮蛇第二次攻击。那蝮蛇吃痛,仰头向天发出了呲呲之声,蛇身疯狂地蹿动了起来。 他沿着蛇身向下奔走着,每走一段距离就陡然蹬出一脚,这蝮蛇没手没脚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夏归在自己蛇身上行走,除了疯狂扭动身子,疯狂甩打尾巴想将夏归给击打下来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夏归在这个异常恶劣的抖动的条件下一路向下来到了蝮蛇的七寸位置,他停住了脚步,眼神中掠过一抹充满杀意的凶狠目光。 “就是这里了。” 夏归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嘴角流露出一股凶悍杀戮的弧形。 但见他右手骤然间高举过头,在蝮蛇疯狂的扭动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体内生长而出,这股力量汹涌澎湃,竟是将他额前的头发也吹得猎猎飞舞。 蝮蛇似乎感应到了夏归要大下杀手,当他看到夏归那爬满了来自重明鸟形态的金色短翎形态的右手,眼睛里掠过一丝浓烈的惊惧和绝望的神情。 伴随着一阵嘶鸣之声,夏归的右手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猛烈的力道狠狠地戳进了蝮蛇的七寸。只听“嗤”地一声,夏归的右手竟然是直接洞穿了蝮蛇的七寸,从硕大的蝮蛇的蛇身的另一面刺了出来。 “嗖”地一声,夏归飞速地把手指拔出,但见五个漏着金光的指洞出现在了蝮蛇的七寸蛇身之处,夏归的身形猛然一个纵跃,已是那蝮蛇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哀鸣,庞大而肥重的身体径直落在了地上,宛如地震一般,激得这座小山头一阵剧烈的晃动。 一番惊天动地的战斗之后,伴随着蝮蛇笨重身体重重落地的声响,小山头终于算是恢复了宁静。 夏归狼狈不堪地单膝跪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用力过猛的摇摇欲坠的身体,随后他张口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因为在身体亏空精力耗尽的情况下,强行发起了一轮猛烈的进攻,使得他现在的身体透支到了极致,伤到了脏腑,是以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对他来说,这并不亏。他虽然受了重伤,而对手则付出了生命。 望着那条瘫倒在地的巨大的蛇身,夏归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这蝮蛇将近有百米长,蛇尾和蛇身的部分位置还盘旋重叠了几圈,饶是如此,摊在地上的尸身依然来来回回弯弯曲曲绵延了好几十米。 85、炼化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望着蜿蜒在地长达百米的蛇尸,夏归也是后怕地吐了一口气。真是个强大的对手,自己竟是通过自我损耗的方式,方才将其击杀。 这只是一条五十年修为的蝮蛇头目而已,若换做是那头百年修为的吞天蟒,后果将无法想象。 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夏归缓缓走到蛇身处,找到了刚才被自己致命一击的七寸部位。 蝮蛇死后,蛇皮触手依旧黏滑,但蛇身变得异常的冰凉。在它被自己洞穿的部位,一颗拇指盖大小的内丹,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这枚内丹呈现鹅黄色,就像一颗凝固没多久的琥珀,在月色下泛出神秘的淡黄色的光泽。仔细看来,内丹里有无数细丝般的灵絮正在缓慢地流转着,旋转着,一股浓郁的灵气从这内丹表面散发出来。 “品质不错啊!”随着布丹的一声喝彩,他的虚影也投射在夏归的身侧,笑吟吟地望着夏归手里那枚浓稠的内丹。 布丹连连称赞:“这枚五十年内丹的品质,当属上好。也难怪这头蝮蛇的战斗力比寻常的更强大一些。” 夏归望着那枚重伤损耗自身才换来的内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能感受到这枚内丹蕴含的浓郁的灵力,确实是远超同阶的内丹。说到底也是自己拼死换来的东西,拿在手里有着浓浓的欣喜的感觉。 如果将先前那百余颗小蛇的内丹加起来,那么他手里可是拥有了一批价值不菲的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虽然没有找到吞天蟒,但也是他辛苦扫荡这座小山来之不易的奖赏。 夏归将所有的内丹平摊在身前,心情也是免不了一阵激动。 “老师,这些东西,当真能让我一口气蹦到第四阶?”夏归半信半疑地问道。 布丹嘿嘿一笑,“别的我不敢说,就这颗五十年修为的内丹,绝对妥妥地让你蹦到第四阶。当然,你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吸收炼化。” “老师的方法?和别的有什么不同吗?”夏归疑惑了。 布丹道:“也没什么,只是老夫在寻常炼化吸收内丹的方法上,做了一些改进,使得内丹的吸收率能得到五分之一的提升。”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 修行者在炼化吸收内丹的时候,往往不可避免地或有吸收效能的损失。这些精纯而浓郁的灵气就这般浪费耗损掉,着实是一件令人感到可惜的事情。所以修行者们会想法设法地提升内丹的吸收效率,甚至还发展出一门学科,专门致力于研究内丹吸收效率。 吸收内丹的效率,能提升十分之一都很困难,而且需要诸多法器丹药灵阵的加持。若是提升五分之一,那绝对算作是神乎其神了。 看到夏归那馋涎欲滴的样子,布丹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夫这个法门,也仅限于百年以下内丹的吸收炼化。要是内丹的品质和阶数高了,那就没有办法了,老夫也尚在琢磨中。” 虽说这个法门只限百年以下内丹,但对于此刻的夏归来说,也是足够了。 当初他作为六皇子,手下的将领进攻的内丹的品质,也很难超过这头五十年修为的蝮蛇。这枚内丹,加上高效率的吸收炼化方式,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炼化的口诀,你看看吧。”布丹笑了笑,伸出虚影般的手掌在夏归额头前抹了一下,顿时一道道口诀涌入了夏归的脑海。 “小灵魂加持炼化法?”夏归读出了这个炼化口诀的名字,不得不说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长得拗口。 感受到脑海里那大量的炼化口诀,夏归也是认真地理解了一遍,便是获得了其中的精髓。不得不说,布丹确实是个优秀的大祭司,这小灵魂加持炼化法,虽然仅仅对百年及百年以下的内丹有效,但其提升的效率实在是恐怖,绝对能称之为惊艳。 布丹充分调动了灵魂之力的作用,利用灵魂之力的加持去包裹,炼化内丹中的精华,使得内丹精华的损失能降低至最低。 现在夏归终于明白了,难怪这个炼化法的名字叫做“小灵魂加持炼化法”,正是因为它使用了灵魂之力。 “老师,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个……天才!”夏归忍不住夸赞道。 布丹噗嗤一声笑了,“老夫是南荒国大祭司,琢磨炼丹制药阵法,以及提升效率口诀的东西,不就是老夫最在行的么?” 布丹打了个哈哈,“好了不说了,赶紧试试老夫的炼化口诀吧。” 夏归微微点头,不再多问,他吞下这百余颗小蛇的内丹,以及品质上好的蝮蛇内丹,随即开始按照口诀中所指示的进行炼化。 这是个清风冷夜、星月高悬的夜晚,夏归安安静静地坐在这个死寂而荒凉的小山之巅,开始双手结印,眼观鼻,鼻观心,意识逐渐沉入了灵魂深处。 真气沿着脉络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丹田之处。随着夏归的冥想、入定、沉思,他进入了极深的灵魂休眠状态。真气在他的体内静默地流淌着,细细看去,夏归的脸颊极其的安详,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婴儿,而真气几乎是完全自发地流动着。 真气又慢慢旋转了一圈,来到了他的诸多气穴之处,在每个穴道之处,开始缓慢地绕转、停留。而丹田内的内丹,也在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气精华,渗透到穴道之中,与真气融为一体。 一阵长风吹过,夏归额前的乱发飞扬,衣袍也随之飞舞,他如同酣睡孩子,完全沉浸在心神炼化之中,对外界浑然不觉。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他那略显清瘦的身影,投射在山壁之上,如同巍峨大山一般挺拔,岿然不动。 布丹望着夏归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又欣慰的笑容。 他收的这个最小的弟子,虽是权贵之尊,却体验着别人无法体会到的劫难和苦难。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怨天尤人,默默地承受了命运给他的一切馈赠,而此刻,他的心境、他的性格、他的修为,终于开始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洗练,变得越发坚韧、越发强大。 内丹一点点地被夏归吸收,而夏归身上的灵气也变得越发强大。 一种霸道无匹的能量,在他丹田内飞快地旋转、融化,接着丝丝入扣地融入到他的脉络之中。 这股霸道的力量,被真气推着不断移走,温养着浑身的穴道和血脉,而其中的灵气精华,也不断地融入到血肉和骨骼之中。每当这精华融入了血肉之中,夏归的经脉也就微微泛出了一点淡淡的白光,在这月光的照射下,竟是泛出了如玉髓般的质感。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布丹笑吟吟地看着下方依旧沉睡中的夏归,洋洋得意地道:“看样子快完事了。这内丹的吸收率,竟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七,损失非常低,老夫的小灵魂加持炼化法果然是奇著。” 在布丹的注视下,内丹中最后的那一丝精华,也尽数被吸收干净了。当最后一滴精华没入夏归的脉络中,被炼化得干干净净之后,夏归的身躯便像是骤然清醒的雄狮,猛地颤抖了一下。 “突破了?”布丹的眼睛也陡然一下睁大,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86、连跳两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一个沉寂的黑夜,亦是一个月冷风凄的夜晚。 不过此刻夏归却并不凄冷,相反他感到有些燥热。 他浑身就像是被包裹在一团火种之中,一道道温暖得有些发烫的能量,从身体的毛孔中钻入又钻出,与天地之间的灵气做着剧烈的交换。能量所到之处,身体所受的内伤、外伤竟是在快速地修复着。 真气静静地流淌着,夏归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通红,那温暖而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经脉不断运转,最后注入到他小腹的丹田之中,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随着漩涡的快速旋转,脉络中的真气仿佛收到了牵引,也随着快速地运转着。经脉中的真气贪婪地抢掠这周身的天地精华,那些浓郁的灵气进入到夏归的体内之后,一遍遍熨烫着他的周身。随着这一遍一遍的熨烫,丹田中的漩涡也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当那个漩涡几乎膨胀到拳头大小之后,骤然发出了雪亮的光芒,那一道道光芒如同从蛋壳中射出一般,拥有者穿透身体的强度。 “第三阶的突破开始了。”布丹笑吟吟地看着。 但见夏归周身的经脉一寸一寸地被点亮,被点亮过的经脉中真气充盈澎湃,就算远远地看着,也能感受到其强悍的力道在其中奔腾冲撞,似乎随时将要喷薄而出。 噌噌噌。 很快,夏归全身的经络都变成发光的状态,在漆黑静谧的夜里好像一只萤火虫。陡然间,“唰”地一声,一道如同泉涌般的真气沿着真气快速流动,绕着夏归周身旋转一周之后,尽数汇聚进入丹田,消失不见。 这些真气不是消失了,而是化作夏归冲破第三阶的基础。只见“轰”地一下,丹田中骤然爆发出一大团真气,而夏归在这团灼烧的真气中,浑身的肌肤也变得有些通红,一股极其舒坦的感觉从他的心间流淌开来,散入四肢百骸。 夏归,终于突破到第三阶了! 不过这并不是结束,恰恰只是个开始。当他的身体脉络尽数吸收炼化了第三阶的能量之后,直接便是进入了蓄力突破第四阶的状态。 经脉中的真气已经尽数吸收完毕,又恢复到了清空的状况,然而真气气流在他的丹田中急速地旋转了几圈之后,更加凶猛的吸引力竟是扑面而来。顿时,身体之外的天地灵气,化作一股股温润而宽厚的能量滚滚而来,疯狂地注入到了夏归的身体里,随着他的呼吸做着频繁的交换。 夏归炼化真气的速度,似乎就要跟不上吸收的速度了。他的呼吸变得异常的急促,脸色也发红,脉象也开始疯狂地跳蹿起来。 流转的真气就像是一条条小虫子在他的皮肤下方飞快蹿动,在真气的冲撞中,夏归的皮肤也情不自禁地快速颤抖中,似乎快要承受不住这吸力了。 很快,他的骨骼也开始颤动,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像是关节连接处在不断撞击的声音,而他的上下唇也开始哆嗦着,不断地碰撞,脸色也泛出了青黑之色。 虽然他现在不能说话,但他已经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异样。他丹田处吸收灵气的那股吸力,似乎不仅仅是来源于自己,而是还有一股其他的外力。 布丹脸色一变,已经是看出了夏归的异样。 陡然之间,他发出一声雷喝,声若洪钟,“缓!” 布丹的声音喝出之后,夏归整个身体都颤了颤,就好像是听到了上古大钟东皇钟的震鸣,那种古老而庄重的声音,犹如上神吟诵,随后感觉灵台清凉,似乎有冰泉从自己头顶倾泻。 夏归这一怔,整个疯狂吸掠的速度便是放缓了不少,随着他呼吸均匀调节,终于回到了到正常的速度。 危机过去,布丹这才轻轻吐了一口气,“莫非是那扁毛畜生也在吸收灵气?没想到,才解开一个封印,这扁毛畜生的神识竟然恢复了些许知觉……” 想到这里布丹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看来归儿要加快吸收封印的速度了,如果这扁毛畜生带着力量觉醒了,那将会彻底地吞噬掉归儿的意识。” 夏归已是今非昔比,拥有者金色脉象和超高天赋的他,必然是众多灵智类妖兽最有营养的美餐,若是重明鸟发现了夏归这个大宝贝,那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随着那些蹿动的真气虫子隐没到皮肤之下,夏归的脸庞也逐渐安静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悠长,神情也恢复了平静。 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但见眉头舒展,睫毛轻颤着,沉静而认真。如若不是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力量,乍一看真像是睡着了。 真气在经脉中有条不紊地流转着,那种悠长、柔绵的劲力,比起先前更甚一筹。这样的吸收速度终于是匹配上了,他在这片天地精华日月雨露般的灵气中,无比酣畅地吸掠着。 布丹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步入正轨了,老夫也可以放松一下了。” ……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已是长夜过半。 绵长的吸收依然在继续,夏归的胸膛也在吸收的过程中微微起伏着。终于,当吸收的速度开始减弱之时,沉浸在真气飞速增长的夏归,骤然发现,体内的真气已经饱胀到了极限,无法再吸收增长一丝半点了。 真气的膨胀,直接给丹田部位带来了被撑开的疼痛,直接导致夏归的四肢百骸轻轻震动起来,让夏归骤然从舒缓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马上突破!”布丹的声音犹如春雷般,炸响在夏归的心中。 意识到最佳的突破时机已经来临,夏归深吸一口气,双手的姿势霍然变化。只见中指收折,其余四指交触,结成了一个特别的手印。 当年夏归曾经突破过成脉境第四阶,所以这个突破流程也是牢记于心,如今使出来是绝对的行云流水,得心应手。 随着他双手繁复旋转,体内的澎湃的真气也跟着微微一滞,竟是停顿了下来。当他双掌骤然分开的时候,那股浑厚的真气犹如受到神迹的感召一般,狂暴地向着丹田内涌去。 这些步骤都是先前就经历过的,只不过那时候天赋有限,需要操纵的真气没有那么猛烈,也没有那么凶险。如今这一幕重演,夏归丝毫没有掉以轻心,相反更加郑重地应对这眼前狂乱的情形。 在他强大意志力的驱使下,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了丹田,在夏归的努力之下不断滚动着、压缩着。 “很好!”布丹忍不住一声喝彩,夏归的意志力当真是超乎他的想象,能将如此狂暴的真气操作得如此有条不紊,也算是个奇才了。 夏归双眸紧闭,血脉里陈旧的汗水、血水在凝练的过程中化作水露,从皮肤表面蒸腾而出。 现在夏归周身环绕着氤氲的雾气,就像是被一株被点燃的香火,头顶冒着一缕缕的青烟。这就是洗练、这就是蜕变,每当多一滴汗水被蒸腾而出,他的力量就变得更为强大。 “噼啪”。 轻轻的闷响声在他体内炸起。 随着这炸响声的爆发,夏归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壮,修为也变得更为浑厚和强盛。 慢慢地,一股温润的力量包裹着他的全身,经脉变得无比的舒畅和通顺,这种感觉让夏归情不自禁地长啸出声。 这声长啸清亮悠长,穿透树梢,直往天外飞去。夏归意识到自己恐怕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怕惊来其他几名队友,便是硬生生地把后面的啸声给压回了胸腔里。 虽然啸声压住了,但夏归心中依然波涛澎湃,难掩喜悦之情。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干脆站了起来。 一股无比通透的力量充盈在他周身,抬手举足之间,似乎有用之不尽的力量在流淌着。这种感觉让他恍若隔世,曾几何时,他也体验过这种感觉。 他突破了。 成脉境第四阶。 这意味着,之前丢失的修为,已经追回来一大半了。 87、带路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月高夜黑,小山巅上,满地狼藉。 蝮蛇的尸身、粉碎的石块、折断的枯木。 就在这满目疮痍的惨烈战场,少年轻轻拂去了衣衫上的尘灰,面色沉静如水。 接连跳跃突破两阶的喜悦,并没有冲昏他的头脑。他只是欣喜了片刻,很快恢复了平静的情绪。 回忆起在突破第四阶的时候,身体里似乎有一个推着他拼命吸收天地灵气的力量,正是这股来源未知而神秘的力量,在那一瞬间打乱了他的冲阶节奏,几乎控制了他的身体。 “老师,突破第四阶的时候,我的身体似乎有点失控。”夏归迟疑了半晌,说出心中的疑问。 布丹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脸色郑重,“是,因为那扁毛畜生的意识有一丝丝觉醒。” “重明鸟?”夏归惊讶。 “对,这扁毛畜生封印在你体内,你们是一体的。在你突破第四阶的时候,引动了它潜意识之中的突破的共鸣,只不过它并不自知,它的神识便习惯性地进行攫取,故此取代了你的吸收节奏。”布丹解释道。 听完这一番解释,夏归有些后怕地深吸一口气,“这畜生不是被封印了吗?” “在它封印尚未解开的时候,无法感知到你也无法感知到外界,你的任何举动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但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一点变化,第一个封印已经解开了。”布丹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头,“你们之间建立了某种互相感知的渠道。” “咕”地咽了一下唾沫,有些口干的夏归,慢慢地道:“会有什么后果?” 布丹摇摇头,“现在它尚未清醒,神识相当孱弱,并不会发生什么后果。但随着时间拉长,他的意识也会逐渐觉醒,到时候处境就危险了。” 现在的夏归,只是成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面对这头千年大妖兽,他就像盘子里的一只小蚱蜢,动动手指头就能被捏碎。如果这头庞然大物当真觉醒,这狡猾的家伙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彻底地吞噬掉自己。 这可怕的后果,布丹就算不说,夏归也能猜到。 “你必须赶在他彻底觉醒之前,抢先吞噬它的力量。你增强,它减弱,你越来越强,它越来越弱,那么一旦它苏醒过来,想要干掉你,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布丹的逻辑非常的简单粗暴。 封印是要解开的,力量也是要吞噬的。 只不过,越快越好。 这就像是一场生命攸关的赛跑,谁能抢先占据实力的先机,谁就能获得力量和一线生机。 经历了这么多挫折与磨难的夏归,心智早已磨练得沉稳和坚韧。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吞噬重明鸟的力量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而现在面对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他不再优柔寡断。 “老师,告诉我怎样能加快速度,我什么都可以承受。”夏归低声道。 “什么都能承受?” 布丹加强了语气,他打量着这年幼小徒弟的脸颊,“我这里有一千一万种提升修行速度的方法,等你先把吞天蟒的内丹给获取到,我再慢慢传授于你。” “内丹……” 说到吞天蟒的内丹,夏归像是被点醒了一般。 此番任务的真正目的是吞天蟒的内丹,必须攒够了足够的功勋才能兑换吞天蟒。而作为百年吞天蟒的内丹可是突破的良方妙药,尤其对于滴水境大后期的修行者来说,一颗百年修行内丹,足以妥妥地支撑成功冲击到潺溪境。 要知道冲击境界并不像冲击阶数那么简单,因为有着境界的差别,所以这个冲击的关卡也显得极为艰难,一不小心甚至有倒退的可能性。 而一颗百年内丹,无疑是大大地增加了冲击成功的可能性,甚至能达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对于已突破至潺溪境的阿疤来说,这颗内丹可能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也就是滋补强健之灵丹妙药。但对于江午来说,这颗百年修行内丹,那便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这么想想,夏归现在虽然已经突破至成脉境第四阶,但距离江午等人依然有巨大的实力差别,要想从这几位战士的手里抢下这枚内丹,可谓是希望渺茫…… “嗯,内丹,这才是你此番出行的最终目的。如果没有这颗内丹,你拿什么来突破来解开第二个封印?小伙子,赶紧去找吞天蟒吧。”布丹说道。 夏归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布丹说的倒是简单,找吞天蟒,他去哪里找去? 远处其他两座山头也并没有传来队友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寻觅得怎样了,瞧着这副毫无动静的样子,怕是同样的没有任何下落。 目光环绕着这座黑漆漆的死火山,不由得悠悠的叹息一声。这座山头的蛇兽几乎已经被自己尽数剿灭干净,恐怕是连一条蛇影都没有了。就在夏归准备转身下山的时候,忽然两只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 哗啦啦。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是碎石头坍塌的声音。 目光宛如猎豹一般极快地朝发声之处望去,在一堆已经碎裂的小石头的缝隙里,一条体格中等蛇的竟在蜿蜒爬行! 那蛇像小鱼一样溜了一下,从石头缝里钻了过去,只露出半截滑动的蛇皮。在他的游动之下,周围的碎石头被触碰,便发出了哗哗的声响。 就是这个声响出卖了它。 “漏网之鱼?”夏归也是一惊,没想到还有活口。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千,手指穿入乱石堆中,轻轻一握,很快便是捏住了滑不留手蛇身,将其抓了出来。 这是一条三指粗大小的蛇。与之前被杀死的小蛇们相比较,它遍体花斑,体格更大,不能称之为小蛇。但是比起那条被杀死的蝮蛇来说,它又也只有一、两米长,相比之下又是一条小蛇。 这条蛇被掐住了七寸,在空中扭动挣扎,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二十到三十年左右的修为。”布丹看了一眼,说道。 比起小蛇来说,它的修为更甚一筹,灵智也更高,但比起蝮蛇来说,又远远不及了。 夏归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显然并没有把这家伙放在眼里。自己既然能斩杀蝮蛇,那么想要除掉这条只有二、三十年修为的花斑蛇,那简直就是不在话下了。 就在夏归的手掌用力合拢,准备掐爆这条祸害的七寸的时候,花斑蛇竟然回头看了夏归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惊惧、哀求、害怕等多种神情。这目光里的神情丰富得像是人类的眼睛,这使得夏归的心弦微微一颤,这条蛇很有心智! “虽然修为不怎么高,灵性很强嘛。”布丹说道,“看来这二、三十来年都专门修行灵智去了。” 夏归的手掌轻轻捏住七寸,感受着花斑蛇的挣扎。夏归饶有兴致地望着它的瞳孔,忽然心念一动,笑嘻嘻地道:“这么有灵性,能听懂我说话吗?” 花斑蛇扭了扭身躯,奇迹发生了,它竟然弯下前半截靠近头部的蛇身,像人弯曲脖颈一般,点了点头。看到花斑蛇点头,夏归也是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个脑子还没自己拇指大的生灵,竟然能听懂自己说话。 夏归变换了一副狰狞的嘴脸,恶狠狠地道:“既然你能听懂我的意思,那我便有话直说了。你修行几十年不容易,如果不想被我一把抓破内丹的话,最好老实听我的。” 看到夏归面露凶狠之色,那花斑蛇的眼神中也掠过一丝怨毒的神情,这种怨毒的神情很快就消散了。因为它知道自己不如夏归,更无法生吞眼前这个可恶的人类,只好目光含恨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蛇王吞天蟒在哪儿吗?带路,我要见它。”夏归说道。 当花斑蛇听到夏归要找吞天蟒的时候,它那双怪目里,先是浮现出一丝惊愕,随即“嘶嘶、嘶嘶”地叫唤了两声。 它知道吞天蟒的藏身之处。 “好,你便老实带路。”夏归说道。 花斑蛇不可置信地注视着夏归,那狡黠而怨毒的目光里,浮现出了隐约期盼的神采,大抵上是非常渴望见到夏归被吞天蟒活吞入腹的场景。 夏归当然知道它那恶毒的小心思,不过作为拥有高级智慧人类,他并不想拆穿这家伙的可怜心思。 就让这个又恶毒又愚蠢的低等动物去带路吧,等自己快要见到吞天蟒的时候,便即一掌拍死他,绝不给它通风报信的机会。 当然,现在也得用一些手段,控制这个畜生的移动速度,免得到时候发生失控的情况。 想到这里,夏归抓起花斑蛇的尾巴,拉直了它的蛇身,随后一股浑厚的真气灌入自己的双手里,抓着笔直的蛇身,夏归的双手向内绕了一下,就像给麻绳打结那般,竟是在花斑蛇的蛇身上打了一个死结。 因为此结加持了特殊的真气,花斑蛇在落地之后,竟是无法挣脱这个死结。可怜这原本游动如同泥鳅一般畅快的低级生物,在游动的过程中忽然不知道如何伸缩了,拖着这个巨大的死结,一拐一拐地用极慢的速度爬行着。 “嘶嘶。”花斑蛇扭头,极为怨恨地看了夏归一眼。 “哈哈。”夏归看到它那狼狈爬行的样子,忽然恶作剧地笑了一下,随即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花斑蛇的后头。 一人一蛇以一种安详的速度,慢慢地下了山。 88、失败的试验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温暖的阳光从天穹落下,如同被丝绸筛过一般,通透而纯净,落在了巨大而庄严的九侯山庄建筑上。 在这一片晨光雾霭之中,九侯山庄如同巨大的卧兽般苏醒了过来,如同一头盘踞在北方草原上的凶悍巨兽。 九侯山庄虽然地处极北的蛮荒之地,但山庄里的贵族们,各个都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 因为,九侯山庄的主人,便是鬼侯。 鬼侯,芈姓,又称九侯,掌管着鬼方。与西伯昌、鄂侯并称为商朝三公,拥有着不下任何诸侯国的滔天权势。 比如南荒国,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届小国而已,就算是覆灭了,也不会激起他们的情绪变化,至于收编南荒国的将领士兵做奴隶,那更是毫不奇怪的事实。 角斗场那高耸入云的圆形石墙上,年轻而跋扈的芈武纵正在俯瞰着下方这座血迹斑斓的古老建筑。 无数奴隶和兽类的鲜血,一遍遍浸没着这座坚固而庞大的巨石建筑。有的血迹已经渗入石块,风吹日晒之后,留下深黑色的血迹沟壑,昭示着一个个逝去的鲜活生命,被永远镌刻在了石板中。。 芈武纵站在高高的石墙上,欣赏着这残忍的血迹。他钟爱暴力,钟爱血腥,只有眼前这座残酷血腥得如同坟墓的建筑,才能极大地刺激他的感官,让他感受到极具冲击的暴力之美。 他转过头,面对站在自己身侧大约一米开外,那秀发如云、倾国倾城的少女,低声笑道:“雪赋妹妹,这角斗场,宏伟吗?” 站在芈武纵身侧的少女,正是芈雪赋。她目光清冷,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座庞大而残酷的囚笼,只是有些恶心地皱了皱眉头。 他唤自己前来,就是看看这令人厌恶的角斗场? 芈雪赋神情不悦地道:“这和让我参观奴隶食堂并没有什么区别。” 芈武纵错愕一笑,“奴隶食堂?那种充满了糟粕和潲水的低级场所,怎么能和我这角斗场相提并论。你看这一砖一墙,一石一瓦,还有这斑驳血迹,充满了厚重而庄严的力量之美,难道你没感受到吗?咳咳,当然了,这角斗场再美也不及雪赋妹妹你半分。” “呵,”芈雪赋微微侧了侧头,脸上浮现出颇为不屑的神情,“作为山庄角斗场的负责人,我劝你还是多花些心思,从角斗的过程中分析出家族武技的改进方向。要知太祖创建这角斗场的初衷,是想从陷入绝境的战士们身上,分析出绝地反击的武技和力量,用以改进家族的技法。” 显然对于芈武纵这样的纨绔子弟,是压根听不进去的。 也幸亏现在站在此处说教的是芈雪赋这样的大美女,若是换了旁人,这番义正言辞的说教早就能令芈武纵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臭骂了。 这位跋扈的公子只是笑着摇摇头,“雪赋妹妹,太祖都已作古上百年了,你还提那时候的事做什么。百年前我们鬼方国还是一方小国,自然要不顾一切地分析改进武技,扩大势力。如今,咱们九侯山庄早已人才辈出,更有雪赋妹妹你这般惊才绝艳的人中龙凤,这角斗场的含义早就发生了改变。现在贵族山庄的角斗场,哪个不是用来欣赏和玩乐的?啊,对了,雪赋妹妹你是去过朝歌城的人,那里是不是建了八座高耸入云的角斗场,那才是真正的壮观……” “你不是说有事商量吗?”芈雪赋厌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自我陶醉。 芈武纵尴尬地笑了笑,他总是想在芈雪赋面前显摆些什么,所以不小心就跑题了。他清了清嗓子,笑道:“有人给我献策,奴隶之间的角斗,奴隶和野兽之间的角斗,已经不具备观赏性了。要想讨得叔伯和老太奶奶的欢心,还得和大公子联手。听说北方基地里有一些研究失败的狂暴试验品,我想抓几个放到角斗场里。这些半人半鬼的玩意,和奴隶们厮杀起来,一定能非常的刺激……” 把北方基地的试验品扔到角斗场里,与奴隶们进行角斗? 一听到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主意,芈雪赋也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主意是谁出的?”芈雪赋问道。 “你猜猜。”芈武纵有意卖弄关子。 “不想猜,不说就算了。”芈雪赋并不想配合他卖弄的兴致,十分冷淡。 芈武纵还真是生怕她没趣离开了,赶紧说道:“是十三姨。” 十三姨。 芈雪赋嘴角边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原来是父亲新迎娶的那个十三房。她见过十三姨几面,长得那确实颇有姿色,也很勾人,并且年纪很轻,不过比自己大了五六岁,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一个年轻的美女,长相妩媚,懂得贵族们喜欢什么,懂得如何讨好权贵男人的欢心,也难怪父亲被迷得神魂颠倒。 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风***,芈雪赋与她并无深交,对她也不感兴趣。 芈雪赋轻轻抬起手掩口,非常优雅而温柔地打了个哈欠,“你有需要就去联系我大哥吧,我也没什么帮得上的。” 这时候,站在芈武纵身边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鬟,突然开口道:“少爷,你也不用去联系大公子,我听说,北方基地有一头百年修为的吞天蟒逃出来了。那头吞天蟒好像是被进行了什么秘密试验,但是实验失败了,北边基地的大人们就没太将这个失败品放在心上。这不有个奴隶看管不严,导致吞天蟒逃了出来,现在正在荒原上兴风作浪呢。” “失败品?”芈武纵听说这是个失败品,眼神里的兴趣登时少了许多。 一个失败品能翻得起多大的浪?丢到角斗场里,也只是给奴隶们送肥料。 “武纵少爷,这个失败品可不简单。这是百年修为的吞天蟒,已经杀害了数百条人名了,因为难以被制服,大人们直接发布了四星任务,杀死这头吞天蟒的人有重赏呢。” “四星任务?”芈武纵眼神一亮,忽然来劲了。 作为山庄的贵族少爷,他自然也知道四星任务是多么困难,多么难得一见。这意味这头百年吞天蟒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也引起了荒原大人的重视。 芈武纵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望向身侧那倾国倾城的芈雪赋,一股想要充分证实自己实力来取悦美人心的冲动,在他心中扩散。 “那些破烂玩意哪来的实力杀死吞天蟒!”芈武纵不屑地道:“像这样的对手,就该由本公子亲自出手制服,也该由本公子为山庄铲除祸害!” 现在芈武纵,忽然感到很兴奋,高兴得几乎要手舞足蹈。 一个人,单枪匹马,活捉百年吞天蟒,那是多么不可一世,风光无限的事情。 “武纵少爷,您要亲自出手制服?我建议您带一些人手,因为那头吞天蟒的修为估计是潺溪境以上的……”那个伶牙俐齿的丫鬟说道。 芈武纵迟疑了一下。 潺溪境…… 他自己刚刚突破潺溪境,除了芈雪赋之外, 也算是山庄里排得上号的年轻一辈。 饶是如此,去对付一头潺溪境以上的百年吞天蟒,还是显得吃力了一些。 不过,芈武纵的眼神,正好与芈雪赋那幽深宁静的目光对视上了。 芈雪赋是长河境的高手,在她这般风华正茂的年纪,能晋级到长河境,那可算是前所未有的。不过这个强大的妹妹风轻云淡,似乎不想管这些琐事,所以她是肯定不会去掺和的。 而自己呢,虽然差一点,只是潺溪境,但也算得上是天赋不错了。 天赋虽然及不上妹妹,但是如果能单枪匹马拿下吞天蟒,那足以证明自己的胆量和战斗力,足以证明自己智勇双全的实力!而他,芈雪赋的心中地位,必定会直线提升。 芈武纵心头豪气突然升起,道:“那又如何,我这就回去准备武器和法宝,不信不能把这妖孽给拿下了!”他往前冲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指着那丫鬟道:“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这头吞天蟒是我的!” 芈武纵要去准备武器和法宝,那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要跨阶对付这吞天蟒,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所以他必须警告其他人,不能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以免有人捷足先登。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89、上古禁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荒凉的大草原,一望无际。 虽然是晌午,但天色竟然很奇特地阴暗了下来。 当看到笼罩在自己头顶的那一大片广阔的阴云时,夏归也是有些蹊跷地抬头看了看天穹。很奇怪,也就自己头顶这一片乌云遍布,天色阴沉,而其他的地方,却是晴空万里,排云轻朗。 吞天蟒的巢穴,并不在这三座死火山之上。因为,这条拖着死结的花斑蛇,竟是带着他向北方基地的方向爬去。 夏归心里感到有些没底,万一从北方基地里突然冲出来几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要把自己抓去做实验,那可就麻烦了。 他心中多了一些惶恐,脱离组织的滋味可不好受。 想到这里,夏归多留了一个心眼,他鬼使神差地把怀里的通信竹炮给点燃了,只听“通”地一声,细微的火花冲上了天空,在到达顶峰的时候炸裂开来,随后消散于无形。 说实话,放完这个通讯竹炮之后他便郁闷了,因为这竹炮并不算艳丽,也没有什么巨响,而且放完了就没有了,不知道远处的队友们能否看到。 如果谁都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他就完蛋了。 “一条路走到黑吧。”夏归咬了咬牙,跟着花斑蛇继续前行。 一人一蛇在茫茫的草原上行进了三十多里路,前方的阳光竟然越来越阴暗,头顶的乌云也变得无比的厚重,似乎挤满了水分,随时会压下来。 就在这时候,夏归依稀看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乱石阵。 乍一看去,约莫几百块巨大的石头,矗立在荒芜的草场上。每块石头高低不同,但平均也有数十米高,像一个个巨大的石头巨人仰望着荒凉的苍穹。 夏归也是不由得抽了一口气冷气,这些巨石将荒地围出一块一块的区域,每个区域竟然像是孤岛。一种天地初开悠悠玄黄的古朴神秘的力量,从这巨大的石阵中透露出来。 目光穿过这群乱石阵,夏归看到一口口用石墙砌成的巨大天井,错落有致地分布在乱石阵中,孤独仰望着天空。 远远望去,约莫有九口石井,分散在巨石阵列之中,一股诡异的浓浓的血腥味,从这石井中飘来。 还没走近,夏归已经厌恶地捂住了鼻口,这种味道令他的肠胃都在翻滚。 而就在此时,那条一瘸一拐地爬行着的花斑蛇,忽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光彩,以一种明显加快了的速度向前方的巨石阵拱去。 这家伙,这么激动,莫非是见到主子了? 夏归心中起疑,果然听到布丹道:“吞天蟒就在这一带,别让它去报信!” 没等布丹说完,夏归身形犹如黑影一般一蹿,掌风已然落下。 “啪”地一声,这条心怀不轨企图报信的花斑蛇,终于在夏归凌厉的掌风中一命呜呼。 拍死花斑蛇之后,夏归连忙矮下身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目光不住地逡巡环视,心脏也是噗通直跳。 “吞天蟒在哪?”夏归心惊肉跳。 “还没现身。”布丹答道。 “它发现我了吗?”夏归又问道。 布丹道:“放心吧,它要是发现了你,早就一口把你吞了!” 夏归舒了一口气,躲在大石头后面不敢出来。尽管他还没看到吞天蟒的影子,但已经感受到这个地方的诡异。 此刻是白天,天却阴沉得像是末日一般,黑得可怕。 “呵呵,从北方基地传来的那股冲天的怨气,原来就是来自这里。”布丹忽然不动声色地笑了。 这一笑,更是让夏归头皮发麻,赶紧又钻到石头背后躲好。 这地方确实诡异而恐怖。 还有着巨大的石阵,似乎是一个极其可怕的阵法,无数亡魂怨气正从那九口天井中冲天而出,而那九口错落分布的天井,散发出浓浓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望着这九口深邃而诡异的天井,布丹陷入了沉思,他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波动。 是的,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波动,还伴随着一股冲天的恨意! 布丹那紧锁的眉头骤然舒展,随即一声冷笑:“老夫终于是明白了,呵呵,可真是一个伟大的杰作啊。九侯山庄的走狗,竟然在这里,部署了一个上古禁阵!” 上古禁阵? 夏归呆了呆,随即一股寒意沿着毛孔游走,迅速覆盖了全身。 阵法也分为三六九等,像夏归现在修炼的便是一阶、二阶阵法,随着灵魂之力的提升和技术实力的提升,他将会接触到六阶、七阶的高级阵法,甚至是八阶、九阶的顶尖阵法。 有些阵法非常强大,但这种阵法因为过于强大而不可控,或者是过于阴毒,又或许是因为炼制阵法的手段太过残忍,被人们禁止使用,是以称为“禁阵”。 因为这禁阵对人类的影响过于巨大,手段过于残忍,但凡被发现偷偷炼制禁阵的,将会受到来自各个方国的制裁。因此到现在,已经没人敢在公开场合炼制禁阵了。有的灵阵师抵御不住禁阵强大力量的诱惑,偷偷摸摸地炼制,但只要被发现,那就会遭受到各路人士的正义追杀。 夏归的眸光在这九口血腥味和怨气冲天的天井四周兜了一圈,那种可怕的情绪也越发地深刻。 上古禁阵,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就不必多说了。它比普通的禁阵更为可怕。它们往往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精妙阵法,至少是六阶以上的。那么其爆发出来的力量,具有毁天灭地的威能。也更为可怕。 更何况是上古禁阵? 这意味着此阵法不仅强大,而且异常的残忍,可怕。光是这九口冒着浓烈血腥味的天井和这堆不知从何处搬运而来的巨石,无一不流露出诡异、古老、邪恶的力量。这是当之无愧的上古禁阵啊。 “这九侯山庄的人是活腻了么?竟敢炼制上古禁阵!”夏归皱了皱眉头。 “这里是鬼方国的领地,鬼侯又是当今大诸侯,只要商王帝辛不发怒,谁敢与他们作对?再说了,他们也是偷偷摸摸炼制的,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啊。”布丹说道。 夏归望着这一口可怕的天井,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深沉。 “难怪这九侯山庄的奴隶犯了死罪之后,从来没有被直接处死。我终于知道那些奴隶到哪里去了……”布丹冷笑一声。 夏归低声道:“投入这天井之中了?” 布丹冷哼一声,“先是被运到基地之中做实验,实验完成之后,丢到这天井之中炼制阵法。这上古禁阵的要求大量的血肉,所以无论是尚存一息的奴隶,亦或是七零八落的断臂残肢,只要是人类的血肉,都可以丢到这天井之中炼制阵法。” 布丹眯着眼睛,望着这九口天井,语气中寒气极盛,“所以,这九口又深又大的天井,里面应该是混合着的万千奴隶的血肉……而这个邪恶的阵法,就叫做‘血魔之怨’。只有足够的血肉和怨气,才可以炼化出真正的血魔。” 90、血魔之怨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闻布丹说的这番话,夏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怪这九口天井中有着无比浓厚的血腥味,竟然使用人的血肉去炼化血魔,这当真是骇人听闻、灭绝人性! “难道在这九侯山庄里,很少看到人殉。因为该死的人,都被丢到这个巨大的绞肉场里了。”夏归不寒而栗。 布丹凝重地点点头,“没错,所以北方基地才会有一股冲天的怨气,正是因为这个上古禁阵,‘血魔之怨’。” 就在师徒俩对这惨绝人寰、泯灭人性的阵法指指点点,小声唾骂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的脚步声。 布丹的灵魂感知能力强,当这骚动的脚步声沿着地皮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时,布丹已经捕捉到了。布丹指着不远处一滩乱石堆低声道:“有人来了,你快躲到那几块石头后面。” 夏归连忙猫着腰,躲了过去。 约莫过了五分钟,远处果真出现了几个人影。领头的两人,分别是一位裹在黑袍子里,看不清面目的怪人,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他们身后跟着四位拖板车的奴隶。 当这黑袍老人出现在实现之中,夏归的瞳孔便是快速收缩了一下,心跳也随之骤然加快。因为他从那个乌黑如墨的袍子,还有那只骷髅手杖,看出了这黑袍老者的身份——谷立。 而他身边那位长相俊朗的贵公子,自不用说,便是九侯山庄大公子,芈武焕。 板车隆隆地在荒地上前行着,相隔虽然甚远,但夏归依然听到了一种令人心惊胆寒的呻吟,那是来自许多人极度的恐惧、极度的痛苦的呻吟声的叠加。 这痛苦嚎叫的声音自然是来板车,远远望去,之间板车之上堆叠了黑黝黝血糊糊的一大堆东西,高达数米,用绳索捆紧。之所以说是东西,因为夏归根本无法判断出那是什么,待得板车走得稍微近了一些,他才大致分辨出来,那竟然是一些半死不活的试验品奴隶,以及一些已经死去的,被分成了数段的人类躯体。 活人和死尸都被堆放在板车上,死的压着活着,活着压着死的,于是活的在极重的血腥味中发出了痛苦和害怕的嚎叫,尽管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但那种恐怖得深入骨髓的语调、语气,却是半分没有减弱。 夏归只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翻腾,那种强烈的恶心感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捂住自己的鼻口,禁止自己发出声音,因为几乎要原地干呕起来。 这是多么灭绝人性的举动! 把活人,死人都堆叠在一座板车上,不分类,就好像是拉了一大滩猪肉要送去屠宰场! 夏归的目光从那位长相俊朗的贵公子芈武焕身上挪去,他衣衫华贵,干净得片尘不染,竟是连一滴血腥也没有沾到。他的面部表情也十分淡然,好像这种运输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哼,他们给血魔送吃的来了。”布丹已然知道他们的目的,不屑地道。 果然,板车进入了乱石阵中,开到一座天井之前停下。 “血魔大人,请出来享用午餐!”那谷立双手高举向天,虔诚地吟唱道。 就在谷立吟唱的时候,阳光照在了他惨败的脸上,那双腥红的眼睛格外的吓人。 说实话,谷立其实长得挺端正,但长年研究这些残忍和稀奇的东西,已经改变了他的气质,使他看起来像个心术不正的邪恶祭司。 当布丹看到他的脸的时候,微微一惊,“怎么是他?” 听到布丹惊奇的声音,夏归先是一怔,自己之前和谷立见过面,谷立也自我介绍了姓名和身份,老师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一声愕然的惊呼,难道是还有什么隐情么? 原来先前夏归和谷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布丹是在沉睡状态,虽然能隐约感受到外界的事情,但感知力毕竟非常的弱,因此也看不清谷立的脸。 现在布丹恢复了一些灵魂力量,自然是清清楚楚看清了阳光之下谷立的脸。 看清谷立的面孔之后,布丹嘴角勾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我道是谁,原来是我那不成器的师侄!” 老师的师侄? 那岂不是自己的师兄? 望着这个年过半百,甚至比自己老师年纪还大的黑袍老怪,夏归的嘴角也是抽搐了一下,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布丹冷笑一声,“难怪啊难怪,我道寻常之人怎么能布置得出这凶煞残忍的血魔之怨!原来是我那不成器的师兄收的不成器的徒弟,那便不奇怪了。” 虽说布丹看到了自己的师侄谷立,但严重并没有欣赏的神色,而是冷言冷语地瞅着谷立,目光中完完全全是看不起和鄙视。 “这师兄一把年纪了,看样子比老师还年龄还大,但说到修为和本事,根本就比不上老师的一根手指头。”夏归仔细打量着谷立。 再说那谷立高呼了三声血魔大人之后,那四名奴隶便是手脚飞快地解开了板车上的绳索,一层层地把板车上的活人、死尸,扔进那天井之中。 几百具尸身,也是足足扔了十来分钟才处理干净。 就在最后几个“食物”被扔进井口之后,天井忽然轰隆隆地发生了巨大的响声。接着大地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乱石阵上的石块更是摇晃不已,就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强烈的地震,震得地壳颤抖。 唰! 一个破开了血肉身躯的混浊之声从深井中传出,伴随这个声音,一只血红色的巨手从井口中探了出来。 那巨手并非真实的血肉之躯,更像是就像是灵魂凝结而成的虚影,虽然仅是一道幻影,但从天井中破出的时候,带着的那股蓬勃而凶煞的远古感,却是千真万确的。 但那巨手非常之大,当他从井口中伸出的时候,天井竟然像是吐出了一个比自己更大的东西,整个井口都收缩了一下。然后,众人的视线中,一只巨大的血手腾空而起,那巨大的阴影竟是遮住了半边天,使得天色变得更为阴霾。 那只巨手探出井口之后,飞快地抓起了离它距离最近的两名奴隶,拎着他们的衣服就像是老鹰捉小鸡那样,将那两名奴隶拎起,随后飞快地扔入了井中。 可怜那两名奴隶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身体如同坠落的陨石般,朝着那口遍是碎肉石块的井中投去。 “啊——”只听两声接连的惨叫,那两名奴隶便是再没有声音。 剩下还有两名幸存的奴隶,看到这个可怕的场景,双腿一软,已是瘫倒在地。 “看来,血魔大人还是喜欢新鲜的血肉。您要是喜欢,这两个奴隶也是您的食物。”谷立目光如贪狼,狠狠地盯着那两个跪地瑟瑟发抖的奴隶,半晌手杖一挑,又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噗通”地落入了血腥的天井之中。 从天井中传来稀里哗啦的搅拌、咀嚼之声,没过多久,几条鲜活的生命已经变成了天井中的的碎肉…… 91、活人投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自己就躲在附近的一块碎石滩后,这血魔会不会发现自己,然后也把自己拎到井中…… 布丹已然觉察出夏归的想法,安慰道:“归儿,不用怕。阵法中的血魔只吃主人给的东西,他就算发现了你,也不会吃你,你又不是主人给的东西。” 夏归惊讶道:“还有这说法?” 布丹道:“在阵法里的血魔,是非常忠心听话的。因为他受到大阵的束缚和压制,也自然要遵循大阵的规则。在阵法内,他只吃主人给的东西,你就算掉下井去,被它看到了,它也不会吃你。” 听闻布丹这一席话,夏归那紧绷的心情立即就放松了下来。 原来这高高在上的可怕的大家伙,挑食! 所以就算被血魔发现,那应该也是没事的。 “不过,血魔若是脱离了阵法,嘿嘿,那可是什么都能吃了。别说吃你这样的天赋卓绝的金色脉线者了,就要是有血有肉的东西它都感兴趣。” 布丹随后的一席话,又令夏归打了个寒颤。 “可惜,我这不成器的师侄道行太低,炼出的这只血魔,也仅仅是下等血魔。”布丹摇头叹息道。 “下等血魔?”夏归怔了怔。 布丹道:“是的,血魔分为上中下三等、以及顶级。这两人杀害了那么多奴隶,竟然只炼制除了一个下等血魔,当真是又蠢又可恨!” 布丹吞了一下唾沫,说道:“下等血魔相当于一只五百年修为的妖兽,只能说勉勉强强吧。如果是中等血魔,那可不得了,至少是千年修为……如果是顶级的灭世血魔,我的乖乖,那估计举手抬足能毁灭城池!”布丹说道。 夏归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就连下等血魔,也拥有着五百年的修为! 要知道夏归先前的对手——那只蝮蛇头目,也仅仅是五十年修为,自己已经感觉到极其的困难了。 而这九个天井中饲养出来的血魔,还是一只质量很差的下等血魔,都拥有着五百年的修为,其强悍程度可想而知。 望着这九个深井中的万千枯骨、满池血肉,夏归痛心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感慨这九侯山庄之残暴。要练成就这样一个怪物,是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就在夏归心中感慨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布丹破口骂道:“不成器的白痴!用了成千上万的人命做材料,也才炼出一只下等血魔!要是这些资源给老夫,老夫铁定已经炼出了顶级血魔了!也罢,这个白痴师侄,多年不见,还是这个蠢样子!” 他看了谷立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到了芈武焕身上,继续骂道:“还有这个傻鸟,把这么多资源浪费给这么个白痴,他老子知道了不得揍死他!这傻鸟还不知道自己当了冤大头吧,花那么多人力物力给人做嫁衣,让这白痴在这里一边练习、一边浪费!” 在布丹这东一句白痴,西一句傻鸟的几乎将近于骂街的骂声之中,夏归的心情竟然也不紧张了。 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老师不是说了吗,眼前的阵法虽然恐怖诡异,但其实就是一个白痴和一个傻鸟摆出来的。 “咳咳,归儿,不过,就算这只是个下等的血魔幻影,也足够杀你一千次了。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到它,如果它被放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布丹想了想,又补充道。 “是,我知道,老师。”夏归点点头。 半晌后,从深井里传来一个饱嗝的声音。 这一声饱嗝,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带着巨大的回音,悠然而深厚,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谷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桀桀笑道:“血魔大人是吃饱了,我们可以回去,武焕少爷。” 芈武焕点了点头,“下次再来,就是三天以后了。哎,最近庄园里的奴隶越来越不够用了。” “怎么会不够用?”谷立不经意地问道。 “自从那个新奴隶上任百兽园,百兽园犯错的奴隶也越来越少,只好抓其他园区的。犯错的奴隶,赶不上血魔的食量啊。”芈武焕说道。 “那还不简单,就直接把那一整个园区里的奴隶都抓过来充公,这需要什么理由吗?”谷立道。 “嗯,也是,实在找不到人,就全园都抓来吧,哈哈哈哈……” 芈武焕一边笑着,一边大步离去。随着他那张狂的笑声越来越远,回荡在遥远的上空,夏归心中也是打了个寒颤。 这家伙,竟然想抓整个园区的人命去充公?简直就是太疯狂了。 是了,人命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钱。 他们想要奴隶死,压根不需要理由。 …… 芈武焕和谷立离开之后。 夏归在石头后面猫了好一会儿,确定这四周无人,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总算走了……”夏归浑身都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这一番偷摸埋伏着蹲点,又蹲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是在没想到,来自北方的这股冲天怨气,竟是来自于北方基地背后的这个血魔之怨大阵。他更是没想到,摆放这个阵法的人——谷立,竟然是自己的同门。 这个七老八十脾气古怪的老祭司,竟是自己的师兄,夏归便是感到哭笑不得。 “老师,这谷立,比你还大了几岁吧?”夏归冷不丁问道。 “大十岁。”布丹耸了耸肩膀,“虽然如此,老夫从前可没少指点他。” 虽说是“指点”,但照布丹这秉性,估计也是恶声恶气地教训和责骂。 原来老师和这个怪祭司还有这一层关系呀…… 夏归眉头一展,心中顿时出现一个想法。 “老师,这谷立是您的师侄,那就是我的师兄。如果我去和他相认,他会不会看在我们有这层师门关系的份上,毕恭毕敬地把我们给放了?” 布丹没想到夏归还想攀关系走后门,他先是一愣,随后嗤笑道:“门都没有。以前他是我师侄的时候,挨我的骂可不算少。这老儿心里肯定不服!如果老夫完完整整地站在他跟前,说不定他害怕我,还能把我们给放了。但现在,老夫就是一道残魂,他若得知,肯定会起坏心思。这新仇旧恨加一起,估计直接把我们给弄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老儿的品行,那可是恶劣得很……” 布丹说的没错。 敢用成千上万的人命来炼制这么一个血腥大阵的,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现在夏归和布丹身处敌营,而对手的性情残忍诡异,敌友难辨,在真相清楚之前,还是需得小心行事。 “好吧。”夏归无奈地点点头,“我这师兄,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白痴就是一个炼制狂人,不论是成是败,总是沉迷于炼制之中。他多半就是想借助这傻鸟公子的身份,获取天价的资源和材料,以炼制出一些疯狂的成果来超越他师父,只可惜,他太蠢!”布丹毫不留情地嘲笑着,就像当初在师门里一样。 耳听布丹一口一个“蠢货”“白痴”的骂的津津有味,可想而知在布丹风光鼎盛的当年,这位白痴谷立一定是看到布丹便是绕着道儿就走。 “归儿,你想不想给你师兄搞点破坏?”布丹忽然笑吟吟地道。 “搞什么破坏?”夏归一怔。 布丹道:“这只血魔,口中冤魂实在是太多。咱们动点手脚,影响一下它的食欲,免得他吃太多了。” 92、捣乱的师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个计划让夏归来了极大的兴致。 能给师兄捣乱,又减少奴隶冤死数,那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夏归搓了搓手,笑嘻嘻地问:“怎么弄?” 布丹道:“血魔之怨以乱石草木为星海,天井为血河。海中取星,投星入井,可搅乱阵法流转之脉络,惊扰血魔之神宁。” 夏归眨着眼睛想了想,“老师你在说啥呢?你的意思是拣一些东西扔进井里,会惊扰到血魔的食欲?” 布丹捋着胡须微微一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当然,并不是什么东西都有这个效果。你要用心去找,找到能干扰血魔安宁的东西。” “何谓能干扰血魔安宁的东西?”夏归问。 “此阵精妙绝伦,其中的土、木、石均象征着万千星河中的星星点点,依据阴阳天象、命理循环、乾坤开合之势罗列的。可惜,我这个白痴师侄的阴阳天命学的并不精通,他这个阵法摆得有不少的漏洞,其中的阴阳之气也并不和谐。这些不和谐的东西投入到天井之中,便能搅乱血魔之心神,惊扰其安宁。” 夏归不动声色地聆听着布丹的言传,细细体会着每个字,忽而领悟布丹的用意,不禁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面露祥和安泰之色。 布丹见到这番神情,便知夏归已然了悟,便是微微一笑道:“归儿,你用灵魂之力好好地感受一下,这个大阵即是万千世界,而那些不和谐的东西,究竟在哪里……” 夏归坐在大阵之中,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使用灵魂之力的世界里,不需要眼睛,不需要耳朵。 灵魂之力能触及到的所有感知,完全地替代了视力、听力,那是另一种层面的感知力量。虽不用眼,亦不用耳,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本源,却是更加的清楚了。 随着他逐渐入定,眼前那五彩斑斓的世界已经褪去了它斑驳的色彩,取而代之是一片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 土、木、石骤然一下尽数升空,化作星空中的万千星光在空中闪烁着,而一条浓稠的血红色的长河,在星空之中缓缓流动。 “这就是血魔之怨的真实样子么?” 夏归感到深深的震撼了。 黑白灰的星空在旋转着,一切褪去铅华褪去彩色的世界的本真,竟是这般的清晰。 他在感知着…… 感知着那不和谐的因素。 他的目光跋涉到了深远的星空中,随着他拨开星辰缓步前行着,眼前骤然出现了一颗表面布满了彩色方格的石头。 夏归心中一喜,涌起一股确定的感觉,“就是它了!” 夏归身手摘下了这枚彩色的星辰,紧握在手心中。 阵法世界外面的布丹,看着夏归在星海中跋山涉水,竟是很快就发现了一颗掺杂杂质的星辰,不由得眉头舒展,畅快笑道:“好天赋!老夫收的弟子,这才像个样子!” 夏归不断地搜寻不和谐的星辰,在星海中徒手抓摸。 他不关心自己抓的到底是一块朽木还是一块石头,又或者是几把泥土。在他眼里,这些东西褪去了皮囊外装,露出的本真都是一颗星星,一颗不和谐的星星。 搜寻了十来分钟,夏归终于两手抓满了星星,一种满溢的感觉从他的手心流入他的心窝之中。 “我该出去了。”夏归心想。 念毕,夏归的身影“嗖”地一下,消失在了苍茫的星空中,回到了现实世界的大阵之中。 睁开眼眸,夏归依然坐在大阵之中,只是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三颗形状不规则的碎石,两截枯木,两段芒草,一把沙土。 这些就是阵法炼制时,因为谷立水平有限导致的失败干扰元素。若是仅凭肉眼,完全无从分辨这些外表普通的事物,竟然是干扰之物。只有依赖灵魂之力去鉴别,才能发现其中蕴含的秘密。 “不错嘛,第一次就能找到这么多干扰物。”布丹笑吟吟地道。 夏归笑了笑,“老师,我感应到星空中还有很多这般的元素,不过我的灵魂之力,无法承载一次性带出那么多。” “够了够了,足够破坏他的食欲了。”布丹笑道。 夏归手里篡着这些干扰的土木,小心地走到了最中间的那口天井外。 中间的这口天井,便是血魔之怨的阵眼,将干扰物投入井口中能最大程度地干扰血魔的食欲。 尽管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当夏归走到井口边往井中探头望去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到(鉴于和谐本文不做详细描述),只觉得肠胃一阵猛烈的翻腾,几乎就要立刻呕吐出来。 多少条鲜活的人命,被残忍地对待,又以一种彻底毁坏的姿态融合在这口天井之中。 这井里的东西,看了一眼之后再也不愿意看第二眼。夏归站在井口边,鼓足了浑身力气,才平复下自己的情绪。 “真是丧尽天良。”夏归搓了搓手里的干扰物,缓缓地扔了井中。 此时的血魔已经吃饱喝足,并不会因为饿肚子而吃掉夏归。换句话说,就算他饿肚子,也不会动夏归一根毫毛。因为此刻的血魔正在阵法的束缚之中,他是不会吃掉主人给的以外的食物的。 所以夏归,便是毫不客气地把干扰物给仍如了血池之中。 咕嘟咕嘟。 血池冒了几个泡泡,很快便把干扰物尽数吞了进去。 这毕竟只是一个干扰物,倒也没有立刻起什么特别的反应,冒了泡泡便是没了声息。 师徒两在井口边等候了一小会儿,看着那一池子复归平静的血池,夏归有些疑惑,“可以了?” 片刻后,布丹道:“可以了。难道你没感觉这个阵法的气场明显受到了干扰吗?我那白痴师侄,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是老夫派弟子在他这儿做了手脚。老夫倒要看看,他花费多久的时间,能把这个干扰源给找出来。” “老师做的局,想要破解也没那么容易。”夏归说道。 “嘿嘿,是的。这九口井的底部是相通的,血液会在里面循环流动。他要像找出来这几个干扰物的确定位置,也需要花上至少几个月的时间。这几个月内,血魔的胃口会减少一半,需要的奴隶人命也会减少一半。”布丹道。 夏归轻轻眯着眼睛,“这么说来,倒是不错。” 师徒两望着这满井的血池,心中竟是有些得意。 轰隆隆。 就在夏归一脸得意的时候,脚下忽然传来巨响。 一种地动山摇的翻腾感,从脚底深处的地壳传了上来。 夏归站在井口旁,受到这股振动力的冲击,竟然是隐隐站不稳脚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这、这、怎么回事,难道是血魔被惊动了?”夏归面如土色。 他之前见识到了那只腾空而起的血红色巨手,那充满了力量与暴戾之气的巨手,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震慑印象。眼前这狂暴的动静,也只有血魔能弄出来。 地上的小石头狂乱地跳了起来,血池里的血液沸腾翻覆着,夏归的心脏也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祸事了,老夫竟然把吞天蟒这给忘了!”布丹脸上懊悔之色连连。 夏归心中“咯噔”一下,升起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这不是血魔,难道是吞天蟒? 93、目标出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碎石在地上跳跃着,血池中竟是如同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在一片奇怪的地动山摇之中,天井深处终于传来可怕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庞然大物,从井口底部呼啸而出,伴随着低沉的怒吼和咆哮声,血水不平静地哗哗作响,井底的某个巨物,正以一种可怕的声势在往外喷发。 布丹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一直关注血魔,把吞天蟒这茬儿给忘了!” 伴随着布丹那落下的话音,井口中那低沉的咆哮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终于,“哗啦”一声巨响,一头粗壮得占满了整个井口的怪物,如同一道贯穿深井的血色霓虹,呼啸着喷薄而出。 矗立在夏归跟前的这个怪物,几乎难以用言语描述。 由于刚从井口中钻出来,它的半个身子还披着浓稠的血浆,不过顶部的血浆已经尽数褪落,露出了本来的额样子。 这怪物并没有很长,约莫,四、五米,比起之前那条五十年修为的蝮蛇,实在就像是一个矮胖子。但是它非常的粗壮,蛇身竟然和井口粗细差不多。 而最令夏归吃惊的,是这怪物竟然长了两颗头颅。从蛇身一半的位置,分裂出了两条蛇颈,每条蛇颈上便是一只阴冷而凶戾的头颅。 这只并不算长,但是异常粗壮的双头蛇怪,正挺立着身子,两只脑袋在空中纠缠碰撞着,目光阴冷地盯视着夏归。 “吞天蟒?双头蛇?” 夏归脸色一滞,脑子里一片空白。 布丹瞳孔微微收缩,“竟然还是一条变异的吞天蟒。” 原来这吞天蟒已不满足于死火山中的食物,除了干枯的草就是毫无营养的野兔、野鼠等生灵,实在是食之无味,乏善可陈。 于是吞天蟒四处游走寻找,便是来到了北方基地后方的乱石堆。 这血魔之怨大阵可就不一样了,不仅每天有源源不断的人类血肉供应,而且大阵所点亮的天时地利日月精华,使得新鲜的血肉变得充满了灵气,成为上好的营养品,所以这里吞天蟒便溜入了天井之中,藏身于此处。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刚好在大阵之中的血魔,是不吃主人赐予的食物以外的东西,吞天蟒作为一个异类溜了进来,虽然打扰到了血魔,但血魔却不会吃它,甚至管都懒得管它。 而谷立和芈武焕,只是诧异地发现血魔最近的胃口变大了一点,这九口相通的天井血池底部混入了这么巨大的一条吸血虫,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所以,吞天蟒就藏在了井底,并且藏了有四、五天了,每天都吞食了不少新鲜的血肉。 滋滋。 吞天蟒挺立在距离夏归十米左右的井口之上,居高临下地瞪视着下方渺小的人类少年,眼神中流露出滚烫的欲望。 一股强烈的敌意和巨大的威胁感笼罩在夏归身上,夏归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这次,还能活命吗?”夏归声音颤抖地倒退一步。 “赶紧跑吧!”布丹说道。 夏归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他轻吸一口气,这口气在丹田中微微一运转,被瞬间碾磨转化成了滚烫的能量,熨烫进入他的经脉中。这股能量流淌到他的足跟之后,他猛然一蹬,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飞起,朝着远离吞天蟒的方向奔逃而去。 夏归逃走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突然之间发动,并且非常果断决绝。 然而,就在他的身子刚奔出三十来米的时候,头顶一个巨大的黑影已更快的速度飞掠而过,伴随着一声“轰”的声音,那黑影狠狠地落了下来。 夏归一惊,吞天蟒那肥大的身影已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五米开外,此刻正安然矗立着,其中一只蛇头还张着血盆巨口,对准自己逃奔的方向。 “这胖子速度这么快!”夏归目瞪口呆。 别看这吞天蟒长得比其他蛇类更为矮胖,但这圆润的身材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看这架势,倒像是吞天蟒早就站在那里等候,而自己则忙不迭地往其嘴里投奔而去。 夏归连忙右腿抓地,“滋”——在前冲惯性的拖拽之下,他终于狼狈不堪地停了下来,身后的土地竟是拉出一条长达三米浅浅的印痕。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夏归竟是站在吞天蟒身前两米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使得夏归更为清晰地看到了吞天蟒身上凝固的血迹,也更为清晰地嗅到了那股令人头晕的蛇腥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令夏归几乎站立不稳的威压感,这种威压只能来自于修为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强者。 吞天蟒摇晃着巨大的脑袋,夏归这才看清楚,它的两只脑袋竟是不同的颜色,一只是白色,额头上环绕着神秘的斑驳银色纹路,另一只是黑色,额头上则对应环绕着神秘的紫色纹路。 这吞天蟒对着夏归狡黠地一笑,似乎在说,“小子,这么急不可耐往我嘴里送?” “根本逃不掉……”夏归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刚才的逃奔夏归已是用尽全力,然而吞天蟒却是气定神闲地立在了他跟前,似乎没有用到多少力气。 面对实力和速度均超过自己数十倍的强大对手,夏归头一次感到自己要完蛋了。 这时候,布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夫最近恢复了些许力量,可以借一些给你。” 夏归脸上掠过一丝急切的神色,他非常需要帮助。 “不过老夫的力量只能支持你逃走三十余里,你要是逃不掉,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布丹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夏归目测了一下距离,三十余里,能到达接近火山的位置。 夏归点点头,“够了。” 只要到达死火山,就有可能与大部队汇合,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说起来,在这生死关头,三番五次地叨扰到老师,确实也很不好意思。但面前这头吞天蟒实在是太过强悍,已经不是讲客气的时候,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 狗牙项链里划过一丝银白色的耀眼亮光,一股强大而浑厚的力量,沿着狗牙项链传导下来,“嗖”地一下注入到了夏归的经脉里。 这股力量一进入夏归的心中,夏归登时就像是被灌入了极其强大的能量,整个人都抖擞了起来。在布丹强大的力量的冲击下,夏归浑身的脉络都飞快地流转起来,强大的气流快速的滋润着他的四肢百骸,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充盈。 连深吸一口气也不需要,夏归一蹬腿,整个人就像是流星一般嗖地飞出去好远,就好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着他前行,而他只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搅乱了时空。 吞天蟒只见到眼中人影一花,夏归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这第二轮的逃跑,竟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其速度竟是如此迅捷。 夏归这下真的体会到了什么脚底抹油,不对,应该说是头昏眼花的滋味。 在奔跑的过程中,四周的景物竟是模糊不清,全都是一道道残影,几乎分辨不清是什么东西。好在他是在辽阔的大草原上奔跑,并没有很多高大的树木植被做遮挡,他也不至于撞树或是撞石头。 “老师,你这力量实在是够强的……”夏归一边逃窜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那当然,老夫能封印拥有千年修为的重明鸟,又怎么会怕你背后那头百年修为的小毛头。只可惜,老夫残魂的力量实在有限,不然直接施展位移大法,一口气给你带到千里之外地方去,这毛头可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布丹得意地道。 借助着布丹的力量,夏归一口气便是跑出了十余里地,不过他身后的吞天蟒并不打算放弃这到手的鸭子,紧跟其后穷追不舍。 夏归回头,只见身后一只巨大的黑影,依然紧跟在自己背后,就算铆足了力气也只能是暂时拉开一点点两者之间的距离,稍有松懈它立马又追了上来。 背后的威压感一直存在着,夏归也不想回头去看,他只是咬着牙低头前奔。 狂风从耳畔刮过,高速带来的冲击令他有些头晕眼花。为了逃命,他顶着风声怒奔,身后的吞天蟒始终追不上他,但夏归也甩不开吞天蟒。 “呼……” 逐渐地,身后的巨石阵、北方基地都被甩在脑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奔逃了二十余里,这速度确实是令人瞠目结舌。 但随着布丹提供的力量越发枯竭,夏归为了保持相同的速度,也开始拼上了自己的力量。 二十里、二十五里、三十里…… 终于,布丹的力量接近耗竭了,他有些心中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尽管夏归为了保持与吞天蟒之间的距离,正在非常有技巧地使用布丹的力量,但就算他省着使用也终有耗竭的时候。现在,就到了濒临耗竭的境地。 夏归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因为他自己的力气也耗去了不少。 现在到哪儿了? 夏归跑得有些神志不清,气喘吁吁。 就在他快要陷入绝境的时候,前方忽然出现了六七个小黑影,那六七个小黑影,正向着自己的方向徐徐移动。 夏归眼睛一亮,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此次出行任务的那七名死士之外,还能有谁? “我找到吞天蟒了!” 情急之下的夏归,终于是大喊出声。 随着他的呼喊声远远地朝前方扩散开来,那六七个黑影顿时都是呆了呆,随即就像是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一样,像着夏归所在的方位飞掠而来! 94、吞天蟒之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当远处那六七个人听到夏归振奋地大喊,“找到吞天蟒”之后,竟是全体精神抖擞,全部向夏归所在之处飞掠来。 他们往夏归所在飞奔,而夏归却是逃命一般地朝他们的方向飞奔。几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夏归像是小旋风一样穿过人群,躲到了这几个人身后。 于是,这六七个人就像是一堵人墙般拦在了夏归和吞天蟒之间。 砰! 那吞天蟒巨大的身影落在了人墙之前,七道强大的真气扑面袭来,它暂时无法突破重围追击夏归了。 “呼……” 逃出生天后的夏归,躲在人群后头,双手支在膝盖上,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一路狂奔,差点没让他跑到虚脱。 幸亏最后阿疤、江午他们出现了。 这七个人哪怕是晚出现一秒,亦或是他们最后没有全力加速冲过来围截吞天蟒,又或者是没有组建出这么一堵人墙,夏归现在已经被包裹在吞天蟒的消化液体之中了。 “算你命大,他们晚来一秒你可能就没命了。”布丹的声音响起。 夏归点点头,这样的生死逃亡他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这七个人的实力加起来不弱,”布丹又道,“不过,这是变异的双头吞天蟒,比起寻常的吞天蟒来说,实力可是增加了三成,杀起来要费劲一些……” 夏归闻言,身体一僵,脸色也是垮了下来。 “我们、能杀死它吗?”夏归问道。 布丹道:“就看你们是否团结一致了。” 话说吞天蟒看到七名活人,并不惊慌也不诧异,它那阴冷狡黠的怪目中,反倒是掠过了一丝惊喜的神情。 这七名活人可不是普通的奴隶,各个都是身怀修为的死士好手,吃一个顶十个啊。 如果把这七个人都吞进肚子里,那可就是相当于吞了七十个人。 更让吞天蟒心动的是,那个引着自己一路逃窜的少年,那可是难得一见的金色脉线修行者,吃一个顶一百个! 所以,吞天蟒看到了这严阵以待的八人组合之后,不但没有慌张,反而特别的舒心得意。 阿疤、江午等人,作为任务的队长和副队长,也是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身前这只巨大的龙蛇类妖兽。 他们也曾听说这是一只实验失败的吞天蟒,从北方基地里逃了出来,但是他们并不知晓这吞天蟒的具体信息,比如说,长了两个头。 望着眼前这头又高又大的变异吞天蟒,阿疤那原本就冷酷的眉头,终于也是紧紧地拧起,看得出来,这头吞天蟒的实力超乎他的预料。 “这就是吞天蟒吗……” 李晓望着这头巨大的怪物,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他听到吞天蟒的消息,光顾着向前冲了,竟没去观察吞天蟒的样子。 如今,这头怪物像座小山一般矗立在自己跟前五米开外,那庞大的身躯散发出无法形容的狂暴暴戾之气,先前在其他火山上遇到的那些蝮蛇头目,压根就不值一提了。 数道警觉的视线登时集中在了这头变异的双头吞天蟒身上,他们能感受到吞天蟒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而暴虐的力量。 在这只已经修行了百年的变异的妖兽面前,人类,竟是显得如此渺小而孱弱。 “你是在哪里找到它的?”阿疤声音被真气推送着,往后飘,飞到了夏归的耳中。 “在……” 夏归本想实话实说,但考虑到血魔之怨大阵事关重大,而且如果自己说出了这个阵法的存在,就意味着自己见过,这应该是被山庄贵族所忌讳的,搞不好会惹上杀身之祸。 “在北方基地附近的草丛里。”夏归说道。 关于夏归的回答,阿疤和江午并没有起疑。因为他们七人在死火山里搜寻了很久,也只是找到了两条蝮蛇头目,和一条已经死去的被剥了内丹的蝮蛇尸体。 当时他们还在疑惑,那头蝮蛇是谁杀的,如今看到夏归好整以暇地站在这里,心中也是有了答案。 “上吧!”江午那低沉的声音响起。 其他人也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面对这样一只可怕的强敌,必须得众人同时动手,才有机会将其斩杀。 嗖! 七道身影化作流光,一跃之间已经纵身而上,团团将那吞天蟒围住。 江午的身躯漂浮在半空中,只见他双肩微微一抻,轰地一下,强悍的力道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化作强烈的能量缠绕住他的周身。 “潺溪境?”夏归一惊,他从江午那浑厚而霸道的真气底蕴之中,感受到了江午的境界,竟然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江午似乎听到了夏归的低呼,悬浮在半空中的他,微微回头,面上颇有得色。 布丹道:“他多半是和你一样,杀了些小蛇,杀了蝮蛇头目,吃了内丹,突破了。” “难怪……”夏归微微一笑。 这吞天蟒虽然自己藏身于大阵之中,但他手底下还有几个小头目,并不能享受到主子的福分,便只能蜗居于死火山上。这些小头目也拥有几十年的修为,各个均是不弱,吞食他们的内丹都能带来大幅度的实力提升。 与此同时,江午旁边的阿疤,也是双手握拳,微微用力一崩,一股底蕴浑厚的能量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无边的战意化作灼热的火焰,燃烧着周遭的空气。 当阿疤的实力展现出来之后,吞天蟒的眼中也是掠过了一丝惊奇之色。 “潺溪境第二阶!”夏归几乎惊呼出声。 原来,晋升到了潺溪境第一阶的阿疤,也是不甘示弱地又冲击了一阶,现在已是潺溪境第二阶了。看来这几位死士经过这轮搜山,也获得了不少的好处。 场中的两位主力,均已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实力提升,夏归心中更是放松地舒了一口气。 原本他还在担心,八个人的队伍中,只有一名潺溪境的好手,该如何匹敌吞天蟒,现在出现了两名潺溪境的高手,那胜算便是高出了不少。 滋滋。 吞天蟒那双阴冷的怪目中,投射出一丝好战的神情。 两名潺溪境的好手,确实对它造成了一定威胁,但这威胁也是有限的,毕竟,变异吞天蟒的修为,相当于潺溪境第四阶的修行者! 轰! 阿疤和江午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体内的真气磅礴地席卷而出,在这狂暴力量的加持之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已是高高举起。 面对强敌,江午也不再讲客气,不遗余力地施展出自己的绝学。 只听“唰”地一声,一道足以开碑裂石的剑气撕裂了虚空,化作一道劲风呼啸而出,狠狠地向着吞天蟒银色头颅的右颈斩去。 与此同时,漂浮在半空中的阿疤也已抡起大刀,所有的真气力量都汇聚在了刀刃之上,原本锋利的刀刃更是变得光芒夺目,一道令人心生寒意的气流几乎是覆盖满了刀身,随着阿疤的重重挥动,那刀风后发先至,重重地向着吞天蟒的左颈劈下。 而围在周边的李晓、王碧洲、刘元超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当两位队长发起进攻之后,他们也紧随其后,只见一团团强悍而充满了杀气的真气流光,错落有致地砸向吞天蟒,每一道都蕴含着他们最强大的攻势。 顿时,天地间狂暴的真气乱窜,每一道攻势,都蕴含着惊人之势。 虽然来自两位队长之外的其他队员的攻击,要稍逊一筹,但是若是直接击打在吞天蟒的身上,也能造成一些皮肉伤甚至是轻伤,这也着实令吞天蟒大为恼火。 吼! 面对着众位死士的攻势,吞天蟒低沉地怒吼了一声,随即无形的真气光流从它的皮肉震荡开来。它竟是好不惧怕众死士的攻势,迎着那极端狂暴的真气,发起了正面冲击! 95、魂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砰!砰! 连续不断的碰撞响声,从战场的撞击面震荡而出。 在这场多围一的正面围剿中,每位死士都使出了全身解数,战场中心的空气也塌陷了进去,形成一个接一个的空气旋涡。 夏归在不远处望着这场惊人的大战,这场中最厉害的修行者超越了自己两个境界,刀光剑影、杀气嗖嗖,真气底蕴的确远在自己之上。 “徒儿,那阿疤,倒是个人才。他的招式看起来朴实无华,实际上是一种大巧不工。他的武技并非在任何典籍上学得,而是根据多年的战斗经验总结演变而来。”布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阿疤。 夏归点了点头,“的确。” 南荒皇宫也豢养过一些死士,夏归也和他们打过交道。他平日若没有训练任务,便会负责给夏归喂招。所以,夏归在与死士过招的过程中,亦是习得了不少狠辣凶残的打法,这些打法往往在性命关头能发挥奇迹般的作用。 像阿疤这样的死士,放在南荒皇宫里,也是难得一见的优秀死士。 死士这个职业,讲究的是守得住主子,豁得出性命。 而眼下阿疤的招式只攻不守,确实是极为强悍的进攻打法。 “另外几人也不弱,不过比起凶悍老练的阿疤,还是由不小的差距啊。”布丹说道。 刀光剑影、风雷霍霍。 这头变异双头吞天蟒,在众多高手的围攻追堵之下,从容不迫,丝毫不落下风。幸亏阿疤、江午等人在开战之前还各升了一阶,不然此刻恐怕支持不住了。 经过一轮的试探交手,双方均已差不多摸清楚了底细。而对于吞天蟒来说,更是从众人的走位、掩护行为中,摸清楚了这七人的阵营和关系。 吞天蟒一双怪目中流露出一丝狡诈而阴险的神色,它两只头颅分别抬高,竖在半空中,随后巨嘴猛地一吸—— 轰! 只听一声巨响,从吞天蟒的两张怪口中,吐出一阴一阳两团透明的光球水波,那水球骤然间甩出,便是冲破了空间,直接朝着江午、丁甲狠狠砸来。 夏归愕然,只觉得这招式在哪里见过,随即立刻醒悟过来,“蟒涎?” “没错!”布丹点头。 这蟒涎可比之前的蝮蛇涎厉害太多,而且是分别从两只怪头里甩出,威力强于蝮蛇涎数十倍有余。 只见那团充满了阴气的蟒涎朝着江午飞掠而去,江午屏气凝神,微微后退几步,随后长剑在自己跟前一封,只听“铛”地一声脆响,蕴含着巨大力量的蟒涎在剑身处碰撞,碎成了千万滴水珠。蟒涎碎裂后,一道道余波袅袅的能量波纹向着江午推进,震得他虎口发麻。 而丁甲则没有那么幸运了,作为这七人中实力最弱的死士,面对那团高速旋转而来的阳气蟒涎,他几乎没有接招的勇气。如果江午没有被阴气蟒涎缠住,那么或许还会帮他荡开这一下攻击,然而江午被阴气缠住,无暇分身,丁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蟒涎向自己袭来。 “拼了!” 丁甲深吸一口气,向着那团扑面而来的阳气蟒涎迎上。 嗤! 就在他迎蟒涎而上的时候,高速旋转带起的能量,竟是将他脸上的皮肤擦出破损,很快一道一道的伤痕便布满了他的面颊。随着那团蟒涎越发接近,丁甲的身上开始出现破裂的血痕…… 丁甲毕竟只有成脉境第五阶的修为,而这头吞天蟒至少是潺溪境第四阶。两人之间还隔了一个涌泉境!丁甲那一点薄弱的修为,根本就顶不了什么事。 如果丁甲当真迎着那团蟒涎直上,那么硬拼的结果只能是重伤。 嗤嗤嗤! 丁甲的衣衫已经碎裂,身上、脸上被割出了一道道可怕的血痕。 就在丁甲心中绝望的时候,一道漆黑的刀光忽然闪现,接着一条孔武有力的身躯拦在了他和那蟒涎之间。 来人正是阿疤。 只听阿疤一声暴呵,暗红色的能量纹路立马布满了他的身躯,随着这能量的聚集升腾,强悍的力量从他的体表蔓延扩散开来。 哗! 阳气蟒涎刚碰到阿疤的身体,便是立即分崩离析,破碎殆尽,而站在风口浪尖的阿疤,却是一丝损失也没有。 “疤哥!” 丁甲有些意外,江午和阿疤分明不对付,自己是江午的人,在这种重要的关头,阿疤竟然放弃了偷袭进攻吞天蟒,而选择救下自己。 “没事。”阿疤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强的肉身!”布丹一声喝彩。 “是啊,没想到这阿疤还是个全才!”夏归也忍不住喝彩。 就在师徒两正为阿疤喝彩的时候,吞天蟒那双阴冷的怪目已然锁定在了夏归的脸上。 说时迟那时快,吞天蟒卷起硕大的尾巴,那条尾巴如同弹簧,在陡然之间竟是拉伸变长了十几米,随即狠狠地朝着夏归所在抽来。 一股强大的劲风,犹如雷霆一般劈面而来。 夏归惊得打了个哆嗦,好狡猾的家伙! 他先后攻击江午、丁甲,竟是同一时刻牵制了三个人,而最后的目标竟是直指自己。 十几米长的蟒尾如同长鞭一般扫来,夏归之间的空气也被抽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狠狠地塌陷了下去。夏归的身体,受到这空洞中巨大的吸引力的影响,竟是不由自主地被蟒尾拉过去。 嗤! 风声从两边灌耳而来,夏归用尽全身力气想稳住自己的身体,然而身体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寸寸地向前方挪动着。 面对一个高出自己两个境界的妖兽的碾压性的进攻,他还能怎么样?就连丁甲也被搞得满身是伤,更何况修为还低了一阶的夏归! 夏归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战场。江午刚刚挡下了吞天蟒的蟒涎进攻,现在正是能抽手的时候。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江午了。 江午那双狭长的眼睛也正注视着夏归的方向,他显然已经知晓了吞天蟒的心思,不过他略微地思索了一下,随即毫不迟疑地转过身,向着吞天蟒高高地举起了漆黑的古剑。 “围魏救赵?”夏归脑子里空白了一下。 其实江午从头到尾就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也不是没想过用围魏救赵之计来帮助夏归。 他心里所想的,是放弃夏归,直接攻击吞天蟒! 现在吞天蟒的力量都集中在尾部,头部的防御可谓之非常疏忽,这一击集满了江午的全部力量,必然能重创吞天蟒甚至斩杀掉吞天蟒的其中一个头颅。 江午若是得手,夏归或许会因此得救,或许会付出非常惨烈的代价。 但不管怎么说,如果夏归死了,那么江午本人将会包揽绝大部分的战功。 但对于江午来说,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现在的夏归,在江午的眼里,就是一枚棋子! 而且,是一枚注定会被牺牲的棋子! 江午手中漆黑的巨剑涌动出一丝丝明亮的纹路,与此同时,他四肢百骸中也翻涌出了骇人的力量。下一刻,江午的身躯已然腾空而起,如同一道照亮天空的闪电,狠狠地向着吞天蟒那颗银色的头颅劈下。 “这能行吗?”夏归心中一寒,心中无比忐忑。 滋滋…… 吞天蟒斜眼看了一下身形悬挂在半空中的江午,对于其熟视无睹袖手旁观的作风也是有些惊愕。 这小子,不仅不去营救队友,还趁机想重创自己拿下功劳?! 好吧,既然如此,便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百年妖兽的“魂壁”。 只听“嗡”地一声,吞天蟒的头颅忽然发出银色金属一般的亮光,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头颅已经变成了一个又圆又光滑的银色罩子,在日光之下泛着银灿灿的光泽。 就在吞天蟒的头颅变成了一个光滑坚硬的银色帽盔之后,江午手中的黑色长剑也是直直地向着那圆溜溜的银盔上插落,只听“叮”地一声轻响,长剑丝毫不受力地被那圆形的帽盔给荡开,大部分的力道都在这之间被消弭于无形。 哐! 长剑沿着圆形的帽盔边缘滑走,江午的身躯也随之骨碌碌翻滚了下来。 “这是……魂壁?”江午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所有攻击尽数落空,心中无比惊诧。 江午一击落空,短时间内已无法再凝聚真气发起第二次强大的攻击,只能任由吞天蟒的尾巴,向着夏归横扫而去。 96、窝里斗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看那吞天蟒的扫尾攻击已经越来越近了,夏归一咬牙,横竖是死不如豁出去了! 他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右手上,右手也逐渐被点燃成一团赤金。 是的,万钧。 现在唯一能稍微抵抗的武技,就是万钧了。 一股超过了成脉境的力量,从夏归的右手中升腾而起,这股力量如同从峭壁石缝中挤出的倔强小草,带着生机勃勃的顽强力量,逐步布满了夏归的全身。在这万钧的金色光芒之下,夏归的脸上也笼罩着一层庄重的神色,从少年的身上迸发出一股令人不敢小觑的力量。 夏归跟前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坚韧光罩,这个光罩的防御力之强大,竟是挡住了大部分前驱而来的蟒尾劲风。 嗤! 破空之声震耳欲聋。 随着蟒尾在夏归的瞳孔中越来越大,一股凶悍的压迫感,一寸寸地挤压着他右手掌的防御,而那个金色的光罩的顶部出现了一丝裂痕,只听“哐”地轻响,沿着裂痕处,金色光罩出现了蛛网的裂痕,一寸一寸向下破裂。 夏归心中连连叫苦,这吞天蟒的攻势太过于强大,自己根本不是其对手。 就在那团凶悍的劲风已然无限接近夏归的时候,旁边忽然略过来一团黑影,那团黑影伸出手掌,颇为吃力地挡了一下,化解掉了吞天蟒过半的进攻,随后抓起夏归,向旁边滚去。 轰! 在吞天蟒尾巴扫过的地方,连大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浅坑,烟尘四起中,黑影和夏归从数米之外爬起来。 “咳咳!” 夏归扫了扫眼前的烟尘,才看清前来相救之人的面孔,正是阿疤。 阿疤在救了丁甲之后,眼看江午对于危机之中的夏归无动于衷,直接发起对吞天蟒的攻击。他一掌将丁甲击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火速过来营救夏归。 好在他来的及时,竟是一口气将这队伍中修为最弱的两人给救下了。 呼。 风声响起。 江午阴着脸,一纵身来到了阿疤跟前。 “你为什么要去救这拖油瓶?”江午语气不善。 阿疤怔了怔。 江午道:“你若攻击吞天蟒的另一个头颅,那么这畜生可能已经被我们联手重创了!” 阿疤这才明白过来,江午是在责怪自己因为救人而错失了进攻的良机。 江午目光阴冷地指着不远处的吞天蟒,还想说些什么,陡然间,他皱了皱眉头,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原来吞天蟒其中一只头颅,已经完全变成了银灰的金属色泽,就像是穿了一层银色的盔甲。 而另一只紫黑色的头颅,正散发出乌黑的气场,伴随着这如墨色般漆黑的能量,一层生铁般漆黑的金属,不断地向下蔓延侵染,很快,另一条蛇身也镀上了冷黑的金属之色。 于是,这只双头吞天蟒,一边镀着反光的银灰色,另一边裹着冷硬的墨黑色,就像是穿了两件不同质地的盔甲。 “魂壁已经遍及它全身了!”江午阴着脸,神情不善。 根据古籍记载,灵魂之力强大的妖兽,是可以凝炼出防御力极强的魂壁。 这魂壁一旦形成,则固若金汤,极难突破,且妖兽的攻击、防御力都会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唯一的代价是,速度也会大幅度下降。 吞天蟒仰天高吼一声,滔滔不绝的真气席卷而出,竟然形成一道巨大的风柱。在风柱的中心,不知道多高的转速形成了一道道的风刃,将其中的空气都搅碎,形成一个又一个的真空地带。 那风柱停滞了片刻,忽然一段段地解体,化作扁小的圆柱刀刃,分别袭向在场的几位死士。 “躲开!”王文波大喝一声,脚下步伐如雷暴般迅速展开,避开了这道风刃,其余死士也向各个方向散开。 唯独王碧洲修为较弱,没来得及彻底躲开,那风刃擦着他的右腿掠过,只听“嗤”地一声,鲜血如注,顷刻喷出。 轰! 吞天蟒张开巨口,向着众人所在喷出了一道炽热的狂暴气息。 众人早已做好准备,在那道狂暴气息到来之前,他们迅速向后撤离,躲开了这一道攻击。 这吞天蟒此刻的防御是固若金汤,而攻击力又是凶悍强横,几乎接近长河境。 长河境是什么概念?夏归在失去修为之前,也没能到达长河境。 如果正面搏杀,吞天蟒必然是碾压式地战胜众人,毫无悬念。 “头儿,这可怎么办?”刘元超望着江午。 江午皱着眉头没答话,他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打也打不动,难道就这样耗着吗?”刘元超道。 阿疤摇了摇头,“行不通。用不了多久,这吞天蟒的速度就会逐步恢复,届时,咱们打也打不动,逃也逃不掉了。” 众人心中打了个激灵,吞天蟒开启魂壁之后那强大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他们可是见识过的。 如果它的速度也恢复了,那就彻底完蛋了。 “那我们就赶紧撤退吧……”胆小的王碧洲提议道。 他话还没说完,江午那阴冷的目光已经投射了过来。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狗嘴!”江午怒喝。 江午恶狠狠地训了王碧洲一句,因为他并不想放弃任务,但他也不想死在这里。 如果在吞天蟒恢复灵魂之力之前,他们还没想到破解魂壁的方法,那么他,可能会下令集体撤退。 任务失败了虽然丢脸,但对于四星级任务,失败是正常的,他也不会受到什么严厉的处罚。 只不过,想起这浑身是宝的变异吞天蟒,还有那颗能够帮助自己连跳两阶的内丹,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轰轰轰! 吞天蟒已经毫不客气地追击上来,它卷起巨大的蟒尾,顿时一道刚猛异常的劲风腾空而起,狠狠地对着吵嚷的七个人砸了过来。 其声势,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就像是一只硕大无朋的巨大怪兽,吞吐着塌陷的空气,呼啸暴虐着袭来。 众人听闻这沸腾的空气之声,都纷纷闭了嘴,赶紧往远处逃窜。别看这伙人埋怨的时候声势浩大,逃窜的时候却是一言不发,每个人紧抿着嘴,紧绷着神经,一个劲往前冲。 嗖、嗖、嗖。 一道道残影掀起了风声,宛如流光般从荒原上疾速掠过,一瞬间就跑了好远。 他们知道,以加持了魂壁的吞天蟒的能耐,没人能接下它的狂暴一击。所以能不能活得下来,就取决于跑得快不快了。 众人一口气冲出五、六里地外,终于停下来喘息了一下,回头看那吞天蟒也已追出了一半的距离。 “不行了……”王碧洲喘了一口气。 “别停,它还在追呢!”李晓拉了他一把。 就说了两句话,远处的吞天蟒又拉近了一大截距离,距离大伙只有几百米远了。 众人脚下哪里敢停顿,继续发足狂奔。 这一路狂奔,刘元超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忽然望向夏归怒斥道:“丧门星……要实力没实力,要战功没战功,唯独的一成功劳,倒是把这祸害给引了过来。” “你们自己看到了阿龟兄弟的信号竹炮,非要眼巴巴地跟过来,这能怪谁?”李晓有些看不过去。 “他是担心吞天蟒被我们斩杀了,呼呼、呼呼……”王碧洲一边跑,一边反唇相讥。 听到这话,王文波来气了,“我们若是不来援助,就凭你们四个的能耐,能干的过吗?呼呼……呼呼……这是一个团队任务,难道看到目标出现了,我们还要回避不成!”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该入队的人,入队了!”刘元超冷着脸。 一个成脉境的小奴隶,非要进入四星任务的队伍,那不就是来拖后腿的吗? 众人吵吵嚷嚷之间,那吞天蟒已经追到了百米之内,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其气息之强悍,当真是足以撼动九天层云。 眼看众人与吞天蟒的距离越来越近,丁甲惊慌失措地高呼,“它追上来了!” “糟了,这畜生的速度开始恢复了!”李晓不由叫道。 97、破壁的办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 就在众人的惊慌之间,狂暴的真气再次席卷而来,这道真气的攻速变得比从前更快更强势了。就算是百米之外横扫而来,到了跟前,其攻击力道未曾半分衰减! 面对这道攻速极快的真气,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众人一咬牙,一道道凌厉的真气已然毫不留手地释放了出去,向着那道凶悍的真气轰击。 只听一声巨响,就连眼前的空气也跟着震荡了一下,在两股巨大真气的碰撞之下,空气竟然也是狠狠地塌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包裹圈,将真空地带包裹在其内。 嗤! 无数砂石、落叶、草木被强大的真气撕成碎片,接着受到真空吸力,向着撞击的衔接处飞去。 最终吞天蟒的强悍真气还是更胜一筹,突破了众人的防线,如同汹涌的潮汐,向着八位修行者狠狠推进。 噗! 强大的气流冲击在了八人的身上,原本已经受了伤的丁甲,承受不住这等强大的冲击力,登时吐出一口鲜血,身子像纸片般向后飘去。 而王碧洲也感到如受重击,气血上涌,身形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最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剩下的几人身形则是晃了晃,脉络里的气息瞬间紊乱,深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下来。 场上唯独面色不变的,只有阿疤和江午了。 夏归在紧急关头使出了大金刚术,好歹护主了重要的心脉,但他的身形也是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气血翻腾,后退了好几步。 这吞天蟒的实力相当强悍,若不是仗着有天阶武技护体,夏归恐怕也会当场吐血。 丁甲扶着胸口,脸色苍白地爬了起来,“它、它的灵魂之力正在逐步恢复,我们、我们还能逃掉吗!” 吞天蟒矗立在众人身前,巨大的身躯散发出汹涌的真气,两只怪头在空中扭动着,近乎疯狂的能量毫无阻碍地四面扩散,声势惊人。 它,摧枯拉朽,几乎没了对手。 被众人埋怨了一路的夏归,此刻也是非常的郁闷。 眼看吞天蟒都找到了,还拉到了大部队跟前,就等着众位大哥将其斩杀,却搞出了什么“魂壁”的幺蛾子,好好一头吞天蟒变得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对于江午和阿疤来说,吞天蟒的内丹仅仅是锦上添花,若是获得了,便能提升修为和身体基础;但是对于夏归来说,内丹却是性命攸关。它决定着夏归能否解开下一个封印,决定着夏归能否离开九侯山庄这座巨大的囚牢。 所以,此刻的夏归,比江午更加着急。 偏偏,面对着开启魂壁的吞天蟒,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布丹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徒儿,要对付这吞天蟒,也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夏归惊喜。 “只要破解其魂壁,便能将其斩杀。”布丹说道。 夏归道:“关键是这魂壁如何破解?” 布丹沉声道:“首先你要清楚魂壁的开启条件。必须拥有足够的灵魂之力,魂壁才得以开启,并且在开启的时候,会消耗大量的灵魂之力。如果能让这吞天蟒在瞬间灵魂之力枯竭,那么他的魂壁就会被瞬间破解。” “让它的灵魂瞬间枯竭?”夏归眉头掀起,“谁有这个本事。” “你啊。”布丹笑道。 “我?”夏归嘴角撇了撇,一脸苦笑。 如果不是现在必须保持着脸部上的肌肉的正常和淡定,他一定会流露出嫌弃和嘲讽的表情。 老师这是开始说胡话了? 他一个成脉境第四阶的小修行者,还能拥有让这百年修为的变异通天蟒灵魂瞬间枯竭的本事? 感受到夏归内心深处的不信任和取笑,布丹差点没被气哭。 “在场的八个人里,你的修为的确当属最低,但灵魂之力却是最强的!虽然也不足以强到能使吞天蟒的灵魂之力瞬间枯竭的地步,但若是借助大生灭诀的力量,便是能做到了。” 听到这里,夏归心中一个激灵,忽然明白了什么。 “大生灭诀的‘灭境’,能带给修行者大恐怖,同样也能外放出去,再加上重明鸟这头万年修为的神兽加持,能够形成一种非常古老强大的灵魂震慑力。在这样的震慑力之下,吞天蟒便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了。你还记得第一次修炼大生灭诀的感受吧,那种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是不是差点把你吓得半死。老夫,现在要求你,把这种恐惧投射到吞天蟒的灵魂之中去,那家伙绝对瞬间崩溃。” 夏归登时恍然大悟。 原来老师竟然想出了这么绝妙的办法。 “我怎么没想到!”夏归一拍脑门。 “你连魂壁形成原理都不清楚,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知识书上都写着,你平时若是好好看书学习,此刻还用老夫提点你?”布丹说道。 夏归惭愧地摸了摸头。 布丹苦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夏归,这小子该混得多么的窘迫。等脱离这鬼地方,必须要求这小子把书院里的典籍都认认真真地看一遍…… 布丹确实是一名严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老师千金难求。 “老师,我明白了,接下来,我就用魂针来做一个局……”夏归悟性很高,一点即通。 “可以。”布丹点头。 只要找到了破壁的方法,那么要对付吞天蟒,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不过这件事,必须要和其他七名队员商量好。当吞天蟒的魂壁瞬间破溃之时,众人须得齐心协力发起攻击,而且要一击致命,给予吞天蟒不可逆转的重创。 当然,在此之前,也必须把功劳给分配好了。 要知道,夏归除了把吞天蟒给带到众人跟前,争取到了一个点的功劳之外,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功劳。 刚才的大战,他更是非但一点忙都没帮上,还拖了一下后腿。 此番若能破壁,便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才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功劳。 夏归在脑海中模拟了一遍外放魂针的过程,深吸一口气,准备和阿疤、江午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王文波的目光忽然投射了过来。 “还不是都怪这废物!”王文波指着夏归怒骂道。 “若不是这个废物拖后腿,我们会被逼成这样吗?妈的,遇上这种猪队友,七拖一也是拖不动!”绝望之下的王文波,已经彻底顾不上形象,指着夏归一阵骂骂咧咧。 江午忽然睁大了眼睛,瞪视着王文波的后方,“当心!” 王文波一怔,顺着江午目光的方向向后望去,瞳孔陡然间竖起! 在他跟前,一道无色无味无形的攻击破开稀薄的空气,掀起一阵强烈的波动,向着自己的印堂穴直指而来。 之所以说它无色无味无形,是因为那是一道魂芒! 其速度,快若闪电! 只有灵魂之力足够凝练出魂芒的修行者,才能发射出一道直指灵魂的魂芒攻击。 这魂芒并不像真气那样,通过外在的力量去击伤敌人。魂芒可以穿透空间、直击对手的灵魂,一旦灵魂被魂芒所伤,则可能直接毙命! 毫无疑问,这道魂芒来自吞天蟒。 吞天蟒的灵魂之力已经恢复了一大半,它已经失去了慢吞吞地进行消耗战的耐心。外放魂芒,可以直接将几个实力较弱的挨个杀死,最后再对付那两个最厉害的。 “咯噔!” 江午和阿疤握紧了拳头,一脸死灰之色,他们帮不上忙。 虽然这二人的修为已至潺溪境,但平时更多的是注重肉身和武技的修行,灵魂之力并不强大。 别说魂芒了,就连魂针也放不出来,最多就是放出一道魂气。 王文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此番没人可以救下自己。 在黑暗之中,他只能焦急地闭上眼睛,等待着那缕魂芒刺穿自己的灵魂,夺去自己的性命。 不过,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一股蓬勃之意,从他身侧传来。身边的空间似乎波动了一下,紧接着,同样的一道魂芒,擦着他的面颊而过。 世界似乎忽然变得死寂,天地间只剩下两道魂芒。这两道魂芒从不同的方向相向而来,带着滚滚的锐气,在空中狠狠地碰撞。 没有任何声音,这两道魂芒就在空中安静地碰撞,接着寸寸碎裂,消失在虚无之中。 一道道灵魂涟漪如同水波般在真空扩散中,最后归于寂灭。 王文波睁开眼睛,看见夏归站在自己身侧,双手正抚着眉心,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98、讨价还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抚着眉心,轻轻喘了一口气,看得出他刚才消耗了不少的体力,脸色竟是有些发白。 江午、阿疤、李晓、刘元超等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文波也不是蠢材,到这时候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是、是你救了我?” 王文波不可置信地望着夏归,脸色激动异常,“你竟、竟然会释放、魂、魂芒……!” 夏归自己也非常的意外。 危急关头,他不顾一切地外放了灵魂之力。 他原以为那是一道魂针,没想到是一道魂芒。 夏归有些疑惑地望着对面的吞天蟒,但见二者之间的空气地带已经是干干净净,没有了灵魂攻击的痕迹。那道来自于吞天蟒的魂芒,当真是被他给毫不客气地挡了回去。 这么说,他的灵魂之力已经强大到,足够释放出一道魂芒了! “好小子,释放魂芒,意味着你进入形境后期了!”布丹也为之感到欣慰。 “老师,这魂芒当真是我放的?”夏归也是迷糊了,在心底暗问。 布丹啐了一口,“难道我放的?” 服用了蝮蛇内丹和百余枚小蛇的内丹后,夏归连跳两阶提升到成脉境第四阶,他的灵魂之力也随之水涨船高,获得了长足可观的进步。而先前在血魔之怨大阵里,感受阵眼破绽,使得他对灵魂之力掌控的悟性又提高了一层。 这些林林总总的磨练、奇遇,终于让他进入了形境后期。 魂芒,无疑为后续的战斗取胜增添了巨大的砝码! 王文波握紧了拳头,心中百感交集。 先前的自己对这小奴隶极尽挖苦嘲讽,他却选择在危难关头救下了自己。王文波的脸皮在发烧,就像是有人不由分说地扇了他一巴掌,扇得他脸皮火辣辣地生疼。 不远处,江午等人也是震惊地注视着夏归。 若不是亲身感知到那第二道魂芒,是从夏归的眉心部位释放而出,他怎么可能相信夏归能控制魂芒! 一个成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竟能释放出魂芒,这得拥有多么强大的灵魂之力才能做得到! 看来他之前是小看这位少年了。 “滋滋……” 不远处,吞天蟒用一种十分玩味的目光注视着夏归,这小子,实在太令它感到惊喜。 之前在血魔之怨大阵外,夏归以超强的灵魂感知力对大阵做了手脚,而后又展现出了金色脉线和惊人的天赋。随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惊人的速度逃奔了三十里,现在,竟然释放魂芒与自己的攻击抗衡。 虽说吞天蟒也只是使出了不到一半的灵魂力量,但这小子能接下这一招,也足够令它惊诧了。 吞天蟒腥红的蛇信,微微绕着怪嘴旋转了一圈,就像是在舔舐馋涎欲滴的唾沫。它的一双怪目凝视着夏归,绽放出炽热的光芒。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小子,便是在场最值钱的东西。就算吞掉十个阿疤、江午这样的,也不如吞掉一个夏归。 轰! 吞天蟒骤然翻案,巨大的双色金属舌头瞬间拉了几十米长,向着夏归卷来。 阿疤和江午早已最好了准备,一齐飞身向着那条巨大的舌头纵去,手中的武器便往舌头上刺落。 再蠢的人也知道,现在应该保护好场内唯一能释放出魂芒的人——夏归。 叮叮当当。 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滔天真气滚滚而来,上空的气流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阿龟!我们拖住它,你持续对它发动灵魂攻击。只要它的灵魂之力被持续消耗,攻击力和防御力就会下降,我们总能找到下手的机会。”阿疤回头大喊。 “没错!” 江午“嗖”地避开了吞天蟒的一道劲风,大声表示赞同。他回过头,冲着其他人道:“刘元超、李晓,你们都保护好小奴隶,王文波、王碧洲随我们骚扰进攻。小奴隶你持续释放魂芒!” “是。”刘元超和李晓,此刻出奇的齐心协力,纷纷站在了夏归身前。 夏归苦笑一声,这帮人如此器重自己,是当自己永不枯竭吗? 事实上,他刚刚学会释放魂芒,每放一次都会消耗自身巨大的灵魂之力,需要好半天才能缓过来,根本经不起持续消耗战。这消耗战,指不定谁消耗谁呢,说不定夏归魂芒还没放几道,就先被榨干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 利用大生灭诀的灭境,直接击溃吞天蟒,再给予它致命一击! 当然,这必须先和众人商量好。 “各位,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夏归说道。 “快说!”李晓道。 夏归深吸一口气,“我想直接破其魂壁!”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随即用充满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夏归。 直接破壁? 见了鬼了吧。 这小子是不是自我膨胀得有些精神失常了? 虽说夏归灵魂之力的确强大,但大家都看得出来,魂芒已经是他的极限,再厉害的灵魂攻击他也使不出来了。仅仅单凭一道魂芒,绝对到不了破壁的程度,否则这场比试根本无需进行,夏归早就凭着一人之力将吞天蟒斩杀。 刘元超嗤笑一声,道:“你倒说说,你怎么破壁?” 夏归道:“这种战略问题就没必要说出来了吧。总之,你们要是信我,就让我一试。如果成功了,我要两成战功。” 众人吸了一口气,均是呆了呆。 这小奴隶虽然自我膨胀得厉害,但脑子倒是清楚得很嘛,在关键的时候,竟然没忘记再要两成战功。 王碧洲道:“加上之前的一成,那你岂不是总共三成战功?” “对,就是这样。”夏归点头。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安静了。 一个成脉境第四阶的小奴隶,几乎没有参加整场战斗,光凭找到吞天蟒和破壁,就想分去三成战功。那么在场其他辛苦战斗、流血流汗的死士们,算是什么?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刘元超大声反对。 “强敌尚在,就把算盘打到战功上了?” 一个成脉境第四阶的小奴隶,提出了一个不靠谱的建议,竟然想用这个建议分去两成战功?在他看来,能让这个小奴隶参与到战斗中,出手进行灵魂之力的消耗,已经算是抬举他了。如果事成之后,再让他分去两成战功,简直就是太浮夸了。 怎么能便宜这个小子! 夏归的盘算,的确就是这三成战功。 因为,只有三成战功才足够兑换内丹。 虽说即便拥有三成战功,也未必能兑换内丹,但总归是拥有了兑换的筹码。如果连这个筹码都凑不齐,后面的事情更是免谈。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夏归的意图,这小子想要三成战功,不就是冲着那内丹去的吗?只是这般狮子大张口,未免吃相太难看了。 江午皱了皱眉头,说道:“最多再给一成。”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觉得破壁不值二成的功劳?”夏归垮着脸问道。 “我们就是觉得你贪!”刘元超毫不客气地道。 听到这个回答,夏归心头怒起,直接拂袖转身,“既然如此,也不必浪费时间了,我放弃任务。” 眼看夏归竟是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去,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呸!”刘元超狠狠地唾了一口,“没你还不行了?” 话音刚落,吞天蟒张开巨口,猛地喷出一团沸腾的气息,那团气息宛如奔雷般向着刘元超狠狠砸去。 恢复了灵魂之力的吞天蟒,攻速和攻击力均是有所增幅,这一团宛如天雷般的气息,便是挟带着滚滚真气,毫不留情地照着刘元超当头砸落。 刘元超迅速向旁边闪去,然而他还是慢了一点。 轰! 那团气息轰击在了他的后背,虽然他用真气护体,卸去了其中一半的力量,但还是有一半的力量直接对他造成了伤害。 五脏六腑似乎都错位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震动感从脊椎散发出来,只听“咯啦”一声,刘元超的肋骨直接断了三根。 “噗!”刘元超狂吐一口鲜血,整个人软瘫在地,受了重伤。 “刘元超!”江午一激动,连忙从战斗中脱身而出,纵身来到了刘元超身边。 刘元超是他手下的爱将,在场这几个人,除了自己和阿疤,能稍微拖住吞天蟒的,就是李晓和刘元超了。此刻刘元超送了重伤,他心中着急,便是奋不顾身地扑了下来。 江午的手掌抵在刘元超的背后,一股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输送到了刘元超体内。 感受到雄浑的真气如甘霖般传来,刘元超那沸腾的混乱的气流暂时压制下去了,他感觉自己好了一些。 “靠,这吞天蟒……太强了。”刘元超吸了一口气,喘息着道。 李晓的目光落在身受重伤的刘元超身上,刘元超之强,他是完全了解的。 可强悍如刘元超,在开启魂壁的吞天蟒跟前,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夏归头也不回地走了,对战场上发生的这些变故竟是置若罔闻。 李晓心中一揪,如果夏归真的走掉了,局面将是越来越不好收拾。他心中一股冲动涌出,陡然站起身大声道:“这时候就不要跟他犟了!如果魂壁不破,你们谁能击伤吞天蟒?到时候别说战功了,大伙儿怕是全部都要把性命送在这里!” 眼看众人没有说话,李晓继续道:“破除魂壁,便是巨大的贡献,怎么就不值两成战功了?你们谁要是能破壁,我就同意给两成战功!” 众人哑口无言。 “疤哥,你怎么看?”李晓转过头,望着阿疤。 阿疤道:“我没有意见。” 夏归如果走了,任务肯定完不成,大家白辛苦一番,什么都得不到。 但夏归若是留下,并且破了魂壁,那便是另一个结局了。 蟒血、蟒牙、蟒骨、内丹……无论是哪个部位,均是令人眼馋的修行之宝。 “我也觉得可以,就让他试试吧。”李晓、王碧洲、丁甲纷纷表态。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了江午脸上,江午轻轻握了握拳头。 目前他的实力排行第二,等魂壁破了之后,要抢下其中三成的战功也不成问题。毕竟后面的战斗,其实也没夏归什么事了。这小子撑死,也就拿了三成的功劳。 最后自己再想想办法,让这小子在最后一个环节,拿不到内丹。 “行吧,两成就两成。”江午终于松口说道。 不远处夏归听到了满意的答案,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两成,这就是他想要的! “小奴隶,如果失败了,我们整支队伍可能会命丧于此,你最好给我好好地表现!”江午目光如电,直勾勾地盯着夏归。 夏归嗤笑一声,足底一蹬,宛如游龙般从远处飞掠了过来。 99、破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当我看到后台出现两张月票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看错了。这本书一直凉凉的扑着,心也挺凉的。但是今天墟迷大大投的两张月票,以及月十六天青老师,持续不断地给我打赏,让我非常的感动!所以我准备加更一章。 吞天蟒,这头身高五米的大怪物,高高地矗立在阳光之下,骄傲地昂着它的两只头颅。 那银白色的头颅泛着银灰色的金属光芒,与黑灰色的另一只头颅在空中前后晃动着。在它的周身围绕着一圈圈的能量波动,如同水波一般的真气涟漪远远地荡开,周遭的空气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能量,竟是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吼! 吞天蟒仰天发出一阵狂啸,登时草木四处飞窜,砂石遍天,它那逐步恢复的灵魂之力,赐予了它无坚不摧的力量。 夏归双足一蹬,借助真气纵身飞到了五米多的高空,面对面漂在吞天蟒跟前。 一阵阵强烈的能量风暴漾了过来,席卷在他的脸上,刮起了他额前的碎发,猎猎飞舞。 在巨大而强悍的妖兽跟前,少年的身影如此渺小,远远望去就像一个小黑点。但当这个小黑点漂浮在巨兽跟前时,却散发出一股同样不可小觑的力量,使得这个背影看上去充满了勇气。 面对着丑陋的变异的巨兽,夏归深吸一口气,平静下了激动的情绪,周遭舞动的风暴,竟像是背景陪衬。 夏归缓缓地抬起手,放在眉心的位置,随即充满蔑视地一笑,“孽畜,敢不敢接我一记魂芒!” 听到这句话,吞天蟒那原本狂乱扭动的身躯,陡然间一滞,停止了舞动。 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惊讶。 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想和自己比拼魂芒! “他要干嘛?面对面地发动魂芒攻击?”王碧洲傻眼了。 “好像是吧。”江午眯着眼睛,打量着半空中的少年。 众人本以为夏归是想绕着弯子,用偷袭的方式给予吞天蟒致命的灵魂攻击,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直接来硬的! 王文波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容,“真不知哪来的胆量,竟敢挑衅吞天蟒!他以为凑巧接了一记魂芒救了我,就能与吞天蟒平起平坐了吗?” 吞天蟒的身躯不再放肆地扭动,它静了下来,安安稳稳地矗立在半空中。只不过停止扭动的吞天蟒显得更为的恐怖,强大的能量凝结在它周身,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吼!”吞天蟒发出一记嘶吼,似乎是在说,你来啊! 夏归平静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随即道:“请赐教。” 话音刚落,天地间的气息都为之一滞,一股极其恐怖的能量波动从他的体内升腾而起,随即飞至眉心。随着他右手缓缓推出,一道无色无形的锋利的魂芒,从他的眉心激射而出,快若奔雷,向着吞天蟒的其中一个头颅刺去。 这道魂芒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起先前那道魂芒稍微地强烈了一些。 修为高深的江午、阿疤,均是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夏归的灵魂深处暴射而出。 但这样一道魂芒,能有什么作用,当真能击溃吞天蟒,破除它的魂壁吗? 江午的手缓缓握住了漆黑的古剑,咬牙道:“这小子胆敢胡来,我就宰了他给大家偿命!” 魂芒已飞至吞天蟒的跟前,吞天蟒似乎在细细体会着这道魂芒的力量。 说弱也不弱,说强也不强,对于吞天蟒来说,这只是随便一抹就能抹掉的一道魂芒,压根无足挂齿。 随便一张口就可以把它吞下去。 于是它张开了腥红色的巨嘴,一张口,那道魂芒便是笔直地向着它的口中飞去。 在场所有人都呆了一下,他们倒也没想到吞天蟒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接招。 夏归看到吞天蟒张嘴,也是愣一下,随即狂喜的情绪充盈了他的大脑。 他原以为这吞天蟒会祭出另一道魂芒与自己对碰,或是用一种什么别的方式来接招,那样的话会稍微麻烦一点。 但这吞天蟒实在是轻敌,它竟然选择张嘴吞下这道魂芒,那不就是选择吞掉大生灭诀中的恐惧吗? 无声无息地,那道魂芒已经落入了吞天蟒的口中,它还“咕嘟”一下动了喉咙,似乎把它吞了进去。 眼看吞天蟒用一种近乎藐视的方式,吞下了夏归认真释放的魂芒,所有人都安静了,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盯视着这头巨大的怪物。 “我就说不行吧,这吞天蟒直接把他的魂芒吞了!”刘元超气的气血沸腾,差点没再吐出一口血。 江午含恨地看着夏归,手指按在了剑柄上,随时准备拔剑。 不过下一刻,丁甲颤抖的声音传来,“这、这是生效了?” 吼! 吞天蟒忽然发出一声绝望而恐惧的嘶鸣,就好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这样的声音,从高达五米的双头怪兽口中发出来,带着野兽绝望的哭腔,当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脏都颤了一下。 随即,吞天蟒周身原本无坚不摧的能量波纹,在这一瞬间,忽然迅速地坍塌! 哗啦。 吞天蟒两只头颅上覆盖的金属色泽,也在这瞬间,裂开成了无数道蛛网般的细纹,以一种自爆的方式碎成了能量粉尘。 当所有的金属色泽褪去,露出了吞天蟒原本的肤色时,众人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惊骇欲绝的神情,这种神情使得它的瞳孔无限放大,似乎是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出现的形状。 吞天蟒似乎失去了力量和防御,原本固若金汤的身体也变得柔软而无力,竟连体型都缩小了一圈。 “破了!”阿疤大声叫道。 魂壁破了……? 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般望向夏归。 这个成脉境第四阶的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当真破掉了吞天蟒的魂壁?! 所有的人都抓起武器,齐刷刷地飞到了半空中,围在夏归周身,形成了一个八人组成的环状阵型。 吞天蟒的魂壁被破除,其巅峰的气势忽然下降至最低谷,那些原本凌人的能量波动,在一瞬间崩溃瓦解。而围在空中的八个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和气场,却在此时达到了顶点,一道道能量涟漪压迫向吞天蟒,形成了极为强势的逼迫感。 夏归的身躯软软地漂浮在空中,脸色惨白。刚才祭出大生灭诀的灭境,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直到吞天蟒崩溃的那一瞬间,他才极为虚弱地笑了一下,身体直直地向下坠落。 阿疤瞳孔一动,一道柔和的力量垫在夏归的身下,托住他缓缓落地。 “所有人,击其右七寸!” 阿疤盯着吞天蟒右边的那只黑灰色蛇身,大声下令。 夏归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就看大伙的了。 顿时,一道道狂暴的真气从众位死士的体内爆发而出,如同被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瞬间顷刻爆发出来。 这七道真气,以江午和阿疤的最为强势,李晓其次。刘元超虽然受了伤,但也不甘落后,排行第四。垫底的是丁甲,因为他修为最低受伤也不轻。 这七道强弱不一的真气,便是集合了这七位死士的毕生功力,如同一道汇聚的七花天雷,向着吞天蟒的七寸狠狠砸落。 此次攻击,必须是致命一击。如果他们的力量不够,不足以造成致命的打击,那么之前的辛苦全部都白费了!一旦吞天蟒恢复过来,重新开启魂壁,战局就会变得非常棘手。 所以这一击,势在必得! 轰! 一道道狂暴的真气狠狠轰在了吞天蟒的七寸,随着每一道真气的落下,吞天蟒的蛇身便是剧烈地甩动了一下,可见其中蕴含的威力实在是生猛强悍! 灵魂之力崩溃的吞天蟒,精神还没恢复过来,陷入无知无觉的迷惘状态,任由一道道真气落在他的七寸处。 当江午的攻击袭来的时候,吞天蟒的身躯直接被打得软瘫在地,眼神涣散,而阿疤的攻击落下之后,吞天蟒便是吐了一口蛇血,显然受了极重的创伤。 “畜生,让你刚才打我!”刘元超显然觉察到复仇的机会来了,手中风雷滚滚,攻击如狂乱的雷电轰然而下。 丁甲也毫不客气地挥动拳头,隔空将真气打在了吞天蟒的七寸上。失去了魂壁的吞天蟒,终于不复先前的金刚不坏,连丁甲的拳头也将它的蛇身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吼—— 吞天蟒巨大的身躯陡然一震,从大地上反弹竖起,它,清醒了过来。 众人一惊,连忙后退了数米,毕竟先前吞天蟒给他们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这畜生一旦复苏,还是会令人心有余悸的。 吞天蟒发出绝望的怒吼,神情极度慌乱。 刚才它进入了夏归的灭境,见到了这一辈子都未曾想象过的极其恐怖的画面,那种恐惧冲击了它的大脑,使得它一瞬间目盲,瞳孔中残留的全是梦境中见到那个画面,挥之不去。 现在,它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看不清攻击自己的敌人在哪里。因为它的眼睛里,全是那个可怕的东西。 吼!吼! 吞天蟒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它想要驱散这个可怕的画面!它想恢复光明! 它甩动着巨大的蛇尾,疯狂地横扫着任何可触及的方向,伤痕累累的身躯上,扩散出令人生畏的能量波纹。 吞天蟒的状态变得更疯狂了,只是失去了魂壁加持的它,终于不再充满危险。 “它……瞎了?”王碧洲指着吞天蟒,不可思议地道。 “它好像看不见了。”阿疤点了点头。 “他瞳孔里是什么?”丁甲忽然尖声大叫。 众人顺着丁甲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吞天蟒灰蒙蒙的眼睛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像,似乎是一头硕大无朋的怪鱼古兽,从海底浮出来的影子。 仿佛天地万物已经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茫茫的大雾,这头巨大的古鱼,便是从这大雾中浮出来的。 这景象印在吞天蟒的瞳孔里,虽然只是小小的缩影,但有一种无比苍茫、久远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头皮炸起。 江午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别过头去,一种不可言传的恐惧感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 100、最后的愤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什么?”王碧洲吓得喃喃自语。 在古兽苍茫、威严的压迫之下,王碧洲整个人的灵魂都有些麻木,仿佛是灵魂出窍。就连身后的吞天蟒发出可怕的怒号,激起一层层的能量波动,他也是恍若不觉。 阿疤使劲地摇摇头,终于甩掉了那种恐惧感。他的手指重重地握在了古刀上,目光望向了不远处躺在地上的虚弱的少年。 这吞天蟒瞳孔中残留的影像,必定它最后看到的东西。 太可怕了,夏归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吞天蟒看到这样一直庞大的古兽呢? “这小奴隶,当真深不可测啊……”阿疤暗道。 “赶紧除掉它吧!”江午深吸一口气。 毕竟是隔了一层吞天蟒的瞳孔,又只是一个死去的影像,这种恐惧对死士们的影响终究是有限,众人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转身便是投入了战斗中。 顿时,场面又变得激荡起来,肆虐的真气,狂暴的吞天蟒,生死搏杀的死士们……它们都毫无余力地使出了毕生的功力。 祭出第二道魂芒之后的夏归,躲在不远处,静静等观望着战斗过程。 这吞天蟒虽然受了重伤,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番恶战下来,双方竟是势均力敌。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个时辰,死士们一拳拳、一刀刀地击打在它的身躯上,无法使用灵魂之力的吞天蟒,终于开始不可挽回地走向颓势。 己方逐渐占据上风,夏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 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休息这么久,还没休息好吗?” 夏归干笑一声,“我刚才使用大生灭诀,消耗很大的!” “分明就是偷懒不干活!”布丹狠狠地戳穿了他。 “关键他们也用不着我啊!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连我站的位置都没有!”夏归摊了摊手。 布丹苦笑一声,没说话,这小徒弟也是偷懒偷惯了的。 场中的吞天蟒,已经陷入窘境。它那一双灰蒙蒙的瞳孔中,依然横亘着一道巨鱼古兽的残影。就是这道残影,给它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使得它一路败退。 布丹忽然有些同情起吞天蟒来,“哎,这孽畜是招谁惹谁了,被你用大生灭诀一顿威压。你这大生灭诀练到第二轮回了,祖鲲带来的恐惧比起最初更是强了百倍,可怜它辛辛苦苦修行了百年,直接在神阶魂技下,崩溃惨败……” 夏归摊了摊手,“怪我咯?我练这劳什子魂技,天天被吓得死去活来,就很好受么?” “多亏了这劳什子魂技,不然你早就见阎王了!”布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师,凭你的经验,这吞天蟒到底是被、做了什么实验啊?”夏归好奇地问道。 布丹微微一笑,“应该就是衍生双头的试验。从这笨拙而幼稚的手法上看来,铁定就是我那白痴师侄给做的。呵呵,一个头大一个小,这傻子连这么简单的试验都做失败了……” 被吞天蟒追杀的时候,夏归无暇细看其头颅,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喘息,便是遥遥望向正苦苦支撑的吞天蟒,仔细看来,果然是黑灰色的头颅要小了一圈。 夏归嘴角跳了一下,“失败了还这么厉害?” 布丹道:“在我师侄手里失败了。但是,进了血魔之怨大阵之后,成功了。” 夏归一怔,忽然感觉背脊发凉。 “什、什么意思?” 布丹道:“谷立那个白痴试验失败了,后来吞天蟒从贼窟里逃出来,钻到了九个天井大阵里,日夜吸收血肉精华,再次发生了变异,试验就成功了,所以才会变得那么强大!当然,白痴谷立是不知道此事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亲自抓回这个试验品……” 夏归望着远处那受了重伤依旧生猛的吞天蟒,咕嘟地咽了一下唾沫,没有说话。 吞天蟒就算再强,也顶不住七名高手的围攻,又经过了一个时辰的恶斗,它已然浑身是伤,疲态尽显,随时将会倒下。 而持续输出的七名死士,也感到极为疲惫,手中的攻速也下降了不少。 就在双方都十分疲乏的当头,吞天蟒的身躯陡然一颤,就像是练了缩骨功一般,平地缩小了一圈。原本高高昂起的五米的身躯,变得只剩三米,而蛇皮也陡然变得滑不留手。 吞天蟒对着众死士吐出一口带毒的蛇涎,随即身躯一挺,竟然高高地跃到了半空中,宛如一道划过天空的飞鸟。 “不好,它要跑!”江午第一个察觉了苗头不对,大声喝道。 不过吞天蟒的身子停在半空中之后,似乎凝固了半秒,就像在倾听什么。随后,那一对灰蒙蒙的眸子,骤然望向夏归所在的方向,向着夏归纵身而来! 其实吞天蟒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它自然也无法通过视觉来找到夏归的方位。它在空中的停顿倾听,便就是为了通过其他的感知方式,辨明夏归之所在。 夏归的心骤然一缩,仿佛是漏跳了半拍。 因为他看到,这头硕大的怪物向着自己狠狠砸了过来。 “这、这是要和我同归于尽?” 吞天蟒就像一条拖着长尾巴的流星,带着呼啸而来的狂暴风声,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向大地坠落。即使在重伤之下,它依然燃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带着复仇的强烈执念,向着这位害得自己灵魂之力崩塌的对手狠狠砸来。 它的用意很简单,既然它活不了了,那么死之前也要为自己报仇。 夏归脑子都懵了,百忙之中体内的真气激荡,一道金色的脉络沿着手臂直线攀爬,布满了他的胳膊。哗,一道火红色的火苗沿着经络上窜,随即暗红色的纹路迅速覆盖满了他的右手。 万钧! 夏归右臂上的暗红色能量也在狂暴地涌动着,危机关头,带着强烈的护体的意愿,天阶的大金刚术、地阶的护体龟甲功,以及潜意识中灵魂之力形成的防御罩,还有那强悍的天阶武技——万钧,全部都激发出来了。 一个是穷途末路的吞天蟒的奋力一击,另一个是修行天才的负隅顽抗。 轰! 只见两道令人骇然的能量迸发开来,碰撞出夺目的光芒,一道道刺眼的强光直射而来,竟是遮天蔽日般的耀眼,以至于众人都看不清在碰撞的正中心,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地震了震,所有人都感到了强烈的震感。 不远处的江午感慨道:“这同归于尽的打法啊……” “它最恨的是这小奴隶吧,若不是这小奴隶破了它的魂壁,它也不至于战败。”李晓目光茫然地望着二者对撞的中心。 众人唏嘘感慨了一下,但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比如刘元超,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丝满怀恶意的微笑。 如果吞天蟒真能弄死小奴隶,那么,三成战功岂不是就释放出来了? 三成战功,足够众人分割多少战利品啊! 那一刻,刘元超甚至巴不得这小奴隶赶紧死掉。 101、吞天蟒的秘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最近也是有点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放弃。但是刚才收到了燃烧军团麦迪文小哥哥的打赏、推荐票、月票、以及全部的订阅。这真的是这本书第一次能得到这样连贯性操作,忽然之间又有了勇气和动力。。。非常感谢,虽然这是一位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高冷小哥,但是心里真的挺暖的。 -------下面正文------- 烟尘慢慢散去,爆炸的中心逐渐清晰。 众人睁大了眼睛,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摇摇欲坠地站在吞天蟒身前。 “他、他、他还活着?”王文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命大啊……”江午眯着眼睛,感叹道。 夏归右手扶着胸口,脸色一片惨白。他手上象征着万钧力量的纹路已经尽数褪去,临时凝结出来的灵魂防御薄膜也已尽数破碎,一切都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连续两次祭出魂芒,而后又使出了万钧,这一切几乎掏空了夏归。在激烈的能量碰撞之下,他终于受了极重的内伤,“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轰! 随着一声巨响,吞天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丧失了所有的力量。 原本吞天蟒是想和夏归同归于尽,但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大战,已经耗去了它太多的心血,现实告诉他,它失败了,它没能杀死这个少年。 它的身体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七寸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近乎被打穿的大洞,那是阿疤给它留下的伤痕。右边的头颅有数道剑痕,其中有两道深入骨髓,皮肉翻起,腥红吓人,那是江午给他留下的痕迹。四只灰蒙蒙的瞳孔里倒映着祖鲲影子,也许至死之前,它所能看到的,也是这么一个可怕的画面。除此之外,尾巴、蛇身上,还有着不计其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那作为一个战士,身负重伤能坚持到现在,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了。可这名骄傲的战士,此时已完全失去了斗志。 夏归心中忽然泛起一股浓厚的悲哀。原本好好的百年吞天蟒,被抓到了北方基地,进行惨无人道的试验。实验失败后,又沦为被猎杀的对象……即便是强大如这头百年妖兽,在人类专横残暴的掠夺之下,活得也并不比奴隶好多少。 “我不会死,但你活不了了。”夏归注视着吞天蟒,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 “吼!”吞天蟒痛苦地嘶吼一声。 夏归叹了一口气,“并不想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你,但如果不破壁,我们没有取胜的希望。这个世界就是这个规则,弱肉强食。” 吞天蟒没有作声。 “你也无需难过,带给你恐惧的这个残影,叫祖鲲,是远古兽神。若是感到很痛苦,那我帮你解除掉吧。”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残存的一点点精气神再次汇集到了脉络中。那一点精气神非常稀薄,就连凝聚魂针也非常勉强,不过夏归依然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将这道灵魂之力逼进了眉心。 嗖! 在远处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一道魂针已然射入了吞天蟒的其中一颗头颅中。 “这小子要干嘛?”王文波惊诧。 在魂针飞向吞天蟒的那一刻,江午心中掠过了成千上万个想法。 “他是想要抢最后一击?”江午大惊失色。 最后一击,按理来说,可是能分走一成战功的啊! 若是让这小奴隶再分走了一成战功,大家还玩个屁?战斗没怎么出力,功劳倒是抢了不少。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小子抢走任何的战功了,就算他抢到了最后一击,也决计不能给他。得想个什么办法,找个什么借口,把这小子的功劳给否定掉。 就在江午满脑子盘算这盘算那的时候,魂针已入脑,吞天蟒虚弱地发出了一声呻吟。 魂针挟带着大生灭诀的生之境的力量,笔直地进入了吞天蟒的灵魂中。随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生机盎然的充满了希望美好的力量,如同涌泉一般从吞天蟒的灵魂深处流淌出来,浇灌在它枯萎绝望的心灵中。 吞天蟒陡然抽搐了一下,随后那软瘫的躯体竟是恢复了些许的生气,原先那处于极端恐惧中的暴虐之气,逐渐开始消散。 “他在给它治疗。”阿疤说道。 江午迅速地放下心来,这小奴隶,并没有抢到最后一击! “敌我不分。”刘元超藐视地道。 充满了生机的淡绿色波纹,沿着吞天蟒的周身流动,就像是母亲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它受伤的背脊。在这治愈性的生境能量的滋养下,恐惧散去,阴霾消失,吞天蟒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甚至开始充盈无所畏惧的勇气。 伴随着生境能量的扩散和吸收,它那两对灰色的瞳孔,竟是开始恢复神采。 朦朦胧胧中,吞天蟒的视线越来越来清晰。 它能看见天了,能看见地了,能看见夕阳下那颗苍老而忧伤的矮树……原来都已时至黄昏了,他们竟然交战了那么久。 随后,吞天蟒看到了一个少年,一个同样身负重伤嘴角带血的少年,一个精气神完全透支的少年。 便就是这个少年,拼着自身精力耗尽,也想尽办法释放了一枚魂针,替自己驱除了内心深处的大恐惧,让自己能以一种平和、安宁的心态,去迎接死亡。 如今,这少年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眸子里全是深沉的悲哀。这个目光并不是望向敌人的目光,倒更像是,望向势均力敌的老朋友。 一种被人理解和尊重的情绪浮上心头,吞天蟒的心情忽然释然了。 “呲呲……”吞天蟒吐了吐舌头,目光渴求地望着夏归。 “归儿,他有话要对你说!”布丹的声音响起。 夏归连忙上前了两步,当他距离吞天蟒只有一米的距离时,从吞天蟒的额头中,忽然飞出一团暗红色的能量团,射入了夏归的脑海中。 那是一道灵魂交流的意识! “人类,你击败了我,又让我获得了解脱,我心服口服。告诉你一个秘密,把我的内丹放入我的血液中,当它们都沸腾的时候,就是谜底解开的时候。” 夏归怔了怔,把它的内丹放入血液中?让其沸腾? 嗖! 忽然一柄漆黑的古剑从天而降,笔直地刺向瘫倒在地的吞天蟒。剑身四周环绕着黑白交缠的巨大气流,宛如游龙吞吐的强大气息使周边的空间发生了扭曲,就像是要直接刺穿虚空。巨大的真气浩荡八方,就连两米开外的夏归也被这股惊涛骇浪的能量给推动,向后退了数步。 嗤! 一个利刃洞穿肌肉筋骨的可怕声音传来,那柄漆黑的古剑直挺挺地插入了吞天蟒另一个七寸,直接洞穿了其身体。 噗! 从吞天蟒的另一只头颅里喷出鲜红的血液,而七寸部位也流出了浓稠的鲜红的血液。 全场都安静下来了,只见江午右手抓着剑,跪坐在地上,而那柄剑便是狠狠地钉在了吞天蟒的七寸之上。鲜血喷了他满脸、满身,他的面颊上是尽是密密麻麻的血滴,显得无比狰狞。 102、分割战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众人深吸一口气,猝不及防间,这江午竟然抢下了最后一击! 原来当江午看到夏归差点就抢了最后一击时,心里已经涌现出强烈的危机感。这小子站在距离吞天蟒最近的位置,近水楼台先得月,绝不能让吞天蟒死在这小子手里。所以他拼起了全身的力气,高高跃起,给予吞天蟒最为可怕的一击。 这江午的最后一击也的确是非常的厉害,终于断了吞天蟒的最后一口气。 吞天蟒至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袭击它的人是谁,它知道自己迟早是死,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最重要的是,它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少年夏归,而少年夏归并没有在知晓秘密之后便杀死了自己。他依然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使得吞天蟒心中大为宽慰。 它向着夏归张了张嘴,那吃力的嘴角竟然隐隐勾出了一个善意的弧形,接着身子一挺,彻底地僵硬死去。 一缕神识从它的口腔中飘出,彻底的告别了人世。 “这就死了?这么不经打了?”江午皱了皱眉头,特地强调了最后一击是属于自己的。 如血的残阳静静地照在辽阔的荒原上,七名浑身浴血的死士,围在一条死去的僵硬的吞天蟒的尸体前,而正对着吞天蟒的方向,还有一位脸色有些迷惘的少年。 这面色迷惘的少年正是夏归,他正思索着吞天蟒临终前的那一句话。 吞天蟒已经死了,任务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为了捕杀这头残暴的吞天蟒,八个人均是付出了代价,不过好在最严重的也就是受了内伤,并没有人付出生命。 对于这个近乎变态的四星团队任务来说,能集体活下来并完成任务,可谓之是奇迹,足以登上九侯山庄的任务榜。 “可惜了……”李晓心有不甘地想道。 自己刚才毕竟还是胆小了一点,没敢向江午那样发起致命一击。若是知道最后吞天蟒这般不堪一击,自己就上了,说不定还能抢到最后的一成战功。 “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大家都辛苦了。”江午说道,“吞天蟒能被顺利杀死,各位功不可没。大伙先休息一下,调整好了之后,我们来分配战功和战利品。” 众人席地而坐,各自调整呼吸和身体状态。 看上去他们的状态非常平静,然而这只是假象。事实上,众人都不适偷瞄着地上横亘的那头庞大的蛇身,心中正在盘算着战功和战利品,自己又应该怎样做,才能多分到一些资源。 江午闭目养神,看上去似乎在调养呼吸,然而他心中正在苦苦思索,一会儿该当如何主持局面。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江午深吸一口气,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众人也是期待地望着他,等待着这苦战之后最重要的环节的来临。 面对在场其他七道期待的目光,江午已经想好了说辞,他缓缓笑道:“各位,你们也都看到了,吞天蟒比预想多了一个头颅和蛇身,我们实际可分配的资源变多了。因此重新制定一下各个部位的价值。” 他顿了顿,接着缓缓说道:“首先,我们重新将战功分为十二成,比先前多出两成。当然啦,加量不加价,每个部位的价值还是不变的。”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也是流露出意外惊喜的表情。 吞天蟒不涨价,而每个人能分到的战功将会比之前更多,所以便能分到更多的资源。 “很好,很好,队长很公正!”刘元超、李晓等人纷纷点头。 江午的做法深得人心,立马得到了众人的拥护。 “因为吞天蟒自身结构的变化,所以它每个部位的价值也需要重新分配调整。吞天蟒的内丹依然用三成内丹可兑换,蟒骨值二成战功,四只蟒牙值一成战功,蟒肉比以前多出了不少,总量算作三成战功,蟒血三成战功。大家看有没有问题?” 江午这般分配没有什么毛病,这吞天蟒多出两只头颅和蟒身,蟒肉、蟒血的确添加了不少,这般定价相当的客观。 众人听闻后,也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夏归也是微微一笑,这江午终于做了一回了实在人,没有把内丹所需求的战功再扩大一成,不然自己的一番努力就白费了。 其实这江午压制了吞天蟒内丹的价格,也是为了自己。毕竟他的战功也没有多大,定价要是太高了,自己都买不起。 定完价格,就该开始分配战功了。 江午清了清嗓子,说道:“根据此次战斗表现,我们来分割十二成功劳。整场战役,阿疤占了主导作用,多次给予吞天蟒猛烈攻击,当值三成战功。” 阿疤有些意外地看了江午一眼,他还以为江午会克扣自己的战功,没想到江午竟然如此大方,拱手便分割走了三成给自己。 阿疤朝江午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江午继续道:“我的修为略逊于阿疤,但组织了整个任务,并且在整场战役中也给出了排行第二的输出,最后又用致命一击杀死了吞天蟒,所以也理应获得三成战功。” 众人咕嘟地吞了一口唾沫。 说实话江午这最后一击水分比较大。 谁都看得出来那时的吞天蟒奄奄一息,李晓、刘元超等人若是动手,也能置它于死地。这江午显然是占了极大的便宜,但偏偏这便宜占得又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眼红地咬咬牙齿。 “我觉得老大分得很合理!”作为江午的走狗,刘元超还是毫不犹豫地赞成了。 而先前的阿疤被赠送了三成战功,自然也不能好去挑江午的刺,毕竟是拿人手软吃人口软,所以也没有反对。 看到众人都没有反对自己,江午心中窃喜,只要自己的那三成奠定了下来,就能获得抢夺内丹的权利。 江午继续说道:“阿龟嘛,其实没怎么战斗,但我们都答应他三成战功了,也不能反悔,大家有没有意见?” 关于夏归能分割三成战功,众人在动手之前都已经商量好了,而江午虽然卑劣但也不至于在众人面前耍赖,所以还是将三成战功许给了夏归。只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勉为其难,倒好像是夏归在占便宜。 夏归倒是不计较他的态度,只要战功能分到自己手里,他便是满意了。 “我觉得可以。” 对于夏归的付出,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不是夏归破壁,这场战役真不会这么轻松就结束了,所以众人都点点头,没有反对。 103、花落谁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最后还剩三成战功,李晓、刘元超、王文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每人都分去一成战功。”江午缓缓说道。 这个结果宣布完后,除了夏归、阿疤、江午之外的其他人就略微有些郁闷了。 李晓、王文波、刘元超在围攻吞天蟒的时候也给予了全力的攻击,但他们也的确是修为低下,技不如人,输出的伤害到底还是远低于队长和副队长。 但李晓、王文波和刘元超,又能说什么呢?刚才那几个时辰的战斗中,的确是阿疤和江午的输出最为强悍。 “你们放心,你们的努力有目共睹,最后分配的时候,还是会重新考虑各位的利益的。”江午用极低的声音,将这句密语送到了他的党羽耳朵里,再给他们使了个眼色。 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了:老子的主要目的,是要兑换内丹的门票,只要内丹到手之后,我会分给你们超过一成功劳的资源。 看到这个眼色,刘元超、王文波连忙殷切点头,“老大,没问题!” 作为老大,江午不会亏待了他们。以他们的战功,想兑换内丹是不可能的,前有江午、后有阿疤挡路,所以他们也没有存什么非分之想,只要好好帮助老大获取内丹就行了,老大自然不会忘了给他们好处。 李晓虽然不太乐意,但眼看大部分的人都表态同意,他也只能郁闷地闭嘴。 这时候,丁甲的声音忽然怯怯地响起,“老大,我和碧洲,难道没有功劳吗?” 十二成功劳,已经尽数分完,丁甲和王碧洲似乎被遗忘了,至始至终没有提到他们的名字。 江午还没回答,刘元超已是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你俩光顾着拖后腿和受伤逃命了!至于王碧洲,还没打呢,就喊着放弃任务,损了全队的士气,没倒扣就是好的了!” 这两个倒霉鬼自身修为较弱,也没贡献什么力量,负面作用倒是起了不少,确实是没有什么功劳。 只是一番辛苦,功劳却是个零,从情面上来说,有些过于苛刻了。 江午沉默了片刻,随即长剑从吞天蟒的七寸处轻轻挑开,一块结实的蟒肉便显露了出来。 一块巴掌大的鲜红的蟒肉呈现在众人眼前,切割处弹性而扎实,其中还隐隐有光华流动,看得出来就连吞天蟒的肌肉里也蕴含着十足的玄妙。 江午凝视着这块蟒肉,随即道:“虽然丁甲和碧洲没有什么功劳,但都受了伤,也付出了不少精力,每人可以摘走任意部位三块拳头大小的蟒肉作为奖励。” 丁甲和王碧洲眼睛一亮,这块蕴含着精华和玄妙的蟒肉,显然就是修复肌骨、提升修为的宝贝,其价值相当于好几枚精品凝气丹,只需要一块就能让自己受的伤恢复十之八九,还多余的两块用来修炼,绝对是大有裨益。 “这蟒身长达五米,又有两只蟒头,两条蟒身,还有四只蟒牙,蟒肉更是无比丰盛。各位兄弟们,丁甲和碧洲替我们承担了不少伤害,也算是立了功,各位想必不会在意这么几块蟒肉吧。”江午说道。 “不会不会。”众人摇摇手。 夏归在旁边围观着,嘴角也是勾起一丝笑意。 难怪卢璟大人会指定江午做队长,此人虽然阴险狡猾,但只要不触犯他自己的利益,确实能做到面面俱到的分配,并照顾好每一个队员的情绪。 反之,老实的阿疤这方面的才能就要弱一些。 丁甲也王碧洲这下满意了,虽然没有战功,但实际上还是分到了可观的战利品,至少对得起自己的付出。回去以后,还能得到来自山庄的四星任务嘉奖,那个嘉奖自然是更为诱人了。 “好的,谢谢队长!”丁甲和王碧洲心满意足地答应了。 丁甲微微一笑,“我们的价格也定完了,战功也定完了,接下来就是分割战利品的时候了。” …… 死去的吞天蟒的巨大尸身,横躺在坚硬的大地上。 这一条庞大的尸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结实而精华流转的蟒肉,浓稠而隐藏玄妙的蟒血,尖利而无坚不摧的蟒牙……吞天蟒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一份价值不菲的天材地宝,非常对得起它百年修为的身价。 江午趴在地上,双手放在吞天蟒的蛇皮上,由上到下开始摸索感受。从吞天蟒的蛇头开始,江午的手一路向下,抚摸过吞天蟒的每一寸肌肤,他在感知,吞天蟒那最为关键的内丹,到底藏在什么部位。 这百年吞天蟒的内丹非常强悍,集合了大部分的修行精华,就算以自己现在已至潺溪境的修为,服下这颗内丹依然也能让自己连蹦一到两阶,并且能改善根骨,增加数以万计的真气水滴的数量。 数万滴的真气水滴,足以让自己成为潺溪境中出类拔萃的高手。 这内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阿疤、阿龟,还有我,我们都是三成战功,都可以兑换吞天蟒的内丹。而内丹只有一枚,显然我们都不愿意将其分割成三份,内丹只能属于我们当中的其中一人。”江午一边摸索感知着内丹,一边缓缓说道。 “是。”众人都点点头。 吞天蟒的内丹不同于蟒肉、蟒血。 蟒肉、蟒血等部位都可以分割,唯独内丹不可以分割。一旦分割,其内部就不完整了,其精华和玄妙之处也会被破坏殆尽,不完整的内丹便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核心,失去了大部分的增益效果。 “本来依据战功高低排序来选择这枚内丹是最好的方式,但是显然我们三人都是一致的。所以,我能想到的方式就非常有限了。以战斗力来决定?我想这对阿龟兄弟的不公平。”江午说道。 这江午也是真够狡猾的。若以战斗力来论选择权,那么这里最大的受益者是阿疤,显然不是他。他便打着夏归的幌子,把这个方法给否决了。 “如果是抽签呢?”江午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众人。 阿疤皱了皱眉,“这么重要的东西,以抽签的方式决定未免太随意了。” 江午摊了摊手,“我也这么觉得。” 江午的双手继续再吞天蟒的蛇皮上摸索,他始终没有找到那种令他心念一动的强大的能量的感觉。于是他走到了吞天蟒的另一只头颅上,那只黑灰色的头颅,从上往下开始持续摸索。 江午一边摸索一边苦苦思索,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方案,但他必须装模作样地思索一下,显出他是一位认真负责队长。 “要不这样吧,投票决定!我们三个人由其他人投票,你们觉得谁最适合拿取这枚内丹,就投票给谁,怎样?”江午说道。 “我看行!”刘元超、王文波等人连忙应道。 104、内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就是江午留下的最大杀手锏——他的阵营。 他阵营里的这几个人,都是事先收买过的,要不顾一切地帮助自己获得内丹,事后江午也会给予他们极大的好处。 丁甲也点了点头,他也是被江午收买过的。尽管现在他心中对江午已有极大的不满,但迫于江午的淫威,还是得帮着江午。 江午可以确定,八个人里,有四个人投票给自己。而阿疤和夏归通,却拿不到同样的四票,因为夏归会投给自己,阿疤的人会投给阿疤。这样的话,阿疤只有三票,夏归只有一票,在这两人的互相制衡之下,自己就是稳居第一了。不过…… 江午谨慎的目光望着夏归,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小奴隶,如果知晓无望而把票投给了阿疤,那么就会出现四比四的局面,这可就麻烦了。 “哦对了,自己不能投票,只有别人投的才算。”江午连忙补充道。 这样的话,五个人中,有三个人投给自己,就是绝对的稳妥了!再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 阿疤到底心思单纯,自然不知道江午在盘算这个,他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但是夏归却是看穿了江午的想法。 “投票也不合适,让我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夏归说道。 江午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夏归一眼,这小子脑子不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好啊,你若是想得到更好的办法,不妨就说出来,我先找内丹了。”江午也没有反对,只是慢条斯理地答复。 江午非常自信,内丹绝对不可能属于这小子。因为无论这小子说出什么方法,只要是不利于自己的,他收买的人都会控制住局面,集体否决。 站在旁边的夏归,表面上没有说话,内心深处确实波澜起伏,“老师,怎么办?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 布丹道:“唯一能有利于你的方法,就是你们三人比拼灵魂之力,谁强就属于谁的。不过,这老狐狸怎么可能同意你的建议。呵呵,我看啊,不如等江午获取到了内丹之后,你找个机会把他做掉,再抢走这枚内丹……” 夏归差点没吐出一口血,“老师,他是潺溪境的,我是成脉境的,我们中间还隔了一个涌泉境。你叫我怎么杀他?更何况他在死士营里,高手如云,我更是无法近身。” “趁他出任务的时候杀他。”布丹道,“不过有风险啊,就怕这家伙一回去就把内丹吃了,你没有机会。” 夏归叹了一口气,这事也当真不好办。 他之前也想过,最麻烦的步骤就是分战利品的时候,如何能拿到内丹,但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如今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比想象得更为棘手。 就在夏归心急火燎无法淡定的时候,江午忽然“啊呀”地一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他的双手正放在吞天蟒两条蛇身交叉分裂的部位,他趴了下去,耳朵贴着蛇皮,似乎在静静地聆听着什么,一种玄妙的淡淡的蛇吟之声就从这里传出来,只不过声音非常的微弱低沉,就像是有人在耳边悄声发声。 江午聆听了半晌,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怎么这么微弱?” “找到了?”刘元超眼睛一亮,上前一步。 “其他部位都没有波动,就这个部位感受到了内丹的波动。只不过,这种波动,非常的微弱。”江午有些纳闷地瞅着双手之下的部位。 刘元超想了想,“老大,会不会是因为这头吞天蟒的肌肉太紧实了,所以能够有效地隔绝内丹的波动。” “嗯……”江午也点了点头。 刘元超是有道理的。对于一头可怕的百年吞天蟒来说,潜藏好自己的内丹是非常重的事情,这也是吞天蟒强大的自保手段之一。 想到这里,江午心情也变得越发期待起来,深藏在紧实肌肉之下的内丹,究竟有着怎么样一种可怕的力量呢? 他“嗖”地抽出了长剑,小心地挑破了此处的肌肤,露出了一个寸许大的缺口,接着丢掉长剑,用手指头沿着肌肉向下挖去。这一步不能用剑,万一不小心割破了内丹,那就亏大了,所以用手指挖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果然,随着手指越发深入,那种隐隐的蛇吟之声也逐渐清晰明显。 “哈,这内丹是我们老大找到的,老大,你又立了功劳了!”刘元超不忘记侧面强调了一下江午的功绩,好为接下来投票埋伏笔。 “他这……他让别人跟他一起找了吗?”李晓不服地嘟囔了一句。 嗤,嗤! 指尖分开肌肉的声音传来,江午在蛇身上开了一个小洞,挖到了接近蛇骨的位置。 “崩”地一声,他似乎抠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随着他的手指灵活地剜了一下,一枚黑溜溜的不起眼的内丹,从小洞里弹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地面。 那是一枚乌黑发亮的内丹,比夏归之前看到的蝮蛇的内丹大了将近两倍,约莫有大拇指的大小。但是奇怪的是,这枚内丹却并没有散发出巨大而浓郁的灵力气息,相反地,它有点像小孩子玩的乌木球,精巧而圆润,但是表面一片黯然,没有什么灵力气息。 “这……是内丹?” 众人全体傻了眼。 他们原本期待的场景,是在一片灿烂的光华之下,一枚内丹惊天动地轰然地弹出!它定然充满着浓郁灵气,表面纹路斑驳精妙,内藏着流转的玄妙。就算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真气律动,和接近蛟龙般的蛇吟。 可眼前这玩意,是什么? 弹珠? 它几乎没有蕴含什么灵力气息,只有一层淡淡的蛇吟之声。 若不是凑近了仔细感受,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枚内丹。远远望去,更像一枚弹珠。 全场鸦雀无声,八道怪异的目光集中在了那枚滴溜溜打转儿的乌黑内丹上。 刘元超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地道:“老大,这会不会,不是内丹啊。有的蛇类会生长那种圆圆的软骨头,长得比较像内丹。” 刘元超这一问,也让江午给怔住了。 老实说,他又不是养蛇人,对蛇类身体构造的了解也远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蛇到底有没有圆圆的软骨,他也不知道啊。 但的确,这个圆溜溜的东西,除了外形上像内丹之外,便是没有一点内丹的特征了。 江午纳闷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再找找吧。” 105、内丹的秘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江午双手继续在蛇皮上向蛇尾方向移动。 遗憾的是,从蛇头摸到蛇尾,再从蛇尾摸到蛇头,连一点内丹的波动都没有感受到。 “没了。”江午摊了摊手。 唯一还比较像内丹的,就只有这颗黑溜溜的珠子。其他的部位,更是连一点蛇吟声都听不到。 “所以,这玩意就是内丹了?” 李晓也是诧异地盯着这颗散发着淡淡灵力的内丹。 如果不是亲自从吞天蟒身上挖出来,他还以为这是一条五年或者十年小蛇,刚刚凝练成型的内丹呢。 夏归也是疑惑地望着躺在大地上的那枚黑色内丹。的确,他也不能感受到内丹上散发出与吞天蟒修为实力能相匹配的灵力,若是让他来鉴定,很有可能也会当作一枚小蛇的内丹。 “妈的,我知道了!”王碧洲忽然一拍大腿,脸上浮现出顿悟的神色。 七道视线顿时聚焦在他的脸上。 王碧洲道:“我听说这头吞天蟒是试验失败的对象,从北方基地里逃出来的!你们注意看,这吞天蟒有两只头颅,如果我猜的没错,北方基地里的大人们,给它进行了双头试验,只不过实验失败了。” “嗯!”众人点点头,王碧洲的猜测是十分有可能的。 眼见众人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自己,王碧洲有些得意了,他继续道:“我在一本杂记上看过,妖兽进化失败之后,可能会死,可能会修为全废,也很可能会出现某方面的变异。比如说,强大的修为会转换成强大的肉身,或者是肉身萎缩修为暴增等等。这头试验失败的吞天蟒实力比原先更为强悍,那说明,他的应该也是变异了。而且变异的方向很简单,肉身强横,灵魂之力暴增,是以能炼出魂壁!” 王碧洲顿了顿,继续道:“当然了,作为蛇类,它的修为尽数转化成了强悍的肉身和灵魂之力,所以内丹里几乎没有什么灵气了。这就是为什么,这颗内丹里几乎是空空如也的原因。江午哥,你可以挑开内丹附近的筋肉看看,那里的灵气应该比其他部位更盛!” 江午走到凝结出内丹的那个部位,用匕首轻轻划开,果然发现那个部位附近的筋肉,玄妙的光华正流转着,蕴含着一种近乎霸道的能量,比寻常部位的筋肉也结实百倍。 看来这内丹里的能量,当真是通过渗透的方式,一点点化作了吞天蟒强横的肉身。 “果然如此!内丹的能量都被肌肉给吸收了,所以靠近内丹的位置,灵力越盛!” 眼见江午验证的结果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王碧洲不无得意地道。 这王碧洲在成为死士之前,也是个书香门第家的小公子,他识字,也看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书。只不过这小公子比较喜欢断章取义,有时候做出的结论不一定是正确的。 但作为这整支队伍里唯一一个博览群书的人物,他有着不可小觑的话语权。 众人顿时傻了眼,没有说话。 夏归也哭笑不得地望向王碧洲,这王碧洲说得跟真的一样,自己也几乎要相信这个大忽悠了。 “放屁,一派胡言!”深藏在狗牙项链深处的布丹,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开始在夏归的脑海之中破口大骂。 “老师……”夏归苦笑着。 布丹道:“这小子仗着自己看过几本破书,就在这里一派胡言,妄自猜测!妖兽的确会进化失败,进化失败也的确会有变异的可能性。但是,无论是进化成功还是进化失败,妖兽内丹附近的肌肉就是比其他部位的肌肉具有更强的灵力!这是因为灵力的日夜渗透,温养着这个部位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变异失败而被吸取!” 布丹顿了顿,“再说,这头吞天蟒虽然实验失败了,但在血魔之怨大阵的滋养下,重新变异了一次,并获得了成功。但为什么它的内丹看不到灵气?那是因为……” 说到这里,布丹忽然顿了顿。 夏归神情紧张地追问,“因为什么?” “因为这是两颗内丹!”布丹说道。 布丹的声音落在夏归耳朵里,犹如平地而起的惊雷! “什、什么?两颗内丹!”夏归的脸色也骤然变得很紧张。 布丹道:“这吞天蟒变异而生的,是阴、阳属性的两颗头颅,所以也滋生出了两颗阴阳属性的内丹。只不过这两颗内丹刚刚炼成,尚未分化,故而阴阳一体。阴阳之气混杂的时候,往往会因为相互抵消而产生平衡,从表面上看来,就是一颗没有灵气的内丹。” “之所以这颗内丹还是有一丝半点的灵气,那是因为这灵气是由内丹表面的那层丹膜产生的!” 夏归一怔,“所以我们现在感知到的灵力,是来自丹膜?” “对!”布丹道。 听到这里,夏归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部分真相了。 这根本不是一颗普通的内丹,而是两颗内丹:一颗阴属性内丹,一颗阳属性内丹。 因为这两颗内丹属性相冲,所以在相互抵消的作用下,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内丹。 这枚内丹看起来平平无奇,而其所蕴含的能量,定然是需要用特殊手段才能激发出来的。当然,那个手段对于别人来说可能绞尽脑汁也未必想得出来,但是对夏归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吞天蟒临死之前,曾交代过夏归一句话: “把我的内丹放入我的血液中,当它们都沸腾的时候,就是谜底解开的时候。” 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夏归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今望着这枚阴阳对冲的内丹,他终于是顿悟了。 “老师,我知道了,吞天蟒的遗言,就是分开两颗内丹的方法!”夏归说道。 布丹微微一笑,“没错!你到底还是好心有好报,这吞天蟒感激你为他解除了大恐惧,所以把解谜的方式告诉了你。很好很好,省得我们去琢磨了。” 夏归也有些感慨。 当初只是觉得这么一头趾高气昂的大家伙,最终瑟瑟发抖地带着恐惧的阴影死去,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拼着自己弹尽粮绝,也是逼出了一枚魂针,帮他解了这恐惧。没想到,吞天蟒如此承情,竟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 106、被低估的价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边师徒两恍然大悟的时候,那边的江午、阿疤等人,还对着这颗黑不溜秋的内丹紧皱眉头。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场修为最低,被他们最看不起的夏归,已经掌握了全部的秘密。 江午轻轻捡起那枚黑溜溜的内丹,在夕阳下端详了好久,眼睛里满是迷惘之色。任他脑子再好使,也绝对想不到这头吞天蟒曾经进入过血魔之怨的大阵,并且在天井中变异成功,成为了货真价实的阴阳双头吞天蟒。 “江哥,这事会不会另有蹊跷。”王文波走了过来。 夏归的心也是突地一跳,目光紧张地望向了王文波。 “这内丹,实在是无法匹配吞天蟒的身价!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内丹蕴含的价值,恐怕是潜藏在这颗内丹的深处,与外界隔绝,必须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发现。” 听到王文波说出了接近真相的答案,夏归的心情也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江午问道。 王文波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可以把这颗内丹剖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有没有强烈的灵力波动。” 这答案一说出来,吓得夏归几乎魂飞天外,要是把内丹给切了,岂不是废了! “不可。”阿疤连忙开口否决,“若是将它切了,灵力外泄怎么办?内丹的价值也会被尽数破坏。” “对啊,你若不想要这内丹,别人还想要呢。”李晓大声道,“我看不如把这枚内丹降降价,降成一成战功,谁想要就拍了去吧。” “有道理啊!”众人纷纷称是。 如果这内丹的价格跌至一成,那么在场六个人就都有了竞争的机会! 尤其对于李晓、刘元超、王文波等人,这三人本来指望兑换一些蟒血蟒肉蟒牙之类的部位,但现在获得了竞价内丹的机会,实在是令人心动。 对于这三人来说,这有点像是赌石。 这块内丹也许就像是表面看来那样平平无情,但也可能是无价之宝。用一成战功去兑换这样一个获得至宝的可能性,也未尝不可。 望着这群人目光闪闪发光浑似饿狼的样子,江午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纠结。 如果这内丹真是个宝贝,并且让这群家伙便宜地买了去,自己岂不是亏了大了! 不行,必须要探明究竟! 想到这里江午清了一下嗓子,“咳咳,我还是把这内丹划开吧。你们手里也就一成战功,我也不忍心看你们花了所有战功,却换了一个废物啊!” 说到这里,江午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一道雪亮的锋芒闪过,匕尖已经对准了内丹,悬停在内丹上方。 “喂喂喂、如果这内丹真的被弄坏了,你赔吗?”李晓着急地大叫一声。 江午想了想,如果这是个宝贝,自己还的确赔不起。 “赔不起,还是算了吧……哎呀!” 江午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他的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抖了一下,匕首竟是直直地插入了内丹中。 在七道恨不得把他给撕成两半的目光中,内丹被剖成了两半!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注意到夏归的脸色的话,那么可以明显地发现,夏归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过,内丹已经被剖开了,夏归再哭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这个少年正在非常隐忍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脸色发青,嘴角抽搐,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 这傻逼,怎么把内丹给剖了呢! 他一定是故意的! “哎呀呀,手抖了……不过好像,这内丹的确没有任何灵力。” 江午慢慢地捡起被分成两半的内丹,放在手心,仔细地感受。 依然是两个半颗乌黑乌黑的珠子,没有半分灵力波动。 江午又把内丹放在自己鼻子边,甚至像狗一样嗅了嗅,依然什么都没有。 不光是江午,在场所有人,都能明显地感受到,这内丹里面并没有让他们惊艳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这是一颗废物。 众人均感茫然惊诧,而夏归却是真正的欲哭无泪! 因为,只有他知道这内丹的真正价值啊! 眼看这么一颗价值连城的宝贝被破坏了,夏归心中涌起强烈的悔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冲过来,夺掉江午手里的匕首呢? 就在此时,布丹低声笑了起来。 “徒儿,别郁闷了,放心吧,一点事都没有。这吞天蟒没骗你,内丹只有投入到沸腾的血液中,才能分裂成阴阳两颗内丹。其他手段,伤不到它分毫。” 夏归原本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听到布丹这番说辞,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还是用紧张的语气小心地问道:“老师,这么说,刚才这一刀并没有损害这枚内丹的价值?” 布丹道:“当然,老夫还能感觉到其中深压在其内的,蓬勃而沸腾的双重能量呢。这些能量并没有从刀口涌出。” 在场这些修行者的修为毕竟浅薄,灵魂之力的造诣也远不如布丹。他们感知不到,并不代表布丹感知不到。 听到老师这充满肯定的回答,夏归终于放下心来。 扯别的都没有,只有真切的能被感知的能量,才是真的。 “吓死我了!”夏归也是气得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这内丹的打开方式和其他不一样,尽管被破坏,还能自我修复还原,其价值还保留着。 “你看,还得感谢我手抖吧?是骡子是马,就是得拉出来遛遛。”江午慢条斯理地道。 王文波走了过来,从江午手里接过那两个半颗内丹,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又高举过头对着刺眼的夕阳看了一会儿,望闻问切各种手段都用上了,最后也只是面如死灰地摇了摇头,这确实是一颗没有什么价值的内丹。充其量,就是五年小蛇的内丹的价值吧。 刘元超注视着这没内丹,说道:“也许还要再剖一刀?” “你省省吧!”众人瞪了他一眼。 这一刀已经足够证实内丹的价值了,再来一刀,只不过是添乱而已。众人不想再折腾。 刘元超只好闭口不言。 “哎……” 江午捡起那两半内丹,在手上把玩许久,最后闲来无事地将其对接了一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两个半片内丹就像是刚刚从树上落下的松脂,竟然互相吸引了一下,随即“波”地一声,天衣无缝地拼了起来。 江午一惊,两个半片内丹,已经完全融合成一体,紧紧的形成了一个整体,就像是从来没有被人斩开过。 “啥玩意?” 江午再试图向两边拉扯内丹,不过内丹已经完全修复贴合,无法再被拉开。 七道震惊的目光也是望了过来,头一次见到被剖开的内丹,还能自我修复合成整体的! “橡皮泥?”刘元超诧异道。 在场所有人,包括夏归,都盯着这枚自我修复能力极强的内丹,一脸的不解。死士们是真的不解,夏归则是装出来的。 此刻,夏归心里其实是有些窃喜。这内丹自愈了,这对于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好了好了,都别瞎猜了,我来告诉你们最终答案吧!”沉默了好久的王碧洲,终于大步走了出来,“这吞天蟒就是个失败的试验品,如果它的内丹值钱,北方基地的那些大人们会放过它吗?这等好事会轮到我们头上吗?” 王碧洲这番话,可谓是话糙理不糙。 如果不是夏归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也几乎要相信了他。 “嗯,是有一番道理!”众人点点头。 王碧洲的思路总体上是没错的,只可惜这个思路的前提条件错了——北方基地的大人们,并不知道这吞天蟒在天井中变异成功!不然,他们的确不会放过这等好事的。 “以我之见,这内丹除了具备强大的修复能力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处了。不过这修复能力还是挺神奇的,至少我没见过。”王碧洲又说道。 眼看王碧洲不停地引领着大家的思路,夏归不由得默默地感叹,这王碧洲,真是神助攻! 经过上次的验证,现在王碧洲已经建立了相当高的威信,大家几乎都愿意相信他。再加上他的引导有理有据,合理可信,再也没有人怀疑他的推断。 听完王碧洲的一番剖析下,江午思索了片刻,“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枚内丹,虽然灵气淡薄了一点,咳咳,还是有价值的,只不过这个价值不好评估。不如这样吧,这颗内丹还是拍卖。从0.8成战功起拍,谁出价高就拿去。” (殷商时期是没有0.8的,但是我实在也找不到别的描述方式了。。。) “好!”众人点头。 于是,这枚价值连城的阴阳内丹,就跌至了0.8成的起价。 107、拍卖到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乌溜溜的内丹静静地躺在地上,散发着淡淡的灵气,这注定是一个被众人低估的宝贝。。 众人用琢磨的目光看着它,随即刘元超率先喊道:“我出0.8!” “0.9!”王文波喊道。 用0.9成战功去兑换一枚自愈能力极强的内丹,还是划算的。剩下0.1成,还可以兑换一些蟒肉蟒血之类的东西。 李晓咬了咬牙,“我出一成!” 李晓喊出了一成的价格,这意味着除了内丹之外,他不可能兑换其他的东西了。 这家伙也是真狠,明知道内丹没有什么灵力波动,竟然还是豁出了所有的家当。 价格喊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安静了下来,这已经是这三名死士能够报出的最高价格了。换言之,就算他们再想拼一把也没有余力了。 安安静静的现场,沉默着,发酵着。 随即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1.1成。” 这是阿疤的声音。 对于阿疤来说,这枚神秘的内丹还是值得争取一把的,毕竟他有三成的战功,用掉其中的1.1成也是无妨。当然如果再高了,就不划算,所以他可接受的价格,是用1.5以下的战功。 阿疤报价了之后,李晓等人脸上也是露出一种遗憾但又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遗憾的是,没抢到这枚价值不明的内丹,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再也没有别的念想了,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兑换其他资源。 “1.2成!”江午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开始叫板。 他和阿疤存的是同样的念想,1.5以下的战功都可以买下,高了就不划算。 “1.3成!”这时候,夏归也喊出了价格。 当然,夏归和这两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哪怕是最后这内丹被抬高到了3成,他也要不计一切代价地将其买下。 对于夏归的介入,阿疤和江午并不意外,这个小奴隶或许也想豪赌一把。 “我出1.4成!”江午继续抬价。 “我出1.5成!”阿疤非常果断地叫出了最后的心理价位。 这个价位,是内丹所值的最高价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江午会放弃争夺,内丹将会属于阿疤。 众人都安静了一下,以为这场拍卖就此结束了,谁料夏归又喊了一句,“1.6成!” 他喊完之后,众人都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因为这个小奴隶,接触的修行知识太少,并不太懂得如何正确地进行估价,只知道一味跟风叫板抬价。 “小奴隶,你跟风抢这个干嘛?你现在修为才成脉境第四阶,拿着这么一颗没用的内丹,也做不了什么事啊!你那三成的战功,不如留着多换一些蟒血蟒肉蟒骨蟒牙之类的,这些都是看得见的实惠,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好心的李晓看不下去了,便是出言提醒。 “是么?反正我有三成战功,能买还是买了吧。”夏归一脸的萌萌哒。 李晓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夏归那蠢萌蠢萌的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 对于李晓来说,夏归只是蠢萌;对于江午来说,这小奴隶就是讨厌了。 就因为他什么也不懂,跟风胡抢这枚内丹,导致这枚内丹溢价了! 虽说这内丹看不出什么价值,但以1.6成的价格落入这小奴隶手里,到底还是有些令人不甘。于是江午继续抬价道:“我出1.7成!小奴隶,你要么就别跟我抢,要么就直接喊2成,不要婆婆妈妈的!” 其实他说这话,也就是想刺激一下夏归。夏归又不是傻子,凭什么会直接报价2成。 不过夏归好像非常的老实,他沉默了一下,真的喊道:“2成!” 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定价,江午心中忽然感到强烈的暗爽!自己挖了个圈套,还真有傻子会往里钻! 妈的,老子没法以市场价买下这内丹,但看到别人溢价把它买下,别人亏了,就是自己赚了! 江午心里绽开了一朵花,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有些震惊的样子,“你还真喊2成啊!那我不要了!” 江午这样做实在是有些不厚道,摆明了就是设了个圈套让夏归去钻嘛! “你不要就不要,怎么坑这小奴隶?”阿疤看不下了,为夏归说话。 江午道:“我没坑他啊,他自己要喊2成的!怎么的,小奴隶,你要反悔也可以,那我就1.7成买下了。” 夏归摇了摇头,“不反悔,就这样吧。” 江午这种人的心理,夏归非常清楚。如果从1.7成骤然抬到了2成,那么江午就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并且认为别人吃了大亏! 反之,一点一点的抬价,会让江午心有不甘。 阿疤叹了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夏归一副被人坑了也无所谓的神情,到底也是无奈地摇摇头。 “最新报价是2成,阿疤,你还要不要?”江午得意地看了阿疤一眼,目光中有点煽风点火的意味。 说不定阿疤脑子不好使,也跟着继续抬价呢? “我不需要了。”阿疤摇了摇头。 江午有些失望,这阿疤到底还是头脑清醒,没有继续抬价啊。 夏归则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这内丹的价值,并没有被阿疤发现。 “小奴隶的战功来之不易,我也不抢了。”江午说道。 在场唯一三个有争夺资格的人,其中两个放弃了争夺,那么,这枚价值连城的内丹,被夏归以两成战功的买下了。 夏归微微一笑,表面上看起来神情平静,心中则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承让了。”夏归礼貌地抱了抱拳头,把内丹捡起来。 此次任务的最终目标,终于是达成了! 从外观上看,这是一枚平淡无奇的黑溜溜的内丹,不得不说,这阴阳之气抵消得当真恰到好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什么灵力。 这样的宝物,倒也让人省劲,不用挖空心思地把他藏起来,反正也不会有人觊觎它。 夏归小心地把内丹收到了自己的衣兜里,此次任务也算是出乎意料地完成了。 抢夺内丹本来是一件很劳神费力的事情,但在阴阳内丹的伪装下,在王碧洲的神助攻下,夏归竟然是轻而易举地完成了。并且还省去了后续的诸多麻烦,比如说,有人心怀不轨杀人夺宝,这种事估计就不存在了。 “还剩下一成战功,用来买点什么呢?首先必须买点蟒血,这是激活内丹的必要条件。然后可以换一些蟒肉,嗯,有什么就换什么吧。” 对于剩下的资源,夏归并不怎么挑剔。能用两成战功兑换到这颗内丹,已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他用剩余的战功兑换了两罐蟒血,还有十几块品质还不错的蟒肉。 在王碧洲的引导下,大家一致认为蟒肉蕴含最多的精华,所以蟒肉先被挑完了,其次是蟒血、蟒骨、蟒牙等材料。 江午用所有的战功换了完整的蟒骨,他准备用其打造一把武器。剩余的战功则换了一些蟒血、蟒肉。 阿疤则挑买下了蟒牙和大部分的蟒肉,当然也挑了一些蟒血。 至于李晓、刘元超、王文波等人,也是如此这般地兑换了蟒肉蟒血。 就这样,巨大的吞天蟒尸身,在众人闹哄哄的争抢之下,被掠夺得干干净净。 108、任务完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九侯山庄。 一座富丽堂皇的屋阁前,两名丫鬟正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翠翠,武纵少爷刚才搬进来的,好像是清水玉露宜炉?” “是的呢,听说那个宜炉价值不菲啊,每天放一些清晨的露水用温火蒸腾一下,可以保证容颜永驻呢。” “有这么神奇?” “是啊,听说武纵少爷想送给雪赋小姐,但是雪赋小姐拒绝了他。也不奇怪,雪赋小姐的皮肤雪嫩得吹弹可破,也用不着这个。要是武纵少爷送给我,我肯定就却之不恭。” “嘻嘻,你想多了,你又不是武纵少爷的小小小妾,他为啥要送你!” “是嘛!咱们做奴婢的也不敢有这些非分之想呀。对了,武纵少爷把这宝贝搬到我们家老爷干什么?” “难道是夫人要用?” 两个丫鬟正窃窃私语地讨论中,朱红色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芈武纵一脸肉疼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丫鬟马上闭口不言。 芈武纵旁边的家仆拍马溜须道:“恭喜武纵少爷,成功借到了破壁宝镜!” 芈武纵肉疼地道:“别提了,把我的宜炉送给了伯娘,才能借到宝镜用几天!” 这宜炉可是送了出去,而这宝镜却只是借用几天,芈武纵不肉疼才怪。 “少爷,宝镜也是神妙之物,能破掉灵魂境界为凝境之下的任何妖兽、修行者的魂壁!如此宝贝的东西,就算是借用也是要大价钱的啊。”家仆说道。 芈武纵想了想,道:“也是!那吞天蟒拥有百年修为,想必也是修炼出了魂壁。这魂壁,我可破不了,那些死士肯定也是破不了。必须得用这面破壁宝镜,照一照,方才有可能破掉其魂壁。” “没错,武纵少爷。他们都兴冲冲地执行任务,却没想到能打破战局的关键道具在少爷您这儿,现在估计正愁眉苦脸呢。”家仆说道。 “嗯!要不是为了借着最关键的道具——破壁宝镜,耽搁了几天,我早就从天而降去援助他们了!”芈武纵说道。 家仆说道:“现在也不晚,他们看到武纵大少爷威猛神勇的身姿,一定会如同见到救命天神一般感动的!到时候,雪赋小姐知道武纵少爷您的战绩和您英勇,也会对少爷您青眼有加的。” 想了想芈雪赋看到自己时,兴许会换上一种欣赏、惊奇、敬佩的神情,芈武纵也顿时觉得一股热血从腹腔中冲起,顿时就来了兴致。 “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芈武纵说道。 “走什么走啊!你晚啦!”一个有几分妖娆的声音,轻笑着响起。 随着这笑声的接近,只见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徐徐走来。她身着粉色红袍,白色丝绸缠绕在双臂和腰间,而长袍从大腿根部直接分叉,行走时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勾人神魄。 “啊,十三姨啊。”芈武纵看到这女人,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这尤物又来了! “武纵小侄,你可真是晚了一步了,他们都已经回来啦!”十三姨说道。 芈武纵一怔,随即问道:“他们逃回来了?” “不是逃回来,是完成任务回来了。我看好多人提着大袋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头被分割的吞天蟒。”十三姨答道。 芈武纵一惊,“怎么可能!他们杀死了吞天蟒?那吞天蟒应该是练出了魂壁的!” 十三姨微微一笑,“你们男人之间的什么魂壁啊、真气啊,我又不懂。我只知道,现在呀,他们正在卢璟大人那儿汇报情况,等着领赏赐呢!” 芈武纵的表情有些崩溃,肉疼地呐喊:“我刚用清水玉露宜炉换的这宝镜啊……” 十三姨道:“啊,你的清水玉露宜炉送人了?哼,小侄侄,姨娘想要,给你说了那么多回,你不给姨娘,却给你了伯娘!你真是……过分了啊!” 芈武纵此刻却没心情跟她说什么清水玉露宜炉,毕竟这大礼刚送出去,死士们却完成任务回来,自己大展神威、扬名立万的机会岂不是没有了? 那么,这个宝镜到底是还回去呢,还是继续拿着? “不行,得我去看看!”芈武纵说道,说完便走向卢璟大人的方向。 …… 郁闷的芈武纵来到了卢璟的居所,卢璟这个级别也算是个小官,在九侯山庄的官员区域有着一座小府邸。 芈武纵连门也没敲,直接就推开了卢璟家的门。 卢璟此刻正在准备着次日的文书报告,陡然听到有人闯进来,连忙警觉站起,待发现是芈武纵,不由得苦笑一声,随即躬身行礼,“武纵少爷。” 芈武纵也不废话,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道:“那些死士呢?” 卢璟道:“少爷问的是完成了四星任务的死士?都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本少爷还有话要问呢。”芈武纵不太乐意。 卢璟道:“武纵少爷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下官。” 芈武纵道:“他们都完成了任务?” “是的。”卢璟点点头。 “呵,真不容易啊。死了几个?”芈武纵问道。 卢璟微微一笑,“全都活着回来了。” “这八个死士都回来了?”芈武纵瞪大了眼睛。 “准确地说,七个死士,一个百兽园的奴隶。都活着回来了。”卢璟道。 芈武纵顿时想起来,混进队伍的还有一个百兽园的成脉境的奴隶小组长,这小子运气不错,修为低的让人叹为观止,竟然还混进了队伍中。更让人嫉妒的是,随着这支队伍完成了任务,他也必然蹭到了功劳。 芈武纵没好气地道:“这奴隶可真是走狗屎运了,只要参与到这个任务中来,就算是摸一下吞天蟒,就有不少油水可捞吧。” 卢璟微微一笑,用非常客观的语气反驳道:“武纵少爷,这奴隶居功至伟。如果没有他,这次任务不可能没有死伤地完成。” 这奴隶还居功至伟?!芈武纵不由得笑了,“你倒说说,他有什么功劳?” 卢璟道:“这吞天蟒是变异双头吞天蟒,炼出了魂壁。这小奴隶恰好修行了灵魂之力,造诣应该也不低,把这吞天蟒的魂壁给破了。如此大功,不可不谓居功至伟。” “啪!” 芈武纵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没想到害得自己白白地借了破壁宝镜却无用武之地的人,竟然是这个小奴隶,“这家伙、破了吞天蟒的魂壁?” 芈武纵脑子里做过数个假设,也许是这小奴隶找到了吞天蟒,也许是这小奴隶趁着吞天蟒奄奄一息地时候挡住了逃走的吞天蟒,又也许是阴差阳错地补了一刀致命的,导致吞天蟒重伤。什么可能性都想过了,就唯独没想过,一个成脉境的小奴隶,能把吞天蟒的魂壁给破了。 卢璟没料到芈武纵反应那么大,但转念一想,一个成脉境的小奴隶能破了魂壁也足够令人惊讶的。 卢璟淡淡笑道:“下官原本也不信,不过其他死士都承认了,这事他们也不会抵赖。” 芈武纵脸上的表情瞬息阴晴变幻不定,一来是惊叹成脉境奴隶能有这等造诣,二来也是终于明白了,导致自己无用武之地的罪魁祸首是谁了。 如果是阿疤、江午,他或许还没那么大反应,但偏偏是个来自最底层的,修为还极其低下的小奴隶。 “妈的,这奴隶倒也神了……”芈武纵喃喃地道。 卢璟没说话,因为他心中所想和芈武纵一样,这奴隶确实太过出人意料。 “这么大的功劳,卢大人打算怎么奖赏他?”芈武纵淡淡地问道。 卢璟道:“关于奖赏这事,我还需要和姜大人商量。不知武纵少爷,有没有什么指导意见?” 芈武纵道:“我没有什么指导意见。这小子坑我,我刚问二伯借了破壁宝镜,结果这下好了,连个出场的机会也没有。” 卢璟莞尔一笑,顿时就明白了小少爷的心思。 原来芈武纵借了宝镜是为了自己大展身手,而这八人队伍抢先完成任务,导致芈武纵失去了一个表现的机会。 卢璟并不想点破芈武纵的心思,以免给那八个带来麻烦。他淡淡一笑,非常诚恳地说道:“武纵少爷,您为了保护参与任务的诸位死士和奴隶,亲自去借了破壁宝镜,这份恩德我必定会告知各位任务参与人。” 芈武纵一怔,没想到卢璟竟然还能如此曲解,倒把自己理解成一个大好人了。 芈武纵被抬了轿子,倒也不好意思发作了,只得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就当我白跑一趟,我现在就去把宝镜还回去。” “是。”卢璟微微躬身,恭送芈武纵离开。 芈武纵走后,卢璟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少爷的跳脱性子当真是一点没变。不过嘛,他刚才提醒得好,小奴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该如何奖励他呢?这得好好盘算盘算。 109、炼化蟒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四星级任务完美完成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奴隶园区。 毕竟这四星任务,半年才会出现一次,如果运气不好,则可能一年到头才出现一次。 而完成四星任务的,一般就是修为过人的死士、官兵,当然最常见的情况是任务没有完成,队伍几乎是全军覆没。 此番这支队伍完好归来,没少一个人,的确是创造了历史上的奇迹。 当他们听说这位修为最低的奴隶,在此番任务中立了重大功劳,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而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奴隶小组长顿时就成为了众人相继膜拜的对象。 前来道贺的人很多,关系好的有阿蓉、阿标姐弟,而张允和刘贤也是舔着脸皮前来恭喜。至于他手底下许多小奴隶,便是抓住这个机会,不遗余力地恭维他,夸耀他。大家都知道,这个人马上就要受到重赏,此刻便是抱大腿的最好时机。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波又一波的道贺着,夏归终于疲惫地瘫倒在了空无其他人的奴隶草棚中。摸了摸自己笑得几乎要僵硬的脸颊,摁了摁因为长期保持笑容而习惯性上扬的嘴角,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终于……都打发走了。” 趁着没人,他把草棚门锁上,检查了窗外没人偷窥偷听之后,这才放心地盘坐在地上,拉上了周围的草藤帘。 辛苦了好几天,回来之后立马被潮水般的赞扬所包围,导致他一直没有时间检视战利品,现在,周遭都安静了,终于是属于他的时间了。 夏归小心地取出蟒肉、蟒血、摆放在自己身前。这精华流转、玄妙暗藏的蟒肉、蟒血,静静地绽放着灵力波动。 望着战利品,夏归由衷地感叹。这不愧是变异吞天蟒的血肉,其蕴含的灵力确实比平时能猎杀到的普通兽类,浓郁精纯得多。 随后,夏归又从怀里取出内丹。那枚黑溜溜的,表面只有非常微弱的灵力波动的内丹,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若不是事先知道这枚内丹的精妙之处,夏归很可能也会像扔垃圾一样将其处理掉。 暗红色的蟒血,乌黑的内丹。 夏归手指有些颤抖地捏起内丹,想将其投入到蟒血之中,让其沸腾分解。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手指悬停在蟒血正上方。 “怎么?”察觉到徒儿的犹豫,布丹问了一句。 夏归沉吟道:“忽然觉得为时尚早啊。现在还没到解开封印的时候呢,倘若分解了这两颗内丹,其蕴含的沸腾的灵力岂不是瞬间爆发出来,很容易被人发现身怀异宝?” 布丹欣慰地道:“不错啊,能想到这一层,已经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了。” “这宝贝如此低调,不易被人发觉,帮我免除了许多麻烦。我还是让它维持原样吧。”夏归说道。 他把内丹收入了怀中,随后又拿出一支空的小瓷瓶,将蟒血尽数倒入瓷瓶中。在倾倒蟒血的过程中,他的手指甚至不曾颤抖,一滴蟒血也没漏出来。 完成了这个工作之后,又小心翼翼地用木塞紧紧地塞住了蟒血,贴身收好。 “你可以进入生之境,把这蟒肉给吃了。有了大生灭诀的加持,能让这蟒肉的吸收利用率达到最高。这十几块蟒肉的好处可是不少,能极强地增强你的肉身!”布丹道。 “好的,老师。”夏归点点头。 “对了,还有上次老夫传授你的小灵魂加持炼化法,也一起用上。”布丹道。 夏归点点头。 只见他双手掌心相对,结了一个印,随即端正坐好,鼻观眼,眼观心,很快便是进入了入定状态。 很快,一团浓郁的蓝色灵力从夏归的丹田浮起,在他的小腹中略略停留了半晌,随即就像烟花绽开一般,化作万千点流星像四周经脉飞溅。 那万千星光化作蓝色的小光点,星星点点地散播到了夏归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上,头顶、双手、双腿、甚至是双足。 这些蓝色的光点触碰到肌肤之后,随着夏归的呼吸调息,如同落入湖面的颜料,顿时就在皮肤上扩散稀释,化作了一个淡色的扩大的光圈。在夏归的炼化之下,彻底地融入到他的皮肤之中,一点一点地改造者肌肤的韧性、结构。 伴随着略微灼烧的痛感,蓝色的光圈的颜色越来越大,面积则是越发扩大,直到最后彻底晕染开来,肉眼几乎不可见。 “啧啧,在生之境界的状态下服用后蟒肉,又利用小灵魂加持炼化法将其炼化……这蟒肉基本上会被全部吸收吧。”布丹非常期待地打量着夏归。 在这双重功法的加持下,蓝色的光圈果然几乎没有损耗,完完全全地夏归吸收炼化。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那团蓝色的灵力已经尽数被吸收炼化干净,而夏归的脚下也多了一滩黑色的汗水。这就是身体改造之后,流出的汗水、脏水。随着这些污物的排出,夏归的身体也变得越发清爽,而他的肌肤也开始隐隐地绽放出强健的光泽。 就这样,夏归一点一点地炼化着,摆在他面前的蟒肉也一块一块地减少…… 不知不觉,整个下午都过去了,当夏归把所有的蟒肉都炼化完成的时候,竟然已经到了黄昏。 从早炼到晚,奴隶都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波,当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小组长是个修炼奇人,躲在草藤帘子里进行修炼也不是什么奇事,自然也没人会打扰他。所以夏归这一炼,便是炼了一整天。 奇怪的是,一整天没吃饭不仅没有饥饿感,反而感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平时觉得劳累辛苦的一些动作,现在坐下来就跟简单地伸腿伸手一般,不费吹灰之力。 仔细打量小身板,夏归惊讶地发现自己手臂上的线条比之前更为饱满,肌肉的张力也握拳放掌之间爆发着,体现出一种充满力量的强壮。 夏归轻轻挥出一拳,随着肌肉噼啪的炸开的声音,一股强横野蛮的力量也从他的拳头中奔出。随着能量从拳头挥出,夏归顿感通体舒泰,他没想到炼体之后,就连使用力量也变成了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 “不错啊,肉体的锻炼略有小成了,可以算得上是初入门槛了。”布丹笑盈盈地道。 “初入门槛?”夏归问道。 布丹道:“炼体之术博大精深,你这算是炼体第一阶。普通的肌肉男,大块头,都没法轻易伤到你了。” 夏归啧啧舌,没想到这才算得上是炼体第一阶。 “你主要方向修炼方向还是灵魂之力,肉体毕竟只是载体,真正强大的力量在灵魂。这就是为什么魂炼术比炼体术更为稀有昂贵的原因。”布丹说道。 夏归点点头。 他本来也不打算在炼体上花太多的功夫,毕竟当务之急是解开封印,这需要的是强大的灵魂之力。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进来。”夏归道。 门外传来一个小奴隶的声音,“组长大人,您修炼完毕了?” “嗯。”夏归点头。 “姜大人、卢大人召见您,应该是好消息。”那小奴隶说道。 好消息? 夏归来了神,立马从草榻上跳起来。 自从四星任务完成之后,卢璟大人还没正儿八经赏赐自己呢。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需要和你们的直属负责人商量一下如何奖赏,你们先回去吧。”大家便满怀着期待和好奇的心情回去了。 这奖励还需要和直属负责人商量,如此郑重其事,想必是个大奖! 想到这里,夏归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起来。 之前二星任务三星任务的奖励还是挺让人心动的,这四星任务的奖励会是怎样的呢?之前曹明把这奖励形容得非常给力,定然是相当值得期待的。 夏归甚至鞋子也没穿好,便是一溜烟跑了出去。 110、巨大的奖励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一溜烟离开茅草棚,很快便来到草棚外。 但见棚外百米处,姜广元和卢璟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姜大人、卢大人。”夏归连忙躬身行礼。 旁边正在忙活的奴隶们,看到正主儿登场了,便是偷偷摸摸地聚拢了过来,他们也想知道,贵族们会给出什么样的奖励。 姜广元微微一笑,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这位爱将。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奴隶的时候,他还有些倔强得不愿意行礼,说话对答间也有些不冷不热。到现在,这种不卑不亢的气质依然存在,但比起以前已经温和谦逊得多了。 卢璟微微笑道:“阿龟,你参与四星任务,并协助团队顺利完成任务,功不可没。我和姜大人商量了,决定给你一个巨大的奖励。” 果然是个巨大的奖励! 夏归心中突地一条,当即全神贯注地望着卢璟、姜广元二人。 感受到夏归期待的目光,卢璟似乎觉得有趣,他故作神秘地顿了顿,“阿龟,说起这个奖励,你还得感谢姜大人。姜大人舍弃了很多珍贵的东西,才换来这个奖励。” 夏归有些意外地看了姜广元一眼,这奖励还需要姜大人舍弃,才能得到? “是的!”姜大人一本正经地道:“我舍弃了一员爱将,才换来这个奖励。” 听着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夏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还要舍弃一员爱将,才能换来自己的奖励呢?这四星任务的奖励,竟然还需要用其他人来换? 顿时,夏归的脸上就浮现出毛骨悚然的神情,这两人不会干掉了谁,让自己去顶替他的职位吧? 看到夏归脸上见鬼的神情,姜广元终于绷不住了,忍俊不禁道:“别瞎想了!我和卢大人像是残忍的坏人吗?咳咳,我们给你的奖励,当然不会伤害任何其他人。”他顿了顿,随后从衣袖里抽出一卷竹简,将其慢慢展开。 随着姜广元缓缓展开竹简,夕阳从竹片间穿透,落在了姜大人身前脚下,形成一片错落有致的阴影。竹简上书写着十几个游龙般的大字,姜广元用威严的声音缓缓念出,“现提拔百兽园奴隶小组长阿龟,为百兽园家仆,恢复平民身份。鬼侯特赐。” 这短短的六个字,“恢复平民身份”,如同响雷一般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包括夏归。 “什么?恢复平民身份?”远处,几个奴隶瞪大了眼睛,流露出无比震惊的神情。 做了一辈子低贱奴隶的他们,听到恢复平民身份这几个字,简直就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且还是鬼侯特赐!”另一个奴隶惊道。 当然了,鬼侯并没有时间去过问每个奴隶的情况,毕竟作为高高在上的侯爷,他有太多需要处理的政务,并不会去过问一个小奴隶表现如何,是否值得提拔为平民。这多半也是底下的人一层层报送上去,最后鬼侯大笔一挥,审批一下就过关了。 但不管怎么说,阿龟这个名字,鬼侯肯定是过目了。 夏归也震惊了,他原本以为自己逃出这鬼地方,找到大部队之后,自然就恢复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提前降临了。 恢复平民身份,这就意味着自己,无需再对着家仆们卑躬屈膝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送去人殉。 他的生命得到了更大的保障,他的地位也会随之提高。以后,这个山庄里所有人,都会将自己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不再说命如草芥的卑贱奴隶了。 “还不跪谢鬼侯赏赐?”姜广元见到夏归发愣,只道是这少年高兴坏了,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这当头,夏归没有半分犹豫,当然是理所当然地照做叩谢。 姜广元笑着扶起他,就像是看着自己最钟爱的晚辈一样,言语慈爱地道:“阿龟,以后你见到家仆也不用再行大礼了。” 卢璟道:“阿龟,你知道了吧?姜大人失去的爱将就是你啊。这山庄里多了一个平民家仆,他失去了一个奴隶小组长。” 姜大人微笑望着夏归,不言不语,眼里满是慈爱。 姜广元的所作所为,全是出于一番好意,没有丝毫自私自利的目的。 他知道夏归视金银如粪土,也知道普通的赏赐夏归看不上,便帮助他脱离了奴隶的身份,使他恢复成了正常人。 对于夏归来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成为平民之后,行动将自由方便得多,逃离此处也变得更为简单。 夏归心中感激,说道:“姜大人,不知道百兽园缺不缺家仆?我可以继续打理百兽园。” 听闻夏归这番坚定表态,姜广元心中动容,虎目中已然泪光晶莹,“缺!” “那便还请姜大人不要嫌弃下官。”夏归微微一笑,请愿道。 这几个月的磨合、相处,姜广元已经完全喜欢上了这个小奴隶,还当真是生怕夏归会离开自己。如今夏归表态要留下,姜广元心中实在是欣慰、欣喜,就连手掌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老姜就等你这句话,你果然没有辜负他的一番栽培!”卢璟也为姜广元感到欣慰。 姜广元为人正直,谦和,作为姜广元多年的同事,虽然卢璟和姜广元之间并没有异常亲密的关系,但也非常尊重姜广元。 那天在任务名额确定赛上,卢璟很看不惯陈斌嘲笑姜广元的行径。如今姜广元手下栽培出了奇才,且这奇才正直善良,丝毫没有辜负姜广元的栽培,也算是给姜广元出了一口恶气。当真是好人有好报。 姜广元、卢璟、夏归都笑了,这百兽园中呈现出一派和睦温馨的气氛。 远处的奴隶都感受到了这几位大人之间其乐融融的气氛,不由得纷纷为之动容。在这个穷凶极恶、人比草贱的奴隶庄园里,竟然还有奴隶能被提拔为家仆,并且其他两位大人丝毫不轻视于他,三人之间平等关爱,实在是这残忍乱世中的一汪清流。 大概是感受到了鼓舞,奴隶们也纷纷感慨: “看来只要好好干,生活还是有希望的!” “组长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我们现在感到轻松愉快,那么便是离死不远了。现在看来,组长说得太对了。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没错,连四星任务都能完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奴隶们虽然只是低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声音都传入了姜广元、卢璟的耳中。 听着这番充满了正能量的话,姜广元和卢璟都惊诧了。奴隶们所说的那些话,句句真理,句句一针见血,这得有一颗多么坚韧狠辣的上进心和主见,才能说出出这么一番道理。 而更为难得的是,这番教诲都是从小奴隶阿龟口中说出,还能让奴隶们深信不疑、敬佩效仿,那实在是太难得了。 “这小子不简单啊……”姜广元心中感慨。 阿龟不仅仅是个修炼奇才,竟然还是个难得的将才! 如果让鬼侯知道了这小奴隶的本事,恐怕会亲自来过问过问。 此刻,卢璟心中也是这般想法。他二人见鬼一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在夏归脸上,夏归被他们瞧得脸上一阵火辣。还好自己没说出过什么造|反的内容,不然被这两位大人听到了,可就完蛋了。 “原来,你小子感悟那么深啊!”姜广元拍了拍夏归的肩膀,露出长辈般慈爱的笑容。 “大人,一切都是为了任务,为了生存。”夏归老老实实地回答。 在这样一个极其恶劣的生存情况下,能悟出这样的道理并坚持执行下去,方能保存性命。 姜广元环视着整个百兽园区的奴隶,难怪最近百兽园几乎没有听说过奴隶死去,也没听说过奴隶闯祸,在这六大园区里,百兽园一直保持着优秀的任务完成率。 这一切,都是因为夏归的功劳! “很好,很好。”姜广元微笑道,他为自己没看错人而感到欣慰。 夏归舒了一口气,还好他们没过多地怀疑。 “你那个位置空缺了,再指定一个人顶替小组长吧。”姜广元道。 夏归略一思索,道:“大人,曹明是我的副手,干得还不错,小组长就让他来吧。” “可以。”姜广元点点头。 卢璟道:“阿龟,等会儿你到人事籍去登记你的姓名、资料,认领家仆的衣服。你现在这一身,已经不适合了。关于家仆的薪资,人事会在每个月的月底发放给你。” “哇,有薪资了!”众奴隶都艳羡地流下了口水。 成为平民家仆以后,就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所有的工作都不是无偿的了,当然会发工资。 “听说九侯山庄的薪资不错的!”奴隶们窃窃私语。 “是啊,这里相当于鬼侯的王宫,当然不会差!” 听着奴隶们充满艳羡的窃窃私语,夏归也不得不苦笑。这些奴隶到底也是没见过世面,这点薪资就能满足了。 111、身份登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目送两位大人离去之后,夏归又问清楚了人事籍所在,便前去登记姓名。 说实话,“平民身份”对于他来说,并不如何重要。 他迟早都会逃离这里,在离开之前能否获得一个自由的平民身份,并不重要。 不过一个平民的身份,总是好办事。 在出入山庄这方面,也不会像管理奴隶那般森严,只要找到了合理的借口,他就能借着出门办事的理由溜走。如此一来,他也不用为了离开庄园而大费周章。 当然,现在肯定不是逃走的时机。毕竟,他还等着阿标给自己炼制百足纯度的灵魂精华呢。 开启封印的两个材料,如今已有百年龙蛇类内丹到手了,而阿标也在有条不紊地炼制着精华。这个封印的材料如此困难,出了这个庄园,也未必能找到阿标这样的人才,所以他不妨再等一等。 不知不觉间,夏归已经来到了人事籍。 这是一座大木房子,看起来有些像大议事厅。站在门外望去,屋子里堆满了木架子,木架子上摆放着一摞摞的竹简,那便是每个拥有正常身份的平民的资料。 人事籍登记处的家仆看到夏归来了,便是满脸堆欢,“你是阿龟吧?刚才姜大人和卢统领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说有位叫做‘阿龟’的奴隶小组长被鬼侯特赐为家仆。” “是我。”夏归笑了笑。 “好嘞,这就为你登记。”家仆说道。 他从拿起桌面的空竹简和小刀,他是用刀在竹简上刻字,来保存信息的。 “阿龟,你姓什么?”家仆问道。 夏归也是一怔,自己还当真不能说自己姓夏。不然“夏龟”这名字,恐怕会让人起疑。 “我没有姓,就叫阿龟。”夏归答道。 在这个年代没有姓氏也不奇怪,更何况是一名奴隶。 “好的,姓名,阿龟……”家仆开始登记。 “年龄?”家仆问道。 “十六。”夏归答道。 “家乡在哪里?” “南荒国。” “父母姓名?” “没有……” 就这样,家仆例行公事地询问了十几个问题,最后终于完成了竹简的雕刻。望着这本除了姓名、年龄、性别和家乡之外,其他资料不是没有就是未知的登记簿,家仆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庄园里大部分奴隶,恐怕连夏归也不如。他们或许只知道自己的姓名和性别,就连年龄和家乡也不清楚。 “好了,阿龟,你的信息已经登记完毕了,去里面的衣甲间领衣服吧。”那家仆道。 夏归点点头,便是走进了正厅里。 目不斜视地穿过了正厅,很快就进到衣甲间。 衣甲间由一条过道和三间很大很宽敞的房间构成,每个房间里矗立着六支高大的衣柜。阳光透过天窗洒在被分割成一格一格的衣甲间,显得静谧而透亮。 一进门,衣甲间的丫鬟便冲着夏归甜甜的笑了笑,“大人,您是来领衣衫吗?” 只要是平民,这丫鬟都称之为“大人”。 夏归点点头,“是的,领一套家仆装。” “好的,请随我来。” 这丫鬟将夏归领到了右边房间的第一排柜子处,指着挂在柜子上的两套衣服,“咱们现在有两套可用的家仆装,您喜欢哪套?” 这两套衣服还真没什么好挑的,一件灰色的亚麻衣衫,一件蓝色的亚麻衣衫,除了颜色之外款式都一模一样。 夏归本着低调的原则,伸手去想去拿那件亚麻色的衣衫,这时候,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哎哟,阿龟小奴隶,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夏归脑子里登时蹦出了一个人名:紫萝。 回头一看,果然,这位颜值超高的水灵水灵的小丫头,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背后。 “紫萝姐!”衣甲间的丫鬟马上向紫萝行礼。 这紫萝虽然也是丫鬟,但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身为雪赋小姐最宠爱的丫鬟,她的身份地位极高。就连姜广元、卢统领看到她,都要让她三分。 “小奴隶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可是家仆领衣服的地方。”紫萝上下打量着夏归。 旁边的丫鬟笑道:“紫萝姐,阿龟现在已经不是奴隶了。侯爷特赐他升为家仆,现在正在领家仆衣服呢。” “侯爷特赐?为什么?”紫萝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夏归。 鬼侯很少对谁特赐,只有立了大功之人,才能享受到鬼侯特赐的荣耀。 那丫鬟微微一笑,便把夏归完成了四星任务,又被姜广元和卢璟提拔成家仆的事情,如实一一道来。 紫萝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夏归,目光中写满了惊喜。这小奴隶,可真是有本事,不仅是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而且还完成了四星任务,得到诸位大人的赏识,当真是个优秀的男人。 她本来对夏归就有极强的好感,此刻望着夏归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欣赏。 “上次见你的时候,刚从奴隶提拔成了奴隶小组长,这次见你,又成了家仆。当真是见一次,升一阶官呢。”紫萝嘻嘻笑道。 “托雪赋小姐的洪福。”夏归说道。 紫萝却是笑着摇摇头,“我家小姐的洪福惠泽不到你身上。我看八成啊,是我的原因。你见我一次,就升一次官,莫非我就是你的幸运星?” 夏归有些尴尬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女人还真自恋。 “哈哈哈哈……”紫萝见夏归不答,还以为他激动得不知所措的,不由得欢畅地笑了起来。 “啊对了,这两件家仆装也太土了,新款呢?我听说设计了新款!”没等丫鬟回答,紫萝已经非常自觉地走到衣柜后面,亲自翻出了一套衣服。 那是一件黄丝线勾边的亚麻白色短襦,下身则是材质精巧的长裳,比衣柜里挂着的那两套就款式都好看了太多。这衣服材质舒适,设计精致,倒有些像公子们的素衣着装。 紫萝把这套衣衫塞进夏归手里,“这新款式,过几天才会放出来。你要是今天没遇到我,就只能领到旧款式了。赶紧换上吧!” 衣甲间的小丫鬟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紫萝姐,按规定这新款式还没放出来,是不能提前穿的;其次,也不是所有家仆都能穿的,必须是立有大功,或者有主子特批。请紫萝姐不要为难奴婢。” “阿龟完成了四星任务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同意的,不就完了?”紫萝道。 “好、好吧。”那小丫鬟点点头,既然紫萝姐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大人们也不会为了一件衣服为难自己。 于是小丫鬟示意夏归去换上。 夏归十分头疼,一心只想低调的他,实在是不想换这套精致的衣服,但面对紫萝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堂堂南荒国六皇子忽然觉得无计可施,也只好依了她,乖乖地把这衣服换上。 等夏归从衣柜后面走出来的时候,紫萝不由得双眼一亮,果然是人靠衣衫马靠鞍。这小奴隶换上这套衣衫之后,整个人工工整整、干干净净,颜值都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并且身上散发出一种贵族公子才有的儒雅气质。 旁边的小丫鬟也是“啊”地一声,有些脸红地看着夏归,别说奴隶了,就算是普通的家仆都穿不出这样的气质。 这还只是一件家仆着装,如果能借到山庄里少爷公子们所穿的那些真正贵族服饰,想必效果还会更惊人。 紫萝不停地看着夏归,眼睛里都要冒出桃心了,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还挺顺眼的嘛,小奴隶。” 虽然夏归现在已经恢复了成为了平民,但紫萝依然喜欢调侃他为小奴隶。 “阿龟啊,你现在是家仆,你知道下次升级为管事的方法是什么吗?”紫萝笑着问道。 夏归悟性极高,他当然知道紫萝这个问题另有所指。他强压住心中的好笑,一本正经地答道:“知道,再来见你一次就是了。” 紫萝高兴得笑了起来,“没错没错,孺子可教!我是你的幸运星,你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会升为管事。啊对了!如果你每天都见我,没准没过几天就被升为大将军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夏归也尴尬地笑了起来,旁边那位可怜的衣甲间小丫鬟也尴尬地陪笑。 紫罗说的都是不靠谱的玩笑话,其实也不怎么好笑。但夏归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当真,能敷衍就敷衍吧,只要这位小姐姐开心就好…… 112、紫萝的心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话说夏归办完登记之后,便是直接离开了衣甲间,紫萝忙乎了片刻也随即离去。 她抱着一大篓子衣装,去到了丫鬟盥洗衣裳的杂役坊,将那一大堆要洗的衣服放到大木盆子里。雪赋小姐让她去挑选一些衣服,洗干净晒干净了送回来,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以紫萝的威信,随便就找到了几个丫鬟,蹲在地上为自己洗衣服。 紫萝自己则找了一块光滑干爽的大石头,坐在上面,抱着膝盖发呆。 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那个小奴隶,而且那小奴隶已经升为家仆了,这是一个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身份。当然啦,自己是雪赋小姐最宠爱的丫鬟之一,那个小奴隶还是没法跟自己比,但至少他已经不是奴隶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修为天赋极高、举止文雅的家仆,就算出身贫寒,但凭着其优秀的实力,配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追求紫萝的人很多,她从来也不乐意对谁假言辞色,但没想今天,却坐在大石头上,不可自遏地回想着小家仆阿龟。 紫萝俏脸微红,一会儿想起夏归一本正经的神态,一会儿又想起夏归温顺和善的笑容,一会儿又想起夏归穿上那套精致的家仆服的样子,还真是好看…… “你脸怎么那么红?想汉子了?”一只小手重重地拍了拍紫萝的肩膀。 紫萝回头,但见一个长相娇媚,气质冷傲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来人正是朱砂。 紫萝和朱砂,是芈雪赋最喜欢的两个丫鬟。一个性格活泼长相秀美可爱,一个说话刻薄长相娇媚高冷。这两个丫鬟放在普通人里,都是绝对的大美女。 “你讨厌!”紫萝拍了回去。 “不承认?你看你脸红扑扑的,不是想汉子是什么!”朱砂道。 紫萝和朱砂关系向来很好,也不瞒她,便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嘛你也认识……” 随即,她把今天遇到夏归的事情详细地说出来了。由于极强的好感,说的过程还添油加醋,大大地把夏归给美化了一番。 听闻紫萝一番描述后,朱砂心领神会地笑了,“紫萝,你不会喜欢上这个小奴隶了吧?哦不对,现在是家仆了。” “哪有,朱砂你可别瞎说!我只是觉得,如果他不是奴隶出身,应该会是一位很优秀的公子吧。”紫萝说道。 朱砂用一种非常客观的语气道:“金色脉线,有勇有谋,四星任务,破解魂壁,三个月连升两级说明此人是个将才。这样的人,如果是公子出身,还轮得到你?怕是多少贵族小姐挤破脑门都想嫁了。” 虽然朱砂口口声声似乎是看不起紫萝,但紫萝一点儿都不生气,心里反而甜滋滋的,因为这证明自己的眼光好呀! “所以啊,你要是喜欢他,赶紧去请示小姐,让她把这个家仆赐给你。晚了可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毕竟这个阿龟也确实很优秀,拥有着不可估量的潜力。”朱砂嘻嘻笑道。 “那又怎样?除了我,还有谁会看得上他!”紫萝撅了噘嘴,神态可爱。 “不过,这人非常可疑啊……”朱砂忽然放低了语气。 “什么可疑?”紫萝一脸纳闷。 朱砂压低声音道:“你忘了不久前小姐召见奴隶那事了吗?那天我们都在场,这阿龟也在场。小姐当时怀疑他是那个登徒子,只不过找不到证据。” 紫萝一惊,她几乎把这事儿给忘了。 就在不久前,芈雪赋还单独召见过阿龟,甚至还让他接了三招,用以试探他是不是那个奴隶。 不过在那天的考验中,阿龟有惊无险地接下了三招,在生死攸关之际,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可疑的行迹,所以芈雪赋和自己都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 紫萝这才放心地去和阿龟打交道。 “不会是他!”紫萝激动起来,不免提高了声音,“我和小姐试探过了,阿龟绝对不会是偷窥小姐洗澡的人!” 紫萝说完,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了,连忙紧张地环顾四周,果然不远处的丫鬟冬花已经望了过来。 朱砂狠狠地掐了紫萝一下,重重地瞪了她一眼。但已经晚了,丫鬟冬花凑了过来。 “两位姐姐,阿龟是谁?”冬花一脸惊诧。 朱砂连连摇头,“你误会了。紫萝刚才说的,是她来到咱们山庄之前的事情。” “是么……”冬花不怎么相信,目光存疑地瞥了二女一眼。 “是的是的!”紫萝点点头。 小姐洗澡被人偷看,这可是事关小姐的声誉,要是被别人知道自己和朱砂在背后嚼舌根,那绝对是死罪一条!所以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冬花,你衣服洗完了吗?怎么游手好闲地偷听我们说话了?那边还有几桶,你都给洗了吧!”朱砂狠狠地瞪了冬花一眼,随后毫不留情地给她加了活。 冬花也是懵了,满脸的委屈。自己哪有偷听?明明就是你们说话太大声。 但这话只能咽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说出来! 朱砂和紫萝在所有丫鬟里,地位是极高的,通常的丫鬟她们也是想训就训,所以这多管闲事的冬花,她自然也就毫不客气地给训了回去,并且还加了工作量。 冬花目光含恨地看了二女一眼,随即低声道:“知道了。” 朱砂小姐姐岂是她能惹得起的?这次只不过是多洗几桶衣服而已,如果惩罚再严厉一点,挨板子都有可能。 她们是丫鬟中的大姐大,有着完全的赏罚权力。像她冬花这种长相普通,没有背景,没有能力的丫鬟,就是她们摆弄的对象。 冬花走后,朱砂把紫萝拉到了一边,“怎么那么不小心,要是让小姐知道我们在背后乱嚼舌根,就算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抵的!” “我知道啦,朱砂,我会小心的。”紫萝脸色惨白。 朱砂压低了声音,“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只是想告诉你,此人既然能使出天阶防御武技,那必定还有更多的能耐,这山庄里,除了阿龟,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创造这样的奇迹。所以呢,那天的登徒子多半是他。” 朱砂的分析的确充分合理,紫萝脸色越发难看。 如果阿龟真是登徒子,别说自己能不能嫁给他了,这阿龟恐怕小命不保。 “可他不是那样的人!”紫萝低声道。夏归正直谦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像个登徒子。 “其实……我看也不像。说不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他才会出现在那片水域。”朱砂顿了顿,语气严厉地道:“但是,小姐不会过问理由的,这毕竟涉及小姐的清白,知道吗!小姐只看事情的结果,不看原因!倘若真的是他,小姐定然会杀了他。” “朱砂,那我该怎么办?”紫萝着急了。 朱砂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好姐妹的脸。从入庄至今,二女关系极好,已经过了十年,甚至比姐妹之情更深厚。 “你喜欢他吗?”朱砂问道。 紫萝的手指揪着衣服,有些嗫嚅地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很优秀,也想过如果能和他在一起,或许会很美好……” “傻丫头,你喜欢上他了。”朱砂正色道。 “啊……”紫萝身形晃了晃。 虽然她也能隐约能感受到,自己是喜欢上夏归了,但她是不愿意承认的。直到被朱砂揭穿的那一刻,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随即心中涌出一股酸甜又苦涩的感受,那似乎是单恋的味道。 朱砂道:“紫萝,如果你真想跟他在一起,就去请示小姐,让小姐给你们赐婚。以后找个机会,带他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要让小姐再看到你们,方可相安无事。” 紫萝犹豫了,她还没有想过结婚那么遥远的事情。 但如果,这少年真的就是那天闯入水域的人,也只有这个方法能救他。 “哎,朱砂,这都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阿龟未必会愿意迎娶我啊。”紫萝有些郁闷地道。 朱砂轻叹一声,“我的紫萝,你竟然会这么没有自信,爱情果然让人迷失自我啊。像你这样美丽善良的姑娘,谁若是能娶到,就赶紧去祖坟上烧香吧。” 紫萝没说话。 这种事想也想不明白,还是得先找机会探明阿龟的心迹才行。 113、告密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紫萝确实想得太过遥远。 像这种定终身的大事,通常都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去慢慢消化考虑。只可惜,上天并没有给紫萝这个考虑的机会。 事情的变故要从丫鬟冬花说起。 今天她要洗的衣服也确实很多,尤其是最后加的那几桶,来自不同的少爷府,其中一位少爷就是芈武纵。 所以傍晚的时候,她揉着酸痛的腰,端着那一桶接一桶的衣服,挨个送往各个府邸,其中包括芈武纵的府邸。 芈武纵那天正好也在家,而且正在与下人讨论破壁宝镜的事情,说着说着又提到了阿龟。 只听芈武纵咬牙切齿地道:“听说这阿龟已经晋升为平民了,还是我鬼叔给特批的!我呸!他这升官发财是建立在谁的基础上?建立在小爷我的痛苦之上啊。” 当然啦,其实芈武纵也没有多痛苦,宝镜还回去了,宜炉也要回来了。唯一损失的,就是一个在芈雪赋面前嘚瑟显摆的机会而已。再说了,就算他摆谱成功,芈雪赋也未必会多看他一眼。 “武纵少爷,这阿龟再怎么着也只是一个家仆,您是少爷啊!您要是看他不顺眼,叫过来打一顿,他也会主动把脸伸过来让少爷打,并且还会满脸的甘之如饴啊。”下人说道。 芈武纵笑了,“呸,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在追雪赋妹妹,我怎么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形象!我就算要打他,也会找一个令他心服口服的理由啊。” 就在这当头,叩叩叩,门响了,长相普通的丫鬟冬花抱着一大桶衣服出现了。 刚才,她听到了芈武纵和下人的对话,而“阿龟”两个字,令她着实吃惊了,随即马上回忆起紫萝和朱砂的对话。 这阿龟究竟是何人,最近的被提及的概率实在是太高了。 只不过这阿龟似乎没摊上什么好事,不仅偷看了小姐洗澡,还惹上了芈武纵这位太保。 听这太保的意思,他需要一个心服口服整治阿龟的理由,偷看小姐洗澡不知道算不算是? 冬花想了想,最后没有说出来。毕竟这种乱嚼舌根的事情,一旦做得不符合主子的心意或者是莫须有之事,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冬花放下木桶准备走,但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纸醉金迷的摆设,心中一股欲望在冲撞着。 她忽然想起朱砂断然训斥自己,并给自己加了工作量的神情。 朱砂和紫萝,这两位美艳骄傲的女人,凭什么大家都是丫鬟,她们两却总能训斥自己、差遣自己呢?更为可恶的是,她们身后还有一大群奴隶、家仆追求者,就像众星拱月地吹捧着她们,将她们形容为九侯山庄最美丽的两位丫鬟。 而自己呢,踏踏实实干活,不仅没有追求者,甚至连参与到朱砂、紫萝话题的权利都没有。 那些埋藏了多年的委屈、怨恨、不甘忽然像毒瘤一般从破土而出,怨恨的情绪瞬间便是填满了胸腔。她蓦地回过头,低声道:“少爷,我今天听到了阿龟的一些传闻。” 芈武纵倒也没料到这个长相普通、身材矮小的貌不惊人的丫鬟,竟敢插嘴自己刚才讨论的话题。 “你说。”芈武纵倒是有些好奇,这丫鬟会说出什么话。 冬花下面的字字句句,都令芈武纵整个人无比的震惊、愤怒,甚至要原地跳起来了。 “我听雪赋小姐手下的那几个丫鬟说,阿龟偷看了她们小姐洗澡……不过,我不知道这个阿龟,是不是你们所说的那个阿龟。”冬花说完之后,低下头,心脏砰砰砰乱跳,这是她第一次在主子面前说那么多话。 芈武纵霍地一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当他听到“偷看小姐洗澡”这几个字后,有一种心中的女神被癞皮狗玷污的愤怒,这种愤怒瞬间填满了他的大脑,以至于他的脑袋里“嗡”地一下,好像涨得比平时大了两倍。 芈武纵脸色发绿,恶狠狠地说:“话可不能乱说!雪赋小姐的清白,岂是你们能玷污的!” 冬花“噗通”一声跪下,“武纵少爷恕罪,这些话都是奴婢从朱砂、紫萝那儿听来的。奴婢猜想,他们应该不敢玷污自家小姐的清白。” “那两个丫头说的?”芈武纵也呆了。 那两个丫头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对不会做抹黑主子的事。她们既然这么说了,那恐怕是确有其事。 “是啊。奴、奴婢还问了一句,阿龟是谁,朱砂却回答我,这是紫萝以前侍奉过的小姐的家事……奴婢也以为自己是想多了,后来去人事籍查了,但是……但是……” 芈武纵狠狠逼问,“但是什么?” “紫萝根本没有在别的地方做过丫鬟,她三岁就入庄了!”冬花说道。 芈武纵深吸一口气,盯着面前这个伏地瑟瑟发抖的女人。 说实话这女人长得一脸丧气,还在背后打小报告,更令人心寒的是,她竟然为了抓紫萝和朱砂的把柄,竟然偷偷去调查了紫萝的身份,这种阴暗的心态实在让人感到背脊生寒。 如果是一件别的事情,芈武纵早就把冬花抓起来,绑着献给紫萝和朱砂,让她们两去处置。 但是,这件事却不一样! 比起这女人告密的行径,偷看芈雪赋洗澡,就更加可恶了! 芈雪赋是宛如女神一般冰清玉洁的存在,除了他芈武纵,岂容任何男人染指。 这芈雪赋将来是他芈武纵的女人,也只有自己这种样貌端正、修为深厚、幽默深厚的极品男人,才配得上芈雪赋。 如今竟然有不知死活的狗奴才,胆敢偷看自己未来的女人泡澡?简直就是活腻了! “雪赋妹妹知不知道这个死奴才偷看了她?”芈武纵阴沉沉地问道。 “奴婢不知。”冬花说道。 芈武纵猜测道:“我料想雪赋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这死奴才还有命在?!” “啪”地一声,芈武纵硬生生捏断了手里的一杆笔,怒道:“正愁着没理由整治这死奴才,这下理由可是充分合理了。很好——”芈武纵指着冬花道:“你的情报提供得不错,我会赏你一些珍珠宝贝。接下来,继续留意那几个丫头,如果还有新的情报,我会继续重赏!” 冬花心中狂喜。 原来告密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竟然会达成这般惊喜的效果。 “多谢武纵少爷,奴婢会忠于少爷您的。”冬花叩头。 “嗯。”芈武纵不耐烦地点点头。 冬花察言观色,这少爷半句话也不想跟自己多说,便叩头退下。 “阿龟……”芈武纵站在屋子中央,眼皮狂跳,“我倒要看看,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114、麻烦来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自从夏归改头换面,晋升为平民之后,百兽园里的奴隶对他更是尊敬有加,百般忠心。 没多久又传来阿标的好消息,第一瓶百足的灵魂精华已经炼成了! 第一瓶灵魂精华的炼制成功,无疑是奠定了阿标的方案的可行性,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提供足够的灵罗紫苏,以及足够的炼制时间,三瓶灵魂精华就会毫无意外地炼制成功。 夏归本想等着阿标炼制成功之后,自己找个借口,用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偷偷溜出北方基地,回头再把阿标等人接出来。 但天不遂人愿,找麻烦的人终于出现了,他非常不友好地把魔掌伸向了平静的百兽园。 不用说,这个找麻烦的人就是芈武纵。 估计他自己也没料到,今天找的这个麻烦,竟然会导致不久的将来,在九侯山庄内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话说整个变故的开头,还是非常平静祥和的。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心怀不轨”的紫萝又没事找到地来到了百兽园,找夏归联络感情。 这姑娘最近天天往这里跑,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容貌秀美人见人爱的小美女,是看上了他们的小领导——阿龟。 很多奴隶都羡慕夏归艳福不浅,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如果要是缠着自己,那他们一定是求之不得,偏偏夏归却很是头疼。 这小姑娘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不是找自己吃就是找自己喝,有时候还让自己陪她散步,那自己用什么时间去修炼啊? 不过人家小美女既然来了,断然拒绝也不好,夏归只好硬着头皮陪着她半小时,后面便找曹明等人帮忙打发。 这一天紫萝又来到百兽园,说是要夏归陪着巡视纪律,两人一路走,一路参观各种形态的猛兽,聊得也是甚为欢快。忽然门外有人大叫,“龟大人,龟大人,武纵少爷叫你去他的府上。” 夏归也是诧异,武纵少爷?这是谁? 这时候紫萝就解释了一番,“芈武纵,是雪赋小姐的堂兄,他爱慕我们小姐,只可惜我们小姐看不上他——奇怪,他找你做什么?” 夏归并不知道一场无妄之灾等着自己,他的心情倒是很平和,对紫萝说道:“我去看看。” “你小心!”紫萝点点头。 目送夏归离开之后,紫萝那女人的灵敏第六感,却开始不安起来。 她总觉得这芈武纵找夏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废话,这家伙找家仆,什么时候会是好事了? 紫萝便是悄悄地跟在了夏归后面,尾随他到了芈武纵的府邸外。芈武纵的府邸守卫森严,平常人还真进不去,就算是紫萝,没有芈武纵的同意也没办法进去。 紫萝靠在门外的一棵大树下,眼睁睁地看着夏归走入府邸。巨大的府邸就像一头阴森的怪兽,彻底吞没了夏归的背影。 此刻,不安的感觉宛如泼墨般填满了紫萝的心,她紧张得手脚冰凉。她担心府邸里的芈武纵,到底会会夏归做什么事。 可这座府邸她进不去啊…… 紫萝轻轻咬着糖果般粉嫩的下唇,几乎咬出了牙印,忽然她心念一动。灵纸鹤! 她连忙取出怀里的灵纸鹤,轻灵的小鸟儿在空中扑棱了一下,便是贴着一棵树冠的阴影,飞入了府邸之中,穿过庭院,穿过外厅,最后落在了议事厅的窗棱上。 …… 再说夏归进入了冷清的议事厅,看到衣饰华丽得甚至有些浮夸的芈武纵,高高地坐在老爷凳上,正揉着眼睛打量自己。 这芈武纵之前也没见过夏归,此番也是第一次。他原以为走入府邸内的,会是一个猥琐难看的胆小家仆,谁知道随着门口光线一暗,竟然走进来一个气质清雅的少年! 芈武纵顿时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这不是什么贵族公子,这的确是一个家仆。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幻觉,完全是因为夏归身上的服饰素雅得体,穿在他身上竟是穿出几分贵族气质。 “呵,新款式……”芈武纵冷笑一声,这家仆竟然还穿上了新款式的家仆服。 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声冷笑,夏归也有些惊慌。这笑声来者不善啊,看来今天恐怕没什么好事发生了。 这是夏归第一次见到芈武纵,这个高傲的公子哥,端坐在凳子上,这跋扈的神态像极了之前在南荒皇宫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堂兄、堂弟、表兄、表弟……不过唯一的区别是,他的堂兄堂弟表兄表弟们见到自己总是恭恭敬敬的,而面前这位公子哥,显然就是把夏归当做了一名极其低贱的家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芈武纵!我父亲芈直,号鬼叔直,是鬼伯侯的三弟。在鬼方国境内,东南方向的六百里以内都是我父亲鬼叔直的领地。我是我父亲的长子,也是未来的爵爷,你知道我是谁了吧?”芈武纵轻蔑地笑了笑,缓缓说道。 在殷商年代,统治还是以家族为单位展开的。鬼侯是鬼方国的统治者,那么他家族的弟弟们,也会分得这片领域里的一些土地,同样拥有极高的地位。 听完芈武纵的介绍,老练的夏归立马就明白了芈武纵的身份,他果然是跟自己的堂兄堂弟身份类似。 “你呢?自我介绍一下吧。”芈武纵说道。 夏归微微躬身,“小的阿龟,是百兽园的一名家仆。” 眼见夏归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跪下叩头,芈武纵心里忽然有些不满。他沉声道:“狗奴才,为何不跪下叩头?” 夏归目光闪烁了一下,现在他已经不是奴隶了,自然也不会毫无理由地向人下跪,于是缓缓问道:“不知道小的所犯何罪,为何要下跪叩头?” 芈武纵一怔,这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反问自己。山庄里的大部分家仆多半是顺从的,只要自己喊他们跪下叩头,他们二话不说就跪下口头了,哪里还会追问缘由? “我让你跪你就跪,哪那么多废话!”芈武纵也烦了,怒喝道。 夏归没有说话,还是静静地站在屋子里。最多最多,也就是微微躬身算是行礼。 芈武纵怒了,大声道:“来人,让这不知好歹的狗奴才跪下!” “是!”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两条彪形大汉,这两人一闪身已经来到夏归身前,不由分说地抓着夏归的双手,用膝盖顶着他的双腿,想逼他跪下。 但夏归再怎么说也是成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了,寻常的彪形大汉能耐他如何?夏归便是如同山岳一般挺立在现场,那两人根本不能动他分毫。 “在老子的府邸上还敢动用修为?想死是不是!”芈武纵陡然一声暴喝,一股属于潺溪境强者的真气也顿时澎湃涌出,充盈了整个议事厅。窗棱、桌子、杯盘顿时发出轻声的响动,一道道强烈的波纹震开,竟是直直地向着夏归的膝盖袭去。 夏归一惊,这芈武纵竟然用蛮力想让自己跪下! 他运气浑身真气,集中在膝盖处,废了好大的力量才勉强与芈武纵的这轮真气攻击抗衡住。他的双膝也只是微微地弯了弯,并没有跪下。 芈武纵见夏归敢反抗,也是有些意外,“你还敢反抗?” 夏归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沸腾的混乱真气,依旧道:“不知道小的所犯何罪!” “跪下!”芈武纵怒喝。 随着他声音的陡然拔高,比先前更为凶猛的真气倾泻而出。终于“咔”地一声,夏归脚下的地板竟被硬生生地压爆,而夏归的右腿终于弯曲,半跪在地上。 115、逼问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武纵见到他那坚韧不拔的样子更是来气,这少年越是表现出铮铮铁骨,便是越显得自己毫无道理。他大步走上前,来到夏归身前半米处,慢慢地弯下腰,俯瞰着夏归。 一寸一寸,两人的脸越发接近,最近停在了相距三尺的位置。 “你不知道你所犯何罪是吧?那我告诉你,你犯的是死罪!你这个低贱的狗奴才,胆敢偷看雪赋小姐沐浴,如此肮脏龌龊不堪,你觉得自己应该怎么死!”芈武纵慢慢说道。 当夏归听到“偷看雪赋小姐沐浴”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也是掠过了一丝惊慌的神情。 这件事可不是子虚乌有啊,所以当芈武纵说出来的时候,夏归也是震惊了。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了怪异之处,他脸上神色只是略微变了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首先,这件事芈雪赋并不愿意为外人所知,所以她肯定不会自己说出来的,那么芈武纵又是如何得知的? 其次,如果芈雪赋确认了自己是那天的登徒子,那必然就亲自上门把自己抓走,直接一刀给杀了,绝对不会告诉芈武纵。 那么芈武纵到底从何得知的?唯一知道事情内幕的只有芈雪赋和她身边的两个丫鬟,莫非是这两个丫鬟在背地里讨论的时候,泄露了出去?而这芈武纵必定在某处道听途说,因为还不能确定,所以把自己抓来,想让自己迫于压力承认。 夏归连忙抬起头,直视芈武纵的眼睛,“我并没有偷看雪赋小姐沐浴。” 他也并没有说谎。 首先,从动机来说,那天从只是追杀九号才误入那片水域,并没有偷看芈雪赋沐浴的动机,他甚至不知道芈雪赋在那里泡澡修炼;其次,天地良心,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不承认?”芈武纵忽然反手,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笼罩在夏归的身前,令他压根无法动弹。只听“啪啪啪”三声,芈武纵的手掌已然快如闪电般地在夏归脸上连甩了三巴掌,登时留下了三个通红的掌印。 “我没有。”夏归依旧摇头。 “好啊,嘴硬。来人!”芈武纵大喝一声。 只见旁边的侧门里走出来另外两名大汉,这两名大汉比起先前那两名便是厉害得多了。这两人是芈武纵的守卫,拥有着涌泉境后期的修为,寻常刺客什么的压根不放在眼里。这两人走到夏归身前,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夏归的胳膊,令夏归动弹不得。 先前那两名彪形大汉,则缓缓地从怀里取出两条油光锃亮的马鞭,那马鞭有拇指粗,上面还生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 看到这两条结实的马鞭,夏归也是感到头皮发麻,北方游牧民族鞭打奴隶都喜欢用带着倒刺的马鞭,这能给人带来极大的痛苦。 “抽他!”芈武纵下令。 那两名彪形大汉面无表情地退后了两步,扬起了手里的鞭子。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尖啸,那马鞭便是清脆响亮地落到了夏归的胸口,只听“嗤”地一声,已经撕烂了他的衣服,在胸口留下了一道通红的印痕。 倒刺扎进了他的皮肤里,随着鞭子的收回,直接勾下了一块皮肉。 剧痛顿时填满了夏归的大脑,那种极端痛苦的感受让他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只是紧咬着牙,倔强地一声不吭。 啪!啪!啪! 如此不停地鞭打了十几下,直到夏归身上全是血迹,芈武纵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他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不屈的少年,脸上倒也浮现出几分佩服的神色。 眼前的少年衣服已经被抽烂了,胸口一片鲜血淋漓,十分狼狈,但他依旧保持着挺立的姿势,神色倔强。 芈武纵的这两条马鞭抽打过太多的奴隶,但能挨住十几下而一声不吭的,这还是头一个。大部分奴隶,只是挨了两、三鞭子,就跪在地上哭爹喊妈地哀嚎,什么都招了。 “还挺硬气啊……”芈武纵嘴角抽了抽。 他缓缓地望着夏归,用不怀好意的声音道:“前两天南蛮进贡了大量的朝天椒酱和烈酒,配着味道很不错,不知道沾在这马鞭上滋味如何。你要不要尝尝?” 剧烈的疼痛让夏归喘了一口气,他望着芈武纵,冷笑一声,“我未曾有过偷看雪赋小姐沐浴的念头,也没有偷看过。你若想屈打成招,那是不可能的!” 夏归当然明白,这事万万不能承认。 一旦承认就是死罪,但如果不承认,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还怪我屈打成招?”芈武纵“嘿嘿”地发出了轻蔑的笑声,“我要是想屈打成招,那可有一万种方法。朝歌城正流行炮烙呢,我不介意效仿商王,嘿嘿。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残忍的人,就先请你尝一尝朝天椒辣酱和烈酒混合的美妙滋味吧。” “是,少爷。”那两名彪形大汉应道。 片刻之后,再次响起了令人心惊肉跳的鞭打之声。 这一次,混合着辣椒水和酒精的鞭打声破空而来。 滋滋! 生冷的辣椒谁和酒精渗入创口,留下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烧感,剧痛之下的夏归终于压抑不住,发出了两声闷哼。 虽然只是两声低低的闷哼,但从这强行压抑的声音里,能听出夏归已经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去对抗这种疼痛,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才发出这样嘶哑的闷哼。 站在外面的紫萝,已然是脸色惨白。 屋子里不断传出的尖锐的鞭打声,就像是抽打到了紫萝的心尖上,令她纤瘦的身子不住地颤抖。而最后压抑不住的两声闷哼,更是让紫萝的眼眶发红,心痛的泪水终于是滑落出眼眶。 她爱慕夏归,如今听到夏归重刑折磨,那滋味简直就是在折磨她自己。 “这样打下去,他会被活活打死的!这傻小子,难道不知道求饶吗!”紫萝右手握拳,不住地颤抖,她几乎都没察觉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皮肉里,掐出了红色的指印。 接连不断的毒打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尖锐,一声比一声清脆,似乎要把人的灵魂打出窍方才罢手。 紫萝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气短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内心深处经受着极大的折磨。 “为什么武纵少爷会知道这事?难道是冬花告诉他的?那天……”紫萝回想起那日在洗衣坊发生的事情,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都怪我不小心,连累阿龟了……怎么办怎么办?” 紫萝站在门外焦急万分,忽然她脑子里掠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或许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却像是一缕阳光一样照在了她的心中。 “这件事,只能找小姐帮忙澄清了!只要小姐出面澄清没有此事,阿龟就会得救!” 紫萝下了决心,决定豁出自己的性命。她一咬牙,飞快地往芈雪赋的府邸跑去。 116、紫萝的哀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阳光静静地洒在梨花院落中。 在漫天飞落的如雪般的梨花花瓣中,一道绝美的青衣少女的身影轻灵地穿梭着,随着她长袖轻舞,一道道凌厉的剑气横空掠过。剑气异常精准地落在了每朵梨花的花托上,下方的枝叶未曾被伤到分毫,纯白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地,就像一场盛大的梨花雨。 花雨剑法! 以轻灵、精准为主,伴以最上乘的速度。 老师说过,这剑法最好在真实的花树下练习,随着剑出花落,漫天花雨,方能感受到剑气的轻灵与无情。 这是芈雪赋练习的第一百八十七棵梨树了。 在她身后,矗立着一百八十六棵只剩树枝树叶的光杆司令,光秃秃的树上一朵花都没有,而地上则堆叠满了雪白的花瓣。 嗖! 当剑气斩落了最后一朵花托的时候,芈雪赋停了下了,皓玉般手腕轻轻旋转,长剑已收立于身后。 顿时,满场的杀气戛然而止,所有的剑气都悄无声息地收拢于剑刃,就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潭,所有的暗流统统藏入了潭底。而浮于表面的,则是如秋水一般的平静和澄澈。 少女站在梨花雨中,倾国倾城,杀气早已尽数消失不见。 “小姐!” 院外传来紫萝慌张而焦急的哭腔。 芈雪赋的眉梢轻轻扬了扬,眸光穿过梨花花瓣,落在了慌慌张张冲入院落的少女身上。 她很少见到紫萝流露出这般乱了方寸的样子,这令她心头微微一颤,恐怕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 “小姐!”紫萝不顾一切地冲进院落中,随即拜倒在芈雪赋身前,满脸都是泪水。 “起来说。”芈雪赋上前,扶起紫萝。 紫萝却是万万不敢起身,她哭诉道:“小姐,奴婢犯了大错,罪该万死,不敢起身,不敢奢求小姐原谅!” 这丫鬟服侍自己多年,何曾以这等语气说话,看来是犯了大事了。 到了这关头,芈雪赋的声音反而变得温柔起来,不似以往的冰冷,“没关系,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紫萝抽泣道:“都怪奴婢不好,前两天和人聊天的时候,不小心把小姐在大湖中修炼遇到登徒子之事泄露了出去,不知怎么被武纵少爷得知了。现在武纵少爷抓住了阿龟,正在严刑拷打。我怕阿龟会被活活打死,求小姐帮忙去澄清一下吧……” 芈雪赋的脸色也是一点一点地阴寒了下来。 她还道是别的什么事,如果是别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祸害她也能帮紫萝给处理了。 但偏偏,却是这件事。 “你把大湖修炼的事情,泄露给谁了?”芈雪赋脸色阴沉。 紫萝此刻也不敢隐瞒,照实说道:“丫鬟冬花。” “她还告诉了谁?”芈雪赋冷声问道。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目前这件事只有武纵少爷知道。平时聊天的时候,奴仆们并没有偷偷聊起此事。”紫萝照实回答。 冬花也的确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芈武纵,毕竟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值钱。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么芈武纵拿到的这个把柄,也就失去了威胁性。 “所以你现在想要我做什么?”芈雪赋问道。 “武纵少爷正在鞭打阿龟,我知道他是无辜的,求小姐去澄清!”紫萝说道。 芈雪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也是浮现出那个小奴隶阿龟的身影。 二人虽然并无深交,但也见过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竹林小湖边,第二次是在庭院中;第三次,那就是在击伤了小奴隶之后,心里过意不去,借助捡豆子之名,传授他修炼灵魂之力的心法。 不得不说,随着每一次见面,这个小奴隶在芈雪赋心中都是留下了越来越好的印象。 他天赋过人、品行端正、谦逊温和,听说最近参与了一个四星任务,还立下了极大的功劳,被自己父亲特赐晋升为平民。如果这样按部就班地走下去,说不定某一天能成为父亲手下的一员大将。 但是,在芈雪赋自己的心中,依旧没有消除对此人的疑虑。 如果奴隶阿龟真能优秀到这个程度,那么数次瞒过自己也就不足为奇了。 换句话说,也只有如此优秀的人,才能在大湖水域边,接住自己满怀敌意的那一掌,并且事后将所有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他所做出的一件件可以称之为奇迹的事情,恰恰在证明着他的能力以及极大的嫌疑。 芈雪赋侧头望着紫萝,倾国倾城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冷意,“紫萝,你怎么知道他是无辜的?” 紫萝一怔,没想到小姐的心中始终没有消除过对阿龟的疑虑。 “小姐,上次我们不是已经试探过了吗?”紫萝着急道。 芈雪赋道:“上次的试探并不能证明他是无辜的,也许他非常善于隐藏。让武纵教训教训也好,说不定用刑之后,真相就能浮出水面了。” 紫萝已然要崩溃了,没想到小姐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她哭诉道:“小姐,武纵少爷已经打了很久了,阿龟始终都说他没有偷看,再打下去就要断气了。” 说完,紫萝便把芈武纵用的生满倒刺的马鞭详细地形容了一番,接着还说出了朝天椒酱、烈酒等配料。在她添油加醋的描述下,芈武纵和他的马鞭简直就是天下第一酷刑。 芈雪赋默不作声地听完了,清冷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只是低声问道:“这样也不承认?” 紫萝摇摇头,“小姐,不是他做的,他怎么能承认!” 芈雪赋沉吟半晌,“还真是麻烦啊。紫萝,你想想看,这芈武纵知道了此事,以后就会以此为把柄来要挟我,陪他做一些无聊的事情。这可如何应对呢?” 紫萝脑子转了转,连忙答道:“小姐,所以我们要否认此事!彻底否认此事!小姐去告诉武纵少爷,压根没人进入过小姐修炼的那片水域,这样一来阿龟就是清白的,小姐的名声也保住了!如此方能两全其美!” 芈雪赋有些诧异。 很难得看到紫萝这小丫头为了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急成这样,为了救阿龟,紫萝也算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冒着被责罚的风险来找自己求援。 这小丫头不会是喜欢上小奴隶了吧? 可这是为什么呢?紫萝容貌极美,平日里也是心高气傲,对她动心的奴隶、家仆甚至是官员都为数不少,可却从没听说她对哪个男人动心的。难道这阿龟勾引她? “倒是个好计!”芈雪赋赞许的目光投向紫萝。 紫萝俏脸微红,凌乱的眼泪把脸上的妆全部化花了,但她依然笑了,不过她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下一秒—— “那就等芈武纵把他打死之后,我们再去澄清没有此事吧。”芈雪赋说道。 紫萝心头焦急,大声道:“小姐!不可、不可!” 芈雪赋回过头,审视的目光落在紫萝脸上,“你很着急?你是担心我的名声受损,还是担心他被打死?” 紫萝心头微微一窒,这个问题可不能答错了,答错了就完蛋了。 “奴婢是担心小姐!”紫萝答道。 “等他死了以后再去澄清,不影响我的名声啊。”芈雪赋说道。 “可是、可是……” 紫萝一只手揪着衣服带子,轻轻地咬着下唇,浑身都在颤抖。 她经历了太多的提心吊胆,现在全身的精力已经被释放空了。当她得知小姐说出这样一个绝情而残忍的答案之后,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放空了,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小姐一定是在惩罚自己。 她恨自己多嘴泄露了秘密,恨自己为了解救一个嫌疑极大的家仆,而下跪求情。 别看小姐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她什么都懂。 也罢,祸是自己闯出来的,小姐愿意帮助是恩赐,不愿意帮助也没有什么过错。她或许只是想用严厉一些的手段,让自己明白,犯错就要承担后果。 紫萝注视着芈雪赋那道倾国倾城的身影,两行清泪夺眶而出,“小姐,奴婢三岁入庄,一直侍奉小姐左右,承蒙小姐这十几年的关照和重用。奴婢知道夫人的冤死,对小姐的打击非常大,也知道小姐因为夫人之事与侯爷之间亲情淡薄,产了间隙。不过恕奴婢直言,自从小姐入了朝歌学府,一定是这些无情无义的剑法练得太多了,导致小姐现在整个人都变成这番冷漠的性子!小姐,你不愿意救阿龟,不要紧。奴婢犯了错,自己承担,不需连累小姐,奴婢自己去求武纵少爷!” 紫萝说完这番话之后,默默地朝芈雪赋磕了三个头,随后转身往芈武纵府邸跑去。 她当然知道自己找芈武纵没什么用,芈武纵根本不会搭理他。她只想陪着阿龟一起死去,既然有去无回,便是磕三个响头权当与主子拜别。 远处的芈雪赋听闻紫萝一番话,面无神情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开始悄然变化。到了最后,她竟是浑身微微一震,终于转过身。 “哎……这丫头。” 一声幽然的叹息从口中飘出,芈雪赋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同轻灵的蝴蝶一般飞掠而出,瞬间就追到了紫萝跟前。 紫萝听闻这衣袂飘飞之声,回过头,但见芈雪赋已经落在自己身侧。 紫萝感动道:“小姐……” 芈雪赋摇了摇头,“我随你走一趟吧。” 117、子虚乌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武纵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肚子很撑。 他面前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美酒佳肴。有西域进贡的紫晶葡萄,岭南运送的冰镇荔枝,还有后厨新卤的鸭掌、猪蹄,配着朝天椒辣酱和烈酒,当真是无穷的美味。 他原是看人受刑觉得有些无聊,便命下人带了一些好吃的,心想一边打一边吃,什么时候这狗才服软了,自己就停下来。谁知道夏归非常硬气,打到现在已经浑身是伤,但是依旧没有服软,而芈武纵自己反而是撑得受不了了。 “真烦。”芈武纵望着跪坐在地上浑身都是伤口的夏归,狠狠地啐了一口。 夏归红着眼睛,浑身大大小小的鞭痕共计两百道,触目惊心,但他依然没有服软。 甩鞭子的下人早已双手发软,表情麻木。主人不喊停,他们就会持续不断地甩下去。所以这两名彪形大汉再次抬起了胳膊,马鞭又被高高抬起……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一个焦急的女声,“武纵少爷,武纵少爷,请手下留情!” 听到这焦急的呼喊声,芈武纵连忙抬起手,示意奴才们停下。 “怎么,我在里面行刑,外面还有人知道?” 芈武纵也是有些纳闷,他看着屋内行刑的这四名仆人,那仆人满脸皆是懵色,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芈武纵只得慢吞吞地回答:“进来吧。” 片刻后,议事厅的门“吱”地一声打开,随着静谧的天光射入议事厅,一个惊为天人的身影缓步踱入议事厅。 来人正是芈雪赋和紫萝。 跪坐在地上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夏归,已经被淹没在了痛苦中,不断重复的鞭打,使他的触觉有些麻木了。 好在他拥有成脉境第四阶的修为,前几天也刚刚达到炼体一重,这点皮肉伤并不足以致命,休养几天就能痊愈。但皮肤上那灼烧得火辣辣的痛感却是千真万确的,若是没有强大的毅力的话,当真能痛得晕倒过去。 所以当外面传来紫萝的呼喊时,他心中还是颇为激动的。 紧接着,议事厅的门被推开,芈雪赋和紫萝同时出现在议事厅中时,那张惊为天人的面颊也出现在了夏归眼中。 夏归怎么也没料到尊贵的芈雪赋小姐,竟然会随着紫萝一起出现。 芈雪赋那淡淡的眸光在自己身上流转了一圈,看不出她的情绪,只是夏归能隐隐觉察出她的心中的不忍,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是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夏归的心中却是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皮肉中。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也是堂堂南荒国六皇子,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摁在地上狠狠地鞭,打得鲜血淋漓浑身是伤。 就算他之前是最底层的奴隶,干着最底层的活儿,也没有如此狼狈过。现在满身是血地出现在芈雪赋面前,刺痛了他作为贵族皇子的最后一丝尊严,这也太丢脸了。 “阿龟……”紫萝脸上、眼中写满了关切和难过,满溢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若不是考虑到这是公共场合她还是得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她早就扑上去抱住夏归了。 “雪赋妹妹!”芈武纵看到这张脸,顿时高兴得哈喇子都要流了出来,连忙扔掉手里的葡萄,恭恭敬敬地起身迎接。 芈雪赋却是皱了皱眉头,心情非常不好。 原本听到紫萝大概描述了芈武纵在议事厅里对阿龟用刑的情景,她也没想得多么严重。 如今进入了议事厅现场,看到端坐在太师椅上大吃大喝满口香甜的芈武纵,再看到跪坐在下方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的阿龟之后,这种强烈的反差引起她对芈武纵的极大反感,脸上也没有什么好神情了。 阿龟能顶住这般可怕的刑罚,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也是维护了自己的清白。 如果他顶不住重刑,屈打成招,那么自己的名声也就坏了。 说来,她还要感激这个小家仆的坚毅与不屈。 “芈武纵,你心情还挺不错。”芈雪赋望着芈武纵面前堆积如山的食物,慢悠悠地道。 “雪赋妹妹大驾光临,敝处蓬荜生辉,心情自然不错。”芈武纵说道。 芈雪赋道:“我的意思是,你正在对人用刑,却还能保持相当不错的胃口,还真是让人长见识。” 芈武纵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一下。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江湖老鸟,他能够做到一边看角斗场血腥的战斗,一边都能啃下大猪蹄。所以以前这个小场面,太不足为题了。 从芈雪赋那冰冷冷的表情上,便可感受到她的敌意和不快。但芈武纵并不介意,因为他认为,芈雪赋只是不明真相而已。 芈武纵嘻嘻一笑,“雪赋妹妹,你别生气。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说不定你还会感激我。你看到面前这个死奴才了吗?我正在教训他。我从一位好心的丫鬟嘴里得知,这死奴才曾偷窥过你沐浴,这事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紫萝大声道:“武纵少爷,请注意你的言辞!小姐冰清玉洁,请不要信口玷污。” 芈武纵没料到紫萝会向自己顶嘴,他呆了呆,随即佯装诧异道:“紫萝,你这小丫头怎么翻脸不认人啊!这事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怎么矢口否认了呢?你既然犯了口舌之错,却又拼命掩盖自己的错误,是怕你家小姐责罚你吗?” 听闻此言,跪倒在地的夏归不由得一惊,愕然地望向紫萝。 难道是这小丫头到处搬弄是非,害了自己不成? 感受到夏归那惊诧不解地目光,紫萝心中没来由地一慌,大眼睛里的泪水几乎噙不住了。她连连摇头否认,“没、没有……我从没说过这话!” 芈武纵指着紫萝,“小丫头不承认是吧,我可是有人证的!冬花,出来!” “是,少爷。”侧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只见一个女人瑟瑟索索地低着头,甚至连看都不敢多看各位权贵一眼,以一种胆小怕事的姿势走了出来。 这个长相普通、极其顺从的女人,正是丫鬟冬花。 “冬花,你说说怎么回事。”芈武纵道。 冬花不看抬头看芈雪赋,以为这位女子实在是太过光彩照人了,她根本不敢直视芈雪赋的眼睛。她只是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道:“奴婢那日洗衣,听到紫萝姐和朱砂姐无意间聊起,奴隶阿龟曾偷窥过雪赋小姐沐浴……”说到这里,冬花脸上掠过了一丝害怕的神色,“奴婢是担心雪赋小姐被人冒犯了不知道,所以这才告诉武纵少爷,请武纵少爷为小姐主持公道!” 夏归心中一片恍然,果然是这两个小丫头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将此事给泄露了出去。看来,芈雪赋虽未曾找到自己是漏网之鱼的证据,但她和她的丫鬟都已将自己当做了重大嫌疑人。 夏归偷偷地瞟了芈雪赋一眼,但见这位少女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并未有任何波动,她果然是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高手。 只是,令夏归不解地是,倘若她当真把自己当做重大嫌疑人,为何却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为自己求情呢? 芈武纵一脸得色,“看吧,铁证如山!雪赋妹妹,这是你底下的丫鬟自己说的。啧啧,紫萝啊,你既然知道这事,为什么不告知雪赋妹妹?你瞒着她,包庇这个死奴才,难道你们是姘头?” 紫萝盯着冬花,这女人此刻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装出一脸无辜的害怕样子,可她的心肠何其歹毒! 她若是真的为小姐好,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小姐,却偏偏去告诉一个与此事无关的第三方——芈武纵呢? 答案非常明显,她想要巴结权贵! “冬花,你这是大错特错了!那天朱砂已经告诉过你了,这是我入庄以前的事情,你不信也就算了,还到武纵少爷面前搬弄是非,你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紫萝气得浑身颤抖。 冬花一咬牙,继续道:“紫萝,你三岁就入庄了,我知道的!” 紫萝被呛了一下,她也没想到冬花这功课做得还挺足。她结巴了一下,随即又找到了借口,“我是三岁入庄没错,但是这说的也不是我的事啊。我说的是我娘亲在我们上个山庄里,遇到的事情!你怎么就一厢情愿地理解错了呢?” 紫萝这一招够狠,冬花顿时就被呛住了。如果是紫萝的娘亲在上个山庄里遇到的事,那完全是有可能的啊! 芈武纵目光阴恻恻地望向冬花,心中也是起了疑虑。 难怪芈雪赋对此一无所知,难怪这阿龟怎么打都不承认。难道此事当真是冬花自己想象的? “此事子虚乌有,难道我自己还会不知道吗?”芈雪赋冷声道。 芈武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转头恶狠狠地对着冬花道:“你怎么搞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时,你竟然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害得雪赋妹妹都被惊扰到了!” “少爷,我……”冬花也有些郁闷,对方死不承认,自己也没办法啊。 “你给我滚出去!废物!”芈武纵对着冬花,狠狠地踹了一脚。 冬花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叩头,“是、是!”她提起裙子下摆,跌跌撞撞地便往门口跑去。来到侧门门口的时候,冬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鼓足勇气,对芈武纵道:“少爷,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118、你看上他了吗?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刻的冬花,内心深处是颇有些后悔的。 她原本是想利用此事立个功,顺便教训教训紫萝、朱砂这两位丫头,但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到了这个地步。 不仅惊动了芈武纵少爷,芈雪赋小姐,更让芈武纵在雪赋小姐面前词穷理亏,已然没有回头路。 她只能把这件事情继续推动下去,推动到自己完全合理的地步,让芈武纵彻底谅解她这次冒失行为。 芈武纵看冬花神色有异,便是跟了过去,但见冬花走到侧门外,环顾左右无人,便是低声道:“少爷,奴婢不敢欺瞒于您,是他们不肯承认。其实奴婢今天回去之后,又做了一些调查,手里还有一些别的情报。” “说。”芈武纵沉着脸道。 冬花说道:“雪赋小姐曾经见过阿龟三次面,他们切磋过三招,而雪赋小姐无意间伤了阿龟之后,还亲自传授阿龟心法,为他治疗内伤。这事绝对没有假的,如果不是雪赋小姐帮忙,这阿龟的修为不至于获得如此快速的精进。” “雪赋传他心法,为他疗伤?”芈武纵皱了皱眉头,眸子里掠过一丝震惊。 芈雪赋可从来没有给山庄里的任何公子少爷传授过心法,更别提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人了。 冬花点点头,大起胆子道:“是的,少爷。依奴婢之见,雪赋小姐和这奴仆阿龟之间有着不浅的交情,奴婢可从来没有见过雪赋小姐给哪个男子传授过心法的!而这紫萝三番五次去找阿龟,也是因为雪赋小姐对阿龟是持有肯定的态度,她才敢接近阿龟。奴婢、奴婢觉得,偷窥之事恐怕是真的,而且雪赋小姐对明知阿龟冒犯了他,仍然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于是一次次放过他,甚至还传他心法。” “咯噔”一声,芈武纵的拳头已经悄无声息的握紧,爆出的青筋已无法掩饰他心中的愤怒。 冬花顿了顿,继续道:“容我多嘴,雪赋小姐生性淡薄,向来不管家中事务,更不会关心一个下人的死活。如果小姐心中真的没有一丝丝对他的好感,会亲自上门来澄清此事吗?” 冬花说的最后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芈武纵的心中。 芈雪赋冰清玉洁,宛如女神般高高在上,也只有自己这般俊俏的贵公子才配得上她,她也只有喜欢上自己这样的翩翩公子,才能是符合天地伦常的。 然而,她竟然为了维护一个低贱的奴隶家仆,出现在自己议事厅中,与自己据理力争,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明自己连一个家仆都不如吗? 一丝愠怒爬上了芈武纵阴郁的脸颊。他望着冬花,慢慢地说道,“你功课做得不错啊,但这次的情报是真的吗?” 冬花低头道:“少爷,两次情报都是千真万确,只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小姐不愿意承认而已。” 的确,回忆起芈雪赋的态度,再对比之前她冷漠清高的性子,今天她竟然会为了一个家仆出现在自己的议事厅,确实是破天荒的事情。 要知道自己以前想见她一面,都需要约好几次,最后芈雪赋还是很不情愿地慢吞吞地见自己一次,不像今天,竟然主动出击。 若说她和阿龟之间真没点什么,恐怕傻子都不会相信。 芈武纵“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点头道:“你做得好,我都知道了。我还会继续给你重赏的,好好办事吧。” 冬花脸上掠过一丝惊喜的神色,没想到自己最后大起胆子说出的推测,再次救了自己。 “多谢主子。” 芈武纵点点头,“退下吧。” “是。”冬花千恩万谢,她终于凭借最后的努力,再次争取到了主子的信任。 冬花走后,芈武纵揉了揉脸,换了一副表情走进议事厅里。 议事厅里的人显然都还在,芈武纵没出现,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只不过,芈武纵此番换了一个目的,他倒是要试探试探,芈雪赋究竟是不是对这小奴隶动了心。 芈武纵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雪赋妹妹,真是抱歉啊,原来这一切是个误会。那个散播谣言的丫鬟我已经重罚了,不过雪赋妹妹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她的初衷是好的。”芈武纵说道。 芈雪赋的表情这才稍微松动了些许,“嗯。” 按压着夏归的那几名奴仆听到这番话,也是松开了双手,放开了夏归。 紫萝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听得芈武纵已承认这是个误会,那便是代表着阿龟得救了,小姐的名声也得以保住。 芈武纵道:“事情都已经水落石出了,哥哥为了表示赔罪,想请雪赋妹妹今天中午留下一起用餐,不知雪赋妹妹是否愿意赏脸?” 芈雪赋摇了摇头,“改天吧。今天我处理这件无中生有的事情,已经非常疲惫了。还有,此事不要到处乱说,知道吧。” 芈武纵道:“我当然不会乱说。”他装模作样地环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夏归的脸上,“雪赋妹妹,这个狗奴才怎么处置,我一刀杀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紫萝听到这番话,吓得脸色大变,“为什么要杀他?” 芈雪赋充满疑惑的目光也望了过来。 芈武纵道:“是这样的,今天我们讨论的这件事虽然子虚乌有,但毕竟涉及到雪赋妹妹名声,我不希望被不相关的人听到了。这屋子里的四名奴仆是我的人,冬花也在为我做事,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乱说,紫萝是你的人,我也相信他。但这个奴才,是百兽园的人,不归你我管束。我担心放他回去以后,他四处乱说。所以……” “不会的,阿龟不会乱说的。”紫萝望着夏归,道:“阿龟你告诉武纵少爷,今日之事绝不会泄露半个字。” 夏归非常艰难地站了起来,略略整了整已经凌乱得没法看的衣衫。钻心的痛楚侵蚀着他的肌肤,他依然尽量地维持着体面,低声道:“是的,今日之事子虚乌有,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芈武纵冷笑一声,“狗奴才,你听了这么多不该听到的,难道还指望着可以活着回去?” 芈武纵的声音里透出了腾腾杀气,一瞬间屋子里安安静静,鸦雀无声。 夏归嘴角微微一动,一道凌厉的目光已然落在了芈武纵的脸上,“你待如何?” 芈武纵微微一笑,“按规矩,该当处死。不过,如果你愿意投入我府中为奴,给我端茶洗脚,在我眼皮子底下,料你也动不了什么手脚,我或许就饶你一命。” 紫萝激动地道:“阿龟又不是奴隶,也没犯错,为什么要投入武纵少爷你的府中为奴?” 芈武纵摸了摸额头,笑道:“对哦,我都差点忘了,这小子完成四星任务之后,已经由奴隶晋升为家仆了。哈哈,那又如何?只要我一句话,他随时可能重新被贬为奴隶,继续做最低贱的活儿,永无出头之日。” 夏归深吸一口气,一股愠怒逐渐出现在他眼中。 这芈武纵显然就是故意找茬的!他压根就没想放过自己,他只想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刁难自己,侮辱自己! “小姐,这……!”紫萝顿觉委屈,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芈雪赋,满含愤怒。 芈雪赋直视着芈武纵,沉声道:“芈武纵,你把他放了,此事与他无关。” 芈武纵饶有兴致地望着芈雪赋,笑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芈雪赋强压愤怒,低声道:“我说把他放了。” “雪赋妹妹,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为了不相干的奴仆求情,还真是让我感到稀罕。莫非雪赋妹妹是想收他做奴隶?若是如此,哥哥立马就把他放了。”芈武纵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等待着芈雪赋的回答。 芈雪赋迟疑了一下,随后道:“芈武纵,我们都没有权利决定阿龟的死活。他若是犯了错,他的上级自会罚他,不如将他送回百兽园,让老姜定夺。至于他到底是去你的府邸做奴隶,还是去我的府邸做奴隶,那事后再说。” 芈武纵忽然一股醋意冲天而起,大声道:“让老姜定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老姜的关系,老姜定然会死命袒护他!雪赋妹妹,你今天这态度,很是耐人寻味啊……” “武纵少爷,您可要注意言辞!”紫萝也着急了。 芈武纵微微眯着双眼,慢吞吞地说道:“这奴才听了许多不该听的,早就该死了!你为何要袒护于他?雪赋妹妹,你这态度,不得不让我怀疑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啊!难道……你看上这个下人了吗?”芈武纵的声音越发犀利。 听到这个异常无礼的问题,芈雪赋并没有动怒,她只是微微侧头看了夏归一眼,但见后者没有说话,显然是在克制着自己隐忍的情绪。 其实这少年拥有着异乎寻常的天赋,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行为举止更是谦逊优雅,倒有几分贵族的气质。在芈雪赋与这少年的四次见面中,后者都给自己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虽然最后这一次非常的狼狈,狼狈到,满屋子都是他的血腥味。但是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下,这个少年依然没有发出一句求饶的哀嚎,这样的韧性和心气也是罕见。 越是到了绝境,越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不得不说,这少年身上确实有着非常特别的气质。 119、两条路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难道……你看上这个下人了吗?” 面对芈武纵的咄咄逼人的声势,芈雪赋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若是换了从前,生性冷漠无情的她,可能长袖一甩,直接掉头就走了。更有甚者,她压根就不会前来为夏归求情,任由这个家仆被芈武纵活活打死。 但今天,她却破天荒地出现了这座府邸,为一个下人辩解。 这,就是最大的答案。 芈雪赋沉默了,紫萝却用薄怒的声音回道:“武纵少爷,小姐也许会欣赏他的坚韧和不屈,但尊卑有别,小姐绝不会看上一个下人!” “是这样吗,雪赋妹妹?”芈武纵问道。 芈雪赋微微侧头,冷冷地看了芈武纵一眼,“这种问题,令你感到很有趣?” “当然有趣!哈哈哈哈……”芈武纵放肆地笑了起来。 面对芈武纵狂妄的笑声,芈雪赋并不打算做任何解释,这白痴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芈武纵虽然笑得张狂,内心深处却是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雪赋没有正面回答,就是对阿龟最大的声援! 此刻跪坐在地上的夏归,也是感受到了芈雪赋对自己的支持。他身为一介家仆,芈雪赋是尊贵的小姐,两人身份尊卑差别巨大的条件下,她能挺身而出,便是极大的恩赐。更何况,自己其实就是误入了那片水域的奴隶啊…… 如果她真有半分杀人之心,自己也活不到今天。 夏归心中感激,不愿意芈雪赋再被为难,于是道:“武纵少爷,紫萝姑娘说得对,希望武纵少爷不要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了。我既然犯了错,就交由姜大人处置,我相信姜大人会给出公平的处罚。” “狗奴才,还敢妄想寻求姜大人的庇护!我告诉你,除非雪赋小姐愿意收留你,不然你走不出这扇大门!”芈武纵恶狠狠地说道。 一瞬间,这议事厅的温度又点燃到了最高。 “我……” 芈雪赋脸上神情微微一动,正要说话,夏归却忽然站了起来,异常坚决地挡在芈雪赋身前。 这个小姑娘已经帮了很多忙,不应该让她为难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吧。 “好啊,我也没打算出去。”夏归望着芈武纵,沉声道,“你想怎样,说吧。” 夏归早已考虑过了,最差的结果,就是两人厮杀起来。 这芈武纵是潺溪境的高手,自己只是成脉境第四阶,但如果使出所有底牌,或许能拼个两败俱伤,乘着这个机会自己也许可以逃出去,然后一口气冲到山庄边缘,硬生生地闯出去。 当然,这可能是个九死一生的结果,山庄所有人都可能来捉拿自己,但……夏归也考虑不到这么远的事了。 像是感受到了夏归身上的杀气,芈武纵不屑一顾地冷笑道:“狗奴才,你冒犯了我和雪赋小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留给你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数道目光都集中在了芈武纵的脸上,静候他说出这两条路。 芈武纵不怀好意地笑道:“这第一条路嘛,就是进入我府中,当我的贴身奴隶,给我端茶送水,洗脚试毒。你只要乖乖地听我差遣,我也不会过分为难你……” 只要这小子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芈武纵就能掌控全局。 他可以差遣这小子弯腰跪下为自己洗脚倒水,为自己躬身做马凳,如果芈雪赋碰巧看到了这小子卑躬屈膝的样子,定然会对这个卑贱的奴隶嫌弃至极,久而久之那点好感便会荡然无存。说不定还会欣赏自己的尊贵和霸气,在极致的反差对比中,慢慢喜欢上自己。 而自己呢,却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折磨这小奴才,最后随便找个理由杀了他。 自己是潺溪境的强者,在自己的府邸里杀一个成脉境的小奴仆,实在是易如反掌。 夏归抬头,从芈武纵嘴角那逐渐扩散的笑容里,看到了满满的恶意,这种笑容,让他联想起了九号。 夏归冷冷地问道:“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嘛,要刺激一点。” 芈武纵抬起目光,直视夏归,“再过几天,就是老祖母寿辰,我想准备一台的角斗赛,呈现给老祖母和家族的各位叔伯。当然,一台角斗赛到底精不精彩,主要取决于参赛角斗士的修为能力,恰好你这狗奴才是金色脉线,拥有足够的潜力。我相信,各位叔伯和老祖母,都想看看金色脉线的角斗者,能打到角斗赛的第几场?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作为角斗士参与到角斗赛中,那么便可以视为将功补过。” 芈武纵说完,淡淡地一笑,望着夏归。 这个方案二,对芈武纵来说也非常有利。 不仅可以利用金色脉线做噱头,提高角斗赛的可看性,还能顺便利用别的角斗士干掉夏归,这也是一条必死无疑之路。 听到这个方案,紫萝面色一变,作为生活在山庄里多年的小丫鬟,她可是见过不少角斗场的腥风血雨,这绝对是一个极其阴毒的方案。 角斗场里为了自由和活命的角斗士不计其数,这群人为了活下去什么生死相搏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在山庄里干活,已经算是非常的安逸了。 “享受”惯了安逸生活的夏归,根本不能适应角斗场里你死我活的残酷搏杀。 “别选这个……”紫萝慌忙摇了摇手。 芈武纵也是笑了笑,“小奴隶,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选择第一条路,这角斗场的深处,可谓之卧虎藏龙。给我做奴隶,至少能让你活得久一点。” 紫萝也是轻轻点了点头,用充满鼓励的目光望着夏归。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唯有忍得下一时的屈辱,才能换来更长的活命时间。 “徒儿,第二条路太过凶险,角斗场里,肯定会出现涌泉境以上的对手。这第一条路虽然有些憋屈,但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选第一条路吧。”布丹的声音在夏归的脑海中响起。 “涌泉境……?”听闻布丹的声音,夏归的目光却是微微闪动。 他随即直视着芈武纵,说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回答,“我选第二条路。” 因为剧痛,夏归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依然是非常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夏归,就像是在看一具马上就要死去的尸体。 这家伙到底是不懂得角斗场的残酷性啊,那是贵族玩赏同类性命的地方,越残酷、越血腥,就越能刺激贵族们的神经,越能激发他们的兴致啊! 这样的地方,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家仆能混得下去的。 “等等,武纵少爷,阿龟是冲动了,阿龟你重新选择吧,在武纵少爷府上做事,是很好的选择。”紫萝急了,顿了顿脚。 哪怕重新被贬为奴隶,也比送死要好的多啊。 “你要重选吗?”芈武纵望了过来。 夏归摇了摇头,“就第二条路。” 一旦选择第一条路,成为芈武纵的奴隶,将要承受这位大少爷满怀恶意的刁难,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相比之下,第二条路看上去虽是必死之局,但因为脱离了芈武纵的控制,反而多出了一丝生路。 一直蜗居在狗牙项链里默不吭声的布丹,忽然着急了。他在夏归的脑海中,大声叫喊道:“臭小子,你抽风了吗?你为什么要选第二条路?涌泉境的对手,你干得过吗!” 夏归却丝毫不慌,不动声色地道:“正因为角斗场里有涌泉境的对手,我才选择第二条路。” “为什么!”布丹也是一怔。 “相比起潺溪境的贵族大少爷,我还是觉得击败涌泉境的角斗士胜算更高。”夏归冷静地答道。 布丹一愣,夏归说得倒也很有道理。 这芈武纵也算得上是个天子骄子,修为高,资源多,若是夏归呆在他身边,这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随时随地都会受到生命威胁。他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他是潺溪境的修行者,而在于他是潺溪境的权贵,拥有者太多生杀予夺的权利了。 夏归的眼角掠过一丝狠劲,“老师,第二条路的确很凶险,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选择进入角斗场,至少性命还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不管怎么说,夏归是从二星任务、三星任务、四星任务这般血与火的洗练中走出来的杀神。 就连从血魔之怨大阵里逃出来的吞天蟒,他都敢直面,涌泉境的对手,甚至比阿疤、江午还弱了一些,自己拼个两败俱伤,依然有一线生机。 “好吧,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布丹不再多言。 芈武纵得到了夏归的回答,也是佯装无奈地摊摊手,“你看,是他自己选的,是他不愿意更改!” 紫萝轻轻咬了咬下唇,脸色苍白。 自己好不容易请小姐出手,救下了阿龟,可没多久,他却将被扔进惨绝人寰的角斗场。 奴仆的命运,当真是悲惨。 如不是有小姐庇护,她紫萝可能也沦为贵族们的玩物了。能活到现在,应该感恩戴德了吧。 “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今天在议事厅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要说出去,我会对外宣称,你是角斗场的特邀角斗士,自愿参与角斗。只要你好好比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你得罪我和雪赋小姐的事情,我也不会再追究,你看如何?”芈武纵问道。 夏归淡淡地“嗯”了一声。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芈武纵说道。 夏归宁愿选择去角斗场,也不愿意在自己府中做奴隶,也是令芈武纵颇感不爽。 这小子,天真地以为角斗场比起这座小爵爷府邸会好过么? 芈武纵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阴险,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爽到底! “对了阿龟,我会这个决定告诉姜大人,我会告诉他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也不用指望会有谁来替你求情,把你放出来。进了角斗场,除非登上第五层,不然你是永远出不来的!”芈武纵笑了,笑声扭曲。 夏归心中微微一沉,“咯噔”一声,紧紧握住了拳头。这芈武纵,当真是想赶尽杀绝。 一直没再说话的芈雪赋,忽然皱了皱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轻声叫道:“紫萝,跟我出来一下。” “小姐?”尚在发呆的紫萝应了一声,随后往外走去。 在离开府邸百米远的地方,芈雪赋停下了脚步。此刻温暖的阳光洒在了芈雪赋那绝美的侧脸,而她那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也是罕见地浮现了一丝冰冷的怒意。 但见她微微侧过头,冷着声音问道:“那个丫鬟叫冬花?” “是的,小姐。”紫萝点了点头。 芈雪赋樱唇轻启,一道带着冰冷杀气的声音,缓缓响起。 “杀了她!” 120、芈武纵的心机(为因为知足所以幸福大大加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感谢,因为知足所以幸福大大的三次打赏!这一章,为你加更! 角斗场,这座已存在多年的古老建筑物,正傲立在九侯山庄的正中央。 斑驳的石块,剥落的墙皮,无一不彰显着这座建筑的沧桑与古老。 这是一座极其巨大的椭圆形建筑物,圆周周长约五百六十米,长轴的长约一百九十米,短轴长约一百五十米,整座建筑物高达七十米,共有五层。每层都镶嵌了上千张石台石凳,方便贵族坐着观赏。中间是一片椭圆形的大广场,便是角斗的区域。 “咔嚓”一声,角斗场外围的铁门被打开了。 “进去吧。” 在一片推推搡搡之中,夏归被推进了角斗士居住的房间里。 斗兽场的是用石墙围成的,在每层的上方墙壁都开了许多天窗,远远望去这个建筑物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窗洞,通风性和透光性都非常好,当然漏水漏雨也是免不了的。 角斗士也居住在角斗场中,在这座古老的建筑中,有一面墙专门留给了角斗士居住。这面墙被分割成了两个相对的区域,每个区域用铁门隔开。 这里的角斗士成分也比较复杂,有的是颇有战斗力的奴隶,有的是专门培养成为角斗士的战士,还有犯了错的家仆、奴隶、死士。 有的人战斗力比较强,在这角斗场里生存了一年多,可谓之是老战士。有的人生存能力较弱,刚进来不久,在下一场战役中就死去了。从他们的面孔中可以看出他们的存活时间。越是浑身发黄,头发污垢黏黏,胡须粗长的,因为长时间没有洗澡而散发着臭味的,存活时间就越长。相反,那些衣着比较干净、面部没有污泥的,越是新鲜就越是刚进来不就的新人。 “来新人了!来新人了!” 看到夏归被推进来,角斗场里一片欢腾。 新来的这个人,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不过,除了身上鞭痕比较多之外,他的衣着实际上是干净的,面容也是清秀的,倒像个文质彬彬的贵族。 “哐”地一声,角斗场的铁门已经被锁上了,众人也围了上来。 “我靠,这是来了个小白脸啊?” “走开走开,这个人是我的!” “啧啧,这么多鞭痕,是犯了大错被送进来的死犯吧?” 夏归扫了他们一眼,很快便觉察出来,这里大部分是体格比较健壮的战士,肌肉强壮,身材高大威猛。他们的修为大多数是停留在滴水境初期,少数修为高的能到滴水境后期,但这也是极少数。更有甚者,没有什么修为,纯粹靠着一身蛮力存活下来。 夏归皱了皱眉头,这角斗场不应该是卧虎藏龙吗? 但他并没有见到什么涌泉境的强力对手,甚至连成脉境的都没看到。 “觉得他们很弱?因为这是第一层。”布丹的声音响起。 “第一层?”夏归怔了怔。 原来,这角斗场共计四层,每层都居住着修为强弱不同的战士。这第一层位于最底部,居住的也是修为实力最弱的战士。 “嗯,我能感觉到,头顶上有一股被隔绝了的强大力量,上面定有强者。”布丹道。 听到这个噩耗,夏归也是有些绝望地哀嚎了一声。 这紫萝和芈武纵果然诚不我欺,这角斗场确实不是好玩的地方。 夏归此刻的神情可以用阴郁来形容。 说实话,刚刚被提拔成了家仆,没几天又被打入九死一生的角斗场,这大起大落的滋味可真够酸爽。 这就是九侯山庄的家仆,听起来似乎拥有了完整的人格,似乎拥有了人生自由,但其实和奴隶也差不多,一样是命如草芥的东西。贵族们若是开心了,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晋升为平民。若是不开心,又可以在转瞬之间将你扔入修罗场。 难道只能成为权贵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 错了,荣华富贵也只是暂时的。 多少方国在战乱中消失灭亡,多少家族在顷刻间毁于一旦。这些曾经的贵族、大家族崩溃倾倒的时候,多少贵族又沦为了流民、奴隶,甚至是身首异处,比如自己,以及昔日的南荒国。 夏归陷入了沉思。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是否存在一种绝对的力量,能够抗衡来自这满怀恶意的世界的各种攻击和伤害呢? 带着一股怒气,夏归拨开人群往房间的角落走去。 现在的他不想说话,只想找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地练功。 说来也奇怪,人群竟然自动让开,没人阻拦他,也没人为难他,就任由他向着角落走去。他们站在离他仅仅数米远的地方,窃窃私语地指点、讨论着,多半也是在探讨夏归到底是什么来由。 夏归并不介意他们再讨论什么,只是默默地面向墙壁,盘膝端坐,开始疗伤。 很快,一道道充满生机的绿色气息从夏归的丹田处升腾而起,慢慢笼罩了他全身。 当这绿色雾气遍及夏归全身之后,一根嫩芽从他丹田处攀爬生长,很快便是长成了粗壮的枝干。这枝干快速分叉出数条细小的枝丫,向着夏归受伤的部位快速生长。 当枝丫触及到夏归受伤的肌肤后,淡淡的绿光从叶尖处吐出,一道道温和的能量缓缓流淌而出,包裹着受伤的肌肤,宛如春风化雨般温养着鞭痕累累的皮肉。 这是大生灭诀的生之境。 随着夏归灵魂之力的不断提高,他已然可以利用“生机之芽”来治愈皮肉之伤。 这就是为什么夏归在面临芈武纵的重刑时,并没有感到惊慌失措的原因,因为生机之芽是可以治愈简单的皮外伤的。 这两百多鞭,这是挑战了他能承受的痛觉而已。经过大生灭诀的灭之境后,就连巨大的恐惧夏归都能克服,马鞭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很快,被治愈的部位开始产生变化,粉色的嫩肉慢慢地从受伤的沟壑中生长出来,麻麻痒痒的感觉笼罩着夏归全身,竟然有几分舒坦之意。 当然,由于夏归背对着众人,从外观上,他们并不知道夏归受伤的肌肤已经生长出来了,他们只看到夏归笼罩在一层绿色的光罩中。 “哟,这小白脸是个祭司吧?” “应该是吧,瞧他这样子也是修行过一些功法的。” “这又有什么用,这弱不禁风的骨架子,一拳就能打飞。” 远处的角斗士们开始讨论。 “吹吧你,这人好歹是练过的。” “要不现在试试?” “别,万一不小心一拳打死了他,我们就失去了一个靶子了。” 夏归一边在生之境中修复着受伤的肌肉,一边听到他们背后奇怪的讨论,不由得有些纳闷,什么叫靶子? 就在他倍感疑惑的时候,只听一个角斗士说道:“只有在角斗场中杀死他,才算是累积了一个击杀数。若是在这里杀死他,那什么都不算,等于是浪费我们自己的靶子。” 另一个角斗士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战功,“怕什么,我杀了三百九十八个了!” “哼,距离千人斩还远着呢!一千个人都杀不够,怎么登上第二层?我劝你们好好保护这个小白脸,等真正开始角斗的时候,他将会成为一个靶子。”先前一个角斗士说道。 “放心吧,过三天就是山庄老祖母大寿了,按照以往的规律,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新靶子送进来的。”后一人道。 “哼,送进来的,也未必是靶子,或许是来收割我们的。总之,凡事要小心。” 听到这里,夏归恍然大悟。 所谓的千人斩,指的就是击杀一千人。这个角斗场的规则是,杀死了一千人,才能获得去往第二层的资格。这些角斗士靠着杀死场中的同类来累积自己的击杀数,而这角斗场里的靶子,指的就是被杀死的角斗士对象。 难怪这角斗场里并没有老人欺负新人、打杀新人的恶劣行径,那是因为,但凡战斗力弱的新人,都是靶子。 这些靶子便是其他人换取自由的珍贵资源,是重点保护的对象啊! 真正的杀戮,只有在上了战场的时候,才会毫不掩饰地爆发出来。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夏归也是背脊发凉,杀死一千人,这要比赛多少场才能达到这个数量!要死去多少无辜的生灵,才能登上第二层! 这时候,铁门又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音,门外一个家仆大喊:“角斗士们听着,八日之后就是老祖母的寿辰,你们获取千人斩的机会又来了!不过,在寿辰开始之前,我们不会再送来新的靶子了。因为,刚才已经送来了一位新人,他是我们的特邀角斗士。武纵少爷吩咐过了,只有这个特邀角斗士被击败了,新的靶子才会送来,明白了吗?” 铁门外的家仆说完之后,角斗场里所有角斗士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了夏归的背影上。 这就是刚才送来的新人——特邀角斗士? 这个弱不禁风的浑身都是鞭痕的犯人,竟然是特邀角斗士? 必须在击败此人之后,才会送来新的靶子? 这岂不是意味着,如果此人不被击败,他们就不会有新的靶子,只能从旧的这些老人里挑选自己的对手! 虽说这第一层的角斗士数量也不少,大致有个千把人吧,但能存活到现在的,也都是有些实力的,若是真的厮杀起来,胜负之数还不好说呢。 顿时,一道道充满着考量的目光集中在了夏归的身上,他们的眼睛里像是点燃了一团杀气腾腾的火——这是唯一的靶子!只要干掉他,才会有新的靶子送进来。 夏归虽然背对着众人,此刻也是依稀感到了一大团来自众人的杀气,这令他不寒而栗。 这芈武纵当真太狠了,这是要让角斗士们合伙弄死自己的节奏么? 一股怒意从夏归的眼底掠过,他的拳头也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起来。芈武纵,想借着众角斗士之手杀死自己,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想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妈的,这芈武纵,是要弄死你才罢休啊!”布丹气骂道。 夏归的眼角掠过一丝狠劲,“老师,他想要我死,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在背对着众人的阴暗角落里,谁也看不到少年眼角的那一丝阴沉。 眼下,还有八天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 无形的压力,就像是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身体里的能量也开始变得汹涌而澎湃。 他深一口气,隐忍地克制下了体内的真气,那股不服输的蛮劲也在此时化作了修炼的动力,源源不断地向着丹田涌去。 121、开赛之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庞大的角斗场矗立在苍茫的天穹之下,土黄色的石墙早已斑驳,经过大漠风沙数百年的侵蚀,这座古建筑光滑的外壳早已磨损得沧桑破旧,但那雄伟的内核框架,依然是如此的挺拔而壮阔。 一年又一年,无数鲜血和杀戮在这角斗场中飞扬,早已渗透进了石墙高瓦中,成为这一砖一石中不可磨灭的部分。 多少奴隶曾站在这砖墙之下,诅咒着这座残忍的建筑,恨不得它一夜之间轰然倒塌,然而这座困兽之城,却依然高傲地挺立在大漠荒原之中,鲜血和眼泪将他铸造成了铜墙铁壁,变得更为牢不可破。而这些诅咒着它的人们,大部分已是成为砖下亡魂。 而这座古老的建筑物依然挺立着,带着人类的鲜血和亡魂,似乎要通往永恒…… 今天的九侯山庄格外的热闹,一大早已经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为今日是鬼侯的母亲——山庄的老祖母的六十大寿。 无数祭祀品猪、羊、牛被蒸得热气腾腾,喷香满园,源源不断地从后厨输送到角斗场。这支运送食物的队伍,就像是流水线一般,从后厨排到了角斗场门口,将食物挨个端放在角斗场的石台上。 此外还有蟠桃、西域葡萄、各类珍果、酒水运送而来,这些都是供给贵族们享用的餐饮。老太太牙齿不好,后厨还特制了一份炖得软烂的五花猪肉,以及熬得米浆都化了的鲍鱼粥,以备老太太享用。 角斗场一共四层,每层都留给身份地位不同的人。 顶层是留给山庄中的贵族专用的,比如这位六十大寿的老太太,还有鬼侯,以及他的其他爵位的兄弟贵族。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夫人子女等直系亲属。也有一些远道而来其他方国的贵族、首领,也会共同就坐与第四层。 第三层,则是留给山庄中的官员、以及来自其他地域的普通贵族就坐。 第二层,则是留给家仆、丫鬟等平民身份,但又并非官员贵族平民使用使用。也包括从其他各地前来观赏的平民、家仆们。 最底层,就是留给看热闹的奴隶等身份最为卑贱的观众。在底层,视线被遮挡得最厉害,位置也不是很好,大多站在后排的人都需要着垫着脚伸长脖子,才能看得清楚。当然,一不小心,角斗士的血也可能撒他们一身。 由于早期的建筑设计者充分考虑过了观众的数量,所以把这座角斗场建得非常的庞大,整个角斗场能容纳下十万人。 当贵族们已经安稳地落座在了最顶层之后,第三层的贵族们、官员们才竟然有序地入场。他们其中有小部分是九侯山庄的官员,比如卢璟统领、姜广元等老熟人,其他皆是来自其余方国的贵族官员,应山庄之邀前来观赏。 此刻,姜广元的脸色不太好看。 早在七日之前,他便得知了夏归被抓入了角斗场的消息。虽然芈武纵对外放出消息,说夏归没有犯错,仅仅是为了增加角斗赛程的可看性,特邀而来的角斗士。但姜广元心知,芈武纵不会无缘无故地去找什么特邀角斗士,他就是想干掉夏归。 姜广元叹了一口气。 平心而论,他根本就不想观看这场比赛。 当他得知自己的爱将被派入了角斗场之后,他的心情便是非常的低落。他实在搞不明白,阿龟是如何得罪了芈武纵,为什么前脚刚被提拔成家仆,后脚又被发放进了角斗场。 但最蹊跷的是,他不仅没有罪名,还“光荣”光荣地成为了特邀角斗士。 卢璟看出了姜广元的心事重重,也只能小声安慰,“老姜,阿龟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第一层、第二层无人是他对手,但这第三、第四层……”姜广元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到第四层里关押的那个传说中那位可怕的“大人物”,姜广元脸色的苦笑当真比哭还难看。 卢璟道:“别想太多,赛制还没公布。” 姜广元苦笑一声,“能有例外吗?角斗场向来就是至死方休。” 卢璟坚毅的面孔微微一动,姜广元说得没错,就是至死方休,自己还能如何安慰他呢? 随着第三层的贵族落座完毕,第二层的家仆、丫鬟、平民也开始陆续入场。相比头上那两层权贵的待遇,这一层的待遇就并不太好了,他们没有免费的餐饮可以享用,大部分都是自己携带食物入场,不过比起第四层的奴隶来说,至少他们还有石凳可以坐。 随着各个阶层的所有观赏者陆续入场完毕,这角斗场终于彻底地喧闹起来。只见一浪高过一浪的聊天、呼喊甚至是兴奋期待的欢呼声,无数声音汇聚起来,轰隆隆地传上了天穹。 在顶层,几乎所有贵族已经落座完毕,不过还有一只石凳是空着的。 巡场的官员检查了一圈,最后来到这只石凳前,躬身问旁边的十三姨,“夫人,雪赋小姐还是没来吗?” 十三姨坐在距离雪赋最近的位置,今天她特意化上极其精致的妆容,显得是艳压群芳,美貌不可方物。而跟在她四周,是四名毕恭毕敬的少年战士,这四名战士无一不是年轻英俊、忠心耿耿,便是鬼侯赏赐给十三姨的四大护卫。 此刻她正小心地抿了一口清茶,慢慢地将茶杯放下,修长的指尖抚摸着茶杯外缘,微微笑道:“自我入庄三年来,还没见过雪赋这丫头前来观看过角斗赛呢。依我之见啊,也不必等她了。” “好的,我去请示鬼侯。”那官员默默地点了点头。 十三姨风情万种地笑了笑,那笑容几乎把这无辜的小官员电倒。这娘们的风骚和妖媚,果然不是吹的,难怪鬼侯最近被迷得神魂颠倒。 就在那官员带着一颗噗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一股强烈的真气涌动而来,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一道惊鸿翩翩的身影已从众人头顶飞掠而过,出现在了角斗场的上空。 这个身影,没有走贵族通道,而是直接从上空飞降了下来,引起了角斗场的一阵骚乱。 但见一个白衣白裙衣袂飘飘的身影,宛如最优雅的蝴蝶,又像是最蹁跹的鸿雁,径直地落在了最后一个空着的石凳上。 扑棱棱,流云般的衣袖飞扬而起,随后缓缓落在了面前的石台上。 风定,人静,芈雪赋已经波澜不惊地端坐在石凳上,素白如雪的衣襟垂落在她周身,仿佛就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不沾人世的半点风尘。 “雪赋小姐!” 那位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官员,看到这高贵绝俗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一动,竟是自然而然地臣服跪拜了下去。 芈雪赋的到来,无疑吸引了众多的目光,第四层的所有贵族们都纷纷看了过来。 虽然她脸上冷冷冰冰,没有半分多余的神情,但就是这么一张干净素雅、面无表情的脸,竟然镌刻出了这世界上最令人心惊肉跳的美丽! 原本那位眼波流转、艳压群芳的十三姨,在芈雪赋的反衬之下,顿时就黯然失色,竟像是庸脂俗粉一般显得俗不可耐。 “哟,雪赋丫头竟然来了?今天这打扮很别致啊。”十三姨瞅了芈雪赋一眼,作为她的小妈,心中竟然不自觉地滋生出一种强烈的妒意。随便一条素雅的白裙子,这丫头竟然穿出了九天仙子的气质! “姐姐!”坐在雪赋右下方的小姑娘惊喜地叫道。 她叫做芈茱萸,是一个年约十五岁,长得清纯可爱,美丽动人,小小年纪已经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她和芈雪赋是亲生姐妹,母亲死后,姐姐雪赋便担任了照顾她保护他的职责,也只有在看到这个妹妹的时候,雪赋才会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 芈雪赋摸了摸茱萸的发丝,轻声道:“茱萸,比赛开始了吗?” 芈茱萸笑了笑,道:“准备开始了,雪赋姐姐你来的正是时候。” 不远处,角斗场的最高管理者,此次比赛的幕后主持——芈武纵,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芈雪赋如同仙女一般降临,在惊叹于芈雪赋仪态清雅动人的同时,一股强烈的醋意也爬上了芈武纵的心中。 这芈雪赋自从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观赏过任何一场角斗赛。不管自己把比赛办理得多么有声有色,多么残忍而具有观赏性,多么诚心诚意地邀请她,她都不来。 而今天,居然来了? 不用多说,芈武纵用脚指头也能猜出芈雪赋来的原因。 她是为了某个人而来的。 “雪赋竟然来了?破天荒啊。”他的狐朋狗友,芈武仁笑了笑。 这芈武仁是芈家二伯的次子,也是个贵族工资。平日里芈武仁和芈武纵关系极好,两人经常一起喝酒吃肉泡女人。 “嘿嘿,看来纵哥儿这宣传工作做得不错嘛,雪赋都来了。”另一个芈姓贵族笑道。 芈武纵阴着脸,没说话,一丝残忍的表情从他瞳孔中掠过。 冬花没骗自己,这芈雪赋和下人阿龟之间,果然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好啊,芈雪赋我之前请你求你,你都不赏脸,今天却不请自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既然你来了,我会让你好好观赏观赏,那个小奴隶,是如何惨死于此地的…… 想到这里,芈武纵身形一动,已如同巨蟒版蹿了出去,落在角斗场第四层最开阔的一片场地上。这里地势极高,最为开阔,有利于声音快速扩散出去。 此处悬挂着一口苍黄大钟,芈武纵手提石杵,站在大钟前,慢慢地扬起了石杵。 当!当!当! 三声悠长而巨大的洪钟鸣响声回荡在这沸腾的角斗场上方,听到这钟鸣之声,沸腾的广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角斗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122、西域战士瑞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各位朋友,今天是九侯山庄老祖母的六十大寿,承蒙诸位赏脸,前来山庄与老祖母共享天伦之乐!武纵有幸,奉各位叔伯之命,能主持这台角斗赛,定然也会不负众望,带给诸位最刺激的观赏效果。” 哗! 角斗场顿时再度沸腾起来,这些包装着文明外皮的野蛮人,情绪也被点燃到了至高点,瞳孔里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 芈武纵微微一笑,大声道:“感激西域方国送来了他们角斗场里最强大的战士——瑞克,让我们先请瑞克入场!” 在一片欢呼声中,角斗场西侧的小门缓缓打开,一个高达两米二的金发虬髯的高大战士,稳步踏入了角斗场。 只见他踏步行走之间,肌肉骨骼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一股强大的炼体气势压迫而来。两米二的身高,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巨人,而金发虬髯的异域长相,更平添了几分杀气。 “瑞克!”观赏台有位西域的贵妇认出了瑞克,不由得兴奋地尖叫起来。 这瑞克是西域方国有名的角斗战士,因为杀了很多角斗士,在方国内大为出名,便作为礼物引送到了鬼方国中,用来讨好鬼侯。 看到这高达威猛的西域战士,坐在观赏台最中心的老祖母笑了,她那干瘪的嘴唇里,已经不剩下多少颗牙齿,而她满是皱纹的脸上,两道精光却从她眼睛里放了出来。 这老太太虽然年纪一把了,热爱暴力的心从未改变。自从她嫁给了鬼侯的父亲,看着男人们连年南征北战,对暴力和征服早已视同平常。在她年轻的时候,甚至还会亲自批甲上阵,英勇不下于男性。 “呵呵,纵儿请来了西域方国的战士,当真用心了!”芈直,也就是芈武纵的父亲,正坐在老祖母身后,给母亲捶背揉腿。 老祖母咧嘴笑了,“西域战士,很好!” 这位老太太听说过西域方国身强力壮、臂力惊人,但从没见过他们在角斗场杀人的样子,此番可谓是大大满足了她的嗜血之心。 “吱——”与此同时,角斗场中,西侧的大门也缓缓打开了。 …… 角斗士们所居住的房间中,早已一片沸腾,这群角斗士脸上均是按捺不住的躁动。 这八天来,果然再也没有新鲜的靶子被送入角斗间,角斗士们虽然有些失望,但依然各自埋头练习着搏斗技术,希望在八日之后的斩杀更多的靶子。 终于,角斗的大门打开了,陈列在他们面前的,偌大的广场上,站着一个牛高马大、肌肉发达的角斗士。 众人也是呆了呆,不知道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这时候,芈武纵的声音从高高的上空传来,“各位角斗士,你们上场建功立业的时间到了!场上这位,是来自西域方国的瑞克,是一位铁血战士,你们谁能击败他,便能获得一百个击杀名额的奖励!” 众位角斗士也是呆了呆,“一百个击杀名额?” “是的!”芈武纵大声喊道。 角斗士们顿时沸腾了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要往外冲,他们几乎都忘了夏归的存在。 芈武纵笑了,这只是热身赛而已,这场热身赛是为投老祖母所好而准备的。 真正的杀戮还在后面呢…… “我来、我来!”一个同样身形高大的角斗士挺身而出。 这名角斗士叫做狗尾,原先是个奴隶出身,因为体格不凡而成为了角斗战士。死于狗尾手底下的已经有五百七十三人,可谓是数量不少。 见到狗尾自告奋勇,众人都让开了一条路,狗尾便挺胸抬头地走了出去。 狗尾身高将近一米九,已是非常高大的身材,但在这金发西域战士的对比下,体型依然是小了一圈,活像瑞克的小弟弟。 但狗尾并不怯场,因为他对自己的武技有着极强的信心。只要自己小心应对,应该能击败瑞克,拿下一百个击杀数的奖励。 “哐!”狗尾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狗尾站在了广场正中央。 瑞克和狗尾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眼,按照礼仪也是相互鞠躬问好,毕竟这可能是他们生命中最后一次问好。 随后,瑞克身形一动,一股爆裂的力量从他的肌肉中炸起,他整个人化作巨大的车轮,狠狠地向着狗尾碾压而去。 “好快的速度!”狗尾眼前一花,脑子都懵了,他没想到这大块头的速度竟然如此快捷,竟然比称霸第一层的那位兄弟,还要快出些许。 只听“啪”地一声,瑞克已经抓住狗尾的一条腿,将狗尾整个人提了起来。狗尾身材高大,体重达到一百八十斤,竟然像小鸡一样被瑞克提起来,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候,狗尾才意识到自己太冲动,这个敌人,比自己想象的可怕更多,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瑞克两只手分别拉住狗尾的双腿,用力向两边猛地撕扯。唰地一声,身躯被活活撕裂的闷响声传出,鲜血和脏器流了一地,狗尾已经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哗——”无数惊叫声从观众台上响起,这角斗赛一开始,就是如此的血腥刺激,当真是极大地挑战了人们的神经。 这来自西域的战士果然是非常的直接,一上来也没什么前奏,直接就把人撕了。 下一刻,从二层、三层、和四层传来了呕吐的声音,一些没见识过血腥场景的贵族、平民和奴隶,顿时就吐了出来。 “天……我吃不下了……” 此刻,坐在高台上的芈茱萸,面色惨白,她放下手里的一只雪梨,那雪梨她刚咬了两口,已然吃不下了。 “武纵哥哥太过分了,为什么一上来就是这样的场景,按往常的套路不是得慢热的吗?”芈茱萸抱怨道。 芈雪赋静静地看着场下的鲜血淋漓,眉头微微动了动,实在是心中厌烦,想马上起身离开。但她刚离开石凳,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芈武纵也没想到这瑞克如此直接了当,表情也有些尴尬。不过看老祖母嘴角含笑,似乎并没有感到不满,反而是兴趣大增,芈武纵便是放下心来。 “还有哪位勇士要挑战的?”芈武纵问道。 角斗士的房间里冷场了片刻,随后一位比狗尾身材更高大中年战士走了出来,“我来!” 此人,拥有着滴水境第三阶的修为,无论是外功,还是内功均胜过狗尾一筹,当他往角斗场中央一站的时候,强悍的气场顿时扩散而出。 “好,有胆识!”场上不知道是谁大声喝彩,其余众人受到影响,欢呼声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此人叫“拆柴”,因为能劈手将柴木拆成两半,故而得此称号。他在角斗场一层中,实力能排进前五,算得上有头有脸之人。 “这人应该不错吧,年纪不小了,战斗经验也很丰富,希望他把这瑞克给击败了。”芈茱萸小声评价道。不过她话还没说完,但听台下一片尖叫,芈茱萸惊讶地向下望去,但见这拆柴已经死了! 他死得比狗尾更惨,因为他被撕成了四份。 “哇”地一声,茱萸忽然是哭了出来,残忍的画面给她造成了不小心的冲击,她捂住眼睛不想再多看一眼。 “这瑞克,太过分了!我不想看他撕人了,谁来把他赶下去啊!”芈茱萸埋头到雪赋怀里,就像从前受了委屈就会埋头在姐姐怀里哭泣一样。 此刻,场上的部分观众也是有些愤怒了。 这西域方国来的大块头,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虽说这角斗赛是越血腥越能刺激这群禽兽的神经,但一上来就上演这么刺激的画面,也是对九侯山庄的不尊重啊。这毕竟是人家的土地,徒手撕扯了他们的两名角斗士,这难道不是挑衅吗? “哈哈哈哈,你们鬼方国不是号称战之方国吗?要我看也不过如此。”瑞克站在场中央,满手血腥,仰头大笑。神奇的是,他竟然会说中文! “瑞克,瑞克!”一些西域方国的贵妇已经兴奋地大声喊起了瑞克的名字,瑞克虽然只是角斗士,但在她们心中却是英雄一般的人物。 芈武纵的表情有些尴尬,原来是个热身的友谊赛,本以为随便打打就完事了,谁知道这瑞克竟然徒手撕了自己的两名角斗士。他到底还是没料到瑞克那么能打,也没料到自己底下的人这般不堪一击。 芈武纵大喊:“还有没有人上的,只要能击败瑞克,我便给两百人头数!” 虽然两百人头的诱惑很大,但角斗士们却变得异常的冷静,竟是没有一人答应。 他们已经见识过了瑞克的可怕,就连实力能排进前五的拆柴都在一招之内被杀死,自己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面对无人应答的场面,芈武纵也有些难堪,怒道:“没人上吗?没人上就一个一个轮流来!” 他的话音刚落,更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堵在门口围观的那几名角斗士,竟是纷纷倒退了几步,生怕自己被首当其冲地派出去。 芈武纵也有些抓狂,暗想:“这瑞克还真有两把刷子,寻常角斗士也不敢贸然应答。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让第二层的角斗士来收拾他了……” 芈武纵的目光在深处的角斗士人群中逡巡中,当他看到一个静坐于角落深处的背影时,忽然一拍脑门,惊喜道:“我怎么把那狗奴才给忘了!瑞克如此厉害,是不是也能当着雪赋妹妹的面,把这小奴给撕了……” 芈武纵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判断,一来也是不了解夏归的真实实力,二来也是被这瑞克的表象其实给唬住了,当然最终的原因,是他迫不及地等着看夏归丢丑。一想到夏归丢脸的样子,芈武纵便来神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们第一层有一位特邀角斗士,可是我花了好大力气才请过来的,不如让这位角斗士上场,与瑞克一战如何?” 一些并未提前得知消息的观众也是震惊了,你看我,我看你,“还有特邀角斗士?” “是啊,这特邀角斗士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很厉害?” 一时间议论纷纷,众人均在琢磨着特邀角斗士,究竟会是何许人也。 123、特邀角斗士,求票票求订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观众们不知道特邀角斗士的存在,但角斗间里的角斗士们却是非常清楚的。 这个清瘦沉默的少年,已经在角斗间的角落里龟缩了八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打坐练功。整个人正如其名,就像一只龟。 看起来,倒是个神奇的角色呢,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好啊、好啊,就让他上吧!” 角斗间的角斗士们就像被点燃了一般,纷纷表示大力支持。 他们本就不愿意再上,这个西域方国来的瑞克实在是太过可怕,谁上谁就是送死啊!如今芈武纵点名让特邀角斗士上场,其他人均是如获大赦,连连点头。 当然,他们也不指望夏归能杀掉瑞克,但夏归作为一个送死的对象,或许能磨去瑞克的些许精力,为下一个上场的人争取更大的赢面。 唰地一下,众人纷纷让开,躲在角落打坐的夏归,便是毫无遮盖地暴露在了芈武纵的视线中。 此刻,夏归依然盘膝坐在房间最深的角落中,似乎已经陷入了最深的沉睡,这世界之外的所有喧嚣都与他无关。 在众人目光所不能及的最深处,一道道蓝色的光华围绕着他的丹田缓慢旋转着,经过整整八天彻头彻尾片刻不停的修炼,他已经悄无声息的突破到了成脉境第五阶。 夏归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真气慢慢地尽数归位于各条脉络,蓝色的光华也逐渐消失、淡化,最终消弭于无形,完全与常人无异。 “到我了吗?” 夏归缓缓睁开双眸,从沉睡的境界中醒了过来。 虽然夏归正处于入定状态,看上去就像一只睡着的千年老龟,但实际上灵魂之力强悍的她,早就知道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包括芈武纵的点名。 夏归不疾不徐地深吸一口气,明亮的眸子终于缓缓睁开,他拂了拂身上的尘灰,慢慢起身。 “他起身了,他起身了!” “特邀角斗士,要出战了!” 角斗士们兴奋地大喊,说实在他们也很好奇夏归的实力。众人自觉地列阵两边,为夏归让出了一条通达的大道。这条大道的终点,便是那血腥而残忍的角斗场中央广场。 耳听众人兴奋的喧哗,夏归的表情却是非常冷静,几乎没有任何波澜。他轻轻抬起脚步,沿着这条大道缓缓走出,一步一步地,终于走出了角斗间。 “阿龟……”看到夏归走出,正在第二层观战的紫萝眼眶顿时红了。 八日没见,夏归似乎清瘦了一些,不过他身上的鞭痕已经全部消失了,看来外伤恢复得还不错。 而最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夏归身上的原本有些外放的真气,竟然尽数消失了,他似乎把真气气息藏了起来,变得十分内敛和不起眼。 “阿龟!”看到这道孤独而沉默的身影,姜广元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前倾。 八日不见,这少年由内到外似乎又多了一些的改变,这种改变让姜广元觉得很安心。 而身居顶层的芈雪赋,也是凝眸望了过来,清冷的目光紧随着少年缓步前行,直到夏归停在了角斗场的正中央。 这个少年,变得比以前更加的隐忍。 在他隐忍的背后,似乎藏着更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虽然暂时没有释放出来,但却令芈雪赋感受到了那种强烈得如同脉搏跳动的狠劲。 “这不是阿龟吗!”坐在第三层观看台上的阿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四星任务立了大功,阿疤、江午等人被提升了官衔,成为死士一分队、二分队的掌管执事,也有幸坐到第三层的位置。 江午也是有些诧异地身子往前倾,差点没站起来,“怎么是这小子!” 这小子不是刚刚脱离了奴隶的身份晋升为家仆了,这是家仆没干爽么?怎么好好地跑进来打架了? 坐在他们前方的见多识广的陈斌陈大人,阴笑着给出了回答,“不用想的太复杂,他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扔了进来。一旦成为角斗士,管你是特邀的还是什么,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比奴隶还悲惨。” 阿疤一怔,他了解夏归的为人,谦和善良,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样子。 “他刚立了大功,会得罪谁?”江午问道。 虽说江午并不待见夏归,但是也不相信夏归会得罪人。 陈斌道:“这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两好好观看,少胡思乱想。” 见到上级不愿多说,阿疤和江午也不好再问了。不过,顺着陈斌那颇有深意的目光望去,阿疤和江午都注意到了对面四层的芈武纵。 这个人是角斗场的真正掌权者,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莫非夏归是得罪了他? …… 站在角斗场的正中央,夏归并没有特意去看自己的对手,他竟是慢慢抬头,缓缓环视了一圈这硕大的古建筑,还有着人声鼎沸、人头攒动的现场。 在这座古老高大的建筑物之上,所有人都渺小得如同一个黑点,而从这群人疯狂得近乎扭曲的兴奋欢呼声里,他听到的是人性最残忍的声音,看到的是最人性最阴暗的笑容。 角斗赛,就是所谓贵族的狂欢。贵族们看着同类痛苦地死去,却从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们的消遣,就是建立在同类的性命之上么? 其实南荒国也曾经有过类似的角斗赛,只是最近几年,父王把这都废除了。再加上小时候的自己并不喜欢观看此类比赛,所以并没有深刻的感触。如今,当自己成为赛场中的一名渺小的角斗士,才能深切地感受这荒谬绝伦而残忍透顶的比赛,是多么的令人发指! 夏归就像被最耀眼的日光照了一下,这道直击心灵的叩问,令他的身躯不由得颤了颤。心脏也是没来由地“噗通”乱跳,原先平静的心情顿时被打破。他连忙飞快地移开目光,终于望向自己的对手,那位高大西域方国战士——瑞克。 瑞克正低头打量着夏归,之所以需要低头,是因为夏归的身板比先前那两个对手还要小一些,身高两米二的瑞克,不得不低头俯视他。 124、直接丢出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瑞克大笑起来,“你们派来了一只生病的小鸡崽?” 夏归先前一直在思考别的问题,脸上的神情冷淡。他那不关心生死胜负的态度,确实有点游离于战斗之外。再加上之前屡战屡胜的经验,让瑞克觉得这个面目清秀、弱不禁风的少年,就是对手破罐子破摔派来的逗比。 老实说,瑞克的普通话不太好,夏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夏归隐约猜测,对方似乎在说什么,生病的要去记载,所以也就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看到这笑容,瑞克更是感觉喜从天降,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对方竟然怂到,默认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那么小鸡崽,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吧?”瑞克说道。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夏归可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对方竟是自挑衅自己! 夏归轻吸一口气:“我其实不想杀人,但是遇到了你这样的对手……我还是会尽量留下你的性命。” 坐在看台上的部分鬼方国贵族开始不满起来,这是什么对话! 纵使夏归弱不禁风,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竟然这么优雅而嚣张! 至于西域方国的贵妇们,更是气得大叫起来,“瑞克,别废话了,赶紧把他的头给拧下来!我们要看男人之间的战争,对病弱的小鸡崽没有兴趣!” 瑞克迷住眼睛,望向激动的贵妇们,随即笑了笑,“小鸡崽,台上的夫人们让我快点动手,我必须满足她们。来吧,把你的脖子伸长了,不要躲闪,这样才能死得更痛快!” 说完,瑞克大步上前,只迈出了两步就到达夏归的身前。西域人种和中原人种不一样,他们均是身形各位高大,毛发发达,所以步子也特别大。 当瑞克走到夏归身前的时候,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也抬了起来,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他的肌肉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夏归漫不经心地估算了一下,这双手应该能挥出重达五百公斤的力道。 这样的力道,放在寻常人群中,甚至是初入门槛的修行者中,都是相当出众的!因为他可以无视浅显的修为,直接造成真实的伤害,也难怪滴水境第三阶的拆柴会惨死于他的手中。 不过这对夏归来说,却不是个事了。 因为,总是瑞克拥有着强悍的肉身,但却还没有到达炼体第一重。 而夏归,确实货真价实的炼体第一重。 电光石火之间,瑞克已闪电出手,一双大手带着重影和风声,直捣夏归的头颅。 夏归能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力道袭来,但非常可惜,这股力道也顶多追平昔日巅峰时期的九号而已。那时候的夏归便能斩杀九号,现在的夏归更比当初更是强悍了上百倍,寻常的对手早已不放在眼里。 这样的外力,顶多就算得上是大力士。而达到炼体第一重的夏归压根就不必要动用任何修为,光靠着肉身之力便能轻松还击。 嗖! 众人甚至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瑞克的力道像是忽然被反弹了回去,他那庞大的整个身躯骤然飞起,向着后方径直飞去! 在众位西域方国贵妇的尖声惊叫中,瑞克,这个可怕的小巨人,已平平飞出了数十米远,然而势头并未衰落,依然狠狠地向后飞撞。 “噢,我的天!”伴随着一众西方贵妇的惊叫,这个大块头重重地撞在第二层的观众台上,直接压垮了七、八人。 “怎么回事?瑞克被丢出去了?”来自西域方国的贵族们,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夏归,只是静静地站在角斗场的正中心,众人甚至都没看到他的手臂抬了一下,或者脚尖动了一下,这个大块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飞了出去。 难道这个鬼方国的角斗士,还会变戏法不成? “妈的!” 瑞克倒在地上,用西域方国的语言骂了一句。随即这高大的小巨人,蹭地一下弹跳而起,挺立于二层看台之上。 刚才被夏归扔了出来,断了两根肋骨,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疼痛却激发了他的血性,一番发泄之后,他满含着愤怒站起,接着直接从高台上跳下。 轰! 小巨人瑞克从三米高的高台上跳下,竟是稳稳地落在了地面,毫发无伤。然而整个角斗场却因为他的跳落而震动了一下。 “小鸡崽,有本事再接我一招!”瑞克红着眼睛大喊。 瑞克愤怒了,他将要发起全力进攻。 只见他飞快地抡起双臂,在空中剧烈地旋转起来,在越来越快的高速旋转下,他的手臂已经成为了一只能斩金断铁的轮刃。紧接着,瑞克右足一蹬,整个人如同狂暴的野兽,向夏归冲撞而来。 “瑞克!瑞克!太帅了!”西域方国的贵妇又开始呐喊鼓劲。 比起西域方国的贵妇们,鬼方国的夫人小姐们就太矜持了,她们只是安静地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这并不代表着她们对夏归漠不关心,事实上很多小姐姐已经注意到了夏归,都关切地盯着这位面容清秀,看上去对战局漠不关心的少年。 随着呼呼的风声,瑞克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越发逼近夏归了。 一层角斗间里的角斗士也是诧异,这瑞克的速度竟然可以到达这个程度,也难怪之前那两名角斗士会毫无还击之力地被干掉,因为这瑞克实在是太过可怕! 众人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在这般强大的攻势之下,这少年应该没有活路了吧? 但意外再次发生了。 这个比瑞克整整矮了一个头的少年,竟然平地里把瑞克提了起来,横在手中,随后像是转圈一样抡着瑞克旋转起来。 随着夏归的手越转越快,终于变成了一只看不清人影的陀螺,众人只能看到两团一大小的半径不同的陀螺在高速旋转,别的什么也看不清。当速度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夏归轻轻地松开了手…… “救命、救命!” 瑞克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横飞而去,高速的飞翔让他的声音都变了形,众人只能听到他模糊不清的呐喊声。 轰! 一声巨响后,瑞克撞在了角斗场上。 这座古老的、悠久的建筑,就像是巨兽的脊梁骨般坚固而稳定,瑞克撞上来,也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只听“咔”地一声,瑞克的脖颈骨竟被活生生被折断,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瑞克当场晕死过去。 这瑞克想要拧断别人的脖子,自己的脖子被对手拧断。 不过夏归到底并不想杀他,留了手,这释放出去的力道仅仅是让瑞克的脖颈骨折断,不至于取了他的性命。这瑞克恐怕得在床上休养好几个月才能恢复过来,身体大受损伤,以后也无法再成为角斗士了。 眼见夏归几乎没怎么出手,便放倒了可怕的西域方国战士——瑞克,全场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125、他是谁(求票票求订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瑞克被扔出去之后,全场鸦雀无声,寂静持续了三秒钟。 随后,从那群西域贵妇之中爆出了忧伤、愤怒的声音,“什么,瑞克竟然败了!你们太不友好了!” “瑞克,我的勇士,他还活着吗?真让我太心疼了。” “还活着,那小鸡崽并没有伤他性命!” 这瑞克也算是西域方国国宝级的人物,此番也想在鬼方国杀十几个人,出出风头,见好就收。谁知道,竟然在第三轮比试中,被一个面目清秀,弱不禁风的少年给放倒。 喧哗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鬼魅一般盯着场中间,那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发生太大变化的少年,众人均是面露惊恐之色,果然是芈武纵请来的特邀角斗士啊,当真是深藏不露! 高台之上,一位年约四旬,长相端正,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目光缓缓地停留在了夏归的身上。 此人,正是九侯山庄的主人,名声响彻一方的——鬼侯,后人也称九侯(注,鬼侯在封神演义中国为东伯侯,历史上则无名无姓,有资料表明姓“芈”)。 鬼侯已到中年,长相英俊,隐隐有君王之态。今日是母亲的大寿,鬼侯特别辞去政务,前来陪同母亲观赏角斗赛。不料今日的角斗赛精彩纷呈,意外频出,当真令他惊喜。 鬼侯细细端详着赛场上那位沉默、孤独的少年人,随即扭头对芈直道:“叔直啊,这少年人分明身怀修为,但方才两次出手,却没有用到任何真气,光凭外力便是战胜了西域方国的战士,当为奇才。” 芈直笑道,用颇为自豪的语气道:“侯爷,这是纵儿特邀来的角斗士,能创下这般佳绩也不奇怪。” 鬼侯问道:“这少年叫什么名字?” 芈直也不太清楚,询问的目光望向芈武纵。 芈武纵连忙躬身,“回伯父的话,他叫阿龟。” “阿龟……”鬼侯忽道:“是不是我前一阵子特赐为平民的那个奴隶阿龟?” 芈武纵脸上一红,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阿龟是伯父亲自提拔的人,自己竟然将其送入了角斗场,这会不会开罪伯父?幸好自己给他了一个特邀角斗士的名分,就以此为由解释,料想伯父也不会生气。 他连忙道:“伯父,是他。纵儿想看看这少年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所以邀他来参与角斗赛。” 鬼侯并不介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阿龟的身影上。陡然,他的瞳孔缩成了一根阵眼大小,浑身轻颤,“这少年好眼熟!叔直,你有印象吗?” 芈直一怔,紧紧地盯着夏归,半晌道:“南荒国?” “对,南荒国。他长得像极了南荒国的一名皇子。”鬼侯盯着夏归,缓缓说道。 芈武纵也是醉了,这伯父老糊涂了吗?竟然能说一名奴隶长得像皇子,这想象力也未免过于丰富。 这狗奴才但凡有半分皇子的命,也不会沦落至此。 不料到自己的父亲芈直竟也是点了点头,道:“的确像。” 鬼侯与芈直作为方国统治者,见过的它国贵族、皇族也是不计其数,所以对南荒国皇子还有一些印象。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荒国已经灭国了,被那几个方国联手绞杀。”芈直说道,“其中一位幸存的皇子已经逃走了,传闻就是六皇子。” “嗯,如果那个人是六皇子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人是谁?”鬼侯问道。 “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平民罢了。”芈直答道。 芈武纵脸色微微松动,父亲到底还是没有老糊涂嘛!这卑贱的阿龟,怎么能跟南荒国的六皇子相提并论?瞧他那副屌丝的奴才相,还是安安稳稳地当奴隶更为妥当。 “那位六皇子能从绝境中逃生,也算是相当不易。听说他已逃离南荒,现金正于西河驻军,招兵买马扩大势力。”坐在鬼侯左后方的一位长相威武的中年人说道,此人乃是鬼侯的二弟,芈房,人称鬼仲房。 “仲房,那位六皇子在西河驻军?”鬼侯听闻这对话,忽然心念一动,一对虎目中精光射了出来。 西河毗邻殷商和鬼方,是两国之间一处无人监管的地带。倘若这六皇子当真驻军此处,那可真是送来了一个大宝贝。 “坊间传闻,不知消息是否确切。”芈房如实答道。 “可以派探子前去查看。”鬼侯道。 芈房应道:“是,大哥。” 随即,他目光平视前方,望向角斗场中孤独而挺拔的少年,却是悠悠叹了一口气,“这南荒国也是灭亡得憋屈。那国君身怀秘宝,惹起了周边方国的觊觎之心。但那几个方国要剿灭南荒谈何容易?南荒易守难攻,边防相当牢固,若不是出了叛徒,也不会遭此覆灭之灾。” 鬼侯淡淡地道:“匹夫何罪,怀璧其罪。” 南荒国是夏氏部落分支,国君更是身怀远古异宝,此番遭受三大方国围攻,也正是因为那异宝的原因。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唯一幸存的六皇子若是逃到了鬼方国边界,那可不就是一条送上门的大鱼? 作为皇室遗孤,那宝贝,显然也应该藏在这幸存者的身上。 鬼侯盯着场中意气风发的少年,下令道:“仲房,这个少年器宇不凡,你盯着点。回头把他的人事信息都查清楚了,我总觉得他有些不一般。” 芈房应道:“是,大哥。” 这几位首领的心思暂且不表,话说夏归正挺立在角斗场的正中央,不动声色地望着高台之上,他想看看,接下来芈武纵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对手。 芈武纵不急不缓地请出两名士兵,将奄奄一息的瑞克抬下场,又派了几名祭司给瑞克把脉查看。经过一轮及时的救治,瑞克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 瑞克的下场,意味着西域战士的热身赛已告一段落,正式的角斗赛也拉开了序幕。 不过西域方国贵宾看台上依旧是一片嗡嗡嗡的喧嚣,显然贵族和贵妇们相当不满。 这瑞克可是他们西域方国数一数二的角斗士,然而这名英勇绝伦的角斗士却在片刻之间,被一个并不高大威猛的少年扔出去两次,并受了重伤,而这位少年却宠辱不惊地站在场中央,脸上一副平静如水的神情。 这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 若是换了一个块头比瑞克大,肌肉比瑞克强壮的人,他们或许能输的心服口服,但这么一只小病鸡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怀疑,夏归是不是作弊了。 甚至有几名坐在第四层看台的西域方国的贵妇,已经克制不了暴躁的脾气了,纷纷大喊:“这小病鸡肯定是作弊了,我们强烈要求,他给瑞克道歉!” “对,必须道歉!” 坐在距离贵妇有五米远的石凳上的芈茱萸,也是听到了贵妇们的呐喊。 芈茱萸小脸一沉,直接站了起来,“角斗场上输了便是输了,岂有道歉之理!我们的角斗士没杀死瑞克,已经算得上手下留情,是不是你们的瑞克反过来还应该向我们的角斗士道谢呢!” “小姑娘,道谢就免了吧!瑞克伤成这样子,还道谢?”一名贵妇道。 芈茱萸愤愤不平地道:“不道谢也行。你们的瑞克杀了我们两名角斗士,那就先给那两名死去的角斗士道歉吧!” “你……” 芈茱萸这一番辩驳得毫无毛病,那群贵妇也是气得脸色发白,原本就皮肤雪白得有些病态的贵妇们,看上去更是苍白了。 126、百兽园的打气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看到这两名贵妇被噎得呛坏了的样子,茱萸心头一阵没来由地喜滋滋,便也是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容。那种小女孩跟人逞口舌之利而大获全胜的喜悦,毫不掩饰地写满了她的俏脸。 芈雪赋侧头瞥了一下芈茱萸,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妹妹比自己小了一岁,在自己的精心呵护下,她依旧保持着无忧无虑的个性。 芈茱萸旗开得胜地坐了回来,冲着姐姐微笑,“雪赋姐姐,我是不是维护了九侯山庄的脸面?” 面对娇俏可人的妹妹的撒娇,芈雪赋也是卸下了心底的防备,微微笑了一下。她正待要回话,旁边的十三姨已却经迫不及待地接过话题,笑着道:“真是你维护的吗?难道不是那位角斗士的功劳?” 芈茱萸“啊呀”一声,随即对十三姨一笑,“小妈说的也是,全靠他打败了瑞克!” 这位胸无城府的小姑娘,也着实让人比较喜欢,十三姨笑吟吟地剥了一颗荔枝,递给茱萸,“来,茱萸小丫头吃荔枝。” 与芈雪赋不同的是,芈茱萸并不记恨十三姨。父亲的三妻四妾多不胜数,在芈茱萸眼里,这女人只是父亲迎娶的一个新宠罢了。对于这位新娶进门的十三姨,芈茱萸还是礼数十足地道了谢,随后接过荔枝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话说芈武纵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清了清嗓音,朗声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特邀角斗士击败了勇士瑞克!现在,特邀角斗士成为目前赛场上最厉害的选手,谁能击败这位特邀角斗士,我给四百人头的奖励!” 此言一出,芈武纵原以为一层角斗场会沸腾起来,但没想到,那群角斗士们却是鸦雀无声,竟是无人站出来。 这也不奇怪,瑞克的强大可是有目共睹的,而这夏归平平淡淡地出手,就把瑞克给扔了出去。这说明,在他清秀的外表下,却藏着无与伦比的爆发力。面对这样一名对手,谁敢上前招惹? 这群角斗士也算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此人可以成为特邀角斗士,因为他实在太过恐怖。 “他是阿龟,曾是我们百兽园区的小组长!龟哥,您可真威风!”台下有个百兽园区的奴隶大喊了出来。 “是的,是龟哥,真是龟哥!”另一个奴隶大喊。 “龟哥,龟哥!” 百兽园的奴隶们看到八天没出现的主子,突然出现在角斗场上大展神威,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于是,数十个百兽园中青年男奴隶的呼声,便在这广场上齐刷刷地响起,“龟哥,龟哥!” 三十几人的合音可真不算小,竟然掩盖住了角斗场的喧嚣,很快形成一道合力传入了第三、第四层各位贵族的耳朵里。 芈茱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这人叫龟哥吗?” 芈雪赋也是表情古怪看着夏归,原来底下的人都喊他“龟哥”啊! “他叫阿龟,原本是一个小奴隶,后来被提拔成了家仆。”芈雪赋解释道。 “是乌龟的龟吗?”芈茱萸好奇地问道。 “嗯。”芈雪赋点点头。 芈茱萸笑道:“怎么会有那么随便的名字!” 十三姨转过头来,微微笑道:“茱萸,这奴隶嘛,本来就是没爹没妈的,低贱得很。能有个名字就不错了,还管什么阿猫阿狗阿龟的。” …… 此刻,角斗场的第一层奴隶观看区域中,百兽园的奴隶沉浸在兴奋之中。 两双不安好心的眼睛,却是考究地盯着角斗场中央的少年,露出不怀好意的神情。 这两道眼神的主人,正是来自于老熟人张允和刘贤。 “你看旁边这群白痴奴隶,主子被人整了还不知道,还在这里喝彩呢。”张允笑道。 当刘贤和张允看到夏归出手制服瑞克后,一方面为夏归的身手感到惊讶,另一方面也燃起了一丝强烈的嫉妒。 自从夏归接管了百兽园,百兽园的星级、业绩都是名列前茅,成为了六大园区之中的典范。而夏归手底下这群奴隶,更是对夏归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并且这群奴隶饲养百兽的能力飞速提高,几乎无人犯错,以至于百兽园的奴隶人数一个都没减少! 这一切多亏于夏归的引领有方。 刘贤和张允可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奴隶依旧是犯错频出,他们的园区的星级也一路走低,这两人没少挨管事的骂。 作为夏归的手下败将,这二人表面上对夏归恭敬有加,背地里还是充满着不甘与记恨。 张允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道:“听说这小子被提升成了家仆,我还挺震惊的。这也算是咱们山庄中为数不多的,由奴隶提升为家仆的人。但是,升了家仆有什么用?不是一样被打入修罗场吗?” “哎,阿龟也真够背的,家仆的甜头都没尝到,就被送来了这么个地方。”刘贤也一笑,非常配合地与张允一唱一和。 “你别看他现在风光万丈,四百人头的奖励,都没人敢挑战他。但是,这角斗场乃严酷之地,他风光不了太久。听说第四层的那位,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这小子还不知道死得多惨。”张允道。 “哎,可惜了……真是天妒英才……”刘贤假惺惺地叹息一句。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大声讨论,他们聊天的内容,一字不漏地飘到了周遭奴隶的耳朵里。 而那些奴隶正好都是来自百兽园区,听到张允和刘贤揭露了事情的真相,奴隶们的脸上顿时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怎么会是这样?” “不可能吧!” 夏归在他们心中,便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可这一位传奇人物,竟然会被打入角斗场中,还要遭受张、刘二人的嘲讽。 一时间,奴隶们面面相觑,又是气愤又是灰心丧气。 曹明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手脚冰凉。 夏归是他的同乡,也是他的上级,夏归遭遇不幸,他心中也不好受,他连忙回头安慰各位奴隶,“大家不要激动,我相信事情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大家好好看决斗赛,龟哥作为特邀角斗士,应该只是出场比试几场,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像他这样的天才人物,定然会得到山庄高层的重视和重用。” “唔。”奴隶们没说什么。 平心而论,曹明这番安慰人的话,也就骗骗小孩而已,奴隶们都是青年中年人了。上级失踪了八天,突然出现在角斗场里,这件事看起来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127、愤怒的芈武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高台之上,芈武纵非常恼怒。 他原本等着夏归丢丑呢,谁知道,反而将他捧成了英雄! 更可恶的是,自己许下四百人头的奖励,也没有角斗士愿意上前挑战夏归。 芈武纵大声道:“六百!谁能击杀他,就给六百人头的奖励!” 角斗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人已经积累了三四百的人头,如果杀了夏归能获得六百人头,那的确是挺令人动心的。 只可惜,再动心的条件也不如小命要紧。 “八百!”芈武纵见人群不为所动弄,再次提升了价码。 有部分修为到达了滴水境的角斗士挪了挪脚,但想了想还是缩了回去。毕竟刚才夏归轻描淡写地挥手一抛一扔太过惊人,谁也不敢上前造次。 芈武纵皱了皱眉头,这群人的实力差距的确有点大,所以他们不敢上场。但如果是一伙人一起上呢?那这小子恐怕要被人群给踩死了吧。 想到这里芈武纵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阴险的笑容,“狗奴才,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松地登上第二层的,我要让你败在第一层!” 念毕,他笑了笑,随后非常无耻大声道:“你们可以五十人一起上,挑战特邀角斗士!” “什么?五十个人一起上?” 此言一出,那些犹豫徘徊的角斗士们,也是流露出震惊的神情。 这角斗场从建好坐落在此处为止的数百年间,还没有出现过这样怪异的赛制。 五十人对一人,场面混乱不说,而且对于那位单打独斗的角斗士来说非常不公平。 就算这名角斗士身怀不俗的外功,他也没有三头六臂,在五十个人同时的攻击下,也难以防守。 “纵儿,别胡来!”芈直喝了一声。儿子这般胡乱制定赛制,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芈武纵道:“父亲,一个一个打,实在浪费时间。而且,大家见过群殴赛制吗?没见过吧!我这不是弄点新鲜的比法,缓解缓解大家的审美疲劳嘛!” “呵呵,”坐在首席观看台上的鬼侯轻轻笑了,他显然是看破了芈武纵的用意。鬼侯转过头,看着这脸上暴戾之色已掩盖不住的侄子,笑道:“武纵啊,就算五十人一起上,也不是这少年的对手,这少年是有修为的。” 芈武纵道:“我知道,伯父。但是他的修为就算顶了天,也就是个成脉境第四、第五阶的样子。这第五十名角斗士,如果真的全放了出来,踩都能踩死他。” 鬼侯没说话,他的父亲芈直却开口了,“亏你还是修行之人,境界压制难道不知?” “我知道,可这成脉境也压不了滴水境多少……”芈武纵不服地道。 “就按照纵儿的来吧。”掉了牙的老太太,回过头,在面对自己孙子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和蔼的笑容。 她虽然年事已高,但也看得出来,这第一层的角斗士水平普遍上不了台面,确实也不是夏归的对手。与其一个一个打,还不如一窝蜂上,节省时间。 “好的,多谢奶奶。”米武纵心中一喜。 老太太说道:“武纵啊,以多欺少就只允许这一次啊,后面不能再出现这种破例了,不然就乱了套了。” 米武纵连连点头,“是,奶奶。” 有了老祖母撑腰,米武纵这无耻的行为也就名正言顺了,他连忙上登高台大声宣布了这个决定,并让底下的角斗士快速决定上场的五十名人选。 角斗士们先是迟疑了一下,毕竟五十个人一起上,还是很丢脸的。 但想到接下来能平分八百个人头,这巨大的诱惑便是动摇着他们的决心,使他们在脸面和利益之间摇摆不定。 终于,有几位角斗士举起了手。 “我来吧!”“还有我!” 顿时,这一层里最强的十几名角斗士,不约而同地站出,这十几名彪形大汉,代表着角斗场第一层的最强大力量。 核心力量组建完毕后,剩下的角斗士们也纷纷跟随着十几名大汉走出,二十几名,三十几名,四十几名……队伍逐渐扩充壮大,众人踊跃的与之前的畏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甚至当队伍名额满了之后,还有人为了挤进来而互相出手争夺。 夏归苦笑一声,自己从无人问津的状态,变成了一只抢手的香饽饽。 看到这个场面,一些观众发出了鄙视的“嘘”声。这角斗场从来都是一挑一的,今儿个当真是大开眼界,还有争前恐后地抢着五十挑一的,当真脸皮厚到了极致! 当然,这也不怪他们。毕竟能够让人抛弃脸面的,必然是伴随着巨大利益的诱惑。 芈茱萸也是怒了,顿时拍案而起,“太不要脸了,竟然让五十个人同时围攻阿龟!” “我倒觉得越来越好看了呢,来山庄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群殴的,嘻嘻……”十三姨掩口而笑。 芈雪赋倒是并不怎么着急,她的神态反倒是非常的安宁。 比起这两位不太懂得修为的女士,她非常清楚,就算第一层的所有角斗士一起上,夏归也绝不会感到困扰。 对比鬼方国看客的愤怒,西域方国的贵妇们却是发出高兴的呼啸声。 当这五十名彪悍强壮的角斗士同时走出,她们更是显得心满意足。只听有人低声议论道:“我们觉得,武纵少爷的安排很好。这人到底是不是病弱的小鸡崽,一试便知。” 在掺杂着嘘声、鄙视声、欢呼声的热闹角斗场中,那五十名角斗士已经平平稳稳地上了场,那股大汉抱团的气势,也是极具震慑力。五十个大汉列阵于夏归身前,当真就像是一堵巨大的人墙,顿时便遮住了夏归的视线。 夏归也是哭笑不得,他还道来了哪位壮士,这是来了一堵人墙吗?这是什么战术,人海战术吗? 五十人和五百人也没什么区别,干脆全部一起上好了。 望着这股黑压压的人群,夏归轻轻吸了一口气,目光徐徐展开,面向第一层角斗士居所中的所有角斗士,缓缓转了一圈,随即朗声道:“第一层的兄弟,谁想参赛的,都一起上吧。” 128、满座皆惊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此话一出,角斗场里的角斗士们均是面面相觑,而看台之上的贵族、官员、平民和奴隶们都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这少年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算五十人围攻一人,他胜算不高,也用不着如此自暴自弃吧? 台下,曹明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原先一直就在担心这位同乡上级的安危,当五十名角斗士一起上场的时候,更是令他如坐针毡。如今,夏归自己喊出了“都一起上吧”的时候,曹明真的快要崩溃了。 “这就是你的之前的上级吗?还蛮有意思的。”曹明的一名奴隶好友说道。 曹明亦是神情不解,“头儿他……” 再说高台之上的芈武纵听到这话,顿时就乐了。还愁五十个人打不死你呢,这下好了,你自己说让大家一起上。第一层的角斗士一共有千人之众,如果都放了出来,人数之多挤都能挤死你。 人群哗闹起来,看得出来角斗士们脸上都写着跃跃欲试的神色,然而在没得到芈武纵的批准之前,却没人敢上。 “武纵少爷,这角斗士的建议,小的觉得可以采纳。”芈武纵底下一员名为古勋的副手说道。 比起芈武纵来说,古勋的目的便是单纯得多。如果说芈武纵是为了恶整夏归出一口气,那么古勋的所思所想,则都是为了比赛效果。一人对敌一层的所有角斗士,这场面多么宏大,多么壮观啊,一定会极具看点。 “好啊,他想自讨苦吃,就按他的来吧!”芈武纵说道。 副官古勋得到了批准,便昂首挺胸走上高台,大声宣布,“各位勇士们,这一场比赛,你们可以一起上。” 这一声令下之后,角斗士们登时喜出望外,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响起,无数饥渴难耐的身影箭步窜出,黑压压的人群不断角斗场涌出,目测约有数百人源源不断地从居所中跑了出来。 也看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原先在广场上的五十人,也是表情非常难看。他们本来想以五十人瓜分八百个人头的奖励,然而现在随着人潮蜂拥而出,能被瓜分的利益已然变少,没什么油水可捞。 随着汹涌的人潮填满了角斗广场,在这广场的中央已密密麻麻多现了数百人,而角斗士居住的所处空空落落,目测也只剩不到一半的角斗士镇守。 角斗场的中央,预计有六百人之众,乌央乌央的像是在开大会,真可谓是人头攒动。 十三姨轻蔑地笑了一下,“这人是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数百人同时出手,就算打不死他,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他!” “雪赋姐姐,阿龟为什么要自找苦吃啊?”芈茱萸也是呆了呆。 芈雪赋静静地道:“芈武纵在刁难他。” 十三姨闻言,眼神一闪,“雪赋丫头,纵儿是堂堂少爷,他怎么犯得着去刁难一个角斗士,可不要胡说。” 话说角斗场广场上满满的全是人头,当真有一种南荒皇宫士兵大操练的错觉。这一次的指挥官,便是单打独斗的夏归了。夏归轻轻面前黑压压的人影,全是身强力壮、体格彪悍的大汉,若是在战场上,也绝对能顶得上一支精锐的部队。 看台上的观众也已经到达了激动的顶峰,他们看过许多角斗赛,从来没见过六百人对敌一个人的,于是欢呼声、怪叫声、轻蔑声充满了整座角斗场,冲上云霄,一时之间战场上嗡嗡作响,好不热闹。 “人齐了吗?”夏归望着那片黑压压的人头,朗声道。 “齐了,你先出手吧。”对面有几位身强力壮的角斗士率先应答。 六百人对敌一人,这本就不是公平的赛制,让夏归优先出招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弥补吧。 夏归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道:“好的。” 说完,夏归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面色平静,一副即将入睡的样子。 看到夏归这副神情,场上的观众又是一阵惊诧,“什么?这小子闭眼睛干什么?” 就在众人诧异的时候,夏归的眼睑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一双眼眸陡然睁开。 一道凌厉的精光从他的双眸中射出,宛如黑云之上的闪电,撕裂了九天之上厚重的云层。而他的身上,一股令人惊骇的气息波动缓缓扩散开来,顿时弥漫在整座人头攒动的广场。 金色的光芒从夏归的丹田处点亮,随后飞快地流入四肢百骸,就像是干渴了多年的贫瘠土地,忽然下了一场春雨,而那棵濒临枯萎的老树则在疯狂地吸收着土壤中的水分。很快,夏归周身的经脉都被点亮成了金色,他整个人就像一座金光灿灿的铜像。 当所有的脉络成金色之后,那道金色的气息也终于缓缓地沉入了脉络之中,夏归也已恢复成了与常人无异的样子,但此时,他周身的真气波动,却达到了最可怕的巅峰! 夏归的身体微微漂浮了起来,离地约有三尺,他额前的碎发无风自动,身上的衣衫也猎猎飞舞。 那六百名角斗士心中同时一惊,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低调而安静的少年了,而是一位可怕的降世的天神! “金色脉线?”一些识得金色脉线的贵族连声惊呼道。 “没想到这角斗士竟是一名天才啊!”一名官员也连连惊呼。 “靠,这实力隐藏得可以啊!”又有一名贵族大呼。 此刻就连一向聒噪的西域方国贵族们也闭上了嘴巴。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再蠢的人,也看出来夏归根本不是什么小病鸡。 这个少年,只是异常低调,异常善于隐藏自己的实力而已! 瑞克败于此人手下,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当真是这位少年心存仁慈。 高台之上的芈武纵脸色一点点地阴沉下去。 他听说过夏归是金色脉线的拥有者,但他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只是当做玩笑话听听。毕竟金色脉线太过稀少,整个九侯山庄这百年来也就出现过一个金色脉线的天才——芈雪赋,所以,当他听说这个小奴隶是金色脉线的时候,他也并不能非常地确信。 但现在,站在高高的角斗场之巅,芈武纵终于看到了光彩夺目的金色脉线,也看到了这个少年在激发了金色脉线之后,整个人变得气概磅礴,判若两人。一丝强烈的嫉妒之火,从芈武纵的心头熊熊烧起。 更令人气愤的是,他身后的堂兄、表兄、狐朋狗友等人,却是不约而同鼓起了掌,都为这名站在角斗场中央孤胆面对千军万马的少年大声喝彩。 有人拍了拍芈武纵的肩膀,夸赞道:“纵哥儿,你真有两把刷子,去哪儿挖来这么一人当特邀角斗士的?” “纵哥儿组织了许多年角斗赛,早就经验丰富了,他知道你们想看什么。嘿嘿……”又有一人道。 芈武纵气得差点没吐血,这倒好了,自己竟然是沾了夏归的光才得到诸位狐朋狗友的夸奖! “此人魄力非凡,实力超群,当真不简单!”另一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别说五百人了,就是一千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一名修为颇高的贵族说道。 “这名角斗士叫阿龟,原是百兽园的一名奴隶。”鬼侯的大公子,芈武焕微微笑道。 芈武焕曾见过夏归一面,缘由是他的老师谷立想把夏归带到北方基地,不过被夏归拒绝了。 “这么好的研究对象,怎么不带到北方基地研究一下?”一名贵族公子道。 “此人拒绝了谷立老师的邀请,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现在可终于想明白了,原来他投入你的麾下。”芈武焕的视线已落在了芈武纵的脸上,“武纵,你老实说,你花了多大价钱把这人挖到角斗场的?” 芈武纵阴森森地笑了一下,没好气地道:“一顿鞭子。” “什么?”芈武焕一怔。 芈武纵转过身去,此刻他气不打一处来,压根不愿多提。 “姐姐,姐姐,她和你一样,是金色脉线呢!”另一侧看台上,芈茱萸兴奋地大叫起来。 “嗯,成脉境第五阶,修为已到达成脉境的巅峰了,是为大圆满状态。”芈雪赋淡淡地点评了一句。 “哎,好厉害啊,难怪他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芈茱萸道。 “这下可真要收割‘千人斩’了。”十三姨浅浅地笑了一下,明眸流转,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下方的少年。 再说角斗场中的所有角斗士们,看到这条金色的脉线已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个默默无闻地蜗居在角落里修炼了八天的特邀角斗士,原来是一位金色脉线的修行者。此刻他们心中涌起一股对芈武纵的怨恨,派这么一名角斗士来参与比赛,这不是砸场子吗! 而没出场的剩余四百多名角斗士却倍感庆幸,幸亏他们刚才没出来凑热闹,不然现在小命不保的可就是自己了。 夏归目光平静地从这群角斗士的脸上扫过,每个被他看到的角斗士都心裂胆寒地退了一步,生怕他对自己发难。 129、真正的“千人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感谢月十六天青大大的打赏!为你提前更新! 面对着夏归平静的眼神,六百名角斗士只觉得心头发虚,一种穿透灵魂的恐惧蔓延开来。 金色脉线、成脉境巅峰,拥有如此恐怖的天赋和实力,难怪他有着以一敌百的底气! “原来,你还有这本事……只可惜,你就算把我们全都杀死,最多也只能止步第三层。”一名强壮的角斗士抬起头,愤愤地对夏归说了一句。 夏归微微侧过头,“怎么说?” “第三层,都是涌泉境以上的修行者,他们会杀了你的!”那名角斗士说道。 “多谢提醒。”夏归点点头,淡淡地一笑。 随即,从他的眉心处散发出一道道奇异的波纹,就像是暗夜中蝙蝠的雷达般,一圈圈向着外部扩散。 魂波! 当夏归在角斗场深处默默无闻地修炼了八天大生灭决之后,他的灵魂之力已经突飞猛进,进入了形境后期大巅峰,凝练出了能成片杀伤的魂波。 而这魂波与唤醒的金色脉线结合起来,便能发挥出最大的伤害力。 宛如涟漪般无色无味的灵魂之力,已在场上疯狂扩散。众人只觉得浑身一凉,就像是笼罩在了一圈可怕的漩涡之中,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然而,众人惊慌地四处寻找着恐惧的来源,却看到一片令人晕眩的天高地阔…… 嗡! 剧烈地耳鸣袭来,角斗士们都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这感受就像是被人下了毒,浑身瘫软,竟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生机从他们的脸上一点点地褪去,呈现一片死灰之色。 “啊——”一些定力较差,灵魂力较弱的角斗士已经不堪重负,一番挣扎之后终于重重地倒下,摔在了坚硬的石板地上。 还有一些灵魂力较强的战士,仍顽强地挺立着。角斗场上一时间呈现出怪异的景象,六百多名大汉抱着头,痛苦得额头直冒虚汗,但他们浑身上下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倒!” 夏归的眼眸中折射出一丝坚决,那魂波的威力顿时又放大了数倍,强烈的波纹连续不断地震荡开来,冲击着场上为数不多的挺立的战士。 偌大的角斗场上,只见一道道身影虚弱疲软地倒下,活像是西域方国风靡一时的多米诺骨牌那般壮观。 “我的天!”西域方国的贵族们也是拍了拍石台,接二连三地站起身来。 他们之所起身,是为了获得更完整的视线,看清楚这些彪形大汉究竟是如何倒下的。 “东方巫术果然了不起!”西域方国的贵族们并不懂得这是灵魂之力,还倒是享誉世界的东方巫术。 三层的官员群落中。 阿疤和江午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幕,满脸震惊。 以夏归现在的实力,这第一层的角斗赛,不过就是玩玩。 “这少年的灵魂之力又增强了不少。”阿疤感慨道。 江午冷笑一声,“连吞天蟒的魂境都能破掉,这区区六百人又算什么?这小子,怕是第二层都能横扫!” “只怕是第三层也拦不住他。”阿疤说道。 “那倒不至于,第三层有涌泉境的修行者,他定然不是对手。”江午说道。 阿疤神色郑重,没有说话。 如果是涌泉境后期的高手,任由夏归再天才,以成脉境后期的能力,依然是鸡蛋碰石头。 “噗通”,角斗场上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角斗士也终于倒下。 偌大的角斗广场中央,呈现出一片奇葩的景象。六百名失去了战斗力、失去了生机的大汉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你压着我的胳膊,我压着你的腿,这倒下的姿势自然是相当的不好看,不过他们也顾不上这些了,现在他们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少年的身影,静静地独立在角斗场的正中央,作为胜利者,看上去竟是如此的孤独。 “武纵少爷,他竟然赢了!这……简直就是千人斩!” 高台之上,副官古勋流露出见了鬼的神情,不可置信地看着角斗场上七倒八歪的人群。 他入庄以来,主持过大大小小的角斗赛共计八百场,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象。 啪啪啪! 曹明带着百兽园的奴隶们,热烈地鼓起了掌。 这一小股的掌声虽然单薄,但却有着不俗的感染力,带动起了场上其他观众也跟着鼓起掌来。很快,看台上轮流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掌声越来越响,最后是足足响了一分钟才逐渐停下来。 芈武纵的脸如同笼罩在阴云之下,表情难看到了极致。他冷森森地道:“谁说他赢了?” 古勋道:“难道不是?” 这么明显的胜负之分,难道自己家的少爷是看不出来? 芈武纵冷森森地大声道:“这场下六百多名角斗士,只是倒下了而已,你告诉我哪个死了?” 古勋一怔,随后望向场中央的角斗士,这群家伙正瘫倒在地,无力地大声呻吟,没任何一人缺胳膊少腿,看上去都还吊着一口气,尚未死去。 夏归的灵魂之力控制得很是到位,仅仅是放倒了六百多名角斗士,却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可能没有,不过下官也不敢确定。”古勋道。 “但凡有一人未死,就不能算他胜利。你懂吗!只要没死,就可能随时站起来,发起反击!以前的战斗中,这样的例子可不少见!”芈武纵道。 古勋一愣,“武纵少爷说的是。但……但……但今天这情况不一样啊。今天这情况可以直接判决胜利,让他进入下一层。” “有什么不一样?”芈武纵冷声问道。 “以前那些反击的例子,是双方都负了重伤,才形成的逆转局面。今天这局面,这名特邀角斗士手指头都没动一动,就让他们尽数倒下了,如果谁要是站起来偷袭他,他依旧可以手指头不动一下地,就让他们再度倒下。” 芈武纵冷哼一声,“你他妈说的也有道理!那就不要拖延了,等这些废物都被杀了,我自然就让他进入第二层。” 芈武纵心念一动,站在高台之上,大声冲着台下的夏归道:“特邀角斗士,你愣在那儿干什么?把他们都杀了,我让你进入第二层。” 话音一落,躺在地上的那六百多名角斗士登时面如死灰,脸色苍白,恐惧地发出绝望地呻吟。 杀死六百多名角斗士,光是想一想,便能感受到,那是多么血流成河的场面! 哪怕是适才与夏归敌对时,受到魂波的袭击,也无法让他们感受到如此深切的恐惧。 这芈武纵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掀起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惊惧感。 登时,全场便是安静了下来。 数万道目光都集中在夏归的身上,等待着夏归动手。 “啊——”芈茱萸惊恐地捂住了眼睛,接下来这场面,她实在有点不想看。 说实话,夏归并没有什么圣母心,为了活下去,他不介意杀掉失败的对手。 不过当他冷静的目光从角斗士身上一一扫过时,浑身也是震了震。 一个个身形彪悍的大汉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他们大多数是满脸络腮胡子,长年未剃。又或者是浑身发黄,能搓下泥丸。这些曾在刀口上舔血的糙汉,此刻眼神惊惧、脸色苍白,已浑然没有了对敌时的狠劲,倒像是一头头待宰的羔羊。 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广场中的夏归,只是淡淡地抬起了头,注视着高台之上的芈武纵,随后问道:“他们又没犯错,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我看就算了吧。” 犯错才杀死他们? 芈武纵也是怔了怔,随即骂人的心都有了。 这小子是脑子进水了么?他以为自己在和谁说话! 这小子说话的语气,哪里像是个穷途末路的角斗士,活脱脱地倒像个贵族主子。下人犯错,然后杀死他们,这是芈武纵才拥有的特权啊,凭什么这小子敢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注意你的身份,你是角斗士,必须杀死其他人才能进入第二层,这是规则!”芈武纵怒了。 “不杀他们,就不能进入第二层?”夏归又问道。 “废话!”芈武纵怒道。 “那我就不杀了。”夏归摊了摊手。 芈武纵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夏归笑了笑,慢悠悠地盘膝坐下,“在这里,他们不杀我,我也不杀他们,这样,挺好的。” 芈武纵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瞧他那慢悠悠盘膝坐下的姿势,还有那无所谓的语气,有这么不求上进的角斗士吗! 果然半路拉过来的家仆,就是不靠谱。 而在场的其他观众听到二人的这番对话,也是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尤其是西域方国的贵族们,他们头一次看到这么滑稽的场景,顿时满脸堆笑,都为夏归的幽默回答感到好笑。 “说得好!” 平民区里,不知是谁大起胆子喊了一句。 角斗士们为了讨贵族的欢心而自相残杀的事迹实在是多不胜数,头一次有角斗士拒绝了杀人进入下一层角斗间,当真是给平民奴隶们出了一口恶气。 “嗖”地一下,芈武纵那冷冽的目光望了过来,那人连忙吓得缩了缩脖子。 坐在芈武纵侧方的芈武焕忽然笑了,他半开玩笑地道:“武纵啊,你是不是好处没给够啊?你麾下这名角斗士,似乎不怎么听指挥啊。” 听到这似乎无意的话,高台之上的鬼侯和芈直,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虽然这少年英勇无匹,以一敌百,看上去年少英雄,但却是在挑战贵族的权威。如果每个角斗士都像他这样无视规则,这山庄的秩序可就失控了。 感受到了来自伯父和父亲的森然目光,芈武纵的脸越发阴沉。 130、出手的雪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太过分了,月十六天青大大又打赏了,逼我加更吗!请别打赏了,谢谢! 在脸色经历了一阵白一阵绿之后,芈武纵终于也是再度踏上了高台,朗声说道:“废物,真他妈是废物!你连个人都不敢杀,还是不是男人!” 夏归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地道:“武纵少爷,只是一场比赛而已,犯不着那么认真吧。他们本是一群互不相识之人,为了生存而选择互相残杀,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相当努力了。既然之前已经死了两人,这次就算了,犯不着六百多人为此陪葬。” “呵呵,犯不着陪葬……真是满口仁义道德啊!这是角斗场,哪能由你胡来!”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一股杀气顿时从芈武纵口中腾腾燃气,凌冽的目光看得众人皆是微微一缩,全场骤然安静了下来。 一片寂静中,无数充满敬意的目光源源不断地投射了过来。 “姐姐、姐姐!” 芈茱萸感受到了芈武纵的杀气,有些害怕地抓住了芈雪赋的手掌。 芈武纵冷哼一声,凛冽地站在了高台上,放声道:“再问你一遍,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夏归紧紧捏住了拳头,随即也是鼓起勇气迎向芈武纵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 芈武纵气急败坏,连说了三声“好”,随即恶狠狠地道:“你这狗奴才,当真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既然你不守规矩,那么本少爷会亲自下场教训教训你,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来自潺溪境的威压!” 一道杀气从芈武纵的瞳孔中腾起,只听“嗖”地一声,芈武纵已经拔出了背后的长剑。 夏归骤然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危险袭来,他的目光也死死锁定住了芈武纵。 只见芈武纵已经扬起了长剑,五指间一股澎湃的力道顺着剑身送了下来,对着夏归所在的位置遥遥地轰出。 轰! 疯狂的真气,铺天盖地而来,其速度快如奔雷,宛如狂躁的飓风,呼啸而至。 芈武纵此番出手,也不敢轻敌,竟是用尽了全力。这也不奇怪,毕竟夏归拥有稀有的金色脉线,而且刚才展现的灵魂之力足以令低境界的敌人闻风丧胆。若是出了点什么意外,芈武纵作为山庄的少爷,也不能连一个角斗士都杀不死啊,这就大大地丢脸了。 所以,这一击,他尽了所有的力量。 这道快如闪电,声势浩大的剑气穿过了角斗场上空,笔直地往夏归的胸口刺落。 “糟了……!”芈茱萸大惊失色。 她没想到芈武纵竟然会对一位角斗士出手,这实在是有失身份。不过气急败坏的芈武纵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可见他对夏归是有多么的深恶痛绝。 还没等芈茱萸的话说完,一直安静端坐于石凳上的芈雪赋却已经是身形微动,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压迫感便是从少女周身散发出来,如山、似海,滔滔不绝,绵延不断,竟是惊得周遭的几位美女一阵花容失色。 这股巨大的压迫力缓缓扩散开来,众人均是觉得心头一窒,这是一股比适才夏归的灵魂之力还要强烈得多的波动,这股波动不仅仅是来自于修为,还来自于灵魂,这个少女显然也有着极深的灵魂境界! 嗖! 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素白如雪的身影已经翩然跃至场中央,她的速度实在太快,所有众人根本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芈雪赋已经挺立于角斗场的中央。 就在芈雪赋抵达场中央的同时,她的袖袍之中掠出一道如白色霓虹的光华,向着芈武纵的剑气狠狠对撞而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芈武纵那道潺溪境的真气,竟是被劈头盖脸地怼了回去。 强大的真气持续地向后穿透,宛如一只离弦的利剑,径直飞出去四十多米也意犹未尽,终于飞到了芈武纵的跟前时,只听“啪”地一声,芈武纵手里的长剑已然脱手,向着角斗场外围的空地飞去。 “噗”。 半晌后,一阵利刃入土之声传来,剑柄已直直没入远处的泥土地。 “长河境中期……!” 芈直骤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芈雪赋,宛如见了鬼,“雪赋丫头,竟是步入了长河境中期!” 几个月前,芈雪赋还是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可几个月之后,这小妮子竟然直接步入了长河境中期。此等天赋着实惊人! 芈家的人陷入一片轰动。 若不是芈雪赋出手,他们尚对这小妮子的修行进度蒙在鼓里。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这小丫头竟然步入了中期,并且悄无声息,毫不炫耀。照这么看来,再过几个月,这妮子是不是该步入长河境后期了? “雪赋果然是咱们家族里不世出的奇才啊!”芈房发出重重的感慨。 “呵呵……”鬼侯也是凝视着自己心中最疼爱的女儿,嘴角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作为雪赋的两位叔伯,芈房和芈直心中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尤其是芈直,毕竟自己儿子刚才可是在她手底下走了一招,结果剑被击飞了,可以说是完败,相当的丢人啊。幸好芈雪赋并未想过伤芈武纵,不然击飞的可能不是剑,而是他儿子的项上人头了。 此刻,芈武纵站在高台上,摸着右手的虎口,强大的真气让他感到虎口震动生疼。但是比起虎口的疼痛,他的心中的怨毒、憎恨更是强烈。 他心中的女神,竟然为了一个狗奴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击飞自己的剑! “雪赋你……”芈武纵指着芈雪赋,心中的怨毒化作一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本想说,你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对我出手! 不过这话实在不方便当着数万名贵族、官员、平民的面说出来,显得自己多么的委屈、多么的奇怪啊!所以他只能含恨地瞪视着芈雪赋,心中的妒火不断灼烧着。 不料芈雪赋微微抬起头,竟是先声夺人,“芈武纵,这是角斗场,你对角斗士出手,是准备亲自下场来比试么?” 芈武纵的嘴角一扯,随即一种又酸又怒的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说刚才这女人仅仅击飞了自己的剑,伤了自己的感情,那么现在如此毫不客气地讽刺自己,却是为了维护这个小奴隶,简直就是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过! “此人不守规矩,我略加惩戒而已!”芈武纵声音怨毒地道:“倒是你,你三番两次维护一个下人,究竟是几个意思!” 三番两次? 芈武纵身后的贵族公子们听到这个词,也是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均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 鬼侯的目光一动,也怀疑地望了芈雪赋一眼。 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充满了疑虑的目光,芈雪赋显然也有点被惹毛了。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若是手痒想打架了,那就下来,我陪你打。” “我们另找时间!今天,我要先宰了这畜生!”芈武纵恶狠狠地看着夏归,怒道。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惹我。”芈雪赋右手一挥,一道霸道无匹的力量已凝聚在她右手,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这位看上去清瘦纤细的女孩子,如同一片尘世间最为洁白的雪花,飘然地站在这满是血迹的角斗场里,虽然单薄,却是爆发出一股令人不敢直视的强大力量。 望着这个白衣似雪,纯洁清冷的背影,夏归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尽管双方现在的身份地位悬殊,这位优秀得简直就是天之骄女的女孩,并没有像其他贵族那般有着极高的心气,反而是三番五次地帮助自己。虽然帮助的方式也比较暴力……但,夏归能感受到这女孩对自己的关怀备至。 夏归的心忽然砰砰跳动了起来,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中萌动。 这个女孩子做得已经够多了,难道自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了自己,和家族里其他贵族决裂不成? “夏归啊夏归,你不会需要一直躲在她的背后吧?”夏归咬了咬牙。 一股强烈的冲动从胸腔中升起,夏归骤然站起,他走到芈雪赋身前,侧过头,对着这位清冷绝丽的女子笑了笑。 芈雪赋一怔,从少年的笑容中感到了谢意、坚决,还有一丝的若隐若现的温柔……那一瞬间,这个少年竟像是一名英勇的骑士,大步走到自己身前,拦在了她和芈武纵之间。 接着,她听到夏归用一种不是很大声,却很清晰的声音徐徐说道:“雪赋小姐于我有恩,我也不希望看到有人对她满怀恶意地动手。芈武纵,你若是真的想杀我,就下来吧,我们公公正正地比拼一番!” 听到夏归这番坚定的宣誓,芈武纵露出十足惊奇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这小子要跟自己决斗?自己是听错了吗? 一只成脉境的小老鼠,竟然向潺溪境的高手发起了决斗的邀请?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嘿嘿,你要找死吗?”芈武纵笑了笑。 夏归没作声,手掌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到怀里的那枚吞天蟒内丹,这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如果芈武纵真的把自己逼入了绝境,那么他就吞下这枚内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能直接进入涌泉境。 131、决策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看着夏归那认真的神情,芈武纵一下子就乐了。 刚才芈雪赋一味袒护夏归,击飞了自己的剑,令自己好生没面子。正愁没地方找回场子,现在这夏归便是自己舔着脸送过来让自己打,岂有不打之理。 还就怕打轻了不过瘾呢! “这有点意思啊……” 观众们也露出了满怀期待的笑意,没想到一个早上,竟是衍生出这许多变故。观众们大多数只看过角斗士之间的斗争,贵族和角斗士之间的相斗可是从没见过,是以全部都兴奋起来。 甚至还有人隐隐期盼夏归能杀了芈武纵,因为角斗士若是杀死贵族,那就非常有趣了。 芈雪赋怔了怔,没想到这少年竟会做出如此举动,或许他是想保护自己? 想保护自己的男人倒是不少,可很少有人具备这个资格。眼下这个成脉境的小家仆,自然也没有这个本事。 如果夏归败了,那就不用多说,定然会被芈武纵杀死。 但夏归并非鲁莽之人,他敢说这话,应该是有打败芈武纵的底牌和把握,这少年创建奇迹击败芈武纵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即便夏归当真击败了芈武纵,但这件事也丝毫没有好处。 首先,芈武纵在万人的角斗场之上被夏归击败,可以说是丢足了面子,定然会被芈直训斥。其次,训斥完了芈武纵之后,三叔芈直也会对夏归含恨在心。很可能比赛过去没几天,夏归就被人下了黑手,不明不白地惨死在山庄的某个角落里。 想到这一些列后果,芈雪赋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好意自己心领了,不过此事风险太大,断然不能让夏归冒险。 芈雪赋看了夏归一眼,对这位少年的勇气并不反感,她低声道:“角斗场内,从来没有贵族与角斗士相斗的,今天也不会有。” 夏归一怔,只听芈雪赋已经注视着高台之上的芈武纵,朗声道:“芈武纵,你当真想要上场?要知道按照角斗场的规矩,一旦开始角斗,必须分出胜负甚至是决出生死,才能结束。倘若你赢了,你是打算继续角斗吗?第四层的那位大人物,你有几分把握?” 芈雪赋激了激芈武纵。 当然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让芈武纵一直待在场上角斗,而是告诉他,第四层有个大人物,芈武纵绝对不是对手。 芈武纵听到最后这一句话,显然也是迟疑了一下,自己可不愿意去找那位大人物的麻烦。他眼珠转了转,“这个下人不守规矩,难道任由他继续放肆不成!” 终于,端坐于高台之上的各位贵族大人们也是已经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芈直,一张脸崩得铁青,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芈直冷着脸道:“纵儿,回来!难道你要做有失身份之事?” 尚在在气头上的芈武纵,异常不甘愿地回过头,“父亲!可这……” “回来!”芈直喝道。 芈武纵站在高台之上,犹豫了片刻的他,最终还是向后退了几步。 芈直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下来,最终缓缓道:“纵儿,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局考虑,毕竟一个不听话的下人,确实应该给一些教训!不过你乃少爷之尊,这种事也不应由你亲自动手,雪赋阻你,也是为了你的身份考虑,你可莫要误解了她。” 父亲这一番解释,倒是给足了芈武纵的面子,甚至还给芈雪赋找了借口,这番话可说到了芈武纵的心坎里,让后者的神情也微微地松动了几分。 “要我看这样吧,这位角斗士也算是少年英雄,功力了得,这第一层的角斗士都不是他的对手。咱们鬼方国并非滥杀无辜的国家,既然胜负已分,六百多条人命不必无辜葬送,只要大家认输,此战就算结束了。不过接下来就算了,必须拿出角斗士的气魄!”芈直说道。 芈直这一番假仁假义立马获得了各方权贵官员的肯定和赞扬,一些想要巴结他的官员赶紧捧臭脚。 “嗯,说得有理啊!” “不愧是鬼方国三当家的!” …… 芈直放了这六百名角斗士,无疑是做了一件善事。 那六百名神情紧张的角斗士逃过一死,顿时就放松了下来,他们休息了许久精力也恢复了一些,便是鼓足全身力气爬起来向芈直拜谢。 对于六百多名角斗士的膜拜,芈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对着场上唯一一个没有跪拜的少年夏归说道:“这位少年,六百条人命我都放了,这结果你还算满意?” “三当家处理得体。”夏归望着高台之上这位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轻轻眯起了眼睛。 其实自己坚持不杀角斗士,最终惠及的是谁?当然是九侯山庄。 并不是因为夏归喜欢九侯山庄,忠于九侯山庄。 说白了,为了活下去他可以杀人,但是如果要一口气杀死六百多人,这就当真是无缘无故滥杀无辜了,夏归当真不希望看到毫无意义的血流成河。 不过经过芈直的一番包装说辞之后,倒好像人是他芈直赦免的,并且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夏归的利益似的。 “少年人,你破坏了角斗场的规则,这一次可以既往不咎,但下次绝不姑息!后面的战斗你倘若违反规则,有我坐镇,不要指望有谁能出手救你。”芈直的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芈雪赋一眼。 这目光的意思很明确,这小子若是不敌,必须按照角斗场的规矩行事,谁也别想救他。 芈雪赋有些意外地抬头注视了场上的芈直一眼,没想到自己这三叔老奸巨猾,竟然会留了这么一手。 “好。”夏归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谁会救下自己。 眼看事情就要落幕,芈武纵急了,“父亲,我和他的比试呢?” “别急,我正要说此事。纵儿你的身份毕竟是少爷,总不能欺负下人吧?不如找一名与你实力相当的角斗士与他进行较量,也算是替代你,如何?”芈直微笑了道。 在芈直微笑的时候,夏归也冷笑了一声。 找一名与芈武纵旗鼓相当的对手,此等居心当真险恶。 如果自己输了,那就会被杀。 如果那个人输了——虽然这概率极低,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那个人输了,丢脸的也不会是芈武纵,而他们还能继续找更厉害的角斗士对付自己。 身后的芈武纵高兴地道:“父亲,我看行!” 找个修为与自己相当的人对付夏归,这简直就是芈武纵求之不得的事情。 “小子,你觉得行不行?”芈武纵得意了,冲着夏归叫嚣道,“找一个和我修为相当的角斗士与你角斗,也没亏待你!你不会是一个只知道躲在女人背后的窝囊废吧!” 二伯芈房站了出来,“纵儿,你是潺溪境的少年英雄,要想在角斗士里找个同样修为的也很难。我看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就让第二层的角斗士们角逐一下,谁是其中的最强者,便是这少年的对手。如何?” “哦?”芈武纵迟疑了一下。 虽说第二层的角斗士中,绝对也不乏涌泉境的高手,但潺溪境掉到涌泉境,这落差也不小。 “二伯,这……”芈武纵有些犹豫,他担心涌泉境的修行者不是夏归的对手。 芈房拉过芈直、芈武纵,低声道:“你若是找一个和你实力相当的,那肯定就是吊打这小子,虽然赢了,也有胜之不武的嫌疑。只有找一个境界足够低的,又刚好能战胜他的对手,才能大大挫伤他的面子。我认为,涌泉境的修行者,就是最好的对手。” 芈武纵想了想,道:“二伯的建议倒也不错,父亲,您看呢?” 芈直微微笑了一下,走进芈武纵的身旁,低声道:“可以。”随即他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就按你二伯的去办吧。” “好的。”芈武纵心中大喜,连忙应了下来。 芈武纵走到高台的开口处,朗声道:“小子,就这么办吧。我们先决出第二层最厉害的角斗士,你再和他比拼。你们两人之中谁若是赢了,就有去往第三层的资格。” “嗯。”夏归点了点头。 站在夏归旁边的芈雪赋,表情变得比先前更为严肃了几分。虽说第二层的对手,还不足以对夏归构成强烈的威胁,但第三层、第四层呢…… 芈武纵想除掉夏归的心思昭然若揭,怕是挡都挡不住。自己还有理由再出手吗? 芈雪赋转身,只听“哗啦啦”一阵衣袂飘飞的声音,她已化作一道雪白的残影,再次飞上了四层的高台。 夏归望着高台之上,那一道道盯着自己的充满好奇的目光,却是冷笑了一下。 都想看自己的好戏是吧?那接下来就陪他们玩到底。 132、感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自角斗宣布开始至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天,此刻日上中天,正午时分,比赛也不得不暂停。 不得不说,夏归确实做了好事。他坚持不杀这六百多名角斗士,避免了角斗场遭遇鲜血洗劫污染,保持了角斗场的干净与整洁,也使得满场的贵族平民们,能以一种极其舒缓悠闲的心情享用午饭。 场上的贵族、平民们,便是一边享用着丰盛的午饭,一边津津乐道地讨论着早上的战事。无疑,夏归这样的金色脉线的修行天才以黑马之姿闯入了众人的视线,并以一道恢弘的魂波在瞬息之间放倒了六百名壮汉,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如果说之前的角斗赛更偏向于有血有肉的攻击,生死相搏的刺激,那么随着这个少年的来临,这场赛事却晋升成了各种修为武技的炫技的场所,无疑拔高了整个比赛的档次。夏归以强悍无匹的外功,深不可测的灵魂修为,同时展现了一个人身上竟可同时具备两种能力,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坐在石凳上的鬼侯,正低头不语地品着一道珍果。 想必是上午的角斗士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连这位九侯山庄的最高主宰,也出乎意料的安静。 鬼侯的目光透出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他盯着夏归,瞳孔中神情变化了数次,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少年。半晌后他转身来,对芈房、芈直道:“仲房、叔直,这少年如此天才了得,早应该引起轰动了,是怎么隐瞒至今的?” 芈房也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如今大哥问题,便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想必是这少年为人较为低调,又或者是他刻意隐瞒。” “你觉得更像哪种?”鬼侯问道。 芈房想了想,道:“更像是刻意隐瞒。” 鬼侯点点头,“没错。此人非常可疑,可疑到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芈房芈直小心问道。 鬼侯站起身,小心地走到兄弟二人身边,以一种低不可闻的声音道:“西河那个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什么?”芈房和芈直心中突地一条,神色也郑重起来。 其实,鬼侯这个推测倒也有一定合理性。因为这个少年从登场到下场,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展现出强烈的底层角斗士、奴隶的气质,反倒是有几分贵族气度,与身边一堆体格威武的角斗士截然不同。 芈直几乎要要认同了,不过那芈房却是摇了摇头,“大哥,这不太可能!” “为什么?”鬼侯问道。 芈房道:“大哥,我曾经出访过南荒,那国君有七个孩子,四个男孩,三个女孩,我们还口头上讨论过武技。他们的所有孩子之中,最厉害的也就是紫色脉线,大部分是蓝色的,还有一两个绿色的。他们当时年幼,大多数也到了涌泉境、潺溪境,并没有听说过有成脉境的!” 芈房顿了顿,继续道:“这修为境界一旦突破过去了,到了下一个境界,就不可能回头改变上一个境界的品质。甭管他到涌泉境有多么天才,但在成脉境时的脉线颜色,是不可能回头去改的。” 芈直想了想,表示赞同,“是啊,大哥。如果他真是皇子的话,也不可能现在只有成脉境吧。就算从六岁开始修炼,至今为止过去了十年,至少也是潺溪境了。” 鬼侯眯着眼睛,沉吟道:“莫非是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芈房摇了摇头,“作为皇族殿下,又没有遭人追杀,也不需要伺机复仇,他没有必要隐藏实力吧。像这些天赋过人的皇宫贵族、天之骄子,若早应该被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了,并且应该去往朝歌学府进修才是。大哥,他至少应该像雪赋丫头那样才对啊。” 说到雪赋,鬼侯露出了苦笑。 自雪赋的母亲去世以后,这丫头对自己总是爱答不理的。虽说也没有吵架,也没有说过什么父女恩情断绝之类的话,但鬼侯明显能感到这丫头的不满。 他这个位高权重的老父亲,对这位固执己见的闺女,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二哥,雪赋丫头能和他相提并论吗?雪赋是我们鬼方国的公主,是真正的天之娇女,那小子算是什么东西!”芈直道。 芈房苦笑一声,“我就是举个例子,叔直你缘何如此当真。” 鬼侯摆了摆手,示意这二人停下。 “好了好了,怎么又扯到雪赋身上了。”鬼侯道,“仲房你安排人去西河调查一下那位六殿下的修为、身份、长相、行为。叔直,你则安排人好好查一查这个少年的身份、底细。” “是,大哥。”芈房和芈直躬身领命。 “如果一旦发现可疑之处,立刻跟我上报!”鬼侯说道。 …… 话说那六百名角斗士恢复了体力之后,陆陆续续地回到角斗间坐下休息。 每次角斗赛总是会死去大量的角斗士,而这次却非常意外,以区区两人的伤亡数逃过此劫。原本他们都应该死在这里,但因为夏归的坚持,他们都活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经此一战虽然没有积累到任何的靶子数,但一场关乎性命的生死考验已经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第一层算是彻底完事了,战火即将烧到了第二层。下次角斗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这之前,他们至少可以和平地在这座野蛮的建筑物中再苟延残喘一段日子。 夏归沉着脸,阴郁地回到了第一层的角斗间,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以后的比赛可不轻松啊,这芈武纵是动了杀机,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就在此时,当夏归刚刚坐在地上,准备喘一口气的时候,旁边的角斗士们忽然直勾勾地看着他,随即离他距离最近的那几个角斗士,竟然对着他当头便是叩拜! “你们这是……”夏归一怔。 “多谢救命之恩!”那几名角斗士轻呼道。 这些大块头虽然头脑简单,却也是恩怨分明之人,是谁顶住压力救了自己,他们心知肚明。 受其感染,再外一圈的角斗士也向着夏归跪下叩谢。 于是一环接一环,一圈接一圈,这跪拜的队伍倒像是涟漪一样层层扩散开去。 133、情报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 贴心的我,半夜更新。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你们早上起来能看到我的书有个小红点儿呀! “都起来,都起来!”夏归慌忙叫道。 这角斗场的第一层乃是镂空设计,开了无数的窗户门洞,以便空气对流,所以高出的人透过这窗洞能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如果这些角斗士成片成片都对着自己下跪拜谢,这山呼海啸的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一定会被知晓。 夏归现在可不想搞出这大的事情。 “好、好。”跪拜的角斗士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动静太大了,引起高层注意就不好了,于是纷纷站起身来。 虽然他们已经起身,但脸上充满敬重的谢意却是一点都没变。 若不是夏归,他们现在已经成为刀下亡魂了。在他们看来,这位恩公,宁愿得罪芈武纵、芈直这样的大人物,都要保护六百人的性命,实在是义薄云天。 一名角斗士激动地拍了拍胸脯,道:“我们六百多条人命,全赖你相救。” “是啊,在角斗场里混了十几场大比赛了,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人物!” “打赢了比赛,却不杀人!宁愿得罪贵族也不杀人!” “当真是救了我们一命!” 经此一役,他们已经被夏归的强悍的实力、大仁大义给折服了。在这乱世里,这样一个又有实力,又不滥杀无辜,充满正义感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夏归摸了摸额头,讪笑道:“你们未免也太捧杀我了。” “之前那个‘虎爪’,杀了一层将近六百人,才晋升到了第二层。但咱们这位特邀角斗士,一个人都没杀,同样也能晋升到了第二层,当真了不起。”一名糙汉子道。 听到“六百人这个数”,夏归也是一怔,“不是需要千人斩吗?” 那名糙汉子道:“不不,也不是非要千人斩。咱们这每层角斗间会有一个大致的排名,若是把排名靠前的几个人都杀了,那意味着杀掉其他排名靠后的更不成问题。在这个情况下,也可以进入第二层。” “还有这个规则啊,那大家直接挑战前几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累积千人斩呢?”夏归问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掠过一层讳莫如深的表情。 如果换做之前,夏归问这个问题,他们肯定就懒得回答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夏归放过了他们,是恩人,再怎么说对恩人还应该敬重有加的。 “嘿嘿,”一个脸上有数条狰狞疤痕的角斗士笑了一下,随即含糊地说道:“都为了卡九百多的斩杀数。” 另一名长相较为机灵的少年角斗士补充解释道:“龟哥,我们要有你这水平,我们也会挑选最厉害的,斩杀之后晋升到下一层。但问题是,大部分的人都没什么修为,这么急匆匆地向上爬,岂不是送死?” 另一名角斗士环视着周围,但见围观的角斗士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便凑到夏归跟前说道:“很多人更愿意卡在九百多人的斩杀数。这样,后来的人不敢挑战他们,他们也不爬上去,就能在这个角斗场里存活更长的时间!” 夏归恍然大悟,这群老鸟显然是摸透了角斗场的规则,为了存活下来不择手段。 “贵族们难道不知道?”夏归问道。 “嗯,当然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大部分情况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过了。除非……这个卡斩杀数的人本身修为特别厉害,这样就过分了,贵族们不允许这种极端情况的发生。”回答的人叫阿呆,他是第一层角斗间里的百事通,清楚第一层所有角斗士的信息,也包含一些第二层、第三层的事情。 夏归讪笑一声,这些角斗士作弊的行为,原来上头早就知道了,只要不太过分,贵族们也不会过问。 阿呆点点头,说道:“先前提到的‘虎爪’,原本也是卡人头数队伍里的一员,不过,他的修为这么高实在不适合卡人头数,上面估计看不下去了,便将我们这一层最厉害的十个人指派给他做对手,所以他杀了我们这一层最厉害的十个人之后,以六百多的人头数登上了第二层。” 换句话说,原先第一层最厉害的十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排行前十其实是后来顶上得。 “这虎爪是什么修为?”夏归问道。 那名角斗士答道:“这虎爪之前是一名死士,因为犯了错被罚到角斗场里。我记得当时他已经是涌泉境第一阶的修行者了,并且品质还不错,修出了三个泉眼。第二层里的角斗士大部分是成脉境的修行者,少数可及涌泉境。以他的能力在第二层也是拔尖的,也许已经混到第三层了吧。” “涌泉境啊……”夏归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涌泉境是成脉境的下一个境界。 突破至涌泉境的修行者,会在丹田之处凝结出泉眼,此刻真气汇聚成水柱,宛如涌泉一般从泉眼处流出。 和成脉境一样,涌泉境的修行者也有品质高下之分。 涌泉境开出一个泉眼的居多,其中大部分修行者便是开出了一个泉眼,这类叫做普通修行者,就和成脉境开出了一条白色脉线一样。 但总有一些天赋高、根骨好的修行者会挑战这个寻常的品质,有人开出了两、三个泉眼,那便是第二档次,这就和成脉境开出了绿色的脉线一样。 开出四、五、六个泉眼的,那便是天赋过人了,这可以类比成脉境开出了蓝色脉线。 至于开出七、八个泉眼的修行者,那便是奇才!这就如同成脉境开出了紫色脉线,这类人便是千里挑一的存在。 当然,最厉害的,是开出了九个泉眼。 这类人,千载难逢,天赋异禀,近乎于天才的存在,万里挑一。 当夏归得知此人开出的是三个泉眼,心中的困惑也就消失了。 “嘿,三泉眼。”夏归在心中暗笑一声,不足为奇啊。 想当年自己在南荒国好歹也是开了六泉眼的,可谓是天赋过人,这区区三泉眼自然不足为惧。 那名角斗士见夏归面无表情,还倒是被涌泉境给吓到了,便说道:“恩人也不必担心,以此人的能力,我料定他已经去往第三层了,恩人不会遇到他的。” “那不好说,万一他在第二层继续选择卡人头数呢?”那名脸上带着数道狰狞疤痕的角斗士提出了反问。 阿呆摸了摸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虎爪”贪生怕死,并不想去上面那几层招惹高手,所以以他的性格,说不定还在混着。 阿呆说道:“唔,那也不怕。如果真遇到他,下毒、暗器、迷魂药,能用的手段都该用上!咱们这一层有兄弟们为了获胜,储备着这些玩意,恩人若是需要,兄弟们会提供帮助的。” “什么暗器?什么迷魂药?”夏归问道。 “毒蒺藜,染的是花边鼠蛛的剧毒。还有烟毒丸,捏爆以后会释放无色无味的毒气,能让人晕倒……”阿呆说道。 随后,阿呆列举了一些毒药的名称。 听闻他如数家珍的声音,夏归只是苦笑一声,没说话。 这些毒药对付滴水境,甚至成脉境的修行者或许能发挥用途,但如果到了涌泉境以上的层面,这些毒物恐怕也是难以发挥奇效的,最多就是造成一些影响。 “好的,我知道了。” 夏归点了点头。 134、战火烧到第二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中午休息的时间有一个时辰,众人毫不客气地大吃了一顿,吃饱了好继续观赏下午的角斗赛。 听说下午并不是早上的这位少年上场,一些支持夏归的人也有些失望。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的上场让整个角斗赛变得更为的精彩,而下午又将比赛拉回到普通节奏,想一想就觉得有些无味。 芈雪赋正端坐在石台之上,不声不响。 刚才她闪电般地落入了角斗场的尘埃之中,又闪电般地退了回来,这个过程中,任何的鲜血和灰尘都没有弄脏她的衣裳,她依然像一朵绝世雪莲般纯白而干净。 “姐姐,武纵哥哥真是自讨苦吃,明知道不是姐姐你的对手,还大肆出手。”芈茱萸打趣道。 芈雪赋客观地评价,“其实芈武纵的天赋不差,在同辈里面不算弱者。” “但是遇见了姐姐,说啥也没用。”芈茱萸吐了吐舌头。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这也不算什么,朝歌学府有很多大商国的天才。”芈雪赋淡淡地说道。 “那也比不过姐姐。”芈茱萸笑道:“姐姐你这么优秀,会不会追你的人很多啊?” 芈雪赋一怔,低低地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珰!珰!珰! 激荡的大钟之声再次响起,听到这钟声,现场上的角斗士们、观众们顿时又振奋了起来,这意味着新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哗! 只见四道天梯从顶上直直降落,落在了第二层长廊的平台上。这天梯落稳在二层之后,便是飞快地向下平整展开,最后搭成了一座倾斜向下的斜梯,横跨了十米。 这四套天梯分别搭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应着角斗场二层的东南西北四扇门。 天梯落下之后,全场轰动,这意味着第二层的角斗拉开了序幕! 东门打开,缓缓走出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此人来到天梯前,猛地暴呵一声,一身肌肉登时迎风鼓起,极其饱满,而一道强烈的真气威压也从他身上缓缓地蔓延开来。 感受到这股激荡的真气,众人也是欢呼一声,此人内功外功皆修,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 “此人叫付辛,是第二层排名前五之人,不好对付啊。” 站在第一层看台的刘贤正和张允交头接耳。 “谁来挑战我?”这位中年男子喊道,气息充足。 片刻后,北门缓缓打开。 “我来。”一个清晰地声音从北门里传出,光线一暗,从其中走出一位下胲处留有三缕短须的矮小精悍的中年男子。此人长相贼眉鼠眼,颇为猥琐,但张允和刘贤看到此人后却是双双震惊。 “是他?!”张允率先大叫。 “是他。”刘贤点了点头。 不明就里的奴隶们听到这两人一问一答说的皆是“是他”,更是陷入了云里雾里。 原来,此人正是上一届的杂役仿奴隶小组长——郭概。 郭概因为犯错,原本要被罚入北方基地充役,但郭概自告奋勇地申请进入了角斗场,便以角斗士的身份活了下来。 这一活就是将近一年的时间。 “哟,郭哥在角斗场里突破了一阶,现在已是成脉境第四阶了!”张允激动道。 “果然是个磨练人的修罗场啊。”刘贤感慨道。 “看到旧主子,心情万分激动啊?”百草园的小组长阿蓉冷笑一声。 先前第一层的比赛阿蓉和阿标并没有前来观战。原因很简单,阿标正忙着提炼灵魂精华,而阿蓉一向对这种赛事不感兴趣。 不过后来听说夏归也参与到了这场比赛中,这姐弟两就立马赶来了角斗场。八天都没有夏归的消息,姐弟两其实也是内心相当焦急,盼着能早点见到夏归。 不过他们赶来的时候,恰好是当天下午第二层的赛事刚刚开始,所以姐弟两暂时尚未看到夏归。 “蓉姐,你也认识他啊?”张允笑了笑,他心中对这位美艳的女奴隶颇有想法,是以说话的态度也较为谦和。 阿蓉美眸微凝,“我来得比你们两个早多了,郭组长带领杂役仿的时候,你们两个还是小奴隶。” 张允陪笑道:“蓉姐,那会儿虽然我只是普通奴隶,但对您这位九侯山庄最美丽的小组长早有耳闻了。” “呵呵,是么?”阿蓉敷衍地笑了笑。 “是啊。”张允嘿嘿笑了。 张允心情很好。此番夏归入了角斗场,早晚是个死,六大小组长中最强的那个去了,便会有其他人顶上夏归的位置。一切即将恢复正常,自己和刘贤的地位又将回复从前,便可以放手追求这位美丽的阿蓉了。 阿蓉岂会不知他心里想的什么,只是厌恶地笑了一声,当即别过头不理他。 只见两道疾风掠过,付辛、郭概这两名角斗士已经跳入场中,随着一片风声呼呼,这两人开始猛烈地交手。 “这第二层的高手果然不一样!” 第一层的角斗间里,传来角斗士的大声喝彩。 只见场上交手的两人,无论是武技还是修为均比先前的选手高明了许多,一招一式都是瞄着对方死穴、练门而去,真气暗劲也是收放自如,力气全都用在了刀刃上,可谓是毫不留情,招招置人于死地。 内行人固然看得连连点头,外行人却不一样了,这些招式他们看不懂。尤其是西域方国的贵妇们,她们更宁愿看牛高马大身材壮硕的大汉进行贴身肉搏。 夏归也观看了片刻,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好奇,他只是需要了解一下对手的水平范围。这第二层的角斗士的确比第一层的出色得多,但提高的水平也是有限。或许在其他角斗士眼里,他们的武技能称得上精妙,但在自己眼里还是不堪一击的。 终于境界,成脉境以内自己可以横扫,无一对手。 而对于涌泉境初期的,如果也是这样的水平的话,那也可以跨境斩杀。 看到这里,夏归心中大感放心,他们慢慢打吧,自己继续修行。 嗖。 一股淡蓝色的真气很快环绕夏归周身,他又进入了修行的状态。 135、姜广元的探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当外界的世界一片喧嚣的时候,一道道冰蓝色的真气精华向着夏归的丹田奔流而去,随着四肢百骸的蓝色真气被抽净,新的蓝色气体源源不断的生成。旧的真气炼化了,更为纯净凝练的真气又补上,当真是生生不息,永不停顿。 少年的脸庞异常的沉静,他已经沉入了最深的修炼境界当中,周遭的角斗场一片沸腾,他也充耳不闻。 夏归这专注的神情,令得一众角斗士们刮目相看。 要知道无论做什么事,专注都是最为重要的。当初布丹便是看中了夏归的这一大优点,是以决定收夏归为徒。 “呵呵,成脉境大巅峰的真气的纯度,几乎接近于涌泉境了,如果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冲击涌泉境了。”布丹微微笑道。 夏归笑了笑道:“那就要看他们的比赛速度了。” 如果夏归冲击到了涌泉境,那又不一样了。只要修出了泉眼,真气的浑厚等级便是指数倍增加,最差也能比之前翻三倍,而品质好的,翻十倍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时候,原本需要跨境对战的那些对手,马上就会变成平境。凭借夏归层出不穷的手段和过人的天赋,局面将会发生重大的改变。 所以布丹非常明白,夏归为什么要争分多秒地修行,因为到了这时候,能争取到喘息的时间,就赶紧临时抱佛脚吧。 啪沓、啪沓。 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不知何时,姜大人已经站在了角斗场一层的门外,透过天窗望向正在盘膝修炼的夏归。 角斗场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他可是托了关系才进来的。 感受到夏归身上风起云涌的真气,姜广元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这个少年到底还是没让人失望,他正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修炼,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股激荡的真气,意味着他马上就能到达突破的关口。 姜广元静静地望着夏归,并不打扰。 就在此时,夏归仿佛是多长了一只耳朵似的,竟是感应到了门外姜广元的存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压制住体内澎湃的真气,随即一双星辰般的眼眸骤然睁开,扭头望向了门外的姜广元。 “姜大人?”夏归有些意外,随即起身,穿过人群往天窗方向走去。 因为夏归不能离开角斗场,姜广元也不能进来,所以两人只能隔着天窗对望。 姜广元注视着夏归,这小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在角斗场里显然也没吃什么苦头。 “靠近一点,我问你话。”姜广元道。 二人便是伸长了脖子,互相靠近。只听姜广元在夏归耳边用几不可闻的低声道:“八天没有你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我看看能否找人给疏通一下,把你带出来。” 那日在议事厅里的那番对话密不透风,在场的几人也守口如瓶,所以夏归为什么会到这角斗场中,确实是无人可知的秘密。 夏归道:“姜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您想要带走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要知道这件事……呃……” 说到了这里,夏归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并非夏归不相信姜广元的能力,而是这件事姜广元确实无法插得上手。这已经不是简单地得罪了某位官员的事,而是山庄里两位公子小姐的之间的纠纷了。 此番,芈武纵因爱生妒,摆明了就是故意要针对自己,就连芈雪赋亲自求情,芈武纵也不卖面子。 芈雪赋出面都没有,姜广元出面就更是没有任何话语权了。 再说此事背后错综复杂,还牵涉九侯山庄九公主芈雪赋的清白,这芈武纵要是一时激动把这事给捅了出去,芈雪赋不恨死自己才怪。 现在芈雪赋是自己的朋友,还能帮助自己挡去一些关键的灾难。若是和芈雪赋的关系搞僵了,到时候别说这角斗场了,这九侯山庄估计全都是自己的敌人,都是一天都不能多呆的。 所以夏归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有些事还非得自己承担不可。 “有难言之隐?”姜广元感受到夏归的疑虑,问道。 夏归点头,“是。” 姜广元低声道:“是不是和武纵少爷有关?我能感觉到,他在故意针对你。” 夏归苦笑一声,看来这芈武纵当真不知掩饰,就连姜广元都看出来他的故意针对了。 “姜大人,这件事还真不方便说。您的关怀挂念,小的非常感激。”夏归诚恳地道。 姜广元叹了一口气,道:“阿龟,说实在的,在这里便是必死无疑之局。第三层都是涌泉境的修行者,其中不乏后期的高手,你现在就算突破到涌泉境,恐怕也无法力敌。” “涌泉境后期?”夏归眼神一亮,如果只是涌泉境后期,那其实不用怕。 姜广元道:“涌泉境后期已经够你受的了。更可怕的,第四层还有一位相当可怕的劲敌,连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的。” “哦?”夏归皱了皱眉头。 “第四层是一间独立的小黑屋,四周都用封印空间,将此人的能量束缚了起来,否则他随时可以打破角斗场,破墙而去。”姜广元道。 听到这番形容,夏归也是震惊了。 竟然要用封印将此人压在第四层,足见此人的可怕之处,绝非善类。 夏归他在心中低声问布丹:“老师,你感受到的那股强大力量,是不是就来自此人?” 布丹道:“是。此人的能量被束缚起来,老夫也无法精准感受到他的实力。但,穿过这么厚的封印空间,他的力量依旧能够透出,可见其实力之雄厚。” “老师估计得出他的修行层次吗?”夏归问道。 “被隔离了,估计得不准,不过肯定没你老师生前厉害。”布丹道。 夏归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际,这第四层的角斗士怕是极难对付,跟自己也肯定不是一个层次的。他转向姜广元,低声问道:“这人什么来头?” 姜广元道:“此人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几个月之前来的,杀了很多人。”他顿了顿,非常严肃地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到底是得罪了谁,我疏通疏通给你带出去。就算是武纵少爷,我也得想办法。”姜广元道。 夏归迟疑了一下,道:“的确是武纵少爷。” “知道了,我会托人找他。”姜广元点点头,知道是谁,至少能好办事些。 眼看姜广元一副要去疏通的样子,夏归也并不阻拦他。 芈武纵一门心思想要弄死自己,岂是姜广元跑跑关系能疏通得了的?不过既然姜广元要试,就让他去试试好了,也许发生了奇迹呢?总比自己在这里等待第四层的那位可怕对手要好得多吧。 “多谢姜大人。”夏归点头道谢。 姜广元低声道:“没什么,你是我一手栽培的爱将,我相信你不会闯祸,这此定然是武纵少爷故意找的麻烦。以我对他的了解,倘若底下有人犯错,他会直接处死,也不会拐着弯子把人丢到角斗场里,他定然也是心虚了。” 夏归苦笑一声,这姜广元倒也不傻,竟是一举看透了问题的本质。 “我先去疏通了,你凡事小心行事!”姜广元说道。 “是。”夏归点头。 …… 第二层的比试整整持续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中午,第二层的比赛终于进入了尾声。 原先角斗场第二层的角斗士还有一百余人,经过次轮残酷的杀戮,只剩下了六十多人。角斗场里遍地都是血腥,死尸横的竖的拖出去,终于恢复其该有的样子。 中午。 芈武纵正坐在石台上品着烈酒,身后站着两名小丫鬟给他不停地扇扇子。 此时,一位油头滑面的中年师爷小步躬身上前,说道:“武纵少爷,有人送礼。” 芈武纵来了神,“哦?” 芈武纵随着这位中年师爷来到角斗场外一片空旷的场地,这里四下无人,正是方便说话的地方。 “师爷,谁送礼?送了什么?”芈武纵问道。 这师爷道:“送礼者是六大园区的总管事,盘宏盘大人。盘大人献上了青铜镀金大夏鼎、万马奔腾玉雕,另外还搜罗了两名来自西域的美女。” 这青铜镀金大夏鼎、万马奔腾玉雕无一不是价值不菲的珍品,那两名西域的美女更是让芈武纵浮想联翩。 其实这礼物,也是姜广元花了很大力气才打点到的。 姜广元先是带着重礼找了盘宏大人,盘宏收了一些好处之后,想了想,也觉得夏归天赋异禀,对自己六大园区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于是也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添了一些金银珠宝,最后在集市上换了青铜镀金大夏鼎、万马奔腾玉雕取了几名美女,加上之前的礼物一起献给了师爷。 这礼物到了师爷手里,又中转了一次,最后只剩下大鼎和玉雕,还有两名美女。 虽然经过多层的分摊,这礼物最后抵达芈武纵手里还是很有分量的。 芈武纵眼神微微发光,“这老盘,手里好东西还不少,贪了不少好处吧,这时候终于想起本少爷了。他有什么事找我啊?” 师爷笑了笑,说道:“老盘说,这阿龟是他们六大园区百兽园的家仆,平时表现极好,承蒙武纵少爷青眼有加,挑选他为特邀角斗士,真是六大园区的荣耀。不过这角斗场拳脚无眼,历练残酷,还请武纵多多照顾,见好就收。” 芈武纵的眼睛像是狐狸一般眯起,原来是为了这小子而来,给他求情的人倒是不少啊。他冷笑道:“你带话回去,就说知道了,会留这小子一条性命的。” 芈武纵的眼神中泛出恶毒的光泽,礼物他照单全收,这阿龟嘛也会留下一条性命。 只不过最后出来的是一个残废的阿龟,或是一个半死不活的阿龟,这就要看角斗士的力度了。 136、虎爪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角斗场第二层。 一名身着华服的公子走到某个幽暗的角落中,一名角斗士正面对着他,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芈武纵,而面对他的那名角斗士长相魁梧,面相阴冷,倒颇有几分死士的气质。 “虎爪,我调查过你了,你喜欢卡斩杀数。”芈武纵开门见山地道。 虎爪微微一惊,他的确喜欢卡斩杀数。此番出于无奈来到第二层,他依然是躲在暗处不出手,看着其他同僚相互残杀。 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神情,恢复正常神色,“武纵少爷,小的只是碰巧未上场。” 芈武纵冷笑一声,“你当初在第一层的实力就远超其他人,现在到了第二层还是这般惫懒性子,似乎和你的本性不符合啊。让我看看,你现在已经是涌泉境第一阶了,也具备去往第三层的资格,竟然还没出手,实在有些对不起观赏者啊。” 虎爪心头一凛,知道此番自己逃不过了,必须得硬着头皮上了,他躬身道:“小的知道了,小的马上就上场。” 芈武纵道:“不急,我有事交代你。” “武纵少爷请说。”虎爪道。 芈武纵道:“你一会把那胜者杀了,你就会成为第二层的王者。而你接下来要面临的,就是那个特邀角斗士阿龟了。不知你有几分把握?” 听到这具有极强的暗示性的问话,虎爪明白,这是来了一个任务啊! 这芈武纵是指望自己出手,把夏归给干掉。 虎爪道:“少爷,小的目前是涌泉境第一阶,他是成脉境巅峰,从这境界压制看来,要杀死一个成脉境的修行者不难。但是,作为一个金色脉线的修行者,他拥有者极高的天赋,也有着常人不具备的灵魂之力,想要赢他,小的并没有很高的把握。” 虎爪不愧曾经是死士,眼光比大部分角斗士要透彻得多。他越是承认夏归的厉害之处,也就意味着他自己越是了解到了夏归可怕的地方。 “如果是小的上场,定然会避其锋芒,绝不给他使出灵魂之力的机会。”虎爪道。 听到虎爪这番谦虚的陈词,芈武纵非常高兴地笑了笑,“很好,很好。我要你打败他,不过不必杀他。有的人,杀他算是便宜他,把他弄残,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更有意思。” “原来如此啊。” 虎爪眼中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作为一名死士,把人弄残,那可是家常便饭。 先前角斗场里发生的事情他也亲眼见到了,芈武纵三番五次针对他并不是装出来的。如今又暗地里找到自己,而且还要让自己弄残他,看来这位特邀角斗士是得罪了权贵了。 芈武纵冷笑道:“只要你击败他,我会允许你在第三层继续混着。等这次的角斗赛结束后,我便找借口放你出来,让你回归死士队伍。” 听到这番话,虎爪的眼中掠过一丝激动的神色,他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日夜盼望的就是这件事,没想到,好运当真是降临在自己头上了。 “多谢武纵少爷。”虎爪连忙道谢。 芈武纵道:“我要提醒你一点,那小子正在一层修炼,看样子是打算突破。你必须速战速决,抢在他突破之前,把其他对手干掉。你留给他的时间越短,他临时抱佛脚的时间也就越短。”芈武纵低声道。 “是。”虎爪道。 芈武纵手掌微微一璇,掌心处静静地躺卧着一枚银白色的内丹,那内丹表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真气波动,即使相隔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其浓郁的灵气。 虎爪瞳孔微微一缩,此丹乃是“大青丹”。 这大青丹价值不菲,在关键时候能使真气暴增,是极为贵重之物。 芈武纵将大青丹递到了虎爪手中,“这大青丹送你了,当你觉得此人极难对付的时候,便可服下,它能助你在短时间内真气暴增。” 虎爪连忙毕恭毕敬地接过了大青丹,躬身道:“多谢武纵少爷。” 这位特邀角斗士竟是让武纵少爷都动用上了丹药,可见芈武纵对此战之重视。 芈武纵的神情一凛,换上极其严肃的表情,“记住,我送了你东西,给了你承诺,就不希望你失败。如果你连他都打不败,那就做好不要活着回来的觉悟吧。” 虎爪虎躯一震,连忙道:“是!” 特邀角斗士,来吧,不是你残,就是我亡! …… 噌! 角斗场上,一道无比锐利的爪风破空袭来,直直穿入了对手的胸腔。只见一道蓬松的血雾漫天扬起,一只染满了鲜血的手,从那名角斗士的后背穿出,浓稠的鲜血从指尖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哗! 全场皆惊,虎爪竟然直接贯穿了对手的胸腔,把对方的心脏硬生生地挖了出来。 要知道,在虎爪上场之前,此人是这第二层角斗士中的最强大的战士,众人都认为他要夺得第二层的冠军。谁知道,虎爪上场后,仅仅用了十个回合,便是残忍地洞穿了对手的胸腔。 “噗……” 鲜血从那人的口中喷出,此人顿时一命呜呼。 虎爪站在角斗场中央,脸上、身上全是鲜血,嘴角却是在嘴边舔了一圈,露出狰狞的笑意。 作为死士,他好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战斗过了,温热的鲜血激起了他战斗的狂热。 “这、这不是是虎爪吗!”看台上的阿标,惊呼一声。 听说夏归成为了特邀角斗士,阿标和姐姐都来到了角斗场,想要给夏归鼓励加油。 “是虎爪……”阿蓉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虎爪的实力令她十分震惊。 “虎爪之前是死士,因为犯错被贬入角斗场,没想到还活着!”阿标道。 阿蓉道:“以他的实力,躲在第二层,当然死不了。很显然,他要作为第二层的冠军出战了。虎爪的实力相当强悍,我怕阿龟不敌。” 阿标咬了咬牙,“阿龟可不能有事啊,我已经炼成了两瓶百足灵魂精华,还没交给他呢。” 阿蓉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的神色,她原先与阿龟素不相识,但这位少年对自己和弟弟也算是关爱有加,虽然有时候说一些诸如带他们离开之类的天真的话,但不管怎样,阿蓉心中深深地盼望着这位少年不要有事。 “哎,不知道这灵魂精华,是否对他有用。我们最好找个机会把灵魂精华送给他。”阿蓉说道。 “姐姐不要担心,龟哥正在修炼呢,不知道他突破了没有。如果他突破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阿标说道。 姐弟两正低声讨论着,一声响亮的声音划破了角斗场上空。 “第二层的王者已经决出——角斗士虎爪!” 说话的人是芈武纵的副手古勋,只见他站在高台上,声若洪钟大声呼喝。 随着王者的名字落下,看台四周的平民、贵族们也沸腾了,他们站起身来,大声欢呼着。 虎爪的阴狠、果决、杀伐,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视听享受,是以众人都起身为虎爪呐喊喝彩。 站在角斗场中央的虎爪,嘴角也勾起了一丝笑意,他已经有很久没享受过这等殊荣了。 宣布完了结果之后,之前约定好的那一战,还是要如约展开的。 只见古勋清了清喉咙,道:“按照之前的约定,第二层的王者决出之后,将要与特邀角斗士进行决战,不知道我们的特邀角斗士现在在做什么呢!请快快现身,现在就是你登场的时间了!” 人群变得更加地沸腾! 已经有整整一天的时间,都没见到这位特邀角斗士了,如今随着第二层王者决出,这位沉寂一日的少年终于要出现了! 吱呀—— 第一层的栅栏木门打开,一道略显清瘦但是肌肉匀称的身影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看到这个身影,看台上的阿标和阿蓉心里微微一沉,他没有突破! 夏归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角斗场中央。他并没有如何高大威猛的身形,也不像虎爪那般嗜血疯狂,更有甚者,经过一天一夜的临时抱佛教,他依然没有突破,还是停留在了成脉境大巅峰。 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只是默默地走到角斗场中,环视着这斑驳的血迹,又看了看那具倒在虎爪无心尸首,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虎爪看到这位清秀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很少见到这样的场面吧?” “还好。”出于礼貌,夏归回了一句。 虎爪道:“一天一夜过去了,竟然没有突破,心里很绝望吧?” “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比拼。”夏归答道。 虎爪冷笑一声,“不要假装坚强,我是涌泉境第一阶的死士,而你现在还是成脉境的小家仆,无论修为境界还是战斗经验,都没法比。刚才被我杀死的那人,就是涌泉第一阶的修行者,看到了吗?我只用了十招就结果了他。” 夏归看着他,没有说话。 诚然,虎爪作为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死士,确实有着普通修行者不可比拟的狠辣和残酷。 但,死士的所学毕竟还是有限。 虎爪狰狞地笑道:“不如你现在自己把双臂,双腿折断,自觉做一个人彘,我便饶你一命。” 芈武纵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打残这小子,若这小子成了人彘,芈武纵少爷定然欣喜。 “呵。”听到这番话,夏归忽然笑了。 自己一直对他以礼相待,他竟是嚣张如此,看来话不必多说了。 夏归深吸一口气,收回嘴角的笑意,平视着面前满脸疾风之色的虎爪,有些同情地叹了一口气,“出招吧。” 虎爪狞笑一声,那张狂的笑意宛如涟漪般在脸颊上不断地扩散着。骤然间,这笑意猛地一滞,竟是彻底地凝固了。而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可怕的杀意从他的眼角弥散开来,这股杀意似乎要掀翻这座角斗场,就连远处看台上的平民和贵族们的心中都滋生出寒意。 一声惊呼声中,虎爪的足尖狠狠在大地上一点,整个人便如同飞蝗一般向着夏归所在的方向暴射出去。 夏归双眸微微眯起,注视着虎爪袭来的方向,身子敏捷地向后微侧,躲开了这一记狂热的袭击。 就当虎爪与夏归擦身而过的同时,虎爪那藏于身后的右手,忽地亮出了尖锐的指甲! 一股极其猛烈的能量在他的指尖部位燃烧着,强烈的气势像是掩盖不住,如同奔流的怒江一般释放出来! 虎爪低低地笑了一声,紧接着—— 嗤! 空气都被虎爪的右手烧出了一个空洞,他的右手仿佛化身绞肉机器,向着夏归的右肩膀狠狠抓落。 说右肩膀并不十分精确,准确地说应该是右手胳膊与右肩膀相连的关节处。虎爪的目标直接而明确,他是冲着夏归的右臂去的,他想卸掉对手的一条右胳膊! 137、夏归VS虎爪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感受到虎爪那奇特的目的,夏归也是面露疑惑之色。这虎爪的手宛如钢铁般坚硬,别说是人的胸口,就连石头都能粉碎洞穿。就这么一双强悍的武器,不冲着自己的脖子、胸口、头颅等要害而来,却偏偏冲着自己的右胳膊而来,当真是匪夷所思。 当下不是感慨的时候,还是得躲开虎爪的这一记狂暴攻击。 夏归轻吸一口气,电光火石之间,脚步已朝着异常奇怪的方位踏出,而他的身形宛如飞花蝴蝶一般轻灵,在空气中拉出一道灰色的残影,已然鬼魅般地出现了虎爪的身后。 青雷鬼步! 这是天阶的步伐武技,也是夏归曾经所学过最高深莫测的步伐。 在清茂森林的大湖边,夏归对付九号的时候曾经使出此步伐。当初夏归只是滴水境的修为,施展步伐的速度还未能达到玄妙的境地。如今夏归已是成脉境巅峰的修行者,在深厚的修为底蕴支持下,这天阶步伐的玄妙之处被施展到了极致。虎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夏归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虎爪一愣神,作为一名死士他掌握了不少的人阶、地阶武技,甚至自己在摸爬滚打之间也领悟了许多贴身搏斗的保命技巧,然而天阶武技,他还没有接触过。 不过虎爪的反应极快,仓促之间已然感受到夏归的方位,他眼角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左手已抓握成爪,带着一丝闪电的噼啪灼烧之声,反手便往夏归的另一条胳膊抓下! “噢!”伴随着看台上的惊呼声,虎爪的手已经碰到了夏归的衣袖。 夏归也没料到虎爪变招如此快捷,当即闪身后仰,但虎爪的指甲依然是扣住了一截衣袖,而指甲间也是渗入了夏归的皮肤表层。 嗤! 一声脆响,夏归的左手衣袖竟被整条给扯下。 三道血红的爪印,也烙在了他的手臂上。 滋滋滋。 闪电的余威还遗留在夏归的手臂上,不停地炸裂。那三道血糊糊的印子,深及半寸,显得格外狰狞。而握在虎爪手中的那半截衣袖,更是被闪电的余威给灼烧出了一片黑乎乎的大洞,一缕缕青烟往半空中升腾。 夏归也是心惊肉跳地喘了一口气,这虎爪作为涌泉境第一阶的死士,打法狠辣、招式阴险,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幸亏自己闪躲及时,往后仰了半寸,要不然自己的左手当真要被虎爪卸下,此刻抓握在虎爪手中的恐怕不是半截衣袖,而是一条胳膊了! “这虎爪的速度真快……”第三、第四层的看台上,有贵族发出了惊叹声。 “从此人的身手可以看出他应该是死士出身。”一名贵族说道。 “这特邀角斗士算是完了,一个成脉境的怎么能跟涌泉境的死士匹敌!”一人道。 “我看也未必,这特邀角斗士虽然低了一个境界,但其修为不落下风。刚才那步伐就非常玄妙。”另一人道。 一道道目光集中在夏归和虎爪身上。 这夏归虽然只是成脉境的修行者,但其身上真气之澎湃令人瞠目结舌。 就算是虎爪,也感受到了来自夏归体内的强悍真气,这程度比当年同为成脉境的虎爪自己,要强悍了一倍。 现在的虎爪突破到了涌泉境第一阶,修为较之前成脉境的时候翻了三倍,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自己占了优势。 虎爪眼神中掠过一丝阴冷的神色,难怪芈武纵如此看重这位特邀角斗士,甚至给自己送了大青丹用以对付此人。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 夏归望着虎爪,显然也是感受到了棋逢对手。不过此人令人奇怪的是,此人对自己的两条胳膊似乎兴趣极大。 夏归道:“这位仁兄,瞧你这架势,是非要把我的胳膊卸下来不成?” 虎爪冷笑一声,“你不愿意自己动手,那只能我自己来了。” “难道你还有喜欢收藏人手的爱好不成?”夏归问道。 “废话真多。”虎爪冷哼道。 话音刚落,虎爪再度欺身上前,这一次他的速度比先前更快,宛如闪电一般已经欺到了夏归的咽喉之前。虎爪的目的是废了夏归的双手,但他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夏归的两条胳膊并不好拿,便向着夏归的咽喉落下。 此地是要害,只要擒住了,夏归也就必败无疑。 夏归感受到凌冽的风声,已能猜到虎爪的攻击方向。百忙之中,他再次使出青雷鬼步,踏出了神鬼模测的步伐,绕到了虎爪的侧方。 轰! 一道无比雄浑之力萦绕着他的周身攀爬而起,顿时汹涌凌厉的气息笼罩了夏归的全身。 “你也接我一招吧。”夏归暴喝道。 夏归双手结印,澎湃的真气尽数汇聚在他的双掌之间。随着他的那声暴喝,一道气贯长虹的真气轰击从他的两手中吐出,形成一道粗厚的气柱,狠狠地往虎爪所在的方向轰击而去。 虎爪面露一丝冷笑,这成脉境的后生竟然还敢和自己硬碰硬,不怕死得很惨吗? 虎爪当即双手变爪为掌,同样地在胸前结印,随着他的招式已定,一股同样凶悍无匹的真气凝聚在他胸前。真气在虎爪胸前不住翻滚,最后裹成一个白色的巨大的真气球,雷霆闪电在这球体的周边快速地炸裂着。 全场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都聚集在这两道真气之上。 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夏归凝聚而成的那道真气虽然澎湃,但比起虎爪凝聚出的那道防御真气,还是要微弱了不少。 “到底还是涌泉境的修行者啊,真气比成脉境的雄浑了至少一个档次!” “这特邀角斗士的修为虽然也算深厚,但比起虎爪,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啊!” 台下传来低低的讨论声。 轰! 白色真气球和无色的气柱在空中发生了狠狠碰撞,这股强悍的力道几乎要将对面的两人掀翻! 和那庞大的真气球相比起来,气柱就像是一条羸弱的竹竿,随着白色的真气球的不断压迫吞噬,真气柱开始寸寸回缩,越来越短。 “嘿嘿……”虎爪得意地笑了,望向夏归的眼神就像在望一头垂死挣扎的可怜动物。 成脉境就是成脉境,永远都会被涌泉境压制得死死的。这特邀角斗士除了那套变幻的奇异步伐之外,也并没有多可怕。 “看来胜负已分,武纵少爷。”高台之上,师爷站在芈武纵身前,面带微笑地对芈武纵说道。 “嗯,到底也是高估了这小子,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芈武纵说道。 然而,就在芈武纵以为虎爪胜券在握的时候,那道逐渐缩短的气柱忽然之间暴涨了起来,变得狰狞而可怕。气柱仅仅在夏归身前三寸处停留了半秒,接着如同滚雷般地向着真气球压迫而去! 虎爪的脸色在瞬间变成了紫酱色,他万万没想到夏归之前竟是隐藏了实力。现在这段暴涨的真气,才是夏归的真正手段! 在无数道惊诧的目光中,夏归手心中吐纳而出的真气化作一道耀眼的光华,以雷霆般的气势轰然而至。这股惊天动地的真气,吹起了四周的无数砂石尘土,甚至是地上即将凝固的鲜血也被吹了起来。 “接下这一掌吧。”站在风口浪尖的夏归,低声说道。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吐出,狂暴的能量宛如一头凶悍的上古巨兽,转眼间便冲击到了虎爪跟前。 轰! 可怕的力量瞬间掀翻了虎爪的身子,将他狠狠地冲击到了一米多高的空中,在一片哗然之声中,虎爪的身子飞了十米远,随即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强大的力量使得他向后滑行,拖出一条极深的沟壑和血迹。 138、大青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巨大的角斗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虎爪瘫倒在地的身子上,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位原本嚣张狂妄的角斗士,现在竟是被夏归一掌轰飞数十米,心中异常的震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虎爪剧烈地咳嗽了一声,随即抚着胸口慢慢地坐了起来。 夏归的这一击,竟是硬生生地折断了他的两条肋骨,同时重伤了他的经络,“噗”,这位骄傲的死士张口吐出鲜血,面色十分难看。 “败了?”高台之上的古勋,满脸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所有人都以为虎爪赢定了,没想到却被夏归一掌轰出。 “这狡猾的小子,他藏了后劲。”一名贵族说道。 “虽说这后劲是让人措手不及,但也只有火候到了,才能将虎爪击退。”另一名贵族说道。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算是夏归私藏了能力,最多也就让虎爪措手不及,真正能击退虎爪的,还是靠的夏归的真才实学。 一道道同情而困惑的目光落在了虎爪身上,虎爪感觉自己就像是百兽园里被围观的受伤野兽。只见看台上一片嗡嗡嗡讨论之声,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定然没什么好话。 一个成脉境的修行者在众目睽睽之下击飞了自己,这算什么?是证明了对方的强大,还是自己的弱小? “咯噔”,虎爪的拳头紧紧握起,当真是奇耻大辱。 伤痛和羞辱的感受宛如洪水般侵袭而来,瞬间将其理智淹没。 虎爪猛地摸出了怀中焐热的大青丹,紧紧地攥在手心中,随后他就像一头毒狼般盯着夏归缓缓张开手掌,将那枚“大青丹”送入了口中。 丹药入腹,很快便是散入了四肢百骸,登时一股极强热流的袭来,渗入道虎爪的周身。借着这股狠劲,虎爪猛地仰天大吼一声。 吼! 一道刮面生疼的劲风冲着夏归的位置袭来,夏归后退一步,但见虎爪体内的真气忽然节节攀升,在这一瞬间,他的修为竟是暴涨了一大截,几乎相当于涌泉境第二阶的强度! 台下的贵族和平民们均是感受到了虎爪的变化,明眼人很快就看出来怎么回事了。 “服药了?”芈武焕怔了怔。 “短时间内真气暴涨,服用的是大青丹吧。”另一名芈姓少爷说道。 芈武焕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芈武纵,“角斗场还允许服药?” 芈武纵嘿嘿一笑,“并没有说不可以啊,这也算是他的本事啊。” 此刻,坐在看台第三层的姜广元脸上掠过一丝震怒。 虎爪在角斗场里差不多呆了一年了,他可没这本事私藏什么大青丹,显然此番是有人相助。 可自己明明已经托盘大人打点此事,盘大人的重礼也送到了师爷处,怎么这芈武纵还是如此不依不饶。 “角斗士还能服食丹药?”旁边的卢璟亦是一脸不解之色。 姜广元脸色十分难看,“以前可从未有过。” “那这……”卢璟怔了怔。 “还不是因为有人为难!”姜广元若有所指。 卢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陈斌幸灾乐祸地笑道:“姜大人,听说你送礼打点了?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你们百兽园唯一的小苗苗,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听到这番不遗余力的讽刺,姜广元只是不动声色地坐直了,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角斗场中少年略显清瘦的背影上。 夏归目光冰冷地望着虎爪,道:“大青丹?” 虎爪冷声道:“没错。” “看来某人下了大本钱。”夏归轻声道。 在大青丹药效的猛然冲击之下,虎爪有些头脑发胀,他并不关注夏归说的什么,只是狞笑一声,“小子,我劝你自己折断双手双腿,不然我会帮你一寸寸地折断,让你后悔自己生在这世界上!贵族们最喜欢看这样的场面了。” 夏归警惕地盯着虎爪,此人在服用了大青丹之后,体内的真气能量宛如涟漪般一圈圈地向外波动、扩散着。借助丹药的效力,虎爪的修为已拔高了一截,几乎是达到了涌泉境第三阶的强度,自己若强行与他硬碰硬,但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大青丹,药效最强为一盏茶的时间,随后药效开始衰减,半个时辰后完全消失。 所以,在丹药发挥最强药效的这一盏茶的时间内,必须采用迂回战术! 虎爪瞪视着夏归,猛然双腿微曲,发出一声大吼,“天虎破!” 虎爪的整个身躯,忽然间淡淡地隐去成为一道虚影,而在他的躯体之上,纵跃出来一头雪白色皮毛的猛虎,嘶吼一声吼,化作一道残影向夏归扑去。 这天虎破本就是上品地阶武技,借助天地灵气和体内真气的合力,催动心中最为暴虐的杀意,凝固成一头真气猛虎,乃是非常霸道的手段。在大青丹给予的真气增幅之下,这天虎破的威力更是加成了一倍。 “好厉害!”看台上有些平民发出了惊叹。 这天虎破这道武技算得上是极难一见的,众人均是流露出惊惧的神情。 凶悍的劲风从白虎虚影上席卷开来,将周遭的空气震荡得不停晃动。夏归感受到了这一击的极强威力,本来就没打算跟他硬碰硬,看到这等声势更是自觉地施展青雷鬼步,脚步飞快错开,化作一道残影,溜了。 吼! 那一记天虎破击在半空中,由于没有找到受体,便是直直地推开了空气,向着对面石墙的平推而去。 两秒之后,只听“砰”地一下,对面的石墙轻微地晃了晃,台上的平民们露出紧张的神色。好在这石墙由极其坚固的青石制成,经过风吹日晒的考验而屹立不倒,只是轻微地晃了晃而已,倒也没有众人想得那么脆弱。 在青雷鬼步的帮助下,夏归堪堪躲开了一记攻击。不过天虎破的余威还是扫在了他的身上,那残余的真气倒也震荡不已,令人心惊肉跳。 虎爪见夏归躲开攻击,便是追击而上,又发起了一记猛击。他也知道大青丹只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提升真气,所以最好的策略是速战速决,在自己最强大的时候将夏归击倒。 但夏归并不会让他如愿,施展青雷鬼步掉头就跑,于是这角斗场上顿时出现了非常滑稽的一幕,几乎陷入了狂暴境地的虎爪,凶狠蛮残地追着夏归满场子跑,但是夏归总是出其不意地向着奇怪的方向踏出一脚,身影又飘到了其对角的方位。 偶尔有一两记攻击倒是击中了夏归,但夏归好歹也是在逃窜,并不是正面相碰,在逃离的过程中也躲开了大部分的能量,不过剩余的力量击落在夏归身上依然能将他轰退几步。 看到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逃,角斗场内立刻发出了嘘声,显然是有些失望。他们来看角斗赛,可不是看一个追一个逃的,没有点血腥激烈的东西,便是满足不了这帮贵族的重口味。 眼见夏归只逃不打,芈武纵也是飞快猜出了夏归的意图,他对着古勋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领悟,大声道:“这特邀角斗士真是丢脸啊,竟然在角斗场里来回逃窜。” 芈武纵道:“要是每个角斗士都像他这么逃,这角斗赛是比不完了。” 古勋道:“真是个混蛋,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嚷嚷,生怕其他人听不见二人的谈论。 对于其他人的反应,夏归并不介意,对于他来说,当务之急是至少拖延一盏茶的时间。 夏归逃窜了十几分钟,这虎爪怎么也追不上他,满腔的怒火和能量不知如何发泄,气得急火攻心,脸色火烧一般通红。 或许是观战的众人也慢慢被磨掉了耐心,有人发出了嘘声: “还比不比了?” “别跑了,干脆点,正面作战吧!” “不过他这步伐当真玄妙啊,地阶武技?天阶武技?” “料想这位角斗士别的都不行,最强的武技就是这个逃跑武技了。”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胜负早就分出了,是这位虎爪吞吃了丹药才改变战局的。” 夏归丝毫不理会众人的评论,持续不断地在场内奔走。连续半个小时施展青雷鬼步,也是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终于有些气喘吁吁了。 追在背后的虎爪也有疲乏了,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感受到自己体内那道暴增的真气竟逐步衰落,看来大青丹的药效开始衰减了。 吼! 又是一记天虎破袭击而来,但明显这一次的天虎破无论是攻击的速度还是气势都比先前衰落了不少。夏归一边谨慎地闪躲,一边暗自评估,现在虎爪的力道相当绵软,到不了涌泉境第二阶了。 长期的奔走扑打,使得虎爪自身的消耗也到了可观的程度,所以伴随着大青丹的衰落,他的力有未逮也逐渐显现出来。 面对疲软的虎爪,夏归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势在必得的冷笑,虎爪的精力已被磨去了很多,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来到了。 夏归脚步微微错开,一个侧身闪到了虎爪前方,站定在原地并不动弹。 “我不逃了,你也别追了,我俩一掌定胜负吧。”夏归道。 “一掌定胜负?”虎爪也是站定了脚步,怒道:“你这算什么话,非要趁着药效衰减之后,才敢我发起挑战么?” “你有药吃,我又没药吃,难道我还傻愣愣地站着让你打不成?”夏归用一种非常无辜的语气说道。 听到夏归这一本正经的辩驳,虎爪差点没吐出一口血,自己就是要不计一切代价地将他弄死弄,并不计较公平不公平,这小子却还和自己讲道理! 虎爪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好,那便一掌定胜负吧。” 现在大青丹的还残余些许药效,此刻发起总攻还能占些便宜。 “先说好了,胜负决出之后,你可不能再吃什么丹药了,否则我现在就将你击毙。”夏归满脸认真的神色。 “呵呵,太天真!”虎爪冷笑道。 话音刚落,虎爪便是猝不及防地躬起了腰身,那高高的反弓的背脊像极了发怒的猛虎,随时都可能扑出。 吼! 从虎爪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类似困兽般绝望的嘶鸣,这咆哮声像是从喉咙的最深处挤出来的,奇异而古老,带着野兽独有的凶残,直听得看台上的众人浑身汗毛竖起。紧接着虎爪的身形渐渐隐去,而他身体的两侧则跃出了两头白毛巨虎的幻影。 “双虎夹击!”虎爪猛然大喝,夹杂着远古野兽惊天动地的咆哮声,那两头猛虎便以极快的速度向夏归狠狠扑去! 139、胜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望着那两头气势汹汹扑来的白色巨虎虚影,夏归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神色异常镇定,他在酝酿着,如何才能接下这位困兽之斗最后的搏命一击。 蹭! 一道旋转而上的气流环绕在夏归的周身,眨眼之间已经彻底将夏归包裹起来,形成狂暴的真气气流。金色的脉线尽数被点亮,无数能量由丹田之处四散开来,向着四肢百骸扩散,宛如风暴。 “生之境!”夏归低吼一声。 那无数狂暴的真气宛如沐浴在春雨之中的嫩叶,瞬间生根发芽、其势猛烈,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一股生生不息的流转路线已然形成,而夏归体内的真气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暴涨。 “好强的修为!”阿标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阿蓉轻轻眯起双眼,道:“这成脉境的修为,和涌泉境也差不了太多了。” “虎爪已黔驴技穷,龟哥应该能胜出!”阿标激动地道。 张允和刘贤的脸色在短暂地失色了之后,一股醋意涌上心头。 夏归周身的真气之所以能调动到如此狂暴的境地,是因为他还同步使用了“大生灭诀”。在大生灭诀的生之境的照拂之下,他体内的真气到达了沸腾的境地,甚至可以超越某些刚进入涌泉境的修行者。 伴随一声低吼,夏归手掌中已然出现一道强大的真气气柱,宛如九天之上的真龙吐出的狂暴龙息。众人只见那气柱已一种看起来缓慢却极为飞快的速度累积着,一瞬间已填满夏归双掌之间的空隙。随着夏归飞快地推出手掌,惊人的破坏力从气柱中心扩散开来,宛如金乌忽然贯入大地,摧枯拉朽一般向着那两头白色巨虎狠狠冲撞而去。 轰! 气柱轰击到两头白虎幻影之上,竟是硬生生地碾压了过去。那白虎幻影就像是被蚕食的月影,一寸一寸地崩裂破碎,消失于无形。 气柱彻底地抹杀了两头白虎幻影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毫无阻拦的大道。失去了阻碍的气柱,便是势如破竹地向着虎爪身前冲击而去,只听一声巨响,虎爪的身子被狠狠地击飞了去,宛如一枚出膛的炮弹向着角斗场对面的石墙飞去。 接着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虎爪的身子竟是嵌入了石墙中,将石墙砸出一个人形浅坑,角斗场的石墙再度晃了晃,紧接着虎爪的身体沿着石墙缓缓滑落,拉出一条凄厉的血痕。 夏归站在角斗场中央,周身沸腾的真气终于缓缓平复下来,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当他静静地站在角斗场中央时,目光平静淡漠,甚至带着些许清秀礼貌的气质,实则是一个毫无公害的少年。谁都想不到他爆发起来,竟是如此的可怕! 现场一片死寂,众人的目光宛如见鬼似的聚焦在场上无声的少年身上。 死士看台上,曾经与夏归共同执行过四星任务的同僚,丁甲、王碧洲等人,亦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这小子,精进如此之快……”王碧洲感慨。 丁甲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更是没话可说。 他能说什么,当时在对战吞天蟒的时候,丁甲就能察觉到如果夏归找自己对战,自己已然不是他的对手了。 现在,若把虎爪换做自己,那更是只能投降求饶了。 “还好站在场上那人不是我。”丁甲说道。 王碧洲没说话,但他心里说的也正是那句“我也是”。 高台之上,芈武纵愤怒地捏了捏拳头,阴冷的脸上掠过一丝狠辣,“废物!服用了大青丹,还如此窝囊!” 师爷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都怪这阿龟太狡猾了。他知道不是对手,便不停地绕着圈子逃命。而他那套步伐又太过神妙,角斗场也太大,虎爪没能追上。” “很强吗?那不三不四的步伐有什么了不起的!”芈武纵有些嫉妒地道。 鬼侯和芈直、芈房对视了一眼,心中更是怀疑。 一个家仆,怎么可能习得如此精妙的步伐?此人必有来历。 角斗场内一片死寂。 “噗——” 虎爪喷出一口浓厚的鲜血,那血腥味顿时弥散开来,重伤之下的虎爪周身的真气尽数涣散、瘫倒在地,难以动弹。 夏归到底是手下留情了,没有伤他要害部位,所以虎爪的四肢还有知觉,手指头微微蜷缩着在不住地抽搐。只是他现在使不出任何真气,看上去就像一头瘫死的虫子,恐怕第一层随便冲出来某名角斗士都能置他于死地。 虎爪倒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惨笑着。 他的目光望向高高的看台,骤然间与一道阴冷愤怒的目光与之相对,那正是芈武纵。芈武纵那道阴冷的目光,似乎在居高临下地骂他,“废物!” 虎爪脑海里登时回想起芈武纵之前的嘱托,以及他送给自己大青丹时那种目光。 只许胜,不许败。 如果输了,就不要活着回来了。 虎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务失败的耻辱、真气涣散的痛楚,还要千万道同情的目光,狠狠地刺激着他的心灵,终于,他猛地一口咬在了舌头上,剧烈的疼痛使他浑身一机灵,竟是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不过,他并没有在地上躺多久,缓慢而艰难地爬了起来,向着夏归走去。 夏归目光震惊地望着这位对手,他没想到虎爪在重伤之下竟然还能站起身来。 一步、一步,虎爪走到了夏归跟前,两人终于只有两米的距离。虎爪就像一名醉酒的大汉一般东倒西歪,最后走到夏归跟前,“噗通”一声跪下,“龟哥,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夏归犹豫了一下,只听虎爪哀求道:“龟哥,我家里还有一位重病卧床的老母亲,她要是知道我死了,会活不下去的……求你不要杀我……” 这一幕令众人大跌眼镜,没想到这名目中无人的死士,态度竟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当众跪在夏归苦苦哀求。于是,数万道看好戏的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等待着后续的反应。 虎爪浑身带血,双目中亦是充满了血丝,看上去极其凄惨。这样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却在以孝子之名,真真切切地哀求自己,这使得夏归心肠一软,上前便扶起虎爪。 就在夏归的双手刚搭上虎爪的胳膊肘时,虎爪的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凶悍的光。这丝凶光让夏归汗毛竖起,心中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啪”地一声,虎爪嘴角噙着一丝阴险的笑,趁着夏归搀扶自己的时候,陡然化掌为爪,狠狠地向夏归的脖子抓下!这一抓用尽了他最后一丝劲力,只见凌厉而霸道的真气陡然包裹过来,而虎爪的指甲寒光四起,竟是比锋利的刀尖还可怕! 这一下兔起鹘落,陡然惊变,场上不少人发出了惊呼声,夏归的双眼微微眯起,猝不及防之间,脖子要害竟以一种生硬的姿势向后缩了一寸,虎爪的爪锋擦着他的皮肉而过,拉出几丝浅浅的痕迹。 面对敌人的暗算,夏归再没有半分的犹豫,他反手抵在了虎爪的胸口,手心劲力暗吐,瞬间便是震断了虎爪的心脉。 砰! 虎爪的尸身重重地倒在了角斗场上,成为那万千牺牲品中前仆后继的一员。一片寂静中,虎爪落地的声音回荡在角斗场的上空,似乎要烙进砖墙。 经过短暂的安静之后,角斗场终于是沸腾了起来。 “他赢了,我们的特邀角斗士赢了!” “龟哥,龟哥!” 曹明眼眶微红,激动的角斗赛令他几乎透不过气来,此刻夏归胜出,他也算是如释重负。 这名成脉境的修行者,完全凭借自己身的实力,力敌服用了大青丹的涌泉境死士,面对敌人的暗算迅速反击杀敌,无疑是创造了一个巨大的奇迹。 虎爪尸骨未寒,瞪大了眼睛,嘴角流出一道浓浓的血迹。 成王败寇,贵族们纷纷为夏归喝彩起来。 “没想到这虎爪这么卑鄙,都输了还暗算于人。”阿蓉皱着眉头,娇俏而挺拔的胸口微微起伏,想必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没啥可奇怪的,死士都是这样,为了杀人,可以不择手段,不然怎么能算作合格的死士呢?”张允回答。 “连大青丹这样的宝贝都用上了,虎爪背后明显有人撑腰,这是非要置阿龟于死地不可啊。”刘贤低声说道样子。 “是啊,阿龟实力虽强,但往后再上去的每一层,都是极其严酷的修罗场,接下来可如何是好啊。”张允假装担忧地道。 其实这两人想表达的是,夏归的极限便是杀死虎爪,以后无论遇到谁都是死路一条。 当然这话当着阿蓉、阿标姐弟两的面是不方便说出来的,所以他们便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听到张允、刘贤这番评论之后,曹明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的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抬头看看这座巍峨雄壮的斗兽场,还有高台上欢呼雀跃的贵族们,不知怎么地,心情再次变得格外不好。 140、第三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高高的看台第三层,九侯山庄姜和来自其他各方国的官员们,低声议论着这场角斗赛。有人感叹夏归的实力,有人调侃虎爪的无能,唯独姜广元始终面色沉静。 夏归赢了,这意味着他暂时能够存活下去。 但姜广元并没有因此如释重负,一抹越发紧张严肃的神情掠过他的眼角。 很明显,刚才的战斗过程中,虎爪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还服用了大青丹。显然,芈武纵丝毫没有放过夏归的意思。 收了礼还不做事,这实在是令人不齿。 高台之上的古勋大声宣布:“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下面我宣布比赛结果,本场角斗赛,特邀角斗士获胜,将会进入第三层继续搏杀。” “好啊,好啊!”底下欢呼如潮。 “恭喜你,特邀角斗士。”古勋高声对夏归喊道。 夏归只是扬了扬头,脸上神情冷淡。 杀死了虎爪,他并未体验到胜利者的喜悦。相反,对于这近似于游戏的荒谬残杀,他的心中厌恶到了极点。 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机会,虎爪竟是撒谎哀求,不择手段地干掉敌人,人性的险恶和阴毒当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这座庞大巍峨的古建筑,不过就是一个吃人的场所,人吃人,或是看着人吃人,他们的心中几乎已经没有了人性! 曾经,南荒国的王宫中也修建了一座角斗场。当然,不论是规模还是修建年代,都比不上九侯山庄的这座角斗场,更好笑的是,长年空置在皇宫中,很难使用一次。好不容易启用一次,也多是以武力竞出输赢,评选出最强大的战士而已,并不以杀人取乐为目的。 在他六岁的时候,还是赖在母后怀里撒娇的年龄,某日,南荒国举办了一场难得的角斗赛,其中赛场上出现了一名由其他方国虏来的角斗士。这位异国角斗士显然不清楚南荒国的角斗风格,一上来便是嗜血杀人,杀死了南荒国十余名战士,还越杀越来劲。 起初父王母后只觉得此人是不知轻重,出手太重,后来抓起来一问,才知道在其他方国,角斗场竟是这样一种以人命娱乐贵族的存在。 那天,父王沉默了许久之后,竟然下令把角斗场给拆了。 所以,此后南荒国皇宫里再也没有角斗场了。 “咯噔”,夏归紧紧握起了拳头。 他从小在皇宫中长大,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向来没有多少烦恼。军国政事,有大哥承担,沙场远征,又有二哥、四哥承担,他则每日读读书,习习武,陪最小的妹妹玩耍,接受着贵族们的礼仪教育。可以说,在国破城塌之前,夏归从未经历过人心险恶。 如果没有那场国破家亡的意外的话,他现在还在南荒国中读书习武,根本不可能了解到外面世界竟是如此的动荡不安。 站在这片充满血腥和暴虐的角斗场上,夏归比任何的时间都怀念南荒国。 与这任何一个方国比较而言,南荒国都是真正的净土啊…… 然而这么一块宁静和平的净土,却迎来敌人贪婪的觊觎,却要遭受敌人无情铁蹄的践踏。 难道,是因为父王太善良了吗? 不管夏归愿不愿意承认,从某种角度来看,善良和弱小在总是互相关联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险恶的丛林,当一个种族以善良的姿势面对这片丛林里满怀恶意的獠牙时,遍体鳞伤的必然是自己。 想要坚守心中的善良而不受伤,那么势必要经历一个逐渐强大的过程。在走向强大的半途中,会经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磨难,甚至是生死考验。某些关键时刻,还需要自身也长出尖锐的獠牙,才能得以生存下去。 “喂,特邀角斗士,大家都在恭喜你呢,你在发什么呆?”有一名官员高声喊道。 顿时有哄笑声从四面传出。 “大概是打赢了对手,高兴得缓不过神吧。”另一名贵族调笑道。 “噢,也是,这可是跨境界打赢的啊。”另一名贵族道。 “不过到了第三层,马上就要死掉了。”先前那名贵族说道。 “我好想看他被杀死啊……”又有一名贵族道。 第三层有一名美艳少妇调笑道:“这么俊俏的小哥哥,你们可不能盼着他死。实在打不赢了,姐姐就买回去。” 立刻有多名贵族扭头,开玩笑道:“罗姐,买他干啥?把我买回去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高处,而那句“我好想看他被杀死啊”,令得端坐于石凳上的芈雪赋,脸色微微惊变了一下,随即眸子里泛起了一层冰冷的愠怒,迅速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坐在旁边的十三姨已然察觉了芈雪赋的异样,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这雪赋丫头平时冰清玉洁,冷漠高傲,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都不会改变半分。今儿这是怎么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芈雪赋显然是动了一丝的小女儿心态。 “呵呵,雪赋丫头,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十三姨有意调侃道。 芈雪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恢复了镇定如常的神色。 芈茱萸却是天真地笑道:“小妈,姐姐的肤色不是苍白,是雪白。” “是啊,真令人羡慕呢。”十三姨嘴角含笑道。 咔! 说话间,第二层的天梯已缓缓收拢,就像一座即将散架的骨架,发出笨重的卷动的声音。“嗖”地一下,这条卷梯终于收拢,而第二层的剩余的为数不多的角斗士也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天梯收起,意味着生死劫难的搏斗,终于过去了。 紧接着,一架天梯从顶第三层的平台上滑落,飞快地延展开来,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稳稳地落在了角斗场的地面。 “上去吧,特邀角斗士,这是通往第三层的道路!希望你能创下更辉煌的战绩!”站在高台上的芈武纵,用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说道。 夏归站在大地上,沿着天梯向上望去,但见一片片古老的竹节贯通相连着,铺成了一条通往杀孽深重的修罗场的大道。 芈武纵这充满了号召力的声音,就像是将军在鼓励自己的士兵奋勇杀敌,但实际上,激昂的背后却是暗藏杀机。 他定然会在第三层摆下新的杀阵,更为残酷的考验还在等待着自己。 夏归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了高空中的芈武纵一眼,随即迈开脚步踏上了天梯。 …… 伴随着夏归走上天梯,这场万众瞩目的第二层角逐之战也算是告一段落。在无数的讨论声中,众人记住了这位横空而出的特邀角斗士,甚至有人开始打听他的完整姓名、出身等信息,只可惜,并没有获得他们所期望的情报。 带着无数道惊奇的目光,夏归走上了角斗场的第三层。 角斗场建筑类似一座窄口塔,上窄下宽。 当初的设计者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无论是观赏角斗赛的阶层,还是参与比赛的角斗士,都按照金字塔的形状进行的分层。 贵族总是比平民多,厉害的角斗士也是越往上越少,所以整个角斗场便设计成一座宽口塔的形状。 站在第三层的走廊向下望去,围观的奴隶、家仆们化作了小小的身影,他们也在仰头注视着夏归。 第三层只有两道门,南北相对。 夏归能明显感觉到第三层的空间比第二层狭窄了不少。 “吱呀——”北门开了,夏归走了进去。 如果说先前两层角斗间是宽敞明亮的,那么第三层相较之下则是阴暗潮湿的。 设计者显然不想给角斗士们划分太大的空间,只划出了一条狭窄的长廊作为角斗士居住的场所。 说来也奇怪,这第三层的角斗士似乎自动分成了两个奇怪的阵营,南边区域聚拢了五名个角斗士,北边区域有个十七名角斗士。 这就是第三层的总人数:二十二人。 看到这南稀北密的分布,夏归也是纳闷了一下,心中疑惑是不是南边有一名极其强悍的对手,强大到众人都不敢招惹,只能避之不及。 比起下面两层角斗间,第三层角斗间给夏归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清、宽敞。这不奇怪,加上夏归自己,屋子里也只有二十三个人,的确是相当冷清。 “新人来了?” 看到夏归踏入北门,一名角斗士淡淡地说道。 夏归也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一个问好,他警觉地抬起头,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借助着不太清晰的光线仔细打量着这些人。 比起一二层的角斗士来说,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大多数都是三十来岁的壮年人,看上去较为稳重。尽管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极其强大,若有若无地散发出强悍的真气,每个人至少都是涌泉境以上的修为。 而且,涌泉境初期也只是寥寥几人,大部分是涌泉境三阶、四阶的水准。 他们的胡须不长,身上也不脏,并非他们困在此处的时间不够长没法剃胡须,恰恰相反,有人在这里待了甚至两年的时间。之所以没有留下极长的胡须,是因为作为涌泉境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用气风斩断胡须了,而身上的灰尘,更是用真气就能震掉。 所以,第三层的角斗士看起来反而更干净、整洁。 话说回来,作为成脉境的修行者,夏归在这里确实只能算得上是个身居末位的小弟弟。 夏归环视着他们,他们也在暗自打量夏归。他们的目光与第一层那些看热闹的,等着夏归出丑的目光不一样,他们就像是狼头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暗中评估着对手的危险性。 141、穆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啪嗒啪嗒。 从南门处传来脚步声。 盘坐在角斗间的角斗士们听到这脚步声,便是轻车熟路地起身,聚拢到了南门门口。但见门外出现了两名拎着古旧木制饭盒的士兵,神情麻木地将一盒盒热腾腾的饭菜分发到角斗士的手中。 “还有一人呢?”门外那士兵喊道。 夏归连忙起身,走到南门接过自己的那份午餐。 那是一只用白麻布盖着的木盒,揭开白布,不由得惊叹第三层的伙食实在太好。但见木盒中躺着晶莹剔透的白米饭,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而堆放在白米饭之上的,是烤成了深黄色的鸡腿,以及一大块鲜美的鲈鱼肉。 生怕角斗士们没有下饭菜,胃口不好,还装了半盒喷香扑鼻肉沫豆角,一些清香新鲜的时蔬。 夏归愕然,没想到作为第三层角斗士竟有这么好的待遇,虽说这赶不上皇宫贵族们的伙食,但至少可以媲美一些高级将领了。 “呵呵,这是开赛饭,好好享用吧。”门外那士兵说完便走了。 或许是出于最后的一点人道主义关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每层开赛之前会送来开赛饭。不过这第三层的开赛饭品质明显比其他各层要好些,大抵是第三层的角斗士也都是精英,为了让他们能赛出更精彩的效果,这开赛饭的品质明显很高。 老实说,离开南荒皇宫已经有将近半年的时间,从战败、流亡、被绑到人殉场成为奴隶之后,夏归已有半年时间不知肉味,骤然间看到这么一只烤得金黄香酥的大鸡腿,是真的饿了。他也顾不上什么皇子形象了,抓起那条大鸡腿便要撕咬。 不过,他的手指头刚刚抓住大鸡腿的时候,忽然一道冷森森的目光投射过来,紧接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笼罩在他周身。 夏归抬起头,但见三名陌生男子站在身前,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视着自己。 “呵呵……小子,还没吃啊。”左边那名男子盯着夏归手里的饭菜。 这名男子年约三十来岁,说话的口气活像是**,夏归略微扫了一下他的修为,此人应该是涌泉境第二阶的修为,着实不低。说完,他猛然间出手,竟是向着夏归手里的木盒子伸去。 “啪”地一声,夏归愕然,手里已然空空如也。 不得不说,这涌泉境第二阶的人,抢东西也是快如闪电。夏归没料到他们会伸手抢别人的饭菜,倏忽之间,那还未下咽的饭菜被对方一把夺过。 “小子,新来的吧?潜规则了解一下啊。”那名抢饭的男子说道,“新人来报到,开赛饭是要献祭给我们穆哥的,明白吗小子?” 夏归抬头看了看这三人,但见左右两名男子身形高大,但中间那名男子更为高大,满脸皆是桀骜之色。 他们说的“穆哥”,应该就是中间这名男子。 “献祭?”夏归脸上浮现出一丝可笑的神情。 这小小的角斗场第三层,还搞什么献祭。难道这穆哥是神,其他人都是凡人,需要把饭菜献祭给这位神不成? “我们穆哥,原九侯军营中的右翼百夫长,在这个地方,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他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能献祭给穆哥,算是你的光荣!”左边那名男子说道。 说完之后,左边的那名男子把盛满了饭菜的木盒递给了穆姓男子,毕恭毕敬地道:“请穆哥享用。” 那穆姓男子“嗯”了一声,抓出那条烤的金黄喷香的鸡腿,咬了一口,道:“皮都焦了,这后厨的水平越来越糟糕了!” 这三人看也不再多看夏归一眼,端着夏归的饭盒便往南门走去,找了一个靠墙的舒适位置,开始享用这多出来的一份美餐。 他们的吃相并不是非常的野蛮,也不像是饿了很多天的样子,一口一口吃得倒也有条不紊。不过他们吃饭的速度很快,这速度倒好像是练出来了,非常富有纪律性。 紧接着,发生了让夏归震惊的一幕。 屋子里的其他人,纷纷自觉地站起身来,将还没吃过的米饭扒了一小半,扒入这三人的饭碗里,还自觉地分了一小部分蔬菜、鱼肉,甚至还撕扯了半条鸡腿,简直就像是在上缴公粮。 而那三个人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饭碗里的饭菜堆成小山,直到装不下了,才挥了挥手,“够了够了。” 望着满满当当的三大碗没事,这三人心安理得地开始享用,并没有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 而送完饭菜的众人则又排着队,一个个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吃饭。 夏归万分诧异。 角斗士们竟然自觉主动地把午餐献给了这三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好像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丝毫没有不公之处。 一个自觉送完饭菜的人,走到夏归身边,望着夏归空空如也的双手,大抵上是起了同情心,他把夏归拉到自己身边,坐到了北门的位置,远远地躲开了那三人。 “被抢了就抢了,千万不要与他们起争执。”这人用一种前辈的语气说道。 “是啊。”夏归本来也没想过要抢回来,鸡腿都被人咬了一口,夏归也不至于饿到愿把别人咬了一口的鸡腿再抢回来吃掉的程度。 那人见夏归答应得爽快,心生好感,道:“你今天恐怕是要饿肚子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饭菜,分你一点吧。”说完抓起一团伴着蔬菜白米饭,递给夏归。 这人好久没洗澡了,一双粗糙大手也不知道抓了多少灰尘泥土,这晶莹剔透的白米饭顿时就明显地变成脏土色。 夏归望着这团变色的白米饭,也是犹豫了一下,身为贵族的他是绝对不吃下人用脏手抓出来的黑乎乎的饭菜,但他实在是太饿了,此刻也不再多说,拍干净了米饭便塞入了口里。 这人一边吃一边介绍道:“领头的叫穆成,原是一名百夫长,不知什么原因到了我们这里。他身边两名跟班,抢你饭碗的叫做王二三,是一名伍长,另一个叫做辛康,也是一名伍长。这两名跟班原先都跟着穆成打仗。” 这南北两门相距甚远,此人说话声音极低,不必担心被那边的三人听到。 夏归点点头,原来是官兵出身,难怪这三人吃饭的样子颇有纪律感。 “按照他们这些兵将的说法,开战前要献祭猪羊才能取得胜利,他们把这一风俗逮到了角斗场里,开赛前也需要新人的饭菜献祭。”此人解释道。 夏归道:“每个新人都要献祭吗?” “是啊。穆成是涌泉境第四阶的高手,也是第三层最强的角斗士,这里面任何一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之前有一名涌泉境第三阶的新人不愿意献祭开赛饭,并顶嘴反抗了,结果穆成在比赛一开始就直接点名挑战这名新人,在角斗场中残忍地将其虐杀,杀人的手段非常的残忍。大家看到这一幕后,再也没人敢反抗他了。”此人说道。 夏归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这里所有人都非常有觉悟地把饭菜献给穆成,就是怕被穆成挑战。 “所以啊,你刚才没有反抗,实在是觉悟很高。”此人对着夏归竖起了大拇指。 夏归苦笑一声。 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成脉境,若是为了一碗饭与这地头蛇过不去,那就太蠢了。 所以他保持了观望,这是非常明智的。 “好了,不说了,我先吃饭。”这名角斗士,在给了夏归这一口白米饭之后,并没有继续赠予的意思了,三下两下就把饭碗里的饭菜扒得干干净净。 倒是夏归刚吃了一口,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实在是难受,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狼吞虎咽、大口饕餮。 满屋子都是其他人咀嚼的声音,而夏归只能饿着肚子,这滋味可当真不好受。 “嗝——”南门处,只听穆成等人打了一个饱嗝,显然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随后,穆成、王二三、辛康三人抓起木质饭盒,不约而同地起身,在一片好奇的目光中,大步往北门方向走来。 其余角斗士赶紧埋头扒着已见底的木盒,都装作没看到这三人的样子。 穆成来到夏归身前后,把木盒往夏归身前一扔,居高临下地道:“还剩一些,吃吧。” 夏归低头往盒子里望去,这木盒里堆满了啃得干干净净的各种鸡腿骨头,鱼骨头、鱼刺,与这些食物垃圾混在一起的,还有几十粒吃剩的米饭,和一些蔬菜残渣。 三只木盒子都是这样,只有吃剩的骨头和残渣,看着令人恶心。 夏归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人吃的吗?狗才吃剩饭骨头吧。 而且南荒国的贵族狗吃的都比这个好。 看到夏归皱起的眉头,穆成道:“咦,你不饿吗?狗饿了都知道啃骨头,你是人,难道不知道饿吗?” 听闻这番话,夏归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穆成是来侮辱人的? 穆成脸上换做一番正常的神色,道:“在我的军中,饿了连树皮、泥土都吃。有骨头给你吃,你还挑三拣四?” “穆哥,这小白脸一看就不是从军的料子,让他上战场,恐怕不是饿死就是吓死了吧。”王二三讥讽道。 “嗯,那就考验考验他。”穆成的目光从这三只木盒子里掠过,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剩饭稍微较多的木盒子里。 那只木盒子里还有一小白米饭,看起来比较干净,也是唯一能吃的东西。 在围观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穆成缓缓抬起腿,肮脏的脚尖插入了木盒中,随即狠狠地踩了一下,鸡腿骨、鱼骨在这一踩之下尽数粉碎,而白米饭也被踩成了一团灰色的黏糊糊的粑粑。 142、姜广元的第二次探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屋内死一般的宁静,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不出声,是最好的选择。 还有少数角斗士,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容,似乎这一幕已经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 穆成桀骜地笑了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夏归:“作为战士,这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吃脏饭剩饭。这屋子里唯一能吃的就是这些,你爱吃不吃吧。” 夏归没说话,愤怒的目光已然投射在穆成脸上。 这人是有病?被投入了角斗场中还当自己是百夫长不成? 伴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声,穆成等人扬长而去。 夏归望着那三盒子脏饭、剩饭,确实撇过头,看也不多看一眼。 对于老油条穆成来说,欺负新人、侮辱新人,不仅有利于自己在众人之中立威,更是单调乏味的囚牢生活的一种消遣。 他来到此处已有八个月的时间,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杀死第三层的所有其他角斗士,登上第四层。 但是,望着头顶的石板,想象着顶上那空间狭小的空间,他很快就放弃登顶的想法。楼上那个大人物如此恐怖,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如在这第三层赖着,无聊了就欺负人,还可以抢夺新人的开赛饭,何乐而不为呢? 其他看热闹的角斗士也转过头去,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对于穆成的耀武扬威,他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要自己不惹事,开赛后不会被穆成点名,那就是万幸了。 众人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盘膝坐好,开始养精蓄锐。 …… 用完午饭后,角斗士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而贵族们也在这时候聊天休息,或是观赏九侯山庄特有的巫乐跳舞。 此刻,角斗场中央正是一派太平景象,二十多名打扮奇特的少女巫乐,正光着脚,在沾染鲜血的广场中央翩翩起舞。 殷商时期的舞蹈,大抵上多是祈雨、求神之类的舞蹈。美丽的巫乐头戴着奇特的羽毛,扭动着身子,似乎正在向上苍祭祀。 与角斗间外的氛围截然不同,第三层角斗间,格外的寂静。 角斗士们都知道半个时辰之后,将会展开一番殊死搏斗,而刚才所用的开赛饭,也可能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顿美味。 为了活下去,他们都盘膝打坐,默默地调理内息,只有夏归坐在一旁饿着肚子发呆。 “哒、哒。” 北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涌泉境的众人,耳力也是极灵,这清脆的脚步声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他们耳中。 众人也是一愣,开赛饭已经送到了,接下来就是比试了。此时此刻,还会有谁到来呢? 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新来的特邀角斗士,到北门来一下。” 嗖地一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夏归身上。 这次可不是送饭了,而是直接点名叫人了,而且叫的还是这位新来的特邀角斗士。 夏归也是有些惊异,这时候谁会找自己? 在一片疑惑的目光中站起身,他起身缓缓往北门走去。 “吱呀——”北门打开了,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原来,来人正是姜广元。 “姜大人?”夏归看到姜广元,也是非常愕然,连忙躬身行礼。 姜广元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礼,然后带着夏归走到门外。 长廊平台和角斗间之间有一个两平米的空间,衔接着阳光与阴暗,夏归和姜大人正站在此坳处说话。 外面,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而里面则是杀机暗藏的寂静。 站在这明与暗交接的角落,姜广元的脸色非常严肃,他低声道:“阿龟,很抱歉,该打点的我都打点了,但结果并不乐观,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你。” 虽说夏归也料到姜广元的打点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毕竟也是报了一丝希望的。如今听得姜广元亲口宣告结果,夏归心中依然有些失落。 “我先请示了六大园区的总管事盘大人,盘大人又找了武纵少爷身边最亲信的师爷,礼物最终是送到武纵少爷手里了,但也没有什么收效,他似乎不愿意放过你。”姜广元叹了一口气道。 夏归无奈地摇了摇头,“那就算了吧,一切正如我所料。只是此番耗了您不少心血。” “身外之物而已,只是可惜不能救出你。”姜广元叹了一口气。 姜广元轻描淡写一番描述,在夏归心中激起了波澜。要知道,打通这么多关节,定然是耗费了不少财力物力的。他和姜广元非亲非故,在这食人魔窟中,姜广元可以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手下做这么多,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善意以及对夏归的欣赏。 所以,夏归不希望姜广元再付出更多,芈武纵那头饿狼,是不是送礼求饶能就能搞定的。他是贵族,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夏归说道:“姜大人,非常承蒙照拂,不必再在我身上花费精力,我能应付过来。” 姜广元苦笑一声,“你应付?你怎么应付?你和虎爪那一战,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当他实力是涌泉境第一阶的时候,你还能勉强击败他。但他一旦服用大青丹,你就只有逃命的份。那一战,已经是消耗掉你所有底牌了吧?” 夏归苦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早上的那一战中,其实他还未使出万钧。 在万钧的爆发力之下,他应该能勉强击退涌泉境第二阶的对手,但仅仅是击退而已。想要击杀,那便是有些困难了。毕竟涌泉境和成脉境的差距太大了! 而当虎爪的实力陡然提升到涌泉境第三阶的那一盏茶时间内,夏归几乎全程逃跑,并没有和虎爪硬碰硬。 第三层角斗间卧虎藏龙,如果这里面任意一个对手再服食一颗大青丹,那自己几乎连逃都逃不掉。 “我找人调查过了,这里最厉害的是涌泉境第四阶的穆成,他原先是一名百夫长,因为犯错被送往角斗场。以你成脉境第五阶的实力,如果遇到此人,恐怕是……毫无还手之力啊。”姜广元说道。 “当然,若你能突破到涌泉境,或许能拖延一些时间。但也仅仅是拖延时间,并不会改变最终的结果。虽然你天资极高,但涌泉境初期和涌泉境后期实在差别太大。” 姜广元说的很对,修行之路漫漫,越往后修行,则差别越大。 滴水境第三阶或许能战胜第五阶,成脉境第三阶想要战胜成脉境第五阶,也不是不可能。 但到了涌泉境,这一切就会变得格外困难。 “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见你一面,其实也是……”姜广元顿了顿,随后用真诚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想是问问你,你还有没有家人,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他们吗?” 夏归心中一沉,姜广元竟是来带遗言的。 143、灵魂精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作为上级,姜广元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意味着要找到对方父母,给他们带去遗言。 若是问夏归还有什么遗愿,还当真有。 此刻,夏归心中唯一的挂念就是父王母后,他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尚在人间,是否安好无恙。 如果自己今天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当真再也没有办法去寻找自己二老的下落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南荒国六皇子曾经出现在这座残酷的角斗场之中。 但天大地大,就连自己都不知道父王母后身在何处,姜大人恐怕是更不知晓了。 忽然,一股极强的求生欲望从他胸口中升腾而起,这股求生欲望强烈到他胸口充溢满了浓烈的情绪,几乎令他窒息。 “姜大人,我不能死。就算是跪地求饶,我也要活下去。”夏归抬头,注视这姜广元的眼睛。 姜广元一震,没想到这位一向不卑不亢的少年,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芈武纵并不在乎能不能杀死我,如果我跪地求饶,他一定会放了我。”夏归低声道。 姜广元又是一震,这是什么逻辑。 “但不到最后,我决不会这么做!”夏归狠狠地捏起了拳头。 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忍辱负重跪地求饶。 但想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地求饶的样子,夏归实在无法接受。 想到高台之上那位冰清玉洁的少女,那双清澈的星眸关注地凝望着自己的神态,夏归心中一痛。如果自己为了活命向芈武纵跪地求饶,那么芈武纵定会感到比杀了自己更愉快,而芈雪赋会对自己多么失望。 到了那时候,想必活下去比死了更难受。 “这……” 姜广元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少年翻覆地说了三句话,但姜广元竟是不知道如何帮忙,也想不出最终的对策。 在姜广元看来,这少年之所以胡言乱语地说了四句话,大概是因为被逼到了绝望之地,不愿意面对自己即将惨死的未来,只能胡言乱语地安慰自己了。 “阿龟,我知道你的处境很艰难,所以你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家人的?”姜广元又道。 夏归摇了摇头,“姜大人,感谢您的好意。如果真有什么话要对我父母说,我希望是亲口告诉他们。” 姜广元耐着性子道:“阿龟,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这里最厉害的对手是穆成百夫长,涌泉境第四阶,你们迟早会交锋。无论你的天资再怎么惊人,在相差如此巨大的前提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赢面。除非你突破,但即便突破,获胜的可能性依然不高啊……” 夏归点点头,“我知道,姜大人。” 其实夏归的本意也是想尽早突破,无奈第二层的比赛速度太快,仅花费一天半就完结,并未留给夏归多少喘息的时间。 “所以,我还能帮你什么忙吗?”姜广元问道。 夏归想了想,依旧摇了摇头。 姜广元无奈地苦笑一声,“好吧。有一个叫做阿标的少年,让我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你……呵呵,是个好东西啊。” 姜广元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白玉瓶子。 “阿标?” 夏归一怔,接过白玉瓶子。 夏归的心紧张地扑腾起来,他已经预感到了这是什么。 拔开瓶塞,夏归更是惊喜得手腕都在颤抖。 灵魂精华! 一瓶浓郁而黏稠的银色液体,宛如水银般在白玉瓶中缓缓滚动。 而这瓶灵魂精华因为浓度太纯,不少析出的晶体如同星粉一般散落在液体之中,星星点点地点缀在液体之中,宛如一颗颗滚动的珍珠粉末。 一股强大的灵力沿着白玉瓶口微微地流动着,小小的白玉瓶子已经盛不下这浓郁的灵力了,随时都会从瓶口溢出。 夏归连忙将瓶塞按住,这才压住了这股精纯而可怕的灵力。 看到这瓶灵魂精华,夏归可以确信,阿标的确是练成了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 姜广元道:“不知道那少年为什么会身怀这等宝物,也不知为何要托我送给你。但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你可以信赖的朋友,也信赖着我,所以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必须要送到你手中,希望这瓶灵魂精华对你有所帮助。” 姜广元作为修行者,自然是能一眼看穿这是什么级别的宝物。 若是换了别人,在看到这瓶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之后,很可能会动了不良的心思,将这瓶宝贝据为己有。 更何况,夏归很有可能在接下来的对决中惨死,所以拖着不送这瓶灵魂精华,等夏归死了之后再据为己有,都是非常简单的事。到时候如果阿标问起,就说已经送出了,也是死无对证之事。 夏归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注视着姜广元。 因为阿标的信赖,因为对自己的重视,这位值得尊重的姜大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乃是自己在这山庄中遇到的最大贵人! “多谢。”夏归真诚地道。 姜广元伸出粗厚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夏归的手掌,一字一句道:“阿龟,多保重!” 他松开夏归的手,就像看临终最后一眼那般,深深地凝视夏归,随即转身离开。 …… 目送姜广元离开之后,夏归回到了角斗间。 一进入这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夏归就感受到无数道复杂的眼神聚焦在自己身上。 通常来说,被送入了角斗间后,角斗士便很少能得到外人的探望。 要想探望角斗士是需要送礼疏通的,也只有拥有真正感情的挚友、上下级、亲人,才会打关系来探望角斗士。换句话说,这意味着角斗士本人的人缘极好。 很显然,夏归刚才被大人召见,便是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南门角落里的穆成,则是目光冷森森地注视着夏归,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新来的,还有人找你啊?是带遗言吗?”他话音刚落,王二三、辛康两人便发出轰然大笑。 刚才的对话不幸被穆成命中,夏归的心脏也是微微一缩,脸上的神情也是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角斗场里的其他角斗士,也纷纷看了过来。他们虽然没有出声,但从他们的眼神里,夏归可以看出同情、惋惜、哀叹的神色。大抵上都认为夏归命不久矣。 144、天降暴雨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找了一个靠窗的无人角落,静静地坐下。 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起伏,看上去还是相当淡定、冷静,但实际上,他双手双脚冰冷,内心深处的却浮起一丝灰败。 姜大人特意找到自己,确实是来带遗言的! 就连姜大人也不看好自己,这意味着,自己当真进入了绝境。 夏归非常清楚,作为这第三层里最好捏的软柿子,接下来一定会有人挑战自己。这里的每一个角斗士都是涌泉境的高手,每一个都不好应付。 而最凶险的一种情况,就是午饭之后开赛的时候,穆成直接点名要击杀自己。在自己最弱的时候,被最强的对手点名,这基本就是必死无疑了。 青雷鬼步或许能勉强躲开一些攻击,但时间一长,夏归的体力真气消耗更快,迟早会被穆成给逮住,届时,以二人实力之差距,恐怕只能束手就擒……当然,如果他能在与穆成决赛之前,突破到涌泉境,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然而,不知道上天会不会给他这个突破的时间。 夏归脑中一片混乱。 这几个月来忍辱负重,死里逃生,就是布丹所说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父王和母后可能还活着!为了再见到父王母后,他拼命地修炼,吃了很多苦,也遭遇了很多不公,他从来没有放弃,难道此番要被逼入绝境吗? 夏归眼中泛起一片绝望之色,他抬起头,透过狭窄的天窗望向天空。 天空如此遥不可及,而自由,也是这般遥不可及。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其父王母后的微笑。母后似乎还像从前那样,轻轻地把他揽入温暖的怀中,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没关系,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夏归心中忽然升腾起浓浓的悲哀,忍不住在心中悲鸣,“父王,母后,你们在哪儿?我该怎么办……” 轰隆! 忽然,旱地里凭空起了惊雷,一道极长的闪电划破了角斗场上方的天空。 滴答、滴答。 夏归只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凉,似乎有雨点溅在了自己脸上。 他一怔,透过小窗向外望去,只见天空中笼罩着一大片乌云,豆大的雨点竟是噼啪落下,角斗场陷入一片混乱。 压城的黑云飘到了角斗场上空,将阳光遮挡得宛如一丝不漏,宛如黑夜。而角斗场中的贵族、平民们也叫喊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黑啊!” “下雨啦!” 小雨逐渐转大,“哗啦”之声连片响起,带着消暑之气的大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众人头顶。 因为角斗场的防雨防水工程做得并不十分到位,在淋雨这件事上,平民和贵族并没有什么区别,很快暴雨也落在了贵族们的头顶,将他们的衣衫尽数浇湿,头发也淋成一缕一缕的。 “竟然下雨了?”芈武纵惊道。 现场一片乱哄哄的,有平民脱下衣服举在头顶避雨,还有平民开始乱窜。 芈武纵十分郁闷,作为潺溪境的高手他不怕淋雨,他的父亲、叔伯也不怕,但他总得为其他不会修行的妇女、老人、小孩和文官们考虑吧。 眼看片刻之内,大家已经被浇了个透湿,芈武纵知道这场角斗赛恐怕是暂时进行不下去了。 “哈哈,武纵,你这祈雨舞实在太灵验了。”暴雨中,芈武焕发出取笑声。 “我呸,以前祈雨从来没有灵验过,怎么这次又成功了?”芈武纵气得直骂。 气归气,总不能让贵族们淋着雨看角斗赛吧,芈武纵大声道:“大家先去庄园里休息躲雨吧,等雨停了之后再开赛吧。” 一位祭司上前道:“武纵少爷,下午这雨恐怕是停不了。我刚才卜了一卦,有一大片乌云飘来,这雨估计会持续道半夜。” “什么?半夜?”芈武纵脸色很难看。 “是的。”祭司点头。 “你之前怎么不说?”芈武纵扇了他一耳光,怒道。 比赛是进行不下去了,芈武纵只好大声道:“请大家移步别苑休息,我们还有别的安排,明日清晨再观战吧。” 众人被雨淋得早有退意,听到芈武纵宣布移步,赶紧轰地一下散开。 顿时,平民、奴隶、贵族,纷纷沿着小道小步跑开。有的贵族嫌奴隶挡路,直接一把推倒,从奴隶的身上踩了过去。 现场非常的混乱。 “师爷,护着老祖母离开。”芈武纵道。 “是。”师爷领命。 在官员们的指挥下,下场好歹恢复了些许秩序,人们向着别苑的方向跑去。 …… 暴雨将围观角斗赛的人众人们冲散了,随着人们的撤离,热闹的角斗场逐渐变得冷清。 一盏茶时间后,这片原本喧哗沸腾的角斗场,除了少数家仆士兵冒雨收拾现场外,已经没有其他闲杂人等。 暴雨很快在地面汇聚成涓涓细流,漫过家仆的脚背,也将这几天惨死的角斗士的鲜血给冲淡了。血腥之气混在在雨水中,蒸腾飘向高不可及的云端。 天地间之声一片连绵的雨声,噼里啪啦,铺天盖地。 身居角斗间的角斗士们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雨点之声,面露侥幸之色。 多好啊,这场雨下得如此及时,为大家多争取了半天的存活时间。 望着这片连绵而来的暴雨,夏归也是面露不可置信的惊喜之色。自己的祷告,竟然生效了?比赛当真是延迟到了次日,他也获得了充足的突破时间! 一丝绝地缝生的感受从夏归心中升起,这种感觉令他令他大为振奋,瞳孔中甚至燃起了熊熊战火。 这雨若是下到明日方止,那么半天一夜的时间,便是刚好足够他完成突破! “啪嗒啪嗒。” 这时,匆忙的脚步声从南门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段臭骂,“妈的,这瞎了眼的老天爷,下的这破雨!” 一个身着华服的贵公子出现在南门门口,这贵公子浑身湿透,形貌狼狈,不过脸上的暴戾之气却让人一眼之下便能认出他来——芈武纵。 Ps:不知不觉写到此处,积攒了146章的怒气,准备在接下来,一口气爆发出来。 145、交易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啊,武纵公子来了!” 角斗间里的所有角斗士都纷纷起身,毕恭毕敬地行礼叩首。 芈武纵摆了摆手,他站在南门外,目光在室内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穆成脸上。 这穆成已有三十六岁了,长年征战的他脸上、身上遍布疤痕,足以证明他之前是一位非常拼命的狠角色。他并不是很正派的将领长相,相反眼角上翘,鼻尖微勾的五官让他显出一丝狠辣的气质。 在角斗场第三层的八个月里,终日不见眼光使他的肤色透出一些惨白,而狠辣的气质越发明显。 “穆成,你过来。”芈武纵道。 穆成没料到武纵公子竟会召见自己,激动之下心中噗通噗通直跳,连忙迎到门口。 芈武纵打开南门,放穆成出来,穆成来到门外立刻向着芈武纵当头拜下。 “穆成向武纵少爷请安!” 穆成不愧是沙场老姜,此刻他拜倒在地,脸上一派忠心耿耿的神色,那服帖的神情让芈武纵看了也极为舒适。 “起来吧。”芈武纵道。 穆成哆嗦着也不敢起身。 芈武纵道:“你在这里呆了八个月了,这角斗场在赛前共计一千七百三十八人,当然现在肯定不及这个数了。如果要我列一张角斗场排行榜的话,四楼那位是第一,你则是第二。” 听到这番夸奖自己的话,穆成连忙埋头道:“穆成不敢当。” “新来那小子,你觉得能排第几?”芈武纵问道。 穆成道:“回少爷的话,那小子虽是成脉境第五阶,但手段着实厉害。依下官……小的看来,他能排进前二十。第一、第二层无人是他的敌手,但到了第三层,也只能排到末尾,因此应该是十八、十九的样子。” 芈武纵眼角一跳,“没错。”他顿了顿,阴狠狠地道,“依你之见,排行榜第二,对敌排行榜第十八,会有什么后果?” 穆成一怔,他从芈武纵眼里,看到了极深的杀机。 “少爷的意思,让我去干掉他?”穆成问道。 芈武纵道:“干掉他、弄残他,或是让他跪地求饶。只要击败他,达成以上任何一种结果,都可以。” 穆成一怔,没想到这区区成脉境的特邀角斗士,竟是招惹了这个大权贵。 而这位芈武纵少爷,竟然要借用角斗场的力量去降服他。 并且这武纵少爷想要达到的效果也着实令人费解,干掉他、弄残他,或是跪地求饶? 这明显是三种截然不同的效果啊! 一丝费解的神情爬上了穆成的脸,“少爷,那这件事原本用不着我,辛康也有这个实力。” “你说那个涌泉境第三阶的伍长吗?”芈武纵道。 “是的,以他的实力,大概能排到角斗场第三、第四名。”穆成说道。 “我信不过他。”芈武纵道。 穆成一怔,“少爷,辛康是涌泉境第三阶的高手,那小子只有成脉境,击败他没有任何问题的。” 芈武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之前虎爪也是这么跟我说,他说他是涌泉境第一阶,那小子是成脉境,两人之间有境界之差。结果呢?那废物吃了大青丹,愣是提到了涌泉境第三阶,也没能杀死那小子。” 穆成摇了摇头,“少爷,正因为他吃了大青丹,只有短暂的半个时辰能提升至涌泉境第三阶,所以才输了。小的看得很清楚,当虎爪提升到第三阶的时候,那小子只有满场逃窜的份,压根不是对手。而辛康就不一样了,辛康的涌泉境第三阶实力是来源于自身的,并不会存在衰减的可能性。那小子就算不停的逃,也会消耗自己的真气和修为,论真气浑厚他怎么可能是辛康的对手,迟早也会被消磨干净的。” 芈武纵道:“话虽如此,但我希望再加一层保障。” “所以少爷还是希望……小的出手?”穆成问道。 芈武纵道:“没错。” 穆成有些犹豫了。 他要是再杀几个人,就要去第四层了,他并不想去第四层送死,所以一直不想承担下这个任务。 如果不是第四层那个可怕的家伙,他早就在角斗场里大杀四方,重获自由而去。 望着穆成犹豫的脸色,芈武纵道:“你放心,你不需要去第四层,你会好好地活下去的。只要击败了这个小子,我会找机会放你出来,让你直升千夫长。” 穆成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欣喜的同时,穆成也是感慨,这夏归到底是有多么难对付,他和芈武纵之间是结了什么梁子,芈武纵竟然暗地里找人来对付他。 “武纵少爷,小的誓不辱命。”穆成道。 芈武纵点点头,“你刚才说到了大青丹,那玩意只有半个时辰的效果,确实不好用。我给你一个东西吧,烈火神枢丹。你修习的奔火术,应该和这烈火神枢丹很搭吧。” 穆成面露惊喜之色。 这烈火神枢丹乃是宝物,服用之后可以在长时间内提升自己的火敏感力。 这灵丹妙药对奔火术的加持,可谓是如虎添翼,能使攻击力度得以极大程度的提升。 关键是,这丹药是长期有效的,其效果能持续一整天。药效过后,化作精华滋养周身脉络,对修行者本人也是大有裨益。 “有了这等宝物的加持,小的定能完成任务!”穆成叩首。 芈武纵也笑了笑,可惜他不能亲自动手宰了这小子,不然他早就……不过父亲说的也是,身份有别,这等卑贱的小人,还是由穆成除去吧,以免脏了自己的手。 “下雨了,今日休赛,你正好可以利用今日的时间炼化此丹药,将其吸收效率达到最高。”芈武纵笑了笑。。 穆成心念一动,面露期待之色。 如果花一夜的功夫来炼化此丹,将会将体内的火敏感力提升至最高的巅峰。 那时候,自己恐怕就能化身为火神,别说夏归了,再来一个涌泉境第五阶的高手,自己恐怕也不怕。 芈武纵点点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狭长的眼缝,“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146、摸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角斗间里的夏归站起身,隔着小窗望向外界的这场暴雨,眼里净是枯木逢春的喜色。 这场暴雨可当真是及时雨啊。 暴雨中止了角斗赛,为自己赢得了非常重要的时间。 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虽然时间不长,但却连贯而完整,不会有人断续地挑战自己而把时间冲成碎片。 而自己,将利用这完整的时间,冲击涌泉境! 天时地利人和,老话果然说的没错啊。 “吱呀——”南门开了,穆成压着脸,慢慢地走了进来。 他步入角斗间时,脸上还维持着严肃冷酷的神色,身边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众人都好奇地望着穆成,很想知道芈武纵单独找他谈话,究竟是说了些什么内容。然而穆成的脸就像是世界上最密不透风的墙,什么神情也没有显露出来。 穆成的目光落在了缩在北门一隅的夏归,眼皮也情不自禁地跳动了几下,那股环绕在他周身的低气压也是散开了几分。 到了明天,只要击败这个倒霉小子,他将重获自由! 穆成并不知道这芈武纵少爷和这小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难道是这小子为人狂妄招惹了芈武纵吗?可从之前抢夺开赛饭时夏归的反应看来,这小子并不是张狂愚蠢之人,相反他相当冷静、克制,像这类人一般都不会惹出什么事情。 如果非要找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唯一令穆成感到疑惑的是,高高在上的雪赋小姐曾经出手护过夏归,并且是当着众人之面,闹得人尽皆知。难道跟这有关系? 穆成仔细地打量着夏归的脸,还别说,这小子长得还真有几分俊俏。沉稳的性格、优异的天赋、令人心生好感的外表,莫非芈武纵是嫉妒了? 穆成缓缓走到夏归身前,夏归回过头,警觉地注视着穆成。 “小子,听说你在成脉境里无敌手,更是跨境界斩杀了一名涌泉境的修行者。”穆成低声道。 夏归并没有吭声,他察觉到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这使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那就让我试试看。” 在一声狞笑声中,穆成竟然雷霆出手。只听呼地一声,一道宛如风暴强烈的力道向着自己胸前推来。 夏归并没想过穆成会在这里对自己出手,所以他便是下意识的还击,用上了全力,没有半分隐瞒或掩饰。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二人顿时拳脚相接。 一道带着闪电火光的波纹,自两人交手之处扩散而出。伴随着如同闷雷般的巨响声,夏归的身子剧烈地晃了晃,背脊重重地砸在了石墙上,他喉头微甜,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星星点点地洒落在脚下。 附近的角斗士纷纷站起身来,他们没想到尚未开赛,这二人竟是先过起招来,一道道同情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夏归身上,这小子都吐血了,定然会被穆成打得很惨吧。 穆成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刚才那一击他只使出了六成的力道,足以令这小子摇晃后退、重击之下口吐鲜血。 “倒也不差,但是比起我,还是差得太远了……” 穆成大笑了两声,转身扬长而去。 众人呆了呆,困惑的目光再次望向这交锋之后飘然撤走的穆成。 这穆成和夏归仅仅过了一招,便即罢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穆成是在试探夏归的实力? 可众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凭穆成这实力,完全没有试探夏归的必要。无论这小子的天才名声传得多么的沸沸扬扬,都不会是涌泉境后期的穆成的对手。 面对如此弱小的夏归,穆成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谨小慎微,难道是接受到了什么指令? 此时,屋子里有些聪明的角斗士已经明白,这定然与之前召见穆成的芈武纵有关。 众人脸上浮现出一丝侥幸而明悟的笑意。 明天,穆成应该会点名要与这小子角斗,而刚才那一击,便是角斗之前的试探。 夏归静静地抹去了嘴边的鲜血,阴狠的目光盯着穆成的背影。 “老师,他是在试探我的修为吧……”夏归内心深处道。 布丹回答:“没错,这混蛋在摸底。” “他果然是锁定我了。”夏归轻轻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这场及时雨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招呼自己出战了。 布丹道:“想来又是芈武纵的意思,这芈武纵还真是恬不知耻,竟然叫来涌泉境第四阶的高手来对付你。” “此刻我和他差距很大,但到了明天,就未必了。”夏归静静地盯着穆成。 布丹心领神会的一笑,“你之前一直迟迟未突破,就是等着这一刻吧?” 夏归点点头,“是,现在便是突破的时候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即使你突破了,也不过是涌泉境第一阶,而这穆成可是第四阶的亡命之徒,你的胜算依旧不高。更可怕的是,刚才我感觉到他衣服里藏着东西,散发出一股烈火滔天的气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芈武纵又给他开了小灶。”布丹道。 夏归皱了皱眉头,“烈火滔天的气势,莫非是烈火神枢丹?” “八成就是。”布丹道。 师徒两正说着,那边的穆成已然盘膝坐好,深吸一口气后,端正眉眼神情,俨然一副要打坐炼化的姿势。 “王二三、辛康。”穆成低眉呼道。 “属下在!”这两人躬身应道,虽然离了军营但礼数犹在。 “我要修炼了,你们帮我掠阵,我可能会明天早上醒来。” 王二三、辛康也是满脸诧异之色。 掠阵? 如果他们没猜错的话,穆成是要出手参赛了,他的对手应该就是刚才试探过一招的夏归。就这样一个成脉境的小老鼠,竟然要劳烦穆成打坐修炼? 本来就是杀鸡焉用牛刀的事情,而现在用的不止是牛刀,简直是大砍刀! “没听见吗?”穆成皱了皱眉头。 “是。”王二三、辛康连忙躬身点头,百夫长的命令必须坚决执行,没那么多七七八八的疑问。 穆成脸色缓和,慢慢地从怀里取出一枚红色的丹药,捏在两指之间。 那枚丹药约莫拇指盖大小,通体通红,散发着一股股的热气,而丹药顶部还隐隐有火焰的形状,似乎在空气中灼灼燃烧。 这枚丹药自取出之后,角斗间里的气温陡然也升高了一些,仿佛是放置了暖和的火炉,不停地向外扩散着热量。 烈火神枢丹! 即便是握在指尖,也能感受到痛灼肌骨的燃烧感。穆成的脸在这火红的丹药的映照下,竟是有些通红得扭曲。 众角斗士中也有识货的人,当他们看到这枚丹药之后,脸上掠过一丝难以理解的神情。 “对付这小子,用得着这么谨慎?”众人心中均想。 就在此时,夏归站起身来,大声道:“刚才有人击伤了我,我感到非常困惑。请问各位,在比赛之前,是否允许动手?” 穆成的眼神扫了过来,语气极冲地道:“没说不可以,我打你咋地?” 夏归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性命安危。毕竟谁也不想还没开始战斗,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穆成嗤笑一声,“那你尽管放心好了,从现在开始,上场之前你绝对不会死,这里的任何人也不敢动你!谁要是动你,就是跟我过不去!” 夏归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穆成道。 穆成当然不希望在上场之前有人去杀死夏归,同样也不希望自己在炼化烈火神枢丹的时候被人打扰。先约定好谁也不能动手,不仅是保护夏归,也是保护了自己。 恰好,夏归也是这个想法。 “你们都明白了吧?谁敢在开赛前动手闹事,老子就直接在此地将其斩杀。你们懂了吗?”穆成恶狠狠地道。 “我们都想多活个半天一夜的,绝不会提前动手。”一名角斗士说道。 “是啊,我们都不会闹事。”另一名角斗士道。 角斗士大部分都是涌泉境第二、第三阶的修行者,但对于穆成这位绝对强者,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敢招惹。 “很好。”穆成满意地点点头。 他缓缓掏出烈火神枢丹,放在手心仔细打量。 这团冒着火的神妙丹药,将会被极致的效率吸收炼化,而届时,配合着奔火术的使用,他将会成为一尊可怕的火神! 怀揣着隐约期待的心情,穆成张口服下了烈火神枢丹。 那团红色的烈火便是灼烧着滚入了穆成的喉咙,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吼叫,烈火在他腹中灼烧,而穆成也进入了炼化状态。 …… 夏归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背过身去,亦是盘膝坐下。 看到夏归这个修炼的姿势,王二三、辛康等人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原来这小子也要临时抱佛脚。 让他去吧,反正不会是穆成的对手。 夏归的半边脸沉在黑暗的角落中,原本暴雨噼啪的阴天里,角斗间的光线更为黯淡,连夏归脸上的轮廓也看不清楚。 “这小子在做什么?”有人低声道。 “可能也要修炼吧。”另一人道。 “临时抱佛脚,总归也有点用。”先一人道。 先一人道:“他要感谢这场暴雨,让他又能多活一天。哎,弱者真可悲,也只依靠老天爷的照拂了。” 147、纯阳与玄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一片铺天盖地的连绵暴雨声中,夏归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双目,体内紊乱的真气也逐渐平息下来。 来到这九侯山庄几个月了,头一次遇到这么猛烈的暴雨,甚至还有数点水花从窗台中溅射进来,暑气全消的午后甚至能感受到水花的冰凉。 在这片暴雨声中,夏归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不见。他默默地对着阴暗的角落,就像是一尊孤独而顽固的雕像。 穆成需要清静的修炼时间,因为他要进行重要的炼化。而他所不知的是,夏归更需要这样的清静,因为他有着更为重要的炼化。 夏归望着沉沉的黑暗角落,随后缓缓从怀里取出了一支瓶子。 那是一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瓶子,即使紧贴心脏也感受不到它有何出奇之处。然而,当夏归取出这支瓶子的时候,心跳却变得异常的剧烈,手心也微微渗出冷汗。 这支瓶子里装的,正是之前四星任务的战利品,吞天蟒的内丹和血液。 吞天蟒的内丹共有阴阳两枚。 因为这内丹刚刚分化形成,还未完全融合成一体,所以严格来说是两枚紧贴着的内丹。 由于阴阳二气互相抵消,竟是神奇地将这枚内丹的功效尽数伪装隐藏,寻常修行者也是断然看不出半点端倪,因此夏归才得以轻松到手。 他一直留着这两枚内丹不舍得服下,因为他在找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将这内丹尽数炼化。 而今天,这个时机终于到了。 穆成是个谨慎的人,至少比起之前的那些对手,他要谨慎阴狠得多。 在刚才的摸底攻击中,穆成摸清了夏归的底,这少年确实是个不错的修行者,只不过成脉境的小老鼠始终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摸的只是底,却没摸到底牌! 而现在握在夏归手心里的,便是一张巨大的底牌。 百年龙蛇兽的内丹,对于成脉境、涌泉境的修行者大有好处,尤其是在突破之前服下,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甚至还会发生某些难以描述的惊喜改造。当然,服下这内丹,作为突破的佐料,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结果,是与个人的根骨、体质、天赋有关系的。 而作为金色脉线的修行者来说,夏归的底子非常好。 内丹混着血,落在了夏归的掌心。 夏归掌心微微吐出力道,洗净着内丹上面的血迹,很快内丹上的血迹被抹掉了,又露出那乌黑的内丹本质。 由于夏归的所有动作都是背对着众人,面对着阴暗的角落完成的,所以角斗士只能看到他的双手在不停地活动着,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显然,大家对于他在做什么也兴趣不大,这不过就是一只小老鼠的垂死挣扎罢了。 凝望着手心内那枚乌黑的内丹,夏归深吸一口气,“老师,我要分割内丹了。一旦分割完成,内丹的灵气波动便会惊动到这屋子里的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办法?” 布丹道:“我的灵魂之力恢复了不少,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在分割的时候,我会在内丹的外表镀上一层隔离灵气波动的灵膜,当内丹分开之后,迅速地裹在两枚内丹表面,可以隔绝掉大部分的灵气波动,他们应该觉察不出。” “如此甚好。”夏归道。 “不过,我恢复的修为有限,这灵膜也只能维持一个月。一旦内丹分离之后,你就需要尽快服下内丹,或者找一个万全之地将其藏起来,否则灵膜失效后,灵气波动惊动到其他人,难免有人会生出觊觎之心。”布丹道。 “明白了。”夏归道。 狗牙项链中发出了微弱的光芒,仿佛产生了一股无形的吸引力,使得内丹缓缓地升起,飘在了夏归面前的半空中。 接着,从那虚无缥缈的空气之中,无数奇特的真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宛如水雾般围绕着内丹旋转流转着。随着真气的浓度越来越强,水雾滚动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夏归终于看到一道透明的薄膜正寸寸形成。 薄膜在空中迅速地翻滚着,仿佛有一只神奇的大手拉扯着它,而它在撕扯的过程中逐渐成型。薄膜笼罩着内丹上下左右四方的空间,在剧烈的滚动中慢慢收拢,随后“啪”地一下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形空间,将内丹死死地锁在里面。 在内丹疾速的滚动中,灵膜逐渐收拢,最后在灵膜和内丹之间形成一个狭窄的空气层。 “好了,你现在可以把内丹投入到蟒血之中了,我这层灵膜不会阻挡蟒血对内丹的滋养,你就放心分割吧。”布丹道。 “好的,老师。”夏归点头,脸上掠过了一丝郑重的神色。 内丹缓缓地飘到了瓶口,最后“嗒”地一声落入了血水之中。 咕噜咕噜,内丹沉了下去。 夏归的脸色也变得万分谨慎起来。 他左手持着瓶子,右手则垫在了瓶底,从他的掌心处,缓缓散发出狂热的能量,化作一团火焰灼烧着瓶底。 很快,瓶子里的温度便是急剧升高,而夏归的脸也被这团火光照的微微发亮。 这番举动到底还是有些动静的,近处几名角斗士很快发现了夏归的异常,不解的目光便是望了过来。不过他们只能看到夏归的背脊,还有他手心中微微泛着火光和温度的奇特能量。 “这小子,好像也在炼火系武技?”一名角斗士低声道。 “看这火光八成错不了。”另一人道。 “不会因为看到穆哥服用烈火神枢,所以大受刺激吧?”先一人道。 “我看是。这小火遇到大火,将会被大火吞噬得干干净净啊。”另一人道。 “不看了不看了,继续修炼吧。” 这群人在聊天的时候,都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可实际上了战场,却是各怀心思、残忍搏杀。而他们争分夺秒的修炼,也是为了在成为敌人的时候,能够更加有恃无恐地杀死对方。 在这角斗场里,很难有真正的友谊。 夏归手心已然如同火焰中心一般滚烫,而那支瓶子更是滚烫得如同在大火上烤了半个时辰。 咕嘟、咕嘟。 终于,吞天蟒那黏稠的血液开始冒出细小的水泡。 听到这声音,夏归心中掠过一丝惊喜:吞天蟒的血液开始沸腾了。 一开始瓶底只是泛出一些细小的泡泡,后来,泡泡越来越密集,密密麻麻地覆盖满了瓶底。无数小泡泡飞快地从瓶底升腾到瓶口处。再后来,小泡泡变成大泡泡,无数巨大的泡泡汩汩上浮,遇到空气后迅速破裂。 嘶嘶。 瓶子里的血液发出了沸腾的声音,而夏归能感觉到自己手中就像是握住了一颗滚烫的铁球,竟是有几分灼烧的痛感。 随即,袅袅水雾烟气从瓶口处蒸腾而出,无数大泡泡在水面炸开,瓶中的血液就像一锅烧开的滚烫的热水,丝毫不安分地滚动着。但这吞天蟒的血液并非开水,二者的沸点不一样,吞天蟒的血液需要两倍的高温才能达到沸腾的状态。 “人类,把我的内丹放入我的血液中,当它们都沸腾的时候,就是谜底解开的时候。” 吞天蟒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而他最后与夏归对视的真挚眼神也历历在目。 只听“噌”地一声,极端的高温之下,脆弱的瓶身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而这条缝隙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持续不断地向上裂开着。终于“啪”地一声,瓶身彻底地裂成了两半,而吞天蟒的血液失去了容器的支撑,便如同水瓢里的水,不顾一切地向下降落。夏归一惊,连忙下意识地躲开,这可是沸腾的血水啊,定然能将人烫伤。 瓶身碎裂后,奇迹发生了。 那枚黑色的内丹,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拉着内丹的两端,轻轻地往两端拉扯,而裹在内丹表面的灵膜也随着内丹的拉扯不断变化形状,当两枚内丹逐渐拉开的时候,灵膜也变成了葫芦状。 一声轻响后,两枚内丹彻底地分开,灵膜也迅速将重新包裹覆盖,将那两枚裂开的内丹裹得严丝合缝。两枚内丹在空中停留了片刻,随后直线掉落下来。 嗒嗒。 伴随着两声轻响,两颗内丹落在了夏归的左右两手的手心。 一颗纯阳,一颗玄阴。 内丹分开了。 夏归心中一喜,脸上掠过一抹激动的神色。 那瓷瓶儿早已裂成两半,落在自己的大腿上,而滚烫的蟒血也是洒了满地。 虽然有些狼狈,但夏归丝毫不以为意,他现在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两只手掌之中的内丹。 左手掌心的那枚纯阳内丹,就像戈壁滩上刚成型的血玛瑙,由里向外泛着透亮的烧红之色,隐隐可见内部的火光霍霍。 如果说,烈火神枢丹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那么这枚吞天蟒纯阳内丹,则是深藏在地底不断滚动的可怕熔岩! 细细看去,通红的内丹中还流动着耀目的金黄色,红黄亮色的浓稠液体在不断搅动着,像极了即将突破山顶喷薄而出的熔岩,蕴含着极其可怕的能量。 幸亏布丹覆盖了一层灵膜,隔绝了内丹散发出来的大部分灵力,不然这枚纯阳内丹的所蕴含的狂暴能量必然会惊动到第三层的角斗士们,恐怕会起了乱子。 再望向右手的那枚内丹,则呈现完全不同的形貌了。 这是一枚玄内阴丹,对比纯阳内丹的躁动狂热来说,它就是极端的冰冷死寂! 纯白的外观,仿佛覆盖着薄薄的冰雪,一丝丝寒意从内丹深处透了出来。哪怕是将手掌覆在内丹上空三寸处都能感受到那浸骨透肤的寒意。对比纯阳内丹不断流动的岩浆来说,这枚玄冰内丹则是完全的凝固、死寂。 就好像是有人从极冷的北方极地处找了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川,从那冰川上剜了一块下来,迅速丢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底。而这寒冷至极的能量,已然进入了沉睡休眠状态,一口寒气尽数收在丹内。 这一冷一热,一冰一火,在夏归的双手之间滚动着,散发出截然不同的能量。 “果然是极品内丹,徒儿,你赚大了!” 感受到了这内丹内部醇厚而汹涌的能量,布丹惊喜地发出了感叹。他那张见多识广的老脸,也浮现出一丝馋涎的神情。 这变异吞天蟒的内丹,果然名不虚传,其蕴含的价值和能量超出了布丹的预期,简直可以用惊喜来形容师徒二人的心情! 夏归轻轻把玩着这两枚内丹,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这穆成为了提升火敏感力,服用炼化烈火神枢丹,妄想用火属性武技来压制自己。 但,夏归可不是吃素的。 你化身火神,那么我,就以寒冰制之! 148、突破前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一场暴雨之后,鬼方国迎来了雨过天晴的明朗。 时为八月末,正是夏末秋初之际,这场消暑的暴雨无疑带走了严日酷暑,莽荒大草原中,初秋的脚步也临近了。 清晨,随着角斗赛的临近,九侯山庄角斗场上亦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贵族、平民、奴隶们兴致高涨,早早地便占据了角斗场的每个角落。更有许多从下面县、郡、乡赶来的百姓,围观这一年难得一见的角斗盛典。 所有观战的人都知道,角斗赛第三层,即将展开的是九侯山庄内最为激烈的对战。从今日的第一场角斗开始,都代表着角斗场内最高水平的互相碰撞,而其激烈、残酷程度也足以让全场震动。 究竟谁能在第三层的残酷搏杀中脱颖而出,成为问鼎第三层的胜者,这成了万众瞩目之事,也是众人最为关注的话题。 一些颇有投机头脑的人,竟是在角斗场之外开起了赌局。 “第三层所有角斗士资料,我这儿都有。来,大家来看看,一共二十三个人。这穆成是最强的,涌泉境第四阶,据说还得到了某位权贵的支持……这辛康嘛,也不错,听说是第三层次强的角斗士。” “你赌穆成能问鼎?好,请下注。你若是愿意下注五两银子,去猜测前三名的顺序,倘若猜中了,还能额外赢得二十两碎银。” “哦对了,除了赌谁能问鼎之外,我们还支持赌谁是第一个死掉的。” 很快,这位颇有投机头脑的平民面前,已经聚集了一大票愿意参加赌局的平民们,但见碎银、珠宝等货币摆满了一地。 不少平民们都赌穆成是问鼎者,并且押了厚厚的赌注。 高台之上,贵族们也早早地到达了。 不过,鬼侯并没有出席。 作为鬼方国的统治者,也作为商王首肯的三大诸侯之一,鬼侯很忙。他不仅身负不计其数的政务,也要率领众军攻打大大小小的部落、群族。 鬼方国尚武,鬼侯作为最高统治者,向来都是率军亲征的。 所以,昨天是他能陪母亲观赏的最后一场角斗赛。今日,他有要事处理,便不再观战了。 角斗场上失去了鬼侯的坐镇,芈武纵也是越发张狂,见到芈武焕也只是匆匆保全,竟连礼数也省去了许多。 芈武纵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昨日鬼侯专属的那个席位上,捧起一杯清茶品了起来。 呼啦啦。 斜地里一片衣袂飘飞之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沁鼻而来,芈武纵眼前一亮,但见一身白衣白裙宛如仙女的芈雪赋已然走到自己身前。 望着这晨曦之下极美的容颜,芈武纵哈喇子都要淌下来了。他咽了咽唾沫,随即起身道:“雪赋妹妹,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天侯爷没在,要不你坐他的位置?我们共同观赏。” 芈雪赋道:“不必了,我只是想警告你,比赛要凭实力,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 “我没搞幺蛾子啊,再说这第三层,也没必要搞幺蛾子吧。”芈武纵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芈雪赋盯着芈武纵,低声道:“望你自重。” 说完,转身往女眷观赏台走去。 芈武纵这一大清早的,没来由地被芈雪赋鄙视了一番,心情顿时就变得万分不爽。 这芈雪赋平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最近这夏归进了角斗场之后,找自己倒是找的勤快,究竟是什么原因,想必也不难猜。 “妈的,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想怎么来怎么来。来人!”芈武纵怒喝道。 古勋快步上前,“少爷。” “布下防御阵法,宣布比赛开始!”芈武纵道。 古勋道:“是!” 古勋走到高台大钟前,手抡起大钟,顿时洪钟的巨声响彻了整座角斗场。 听到这钟声,众人立即陷入了疯狂状,比赛开始了! “请巫师下阵法,加固角斗场!”古勋大声道。 八名奇装异服的巫师,分别站在椭圆形角斗场八个方位,听到这声宣布之后,立马开始念咒画符。 这第三层的角斗士皆是涌泉境的强者,出手之间开碑裂石并非难事。这角斗场终究是泥沙砖墙所制,并不能扛住修行者们天风海雨一般的攻击。为了防止剧烈地搏斗引起角斗场坍塌,灵阵师们便以阵法加持,维持建筑的牢固性。 在巫师们的念念有词声中,一道道奇特的符号从他们眉心之处飞掠而出,飞至空中后扩大拉伸,最后化作一张张大网落在了角斗场的八个方位之上。 啪啪啪。 随着连绵不断的阵法下落之声,一道道流光炫目的阵法从天而降,纷纷落在角斗场最为关键,亦或是最为脆弱的部位,当真如天神吐息,格外精妙。 平民们几曾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对着巫师们叩拜起来,在他们蛮荒的心中,这些巫师便是能与神灵对话的人,必须要顶礼膜拜。 八名巫师共计祭出了六十四个阵法,有的阵法贴在了角斗场的关键拐角,有的则贴在了角斗场的横梁处,这角斗场就像一头硕大无朋的巨兽骨架,关键的骨骼都有阵法相护,在一名一灭的灵气闪烁之间,变得异常的坚固。 “少爷,加固完成。”古勋向芈武纵请示。 芈武纵道:“好,宣布比赛开始。” 古勋当即大声道:“比赛开始,请挑战者从南门出。” …… “请挑战者从南门出!” 古勋这一声浑厚的嗓音,宛如上古洪钟,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中。 “呼……” 端坐在角斗间第三层的穆成,此刻吐出清醒前的最后一口浊气,双目陡然在此刻睁开。 他的瞳孔中,深深地藏着两簇烈火的形状,吞吐着沸腾的火舌熊熊燃烧着。随着穆成深吸一口气,那两团火焰也最终是被压了下去,终于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 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穆成缓缓地站起。在众人肉眼所不能见到的地方,无数宛如幽灵般的火焰沿着他的肌肤燃烧着,使得他周围的能量都被搅动翻覆起来。 “穆哥,好强!”王二三一声惊呼,满眼皆是震惊的神色。 此刻的穆成,虽然还是涌泉境第四阶的修行者,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强大的气场,已然远超从前,甚至可以与少数刚入涌泉境第五阶的修行者媲美。 那是一种霸道的威压,一种如同火神般张扬而不顾一切的能量,带着毁灭焚烧的炽热力量,在穆成的周身不住扩散。 噼里啪啦。 穆成扭动了一下头颈,他的骨骼连接处,甚至都能感受到火神的炽热,这烈火神枢丹,果然十分强大! 在他半日一夜的炼化吸收之下,烈火神枢丹已经被吸收到了极致,此刻他的火敏感力已至巅峰。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一种王者般异样的感觉,这第三层,恐怕已经没人配做自己的敌手了! 穆成再一次环顾着这个黑暗潮湿的鬼地方,忽而发出畅快的朗声大笑。 别了,这倒霉的角斗场,这暗无天日的囚牢岁月,还有这里无数傻子一样前赴后继送死的角斗士。 打完这一架,他将重获自由! 穆成的目光环绕了众人一周,但见众人也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有人的目光瑟瑟索索,有人的目光充满了敬佩,有人的目光则非常复杂,但无论是哪种目光目光,背后都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惧。 他们在害怕,害怕穆成指定自己出战。 当然,他们无需害怕,因为穆成的目标不是他们。 穆成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黑暗的角落中。他的目标——那个不起眼的少年,正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毫不起眼地修行着。如果不是他身上散发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微光,几乎就要被穆成忽略了过去。 “这家伙,是在修行?”穆成皱了皱眉头,指着夏归。 几个略知情的角斗士看了一眼夏归,又看了一眼穆成,点头答道:“穆哥,从昨天中午开始,他就一直在修行,似乎是打算突破。” 穆成皱了皱眉,远远地感受着夏归身上的波动。 一般来说,临近突破的修行者,周身会有着极强的真气波动,然而夏归身上无比的平静,竟是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当真是微风也吹不起半点波澜。 而这小子的背影则是更加平静了,就好像一尊石像在面壁思过。 穆成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神情,“就这个进度,怕是离突破还早着呢。这小子之前不是成脉境大巅峰吗?怎么感觉还倒退了似的。” “穆哥,我们也不知道啊,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了一个晚上了。”另一人回答。 穆成大步走到夏归身后,叫道:“喂,小子,起来角斗了!” 夏归似乎并未听到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穆成皱了皱眉。 他伸出手掌,意欲拍他肩膀将他叫醒,转念一想,反正他尚在修行,何不让他出出洋相? 想到这里,穆成转身,大步走向南门的方向,直接便是从南门跨了出去。 149、缩头乌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穆成来到南门外的长廊,向外走了几步,终于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看到穆成昂首挺胸、气定神闲地出现,角斗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潮水般的欢呼。这穆成从南门走出,是默认了自己挑战者的身份。这意味着,战斗即将开始。 “穆成,你到南门,是要出战?”古勋高声问道。 穆成点头道:“是的,罪臣穆成请求出战。” 古勋看了芈武纵一眼,只见芈武纵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来是很满意。 “批准了。”古勋道,随即他朗声,“第三层的勇士们,你们有谁想要挑战穆成的?” 这话一问完,第三层的角斗士们顿时鸦雀无声。 对于穆成这位涌泉境第四阶的战神,他们之前便是唯恐避之不及,谁也不想招惹。何况昨天亲眼看到穆成吞下了烈火神枢丹,此刻已成为可媲美涌泉境第五阶的高手,谁惹他,只能被焚烧得死无全尸。 所以众位角斗士“咕嘟”一下咽了唾沫,身子往阴暗的角落里缩了缩,低下头,默不作声。 古勋又问了三声,都没人应答。 穆成笑了笑,大声道:“古大人,既然没人愿意出战,我想指定对手。” 古勋道:“你想指定谁?” 穆成沉吟半晌,道:“昨天登上第三层的特邀角斗士。” “哦?原来是他。”古勋道。 古勋顿了顿,继续道:“根据我们角斗场的规定,如果没人愿意出战,那么就由挑战者指定对手。被指定者,不得拒绝,必须出战。特邀角斗士阿龟,请你即刻来到北门,准备出战!” 古勋喊完之后,现场一片安静,众人都屏气凝神地等着特邀角斗士来到北门。 不过,夏归并没有出现,事实上他甚至都未曾起身,依然如同入定的老和尚一般纹丝不动地端坐在角落里。 由于夏归隐没在角落里,众人难以看到他,只能瞪大眼睛往幽暗的角斗间里张望。 “特邀角斗士阿龟请出战!”古勋皱着眉头,又朗声高喊了几次。 但是第三层的角斗间依然静悄悄,并无人应答。 古勋脸上掠过一丝惊诧的神情,“这人不会死了吧?” 之前角斗间里发生过殴打事件,曾有角斗士遭人杀死。也曾发生过角斗士扛不住压力,在比赛前夕自尽而亡的先例。 仔细想想,这位特邀角斗士是成脉境的,能登上第三层简直是前所未有,其精神压力必然异常之大,顶不住压力自尽身亡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他就这么死掉的话,芈武纵少爷这一口恶气没出去,可当真不好交代啊。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叫道:“他在这里!” 只见阴暗的角斗间第三层中,王二三手提着一盏油灯,小心地跑到角落里。 借助油灯幽暗的光线,众人终于辨认出角落里,还有一位盘膝面墙而坐的少年。由于角落太过阴暗了,众人之前竟是没留意到,若不是王二三特地给照出来,所与人都把他给忽略了。 “他在干嘛?”古勋皱了皱眉头。 王二三没有回答,站在长廊之上的穆成躬身答道:“回古大人,我的对手,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保持着这个姿势,我想他应该是在尝试突破。” “尝试突破?” 此言一出,角斗场里的所有观战者,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怪异而好笑的神情,有人甚至还爆发出了哄堂大笑声。 “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晚了点?” “佛脚总是要抱的。但就算抱了,也不是穆成的对手啊。” “对于涌泉境第四阶来说,成脉境大巅峰或是涌泉境第一阶,原也没什么区别嘛。” “当真浪费时间!” 姜广元、陈斌、卢璟等人也坐在观赏席位上,时刻关注着夏归的消息。当他们听到穆成的回答之后,立即有了不同的反应。 成脉境绝不可能是涌泉境的对手,尤其这位穆成还是涌泉境后期的高手,两人的差别的确是云泥之别。 作为中立者,卢璟能感受到夏归负隅顽抗的决心,他感叹一声,“此战有去无回,总不能束手就擒吧?这已经是最好的应敌办法了。” 姜广元叹息一声,昨日与夏归谈话之后,他便是感受到了这少年迎战的决心。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少年当真选择了突破。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再怎么突破也只能是涌泉境第一阶,与强大的穆成比起来差距太大。任凭姜广元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能够化险为夷的办法。 卢璟摇了摇头,“这样一位天赋绝佳者,死于此处太过可惜。老姜,我觉得少爷也不会杀他,估计会将其送到北方基地进行研究。” 姜广元眼神猛然收缩了一下,虽然这个想法很可怕,但确实很有可能发生。如果是这样,倒又是争取了一些时间…… 陈斌笑道:“你俩别自以为是了,他压根没有出战的打算!”随后,陈斌故意拉高嗓音,大声说道,“在座各位不少都是修行者,也知道成脉境突破到涌泉境之前是什么景象。像这样无声无息毫无动静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依我之见,他并不是真的在突破,而是装的!” 此言一出,全场的平民贵族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还真他妈有可能!” “装模作样,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啊!” “估计是怕死,所以假装在突破吧。” 顿时,奚落、嘲讽的神色,爬上了围观众人的脸上。 这一道道望向夏归的眼神,顿时便是没有了之前的敬佩和同情,取而代之写满了鄙夷和蔑视。 别看这小子之前威震角斗场,绝佳的天赋震撼了无数观众,甚至还赢得了不少贵妇的欢心,而当他真正面对自己无法战胜的强敌时,表现出来的反应终于暴露了他的真正本性。 他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毫无动静,假装听不到任何的呼喊,以一种闭门不理地态度来逃避这场角斗! 众人脸上的不屑之情更甚,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这人叫阿龟吧?缩头乌龟,果然人如其名。” “这他妈的真会装啊!之前是装逼,现在是装死!” “不能让他这么装下去了,不如强制把他拖出来打死!” 听到众人对夏归这番毫不留情的抨击与鄙视,芈武纵简直就是享受到了人生最高的乐趣!他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着众人对夏归的鄙视,生怕漏了一句。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掩饰不住,早已笑成了一朵花。 “穆成这事办的漂亮,出来之后必有重赏!”芈武纵心想。 他原本想在战斗的时候好好羞辱夏归一番,没想到还没开战,这夏归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跌入谷底。 芈武纵得意地向芈雪赋投去一瞥,他很想知道,听到这些评论之后,芈雪赋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芈雪赋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坐在石台上,目光关切地望着黑暗角落里忽明忽灭的煤油灯。 芈武纵清了清嗓子,“刚才有人说浪费时间是吧?我看也是。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哪能由得这小子浪费?古勋,就按照大伙所说,把那小子拉出来吧。” 古勋点头道:“是!” 芈武纵嘴角浮现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如果派人把这小子从角斗间里抬出来,那就更好笑了。 这小子装死装不成,还被人抬出来强制开战,当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不知道那时候,芈雪赋脸上的神情,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般淡定? 古勋转过头,对四名士兵道:“你们进去叫他,如果他装模作样不醒,就把他直接抬到角斗场中央。” “是。”那四名士兵颔首领命。 很快,四名手脚飞快的士兵走入了第三层北门,大步来到夏归身边。 此时夏归依然在黑暗的角落中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很平静,若不是被陈斌拆穿,还当真和沉睡没什么两样。 众人的目光,随着那四名士兵投入了暗无天日的角落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看看这位装死的缩头乌龟,会以一种什么样的狼狈神情被叫醒。 “起来,出战了!”一名士兵在夏归身后大喊。 夏归没有说话。 “起来,出战了!”那名士兵再次大喊。 夏归依然没有反应。 “妈的,装的可真是生动!”那名士兵也是气得好笑,道:“那兄弟们就不客气了,直接抬出去吧!” “好的!”剩余三名士兵连忙卷起袖子。 顿时,八只粗厚的大手,便同时往夏归的肩膀,大腿处拿去。 姜广元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非常难看。 事已至此,夏归兀自巍然不动,就连姜广元自己也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当真装模作样,拖延时间呢? 他知道夏归是有去无回的,但万万没想到会以这么一种被羞辱的方式有去无回,当真是丢人至极。 下属出丑,作为领导他面子上也很不好过。 就在那八只手即将触及到夏归的衣衫之时,忽然一道白色的强光从夏归的周身亮起,就像是一道被点亮的耀眼日光。紧接着,一股强大得无法形容的气压从夏归的体内激荡而出,宛如深海之上席卷而来的可怕风暴。 那四名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强大的力量已经推着他们猛然后退。 只听“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名士兵分别撞在了角斗间四面的石墙上,其声势之大令人震惊,就连刚加固过的角斗场也发出了微微的震动。 Ps:坐稳了,准备起飞,手里的东西都留好,下一章砸过来! 150、突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收到票票好开心,感谢,感谢!! 巨大的角斗场一片沉静,只有那四名士兵撞击在石墙上沉闷的声音。 众人均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眼前发生的这猝不及防的一切感到无比震惊。 眼看那四名士兵后背撞在石墙之上之后,径直吐出一口鲜血,均是晕死了过去,生死不明。这四人中并不乏身强力壮的战斗好手,然而夏归连衣袖也没动一下,直接便是把这四人给震飞了去,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我、靠?”芈武纵用一种奇特的发音怒吼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会生此巨变。 那小子显然清醒着,只要有人近身,他立刻将其弹开。 “妈的,竟敢震飞我的人。来人啊……”芈武纵话还没说完,却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 但见芈武焕站在自己身侧,指着角斗场内光芒四射的一隅,道:“你看。” 此刻,从原本黑暗幽深的角落里,传来一道可将黑夜照成白昼的强光。不必多说,那强光自然是从夏归身上绽放开来的。 原先那道忽明忽灭的煤油灯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并非那煤油灯不够亮,而是夏归身上的强光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那盏煤油灯已经被彻底吞没于白光之中。 与此同时,夏归丹田之处,一道真气漩涡真切地显现出来。 那道真气漩涡起初还较为平缓地在丹田内旋转,随着夏归体内真气一截截地暴涨,其转速越来越快。最后,宛如一个高速旋转的圆盘,带着可以削金断铁的气势,在夏归丹田之内横扫,众人已然看不清那是个真气漩涡了,就看到一个扁扁的圆片模糊地晃动着。 看到这个高速旋转的气涡,芈武纵的脸彻底阴了下去,这不就是突破涌泉境的征兆吗! 场内,传来一些修行者的惊呼声: “他并非装模作样不敢出战,他是正儿八经地在突破啊!” “见了鬼了,这开辟的速度太快了!” 涌泉境,首先是要开辟泉眼。 而真气化作漩涡高速旋转的过程,就是成眼。 许多人在突破涌泉境的时候,都见过高速旋转的真气漩涡,然而,像眼前这少年这么快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真气漩涡的流速越快,形成泉眼的能量便越强大。 轰! 一声低沉的龙吟之声,从夏归丹田内轻啸而出。 伴随着这一声压抑了许多的呼啸,天地之间无数的灵气向着夏归的体内疯狂地涌来。在这疯狂涌动的狂暴灵力的浸润下,丹田的真气漩涡开始迅速地缩小、收拢。在众人看来,这正像是滔天巨浪的大海之上,呼啸席卷的罕见的龙卷风,龙卷风的最顶端是一个宽阔的漩涡,而龙卷风的最底端则是一个细小的风眼。 而现在,夏归体内的真气漩涡,边如同风眼般持续收缩坍塌。 一道道强烈的能量波动从夏归周身源源不断地推了开来,距离夏归最近的那几位角斗士似乎感受到了极强的推动感,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远处滑动。 “太可怕了……”一名角斗士被夏归的能量远远推开,不可思议地盯着夏归。 夏归身上的白光宛如一轮中天耀日,而他周身扩散出来的能量波纹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角斗间里左冲右突着,第三层的角斗士们只能感叹而惊惧地躲开几步,生怕自己被这狂暴的能量误伤。 他们着实想不到,昨日还像绵羊般任人欺负的温顺少年,今天陡然突破时竟会变成一头凶悍的兽王! 许多人也是从成脉境突破到涌泉境来的,但平心而论自己突破的时候,几乎弄不出这般可怕的动静。 按着趋势发展下去,他会突破成什么样子?七泉眼、八泉眼,还是九泉眼? 角斗士们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下去。 在众人都以为这少年弹尽粮绝之时,竟然于死地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击能力。 啪。 这强大的风眼终于浓缩成一个小点儿,与此同时,时光忽然安静了下来,那些狂暴的能量仿佛尽数静止。 在夏归的丹田之处,出现了一个汩汩流动的清澈泉眼。 这泉眼里流动的不是泉水,而是化作液态的浓厚真气。 看到这个泉眼之后,众人的神情也开始期待起来,因为夏归进入了开泉眼的状态…… 修行者开辟泉眼,大致能分为三六九等。 最次的,开辟一到三个泉眼。 中等的,开辟四到六个泉眼。 优秀者,开辟七到九个泉眼。 也就是说,一般人能开到六个泉眼,已经算是天资过人了。 一旦开到七个泉眼,就迈入了天资卓绝者的行列。 而八个泉眼,更是天赋异禀,甚至可以跨阶战胜六泉眼以下的敌手。 当然,九个泉眼,那就是世所罕见了。 在这人声鼎沸的角斗场中,能够拥有九泉眼的修行者,也不是没有,只是数量不多,只有一个。那个人,自然就是名声在外的九侯山庄小公主,闻名于世的九小姐——芈雪赋。 芈雪赋自己,是金色脉线的修行者,亦是九泉眼的修行者,所以当初紫萝兴奋地在芈雪赋面前称道夏归开了金色脉线,天赋奇高,世所罕见时,芈雪赋并没有太多惊讶之情。因为她知道,开脉只是修行的入门而已,要想真正地站在万人之上,必须每个境界都远远地将众人甩在身后,才有可能成为绝世罕见的高手! 咕噜咕噜。 夏归丹田里的真气澎湃,伴随着疯狂涌动的真气,很快便是凝聚出了第二个、第三个泉眼。 望着那不断凝聚而成的泉眼,台下的观众很快便是炸开了锅。 “三个泉眼了!”一名贵族高手叫道。 而站在角斗场外围的那位颇有投机头脑的平民,又开始大喊起来,“开赌局了,开赌局了!特邀角斗士阿龟,究竟能开辟出几个泉眼,请大家押注!” 坐在观赏席上的卢璟,打量着夏归,饶有兴趣地道:“这小子天赋绝佳,至少是八泉眼吧。” 姜广元望着沉静在突破状态中的夏归,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自信,他大声道:“八泉眼太少,我看是九个。” “呵呵。”坐在附近的陈斌不安好心地笑了笑,“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过一会儿,这百兽园唯一的好苗苗,被穆成打死,姜大人你可要节哀啊。” “呵呵。”姜广元也笑了一下,笑声中的怒意明显。 转眼间,夏归丹田的四个方位已经出现了四只拇指盖大小的泉眼,泉口出冒着微光,占据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两个泉眼之间自然连出了一条蓝盈盈的真气线,将这四口泉眼连成一体,看上去就像一口四方天井。 噌。 一声轻响,在四方天井的某条真气线的正中央,再次冒出了一口泉眼。 151、九泉合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五个泉眼了!”有人惊呼道。 “呵呵,我说了,七个没问题。”另一人道。 很快,第六、第七个泉眼也冒出来了。 众人几乎尽数起身,他们原本只是想看一场角斗赛,但没想到竟然能看到比角斗赛更为精彩的一幕——突破。 突破,其实也算是一件相对隐私的事情。 毕竟这代表着自己的天赋和实力,以及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潜力。虽然不是绝对的,但也也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突破境界的时候,如果凝聚的泉眼数很多,那自然谁也不介意别人围观。但如果凝聚的泉眼少了,那便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谁也不想自己在突破的时候,还要承受背后那些指指点点的压力,比如:你看这傻子,才一个泉眼! 所以,但凡修行者突破,总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确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和隐私安全之后,才偷偷摸摸地进行突破。 像夏归这样堂而皇之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突破,也实在是被逼无奈了。 “第八个、第八个!”有人一声惊呼。 在夏归丹田外圈凝聚而成四口泉眼连成的真气线中央,分别出现了另外四个泉眼,正汩汩地冒着液态真气。这新出现的四个泉眼之间,也出现了四条真气线,将其串联为一体。如此一来,倒像是一个大的正方形里面套着一个小菱形。 这也正是八泉眼的形态! 在一片沸腾的喝彩声中,芈武纵的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阴沉得就像一片充满阴翳的灰云。他的心里就像塞满了淤塞万千的结,堵在得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他原想是好好羞辱夏归一番,至于到底要不要他的命不重要。谁知道,好好的一盘羞辱大会,竟然变成了震惊众人的炫技大会,这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要知道芈武纵自己,也只凝练出了七个泉眼,这小子一下子凝聚了八口,芈武纵的脸还往哪里搁! 就在芈武纵气急败坏的时候,那八口泉眼里的液态真气忽然疯狂的涌动起来,仿佛夏归泉眼底下是一口沸腾的大锅,无数液态真气从八口泉眼中蹿跳着溅出。 很快,泉眼里的真气尽数往正中央涌去,其声势之强,令人咋舌。 轰隆隆! 竟有低沉的雷鸣之声从夏归的丹田处响起,而在丹田的正中央,被那八道泉眼围绕而成的正中心,一个呼啸着漩涡正逐渐从丹田深处升腾而出。随着漩涡之中液态真气的奔腾、流窜,一道道无比精纯浓厚的液体从那漩涡之中奔涌而出。 看到这等声势,众人“咕嘟”一下咽了唾沫,顿觉口干舌燥。 这漩涡并非其它,乃是第九道泉眼成型的征兆。 “我没看错吧?第九个!” “九泉眼!” 角斗场的气氛已经被推至了顶点,无数贵族、平民不由自主地纷纷起身,一道道震惊的目光交错着投射到第三层的角斗间中。 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少年,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凝聚成了第九道泉眼! 硕大的角斗场中,无数道近乎于呆滞的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角斗场第三层那狭小而拥挤的角落中。在夏归强势的冲击能量下,炽热的白光照亮了角斗场的一隅,将那少年的身姿映照得无比的清晰。 强烈的冲击宛如风暴般席卷向围观的众人,令他们的脑子都懵了。 “九泉眼啊!当真是九泉眼啊!” “天才啊……” “这人会进角斗场?是被陷害了吧?” 一道道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坐在高台上的芈武纵脸上已然僵硬,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右边脸颊,这才缓解了僵硬之感。 “妈的,当初真应该直接杀了这小子!”芈武纵脸色阴晴不定,后悔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前。 原先他想活活打死夏归,谁知道紫萝那小丫头竟然搬来救兵,把芈雪赋给叫来了。随后,芈武纵不怀好意地给夏归下了个套,希望他选择屈身于自己府中做奴隶,结果夏归依然是拒绝了,反常地选择到角斗场中涉险。 本来芈武纵也是料定这小子在角斗场中活不过两日,谁知道昨天一场暴雨忽至,今天已是第四天早上了! 这小子奇迹般地干掉了强悍的敌人,并还在最为危险的当头突破了一把,成为涌泉境的强者。 而更令芈武纵气得要跳脚的是,这小子还是九泉眼的高手。 “妈的,都怪紫萝那小娘皮,若不是她通风报信,老子早就打死那王八蛋龟儿子了!”芈武纵气得大骂,阴狠的目光满场扫视,想要找到紫萝的身影。 …… 角斗场第三层的角落中。 狂暴的能量尚在夏归周身撕扯着,那强悍得几乎能把屋顶掀翻的力量不住地从夏归周身扩散开来。 夏归的牙根也在不住地颤抖着,他紧握着拳头,脸上呈现出极大的痛苦之色。明明已经开辟出了九个泉眼,然而那种强悍的、狂暴的力量并没有完结,相反越来越猛烈! “老师,这怎么回事?” 夏归内心深处发出惊讶的吼声。 他早已醒来,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也都知晓。之所以一声不吭,是因为这百年吞天蟒的玄阴内丹太难消化,他不愿意因为处理其他事情而分神。 但现在,九泉眼都已经形成了,按道理突破也该结束了,可体内撕扯冲突的真气,却并没有停息的意思。 布丹缓缓道:“徒儿啊,你之前服下的内丹是有极强的玄阴属性的。我怀疑,这个属性影响了你的开辟,你这个九泉眼恐怕会变异。” “变异?那会有什么后果?”夏归脸上的神色也紧张起来。 布丹道:“这得看你的运气了。” 布丹话音刚落,九口泉眼立马咕噜咕噜地沸腾着,就好像有人在夏归的身子下面架了一只铁锅,然后点了一把干柴。 无数真气从泉眼里争先恐后地溢出,好似是失控的洪流,不分方向地四处流窜。夏归开辟的泉眼数量本就有九口之多,而这九口泉眼同时喷发,顿时便是水漫丹田,泛滥成灾,叫人无法直视。 夏归也感受到自己的丹田之中一片混乱,那些失控的满溢的真气,填满了自己的腹腔,几乎无法压制下去。 “控制不住了……”夏归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悲鸣。 泉眼变异的关键时刻,不仅没有高手助自己掠阵,反而还被数万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是一些看热闹的围观者,他们只想知道,单凭夏归自己的能力,能否平安度过这场突破之劫难,更有少数不怀好意者还希望他在突破的过程之中死于非命。 绝望而焦虑的神情爬上夏归的小脸,眼下的情形非常的紧张,一个不小心真可能走火入魔…… 就在夏归手足无措的时候,布丹的声音轰然响起,“你之前不是服用了百足灵魂精华吗?赶紧入定,进入生之境界!” 152、玄冰泉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放弃了控制丹田中失控的真气,念动大生灭决,闭目入定。 在百足精华的帮助下,夏归的灵魂之力也比往常更强大,他很快便沉入了极深的小世界中。一丝清明的意识从灵魂深处扩散至夏归的脑海,躁动焦虑的感觉立即消散了许多。 在外人看来,夏归九口泉眼形成之后,竟是进入了一种异常混乱的状态,这并非什么好事。而更蹊跷的是,这位少年在压制数次失败之后,竟是直接放弃了对真气的控制,任由其在丹田内奔腾流窜。 于是,那九口泉眼里的真气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辽阔的荒原上纵蹄狂奔,一时间,真气四处横流,左右冲突,好不混乱。 “这小子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到底还是太年轻,修为也太浅了。” “看来光有根骨不够,还必须有深厚的底蕴。” “这关键时刻,必须有个高手为他掠阵才行,这九泉眼岂是他能控制的?” “说什么笑话,这时候谁愿意给他去掠阵?你以为穆成会同意吗?” 一些懂行的修行者开始点评。 变故横生,着实出乎芈武纵的意外,他那双原本恨意环绕的眼睛里,又折射出幸灾乐祸的神采。 或许不用自己动手,这小子可能自己走火入魔就残废了。 狂乱的真气在夏归丹田中左冲右突,一番剧烈的撕扯和折腾后,终于,一丝极淡光泽从最中间的那口泉眼向外扩散着,形成一个极大的涟漪圈。当这轮涟漪扩散触及到丹田内的另外四口泉眼时,所有的真气竟是诡异地往涟漪之中汇合,刚吐出来的真气竟是又被吞了回去! 接着,涟漪不住地向外扩大,触及到了外圈的另外四口泉眼,真气更是源源不断地涌入涟漪中心,形成一道极粗的圆柱气柱。 一股极强的风暴在这圆形气柱中形成,带着隐隐的雷鸣之声疯狂地旋转着。似乎受此旋涡的影像,夏归的身体也随之剧烈地震动起来。在气柱的风暴旋涡的下方,忽而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那原先转速飞快的风暴,忽然沿着从底向上的方向迅速冰冻凝结了起来! 滋滋…… 仿佛从极北之地刮来了一阵极其凛冽的寒风,这股寒风带着冰封万物的寂灭,所到之处尽成一片冰雪,草木凋零,花树冰冻。 一抹诡异的寂静袭来,丹田中的所有异动尽数停止。 此时此刻,夏归的丹田正中心那圈大涟漪,也被冻成了一口巨大的泉眼。 死寂的冰面上,散发出一道道浓如白烟的的寒气,即使在远离夏归三米之外的区域,也能感受到一股彻骨寒意。 这液态真气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满场寂静无声,见了鬼的目光集中在夏归的身上。 众人傻了眼,均是身子前倾拉长脖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变。 “这莫非是……九泉合一?”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打破了现场的一片死寂。 “是!而且是九泉合一的属性泉眼!” 九泉合一,意味着泉眼变异,其潜力和品质更是超越于九泉眼之上,无论是其蕴含的真气浓度还是纯度都无法估量。更可怕的是,变异的泉眼往往还带着某种纯粹的属性,比如火、雷、冰等。在这个属性相克的修行世界中,如果敌手恰好擅长是被克制的属性,那就基本是死路一条了。 而不巧的是,夏归开辟出来的这个泉眼,恰好是寒冰属性的玄冰泉眼! 此时此刻,夏归体内的所有不安、动荡、喧闹终于平息,九口泉眼合为一口大的冰冻泉眼,就像一支厚厚的冰柱鼎立在丹田之中。 高台之上,芈雪赋的眸光片刻都没有离开夏归的身子,如今当这道玄冰泉眼凝练而成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更是掠过了一丝惊愕的神色。 她是开辟了九泉眼的天之骄女,并且在她的认知中,除了朝歌学府的那几个旗鼓相当的变态之外,也没人能望其项背。而如今,夏归的这道变异泉眼,却是活生生地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奇迹。 “姐姐,你是九泉高手吧?”芈茱萸望了过来,只不过目光中并不是敬佩,而是一丝奇异的探试。 芈雪赋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必定想问,这九泉合一是不是更厉害。当下她点头道:“这世界上的确存在变异泉眼这一说,比九泉更厉害。我以为仅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做到了。” 不带感情色彩的评价,给了芈茱萸极度的震撼。 她曾以为姐姐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天才,没想到竟然有人打破了自己的信念。 看台上,看客们的心情已经完全沸腾,一波波滔天的议论声爆发出来。 “这特邀角斗士是从哪里请来的妖孽?” “会不会……这是一场戏啊?” “什么戏?戏子还能演到开辟九泉合一?我反正不信。” 还有人一些官员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应该上报给鬼侯知晓。 夏归虽是身为家仆,但其天赋的稀有性以及背后的价值,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普通家仆,必须要上报鬼侯知晓。但念及鬼侯已经出门征战了,这角斗场的事只有芈武纵说了算,说不定等鬼侯回来之后,夏归已经被干掉了。 就在众人滔滔不绝的议论声中,夏归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一道仿佛来自极寒之地的北风从他口中呼出,连他周身的空气也似乎凋零了。 夏归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伴随众人的一声惊呼,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众人都感觉到身上寒毛倒立,仿佛一种极其冰寒的凉意浸透到脑海之中,这令众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仔细看去,因为极度的严寒,他周身三寸之内的湿润空气竟是凝结成了冰霜,而夏归脚下的草履更是凝结成霜,就像踩在一双冰鞋上。而他的毛发上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在体温的温暖下,冰霜融化成了水珠,挂在夏归的头发上。 夏归的双掌放置于自己身前,手掌之中气流满溢充盈,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能量。 这成脉境突破至涌泉境之后,给夏归的惊喜不是一点半点。 普通修行者到此境界,实力均会较上一个境界有数倍的增长。基本上一个泉眼增长一倍,少则一两倍,多则十倍。然而夏归这口变异泉眼之强大特别,使他感觉到自己的实力翻了足足不止十倍…… 缓缓吐出一口气,从他的鼻息里缓缓喷出两道冰冷的雾气,竟是连周遭的空气都急剧降温。 夏归抬起脚步,慢慢走到北门,手掌轻轻一推,木门便是“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道刺目的强光照在了夏归身上,外面正是雨过天晴,艳阳高照。 “穆成,你要挑战我?”夏归缓步走到北门外的长廊,高声问道。 当夏归稳稳地站在阳光之下,众人才真正清晰地看到这个少年的状态。 丹田之中的那道冷冻的玄冰泉眼散发出浓郁的滚滚寒流,即使相隔数十米也能感受到蚀骨寒气。一道道强悍的真气环绕在他周身,时刻不注地流转着,其真气之精纯醇厚,较之前翻了十余倍,几乎是判若两人。 更令众人震惊的是,夏归此番突破之后,并不是进入涌泉境第一阶,而是跳了一阶,直接进入了涌泉境第二阶! 153、开战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偌大的角斗场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北门长廊。 少年静静地站在平台边缘,挺拔的身姿上涌动着惊人的真气,宛如云层一般疯狂地涌动。在他的身体边缘,隐隐能见到白色的冰冷雾气灼灼燃烧,那是玄冰真气强悍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现。 吞天蟒的内丹太过刚猛,竟是硬生生地将夏归的修为拔高到了第二阶! 这也不奇怪,这百年龙蛇类内丹本来就是有利于成脉境和涌泉境的修行者进行境界突破。对于涌泉境的修行者来说,这内丹已称得上是价值连城的贵重灵药,而对于成脉境的修行者来说,就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味了。内丹里能量汹涌满溢,多余的能量,能让夏归直接窜到涌泉境第二阶。 漫天的视线交织交错,汇聚在北门平台上散发着淡淡寒冰白气的年轻身影上,顿时间,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也爆发了开来。 “这特邀角斗士太恐怖了,竟然跳阶突破……” “说明他体内的真气太过雄浑,以至于跳阶了。” “那又如何?对方是涌泉境第四阶的高手,还是差了两阶啊。” “可你别忘了,对方是六泉眼,他是九泉合一啊。而且,还是克制火属性的玄冰泉眼!” 源源不断的讨论声传入高台之上,灌入芈武纵的耳朵里,使其脸色阴沉,非常难看。 他原先给穆成送去了烈火神枢丹,便是为了加强起奔火术的威力,使其在火领域能达到媲美于涌泉境第五阶的实力。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当穆成服下了烈火神枢丹之后,夏归竟然炼出了玄冰泉眼。 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这玄冰泉眼是克制烈火属性的存在,这小子显然是故意的。 一抹强烈的怒意自芈武纵脸上浮现,他着实想不明白,为什么角斗场之外拥有呼风唤雨的资源的自己,竟然还算计不过身陷囹圄的一名家仆? 令芈武纵心存疑惑的是,如果身上没有寒冰属性的天材地宝的话,光凭天赋是无法凝聚出属性泉眼。要知道,能促使凝练出变异泉眼的这种级别的,至少也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这意味着,夏归身上藏有秘密。 然而,在之前的数次交锋之中,芈武纵并未觉察出夏归身上有任何天材地宝的气息。 难道是有人暗中送给他的? 芈武纵眯着眼睛,对身边的师爷道:“帮我去调查下,这段时间,有谁去探访过这小子?”师爷道:“少爷,百兽园的姜广元层探访过两次。” “哦?姜广元?”芈武纵眼中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阴狠。 如果是姜广元就说得通了,此人很赏识夏归,甚至还派人来送礼,应该是他暗中相助。 “胆儿真大,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在和我作对吗?”芈武纵道。 师爷道:“大人,下官去提点他几句?” 芈武纵想了想,道:“不必了。这小杂种的玄冰泉眼刚刚成型,而穆成在火领域里已是媲美涌泉境第五阶的存在了,应对起来极为棘手。当玄冰与烈火相碰的时候,这玄冰必定会被烈火彻底融解,化作一滩死水!而这小子,也会被焚烧成一堆黑炭!” 师爷淡淡一笑,“少爷说的在理。” “嗯,你就安心看他如何被打死的吧。”芈武纵说道。 …… 南门长廊外的平台上,穆成也是惊讶于夏归的觉醒。他的右眼眼角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两下,一股凶悍之色浮上面庞。 穆成盯着夏归,良久后从牙齿里挤出几句咒骂:“小杂种,我倒是看走眼了。你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躲着不出战,原来是为了暗算老子一下?” 夏归听他出言辱骂,也是毫不留情地还口,“对付你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渣还需要暗算?一切凑巧而已。” 穆成的而脸上掠过一丝阴翳,“当真是凑巧?” 很明显,这玄冰泉眼就是冲着自己的烈火神枢丹而来。 穆成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知道这小子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自己抢走这位少年的午餐,并在剩饭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时,这少年忍辱负重不声不响;当自己出手试探他的实力,并将其狠狠击伤时,这少年更是毫无怨言默默承受。而当自己失去了对这少年的所有防备,竟在其面前堂而皇之地炼化烈火神枢丹时,这少年的反扑才刚刚开始! 短短一夜的修炼,夏归在临近比赛的最后关头,竟然一口气突破至涌泉境第二阶,并修炼出了玄冰泉眼,成就了这角斗场有史以来的最大奇迹! 原来,这小子早已具备了突破的能力,但他就像丛林里的狼一般按捺自己,等待时机,直到对方的所有底牌都揭开之后,才见招拆招。 而更可怕的是,夏归既然能炼出玄冰泉眼,这也同样说明,他身怀属性异宝。说不定他的背后,也站着一个力挺他的势力。 难道是芈雪赋? 若是这样的话,这不仅是两个角斗者之间的斗争,而是两方势力的暗中相斗,其残酷与激烈更是难以想象。 “小杂种,莫要得意,若不是你背后有人撑腰,你也活不到今天。”穆成望向高台之上的芈雪赋,语气中若有所指。 夏归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我一直都独自作战,不像你狗仗人势。” “狗仗人势?”穆成嘴角勾起了一丝狞笑。 说实话,穆成也当真担心夏归背后会有什么权贵给他撑腰。但若没有的话,事情反而就简单了。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我也并非什么好捏的软柿子。不怕死的话,就上来试试吧!”夏归说道。 穆成冷笑一声,“好啊小杂种,我会让你后悔,今天开辟出了这道玄冰泉眼!老子在涌泉境第四阶已经停留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年多也在日夜不停地修炼着。而你,只是一个刚刚晋升为第二阶的新手,所以,你的玄冰泉眼,将会在我的焚天烈火之中化作一滩浓水!” 夏归盯着穆成,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谨慎的神色。 穆成丝毫没有夸大其词。在烈火神枢丹的帮助下,穆成具备着可媲美涌泉境第五阶的能力,而长年沙场征战的经历更是赋予他心狠手辣的临敌经历。在自己突破之前,想也不敢想,会与这样的对手正面对敌! 虽说突破至涌泉境第二阶之后,夏归的实力较从前翻了十余倍,优异的天赋和强悍的内丹更是赋予了他世所罕见的玄冰泉眼,但此战究竟谁胜谁负,尚且未可知。 夏归也非常清楚,要想获胜,定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如果不使出底牌的话,恐怕会非常的艰难…… 高台之上的穆成紧盯着夏归,随即双足一蹬,宛如大雁一般直接从第三层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角斗场最中央。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穆成的脚底横扫开来,震得角斗场的上空嗡嗡作响。在这绵密的空气震荡之中,穆成宏亮的嗓音已然荡开在角斗场的上空,“小杂种,下来速速受死!” 嗖! 在无数道激动的目光之中,夏归身形一闪,宛如游龙般轻飘飘地落在了穆成对面。 古勋高喊一声,“我宣布,角斗赛现在开始!角斗双方决出生死之后,比赛方可结束!” 锣鼓喧天,呐喊震地,在众人高昂的情绪之中,第三层的角斗赛拉开了序幕。 作为沙场老将,穆成并不是什么讲规矩礼仪之人。当古勋刚刚宣布比赛开始之后,这名骁勇善战的老将已然握紧了拳头,右手狠狠一拉,置于脑后。这个姿势宛如拉弓射箭之前的蓄力,强大的力量就像是被压扁的弹簧,满满地积蓄在穆成的拳头之中。 众人一声惊呼,但见穆成的拳头之上,竟是布满了闪烁的真气霹雳,宛如一团闪电般啪啪作响。 轰! 穆成手臂暴涨,拳头毫不留情地往夏归的面门轰击而去。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气势的挥出,那蓄满了力道的拳头释放出了千斤的力道,竟是把眼前的空气都轰出了呜呜的风鸣之声。 这一拳没有任何花俏的招式,纯粹就是野蛮的力道,在战场上是十分好用。两军交锋之际,穆成曾多次骑战马突击到敌人的将领跟前,以此拳轰出,将敌方首领的脑袋直接轰掉。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风声,夏归脸上掠过一丝郑重的神色。 虽说自己已进阶至涌泉境第二阶,但论真气强悍能力,比起这位可媲美第五阶的战士来说,还是稍显逊色的。在尚未完全摸清对手真正实力之前,夏归并不想愚蠢地去硬碰硬。他左脚向后迈了一步,周身的真气也在瞬间高涨汇聚,直接在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真气防御墙。 “砰!” 面对夏归试探性的防御,穆成眼中掠过了一丝轻蔑,但见他拳风大涨,拳头已然重重挥出,触及在无形的真气墙面之上,在二者交接的瞬间,狂暴的真气便如台风海啸般,瞬间倾泻而出。 咔! 这面试探性的真气墙岂是穆成的对手,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随着拳风真气的宣泄,那道裂痕宛如蜘蛛网般迅速扩大,最后整面真气防御墙坍塌粉碎。 夏归借着这当头,身形向后一跃,堪堪躲开了这道拳风。 穆成嘴角勾起一丝狞笑,身子再度向前跃进,又是一道犀利的拳风挥出。夏归如法炮制,身形后跃避开了这套拳风。 “小杂种,慢拳你倒是能躲,快拳你敢不敢接?” 嚣张的气焰之中,穆成眼神中掠过一丝真气波动,随即双拳抬起,爆出强悍的真气。只见他双腿微微岔开,双拳同时挥出,左、中、右、上、下,顿时漫天的拳影出现在空中,彻底封死了夏归逃离的道路。 154、纯阳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拳风变快,也意味着拳力会随之变弱,在那噼里啪啦炸裂的拳风声中,夏归不由得谨慎地退后了两步。 作为百夫长,穆成拥有到藏书阁中修习地阶武技的权利,这一百零三式打虎快拳也正是穆成从浩如烟海的武技秘籍之中挑选出来的最适合自己的武技。 在沙场之上,经常会有来自四面八方士兵的群殴,如果在深陷重围的时候以快拳防护周身,并寻觅机会突击出去,便成了最为重要之事。所以这穆成,便精挑细选了这一百零三式打虎快拳,作为自己的防身之术。 盯着这快捷无比的拳势,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 快拳虽快而密集,但全身的真气能量分散在数拳之中,每一拳的能量和声势都被削弱,同时百道拳影挥出,必有几道最为薄弱。如果能找到那几拳,便是掌控了此武技的拳眼。 百道拳影在夏归面前疏忽闪烁,而最中间的那几道拳影极淡,几乎就是透明的影子,与此相伴的拳风也非常微弱。夏归双眸陡然一亮,右拳已然握紧,一道蓝色的光华沿着拳头表面划过,真气也激荡起来。 夏归丝毫不理会其他拳风的攻击,宛如真龙探水一般,手臂径直往中间的那几道拳影的方位探了进去。登时,穆成身前的空气层被狠狠撕裂,夏归的手臂暴涨,夹带着呼喝的狂风已探入了拳影深处,并在那拳影来源的最深处,发出了猛烈的撞击之声。 轰! 空中那百余道拳影忽然崩散,在夏归的拳头与穆成身前的气膜接触的地方,一道强悍的真气劲风便是肆无忌惮地爆发开来。 “砰!” 眼看夏归竟是找到了破解的办法,穆成的脸色大变,狼狈之中迅速变招,化拳为掌,只见一道如同海啸般的真气波纹平推而来,一拳一掌爆发的力量在空中对碰,登时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两股拳掌虽然来自不同的修为,但其爆发的力道却是惊人的相似,两人的身子均是剧烈地一震,接着各自向后倒退数步。 倒退了三步之后,穆成的足尖向下一按,一股宛如铁钉入板的力量钉在足下,借着这股力道他的身子也稳了下来。而与此同时,对面的夏归在倒退了五步之后,也终于稳住了身子。两人登时是拉开了八步的距离。 穆成满脸惊讶之色,刚才拳掌交错之间,也算是完成了第二次的摸底。 这次摸底,给予穆成极深的震撼。突破之后的夏归,当真是今非昔比。 原先自己只用了六成功力将其击得倒退吐血,而自己毫发无伤全身而退,那种感觉确实是高境界的完虐低境界的有恃无恐。而现在,突破之后的夏归,破了自己的拳眼之后,竟是稳稳地接住了自己的掌力,其修为毫无水分地暴涨了十几倍。 穆成的眼角抽动了两下,“小杂种,出人意料啊。” 夏归道:“废话少说,使出你的所有底牌吧!” 穆成冷哼道:“那便接我一掌!” 穆成立于八步之外,双掌微微分开,丹田中的六道泉眼也是骤然隐现,一道道真气犹如山泉般飞快地喷薄而出,形成了一道道潮汐涨退般的强横波动。 这穆成毕竟是涌泉境第四阶的高手,比起之前的虎爪强了几倍,但见六道泉眼的真气汹涌而出,一股刚猛强大的压迫感从穆成周身散发出来,就连其头顶的空气也受到了影响,竟是不住翻腾起来。 借助着这雄浑真气的势头,穆成的双掌环抱一拳,骤然间猛地推出,一股极端可怕的力道从掌心中吐了出来。 “纯阳掌!” 有认识此武技的人喊了出来。 准天阶掌法,纯阳掌! 作为一名曾经的百夫长,穆成在军中有着不少好友、同僚。在入角斗场之前,这穆成深得长官赏识,仕途很是顺利,是下一任千夫长的不二人选。只可惜,在一场关键的战役中,此人骄纵饮酒,贻误了军情,这才被罚入角斗场反思。 看台之上的一些围观者,不少是穆成的旧朋友,便是认出了穆成的这个绝技。 “纯阳掌,准天阶武技,极端刚猛,在烈火神枢丹的加成之下,恐怕能崩山裂石。”一旁卢璟盯着穆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听到这话,本就为夏归担心的姜广元,更是心头剧跳。 平心而论,穆成这一掌乃是用尽全力拼出的掌力。同样作为涌泉境后期的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接下来。 “受死吧,小杂种!”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山呼海啸的掌力已狂暴地袭来。那强悍的真气波动,即使是相隔将近百米的距离,众人也感受到了那种强大力量引起的威压。 感受到了充满敌意的攻击,夏归的脸色也陡然冷冽下来。在那排山倒海的能量袭击到身前时,夏归的手掌也是豁然推出,一股同样强大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推了出去。 轰! 两道力量碰撞的瞬间,竟是将空气打出了一层巨大的空洞甬道,无数气流向着甬道坍塌而去,形成一道凄厉的风啸声。 看台上,无数道身影微微前倾,万分紧张地注视着这两道掌力的生死对决,似乎好久都没能看到这等野蛮的对撞了! 在对撞的中心,爆发出一道白色的刺眼的强光,同时一股极其强悍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冲击,众人不由得眯起眼睛。在那白色的强光之中,二人衣衫长发尽数飞起,身影逐步被那强光吞噬。 那两股气浪立在二人中间,就像茫茫大海之上对碰的两道滔天巨浪,不顾一切地互相消融着,似乎要把对方给侵蚀干净。 穆成狞笑一声,“去死吧!” 到底是涌泉境第四阶,无论是底蕴还是修为均更高一筹,随着那一声暴喝,穆成手中的劲力骤然再次外放,竟是达到了璀璨夺目的境地。 而伴随着这外放的狂暴能量,夏归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痛苦之色,作为涌泉境第二阶的新手,能硬扛到这个程度已然实属不易,后面的力量如果再强行接下,那就是愚蠢了。 夏归眼中掠过一抹坚决,身形微微一侧,将大部分的能量都引向了斜下方的大地,而后双腿猛地向古怪的方位踏出一步,出现了在五米之外。 失去阻挡的能量,彻底地向大地宣泄奔腾。只听一声巨响,宛如九天落雷轰击在了地面,黑色的烟尘滚滚而起,大地竟是出现了一个又宽又深的大坑。 因为角斗场的大地并没有任何阵法加持,所以这掌力轰击在大地,直接就击出了一个深坑。宛如大战后的战场,十分可怖。 “这纯阳掌果然名不虚传!”众人发出惊骇的感慨。 “那少年到底不是对手啊,最后一掌不敢接下。” 借助青雷鬼步闪开之后,夏归依旧蹭蹭地倒退了两步,心有余悸地躲在一旁,大口喘气。 为了挡住这一击他用尽全力,甚至出现了隐约的虚脱感。从这一对决看来,对方的实力确实相当强悍,自己目前丝毫讨不到好处。 “小老鼠,就只知道跑吗?” 穆成深吸一口气,小腹处腾起了熊熊的真气,一道道雄浑的力量沿着经络游走,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浑身散发出身处巅峰的霸气。 “受死吧!”穆成一声高吼,拳风大振,凌厉的真气顿时如同山风海啸般爆发,向着夏归倾泻而去。 从这拳风中感受到了奔腾而来的狂暴力量,夏归轻轻地眯起了眼睛。 在修为上,夏归的确逊色于穆成,这也是穆成企图和夏归硬碰硬,以强悍的攻击力解决掉夏归的原因。 夏归不是蠢材,并不打算如对方所愿给他硬碰硬的机会,当即施展青雷鬼步,身形一晃,出现了古怪的方位。 “想逃?” 穆成冷哼一声,掌心中爆出滋滋的火花,再度欺身而上。 于是场中再度出现了昨日的一追一逃的景象,穆成追,夏归逃,满场皆是二人追赶的身影。 与昨日的追赶不同的是,昨日的夏归还能保持闲庭信步的悠闲,而今日面对穆成的追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惊肉跳。 “呼”地一声,尽管夏归已经向一个奇特的方位踏出一步,但依然有一道掌力擦着他的后背掠过,被掌风扫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竟像是脱了一层皮。这穆成情急之下终于使出了奔火术,夹带着火焰的掌力更是快若奔雷,飞掠而来,异常强悍。 掌力层层叠叠、密不透风,几乎不给夏归透气喘息的机会,而他追赶的速度也比虎爪强上不少,仅仅是逃窜了五分钟,夏归已感到精疲力竭、力有不逮,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哗! 又一道带着霍霍的火花贴着夏归的面颊飞窜而过,疲惫的夏归终于躲避不及,只觉得右鬓的头发猛地一阵发烫,竟被那火焰给点燃,冒出阵阵青烟,而那穆成身形一闪,已然出现在了夏归的前方,封锁了夏归逃离的道路。 穆成狞笑一声,身子已然高高腾空而起。 “死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道道飞腾的烈焰倏然从穆成的掌心飞出,宛如无数火球撞击陆地。 嘶嘶—— 只听尖利的火啸之声响起,几十道熊熊烈焰呼啸着、尖叫着,向着夏归飞来,颇有将其烧成灰烬的气势。 火球如漫天花雨般笼罩着夏归周身的要害部位,众人齐齐发出了惊呼,神色紧张地盯着这道受了内伤的年轻身影。 千钧一发之际,夏归轻轻眯起了眼睛,身子骤然间飞跃而起。但见他双手环抱,带着一股沉沉的力道停顿在半空。在他停顿的这半秒之间,雄浑的真气尽数汇集在掌间,顿时东风萧瑟,万木凋零,一股极寒之气蔓延扩散。 “去!” 随着一声暴喝,夏归的双掌快而狠地推出。这一掌出招时慢,而推开的速度却是极快,积蓄的强悍的劲力骤然间爆出,无数冰凌从他的掌间轰出。 滋滋—— 半空中,一团团火球终于与冰凌相遇! 铺天盖地的冰凌封锁着前路,将呼啸而来的火球半路拦下。冰凌和火球互不相让,交错侵蚀着,隐隐有互相吞噬之意。 在冰与火的搏击较量之中,那坚硬的冰凌终现融化之势,而那红色的火焰也在寒冷中化作奇异的冰蓝色,焰心也缩小了好几圈。在众人的惊讶之声中,冰蓝色的火焰宛如绝望的妖灵,发出最后的嘶吼,随着一阵无力地抖动,终于轰然熄灭。 “什么?”眼见自己落败,穆成不由得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站在漫天落下的冰凉雨滴中,夏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神情,而他嘴角的那抹血迹也更是令人心惊胆寒。 “也接我一记攻击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冰凉的魂芒从他眉心升起,带着一丝摧枯拉朽的杀意,向着高空之中的穆成暴射而去。 155、火神对冰神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穆成一怔,感受到身前忽然多出了一丝莫名的空气波动。惊讶之下,穆成已然辨认出来,眼前那道无色无形的攻击,竟是一道灵魂攻击! 魂芒,比普通的暗器要快得多,因为无色无形,所以不会受到空气摩擦的影响,是以暴射的速度远超普通的暗器。 作为涌泉境第五阶的好手,穆成自然也是知道灵魂攻击的。不过他自己压根没有接触过灵魂修行的领域,甚至连魂针都释放不出,面对这道突如其来的魂芒,竟是有几分不知所措。 仓促之间,穆成暴喝一声,竟是想以肉身直接承受这道魂芒。 嗤! 破空之声袭来。 但见那道魂芒向着穆成的眉心激射而去,在穆成强悍的真气阻挡之下,一层层地破开了防御,幸亏穆成的修为足够深厚,在阻挡魂芒的过程中消耗了很大一部分灵魂之力,当剩余的那些灵魂之力穿透最后一层阻碍时,已经变得相当的微弱了。 “叮”地一下,微弱的魂芒最后终于穿过穆成的眉心,直抵灵魂。 魂芒不伤肉体,是以穆成的眉心处并没有留下任何血迹,但注入灵魂之中引起的那层悸动,依然使得穆成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穆成的全身。 就好像一道闪电落雷精准地击在了天灵盖上,强悍的电流沿着他的毛孔层层深入,化作一道道令人战栗的悸痛。 幸亏这穆成修为深厚,用真气卸去了大部分的灵魂攻击,而剩下的那一小撮能量刺入了他的灵魂,已经没有多少力道了。再加上穆成自身比较坚毅,灵魂也比常人更为强大,所以这道魂芒并没有瞬时夺去他的性命。但依然让他短暂地进入了失智的状态! 只见穆成的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地抖了几下,就像一具瘫软死去的尸体,由骨骼连接的深处从内向外抖动,漾起一阵阵涟漪,随后笔直地从空中掉落下来! 其姿势之古怪,让全场的围观者都面带惧色。 夏归眼角掠过一丝骇人的寒光,他并不打算给予穆成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见夏归双足在地上一蹬,整个人犹如锁定猎物的鹰隼一般腾空跃起,径直落向摔倒在地的穆成。 啪! 夏归跪坐在穆成身上,右膝盖顶在了穆成柔软的腹部上,而右手则狠狠地扣住了穆成的喉咙,猛然之间劲力吐出! 咯噔。 穆成的喉软骨发出轻响,转眼间就要被夏归给掐断。 台下的众人也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位强悍异常的战士,竟要以这样一种贴身肉搏的方式被夏归给结果掉。 就在此时,穆成的双眼陡然圆睁,一股惊骇的神色从他的瞳孔中折射出来。 轰! 紧接着,一股极其强大刚猛的能量从穆成毛孔扩散开来,宛如火山熔岩喷薄而出,爆发力极为恐怖。伴随着这股力量的吐出,穆成须发、衣衫在此能量的冲击下,也骤然间尽数爆开,而穆成的面目也忽然变得极为可怕。 夏归一愣,只觉得这股力量奇大无比,让人无法抗拒,在这能量的冲击下夏归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嗖! 众人眼前一花,但见夏归的身子就像出膛的炮弹,笔直地飞往角斗场的石墙。随后“砰”地一声轻响,就在夏归的身体在即将碰撞到石墙之时,他竟是生生地扭转了身体,让自己的足尖先碰触到了石墙上。 咯噔。 巨大的冲击力得以缓冲,但依然传出一种骨骼似乎都被压断了的可怕声音,随着一道人影迅速从石墙上滑落,众人这才看清,夏归已经借助刚才的一踮之力卸去了大部分的撞击,又借助青雷鬼步滑到了地上。 一丝血痕从夏归的嘴角沁了出来。 “这厮……好强。”夏归皱了皱眉头,面上浮现出心惊肉跳的神色。 适才自己一路战一路退,偶尔还出手暗地袭击,这才终于找到了干掉穆成的机会。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间,穆成竟是觉醒般地爆发了。在这次爆发之间,夏归也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差距。 穆成强悍的底蕴和真气,并非讨巧的武技所能弥补的。 躺在地上的穆成,缓缓地站了起来。 在角斗场内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之中,穆成披头散发,缓缓地站起来了。 一股极其强悍的热浪包裹着他的周身,他周身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地升高着。 穆成双眼血红,面容愤怒,刚才被夏归掐伤了的喉软骨,兀自隐隐生疼。穆成狞笑一声,声音嘶哑地道:“小杂碎,好歹毒的心肠,竟想暗算我取我性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火神的力量!” “小献祭术,火神降临!” 随着穆成的吼叫,只听“霍”地一声,骤然间无数火焰从他的肌肤毛孔中腾起,真真切切地燃烧了起来。 这火焰并没有焚烧他的肌肤和毛发,相反,他的身影在烈火的淬炼中更是透出一股红的发亮的光华,一道道光华流转的能量在他周身盘旋。一阵轻风吹来,火势竟是陡然拔高了数寸,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球。 烈火焚烧之中,穆成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了几分,头顶的空气被强悍的热气蒸腾,一股股热浪直冲天际,那滔天的热焰带着焦躁的暴戾之气,铺天盖地地向四周横扫。 火舌滚滚,弥漫天地。 那般模样,宛如火神从九天之上降临,熊熊燃烧的复仇的火焰,似乎可以将这天地间的一切烧为灰烬! “火人……不,火神!” 不知道谁高呼了一声,引得满场皆为哗然。 高台之上,姜广元的脸色越发难看。 夏归能支持到这里,已是极为不易,而这穆成竟以自身肉体做饵,召唤火神,这下可是毫无获胜的希望了。 “这穆成不愧是下一个千夫长的人选,此等实力,的确傲视全军。”陈斌面露惊骇之色。 “火神降临,修行者以自身肉体做饵,呼唤火神降临,借助火神的力量来毁灭对手。穆成的火候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召唤出来的只是下品火神,不过这对穆成自己来说,也算是好事吧。”卢璟一字一句地解释道。 “为什么是好事?”陈斌问道。 “肉身召唤火神,是要承受火神的力量的。这火神的品阶越高,力量越强,肉体凡胎哪里承受的住啊。所以这下品火神,倒也是适合他目前的实力底蕴,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也不会太大。” 陈斌仔细打量穆成,但见在强大的压迫力之下,穆成的眼角果然渗出了微微的血迹。 “以穆成现在的实力,当可与第四层那位奇人一战了吧。”陈斌心念一动,说道。 卢璟看了陈斌一眼,接着面带遗憾地笑了一下,“恐怕还是没那个资格。” 陈斌摇头道:“不可能。” 卢璟道:“别说穆成了,你我都不足与他一战。据传言,那位奇人,应该是长河境的……” 陈斌脸色一白,“什么?长河境?” “是的。”卢璟脸色郑重,不似玩笑。 在遍体燃烧的火焰之中,穆成双眼血红,面容可怕,一步一步地走向夏归。火焰在他身后、头顶拖出了巨大的火舌,热浪滚滚、气势喧天。 夏归跪坐在石墙之前,瞳孔紧紧地盯着这只在烈火中燃烧的怪物,巨大的震撼充满了他的胸口,这也算是他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为激烈的战斗。 吼! 在无数道紧张的目光之中,穆成的双手抬起,一道道火龙般的真气从他掌心宣泄出来。 “奔火术!” 一声高呵后,两团剧烈燃烧的火球从穆成手心接连飞出,宛如擦过天空的陨石,带着燃烧的尾巴,狠狠地向夏归所在之处砸去。 服用了烈火神枢丹的穆成,本身就有着极其敏锐的火属性感应力,而在开启了小献祭术,火神降临之后,对火属性的操控敏感力,将达到巅峰! 夏归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握紧,目光死锁着那两团火球,神情格外紧张。 轰! 那火球已经彻底砸在了夏归所在位置,炽热的火焰当即爆开,一股气浪冲击而来,空中出现了一团燃烧的黑洞,而台下的爆点几乎是一片乌黑,除了滚滚浓烟,什么都看不见了。 “咳咳……”看台上有人开始咳嗽起来。 这阵法只是加固了角斗场的稳固性,并不能屏蔽烟尘,所以靠近爆点的众人便是咳了起来。 “这小子怕是被烧得尸骨无存了吧?” “什么玄冰泉眼,都没个鸟用,是否强大还是要用实力来说话。” 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充斥着整个角斗场。 就在人们纷纷为夏归感到惋惜的时候,一道白的发亮的人影,陡然从那团黑雾中爆射而出。 在阳光的反射下,众人这才看清,这道身影之所以白的反光,是因为他周身覆满了冰霜。这道雪白的身影宛如划破黑夜的流星,在浓密的黑烟中异常显眼,正不顾一切地向前狂奔。 这道黑影冲到了几十米之外,手掌在大地之上狠狠地一按,借助这个势头奔跑之势终于停了下来,而在他的手掌之下,出现了一条厚达三寸的冰线,笔直地延伸向适才逃离的爆点! 当这道狂奔的身影停下来时,众人方才看清了他的面貌。 “是他!” “是那名角斗士!” 哗然之声顿时响起。 高台上,芈雪赋静静地盯着角斗场上那道有些狼狈的年轻身影,眸光中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悸动。 从那可怕的爆点中走出,夏归浑身覆满了薄薄的冰雪。在滚滚浓烟的熏染下,冰雪落满了灰尘和土渣,被染成了黑灰之色,使得夏归看上去有些邋遢、狼狈。强烈的冰寒之气覆盖了他的周身,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刚刚解冻的冰雕。 夏归的低着头,目光阴狠地盯着穆成,上仰的眼神使他看起来杀气腾腾。 “什么?没死?”被烈火包围的穆成,盯着夏归,面露惊骇之色。 持续承受着火神降临的力量,穆成的嗓音已渐暗哑,是以这四个字说出来,竟是带着一种低沉的野蛮的咆哮,令人毛骨悚然。 夏归冷声道:“奔火术也不过如此。” 156、必杀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目光阴沉地望着场上这道年轻而狼狈的身影,穆成眼里的神色阴晴不定。这小子的强悍,果然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之前的几场比赛,穆成也看过。 可以这么说,这小子能赢,倒也不意外,毕竟天赋摆在那儿。但如果到了自己这里,二者实力相差悬殊,决计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可意外却发生了。 这小子的能力就像是没有极限一样,一直在突破,一直在超越,不停地制造出“惊喜”。 难怪芈武纵对任何人都放心不下,径直找到了自己。 “小杂种,你能支撑到这里,已经非常让人意外了。”穆成低声道。 “不过,对于那种潜力巨大,在未来的某日可能超越于我,成为死敌之人,我向来都会选择将其扼杀于襁褓之中。”穆成嘶哑着嗓音,缓缓说道。 夏归从穆成的话语里听出了强烈的杀机,便即冷冷地盯着穆成,拳头已暗自握紧。 “能死在我的火焰之下,也算是你的福分。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好好考虑,不要再投胎为人了!” 说完,穆成后退一步,丹田内的真气也在瞬间点燃了,腾起数寸之高。熊熊烈火流入脉络中,而他的整个丹田看上去就像一只滚烫的熔炉。穆成脉络中的真气狂暴地汹涌翻动着,化作一浪浪近乎失控的能量,往穆成的手心处钻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无数团天火流星从穆成的掌心奔袭而出。 众人只见眼前无数燃烧的火球掠过,万道声势堪比陨石的真气滚滚而出,当真是声势凶悍,越发疯狂。 夏归望着那无数团在瞳孔中疾速放大的火焰真气,目光也是变得凶狠起来,他倒退一步,双手已然在胸前抱起,一个巨大的冰雪空洞在他身前形成。 这空洞一旦形成,顿时一种万木凋零、天地死寂的严酷冰寒便充斥在角斗场的上空,气温也骤然下降了不少。 咻!咻! 无数的天火流星向着冰雪真空落下,仿佛受到了奇特的吸引力,竟是逃不出冰雪真空的范围。熊熊烈火投入寒冰空洞之后,那狂妄妖异的火苗顿时颤抖了一下,便微弱了几分,竟是隐隐有熄灭之趋势。而那冰雪空洞的内部,也开始消解融化,水花滴答滴答地往地面落去。 一边是熊熊燃烧的真气火焰,而另一边则是死寂严寒的冰雪空洞,两边都升腾着袅袅雾气,只不过一方是灼天之热浪,一方则是敝地之奇寒。 从夏归体内的玄冰泉眼中,骤然冲出一大片浑厚的真气,向着夏归的手心处凝聚,在这浑厚的真气的帮助下,夏归紧咬牙关,狠狠地抵御着来自对方火焰的侵蚀。 穆成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浑身狂暴的真气不住激荡,几乎要从体内满溢出来。骤然间,穆成五指成拳,在无数道惊呼声中,隔空对着夏归狠狠轰去。 夏归的瞳孔微微一缩,这家伙,又要和自己硬碰硬? 在无数道紧张的目光中,夏归深吸一口气,向着穆成袭击而来的拳风,重重地挥出一拳! 砰! 两道带着强烈属性的真气对撞在一起,冷的热的相互交织、相互吞噬,顿时狂暴的真气在空中肆虐,竟是活生生地把角斗场的空气轰得塌陷了下去。 呜—— 尖锐的呼啸声响起,强烈的气压往塌陷的空洞出灌入,狂风登时将夏归和穆成的头发都吹起,使得这两人身上的杀气更为凶悍。 砰! 夏归的身影微微一震,倒退了三步。 而对面的穆成,脸色一变,也是蹭蹭地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穆成虽然没受伤,但脸色确实非常难看。上一次,自己将夏归击退了五步,自己则是退了三步。 这一次,实力的差距竟然缩小了!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当穆成使用无属性真气与西归硬碰硬的时候,夏归因为自身底蕴和修行的不足,倒是对其相当忌惮。相之,当穆成的所有攻击带着狂暴的火属性时,看上去虽然更强悍了,但实际上却被夏归的玄冰真气所克,反而讨不到更多好处。 “妈的,再拖下去,这小子恐怕会越来越强。” 多次失手让穆成的心态开始崩塌,一丝难以掩饰的凶戾之气从他瞳孔中蔓延开来。 穆成面色阴沉,此时惊骇和愤恨充满了他的大脑,使得他不能正常的思考。穆成一心只想杀死夏归,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念头。 “啊——” 穆成仰天暴喝一声,在这宛如野兽般暗哑的吼叫之中,他身上的火焰尽数燃烧起来,而火神的力量似乎获得了某种程度的增强。 滋滋滋。 狂乱的真气在穆成肌肤之下不安地躁动着,随着真气的步步高涨,他那浅薄的肌肤也承受不住这般浑厚而狂暴的真气了。只听一声细微的皮开肉绽之声响起,穆成的肌肤竟是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鲜血星星点点地从裂开的部位渗出,然而又被高温瞬间烤炙干渴,变成了一道道浓稠的岩浆! 鲜血、熔岩交互浇染着,使得穆成的看上去格外狰狞,像是一头血腥的火神! 夏归的目光也变得谨慎起来,这穆成似乎在招引更强的火神力量,这种力量强大到他的肉身无法承受,是以一寸寸地炸裂爆开。 “这厮疯了吗?同归于尽的打法?” 夏归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玄冰泉眼都无法克制现在的穆成,如果等穆成再度聚会出更为强大的火神力量,恐怕玄冰泉眼当真会被融解成一滩毫无意义的水! 夏归并不希望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要知道,等对方实力强大之后,自己再费劲地想办法拆招,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所以…… 夏归眼中掠过一抹坚决的杀机,随后蹭蹭蹭向后倒退三步,一道狂暴的飓风环绕他周身凭空而起,强悍的风暴爆破之声不断在夏归周身炸裂,形成极其强大的威压。 一道道风暴环绕周身,夏归的头发无风自动,身体也微微浮了上来。无数气流形成的风压向着夏归身体里疯狂地钻去,夏归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四面八方的能量都向他汇聚而来,异常壮观。 暗金色的光芒迅速覆盖在他的右手之上,雄浑无匹的能量宛如开闸之洪江,奔泻着聚集在夏归的右手手心。夏归全身上下几乎都被这暗金的光芒所掩盖,他的形体姿态已然看不清,唯有那一只手臂,宛如暗夜里最闪亮的星辰,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滋滋。 夏归手掌前的空气竟然发出的轻响,一种蚀骨冰寒之意,从手中心传出,极致的冰寒使得空气中的水雾冻成了冰凌。 万道惊骇的目光皆聚集于夏归的右手之上,发出低低的惊呼之声。 老实说,夏归本身只是涌泉境第二阶,虽然其天赋潜力足够惊人,但论其底蕴还是比不上涌泉境第四阶的老将穆成。 然而,当夏归将所有的真气都集中在右手的时候,右手之上那种沸腾的能量,近乎癫狂,极其惊人! 当夏归晾出这只可怕的右手的时候,众人也算是明白了。 这,就是少年藏下的最后一道底牌! 不远处的穆成肌肤寸寸撑裂,那种强大到他的肉体都无法承受的能量也在一点点地汇聚着。以更大的代价召唤更强的火神之力,这也是穆成的最后底牌。 原先他考虑到自己肉身的承受能力,还特地压低了火神的品质,现在,面对屡次制造“惊喜”的夏归,他不得不抛弃所有禁忌,极尽所能地去召唤最强大的力量,哪怕自己被焚烧成火堆。 只可惜,夏归并不想等他揭开底牌! 如果能先一步铲除掉敌人,那更为安全。 一丝沸腾的杀意从夏归的嘴角掠过,接着夏归整个人飞身而上,化作一道璀璨的流星向着穆成所在的方位掠去。 在那万道惊讶的目光中,夏归竟是直接穿透了穆成周身熊熊燃烧的火焰,径直抓在了穆成的胸口。 “万钧!” 一声暴喝后,一道银白色的气流狠狠地从夏归手心内吐出,竟是化作一头玄冰巨蟒的虚影。玄冰巨蟒带着万钧力道,呼啸着扎入了穆成的肉体之中,发出了一记狠狠的撞击! 看到这个玄冰巨蟒的身影,看台之上的阿疤、江午等人,忽然怔了怔,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惊诧的神情。 “这是……吞天蟒?”江午大叫道。 “是!”阿疤点头。 “什么招式?召唤吞天蟒?”江午道。 “不知道。”阿疤迷惘地摇了摇头,以他的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招式。 江午望着夏归的身影,迷惑地喃喃自语,“我们同时击败的吞天蟒,为什么只有这小子能学会此招。” “我懂了!定是内丹,这小子拿走了内丹!”刘元超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皆聚集于刘元超脸上,目光中神情流动,似乎在猜测、分析刘元超的想法。 众位死士的推测只对了一小半,这条虚影确实是吞天蟒的虚影,而这力量也确实来自吞天蟒的内丹。但这武技却和吞天蟒无关,乃是夏归解开第一重封印后学会的必杀技——万钧。 吞服了吞天蟒的玄冰内丹之后,武技万钧也相应产生了一些变化,可以借助吞天蟒的玄冰内单施展出更为强悍的属性攻击。 说到底,这颗吞天蟒的内丹功效也是被利用到了极致。不仅助夏归开辟出了玄冰泉眼,更是加强了其必杀武技。 157、胜负定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一道道惊呼声中,狂暴的能量已狠狠撞在了穆成的血肉之躯上,与穆成刚刚召唤而来的火神之威发出了剧烈的碰撞。 砰! 宛如两颗能量极强的陨石相互碰撞,发出了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那些召唤而来的火神力量,刚刚坐落到了穆成的躯体之上,便是痛苦地遭受到了夏归武技万钧的袭击。只听一声惨烈的嘶鸣,无数冰钻往那团火神的烈焰之中钻去,冰冷的温度一点点地撕裂了火神的身体,沸腾的烈焰边缘也开始一点点地缩短。 火神那通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愤恨,一声剧烈的咆哮之后,开始了剧烈的反扑。 场上红光大盛,一股毒蛇般的烈焰直冲云霄,似乎将九天之上的云层都染成了红色。恐怖的热量将夏归额前、脑后的头发尽数向上吹起,而少年白皙清秀的脸颊也被火光映得通红,颇有几分站在烈火地狱入口的狰狞感。 “……” 观战的死士群中,李晓、刘元超等人脸色一片苍白。 这二人均是涌泉境第三阶的修行者,在半个月之前的任务中,他们还极其看不起成脉境的夏归。而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夏归已经一举突破,成为涌泉境第二阶的修行者了! 最可怕的是,这位涌泉境第二阶的修行者,竟然可以和涌泉境第四阶的穆成抗衡,并隐隐有一种个势均力敌的感觉。 若换作李晓和刘元超,这两人绝对不是穆成的对手。 这意味着,半个月之前还被二人看不起的夏归,现在已经具备打败他们的实力。 阿疤发出一声感慨,“我当初尚在涌泉境第四阶的时候,最多能和这穆成打个平手。虽然现在可以借助潺溪境去威压穆成,但若是换作同一境界,这火神降临可当真棘手。这少年能抗衡至此,相当难得啊……” 江午虽不喜夏归,但眼前的这一幕也确实无话可说。 烈火与玄冰交锋的地方,两道真气时强时弱,互相侵蚀吞噬着,互不相让。骤然,一道雪白的亮光忽而拔地而起,就像平静海面上浮的巨大泡泡,向着海平面上逐渐膨胀、扩大,当其达到所能扩展的最大程度时,在顶点轰然破灭!顿时,恐怖的能量涟漪层层叠叠地扩散开来。 轰! 巨大的角斗场震了震,犹如巨龙的骨架遭受巨大的袭击。好在有阵法的加持,这座古老的建筑只是轻微地晃了一下。 狂暴的能量向四面八方肆虐扩散着,极强的冲击力使得坐在近处的围观者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仰了仰,均是感受到能量破灭时带来的极致毁灭力。 嘶—— 前排围观奴隶的头发、衣衫被能量掀起,这些首当其冲的围观者先是感受到了狂暴焦躁的热风,随后又是一股极致的冰寒给笼罩,当真是冰火两重天,格外酸爽。 而丝毫不懂得修行的一些贵族女眷则是大声尖叫起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她们的面颊冲击变形,纷纷以手掩面,侧身躲避。 二人交战的位置,仿若遭受了流星的袭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坑,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将高空的云层也染成了黑色。 “咳咳……” 在众人的咳嗽声中,浓烟渐渐散去,万道视线投射向那做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天坑。但见天坑中央土地翻卷而起,尽成焦土,碎落的砖石堆成小丘,仿若经历了一场天灾。 众人均是遗憾地摇头,无数惋惜声响起。 “咳咳,没看到活人啊。” “是不是都同归于尽了?” “那位天才少年,还真是有些可惜啊……” 芈武纵看到这个焦黑的天坑,目光也是着急地向坑中搜寻着,当他发现并没有夏归的身影时,一种奇特的复杂的目光在他眼眸中闪现。 “小杂种终于死了。” 芈武纵感慨万分。他竟是要派出穆成这样的沙场老将,付出了同归于尽的代价,才将这小子彻底抹杀。倘若存在哪怕一丁点的轻敌之意,派了个诸如王二三、辛康之流,这小子恐怕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咦,那是……” 忽然一声惊呼划破了死一般的宁静。 在众多交错的目光中,一道黑影慢慢地从天坑中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缓缓走出了天坑。 “还有人活着!”有人高声叫道。 高台之上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那道漆黑的人影,全场回荡着压抑的窸窸的呼吸声,只听一吸、一呼,数万人的呼吸声竟是以相同的频率起伏,倒也是相当的壮观。 那道身影显得颇有些狼狈,却一步步走得沉稳而坚定。他的身上虽然落满了黑灰,但随着他缓速前行,灰尘也渐渐掉落干净,身形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是一道年轻的身影,身上、面颊上虽然沾染了落灰,但挺拔的身姿和刀削般的轮廓,还是让众多围观者瞬间便认出了他。 “天哪,是那位特邀角斗士!” “他竟然还活着?” 芈武纵脸色骤然大变,宛如见鬼地盯着夏归,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好几次,最后竟是轰然一下坐倒在了太师椅上。 “少爷!”师爷和古勋连忙奔上前。 芈武纵深吸了三口气,青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他右手颤抖着举起一杯茶,送到嘴边,大口饮下,因为情绪激动竟是洒了些许在衣襟上。 “啪”地一声,芈武纵放下茶杯,低声道:“古勋,你去看看,那穆成是否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比赛就还没结束!” 古勋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是。” 话音落下后,数道人影化作游龙,跃入了角斗场中,企图在那漆黑的天坑中寻找穆成的身影。不过令他们失望的是,长六米、宽四米的天坑中,除了一些稍作焦炭的不知名物体之外,和一些化作焦土的泥沙之外,并没有看到穆成的身影。 “找到了吗?”芈武纵催促道。 古勋凝眸望向下方的天坑,但见那几名家仆抬起头来,均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芈武焕凑到芈武纵身边,“这么强的轰击,那穆成恐怕是尸骨无存了吧。那具焦黑的不知名物体,应该就是他的尸体。” 芈武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走到高台之上,冲着下方的夏归大声道:“小杂种,穆成呢?” 夏归轻轻拍了拍眉毛上的灰尘,露出半边俊朗的眉眼,“死了吧。” 芈武纵道:“不可能!” 夏归嗤笑一声,“你来找找?” 受这句话挤兑,芈武纵脸上一阵发白。 他自然不会蠢到去找穆成。 这场战斗于众目睽睽之下展开,众人也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穆成和夏归撞击的最后一掌。穆成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又不会平地消失,如果他当真活着,也会自己站出来的。 “不可能!穆成怎么会败给这个小杂种!”芈武纵喃喃自语道。 夏归道:“没有什么不可能,他那小献祭术火神降临也不过如此。当火神的力量尽数被玄冰析解之后,他也失去了神力的保护,将会在烈火的焚烧中化为灰烬。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他的尸体吧。” 夏归指了指那团像是烧焦尸身的东西,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神情。 那具尸体被烧得惨不忍睹,毛发、肌肤、骨头都是焦黑之色,因为严重的脱水就像几段枯枝,以奇特的姿势蜷缩做一团。 芈武纵脸色铁青,心绪翻腾,而停留在夏归身上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惊惧。 对于这场惊人的恶战,这少年并没有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后怕,反而是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当真是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很可惜,没能让你如愿。”夏归注视着高台之上的芈武纵,一字一句地道。 芈武纵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夏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战斗没有结束,机会是属于任何人的,让我来宣战吧。” 话音一落,夏归的目光便是骤然投射到了第三层的长廊之上,朗声道:“第三层的角斗士们,你们谁想要挑战我的,就站出来吧!” 声音不是很大,宛如惊雷落到了第三层的角斗间里。 众位角斗士听到略带一丝被逼入绝境的悲愤嘶喊,竟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 少年孤零零站在偌大的角斗场中,脚下是一片废墟般的焦土。 在刚经历完一场恶战之后,他周身伤痕累累,手臂上更是遍布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而被烈火熏烤之后,这些伤痕呈现出可怕的红黑之色。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白皙的皮肉,不是落满了灰尘,就是遍布被火焰,这使得他看起来颇有几分悲壮的意味。 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很狼狈也很疲惫,如果现在趁人之危,以车轮战磨掉他的精力,或许能讨到不小的好处。 但,偏偏没有一个角斗士们有这个胆量。 这位伤痕累累的少年,看上去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就像一头被围困于绝境的绵羊,但一旦真的打起来,其瞬间爆发出的杀气足以让恶狼都退避三舍。 因为,他不是绵羊,他是狼! Ps:这一场打得爽不爽,如果爽,全部砸过来! 158、战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无数道目光聚焦于第三层的角斗间里,死一般的寂静中,角斗间的角斗士们脸上写满了担忧害怕,最终都是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缩到了更深的角落里。 场中那个孤零零的少年,看上去和气善良,实则是比穆成更为狠辣的存在,谁若是招惹了他,恐怕只能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没人出战吗?”夏归略带嘶哑的嗓音响起。 又等了几分钟,第三层的角斗间寂静无声。 在这关键时候,果然没人愿意挺身而出。 夏归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望向芈武纵。 古勋上前一步,低声道:“少爷,第三层的最强战士穆成都败了,剩下那群人,没人会是他的对手。依我之见,这第三层的角斗,就此结束吧。” 第三层是自由挑战赛,如果角斗士们不愿意出战,而胜利者也不指名对手的话,角斗赛就算是结束了。 “结束?”芈武纵的嘴角一抽,气得差点没一巴掌扇在古勋脸上。 第三层的角斗赛刚比了一场,就结束了? 这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难道不应该是由弱到强挨个挑战,最后决出胜者吗?这才是角斗赛的常规套路啊。 “不行,我主持过那么多场比赛,从哪一次是比了一场就结束的,这不是乱来吗!”芈武纵气不打一处来。 “不,少爷,按规矩就应该如此。”古勋说道。 “闭嘴!没人上,那就一个个上,一个个上!”芈武纵气急败坏地大吼。 角斗间里的角斗士们听到这句话,心都跳漏了一拍,众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高台上的芈武纵。 当他们发现这芈武纵的脸上的神情是认真的时,均是倒吸一口寒气,慌忙低头不语。角斗士们生怕自己的情绪太过于张扬,引起芈武纵的注意,一个搞不好便会被派遣出战。 夏归疲惫地笑了两声,“我无所谓。都已经登上第三层了,杀一人,或是杀十人都是一样的。武纵少爷若是觉得无人上场太过无聊的话,那就挨个点名好了,来一个我杀一个。” “我呸!”芈武纵狠狠地啐了一口。 角斗场里的角斗士们听到这番对话,情不自禁地又往里一缩,有好几个人已经缩到了角落里,紧张的神色布满了他们的脸颊。 “这人若是毫不顾念情面,真要将我们赶尽杀绝,我们也不能束手就擒。一会儿我们车轮战,最弱的先上,辛康你殿后,要死也要把他给杀了。”王二三目露狠色。 “说的没错,他杀了穆哥,我们必须报仇!”辛康点头道。 角斗间第三层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辛康、王二三等人脸上写满了愤怒,颇有一种被逼入绝境后,准备拼死一搏的架势。 夏归的目光徐徐投射到高台之上,哂笑道:“武纵少爷,你想好了吗?” 芈武纵脸色阴晴不定,并没有给出答复,他在权衡究竟有没有必要派出剩余的这群酒囊饭袋出战。 其实芈武纵也十分清楚,逼迫角斗士们出战,毫无必要。 第三层的最强者已经战败,剩下的角斗士更为不堪,只能作为跳梁小丑去给夏归凑数了。 但要让他宣布夏归胜出,又实在是一件没面子的事,所以他一时间没有回复。 夏归微微一笑,脸上也是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温和笑意,“武纵少爷,你若是迟迟不能决定,我就先打坐疗伤了。” 说完,他盘膝坐下,当真闭上眼睛。 一道淡淡的真气精华从丹田掠出,萦绕在其周身,夏归当真沉入了修行之中。 随着那道真气的流转温养,精纯的能量开始修复他周身的肌肤,涔涔流血的伤口逐渐止血,夏归的脸色也开始恢复如常。 眼看夏归一副岁月安好的样子,芈武纵气得捏紧了拳头,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真当他不存在? “武纵,这里剩下的角斗士没人是他对手,你逼他们上场,也不过是继续给小子送去练手的活靶子。依我之见,你把这小子送我,我会替你好好折磨他的。”芈武焕对芈武纵投去了一个亲哥式的笑容。 芈武纵连连摇头,“大哥,这第四层还没闯过,人怎么能给你呢,在角斗场里就得遵循规则啊。” “那你不要后悔哦。”芈武焕笑了笑。 芈武纵没好气地瞪了芈武焕一眼。 人,他是不会交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还有第四层的那位大人物压阵,这小子必死无疑。 一番斟酌后,芈武纵终于大声道:“按照规矩,第三层的赛制是自由挑战。作为目前的最强角斗士,倘若角斗士阿龟不点名对手,也没人自愿出战,那比赛就结束了。咳咳,角斗士阿龟,我问你一句,你是否有指定的出战人?” 芈武纵的声音非常响亮,就连两里之外的别苑都能听见。 但,端坐于角斗场正中央的夏归,似乎沉浸在极深的修炼状态中,对芈武纵的话语充耳不闻。 一道蓝色的光华环绕夏归周身旋转,温润了奇经八脉之后迅速流入丹田中,夏归双眸紧闭,睫毛只是颤了颤,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芈武纵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的神情,陡然恶从心起,对着第三层的角斗士大叫,“他现在已深度入定,是干掉他的好机会,你们谁上,重重有赏!” 屋子里的角斗士一愣,尚未反应过来,端坐于角斗场中间静静修炼的夏归忽然眼眸睁开,一脸迷惘地惊醒了过来,“什么?武纵少爷,谁要挑战我?” “没,没人要挑战。”一名角斗士颤声回答。 “……” “哈哈哈!” 看台上竟是爆发出了响亮的笑声,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 众人都看得分明,夏归压根是在装疯卖傻。 女眷观看台上,小女孩芈茱萸也是皱了皱眉头,“武纵哥哥的行为啊,真是上不得台面。” “谁是你哥,你分不分得清楚?”十三姨也是微微一笑。 芈茱萸道:“小妈,这阿龟可是聪明得紧呢,武纵哥哥不是他对手。” “怎么说?”十三姨笑吟吟地看着芈茱萸。 芈茱萸微微一笑,“这阿龟啊,根本不想杀人。他先扬言要杀光剩下的角斗士,那些胆小鬼自然是露怯了,无人敢应战。而武纵哥哥又问他,有没有指定对手的时候,他又假装修炼疗伤没听见,直接无视了武纵哥哥的问题。武纵哥哥真笨,他不知道阿龟在戏弄他,竟然还问有没有人想趁机去干掉阿龟……哈哈,好丢脸。” 十三姨笑道:“这么说还真是的,哈哈。” 芈雪赋侧头望去,但见自己妹妹的眸光之中,竟是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好感,不禁也是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姑娘年纪小,果然容易对人产生好感啊。 事已至此,芈武纵再逼迫下去,未免有些自讨没趣了。自己一个堂堂大少爷,站在高台上逼迫角斗士去杀人,这实在是毫无意义。 第三层排行榜非常很准确,穆成稳居第一已有八个月,从未有人反超过他。可以说,在夏归突破以前,穆成的确是毫无疑问的榜首。 然而,夏归将其击败了,这便是重新刷新了第三层的排行,使得夏归一跃成为榜首。 在这种情况下,但凡脑子清楚的,都不会选择挑战夏归,即使夏归现在受了一些伤。 芈武纵深吸一口气,既然无人敢出面迎战,夏归也不想指明对手,那么按规矩这第三层的比赛就应该结束了。芈武纵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碍于颜面,结束比赛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转头对古勋道:“你来宣告吧!” 古勋心领神会,“是。” 芈武纵怒气冲冲地走到太师椅前,狠狠坐下。而古勋则气定神闲站在高台之上,朗声道:“倒数五声,如果没人宣战,第三层比赛就结束了。五、四、三、二……” 在古勋极其缓慢的倒计时中,数万道目光也集中在那狭长的角斗间里,角斗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 终于,古勋说出了最后一个字。 随着这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角斗场终于沸腾起来了。 这第三层的角斗赛,最终落下了帷幕。 “我宣布,特邀角斗士阿龟……登上第四层角斗场!”古勋大声说道。 顿时,现场的气氛更为高涨,人气也被推到了顶峰。 黑压压的人群尽数起身站起,有人甚至高举着手臂左右晃动,似乎在为夏归庆贺。 夏归抬起头,目光环绕这座庞大的角斗场,眼见一个个陌生人为自己欢呼,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直冲云霄。这些人面目上大多是兴奋、期待,仿佛自己即将去往第四层送死或是残杀,都能这场嗜血狂欢的兴奋点。 透过这些黑洞般的面孔,夏归只觉得心中一阵疲惫。 他们脸孔上写满的欢呼与兴奋,实际上对人命极其的麻木与冷漠。 自己如此费心竭力才救下了十几条人命,不但没有一人感激承情,反而还在为下一场即将到来的生死决斗,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在这如同天井一般的角斗场里,没有一人对自己的生命持以最基本的尊重。不是恶意想杀死自己的,就是看热闹希望自己被残忍杀死。 少年一声叹息,年轻的目光中投射出一丝迷惘。 倘若人心冷酷,乱世如何结束? 159、通往第四层的路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动一时的第三层角斗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在无数贵族、平民的讨论声中,一时间夏归名声鹊起,成为九侯山庄里最为声名显赫的人物,而他的入庄以后的事迹也被深扒,在山庄内广为流传。 一个曾经身为最底层的奴隶少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取到了上任奴隶小组长,并且干得风生水起,屡屡立功。而在少年入庄三个月的时候,又完成了一个四星的高难度任务,直接恢复平民身份,被提拔为家仆。 这位年轻的小家仆,更是在角斗场上成为特邀角斗士,在一场接一场目不暇接的战斗中大放异彩,直登第四层。 山庄里不少贵族、官员都对夏归的来历起了疑心,开始着手调查此人的背景。但他们发现,此人的身世来历非常普通,只有一个简单的姓名和家乡,也不知是不是战乱中逃散的流民。任凭他们如何深挖,也挖掘不到更多的信息。 此刻的曹明,高兴得满面红光,见人就吹,甚至拉住面露忧色的紫萝,一顿大夸海口。说什么自己和夏归是同乡啊,夏归有福星高照,就算进入第四层也不会有事,大不了再来一个突破,直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云云。 紫萝却是苦笑一声,这少年想必是太过乐观了。 夏归能在第三层突破到涌泉境,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要让他再创造一个奇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好在对夏归感兴趣的贵族越来越多,不少势力开始劝说芈武纵留下此人,不要让其被杀死。芈武纵也只是打了个哈哈,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小湖畔。 一只鞋头尖尖的纯白布鞋,轻轻在湖面上点了一下,荡起了圈圈涟漪。一个极美的少女身段正踏水儿俩。透过那只素净的布鞋,甚至能看到鞋子里那双晶莹秀美的玉足,在一起一落之间当真是仪态万千。 叮叮。 听到这清脆的踏水之声,坐在湖畔的青年也是慢慢转过头,只见一个绝美的身姿已然出现在自己的眼睑之中。 “哟,什么风把你刮来了。”这青年正是芈武纵。 今日,他见到芈雪赋之后,已不复往日的爱慕与惊喜,取而代之是嫉恨的神色。 很显然,雪赋对他态度疏离,宁愿为一个小奴隶求情也不搭理自己,此等区别当真令他恼怒,他也没必要非得舔着热贴上去。 芈雪赋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芈武纵,你说了不做手脚的,却两次用丹药帮助其他角斗士。” 芈武纵气苦,冷声道:“他不过一个小家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芈雪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心肠,竟是为不相干的人来声讨我。”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服药了,除了你指使的还能有谁?你不觉得自己很丢人吗?”芈雪赋反唇相讥。 “比赛而已,有什么丢人!倒是雪赋妹妹你,要多注意自己的举止。你贵为小姐之尊,屡次出手帮助这小杂种,已经传遍了山庄上下了,就连鬼侯都开始调查此人的来历。更有趣的是,你已经成为这山庄上下无数家仆奴隶羡慕yiyin的对象了。他们都希望你啊,也能屈尊下驾,疼爱他们一次。”这芈武纵当真是越说越来劲,就连尾音也故意拖长了,显出一副有所企图的样子。 芈雪赋眉头一动,登时怒从心起,“芈武纵,你满口污言秽语说的什么!” 芈武纵就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不是我说的,你冲我发火做什么!你若是想堵住这悠悠之口,就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啊对了,下一场比赛,你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给第四层那位战士施以任何的援手。” 芈雪赋冰冷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 “想问我为什么?呵呵,长河境,还需要我帮忙吗?哈哈哈哈哈!” 说完之后,芈武纵得意地笑了。 小杂种啊小杂种,任凭你再天才、再有能耐,面对长河境的高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再连跳两阶不成,不可能! 你也终于来到生命的终点了! 一丝阴霾掠上了芈雪赋的眉梢。 她平日里沉浸于修行,并不怎么关心角斗场的事,包括这位被囚禁于第四层的高手究竟是何许人,修为又是何许程度,她几乎从未了解过。 她想过这第四层里囚禁的可能是涌泉境大巅峰的,或是潺溪境的,再有甚至或许是潺溪境大巅峰的高手,但万万没想到竟是长河境的! 长河境有多么厉害,这恐怕不用多想。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两个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像是大象碾死一只蚂蚁。 “无耻。”芈雪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芈武纵不怒反笑,“雪赋妹妹,你也是长河境的,恐怕比我更能理解长河境有多么恐怖吧。不知道是你厉害,还是第四层那位战士更厉害呢?明天,这小子只能好好祈求,有没有痛快一点的死法了。” …… 角斗场外圈。 一条旋转的长长的阶梯绕着这座巨大的古建筑盘旋向上,蜿蜒通往第四层的长廊。 第四层,唯一一个不可通过天梯到达的神秘高点,一向被视为禁地一般的存在。在其入口,可以看到一道道光华流转的阵法加持左右,镇压着被囚禁于此的战士。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夏归此行的终点。 作为一名新晋的角斗士,不得不说,他创造了奇迹,仅凭一轮比赛直通第四层,当真是相当辉煌的战绩。 夏归在两名士兵的带领下,踏上这斑驳磨损的阶梯,向着这至高的第四层走去。 一阶、一阶,三人走得极慢,好似每多走一步,就会到达生命的终点。 而高台之下,聚集了许多前来看热闹的人。这里有不少夏归的“粉丝”,也有一些对第四层好奇的平民,想看看夏归是如何进入到这神秘的第四层。 “卜哥,上次走上这石阶是多久之前?”夏归前方那个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士兵说道。 “好像是四个月前吧。”夏归身后那个年纪稍长的士兵说道。 “对!”年轻士兵拍了拍脑门。 夏归不动声色地聆听着,这意味着上一次出现登上第四层的角斗士,是在四个月之前了。 “四个月了,这位盘踞在第四层的角斗士还没换过人呢,那一波一波的挑战者都无法撼动他的位置,角斗场里几乎死了一半高手。想来,还当真惨烈。”前面那个士兵说道。 “战胜他就能获得自由,挑战者自然前仆后继。”年长士兵道。 “只可惜,并未有人如愿啊。这位长河境的高手,几乎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比到后来,角斗场里的高手尽数凋零,剩下的角斗士也不再愿意挑战他,都采取了混日子的战术。”年轻士兵说道。 “比起自由来说,还是生命更重要啊。”年长的士兵说道。 听到这儿,夏归心中一震,这藏在第四层里的高手,竟然是个长河境的绝顶高手! 一瞬间,夏归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天要亡我吗…… 自己的父亲,南荒国的首领,也是一位长河境后期的修行者。虽说距离怒江境、沧海境的那群老怪物们还有一定差距,但这个水平已经足够他南征北战、治理国家了。 年幼时,父亲向来就是夏归崇敬的对象,他也曾立誓,长大后至少也要进入到长河境,成为一名不弱于父亲的高手。 现如今,这四层角斗场之内,竟然囚禁了一名长河境的高手! 这是不是意味着,啥也不用多想了,赶紧认输投降吧…… 噩耗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只听那名年轻的士兵说道:“这位凶神似乎期盼着赶紧离开角斗场,故而杀人如麻,犯下无数杀孽。我听说,他已先后斩杀七百九十九人,直升这角斗场第四层。武纵少爷下令了,只要再添一个人头,凑够八百,就给他自由。” 夏归心头一颤,八百条人命! “据说这位战士之前也是出身沙场,刀口上舔血惯了的,杀百把个人也不算得什么大事。”年长的卜哥说道。 走在前方的那名年轻战士回过头,忽然心念一动,对夏归道:“哎,我们说这么多,会不会影响你的心情?” 这位年轻士兵倒也是心肠不错,他考虑到夏归已经算是半只脚迈入坟墓之人了,是以对夏归抱有一丝同情,便关切地回头问了一句。 “还好。”夏归苦笑一声,“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哎,是啊……”那位年轻士兵遗憾地点了点头。 夏归脸上那丝苦涩的笑容也是凝固了下来,一抹略显苍白的神情浮上了他的脸颊。 前方那个年轻士兵道:“阿龟,我们看了这么多场比赛,其实挺服你的。你是登到第四层的所有战士里,年纪最轻,潜力最强的一个,可惜……哎……” 后面那个士兵道:“行了行了,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一切都是生死有命。你现在跟他说这些,除了让他更难过,还能有什么好处呢?” “也是,卜哥你说的对,我不多嘴了。”前面那名士兵说道。 三人沉默地往上再走了几十级台阶,便是抵达了第四层的门口。 走到此处凑近看去,这才发现贴在石墙之上的,竟然是四个流光溢彩的三阶大阵。 神秘的阵法徐徐流转着,一股极其骇人的灵力如同暗流般涌动。 并不难理解,只有强悍的三阶大阵才足够困住这位长河境的高手。 “钥匙呢?”那位年长的士兵问道。 “哦。”年轻的士兵从怀里摸出一张特殊的符纸,迎着长风展开。但见符纸上镌刻着一个神秘而复杂的阵法,荧光流转,充满玄妙。 与此同时,年长的士兵也摸出另一张对称的符纸,两张符纸在风中哗哗作响,上面的阵法灵气流转,波动强烈。 一老一幼两名士兵将阵法符纸放在了四个三阶大阵上,一道道光环如同水银般从两张“钥匙”上流下,汇入到另外四个大阵之上。不同的色彩的灵气互相侵蚀、中和着,斑驳好看,直到最后,大阵上的灵力终于被尽数冲淡。 夏归恍然,原来这两个阵法,就是钥匙。 这并不奇怪,既然是用三阶大阵将此人围困,同样的,要想开启这个大阵,就得用另一个阵法来破解了。 随着“吱——”一声轻响,墙上出现了一扇木门,而这扇木门慢慢打开了。 160、囚牢里的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墙上的木门打开了。 四个大阵上的能量并没有散去,而是化作蛟龙般缠绕的灵力,一丛丛如紫电青霜般的能量波动盘旋炸开。这大阵守卫在了木门的两侧,里面的人就算想硬闯出来,也会受到这四个大阵的阻拦。 房间只有三丈长、两丈宽,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屋子。 不过与夏归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小黑屋,在屋子东北角的方向,大约是膝盖的高度,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 一丝天光从这小洞里透进来,给这间狭窄而幽暗的小屋子带来了唯一的一道光明。 或许因为这间屋子长年没人搭理,当木门打开的时候,夏归竟是闻到一股霉味,还有一些其他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这使得夏归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个高大的人影,背对着木门,面向圆形小洞而坐。暗淡的光线下,夏归只能看清他的背影轮廓。 此人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当真是多年未换了,竟也不舍得用真气将灰尘给震开。一头浓密的须发覆盖双肩,使他看起来有些像是深山里的野人。 木门已开,此人竟像是无知无觉一般,连回头看一眼的冲动都没有。他就这么盘膝静坐,面向圆洞,看上就像是坐化了一般。 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长河境的高手了。 见到这个背影,门外的两位士兵略有些害怕地退开了几步。虽说此人只留下了个背影,却也令得门外之人胆战心惊。 “兄弟,最后再看一眼蓝天白云吧,以后便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前面那名士兵同情地说道。 年长的士兵眉头微微一动,似乎受到了某种悲壮情绪的感染,并没有催促夏归进入。 夏归感激地看了这两人一眼,“多谢二位送我到此。卜哥说的很对,生死有命,我这就进去。” “去吧。”卜哥点了点头,耷拉的眉毛透露出一丝忧伤的神色。 在进门之前,夏归心中也不住地打鼓,这怪人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杀了啊? 不过夏归转念一想,必然不会。这怪人还指着用自己的人头凑够六百之数呢,现在必然舍不得杀掉自己。 于是夏归握了握拳头,大步跨入木门。 在他整个人都踏进屋子之后,门框上的那几道流光迅速地钻入了四个三阶大阵的符纸中,伴随着“吱”的关门声,那扇木门终于是合拢了,三阶防御大阵也加持到了整间屋子上,使得这里再次变成了一座坚固的囚牢。 木门关闭之后,屋子里更是漆黑一片,唯有那个出气的小圆孔里透入了一束的天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这里比夏归想象中更为幽暗。 “砰砰”。 夏归几乎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他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毕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对一个神秘的高手,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夏归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那人似乎聋了,并没有搭理自己。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盘膝静坐,就跟死了一样。 借助淡淡的天光,夏归终于看清了他的衣着。 无数刀痕、剑痕布满了他的衣衫,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显露出来。伴随着一股冲鼻的腥味,夏归惊讶地发现,这人带着一身血污静坐了极长的一段岁月,是以才会混合出这般奇特的味道。 他的年纪不小了,应该在四十出头左右,和自己父王年纪差不多。只不过,此人的背影比父王更为雄伟,凶悍勇猛,像极了一名出生入死的沙场狠将。 此时夏归心中泛起一股后悔之意,如果早知道会碰上这样的对手,他打死也不会选择角斗场。 正在夏归暗自怨怼时,布丹忽然说道:“你凑近点,老夫想好好看看他。” “不是吧?” 夏归心头一凛,他并不想去招惹这个可怕的对手。 “快去!”布丹催促道。 夏归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靠近了两步。 虽说夏归不愿意靠近此人,但老师的命令也不能违背,说不定布丹眼力卓越,能发现此人的致命弱点呢? 此刻,夏归距离此人只有三步之遥想,昏暗天光照在此人的背后,他披散于背后的头发蓬乱无比。一道道强悍的真气从此人身上扩散开来,竟是有股侵犯之意,周边的空气直被他搅动得风起云,夏归只觉得汗毛倒竖,一种无法言喻危险感涌上心头,身体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两步。 这也倒是正常反应,毕竟面对一个比自己强悍太多的对手,总会下意识地后退。 布丹忽然笑了一声,“呵。” “老师为何发笑?”夏归警惕地问道。 布丹道:“命运真是玄妙啊。” “玄妙?”夏归疑惑。 就在夏归满头疑惑满脸懵逼之时,那具雄伟的身影竟是动了动,原本正襟危坐岿然不动之人,慢慢地旋过身来。 随着他的旋转,屋内的光线微微一变,这名长河境的高手终于显出了他的真面目。 借助从东北角落的小洞里透进来的天光,夏归终于看到了此人的脸孔。尽管他用尽全力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任何惊呼,但看到这张脸孔的时候依然从喉头里发出一声闷哼。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此人的满头头发尽显苍黄之色,在那一头蓬杂的乱发之下,他的脸孔显得尤为可怖。一道道翻卷的疤痕布满他的面颊,让人几乎无法分辨他的面孔。最长的一道疤痕竟是从左额头斜向右脸划过,径直穿过左眉、左眼、鼻梁、唇角,犹如一道狰狞可怕的海沟! 此人脸上满是刀疤,惨烈得几乎是到了堪称毁容的境地! “怎么会……”夏归满脸震惊。 对于一个长河境的高手来说,不可能任凭自己脸上留下这么多刀疤。 要知道,这种层次的高手总会习得一些治愈之术,只要治疗及时,就算一些极深的皮外伤也能在真气的温养下平复原样,就算拖延了些许时间,也不至于留下这种堪称毁容的伤势。 而眼前这个战士,脸上千疮百孔,到达了毁容的地步,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除非……他故意留下的! 这名个战士张了张嘴,用十分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请坐。” 请坐? 夏归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位战士开口第一句话竟是“请坐”。这倒有些像一位久居其地的宾主,正在招待上门拜访的客人。 夏归犹豫了片刻,终于也是缓缓坐下,一老一少盘踞而坐,不过五步之遥。 “老师,这人……什么情况?”夏归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并不敢多开此人一眼。 布丹道:“呵呵,这是一位老熟人啊。” “老熟人?是谁?”夏归心中一凛,狐疑的目光再次望向对面的脸颊。 “你仔细看看。”布丹道。 夏归睁大眼睛仔细辨认,透过此人脸上杂乱的疤痕,终于看清楚了他长方的脸型、如山脉一起隆起的狮鼻,还有两道浓厚的长眉。脑海中,一个影像在与此人重叠起来…… 想到那个名字,夏归的心脏在胸腔中扑通扑通直跳,几乎要蹦了出来。 “看出来了吗?”布丹问道。 夏归按捺住砰砰狂跳的心脏,沉声问道:“阁下可知,苍龙、神凰,还有一物是什么。” 换做旁人,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名词,还倒是祭司们口里说的什么神神鬼鬼的上古神兽,即使答不出来也不会多想。然而面前这名大汉,身子犹如遭受雷击,竟是颤了颤,随即盯着夏归,脸上的神色从震惊、欣喜,一瞬间变换了多次,随后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 “苍龙为右翼、神凰为左翼,中路军在战前重新组建过,名为饕餮。”这人回答得掷地有声。 夏归深吸一口气,此人清清楚楚地道明了这是左、中、右三路军的名字,更为难得的是,中路军曾在战前重新组建过,号为饕餮,这件事几乎没多少人知道,只有统帅本人、皇族成员和当时作战的兵将们。 一个答案已在夏归胸腔中呼之欲出,但他还需要再更进一步地确认一下,夏归又抛出了一个更为隐私的问题,“山药、兔腿拌什么?” 换做旁人,面对这个问题从神兽到野味的问题,决计会暗骂这是个神经病,然而此人却是面露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不急不缓的回答道:“山药兔腿拌酢浆,粮绝弹尽野作饷。” 某次出征,南荒君王为了让夏归历练历练,命他随军出征。战争中,敌军一把火烧了粮仓,原以为弹尽粮绝之时,众人逃到了一片生满了酢浆草的平原,便是挖山药、捉兔腿,以酸酸的酢浆草做酱料,饱餐了一顿,竟是发起了绝地反击,突出重围逃出生天。 事后,这位将领作诗一首,其中两句便是“山药兔腿拌酢浆,粮绝弹尽野作饷。” 二人均已站起身来,满脸激动地注视着对方。这两个问题,使二人对于彼此的身份确信无疑。 这名大汉颤抖着身子,翻身跪下:“末将沃丁,参见六皇子!” 161、大将沃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沃丁叔叔,快快起来。” 时隔数月,在这囚牢之中,夏归头一次听到“六皇子”这熟悉的称呼,不由得红了眼眶。他微微弓腰,扶起这位满身污秽之气的大将。 南荒国灭亡之前,有三名铁血统帅,均是声名赫赫、战功累累,分别把守着南荒国的南向、西北向、东北向。其中名气最大、最受南荒国君器重的,便是东北向统帅——沃丁。 南荒国的东北向诸国林立,入侵者最多,所以沃丁几乎是处于连年征战的状态,但由于他强大的实力和指挥能力,南荒国最危险的东北向反而最为安全。 直到南荒国灭亡的前几天,沃丁还驻守在南荒国东北向,为支援濒临崩溃的南方,被调遣了过来。 在交战的最后几天,夏归并没有见过沃丁,并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当他从人殉场上幸免于难被押送到九侯山庄时,才从曹明口中得知的沃丁身死战败的消息。 在夏归的意识中,一直认为沃丁已死,所以当沃丁满脸是疤地坐在夏归身前时,夏归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沃丁同样也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夏归,他上下打量着夏归,似乎在猜测这位尊贵的殿下究竟是经历了遭遇,才被送到这修罗场一般可怕的地狱中。 君臣二人相见,自是激动万分,互相端详着,竟是忘了身在敌营之事。 “沃丁叔叔,我曾对这第四层的对手,做过千般万般的假设,以为是哪位杀人如麻的狂战士,没想到竟会是您!”夏归激动地道。 沃丁笑了笑,“杀人如麻嘛,倒也没错。只不过是位杀人如麻的老熟人!” 夏归苦笑一声,问道:“沃丁叔叔,您这是遭遇了什么,您的脸怎么……” 沃丁叹了一口气,“殿下,那日城破家亡,末将被怒江境的高手击伤,晕死于战场之中。事后醒来,恰逢鬼方国的士兵清理战场,其中竟有几位老对头。我心想,要是落到他们手里,定然会被认出来。为了隐瞒真实身份,只好把脸给画花了……” “原来如此。”夏归感慨,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沃丁的脸是自己画花的。 比起在深宫中长大的皇子夏归,沃丁驰骋疆场,声名在外,时常抛头露脸,认识他的熟人、对头也更多。所以,沃丁不得不把脸画花,才能默默地在这九侯山庄内生存下来。 “所幸这张脸画花之后,没人再能认出我来,当真把我当做一名杀人如麻的狂战士,关进了这角斗场里。”沃丁道。 沃丁的脸虽然目前看起来有些吓人,但倒也不碍事,以后寻得机会出去以后,再想办法复原吧。 “殿下,您呢?”沃丁问道。 夏归苦笑一声,“我这一言难尽啊。” 沃丁语气激动地道:“殿下,末将虽被困于这囚牢之中,但透过石墙上的小孔也能看到外面的动静。这角斗赛开始没多久,末将便凑在这小孔里往外看,竟是看到了殿下的身影!末将开始还不敢相信是殿下,直到殿下刚才问起末将统帅的三军之名,当下便确信无疑!” 夏归微笑解释道:“沃丁叔叔,我也是怕认错了人,才会有此一问,还望沃丁叔叔不要见怪。” “殿下身份尊贵,该当谨慎,若遭泄露,后果不堪设想啊!”沃丁道。 他端详着少年略显清瘦的脸,只是分开了数月,这张脸庞上的青涩天真的少年之气已经消退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比实际年龄略长几岁的成熟与稳重。换做从前,这少年估计是一上来就直接喊出自己姓名相认了,而现在的夏归显然谨慎得。 沃丁只觉得胸中畅快,不由得欣喜地道:“末将一直关注着殿下的战绩,看着殿下从第一层登上第三层,斗智斗勇,英姿勃发,当真雄姿不减当年……” 听闻沃丁这一番夸奖,夏归也只是苦笑一声,“什么雄姿不减当年?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沃丁道:“为什么殿下的修为反而倒退了?上次见到殿下的时候,分明已突破到潺溪境。” 夏归也料到沃丁会有此一问,便是苦笑道:“哎……这几个月,我几乎是从头开始修炼了一番。” 当下,夏归便把布丹如何掩护自己从南荒国逃走,而在半路又如何遇到了沧海境敌人和万年神兽重明鸟截杀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番。 这神奇的遭遇直听得沃丁目瞪口呆,“没想到殿下曾遭遇这许多艰难之事,当真是末将未能及时护卫,当真失职。多亏大祭司舍身掩护、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这一路过来,真的是多亏老师了。”夏归也感慨道。 沃丁正色,对着夏归胸前的狗牙项链微微躬身,“大祭司,末将替南荒国万千子民感激您庇护国本之恩。” 布丹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在南荒国灭亡之前,他与这位沃丁大将并没有多少交集,此刻自己化作了一道游魂,很是不堪,更是懒得多说什么了。 对于布丹的态度,沃丁也并不奇怪,这位性情古怪的老头儿向来就是如此。 沃丁望着夏归,正色道:“殿下虽修为倒退,但也无需感到苦闷,在末将看来,此番经历恰好是因祸得福。殿下的修为虽然倒退,实力却是远超从前。无论是金色脉线,还是九泉合一的玄冰泉眼,几乎都是世所罕见的天资与根骨。殿下有朝一日殿下追平至潺溪境之后,必将一飞冲天,成为同辈人之中的佼佼者。” 可以说,沃丁所说丝毫不夸张。 从前的夏归天资根骨虽然也算上乘,但远不及人中龙凤的程度,只不过算是略有些小聪明。而现在的夏归,每每境界突破皆是万里挑一之奇迹,照此势头发展下去,同辈里恐怕无人能及。 夏归苦笑:“行了行了,沃丁叔叔你少给我脸上贴金了。你我现在被困在九侯山庄之中,能不能逃出去都不知道呢。” 沃丁说道:“殿下福泽浩荡,定然离开此地。” 夏归苦笑一声,不敢苟同。 “殿下,咱们好不容易相见,先别提那些烦人的事情,好好地叙叙旧吧。”沃丁道。 夏归点头道:“好!” 当下,二人便从那场惊天动地的浴血之战说起,详细地述说抵达九侯山庄之前的经历,夏归则在心中暗自核对着时间、事件。 在遭到重明鸟袭击后,夏归昏迷了一个月,所以沃丁比夏归早一个月抵达九侯山庄,这在时间上是完全吻合的。 随着二人不断互相交换经历,夏归也渐渐理出了战斗的一些头绪和主要敌人。 “啊对了,殿下有一事尚且不知吧,关于大王和王后的消息。”沃丁的目光集中在夏归脸上。 夏归的心砰地一跳,“你有父王母后消息?” “是的,大王和王后还尚在人世。”沃丁说道。 夏归猛地一捏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也不自知,“此话当真?” 沃丁点头道:“当真。末将幸不辱命,在城破之时赶到,恰逢大王重伤倒地昏迷不醒。彼时,王后带着大王退守王宫,末将便在宫外守了一段时间。末将亲眼所见,王后开启了五阶传送大阵,将大王扶入阵眼,他们二人从阵法中转移离去了。大家都以为大王与王后殉难了,但实际他们赢脱离了战场。” 夏归一惊,身体明显震了震。 沃丁这番话里透露出两个消息,一是父王和母后通过五阶大阵转移出逃,二是母后竟是掌握了阶大阵的开启方法。 “母后开启阶大阵?”夏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叫出声来。 在五夏归的印象中,母后一直是一名柔弱女子,绣花缝纫、下厨烹茶之类的面面俱到,但从没看到母后舞刀弄剑,更别提什么开启五阶大阵了。 沃丁这番话,几乎颠覆了夏归对母亲的印象。 这好比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妇,突然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隽永文章。 “末将也十分诧异,要知道王后给末将的印象一直是温婉贤淑,慈爱端庄,原也不通这些阵法、祭司之事。故而王后开启五阶传送阵法时,末将当真是惊呆了!王后的手法极其娴熟,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完成了开启,那一刻王宫内流光溢彩,当真令人难以置信。”沃丁说道。 “瞬息开启?!”夏归惊呆了。 五阶阵法的开启难度相当高,如果没有强大的灵魂之力做后盾的话,几乎无法开启。 而一个人能于瞬息之间开启五阶阵法,对灵魂修为更是有着极高的要求,毫不夸张地说,至少达到七阶灵阵师的水平,才能瞬间开启五阶阵法。 “呵呵,原来你母后是个冷血高手啊。连老夫都没看出来,她竟是一名灵阵师,这实力隐藏得真不错。”布丹的冷笑声从狗牙项链里传出。 “怎么会?!”夏归也是惊呆了,喃喃自语。 七阶灵阵师要求强大的灵魂之力,难道母后具备强大的灵魂之力? 这可是当真一点征兆都没有。 “能隐瞒到老夫都发现不了的程度,你母后压根不可能只有七阶水平,恐怕是八阶,甚至更高!那就奇怪了,八阶水平虽说未必能战胜沧海境的老变态们,但足以与他们过招,杀掉那些长河境、怒江境的高手那更是不在话下。可你母后为什么眼看着城池破灭,生灵涂炭,竟是死活不出手呢?”布丹质疑道。 被布丹这么一问,夏归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疑问万千。 布丹是大祭司,他说的准没错。 母亲既然有瞬息开启阵法的能力,还能瞒过布丹的法眼,那必定是高阶灵阵师了。既然是高阶法师,在这场战争中,完全可以出手克敌,但她却竟是从未出手。 平日里母后看到一种小鸟儿受伤死去,都会于心不忍,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万千无辜臣民在战乱中凄惨死去? 这或许是沃丁看错了,或者他神志不清臆想的? 夏归盯着沃丁,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低声问道:“沃丁叔叔,你确定没弄错?” 162、那日的真相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面对夏归那一道质疑的目光,沃丁沉吟了片刻。 别说夏归了,其实沃丁自己也在怀疑,当初是不是混乱之中产生了幻觉。 沃丁摇摇头,苦笑一声,“千真万确啊,殿下。” “那日除了末将之外,还有七八名侍卫也看到了王后施展五阶阵法,也是惊愕地询问末将,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末将一人看错并不足为奇,难道人人都看错不成?”沃丁说道。 “那几名证人,现在在哪儿?”夏归问道。 沃丁苦笑道:“大部分都战死了吧。” 其实沃丁所说之中,还隐瞒了一些信息,比如将士们看到王后施展阵法之后大怒,甚至有人大骂王后身怀绝技却不出手,任凭国破家亡。当危机来临时,又顾自己独活,置万千士兵于死地之类的。不过沃丁并不打算把这些评论都告诉夏归,毕竟目击者都死了,再说什么也毫无意义。 “沃丁叔叔,人都死了,自然是死无对证。”夏归不依不饶地道。 这也并非夏归认死理,只是父母的下落事关重大,他一定要拿到毫无漏洞的消息,才敢相信他们还活着。 沃丁苦笑一声,道:“如果殿下还不能相信末将的话,那么末将只好给殿下看这个东西了。” 说完,沃丁缓缓掀起了上衣,露出布满刀痕的前胸。他的指尖轻轻摸到了左腋下的位置,轻轻一揭,竟是撕掉了一层假皮。 在夏归的惊呼声中,沃丁原本结实宽厚的胸口显露了出来。在其胸口的正中央位置,盘踞着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圆形图腾,图腾至少由上万道笔画组成,不知描绘的何物,唯见灵光流转,清晰异常,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夏归瞪大眼睛,注视着那个图腾,满脸惊诧。 这个图腾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复杂无比,精妙绝伦,乍一看上去,似乎有成千上万道笔画构成。很难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它不是都不是,弯曲的,笔直的,盘根错节、笔走龙蛇,宛如将漫天星河浓缩于拳头之中。 这个图腾,复杂到难以用笔墨描绘清楚。只有就地摆出一个巨大的沙盘,一笔一划地描绘,才能刻画出其全貌。 如此复杂的图腾浓缩在沃丁胸前,只占据拳头大小的寸许之地,可见每一笔之纤细程度已趋极致。 “这就是那个阵法吗?”夏归问道。 “不是。这并非阵法,而是王后在离开之前,于我胸口留的一个印记,末将并不知道有何作用。”沃丁正色道。 “我醒来之后,还特地检查了一遍,这个印记是确实存在。如果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那么这个印记不会存在的。”沃丁又补充了一句。 沃丁这一番话说得夏归哑口无言。 毕竟这样一个图腾印记,寻常人等绝对刻画不出,只能是高阶灵阵师了。 如今,当真是人证物证俱在,不容夏归任何质疑。 “呵呵,你母后是个厉害人物。”布丹的冷笑声传了出来。 听到布丹的笑声中隐隐有不善之意,夏归疑惑道:“老师,这话什么意思?” 布丹不答道:“你问他,你母后交代去往何地了吗?” 夏归强压下狂乱的心跳,问道:“沃丁叔叔,我母后有没有交去往何地?” 沃丁道:“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了句,六殿下身在何处?末将回答,和大祭司在一起,王后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随即启动阵法离开。” 狗牙项链里传来布丹的讽刺声,“这女人眼光倒是不错,知道托孤给老夫,大可放心。只是她自己本事那么大,怎么不亲自出手救你呢,害得老夫白白丢了肉身,甚至差点连性命都没了。” 布丹用上了“这女人”三字,明显话语中大有怨怼之意。 这并不奇怪,任何人知道了王后的真本事之后,都难免会有怨言,夏归也是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并不打算与布丹计较。 他满腹疑惑,心中暗自嘀咕:“老师,母后并未交代去处,这能说明什么呢?” 布丹道:“呵呵,此阵叫做血脉者的呼唤,压根不需要交代去处,因为这个图腾就是去处。” “什么意思?”夏归问道。 这图腾夏归完全看不懂,由各种形状勾画而成,夏归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更别提它是个去处了! 布丹冷笑道:“这个图腾就是一把钥匙,对方开启了五阶大阵后,借助这把钥匙自然能传送到启阵者所在之处!” 夏归望着沃丁身上的图腾,心念一动,“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开启了五阶大阵后,带着沃丁叔叔,便能传送到母后那儿?” 布丹道:“是。” 夏归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那种绝境之中忽逢希望的感觉,令他心情激动,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你母后可真是个思维缜密的厉害女人啊。她留下的阵法并不算太难,应该是为了你才降低难度吧。但她留下的这把钥匙却极难被复刻,至少是八阶灵阵师的水平,才能复刻出来。可这世上,能有几名八阶灵阵师呢?”布丹道。 “那便太好了。”夏归道。 布丹道:“这个阵法叫做,血脉者的呼唤。必须是传承了她血脉之人画出这个阵法,再将钥匙放入,才能抵达她所去往的终点。你是唯一那个继承了她的血脉之人。也只有你拿着钥匙,也就是沃丁,开启这个阵法,才能到达你母后所在的地方。换言之,除了你之外,没人找到她所在的位置,所以她一个字都不用留下,当真是相当的安全啊。” 虽说夏归是六皇子,但实际上前面五位皇子皇女与他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最小的七公主,也非王后所生。 之前的王后因罹患重病去世,南荒国国王又迎娶了现任王后,也即是夏归的母后。所以,这位母亲只有一个孩子,便是夏归。 而七公主,则是之前一位妃子所生,也并非这位王后的亲生嫡女。 因此,唯一具有王后血脉的,只有夏归一人。 至此,夏归全然恍然大悟,他握紧拳头,低声道:“老师,我的几位哥哥并非母后亲生所生,只有我是母后亲生,没想到我竟是肩负如此重任。看来我必须得赶快学会五阶阵法,找到父王母后。” “你先从这劳什子地方出去再说吧。”布丹讽刺地笑了笑。 夏归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久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竟然忘记了自己与沃丁共处一室,明日将兵戎相见,依据这角斗场的规矩,两人之中必须分出生死,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那该如何是好? 装死?认输?跪下来求芈武纵放过自己? 夏归陷入了纠结,眉头皱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沃丁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问道:“殿下是在为明日的战斗担心吧?” 夏归苦笑一声,“咳,是啊。” 沃丁微微一笑,“此事殿下不必担心,末将早有计较。” “什么计较?”夏归问道。 沃丁微微一笑,“末将愿以性命换取殿下的生存机会。” 夏归连忙摇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让自己杀死沃丁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别说沃丁身上有图腾了,就算他没有图腾,夏归也无法在久别重逢之后,杀死手下最为忠诚的一名大将。 沃丁皱了皱眉:“难道殿下的意思,让末将忤逆犯上,杀害殿下不成?” 夏归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沃丁道:“那就是了。如果殿下不希望末将背负万世之骂名的话,还请成全末将的忠义。” 夏归只是摇头道:“此事休要再提。” 沃丁苦笑一声,没想到这小皇子如此倔强。 眼下夏归脸上神情斩钉截铁,估计沃丁再多劝说也毫无效果,还是等晚上再说吧。那时候临近作战,或许求生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会战胜这位小皇子的心。 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臭小子,你是不是担心,这呆子死后,图腾怎么办?”布丹笑了笑,“压根不必担心,你直接把他胸口的那层皮割下来就行,那层皮放入阵眼之中一样可以使用。” 自从他得知这第四层囚禁的是沃丁之后,一口紧张之气终于放松下来。沃丁是出了名的忠臣,他定然不会伤害六皇子,所以布丹的计策丝毫不需考虑沃丁,反正他怎么都会同意。 夏归连忙摇头,“老师,我要的方法,是我和他都活着,而不是牺牲其中任何一人,去成全另一个。沃丁叔叔待我恩重如山,我决计不会下手。” “狗屁!老夫待你难道不是恩重如山了?”布丹骂道。 夏归懒得理会他,皱着眉头苦思考脱身之计。 或许,开赛以后,凭借自己和沃丁两人之合力,可以直接从这角斗场打出去? 如果这场内并没有长河境的高手还好说,但偏偏有一个芈雪赋。这位天才少女可是冷漠不留情面,平日若不得罪于她,一切都好说。若是有了立场冲突,她必然会选择站在九侯山庄这一边。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山庄里是否存在更厉害的老一辈的高手。 又或者二人装死混过去?尸体被丢到乱葬岗的时候再伺机逃走? 想到此处,夏归陷入了纠结,看来想要脱困此地,还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163、沃丁的选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盘膝端坐在幽暗的小黑屋里,脑海中无数想法如走马灯般翻来覆去。 他先是想起父王母后尚在人间,但觉胸中舒畅,便即喜不自胜地笑了。后又想起母后竟是一个八阶以上的灵阵师,而自己多年以来蒙在鼓里,全然不知,竟是觉得有些背脊发凉。 面对那一场生灵涂炭、家国别血洗的浩劫,母后竟是从头到尾坐视不管?直到父王重伤昏迷之后,她才开启阵法带其逃脱。 在夏归看来,如果母后能联合布丹之力,共同对付来犯的大军,兴许现今家国尚在。 当然,这一切的答案只有在见到母后之后,亲自向她问个清楚了。或许,母后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寻求如何从这囚牢般的鬼地方逃出去吧。 夏归盘膝端坐,眉头拧成了一个结,苦苦思索着出逃的方法。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他的身姿却是岿然不动。 外面的太阳从如日中天,到日薄西山,一点点地下坠,将这座孤独而古老的角斗场的影子拉得格外颀长。 小屋子里极其静谧,只听到一老一少均匀的呼吸之声。 “殿下……” 沃丁盯着这位年轻小殿下的轮廓,本想说些什么,但又很快把后面的话咽下肚子里。他很想告诉夏归,在这残酷的规则之下,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想起先前夏归斩钉截铁拒绝的样子,又不敢打断这片宁静。 噌。 就在此时,狗牙项链里忽然投射出一道光影,布丹的虚影慢慢地浮现在这小屋之中,最后凝聚成一道清晰的影子,荡荡悠悠地漂浮在上空。看到这道突如其来却又栩栩如生的虚影,饶是长河境的沃丁也惊恐地倒退了几步。 当沃丁辨清是布丹之后,脸上的神情终于镇定下来,躬身下拜道:“大祭司!” 布丹道:“别嚷嚷!殿下已经入定了,如果不想惊醒他,就用你的心和我说话。” “是。”沃丁心道。 布丹生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人物,三位大将看到他都要躬身行礼叩拜,所以即使他变成了一道幽魂,沃丁依然对他礼数有加。 “你这呆子竟然还活着,算你命大。”布丹先是瞅了沃丁一眼,随即古怪地笑道。 沃丁道:“不敢,末将只是侥幸。” 布丹冷哼一声,道:“现在的形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按照角斗场的规矩,两位对手之中只有一人可以活下来,殿下不想杀你,如果你二人同时上场,他很难提剑杀死你。当然,老夫也并不想责怪他,毕竟他年纪太轻,心肠也不够硬。” 沃丁道:“殿下宅心仁厚,有些事还需要多多历练。先前那六百多人,换做是我,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殿下却是为他们求情,险些冒犯了芈武纵。哎,殿下连陌生人都不愿残杀,跟别提末将了。” “所以,你不想旁生枝节的话,知道怎么做吧?”布丹问道。 沃丁沉吟片刻,眉宇间泛起一丝狠劲,“大祭司放心,一上场我便自尽。” 布丹冷哼一声,“我没让你去死!你在角斗场中堂而皇之地去死,难道不怕别人怀疑你和殿下之间的关系?” 沃丁一怔,随即额头上冷汗直冒,“末将明白了。” 倒也不是沃丁傻,只是他太过忠心,一心想着护卫夏归的安全,便没考虑这么多。 布丹冷哼一声,“就算你要死,也先把胸口的那个图腾留下。那是一把钥匙,是殿下找到王后的钥匙。你死了,我们上哪找去?” 沃丁一怔,“钥匙?” 布丹点头道:“王后开启的是五阶大阵——血脉的呼唤,而她在胸口留下的印记便是通往她所在的钥匙。只有与王后血脉相同之人开启阵法,将钥匙放置于阵法中,才能传送到王后之所在。” 沃丁恍然大悟,“末将明白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布丹一双怪目投射在沃丁身上,也在思索着破局之法。 半晌,沃丁的脸色掠过一抹狠劲,“我知道怎么做了。” “哦?怎么做?”布丹道。 沃丁看了布丹一眼,便即把心中所想表述了出来。 布丹眯着眼睛倾听,半晌露出笑容,“可以,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怀疑了。” 沃丁道:“晚上子时,会有人来做战前巡房。末将想在那时与巡房人交谈一下,并实施计划,但又怕惊动到殿下,还请大祭司帮忙。” 布丹微微一笑,“好说好说,届时我会让他睡得不省人事。” “多谢大祭司。”沃丁抱拳。 嗖。 布丹的虚影很快便是回到了狗牙项链里,小屋中恢复了一片幽暗。 此时此刻,沃丁的脸上才真正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望着正静静盘膝打坐的夏归,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看着自己最疼爱的晚辈,眉梢眼角净是欣慰之情。 …… 半夜,夏归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睡梦里,他沉醉到了极深的意识中,竟是做梦也在苦苦思考脱困之法。在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竟是想出了三套出逃方案,并且每一套都有详尽的步骤,他欣喜若狂地觉得,这次出逃将会大获成功啊…… “臭小子,醒醒,天亮了!” 半睡半醒之中,忽然传来了布丹的声音,夏归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一道日光从小孔中投射而来,这是属于天亮的日光,带着一丝清晨独有的金黄色泽,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的清清楚楚。 看到这丝微光,夏归豁然惊觉,竟是天亮了! “不是吧,天亮了?”夏归猛地惊出一头冷汗。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还没和沃丁叔叔商量对策呢!” 不过他很快淡定下来。刚才梦境里不是有三套方案吗? 随着夏归一点点清醒下来,梦境的光怪陆离也逐渐褪去,那种逼真的成功感似乎也变淡了很多。醒来之后再仔细想想,最好的那套方案,成功率似乎只有百分之三十。 苦笑一声后,夏归道:“老师,我想到了三套方案,我先找沃丁叔叔商量商量……嗯?沃丁叔叔!” 夏归霍地一下猛然站起,因为他忽然发现,这密闭的小屋子里,竟然少了一个人的呼吸声。 微光之中,夏归瞪大瞳孔,望向这小屋子的每个角落里,每个角落都没有那个熟悉健壮的背影,反而,一抹淡淡的血腥味从他面前的地板上飘出。 血腥味? 夏归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觉之色,目光锁定在血腥味飘出的位置。 接着极其黯淡的光线,夏归看到地上躺着一张薄薄的宛如纸张的东西,夏归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抓起那张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一张人皮。 借助淡淡的天光望向这张人皮,夏归看到人皮上丝毫无损地雕刻着母亲留下的图腾。 夏归只觉得一阵晕眩,“这是……沃丁叔叔的?” “没错,这正是那呆子的。”布丹道。 “沃丁叔叔去哪儿了,他是被害了吗!”夏归双手颤抖,神情激动。 布丹道:“他现在还活着,只不过,境遇可能不太好。” “他去哪儿了?”夏归道。 布丹答道:“被带去北方基地了。” 夏归猛然一惊,“什么!” “昨晚你睡得极沉,深夜来人巡房,沃丁这呆子便与巡房之人请愿,说是愿意到北方基地去配合研究。那人回去通报了芈武焕,今天一早便来人,把这呆子给带走了。”布丹说道。 听完这番话,夏归眼中神色涣散,拿着沃丁留下的拳头大小的皮肤,坐倒在地。 “那这片皮肤是怎么回事?”夏归问道。 布丹回答:“这呆子在临走之前说了,要给你留下母后的图腾,便是活生生把胸口的这片皮肤给撕了下来。老实说,老夫敬他是条汉子,如此剧痛,他竟是一声不吭。” 甭管他之前如何看不起沃丁,想起昨天令人心惊肉跳的那一幕,布丹脸上还是流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夏归心中一震,极其震撼的情绪笼罩在他胸口,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吸了一口气,随即道:“老师,我为什么会睡得那么熟?是不是有人在我们的饭菜里下了药?” “有可能,你昨晚睡得像猪一样,老夫怎么叫你都不醒。”布丹道。 “为什么沃丁叔叔没事?”夏归反问。 布丹道:“他是长河境的,你是涌泉境的,你俩这耐药性能比吗?” 夏归没有说话,捧着那截镌刻图腾的人皮缓缓坐倒在地。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眼神极其涣散,充满了后怕、担忧、焦急之色。 “所以,接下来这最后的一战,我是没有对手了吗?”夏归轻声道。 布丹道:“是啊,你没有对手了。” 夏归坐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攥着那张人皮,不言不语。 很显然,这件事是沃丁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不与殿下在角斗场上兵戎相见。 沃丁知道接下来这一战在所难免,而一旦到了角斗场中,夏归下不了手杀害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很难收场。 所以,不如就选择去往北方基地吧。 夏归的眼眸中神色阴晴不定,变幻数息,随后一丝怀疑的神色从他的眸光中射出。 “老师,昨天暗中捣鬼的人是你吧?” 164、登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面对夏归激动而凌厉的神情,布丹也是一呆,随即道:“这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夏归道:“巡房的人在我们饭菜里下药?这有什么好处呢?反倒是,你和沃丁叔叔让我昏迷过去,才好擅作主张商量对策!是不是你怂恿的沃丁叔叔,让他留下母后的图腾,然后再投奔北方基地而去?” 布丹“呃”了一声,没想到这位小殿下聪明得紧,想把这事甩锅干净,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 眼看自己的行径被拆穿,布丹也只好干笑一声,“这事可真跟我没关系,呃,也不是完全没关系。去北方基地的主意,是沃丁自己想出来的。留下图腾之事,则是我的建议。毕竟北方基地那鬼地方,很可能有去无回,如果他不小心死在那儿,尸身喂了血魔,那这图腾可就毁了。为了让你能找回母后,我便是让他留下了图腾……” 布丹的话还没说,夏归已情绪激动地道:“你明知道北方基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为什么还让沃丁叔叔去送死?” 布丹也急了,“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的,懂不懂得尊师重道!怎么是我让他去的呢?这分明是他自己要求去的,如果非要追究我的问题,最多就是没有阻拦。再说了,如果你俩上场比试,像他这种愚忠之辈决计不敢伤你,他只有死路一条。现今去往北方基地,说不定还能换取几天苟延残喘的日子……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布丹的一番辩驳,让夏归哑口无言。 初次见到沃丁的喜悦,的确是冲昏了夏归的头脑,所以当听闻沃丁去往北方基地,并留下了这么一块血淋淋的皮肤之后,夏归的内心深处是无法接受的。 但布丹的一连串回答,让夏归慢慢地平复了心情。 或许,老师说的是对的。 平心而论,他在梦境之中想出来的那三个计划,其实并没有什么可行性。 最靠谱的那个办法,其实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功概率,如此之低的胜算,连夏归自己也不看好。毕竟这是一场彻底的冒险,如果失败了,是要搭上性命的。 夏归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愤怒而无助的情绪充塞着他的胸腔,他的眼中泛起腥红的血丝。夏归无法想象,浑身都是刀痕的沃丁叔叔,去往那个地方,会遭受到如何恐怖的残忍对待! 夏归只去过北方基地一次,并且也只在门口张望了片刻。然而,即使过了这么多天,回想起那一幕幕血腥的试验,他依旧心有余悸。 无论是包子被抽取了灵根的尸体,还是那头从石门里窜出的半人半兽的怪物,都给夏归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去往北方基地,便是意味着选择了更痛苦的生存方式,或者说是,死亡方式。 或许,被丢到天井里成为血魔的食物,已经算是最为痛快的死法了。 “老师,我懂了。”夏归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低声说道。 布丹打量着这位小徒儿,夏归眼角眉梢分明有着压抑的痛苦和愤怒,但他却不得不选择接受这个现实,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布丹有些心疼,毕竟他和这小徒儿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不忍心看他这副模样,便是柔声安慰道:“你到这鬼地方也有几个月了,也知道这山庄里住着一群怎样的禽兽。你应该学会更加成熟。沃丁这呆子临走前还说你不忍心杀害那六百名角斗士,当真宅心仁厚呢。若是换做他,手起刀落,咔嚓咔嚓……” 夏归握紧了拳头,并没有说话。 在自己没有获得绝对强大的实力之前,恐怕任何程度的善良都会成为软肋。 “你父王母后都还活着,你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才是。”布丹说道。 夏归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吱呀——” 这时,头顶上传来古老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一道强光从顶端骤然照下,静静地笼罩在夏归的周身。 在黑暗的环境中待了将近一天的夏归,竟是陡然间睁不开眼睛,他眯起眼睛,眼眸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过了半晌才完全睁开。 头顶上出现了一扇巨大的天窗,阳光便是从这扇天窗上落下。 “特邀角斗士,你的对手退赛了,请你登上顶层吧。”古勋的声音传来。 夏归一怔,接着漫天遍野的怪叫、欢呼、尖啸声涌入他的耳中。 布丹微微一笑,“上去吧,沃丁的苦心没有白费,他救下你了。” 夏归的手微微颤抖一下,在强光的照耀下,看得出他的表情严肃,并没有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夏归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块血迹尚未完全干透的图腾,他慢慢将其折叠好,轻轻纳入怀中。随后,他提起一口气,往上空一蹬,穿过天窗稳稳落在了第五层的地板上。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四面都是窗,光线射了进来,将这个狭小的空间照的无比亮堂,竟像是一个满载荣耀的殿堂。 一道木制天梯通往了上方空间,就像一口巨大天井的井口。 夏归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上了楼梯。 咯吱咯吱。 稳稳的脚步声从天梯上传出,似乎多年未承载过人类的重量一般,夏归的来临几乎将它压断了腰。 当夏归走到天井的顶端时,一股清晰的空气扑面而来,夏归顿觉神情为之清爽。他迈出一步,但见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处高台,竟是一处比第四层还高的高台。 他来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是整座角斗场的最高点,虽然只是一块丈许大的平台,但站在这里,能俯瞰全场,脚下风光和人群尽收眼底。 人群全部沸腾了,这么多年来,很少见到有人登上第五层。所以当夏归的身影孤独而沉稳地登上阶梯时,顿时全场沸腾,欢声雷动。 人群像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尖叫着,喧闹着,似乎在为他喝彩,众人均是仰望着这位站在角斗场至高点的战士。 当然,最后一战敌人不战而退,水分太大,夏归占了极大便宜,所以在这欢呼声中也夹杂着嘘声和不解的疑问声。 只不过,夏归一步步登上高台的身影太过震撼,人们都兴奋起来,一时之间各种狂乱的尖叫声铺天盖地。 夏归深吸一口气,望着脚下沸腾的人群。这里的空气很新鲜,因为他头顶不再有任何人,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呼吸会沉落下来了,这里的视线也最为开阔,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能遮挡他的视野了。而这里的声浪也最为激烈,所有的声音都汇集在高空中,振聋发聩。 然而,夏归的脸上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刚失去一名久别重逢的将领。 而这位将领,为了保全他的性命,选择了去往北方基地! 第四层的看台上,同样有一个人脸色极为阴沉。 芈武纵。 “大哥,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吗?”芈武纵脸上写满了愤怒,他实在没料到,在临时上阵之前,竟会产生这等变故。 芈武焕道:“我也没办法啊,那名角斗士自愿投入了北方基地。咱们角斗场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吗?对于第三、第四层的高手,只要改投北方基地,就能脱离角斗场。” “他自愿的?”芈武纵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芈武焕道:“倒也提了很多条件,比如给他个什么官职啊,给个什么奖励啊,我统统答应了他。” 芈武纵没好气地笑一下,“这蠢材并不知道,等他进入北方基地之后,找几个理由说他犯了错,贬为奴隶,便能成为你们的实验对象了。” 芈武焕微微一笑,“武纵,你这是污蔑我吗?你大哥哪有这么恶劣。角斗场和北方基地本来也是互为一家,我们需要加强来往沟通。” “大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这阿龟轮空之后,便是离开了角斗场,你就能随时找机会把他带到北方基地去了,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芈武纵越说越来气,“没想到我芈武纵,竟是败在了自己家人手里。” “妈的,不能便宜了这小子,竟然让他决赛的时候轮空获胜,这让我没法给看官们交代呀!我要把那头怪兽放出来,让那头怪兽吃了它!”芈武纵气道。 眼看芈武纵气得脸红鼻子歪的样子,芈武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武纵,你的心胸要再开阔一些,视野也要开阔一些。这样一个天赋根骨绝佳的灵根,为什么要便宜一只怪兽?难道你不想获得那样的天赋?” “哦?”芈武纵想了想,怔住了。 “北方基地专门做各类研究,这小子若是落到了我们手里,其价值绝对不会白白浪费,定会尽数落入到我们的研究之中。” 芈武纵想了想,这夏归若是落到了芈武焕手里,少不了一顿折磨,说不定比现在还惨。想象一下夏归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也解气。 这小子研究提炼的精粹,咱们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芈武纵的气消了一半,语气也缓和下来,“大哥说得也在理,那我就不放怪兽了。只是大哥,等他自由之后,又变成了家仆,以这小子的谨慎性格,很难抓到他犯错的证据,没有理由送到北方基地啊。” 芈武焕微微一笑,“谁说只有犯错才会送到北方基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大哥的意思是?”芈武纵心念一动。 “给他官做。”芈武焕笑道。 165、落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万人空巷的角斗赛终于落幕,此刻心情大好的除了姜广元、芈雪赋等人之外,还有角斗场中躲开了比赛的角斗士。 望着外面充满了嘘声、喧闹、或是欢呼声的角斗场,角斗士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这一场角斗赛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的,死亡人数最少的角斗赛。 他们的生存机会,是站在高台第五层的那道年轻身影换来的。 面对未知的生死相搏,这位少年多次装聋作哑或是装疯卖傻,拒绝了残杀同类的命令。他的目标很简单,就是在干掉敌人的同时,而尽量少伤害不相干的对手。在他出手的这几场比赛里,几乎从没有点过任何角斗士的名,一上来便是直接挑战了最厉害的对手,而其他人幸免于难。 “这次运气真好啊。”辛康望着高台之上那道孤独而颀长的年轻身影,叹了一口气。 尽管夏归杀了老上级穆成,但辛康此刻心中并没有恨意,反倒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解脱。 穆成、辛康、王二三是战友,更是上下级关系,进入角斗场以后,辛康和王二三一直以他马首是瞻,说难听一点就是走狗。穆成刚死的时候,辛康和王二三的心中是有愤怒的,但随着战况结束,他们忽然发现那个控制压迫自己的上级已经没了,竟是觉得分外的轻松。 “如果每次角斗赛都能这样,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先前招呼夏归一起吃饭的那个少年角斗士说道。 王二三笑了笑,笑容尤其苦涩,“别痴心妄想了,下次未必能有这样的好运了。进到这角斗场之后,便是至死方休的战斗,除非离开……” “这少年不是做到了吗?”辛康道。 凑过来一名角斗士说道,“是他运气好。第四层的那位大人物弃赛去北方基地了,不然他不可能直升第五层。” “为什么?”王二三满脸震惊之色,“他只需再杀一人,就能获得自由!” “是啊,此事非常蹊跷。据说那位大人物答应去做活体实验,而武焕少爷也愿意给他极为丰盛的报酬。”先前那名角斗士说道。 “活体实验,给我多少报酬我都不去!”王二三和辛康齐声问道。 先前那名角斗士无奈地笑笑。 辛康与王二三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解。 这位大人物明明再杀一人就能自由了,为什么要在这时有候前功尽弃? 如果说夏归是个长河境的高手,这位大人物没有获胜的胜算,那么此刻选择去北方基地避难,倒也可以理解。但偏偏,夏归只是涌泉境的小喽啰,这位大人物轻轻松松能将其杀死,却十分费解地选择了离开,难道是脑子烧坏了不成? 面对台下各种各样的呼声,夏归站在高台上绷着脸,表情冷淡。 当他登顶的时候,气势极其辉煌,人群也是跟着冲动地欢呼呐喊,到现在,兴奋的人群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嘘声,质疑声冲天而起,有人大声嚷嚷喊着不过瘾,甚至还有人要求再派一个角斗士与夏归决赛。 “就这样不了了之,让他登顶吗?再派一个对手出战吧。” “你这话不对,什么叫不了了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听说在第四层那人到来之前,穆成原本也是最高水平了。如果没有那人,阿龟也算是与角斗场中最高水平过招了,有何不妥?” 也有人为夏归辩护。 “说的也是啊。” 芈武纵把古勋拉到跟前,交代了几句话,随后古勋清了清嗓音,大步上前,朗声道:“各位静一静,静一静。我们的特邀角斗士一路高歌猛进,推进到第四层,只不过发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他的对手已经去往别的地方,去完成更重要的任务。我们的特邀角斗士,有始有终,完成了这场比赛。现在我宣布,他可以离开角斗场了!” 这番解释,倒也能够令人服气,嘘声顿时小了一些。 古勋道:“这次角斗赛近用了三天半便即完成,用时太短,接下来还有一天半的时间,我们给大家准备了更为有趣的比赛。”说到这里,古勋嘴角噙起一丝笑意。 “什么比赛?”好奇的人群问道。 古勋道:“我们会请出一群美女角斗士来继续比赛,咳咳,她们没有修为,不会武技,但都很漂亮哦。” 说完,他击了击掌,从一层侧门里磨磨蹭蹭地走出来几十位赤脚的少女,她们只裹着几层薄纱,修长的白腿、紧实的胳膊在阳光的照耀下充满了诱惑力。她们均只有十来岁的年纪,各个长得容光艳丽、楚楚可怜,跑到这角斗场中央竟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想来是十分害怕。 “我们的角斗场即将关闭,直到场上只剩下最后一个活人,才会打开。这是一个数十人的大混战,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古勋此言一出,人群又再次沸腾起来。 一想到柔弱的美女们身着寸缕,在生死线上贴身搏斗,娇|喘和鲜血撒满全场,那种残忍和香|艳相结合的场景将会给看官们带来极度震撼的感官。人们顿时就把登顶的夏归忘到九霄云外了,发出狂热的欢呼和呐喊。 站在场中的数名美女害怕得不知所措,眼神怯生生得就像是迷路的小鹿。可怜她们自小也只做过织布、缝衣等手工杂役,现在陡然被投入绝情的角斗场,竟是如此不知所措。她们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极度残忍,求饶的一瞥投向高台上的古勋。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做奴隶。”少女哀求道。 “呜呜,我不想死……”有的少女开始发出悲泣。 可古勋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们,随即视若罔闻地退了下去。 看到古勋绝情地退去,少女们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绝望和恐惧的神情写满了脸颊。她们知道哀求已经没用了,等待她们的只有血腥搏杀这一条路。 夏归凝眸望着场中无助的女孩子们,一股冲动的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他很想像之前那样挺狠而出,阻止这场劫难的方式。 然而…… 沃丁撕掉胸前皮肤的画面陡然在他脑海中掠过! 这名忠诚的大将,为了救出自己,不惜牺牲自己成为活体实验品。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只有夏归是找到南荒国大王、王后的唯一人选。 夏归的眼眸中泛过一丝痛苦挣扎的神色,最后被冷静得可怕的一丝理智给取代。芈武纵已经放过了自己,如果再生是非,恐怕自己就是不识好歹了。为了父王、母后,为了沃丁叔叔,自己决计不能冲动了。 他握了握拳头,眼神有些暗哑,最后转身向着离场的方向走去。 166、全员叩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如血的残阳静静地照在百兽园上,照在每一寸土地上,照在每一棵铁树上,照在每一头仰天咆哮着的猛兽身上。 “嘶……” 夏归的手颤了颤,那一罐烈酒便是尽数从他头顶浇下,灼烧着皮肤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夏归忍不住龇牙咧嘴地闷哼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有些惨白,随着疼痛过去,他才瘫倒地坐在苍黄的大地上,轻声喘着气。 随后,他小心地撕开白布衫,将其撕成长长的布条,仔细地缠裹在伤口之上。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这位小皇子已经学会了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一道虚影从夏归的狗牙项链里投射而出,布丹的人影便是飘飘摇摇地漂浮在了上空。他凝视着熟练包扎伤口的夏归,感慨道:“徒儿,你成长了。” 夏归苦笑一声,“之前交战留下的那些伤口,到现在才有机会清理。” 夏归靠坐百兽园正中央的一颗大树下。 放眼望去,这里的每一个区域都如此熟悉,苍黄的土地、危机丛生的灌木,初来乍到时的战战兢兢依然历历在目。不知不觉,百兽园已然陪伴他度过了三个月的时光。 那时候,他是一个遇难后刚清醒不久的皇子,巨大的灾难夺去了他的修为,更是使得他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奴隶。这个园区里的任何一只猛兽被放出来,都有可能吃掉他,叼走他的尸体。 而现在,三个多月的日子恍然若梦,当他再次站在这块大地上时,已经成为一名浴血奋战、久经磨难的战士了。 从小奴隶,到家仆管事。 从滴水境的小喽啰,到涌泉境的天才。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醒来的时候,他已充满了力量。 此刻,就算将所有的猛兽都齐齐放出来,他也毫不畏惧。 “徒儿,没想到仅仅用时三个月,你竟然成长为涌泉境的战士,这当真是前所未有。”布丹感慨道。 夏归的脸上的神情很平静,他低声道:“老师,我之所以能取得今日的成就,都是您的功劳。” 布丹微微一笑,“你能念着老夫,老夫自然是高兴的。不过你这话也不全然正确,我觉得你应该感谢自己的努力、坚韧和隐忍,是这些品质支持你取得的今日成就。” 夏归苦笑一声,“虽然这么说,但如果在第四层里遇到的那位对手不是沃丁叔叔,我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布丹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如果第四层那个不是沃丁,说不定住着的是那位叫做穆成的百夫长。如此看来,夏归也未必会输。 但不管怎么说,夏归的确碰上了沃丁。而沃丁也很识趣,他没有令夏归为难。 在即将获得自由离开此地的时候,沃丁也放弃了比赛,去往北方基地给芈武焕做试验品。 换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不够忠心的将领,在国破家亡之后,狭路相逢遇到了曾经的皇族,会做出沃丁这样的选择吗? 他们恐怕会直接杀了夏归,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自由地离开这座魔窟。而被他们杀死在角斗场的这个人,将永远成为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小奴隶,无名惨死。六皇子曾来过这里,这个惊人的秘密将永远埋藏在他心底。 所以,布丹其实是敬佩沃丁的。 啪嗒、啪嗒。 就在此时,一大片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百兽园而来。 夏归向着百兽园外望去,但见百名奴隶赤着脚向百兽园走来,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兴奋的笑意,似乎在不住地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 领头者正是曹明,他手里端着一盘珍果佳馐,就像是要大吃一顿好好庆贺那般,神情很是得意。 布丹道:“有人来了,我先闪了。” 说罢,布丹化作一道蓝光钻入了狗牙项链里。 …… 奴隶们一路说说笑笑走了过来,当他们看到站在百兽园门口的夏归时,立马全体肃立,站得笔挺,脸上浮现出敬仰的神情。 站在百兽园门口的这位少年,脸上虽呈疲惫之色,身上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看起来也颇有些触目惊心,但身影却是格外的醒目。 他是从炼狱般的角斗场上走出的唯一获胜者,也是这仅凭涌泉境的修为便登顶第四层的少年天才。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所有的锋芒已经尽数压下,不带一丝一毫的真气波动。他的身上的伤痕用粗布缠裹,有些地方甚至还渗出暗红的血迹,然而他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痛苦之色,看上去就像一个对伤痛司空见惯的战士。正是这种宠辱不惊的沉静气息,使得面前的奴隶们一阵心惊,竟是不约而同地躬身叩拜,嘴里高呼:“龟大人!” 当夏归听到“龟大人”这个称呼的时候,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意掠过他的嘴角。 他这辈子被人叫过殿下、归儿、徒儿、小奴隶,龟哥,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一个“龟大人”的称呼。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多出一个什么“龟仙人”之类的称呼。 其实,在奴隶眼里,家仆是平民身份,更是掌管自身的上级人物,也算是大人。再加上夏归这几日在角斗场大展神威,俨然成为平民偶像,所以奴隶都心甘情愿地尊称他一句“龟大人”。 “快起来吧……” 面对奴隶们山呼海啸的高呼,夏归有些苦闷地皱了皱眉头。若是外人看来,还真以为他们在叩拜什么大人物。 领头的是曹明,此刻他看到夏归,激动得满脸红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仔细端详着夏归的脸,颤抖着声音道:“龟哥,全体百兽园奴隶前来叩拜!” “叩拜龟大人!”曹明身后有六十人都是百兽园的奴隶,他们受到曹明语气感染,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纷纷伏地叩拜。 曹明继续道:“龟哥,恭喜您旗开得胜,成为问鼎角斗场的涌泉境第一人。” 夏归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劫后余生,竟然还被全园奴隶叩拜。 167、成为偶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曹明语气激动地道:“龟哥,您真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啊!角斗场里面的那些战士,一个比一个强悍,寻常人物根本不是对手。姜大人说去为您说情,但是对手却越发强悍,龟哥,您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啊……” 那几日,眼看对手一个比一个厉害,接连不断地从角斗场里蹦出来,曹明当真是心惊肉跳,“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全胜脱身,当真是百兽园之福!” 夏归谦逊地笑了笑,那些天也确实非常凶险。 尤其是在对战穆成之前,夏归曾经一度陷入绝境,幸亏那场暴雨给了缓冲的时机,这才绝处逢生,得以击败穆成。 一名奴隶望了夏归一眼,激动地道:“龟大人,我们真是不敢相信,您明明刚立下四星任务的大功,被提拔成家仆,竟然会被送到那地方去!还有人传言,您得罪了某位权贵,所以被送到那可怕的修罗场,原是想借机除掉你。” 事实上,当夏归消失了八天,这些奴隶就开始诚惶诚恐,胡思乱想。直到夏归出现在角斗场中,众人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个刚刚被提拔成家仆的人,本应拥有大好前途,竟会被送到角斗场,一时间各种风言风语便即流传开来。 另一名奴隶道:“龟、龟大人,我们当时都纳闷坏了。当时你独自在角斗场之内搏斗,我们也不能去看您,更不能和您通话,大伙儿恨不得赶紧得到您的消息,便是到处打听,有心之人便是胡说八道,是以各种流言满天飞。好在龟大人您回来了,流言蜚语也是不攻自破。” 曹明笑着接过话头,“是啊,这些胡说八道我们差点还信了呢。细细一想,这绝无可能嘛。像龟哥您这样的天才少年,现如今已经成为各大权贵争相拉拢的对象,我们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到处都是议论您的声音,他们都夸您是不世出之奇才,连盘宏大人也叫住姜大人,不住地打听您的消息,看这样子是要给您再官升一级。” 夏归忍不住神情一动,“盘宏大人和姜大人打听我的消息?” 曹明道:“是啊,盘宏大人和姜大人,一个劲地夸赞咳咳,某位权贵、咳咳,好像是武纵少爷。小的也没听得太清楚,就听到盘大人对武纵少爷赞口不绝,说什么收了礼,事情不仅办成了,还办得特别漂亮……说什么安排强大的对手,不断衬托龟大人您的实力,而真正轮到厉害的大人物上场,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干掉了之类的……” 听到这里,夏归的脸一点点地阴沉下去,不悦的情绪明显写满了他的脸颊。 这哪里是芈武纵良心发现放了自己,而是沃丁叔叔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才换来自己的这条性命! 可怜姜广元、盘宏等人还被蒙在鼓里,对芈武纵自是赞赏有加,千恩万谢。而以芈武纵这卑鄙的性子,估计也是毫不客气地揽下功劳,沉醉在手下的褒赞之中。 曹明似乎发现了夏归的一样,连忙纠正道:“龟哥,我们都知道,还是你自身实力强的原因,使得大人们起了惜才之心……若换是我,武纵少爷恐怕看都不多看一眼。”曹明不愧是奴隶出身,马屁拍的极溜,一看领导脸色不对连忙纠正自己的说辞。 只可惜夏归似乎越发愤怒,竟是“咯噔”一声狠狠握紧拳头,竟是连骨节都发出声响。 听到这声音,曹明“咕嘟”咽了一下唾沫,不敢再多说。 他身后一名奴隶连忙打圆场,“龟大人,您还不知道吧。姜大人、盘大人说要随时来看望您,各方势力也表示要拉拢您到他们的阵营了。姜大人、盘大人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好几个权贵,应该还会给您官升一级。” 夏归的眸光微微一转,脸上已经恢复笑意,“好啊。” “是啊是啊,姜大人说要给你申请一些额外的修炼资源,高浓度的凝气液、灵魂精华之类的。龟大人,您这是前途似锦啊……”另一人道。 眼看夏归的情绪似乎平息了些许,曹明小心地道:“以后百兽园还靠龟哥您多照拂!我们唯你马首是瞻。” 夏归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他既没有体现出重获自由的喜悦,也没有体现出受到重用的兴奋,气氛有点尴尬,奴隶们你看我我看你,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园外传来一阵蹭蹭的轻柔脚步声,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小姑娘,一路小跑着奔到了百兽园外。 “紫萝?”曹明看到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 这小姑娘三天两头往这儿跑,就是为了夏归。奴隶们虽然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但这么明显的小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 几天不见,这个小姑娘似乎瘦了一圈,原本纤细的身体裹在紫衣中显得小巧玲珑,而现今更是衬出衣裙的空落落。她下巴尖尖,脸颊凹陷了一圈,眼圈发黑,似乎没有休息好,呈现出疲惫不堪的状态。 紫萝一手扶着木栅栏,嘴角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阿龟,你吓死我了,身上的伤没事吧?” 夏归点点头,“我没事,多谢挂念。” 紫萝注视着少年身上缠裹的布条,这一段段都是他自己缠上去的,隐约渗出暗红色的血迹,然而夏归脸上却保持着淡定礼貌的神情,一如在角斗场之中那般从容。 紫萝从衣衫里掏出一支白玉瓶,递给夏归,“这是一些外伤灵药,效果很好的,你抹在伤口上,很快就能复原。” 夏归接过灵药,道:“多谢。” 紫萝看了看夏归,一双剪水双瞳中流露出崇敬的神色,最后带着几分羞怯的情绪小声道:“阿龟,你真的好厉害,我以为你差点回不来了……没想到,你竟然登上了顶层。” 夏归微微一笑,“没什么,运气好而已。” 紫萝深深地看了夏归一眼,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欲言又止。 夏归有此一劫,也是因为她的多嘴,才害得事情泄露给冬花,引来了麻烦。不过好在夏归自身强大,竟然把这事给解决了。紫萝本在犹豫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夏归,但想起这事还牵扯着自己的爱慕之心,还是不要让夏归知道的好。 她脸上流露出小女儿的忸怩神态,最后还是笑了笑,道:“我没别的事啦,我先走了。” “好的。”夏归挥手和她道别。 就在紫萝朝远方走了几步的时候,忽听身后夏归道:“等等!” 紫萝心中一喜,扭过头来,眼露期待的神色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归道:“帮我带话你们家小姐,就说,角斗场出手相助之事,没齿难忘。多谢。” 紫萝脸上那好不容易荡漾起来的期待笑容,忽然凝固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有些失神,“带、带话给小姐……” 看到紫萝这副落寞的神情,夏归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个小丫头……” 身为英俊潇洒的六皇子,平日里缠着他的小女生并不少,对于这种明显失落的神色,夏归也是深有体会。他并不是蠢人,也不是不开窍的木头,他意识到了紫萝对自己的好感。 不过,在夏归心中,紫萝也是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也并不打算再衍生出什么别的感情,当即道:“对,带话给你们小姐。” 紫萝点点头,表情已经明显拘谨,“我知道了,定会带到。” 说完,紫萝转过头,大步离去。 168、拯救计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众奴隶见夏归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也便不再多言,纷纷向夏归作揖告辞。 所有喧嚣离去之后,百兽园又变得静谧、失落起来,而适才被众奴隶敬仰膜拜的夏归的身影,被血红色的夕阳拉得孤单而修长。 夏归双眼无神地盯着地上的树影,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似乎若有所思。 “他们都去吃饭了?你怎么愣着不动?” 滋滋—— 布丹的身影宛如幽灵般从狗牙项链里飘了出来,停留在夏归跟前,变成一道晃悠悠的透明影子。 夏归答道:“不饿。” 布丹道:“经历了几番恶战,岂有不饿之理?人是铁、饭是钢,我劝你还是去吃点东……” “老师,我要救沃丁叔叔。” 在大树下沉默良久,一直低头不语的夏归,骤然抬起头,打断布丹的声音。 布丹一怔,“什么?” 夏归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狠意,“沃丁叔叔在北方基地里,面对着那群猪狗不如的禽兽,不知会遭受何等可怕的折磨。一想到这个,我心中便是无法平静下来。我要救他。” 布丹失声道:“那地方龙潭虎穴,你如何营救……” 夏归的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惧色,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老师,沃丁叔叔于我有大恩,你也不希望我像个孬种一样,抛下他独自逃生吧?” 少年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其声音中蕴含的力量却如此坚定,如此毋庸置疑。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斗狠逞勇。 想必是适才曹明的那一番话刺激到了他,对于这个默默牺牲的忠实将领,夏归无法接受他的无辜受难。 布丹一怔,忽然感受到,从夏归身上爆发出来的前所未有的坚决,这让布丹这个活了六十年的老头都大为震撼。 “你刚才一言不发,莫非是在思考营救计划?”布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是的。”夏归承认。 布丹知道自己再劝阻也没用,便道:“那好,说说你的计划吧。” 夏归轻吸一口气,道:“沃丁叔叔被送往北方基地之后,没过几天,可能就会开始严酷的试验。时间不等人,我必须潜入北方基地,最好是能取代那个做实验的人,由我来动手。” 布丹一惊,瞳孔瞪得比铜铃还大。 老实说,他也没想过夏归用什么方法保住夏归,但没想到竟会用如此危险的方式! 潜入北方基地,给沃丁做实验? 莫不是疯了吧。 “你怎么潜入北方基地?人家又怎么可能让你去做实验?”布丹质疑道。 夏归叹了一口气,“老实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我想到一个人——谷立,他是老师你的白痴师侄,也是我的咳咳……师兄,更是北方基地的带头人,此人也算是位高权重。只要他看重我们,其他人就不会动我们。” “你要认他?”布丹瞪大眼睛,震惊问道。 夏归想了想,“此人阴险毒辣,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不会与他相认。” “那你的意思……”布丹糊涂了。 夏归道:“老师,你们不是师承一脉吗?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实验,他有什么想法,决计瞒不过老师您的慧眼,也不如老师您轻车熟路,想必老师您可以指导他吧。” “你让我指导他?”布丹打了个寒颤,撇嘴道:“这不人不鬼的试验,我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夏归道:“老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通过实力来取信于他,我才可能接管沃丁叔叔的实验。至于那些不人不鬼的试验,您就忍一忍吧,这个谷立傲气得很,不让他见识一下师叔的能力,他这辈子都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布丹呵呵冷笑了一声,这小子为了劝自己出手,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指点试验这没问题,可要取得谷立的新人,这谈何容易? 谷立怎么可能把至关重要的试验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尤其是,夏归并不想伤害沃丁,所以实验的结果显然也不会令人满意,谷立又有什么理由把这项事业交给夏归。 布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北方基地与外界隔绝,里面发生的事情外人无从知晓,就算你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一个不小心,别把自己的小命给葬送了。” 布丹说的是肺腑之言。 对于布丹来说,沃丁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眼下殿下不能死! 虽说布丹也不算什么忠臣死将,但是对这位小徒弟有着异乎寻常的师徒关爱之情。逃离山庄的计划已经在紧锣密鼓的部署中,在这即将离开的紧要关头,他不希望夏归出任何岔子。 夏归满脸认真的神情,“老师,北方基地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进入到其内部,探寻其真相。我这么做,不仅因为沃丁叔叔在里面,更因为……清茂森林那些奇怪的磁场和阵眼。获取了北方基地的出入权限,就获取了清茂森林的出如权限,那块土地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布丹鼻子微微一抽,也想起了那片奇异的森林。 那片澄澈的水域,那些奇特的磁场,那些极其强大而未知的能量波动……无一不令人感到惊叹。那块宝地,确实是极为难得的洞天福地,夏归仅仅在那里修行了一日,便获得了一次突破。 而布丹自己则在阵眼的温养之下,得以休养生息,强健灵魂,灵魂修为得到更快的恢复。 师徒两人非常清楚,修行到现在这个境界,每前进一步,都极为不易。 如果能踏足那片密林,将会如虎添翼,修行效率提高数倍。 “老师,我想你也希望尽快恢复灵魂之力吧。只有那片浸泡在古怪磁场和阵眼的清茂森林,才能给予你我真正想要的。就冲这个理由,难道我不该接近谷立吗?”夏归反问一句。 布丹沉默了半晌,“好吧,我承认,那个地方,确实很有诱惑力。” “老师你是答应了吗?”夏归脸上掠过一丝喜悦。 布丹哼地一声,“老夫对于这种神秘之地向来没有抵抗力,算是让你小子如愿了。不过既然决定深入虎穴,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要是出什么意外,老夫可没有能力保护你。” 夏归点头,“放心吧,老师。” 布丹虽然口里说着不会保护夏归,但遇到生死关头的时候,他还是会保护这位年幼的小徒弟。 布丹叹了一口气,“迟早要死在你这臭小子手里……” 夏归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老是嘴硬心软,这话他已经听过好多遍了。 169、谷立的再次邀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老师,营救沃丁叔叔的时限是一个月。我若是待在谷立身边,能保证不露出破绽的最长时间,就是一个月。所以一个月后,我必须救出沃丁叔叔,和他一起逃出此地。”夏归说道。 布丹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最长的时间,只能是一个月。事后你打算怎么出逃呢?” 夏归答道:“利用三阶传送阵。之前我们讨论过,利用清茂森林附近的阵眼,构建出一个干扰阵眼的法力通道,从而使九侯山庄的权贵们无法发现我们的行动,再开启一个三阶传送阵传,便可送出百里之外,争取到足够的逃离时间。” 布丹点点头,“没错。” 灵魂境界到达实境的时候,才具备刻画三阶阵法的条件。 实境又分为前期、后期两个阶段,准确地说,实境前期就可以了。夏归现在的灵魂修为是形境后期,也就是说,距离实境前期只有一步之遥。 “以我现在的潜力和天赋,灵魂修为进入实境,这并不算太难。所以第一个条件,刻画三阶阵法,是十拿九稳之事,我会用一个月的时间完成它。”夏归道。 并非夏归说大话,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 他本就有着极强的灵魂之力,再加上大生灭决的帮助,很快便能进入下一层。 布丹想了想,“没错。不过……这山庄的主人鬼侯,是怒江境的高手,另外芈直、芈房是长河境后期的。你就算逃到百里之外,如果他们即刻发现,很有可能截杀于你。” 三阶传送阵可及百里之外,四阶传送阵可及千里之外,五阶传送阵可及万里之外。 但,百里的距离,对于怒江境以上的高手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 夏归想了想,推演道:“那便等到山庄里这三位高手都出去的时候,再发动传送阵。如此一来,山庄内力量空虚,无人能拦住我和沃丁叔叔,如此是便万无一失了吧?” 鬼侯等三人经常出门南征北战,时常不在庄中,就连角斗赛看到一半都可能直接走人,所以,其他时间出门征战的可能性更大。只要托人去查访他们三人的行程安排,便能排出一个最恰当的时机。 “很好,就按你说的去做吧。”布丹欣慰地笑道。 夏归脸色微微松动,“多谢老师应允。” 布丹莞尔道:“你这小家伙,都能自己拿主意了,老夫也该慢慢地退居二线喽。” 布丹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半点失落,整张老脸上都是欣慰喜悦的神情。 小徒弟终于是成长了。 他不再被动地接受命运的不公,不再随波逐流地活下去。 他有了自己的主见,也能以此为依据,拟定可实行的计划,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这个计划而努力。 一个人在顺境中多么逸兴遄飞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人在逆境中还能发起反击,这才算作真正的实力。 …… 两日后,轰轰烈烈的角斗赛终于彻底完结。 最后那场几十人围猎的比赛,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夏归并没有多想。这群贵族们或许早已习惯蘸着人血吃馒头,赛场上的少女们除了悲惨死去之外,想必也没有第二种结局。 角斗赛结束之后,贵族们还举行了一场彻夜不眠的狂欢,而当启明星亮起的时候,这场持续了多日的闹剧终于是正式收场。无数残渣、废弃垃圾宛如风卷残云般被清扫干净,数万人也是一哄而散,朝着各自来时的方向奔去。 登时,这座喧闹了多日的角斗场终于是恢复了它的宁静。 九侯山庄的生活已经步入了正轨,奴隶们回到自己的区域上,按部就班地开始工作。 这天早上,夏归早早地便出现在了百兽园门口,例行公事地开展新的工作。 就在奴隶们的任务开展得热火朝天时,曹明来报:“龟哥,有大人求见。” “谁?”夏归问道。 这两天来访的大人不少,都想把夏归挖走,夏归也是坚定不移地拒绝了。毕竟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他是不会去的。 “不知道,披着一个灰色大袍子呢。”曹明道。 听到这个外貌形容,夏归心中不觉砰砰直跳,这明显的灰色大袍子外观,不就是那个人的典型打扮吗? 这两天,他等此人等得着实心焦,甚至还有一种主动求见的冲动。 当然他并没有这么做,一来也是因为这样做显得急不可耐,动机有些太明显了。二来,夏归坚信自己在角斗场上所展露的天赋,足够勾起此人的馋涎,便是活活地按捺了两天。 终于,此人出现了。 夏归眼角浮起一丝猎人守株待兔的神色,他道:“知道了。” 说完,抬起脚步快速向外走去。 老远的,夏归便在百兽园的入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浑身裹在灰袍子里的老人,手中持着一杆白骨手杖,整张脸都笼罩在头顶的兜帽阴影之中,他低头的时候甚至看不清五官。一股浓浓的诡异之气从他周身迷漫开来,令人不寒而栗。 不用多说,来人正是谷立。 看到此人,夏归连忙躬身问好:“谷立大人。” 谷立看了夏归一眼,又看看夏归身后百兽园里有条不紊的工作气氛,嘴角勾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小天才,你好啊。” “很荣幸见到谷立大人。”夏归也微笑。 “园区管理得还不错嘛。”谷立夸奖道。 “还好还好。”夏归谦逊地道。 谷立呵呵一笑,道:“小天才,你最近名声赫赫,你的事迹更是传遍了山庄,到处都是有关于你的讨论。我还道你只是个修炼天才,没想到也是个优秀的管事。” 夏归微微一笑,“比赛只是侥幸,至于管事,这也是姜大人指导有方。” 谷立笑道:“说实话,角斗场那几天,老夫还帮了你的大忙呢。” 夏归也是一怔,怎么这事还跟他谷立扯上关系了? 只听谷立道:“原本你第四层的那个对手,再杀一人,就能离开角斗场。老夫给了他相当具备吸引力的犒赏,他便是放弃了自由,投入老夫的北方基地。”说到这里,谷立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洋洋得意,“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弃赛呢,还不是老夫给了好处?” “哦?原来还有谷立大人相助,还当真感激不尽。”夏归连忙道谢。 谷立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此时,谷立的头轻轻后仰,阳光下露出半张微笑的面孔,此情此景,像足了一名慈爱的老人。若不是夏归知道沃丁弃赛的真实原因是为了自己,他差点就要信了。 170、达成一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不瞒你说,此番来找你,是想再续我之前尚未完成的邀请。”谷立微笑道。 夏归心中猛然一喜,他正愁如何让谷立挖走自己,没想到此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但是,越是想要完成的事情,就越不能流露出猴急的表情。 此刻,夏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阳光下。他的瞳孔微微眯起,闪过了瞬间的波动,随即又被他抹平,仿若什么事也没发生。 谷立微微笑道:“像你这样的天才,屈居于百兽园中,实在是太浪费了。我想邀请你到我的北方基地,那里有一些空缺的职位供你挑选,比如实验员、守卫执事,你想做研究也好,做管事也好,都能让你大展拳脚。” 以谷立在这山庄内的威望,他很少如此和蔼可亲地对人发出邀请。此番也算是给足了夏归面子。 不过,夏归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起伏,这个少年看上去,似乎有些不为所动。 谷立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眼见夏归脸上神情如常,只道自己没说明白其中的好处,便细细解释道:“咱们九侯山庄设置有六大园区、两大基地,是有各自的行政级别的。两大基地,包括北方基地和训练基地,这两个地方的级别高于六大园区。也就是说,你在北方基地就算当一名实验员,也相当于百兽园的管事,也就是你现在的职位。” 这话说得相当清楚了,夏归哪怕是平级调动到北方基地来,也算是官升一级。像夏归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已经相当明白谷立所指。 不料,夏归却不紧不慢地道:“多谢谷立大人赏识。只是下官最近也十分烦恼,这两天来寻访下官的人不少,包括一些像谷立大人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除此之外,盘大人和姜大人也见了下官,也透露出提拔下官的意思……” 说到之类,夏归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颇有一种好工作很多,自己竟是选不过来的意思。 谷立脸上神情微微一变,没想到下手之人那么多,下手的速度还那么快。 谷立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盘大人承诺你什么样的官职啊?” 夏归答道:“园区护卫总管。” 谷立一惊,这总管一职,已经和姜广元平起平坐了! 没想到这盘宏和姜广元如此大手笔,为了留住这位人才,不惜给出总管职位。 其实,这一切,都是夏归胡扯的。 盘宏和姜广元的确来看望过夏归一次,也带来了很多灵丹妙药人参灵芝,但他们还没有感动到要给夏归提升官职。 反正,谷立也不会无聊到连这种事也要去找盘宏与姜广元确认,所以夏归便冒着风险忽悠他。 眼看谷立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情,夏归心知自己的忽悠生效了,这老头果然被震惊了。 “没想到这两人也是求贤若渴啊……”谷立盯着夏归,心中暗道。转念一想,毕竟夏归确实是个古今罕见的天才,一个总管的职位,也算不了什么,或许自己该加大筹码才是。 谷立一咬牙,豁出去道:“这算什么?老夫也能给你区域总管的职位!” 听闻这句话,夏归的脸色果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眼角余光不停瞟着谷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情绪似乎被调动到兴奋起来。他搓了搓手,咽了咽唾沫,轻舔着干涸的嘴角,呈现出一副不好意思,却又不忍拒绝的样子。 谷立看到这等神色,心知这位少年已经心动,事情成了一半。 夏归又道:“不怕您笑话,盘大人、姜大人每天还送我一瓶高浓度的凝气液、一瓶灵魂精华。您也知道,我现在的修为进度有所放缓,特别需要这些东西……” 谷立大手一挥,“我给你三倍。” 在这一点上,谷立还是相当大方的,反正这少年迟早也是自己的研究对象,现在多下点药总是不亏。 “谷立大人果然出手大方。”夏归笑了。 “那要看对什么样的人,像你这样的小天才,只能说老夫赚了。” 夏归正色说道:“谷立大人,如果我愿意跟您走,也并非看中了官位职称。我留在这百兽园,盘宏大人、姜大人对我知根知底,一样的前途光明。之所以愿意考虑您的建议,其实也是想和祭司大人您学些东西。” “学东西?”谷立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少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是的。”夏归颔首。 谷立盯着夏归,不言不语。 姑且不论这位少年,是否虚伪地包装了一下自己的野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夏归的眼神寻常奴隶、家仆、官员不一样,他的确拥有强烈的求知欲和上进欲,以及对变强大的执念。 不像自己的那群手下,眼睛只知道紧盯着北方基地的职位,做实验也没有钻研精神,导致整个基地的进度堪忧。 这种精神令谷立很欣慰,他问道:“你要学什么?” 夏归道:“谷立大人所研究的那些,我都感兴趣。我希望能得到得到一个,与谷立大人近距离交流的机会。” 谷立的沉吟道:“我可以教你。不过……” 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夏归道“不过什么?” 谷立压低声音,眼光闪烁地道:“你知道我在研究什么吗?” 夏归笑了。他毫不回避地注视着谷立,答道:“谷立大人所研究的,是这世间一切能变强大的手段。炼丹、制药……”说到此处,他故意压低声音,嘴角含笑地道:“甚至是人。” 听闻这句话,谷立也笑了,“原来你都知道啊。” 谷立拍着夏归的肩膀,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看来自己的那套勾当,这少年是都明白了。 “嘿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夏归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也露出微笑。 两人似乎在这一笑之间,拉近了不少距离,似乎双方所有的戒备均已不复存在。 “那我便任命你为蓝色区域管事,兼我的贴身实验助理吧。”谷立颇为豪气地道。 这个位置,要权利有权利,要官衔有官衔,更难得的是,还是自己的贴身助理,能获得最为及时的炼制指导。这下,这位天才少年该当满意了吧? 夏归心中浮起一丝狂喜。 什么区域管事,都不重要,只有这个贴身实验助理,才是一个最为接近沃丁的职位。 夏归笑道:“多谢谷立大人。” 听闻这番话,谷立知道此事已经达成共识了,便是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报道?” 夏归道:“我需要安排好剩下的工作,也需要和姜大人商量。哎,姜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也不好开口。” 谷立道:“这简单,我去和他说吧。你就在这儿等着过几天的调任通知吧。哈哈哈哈……” 说完,谷立兴奋地离去。 夏归注视着这位老头离去的背影,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现在,这谷立得意得不得了,孰不知,他正在做一件引狼入室的危险之事。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会后悔,创建了这么一座泯灭人性的基地,并将夏归这头猛兽给招了进去。 171、离职申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接下来的几日,夏归一边盯着奴隶们干活,一边有条不紊地修炼。 对于夏归在干活期间修炼一事,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不仅没人责骂他不干活,反而每天有人给他送来一瓶高浓度的凝气液和一瓶灵魂精华,有助于夏归更加快速地修炼。 对于这样一个天才,必须得好好供养着,若是少了他的好处,盘宏、姜广元自己都过意不去。 仅仅给他一个家仆身份,算是屈才了! 这些天,紫萝并没有来探望过夏归。 不知是否为了避嫌,还是因为上次夏归的故意疏远,这个小丫头确实不曾出现,不过夏归也乐得轻松,以免旁生枝节。 百兽园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夏归颇有些得意望着认真干活的奴隶们,心中也是暗道:“照这样下去,他们不久后便能独立完成任务了。我离去之后,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正想着,忽然身后有人“咳咳”两声,夏归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姜广元竟是出现在自己身后。 姜广元皱了皱眉头,“跟我来一下。” 二人走到一处远离众人的空地,姜广元注视着夏归,直看得夏归心底发毛。正胡思乱想间,姜广元已开口道:“谷立已经跟盘大人说了,你想要去北方基地?这里待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儿?” 看来谷立的办事效率很高,已经通知到盘宏和姜广元了。 面对姜广元的质问,夏归早已做好准备。他叹了一口气,为难地道:“姜大人,您已经知道了……” 姜广元道:“哎,今天一早,谷立便找盘大人沟通了。老实说,我们真没想到你竟然会答应。原本,我与盘大人原本正打算给你再提拔一级的。虽然没有合适的职位,但可以提拔到与我相当的地位,我们想办法给你挂名。” 夏归摇摇头道:“姜大人,不是职位的问题。”他躬身道:“您和盘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原本也从未想过离开。可……自打从角斗场回来,心中所思所想也日益变多。我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与无能,正好谷立大人又邀请我到北方基地去学习炼制之术,并承诺能给我最直接的指导,小的便是心动了。” 夏归做出一副忐忑的样子,试探性地望了望姜广元,补充道:“姜大人,学完之后我会再回来。” “天真。”姜广元冷笑道,“你以为还能回得来吗?那老头子不安好心,对你另有所想。” 夏归摇摇头,“谷立大人是看我天赋异禀,产生了惜才之心,想好好栽培一番,就像您和盘大人这样……到了那边,我会小心的。” 姜广元反唇相讥,“他们在那里做的什么事你想必还不知道吧?都是丧尽天良之事。我工作了几年,千方百计的也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夏归沉默了,这话还真是不知如何反驳。 “你去了那个地方,要么就和他们一样双手染满血腥,要么就会沦为他们残害的牺牲品。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姜广元冷声道。 夏归低着头,不敢直视姜广元的眼睛。老实说,他现在必须表现出心虚的神情,毕竟与谷立交谈了那么久,也不可能对于北方基地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他沉吟半晌,最后小心道:“下官与谷立大人约定好了,只学习技艺,不谈其他。” 姜广元轻吸一口气,两道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直视着夏归,“看来你是当真要去了?” “我很抱歉,姜大人。”夏归答道。 眼前这个少年,正小心地躬着身子,语气卑微得近乎于请求。看得出来,他是当真想去北方基地“历练”一番。 夏归并不是蠢人,北方基地里到底干的什么勾当,他想必也是略有所闻。而他竟是答应了谷立的请求,难道这个少年是变了吗? 自己不惜一切地破格提拔他,花费重金想要营救他,到头来竟是换来夏归的请辞? 姜广元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道:“是现在职位不能满足你的理想?还是那座残忍的角斗场改变了你的心性?” 望着姜广元那紧皱的眉头,失落的嘴角,夏归也是心中陡然一缩。 “姜大人,我……” 回忆起姜广元对自己的赏识、关照、甚至是救命之恩,夏归心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姜广元对自己恩同再造,且寄予厚望,此刻自己的选择,想必是令他极度失望吧。 此番前去北方基地,看似是升官,实则是一条凶险的无间道。 若是能活着回来也就罢了,倘若死在那里,自己便成为板上钉钉的大祭司的走狗,双手染血的屠夫。那时候姜大人会如何作想? 豁出性命不要紧,身陷绝境不要紧,而让夏归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如此善良而正义的姜大人,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夏归苦笑,是自己装得太像了?还是谷立添油加醋得厉害,使得姜广元也坚信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心中苦闷,但戏还要继续做下去。夏归低头,艰难地说道:“姜大人,这个山庄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规则,而北方基地又是核心中的核心。如果不能到核心中历练成长,我看不到未来。” 姜广元叹了一口气,“你是铁了心了?” “是的。”夏归承认。 半晌,姜广园颓然道:“你去吧。” “姜大人……”夏归大感意外,颤声道。 只见姜广元正色道:“离开百兽园之后,你要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了。但是,如果你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我从此不必再来往。” 姜广元严词厉色地留下了最后的忠告,便即离去。 望着姜广元离去后,夏归只觉得心内空落落,十分难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委屈蔓延在心头。 不是每个上级都能像姜广元那样,允许自己投靠到庄园里的其他势力。对于主动提出离开的背叛者,最后往往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或许是出于对天才的珍惜,又或许是姜广元本人算是正直善良,他并没有过多为难夏归,选择了放他离开。 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傻小子,我说了这条路不好走吧,你非要这样。这只是一个开端,后面要承受的事情还多着呢。” “老师,不必多说。如果我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怎么救回父王母后。”夏归沉着脸回答。 “哎……”布丹叹了一口气。从少年坚毅的脸庞上,布丹看到了不计其数个日日夜夜的隐忍和蛰伏,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头子,也不由自主地心疼起来。 或许,夏归真的是长大了…… 172、魔鬼训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阴着脸回到了百兽园。 阳光下,奴隶们正在有条不紊地劳作着。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们黝黑的皮肤,他们时不时擦一把汗,又继续投入到工作之中。当它们注意到夏归在关注自己的时候,便是抬手对夏归打了个招呼,脸颊上流露出淳朴而友好的笑意。 在他们的精心照料下,每一头野兽都被料理得极其舒服,状态良好,并与奴隶们建立了较为亲密的关系。 看来,饲养百兽这项工作,他们都能轻车熟路地完成了。 只是……夏归心中微微一沉,自己就要离开了。 当夏归身为百兽园管事的时候,或许没人敢欺负他们。但离开之后,又会是谁来掌管这个位置呢?会是曹明吗?作为新人,其他园区的小组长会不会欺负他? 他们没有防身武技,恐怕在不久的将来会寸步难行啊。 想到这后果,夏归脸上掠过一片阴霾。 自己一手带了两个多月的团队,怎么说也带出了感情,不忍心看它落入受人欺负的境地。 想到这里,夏归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工作,集合。” 听到领导召集,奴隶们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聚拢过来。 “最近大家工作都做的不错,值得表扬。只不过,如此按部就班下去,只会在安逸中磨平你们的意志。要想进步的话,我们来学点别的吧。”夏归道。 曹明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情,“龟哥,你莫非是要教我们武技?” 夏归道:“先做入门训练。” 他扬起手,指了指远方那座二十米高的小山丘,“看到那座山丘了吗?所有人上山下山,总共五十次。没完成的不许吃饭。”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什么?” 曹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向夏归,但见后者脸上神情一本正经,似乎不是玩笑。 曹明求情道:“龟哥,五十次是不是太多了……” 夏归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捉摸不定的神采,他道:“多不多都是对比出来的。你跑八十次,他们跑五十次,也就不多了。” “这……”曹明一怔,嘴都合不拢了,没想到自己求情换来的是这个结果。 其他奴隶看曹明没有好果子吃,顿时也不敢说话了。 夏归直视着众人的眼睛,斩钉截铁地道:“想在百兽园存活下去,就必须接受我的磨练。以你们现在的能力,也仅仅能完成一星、二星任务,若是碰到艰难的三星任务,恐怕连逃命的速度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们也都看到了我是怎么从角斗场走出来的。那里面的所有角斗士都恶面獠牙,恨不能致我于死地。往上走,一层比一层险恶,我没有任何人可依靠,一切全凭自己。如果想追随于我,那就要有吃苦的觉悟!” 曹明嘴角动了动,想说分明是姜广元和盘宏大人去送礼求情,芈武纵少爷则暗地里放水,夏归才活着回来。为什么偏说没有任何人可依靠呢? 不过领导的台可不能拆,他连忙唯唯诺诺点头,“是,小的知道了!” 其他奴隶跟着点头:“我们愿意接受磨练!” 望着这一群目光淳朴的老实人,夏归轻轻皱了皱眉头。 这些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他们甚至天真地以为作为自己的下级,能安好地在百兽园生存下去。 可这九侯山庄,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若是没有强悍的实力、警觉的反应,要想生存下来,谈何容易啊。 …… 夏归坐在小山丘的顶端上,翘着二郎腿,注视着每个奴隶的训练情况。瞧这副神情,活像一个监工奴隶主。 领导亲自坐镇,奴隶们岂敢偷工减料,这群苦大仇深的奴隶们只好拉着脸,开始老老实实地在小山丘上来回跑圈攀登。 奴隶们原本也是干体力活惯了的,吃苦耐劳的品质也比平民更突出,不过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却还是头一次接触,不由得各个叫苦连天。 三十次之后,奴隶已经面露疲态,气喘吁吁。想偷懒的人,与夏归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对视上,不由得心中一阵发虚,只好心有余悸地继续低头奔跑。许多人一边跑一边在心中暗骂,怎么惹上了这个阎王! “不要偷懒!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谁没完成,就不准吃饭!” 夏归冷声道。 奴隶们哀嚎一声,只好继续低着头发足狂奔。 五十圈跑下来,众人终于完成了任务,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走到一旁去休息。 可怜曹明,眼看众人休息好了就可以去吃饭了,而他自己,还有三十圈的任务。作为领导的直接下属,果然是被给予了厚望啊…… 最后三十圈极为艰苦,曹明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几乎都抬不动了。他吊着最后一口拼着吃饭的信念,连滚带爬终于完成了任务。 “很好,第一次能跑八十圈。”夏归微微颔首。 曹明趴在地上,剧烈地喘着气,满脸哭相,“头儿,明天我这两条腿肯定就是废了……” “明天你的腿不会废的,还有别的任务呢。”夏归说道。 曹明欲哭无泪,“老大,饶了我吧。” “不经历魔鬼般的训练,怎么能成大器?休息一会儿,完事后,我们一起去吃饭。”夏归道。 休息了片刻的曹明,终于恢复了元气,便起身与这位活阎王一起去用餐。只不过刚起身,他就感觉到两条腿又酸又痛,竟是像要断了一样。他哀嚎一身,复又坐倒在地。 “起来!你越不走动,越痛。”夏归道。 曹明痛苦不堪地爬起,一瘸一拐地跟在夏归身后。 “头儿,你以前也是这样训练的吗?”曹明问道。 夏归脑海中回忆起之前在南荒国接受的那些训练,不由得淡淡地道:“比你的量还大一些。不过我不用干活。” “不用干活?”曹明眼睛一亮,“头儿,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我……在一个家族里。”夏归道。 曹明一惊,“那你之前说自己无父无母……” 夏归道:“家族遭受劫难,父母失散,我也沦为战俘,也不算骗人吧。” 曹明道:“啊,难怪我觉得头儿你的气质不一样啊。在第一次看到头儿的时候,我就觉得头儿气质挺拔出众,倒有些像贵族。我认识的那些奴隶们,长年累月弓腰驼背,完全不一样的。” 夏归微微一笑,“弓腰驼背并不是因为奴隶身份。你若是发自内心地尊重自己,相信自己,一样可以挺拔出众。” “像这样吗?”曹明微微挺直了腰杆。 在他这一挺之下,整个人果然焕发出一种挺拔的气质。 173、离去前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对,眼神再自信一点。”夏归笑道。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宫廷礼仪官。 曹明瞪大了眼睛,“是这样吗?” 夏归笑了,“自信的眼神,必须有自信的实力打底。我最近在训练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底气。这样一来,走到哪里都不怕被人欺负。” 曹明摸了摸头,“头儿,您一番苦心,小的当真感激。” 两人走到一张餐桌旁,坐下开始用餐。 剩下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几个大馒头,几碗冷粥,一些蔬菜。曹明在饥饿的状态下,胃口大开,吃得非常香,一转眼三个馒头下肚,终于慢悠悠地打了个饱嗝。 旁边收拾的后厨杂役忍不住低声道:“今天是怎么了?来了几十个饿鬼,把后厨都吃空了。” 听到这句话,曹明和夏归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他们都知道那几十个饿鬼是怎么回事。 等杂役走后,夏归问道:“曹明,你觉得这儿怎样?” 曹明挠了挠头,答道:“这儿……虽然没有以前的南荒国安逸,但在这里也有一片立足之地。只要好好干活,山庄的大人也都是赏罚分明的。” 自从他跟了夏归之后,不仅能够地完成任务,甚至都能超额完成,并得到上级的奖赏。比起其他园区来说,百兽园任务完成高效,无人犯错,两个月以来一个受罚的奴隶都没有,简直就是一块净土。 曹明继续补充道:“其实对于小的来说,哪儿都一样,最重要的还是跟对了人。小的或许是从小运气就不错,之前在南荒国的时候有幸能跟随了沃丁大将,到了九侯山庄,又能跟随龟哥。如果龟哥不嫌弃,小的愿意终身跟随龟哥,龟哥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小的。” 比起前面那番官腔来说,曹明说的这番话发自肺腑,相当动情。而听到“沃丁大将”这四个字,夏归脸色也是微微融化了。 他还记得,在自己用计智逃离人殉场后,被关入摇摇晃晃的囚车中,在那凄风冷月中吞下无助的眼泪的时候,是这位叫做曹明的少年与自己打了个招呼。 他说他是南荒的,他还说他曾是沃丁大将的手下。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归心中终于稍微感受到了来自老乡的温暖,获得了活下去的坚定勇气。 夏归笑了笑,“你曾是沃丁的手下,现在愿意追随于我?” 曹明连连点头:“沃丁大将已经死去,小的在这山庄中无依无靠,唯有追随龟大人。” “好。”夏归微笑道:“午饭后,我开始传授你入门武技,你学会后,教给其他人。” 曹明又惊又喜,嘴里的半口馒头差点没掉出来,“多谢龟大人。” 夏归笑着点点头。 他心里想的却是,曹明现在追随自己,等自己把沃丁救出来之后,且看曹明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 虽然姜广元已经得知了夏归要去往北方基地的消息,但在夏归尚未离开的这几日,依旧不断地送来凝气液和灵魂精华,每日都没断过。 夏归心中感激,虽然姜大人对自己失望了,但关照的心情从未变过。至少在自己尚未离开的这几日,待遇地位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更坚定了夏归好好教授奴隶武技,提高众人能力的决心,他不希望自己离开之后,给姜大人留下一个烂摊子。 在教授武技的这几日,夏归也是惊讶地发现,曹明的习武天赋相当不错。入门的人阶武技,教三五遍就会了,这个少年似乎对于肢体动作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于是夏归传授了他三套人阶对敌武技,寻常的大汉已不是曹明的对手。 夏归当下又传授了曹明一些炼气入定之道,不过曹明的性子不太安定,似乎坐不住,练了半天还没跨入门槛。夏归倒也不着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修炼的料子,只要曹明将这些武技学好,对付寻常兽类也不在话下了。至于修炼,这事急不得,就让他慢慢来吧。 第八天晚上,夏归终于收到了谷立的通知。明日下午,将会有人接走夏归,正式去往北方基地。 接到消息之后,夏归深吸一口气,靠在木板房上,目光望着微弱的煤油灯。 终于……要出发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下去。 当天晚上,夏归便是约见了阿蓉和阿标,直接把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诉了姐弟两。 盘宏和姜广元对于此事瞒得密不透风,姐弟两对于此事尚自蒙在鼓里,当夏归告知二人的时候这才惊愕地叫了出来。 “什么?是谷立逼你去的吗?”阿蓉惊呼。 夏归摇摇头,“谈不上逼,我自己也想去。” “为什么?”阿蓉不可置信地望着夏归。 显然类似的解释又要来一遍,夏归可不想说那么多了。他非常简单地回答:“你们若是相信我的话,不要问,也不要质疑。我最后会带你们离开。” 阿蓉、阿标怔怔地望着夏归。 对比姜广元等人,他们三人拥有过多次聚集商议秘密的经历,也拥有着共同培育灵罗紫苏、炼制灵魂精华的秘密,所以当夏归说出这个解释的时候,阿蓉和阿标比姜广元更能理解夏归的想法。 夏归道:“我在寻求离开的办法,并且已经有可行的计划了。只不过,我想要的答案在北方基地,所以我必须冒险一趟。我是把你们当自己人才说的这些话,你们若是想和我一起离开,便要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 阿蓉、阿标姐弟两是可信的,所以夏归便如实告知了。 月色下,阿蓉的胸口剧烈地欺负着,殷红的嘴唇也轻轻颤抖着,良久才道:“好,我们信你。” 这姐弟两也算得上两根老油条,明白此事的利害关系,自然也不会往外乱说。 阿标道:“龟哥,那灵魂精华还要不要继续炼制呢?” 夏归道:“继续。现在有几瓶了?” 阿标回答道:“本来炼出了两瓶,上次给了您一瓶,不知道帮到你没有。” 夏归道:“很有用处,多谢了。但我仍然需要凑够三瓶,你还需要再炼制两瓶,这大概要多久?”“一个月以内。”阿标答道。 这个时间也算是个保守估计的时间,随着阿标炼制的技艺提升,乐观情况下半个月即可炼成。 “好。材料不够用的话告诉我。”夏归道。 “好的龟哥。”阿标答道。 事情终于交代完了。 一抹期待的神情掠过夏归的眼角,他望着坐落在北向的那座庞然大物。 等到灵魂精华凑齐之后,便是可以开展那个宏伟的逃亡计划了。 174、北方基地,出发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清晨,姜广元召集所有奴隶于百兽园集合,当众宣布了夏归要离去的消息。 消息刚宣布的时候,奴隶们顿时炸开了锅,响起一片哗然之声。尤其是曹明,瞪大眼睛看着夏归,压根没想到前几天这少年还承诺传授自己武技并吩咐自己跟随于他,没想到竟会在今日离开。很显然这件事是预谋了几天的,只是夏归一直秘而不宣。 奴隶们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想看看有没有人提前知道风声的。但此事密不透风,就连他们的头儿曹明,也是一脸懵逼的神情。 “为什么?”虽然曹明知道这个场合不宜提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姜广元看了夏归一眼,“你自己解释吧。” 夏归只好答道:“我去北方基地学习一段时间。” “学什么?” “那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厉害的人,可以教您啊!” 群众们情绪又躁动起来。 “龟哥,你还会回来吗?”曹明问道。 夏归答非所问地道:“我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姜广元抬起手,向下压了两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阿龟走后,百兽园的事情就全权交给六十三号了。六十三号,你是否可接任?”姜广元问曹明。 曹明犹豫了一下,随即答道:“小的……愿意一试。” 姜广元的目光落在曹明身上,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伙子比从前似乎更为强壮、干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曹明身上扩散出来的那种气质,好像变得越发值得信赖了。 不仅仅是曹明,其他奴隶也站姿挺拔,身体强壮,他们似乎都变了。 “咦,你们……” 姜广元有些诧异,难道又是阿龟这小子搞的?当然也只能是阿龟训练的,曹明等人又不是修行者,难道还自我训练不成。 是因为他要离开,不想给自己留下烂摊子,所以将这些奴隶训练了一遍吗? 不得不说,短短几天能出成效,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姜广元忽然有些感动,难道自己是误解了这小子?这么一个高度负责任的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个利欲熏心的混蛋。 姜广元的目光斜睨着夏归,似乎想从夏归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夏归只是笔挺地站着,目光淡漠地注视着前方,好像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好吧。”姜广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之前,做好工作交接。” “是,姜大人。”夏归颔首。 姜广元走后,夏归把曹明拉到了一个无人之处。 “以后,百兽园就靠你了。”夏归道。 曹明挠了挠头,之前的震惊情绪已经抚平,不过他心中仍然有些不甘,“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龟哥?” 夏归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从衣衫里掏出了一本竹简,交到曹明手里。 “这是南荒国的地阶武技,我以前学过,昨晚把动作分解画在了竹简上,并且在一些疑难之处加了详细的标准,我相信你能看懂。我离开后,不要松懈了锻炼。你练会之后,再传授给他们。”夏归道。 曹明打开这本竹简,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迹尚新,似乎是连夜提笔写下的,不由得双手一颤,失声道:“龟大人!” 夏归微微一笑,“关于修炼之事,我知道你不太坐得定,不过,还是要沉下心来慢慢修行。等我回来之后,便要检查你的修行境界。” “你是不是早就决定要走了,所以这几天拼命地训练我们?”曹明脱口而出道。 夏归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好好修炼,等我回来找你的时候,希望你都练会了。”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夏归终于可以放心地回到自己的居住地。 那是一间小木屋中——自从升职为家仆后,他也拥有了自己的干净整洁的小木屋,望着屋子里摆放整齐的桌子、凳子,夏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才住半个月,就要搬走了。 不过在夏归看来,所有的离别只是为了相聚。 他整顿心情,开始收拾细软,东西不多,几件衣衫、一些瓶瓶罐罐,很快就打进了包裹之中。 下午申时,一辆马拉着的板车停在了小木屋的门口,从北方基地来接走夏归的仆人到了。 “龟大人,谷立大人命我来接你。请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这位仆人讨好地笑了笑了。 “准备好了。”夏归干脆地回答。 仆人又道:“这次去往北方基地,就很难回来一趟。还有什么要告别的人吗?” 听到这话,夏归也笑了,“这话说得,就好像是要奔赴刑场一般。” 仆人道:“谷立大人的试验都很重要,您又是蓝色区域的管事,想必是事务缠身,异常繁忙,想回来一趟也不容易。所以小的,事先问问您。” 夏归想了想,自己有什么要告别的人吗? 姜广元、阿蓉、阿标、曹明,重要的人都告别了……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 夏归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个冷冷清清的白衣女子的身影。 夏归有些诧异,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芈雪赋。不过这位小姑娘性格淡漠,应该也不会在意自己到底去往何处,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她天差地别。 上次托紫萝带话感谢她,似乎也没有回音呢。 夏归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走吧。” ……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荒原上行进着。 马车夫、夏归两人一路无话。 夏归坐在板车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大荒原,心情格外的复杂。 大草原上初秋的风已有凛冽寒意,吹在身上、脸上,竟有一种生硬的冷。这使得夏归回忆起初入九侯山庄的那个夜晚,那时候是春末,料峭春寒。 不知不觉,在九侯山庄里已经度过了四个多月了。从初入庄园的青涩懵懂,到现在的干练深沉,这一路他经历了许多。一星任务、二星任务、三星任务,甚至是四星任务,他从容不迫地完成了每个艰巨的挑战,虽说没有机会接触到五星任务,但他深知,眼下自己背负着救人的使命潜入魔窟,其难度已经堪比五星任务了。 至于奖励? 夏归没想那么多,只要能救出沃丁,便是最大的奖励。 两个小时后。 一座巨大的黑色堡垒便出现在眼前。 它就像一只闭着嘴的巨大怪兽,坐卧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仔细看上去,那堡垒竟是挖空山体后,形成的一个洞穴,而洞口有一扇对开的石门,就像是怪兽紧闭的嘴巴。 这里荒无人烟,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密基地。 石门外一片死寂,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怪异气氛。 “大人,到了。”马车夫道。 “多谢。”夏归从板车上跳下来。 马车夫走到石门旁,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木质印章,但见那印章上刻画着一个淡绿色的图腾,隐隐透着蓝绿色的光泽。 夏归看到这个印章也是一惊,这竟是一个三阶阵法。 石门旁边同样雕刻着一个圆形的图腾,与这木质印章的大小相仿,看上去便是一套。马车夫将圆形木章在图腾上轻轻一按,两个图腾皆是发出了奇异的光泽,就好像是匹配成功了一样。 接着,只听轰隆隆的声响,石门缓缓打开了。 夏归也是惊呆了,原来他们的出入证,竟是个三阶阵法! 马车夫回过头来,笑了笑,“大人,我手里的这个是出入证。咱们北方基地可是绝对的机密之地,任何人都只能凭借此出入证进出。” “原来如此啊。”夏归笑了笑。 马车夫道:“我手里这个,只是最低权限的出入证,也就能进入到基地的外围。这基地里面还有其他的通行检测关口,必须用更高级别的出入证,才能自由出入。比如像是实验员的出入证,是四阶阵法,能进出对应的实验间。” “真厉害。”夏归笑了笑。 马车夫道:“大人,您是蓝色区域的管事,您的出入证等级定会更高。” 石门打开,呈现在夏归眼前的是一条黑黢黢的甬道。甬道两边点着烛火,一阵风吹来,烛火摇曳不定,竟是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氛。 虽然站在石门外,但夏归已经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之气,从甬道之内飘出。这种感觉令人作呕。 “里面都是那么暗的吗?”夏归问。 马车夫笑着摇头,“也并非,有的地方很亮堂。” 跟着马车夫走入阴暗的洞穴,约莫前进了五十米,视线豁然开朗。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圆形厅堂。围绕在这个圆形厅堂的边缘,伸出七八条长长的甬道,就像是章鱼的触须一般。每条甬道的两旁都点着摇曳的烛火,通往未知的幽暗。 夏归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圆形厅堂就是个总站,所有的甬道都会在这里交融汇合,最后能通过此地去往外界。 简而言之,这里可以称之位“大厅”。 夏归所感受到的血腥味,怨气,在这无数条甬道的交汇之处叠加,变得异常的强盛。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道,那七八条看不见底的幽暗,究竟是通往怎样的深渊? 就在夏归纳闷的时候,从其中某条甬道深处,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的嚎叫声。在这幽暗的不知名的深渊深处,似乎有人正在遭受到极其惨烈的痛苦。 这声惨叫直喊得夏归周身寒毛竖起,他打了个冷战,情绪刚刚平息下来,谁知又是“呃啊——”地一声惨叫,这声惨叫的尾音竟成了凄厉的哭喊。 这声音应该是男人发出的,由于痛苦太过惨烈,尾音竟是活生生地被拖长抬高,凄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回声。 眼看夏归流露出心悸的神情,马车夫笑了笑,“大人,你要习惯。在我们这里,经常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的……有时候,有的实验品从里面冲出来,那场面更是吓人。” “好吧……” 夏归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惨白,不过他很快也就恢复了淡定之色。 “呵呵呵……我们的小天才来报道了吗?”从最左侧一条甬道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听到这笑声,马车夫立刻恭敬地躬身站好,脸上流露出讨好之色。 谷立来了。 175、初入基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谷立来了。 这位大人物依旧裹在灰色的长袍之中,在这幽暗的洞穴中,他的整张脸都隐入了黑暗之中,唯有一对眼睛透露出锐利的精光。 当他看到夏归的时候,立刻激动地抓住了夏归的肩膀,长长的指甲几乎陷入夏归的皮肉里,惹得夏归一惊,差点没条件反射地使用真气格挡。 “小天才,你能来这里,老夫甚是欣慰啊。”谷立笑了笑。 夏归连忙躬身,“谷立大人,这是我的荣幸。” 谷立道:“武焕少爷听说你加入了北方基地,十分高兴。他本想今天亲自来迎接你,不过还有别的要事在身,只能改天再来了。” 夏归道:“谷立大人亲自接见,下官已经受宠若惊,怎敢劳烦武焕少爷!” “哈哈,好说好说。第一次来北方基地吧,舟车劳顿,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吧。”谷立道。 “如此甚好。”夏归点点头。 环绕着圆形的大厅,总共有七条甬道。除了从石门入口进来的那条甬道只有几十米长之外,别的甬道都通往极深的山体中央,绵延不知多少米。 夏归还记得,在外部观察这座雄伟的基地时,就发现这是挖空了山体形成的一座山中建筑。大山有数百之高,向四面绵延有千米,山体内部面积庞大,容纳整个九侯山庄都绰绰有余。所以夏归可以在脑海中尽情地想象,这里的每一条甬道,都能通往如何幽深漫长的山体内部。 “跟我来。”谷立在前面领路,走上了右手边第二条甬道。 这个甬道的入口,涂了一层靛蓝色的漆料,旁边写着几个大字:蓝色区域。 沿此蓝色甬道向下前行,每走十步,便会在左右两边各出现一间石屋。两间石屋两两相对,石门紧闭,不知深浅。 “这是实验间。”谷立介绍道,“蓝色区域的所有实验间都由你掌管。” “明白了,谷立大人。”夏归道。 夏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蓝色区域了,原来这一整条甬道蔓延向下的全是蓝色区域,在这个区域之中的实验间全由夏归掌管。 与此相对的,其他的甬道分别是红色区域、黄色区域、绿色区域、紫色区域、白色区域。 谷立笑了笑,“九侯山庄有六大园区,老夫这北方基地也有六大区域。老夫把蓝色区域全权交给你掌管,你的职位便是与姜广元平行了,而咱们北方基地的行政级别又高于百兽园,所以,你现在的官职超过了老姜!” 这老家伙笑得颇有几分洋洋自得之感。 夏归也是微微一笑,“谷立大人,我一个新人能得到如此重用,当真是诚惶诚恐。老话说得好,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谁。能跟着谷立大人,真是我的福气。” 这话说得谷立心中无比受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小子,看问题非常透彻嘛!” 沿着甬道向内约莫走了四百米,夏归在心中暗暗计数,约莫路过了百间实验间。实验间均匀分布在道路的两侧,颇有些像一根粗壮的树枝,均匀地向两边生出叶子。 夏归不由得暗自想象,以圆形大厅为出发点,向山体内部伸出六条甬道,每条甬道的两侧又分布着百间实验间,粗略计算,恐怕整个山体至少有上千间实验间。 终于,二人来到了甬道的尽头,一间蓝漆刷成的小石门。 谷立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这就是你的房间。” 摸出衣衫里的一只金色印章,在门口的图腾上刷了一下,石门便即缓缓打开。 这是一间宽三丈,深五丈的大房间,非常气派。难得的是,夏归原以为这是完全封闭的幽暗的空间,没想到这间石屋极高,高到约有百米,在其顶端开了三个拳头大小的孔洞,天光从孔洞里照进来,屋内一片亮堂。 有了这三个孔洞,石屋里的空气便是流通的、新鲜的,光源也是充足的。 “谷立大人,我以为咱们的基地是完全封闭的。”夏归抬头望着那三个孔洞,惊叹道。 谷立哈哈一笑,道:“一般来说,我们的成员居住的地方,都会开有孔洞,毕竟老夫不喜欢太过气闷,你们年轻人也也一样吧。” “谷立大人真是贴心。”夏归忙道。 谷立道:“刮风下雨下雪也不怕,这屋子里有机关,按一下,顶上的石板就会挪动过来,将这三个孔洞封上。” 谷立走到屋角,哪里藏着一个石板,谷立轻轻一按,只听轰隆隆之声,头上果然挪过来一块石板,将那三个孔洞尽数封闭。 “冬天持续落雪,石板没法揭开,但你也不用担心不透气的问题。我在墙体上还开了一些蜂窝状空隙,当然这个空隙很小,你是看不见的,但它足够你透气。我将蜂窝空隙均匀地布置在相互贯穿的房间,最后形成一个流动的地带,我们这座基地是一座会呼吸的基地。”谷立得意地道。 布丹的声音在夏归的脑海中响起,只听他笑骂道:“难怪这白痴不是当祭司的料,原来是入错了行。我瞧他去做个设计建筑师倒是挺有天赋……” 夏归走到石板机括前,暗了下去,只听轰隆隆的轻响,石板又挪开了,天光照进室内,一片亮堂。 石屋角落里放置着一张看上去很舒适的木床,床上铺着上好的鹅绒垫,还有正适合这个季节的薄被子。床单被子均是崭新的,还有淡淡的清香味。 屋子正中则摆放着两张檀木八仙桌,八把精致的矮凳。 八仙桌的正中间,摆放着六支瓷瓶,三支白色,三支蓝色。 谷立指着那瓷瓶道:“当初答应过你的,给你三倍的修炼资源。这白色的是凝气液,蓝色的是灵魂精华,你可以去看看,品质绝对比百兽园的更好。” 夏归心下一喜,连忙道谢:“多谢谷立大人。” 谷立哈哈一笑,似乎看到夏归满足的样子,他也颇感欣慰。 “屋角那只大柜子看到了吗?那里面放着三套工作服,还有两套防护衫。”谷立道。 “防护衫?” 夏归走到柜子前,拉开一看,衣柜里放着三套淡蓝色的衣衫,还有两套从头遮到尾的袍子。那袍子的材质很特别,不是寻常布料,夏归用手摸了摸,竟然还会哗哗作响。袍子的顶端是一只帽子,同样用特别的材质制成,穿上身之后,想必是遮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防护衫有什么作用?”夏归问。 谷立道:“咱们有些实验间里做的是毒气试验。虽说小天才你涌泉境能抵抗些许的毒气,但有的毒气特别猛烈,吸入后全身溃烂,不穿防护衫是不行的。为了保证你安全出入实验间,我便制作了这些防护衫。” “毒气试验?”夏归一惊,这谷立竟然还能搞出这种怪玩意。 谷立嘿嘿一笑,颇有得色道:“可别小看这毒气试验,若是释放到战场上,能弄死一大片呢。我们制作出剧毒,将其反复稀释,利用活人试验,看看在多低的浓度下,能致人于死命。要知道毒气释放到战场,很快就会稀释飞走,所以我们必须得出一个精确的数据。” 一番话说得夏归毛骨悚然,几乎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般丧心病狂的实验内容。 “这防护衫能隔绝高浓度毒气,你只要穿上这防护衫就不会有危险。”谷立解释道。 夏归仔细摩挲着防护衫,是一种不知名的材料制成的衣衫,表面上镀着一层灵力薄膜,就是这层灵力薄膜起到了防护的作用。 “你摸摸衣兜里,是不是有一个通行证?”谷立道。 夏归伸手摸向防护衫衣兜,果然发现有一只圆形的木制印章。 这是一只散发着淡蓝色的木章,上头刻画着精妙复杂的阵法形状,光华流转,玄妙异常。夏归凝眸望向木章,但见上面的阵法非常繁复,向来品阶也不低。 “五阶阵法。”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176、通行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暗自心惊。 能刻画出五阶阵法,至少也是五阶灵阵师吧? 布丹不屑地道:“这白痴顶多就是四阶阵法的造诣。这五阶阵法,并非他刻画上去的。” 夏归一怔,“不是他?” 布丹道:“这是我兄弟的手笔,这上面的气息我认识。” “老师的兄弟?”夏归诧异。 “我们不仅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入门。所以既是亲兄弟,又是师兄弟。”布丹说道。 夏归一怔,原来老师还是一位兄弟,自己从来没听过老师提起这么个人。 看到夏归面露惊奇之色,谷立还道夏归被自己给震住了,他笑道:“这个图腾是五阶阵法,专门用来打开实验间大门的,咱们每个实验间都配备了图腾,必须用对应的阵法才能解开。因为咱们北方基地的很多实验间都属于机密实验间,除了区域管事和我本人之外,其他人不得入内。像你的房间,就只能用你的通行证和我的通行证才能刷开。” 夏归道:“我明白了谷立大人。您手里的金色通行证,一定是六阶阵法了?六阶阵法能刷开所有的房间,相当于一把权限最大的钥匙。” 谷立笑了笑,“没错。” 夏归不由得心中感慨,这谷立虽然修为不高,在他这个年龄段的祭司里,灵魂之力也不算特别突出,但心中古灵精怪的主意也不少。特别是将毕生所学都应用到了建筑学中,当真也算是个人才。 夏归笑道:“谷立大人真是天纵奇才,用阵法做钥匙,来制定北方基地的出入权限规则。下官非常庆幸自己选择跟着谷立大人,果真能学到很多东西。” 谷立道:“你灵魂之力颇强,如果愿意跟随我学习阵法,我能教导你成为灵阵师。” “下官求之不得。”夏归道。 谷立笑了笑,“对了,这通行证除了能进出北方基地之外,还能进出清茂森林,有时候我们需要去清茂森林获取一些材料、兽骨甚至是内丹,你只要出示这个通行证便可。” 夏归心中一喜。 他此番投靠北方基地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清茂森林,如今听说这个通行证能直接出入清茂森林,那还得了! 最初他去清茂森林喂养狸因时,便是通过一个临时出入的通行证进出的。那个通行证权限很低,要经过重重的盘查和确认,才能放行。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为了“龟大人”,手持五阶阵法便能自由出入清茂森林,这待遇当真是天上地下,实在是方便了太多。 夏归感激地躬身道:“多谢谷立大人。初入北方基地,谷立大人便为下官准备了舒适的休息环境、还有这出入便捷的通行证,下官深深地感到了追随谷立大人,当真是明智之举。” 谷立笑道:“好好干,亏待不了你的,哈哈哈哈……对了,距离你房间最近的那两个石屋,是你的左右两名助手,你有事直接喊他们就行。” 夏归没料到自己还被分配了两位助手,看来到这北方基地做官,待遇果然很不错。 谷立道:“这块蓝色区域就由你负责了,这两天没有别的什么任务,你让两名助手带着你,熟悉一下这些实验间正在进行什么实验,等上道之后,我再给你布置任务。” 夏归点头道:“谷立大人,我会努力工作的。” …… 谷立离开之后,夏归关上石门,坐在鹅绒大床边缘休息。 这是他入庄以来,第一次拥有一块得天独厚名正言顺的隐蔽的个人空间。在这里,除了谷立之外,没人再能进入到这个房间。 这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间石屋里打坐、修炼,从容不迫地进行修炼。 至于谷立的这些实验,夏归并不感兴趣,毕竟按照夏归的计划,他只在这里停留一个月,就要救出沃丁,逃出这鬼地方。当然夏归深知自己也不能丝毫不了解,不然谷立问起来什么都答不出,也是非常要命的。所以夏归必须去浅尝辄止地了解了解。 正想着,忽然听到“啊”地一声嘶吼咆哮,似乎某个实验间里的试验品,又发出了耸人听闻的痛苦吼叫声。 这咆哮声初时还中气十足,到了后来越发微弱,竟是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喘息。此人想必是遭受了极大的苦难,竟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住在这个鬼地方,必须得有充足的意志力,抵抗住时不时飘来几声如同地狱中发出的惨叫咆哮。若是胆小之人居住于此,听到这令人毛骨悚人的惨叫,还以为是闹了鬼,估计会神经崩溃。夏归拍了拍胸口,平息下狂乱的情绪,又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谷立变态。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听着都是折磨人。”夏归苦笑一声。 “老夫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待着。”布丹道。 他喜欢清静,不喜欢聒噪,更不充满了恐惧的嚎叫声。 “对了,老师,刚才您说您有位兄弟?”夏归好奇道。 “是的,我们是双胞胎兄弟。”布丹又道。 夏归一惊,“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 “嗯,一模一样。”布丹道。 布丹之前很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及家人这些私事,他通常指和夏归谈谈修行啊、江湖见闻啊之类的事情,所以当布丹提及这位双胞胎兄弟的时候,夏归心中燃起了好奇之心。 想起两个如同布丹这样,长相古怪性情奇特的老头儿,还当真有些好笑。 “他现在人在哪儿呢?”夏归好奇地问道。 布丹道:“他喜欢四处浪荡,我怎么知道他人在哪里。” 夏归心念一动,“是不是可以找他帮忙,或许他知道怎样给老师恢复肉身和修为?” 布丹没好气地道:“得了吧。我和他合不来。” “合不来?”夏归一怔。 “别看我们是亲兄弟,但我们的观念都不一致。比如说,他曾说过想去辅佐商王,但老夫就看不上那位霸主,我们还为此吵过一架。他若是知道老夫落难了,没准还得意得开宴席庆祝呢。”布丹道。 177、两名助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十分意外。 在他的世界里,兄弟姐妹一直都会和睦相处,情同手足。就算有观念不同的手,也决计不会出现一方落难后,另一方还高兴得庆祝这种事。 “为什么?”夏归问道。 布丹道:“观念不一致呗。” 夏归继续问道:“我和我二哥观念也不一致,但我和他的感情很好。” “我兄长又不是你兄长,能相提并论吗?”布丹没好气地道。 “呃,这……” 夏归本想继续继续深入问下去,但布丹似乎不太愿意提及这些往事。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的分歧。或许这是老师的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不过,有一天若是遇到了布丹这位兄长,自己如何区分这一对双胞胎呢? 夏归转念一想,布丹现在是一缕残魂,残魂和人,总归还是分得出来。 夏归笑了笑,又道:“老师,你这位兄弟,定然也很厉害吧?他是什么修为,能及得上老师您吗?” 布丹道:“这家伙的品性虽然令人讨厌,但也是个奇才,跟老夫不相上下,我们交手过多次,分不出胜负。不过,至少我收的徒弟各个都是天才,而他收的徒弟,啧啧,你看谷立这白痴是什么档次的?能和我徒弟比吗?” 说到这里,布丹的语气变得无比的洋洋自得,至少在收徒弟这件事上,他算是赢了。 “好吧,还真期待见一见这位师伯。”夏归道。 “呵呵,我劝你最好是别见他,他一听说你是我徒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布丹道。 “这么凶残?”夏归惊讶。 听布丹这么一说,他和这位兄长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夏归走檀木桌前,喝了瓶凝气液压压惊。不得不说,这北方基地炼制的凝气液还当真比外面的更精纯。 休息片刻之后,夏归决定先去找左右两位助手聊聊。 虽然夏归的通行证能直接刷开左右两位助手的石屋,不过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礼貌地在外面敲了敲门。那两名助手开了门,蓬头垢面的,石屋里也是弥漫着一股硝烟味,似乎二人刚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研究。 “您是新来的那位大人吗?”两位助手看到夏归,有些意外地道。 夏归点点头,“是的,以后蓝色区域由我掌管,一些工作需要二位指引帮助,有劳二位了。” 这两位助手有些意外,这名大人既没有刷卡直接闯入石屋,也没有用颐指气使的语气命令自己,倒和之前的那些大人很不一样。 “好的,大人您尽管吩咐。”两名助手点头。 跟两名助手的闲聊之中,夏归才知道,这两位助手中,脸圆圆的那个少年叫做藜藿,另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成的叫做柴捋。 红色区域管事、蓝色区域管事,的确是谷立最重用的两个职位。这两个区域的管事,经常会接到一些颇为重要的实验指令,所以这两位大人的实验能领最强,同时也深得谷立信赖。 在自己到来之前,这蓝色区域本是由其他的大人掌管。谷立是为了给自己安排承诺的职位,硬生生地调遣走了之前的那名管事,并将之安排到了紫色区域做管事。 这么说来,自己的调遣竟是牵动了两名管事的职位,还当真是动静不小。不过谷立似乎处理得不错,并没有引发什么激烈的矛盾。 那两位助手以请教为由,向夏归问了一些基础的试验问题,发现这位大人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两位助手不得不用谜一样的眼光打量着夏归,心想这位大人是怎么替代之前的那位的? 夏归有些汗颜,自己一来就夺走了最重要的位置,但这也给他敲响了警钟:谷立挖来自己,必然不安好心! “大人,我们先带你参观一下实验间吧,您需要换上防护衫。”助手藜藿说道。 “好。”夏归点点头,回去换上了那件从头兜到尾的防护衫。 这时候两名助手也尽数换好,三个人从头到脚密不透风,只留下两只咕噜噜的眼睛。从外观上来看,完全辨不出形貌,三个人就像是三件一模一样的大袍子。 夏归终于知道为什么谷立始终都是这副形貌了,其实谷立也没有别的衣服可换,并且做实验习惯了,对于服装也没有别的爱好了。 “是不是这基地里的实验员都这副打扮?”夏归笑问。 “是啊,大人,我们平日里都这幅样子。大人您待久了就习惯了,大家互相蒙着脸,但听声音和看眼睛、身高等还是能隐约认出来的。”藜藿道。 柴捋笑道:“大人,我们的眼神都练得相当纯熟,几个熟人,穿成这样也能认出来。” “厉害。”夏归也笑了。 夏归跟着这两位助手挨个石屋巡视。他每钻进一个石屋,出来之后脸色的神色就变得越发难看,刚巡视了十几个石屋,他竟是抚着胸口,蹲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干呕起来。 在尚未进入这几个实验间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人性中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极恶的一面。若是没有亲眼看到实验室里一幕幕的惨象,他还不知道炼狱是什么意思。 或许,真正的炼狱也及不上这里的十分之一。 小时候曾听大人说过,地狱有十八层,坏人在每一层里接受惩罚。 十八层地狱很可怕,有拔舌地狱、烈火地狱、刀山火海地狱,每层地狱都足够吓得夏归晚上做噩梦。 而当他走入那一间间的石屋时,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地狱。 夏归最先进入的实验间是冰冻实验间。 在极寒的温度下,把人的四肢冻成一截截的冰柱,再用锤子轻轻一敲,那截肢体就像是脆弱的枯枝一般掉了下来。由于极度的严寒,那截断肢掉落在地上的时候,竟然连血液都没流出来,因为全部被冻结成冰了。 看到两位助手将断肢敲下来的那一瞬间,夏归自己的手都在颤抖,仿佛当真被人敲掉一样。 夏归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屋子,又去往下一个实验间。 下一个实验间是毒气试验间,正在用一种令人全身溃烂的毒气熏染受试者。夏归看到受试者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浑身溃烂,甚至发出腐臭,经受着极大的痛苦,甚至连shenyin的力气都没有。为了测出最低能够造成影响的毒气浓度是多少,这里施放的浓度都处于临界值,再多一点能直接致死,再少一点又不足造成重损,这些受试者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承受着溃烂的痛苦。 当受试者看到夏归三人进来的时候,眼珠子只是动了动,随即像是没看到那三人一样,连哀求、怒骂都没有。 他出气多、入气少,知道自己也没几天了,一双眼睛里净是死灰之色,从这绝望的神情看来,他对生死已经毫无期待,甚至盼望自己早点死掉。 178、惨无人道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巡视完类似十几间石屋后,夏归便是扶着墙干呕起来。他浑身颤抖,脸色很难看,柴捋和藜藿对视一眼,眼中均是浮现出轻蔑的笑意。 这不愧是新领导,没见识过石屋里的试验,恐怕一时半刻还接受不了。 夏归干呕了一阵之后,又想起时不时听到的宛如恶鬼哀嚎般的那些惨叫,心中更是一阵战栗。这些无声的受试者,尚且如此悲惨,那些发出惨叫哀嚎的受试者,又该是经历着怎样的痛苦呢?夏归不敢再想下去。 “大人,我们接下来几间实验间是抽干气息实验间,您还去看吗?”藜藿请示。 “什么抽干气息?是窒息吗?”夏归问道。 柴捋正色道:“不是,周围的气息没有了,体内的气息就会产生很大的向外的扩张力量。所以他们的身体都会胀鼓起来,最后一点点地炸开。” “抽离空气的过程很缓慢,人是很痛苦的。比如说可能先是眼珠先会鼓出来,你都想象不到人的眼球可以鼓成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只被拉扯到了极限的河豚……”躲在防护衫下面的藜藿,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的神色,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下去了。 “好了别说了……”夏归脸色一白,连忙摇了摇手。 不必接着听下去,他已经想象出是什么性质的实验了。 “你们先去巡视吧,我、我休息一下。”夏归有气无力地道。 见到夏归这副神情,藜藿和柴捋对视一眼,上级在他们面前露怯,他们心里竟然有种暗爽的感觉。 “好的,大人我们去巡视了,不过您也需要尽快参与进来。毕竟蓝色区域有一百三十间实验间,共计六十名实验员,大人还需要早日与大家混熟,带领我们完成试验。”藜藿道。 “好的,我知道了。”夏归点点头,接着脸色苍白地往石屋走去。 在目睹了这么多令人震撼的试验之后,夏归深深地感觉到了惊悚和疲惫。 虽说那日南荒国国破家亡的时候,他也见识到了战场的无情,但是生是死不过一刀,比起这进程缓慢的试验来说,其痛苦只是九牛一毛。 想想这些实验间里还存在着大量的人兽移植试验,夏归也是不寒而栗,这谷立的野心不言而喻。他在各种极限的下尝试各类试验,想找到能投入到战场的武器,无论是毒气、严寒,或者是制造一些不人不鬼的战斗机器,但凡能组织出一支超强的队伍,便算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这样的人,从某方面来说或许是个鬼才,只是从人道主义上来说,这便是个十足的恶棍! 午饭时间,夏归也没什么胃口吃饭,胡乱灌了些灵魂精华和凝气液也算是打发了午饭,下午他还需要会见所有蓝色区域的实验员,并继续跟着熟悉工作。 …… 就这样,经过了两天极端煎熬的适应过程,夏归终于参观完了所有的实验室,并且了解到每个试验区域都在做什么。 不得不说,经历了两天的恶魔般的洗礼,夏归的感官终于有些麻木了。 夏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竟然会感到麻木,简直就是太不能容忍了。作为一个有底线、有道德的贵族,他是不屑与谷立之流为伍的。 “大人,谷立大人之前有所交代,必须得您亲自做几个试验,我们才算完成接引的任务。大人,请问您对哪个试验感兴趣?冰冻试验?毒气试验?人兽移植试验?”藜藿问道。 夏归很是抓狂,这谷立竟然还要让自己亲自试验。 “冰冻试验?不就用棍子敲一下吗?有什么好做的?”夏归摇摇头,“毒气试验,人兽移植也没什么难度。我听说你们在研究解毒试验,一直没找到解药,不如我去研制解药?” 藜藿和柴捋一惊,“大人,解药试验很难呢,我们都研究了几个月了,一直掌握不好剂量……” “没关系,我试试。”夏归道。 在藜藿和柴捋的惊愕表情下,夏归走入了配置解药的石屋里,随后“砰”地一声将石门关上了。 两位助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正在思考是乖乖地守在外面,还是进去指导一下这位新来的大人。这时候,隐约的咕噜咕噜声音传了出来,似乎这位大人正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热火朝天。 “大人好像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藜藿愕然。 柴捋摇摇头,“等大人传唤我们再说。” 藜藿愕道:“这解药方子,我都不能确定完全正确,摸索了三个月了,也没什么头绪。大人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柴捋道:“谷立大人既然挑选了这位大人,那他在炼药上必然有过人之处。你我等着就行。” “可我只听说这位大人是修行天才啊,并没听说他会炼药。”藜藿依然一脸疑惑。 二人便蹲在石门之外,聊天扯淡了片刻,然后“砰”地一声,又听到石门里传来一声巨响。 “糟了!” 两人对视一眼,暗叫大事不妙,莫非这位大人给弄爆炸了? 二人赶紧刷开石门,正好看到大人手里拎着一支瓶子,头发都给炸得竖起,脸上也是黑一片灰一片。 “大人,您、您没事吧?”柴捋和藜藿焦急地道。 夏归笑了笑,擦了擦脏兮兮的脸,“没事。” “解药炼制失败时常事,反正基地里有的是材料……”藜藿开始安慰夏归。 夏归笑了笑,摊开手掌心,一粒银白色的药丸子静静躺卧在手心,“解药应该是炼成了。” 柴捋和藜藿均是一惊,“炼成了?” “嗯,去试试吧。”夏归把解药递给了这二人。 藜藿和柴捋将解药灌给中毒之人服下,观察了一晚上。那晚,中毒之人的症状不再加深,病情得以控制。次日,中毒之人的症状开始有所缓解,又过了一日,所中之毒已经消除了百分之七八十。 藜藿和柴捋愕然。 所以说,大人的解药是生效了? 他们在惊叹之余,心中也生出了一丝肃然和惊恐。二人研究此解药长达数月,之前配置过最优的解药时,都达不到如此效果。 看来,夏归不愧是谷立大人亲自挖来的奇才…… …… 布丹对五行相克、用毒解毒确实有着得异乎寻常的深刻理解,这使得布丹只花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便摸索除了正确的解药方子。 而石屋里恰好又有这几种解药方子,所以夏归在布丹的指导下开始研制解药。 虽然夏归在一次不慎的操作下,发生了较为严重的爆炸事件,不过伴随着这次爆炸,解药也是大功告成了。 听着藜藿和柴捋汇报着每日解药发挥的功效,夏归也是满意地笑了。 此刻他正站在解毒之人跟前,对藜藿和另一名实验员道:“这个人已经解毒了,咱们可以放他离开了。” 藜藿笑道:“毒解了,就应该实验其他毒啊。” 藜藿话音刚落,另一名实验员打开一支罐子,登时一种无色无味的味道弥漫开来。幸亏夏归三人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衫,那种毒气并未进入到三人的口鼻,不过却是钻进受试者的鼻腔中。 没多久,受试者开始感受到难忍的痛苦,他用手扼住自己的喉咙,一边哀嚎一边指着夏归痛骂,“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禽兽,用我试毒,又用我研制解药,迟早要遭天谴!” 夏归有些惊愕,没想到自己给他解了毒,却是他另一种痛苦的开端。 作为北方基地里的受试者,他们的命运只能是一次次没有终结的悲剧循环,至死方休。 这种毒药似乎比前一种更为可怕。从受试者的表情看来,他极端痛苦,痛苦得拼命抠挠着自己的喉咙。 “万蚁蚀喉。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受试者的喉咙,极其痛苦。”实验员目光冰冷地盯着接近于疯狂的受试者,冷声道。 那位受试者抓挠了自己的喉咙许久之后,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随即向着实验员扑来。实验员似乎早有准备,沉稳地避开了这一击,那个受试者便是向着夏归扑来。 这一扑,也谈不上有多快,甚至在夏归眼里异常地缓慢,随随便便就能还击一掌。这时候,藜藿拉开了夏归,“大人,这些受试者经常激怒我们,好让我们杀了他。可受试者就是受试者,他们的使命就是用来接受实验的,我们不能杀他。走吧大人,我们先出去避一避。” 随着沉闷的一声石门闭合声,夏归跟着藜藿、实验员离开了石屋。 三人候在门外,听见石屋里的受试者在痛苦地哀嚎、大叫。石屋里传来砰砰的声音,似乎是人体不断撞击石门、石壁的声音,相当激烈。 “诶,怎么这么激烈,看来剂量太大了?”实验员皱了皱眉头。 石屋里的受试者扑腾了片刻,最后越来越微弱,只听指甲兹拉摩擦着地面的声音,过一会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死了?”藜藿小心地道。 三人打开石门,但见受试者趴在门边,浑身僵硬,已经死去。 他的右手竟是硬生生地将咽喉扒了一个大洞,连白骨都能看到,而另一只手的指甲则习惯性地放在地上,生前似乎兀自不停地扒拉着。那些兹拉兹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是由此发出。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夏归忍不住转头走出了石门。 幸亏这两日来他已经目睹了许多的惨状,相比而言,眼下这一幕也不算太过刺激。但他心里依然很不舒服。 他不断地反省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研发解药救下此人。若是解药没研究出来,此人或许还停留在上个实验之中,至少仍在半死不活地挣扎着。 “大人,”藜藿小心地走到夏归身边,低头道:“刚才是我们使用的剂量大了一些,才导致此人太过痛苦而死去。不过没关系,今天九侯山庄又会送来一批新的犯错的奴隶,新的受试者依然源源不断。” “送来几个人?”夏归问道。 “听说有五六个吧,按惯例,我们蓝色区域会分到至少两个的。”藜藿道。 藜藿笑了笑,又道:“大人,这次您研制出了溃烂毒气的解药,实在是居功至伟。要知道,我们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都未能完成解药的研制,大人,您真是天才。我会把大人您的成就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谷立大人知晓。说不定,谷立大人一高兴,又给我们多分几个受试者。” 多分几个受试者? 算了吧,夏归并没有多大的感兴趣。 此刻,他的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得摆了摆手,“知道了。” 藜藿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退了下去。 (某个下午,在家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731部队的纪录片,尽管电视里已经做了一些和谐处理,但阴森森的黑白画面依然让我感到极度压抑和不适。后来上网翻阅一些731的试验内容,整个人都不好了。731部队,对我们的同胞犯下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比来自地狱的恶魔更残忍恶毒!身处和平年代,能安稳地在坐着码字,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和荣幸。缅怀先烈的同时,不由得感慨,和平年代真好,珍惜吧!) 179、小鹿般的眼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日,夏归例行检查各个实验间的情况,不知不觉逛到了击穿实验间。 这个实验间,也算是比较幸运的实验间了。 至少里面的受试者,死得算是比较干脆,“砰”地断几根肋骨,很快就死掉了。 “咳咳。”夏归推开实验间,看到了里面的受试者。 受试者们一看到夏归,便是发出了哀嚎之声。 “大人,求求你们,直接杀了我们吧……” 尽管击穿实验是最“好受”的实验的,但把人叠成一串儿,一掌击过去,看到前面的人一个个倒在自己身前的滋味,也是相当不好受啊。 夏归叹了一口气,却是无能为力。 如今他身处魔窟,同样也是无权决定这些人的生死,更不能放了他们。 藜藿凑上来,躬身道:“大人,昨天运来了几个新人,不过,这里面的一百四十三号受试者,似乎一直在绝食,她的状况很不好啊……我怕她,很快就会死掉。” 顺着藜藿手指的方向望去,夏归果然看到了几张新面孔。 排在队伍末尾的,便是藜藿所说的一百四十三号。 那是一个体型纤细的少女,浑身裹在厚厚的破布之中,就连她的面孔都被厚布所遮盖,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是个女孩?”夏归问道。 “对。”藜藿道。 夏归走近她身侧一米处,那少女便是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一步,极强的戒备心,使得她右手放在了自己胸前,似乎在防御夏归。 “一百四十三号?是个奴隶?”夏归又问道。 藜藿道:“是的,大人。她犯了错,被送到这里来。” 夏归嗤笑一声,又是大步上前一步,陡然伸出手抓住了那少女的肩膀。少女的肩膀,竟是比纸还薄,夏归轻轻一握,便是发出咯地一声,反复在这一握之下,便会被捏碎。 少女很紧张,夏归能感受到,自己手中的薄弱肩膀,正在情不自禁地瑟瑟发抖。她紧绷着神经,身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一双小鹿般迷惘的眼睛,惊恐地盯着夏归,生怕对方再上前一步。 “呵呵……”夏归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这样的小身板,比纸还薄,你们竟然让她来做实验?就不怕,误导了你们的实验数据吗?” 藜藿一怔,“但她实在也不适合做其他实验了。” 这个少女,体质却是相当脆弱。在击穿实验中,或许还能多活几天,若是换了其他的实验,恐怕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为什么不吃饭?”夏归轻轻捏起对方的下巴。 虽然被厚厚的布料遮挡,但夏归依然能感受到,那是一只极其尖俏的下巴。仿佛是一片刚飘落的娇柔花瓣,轻轻在手中颤抖。 “大、大人……我不饿……”少女低声道,她的声音很微弱,就像蚊子叫一般低不可闻。 夏归又问道:“为什么要挡着脸?” 少女低声道:“我……我很丑。怕吓到大人。” 忽听“啪”地一声,藜藿抬起手,竟是直接抽了她一巴掌。 “大胆,什么我,你要说奴家!”藜藿狠狠训斥道。 少女轻吸一口气,一双澄澈的眸子惊慌失措地盯着藜藿,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种货色,安排其他的实验吧。”夏归轻蔑地笑了一声,“逆转脉络实验,这个适合她。” 藜藿憋了一口气,似乎强行认住了笑意,“大人,她没有脉象,她是石脉。” 石脉? 夏归脸色微微一动。 天生没有脉络之人,便是石脉。 不管是平民还是修行者,总归是有脉象的,而天生石脉者,是世所罕见的。 没有脉象,体质会相当孱弱,很多人甚至活不过十八岁。 这,也就是解释,为什么少女体质如此之差的原因了。 天生石脉,此时还绝食,这少女恐怕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心中哀叹少女命运可怜,夏归也无奈地看了少女一眼。那双眼睛,分明还是流露着对活下去的渴望,可是,恐惧,让她又陷入了生死两难的境地。 “犯了什么错送来的?”夏归问道。 藜藿靠近夏归,低声道:“听说姿色不错,只可惜长了一脸的麻子,而且不听公子们的差遣,嗯嗯,所以……” “知道了。”夏归点了点头,“就送去做逆转脉络实验吧。” 藜藿呆了呆,“可她是个石脉……” 夏归轻笑一声,“这又有什么关系?如果能在石脉之人身上,开辟出一条逆转的脉象,你们也算是立了大功了!” 藜藿一怔,这位上级还真能想! 然而夏归脸上的神情,却是当真的,一本正经地当真! 藜藿尴尬地笑了笑,“好吧,大人,那我们便是试试吧……” “我要的不是试试,必须成功!如果一日不成功,她就不能再换成其他实验。”夏归道。 “是。”藜藿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大人的心思,他忽然就明白了。 …… 甬道中,少女默不作声地跟在夏归和藜藿身后。 夏归像是想起了什么,把藜藿给差遣走了,转身带着少女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大人?”刚跟着夏归进入石屋,少女忽然停住了脚步,害怕地站在门口。 她浑身颤抖着,眼神中露出几分怯易。 这是大人的居室。 在九侯山庄里,她不止一次被带到各位公子的居室前,但是她不听话。她不仅不听话,而且还给公子们唱反调,让他们兴致全无,只想把她赶出去。 如今,她又被带入了一个大人的卧室里,熟悉的感觉,再次蔓延到她周身。 夏归回头,看到少女眼中诚惶诚恐的神色,忽然便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了。 夏归嗤笑一声,“你进来吧,我不会做那些事情。我只是想送你一些东西。” 听闻夏归的语气,和其他公子不一样,少女眼中的惧意也消去了些许,她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 夏归从石桌前,取了三只瓶子,递到少女手中。 少女的手很苍白,很娇小,但是却是生了不少老茧。看起来,她应该常年被粗活所累,所以原本是花样年华的她,却有一双略显不符年龄的手。 “你身体很不好,这些灵液,或许能帮你提升底子。”夏归笑了笑。 少女有些意外,进入山庄以来,那些少爷公子无一不是贼兮兮地盯着她,心里打着不好的算盘。然而这位目光温和的大人,不仅没有行不轨之事,反而还给自己送了灵液精华。 “奴婢……何德何能,不敢收大人重礼物。”少女怯生生地道。 夏归笑了笑,目露诚恳之色,“没什么。我也曾是和你一样的奴隶,这个山庄的可怕之处,我非常清楚。我现在帮不了你,所以只能做这些了。送你到脉象逆转实验间,也是知道那个实验,至少不会损害你的性命……” “大人……”少女小鹿般的眼眸里,泛起一层惹人怜爱的雾气。 她的声音略带哽咽,其实很好听。而她望向夏归的眼眸中,也多了一层说不明道不明的感激之情。 “照顾好自己吧。”夏归点了点头。 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希望这名无名的少女,能够稍微,好过一些…… 180、下落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北方基地的伙食相当不错,餐餐有鱼有肉,可谓营养健全。 听说为了保证受试者的体能和健康,受试者也能享受到同等待遇的伙食,但当他们被喂肥养胖之日,也就是离死不远了。 夏归面对着这一桌的琳琅美食,却是无从下咽。 这几天见识到的各类恐怖的试验困扰着夏归的心神,尤其是他看到实验间里甚至还关押着年幼的孩子,这种不解和愤怒就变得越发激烈。 有的孩子甚至太小,尚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怎样可怕的试验,他们懵懂无知的眼神里,并未流露出成年人那般恐惧愤恨的神情,但越是这般纯净无知,就越是让夏归感到痛心压抑。 “也不知道沃丁叔叔怎样了。”夏归心道。 一想到沃丁很可能在冰冷的石屋里遭受着各种各样非人的折磨,夏归便感到心神不宁。 他决定打听沃丁的消息。 “藜藿,柴捋,我问你两一件事。”夏归转头面向藜藿。 此时房间里就他们三人吃饭,夏归和他们两人也算混熟了,有什么话直接就问了。 “大人您请说。”柴捋说道。 夏归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个长河境的角斗士,投靠了这里?” 柴捋和藜藿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随后望向夏归,“大人,是不是放弃了与大人的决赛,主动投靠北方基地的那位战士?” 夏归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们不光知道此人,还知道此人与自己的渊源,以及投靠北方基地的前后事件。 柴捋笑了笑,“大人,您的英明事迹早就流传得整个九侯山庄都知道啦,我们虽然从没提及过大人您的来历,但实际都知道大人您是何等的天才英武。” “好了别光顾着拍马屁了,大人问我们知不知道那位战士。”藜藿说道。 在夏归期待的眼神中,柴捋压低声音道:“那位战士,被送到了红色区域的一间秘密实验间里。” “红色区域?”夏归坐直了身子。 进入北方基地的第三天,终于获取到了沃丁的消息! 经过了两天的和谐相处,柴捋和藜藿对夏归已经深信不疑,他们完全不怀疑夏归的来历,也不怀疑夏归的目的。在他们看来,夏归打探沃丁的消息,完全是出于对曾经对手的好奇心理,所以这二人便争先恐后地把自己所知所解尽数和盘托出。 “大人,这位战士无名无姓,但修为很高,所以谷立大人也是花了大代价把他挖过来的。”柴捋道。 “什么代价?”夏归满脸好奇之色。 柴捋回答:“好像说是要送给他大量的炼体、炼气之灵药,供他日夜服用,改造机体。这些灵药都属上品,极其难得呢,谷立大人可算是花了大价钱。不过……这位战士必须配合谷立大人的改造试验。” “什么试验?”夏归又问道。 柴捋想了想,“一种能将人改造得极其强悍的试验,像长河境这种水准的战士,能改造成内外兼修的狂战士,相当厉害。如果试验成功,能硬生生地拔高一个境界。但有一个副作用,可能会变得异常嗜血,甚至六亲不认,只认主人。” “哦?那岂不是变成狂魔了?”夏归试探着问道。 藜藿点点头,“说是狂魔的确不为过。” “如果实验失败怎么办?”夏归问道。 藜藿道:“谷立大人早就想好对策了。那些灵丹灵药肯定不能浪费了,若是实验失败,谷立大人就把那位展示炼成药人,之前喂养给他的精华可以尽数吸收到谷立大人或是武焕少爷身上。总之无论成败,都亏不了。” 听闻这番话,夏归气得直在心中暗骂不止,这谷立果然是个卑鄙小人,无论成败他自己都不亏。可怜沃丁叔叔,一代长河境的强者,竟是被这群禽兽不如的人渣抓去做改造试验,还有被炼成药人的风险! 夏归表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愤怒,他反倒是微微一笑,淡然道:“谷立大人,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祭司。这座宏伟的北方基地,不知推进了鬼方国的文明多少年。”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藜藿和柴捋附和笑道,心里却在暗骂夏归变态。 用餐结束后,夏归心思不宁地回到了隐秘的石屋中。 收获是有了,至少打听出了沃丁的确切消息——位于红色区域的某间石屋中。 然而令人郁闷的是,红色区域并非自己管辖的区域,而是谷立深为信任的另一位副手。不知此人来历如何,品行如何,料想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儿。 与沃丁分开之后,夏归独自在百兽园等待了八天才被调遣道此地,而进入北方基地之后,又磨磨蹭蹭地度过了三天。林林总总加起来,已经过去了十一天。如果没猜错的话,沃丁早已服用了大量的炼体、炼气灵药,甚至已经进入了试验状态中。 一想到这里,夏归又莫名地急躁起来,也不知道沃丁叔叔现在到底怎样了。 正在发愁间,忽然听到有人在叩门。 “小天才,在吗?” 夏归很快便是辨认出,这是谷立的声音。 “我在,谷立大人。”夏归回答。 “听说你研制出了溃烂毒药的解药,我的小天才,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你来到北方基地的这几天,我一直事务繁忙没时间指导你,好在你自己悟性极高,竟是把解药都炼制了出来。霍霍……”谷立笑道。 夏归推开石门走了出来,看到谷立依旧穿着那一身灰袍子,五官藏在袍子之下,看不清神情。 谷立亲热地拉过夏归的手,道:“今天,我打算带你好好逛一逛其他区域。以你的悟性,应该从红色区域开始,正好红色区域的管事——翁鹏也在,我带你们认识一下。” 翁鹏? 那位红色区域的管事,叫做翁鹏? 听到这番话,夏归登时就来了神。 他正愁着自己如何去认识一下谷立的这位小副手,如今,机会竟是主动地送上门来。 夏归心中暗喜,表面上却推诿了一下,“谷立大人,我的工作还不是很熟练,下午想好好熟悉一下蓝色区域……” “参观红色区域,也能加深对北方基地的了解,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啊。”谷立说道。 在谷立热情的邀请下,夏归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往红色区域的方向走去。 红色区域也是一条极长的甬道,甬道两边分布着开枝散叶的实验间。当中大部分试验,和蓝色区域的并无太大区别。幸亏夏归前几日已经适应了蓝色区域的那些变态试验,所以在谷立面前,不至于面露失态之色。 “谷立大人,这些实验有什么用处呢?像是这毒气试验,我用真气将其推开,应该也伤不到我。”夏归问道。 谷立笑了笑,“你这就不懂了吧。不是每个人都像小天才你这样,都是天赋奇高的修行者。很多士兵只是滴水境的水平,甚至滴水境都不到,只能靠蛮力作战。率军同行的将军或许是高手,两方势均力敌的将军在激战的时候,士兵们就只能靠这些毒气之类的辅助武器取胜。只要士兵们获胜,那么百夫长、千夫长便能腾出手来辅助将军的战局。战场上的变化瞬息万变,百夫长、千夫长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哪怕增加一两个强力助手助手,局面都可能发生倾斜性的改变。” “原来如此,谷立大人当真考虑周全。”夏归叹服道。 谷立作为祭司或许才华平平,但他却很聪明,知道把试验结果应用在各种各样的场景中,从这一点看来,他绝对是个鬼才。 “我们有一部分实验也是为修行者准备的。比如说击穿试验,我们给一些修行者服用了药物,再抓来数位活人,背靠着胸堆叠在一起。然后让修行者发力击穿他们的胸背,看看能击穿几层。对比服药前后的差别,便能推断出药物的效果。”谷立一边走一边介绍,“这些灵药一旦获得成功,就会大批量生产,以供贵族们使用。” 谷立的笑声中隐隐有洋洋自得之意。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救治试验。先把受试者弄伤弄残,再以极大努力修复之,这有利于我们在战场上,快速救治更多的士兵。”谷立说道。 夏归深深地震撼了,这谷立,确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纵使他作为祭司,水平并不出彩,但他知道如何利用实验结果去惠及更多的士兵和修行者。 站在道德水平的角度,谷立心狠手辣,罪该万死。 站在推进文明的角度,谷立无疑是个奇才。 夏归很难去评价这么一个人,但至少他可以确定眼前这座基地让他很不舒服,他也并未觉得,用这些无辜奴隶的性命去换取文明的进步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谷立一边介绍,一边往前走,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座较大的石屋门外。 “这就是我们红色区域最重要的实验间——龙鳞实验间。”谷立介绍道。 整个北方基地,被命名的实验间只有十二间,这龙鳞便是其中的一间,其他实验间均以数字代替。 说到此处,谷立压低声音道:“上次角斗场里,第四层那个可怕的对手,你还记得吗?他就关在这里面。” 夏归面色一凝,仿佛心跳也漏了半拍。 沃丁,就在里面! 望着这扇厚重的石门,夏归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自己的胸口,他深吸一口气,才把混乱的脉象节奏调整过来。 他多想立刻冲进去,把沃丁叔叔给救出来。但他们之间隔着的这道厚重的石门,仿佛是一道壕沟天堑,他根本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声惨叫从石屋内响起:“啊——!” 这是一个极其短暂而充满爆发的叫声,似乎发生了什么猝不及防的变故。听闻这惨叫声,夏归整个人都懵了。 这声音就是从龙鳞实验间里传出来的,很显然,应该是受试者发出的吼叫。 然而……这不是沃丁的声音。 当这声惨叫传入谷立耳中的时候,谷立却是没来由地浑身一颤,两道目光锁定在石门之上。 “翁鹏!”谷立低吼一声,猛地向石门方向走去。 181、偷取药液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翁鹏? 夏归也懵了,难不成这声惨叫是翁鹏发出来的? 谷立抢到门口,金色的印章刷在了入口的图腾上。石门受到感应,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石屋里的景象呈现在二人眼前。 只见一位身形宽厚雄伟的男子,被捆在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上。他的双手、双脚尽数被坚硬的灵炼铁束缚。这灵炼铁并非凡铁,而是一种来自天外的玄铁,通过灌注真气的方式锻造形成的神器,可困住涌泉境、长河境的修行者。 一层淡淡的银色的光华在铁链上流动着,宛如长河之上的粼粼水波。在这灵炼铁的束缚之下,男子周身的狂暴真气无处发泄,如同一个普通人被铁链栓住一般无能为力,愤怒地在铁链上挣扎着。 一个浑身裹在防护衫中的男子,趴在门口,两只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他的脚边,有一只被打泼的瓷碗,透明的暗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 男子满脸惊惧之色,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刚才的这一声惨叫,就是此人发出来的。 “翁鹏,怎么回事?”谷立上前一步,扶起喘气的男子。 翁鹏爬起来,当他看到谷立出现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毕竟在上级面前丢丑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这家伙突然发起狂来,下官没防范到位,着了他的道儿。”翁鹏心有余悸地注视着谷立。 绑在石柱上的男子,脸上全是刀痕,看不清容貌,但他脸色发红,瞳孔更是呈现出深红的血色,目龇欲裂,神情极其可怕。一道道疾速飞窜的真气在他皮肤之下鼓起,就如同一条条潜伏于地表的虫子,快速地窜动着。 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状态很狂躁,体内的真气疯狂地涌动着,隐隐有一种控制不住甚至要将其反噬的趋势。灵炼铁链仿佛受到真气的驱使,叮叮当当地不住作响,甚至突然高高抖起,向着身后的势石壁狠狠甩去。这等神器仿佛是再无无法控制住石柱上的男子,随时都会崩坏断裂。 “嘶——”翁鹏倒吸一口冷气,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大概是出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本来他就站在石屋门口,这往后再退,就直接撞在了谷立的身上。 “别怕,他挣脱不了这灵炼铁链。灵炼铁链能困住长河境大巅峰的修行者,他不过是长河境中期而已。”谷立按住了翁鹏。 此刻,站在石屋门口的夏归,已能确定此人就是沃丁,但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心头竟是泛起了一种极其陌生的感觉。 沃丁叔叔,现在已是神智失常,就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恐怕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当然,夏归现在浑身都裹在厚厚的防护衫内,沃丁就算是清醒状态,也没法将其认出。 “呵呵,这白痴,用药过猛了吧?”布丹的声音在夏归的脑海中响起。 “老师,这可怎么办?”夏归连忙问道。 布丹道:“你先去取几滴药,回去以后我们分析分析。” “是。”夏归装作想要检查药物泼倒情况的样子,小心地猫着腰,走到那打泼的瓷碗边,取了几滴药,藏入空瓶中。 夏归的动作很小心,再加上两人全神贯注地盯着沃丁,压根没发现夏归偷偷采集药液的行动。 “谷立大人,这位受试者现在瞳孔发红,恐怕会进入癫狂状态,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翁鹏着急道。 谷立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迎着强大的气浪上前一步,袖袍一挥,向着沃丁身上关键几处飞出三道真气。说来也怪,当真气落在沃丁身上时,沃丁似乎得到了缓解,狂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谷立站在门口观察了沃丁片刻,见情况得到了缓解后,才道:“都出来一下吧。” 谷立把翁鹏、夏归拉到了石门外,将石门关上。 一出门,谷立就开始训斥翁鹏。 “发生了今天这种狂暴情况,一定是你配置药方还不够小心,我说过了,龙鳞实验间的实验很重要,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回头带药方来找我,我协助你分析一下。” “是,谷立大人。”翁鹏唯唯诺诺地点头,认错。 谷立咳嗽一声,声音温和了些许,“咳咳,翁鹏,我们很难得找到这么一位长河境还甘愿成为受试者的对象,所以你必须得谨慎对待受试者了。如果实验失败,浪费了这么个受试者,武焕公子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明白了,大人。”翁鹏躬身。 训斥完翁鹏之后,谷立才开始说起,本次见面真正的意图。 “这是我新找来的助手,你们相互认识一下。”谷立介绍道。 在这条昏暗的甬道上,他缓缓地摘掉了翁鹏、夏归头顶的帽子,这两位左右手的面容也便是显露了出来。 翁鹏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瘦高瘦高的,皮肤微黑,脸型长方。眼睛像是两条地缝一样开在了面庞上。他的鼻梁犹如狮鹫,但并不高挺,趴在了面孔正中央。嘴角有一颗灰痣,使其看上去像是没洗干净脸一样。 翁鹏先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沃丁和谷立身上,并未注意到跟随在谷立身后的这位少年。如今眼看夏归头顶的兜帽被拉下,这才注意这是位清秀俊朗的少年。 “这位是?”翁鹏问道。 谷立笑了笑:“这位少年就是阿龟,先前角斗场里那位小天才。阿龟,这是翁鹏,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你们认识认识吧。” 翁鹏嘴角勾起一丝生硬的笑意,“原来是你啊。” 翁鹏对夏归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只是听说谷立下了重金,从九侯山庄里挖来这么一位修行天才。但修行天才并不是炼药天才,翁鹏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威胁力。他例行公事地伸出手,“阿龟你好。” 夏归也伸出手,“你好。” 两人互相问好之后,似乎没有别的共同话题了,气氛一度很尴尬。 为了结束这异样的尴尬,翁鹏以提取药材为由,离开了甬道。 随后,夏归继续随着谷立参观剩余的区域。 关于后面的参观展览,夏归也没有多大的心思,随着谷立草草参观了事。 告别谷立后,夏归回到自己的石屋之中,他屏蔽了左右助手,取出衣衫里的瓶子。 182、润物细无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暗红色的液体只有数滴,静静地躺在瓶底,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味道。 这就是喂给沃丁大将的药剂。 一道蓝光闪过,布丹的身影已经淡淡地漂浮在上空。 布丹凝视着这瓶液体,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药液散发出来的灵气波动,从而分解出药物的成分。夏归没有打扰他,坐在一旁发呆。 良久,布丹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服用的药物应该是……水与灵液为一比三勾兑的高阶凝气散、每日三滴百足灵魂精华、改造机体的爆脉元阳丹,嗯,用量不大,我估摸着应该是一两半。” 惊讶于布丹仅凭观察和感觉,便探出了药液的成分,夏归脸上浮现出了无比佩服的神色。 布丹嘿嘿一笑,“这些用药原是炼体用药,能改善肌肉线条,使得肌肉中存储的力量达到之前的两倍,在作战的时候爆发出来,能起到力量加成的效果。不过,这翁鹏似乎嫌原配方的效果太慢了,还自作主张地添加了一种药方。” “什么药方?”夏归神情紧张。 “凤尾翎草。” 布丹话音一顿,破口大骂道,“这翁鹏不愧是白痴的助手,比白痴更白痴!就是他擅作主张的这种用药方式,导致了沃丁体内真气阴阳碰撞,令他处于濒临失智的边缘。幸亏沃丁修为足够高,还不至于真气紊乱失去心智,若是换了别人,此刻恐怕已经发狂了。”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沃丁竟是身处如此险境。 回想起沃丁被绑在石柱上,无数真气如沙漠地底的巨虫在皮肤底下乱窜的痛苦模样,夏归便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这翁鹏分明就是半吊子,他以为加了这味药能加速炼体效果,结果反而是摧毁性的效果。若是任由他这么胡来,好好的一个长河境胚子,都能被他给弄废!”布丹骂道。 夏归豁然拍桌而起,“沃丁叔叔岂不是很危险?” 布丹道:“是!” 瞬间,一股强烈的冲动涌入夏归脑中,他很想立时冲到石屋中,去阻止翁鹏的试验。但,理智告诉他,翁鹏是不会让他进去的,更不会听信于自己的劝告,说不定还会以质疑的目光防范着自己。 夏归将冲动的情绪压下,缓缓恢复了平静。他坐在石凳上,思考了片刻。 “老师,有没有什么药方,能淡化实验效果?”夏归低声道。 布丹道:“你想干嘛?” 夏归道:“我想兑进他的配方里。” 布丹道:“那怎么可能?他不会让你得逞的。” 夏归轻轻眯起眼睛,“只要老师给我一个有效的药方,我自有办法。” …… 夏归站在红色区域最深处,那是一间暗红色的石门,石门紧闭,里面传来叮叮叮的声音,似乎有人在里面忙乎。 这是翁鹏的房间。 同夏归的房间一样,这间石屋也是深藏在红色区域的最顶头,夏归走了足足五百米才抵达。 夏归深吸一口气,手握拳头,手背指节扣在了是门上。 叩叩。 里面传来了翁鹏的声音,“谁?” 夏归清了清嗓音,“是我,阿龟。” “哦,进来吧。”翁鹏闷闷地道。 对于夏归的到来,翁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奋,他并不期待这个黄毛小少年的到来。不过他也不能拒之门外啊,所以慢腾腾地开了门,面无表情地将夏归引了进来。 “翁鹏大人,在忙啊?”夏归搓了搓手,笑道。 “嗯,你有什么事?”翁鹏道。 夏归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教你一些问题,顺便……和您喝点小酒。” 夏归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掏出一只大瓷罐子,竟然是上好的美酒! 翁鹏眼神微微一动,难怪刚才夏归进屋的时候神态古里古怪的,并且一只手总是藏在背后,原来他竟是拿了一瓶酒。 翁鹏好酒,这是夏归从两名助手那里问来的消息。 而夏归手里这坛,正是托助手弄来的上好葡萄酒。夏归把葡萄酒放在石台的空处,拔开酒塞,登时浓浓的酒香味溢满石屋,甘甜香醇,令人喉头大动。 咕嘟。 翁鹏明显是咽了口唾沫,不过他还是颇有节制地拒绝道:“不了,我在炼药。” 夏归道:“翁鹏大人,您的药也炼得差不多了,不如休息休息,咱们对饮几杯,也不会耽误事的。” 翁鹏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这是西域葡萄的十年陈酿,非常甘醇,难道您不想试试吗?”夏归又怂恿道。 翁鹏看了看石台上的酒坛子,似乎有些心动。 药方的确已经配好了,可以随时送去给沃丁。翁鹏之所以还在忙乎,也只是想精益求精再多试几遍。当然,这是锦上添花的举动,他若是就此休息也不会影响实验进程。想到这里,翁鹏终于是妥协了,他点了点头,“好吧。” 翁鹏坐在夏归对面,漫不经心地从石台底下取出两只瓷碗,“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夏归心中窃喜,这翁鹏果然是个酒鬼,稍微引诱引诱就上钩了。 “哦,是关于每日炼药申请材料的流程问题……” 夏归笑嘻嘻地给二人分别斟满了酒,一边对饮,一边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在夏归问问题的时候,手掌则是不动声色地扣在了瓷碗底部,灼热的真气蒸腾着瓷碗,竟是偷偷地在加热。 一丝淡淡的酒气从夏归的碗中蒸腾而起,无声无息地向着石台上的试验药液的方位飘去。 原来,夏归将减弱药效配方混在了葡萄酒中,又借助真气将酒液催入了药液之中。只要翁鹏将此药液喂给沃丁的时候,将重重削弱原配方的效果,而沃丁服下这新的药物之后,先前石屋里的那一幕将不会再度重演。 如烟似雾的酒香飘得满屋都是,就算有那么几缕往药液的方向飘去,翁鹏也并未怀疑,甚至还不住地深吸这葡萄酒的气息。 眼看这烟雾已经落在了药液之中,夏归终于放心地端起酒杯,将碗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仪狄酿酒醪的时候,并未想过后世还能以葡萄作引,酿出这等甘醇的葡萄美酒吧。”翁鹏转动着酒杯,眼中流露出满足之色。 相传仪狄是夏禹时代的造酒官,以糯米酿酒,醪糟儿洁白细腻,稠状的糟糊可当主食,上面的清亮汁液颇近于酒,这边是美酒的最初来源。 “仪狄酿酒用的是糯米,而杜康酿酒用的是高粱,不知翁大人更喜欢高粱之辛辣,还是糯米之甘醇?”夏归笑道。 翁鹏笑了笑,“不论是高粱美酒,或是糯米醪糟,都比不上面前这碗西域葡萄酒。” “哈哈哈……翁大人的酒品可真不赖!”夏归笑道。 幸亏夏归作为六皇子,在宫廷之中便是需要接见各国贵宾,时常在酒席饭桌上与人品酒论道,也知晓许多酒场故事。而这翁鹏生性好久,对各类美酒也颇有研究。此刻两人志同道合,一拍即合,颇有几番相谈甚欢的意味。 翁鹏豪迈地一抬手,“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便是。” “多谢翁大人。”夏归微微一笑。 183、出事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拎着空罐子,走在红色区域的昏暗的甬道上。 从道路两侧的石屋中,时不时传来阵阵哀嚎,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夏归的心情。夏归心中甚至还有些小得意,自己不必兴师动众地出面,就把沃丁叔叔给稳住了。 “你这个贼小子,可够阴的。你把解药藏在酒里,用真气逼进翁鹏刚刚炼制好的药剂里,这翁鹏是打死也想不到!”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 夏归微微一笑,“比起用迷魂药放倒他,再偷摸着做手脚,这个方法可是靠谱多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翁鹏眼皮子底下,他压根不会怀疑我动了手脚。” “这翁鹏也真够倒霉,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布丹感慨道。 接下来的两天,夏归每天都变着法儿地给翁鹏带去美酒,并且顿顿不重样。每次夏归都用真气催化酒气,将解药渗透到炼制好的药液之中。 在饮酒的过程中,夏归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沃丁的消息。 据翁鹏所说,那位长河境的受试者再也没有出现过先前失控的状况,或许这与他最近给药方减量有关系。 不过翁鹏也表现出了一丝焦急,虽然受试者未尝出现失控的状态,但他的研究似乎也缓慢地停滞了下来,收效甚微,他有些担心会受到谷立的问责。 夏归想法子安慰了他几句,大抵上是什么有效的药方都是缓缓发挥效果之类的。看到翁鹏似信非信的眼神,夏归心知自己不便多说,便告辞离去了。 这是夏归来到北方基地的第六天,北方基地的工作已经全面上手,沃丁的情况也稳定地拖延了下来。既然今日无事,夏归便找了个去往清茂森林的借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福地的线索。 有了五阶通行证之后,清茂森林的守卫们很快便放夏归进入。 再度进入这片生机勃勃、草木茂盛的密林之中,夏归开始了一整天的探索和修行。因为灵魂之力、修为的全面提升,这一次夏归又有了全新的感悟。最令夏归欣慰的是,大湖边的那些奇异磁场兀自存在着,由于灵魂之力的提升,夏归可在脱离布丹的提示下,独自寻到强大的阵眼。 这一日他都泡在了清茂森林之中,当先前的阵眼效果变弱的时候,他就更换据点,如此来回切换了五个阵眼,竟是保证每个阵眼都是范围能效果最佳的,如此一来,达到了修行效率的最大化。 有时候,夏归会撞到几个来自九侯山庄的贵族,他们也在这片洞天福地之中修行者。每当夏归遇到他们,便是会尽量躲开他们的视线。就算偶尔躲避不及,倒也无妨。当贵族们看到夏归身上的五阶通行证,又看到夏归的脸,都清楚这位名动山庄的小天才的身份,也知晓他被武焕少爷、谷立大人所收买,并没人提出异议。 不过,令夏归有些遗憾的是,修行了一整天并未遇到芈雪赋。 这小姑娘是很忙?还是对于上次遭遇九号之事颇有芥蒂,再也不敢造访这片水域了?不知为何,没见到那一道清丽的背影,夏归心中竟是有种隐约的怅然若失之感。 傍晚,夏归结束了修炼,回到北方基地之中。 走在昏暗的甬道中,布丹满足的声音响起:“这清茂森林果然是个洞天福地,你小子在五个阵眼里待了一天,老夫也跟着蹭了蹭灵气,感觉恢复了不少呢。” 夏归笑道:“老师,我也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灵魂之力均有不小幅度的增长,明天我们还去泡一天。” “你今天找到的这五个阵眼,灵气非常浓郁,在这里修行一天,相当于外面十日。照这个进度,不出十日,你就可以突破至涌泉境第三阶了。”布丹笑道。 夏归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老师怎么知道,我明天不能找到更浓郁的阵眼?” “你小子可真贪!若是每回都有这样的好运,你不上天了?”布丹笑道。 的确,要连续找到五个阵眼并非易事。 像今天这样,已经算是满载而归了。 两人穿过入门的甬道,到达大厅,正要朝着蓝色区域走去,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龙鳞实验间出事了!” 吼! 站在甬道入口处,夏归听到了一道令人胆寒的咆哮。而伴随这咆哮之声,数道混乱的脚步从红色区域深处响起,似乎有三五个人朝着龙鳞实验间跑去。 听到这声音,夏归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咆哮声低沉、浑厚,正是沃丁发出的! 夏归快步赶到红色区域的龙鳞实验间门口,只见三四名身着防护衫的男子聚集在龙鳞实验间门口,厚厚的防护衫下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但从他们反复摩挲的双手和焦躁的脚步能感受到焦急的情绪。一阵阵低吼咆哮从石屋中传出,从那压抑的声音中,能感到一种揪心的痛苦。 站在石门之外的夏归,忍不住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夏归拉过旁边一名实验员问道。 对面认出了夏归的声音,答道:“龟大人,受试者突然发狂,以真气袭击实验员,我们这儿已经有一名兄弟被击伤了。” 夏归这才发现,有一名实验员痛苦地伏在另外两名同伴身上,似乎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今天我早上奉命给受试者喂药,中午、下午的时候受试者还好好的,谁知道刚才,突然发了狂,竟用一道真气隔空袭击于我,虽然我及时避开,但仍被击伤。现在……咳咳……翁鹏大人尚在石屋之中,很、很危险。”那名负伤的实验员说道。 夏归轻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石门前,扣门道:“翁鹏大人,开门,我前来支援。” “我动不了啊……”石门里传出翁鹏着急的声音。 夏归的通行证是五阶阵法,能刷开蓝色区域的所有的五阶以下的实验间,然而这红色区域的五阶实验间便是无能为力了。 所以翁鹏打不开石门,夏归在门外也是无计可施。 此刻,夏归也是满脑子疑惑,自己明明在酒气里掺和了削弱药剂,按道理决计不会发生失控的局面。除非翁鹏压根没有使用那掺和了削弱药剂的成品,而是重新炼制了一份新的药剂? 想到这里,夏归面露茫然之色,难道翁鹏发现自己掺和了药剂不成?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都闪开!” 184、变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到这个声音,众位实验员连忙跪下行礼,原来来人正是谷立。 谷立,穿着他那件标志性的灰色袍子,风急火燎地走到石屋外。想来是龙鳞实验间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入他耳中,便是飞快地赶过来救场。 谷立二话不说地取出金色通行证,刷开了石门。 隆地一声轻响,石门缓缓打开。 就在石门刚开了一条缝的时候,一道无比雄厚的真气也从石门缝中轰出! 众人一呆,那股强悍的气势已直逼面颊而来,众人只感到脸颊生疼,竟是被压制得气也喘不过来,一股强大的窒息之感笼罩全身。 “糟了!”众人心中一滞,意识到大祸临头。这里面关押的可是长河境的高手啊! 谷立是潺溪境初期的修行者,也是这几个人之中最强大的战士。当这道劲风奔袭至他面前的时候,谷立毫无惧色地迎着劲风袭去一掌。 轰! 两道掌风在空中狠狠地对撞,而谷立的灰袍子也无风自动地鼓了起来。 只见掌力交接处的空气迅速地塌陷了下去,而在塌点的两边,则生出了两道巨大的风翅,宛如大鹏展翅般向着甬道两头推去。站在附近的实验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推力,犹如被滔天巨浪推动的扁舟,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 呜呜—— 劲风在甬道内形成了强大的气压,这股气压飞速穿过狭长的甬道,拉起一道风鸣之音,宛如怪物的吼叫。 这是夏归第一次看到谷立出手,这位祭司的炼药水平虽然平平,在修为上还是过得去的。在场所有人中,恐怕只有谷立才能接下沃丁的这一掌了。 掌风接下,石门也彻底打开。只见翁鹏瘫倒在地,面如金纸。而在他上方,一道极其强悍的真气形成的龙爪,狠狠地压着他的身体。夏归终于明白翁鹏为什么说他动弹不得了,因为他被这道无形的龙爪真气给压制住了。 沃丁依然被捆在石柱之上,他的脸庞越发通红,脸颊上、身体上,不停地鼓出无数小包。他的身体也不住地颤栗着,那些小包就像野地里的田鼠,不停地向外窜动着。在这窜动的真气之下,沃丁的身体飞快地颤抖着,似乎在承受着强烈的雷电之击。 “嘶——”谷立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想到沃丁体内的药物竟是反噬到了这等强度。 他之所以能接下这一道真气,是因为沃丁并未将真气集中在那一击上。 沃丁的真气是散乱的,如同一道道乱流,又像是向外溅射的几道火星。否则,凭着沃丁长河境的压制,这一道真气谷立压根接不下来。 谷立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沃丁的脸上,似乎在从沃丁的神情、状态中推断其当下的处境。 但见沃丁的周身膨胀变大,充盈的真气在他脉络、体表处翻覆沸腾,似乎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容纳得下这般汹涌的真气。真气在身上左右冲突,似乎要突破这座狭窄的囚牢。他长年征战沙场,也算是皮厚肉糙、筋骨结实,但在这近乎于失控的真气冲击之下,他的皮肤也经受不住这等冲击,竟是有些松软变形。 强烈的痛苦,让他抑制不住地挥动着双手,牵动着身后拴着的铁链哗啦啦作响,连石柱都震动起来。 嗖、嗖。 一道道狂乱的真气从他的体表出飞掠而出,形成锋利的真气乱流,在石室之中不停切割着。只听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就好像有一位无名剑士隐身了起来,在石室中疯狂地舞动着宝剑,登时剑气纵横,十分可怕。 时不时有真气乱流从石门缝中窜出,直逼石门前的空地处,其势才衰。众人都远远地闪开,没人敢正对石门,以免被真气乱流所伤。 “老师,怎么回事?难道咱们的缓解药剂失效了?”看到沃丁这般六亲不认,完全失控的样子竟是比先前更为严重,夏归不由得紧张问道。 布丹冷笑一声,“他擅自加药了!” “什么!”夏归脸色骇然。 布丹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几天,翁鹏将炼制好的药剂送去给沃丁服用,确实相安无事,没再发生受试者情绪失控的事件。但,这日子也太过平静,平静到药剂几乎没有发生任何作用,实验的进展几乎等于零。翁鹏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减掉的那些药剂影响了实验进程,于是便把先前炼制好的药剂都倒掉了,重新炼制了一份。 减效的药剂被倒掉,新的药剂还加重了分量。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加重了两份剂量,可想而知,这副药剂被沃丁服下之后,会发生如何恐怖的后果。 “老师,现在沃丁叔叔神志不清,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恢复?”夏归问道。 布丹道:“他主要是阴阳相冲太严重,唯一能做的,就是关上石门让他发泄掉,慢慢就恢复了。” “我去和谷立说一声。”夏归道。 布丹想了想,“你这样说……” 布丹与夏归合计了几句。 被压在那只巨大的龙爪真气之下,翁鹏绝望地看着自己上空交战的真气,吓得不住颤抖。他的修为不过是成脉境的,这些真气但凡有一道落在他身上,必然是开膛破肚的效果。 “大人、救我……”翁鹏颤声喊道。 谷立绷着脸,一言不发面对着狂乱的真气乱流,他也不敢贸然进入。 此刻谷立脑中所想,并不是如何把翁鹏给救出来,而是反复琢磨着,翁鹏到底是如何做的实验,这位长河境的受试者,竟是三番两头地进入失控状态! “翁鹏,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三天两头出问题?”谷立脸色铁青。 翁鹏仰卧在地面,绝望地道:“大、大人,用药没有效果,下官今天加重了一种药剂,没想到竟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 谷立隐藏在灰袍子下的脸颊的肌肉,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动怒了。 “你加重了什么药?”谷立问道。 翁鹏颤抖着声音,道:“凤尾翎草……” “加重了多少?”谷立冷声问道。 “加、加重了……”在这种真气乱流飞窜,又被死死地压在地上盘问的情况下,翁鹏忽然脑子一懵,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夏归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受试者太阳穴在跳动,真气在内部鼓动,这便是非常明显的进入癫狂状态边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原先用的凤尾翎草应该是一两半,这次应该是提升到三两了。原先水与灵液为一比三勾兑的高阶凝气散、每日三滴百足灵魂精华、改造机体的爆脉元阳丹,这些材料的剂量并未改变。” 经夏归这么一提示,翁鹏的脑子也算是转过来了,感激地道:“对、对,就是这样。” 翁鹏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夏归从未接触过自己的试验内容,却能把自己的药方子完完整整地说出来了。 他打死也想不到夏归窃取了几滴药液,早已把他的药方子完全解析出来了,并且还配制出了削弱的药物,通过酒气蒸腾到他炼好的药剂之中。 “你怎么知道的?”谷立两道精锐的目光投射在夏归脸上。 夏归解释道:“不瞒大人,我之前在一个大家族里做丹童,有过两年炼药经验,其中一个方子便是类似的配方。不过……翁大人的药方虽然精妙,但有个重大缺陷。” “什么缺陷?”谷立问道。 夏归道:“凤尾翎草!” 翁鹏一愣,只听夏归侃侃道来:“凤尾翎草气属玄阴,爆脉元阳丹气属元阳,翁大人加入凤尾翎草原本就是为了对冲爆脉元阳丹的爆裂阳气,使其药效变得更为缓和。但可惜,翁大人不应该简单地直接掺和到原始药方里。若是简单粗暴地将凤尾翎草丢到药方里,只会在受试者炼化吸收的过程中,形成一个阴阳旋转的气流,这两道气流在受试者体内冲突,便会形成无法消解的对抗性真气,就像现在这样——”夏归指了指被捆在石柱上的沃丁,面无表情地道。 谷立问道:“那应该怎么做?” 夏归道:“应该在此人吸收炼化的爆脉元阳丹的同时,一点点将凤尾翎草渡化渗透到此人的体内,以一种侵蚀的手法去中和元阳丹的爆裂阳气。” 听闻夏归剖析得丝丝入扣、条理清晰,翁鹏忽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不停地发窘。 他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这新来的小少年前几天还找自己喝酒的样子,那时候非常谦虚友好,不停地请教着炼药的问题。翁鹏还真当夏归是个一无所知的小朋友,便是怀着极强的优渥感,指点夏归如何炼药。 可没想到这头温顺友善的小绵羊,忽然就变成了一头大尾巴狼,竟是直接在谷立面前指出了自己的试验的问题。 “你知道怎么多,先前怎么不说啊?”翁鹏崩溃了,恶狠狠的眼神投向夏归。 夏归似乎害怕了,倒退一步,“翁大人,我之前没查看过受试者,也不敢妄自推断啊。” 谷立问道:“现在怎么办?” 夏归想了想,“受试者体内的阴阳冲突到达了巅峰,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其散去。一个时辰之后,受试者应会恢复平静。” “好。”谷立点了点头。 他长袖一卷,一道如同蟒蛇般的真气卷在了翁鹏身上,缠绕了两圈之后,把翁鹏从真气乱流的中心卷了出来。 185、沃丁叔叔,是我!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谷立刷了刷通行证,石门沉重而缓慢地关上了。 刚被救出的翁鹏站在石门之外,惊魂未定。 适才在实验间里面对长河境受试者的真气乱流,已令他精疲力竭,而逃到石门之外后面对谷立的责问的语气和眼神,又是另一种性质的惊恐和疲惫,当真令他身心疲惫。偏偏站在谷立身边的少年,却是一脸的淡定和沉静。 翁鹏已经是三十来岁的人了,此刻流露出满脸的惶恐之色,相比之下,更显出了夏归的沉稳和值得信赖。 翁鹏偷偷瞥了夏归一眼,肚子里忍不住暗骂,这小子表面上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背地里就是只小狐狸。瞧他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见自己的时候,纯良无辜;见到谷立的时候,又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小兔崽子。”翁鹏在心中暗骂。 夏归偶尔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下,装作有些害怕地转过头去。 谷立清了清嗓子,语气不悦地道:“翁鹏,我多次和你强调过这个实验的重要性。你看你,还是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是、是、是。”翁鹏连忙低头认错。 “你要是再这么靠不住,我就换人了啊。”谷立道。 “大人,这……”翁鹏心中懊恼。 “谷立大人,这件事怪不得翁大人。以我的经验,再过一个时辰之后,受试者就会恢复正常。”夏归说道。 “哼。”谷立轻哼一声。 翁鹏侧头望着夏归的脸,怒气难平。 “这臭小子,找老子喝酒的时候怎么又不谈炼药呢?谷立大人来了,马上就表现出一副相当老练的样子,这不是故意挤兑我?” 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决计不能说出来。若是谷立知道自己和夏归喝了酒,恐怕自己立马就会被拖去喂血魔。 三人在石门之外等候了一个时辰,实验间里的躁动果然平息了下来。 谷立小心地刷开石门,但见沃丁已然陷入了沉睡,松垮垮地挂在了铁链之上。 十余日被束缚在铁链之中,他的手腕、脚腕上均是留下了发红的印痕。适才周身冲突的真气令他精疲力竭,现在尽数平息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看到这番景象,夏归也是松了一口气,沃丁的状态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谷立进去亲自查看了一下沃丁的呼吸、脉象等,确定此番失控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之后,谷立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缓缓地从石屋中走出。 轰。 石门在身后关闭,谷立沉声道:“对于今天出现的失控局面,我很不满意。翁鹏你也算是个北方基地的老人了,竟然还会犯下药剂过量的错误。我强调过,药剂要经过反复试验推敲,才能喂给这位长河境的受试者。他和别人不一样,你告诉我,能到哪儿去抓一个心甘情愿服服帖帖的长河境受试者给我?” “是,是,小的知道错了。”翁鹏连忙低下头,态度诚恳地认错。 谷立道:“今后,这个实验就由你两共同完成吧。” 翁鹏一怔,“什么?” 谷立道:“我看阿龟很有见解,龙鳞实验间的这个任务,就交由你们共同完成吧。” 瞬间,翁鹏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北方基地的试验,从来都没有两人共同完成的先例。是以谷立一开口,翁鹏就怔住了。 这么重要的试验怎么能让外人插手,尤其是夏归刚才在谷立面前露了一手,这要是试验成功了,谷立岂不是会想当然地认为这是夏归的功劳? 翁鹏心中憋屈,大喊道:“大人,这家伙就会嘴炮,他才来北方基地六天,大人怎可把如此重要的实验交给他?” 谷立沉下脸道:“我说过了,这个实验很重要。你熟悉咱们北方基地的配方、阿龟也有相当过硬的炼药基础,日后研制出来的药物,需要经过你俩的双人复核,方才可以使用。每过三天,我会来查看一次的。” “啊、这……”翁鹏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谷立骤然回头,那隐藏在灰袍之下的深邃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冷气。 迎上这道目光,翁鹏终于是死了心。这道目光只有在谷立下定决心、不容置疑的时候才会出现,看来谷立此番是铁了心了。 翁鹏不高兴,夏归心中却是大喜过望。 他并非有意抢占风头,也不想在谷立面前羞辱翁鹏。 之所以这么热切地表现自己,是因为这扇石门后面的人——沃丁叔叔。只有不停地表现出自己的水平,赢得谷立的信任,他才能获得接近沃丁的机会。 …… 谷立给夏归增加了进出龙鳞实验间的权限,也就是说,现在有三个人可以刷开龙鳞实验间的门,这三人分别是谷立、翁鹏和夏归。 次日一早,夏归便带着连夜炼制好的药剂去找翁鹏。 布丹指导炼制的药方,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翁鹏反复琢磨了许久,最终只能放行。 二人来到龙鳞实验间,夏归道:“翁大人,今天就由我去给受试者喂药吧。咱们这药剂,是完全按照您的方子来调配的,只是稍微做了一些改良。要发挥出元阳之气和玄阴之气的最佳效果,还是得靠真气反复地渡化。这种事,就交给我来完成吧。” 翁鹏冷着脸,闷闷地道:“你爱去就去吧。” 一想到试验的功劳要和夏归均分,翁鹏便是相当不高兴。他早把前几日共饮同斟之情抛到了脑后,在他看来,夏归纯良友善的笑容,纯粹就是一头大尾巴狼。 夏归把防护衫拉得严严实实的,裹住了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刷开了龙鳞实验间的大门。 石屋里有些冰冷,大抵上是因为长年身处山腹,所以气温低寒。 夏归进入屋中,沃丁听到了脚步声,立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但见又进来了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员,手里还捧着一大坛子药液。离得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股令人厌烦微苦的味道。 沃丁冷笑一声,讥讽道:“这不是毒气实验间,不用裹得那么严实。” 夏归没说话,径直走到沃丁跟前,不由分说地举起药液便往他嘴里灌。 药液很快便灌入了沃丁的腹中,当一罐药喂完之后,沃丁也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药液是他服用过的有史以来最苦的,就算尽数下肚之后,舌尖依然苦的发麻,甚至有种让人干呕的冲动。 沃丁瞪着眼前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伙子,大骂道:“叫你们管事过来!昨天那药剂害得我几乎走火入魔,你们的炼药水平就只有这么两下子?” 夏归没搭理他。因为夏归非常清楚,门外还有人在围观,自己若是开口容易露馅。 果然,沃丁刚骂完,门外就传来翁鹏闷闷的声音,“拜托,今天的药剂,是你面前这个新来的炼制的,不要骂错对象了。” 听闻翁鹏这番话,沃丁不由气苦,冲着夏归怒骂道:“你们竟然启用新人!” “是啊,谷立大人钦点的。哈哈哈哈……”翁鹏笑了。 翁鹏说完这句话后,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想到接下来夏归给这位凶神恶煞的长河境高手做渡化,时不时得面对这位暴躁凶神的怒火,翁鹏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归一眼,眼神似乎透露着一丝解气的意味。他仿佛在说,“让你之前利用我去邀功,活该!” 翁鹏在自己得意的笑声中,扬长而去。 夏归走到石门处,小心地把石门关上。当他确定翁鹏已经走远,并且短时间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才小心地走到沃丁身前。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站在距离沃丁身前两米开外,毕竟他也担心这位长河境的高手一怒之下,会不会一掌拍伤自己。 沃丁盯着他,骂道:“滚出去!” 想必是昨天失败的实验彻底激怒了沃丁,他连多看夏归一眼都不愿意。 耳听沃丁骂骂咧咧,夏归也是哭笑不得,他走到沃丁身前,把兜帽往后一推,面罩向下一拉,露出原本的样子,“沃丁叔叔,是我!” 186、我来为你实验吧,沃丁叔叔!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看这位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伙子骤然摘掉面罩和兜帽,沃丁也是一怔,紧接着,一张年轻而俊朗的脸出现在沃丁眼前。 清朗的眉目,略带一丝温和笑意的嘴角,这熟悉的面孔,不就是他最敬重的那位少年皇子吗! 沃丁还生怕这是敌人使诈,语气还不那么肯定,但转念一想,此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沃丁”,除了夏归又是谁。 沃丁如同见鬼一样盯着夏归,“殿、殿下,怎么是你!”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夏归眨了眨眼睛。 在北方基地待了十几天了,沃丁深知此处凶险而残忍,一个不慎就会被抓去做实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眼看夏归裹得严严实实的,沃丁只道他是打晕了哪个小喽啰,隐姓埋名偷摸着进来的,万一其身份被看穿,这下场得多么可怕! “殿下,这里危险!你快走……”沃丁慌了神。 夏归“嘘”了一声,接着道:“沃丁叔叔……这里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啊。他们已经认定了我,我也走不掉啊。” “认定了你?”沃丁一怔。 夏归当下把自己如何混进来,如何做实验取得了谷立的信任,又如何获得了龙鳞实验间的进出权等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这番一波三折的经历,听得沃丁连呼惊叹,他没想到这位皇子在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之后,竟是变得如此心机深沉、充满勇气。 “殿下,您深入虎穴,末将当真承受不起。还请殿下尽快离开此处。”沃丁道。 夏归道:“沃丁叔叔,这里除了那些惨兮兮的嚎叫,血淋淋的惨象之外,其他的也都还好。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还能去清茂森林修炼,我并不想离开呢。” “殿下,可别胡闹了。”沃丁苦笑。 “我可是认真的。”夏归那无比纯良的脸上,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以后,就让我来为你做实验吧!” 说完,夏归笑嘻嘻地从怀里取出了凤尾翎草的药汁,抹在沃丁印堂、太阳穴和人中穴上,随后右手手腕快速地旋转了一周,翻覆之间一道雄浑的力量已汇聚于掌间。 夏归抬起手掌,平放于沃丁身前三尺处,手掌中那道雄浑的真气便是源源不断地吞吐而出。就像是握住了一根无形的柱子,夏归的手掌悬放在沃丁的印堂、太阳穴等位置,轻柔地按压着。 对于长河境的沃丁来说,这道真气异常的轻柔,确实发挥出了舒适的按摩作用。随着夏归的真气渡化,凤尾翎草的功效也缓缓渗透到了沃丁的体内,缓解着刚猛的元阳功效,使得药剂在沃丁体内缓慢而平稳地发挥着作用,沃丁竟是感觉无比舒适。 面对这位细心体贴的小皇子,沃丁颇有些尴尬,脸上也是流露出受之不起的神情。 不管怎么说,夏归仍然是皇子身份。这位身份尊贵的殿下,似乎并未考虑君臣之分,竟是无比贴心地帮助沃丁渡化药物。 为了缓解内心中尴尬的想法,沃丁没话找话地道:“殿下,这药剂会有什么后果?” 夏归笑道:“后果嘛,那是很明显的。他们想改造你的机体,不过他们炼制出来的药剂是有副作用的。老师对药剂进行了改良,现在这份药剂对你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半个月后,你就会惊喜地发现,在我和老师的改良下,你的身体比以前更为健壮了。说来还要感谢他们如此大手笔地把灵丹妙药往你身上灌注。” 沃丁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欣喜,随后又有些丧气地道:“殿下,您为了救末将,不惜深入龙潭虎穴,末将实在……” 夏归笑了笑,“沃丁叔叔,在进入这北方基地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这是我在九侯山庄里的最后一站。之后,要么死,要么离开。” 沃丁没想到夏归如此决绝,顿时震了震,颤声道:“殿下!” 夏归道:“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待了差不多半年了,深知此处险恶!放心吧,沃丁叔叔,关于如何逃脱,我已经有计划了。” 随后,夏归压低声音,“在进入北方基地之前,我已经调研过了,距离此处有一片清茂森林,那里有奇怪的磁场……等时机成熟,我就借助磁场的乱流作用,开启三阶传送阵,我们一同离开。” 沃丁呆了呆,“你能开启三阶传送阵?” 夏归道:“现在还差些火候。不过,老师已将阵法传授于我,相信再过些时日,三阶法也不成问题。” 虽说现在距离三阶传送阵还有一段距离,但夏归有信心,只要能争取更多的浸泡在清茂森林中修炼的机会,三阶阵法便是指日可待之事。 望着少年眼中透出的坚定、勇敢的目光,沃丁这颗壮年的心脏也扑腾扑腾狂跳了几下。 好久没见过这般狂热而坚定的目光了,好像是在二十多年前,沃丁还是个少年的时候,第一次跨马背上疆场,才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知为何,这位少年殿下,竟让沃丁这样的中年人都产生了一种安稳感,他欣慰地一笑,“如有用得上末将的地方,殿下只管差遣。” 夏归也笑了笑,“沃丁叔叔,你就好好在这里修炼,等我将你救出来的时候,必定会派上用场!” 仿佛在最黑暗的绝境中触到了一丝阳光,这种柳暗花明迎来希望的感觉,让石屋当中的两个人都露出了同仇敌忾的笑意。 “对了殿下,我混入此处,也并没有白来。我得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沃丁说道。 “是什么?”夏归来了兴致。 沃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您提到清茂森林里有一种混乱的磁场,您说的那磁场,是不是类似充满了灵力或是杀气的阵眼?” “对!”夏归点头。 沃丁道:“刚进入龙鳞实验间后没几天,末将在一次实验中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正巧有两个实验员谈起此事。末将那时便装晕,将他们谈论的内容都偷听了去,这个秘密恰好跟清茂森林里的磁场有关。” 夏归神色一凛,呼吸也压低了几分。 187、山庄的秘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沃丁轻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这块地方,曾经散落了一位上古神族陨落的遗骸。” “那位大神,即便是身死魂灭,依然留下了极其强大的灵气波动,所以清茂森林这一带才会出现混乱的阵眼和磁场,而这北方基地便是依据这遗骸而建。在这位上古神族强大的灵力之下,才滋生出这片茂盛的清茂森林,还有这座诡异的北方基地。谷立的很多实验,都是仰赖于这股强大的灵气波动,若是脱离了这个磁场,很多实验是无法成功的。” 夏归喃喃地道:“难怪……” 照沃丁这么说,清茂森林那些时而出现,时而明灭的混乱阵眼,便即有了解释。 山庄里的很多家仆、奴隶都知道清茂森林有灵气异动,在民间也流传着此地是洞天福地的说法。但他们并不知道这混乱磁场和阵眼的真正由来,甚至有人还道是北方基地的恐怖实验激发出了强大的怨气,从而繁衍出清茂森林的灵气。 现在仔细一想,并非是怨气激发了灵气,而是先有的灵气,才依山傍水地诞生了北方基地、清茂森林。 “哼,这谷立还挺会利用地形。”布丹冷笑一声,声音从狗牙项链里响起。 这一次,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声音,而是直接让声音飘了出来,故而沃丁也听见了。 “大祭司!”听到布丹的声音,沃丁也是有些惊讶。看来这老怪物对此事颇感兴趣,竟然开口说话了。 “我之前一直在纳闷呢,就凭着这白痴的实力,竟然还能造出滋养血魔之怨的天井大阵?原来是借助了大神遗骸之残余的灵气。”布丹冷笑着,声音里充满了不屑,“至于他们炼的那些错漏百出的药,在这北方基地里也能生效,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北方基地里本来就存在一些强烈的磁场,会影响实验的效果,所以他们有的试验也竟是大获成功。呵呵,这半吊子水平,还能成为北方基地的祭司,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布丹本就看不起谷立,如今找到了一个挖苦他的机会,便是毫不客气地嘲讽了起来。 对于挖苦谷立,夏归并没有多少兴趣,他转头问沃丁道:“沃丁叔叔,这是哪位大神的遗骸呢?” 沃丁道:“这我不知道,据说谷立本人也不清楚。不过他们提及了,这里只埋着这位大神遗骸的一部分,并且这部分神骸原本是散落在清茂森林的,在鬼侯的首肯之下,谷立才把它搬入了北方基地。神骸虽然搬走,但清茂森林里依然还残余了大量的灵气波动,已成了山庄贵族修行的不二去处。” “这么说,真正的神骸其实不在清茂森林,而是在北方基地里?”夏归的眼角陡然跳了跳。 “没错。神骸就藏在北方基地里。”沃丁道。 夏归一直以为神骸在清茂森林和北方基地的交界处,所以这两个方位都能沾到福祉,谁料清茂森林里并没有神骸,仅仅因为残余的灵气波动,便能形成如此惊人的修炼效果。 “听说那神骸用三座大阵镇压着,所以其灵力被压制住了,否则这冲天灵气早就被你我所给觉察了。”沃丁道。 夏归一怔,“镇压?” 沃丁点了点头。 布丹嗤笑道:“大神的遗骸,是这白痴能控制操纵的吗?一个不当心,说不定就被灵气反噬,落得个尸骨无存。他只能把这遗骸镇压起来,方能压住其中的灵气波动。” “原来如此。”沃丁面露受教神色。 他虽是长河境高手,但都是走正统的道路修炼上来的,所学武技功法也多是炼体之术,可以说沃丁是凭着刚猛的真气和强健的体魄,硬生生地炼到的长河境。不像布丹,修炼的手段极多,什么灵丹妙药天材地宝都能接触到,并且对于这些神神鬼鬼的传说也烂熟于心。 “沃丁,你知道那神骸藏在什么地方吗?”布丹问道。 沃丁摇摇头,“大祭司,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既然在这北方基地里,料想也不会脱离这座山腹。” 夏归脑中灵光一闪,“老师,沃丁叔叔,这北方基地里有两座石屋,除了谷立本人,谁也进不去。神骸会不会就藏在那里?” 他说完之后,沃丁和布丹也便是醒悟了过来。 这山庄中各扇石门都是一个阵法,必须使用权限匹配的通行证才能刷开。谷立的通行证能刷开所有的房间,而夏归、翁鹏等人的通行证,虽然能刷开大部分的实验间和石屋,但唯独刷不开谷立的房间和谷立独有的一座实验间。 这神骸,多半是藏在了谷立的房间,或是那座独有的试验间里。 “应该就是这样!”沃丁眼中闪过了一丝火花。 夏归的分析,八九不离十。 顿时,这三个囚牢之中、自身难保的受困者,忽然产生了一种浓厚的探索欲望。 “好,我要想办法混到谷立的房间里去,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夏归道。 啪、啪、啪。 石门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有人过来了。 听到这脚步声,夏归才惊醒过来,原来他们三人在这里已经讨论了许久,自己也是一边讨论一边给沃丁做了好久的真气渡化,现在竟是感觉身体有些发虚了。 夏归给沃丁使了个眼色,沃丁心领神会,立马转变口气大声骂道:“你做的似乎什么蠢试验!叫谷立来,他当时承诺过我的,不会让我受罪,难道他要出尔反尔吗!” 夏归咳嗽一声,也寒声道:“我让你受罪了吗?告诉你,我是蓝色区域的管事,我能亲自为你渡化真气,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门外那人似乎听了一会儿,听到的全是这种毫无营养的对骂,便有“啪沓”、“啪沓”地抬着脚步离开了。 就这样,夏归繁忙地穿梭于红色区域、蓝色区域之间。他每隔一天就来给沃丁炼药、渡化真气,而另一天则在蓝色区域里忙着自己的事情。 这些天,他已经留意到了谷立的房间位于何处。 谷立的房间,正对着中央大厅,沿着绿色区域的甬道往深处走,拐了两个弯之后,便即抵达。那里有两座对开的石屋,一间是谷立的卧房,另一间则是谷立的独立实验间。 不过通常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实验员、管事往那个方向走。那里毕竟是祭司谷立的居所,谁会闲来无事到那个隐秘的地方去。 夏归也没有造访的理由,所以他只能在处理完龙鳞实验间、蓝色区域的事务之后,去清茂森林修行打发时间。 既然清茂森林是神骸散落的遗迹之地,那么这些混乱的充盈灵力,便是上好的修行资源,不享用岂不是浪费了? 188、第二轮回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十日后。 清茂森林的大湖边,少年端坐于一颗巨大的古树下。 时值初秋,古树上缀满了沉沉的硕果,秋日的暖阳从枝果之间透穿而下,照映在少年年轻的脸庞上。 一道道强悍而澎湃的真气,宛如浅海游龙般在少年周身盘旋。在这汹涌而精纯的真气加持之下,夏归身上的衣襟猎猎飞舞,额前的碎发也发了疯似地飘动着。尽管周身气场十分激烈,少年的脸庞却是陷入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沉静。 古树下的这个阵眼,乍一看上去非常普通,但细细感受,竟是由三个阵眼汇聚而成。 原来数日之前,夏归嫌在一个阵眼中修炼的速度太慢了,便提出想同时吸收多个阵眼的能量。 布丹倒也是个好导师,竟是想出法子,教给夏归如何在多个距离最近的阵眼之间引流的方法。夏归倒也是聪明,很快便掌握了方法。 今日,他在这颗古树下寻到了三个距离较近的阵眼,当即坐在其中最大的一个阵眼之中,按照布丹所指示的方法开始引导,三个阵眼里的能量便是源源不断地流动了过来。 这一下可好,他一口气便是吸收了三个阵眼里的能量,其灵气汹涌澎湃超乎寻常,很快他便陷入了深沉的状态。 “真是个贪婪的小子……” 感受到了夏归贪婪吸收的力量,狗牙项链里的布丹不由得感慨。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修行,夏归现在已突破至涌泉境第三阶。 若是换在九侯山庄内,那些没有灵气普通的地方,想要突破到涌泉境第三阶起码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虽说这个速度已经远比常人更快,但依然达不到神速的效果。只有在这块神骸陨落之地,才能创造出半个月突破至涌泉境第三阶的奇迹。 除了修为进步神速之外,夏归的大生灭诀也在以惊人的速度精进着。 少年一次次跌入黑暗而漫长的梦境之中,一次次被海底的上古神兽祖鲲所吞噬。在日复一日的恐惧洗礼中,他的心智也磨练得越发沉稳,意志力也超乎寻常的坚强,如今他甚至能够做到站立于祖鲲之前而面不改色。 “你来了?”深黑的海底,怪鱼的两只怪目散发着冰蓝色的诡异光芒。它怪嘴一张,喷出无数水波,但很神奇的是,夏归头一次听到了它说话的声音。 “是的,我来了。” 梦境中的少年,直视着这头硕大无朋的怪物,回答道。 无边的漆黑中,怪鱼潜在深不见底的深海,除了两只跨了天南地北的怪目闪着异光,其余部位都是黑沉沉的一大片。夏归根本分不清脚下这漆黑的海底,究竟是祖鲲的身躯,还是他来到了海渊的尽头。 “你不怕我?”怪鱼问道。 “这半年来,见你数百次了,老朋友。”夏归淡淡一笑。 “可我还是会吞噬你。”祖鲲道。 “那就来吧。”少年轻轻张开了手臂,这姿势就像是拥抱一个老朋友。 祖鲲张开黑洞洞的巨口,无数惊涛巨浪奔涌而来。而少年的脸恬淡如常,并未激起一丝丝恐惧的波澜。 半年了,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了数百次。 面对古老巨兽的吞噬,他心中再也半分恐惧。 水波荡漾在少年的脸上,祖鲲忽然温和地笑了:“少年你已经克服了对我的恐惧,我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 “那么,我送你去第二个轮回吧。” 哗啦啦。 巨大的浪涛声从头顶响起。 奇异的力量从头顶穿透而来,似乎从在这片海域之外的某个神秘的领域,伸来一只庞大的巨掌,径直穿过深不见底的海洋,抓住了漆黑的海渊。祖鲲已经极其庞大,而这只巨手,却拥有着只手覆盖祖鲲的面积,仿佛只是盖住了一只可怜的蝌蚪。 那无形的力量抓住了海渊,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扭转,这片巨大的海域和可怕的祖鲲,就好像是一块破抹布,在这股力量之下缓缓拧转。 空间剧烈地扭曲起来,而祖鲲那横跨南北的两只怪目以及之间的连线也被揉成了好几段,竟是重叠起来。 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拔地而起,好像踩在夏归脚底下的某座山峰正在飞快地耸出,夏归感觉自己像是被瞬间弹射出了海底,顺着这道力量笔直地上升。 海底重压的窒息感一点点地卸去,慢慢地胸口一阵轻松,“哗啦”一声,他竟是浮出了水面。 空气骤然一阵轻松,无数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口鼻、肺部,竟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梦境之外,少年的深沉的眉头缓缓舒展开,面庞上竟是散发出宁静、安详的愉悦。看到这个神情,狗牙项链里的布丹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惊喜浮上了心中:“好小子,大生灭诀突破了!” 夏归克服了祖鲲吞噬带来的巨大恐惧,进入了大生灭诀的第二个轮回。 …… 梦境中。 仿佛乘坐在炮弹之上,少年发了疯地飞速上升。 脚下的山峰还在加速拔地隆起,尽管已经远离海平面数千米之高了,但其耸起的势头依然丝毫不见停歇。 四周是一片黑沉沉的夜色,星月无光。虽然脱离了漆黑的海底,却依然摆脱不了漆黑的夜空。不过好在天空还是有一丝亮光的,夏归至少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自己狂乱飞舞的头发,还有模糊的手掌。 疯狂上升的速度使得夏归有些头晕眼花,只感到一阵狂猛的飓风从身子下方刮来,刮得脸颊生疼,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地抖动起来。 低头向下望去,地面一片深黑色,不知离地已有几千米远。 脚下的土地正在一点点缩小,初时是一片山峦,后来是一座山顶,而现在只剩一块尖尖的石头。这块尖锐的石头引着夏归的身子不断上升,破开苍茫夜色,推向遥不可及的高空。 噌! 脚下的石头尖突然裂开,一支孤独而细长的木柱裂石而出。 这木柱就是一只拳头粗细的树杆,根本立不住夏归的脚。夏归的身子猛然晃动了一下,径直从这木棍上跌了下来。 “不好,我这是在极高的高空!”夏归脑中惊醒了过来。 他连忙顺势一抱,抱住了那根并不粗厚的木柱。惊吓之中,夏归终于是抱住了救命稻草,好歹没有从高空坠落,但木棍依然在持续上升,似乎要穿裂天穹,去往另一个神秘的领域。 呼呼—— 风声越来越紧,几乎要把少年从木棍上吹下来。夏归闭着眼睛,不去想其他,也不往下看,任由这木棍疾速上升。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气温也骤降了许多,夏归紧抱着木棍,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终于,耳畔的风停了,木棍的上涨之势也停了下来。 “我这是在哪儿?” 夏归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竟是身处于一片厚重的云层之上。向下看,是厚厚的云层,向上看,则是望不到尽头的天穹。 他竟是抵达了九天云层之上! 189、另一种恐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九天之上,没有人类,没有生灵,只有他夏归,孤独抱着一根耸立到云霄的柱子。 周围是一片广袤而寂寥的空间,除了眼前这根柱子,没有什么其他可以抓住的东西。狂风从四边汇聚而来,吹在他的后背上,几乎将他吹翻掉下去。可夏归深知他不能放手,如若松手,则是粉身碎骨。 轰隆隆! 忽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剧烈的雷声,自头顶之上炸起。 夏归心中猛然一颤,情不自禁地抱紧了柱子。他本就身处极高的九天之上,这声雷鸣便是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其响声也格外巨大,就好像天神雷公贴在他耳边,狂猛暴戾地怒吼了一声,这振聋发聩的巨响,让他脑子发懵,竟是产生了短暂的耳鸣。 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过头顶的天穹,灼得夏归双目刺痛,瞳孔里竟只留下了惨白的影像。 晕眩之中,夏归只觉得天地竟是连接在了一起,周边的夜空中忽明忽暗,只见十几道长长的闪电同时轰落,就像是十几只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天空。伴随着闪电的炸开,轰隆的雷声和狂风落向地面。 “为什么这里还会打雷啊……” 夏归抱着柱子,欲哭无泪。 他头一次离闪电、雷鸣如此接近,这种感觉,就像是跪倒在一个发怒的天神的脚底下,近距离地接受着天神的愤怒。 小时候,半夜炸起的雷鸣之声,都能惊醒睡梦中的她。当他蜷缩在被子里时,听到窗外的雷鸣电闪,会害怕得躲到母后的房间,跟母后挤在一张床上才稍微安心。 如今,他上升到了九千米外的高空,终于与闪电雷鸣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这一道道闪电从他眼前轰落,一阵阵雷鸣贴着他耳边响起,夏归差点没给这雷声给震晕过去。 最令他感到恐惧的,便是这些十几道闪电同时在他周边轰落。 夏归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闪电如同扭曲的蟒蛇般,擦着他的肌肤闪起。当这闪电亮起的时候,强光将夏归照得一片雪亮,甚至连手臂上的毛孔都能看到清清楚楚。 仿佛就是天神的怒吼,狂猛暴戾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似乎要把脚下的所有生灵给轰灭! 而夏归并不知道其中的哪一道,会狠狠地劈在他的身上。 他现在只能紧紧地抱着柱子,在这高不见顶的九天之上,接受着雷神愤怒的洗礼。 他下不去,也上不去。 这雷鸣闪电,不断轰响,他随时都会被轰击成灰渣! 在这巨大的震撼的天象面前,他再次感受到了人类的渺小,自然的伟大。 于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又诞生出令他无比战栗的恐惧感。 夏归皱着眉头,脸上神情不断变化着,似乎陷入了一种极深的恐惧。 布丹已然感受到了夏归的惊恐,心情也是随之紧绷起来。 “这第二个轮回,比起第一个轮回来说,又是不一样的滋味了,不知道这小子能否挨得过去。”布丹显然是担心了。 对于初次进入第二个轮回的修行者来说,必须得到强大的灵力支撑,才有助于顺利渡此恐惧。然而夏归在突破第一轮回的时候,已经消耗掉了绝大部分的灵力,现在这三个阵眼已呈枯竭迹象。 “糟了,阵眼里的灵气已近枯竭,这小子又在沉睡中,无法更换阵眼,这可如何是好啊!” 想到以后还有各种各样的心魔,布丹也是有些担忧起来。 随着夏归修为的日渐加深,那些心魔也会变得愈加强大,如果无法度过的话,会影响到大生灭诀的修行深度,甚至会影响夏归的性命。 窸窸窣窣。 远处草丛忽然传来一阵响声。 敏锐的第六感使得布丹用灵魂力量搜索周边的能量来,当他发现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古树下,盘踞着一道熟悉的力量时,便是一惊,“咦?这附近还有人?” 当他看清了古树下那道身影时,顿时放心地一笑,“呵呵,原来是她啊……糟老头子就不用担心喽。” 在不远处的另一棵古树下,一个身穿白衣的绝美女子亭亭而立。 当她清冷的目光凝聚在少年身上时,似乎多了几分婉约的神韵。 这位绝美的少女,正是芈雪赋。 她身边的丫鬟朱砂没好气地道:“小姐,这小子怎么投奔北方基地了?” “我也不知。”芈雪赋道。 “看他眉头紧皱、面带惧色的样子,似乎在修炼什么奇怪的功法。还挺贼的嘛,知道这里是洞天福地,修炼圣地,有着一日千里之功效啊。不过这里是九侯山庄的地盘,他用了我们的资源,是不是得给付点报酬啊,紫萝,你说呢?”朱砂的目光瞟向紫萝。 自从得知夏归婉拒了紫萝,朱砂就对夏归百般看不过眼。 这穷小子,定是仗着自己的天赋过人,便是看不上痴心一片的紫萝。 还暗托紫萝带话给小姐,他以为他是谁啊? 所以朱砂逮到机会便要损夏归几句,并且还要拉上紫萝。 “听说阿龟是北方基地的管事了,这片地域是对管事开放的。”紫萝道。 “哼,言外之意,他就可以随便享用了?”朱砂怒道,“就是因为这些不三不四的杂鱼相贯而来,搞得小姐都不方便去湖里沐浴修炼了!” “阿龟又不是不三不四的杂鱼。”紫萝怯声道。 朱砂怒道:“你袒护他干嘛!犯事者一日没抓到,他就一日没洗脱嫌疑!” 在两位丫鬟你来我往的争论声中,芈雪赋也是有些不耐烦了。 “闭嘴!”芈雪赋瞪了朱砂一眼,沉声喝道。 朱砂一怔,小姐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凶自己。 两位丫鬟受到了训斥,纷纷垂下眼帘不敢作声,登时现场变得异常干净,只听秋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原来,朱砂和紫萝喋喋不休的聒噪声中,芈雪赋根本没法感知夏归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如今这两个丫鬟安静下来了,她便赋凝神贯注地注视着夏归,似乎在感应夏归修行到了什么境界,是否处于危险之中。 朱砂花容微变,小姐竟然在感受一个下人修炼什么功法! 小姐向来对任何人都是漠不关心的,曾几何时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 “……”朱砂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明显,紫萝对夏归产生了极其强烈的好感。像紫萝这样的小女生,喜欢上天赋异禀、相貌俊俏的少年英雄倒也不足为奇。 可小姐,这位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九天谪仙,怎么也转了性子呢? 190、山庄的秘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雪赋轻声道:“这个功法非常玄妙,他似乎在克服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不过他身下阵眼中的灵气已然不足,我来帮他一把吧。” 芈雪赋的眸光沿着大地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不远处的两个相当强烈的阵眼上。夏归几乎耗尽了那三个相连的阵眼中的灵气,如果再把这两个阵眼里的灵力传输过去,那么将是一笔可观的补充。 想到这里,芈雪赋心念微动,一道银白色的气漩已经盘绕在她娇俏的手掌心,随着她的劲力轻吐,那个气漩向着阵眼移去。当两者相碰的时候,气漩竟是推着阵眼缓缓地向着夏归的方向挪去。 阵眼移动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寸寸地挪过去的,雪赋脸上也流露出吃力的神色。好像她手底操持的并非一个无色无形的阵眼,而是一块千斤巨石。 朱砂瞪大了眼睛,“小姐、小姐你是在帮他?” 芈雪赋谨慎地推动者阵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毕竟神骸形成的灵气乱流,并非寻常人能搬动。幸亏芈雪赋拥有长河境的修为,才勉强能够使出真气推动阵眼,也已是异常吃力了。 嗤嗤嗤。 终于,阵眼挪到了夏归所在的位置,阵眼里的真气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似的,疯狂地往夏归周身灌去。 “此人天赋好,人品不坏,顺手一帮而已。”芈雪赋喘了一口气,以一种轻描淡写地答道。 “小姐,你这样子,哪里是顺手一帮……”朱砂有些郁闷,她话还没说完,芈雪赋手中的气漩又飞向另一个阵眼,开始第二轮的挪动。 紫萝道:“朱砂,你不要打断小姐,小姐现在推动阵眼,很辛苦的。” 没料到紫萝堂而皇之地帮助夏归,朱砂也是瞪大眼睛,“你,小姐都被你带坏了!” 紫萝也睁大了眼睛,“你可别胡说。小姐身份尊贵,我是个下人,小姐怎么可能被一个下人带坏了!朱砂你可千万别说这种侮辱小姐的话了。” “你……!”朱砂气急了。 芈雪赋已经将两个阵眼都推至夏归身前,这些灵气足够夏归吸收了。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芈雪赋的娇躯轻轻晃了晃,少女常有的柔弱竟是罕见地出现在她身上。 芈雪赋脸色有些发白,但嘴角却是勾起一丝笑意,“好了,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小姐,你为何要帮这么一个下人!之前在角斗场的时候,您已经付出了很多……”朱砂不解。 芈雪赋答道:“今日我帮了他,焉知他日没有他帮我的时候?” “可、可……”朱砂愣了愣。 芈雪赋两道清冷而澄澈的目光汇聚在夏归身上,她看到这少年的眉头动了动,竟是隐约有些舒展之势。 芈雪赋轻声道,“他马上要醒来,我们走吧。” “什么?小姐帮了他,然后偷偷走掉?小姐,您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吗?”朱砂惊诧。 芈雪赋道:“我说过了,我只是觉得他人品不坏,顺手一帮,并不想与之产生过多的瓜葛。现在不走,难道还指望他醒来对我千恩万谢不成?” 在朱砂的不满声中,在紫萝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芈雪赋拉过两名丫鬟,快速地离开了此地。 …… 轰隆! 雷电束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向着夏归狠狠劈来。 这道光柱比南荒皇宫里的殿柱子要宽出十几倍,似乎五、六个人手拉手才能将其环抱。而当雷电光束距离夏归的面颊越来越近的时候,夏归的瞳孔中也只剩下一个越来越庞大的光柱,最后,这道光柱彻底覆盖了他的瞳孔。 这是他头一次直面雷电。 小时候曾听人发誓,说什么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之类的。 这天打雷劈说起来简单,但当一道巨大的雷电光束向着自己轰落的时候,那种迅捷而无情的雷霆攻击,使得夏归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强烈的灼烧的电流,在雷电之中滋滋地跳动着。很难想象,这样一道雷霆之神力轰击到夏归身上的时候,会不会瞬间让他烧成飞灰。 但他没有第二种选择,要么被雷电轰死,要么放手,从九天之上狠狠跌落。 很显然,在这第二个轮回中,大生灭决期待他所能拥有的,是直面雷电的勇气。 夏归瞪着雷光,心一狠,咬牙道:“来吧,大不了就是被轰死,反正小爷是不会松手的!” 轰隆! 白得刺眼的雷光瞬间将少年的身躯吞没…… 而在一片余音不断的雷霆回响之中,天神的愤怒似乎缓缓平息了。只留下无数闪烁的光球,在云层之上缓慢地炸开,而少年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终于,夏归满头大汗地惊醒了过来。 不是高不可攀的九天云端,也没有什么灭世的九天悍雷。他端坐在大湖边,满头大汗,此刻秋风微凉,岁月静好。 “呼……”夏归狠狠地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周身的阵眼里的灵气已经全部枯竭了。想必是刚才大生灭决突破后,消耗掉了太多的灵气。 夏归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中,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再生为人的幸运。 一股极其强大的精神力量流入了他的四肢百骸,这种感觉使得夏归感受到了充盈、澎湃。灵魂的感知力也较之前强大了许多,他感受到了周围存在更多的阵眼,而原先他只能感受到一百来个。 “老师,我……我突破了。”夏归看着自己的双手,颤声道。 布丹似乎早已知晓,只是笑了笑,“你完成得很好,这九天悍雷非寻常人敢直面,而你做到了。” “跟第一个轮回的恐惧相比,这又是另一番滋味。好在我撑了下来,没想到三个阵眼的灵气都被吸收干净了呢。”夏归苦笑。 布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想了想,最终还是道:“不止三个,是五个!” “五个?”夏归一怔。 布丹道:“是啊,刚才三个阵眼中灵力枯竭,老夫正愁着此事麻烦,可能又要赔上些许灵魂之力来助你脱险了。没想到,竟是有人人帮忙,真是给老夫节省了不少力气。” “谁帮了我?”夏归愣住了。 刚才他在人神交战中,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 布丹又打了个哈欠,“还能有谁,就是那个小姑娘啊。” 191、某些情绪不点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雪赋?” 夏归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立马就坐直了腰杆,四下打量,似乎在寻找她的踪影。 在清茂森林修行的这十余天里,夏归除了每日按部就班地修行之外,其实还偷偷地关注着四周,内心深处似乎隐隐地期待那个清冷少女的背影能再次出现。 如果芈雪赋出现了,他能做什么? 或许会和她说一句谢谢,感谢她在角斗场多次相帮之情。 作为一个贵族小姐,在万千人面前放下身份,为一个出身低贱的角斗士出头,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所以夏归希望自己能当面对她说一句感谢。 但很遗憾,十余日来,芈雪赋并未出现。 如今听到布丹提起这两个字,夏归便是猛然坐直,脸上流露出一副略有些着急、又有些紧张的神色。 看到这副神情,布丹心中不免好笑。到底是年轻人,这三番五次的交往相助,莫非是有些动心了? “不用找啦,她已经走了。”布丹道。 夏归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随后缓缓靠坐在大树上。 瞧着夏归那副有些发蔫的神色,布丹笑道:“臭小子,我怎么越看你越有几分情窦初开呢?” 夏归从布丹那略带调侃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怀好意,这老头未免也管得太多了。他摸了摸额头,岔开话题道:“这九天悍雷和巨兽祖鲲,是两种不同的恐惧。前者嘛……” 布丹啐道:“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对那小妮子,是不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动心?” “动心?”夏归不自觉地笑了笑。 最初,夏归是以奴隶战俘的身份进入九侯山庄的,而芈雪赋却是天之骄女般的存在。两人身份悬殊、尊卑有别,像芈雪赋这样骄傲又执着于武道的女子,原本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直到那日在这片清茂森林的大湖边,夏归出手反杀九号,不小心误入了雪赋所在的水域后,这位小姑娘终于注意到了自己。 最初的交往方式是一道索命的狂暴的真气,其后又是三番两次的试探和交手。一开始芈雪赋显然是怀疑到了夏归,并多次为难于他,随着两人的交流逐步增多,彼此之间终于萌生了赏识之心,也萌出了类似朋友般的好感。 此后,芈雪赋便经常在背地里帮他,无论是指点他修行,或是像今天这般给他送来两个灵气阵眼,或许还有很多夏归并不知晓的细节。一想到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凶险之地,还有一位身份高贵的小姑娘默默地帮助自己,夏归心里便觉得暖暖的。 虽然二人身份地位差距悬殊,这种赏识仅仅停留在主仆之间的单纯关心之上。但这个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如此排除万难地帮助一个下人,这份友好和善良让夏归充满了感激…… 直到某一天,他们的关系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那一日,芈武纵把夏归叫到府邸中,关在屋子里反复用刑鞭打,就在绝望之中,芈雪赋竟是不顾身份贵贱的差距,亲临芈武纵的府邸劝他放人。芈雪赋坚决的言语和目光,甚至让芈武纵开始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苦苦逼问芈雪赋是不是看上了这个下人。 那一刻,夏归感到了极大的触动,竟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包揽了所有的后果。 虽然那时候他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家仆,只是一个成脉境的小修行者,但他依然不假思索地站在芈雪赋的身前,站在这位长河境的天之娇女身前,就像是要为她遮挡来自外界的一切流言蜚语、唇枪舌剑。 大概天底下除了自己,恐怕也没有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妄自逞强的人了。 也就在那一刻,芈雪赋的眼神似乎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这种变化或许雪赋自己都未曾察觉,直到在角斗场观战的时候,看到夏归陷入险境,芈雪赋竟然顾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跳入满是血污的角斗场中,以一道真气回敬了芈武纵的攻击。 那一刻,血泊中白裙飘飘的少女的背影,竟是显得如此清冷而耀眼,如此勇敢而震撼…… 想到这里,夏归心中浮现出一种温暖的感觉。少女的好,他完全能感受到。只不过雪赋出于本性的冷清和碍于两人的身份差距,她多半时候也只是在默默地帮忙,双方也并没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夏归笑了笑,“那个小丫头就是个单纯的修炼狂人,别看她平时总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其实她就是面冷心热。这半年来多亏了她三番五次的相助。等我从这里逃出去之后,定要想办法好好回报她。” 布丹故意挤兑道:“你打算怎么回报她?让你父王前来提亲?” 夏归倒没想过这一层,耳听布丹陡然说出,不由一怔。 布丹调笑道:“这丫头是鬼方国的公主,你是南荒国的皇子,你两身份倒也匹配。不过人家是长河境的高手,人中龙凤。你虽然也不赖,但毕竟才修到涌泉境,想要追到人家,得加油哦……” 布丹说得不无道理。 此刻的夏归,距离这位龙章凤姿的天之骄女,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夏归昂起小脸,脸上浮现出认真的神情,“老师,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啊。当务之急是逃离此处,救出父王母后,重振家国。其他的,先不考虑了。” 布丹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六殿下是长大了。来,让老夫看看,你这大生灭诀修炼到第二个轮回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新的突破!” …… 北方基地,红色区域,尽头石屋。 翁鹏弓着腰,俯身于石台之前,伸出沾了唾沫的指头重重地抹了抹桌面。 他并不是指头痒了,也不是在抹灰,而是在采集桌面的成分。 翁鹏将手指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一抹冰冷的愠怒飞快地爬上了他的面颊。 “好你个贼小子!竟敢算计我!”翁鹏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原来翁鹏对于自己上次失利的实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取出之前剩余的一些药液,分解了成分仔细剖析。 这一剖析,便让他惊了一跳,这药剂之中竟然混了少许其他的成分。这种成分,正好能抵消自己炼制的药剂功效,也就是说,混入了这种成分的药剂,将会失去其应有的效用! 翁鹏大惊失色,自己这实验间除了谷立和他本人之外其他人进不来。不可能有人潜入自己屋中动手脚。那些天,唯一造访过石屋的便是夏归,这位少年每天都变着法子地捧着美酒来讨好自己。 翁鹏起疑了,便采集了桌面的成分分析。 这一分析顿时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少年并未偷摸地往药剂里掺杂解药,而是借助了蒸腾的酒气,让解药挥发到药剂之中。 翁鹏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作为元老他在北方基地里也干了八年了,如此资历竟然还被一个青涩少年玩弄于股掌之间!翁鹏觉得自己不能忍受了,他霍地披上外套,拔腿便往蓝色区域的方向走去。 此时正是黄昏时刻,夏归从清茂森林修炼回来。 大生灭诀突破到了第二个轮回的他,不仅感受到灵魂之力获得了一次暴增,就连修为也跟着增长了不小的幅度。 夏归回到蓝色区域的小石屋中,刚坐下休息没多久,外面猛地传来了砰砰砰的愤怒的敲门声。 “开门!”翁鹏气急败坏地大叫。 听到翁鹏这激愤的语调,夏归的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自己偷偷掺药之事给暴露了?他轻吸一口气,小心地打开门,一张气得五官扭曲的脸映入他眼帘。 翁鹏大步走入石屋中,站在夏归三尺外,毫不客气地道:“小兔崽子,你敢算计我!” 夏归一脸无辜,“翁大人,您再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算计您了?” 翁鹏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道:“小兔崽子,你在酒里掺了解药,用真气逼出酒气,蒸腾到我的药剂之中,害得我那几天试验失败!” 果然,翁鹏就是为了此事而来,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事到如此,夏归也没什么可抵赖的了,他缓缓关上石门,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神色,“翁大人不笨啊。” 听到夏归承认,翁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做意欲何为?你是觊觎老子的位置吗?” 夏归笑了笑,“翁大人,我也是出于对您的关心。您所炼制的药剂,长期服用是会有副作用的。若是使用在受试者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下官也担心试验失败,翁大人您会被问责,便将解药投放在翁大人您的药剂中……” “胡扯!你若真是一番好心,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翁鹏反驳道。 “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说的话又能有几斤几两?别说翁大人不信,我自己都不信,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翁大人见谅。”夏归无辜地道。 望着眼前少年那又无辜,又狡诈的脸,翁鹏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这个小兔崽子再如何狡辩,他都不会相信了。夏归此人,在翁鹏心中已经成为老奸巨猾的存在。 翁鹏咬牙切齿地道:“让我说出你的险恶用心吧。你是个新人,怕自己地位不稳,便想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你毁掉了我的试验,同时又彰显出你的能耐,从而取得了谷立大人的信任。是也不是?” 192、告状不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对于翁鹏如此“合情合理”的解读,夏归不由得无奈地感叹了一声,此人内心戏还挺真切。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自己联络沃丁的事会被发现,但翁鹏压根就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当然这并不奇怪,翁鹏和夏归作为谷立的左右助手,本来就是一种强烈的竞争关系,翁鹏自然会朝着最阴暗的方向去思考。 夏归微微一笑,“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难道你去告诉谷立大人,在你炼制药剂的同时,答应了我的饮酒邀请?因为自己玩忽职守,给了我算计你的机会?” 翁鹏脸色一沉,他自然不会去跟谷立说自己炼药时喝酒的事。 那时候,就算夏归会被谷立严惩,自己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翁鹏咬牙切齿道:“我自然没那么蠢!我也不需要和谷立大人解释些什么,我就直接请示谷立大人,受试者情况已稳定,我要夺回独立的试验权!” 夺回独立试验权,意味着试验由翁鹏独自完成,那就没夏归什么事了。 夏归并未放在心里,只是笑了笑,“怎么可能?谷立大人现在相当信任我,是不会让你独立试验的。” “好,那你等着!”翁鹏指着夏归,恶狠狠地道。 随后,他撩了撩披风,打开石门大步走了出去。 夏归也是郁闷地捂了捂前额,脸上流露出头痛的神情。 这翁鹏显然径直找谷立去了,他无凭无据,且不能透露其玩忽职守的失误,自然也不敢告恶状。但从他气急败坏的表情里,夏归能感到他动真格地想要削去自己的实验权。若是正儿八经地请示,或许谷立不会放心里去,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夏归唯一害怕的便是翁鹏激动之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把事情给搞砸了! “哎……” 夏归叹息一声,也跟着翁鹏出去了。 翁鹏径直往谷立所在的绿色区域去了,然而所幸谷立并不在屋中。 夏归心中窃喜,因为此事能够暂缓,谁料翁鹏又想起了什么,道:“谷立大人可能在龙鳞实验室,你等着!” 夏归只得无奈地随着翁鹏往红色区域走去。 二人很快来到龙鳞实验间门口,翁鹏“轰”地刷了石门,惊喜地发现,谷立果然在屋子里! “谷立大人……”翁鹏上前一步,激动得正要汇报,却见谷立回头摇了摇手,似乎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愿被人中断。 他依然裹在那套灰袍子里,就好像他这一辈子只有这套衣服一样。在衣帽的包裹之下,显得格外的消瘦。 谷立正埋头感知着什么,门外的两人只能看到他那苍老而消瘦的背影。 面对这位将自己抓入贼坑里的正主儿,沃丁显然并没有多大的排斥,倒是十分配合地随他完成各类感知检测。 半晌,谷立微微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串桀桀的奇怪笑声,其声之怪异让夏归感到颇有几分毛骨悚然。 在这怪异的笑声中,沃丁的身形明显一震,两道如鹰隼般的目光注射在了谷立的脸上,只可惜在灰袍子的掩饰下,他并未能看清谷立的神情和脸庞。 踏着这桀桀的笑声,谷立转身走出了石屋,来到二人身前,他尖声道:“这十来天,都是谁负责炼药的?” 谷立的声音颇为尖锐,以至于翁鹏有些害怕地缩了缩。 莫非是谷立发现药物里增添了抵消效果的材料,如此说来,这小子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翁鹏心中一喜,随后意气风发地把夏归给推了出去,“谷立大人,十几天的药都是他炼制的!” 昏暗的走道中,夏归明显感到有两道阴森森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脸上,他心中咯噔一跳,莫非是谷立察觉出了什么问题? “是你炼的吗?”谷立问道。 夏归硬着头皮道:“是我。” 谷立上前一步,拍了拍夏归,哈哈哈地笑道:“太好了,你这药剂炼得太好了,简直就是大获成功!” 谷立这一笑,不仅夏归愣住了,翁鹏也愣住了。 他还道夏归太年轻,炼制的药物出现了什么错漏,被谷立给发现了。正好他又想夺回独立权,因此因此忙不迭地把夏归给推了出去。 谁知道,谷立搞了一出反转的戏码。 “小天才,我之前一直在苦苦思索,这种药剂的副作用如何消除。没想到,你巧妙地加入了角鸣子这种材料后,竟是解决了副作用的问题。”谷立感慨。 没想到自己收获的是谷立的一顿夸奖,夏归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跟着嘿嘿嘿地笑着。 不管怎么说,反正谷立没找他的麻烦就对了。 布丹嗤笑一声,“白痴,这法子老夫二十年前就掌握了。” 此时此刻,翁鹏的脸色就像吞了一只癞蛤蟆,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又不能。 他原本想借此机会参夏归一本,顺便夺回独立炼制药物的权利,没想到反而把事情给搞砸了。 现在倒好,谷立对夏归满心的欣赏之情,翁鹏当真是有苦难言。倘若他此刻再提出独立试验权,恐怕要被谷立给喷死。 于是翁鹏也只能陪着嘿嘿嘿嘿地笑着,并改口标榜了一下自己的功劳:“是啊,阿龟炼制出来的药剂,我也是反复核查过的,确实很有效。” “嗯,你俩真不愧是我的左右手,非常得力。这个实验,你们继续好好做下去吧……” 谷立夸完二人,便是满意地扬长而去,剩下翁鹏和夏归两人站在石屋外。 …… 谷立对夏归的夸奖和信任,有时候并不算一件幸事。 尤其是当夏归忙着修炼,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整日价地陪着沃丁时,总有人想整点幺蛾子。 这日午时,夏归从清茂森林回来,急匆匆地赶回龙鳞实验间即将给沃丁送药。他刚拎着炼制好的药剂来到实验间门口,却是发现石门微开,里面似乎有啪啪的拳脚之声。 夏归还道是有人在给沃丁做一些例行的检查,待得走近一看,惊讶地发现,石屋里的人是翁鹏和一名不知名的实验员。翁鹏背对着石门,只留下一道裹着衣袍的背影,他正抬起右手,一下一下地狠狠地击打在沃丁的胸腹。 “不配合?给你试试老子的新玩法!”翁鹏低着嗓音吼道。 他打了几拳,又抬起手猛地往沃丁的面颊上抽去,后者待要躲避,却被翁鹏一把捏着了脸颊,“不准躲,这也是实验内容!” 只听啪啪啪三声脆响,沃丁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下。 沃丁的修为是长河境,本是远高于这两人,要躲开这几记拳脚也并非难事。但苦于被镣铐束缚,再加上之前答应过谷立,好好配合所有的实验内容,因此竟是没有躲避,任着翁鹏和实验员肆意欺凌。 翁鹏对着身侧的实验员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抬起手里早已准备好的药剂罐子,对着沃丁张开的嘴倒去。淡褐色的液体便是倾斜而出,立即灌满了沃丁的嘴。 看到此景,夏归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大吼道:“住手!” 电光石火之间,夏归的身影化作一道游龙,已然窜入了石屋内,只听“啪”地一下,夏归已经捏住了实验员的手腕。那罐药剂到底还是倒出了一半,有不少进入了沃丁的肚子里。 眼见夏归突然窜出,翁鹏脸上并未出现意外的神情,嘴角反倒勾起了一丝笑意。 “你喂给受试者的是什么东西?经过双人复核了吗?”夏归反手夺过实验员手里的药罐子,往地上狠狠一蹬,喝道。 “这是我最新炼制的药物,拥有改善肌骨之奇效。”翁鹏慢条斯理地道。 夏归瞥了一眼罐子里的药剂,一股辛辣冲鼻之味扑面而来,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夏归冷哼道:“没经过我的复核,你若是擅自给受试者灌入任何药剂,责任便是完全由你承担。” 翁鹏一脸不屑之色,“阿龟大人,你的实验药剂是存在相当大的问题的!谷立大人所需要的,是如何改造一名狂战士,你现在所炼制的药剂,完全是如何培养一名修行者,这违背了谷立大人的初衷。” 翁鹏阴恻恻地笑道:“臭小子,瞧你这副认真的样子,恐怕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谷立大人起初招揽你进入北方基地,可并非是想要你来做实验的。你现在还有一些利用价值,但当你的价值耗尽时,你和捆在柱子上的那个受试者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翁鹏气急败坏了。 所以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当初谷立安插夏归进来的时候,便是引起了翁鹏和另一位助手的强烈不满。谷立好说歹说,才平息了自己的左右副手的忿懑之心。 如今谷立对夏归的信任与日俱增,这几天翁鹏的心情越发糟糕。他开始频繁地虐待受试者,从红色区域里拖出来的尸体比往日也多了不少。甚至迁怒于沃丁,想着法儿折磨这位长河境的高手。 如今面对夏归掷地有声的质问,翁鹏心态失衡,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大实话。 不过,不用翁鹏多说,这个道理夏归也知道。 从谷立发出第一次邀请的时候,夏归就知道这个死老头儿没安好心。但夏归之所以毅然决然地投入到北方基地之中,也是出于要保护和营救沃丁的真实意图。 这两人都伪装成了一副无辜友善的样子,但其实各自有各自的算盘。 夏归微微一笑,“那又怎样?不管谷立大人最初招揽我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我的价值就是高于你。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柱子上的受试者多半是翁鹏大人您自己。” 翁鹏没料到夏归竟然默认了此事,并还敢张口反问,气得一阵发抖,“臭小子,你敢诅咒我,我要撕下你伪善的面孔!我要、我要……” “你去啊。”夏归冷淡地摊了摊手。 “……”翁鹏为之气结。 “翁大人,”夏归警告道:“别的实验间我不管,但如果再让我发现龙鳞实验间的受试者被折磨,被私自灌入未经复核的不明药剂,那我就以破坏试验效果为由,上告谷立大人。” 在说完这番话后,夏归脸上又恢复了友善的微笑,“相信翁大人,不愿意惹得自己一身臭吧。” 翁鹏狠狠地盯着夏归,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读书人面对着撒泼打混的无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翁鹏恶狠狠地道。 翁鹏走后。 夏归关上石门,低声对沃丁道:“沃丁叔叔,如果这个翁鹏再有什么不敬举动,你便告知我。” 沃丁苦笑道:“他那几拳头也就是挠痒痒,我权当是按摩了。” 夏归道:“他最近杀了不少受试者,从昨天到现在,这里拖出去的喂血魔的尸体已有十三具。这北方基地里的官员、实验员,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沃丁叔叔你要当心啊。” 沃丁道:“放心吧,殿下,他们还不能对我怎样。” 一顿千叮万嘱之后,夏归这才离去。 193、鬼侯来访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清茂森林中。 少年盘膝端坐于一颗古树之下,眉宇间时不时透出极深的恐惧感。 这是他今天上午第十次修炼大生灭诀,在被反复丢入到了空旷高远的九天之上,经历九天灭顶之雷的轰灭之后,少年的脸上已然透露出丝丝疲态。 “连续九次了,简直就是挑战人类的极限啊……”布丹感慨一声。 他没想到夏归对自己如何心狠,在接连挑战了八次天雷轰顶之后,就是义无反顾地开启了第九次。 极度的恐惧带来了疲惫,而伴随着恐惧应运而生的,还有同样澎湃的灵魂之力。只见充盈而饱满的灵气在夏归的眉心激荡着,一种急欲破土而生能量在他体内酝酿、发酵,随时就要破出。 感受到了这丝能量,布丹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这小子的灵魂境界,似乎要进入实境了。” “一般来说,进入实境的修行者,凝练成型的会是一道透明的魂刃。这道魂刃如同冰刀,嵌入对方灵魂之后解体融化,散作虚无。且不知这小子炼出的会是什么呢?” 嗡嗡嗡。 在夏归周身盘旋着挥之不去的磁场,越来越强烈,夏归的身体也随之颤抖起来。 浓厚的灵魂之力达到了巅峰,而这具单薄的灵魂已经承载不下了。 嗤! 只听一声轻微破空之声响起,一道紫色的雷线从夏归的眉心中间飞了出来。 乍一看上去,这道紫色的雷线并不如何耀眼醒目,更像是黑沉沉的夜色中,飞掠而来的一道哑光黑紫色的雷击,甚至能与周遭景致混为一体。雷线飞速蹿离,划过了远处一颗古树上的细脆枝丫,随着“喀”的一声轻响,将那手指粗细的枝丫拦腰切断。 兹拉兹拉。 枝丫断去的部位,笼罩着一团亮白色的闪电球,细小的电火花不断地灼烧着,在震荡了许久之后,其电流才缓缓散去。 而原先那截断裂的枝丫,已然被这团闪电球灼烧成了枯焦的黑灰色。 夏归缓缓睁开了眼睛,刚才释放的这一道灵魂之力,似乎是将他憋闷了十几年的怨气都一口气给吐了出去,释放完毕之后浑身都舒坦了许多。 不过,当他看清自己释放的那道灵魂之力竟是一道紫色的雷线,他不由得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这是……”夏归惊讶。 “魂雷吧。”布丹的声音传出。 看到夏归讶异的目光,布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一般人凝练出来的是一道魂刃,但因为你修炼的大生灭诀进入了第二阶,给这道灵魂之力附加了些许属性元素,所以你的这道魂刃略略产生了变化,成为一道魂雷。” 夏归的目光紧盯着远处古树上那焦枯的枝丫。 万物皆有灵,古树也如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刚才这道魂雷,并非是用物理之力切割掉了那段枝丫,实际上释放出去的灵魂之力,给予古树灵魂上的震撼,使得古树产生了被切断的错觉,从而这段枝丫直接断裂。 至于这闪电球,更是因为夏归灵魂之力中附着的雷电之力,形成的滚雷般的恐吓之效。天雷的力量已经深入灵魂,以至于灵魂之力释放出来的时候,古树竟误以为是九天之上降落了滚雷,故而自我灼烧。 “厉害,相当厉害……”布丹感慨道。 夏归也是无限唏嘘地喘了一口气,随即缓缓靠在背后的大树杆上。 首次释放出这道魂雷,夏归的灵魂之力也经受不住如此高强度的耗损,此刻浑身都感觉被掏空似的,短时间内也是放不出第二道魂雷了。 “老师,我这算是进入了实境吧?”夏归问道。 布丹道:“当然。你这道魂力化雷,相当厉害,同等级之间能接下这一个技能的,恐怕没有几个人。” 夏归苦笑一声,他也是被这九天悍雷给逼急了。 在尝过足够的苦头之后,人对于苦难会有更深的理解,甚至会获得一种模仿毁灭的力量。 很显然,这就是大生灭诀想要给予胜利者的犒赏。 “别高兴得太早,后面这大生灭诀需要克服的难关还多了去了。一个不小心,很可能会送命。”布丹道。 夏归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从第一、第二个轮回,他已经体验到了大生灭诀灭之境的恐怖力量,尤其是刚进入轮回的第一次,需要消耗大量的天地灵气、精力来完成每一次的突破,可以说是名至实归的凶险。 …… 一大清早,谷立就站在了北方基地的入口。 他依然戴着那顶足以遮盖脸面的兜帽,将初秋清晨微冷的阳光挡在了帽檐外,整张脸沉入了黑暗之中。这顶兜帽、这件长袍,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毕恭毕敬地挺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大人物。当远处传来华盖马车轱辘轱辘的车轮碾压之声时,谷立知道他要等待的人终于来了。 那是一辆由四匹良驹拉着的大马车,宽敞舒适的车座上足以坐三人,马车顶部是一只金丝勾勒而成的大圆伞,四周垂下帘幕。在摇摇晃晃之中,帘幕丝线胡乱跳动着,隐约能看到马车上端坐的那两位人物。 坐在马车左边的,是一位威严庄重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岁。他垓下留着三缕长须,面目清癯,颇为英俊,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强大真气。坐在马车右侧的,是一名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正懒洋洋地斜倚在男子的右肩。 来人正是鬼侯和十三姨。 当华盖马车停在北方基地的入口之后,鬼侯步态沉稳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十三姨则拉着鬼侯的一条胳膊,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从两人的年龄差距上看来,颇有几分像是威严的父亲和撒娇的女儿。 “尊贵伟大的鬼侯!下官谷立向您问好!”谷立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 鬼侯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当他走近到谷立身边时,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抓了两个重要人物,一起运送到实验间里吧。” 谷立微微一怔,顺着鬼侯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见不远处云送来一辆囚车,囚车里关着一男一女两人。当他看清囚车上的人影时,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惊愕的神情。 194、鸿门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感谢染白的黑羽,因为知足所以幸福,两位大大的打赏和投票!感谢君挚大大一直在投票,帮忙组织活动,兔纸会继续加油! “这,这两人……”谷立惊呼一声,脸上神情无比震惊,就像是见了鬼。 鬼侯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先进来,有什么问题稍后再说。” 谷立依照鬼侯的要求,将那两名囚徒押送道了蓝色区域的重要实验间——凤角实验间。 随后又陪着鬼侯走到红色区域的龙鳞实验间。 龙鳞实验间里,沃丁正陷入了昏睡之中,看上去像是被强制灌入了某种昏睡药物。这位身材高大的汉子,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罪,也算是整个北方基地里最为幸运的受试者。 十三姨在外面掩着口鼻,做出嫌弃的样子,“侯爷,这臭男人没什么好看的,我就不进去啦。” 鬼侯和谷立进入石屋之后,石门便是缓慢而沉重地关闭了,彻底将三人隔绝在石屋内。 “这就是那个退出了决赛的角斗士?”鬼侯望着沉睡的沃丁,皱了皱眉头。 “是的,侯爷。”谷立回答。 鬼侯走到沃丁身前,仔细查看了一阵,随即眉头微微舒展,“这个受试者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谷立笑道:“侯爷,我们新研制了一类丹药,有炼体之奇效,且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副作用。等我在这位受试者身上再试用一段时间,如果确实安全无害,就会推广给各位少爷、小姐们服用。” “嗯,干得不错。”鬼侯拍了拍谷立的肩膀。 谷立笑了笑,“托侯爷的洪福。” 鬼侯道:“对了,听说那个叫做‘阿龟’的角斗士,加入了你们北方基地?” 谷立意外地惊咦一声,没想到如此这等旁枝末节的小事,鬼侯也是有所知闻。 “那个叫阿龟的,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鬼侯问道。 谷立又是一怔,没想到鬼侯竟是亲自过问这位小人物的事情。 “此人还挺能干。”谷立回答。 不料,鬼侯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如何能干?” 当下,谷立把夏归改进炼药方式的前后概述了一番。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鬼侯的神色,但见这位侯爷的瞳孔里,时而闪过怀疑的神色。 鬼侯低声道:“我先前一直怀疑他是南荒余孽,照你这么一说,此人越发可疑了。稍后召见他,带他去往凤角实验间,我要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 提起凤角实验间,谷立早就有满腹疑问了。因为当他看到囚车里的那两条人影的时候,他震惊的心情几乎难以掩盖。谷立深吸了一口气,“侯爷,关押到凤角实验间里的两人,莫非是南荒国的大王和王后?” 鬼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去过南荒国,也见过他们二人,你觉得是他们吗?” 听鬼侯这么一问,谷立也开始不确信起来,“难道不是?” 鬼侯道:“我找了两名身材与之相似的死囚,易容成他们的模样,乍一看过去,只要曾经识得他们二人,几乎都会被骗过去。” “侯爷,您这么做是要……?”谷立迷惘了。 “我要试一试那小子。如果他真是南荒国的皇子,看到父王母后,定然会有很大的反应。只要他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我就立马把他抓起来!”鬼侯道。 听到此处,谷立才明白,这鬼侯竟是一刻也未曾放弃过对阿龟的怀疑。 “明白了,侯爷,我会全力配合。”谷立道。 不远处石柱上沉睡的沃丁,右手拳头不自觉地颤了颤。虽然他的面颊依然是平静如水,但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 因为翁鹏炼制的药剂已到了失效期,他已然清醒过来。 这头装睡的雄狮,再次将石屋里的密探给收入耳中。 这也并非鬼侯、谷立等人不够小心,而是他们一来不知道谷立已经清醒,二来他们就算把脑回路再多折叠处几个弯道,也决计想象不到沃丁与夏归的关系。所以就算沃丁现在是清醒的,他们也会不以为意。 这位借助着装睡窃取到数次情报的男人,此刻静静地倚靠在石柱上,心情却激愤得久久不能平静。 这两人竟然找人易容成大王和王后的样子,借此给殿下安排下鸿门宴! …… 夏归很快被传唤了过来。 一大早他便感受到今天北方基地的气氛相当严肃,似乎来了某位大人物。当他看到威严英俊的鬼侯与矮小苍老的谷立站在凤角实验间门口等着自己时,脸上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动,当即认出这位中年男人正是鬼侯。 “参加侯爷!”夏归连忙叩头行礼。 鬼侯此人本是鬼方国君主,与自己父王也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就算夏归昔日是皇子身份,见了鬼侯也需要行礼的。如今夏归是北方基地的小管事,见了鬼侯更应该叩头行礼,这点礼数夏归还是知晓的。 “免礼。”鬼侯笑吟吟地望着夏归。 同样面含笑意的,还有懒洋洋地斜倚在鬼侯身侧的十三姨,这女子嘴角含春,竟是偷偷地给夏归抛了一个媚眼。 谷立道:“阿龟,侯爷特地来看你,你可真算是得到了重用啊!” 夏归不敢轻忽,连忙躬身道:“下官受宠若惊!” 鬼侯微微一笑,“瞧你也是个年轻才俊,所以将一个重要任务交于你。这凤角试验里关押了两名重要受试者,由你来完成试验。谷立,开门。” “是。”谷立取出通行证,轻轻刷开了门上的大阵。 轰轰。 伴随着石门打开的低沉声音,实验间里寒气逼人,两名被捆在石柱上的昏迷不醒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左侧是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与鬼侯年纪相仿,不过四十来岁,身材健壮,五官端正,只不过在多日的折磨之下,他的脸色透出一丝蜡黄,略显憔悴之色。 右侧则是一名仪态姿容皆是端庄清美的女子,年约三十,虽然陷入昏迷之中,但绝美的脸庞依然是攫住了众人的目光,就连门外这位艳丽妖娆十三姨也是暗暗自愧不如。 仔细看去,夏归的五官、长相,还真与这宫装美妇极为相似,若是二人收拾好了站在一起,多半也会被认出是母子两人。 关于夏归的身份,谷立原先也没多想,可当他看到石屋里的宫装美妇时,也开始怀疑起来。 这少年,与这美妇,确实极为神似! 谷立也不由得不感慨一声,这鬼侯可当真难得,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这群鸡鸣狗盗的异人,易容功夫实在是鬼斧神工。 “……” 当夏归看到这两人的时候,身体明显震了震,瞳孔中闪过了一丝震惊。 在朦胧的冷气之下,石屋内两人的面孔并不算非常清晰,但父王母后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深刻地印刻在夏归的脑海中,所以他只是匆忙一瞥,便是认出了石屋内的两人。 虽说他不至于冲动到当场喊出父王母后,但他的脸上流露的那一瞬间的震惊却是货真价实的。 195、试探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四道鹰隼一般的目光,正死死地交织在夏归的面孔上,他们盯着夏归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的反应究竟如何。 感受到了来自左右两边的四道目光,夏归的心情也骤然一缩,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一瞬间,他心中掠过万千念头,这两人是不是故意来诓骗自己的,他们就是等待着自己的震惊反应。 然而神情已经表露出来了,再要撤回去已然不可能。情急之下,他便是顺着话惊呼道:“这、这两人的着装,好像是南荒国的!” “哦?你认识这服饰?”鬼侯望了过来。 夏归点头道:“小人之前是南荒国的奴隶,瞧着这两人身上的服饰,似乎是南荒国的。而且那女人身上的宫装,似乎是南荒国贵族所独有。侯爷,这二人究竟是何身份?” 说完之后,夏归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理智告诉他,石屋里的两人,应该是个骗局。 他曾于沃丁处获知父王母后的消息,在沃丁的描述中,生死关头的母后用了一个高阶阵法脱离了战场,除了自己,无人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母后有如此能耐,又怎会轻易被鬼侯等人抓获? 因此,这石屋中的两人,多半是鬼侯和谷立布下的巨大骗局。他们等待着夏归露出破绽,而夏归也的确表现出了一瞬的震惊。 既然已经露出了蛛丝马迹,那么接下来,他就必须把这个蛛丝马迹演绎得足够自然。夏归非常清楚,不管现在这石屋里的两人究竟是何种身份,他已不能再流露出任何破绽。他必须用强大的冷静来伪装自己,甚至需要发自内心地把自己当做是南荒国的小奴隶,而石屋中的受试者,就是两名素不相识的贵族。 鬼侯眯着眼睛望着夏归。 刚才他似乎抓到了这少年的一丝慌乱,然而这丝慌乱很快地淹没在了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接下来的便是这位少年顺理成章的惊讶和疑问。 “这是南荒国的贵族,你不认识?”鬼侯问道。 夏归转头仔细打量着石屋中的两人,摇头道:“小的自小就是奴隶,很少接触到南荒国贵族。” “嗯,那也是。”鬼侯点点头。 他顿了顿,缓缓地道:“我们先前在南荒采集到了跗骨之蛊虫,经过培养改良,将其改造成吸髓蛊虫。本王很好奇,南荒本地贵族对这吸髓之蛊有多强的抵御能力。所以,便抓来了两名南荒国贵族作为受试者,关押在这凤角实验室。” 就像是怕夏归没听明白似的,谷立进一步解释道:“嘿嘿,这是老夫亲自改良的蛊虫,只要它进入人体内部,便会以最快的速度钻入骨髓中,只消三天,就能把受试者的骨髓吸食得干干净净。” 谷立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黑盒子,将其打开,但见数十条白色的蠕虫交缠在一起,不住拱动着。每一条虫子都精瘦而狭长,当它们感知到盒子打开的瞬间,竟是身子猛然挺直,咧开了虫嘴,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寻求食物。 谷立将黑盒子关上,用手抚摸着盒盖,心疼地道:“小宝贝们,可怜你们饿了好几天了,一定很渴望新鲜的骨髓吧?不要急,不要急,马上就有贵族的骨髓供你们享用了。” 谷立安抚了盒子里的虫子一番,随后把黑盒子交到了夏归的手上,“就由你来投放吧。” 夏归接过黑盒子,手心也沁出了一丝冷汗,盒子虽然不重,但放在手心中竟是沉甸甸的。 鬼侯和谷立都相当狡猾,关于这两人的身份,他们并未揭晓,只称是南荒国贵族。 或许他们真不知道这二人的身份,又或许是他们想试探夏归,能否认出石屋里的两名受试者的身份。 换言之,如果这是一个骗局,那么这石屋里的两人便是假的。如果是这不是一个骗局,那么这石屋里的二人就是真的。 倘若真相是后者,那么夏归现在要做的,就是向亲生父母投放蛊虫,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 一滴紧张的冷汗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夏归的手抖了抖。他感受到了来自左右两边密切关注的视线,鬼侯和谷立正在观察着他的反应。 真正的考验果然现在才开始。 “投放吧,这两人不是你父母。”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老师……”迷惘之中,夏归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 “你母后泱泱大才,岂能轻易被这家伙抓获?再说了,如果鬼侯当真抓到了你父母,他舍得让他们做什么活体实验?定然会好好逼问一番南荒国的秘宝下落。你就放心地去投放吧。”布丹道。 布丹的声音无疑是一剂定神丸,夏归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 理智告诉他,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密室内的两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他也无法叫醒他们去问话,去确认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如果现在违拗鬼侯和谷立的意思,恐怕会引起巨大的怀疑,他也没有把握能从一个怒江境的绝对高手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既然已经逼到了这个地步,就去做吧。”夏归暗下决心。 于是,在鬼侯和谷立的共同注视下,夏归缓缓打开盒子。 白色蠕虫一触及空气,立马咧嘴露齿地扭动起来,似乎要从盒子里飞出。夏归面无表情地抬起了手,只听嗖嗖两阵风声响起,数十条虫子飞到了空中,受到夏归真气所分割,化作两道长虹,向着石屋中的两人掠去。 噗噗。 十几声轻响后,蛊虫便是钻入了那两人的身体,尾巴一甩,彻底没入其体内。 这蛊虫入体之后,就径直钻入骨髓开始吸髓,决计是取不出来了。 换言之,夏归亲手把这两人送上了黄泉路。 “……” 现场一片寂静,甚至能听到在场数人的呼吸声。 鬼侯眯着眼睛,用复杂的神色注视着夏归。 他想看看这少年会流露出何种神色,是悲痛,亦或是后悔,还是苦闷。但并没有,少年的脸庞非常冷静,在讶异的空气中,一缕汗珠顺着少年的额角滑下,分不清是因为这基地中太热还是刚才的行动太紧张所导致。 “投完了。”夏归转过身,把黑盒子还给了谷立。 谷立收起黑盒子,干笑了量身,“呵呵,很好。” 随后,他转过脸面向鬼侯,眼神中略有征求的意思,似乎在问,“侯爷还觉得是他吗?” 鬼侯也疑惑了。 如果是这少年真的是南荒国六皇子,那应该早就认出了石屋里的两名受试者。在认出父王母后的前提下,他决计不可能如此镇定地将蛊虫投放到受试者的体内。 难道他没认出这两人? 鬼侯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他找了鬼方国技艺最精巧的易容师,将受试者伪装成了南荒国君主和皇后的样子,昨天送到芈直、芈房面前,他这两位兄弟都上当了,差点相信兄长当真抓获了南荒国的亡国之君。 鬼侯随即又想,难道是南荒国君主和皇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面貌特点,比如哪里有痣,而这位六皇子发现了这个破绽? 这也不可能。 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故意把受试者捆在了烟雾缭绕的石屋里,也给二位受试者的脸上涂抹了些许污泥,在雾气、寒气和污泥的掩盖下,那些细微的特征几乎是完全无法发现。 如此说来,就只剩一个可能性:这少年,当真不是南荒国六皇子。 196、蒙混过关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望着眼前镇定挺立的少年,鬼侯心中的疑虑也消除了一大半。 他自然是不相信,夏归能有足够强悍的自制力和演技,以至于能给自己父母下蛊后还保持着浑若无事的神情。 鬼侯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一语双关地说道:“你果然很能干。” “侯爷过奖了,小的只是完成应尽之事。”夏归叩首。 面对夏归无可挑剔的表情,鬼侯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无趣感。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试探这么一个小管事,竟是布下了如此复杂的鸿门宴。 鬼侯道:“谷立,把这两人送回去吧。我要将其关押在九侯山庄,派人重狱之中严加看守。” 谷立会心一笑,躬身道:“是,侯爷。” 谷立当然知道鬼侯要将其送回的原因,这两人可是易容的赝品,若是留在此处,恐怕会被夏归发现。所以,做完试探之后,必须带回去斩草除根。 石屋里的两名受试者很快被推上了囚车,在摇摇晃晃之中,这二人沿着甬道向外驶去。 鬼侯目送那二人离开,随后笑道:“时候不早了,本王中午便在这里用餐吧。” “荣幸之至,侯爷。”谷立大喜。 与鬼侯用餐,可是一个拉拢权贵的好机会啊,谷立自然不会放过。他连忙传唤下人安排午餐去了。 确认谷立和鬼侯离开之后,夏归身形微微一晃,用力靠在了背后的石壁上。 呼吸着北方基地的沉闷空气,夏归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地确定,这石屋里的两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父王母后。 虽然他们已经昏迷过去,但他们的身形、容貌,确实与自己的父王母后一模一样。 当自己投放完了蛊虫之后,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不确信,他本想进屋检验一下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可这鬼侯当真做的绝,竟是把人给带走了! 任务完成了,可夏归心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他拖着僵硬的步伐走到红色区域。 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沃丁叔叔聊一聊。 当他刷开了沉重的石门后,看到了一双关切的眼睛。 沃丁,盯着夏归,满脸紧张的神色。 “殿下,谷立他们找你了吗?”沃丁问道。 “找了。”夏归关上石门,脸色阴沉地道:“他们还带来了两位长相与父王、母后极其相似的受试者。” 沃丁紧张道:“然后呢?” 夏归道:“我把吸髓蛊虫投入了他们的体内。” 沃丁一震,随即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你当真、把吸髓蛊虫投入了他们的体内!” 这位大将竟是激动得手腕上的镣铐都当当作响,可见其异常惊喜的心情。面对沃丁这惊喜得有些失常的表情,夏归几乎认为这位大将是被这个噩耗冲昏了头脑以至于神志不清。夏归沉声道:“是不是有诈?” 沃丁打断了他的自责,沉声道:“是的,殿下!他们摆下的就是个骗局,你成功过关了!” 当下,沃丁便把自己装睡时,听到的鬼侯和谷立的密谋诡计和盘托出。 “那就好。” 夏归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虽说经历了多种磨难,夏归的心智远比常人更为坚韧,但对着两位长相与父母极为相似的受试者下蛊虫,这种考验对于他来说依然是太过艰难。 望着这位放松的少年,沃丁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刚才的这一场试探,虽然无短兵相接的惊险,但绝对算得上是性命攸关的刺激。 对于夏归来说,他很可能因为一念之差露出马脚,而他顶住了压力,做出了最理智也是最冷酷的判断,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关了。 “殿下,看来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沃丁沉声道,“殿下必须减少见我的次数,以免引起怀疑。” “跟你无关,是我自己需要多加注意。”夏归道。 各方国友好往来,各方国首领频繁交往,确实是不足为奇。 觉得夏归的脸很眼熟,是再正常不过了。 夏归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越发小心。 …… 谷立在开餐前的一个时辰停掉了所有的试验,以减少北方基地的鬼哭狼嚎之声和血腥之气。 鬼侯、谷立、十三姨等人,便在这座幽暗的基地中,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其他的管事和实验员也只能被安排到临时洞穴中吃饭。 惊魂甫定的夏归,随意地扒了几口饭菜。耳中不停传入其他管事、实验员高声赞赏鬼侯的声音,不由得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的。此处距离三位高层领导用餐的只有两间石室之遥,他们捧臭脚拍马屁的声音也是很可能传入鬼侯耳里的。 夏归苦笑,这群人当真是想多了。鬼侯压根就不认识他们,怎可能知道马屁拍的最响的又会是谁的声音。 马屁拍完了,例行公事开始聊女人。当然,聊鬼侯的女人,他们必须压低声音。 “这十三姨可真漂亮。”一人说道。 “听说谷立大人和十三姨有……”一名实验员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把后面的“一腿”给咽了回去。 不过,众人似乎并没有面露惊奇之色,只是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谷立喜欢十三姨这种风情万种妩媚艳丽的女人,而十三姨似乎也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态度,相当暧昧。 说实在的,众人实在不太明白,十三姨明明喜欢小白脸,为什么会对给这臭老头假以辞色? “你们说,十三姨能看得上谷立大人,是不是也能看得上我们刘哥啊?”一个实验员眼角含笑地说道。 刘哥,是坐在他身边的管事,是他巴结的对象。此人面貌端正,正当盛年,确实还有那么几分小白脸的韵味。 听到这等溢美之辞,刘哥却是摇了摇头,谦逊道:“大人们的事情,是咱们能多嘴的吗?十三夫人地位何等尊贵,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评价?” 前者吐了吐舌头,继续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 夏归苦笑一声,看来这十三姨真是个风骚又美貌的女人,每次底下的人提起她,总是一脸意味深长的馋笑。 他端起饭碗刚扒了几口,忽然见到有家仆匆匆跑过来。 “阿龟大人,阿龟大人。”那家仆径直走到他身前,笑了笑。 夏归站起身,微笑回了礼,“这位大人,何事?” 那家仆道:“谷立大人让我通知您到中厅一起用餐。侯爷说想见您。” 夏归愣了愣神,又召见自己? 难道是刚才自己露了什么马脚,让他们再起怀疑之心不成。 其他人蒙在鼓里,尚不知夏归此时心思,都是满脸羡慕地仰视着夏归。 其他人蒙在鼓里,尚不知夏归此时心思,都是满脸羡慕地仰视着夏归。暗自琢磨为什么这位仁兄运气那么好,竟然能得到和方国首领鬼侯共进午餐的机会。 然而夏归心中并未觉得这是好运,相反,对自己的第二轮考验又开始了。既然得知对方的多疑和不信任,那么接下来用餐就得越发小心。 “好的,我马上就来。”夏归应了下来。 他整了整衣冠,尽量让自己的仪容仪表更为端正礼貌,随后跟着那位家仆去往中厅。 很快来到了中厅,只听觥筹交错的声音,大人们已经开始用餐了。 鬼侯和十三姨坐在酒桌的最中间位置,鬼侯满脸威严神色,不怎么动碗筷,而十三姨则一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则拨弄着面前的一只香梨。环绕鬼侯而坐的,便是谷立、翁鹏等人,还有几名不熟络的实验员,也是谷立的左膀右臂,今日能有幸参与饭局。谷立和翁鹏不住地往各位大人杯子里倒酒,酒气肉香萦绕在中厅之中。 看样子,谷立也不常和鬼侯用餐,今日看上去竟是有些拘谨。 而翁鹏就更不用说,一向爱好美酒的他,竟然不敢放开畅饮,他握着酒杯的手颤巍巍的,甚至有些许美酒从杯中泼出。 “参见侯爷,参见侯爷夫人,参见各位大人。”夏归站在酒席外,毕恭毕敬地行礼。 “入座吧。”谷立笑了笑,示意夏归坐在自己身边。 夏归并没有急着入座,而是继续行礼:“小的入庄数月,能与侯爷共进午餐,实在是三生有幸,还请侯爷、各位大人多多照拂。” 自小贵族出身的他,对于繁文缛节相当熟稔,就连躬身鞠躬的姿态都比旁人好看得多,也让人一见便是心生好感。 “果然英雄出少年。”鬼侯对他笑了笑,请他入座。 很显然,作为国君,在身份地位与自己差距巨大的家仆面前,这位侯爷越发表现得越发亲和,越发没架子。 十三姨也摸了摸香梨,笑吟吟地望着这位仪态非凡的少年,眼里透出姨母般的怜爱。 看到这二位大佬的脸色松动下来的,夏归这才落座。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鱼肉,看来为了迎接领导,谷立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过夏归已经做好了不吃饭的准备了,来参加这个饭局可不是来吃的,主要是看聊得怎么样。 197、再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谷立给夏归斟满了酒,笑道:“刚才侯爷提及你,他说,这小伙儿不是上次在角斗场的那个少年吗?你也算是少数几个能被侯爷记住的人。出于爱才之心,侯爷让我请你来参加酒席,你也不用太拘谨,我们就拉拉家常。” 夏归笑着点了点头,表情是略微放松了,但心中的戒备心又多了一层。 拉拉家常?恐怕是试探吧。 鬼侯道:“你是南荒人?” 夏归点头道:“是的,侯爷。” “南荒国灭了,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吗?”鬼侯又问。 “不,小的没有家人。小的自小就在一个贵族家里当奴隶。”夏归回答。 接下来鬼侯又东拉西扯、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问题。他提问得很快,几乎不给夏归思考的时间,而且经常是刚问过一个问题,隔了几个问题之后,又换一种形式再次提问。如果夏归两次回答得不一致,就会被鬼侯发现。 夏归发现,他翻来覆去问的问题,竟然是自己登记在竹简上面的个人信息。 他额上渗出一丝冷汗,幸亏大部分资料他都填了未知,所以现在到也记得应该如何回答。如果被鬼侯发现其中对不上的部分,当真无法自圆其说。 鬼侯开始了连珠炮般的询问。 “你们南荒国灭了,你们的皇子都去哪儿了?” “小的不清楚。” “南荒的皇室都灭绝了吗?” “这是贵族们的事情,小的不清楚。” “你这身修为,都是跟着谁学的?” “以前的贵族少爷教我的。” “你天资过人,贵族少爷没发现吗?”鬼侯问道。 夏归想了想,“侯爷,说来惭愧。其实以前我是个炼丹童子,也是个药人。少爷给我灌了不少试验阶段的修炼丹药。一开始服用那些灵药,并没有什么效果,但在南荒国灭前夕,我周身的血脉开始产生变化,后来入庄之后,再按照之前的方式修行,我竟然开出了金色脉线,小的也是始料未及的。” 夏归当然是满口胡扯,因为只有把一切归咎到药物头上,才能敷衍得过去。 但说完这话夏归就后悔了,酒席上的其他人像是来了兴趣,纷纷探过头来。如果有药物能把自己改造成天才,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只是药物能改造成天才,要是世界上真有这种药,天才就不值钱了! “谷立你觉得呢?”鬼侯狐疑的目光望向了谷立。 谷立道:“我是不太相信的。” 谷立在九侯山庄有很高的威信,作为北方基地的总负责人,也作为炼药领域的专家,他说的话基本上就代表了权威。毕竟他出身于星罗域,星罗域是大路上最顶尖的玄学研究门派,无数秉性古怪但炼药本事高超的强者,都出自于与此。 姑且不说谷立自己炼制不出这种药,就连星罗域也没有办法。星罗域炼过的效果最好的改造根骨的药,也仅仅能将修行者的根骨提高两个档次,而且还仅限于低根骨提高到中根骨。至于中根骨提高到高根骨,那恐怕只能堪堪提升一个档次了。 谷立半信半疑地探过头望着夏归,“药方是什么?” 夏归道:“大人,我服过的药方不计其数,您若这么问我,我也想不起来。或许,小的可以在饭后罗列一张清单。但我要申明的是,之前服用过得药方里有不少毒药。少爷为了给我解毒,还开过一些解药的药方。解药的药方,小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谷立道:“没关系,记得哪些就罗列哪些。至于毒药,老夫自然会解。” 夏归道:“是,大人。” 如果谷立当真逼问他药方子,那夏归胡写一通,给他写一些毒药的药方子,只不过不知道倒霉的该是哪些试药人了。 夏归的这番话,谷立自然也不全信,他也就随便应付应付领导。不过鬼侯并不希望此事被应付过去。 “谷立,将提炼药剂,提升到当前最紧要的工作之中。”鬼侯下令。 “是,侯爷。”谷立有些头疼,但也只能承接下来。 说实话,鬼侯也认为夏归所说的这种药物不存在。 不存在是一回事,研究又是另一回事了。作为一国之君,但凡有值得努力的方向,总归也是可以投入资源到研究之中。至于这种药是否真实存在,以及如何研究出来,他并不关心,这都是谷立的事。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给谷立施压,让他向这方面努力。 谷立向夏归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如有需要,也请配合我们的研究。” 听到这话,夏归也只能点头道:“自当全力以赴。” 十三姨格格娇笑道:“他要采你的血,还要挖你的肉呢。你怕不怕?” 坐在鬼侯身边的谋士模样的男子笑着吓唬夏归道:“你之前就是药人出身,没准谷立大人发现,让你做受试者,比做实验员更划算呢。” 夏归倒也知道这两人在吓唬自己,不过他依然装出害怕的神情,颤抖着手,用疑虑的声调说道:“谷立大人不会这样做的,对吧?” “那难说,对吧谷立?”那谋士模样的男子一本正经地道。 谷立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听闻这番话,众人笑了,十三姨笑得更是欢心。 鬼侯咳嗽一声,轻笑道:“你们别吓唬人啊。阿龟年轻有为,做什么不好,做药人可惜了。” 十三姨甜笑道:“就是,不如把他赐给我做护卫,我那正好缺一个人呢……” “夫人你想要?”鬼侯笑了笑。 十三姨道:“我跟侯爷开玩笑呢。把阿龟赐给我,你舍得吗?这可是金色脉线的天才啊!” 鬼侯笑道:“赏赐个人给夫人,有什么不舍得。做夫人的护卫,必须能文能武、长相端正,我瞧着这少年的各种条件资质还挺符合的。这要问问阿龟自己的意见?” 这两人笑嘻嘻地就像在拉着家常,又笑吟吟地看着夏归。 “承蒙侯爷和夫人看得起,一切都听从侯爷和夫人安排。”夏归脸露惊喜之色,连忙谢道。 夏归知道,鬼侯这番话又是试探。 给夫人做护卫,这个职位或许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很好,但是对于南荒余孽来说,并没有什么油水,还不如留在这北方基地里。所以他满脸惊喜地表示了认同,这便不会引起鬼侯和十三姨的进一步怀疑。 “好啊,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十三姨继续笑吟吟道。 鬼侯也笑着点头:“用餐以后,就去夫人庄园上报道吧。” “可以吗,谷立大人?”夏归故意用试探的眼神望着谷立。 谷立无奈抚着额头,“去吧。” 十三姨掩口一笑,“倒也不急,反正你迟早是我的护卫,你先在把这儿的工作做完了吧。” 在鬼侯面前,十三姨还是很注意分寸的。她是鬼侯夫人,要做一名识大体的女子,就算是句玩笑话,也要以大局为重,决不能影响了鬼侯的工作。 鬼侯也是哈哈一笑,这个玩笑也就算是过去了。 就这样,众人一边说笑一边用餐,气氛变得愉快起来。随着他们开始扯东扯西,谈各方国、谈各势力,夏归知道对自己的考验终于过去了。 酒席结束,在夏归的提心吊胆中,鬼侯携着十三姨离开了甬道。 就在夏归放松心神的时候,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夏归回过头,看到谷立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谷立大人。”夏归连忙俯身问候。 “看得出来你刚才很紧张。”谷立说道。 夏归微微一沉吟,随即不疾不徐地道:“大人,侯爷对我是否有所怀疑?他为何带我去见南荒贵族,又让我施放蛊虫?适才用餐的时候,还问那么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如果说接连两三局还不心生疑虑,那就太不真实了。既然做戏就要做足,有疑虑才方显合情合理。 “那你说实话了吗?”谷立反问道。 “句句属实。”夏归连忙回答。 “老实说,我邀你入基地,纯粹是因为看中了你的天赋。但从今日侯爷的态度看来,他对你似乎也不太放心啊。”谷立话外有话地道。 夏归道:“谷立大人,您的疑虑之处小的非常理解。如果您仍然感到不放心,那么小的也不愿牵连北方基地,即刻返回百兽园便是。” 谷立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提醒你,如果真是清白无辜的,那就多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给任何人留下话柄。我谷立,不会连一个手下也护不住。” 夏归连忙躬身道:“多谢大人提点,小的定会注意。” 198、共鸣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鸿门宴事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此事之后,鬼侯也没再来找过夏归的麻烦,夏归心中也不免松了一口气,闹剧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他又开始继续炼药、监督试验进展,同时暗地里偷摸着修炼。 不过,在见了冒充自己父母的赝品之后,二老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眼前,在修炼之余,免不了带着对故国家园的深深思念。 经历了二次突破的蜕变,经历了重明鸟附身那剥筋抽骨般的疼痛之后,他的天赋已然跃居顶点,就算是修行的时间有着轻微的缩水,也依然阻挡不了他那势如破竹的修行速度。 暗沉沉的房间中。 夏归双腿盘膝而坐,正向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潜心修行。 他周身散发着淡绿色的荧光,那是丝丝缕缕的真气正沿着他周身逡巡盘旋而释放的光泽。一条条绿色的射线、一团团绚烂的光点,沿着脉络筋骨移动着,滋润着夏归的气海、血脉、肌肉。随着他深沉而轻微起伏的呼吸,一道道淡绿色光芒尽数被吸收殆尽,散入四肢百骸,变得越发强悍健壮。 石屋里的空气宁静而缓慢地流动着,一切看起来都格外悠闲美好。 骤然间,夏归的手动了动。 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动了夏归的身体,他的手掌、胸背、甚至是全身,以一种由慢到快的频率颤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丝轻微的嗡嗡之鸣音,从他周身传出。 蝴蝶扇动翅膀的频率很快,而在静谧炎热的午后,若在清风不动,白云不飘的时辰,贴近蝴蝶的翅膀,就会听到嗡嗡嗡的鸣叫之声。 现在,夏归的身体颤动频率便像是蝴蝶扇动翅膀一般,速度极快,所以他的周身也发出了低沉的嗡鸣之声。 “嗯?” 狗牙项链中的布丹,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异常,不由得化作一道虚影,从项链中钻了出来。 在布丹的灵魂所能感知到的范围内,他看到夏归的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身体里的真气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异常澎湃的气漩自夏归的丹田内涌起。 在这道神秘的力量的牵引下,连带着这做洞府也跟着颤动起来。 “叮叮叮。” 石桌之上的瓷碗瓷瓶,也开始幅度极其轻微地颤动着。虽然不至于从石桌上掉落下来,但发出了明显的碗底和石桌碰撞的清脆之声。 “这是……共鸣之力?”布丹惊讶了。 约莫十个瞬息之后,瓷碗瓷瓶终于是缓缓地停止了晃动。 而当这神奇的晃动停止之后,一条条肉眼无法看见的灵气从夏归周身蔓延出来,宛如深海中水母透明的触须,穿透基地的石墙,向着谷立所在的区域伸展而去。 与此同时,原先那一片片笼罩在基地上方神秘灵气,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般,竟是变得无比的淡薄与虚弱。 布丹明显感觉到了这座庞大的北方基地里,那种浓郁而生生不绝的灵气忽然便是骤然散去了。原先日夜浸泡在此处,还不觉如此明显,而当这股灵气撤去之后,便是感受到浓郁的枯竭、死亡的力量。 要知道这北方基地之所以能成为各类奇特试验的实验基地、饲养血魔的风水之地,便就是因为这道笼罩在上空的灵气。 失去了灵力加持的基地,就像是被掏空耗尽了所有的底蕴,一种灯枯油尽的力竭感弥漫在四周。 与此形成强烈的对比的是,那从夏归身上蔓延伸展而出的灵气带,却如同强有力的脉搏在跳动着。一簇簇浑厚的灵气源源不断地传输到夏归体内,甚至因为灵气的宽度厚度太过庞大,最终形成一个个鼓胀的小包,拥塞不堪地从这狭窄的灵气带中运输而去。 看到这一幕,布丹已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北方基地里的灵气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尽数集中到了这数条灵气带中。如同干涸已久的老树恰逢甘露,发了疯一般地吸收着,养分也是毫不停留地进入了夏归的体内。 “怎么突然共鸣了?”布丹一头雾水。 先前在大湖畔吸收过阵眼里的能量,那种浓郁而精纯的灵气足够让任何人修行者感到动容。但比起这数条传输带里的灵气,阵眼里的那些灵力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就算只用残魂的力量去感应,布丹也能感受到灵气带中那浓稠得近乎凝固的灵气,简直是纯粹得令人发指,若是体质差一点的,几乎能被这刚烈的能量给撑得爆体而亡。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北方基地的灵力都被搜刮干净了,因为全部进入了夏归体内。 还好这是大晚上夜深人静,大伙都睡了,熟睡中的谷立应该也不会觉察到,北方基地的灵气忽然都消失了。但这诡异的场景若是发生在白天,那估计基地里的贵人们恐怕会被纷纷惊动。 咕嘟咕嘟…… 灵气快速而狂乱地灌入夏归的身子,在接收了数十道浓厚精纯到了极致的灵力之后,夏归的身上忽然冒出一丝白光。 接下来的一幕,让布丹也着实惊了一跳。 但见夏归就像是裹在了亮如白昼的光团之中,无数的真气从他的丹田内缓缓凝聚而起,快速地流向他的双掌。似乎受到了什么无形力量的驱使,夏归直接抬起了手臂,竟是在空中快速地画出了一个图腾。 这图腾不是别的,正式三阶传送阵法。 夏归勾画的速度极快,但见前一笔还没消失,后一笔马上就跟上。这个图腾原先也并不如何复杂,共有十八笔划,夏归为了早日练成此阵法,在背地里也没少练习。但无论他怎么练习,也只是笔法熟练而已,并不能带出阵法的真正力量。 然而,此刻在共鸣之力的加持之下,夏归的笔法竟是笔走游龙,每一划都携带着磅礴的惊雷之力,小石室内肆意挥洒。原先的笔法是死的,而现在笔画,不仅娴熟,且充满着生生不息的灵动之力,仿佛每一笔都能落地生花,在石屋中活过来。 布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诧道:“三阶传送阵法?” 不过,夏归迅速的笔法并没有给他太多思索的机会,随着最后一笔勾勒落成,整个阵法在闪烁的白光之中轰然发动,在一片令人茫然失措的白色残影之中,夏归和布丹的身影,竟是直接消失了! 哗。 随着夏归和布丹被轰然传送,那建立在夏归身上的连接便是骤然断开,所有的磅礴的灵气又再次回到了洞府之中。 灵气刚归位的时候,北方基地中的真气还有些混乱。随着那道感知力的召唤,洞府之中的灵气精华才得以逐渐平复下来。 时空的通道,就像是被骤然打开。 夏归只看到眼前出现一道炫目的白光,他似乎钻入一个神奇的缝隙中,在这个缝隙中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移动着,也不知是通往何处。 随着那道绽放白光的传送口缓缓闭合,夏归的灵魂终于也回到了他身上。当他惊醒过来的时候,便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原来,他依然好整以暇地盘坐在漆黑的石室之中。 “刚才似乎触动了传送阵法,只不过,阵法失败了?”夏归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山腹中的石砖,满脸气苦之情。 他一本正经的触发了传送阵法,谁料这竟是一个原地传送的阵法,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吧。 嗖。 布丹的影子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半空中,也是一脸懵逼的神情,“你刚才不是发动了三阶阵法吗?” 夏归苦笑,“闪了一下,又回到了原地。这是失败了吗?” “不,你已经传送走了。”布丹说道。 夏归一怔,老师是老糊涂了?自己明明还在漆黑一片的石室中。 “你推开石门看看。”布丹道。 夏归半信半疑地起身,走到石门前,缓缓推开。 这一推,便是吓了一大跳。门外的陆地上涂满了绿色的漆料,自己竟然身处于绿色区域的甬道上。 向左首望去,便是甬道的尽头,数道沉默而诡异的石门安静得如同死去的妖灵,这绿色区域的尽头,赫然就是谷立的石室! 夏归吓得没把呼出来的鼻息又吞回去,他连忙后退一步,迅速关上石门。 还好半夜三更,好像没人发现他从绿色区域里探出头来一事。 “这怎么回事?”夏归懵了。 “刚才的三阶传送阵法生效了,只不过,生效的范围太小,只是从蓝色区域的一个空房间,平移到了绿色区域的另一个空房间。”布丹说道。 看样子,夏归刚才是勾画了一个三阶传送阵法,并且在此过程中成功进行了短途的传送。 还算万幸。刚才鬼使神差地发动了阵法,幸亏没传送到谷立的卧房里去。不然黑暗之中与那古怪地老头儿面对面,恐怕自己会被一掌拍死。 想想这事的后果,夏归也是惊出了一身后怕的冷汗。 “刚才激发的三阶传送阵法,威力不到百分之一,所以你仅仅转移到了这里。”布丹说道。 “不过老夫很是奇怪,明明距离发动阵法还差一些火候,为什么你能成功施展出阵法?”布丹满脸不解。 夏归苦笑,“这么短的距离,能算是成功吗?这里距离谷立的房间只有数十米,稍微偏一点,就进那老头的房间了。” 布丹道:“对啊,所以我也很纳闷啊。以你目前的修为,还不具备发动阵法的资格。你刚才怎么发动的?” “我是……” 夏归仔细回想刚才的细节。刚才沉浸在深深修炼状态之中,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召唤和帮助。与其说是他自己发动的阵法,不如说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召唤他前来的。 整个洞府的能量似乎都在向他输送,他竟是鬼使神差地划出了这个三界传送阵法,便传送到了这里。 夏归的感受和布丹所看到的是一致的。 在他修炼的过程中,似乎触动了什么原始的力量,导致整个洞府的能量都倾斜到了他的身上,在那一瞬间形成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从而触发了三阶传送阵发。 这股力量从何而来也并不难猜。这股力量的来源是整个洞府、整个山腹。 而夏归所传送的位置,是距离谷立房间很近的一座空石室。 “有神秘的力量灌入我体内,我便情不自禁催动了阵法。如果要形容这种感觉,我认为就像是召唤。”夏归说道。 “这叫共鸣之力。”布丹正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受到了神骸的召唤共鸣之力,而触发的传送阵法。” 199、瞬时灵力耗尽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每个古老的神骸,都曾经是一座陨落的真神。 “真神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圣灵,拥有着极其强大的感知力和感染力,他会从万千生灵中挑选出与他的生命韵律最为相近的人,在某种机缘巧合在之下,二者的力量会产生共鸣。 “你还记得南荒国有一座土堡吗?当有一队士兵从土堡旁经过时,发出了整齐一致的步伐,这个步伐的频率与土堡发生了共鸣,土堡便坍塌了。神骸的共鸣也是类似的意思,只不过这种共鸣是来自于灵魂力量的共鸣,更为强烈,甚至能打通二者之间的桥接……” 布丹缓缓说道。 南荒国昔日的大祭司用一种凝重而庄严的语气诉说着这段话,仿佛不愿污了真神这二字。 听闻布丹这番解释,夏归依稀回忆起发动传送阵法之前的情景,一种无形的力量渗透到了他的周身,他仿佛又置身于大湖西岸的阵眼中。这股力量比阵眼里的真气浓郁了更多,就好像有人直接把福邸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了他的体内。 夏归想了想,“所以我和这具神骸,产生了共鸣?” “是的。”布丹道。 神骸的共鸣相当可怕。 仅仅是产生了片刻的共鸣,夏归便吸收了大量的灵力,不仅修为得以增进,还祭出了三阶传送阵法。 如果能站在神骸之前,直接接受其力量的供养,那种磅礴而浩瀚的力量更是无法想象。 “可为什么神骸会与我共鸣?”夏归茫然。 “你现在身处山腹,距离神骸本来就很近,再加上你修炼了大生灭决,又拥有金色脉线,很容易引发了神骸共鸣。神骸认可你,这大概就是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布丹解释道。 天才之间的惺惺相惜? 夏归忽然觉得有点想笑,老师这是在夸自己? 仅仅共鸣了片刻的时间,便吸收了大量的灵力,还祭出了三阶传送阵法。神骸的共鸣之力当真恐怖。 布丹感慨道:“只不过,神骸绝不是想让你传送到这个石室里,它应该是想召唤你去往跟前。只可惜,你的传送在这里中断了。” 夏归暗自盘算了一下绿色区域石室到自己蓝色区域的距离,这两个石室就算是直线距离也有数百米,这个阵法还当真将自己传送了几十米。 “老师为何认为是中断?”夏归问道。 布丹道:“因为老夫感受到了阻力,而且是一股很熟悉的阻力。你无法穿透那股阻力,而神骸的力量也被那股阻力拦截了,所以你最终只能抵达这个位置。” 夏归不禁骇然。 阻力? 在传送阵法开启之后,他脑子是懵的,也没有很明显的受阻感。 老师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虽然没有直接抵达神骸,但老夫却确认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此地距离谷立的石室仅仅数十米,而谷立的石室旁还有一个巨大的石屋,没有任何实验在此石屋进行,且必须金色通行证才能打开,也就是说只有谷立本人才能打开。 “一间紧挨其卧室的神秘石屋,除了谷立谁也打不开,而神骸的召唤又指向这个方向,并且在即将抵达的前一刻终止了。这意味着什么?”布丹笑了笑。 夏归又不是笨人,布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明白其意思。 “神骸百分百就在石室中。”夏归道。 布丹点头:“没错。” 夏归吸了一口气,心脏也扑通扑通跳起来。 之前对于神骸的位置都仅仅是猜测,走到这一步,算是坐实了。 但即使是坐实了神骸的位置,他也没法打开石门。 要想打开那座石门必须拿到谷立的钥匙,而谷立的钥匙都是随身携带的。谷立警惕性极高,修为也深厚,夏归几乎没有得手的机会。 再说,就连神骸主动发起了召唤,都无法抵达石室,凭夏归自己的力量,更是无法打开这座石门。 眼下,只能说是笔尖上的蜂蜜,看得到,舔不着。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夏归沮丧地道。 布丹道:“别忙,你感受一下你的修为。” 经布丹这么一提醒,夏归这才留意到,一股强烈的真气充盈之感,在其周身缓缓流淌,这种满溢充实的感受,让他觉察到浑身皆是使不完的力气。 丹田之中那股冰寒的泉眼,此时散发着无比冷冽却又浓厚的气息。如果说之前的九泉合一是极致的冰寒,那么现在这股冰寒的意境得以延长,就好像这股冰泉径直连通到深不见底的海渊,而这整座海域都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从丹田深处绵延而来的寒气,连绵不绝,没有尽头。 夏归轻轻抬起手,所有的念力在手掌心凝聚。只听一阵叮叮之声,一道极度严酷的寒冰在他手掌心内迅速凝聚。夏归微微催动力量,那块寒冰竟是从内部崩裂开来,直接碎成了几十块。 看到这一记凝水成冰的效果,夏归脸上掠过惊喜的神情,“凝水成冰。” 这山腹中虽然干燥,但依然悬浮着不少水汽。 真气外放,将手心的水汽冷冻成冰霜,这是涌泉境第四阶才能做到的。 看到这道碎裂的冰晶,夏归便知道自己进入了涌泉境第四阶。 “恭喜你,涌泉境第四阶。”布丹笑了。 先前夏归的修为是潺溪境初期,乃是与芈武纵差不多的水平。当他失去功力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天崩地裂,要知道他可是炼了差不多六、七年的成果啊。一日之间,十年之功尽散,任谁也难以承受。 但现在,他重新回到了涌泉境第四阶。 夏归的脸上绽开出一种苦涩又充满希冀的笑意,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这种笑意,都会深深地感受到,成功来之不易,而来临之时却又如此的甘甜。 短短四个月的时光,他突破到了涌泉境第四阶。 “先前让你在两个月内突破到成脉境第一阶,没想到你竟然在四个月内突破了涌泉境第四阶。这速度当真是可喜可贺。”布丹恭贺道。 四个月突破到涌泉境第四阶,这在整个修行史上,恐怕都是独一无二的。 “感谢神骸吧,他赐予你福音,也指引你方向。你和它之间定是有着深不可测的羁绊和缘分。”布丹凝望着石室的方向,感慨道。 夏归的脸上也略过了一丝凝重之色,面对远古大神的遗骨,他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敬,当下也向着神骸的方向微微俯身行礼。 光是神骸的共鸣就这般厉害,如果谁能吸收那具神骸的力量,那将是多么深厚的机缘! 不过夏归也知道,神骸极难获得。 就算运气好能吸收神骸的部分力量,凡人也难以炼化吸收,肉体凡胎甚至无法承受神骸的力量。典籍上记载的高手为了吸收神骸的力量而形神俱灭的例子可不少。 就在夏归浮想联翩的时候,布丹警醒的声音响起:“虽说因祸得福,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刚才你激发神骸共鸣的时候,把基地里所有瞬时灵气都耗光了。” 听到这句话,夏归浑身震动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隐隐浮现。 瞬时灵力,就是整个基地之中瞬间弥漫的灵力。 基地里某一个瞬间,灵力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实在算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我会被发现吗……”夏归神情紧张。 布丹道:“瞬时灵力耗光,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现在是白天,灵力消失了一瞬间,那么一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便会察觉到,比如鬼侯、雪赋,甚至是谷立。好就好在,现在是半夜,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没有几个,他们可能都在熟睡之中,未必觉察得到。” 瞬时灵力消失,只是发生在片刻之间的事情。当瞬时过去之后,神骸所散播出来的灵力便是一点点复原,和之前别无二致,持续性灵力并未受到影响。 听闻布丹一番解释,夏归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只是瞬时灵力受到了影响,持久性灵力尚自存在,并不会引发什么可怕的后果。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谷立这老头儿并没有推开门大呼小叫,应该是尚在酣睡之中。只要谷立没发觉,其他修行者也不会有这个察觉的本事。 布丹道:“权贵们没察觉,就不会有人找麻烦。但别忘了,基地里的各类试验品是基于灵力衍生的,他们时时刻刻都需要吸入灵力,瞬时灵力断绝,恐怕对其产生影响。这种影响也许很微弱,也许会渗透在试验品的日后反馈上。” “总之,你要小心了。”布丹说道。 “我会的老师。”夏归点点头。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如何又听不懂布丹的告诫?从今往后,他该当更加小心才是。 夏归确认左右无人之后,这才小心地打开石门,快速而轻巧地奔回了自己的石屋。 令他欣慰的是,穿过这条阴森而幽暗的甬道,一道人影也没见到。基地里实验员们的确实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就算有几个备受煎熬而日夜醒着的试验品,也因为恐怖的实验而饱受摧残折磨,早就无法感知出瞬时灵力的大小了。 200、来访的客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伴随着一阵阵瘆人的哀嚎,北方基地又迎来了一个痛苦的清晨。 沐浴在秋日阳光中的北方基地,像一头庞大的怪物。它紧闭着庞大的嘴巴,将一切血腥、残暴吞咽在了腹中,默默地消化着。 北方基地又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进进出出的实验员,周边打扫的奴仆,刚从山庄推来的一些新鲜的尸体,正接受基地实验员的盘点。一切似乎都在井然有序地进展着。然而,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这片沉闷的安静——血魔吃人了。 原来,血魔一大清早他便咆哮着醒来,似乎是过度的饥渴引发了他的暴怒,在吞食完所有投喂的食物之后,竟是一把抓起投喂的饲养员扔进了嘴里。剩下的幸存的奴仆,便是满身是血地跑了回来,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跟上级汇报情况。 事实上他和另一名奴隶按部就班地喂养,并没有犯任何错误。可血魔今日呈现出一种没精打采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个睡眠不足的小婴儿。垂头丧气了没多久,血魔忽然暴怒了,咆哮的血魔就像是饿坏了一样,嚼都不嚼地把小田扔进了嘴里。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血魔这是怎么了啊……”奴仆哭嚎道。 “废物。”实验员冷声道。 黑暗的角落中,夏归偷听着二人的对话,拐了个弯,若有所思地走入基地深处。 只有他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阴影中,夏归神情复杂,“老师,血魔吃人,跟我昨天吸掉了那部分灵力有直接的关系吗?” “应该有关系。这是瞬时灵力消失的副作用。”布丹不安的声音隐约传来。 “这神骸之力一旦断供,结果竟是如此可怕。”夏归陷入沉思。 他感到着实不安,生怕昨日瞬时灵力消失的事件被人发现。 布丹感叹道:“主要也怪谷立那个白痴也没什么能耐,滋养血魔大阵,竟是全靠神骸的力量。神骸一旦停止灵力供应,便会造成可怕的后果。看来,这血魔是要暴躁一段时日喽……” 果然,正如布丹所说,血魔大阵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尽管新鲜的食材源源不断地投入天井中,血魔的状态依旧是每况愈下。 谷立获知此事之后,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隔三差五就往血魔大阵方向跑。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试验的方式不对,整个北方基地都笼罩在一片严肃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谷立忙得焦头烂额,基地里的事情逐渐移交给了夏归和另外几名实验员。 持续几日来,谷立都没有查到真正的原因,所以暂时还无人怀疑夏归。夏归倒也乐得清闲,找了个远离神骸的地方,一遍遍地练习三阶传送阵法,终于已到达纯熟之境。 …… 这日,谷立又去观察血魔大阵的情况了,把基地的闲散杂事交给了夏归处理。然而老天似乎有意不让夏归过清闲日子,这一日,北方基地里来了个特别的客人。 夏归还在石屋里修炼的时候,就听到了十三姨娇媚而爽朗的笑声。 听闻这个女人的笑声,夏归也不得不停下手头修炼的工作,硬着头皮走出来迎接。 “哎哟,小奴隶,很高兴看到你啊。”十三姨看到夏归之后,眉眼间绽放出浓烈的笑意。 尽管夏归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小奴隶了,但十三姨依旧喜欢这么称呼他。不知是想借用这个称呼夸赞夏归几句,还是从这个身份地位有着巨大差距的称呼中,十三姨更能确立自己的高贵。 “见过十三夫人。” 夏归望着这个明媚而娇艳的女子,颇有几分无奈地打个个招呼。 老实说,自从上次这女人开玩笑说过要收他做四大护卫之后,夏归并不想见到她。 夏归见过她身后紧跟着的那四大护卫,都是年轻俊美的少年战士,尽管不清楚每个战士心中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夏归看来这几个战士都是恭恭敬敬、忠心耿耿的样子,迫于十三姨的权威,他们不得不便显出服服帖帖的模样。 “十三夫人,需要我为您介绍基地的情况吗?”夏归主动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十三姨笑了笑,在这幽暗的角落中她主动往夏归身边凑了凑,“不需要,你们男人之间的这些事情,我也听不明白呀。” 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十三姨柔软的肩膀竟是轻轻挨在了夏归的胸口。不知道是出于对夏归欣赏,还是出于一种戏弄的心情,十三姨伸手在夏归的胸口摸了一把,随即咯咯笑道:“小伙儿,挺结实啊,做我的贴身护卫完全够格。” 陡然间被这女人捏了一下,夏归也是暗暗一惊,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虽说这女人温香软玉,但这略略有些冰凉的手指陡然往自己怀里一钻的感受,却让夏归感觉到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般。 那十三姨看到夏归那皱眉忍耐的神情,更觉欢畅,咯咯笑道:“小奴隶,表情怎么那么严肃,你是很紧张吗?” 夏归皱了皱眉头,有意往甬道外看了看。 果然,鬼侯不在,芈雪赋不在,芈武焕,芈武纵都不在。 这次十三姨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她正如外界传说中那般风情万种,趁着没人的时候竟然喜欢发骚。 夏归正色道:“十三夫人,最近血魔的状态不稳定,谷立大人日夜出入于大阵,我必须替他照好基地。” 十三姨俏脸一板,“你的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了?” 夏归低头道:“不是这个意思。” 十三姨冷哼一声,道:“今日是鬼侯派我前来视察基地情况的,你如此不配合,当心我禀告侯爷,问你的罪。” 一滴汗水顺着夏归的额角流下,这女人当真难缠啊! 刚才还说男人之间的事情不明白,一转眼却又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夏归定了定神,沉声道:“小的不敢怠慢,十三夫人有何疑问,尽管询问便是。” 十三姨凝视着少年瘦削而好看的面庞,放慢语气道:“先带我转转,我要重点了解每间实验室的内容。” “遵命。”夏归躬身。 也不知道这女人能不能弄明白,谷立这些可怕而残忍地实验究竟是什么意思。夏归例行公事一般地带着十三姨,参观了自己所管辖的区域的实验间,又快速地带她视察了其他实验间的内容。 这女人倒也是混弄,一些常人还能接受的实验内容,她装模作样地认真检阅了。而剩下的少部分残酷的实验内容,她只站在门口观望了一下,少部分格外可怕的实验,她甚至不允许夏归开门,耳朵贴在门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也算是视察完毕。 参观了三个区域之后,这女人终于是忍受不了了,她脸色铁青,气息急喘,想必也是被恶心到了。 当二人走入一个幽暗的角落时,十三姨终于主动提出:“休息一下吧,实验内容太多了,我一时半会也记不住。” 夏归微微一笑,“十三夫人,不如我命人把实验进展整理成文字,如果侯爷问起,您可以对照笺上的内容答复他。” “嗯,好主意。”十三姨赏识地看了他一眼。 实验内容太多,走马观花地看一遍也记不住,不如记成文字。 夏归心中略略有些得意,他可不是为了方便十三姨记忆,他有着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记录成文字,只需找几个下人分头整理实验进度,便可以打发掉这个难缠的女人。 “十三夫人可以到侧厅稍作休息,我去整理材料。”夏归说道。 “好啊。”十三姨笑道。 几个时辰之后,夏归捧着整理好的实验进度来找十三姨。 十三姨虽然不是什么文韬武略的女将才,但好歹也是识字的,她翻着这一沓材料,微笑颔首,“小奴隶,整理得很细致嘛。” 夏归答道:“十三夫人是替侯爷来视察工作,这项工作也相当于直接向侯爷汇报。小的理应尽全力做好!” 听闻夏归这番谦逊有礼,得体恰当的一番话,十三姨也是美目骤亮,望向夏归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欣赏。 没想到这小奴隶能文能武,就算放在贵族中也算得上优秀。 “小奴隶,希望你还能将各项试验进度整理规整哦,明天我还会过来。”十三姨笑了笑。 夏归不淡定了。 这女人明天还要过来? 而且还要求自己花那么几个时辰整理材料? 望着夏归呆若木鸡的脸色,十三姨掩口一笑,“你不用亲自整理嘛,安排几个下人整理妥帖就行。” “十三夫人,谷立大人的精力被牵扯之后,我们基地的人手明显不够了。”夏归叫苦连天。 十三姨道:“那你今天是怎么完成的?” 夏归语塞。 “今天怎么完成的,明天就怎么完成,哪怕加班加点增派人手,也要完成任务。这是直接汇报给侯爷的,你得用心。”十三姨强压制道。 “是。” 尽管夏归很想在心中高呼几声苍天大地,但面对这女人蛮横的态度,只能欲哭无泪地忍下了。 “还有,明天找个无人的侧厅,面对面地给我把实验内容讲解一遍。”十三姨冲着夏归眨了眨眼,神情娇媚如牡丹。 老实说,她眨眼睛的样子挺妩媚好看的,也难怪作为方国之主的鬼侯对她百般宠幸,甚至容忍她招揽好看的美少年做贴身护卫。 但是,夏归心中却有些毛骨悚然。 面对面地讲解一遍材料? 这女人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时间了,夏归可没有闲情逸致陪她捋什么材料啊! “听明白了吗?”十三姨干咳一声。 “明白了。”夏归苦着脸答应。 “那就这么说好了!”十三姨笑了笑,这笑容让人心神荡漾。 夏归心中一紧,他并不喜欢这一款啊。而且这是鬼侯的女人,这么堂而皇之地向自己抛媚眼,他可承受不住! 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体贴周到了? 这祸水,可别缠上自己才好啊。 201、勾人的小娘们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次日,十三姨如约而至。 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妩媚诱人。 从妆容上来说,她特地画了一个精致的三月桃花妆,艳丽而动人的脸上勾勒着两道款款的长眉,粉色的红唇几乎温润饱满得要滴出水来。也不知道她是否用了特制的精油涂抹了嘴唇,那两瓣好看的嘴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引诱人咬上一口。 十三姨走到夏归跟前,微微笑了笑,“小奴隶,中午好啊。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吗?” 夏归欲哭无泪,“回夫人,都安排好了。” 十三姨道:“那我们就去侧厅,过一遍实验内容吧。” 二人走向夏归事先腾出来的一个侧厅。 这个侧厅位于蓝色区域的甬道中段,夏归把四面石室的实验员都屏蔽走了,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以达到空无一人的效果。 环视这个敞开而安静的侧厅,十三姨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偏僻,无人,正是她心仪的去处。 十三姨抽出了石桌底下的石凳,皱了皱眉头,“哎呀,这里多久没坐过人了?这上面有没有灰?” “我再擦擦吧。”夏归拉起一截袖子,将石凳上的灰尘拂去。 其实石凳上哪有什么灰尘,昨日他便清扫干净了。但身为家仆,夏归并不想惹事情,尽力按照这女人的要求去做便是了。 十三姨并不是空手来的,她右手拎着一只竹篮,竹篮里竟然摆放着一壶美酒。十三姨将美酒放置于桌上,顺手摘了壶盖,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飘了出来,这是上好的葡萄酒。 十三姨斟了两小杯酒,放置在二人身前,笑道:“你为我干活,我便以美酒答谢你。葡萄酒,喝过吗?” 没想到十三姨还会这套。 夏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芬芳,不由赞道:“好酒!” 十三姨笑了笑,接着翘起臀部,优雅地坐在了石凳上。 她今日穿了一件侧面开叉的裙子,这撅臀一坐的姿势,直接就露出了半条雪白而修长的大腿。十三姨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制造的简直就是犯罪现场,她缓缓扬起那条大长腿腿,优雅而缓慢地搭在了另一条腿上,翘了一个美滋滋的二郎腿。 而这二郎腿一翘,开叉的裙子就又往上窜了窜,其高度已经到了男人不能容忍的位置。 在这幽暗侧厅里,一条如此雪白而赤果果的长腿,宛如白莲出水般浮现在眼前,夏归也是呆了呆,这条腿确实很美,不过他很快便移开视线。 十三姨轻轻转动着酒杯,在酒色水光之下,她的脸颊艳若桃花。她那温润的红唇微微一动,轻轻地抿了抿芬芳而甘冽的葡萄酒。 “小奴隶,给我讲讲这些实验。”十三姨摊开厚厚的一沓帛布,上面记载着各类实验。 一道道幽香扑鼻而来,坐在这女人身边讲解实验内容,也是需要强大的定力啊! 夏归收敛心思,开始认真地讲解起各类实验来。 在石洞阴暗的光线下,他那挺拔而修长的鼻梁宛如刀削,那微微皱起的认真思索的眉头,散发出满满的男人味,十三姨似乎陶醉了,带着几分姨母笑的神态望着他。 讲到一个脉络渡气的实验时,图纸上画了一个没有穿上衣的男人,经脉在那个男人身上流转。这其中有一个概念是真气逆行,十三姨皱起了眉头,似乎对于真气熏动药物流动在脉络之中的路线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真气这样流转算是逆行呢?”十三姨问道。 夏归耐心讲解道:“一般来说,真气会从膻中穴流经巨阙穴,最后抵达气海,这是所谓的顺流。但是我们想看看从未修行过的试验品,逆行修炼会产生什么后果。因此通过药物改变真气的流向,产生阻塞、逆行的效果。真气会从气海,经过巨阙,再到膻中,达到反其道而行的效果。” “膻中穴,是在这里?” 十三姨忽然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攀上了夏归的前胸,停留在其胸口中心。她的手温热而柔软,碰触在夏归胸口之后,便犹如水蛭般吸附在其肌肤之上。 夏归一怔,侧头望着十三姨。 石屋中一阵诡异的安静,夏归已然觉察到不对,他连忙一把握住了十三姨的手,将其牵引回正道,“膻中穴在这里。” 十三姨的手腕柔软而细腻,宛如羊脂般滑润。当夏归握住她的手腕时,两人的视线恰好对上,但见十三姨眼角含春,脸色酡红,已有七分醉意。 “十三夫人,您醉了。”夏归说道。 十三姨格格娇笑道:“不是醉,是热。” 她的左手扯住了披肩的一头,优雅地拉了一下,将裹住肩头的那一整条披肩豁然扯下。 这披肩一去,夏归才看清她的着装。她竟是穿着一套露肩露背的低胸衣裙,雪白的双肩、起伏的前胸,玲珑有致的身段顿时清晰地勾勒在狭窄的衣裙之中。 扑通扑通。 夏归的心也忍不住狂跳了起来。 妈呀,这算是在勾引自己吗?这和没穿有什么区别呢? 这等风情万种的妖艳的尤物端坐于面前,但凡是男人都会有反应,夏归也是男人,而且是个年轻力壮的健康男人。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归的变化,十三姨越发嚣张起来。她轻笑两声,接着说道:“小奴隶,你告诉我,我的膻中穴在哪儿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夏归的手往胸前膻中穴的方向碰去。 卸去了披肩的十三姨,那一对高耸的峰峦显得越发醒目,仿佛在召唤男人的双手。夏归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往那对波涛汹涌的妙处伸去。 这女人的确很有吸引力,而且是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就在指尖要碰到她胸前时,夏归陡然将手抽回。 十三姨一怔,“你怎么了?” “夫人,你我身份尊卑有别,小的不敢僭越。若是被谷立大人发现,定会剁了我的手。”夏归说道。 十三姨笑道:“糟老头子又不在这里。就算他在这里,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这女人竟是站起身来,她撩了撩她那条高开叉的裙子,这石屋忽明忽暗,在迷迷蒙蒙之间这条大长腿竟是如此光滑雪白,充满了勾人的魅力。 嗤! 一声脆响,十三姨忽然撕开了裙子的开叉部位,那原本就不长的裙子,直接到了大腿根! 夏归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这女人要霸王硬上弓不成! 十三姨就像一条游蛇般,不知不觉地贴了过来,而她的右手也不安分地勾在夏归的肩膀上。身上某个柔软的部位直接贴在了夏归的后背上,充满着原始的诱惑力。不得不说,十三姨这具柔软的躯体,的确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如此撩人的举动,足以让任何男人难以抗拒。 “我靠,徒儿,你艳福不浅啊。这鬼方国大王的女人,竟是亲自勾引你。”脑海中,布丹略带嘲笑的声音响起。 听到布丹的声音,夏归从一阵昏昏沉沉中惊醒过来。这可是鬼侯的女人,是一个致命的尤物,别说碰她了,多看一眼都会惹麻烦。 嘶。 夏归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疼痛感升腾而起,令其燥热的体温迅速降下。夏归推开十三姨,礼貌而迅速地退后了半步,并保持在了半米的安全距离。 十三姨万万没料到夏归会忽然疏离,她诧异地盯着夏归的脸颊,脸上迅速浮起了一丝薄怒。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市井小奴,从来没有男人会拒绝自己,他们统统都会醉倒于自己的高开叉短裙之下。而眼前这少年,却摆出了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十三姨冷笑一声,“你那方面有问题?” “没有。”夏归答道。 “那你就是脑子有问题?”十三姨又道。 夏归摇摇头,低声回答:“更没有。” 十三姨怒了,“那你装什么清高?” 十三姨很生气。 今日,她自降身份主动送上门,却被眼前这个少年拒绝了,这显得她多么廉价! 夏归毕恭毕敬地道:“十三夫人,这里毕竟是在基地之中,如果鬼侯去而复返……” 十三姨一脸正经,“侯爷去办事了,不会回来的。” “但这里人多眼杂,小的怕有流言传出,对夫人不利。”夏归道。 十三姨沉吟半晌,随后笑道:“你说得也对。不如我们找个无人的石室,再继续研究研究吧。” 说完,十三姨又往夏归身上蹭,她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致命的温度和诱惑力,就像一条妖媚的美女蛇,让人难以拒绝。 室内的温度仿佛升温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就在夏归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掉这个难缠的女人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夫人在里面吗?” 甬道之中四通八达,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了十三姨耳中。 这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虽说这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但十三姨却是脸色大变。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门外说话的,正是鬼侯。 202、替死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夫人就在蓝色区域视察实验内容。”门外的小卒如实答道。 “知道了。”鬼侯答道,随即浑厚沉稳的脚步声,向着蓝色区域而来。 听到这个回答,十三姨的脸色如同结了霜似的,顷刻间冻结成冰。 她万万没想到,从门口的厅堂外会传来鬼侯的声音。这个男人明明说自己出去办事了,所以她才敢放肆地径直走入基地深处,毫不掩饰地调戏英俊的小奴隶。 可、可这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 如果让他发现了自己和夏归独处,哪怕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鬼侯恐怕都会多疑猜测!更何况,她这条被故意撕扯而高开叉的裙子,还有这凌乱的妆容,这条被卸去的披肩……面对这样的场景,任何男人都会心存想法吧。 十三姨难道一阵发懵,彻底酒醒。 慌乱中,她一把抓起披肩,迅速裹在肩头,便往基地深处跑去。 “跟我来。”夏归拉过十三姨。 这事其实和他没多大关系,他一个小家仆,上级让他做什么,他就只好做什么。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就是自己拿鬼侯当挡箭牌,随口说了一句鬼侯,没想到鬼侯还真的来了。 夏归苦笑一声,女人弄出满身的幺蛾子,最后却还得让自己给他收场。 十三姨也不再客气了,她跟着夏归大步疾奔着。 刚跑出数十步,她看到一座虚掩的石门,便往里面冲去。 忽然——“砰”! 一个人从石门里走了出来,正好与十三姨撞了个满怀。 “你……?”十三姨看着此人一眼,却连名字也叫不出来。 此人并非他人,正是谷立的小助手——翁鹏。 因为翁鹏年级不小了,模样与帅气英俊更是完全不沾边,所以十三姨从来都没注意过此人,只是依稀有印象,他是谷立的助手罢了。如今这一撞之下,竟是连对方的名字也喊不出来,最后只能匆匆说了个“你”。 十三姨心怀鬼胎,不想浪费时间,推开翁鹏便要继续跑路。 “十三夫人。”翁鹏却是微微躬身,拦住了二人。 因为他看见了十三姨身后的夏归。 十三姨的手,紧紧地抓住夏归,身上衣衫凌乱,大长腿雪白勾人,而夏归则是一脸郁闷的神情。翁鹏嘴角微微一扯,有些意外,这两人是什么情况,怎么搅在一起了。 这凌乱的装扮,这慌乱的神情,难道这二人在偷情? 偷就偷吧,这么慌里慌张往里面蹿又是什么情况! “夫人?” 长长的甬道外,传来鬼侯不疾不徐而低沉浑厚的呼唤。 听到这声音,再看看二人的装扮,翁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小家仆和侯爷夫人衣冠不整地拉着手,铆足浑身力气往石屋深处冲,而他们身后则是鬼侯穷追不舍的声音,这什么意思?谁都知道这是奸情败露的意思啊! 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甭管这夏归和十三夫人之前做过什么事,他倒是有一计可以救下十三姨。不仅能给十三姨卖个顺水人情,还能顺手把夏归个除了。 翁鹏清了清嗓音,低声道:“十三夫人,这小奴隶冒犯你?” 十三姨一愣神,翁鹏这句充满了强烈暗示的话语,还有这个充满了暗示的眼神,她忽然就全明白了。 是啊,自己真是傻,这个理由怎么都没想到! “是的,请救救我!”十三姨连忙甩开夏归的手,躲到了翁鹏背后,哀求道,“他……他对我无礼。” 翁鹏狞笑一声,挡在了十三姨前面,“别怕,我在这里,定会为你作证。” “多谢大人……”十三姨楚楚可怜地道。 眼看局面骤然发生变化,夏归微微愣了一下神。 翁鹏一直想除掉自己,夏归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夏归一向谨慎,再加上有布丹帮忙,在炼药上一直成绩斐然,翁鹏也没有发难的机会。而如今,他竟急中生智,临时联合十三姨,倒是颇让夏归颇感意外。 但他没想到的是,明明是这女人要勾引自己,当事情败露的时候,这女人竟然会联合翁鹏来栽赃自己。 “十三夫人,你……”夏归皱了皱眉头。 现在的十三姨就像一只受了惊扰的小白兔,瑟瑟发抖地躲在翁鹏的身后。 她完全忽略夏归充满质问的眼神,害怕地缩在翁鹏身后,任谁看了都以为夏归在欺负她。 “大人,一会儿鬼侯来了,请大人定要实话实说。”十三姨拉着翁鹏的衣角哀求。 “放心吧,我定会让这无礼小贼千刀万剐。”翁鹏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两句话,坐实了两人的合作关系,夏归气得差点没吐血。 耳听鬼侯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夏归深吸一口气,“十三夫人,生死关头到底还是小命重要啊。对于我来说,也是如此。” 十三夫人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归径直走到十三姨身边,扬起手,只听“嗤啦”一阵裂帛的声音,他竟然徒手将十三姨的衣衫撕扯了一片。 这少年似乎豁出去了,忽然就到达了无所畏惧的状态,他就像一个小恶魔般开始撕扯十三姨的衣衫。 十三姨本来就衣衫不整,再撕几下,更是不忍直视。 “啊,你干什么!”十三姨恐惧地尖叫起来。 翁鹏呆了呆,这少年……是破罐子破摔?他难道不知道鬼侯正飞速靠近吗? 夏归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起劲了,手起布落,三下五除二地将十三姨身上衣衫撕扯得只剩寸缕。 翁鹏乐了。 夏归撕扯十三姨的裙子,只会让这个女人叫唤得越来越大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他翁鹏不清楚,但这女人在鬼侯跟前,一定会把自己的行为抵赖得干干净净,再加上自己的作证,这少年恐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翁鹏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他也邪性地一笑,低声道:“扯啊,扯啊,扯干净点!” 然而翁鹏的话还没说完,夏归忽然悄然欺近,手掌已然抵于翁鹏的胸口。只听“咯噔”一声,翁鹏听到了自己胸骨被折断的声音,那截折断的胸骨径直扎入了翁鹏的心脏,顿时一股热血轰然从他喉头喷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意,便是失去了知觉。 夏归将手里的布条塞入了翁鹏的拳心,随后—— 砰! 翁鹏的尸身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203、鬼侯询问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翁鹏倒下的同时,拐角处一道人影如同鬼魅般浮现。 声未至,人先达。 “何事扭打?”鬼侯的声音已出现在耳边。 强悍的真气从鬼侯身上散发出来,顿时整个甬道都变得静谧而充满了压迫之感。石道中仅剩的两活人噤若寒蝉,慌忙躬身下拜。 到了此时,一贯傲气的夏归也不敢显露出丝毫的桀骜,规规矩矩便是向鬼侯行了个大礼。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北方基地中,真正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 “参加侯爷。”夏归毕恭毕敬道。 鬼侯是鬼方国的首领,就算在南荒国尚未灭亡的时候,这个男人也是和自己父王平起平坐的国君,甚至是超越了父王存在的,唯一被商王分封的三大侯之一。他的修为远高于父王,是罕有的长河境高手,也是能够跻身于各大方国的顶尖巨头。 “侯爷……”十三姨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一样抱紧了自己的周身,泫然欲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场面太过于混乱,她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夏归深吸一口气,跪地行礼。礼罢,语气镇定地道:“侯爷,刚才小的从此处路过,听见夫人大喊救命,且看到此贼正在撕扯夫人的衣衫,图谋不轨。小的便出掌把他给毙了。” 此贼不是别人,正是倒地不起的翁鹏的尸身。他人已经死了,拳心还攥着十三姨身上衣衫的布料,夏归说是他是贼就是贼。 十三姨一愣神,显然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这小子杀死翁鹏,随后用了嫁祸的手段,把罪状都栽赃给了翁鹏! 现在的翁鹏只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显然不可能再协同自己栽赃夏归了。而夏归把罪名栽赃给了翁鹏,换一种角度也是替两人开脱了。 十三姨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连忙点头道:“是……是的,请侯爷为我做主。” 此刻,她除了站队跟随,还能做什么呢? 鬼侯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只见翁鹏手里攥着衣角,尸身未寒,因为死前放肆地大笑,高喊着“扯啊,扯啊,扯干净点”,所以嘴角兀自残留着有几分邪性的笑容。 看上去确实是一个猥琐的变态。 鬼侯嫌恶地盯着翁鹏的尸身,“这等垃圾,让谷立炼化了都污染基地。不如扔出去喂恶狗吧。” “侯爷明察。”夏归附和道。 十三姨松了一口气,其实夏归死或者翁碰死,都无所谓。关键在于,只要她是无辜的,就够了。 “这厮对你做了什么?”鬼侯转头望向十三姨,语气生冷,并没有丝毫同情。 “没、没……”十三姨心头一慌。 鬼侯虽然极其宠爱自己,但如果自己的身体被其他肮脏龌龊的男人所染指,恐怕自己的下场会无比凄惨。鬼侯权倾天下,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玩物,他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霸王铁血柔情的宠妃,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将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 十三姨忽然害怕起来,她埋头叩首,磕磕巴巴地道:“侯爷,我是清白的……” 这个自信而妖娆的女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鬼侯的眼神中并无爱怜,而是满满的怀疑和控制。 现在夏归只要说几句,就能置于十三姨于死地。他看了十三姨一眼,这个女人瑟瑟缩缩,法子内心地感到恐惧和害怕,浑然不似之前妖娆自信的样子。 算了,放过她吧。 夏归轻吸一口气,“侯爷,翁鹏只是撕扯了夫人的衣物。因为夫人贞洁不屈,并没有让翁鹏碰到分毫,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鬼侯上上下下打量了十三姨半晌,眼神中的冰冷逐渐化开了些许。 “那真是委屈夫人了。” 他脱下外套,披在了十三姨身上。她那娇小的身躯裹在宽大的衣袍里显得格外凹凸有致,惹人怜爱。 在这一瞬间,鬼侯似乎又恢复了铁血柔情君王的身份,他怜爱夫人,而十三姨还是他的宠姬。 “北方基地出现了这样的败类,谷立当真管理不善。”鬼侯眉头紧皱。 夏归连忙跪下道:“侯爷,谷立大人最近忙于温养血魔大阵,基地的事情疏忽了。他把基地交给我们几个,发生此类事,小的也有责任,还请侯爷问责。”夏归连忙跪下道。 鬼侯望着夏归,嘴唇动了动。 他的确听说血魔大阵发生动荡,也知道谷立把基地基本事宜运转交给了几个得力干将。 “也交给他了吗?”鬼侯冷眼看着地上那具尸身。 “是。”夏归点头。 鬼侯没说话。 这少年能有什么责任? 这少年不过是临时负责维护北方基地的运转,翁鹏犯的过错与他无关。 不过,这少年自作聪明地将翁鹏杀死,导致鬼侯到来时没有线索可排查,这一点确实令人恼怒。 “你救了夫人,本王该当赏赐你才是,但你不该杀他。”鬼侯道。 鬼侯心中还有不少疑虑,想要亲自盘问翁鹏。 面对鬼侯冷酷的神色,夏归连忙跪下来认错,“侯爷说的是。此人犯错,该按山庄律法处死,小的不该僭越。只是情况紧急,小的怕这厮会伤到夫人……” 十三姨拉住鬼侯的衣角,轻轻摇动,“侯爷,这不怪他。翁鹏像疯了一样冒犯奴家,那时情急,他没法控制下手轻重。再说了,侯爷不是把此人赏赐给奴家做护卫吗?他也算是尽忠职守。要怪,就怪翁鹏学艺不精一拍即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夏归眼见余光轻轻扫在了十三姨脸上,但见这个女人对自己使了个眼色。 似乎是感谢夏归相助,所以她也反过来解救了夏归。 “好吧,夫人都这么说了,那便不追究你责任了。”鬼侯皱了皱眉头,淡淡地道。 “多谢侯爷。”夏归连忙叩首。 鬼侯不再多说什么,他拍了拍十三姨的手背,“走吧。” “是,侯爷。”十三姨紧紧地裹了裹衣袍,挽上鬼侯的手。 鬼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知道怎么处置这人的尸身吧?” “放心,侯爷。后山乱葬岗有许多饿狼野狗,我想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去处了。”夏归说道。 鬼侯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十三姨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对于她来说,直到此时这场风波才算是过去。 从表面上,这二人郎才女貌,相敬如宾,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但谁又知道,这男人差点对她发难。 这就是帝王权力的强大和可怕。他可以把女人宠成皇后,也可以将其贬成最不值钱的破布。 夏归低着头,表现出一副恭敬谦逊的样子。 十三姨经过夏归身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有感激,也有后怕,但更多的则是不想再有任何交集的冷淡。 今天这件事,她很丢脸。 虽然最后他们二人都保住了性命,但实际上这个女人最丢人的隐秘却掌握在了夏归手里。 或许这是个后患,指不定这女人,什么时候便派人来杀掉自己。看来今后得更加小心了。 204、东窗事发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翁鹏的尸身被扔去了乱葬岗,这场莫名的风波似乎过去了。 谷立得知此事后,忙碌了一段时间,提拔了一个勉强能代替翁鹏的新的下手。那个新人业务不那么熟练,也是在谷立的指导下硬着头皮接管了一段时间,才逐渐将大小事务接管过来。 似乎翁鹏的死给予谷立一定的打击,这小老头儿没空来找夏归的麻烦了。 夏归又乐得清闲。这下,他也趁机能够多投入一些时间在修炼阵法上。 滋滋。 黑暗的石屋中,一道银白色的真气萦绕在夏归的周身。 这道白色的真气沿着夏归的四肢百骸缓缓流动着。如果说人体周身经脉是径流的话,那么此刻,夏归的经脉便是小溪,毫无淤泥和拥塞,真气无比流畅地温养着他的周身。 只有进入潺溪境之后,才能拥有这么一副通达的经脉。无疑,夏归的身体基础已经提前抵达了通达的境地,这也是因为夏归二度开脉才使得自身经络达成更为完美的条件。 大生灭决的功法沿着夏归的躯体流动着,这一道道晦涩难懂又玄奥的咒文,驾轻就熟地围绕在夏归周身。 他入定了。 夏归周身的真气越来越浓郁,宛如凝聚而成的龙气,直逼头顶。在真气摧枯拉朽的冲击之下,他体内真气的浓郁开始成倍翻涨,大生灭决的力量也到达了巅峰。在布丹啧啧称奇的感叹声中,又一轮冲击下一个关口的修行开始了…… 修炼完毕后。 夏归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虽然他依然停留在涌泉境第四阶,但他的身体素质已经具备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轰轰! 石门缓缓打开,夏归像往常那样去大厅用餐。 随着三三两两的人流来到大厅,他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静坐吃饭。 这是翁鹏死后的第三天,人们都埋头自顾自地吃着,似乎并没有人想讨论什么。直到他们看到夏归之后,有两三个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夏归几眼,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归觉察到了他们的异常,便起身挪到了其中一名实验员身边,主动靠近,也算是给对方一个攀谈的机会。 果然,那人扒了两口饭之后,便开始说话了。 “阿龟,你救了十三夫人,鬼侯给你封赏了吗?”那人压低声音问。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大肆宣扬的光荣事情。”夏归笑了笑。 “那天……你真的看到翁鹏非礼十三夫人吗?”那人压低声音问道。 夏归轻蔑一笑,原来是个来问八卦的。 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场景、奇奇怪怪的八卦,想了解现场的无聊实验员,总是那么多。 “是啊。”夏归轻描淡写地道。 他杀了一个侵犯夫人的家仆,对于他来说,就算没有褒奖,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大方承认就好了。 “那可真是奇怪啊。”那人低低地道。 “什么奇怪?”夏归随口问了一句。 那人眼珠转了转,反复确认四周没人在偷听他们二人的对话之后,才低声道:“我听说,翁鹏不举。” 这句话一说出来,夏归脸色一绿,差点没吓得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什么?翁鹏不举?”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人点点头,“不过这也是传闻,毕竟翁鹏是大人物,我们都是小人物。大人的事情,我们小人也不清楚。” “有多少人知道这事?”夏归压低声音问道。 那人道:“知道的也不多,毕竟这是极其私密的事情。曾经有人给翁鹏大人送过美女,他直接把那两个美女当做试验品给处理了。那个时候,就有人开始怀疑了……” “这恐怕是谣传吧。从那天的表现看来,他并没有不举啊!”尽管夏归此刻心慌意乱,依然淡定地假装嗤笑一声。 “小的也认为是谣传,所以才来和大人您求证。”那人道。 夏归笑了笑。 尽管他表面上还在好整以暇地用餐,但内心深处几乎没崩盘。 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太过于震惊的消息! 翁鹏不举,那又怎么可能会去轻浮十三姨! 回想当日的情景,翁鹏的确是什么轻浮的举动也没做,他那双恶狼般的眼睛更多的是盯在了夏归的脖子上,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联合十三姨干掉夏归。 唯一让人怀疑的,就是他怂恿夏归时喊了一句“扯啊,扯啊,再扯干净点!”,从那句话的语气听来,还当真像个精虫上脑的淫棍。但事后再细想,这是不是因为他想赶紧干掉夏归,才显出了如此急不可耐的疯狂呢? 夏归担心起来。 如果翁鹏不举是事实,那么谷立会不会也知晓此事? 还是说,他已经完全不信任自己了! 想到这里,夏归觉得汗毛竖起。 这几日,谷立对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放纵来形容。他忙进忙出,在找适合接收翁鹏的人选,看起来像是因为翁鹏之死而感到焦头烂额,夏归并没有感到半分华裔,但现在,一股毛骨悚然从他内心深处升腾而起。 没准,这个老狐狸已经不动声色地怀疑上了自己,并且在四处搜刮证据。 夏归走到无人的角落,开始呼唤布丹,“老师,情况不妙啊。” “我听到了。”布丹的声音响起。 夏归道:“我现在担心这不是谣言,我担心这是真的。如果是这样,谷立定然会觉察。” “谷立在暗,你在明,我们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确认那个是不是谣言。”布丹道。 夏归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朝着棘手的方向发展。 “老师,有没有什么药,让不举的人吃了,也能春心萌动的?”夏归问道。 布丹想了想,“你是打算……?” 夏归道:“我想把那药炼出来,如果谷立找我,我就说翁鹏那天吃了这种药。” “你觉得谷立会信你?”布丹反问道。 “这我不知道。但如果这个传言是真的,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个意外。除非是药物所导致。”夏归道。 夏归并不想存任何侥幸之心,要知道他现在深入虎穴,性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布丹沉吟了半晌,“也是,不能存了侥幸之心。”他想了想,说道:“传统的药方太温和了,对于不举的人来说,恐怕没什么效果,你得用点猛药。这样吧,先去找齐迷迭香、鹿茸、虎鞭,这三味药。” 205、被怀疑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轰。 随着石门打开的声音,夏归来到了收藏各类药品原材料的丹药房里。 这里拥有着整个北方基地甚至是整个九侯山庄最大的丹药库。 这一个多月经常出入丹药房,夏归对于药物的摆放已经轻车熟路了,他很快就定位到了摆放这三类的架子。 首先要找的是迷迭香。 一番翻箱倒柜之后,夏归惊愕地发现迷迭香没了。 迷迭香这类药剂用的并不多,每次都剩余了不少,然而,存放迷迭香的药架子上却是空空如也,一点不剩。 看桌台上的痕迹,连粉尘都没抹去了,之后似乎又用湿抹布反复擦拭,连一点渣渣也不剩。 “有人清理过迷迭香,似乎连一点渣也不想留下。”夏归摸了摸药架,心中浮现出浓厚的不安。 布丹的神情严肃,大概也是意识到大事不好。他说道:“再看看虎鞭?” 又是一番翻箱倒柜、埋头苦找。 片刻后,夏归绝望地哀叹一声。 别说虎鞭了,牛鞭、狗鞭,什么鞭都没有了! “再看看鹿茸呢?”布丹道。 夏归走到存放鹿茸的位置,果然,鹿茸也没有了! 迷迭香、虎鞭没有了,夏归还可以理解,连这鹿茸都没有了,这就十足惊悚了! 鹿茸并不仅仅是炼制那种药的材料,它同样也是炼制疗伤灵药的珍贵药方。在这个以活人做实验的基地里,最受偏爱的药方便是鹿茸了,经常是准备得满满当当的。如今,望着一尘不染的台面,夏归的心尖都颤起来了。 谷立将鹿茸都清除掉了,这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并且,他已推测到夏归下一步的行为,便赶在夏归动手之前将药材都清除了。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把夏归抓个原形毕露! “麻烦了……” 夏归在屋子里踱步转圈,他终于意识到危机即将来临。 之前他在山庄里小心谨慎、战战兢兢,虽然说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十分不易,但他至少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 而今天,就在他即将接近胜利、就在他即将实施自己的逃脱计划的前夕,他终于露出了马脚! “你再看看其他药材库呢?不止一个库房吧?”布丹问道。 夏归知道这可能性不大,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将剩余的几个库房都检查了一遍。 并没有出现惊喜,每个库房都没有他想要找到的材料。 “看来,你真的是被老狐狸盯上了。”布丹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今日听说了此事,我此刻还蒙在鼓里。”夏归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冷汗涔涔而下。 谷立布局好了一切之后,再冷不丁地发难,这后果无法想象。 …… 夏归穿过大厅,沿着甬道向石门走去。 轰。 北方基地的石门慢慢打开,光亮而开阔的世界展现在眼前,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自从进入北方基地,他足足在幽暗的环境中呆了月余的时间,长期不见阳光使得他的皮肤变得有些病态苍白。 不过,他身上流转的浓郁真气,却是越发的浑厚了。 他正要举步往外走去,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大人,您去哪儿?” 夏归沉声道:“我去采集点新鲜的药材,还请二位放行。” “有谷立大人的出入许可吗?”守卫问。 夏归掏出胸前的通行证,“是这个吗?” “不是,我们说的是手写的出入许可。”守卫摇头。 “还需要手写?”夏归反问。 守卫回答道:“最近翁鹏犯了事,谷立大人叮嘱我们,特殊时期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出了。” “我都不能出去?”夏归道。 守卫道:“是的,还请大人谅解。谷立大人叮嘱过了,只有侯爷、武焕大人能随意进出,其他人等,都需要先通告谷立大人,再行定夺。” 果然,这老狐狸是深深地怀疑上了自己! 药材库里的关键药材被清空了,还连北方基地的出入权都给堵死了。 如此说来,这老狐狸是玩真格的。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或许这老头儿玩的正是这一出。 “好吧,我去请示一下谷立大人。”夏归装模作样地说道。 夏归面无表情地退回了基地甬道。 身后的石门沉重地关闭上,石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夏归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响起。 他的手掌已经被冷汗浸出,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压力。黑暗之中,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机。 “老师,他要杀我。”夏归阴着脸道。 “目前看来,他并没有打算马上揭穿你,也不打算惊动上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会默默地解决掉你。”布丹道。 夏归道:“必须做一点准备了。老师,有没有杀他的方法?” 虽然布丹不喜欢谷立,但那白痴好歹也是他的师侄。当听到夏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布丹的内心还是微微震动了一下。 布丹道:“这是要师门残杀吗?” “老师,你肯定是帮我的,对吧?”虽然知道师父会帮着自己,但夏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白痴,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要死也是他死。”布丹说道。 夏归仿佛吃了一粒定心剂,没那么惊慌了。 “他是潺溪境前期的,我杀不了他。”夏归说道。 布丹道:“跨境界如隔山海。虽然你是涌泉境的天才修行者,实力也的确不弱。但,现在要杀死他的确不可能。更何况,你现在可是在人家的领地上,他有地头蛇的优势。所以得想想方法。” 夏归想了想,“比如说,暗杀?” 布丹道:“这老狐狸如此提防于你,你恐怕不会有得手的机会。” 夏归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能硬杠吗?” “怕是只能硬杠。”布丹道。 夏归沉默了,没说话。 布丹道:“硬扛并非绝路。如果你能解开第二道封印,获得其中的大量好处,那么斩杀他也是轻而易举的。” 夏归眼神微微一动,他差点还忘了第二道封印。 老师说的没错。 自己原本想等一段时日后再解封,毕竟解开封印是一件充满风险的事情。但如果是被逼到绝路了,命都要没了,那不如就索性解开第二道封印。 “知道了,我这就去做准备。”夏归道。 布丹道:“别忙。” 夏归怔了怔。 布丹说道:“直接这么解开封印,太浪费了,我建议借用神骸的力量。” “借用神血的力量,这怎么借用?”夏归迷惘了。 布丹道:“当然是找谷立借用。” 夏归苦笑,“老师,你以为谷立是要做慈善吗?” 布丹道:“他当然不会做慈善。但如果有个人命令他这么做,谷立绝对不敢不从。” 夏归愣了愣神,忽然想到了什么,“老师,你是说……” 206、十三姨的来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 他小心谨慎地完成基地里的各类任务,也笑着和每一个人打招呼。仿佛前阵子发生的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只有每日夜里,他会躲在暗处打磨修为,为解开封印做准备。 解开第二道封印需要几个条件: 首先,修为必须到达涌泉境,这个没有问题了。 其次,灵魂境界必须到达实境,这也没有问题了。 百年龙蛇内丹,夏归早已拿在手中,那么唯一存疑的就是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了。 也不知道这些天来,阿标是否已经炼成了百足精华。夏归记得,在自己离开之前,阿标已经几乎完成了任务。 如果谷立没有对夏归实行禁足,夏归可以回北方基地一趟,询问百足浓度灵魂精华的炼制进度。 然而,问题就在这儿了。 他现在出不去。 次日,夏归又去到北方基地入口,例行公事地张望张望,看看能不能找到熟人帮忙带话给阿标。 夏归东张西望的时候,两个守卫发现了他,对他笑了笑,随后说道:“大人,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夏归有些诧异。 他从守卫手中接过来一封用蜡印完全封死的信件。 信件犹自带暗香,似乎是某贵族手笔。从那完全封死的蜡印看来,这封信件并没有人拆封过,这些守卫也不敢拆封。 “谁给我的?”夏归问道。 守卫涎皮赖脸地笑了笑,“十三夫人亲自交给大人的,她还说,下午过来看看有没有大人的回信。” 难怪这群下人不敢糊弄,原来是十三姨亲自交来的信件。 这女人找自己做什么?夏归心中有些纳闷。 他走进暗处,将信件拆开。 全信就四个字,用篆花小字写成,但内容却令夏归拿信的手微微一颤。 “翁鹏不举。” 一股凉气从胸口升起。 就连十三姨也写信通知自己,翁鹏不举的事情,看来这件事并不是谣言。 这女人为何这么好心通知自己?很显然,这女人不蠢,深知他们已经在一条贼船上了。如果让鬼侯发现夏归扯了谎,这件事十三姨也没法自圆其说。 这女人恐怕是在现场的时候也并不知道这段隐秘,毕竟这是属于翁鹏自己的个人隐秘,翁鹏又不是什么风云人物,关于他的流言也不会传入十三姨的耳朵里。所以这女人当时也不知道翁鹏的底细,便是配合着夏归完成了那一出戏。 等她回去以后,找人密探打听到了相关的消息,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但事已铸成,除了通风报信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唯一期盼的时候,这女人封死下人的嘴巴,尽量不要让这等风言风语传入鬼侯耳中。 夏归脸上掠过一片阴霾神色。 如今,各种证据表明,翁鹏不举是事实。 十三姨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才会选择通风报信,并且进一步期待夏归的回信。 鬼侯那边,自会有十三姨去对付。而自己现在要解决的,是谷立这个大患。 “等等……” 夏归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这女人和自己是在一条贼船上的啊! 她既然会写信来通知自己,那么她也不希望这件事被闹大。在这个当头,如果自己提出任何帮助,她恐怕也会尽心尽力地完成。 夏归那愁云惨淡的面庞上,生出了一丝希望。他正愁找不到传话之人,如今这传话人便出现了。 夏归迅速走入石室中,提笔写了回信: “灵液交给阿标,让他尽快给我约定好的东西。只要东西到手,事情将全部解决。” 信件和灵液都封装好之后,夏归将其交给了门口守卫。 这是夏归最后的希望,能不能在此役中存活下去,就看这几封书信能否妥善处理了。 …… 下午,十三姨如约取走了信件。 只不过,再等她的回信就比较困难了。 夏归在石室中的日子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他担心这件事会被泄露出去,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此事,此事收场就会越来越困难。不过好在十三姨相当给力,被没有人找夏归麻烦。 下一封回信的时间是不定的。 十三姨需要先取走信件,然后找到阿标。阿标拿到信件后又需要炼制百足精华,这怎么也需要等待一段不短的时间。 谷立就像一只蠢蠢欲动的猛虎,随时都会亮出自己的爪牙。他现在还没发难,一定是在等待着最佳时机。每日的灵丹妙药依然送来,并没有因为怀疑夏归的动机而缺斤少两。但夏归并不觉得这是好事,相反,谷立恐怕在找到最佳时机。 现在,夏归只能按捺下自己的不安,仔细打磨其他的能力。 又过了两日。 夏归如同往常一般来到了基地门口,两边的守卫看到他之后,对他笑了笑,“大人,有一封您的回信。” 听到这句话,一道激动兴奋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那是一种满怀期待又害怕失落的紧张情绪。夏归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道:“给我看看。” 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两名守卫的手。但见守卫从怀里掏出一张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帛绢,帛绢四个角都用蜡印封住了。从外观看来,帛绢呈现圆柱形,内部应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夏归目测了这个物事的形状,这个形状他太熟悉不过了! 光从外观判断,这必定是一支药剂的形状。 “多谢。”夏归从守卫手中接过帛绢,微笑了一下。 隔着帛绢,手指感受到了里面包裹着的物事,果然是一支瓷瓶! 一支瓷瓶,这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是两只、三只瓷瓶,那么可能意味着炼制并没有成功。 而一支瓷瓶,那便代表着先前送过的两瓶灵液完美地融合炼化了,最后形成这一支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液! 夏归咽了一下唾沫,润了润因兴奋期待而干渴的喉咙。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干渴,“送信这事,还有什么人知道吗?” 那两名守卫摇了摇头,“没有。十三夫人说很感激大人相救,但是为了避免外界的风言风语,让我们不要声张。” 207、到手,灵魂精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守卫讨好地笑道:“其实十三夫人昨天就送了一次,但因为昨天轮岗守卫的不是我两,她便回去了。今天又换成我两,她才把信交出来,便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得知。” 先前夏归救下了十三姨,令她的清白没有蒙受损害,所以十三姨写书信感谢、甚至赠送物品以示感激,都是很自然的行为。这两名守卫也没有多想。 夏归笑了笑,“十三夫人当真考虑周到。” “是的,十三夫人是个好主子。”说这话的时候,二人脸上闪着微微的红光。从这神情看来,他们应该收了十三姨不少好处。 夏归从怀里摸出了一些银叶子,偷偷塞给了二人些许,道:“有劳二位,这是我的一些心意,还请笑纳。” 这二人一惊,本已经收了十三姨不少好处的他们,如今又得到夏归的好处,心情自然是无比的满足。 “放心吧大人,我们知道怎么做的。”二人收好银叶子,立刻表态。 夏归笑了笑,拱手致谢。心中倒也感慨这十三姨当真是心思缜密,行事周到。 怀揣着灵魂精华,夏归回到了幽暗的甬道之中。 这几百米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他几乎是小跑着快步跑回去的。 手指不住地摸索着包裹着灵魂精华的帛绢,心脏一刻也没停止狂跳。 来到一间废弃的石室,轻声将石门关上,夏归把一切喧嚣与不安关在了门外。 他颤抖着打开了包在最外层的帛绢。帛绢里有一封密信,又单独用蜡印封死着,夏归拆开密信,只见上面是寥寥数字:“侯爷出门征战,数日不归。” 消息是这女人传达给自己的,她的目的已经非常明确: 鬼侯不在,你现在有机会了,把知情人士干掉,我会替你收场的。 夏归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描述的笑意,没想到这个女人竟成了自己的帮手。 在信件旁边,则静静地躺着一瓶冰冷的白玉小瓷瓶。 手指颤抖着,夏归拔去了白玉小瓶顶部的木塞子。 “啵”地一声。 瓶塞拔去,一道浓郁得无以复加的灵力波动从瓶子内扩散开来,仿佛是一条镇压在其内的龙类终于得到了释放,强大的能量喷发而出,震得整个石室也发出一声龙吟。 被强烈的能量所冲撞,夏归的面庞微微后仰,才卸去那股扑面而来的劲力。 滋滋。 金色的烟雾从水面扬起,仿佛刚淬炼而成的宝剑收拢了最后一丝热气,随着龙吟之气渐渐收拢,浓郁的灵魂精华终于归于沉寂。 淡金色的液体仿若琥珀刚凝固的胶质,剔透而粘稠。瓶子里的液体似乎已经融成了一个整体,一大团淡金色的整体化作一整滴,液体质地绵密紧实,似乎取出其中一滴就会取出一整团。 细细看去,无数金色的脉络沿着液体内部流动,构建出一张生机勃勃的灵力大网。强悍的灵力锁死在液体内部,宛如人体的动脉般有力地流动。 就连经验不足的夏归,也是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是货真价实的百足精华液! “老师,这是百足灵魂精华吧?”谨慎起见,夏归还是问了布丹一句。 “我看看。”布丹答道。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数秒,半晌后,只听布丹笃定的声音传来:“货真价实,决计错不了。” “成功了!”夏归忍不住欣喜地笑出声来。他的声音中也有一丝难掩的兴奋,毕竟他知道这瓶百足灵魂精华意味着什么。 经过布丹认证,这确实不会错了。 阿标啊阿标,当初收买了这位得力的助手果然没错。他当真没令夏归失望。 夏归小心地把怀里的宝贝摊开来,放在眼前挨个清点:一封鬼侯出门征战的书信,百足灵魂精华、吞天蟒阳属性内丹。 深深吸了一口气,夏归的心忍不住一阵砰砰狂跳。 修为已到位,解开第二道封印的关键物品已经全部就位。 鬼侯恰好不在庄内,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夏归心情激动,就连双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之前的所有行动、计划,皆是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在制定计划、实施计划的所有过程中,他都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而布丹也感觉到了少年身上时刻绷着一根弦。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根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拉满了。 他的目光望向黑暗厚实的石壁,瞳孔中隐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的意念似乎穿透了这座闪避,越过不远处的丘陵、草场,最后落在那座灯火通明的山庄上。 在他那坚忍克己的外表中,深藏的不安分的少年心性也终于躁动起来。 “是时候宣战了。”此刻站在漆黑的少年,压低着声音说出这句话。 这座苦难的庄园里,还有很多人在等待着救赎。而他也不介意在离开之前,试着再努力一次,拯救更多无辜受难的同胞们。 一股热血从他胸腔中升腾而起,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忍耐了太久。 如今,所有的条件终于成熟了。 一道穿墙而过的阴风长风吹起了夏归的衣袍,也扬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黑暗之中,站立在密室中的少年,眼中透出一抹坚定的神色,这使得他年轻的脸孔上浮现出一丝义不容辞的决心。 布丹望着少年年轻的脸颊,笑了。 经历了长达数月的憋屈与隐忍,终于等来了爆发的时刻。 “去履行你的诺言吧,接下来,就是属于你的猎场了!” …… 少年缓缓打开了石门,他进入了红色区域的龙鳞实验室。 翁鹏死后,红色区域目前由夏归掌管,他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实验间。 他和沃丁打了个招呼,暗示沃丁随时保持作战计划,自己很可能在这两天内达到潺溪境,并将沃丁释放出来。 对于这一刻,沃丁显然是期待已久的。经过夏归灵药长期的调养,这位身经百战的战士的身体状态已经达到了巅峰,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接着夏归又看望实验间的一些老熟人、一些实验员。 这个魔窟中的实验员大部分都是丧心病狂的混蛋,他们双手沾满了血腥,在谷立的命令下残害了无数无辜生灵。夏归不敢保证在接下来的战役中,自己会放过他们。有些人当真是看一眼少一眼。 最后,夏归回到了自己的石室里,开始收拾药剂。这里有他一个多月研制的各类药品的心得,也算是一笔价值不菲的经验。 忙完这一切之后,夏归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掐指一算,来北方基地也有五个多月了,或许,告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208、对峙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整个北方基地依旧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傍晚,月色笼罩了大地,谷立裹着一席灰色的袍子踏月而归。 虽然看不见神情,但能感受到他身上夹杂的浓浓的疲惫,血魔状态的失常令他疲于奔命,而这短短的数日里,谷立始终没有找到背后的原因。 不过,他已锁定了初步怀疑对象。 “谷立大人。” 门口的守卫看到谷立,鞠躬问好。 谷立点了点头,随即快速穿过甬道,回到了绿色区域的深处。 他取出金色的通行证,刷开了石门。 轰轰,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这是一间相当奢华的石屋,富丽堂皇、雍容华贵,与幽暗的基地形成鲜明对比。石屋内四处都是谷立搜刮而来的珠宝玉器、灵器法宝等宝物,哪一个不是绽放着令人目眩神驰的耀眼光芒。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石屋正中央那盏琉璃大灯,如同葡萄串似的自屋顶结粒而下,尾部竟还还吊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在烛火的映射之下熠熠生辉。 金银丝线绣着成的帐幔垂落在石室内,不知何种野兽的柔软兽皮被制成了高贵的地毯,平铺在地上。若不是穿堂而过的阴风依旧带着北方基地阴森血腥的气味,旁人还以为自己跑错到了哪位官大人的豪宅。 坐在披戴着华贵豹纹毛毯的石凳上,谷立紧绷的弦缓缓放松下来。 这些时日,他已经找到了能替代翁鹏继续在红色区域工作的助手,虽然工作经验不如翁鹏丰富,流程也没那么熟悉,但至少是暂时缓解人手不足的问题。而更值得让人安心的是,他还给夏归所管辖的蓝色区域也找了一个替代品。 这小子或许还不知道,这些天一直协助他完成各类事项的小助手藜藿,即将会替代他的位置。 因为,他今夜就会死在此处,而谷立也为他的死找到了充足的理由。 叩叩叩。 石门被叩了三下,约定的时间到了。 只听门外藜藿叫道:“谷立大人,小的现在去叫他来吗?” 谷立那笼罩在阴影中的眼神掠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他压低嗓音,“去吧。” “是。”藜藿说道。 谷立又叫住他:“他来之后,封锁住绿色区域,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是,谷立大人。”藜藿连忙答应下来。 这位小人物脸上有一些不忍。 封锁绿色区域,看来谷立是不打算给夏归留下一丝活路了。 虽然藜藿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想起这些天来夏归的平易近人,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在北方基地里,他跟过三个上级,只有夏归是完全不会占属下便宜,也不会利用其他人来活命的上级。 总而言之,夏归是个好人。 只可惜,这个好人要死了。 …… 谷立坐在石凳上细细地品酒。 华贵的石屋中,满屋飘香。 这酒是百年陈酿,若是翁鹏尚在,恐怕馋的哈喇子都流满一地了。 只可惜翁鹏已经死了。 这个基地中唯一最爱酒的,最能和自己聊酒的人,不在了。 如今品着这美酒,再仔细推敲之前的诸多细节,阴影中谷立的神情并不好看。 沃丁的突然投诚,夏归的加入,翁鹏的多次失误,夏归介入到龙鳞实验室的研究……这一环一环的介入,似乎就是有什么暗藏的计划。 如今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看起来顺理成章,实际上几乎可以用失控来形容。 “小混蛋……”谷立微微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堂堂一个北方基地负责人,竟然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弄了一遭。 不过,这也没什么丢脸的。 整个山庄不都被他骗了么?就连泱泱大才如鬼侯,也几乎找不到夏归的马脚。 这小子藏得很深。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夜,他会彻彻底底地吸干炼化这小子的满身精华,助自己突破到到潺溪境中期。 啪嗒、啪嗒。 门外的甬道传来一阵孤独而沉稳的脚步声,谷立要等的人来了。 一股别样的兴奋紧张感蔓延在他周身,想到此事,谷立竟然感到有些摩拳擦掌。 经过这几天的准备,他的寄生吞噬角已经炼制了第七层,可以将同类的血肉精华材料吸收到八成以上。如果说他是一个守株待兔的老猎人,这小子,就是自投罗网的猎物。 “谷立大人,您召见我?”夏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的,小天才,快快请进。”谷立热情地应了一声。 石门缓缓打开,一间奢华的居室出现在了夏归眼前,同时印入眼睑的是谷立的脸。 多日不见,这小老儿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行头。他粗大的手指摩挲着骷髅拐杖,压得低低的帽檐盖住了脸,两道精光从帽檐下迸出。 “大人,您好。”夏归躬身行礼。 “请进。”谷立笑了笑,招呼夏归坐下。 “是,大人。”夏归谦逊地笑了笑,缓缓走入这间几乎是禁地的密室。 虽然脸上的神情在笑,但夏归却是十分警觉地环视着四周的环境,仔细甄别是否存在什么杀机或者死局。还好,这是一间奢华的石屋,暂时没看到什么可疑的机括。 谷立指引夏归坐到石桌旁,就像是主人款待好友那般,拿出两只酒杯,不紧不慢地甄满了酒。谷立递给夏归其中一杯,笑道:“这是翁鹏生前最爱的酒,你尝尝?” 夏归将杯缘轻轻地触碰了嘴唇,象征性地沾了一点。 “你这是提防着我吗?”谷立笑道。 “下官不敢。”夏归连忙表态。 谷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归没说什么,他学着谷立的样子,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谷立要杀死一个涌泉境的修行者,有一万种方法,不会这么简单地使用毒酒。所以,在谷立亮出爪牙之前,夏归并不想轻易地暴露自己,他也用虚与委蛇的态度,试探谷立的心思,看看对方打算如何出牌。 腥辣的酒气冲着他的喉咙,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酒的味道当真不咋地。 谷立满意地笑了,放下酒杯后用沉痛的语调道:“翁鹏死了几天了?” 夏归尽量用平稳的口气答道:“有十五天了。” “这几日石屋运转一切如常,辛苦你了。”谷立笑了笑。 夏归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 谷立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道:“那日我正好不在,你们的事我也听说了。翁鹏对十三夫人企图不轨,被你一掌击毙。” 夏归喉头动了动,果然,说到重点了。 不过,他也是有备而来。 只见夏归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当时我太过愤怒,又看到十三夫人处境可怜,便一时没控制好,杀死了翁鹏。还请大人降罪。” “是么?他当真对十三夫人图谋不轨?”谷立笑了笑。 “是的。”夏归点头。 谷立压低声音,从他那压低的帽子下,一双秃鹫般的眼睛直视着夏归。只听他沉声道:“可据我所知,翁鹏是不可能做出这等禽兽行为的,因为他那方面、有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夏归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谷立大人,我不知道翁鹏那方面的能力到底怎样。那天,小的确实是亲眼所见,他像是发疯了一样撕扯着十三夫人的衣衫,如果说他那方面当真有问题,是不是他喝了什么酒,或者吃错了什么药,导致那天进入癫狂的状态?还请谷立大人明察。” 面对夏归毫无破绽的回答,谷立显然是呆了呆。 他本以为这个问题会将夏归问得哑口无言,自己再摆出翁鹏不举的证据,这小子将彻底乱了阵脚。谁料,这小子竟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不疾不徐地做出了回答。 谷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哎……他的尸体已经在乱葬岗被野狗撕碎了吧,我查什么查啊!” 谷立话锋一转,又痛心疾首地道:“我知道你和翁鹏的关系素来不好,翁鹏生前也和我汇报过这件事情。我只当你们两个小朋友因为工作上的竞争关系闹闹别扭而已,但没想到,你会对他下杀手……” “老夫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一个小奴隶能修炼出金色脉线,又能做到九泉合一,还能从杀机重重的修罗场里活着出来,你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翁鹏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学徒,他绝非你的对手。” 翁鹏老实巴交?夏归在心底冷笑一声,要知道此前他还想联合十三姨一起干掉自己呢。 当然,这没必要告诉谷立,因为夏归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小老头儿已经完全不信任自己了。 眼见夏归不为所动,谷立进一步道:“出事的那天我不在,现场只有你、翁鹏、十三姨、鬼侯。如今这三人中,其中一个已经变成了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你自己清楚。”谷立的声音变得缓和了一些,“阿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撒谎,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但如果你说出了实情,我并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要知道,你来这儿一个多月,也帮了我不少忙,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面对着谷立试探的语气,夏归的神情依然保持着平静,“谷立大人,我已经完全将我所知所做据实陈述。翁鹏是我杀的,至于他那天为什么会进入癫狂状态,我也不清楚。” 209、摊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石屋中死一般的寂静。 沉静了好一会儿之后,谷立揉了揉太阳穴,低叹一声,“看来你也不会说出老夫想听的答案了。老实说,我最近很忙,所以召见你的时间也变得短了,你是不是还挺乐得清闲的?死了一个翁鹏,其实并不会对我造成如此之深的困扰。但如果死了一个翁鹏,再加上死了你,那么这基地的工作还是需要好好安顿一下的。” 从这句非常有暗示性的话语中,夏归听出了一丝胁迫的意思。 他抬起头,注视着笼罩在黑暗之下的谷立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局是要走到最后的步骤了。 “谷立大人,一个死去的翁鹏,不会成为你怀疑我的原因。我想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误会。”夏归说道。 谷立说道:“翁鹏死后,我跟踪了你送去的药物,药物成分进行分析之后我才知道,你表面上投入一些有害物质,似乎是把他当做试验品,实际上你添加了许多名贵的大补药材,暗地里助他突破。回想起修罗场决战前夕,这名高手忽然投诚我们北方基地,我就觉得此事可疑!现如今,从药物分析里,证实了你们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果然! 这个小老儿对自己的怀疑,并不仅仅是翁鹏之死。 如果夏归做得更缜密一些的话,应该要往大将沃丁的药物里放置少许真正的毒药以瞒天过海,但他并没有这么做,终于是留下了些许把柄。 不过夏归并不后悔。毕竟这是他们南荒国最为忠实的将领,也是在角斗场中舍命救自己逃脱的沃丁叔叔。无论如何,他也决不会那么做!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谷立缓缓问道。 夏归盯着谷立,一字未吐。 谷立冷笑道:“不说?” “没什么可说的。”夏归冷冷地说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从实招来,至少这样能死得舒服些。”谷立的眼角一挑,慢慢站起身来,“你来历不明,居心叵测,老夫今日绝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你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你的死亡方式。呵呵呵……” 这个笑声,让夏归想起第一次见到谷立时,自己趴在草丛深处听到的那个桀桀的笑声。这种不加掩饰的,掺杂着贪婪、嗜血、残暴的笑声,再次出现在夏归耳边。 “老实说,我修炼了一种奇功,叫做寄生吞噬角,这可是一门让人生不如死的奇功。它能助我完全吸收对手的体力精华,像你这样的金色脉线修行者,血脉有着极其强大的滋补作用,能够帮我突破当前的关卡。如果你从实招来,我会尽量减少你的痛处,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你什么都不说,那抱歉了,活生生地吸光一个人的精血,可能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那时候,你会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的……”谷立冷笑道。 时至今日,这老头儿终于说了实话。 这便是他招揽夏归进入北方基地的真实意图。 听闻这番话,夏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谷立大人,鬼侯还在暗中调查我,你敢私自处理?” 谷立笑了,“对外,我会宣称你是被血魔吞掉的,反正近期血魔很暴动,吞掉的奴隶也不在少数了。死了你一个,我想除了姜大人会表示几句惋惜之外,其他人也不会过问。” 谷立手掌一翻,一道浑厚无匹的气息从他掌心吞吐而出。随着这道气息的吐出,石门轰然关闭了。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这狭窄的石室里,随着谷立的衣袍猎猎鼓起,真气膨胀的感觉充满了整个石屋。 嗤! 只听一阵裂帛之声,谷立那套千年不换的衣衫被真气撕扯,从肩膀、前胸出破开。而他那长年戴在头顶的帽子终于落下。 灯火之下,只见十数根黑黢黢的触须从他的肌骨之中伸出,有的粗有的细,其上生满了吸盘,至少有数米,就像是海底的巨大八爪鱼怪兽。触角在空气中不住地扭动着,有着粘稠的灰黑色液体从吸盘处滴落。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个什么怪物? 这十几根黑黢黢的触须,就是所谓的寄生吞噬角吗? “啪”。 左肩的一根触须凌空伸展,倏然便是吸附在了不远处的一只酒坛上。只听“呯”地一声,那只酒坛从高处摔落,砸得粉碎。 这是夏归第一次彻底看清了谷立脱掉帽子的样子,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帽檐下的谷立竟然是个秃头。在他的头顶处,长着两个溃烂的圆形大洞,脓血不住在周围流动着,令人作呕。在寄生吞噬角的影响下,他的面容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整张脸笼罩着黑灰色的死气,眼眶下的卧蚕部位则一片死黑,就好像连续几个月没有睡过觉一样。 十几根触须不自主地凌空扭动着,就好像是谷立被这怪物吞噬了,又像是这怪物在谷立身上共生了。这么恶心的东西,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活生生地长出来,夏归也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腐败之气从谷立身上翻涌而出,一股滔天烂味弥漫在狭窄的石室内。触须如同带刺的马鞭,狠狠地向着夏归暴卷而来。 “丧心病狂的老怪物,你是给自己做了个人兽杂交的实验么?”夏归忍不住骂道。 谷立狞笑一声,“小子,这叫做寄生吞噬角。你见过章鱼王吗?它能环抱一头巨鲸,将其血肉搅碎吞噬炼化。这寄生吞噬角同样能将你的血肉一点点吸收炼尽。” 三条触须同时从三个方向伸了过来,彻底封锁了夏归的退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抱住夏归身前身后的空间,想要把夏归揽入身前。 夏归抬起右手,一道金色的光泽迅速笼罩在其手背,雄浑的力量沿着其手臂节节攀升。夏归盯紧了其中一道触须,力道顿时爆发而出。 轰! 石室竟是晃了晃,强悍的力道波纹迅速扩散开来,夏归的指甲已经深深插入了那条黑色的触须,一股令人恶心的液体溅射出来,那道触须斩落在地,不断地扭动着。而趁着这当头,夏归已经从空隙中跳出,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台上。 嗤—— 谷立有些讶异地望着地上不断扭动的触须。虽然断裂的是寄生吞噬角,但眼前这小子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能斩断我一条触须,你也算是本事不小。只可惜,这触须是用来吸收你的金色血脉的,它没有什么战斗力,并且随时能都接回来。”谷立说完,那在地上不断扭动的触须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嗖地一下跳回了断处,慢慢又融合在了一起。 谷立起初根本就不想动手,他想直接捆住夏归,无数条触须贴上去,包裹成一个球形,将他的骨血一点点炼化吸收。因为未经剧烈搏斗之下的人类,损失的灵力精华最少,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但眼下,他无法用最完美无损的方式吸收夏归的血肉。 一场小战在所难免了。 谷立冷笑一声,手掌一握,一道青金色的流光登时出现在其手掌心,璀璨的真气从其体内暴涌而出。整座石室中的气流都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谷立所在的方位缓缓压迫向夏归所在。 嗤! 空气似乎被切开了一道空洞,流光宛如一道撕扯时空的利刃,带着古老而蛮横的力量破空而来。 如果说他之前并不想与夏归过招,而是想用寄生吞噬角直接炼化夏归,那么现在他便是真正的要出手了! “受死吧!”谷立暴呵一声,青金色的流光直指夏归喉咙。 碎云杀是天阶三等武技,在星罗岛也绝对算得上品阶优秀的武技。 这是谷立研究最透彻、掌握最娴熟的武技,通常用于一击必杀,快速解决战斗的场合。 在北方基地的这几年里,谷立从未出手过。他是受人尊敬的祭司,没有什么需要他出手的时刻。而今天,面对一个小他几十岁的后生,他竟是直接使出了星罗岛的看家本领。 这道来自潺溪境的青金色流光已掠至夏归跟前,就算夏归再次配合大生灭决使出万钧,恐怕也无法阻挡这一击的威力。 不过,夏归没有反击也没有防御,他只是笔直地站在原地,瞪视着那这一道流光。 青金色的流光在夏归的瞳孔中越来越大,最后占满了他的整个瞳孔。在谷立看来,这小子是吓傻了,竟然呆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碎云杀而不知所措。他很快就要死了,很快就会被自己的真气绞杀,他的头颅和身体将会彻底地被切割开来,一分为二。 就在谷立满以为自己即将斩杀这个小混蛋的时候,忽然一道温和却雄浑的真气从夏归身前绽出。 哗! 那道真气轰鸣从夏归身前晕开,瞬间便是扩散到了整座洞府。 磅礴强大得如山似海的力量,骤然从夏归体内迸发出来。浩瀚的真气在夏归身前凝聚,最后汇聚成一道同样是青金色的流光。 同样是青金色流光,这道流光比起谷立的那一道宏伟了太多。如同金乌坠入大海,又向烈日灼烧天际,其迸发出的万丈光芒将整个洞府都染成了青金色。 谷立的那一记碎云杀已掠至夏归跟前的,然而连一声真气碰撞的响声都没有,好像是坠入了一个漆黑深邃的黑洞中,直接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他的攻击,直接被吞没了! “这……?” 谷立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没看错。 一道不怒自威的人影晃悠悠地从夏归的头顶浮现,紧接着无比熟悉的宛如响雷劈空般炸起。 “混账东西,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 210、纯靠演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布丹的身影虚晃在上空,虽然只是一道身影,但强大而磅礴的气势散发至整座洞府,拥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压。 此刻,布丹横眉冷对、不怒自威,满脸皆是冰霜严酷之色,与平日里判若两人。他换了这副神态,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谷立见到这道人影,脸上的神色变幻数次,最后,他张了张嘴,“师尊,是您老人家?”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布丹怒喝。 布丹与其胞弟乃是一卵双胞,长相上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如今布丹学起胞弟的神情、语调,更是如假包换,谷立自是呆若木鸡。 谷立的气焰已经下降了七分,他盯着布丹,问道:“师尊,真是您老人家?” 布丹怒喝道:“孽徒,你背着我偷偷修炼禁功,活腻了吗!” 起初,谷立怀疑这是夏归自己制造出来的一道虚影,但听到“禁功”二字,谷立终于确信无疑。 原来,这星罗岛曾经镇压过一批魔物。这些魔物被压制在星罗岛的混沌禁地,寻常弟子不准入内。但总有些人想偷偷摸摸进入禁地,或借用调研魔物的借口,或直接偷偷潜入。他们潜入禁地的目的很简单,只要炼化魔物,便能习得一门武技。 不巧,在星罗岛上,谷立正好算得上学艺不精的那一类。若是潜学正儿八经的武技,谷立成不了高手,故而他便动了走捷径的念头。 这寄生吞噬角,便是他偷偷潜入禁地,通过炼化禁地内的八爪妖将而习得的武技。 离开星罗岛后,谷立更是急功近利,胡乱修炼,一不下心走火入魔毁了容貌。他索性便罩上衣袍,躲在此处,再也不敢回星罗岛。 石室中一片死寂。 两道凛然的目光注视在了谷立脸上,这小老儿更是悔得抬不起头来。 冷汗顺着谷立丑陋的额角流下,他只感到口干舌燥,双腿筛糠。“嗖”的一声,他身上的无数条黑色的触须登时收了回去,收回的位置,留下了一个个深紫色的浅坑,烙印在皮肤之上。 扑通一声,谷立当头拜下,“师尊,请原谅不肖徒儿。” 布丹哼地一声,“依照星罗岛的规矩,早该废了你全身功夫逐出星罗岛了。但,念在你师弟还有任务在身,你若协助师弟完成任务,我也便不再追究你的责任了。只是你事后,需得自行废了这门武技,否则其余长老追问起来,我也护不了你周全。” 耳听布丹说得跟真的一样,涔涔冷汗顺着谷立的额角落下。他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是,师尊!”他又看了看夏归,不可置信道:“这是师弟?” 布丹道:“为师新收的弟子。”布丹顿了顿,没好气地道,“你们觊觎他的天赋与根骨,殊不知他是为师新收的闭门弟子!” “是,是,徒儿知错了。”谷立连连低头认错。 眼见这小老儿深信无疑的样子,夏归有些好笑。这小老儿之前还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好像他是创世神,可以随意蹂躏蝼蚁的命运。然而现在,这小老儿抛弃了尊严、骨气,如同捣蒜般地磕头,跪倒在布丹之前,当真是判若两人。 这一出戏,自然也是夏归和布丹提前商量好的。 谷立害怕师父,而布丹恰好和他的师父长得一模一样,如果布丹现身假装其师父,谷立在情急之下必定难以辨认出来。 更关键的是,这些天在北方基地的修炼和滋养,使得布丹也稍微恢复了一些实力。故而他有足够的力量使出了碎云杀,用来震慑谷立,使他确信无疑。 果然,心虚的谷立面对布丹的压迫害怕了。人在害怕的时候,往往就会大脑发懵,面对可疑行为也变得不那么敏感。 当然,这出戏也有一个致命的风险。毕竟布丹还只是一道残魂,他的碎云杀只能使用一次,如果谷立再进一步攻击,布丹是没有能力挡下来的。 谷立望着夏归,不无埋怨地道:“师弟,你若早说你我是同门,我也不至于会这样,哎……” 夏归清了清嗓音,“我出来执行机密任务,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师兄你也不例外。本来我不想暴露身份,但师兄对我大下杀招,情急之下,我只能通过灵魂之术告知师父。” 谷立偷瞄了布丹一眼,这应该就是师父修炼的神技大空间术吧。 大空间术,可以在另一个地域撕裂空间,将自身迅速传送过来。 不过,师尊的大空间术只是出入门槛,他无法将自己彻底传送过来,只能传来一道意念,以虚影的形式浮现在上空。虽然这道虚影的的实力也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并不如何霸道,但对付自己却是绰绰有余了。 此刻谷立的内心可以用后悔不迭来形容,他连忙认错;“怪我太鲁莽了,差点伤到了师弟。要怪也怪师弟少年英雄,太过突出,师兄眼拙心贪,一时没能辨认出来。” “混账东西,你也知道你眼拙心贪。”布丹唾道。 “是是,师尊,徒儿罪该万死。”谷立继续认错。 等谷立磕头磕够了,夏归才说道:“师兄,既然你已经卷入此事,那便协助我把任务完成了吧。” 谷立不敢作声,战战兢兢地瞟了布丹一样。布丹冷眼道:“就按你师弟说的做吧。” “谨遵师命。”谷立道:“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我该如何帮助师弟?” 夏归道:“听说鬼方国有座神骸,我的任务就是混入此处,调研这座神骸是否能为星罗岛所用。你在这里呆了一段时日,有没有见过这座神骸?” 谷立呆了呆。 说实话,这座神骸是他偶然间发现的,万没想到,竟然被星罗岛得知了。 看来星罗岛的人,当真是情报通达,连这也没瞒得住他们。 谷立老实答道:“回师尊,这神骸我见过,就在临近此间的另一座石室里。” 布丹捋了捋胡须,道:“如此甚好,那你把钥匙交给师弟吧,让他进去看看。” “是,师尊。”谷立摸出了久藏于怀中的通行证。 夏归屏住呼吸,目光落在了那通行证上。 那是一枚金色的通行证,散发着淡淡的金光,远远地看不出材质。 谷立走过来,将通行证递到夏归手上,问道:“师弟,这就是钥匙。刷一下,石门就开了。” “好。”夏归绷着脸,面无表情地道。 从谷立手中接过这张金色的同行证,夏归心中砰砰作响。 这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除了谷立之外,还能触碰到这枚钥匙的人。 一股强大的灵力从此物边缘传递了过来,沿着夏归的手臂攀爬而上。那是只有六阶阵法才能散透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几乎将夏归的手臂震开。好在夏归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握到此物时调动了全身的真气,这才足足压制下这强烈躁动的能量。 这,就是能打开北方基地所有洞穴、石室的终极钥匙。 望着这个雕刻着六阶阵法的木牌,夏归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情绪也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整个北方基地,能打开任何大门的唯一钥匙,现在正握在他的手中。 “师兄,一会儿我进去调研,你帮我在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夏归说道。 “放心吧师弟,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的。鬼侯和他的兄弟们出征去了,刚走两日,这当头决计不会回来。”谷立讨好地笑了笑,“现在啊,整个北方基地就我说的算。” 他说这话,当然不光是说给夏归听的,更是说给悬浮在上空的布丹的虚影说的。配合师弟做好调研工作,没准也能给他记上一功,师尊说不定也就原谅了自己。 听闻谷立的情报,夏归心中大喜。 他原先从十三的书信中只了解到鬼侯不在的讯息,谁料这谷立竟然把其他兄弟出征的讯息也通知给自己。那么,此时此刻,眼前的对手当真就只剩谷立一人了。 夏归对着谷立笑了笑,“师兄,那么有劳了。” “一百个放心。”谷立拍着胸脯应允下来。 现在的谷立已经缩回了所有的触须,虽然衣衫破裂的样子有点难看,但好歹也是个正常人类的样子。他涎皮赖脸地跟在了夏归和布丹的身后,为他们开门关门,像极了夏归的小跟班。 三人走出了石屋,整条绿色区域的甬道安安静静,空无一人。 看来谷立为了猎杀夏归,果然把左右都屏蔽了。 夏归谨慎地走到紧挨着谷立卧室的石屋前,这就是那间需要用金色通行证才能开启的洞府。 “是这里吧?”夏归面无表情地问道。看起来他真像一个专心执行任务之人,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是这里。”谷立点点头。 夏归点了点头,抬起手,将金色通行证按在了门框右侧的阵法上。 只见两道淡金色的光环同步点亮,接着金色的光流化作相互萦绕盘旋的树枝,如同古树般交错纠缠着,最终合二为一。 轰…… 随着阵法的解开,一声沉重的轻响传来。这声音宛如深夜里高大的巨人落足在静谧森林的声音,脚下的土地似乎都跟着晃了晃。 只见夏归的身形一闪,已经进入了石屋内。 211、神骸的秘密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进入了洞府。 他轻轻喘了一口气,正站在石屋的入口处。 尽管入屋之前,他想象了很多次,这屋子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光景。是不是充满了各类机括,是不是摆满了各种灵器,或是横亘着一句巨大的神骸。然而,眼前的景象与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石屋并不大,约莫两丈长,三丈宽。石屋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是其正中央,有一个凹陷的浅坑。浅坑里有什么东西夏归暂时没看到,但浅坑上面那个宛如隆起的锅盖的紫色光膜,却是十分抢眼。 那是一道拔地而起的光膜,就好像是巨人吹了一个巨大的泡泡,这个泡泡落在了地面并没有破裂,反而如同盖子一般罩住了其脚下的土地。 神骸,就在其中。 “师弟,需要我进来协助你吗?”门外的谷立喊道。 夏归答道:“不用。调研神骸的方法也是机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轰。 夏归毫不留情地关上了石门。 “呃……”谷立的声音中有一丝掩盖不住的失落。 毕竟钥匙在夏归手里,夏归人又在石室里。 头一次金色通行证没能拿在自己手中,谷立感到有些不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被动。 夏归并没有理会屋外的谷立,而是径直向着浅坑走去。 光膜泛着紫色的光华,就好像是在极地冰寒的夜空,站在空旷而孤寂的高山上,抬头仰望夜空时,肉眼所能见到的神奇的紫色天光。那是一种来自苍穹的颜色,蒙着神秘的色彩,晕染着神奇的能量,让人一眼望去恨不得陷入其中。 虽然距离光膜还有五步的距离,但夏归被这梦幻的紫色耀得睁不开眼睛,仿佛自己注视的并非贵族般的紫色,而是一道夺目的天光。 “这个是……”夏归望着这道紫色的光膜,满脸疑惑。 被紫色强光照射的他,不由得微微眯上了眼睛,用以缓解这种刺目之痛感。 “镇神符。”布丹道。 “老师,您是说这紫色的光膜?”夏归疑惑。 布丹道:“你仔细看地上,有三张符纸,被三颗白石头压着。这三张符纸就是镇神符,每张符纸形成一道镇神光膜,三道镇神光膜的叠加起来,便形成了这个镇神大阵。” 夏归顺着布丹指示的方向望去,果然在紫色光膜之下,发现了三颗棋子大小的白石头,而每张白石头下面均压制着一张黄色的符纸。 那是三张苍黄的符文,其上用金色的丹砂篆刻着神秘的上古文字。那似乎是什么晦涩难懂的文字,至少夏归完全不认识。这个字的笔划异常复杂,竟与当下流行的文字完全不一样。金色的光华沿着繁复的古老文字流转,一道道纯净的能量从符纸上流淌而出,最后形成了这道紫色的镇神光罩。 布丹道:“这是七阶镇神符。七阶镇神符是极为难画的,它考验了七阶阵法师的基本功,也用最简单的元素,勾勒出了最强大的力量。七阶镇神符非常强大,普通的神物绝对能被压制得服服帖帖的。神骸,只是上古大神的部分遗骸,其蕴含的力量已将近枯竭,所以镇神符是完全可以压制住其中的神力。” “是么……”夏归轻轻眯着眼睛,对于这镇神符所压制的神骸也越发好奇。 三张镇神符形成的紫色光膜,层层叠叠地累加着,最后形成一道强悍的合力。 在这紫色的光膜的笼罩下,一股苍老而强大的镇压之力如同祭司的吟唱般,萦绕在整个光膜下方,不可抵抗的力量向下压制着。 仿佛只有祭出这世间最为伟岸、强大的力量,才能将此光膜之下的神骸给镇压住。 “凑近看看吧。”布丹催道。 夏归点点头,面露谨慎之色。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奇怪的预感,接下来他要看到的东西十分的危险,却又十分的熟悉。这种感觉让他纠结了片刻,终于是迈开步子,走向了紫色的光膜。 夏归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浅坑前,终于,目光也是落到了浅坑底部。 浅坑底部并没有想象中的什么骸骨,而是静静地放置着一只白色的瓷碗。巨大的光罩和小巧的瓷碗形成强烈的反差,就好像是天上掉下来一只巨大的罩子,只为了罩住一只小得不能再小的碗。 在这瓷碗的碗底中央,躺着一滴殷红纯净的血液。 血液并没有凝固,保持着流动状态,就好像刚刚从谁的指尖滴落,落进了这只纯白的瓷碗里。 “一滴血?” 夏归怔了怔,万万没想到镇神大阵之下竟是一滴血。 当他的身子几乎挨在紫色光膜上的时候,一股极其强大、猛烈、危险、纯净的能量,从浅坑的中央蔓延发射开来。不停的冲突交融中,能量形成一个巨大的对抗性磁场,于是,纯净而浩瀚的灵气、躁动而危险的杀气,两股完全不同的气质的力量同时从浅坑中央辐射出来,这种对抗性的力量宛如清茂森林时所见的那些磁场。 夏归震惊了。 所谓的神骸,竟然是一滴血。 石屋里,一股令人窒息的静谧凝固了沉闷的空气。 巨大的紫色的光罩散发着强悍的能量波动,少年站在光罩之外,呆呆地凝望着光罩中的神骸。 “我没看错吧……这就是所谓的神骸?”夏归呆了。 他原以为这下面镇压着一具枯骨,就算不是枯骨,也至少是一截断手之类的,没想到,竟是一滴鲜血。 布丹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光膜上方,似乎是为了看清这滴血液,他的整个虚影都贴在了紫色光膜上,道:“了不起、了不起!这一滴血竟有如斯威力,竟需要三张镇神符的同时镇压!” 咕嘟。 夏归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唾沫,“这是不是小题大作了。” “这并非小题大作。上古大神皆拥有通天本事,掌造化、管生灵,改轮回。哪怕就是一滴神血,也蕴含着凡人难以想象的澎湃能量。”布丹解释道。 为了镇压这滴血,谷立竟然祭出了三张七阶镇神符,可见这滴神血有着多么强大的威力和能量。 就算是这滴神血已经从清茂森林里搬走,余下的能量依然在原地形成了威力强悍的磁场,并将清茂森林改造成了一座天然的洞天福地。 光从这么一滴血液上,布丹并不能看出这是哪位大神的遗骸。但能有这等纯度、这等强度的能量,必然是一位排得上名号的大神。 “这会是谁呢……” 布丹喃喃自语,他忽然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徒儿,你坐下冲着这滴神血进行冥想,我进入你的脑海中,看看能不能感应到这是哪位大神。” “谷立还在门外。”夏归指了指石门。 布丹道:“他没有钥匙,进不来。你就坐下冥想吧。” 夏归想了想,随后盘腿坐下。 212、洪水滔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对于大生灭决已经进入第二轮回的夏归来说,冥想是一件很简单的是事情。只要在心无杂念的状态下,他几乎可以在三秒之内进入都冥想的状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随时随地。 所以在夏归盘膝坐好的同时,他也同样进入了冥想的状态。 一道淡蓝色的光晕沿着夏归的四肢百骸、诸多经络攀爬而上,很快便是布满了夏归的周身。少年的脸庞很是沉静淡然,可他的意念已经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起初,世界还是一片混沌。 男人似乎站在河边,又像是站在河水中央,滔滔江水从他的两边汹涌而起,沾湿了他的鞋袜。 耳边听到的是“哗啦啦、哗啦啦”之声,水流湍急,似乎脚底有一条水龙在咆哮。 慢慢地,前方出现了一团光,男人便顺着那团光点走去。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脚下会有湍流的水波?”夏归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问题。 朝着光团的方向前行,眼前的景色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夏归依稀能分辨出来,男人似乎走在一条高高的河堤旁。身边是一条咆哮的大河,浑浊的河水翻腾滚动,河岸已然容不下这奔腾的河水,不住向岸上席卷。 一群衣着原始而古老的人们,站在自己身后,满眼恐惧地望着这滔天河水。有的人直接瘫倒在地,对着大河俯首跪拜;有的人直接撒脚快速逃奔,连家当也顾不上清理了;还有的人直接吓得晕厥了过去。 轰隆隆! 一道低沉的咆哮从地底深处传出,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快速地震动。仿佛有一头沉睡已久的巨人正从地底深处觉醒,缓缓地舒展着僵硬的四肢。伴随着这道强烈的震动,背后的农田、树林、房屋,分崩离析。 扑簌、扑簌。 原本就不甚坚固的土屋、泥屋从中间裂开,无数石头、泥块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碎成无数烟尘。伴随着一道道尖叫声,妇女、老人、孩子从废墟中逃了出来,他们的眼里都写满了深深的恐惧。 “这是……地震?洪灾?” 夏归傻眼了。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脚下的长河像是被揭了逆鳞的龙,变得暴怒而肆虐起来。河水咆哮着,如同一群受惊的野马,从远方疯狂奔出来,势不可挡地冲向高高的堤坝。 轰! 浪花翻出了数米之高,浑浊而发黄的河水宛如愤怒的巨龙,夹带着吞噬众生的愤怒,无情地向岸边拍下。 都说水是流动的,是温柔的,充满着母爱般的温暖和关怀。然而,在这场泛滥的洪灾之下,人们终于认识到了水的另一面。 此刻的水,就像是个魔鬼,浪花是它的魔爪,水舌则是它的魔舌。它所到之处,化作一道道滔天巨浪。当它压向农舍房屋的时候,夏归眼里只剩下一道浑浊苍黄的水波,狠狠地碾压了下去,而当水位落下的时候,原地什么都没有了。 泥屋,化了。 茅草屋,垮了。 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泥块从冲刷过一片片农田房舍,最后又汇入那翻腾汹涌的河流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在拍打着岸边,宛如恶魔的呼啸。 满眼皆是摧毁与灭亡,满耳皆是哀嚎与尖叫。 男人站在岸边,心中充满了愤怒。 此刻身后的人群尽数逃走或被卷入滔天洪流之中,背后的房舍田园也彻底遭受毁灭,整片天地之声下不断地轰隆隆之声,那是洪水的怒吼!他站在河堤边,小小的身影却是如此醒目,仿佛天地间只剩他一人与滔滔洪流抗衡。 骤然,一道势不可挡的水波自大河中央掀起,瞬间竟是拔高到了五六米,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水墙。在这道高高的水波的遮挡下,日光、云层尽数不见踪影,只有一片耀眼而刺目的白光。 这道滔天巨浪到达了最高点,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这道巨浪竟是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随后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男人退后了一步,瞳孔中一道巨浪的影子由小变大,最后那排浑浊的水墙直接占满了他的瞳孔。 虽然是在冥想的幻境中,夏归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巨浪逼来的真切感,甚至能闻到来自滔滔水波中混杂的鱼虾泥沙腥味。 水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男人的心脏也骤然紧缩起来…… 这是洪水吗?这不是洪水,这是滔天大水。 自古以来,洪水给原始居民带来了难以抗拒的灾难,甚至主导过不少文明的发展。 然而,像这个级别的水灾,根本不算水灾,这洪水巨浪怕是连天都要吞了去。 …… 嗡嗡嗡。 石屋里。 被压制在紫色光膜镇神符之下的血滴,忽然沸腾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瓷碗的底部生了一把火,添了一把薪,使得这碗里的温度一瞬间达到沸点。 若不是有镇神符的压制,这滴血恐怕随时就会从碗底冲出,直接穿透穹顶而去。 布丹一怔,“又共鸣了?!” 他的目光像是见了鬼一样锁定在少年的身体上,此刻夏归似乎已经深深地进入状态,脸上神情紧绷,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正在与滔天洪水抗衡。 “光是冥想,又与大神的遗骸产生了共鸣?” 布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他压下了惊愕的情绪,因为他知道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如果不迅速中断夏归的冥想,恐怕这镇神符也压不住这滴神血了。 布丹那宛如幽灵般蓝色的身体里,攒动出蓝色的火焰,径直升到他的指尖。布丹的虚影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飘飘忽忽,但气势却一点没减。只见他指着夏归,狠狠地喝了一声,“断!” 那道火焰便是径直钻入了夏归的身体。 火焰入体,夏归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开始产生变化。 两道不同的气流在他体内发生冲突,一道宛如梦境中的滔天洪水,似乎要夺取夏归的身体,直接控制他的神智。另一道则是布丹灌入的蓝色火焰,在阻碍着先一道气流的冲撞。两道气体在夏归体内来回绞杀,少年的脸上也开始渗出痛楚的汗水。 213、谷立,撑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体内的真气,陡然间剧烈地波动起来。 他的丹田化作了一只沸腾的炉鼎,石室中的灵力便是烧红了的能量,在他胸腔内部燃烧起来。真气竟是沿着经络自发地运转起来,很快便汇聚到了太阳穴。 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冲击着夏归的每条经脉,就连他的太阳穴也开始不住地鼓动。而他的皮肤之下,能看到一条条虫子般的青筋正在不断暴起,那是一道道难以压制的能量波动。 轰轰轰。 镇神大阵发出了剧烈的颤抖,那一滴神血从瓷碗中跳跃而出,化作了一道强悍汹涌的神力。光膜的边缘发出巨大的震动,伴随着每一次震动,光膜内的空间就扩大一分。似乎光膜是一个不断胀大的气泡,随着神血的每次加力,不断向外扩张着。 受到能量的冲突,洞府剧烈地震动起来。 仿佛山腹之中,正在进行一场看不见的地震。 守在洞府外的谷立,同样感受到了剧烈的晃动,这种晃动就像是有人在破坏山体。 搞什么? 师弟这是在做调研,还是在搞破坏? 他只是想放师弟进去调查一下,并不想惹出太大的是非。要知道,他是北方基地的负责人,不管怎么说,现在还在鬼侯的山庄里,出了什么事情他是要负责的。 “师弟、师弟,你在做什么!”谷立拍了拍门,急得大喊。 “守好你的门,我们正在调研!”布丹的声音传来。 听到布丹的声音,谷立又高呼道:“师尊,可以让师弟动静小一点吗?我怕这么折腾下去,恐怕会发生坍塌事故。” 布丹道:“你师弟在冥想,没法回答你了。你是吃白饭的吗?不能自己用真气护持一下基地?” “是。”谷立似乎受到了启发,手掌一翻,一道凌厉的真气吞吐而出,登时笼罩在了甬道最为脆弱的几处节点上。 这个基地是他一手创建的,故而对于建筑的整体结构还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哪些节点护住了能保持基地的稳定性。故而他一出手,基地的震动便是减轻了不少,虽然还有一些微小的沙石纷纷落下,但整座基地不至于坍塌。 谷立不能松手,他必须源源不断地用真气支撑这座震动的山体。只要他稍微松懈下来,这座基地就有可能继续坍塌。 有谷立护持基地,布丹放心了一些,毕竟他也不愿意看到基地坍塌。要知道夏归的神智已经完全浸润在了梦境之中,很可能被碎石活埋而不自知。 啪啪。 甬道之外,几颗碎石头从甬道上空落下,砸在了藜藿的头顶。 此刻藜藿正老老实实地镇守在山洞之外,等着谷立传来捷报。不料等着等着,过去了许久,谷立不但没有出来,整座山洞却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藜藿脸上浮起一丝惊异的神色,他瞅着深深的甬道内部,满脸佩服地道:“这阿龟果然能够血洗角斗场的天才啊!就连与谷立大人的作战,也是如此的艰辛。哎,神仙打架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大人说过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得好好守住关卡。” …… 伴随着两道气体的殊死搏斗,夏归的脑袋也像是着了魔似的轰鸣起来的。 现在,外界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察觉不到了,他只感觉到令人窒息的滔天洪水在淹没整个世界。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洪灾,灭世洪灾吗? 强悍的真气在他体内肆意穿行,他的身体发出剧烈的晃动。晃动的频率之快,就好像一秒之内被木板快速地拨弄了几百下,脸上的皮肉也嗡嗡嗡地颤抖起来,整个人晃成了一道虚影。 布丹面色凝重,他知道这是共鸣到达了巅峰的表现。 先前夏归在另一个房间里修炼,都能引发神骸的共鸣之力。如今,夏归来到神骸跟前直接冥想,那么这份共鸣之力更是已臻极致。 镇神大阵下的空间已经膨胀、扭曲。紫色的光膜不住地扩张,宛如一个被撑得不能再大的水泡,这张光膜已不能再被拉薄一分,否则随时会发生爆破。 强悍的灵力宛如巨大的海潮,一波波地向外扩张,震动着整座山体,北方基地又开始不住地晃动起来,无数小石头从甬道上空掉落下来。 基地开始乱做一团,许多实验者冲出了基地,纷纷围堵在绿色基地的入口,而藜藿正死守在此处。藜藿不停地告诉众人不能进去,谷立大人正在进行一项重大的研究,请大家不要打扰。 “师尊,我快撑不住了。”门外传来谷立叫苦连天的声音。 “撑不住也得撑住!”布丹大喝道。 “师尊,我用上了所有的真气,真的撑不住了。我不过就是个潺溪境的修行者而已,我无法抗衡这一股洪荒伟力啊……”谷立的声音隐约有了哭腔,看来真是为难他了。 “师侄,请突破你的极限。”布丹给他打气。 听到这贱兮兮的回答,谷立气不打一出来。 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袖手旁观? 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谷立心中浮现。以师尊的能力,会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儿不自知?如果石屋内的人是自己,他早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了。 强烈的疑虑自心中浮现,那倾巢而出的真气变缓慢了不少。这么一缓,基地又剧烈地晃动起来。 石屋内传来谷立的声音:“搞什么,撑住啊!” 谷立不动声色地贴近石门,压低嗓音道:“师尊,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不会是在破坏镇神大阵吧?” “没这回事,你好好守住。”布丹回答。 谷立低声道:“请师尊快快住手,不然基地要崩塌了。鬼侯若是得知此事,定不会饶恕我。” “我没办法帮你,你喊其他帮手吧。”布丹回答。 门外的谷立沉默了数秒,声音忽然变得古怪起来,“一定是神骸出现异常了,师尊把门打开,我知道如何镇压这种异常。” 布丹没有说话。 “请师尊开门。”谷立大喊道。 布丹依然没有搭理他。 谷立的声音变得古怪起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师尊,你是布丹!” 214、神血入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见谷立认出了自己,布丹也不再否认,他哈哈笑道:“大胆,我的名号是你叫的吗?叫师伯!” 听到布丹承认,谷立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搞半天,自己竟然又被骗了! “师伯,你不是死于南荒了吗?”谷立道。 “孽障,你很希望我死吗!”布丹叱道。 “师伯,还请开门。”对于师伯,谷立还是存着相当大的忌惮的。故而,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也不敢胡来。 “不开!你没看老夫正忙乱着吗?”布丹道。 “师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但现在这样搞下去,基地就要完蛋了。”谷立大声拍门。 “完蛋了不正好吗?这种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地方为什么要存在?老夫就希望他完蛋!”布丹道。 谷立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血液全部冲入头颅中,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基地是他千辛万苦构造而成,并且以此基地向鬼侯邀功,才获得了一个大祭司的职位。他的心血都灌注在了这个基地里,无数的精华、灵液都投向此基地,一些实验成果也在有条不紊的推广之中。 然而,布丹竟然说要毁了这个基地? “师伯,请您冷静。我们现在是在鬼侯的领地上,这基地也是属于鬼侯管辖的,一旦有什么动境,鬼侯大人不会放过我们!”谷立好言相劝。 布丹道:“老夫来无影去无踪,鬼侯上哪儿找老夫去。倒是你自己留心点吧。” 谷立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一片阴沉,十分难看。 耳听屋内动境越来越大,谷立压低声音道:“师伯您神通广大,鬼侯是找不着您。但您这位小徒弟呢?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布丹冷哼一声,“你动下手试试?” 门外的谷立低声道:“师伯,您现在就只剩一缕残魂吧?刚才那一记碎云杀,是你能击出的最大力度的攻击了。你无法出手第二次了,对不对?” 布丹道:“你试试便知。” 谷立气得咬牙切齿。 如今摸清了对方的身份和底牌,但偏偏钥匙却毕恭毕敬地交到了对手处,自己只能站在门外急得干瞪眼。 …… 石室之内。 布丹瞪大圆眼,盯视着紫色光膜内的动静,情绪非常紧绷。 滋滋…… 他投入夏归的体内的火焰在发出了最后的垂死挣扎之后,终于在强烈共鸣的袭击下,被一点点地被吞噬,最后消弭于无形。 “压不住啊……”布丹脸上神情剧变。 他也不知道产生极致的共鸣会发生什么后果,但从目前不断扩张的紫色薄膜看来,这滴神血是想借助共鸣的力量突破镇神大阵。 火焰消失之后,夏归和神血之间共鸣又完全连通了。 在强烈的震动之下,薄得不能再薄的光膜又被拉开了一寸。整张光膜已经膨胀到最初的三倍大,就像一张被不断拉扯的皮,在极致的拉扯之下变得完全透明,光线从光膜之中彻底穿透。 神血,缓缓地旋转起来。 一股股惊人的力量从其中扩散而出,这股力量浩瀚而磅礴,宛如大洋深处沉睡多年的火山忽然喷薄,迸发出惊天动地的能量。 咔。 布丹似乎听见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咔咔咔—— 紫色光膜上出现了数条金色的裂缝。 只听数声轻响,无数道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穿透而出,彻底照亮了整座石室。 数条裂缝宛如地裂般蔓延、扩散、最后宛如蛛网一般遍布了整个紫色光膜。伴随着细微的破裂声不断响起,一道道金色光芒从裂缝中透出,光芒直冲穹顶。 在布丹目瞪口呆的神情中,镇神大阵彻底地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飞溅在空中。 轰! 一道磅礴之力震荡,紫色光膜碎片顿时彻底粉碎,化作无数悬浮的粉末在空中飞扬,最后消散于无形。 神血,在震碎了镇神大阵之后,缓缓地停留在了半空中。 “出来了?”布丹大跌眼镜。 石室之内,灵气风起云涌。 光膜破碎后,残余的能量掀起强大的真气乱流,在石洞中反复震荡。 一道道雄浑的灵气阵眼,犹如深海旋涡般肆虐而沉重地转动,强悍至极的能量在小小的洞府中翻滚着,整座基地忽然变成了一座灵物,竟是深沉地呼吸吐纳起来。 神血破阵而出,周边晕染着一圈金色的光晕,似乎是要隔开这清浊二气混合的世界。 “好一滴神血!” 布丹啧啧称奇。 从外观看来,这只是一滴普通的血液,然而在布丹眼中,他看到滔天的气势和凝练到极致的能量精华,尽数凝固在了这一滴天材地宝之中。 神血周边的空气,仿佛受到了能量的压迫,竟是开始扭曲变形,一丝丝令人窒息的压力自神血中心扩散出来。 连布丹也不得不艳羡地吞了吞唾沫,“这神血怕是凝聚了真神之前的部分精华,其能量密度绝非常人能想象,连鬼侯都不敢染指炼化。” 神血静静地在空中悬浮了片刻。 经历半秒的沉默之后,它忽然加速,径直地飞向夏归的心口。 噗! 一声轻响,神血彻底没入了夏归的心口。 …… 剧烈的晃动之后,石屋终于归于寂静。 基地中的实验员均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这座摇摇欲坠的基地,也算是劫后余生,终于没有坍塌。 守在绿色甬道入口的藜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完事了吧?” 虽然不知道在基地深处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此剧烈的晃动前所未见,可见谷立与夏归之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谷立仍旧还没出现,也没人通知自己进去。藜藿又陷入了纠结,自己是不是需要进去看看,谷立大人是否安好呢? 但他并没有时间惊讶,因为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异常的现象。环绕在他周身的灵力气场,忽然变得极其强大。这座基地,似乎变成了一个会呼吸的洞天福地,随意吐纳几下,丹田内立刻就产生了源源不断的真气。 “这是……”藜藿愣了愣。 一丝诡异的神情爬上了藜藿的脸,莫非是传说中的那个东西被打开了? 远处,不少实验员也感知到了这一现象,脸上纷纷流露出惊喜的神情。 “发现了吗?” 有实验员开始相互询问。 “发现了。” 另一个人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那可就祸事了!” 215、夏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石室之内。 这里是整个北方基地灵力最强的地方,小小的石室之内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阵眼。因为突破镇神大阵而产生的一股股真气乱流,在狭窄的石室中流淌着。就连身居高空的布丹也感受到了精纯而磅礴的灵力,忍不住做出深吸一口气的神情。 神血入心后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从沉睡中醒来。一缕通体清凉的风拂过他的面颊,他脸上还残余着大梦初醒的迷惘。 似乎感受到了石室中的怪异能量,夏归目光扫过石室,最后落在了碗底。这一眼,便是惊了一跳,“神血呢?” 布丹苦笑一声,“刚才镇神大阵破裂了,神血进入了你的体内……” “什么?”夏归难以置信。 他望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三张镇神符。 它们失去了效力,变成了三张褪色的苍黄色纸张,无力而残旧地躺在地上。 瓷碗空空如也。 神血,再无踪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夏归低头,在自己心脏部位发现了一滴隐约的神血印记。 神血外圈被一圈金色的光晕包围着,并不能与夏归的血液融合。它就像一颗痣嵌入了夏归的心脏部位,夏归的血液暂时不能融合它。 “这……”夏归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感觉吗?”布丹紧张地问道。 夏归深吸一口气,将真气在体内来回流转了一遍,着重感觉了一下心脏部位的感受。除了觉得浑身更为舒坦,经脉更为通透之外,尚无其他感受。 “估计是你修为太低,一时半会消化不了神血,神血选择了与你隔离。”布丹说道。 夏归脸上掠过一抹失落的神色。 “这只是短期的保护机制。神血既然选择了你,这便是属于你的机缘,它的功效会慢慢发挥出来的。”布丹道。 石室内。 透着金色光芒的纯红鲜血,静静地在沉淀在夏归的胸口。 破开了镇神大阵,它仿佛又获得了新的安宁,无声无息地躺卧在夏归心深处。不过,在它沉静的背后,一股滔天的灵力波动却在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弥散在这狭窄的洞府之中。 无数能量的乱流在洞府内搅动着,充盈之气几乎要破开这座洞府,冲天而去。 夏归望着胸中的那一滴神血,目光中流露出恭敬之色。 哪怕只是一滴血,他也不敢轻易去触碰。这是至高无上的神物,是真神陨落之后留下的残骸。 没想到,这滴神血竟然钻入了自己的心脏。 石屋之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残余。 一道身影静静地在风暴中心盘坐着,在其周围,散发出足以让得潺溪境强者感到恐惧的能量波动。滔天真气如同巨蟒般呼啸着,这般情景,若是门外的谷立见到了,恐怕都要退避三舍。 布丹悬浮于上空,打量着夏归,目光中难掩艳羡之情。 “你小子运气真不错啊……” 布丹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一个运气不错的人,但比起眼前这小子,似乎又差远了。 自从南荒国灭之后,夏归的命运便是迎来了转折点,虽然一直身处低估,但却像是开了挂般的好运连连。 哪怕是如同神血这般罕见的机缘,偏偏就被这小子遇到了。 “我什么都没做啊……”夏归一脸无辜。 “收起你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吧。”布丹忍不住吐槽一句。 夏归苦笑一声。贪了别人的宝贝,这种事可算不上什么的了便宜还卖乖啊。若是让人鬼侯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也不知这神血看上了自己什么,竟然神志不清地窜到了自己心口?这等大机缘,夏归是想也不敢想的。当年作为南荒国的皇子,身份地位何等尊贵,也没享受过这等待遇。 夏归问道:“老师,你看出来这位大神是谁了吗?” 布丹道:“原本是没有什么头绪,但从你所见的场景,以及神血入心的结果看来,我已经八九不离十地猜出答案了。” “是谁?”夏归眉头一动。 “夏禹大神。”布丹说道,“你姓夏,南荒国是夏禹一脉。而从你所见的场景中……混浊的大河、决堤、地动山摇,只有水神共工和夏禹大神经历过这般场景。而水神共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会引发血脉共鸣。所以答案只有一个,这就是夏禹大神的遗骸。” 果然…… 夏归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证实了。 这个答案,其实也在夏归心中隐约盘旋。当布丹说出来的时候,他更感到确信无疑。 布丹道:“这座遗骸是夏禹大神残留下的,而你又是夏禹氏的皇族血脉,与夏禹大神直接血脉相关。故而神骸能够与你产生共鸣,并冲破镇神大阵,融入你血脉之中。” “原来是祖先。” 夏归轻吸一口气,脸上也是掠过一丝毕恭毕敬的神色。 他曾多次听父王说过夏禹的事迹。 夏禹又叫大禹,他曾治理了滔天洪水,并建立大陆上的第一个王朝——夏朝。他便是夏朝的开国首领,也缔造了大禹治水的神话传说。 数百年后,夏朝逐渐分裂,并形成了多支独立小方国。其中,南荒国便是夏禹氏的一条血脉分支。而另一支增迁移到了北方,不知其去向,现在想来,此处可能曾经是另一分支的暂居之地。 夏归脸上掠过一丝肃然起敬的神情,能得以瞻仰先祖的遗风,也算是无上光荣之事。 面对那只空荡荡的瓷碗,他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在他的身侧,布丹也恭敬地对着瓷碗鞠了一躬,对于千年以前的远古大神,他总是心存敬意的。 “很可惜,这滴神血并没有留下任何意念,不然我辈便可聆听大神之教诲。”布丹面露遗憾之色,“不过,夏禹大神若是得知,他的神骸被其后人获取,想必也会感到十足欣慰吧。” 夏归想了想,又道:“这滴神血在鬼方国存放了这么多年,为何鬼侯迟迟没有将其炼化?” 布丹道:“神血是何等灵气之物,自然会择人。没有血脉关联的人,就算他再怎么觊觎窥视,也是难以炼化的。如果选择强行炼化,还可能反伤自身。这滴神血,能量密度非常之高,鬼侯也不是蠢材,自然清楚强行炼化的后果。” 在这个年代,各方国林立,绵延的战争早就将各上古血脉吞噬殆尽,能延续至今夏禹一族皇室血脉的确实是少数。在鬼方国内,并没有出现过夏禹氏的皇室血脉,所以无法激活与这滴神血的羁绊。 就算强悍如鬼侯,作为一国之君,也只能把神血供奉起来。 “我无意中吞获了别人的宝物,看来不能久留了。”夏归面露一丝凝重之色。 他原本没想过要将石室里的宝物据为己有,谁料神血自行选择了他。 “他不该恼怒,宝物放在他这里,他也无计可施。一切都是机缘所致,是机缘指引你来到此处,机缘指引你获得宝物。”布丹道。 216、冲击封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砰! 石门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门外,传来谷立焦躁敲门声,“你们做什么了?是不是把神血放出来了!” 夏归惊愕地看了谷立一眼,忙活了那么久,差点把这小老儿给忘了! 石室外,传来不住的拍门声: “开门!赶紧给我开门!” “小杂种,你若不开门,别怪我来硬的!” “布丹那老不死的只是一丝残魂,他是保护不了你的!” 谷立不住地愤怒大喊。 话音刚落,只听石门“轰”地一下,又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夏归一惊,“他要做什么?” 原来,门外的谷立已经按捺不住焦急愤怒的心情,开始集中真气撞击石门。谷立毕竟是潺溪境的修行者,这一撞之下气力也不小,就连之前他自己布下的防御大阵也跟着晃了晃。 “孽障,你要做什么!”布丹大声叱道。 “布丹,你这不要脸的,竟然假扮我师父骗我!现在你只剩一缕残魂了,无论我做什么,也都算不上弑师,毕竟您老人家已经死了!我这就把门给撞开,给你来个彻底的飞灰湮灭!”谷立在门外威胁道。 听闻这话,布丹勃然大怒,这比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来气! “孽障,谁给你的胆子!”布丹叱道。 “我不仅要干掉你这不人不鬼的老混蛋,还有那个可恶的小杂碎,我要把他碎尸万段!你们会为欺骗我而付出代价!”谷立狠狠怒吼道。 门外的谷立,调动全身脉络,将所有的真气汇聚在丹田。有了真气乱流的加持,丹田中的真气比往常浓厚了两倍之多,借助这一股磅礴之力,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流,谷立狠狠地向石门发动了一次轰击。 轰! 洞府又再次摇晃起来,无数碎石从顶上落下。 夏归缓缓站起身,目光凝重地望着门外,脸上多了一抹肃杀之气。 谷立此前便是十分可恶,再怎么可恶,夏归也没有非要杀他不可的决心。但刚才那几句话一出,终于挑动了夏归心中的无名怒火。 咯噔。 夏归猛地握紧了拳头,一股强悍的杀气从体内缓缓释放,惊扰到周遭的空气,引起一阵真气乱流。 “妈的,这老混蛋,竟然敢欺师犯上了,这还了得!老夫要是还有修为,非得一掌拍碎这老混蛋的脑门不可!可惜啊可惜,我现在就是一道残魂,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一些力量,还在刚才的碎云杀中尽数用去。”布丹气得直跳脚。 “老师,放心吧,这混蛋伤不了你我。”夏归沉声道。 “怎么说?”布丹怔了怔。 一抹狠劲自夏归的眼底缓缓浮现,字字杀机从他口中涌动出来,“现在,便解开封印吧?” 夏归静静地取出了怀中的百足浓度的灵魂精华、百年龙蛇类内丹,陈列在跟前。 在这灵力乱流一片混乱之处,这两件宝贝并没有收到强悍乱流的影响,相反变得更加精纯,浑厚的能量在其内部沉淀着、流动着。 夏归抓起灵魂精华,一把拔开瓶塞,闭着眼睛便把浓稠的精华全部倒入口中。那精华是一大团半凝固的胶状液体,一滴不剩地流入了夏归的嘴里。 接着,夏归又把吞天蟒的内丹扔进了嘴里,为了保证最大力度的吸收,他嚼也不嚼便是吞入了腹中。 精华液和内丹入腹,一股灼热的能量从小腹深处升腾而起。 看到夏归破釜沉舟的行动,布丹脸上神情变幻数次。 老实说,现在的确是冲击封印的最好环境,然而却不是最好的时间。 因为,门外还有个老混蛋,再不停地撞门。假如夏归在冲击封印的途中,这老家伙破门而入,那么后果却是不堪设想的啊! 然而…… 布丹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夏归周身的真气依然开始攀爬,他已经进入了吸收内丹能量的状态。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原计划便是借助神血之力解开封印,现在神血放出,灵力乱流已形成,此刻的力道更加雄浑,说不定,也能缩短破印的时间。 布丹深吸一口气,下决心道:“徒儿,你便专心破印,我会你护法。有了神血的加持,应该能缩短破印的时间。” …… 轰,轰! 谷立不住地使用真气轰击石门,甬道又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无数碎石纷纷落下。当初构建这石室的时候,为了防止石门被人强行冲破,谷立在石门的四个角嵌上了防御阵法,使得这石室难以被从外部攻破。 现在谷立后悔了,这防御阵法比自己想象得更为坚固,光凭一己之力难以突破,接连轰击了几十次皆是纹丝不动,恐怕得叫几个涌泉境的人手才行。 数百米之外,坚守在甬道入口的藜藿再次感受到了剧烈的晃动。 “怎么又打起来了?这、这怎么回事?”藜藿愕然。 这是基地第三次剧烈震荡了。震荡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怎么还有第三次。 这两人是打个没玩了吗? 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中浮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吗? 到了这当头,藜藿也不再墨守之前的死命令了,他终于冲进了甬道中,看到蓬头垢面、满脸怒容的谷立,正在狠狠地轰击绝密实验间的石门。 “大、大人……” 这是藜藿头一次看到谷立的真容,他秃了的头顶上那两块腐烂的圆盘,也让藜藿惊了惊。不过这不是重点,藜藿迅速调整好心态,询问道:“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你怎么才来!叫几个涌泉境的来,帮我把这门破开。”谷立气急败坏地回头。 藜藿用怪异的眼神看谷立一眼,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可以试试用钥匙。” “废话,我没脑子吗!有钥匙我不知道用钥匙?钥匙被锁里面了!”谷立怒道。 “这……”藜藿一时间没想明白为什么谷立人在外面但是钥匙会在里面。他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没见夏归的身影,终于恍然,“是不是那小子捣的鬼!” “嗯!”谷立道。 “我有一计。”藜藿献策道,“我们就守在这里,不让那小子出来,活活饿死他!” 谷立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如今听到藜藿献的这个策,焦躁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快去叫人!”谷立恼羞成怒。 藜藿不敢再多说,忙道:“是、是!” 217、炼化!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洞府内。 夏归静静地盘腿而坐,在他身上,涌动着磅礴无比的能量波动,一圈圈的能量漩涡,不断的在丹田之上成形,随后又飞快地涌入四肢百骸。 周围灵气的乱流暗涌,就像是受到了召唤一般,变得有些难以控制地暴动起来。无数道浓郁的灵气夏归从四面八方涌来,最后直接灌入了夏归的印堂处,化为精纯无匹的能量,在夏归身体来回激荡。 少年的额发无风自动,布丹望着这般无比霸道的能量,也是忍不住的啧啧直叹,这吞天蟒的内丹和百足灵魂精华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其衍生的力量竟是如此可怕! 片刻后,夏归身上出现了三道颜色不同、但异常强悍的灵息力交错盘旋着,宛如宽阔而深远的旋涡水柱,每一道都恐怖得令人发指。 一只淡金色的重明鸟的虚影逐渐出现在夏归的胸腹之间。重明鸟身上兀自还存在着五道金环,将其栓死在夏归的灵魂深处。而这三道颜色不同的水柱,便是盘旋缠绕着向其双翼发起猛烈的猛攻。 最初,考虑到夏归的能力所限,布丹设置下封印的时候留了一手,这第一、第二道封印都不难解。只要东西到齐了,修为到位了,也算是水到渠成之事。 看上去,重明鸟仍旧处于沉睡之中,丝毫不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妄图冲击双翼之上的封印。它更不会知道,封印一旦解开之后,夏归会立即吞噬掉它被释放出来的力量。 洞府之中的气息,开始逐渐的变得凶悍。隐约间,仿佛还有着一种强横的威压,从夏归的体内扩散开来。 “在神血的加持下,真不知道这次冲击会产生什么效果。不过,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布丹望向夏归的眼神,也带了些许艳羡之色。 布丹向来觉得自己运气都还不错,但比起眼前的少年来说,却是差了不少。自从抵达九侯山庄后,这少年一直隐忍着,厚积薄发,而命运也并没有亏待他。无论是重明鸟的力量、亦或是金色脉线,又或是神血入心,这小子当真是把所有好处都占了。 如此发展下去,恐怕他的前途将是难以想象啊…… 在夏归胸腹之间,一道极其精纯的力量正在不断冲击着重明鸟双翼上的封印金环。 盘旋在夏归丹田之中的另外两道真气盘旋而上,就像飞升上空的两头巨龙。轰隆隆,似乎有兵戈相交之声从夏归体内响起,伴随着这低沉的怒吼声,那两道真气已然抵达封印金环之旁。 两道颜色不同的真气缠上了封印金环,瞬间化身丝线一圈圈绕在金环上。两道真气紧紧地缠绕着封印金环,其上隐隐有着玉光流动。 嘶! 丝线开始向内收紧,在收紧的同时产生了侵蚀作用,似乎想要将封印金环一点点地绞尽。 “百足精华和吞天蟒内丹开始发挥作用了……”布丹屏气凝神。 雄浑无比的真气宛如潮水一般在夏归体内翻滚,这些真气一旦产生便是源源不断地向着封印之处狂奔而去。真气就像是海滩上一浪高过于一浪的水波,前仆后继,在冲击封印的过程中消亡。 哐哐。 金环在三道力道的冲击之下,根基不稳,开始微微地晃动起来。 夏归似乎也感受到了冲击封印到达了关键时刻,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下体内的真气,体内的真气尽数被压制而下,仿佛一片平静的海域。 在他的丹田深处,无数真气涌出,沸腾。强悍的力量压制之下,真气的浓度变得越来越高,由原先的淡白色气体变成了乳白色烟雾般的状态。看似平静的丹田之下,滔天巨浪正在形成。 咕咕咕。 丹田中那被压制了许久的真气,就像是骤然得到释放一般,顿时掀起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向着重明鸟双翼上的封印金环冲去。 三股力量的绞杀之下,那封印金环开始剧烈的颤抖,“咔”,只听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封印金环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封印解开了!”布丹心潮澎湃,目光更是一丝一毫也不敢离开夏归。 话音刚落,那金环早已布满了裂缝,在瞬时间终于是分崩离析,彻底地碎裂开来。与此同时,一股充盈而巨大的力量从重明鸟的双翼之中倾斜而出,宛如风暴般灌入夏归的小腹。那灌出的能量如此巨大,甚至将缺口都拉扯歪斜,满满的能量扭动着冲击而出。能量无处可去,发了疯似的涌入夏归的丹田中。 灵气狂暴地灌注到他的体内,夏归的丹田如同巨大的磨盘,开始了飞快地炼化。 通常情况下,普通人是无法快速消化这些能量。为了不伤及自身,通常会选择吸收自己能承受的部分,其他的随着呼吸吐纳排出体外。这些能量虽然是浪费掉了,但是总比伤及自身好。 不过,夏归并不想浪费。 他一滴也不想浪费! 他要将其尽数炼化干净! “嘶……”望着疯狂吸收澎湃灵力的夏归,布丹眼中也掠过惊异之色。 重明鸟的本事,布丹自然也是极为的清楚,不然他也不会用毕生去封印重明鸟。他知道这第二层封印是极为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就算是潺溪境大后期的强者都是难以承受! 若是换了平时,布丹可能会劝说夏归其中放弃一半的能量。就算吸收仅剩的一半,也足够夏归直接突破到潺溪境了。 但这小子似乎疯了,他连一滴能量也不放过。他的丹田换做巨大的黑洞,贪婪而野蛮地吞噬着释放出来的精纯能量,他的身体在尽最大努力快速消化着其中的灵气。 野蛮的炼化,显然是有着惊人的效果。夏归身体表面迸发出的强大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攀升着,而在其肌肤之下,一道道真气窜动着,每一次的消化,都迸发着一股常人难以承受的强大力量! 在夏归的心口部位,那滴悬浮着的金色神血,似乎被强悍的能量所触动,其边缘部位出现了毛边式的融化。 一丝惊讶从布丹眼中掠过,神血似乎也开始发挥功效了! 218、破门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 门外再次传来了真气轰击的声音,石室强烈地晃动起来。 “你们几个,跟我同时发力,知道吗?!”谷立说道。 看来谷立叫来的人手已经开始了增援。 “是。”门外几人应道。 砰! 石门再次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一股强悍的真气冲击而来,似乎想要掀翻这石室内的空气。这一次,似乎是地基也晃动了。虽然有强大的防御阵法为石室加持加固,折腾了几次之后,防御阵法的根基也开始变得不稳固。 “很好,再来这么几下,防御符纸便会掉落。”谷立叫道。 数道弥漫着狂暴之气的真气,重重的轰在石门上最脆弱的一点。由强悍真气所凝聚而成浪潮,尽数轰击在同一个点上,顿时,真气涟漪层层叠叠地迅速扩散,石门的四个角上,一片符纸缓缓飘落。 第二道真气又至,异常狂暴的真气,疯狂的席卷而开,又一片符文轻飘飘地落下。石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整道石门变松动。 “三!”谷立大吼。 谷立的声音刚刚落下,数道雷霆般的攻击落在了石门之上,一股强悍的气流爆裂开来。这扇已是摇摇欲坠的石门,终于是砰的一声,陡然爆炸开来,一股极其强横的劲风从爆点中心席卷开来。在强烈真气的轰击之下,石门竟是直接碎裂成粉末。 “开了!” 众人的目光,越过漫天的粉尘,落入洞府之中。 石门之内,一股压抑的感觉便是当头而来。 镇神大阵早已分崩离析,三张苍黄的纸符散落满地。石屋中布满了凶险的真气暗流,一个一个漩涡般的阵眼四处横流,强大的真气自旋涡中心向四处流散。 少年正盘膝坐于石屋正中央,无数道璀璨的光流在他身上扎入、流动,最终集合在丹田部位。 灵气狂暴地灌注到他的体内,显然是有着惊人的效果。夏归周身迸发出的强大气息,以恐怖的速度攀升着,散发出来强悍的真气波动,比之前也强横了数倍不止。恐怖的能量在其周身凝结,如同酝酿许久的火山一般,猛然自其体内席卷而开。在这狂暴的真气席卷下,就连周遭凶险的乱流阵眼,都是被生生的震散而去。 “神血呢!”谷立上前一步,目眦欲裂。 瓷碗中空空如也,神血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杂种,你把神血炼化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谷立脑中浮现。 这神血要在自己手里没有了,真不知道鬼侯会怎么办掉自己。一股杀气从布丹眼中掠过,他怒喝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五道人影如同虹芒般暴射而出,向着端坐于石屋中心的少年轰杀而去。 五道雷霆般的真气倏然而至,而最为亮眼的便是谷立的那一击碎云杀。 那是一道青金色的气流攻击,自谷立的手心暴掠而出,其中蕴含的能量波动,令周围的其他气流黯然失色。 嗤! 一声爆响过后,蕴含着五位强者全力一击的真气攻击,顿时暴掠而过,如白虹贯日般奔袭向夏归所在的风暴中心。真气所过之处,坚硬的石板地竟被硬生生地撕裂出数道沟壑,最深的那一道竟有两丈之深,那般威力,看得布丹都有些心惊胆颤。 这是来自潺溪境高手和四位涌泉境高手的猛烈攻击。正在吸收封印力量的夏归,以其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得下来。受到强烈气流的影响,他额前的碎发剧烈地舞动起来,仿佛一场可怕的飓风即将来袭。 叮! 一声轻响,悬浮于夏归胸口的那滴神血忽然被点亮。 强大的能量竟然旋转起来,很快便在夏归胸口正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些尚未被消化的能量,骤然改变了方向,飞快地向旋涡内部涌去。 嗤! 飓风般的能量从石屋正中心扩散开来,那层层叠叠的能量浪潮,如同海啸般向四周推去。在这令人窒息的狂风巨浪中,谷立等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被一股原始巨力,硬生生地推出了石屋! …… 哗哗。 无边的荒原上,北风呜咽着从低空呼啸而过。 磅礴的震动自下方的山体处喷涌而出,似乎是什么远古巨人经历了多年的酝酿,终于从沉睡之中苏醒。 甬道之中的实验员们,原本正各自忙着吸收灵气,忽然感觉到脚下的山体在细微地晃动。起初这种震动并不太明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晃动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有几个比较敏感的实验员停下了呼吸吐纳的动作。 “大地好像在晃动?”一个蒙着脸的实验员诧异地抬起头,望向身边的同伴。 “那是因为大人在清理门户。”另一人白了他一眼,言外之意是谷立的动静太大了。 “不对啊,好像整个基地都在晃动……”先一人还是有些纳闷。 他似乎感觉到,甬道深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山腹中央爆发出来,这道力量正一层层地扩散到四周,一寸寸地扩大着侵略的范围边界。起初这力道微不足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强度正在层层叠叠地增加。 这名实验员的目光变得凝重起来。力量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在这压迫之下,他产生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小心!”实验员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随后他紧紧趴低身子,抓住了一块微微翘起的石砖。 砰! 坚硬而沉重的石门,竟是发出一声闷响,随后被一股巨浪卷了出去。 一股强大得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力,在门外爆发出来,仿佛空中有个巨大的真气旋涡,正在缓慢而强烈地旋转着,其产生的力道足以将任何东西吞噬进去。 “啊——” 一声大叫后,先前那位同伴的身子,完全失控地飞了出去。在惨叫声中,他被卷入了混乱的甬道中。 石屋洞开,这名趴在地上的实验员终于清楚地看清,门外并没有什么旋涡。甬道之中,无数石门砰砰砰地挨个暴裂,接着被卷入了甬道之中,就像一场此起彼伏的烟火。随后,无数实验员和受试者不受控制地飞了出来,稀里哗啦地撞在了甬道之中,撞得满身是伤。 片刻后。 巨大的力量终于停止了。 然而,混乱才刚刚开始。 窸窸窣窣。 无数细小的石头从头顶掉落下来,起先只是小石头,随后,大石头也开始晃动,整个基地的根基当真被撼动了。 轰隆隆,大地开始细密地震动。就像一碗平放在桌面的水,在强烈的震荡之下,荡起一轮轮涟漪。震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实验员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因为不断震荡而发麻。 “基地要崩塌了,快逃!”混乱中,不只是谁高喊了一声。 无数实验员们争先恐后地往外涌,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灾难随时都会降临。 跟在实验员身后的,便是平时都被锁在了石室里的受试者。他们平日没有自由,饱受摧残,然而当石室大门洞开之后,这些受试者毫不落后地跟在了实验员背后,连滚带爬地从甬道中钻了出来。 “抓人啊,抓人啊,受试者逃了!”这位实验员大吼了几个字。但他很快便是噎了噎,最后什么也没说,跟在众人后面,疯狂地往外跑去。 219、破土而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刻正是月挂西空的戌时,天地笼罩在初冬的冰寒之中。 茫茫漠北早已百草凋零,北风呼啸,寒冬来得比往日更为严酷。 数十里之外的九侯山庄,油灯静静地燃烧着,装点着这座庞大而肃穆的庄园。 贵族们的房间中燃烧着熊熊的碳火,与庄园外裸露的天空相比,屋内是一片暖融融的氛围,让人昏昏欲睡。 盘膝坐在木榻之上的绝美少女,那雪白得几乎透明的薄薄眼皮,轻轻地动了动,倏然睁开双目。 “小姐,您醒了?”侍奉在其身侧的紫萝,诧异于芈雪赋的异常。 “北方有异动。”芈雪赋澄澈的双眸,投向北边的方向。 推开小窗,呼啸的北方扑面而来。 她听到北方数十里外的地方,似乎有闷雷般的异响。轰隆隆,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积蓄能量。 紫萝凑了过来,“什么都没看见啊?” 话音刚落,地壳忽然一阵震动,仿佛有一头上古巨兽正缓缓地从地底深处苏醒,它扭了扭腰身,大地便是轰隆隆一阵响动。 低沉的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这种声音,通常是发生了山体崩塌,或是大地震动才会出现的异响。沉闷的响声似乎绵延了数十里。 “出事了。”芈雪赋转身抓起挂在墙壁上的长剑“霜鸣”,一旋身便飞掠而去。 刚掠至门口,便看到一道青色的天光拔地而起,穿过云层,直透天穹。将灰暗的冬季夜空照得一片骤亮。 芈雪赋微微眯起双眼,向着北方所在望去。 矗立在荒原之上的那座巨大的北方基地的山体,就像一只被劈成了两半的怪兽,在发出阵阵惊人的轰鸣之声之后,缓缓地向两侧坍塌而去。 而在山体的正中央,一团青色的光球猛然拔地而起,宛如星芒冲天般瞬间喷薄而出,转眼便飞至极高的高空。 …… 巨大的山体分崩离析,而其正中央裂开了一个口子,一道强悍得几乎要穿破天际的青色能量从山体的正中央喷薄而出,狠狠地飞掠至数百米高的高空之后,其冲击的势头才缓缓停止。 强大的真气从青色能量扩散开来,在一道道震撼的目光中,直冲天际! 那不是一团青色能量,那是一个人! 准确的说,那是夏归。 月光之下,一道道青色的气流烘托着他的身体,一股股汹涌的能量在丹田里流淌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自他周身缓缓扩散开来。无边的能量托着他,让他一口气窜到了数百米高的高空至,最后随着空气的热流,顺流而下,慢慢地降落在坍塌山体翘起的一座尖峰之上。 嗖嗖嗖! 与此同时,数道身影从落石中心掠出,一瞬间也是攀上了裂开的山体顶部。 乱石滚落、天地轰鸣。 谷立和他的四名涌泉境手下,终于狼狈地站定了身子,目光惊恐地望着落在高峰上的少年。 谷立万万没有想到,数人合力向夏归发起了致命的一击,却被一道奇异的青色的光幕挡住了。 在这光幕的保护之下,夏归不断突破,身上的修为也是节节暴涨,其攀升速度太过恐怖!僵持片刻之后,强悍的真气从这小子周身爆出,竟将整座山体震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而这小子化作炮弹笔直地飞了出去。 “混蛋……”谷立盯着上空中那道人影,咬牙切齿道。 “大人,他突破到潺溪境了!”一名涌泉境的修行者抬头望天,眼神中满是震撼。 他曾听说从涌泉境突破到潺溪境是相当困难的。许多人需要三天三夜的时间,再辅以大量灵丹妙药加持,方才有足够的把握。但这小子,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瞬间突破了! 谷立的脸色一片铁青,他桀桀冷笑着。 最大的可能,这是夏归炼化神血之后获得的好处。 “小杂碎,你把神血炼化了?”谷立紧盯着上空的那道人影,从牙缝中狠狠挤出几个字。 目光缓缓从谷立及其走狗身上扫过,夏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不急不缓地答道:“拜你所赐。” 谷立紧盯着夏归,眼角一跳。 此刻,夏归身上涌动着澎湃的能量,汹涌充盈,比起先前,强大了数倍不止。他已进入了当之无愧的潺溪境,虽然是潺溪境初阶,但是跨越性的突破了。 其实,在石室之中,重明鸟释放的能量,他只吸收炼化了一半。 如果能把剩余的另一半吸收完毕,他可以直接跃进道潺溪境中阶。只可惜谷立等数人联手发起攻击,他没时间慢慢消化了,在攻击到达跟前的最后一刻,夏归准备放弃那部分能量。 就在他即将放弃多余能量的时候,异常的情形出现了。嵌在他胸前正中心的神血,忽然迸发一丝金色的光芒,紧接着,神血四周形成了一个金色旋涡,将所有尚未吸收的能量卷入了神血之中。 能量,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失,都尽数被储藏到了神血中。 “谁杀了这个小子,算是头功!”谷立低声道,“我会在鬼侯面前好好地褒奖此人的功绩!他就是下一届北方基地的负责人!” 谷立说的这句话,似乎并没有什么号召力,四名涌泉境修行者竟是无人响应。 脚下,整座基地已经从中央部位裂开,道道石门洞开,大量的实验员和受试者从基地中逃了出来。一些被困在甬道中的人,开始不断找路往外爬,不少有修行的实验员和受试者已经断断续续地爬到了山坡之上。 整座基地之外,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惨不忍睹! 如今这惨状,还有什么下一届基地负责人! “大人,属下还是,先前去通报武焕公子吧?”另一人请示道。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算是完全失控了,早点上报领导,或许能够将功补过。 谷立不置可否,眼角闪过一丝杀气。他不动神色地扬起右手,一道黑灰色的真气倏然而出,直接窜到了此人的后背。 砰! 强大的气流在瞬间释放而出,凶狠的真气拍在了此人的后背,顿时将其脊椎击断。此人暴吐一口鲜血,委顿在地,不省人事。 谷立收起手掌,阴狠狠地道:“任何人都不准离开!今天的事,你们谁敢往外多说一句,下场就跟他一样!” 那些逃出生天的受试者和实验员,看到眼前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只得乖乖停留在原地。 Ps:不知不觉写到此处,夏归终于可以大展神威,出一口被压抑了222章的恶气了。这口气着实憋得太久!让夏归的爆发来得更猛烈吧,也希望你们的收藏、推荐票、评论随着夏归的破土而出,一同向着至高点爆发吧! 220、拆毁基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矗立于高峰之上,令人窒息的威压自他周身缓缓扩散开来,一些修为低的弱者甚至不敢抬头直视他。他虽然只是刚步入潺溪境的修行者,但他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让他能爆发出远超潺溪境的压迫感。 谷立死死地盯着山峰上的少年,眼角一跳,浓浓的恨意染红了眼珠。他咬牙切齿道:“小杂碎,神血给了你不少好处啊。但你需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今日,你所吸收的全部好处,都只会变成一道养分!” 话音刚落,只听“嗤”地一声,谷立身上的衣袍涌起,十几条黑黢黢的可怕触须,如同野草般快速生长出来,腾空扭动着。同时,大量浑浊的浆液自他体内溅出,落在周围的岩石上。 惨白的月光下,北方基地里的实验员们头一次看到谷立祭司的真实模样。那狰狞的面目,扭曲的五官,还有在空中不断扭动的黑色触须,与他们平日所见那位神秘而高傲的老人,实在太不一样。 “嘶——”离谷立较近的几名实验员大为惊恐,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步。 滋滋。 “有毒!”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但见那黑色的浆液溅落在地上,登时将大地烧出一个个蜂窝状的窟窿。环绕在谷立身边的实验员,纷纷惊恐地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们对这位昔日追随的大人,已经没有半分的敬意,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而那些有幸得以逃脱的受试者,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拔腿便往山下逃窜。 谷立浑然不顾其他人的反应,径直上前了几步,走到与夏归完全对峙的位置,冷笑一声,“小杂碎,自你入北方基地以来,我也算待你不薄。但凡有修炼丹药、灵魂精华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你手里,更是将蓝色基地交由你全权管理,可以说是完全的器重和倚仗!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回报老夫的!” 夏归嘴角一挑,冷笑道:“老匹夫,你将灵魂精华和修炼丹药送我的目的,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夏归环视着从隧道中出逃的重获自由的人们,他们不断往外爬,哪怕只剩一口气了,也发誓要爬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终于,这场属于他们的自由狂欢,来了! 夏归闭上眼睛,之前在九侯山庄百兽园所遭遇的事情,一件件从心头掠过。 犯了错便被送走的奴隶、服毒自杀的包子,为了争夺活下去来的权利,不断明争暗夺的人们…… “诸位听着,你们在北方基地吃的苦、受的罪,到此刻为止便是统统终结了。因为,接下来的片刻时间,这座基地将会彻底地不复存在!”夏归沉声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众人耳朵里。 听闻这句话,谷立浑身震了震,“小杂碎,你想做什么!” 数千道目光望向了山头。那是一些在实验间中饱受折磨的受试者,听到这句话,他们那生气全无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奇异的神采。 夏归目光冷冽地看着谷立,指着这座千疮百孔的基地,“我要拆了它。”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心口,谷立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你、你疯了?” 夏归站在山巅上,却是冷笑一声,笑容中隐隐有股悲天悯人之气,“比起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来说,我并没有疯,疯的是这座基地。” 他盯着谷立,接着一字一句地道:“重明第二武技:扶摇!” 唳! 北方基地上空之上,隐隐有着远古禽王的呼啸声响起,一股杀意磅礴的气势凶悍地拔地而起,那股冷冽而凶狠的气势,仿佛连寒冬冷气都被冻结起来。 青金色的真气,从夏归体内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他目光冷冽地盯着谷立,下一瞬间,真气在其脚下爆发,而其身影,却是骤然间化作一只秃鹫,陡然向下俯冲,竟是径直地向山腹之中潜下。 “大人,那小子,跳下去了!” 这名涌泉境的强者,颤巍巍地指着脚下裂开的山腹。他手指所指向的地方,但见一个身影正飞快地往山腹底下潜落。 “这、这是要做什么?” 人群开始变得骚乱起来,不知其意的实验员纷纷向后撤退。 短暂的沉寂之后,脚下的大地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如果说刚才是震动,那么现在就是晃动。仿佛有一个巨人缓缓地驮着头顶的大山站起身来,他肩膀上的大山在剧烈地晃动。 感受到从脚底升腾而来的巨大震动,谷立的表情也变得越发凝重起来。若是仔细感应的话,能觉察到大地之下有一股奇特的真气正在剧烈波动,这股真气直接引发了地脉的走势,无数能量自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撤!”情急下,谷立大喊一声! 轰隆! 整片大地发出强烈的战栗,整座山体从内向外地散播出强烈的震感。一股无比恐怖的气息从山腹内部爆发出来,迅速升腾,这股能量浩浩荡荡,波及整座山体,甚至也引发了数十里之内的震动。站在山脚下的众人们只觉得大难降临,不由自主地便浑身瘫软,一阵阵心惊胆寒。 噌! 噌噌! 山巅的表体忽然射出万道金光,一大块一大块的方形金色斑斓从山腹内部射出。好像是有人在山体之上切割出了一个个方块缝隙,而无数金光从内向外暴射。 这一块块的方块便是每座实验间对应的位置。上千道金光,对应着上千座实验间,实验间的顶部已经被尽数揭开,金光便由此处暴射而出。 恐怖的真气在山体内部节节攀升、迅速暴涨,很快便到达了极限。 轰! 荒原的中心仿佛都是爆发出了巨声,只见得一道巨大无比的青金色真气光柱,猛然自山腹内部爆开,直冲天际。 那青金色真气洪流翻腾,隐隐间犹如是化为了冲天的神鸟,一息之间,彻底从内部瓦解了整座山体的结构。就像是山神仿佛被触怒了,在他的雷霆怒火中这座基地开始彻底的粉碎。整座山体,从内部逐渐瓦解,一寸寸向下塌陷。 无数巨大的石头从山体上崩落滚动,浓密的烟尘冲天而起。冬眠的田鼠凄厉地嚎叫,从土缝里钻出来,四处逃窜。 “咳咳、咳咳……”远处,一名涌泉境强者软瘫在地,被眼前这场灾难给震慑得目瞪口呆。 “老天长眼,老天长眼啊!” 一名饱受磨难,被残酷的实验摧残得不成人形的中年男子,看到这场天灾人祸之后,竟是重重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好像多年以来的愤怒绝望终于得到了宣泄。 在他身边,另外几名不成人形的受试者,眼中也迸发出喜悦。在他们为数不多的有生之年里,还能看到这座罪大恶极的基地的崩塌,无疑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如每一间石室、每一条用到都被彻底地摧毁,在强悍的冲击力道之下,彻底粉碎,并在坍塌的石块之下自我埋葬。 整座山体彻彻底底地瓦解,化作一滩巨大的碎石。 这个恶魔般的地方,终于被摧毁得干干净净。 唳! 崩塌的正中心,但见一道人影冲天而起,在他的肩胛骨背后,生出了两对半透明的巨大的翅膀,宛如仙鹤展翅般徐徐扇动着,颇有一种云卷云舒的气势。在那对羽翼之下,真气乱流宛如风暴般流动,汹涌起落,万千气象。 “这、这是……?” 一名实验员怔怔地抬头望天,眼中竟是流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他做过不少人兽移植的实验。他曾经把象牙安在了一名受试者的嘴巴里,又将熊爪装在了另一名受试者的断掌上。不过他从未成功将双翼移植到受试者的背上,让受试者得以展翅翱翔,因为这个实验的难度太大了。 他看到夏归背后长出一对翅膀的时候,满脸的震惊,不免怀疑这是谷立的杰作。 谷立的脸色一片铁青。这对双翼是什么,他也不清楚,最大的可能,这是夏归炼化神血之后获得的技能。 夏归静静地悬浮于上空,半透明的巨大翅膀在他背后轻轻地扇动着。那是一对古老而神秘的羽翼,优雅而纤长,毛色密泽,像极了凤凰的双翼。羽翼之下,无边的真气乱流宛如风暴般涌动,气势万千。 重明第二道武技——扶摇。 双翼从肩胛骨后部生出的同时,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席卷向周围的空间,具有开山碎石、推海扶浪之威力。作为施展武技的本人,则会借助能量的反弹,瞬间拔高到极高的天空,迅速逃离现场。 扶摇直上九万里,这并非夸张的传说。当扶摇技能修炼到极致的时候,空间也不再成为限制。 轰隆…… 轰隆…… 山体彻底坍塌,落石剧烈地滚动,似乎在重新构造这片土地的脉络。但不管是什么脉络,整个基地已经彻底完蛋了,粉碎地镇压在了一片狼藉的地底。而这座山体,也彻底变成了一滩巨大的乱石堆。 在高处,夏归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山下每个人的举动。 谷立握着权杖,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他,恨不得马上把他撕了。而远处环绕着一群刚从基地中逃出生天的受试者,他们面色肃然地对着夏归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感谢天神、感谢天神!” 在他们眼里,这个勇敢的少年便是天神一般的存在。这个人,不仅救了他们,还摧毁了这座罪孽滔天的魔窟! 221、拯救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是一个寒风呼啸的夜晚,但又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夜晚。 那些依傍神血灵气而生的监测阵法,原本散发出一圈圈的能量涟漪,而今,那些能量涟漪开始变得微弱,探测的效果也不那么敏感。 当凄厉的北方从九侯山庄上空穿过的时候,一道身影也落在了九侯山庄之内。 那是一个头发蓬乱、身形高大的男人,他或许有些年纪了,因为他英武的背影上隐约透出写沧桑感。他那身衣服似乎穿了好些年头一直没换,看上去血迹斑斑、破破烂烂。但没人会把他当做乞丐,因为他的气质和他的身形一般的挺拔,远远看去像一座小山。 “呼……” 这个人稳稳落地,宛如矫捷的猎豹的身影在空气中拉过一道灰白的影子,很快便是消失不见。 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奔向九侯山庄四个角落的探测阵法。 九侯山庄依赖神血和灵气阵眼的力量,在方圆数百里内布下了探测阵法。但凡有奴隶想从庄园逃走,就会被这个阵法发现。可以说,因为神血的存在,九侯山庄就像一座巨大的监狱,很少有人能从庄园之中逃出。 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自从神血钻入夏归的心中之后,九侯山庄,这个曾经依赖着神血的磁场中枢而生的钟灵毓秀之地,终于开始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那些依傍神血灵气而生的监测阵法,原本散发出一圈圈的能量涟漪,而今,那些能量涟漪开始变得微弱,探测的效果也不那么敏感。 而这个男人的目标,就是摧毁这些已经不具备威胁的探测阵法,让这个阵法彻底地失灵。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关在角斗场顶层长达数月,而后又转战北方基地一个多月的沃丁大将。 幸运的是,在夏归的帮助下,沃丁在北方基地并没有受什么罪,相反的是,他的炼体外功“熔岩火骨”已炼制大圆满的境界。 当夏归使出重明第二技能:扶摇,摧毁山体,拆毁实验间时,沃丁便第一时间逃了出来。他并没有在荒原上久留,因为他相信,现在的谷立已经完全不是夏归的对手。 他来到九侯山庄,是身负使命的。 滋滋滋。 望着被重击的探测阵法,沃丁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这四道借助磁场中枢施展开来的探测阵法,终于变成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它们将很难再监测山庄人员进出的情况。 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开始实施殿下交代过的任务了! …… 百草园中。 远处坍塌的山体引发了轻微的震动,不过这种震动传达到九侯山庄的时候,已经是相当的微弱了,如果不是修为过人,在睡梦中根本难以察觉,反而会睡得更为酣甜。 沃丁按照夏归曾经指示过的路径,很快来到了对应的茅草屋,根据夏归所描述的长相特征,他已认出了阿蓉阿标和曹明。这个高大壮硕的中年人,此刻比最轻巧的猫还轻柔,无声无息地便抓起睡熟中的三人,快速从窗口翻了出去。 呼啦啦。 身影落在了窗外,而三人也猛然惊醒了过来。 “谁!”三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当他们看清楚抓走自己的竟然是一个蓬头垢面,多年未洗漱的中年男人,一抹惊惧至极的神情更是笼罩在脸上。 “在下奉命来救你们。”沃丁说道。 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流淌着罕见的强悍能量,应该是个绝顶高手。 可为什么庄园里会出现这样一个高手,在熟睡的深夜抓走了平平无奇的姐弟两? “奉谁的命?”一丝疑虑的神情从阿蓉眼底浮现。 “看北边。”沃丁指着北面,低声道。 在那里,山体正在彻底地崩塌,巨大的动静引发了大地的脉络。 一抹惊恐的神情掠过眼角,这两姐弟终于才意识到发生灾难了。 “那不是基地的方向吗?发生什么事了?”阿蓉惊恐地叫道。 沃丁笑了笑,说道:“你们的朋友曾经承诺过,只要你们给他需要的东西,他定会带你们离开。我便是替他来完成承诺的。” 阿标脑中灵光一闪,“阿龟?他怎么了?” 沃丁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正在忙。我已经把监测阵法破坏了,并且准备好了马匹,清理了一条无人值守的道路。你们从这里出去,门口有三匹马,坐上马顺着我指示的方向,一直往西南方向狂奔,百里之后抵达的一个叫做‘元丘’的地方,在那里等着。” 三人还有许多疑问,但耳听北面山体轰隆隆不住,灾难似乎已经压不住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来真的是有大事要发生。 或许这个满面虬髯的神秘人,说的是对的,这的确是逃走的最佳时机。 在园区门口,他们的确看到了三匹战马,似乎是刚从马棚里放出的千里马。马背上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些饮用水。 “放心去吧,我敢保证,接下来的时间,不会有人来追你们。因为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沃丁说道。 “龟大人、你们做了什么?”曹明满眼震惊的神色。 沃丁笑了笑,“我若说他拯救了世界,你们信吗?” 也许这个大胡子仁兄是说了个笑话。 不过三人嘴角勾起了一丝善意的笑容,毕竟沃丁的身份不容置疑。因为他说出了,阿标和夏归之间的那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几乎没有人知道。 “龟大人,也会与我们汇合吗?”曹明又问道。 “会的,他期待着与你们的汇合。”沃丁笑了笑,“或许你们还能见到我。” 这位神秘的高手,举手抬足间散发着强悍的灵气波动。这股危险的气息,似乎比他们所见过的天之骄女——芈雪赋更强了一截。 只有鬼侯等人,才有资格与眼前这位神秘人一战。 但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鬼侯他们已经远征去了,数日之内他们不可能返回山庄。 阿蓉眼中掠过一丝了悟的神色,这分明就是盘算好了,故意等着鬼侯不在山庄的时候,安排这一出乱子。目的便是为了掩护他们几人出逃。 弄明白这一点,一向保守的阿蓉也不再犹豫。她是个聪明女人,也知道这个机会转瞬即逝,所以当即对着阿标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神秘人的行为。 “姐姐,真的、可以走吗?”惊喜的神情浮现在阿标的脸上。 阿蓉点了点头。 “在下稍微改了改逃离计划,不过不管过程是怎样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记住了,一路向西南奔去,在元丘汇合。”沃丁道。 “你既然认识阿龟,那说明你是和我们一路的。离开之前,斗胆问一句,前辈是何人?”阿蓉道。 沃丁笑了笑,“角斗场第四层。” 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出现在阿蓉脸上,她笑了笑,不再感到不安。这个身份让她很有安全感,与眼前这个人的实力也是完全符合的。 “多谢。”阿蓉毕恭毕敬地抱了抱拳,接着抬起玉手,拍了拍马臀,三匹好马绝尘而去。 …… 目送阿蓉和阿标离开,沃丁这才低声说道,“哪位?何不现身。”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披风的男子从树林中缓缓现身。来人正是姜广元。 “在下百兽园姜广元。请问您是哪位大人?为何放走奴隶?”姜广元问道。 沃丁的目光在姜广元身上反复探视,最后低笑道:“原来你就是姜广元,多谢你连日来的照顾。” 这番话说得姜广元莫名其妙。 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虽然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大将之风,但他却丝毫想不起这是山庄内的哪号人物。 他身上涌动着恐怖的气息,深不可测。 像这样的人,哪轮得到他姜广元连续多日照顾? “你怕是来消遣在下的吧。”姜广元皱了皱眉头,“北边出现震动,恐怕出了大事,这位大人身手了得,为何不去帮忙,反而在此处游荡?” “哈哈哈……”沃丁仰天大笑,并没有回答。 他没法回答,也不需要回答。 他还有事情要做,不想在这里与姜广元纠缠不休。 就在沃丁转步前行的时候,背后忽然一道阵风袭来。虽然这是姜广元使出浑身解数所凝聚出来的招式,威力也还是不低的,只是对于沃丁来说这种层次来说的话,怕只是挠痒痒。 沃丁转头,以一种鬼魅般的姿势骤然欺近姜广元。姜广元尚未反应过来,对方的人影已经抢到了自己跟前。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姜广元周身,在这股澎湃得令人窒息的真气压迫之下,姜广元几乎动弹不得。 一股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神秘人似乎刚从什么飞尘漫天的地方出来。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对面才知道对方的实力有多么的可怕,仅从这一招看来,对方至少长河境的高手。 “你不是这里的人!”姜广元冷声道。 “的确。”沃丁道。 “你与山庄为敌。”姜广元又道。 虽然知道对方不好惹,但他作为九侯山庄忠心的臣子,依然肩负着守护山庄的使命。遇到可疑的任务,他依然要挺身而出。 沃丁道:“不完全是。” “那你是……”姜广元疑惑了。 沃丁没有回答他。他只是轻轻挥出一掌,笔直地拍在了对方胸口,正好击中了姜广元的筋脉。姜广元闷哼一声,软软地倒在了乱木丛之中。 这一击非常的巧妙,正好封锁住了对方的几处大穴,让姜广元无力再起身。这是一个来自长河境高手的封穴,如果没有同境界的人解穴,那么姜广元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躺上留个时辰。 做完这一切,沃丁便是笑了笑,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杀我?”姜广元不解。 沃丁停住脚步,“因为有位贵人说过,很感激你的关照。做个好人,在关键时候是会得到好处的。”说完之后,沃丁不再停留,拂尘而去,留下瞠目结舌的姜广元。 沃丁走了。 在芈家兄弟醒来之前,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需要再回到曾经困住他数月的地方——角斗场。 222、潺溪境的碰撞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荒原之上,山体坍塌、满地狼藉。 缓缓地俯视着这片面目全非的大地,夏归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数月之前,刚入九侯山庄,他便听说了北方基地的可怕。犯了错的奴隶、任务失败的奴隶,统统地被投入基地中,成为生不如死的受试者。更有甚者,他亲眼看到单纯的包子,因为害怕被投入基地而服毒自尽。 如今,他也算是给包子报仇了,给冤死于基地中的亡灵报了仇。 谷立脸色阴沉到了极致,两道眉毛之间的怒气几乎能滴出水来。 “你以为你行的是正义之师吗?你这叫做自寻死路!”轰地一下,谷立紧握权杖,身上真气陡然翻涌而起。狂暴的真气在这一霎那爆发而开,周遭的碎石化作满地齑粉。 翻腾的真气包裹着谷立的周身,使得这位北方基地的负责人,鬼侯旗下的祭司,看起来如同一个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小杂碎,你以为你炼化了神血,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像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能够承受神血的霸道?你马上就会发现,临时抱佛脚终究是临时抱佛脚!”谷立冷酷地盯着夏归,眼中掠过浓厚的杀机。 他咬定了夏归的突破是神血的原因,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他恨自己愚蠢,也恨布丹奸诈。没 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被一道残魂和一个小鬼给骗了。 “死吧!” 嗤! 谷立所立之处,一道骤白的光芒奔袭而出,划破真空而来。真气所至,凌厉的劲风顿时四处席卷,周围的空气,都是被生生的震散而开,仿佛形成了真空地带。 真气的速度极快,真气的攻势也极其野蛮,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真气已经飞掠至夏归眼前。这是想要一招夺命,连闪避的机会也不想留给夏归。 这一招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的外壳,乃是实打实的攻击。 “那就试试!” 见到这家伙一招轰出,夏归的眼神也是阴沉如冰,强行抬手,双眼之中,突然有着青色的光芒涌动,而后他也是直接一拳轰出! 这一次自夏归体内涌出的,并非是金色的真气,而是一种青色的特殊能量。这是来自重明鸟的力量,带着上古禽灵特有的青色,飞快地翻涌起来。这些能量迅速凝聚成束,化作一道隐约的拳影,狠狠的与那谷立的攻击撞击在一起。 砰! 在两者能量相交之处,爆发出巨大的风漩,而谷立直接是冷笑一声,与自己硬拼,这小子简直就是在找死。然而他眼角的笑意尚未凝固,下一秒的表情则是陡然大变,因为他竟是惊恐地发现,夏归的青色能量,竟是以一种势如破竹的姿态,彻底地轰爆了他的攻击,并以一种绵绵不绝的势态奔袭到自己跟前。 拳头在谷立的瞳孔中不断放大,越逼越近,直到最后占据了谷立的整个眼仁。 “怎么可能!” 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谷立的身子忍不住蹭蹭蹭倒退了三步。他连忙提起一口气,好不容易稳住了踉跄的脚步,饶是如此,五脏六腑已然感受到剧烈的晃动,一股闷气登时憋在胸口,几乎没闭过气去。 滋滋。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瞬间令得那些想对夏归出手的涌泉境强者的身体冷凝了起来,眼神之中,也是透着无尽的恐惧。 “谷立大人竟被打退了?” 谷立进入潺溪境也有一年多了,严格来说,应该是接近潺溪境中期的水准。谷立的手段层出不穷,他们也都是见识过的,每个人在谷立面前都是噤若寒蝉。 可这位尊贵的谷立祭祀,竟被一个初入潺溪境的毛头小伙子打得倒退了几步? 高空中。 夏归望着自己的手掌,神态有些激动,又有一些苦涩,大概也是有些意想不到。 南荒国灭之前,他的修为便是潺溪境初期,乃是与芈武纵差不多的水平。失去功力的那日,他只感觉到一阵天崩地裂,生不如死,要知道这是他修炼了差不多六、七年的成果啊。 十年之功,在一日之间尽散,任谁也难以承受。 但现在,他又重新回到了潺溪境初期。 只是,同样的潺溪境初期,现在的自己,比那时候的自己,强了数倍不止! “嘶。” 谷立深吸一口气,凶光从眼中闪掠而过。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的迟疑,暴喝一声,十几条触须缓缓缩了回去。 接着,奇怪的声音从他体内响起。 咯噔咯吱、咯噔咯吱。 好像是什么软骨被绞坏、压碎,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住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比墨还黑的死气从谷立周身弥漫开来,数道黑得发亮的能量缠绕着谷立的周身,沿着他的四周不断向上攀爬,一道道死气不断扩散。 噌! 强悍的真气迅速攀升,在谷立身后,浮现出一片可怕的水域,而水域之中隐约可见数之不尽的滴黑色水滴。 七千滴真气水滴! 在场的修行者倒吸一口冷气。 步入潺溪境之后,便只有三个层次,分别是:初期、中期、后期。 当两名修行者均处于同样的阶段时,那么谁的真气水滴数量更多,修为就更加强悍。无疑,对于一个潺溪境初期的修行者来说,七千滴真气水滴,已经是非常浑厚的了!一个普通的潺溪境修行者,当其具备五千滴真气水滴时,就可以开始尝试突破到潺溪境中期了。 很显然,谷立是卡在了这里。但他并没有放松修行,依然将自己的真气水滴,炼至了七千滴。 “小杂碎,这是你逼我的!不管今日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浓郁的怨毒神色自谷立的眼底涌起,同时磅礴的死黑色真气缠绕在谷立的周身,只听一声轻响,他体内的真气沸腾而起,随着这股力量的烘托,谷立也缓缓地漂到了空中,最后升至与夏归的同样高度。 “以为就你有真气水滴吗?” 面对这七千滴真气水滴,夏归眼中丝毫没有惧意,反而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 谁没到达过潺溪境?谁不知道潺溪境有真气水滴? 冲破了封印的夏归非常清楚,这次他吸收了多少的能量,又有多少来不及突破的能量存放在经脉、丹田,甚至是神血之中。 这些能量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成为他可以随时调度的能源储蓄。 如果要比真气的浑厚的话,谷立今日当真挑错了对象。 汩汩。 在数道震撼的眼神中,夏归轻呵一声,自他身后缓缓浮现出一片迷雾笼罩的水域。强悍的气势缓缓散发出来,滚滚水雾自水域之中浮现,浓郁得让人窒息的真气宛如温泉般,汩汩流动着,几乎要从他的背后满溢出来。 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在夏归背后的水域中,数之不尽的真气水滴涌现着,充盈而透亮,强大的气势从其中缓缓扩散开来。乍一看过去,水滴密密麻麻,数量比谷立的竟多出了一倍有余。 一万五千滴!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水平,这是可以一口气直接突破到潺溪境后期的水平了! 如果说谷立卡在潺溪境初期,是因为他突破的能力不足,那么夏归拥有数量如此巨多的真气水滴,却仍然卡在潺溪境初期,理由只有一个,他根本来不及突破! 谷立瞪大了双目,死不瞑目的神态自他眼眶底部浮现。 在一阵磅礴而凶悍的气势之下,夏归缓缓抬起了右手,暗金色的短翎迅速覆盖上他的右臂,就像某种原始禽类的形态。 “重明第一道武技:万钧!” 雷鸣般的真气,宛如一头浴火重生的凤凰,迅速在夏归身前成形。这不是凤凰,但其气势比更为古老神秘。璀璨的青色光芒闪烁,众人眯着眼睛望去,才看到这是一头奇特的远古巨鸟的形状。有见识渊博的人,颤抖着叫出了这头神鸟的名字:“重明鸟?” 封印解开后,万钧也获得了重新升级,比起第一个版本的万钧,新的万钧的爆发力更为强悍,其摧毁力也是难以想象的。 轰! 雄浑无匹的真气波动,自夏归身前爆发而开,在那等凶悍的真气下,仿佛连夹带着山崩地裂的席卷而来。空气被狠狠撕裂,一股可怕得无法形容的能量波动,宛如风暴般的铺天盖地向谷立狠狠轰去! 谷立大手一挥,一道坚固的黑灰色屏障已然形成。众人可隐约看见,这道黑灰色屏障的形态就像一只龟壳,这是谷立的天阶防御武技——玄武之御。 在这个时候,谷立选择了防御,而不是进攻,无疑是明智之举。 硬碰硬他没有胜算,防御或许才是降低损失的最优解。 在可怕的声势之下,万钧的攻击之势,也是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径直落到了黑灰色的玄武屏障之前。当!一声轻响,万钧轰然停在了玄武之御的跟前。这道黑灰色的龟壳,似乎是一道难以穿破的屏障,当真拦住了夏归凶悍的攻击。 “哼,天真,以为我会硬碰硬?” 谷立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体内的真气水滴也沸腾起来,看得出他正在积蓄能量,准备反手回击。然而,他嘴角的笑意尚未化开,神情便是直接僵硬了下来。因为他听到“咔”的一声,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 在他惊怖的眼神中,眼前那道黑色的厚实的真气龟壳,竟是出现了一丝裂缝。很快地,凶悍的真气从裂缝中挤了进来,瞬间便将这道裂缝狠狠推开,形成一条巨大的裂口。凶狠的真气径直落到了谷立的身上,强烈的能量风暴再度爆炸开来! Ps:我再问一句,爽不爽!爽的话,继续砸向我,所有的东西,都砸来! 223、雪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 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道人影如同炮弹一般轰飞,毫不留情地被击落在地。在那无数道惊骇的目光中,真气的余势不减,推着这道人影继续滑行,将大地划出了一道两丈深、数百米长的沟壑! 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一些还没逃跑的围观者目瞪口呆,喘不出气。 大地之上,多出了一条两丈深、数百米长的沟壑,沿着谷立坠落处狠狠地滑行到了远处。就好像有人拖着重犁,在地上一寸寸地耕出来的。 一股寒意从众人的脚底直窜后背。高空中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在轻描淡写之间,释放出如此可怕的实力。 谷立阵营的实验员们,此刻脸上的侥幸神情已经烟消云散,他们完全没料到谷立竟会败落得如此凄惨!特别是藜藿,这个曾经想取代夏归而成为蓝色区域负责人的家伙,此时此刻满脸都是惊恐,他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得罪过这位深藏不露的上司。 “咳咳……”剧烈的咳嗽后,谷立强撑着爬起来,他刚坐稳,便是猛然吐出一大口淋淋漓漓的鲜血,而在吐出的血液之中似乎能看到数颗被打碎的牙齿。 那一道雷霆般的万钧,直接将这老儿打成了重伤。此刻,这个老头浑身的黑灰色真气已经被尽数打散,受此重创,他已经无力再战。 嗖。 夏归收拢翅膀,缓缓地向下降落,最后落在了谷立身前数米之处。 “你败了。”夏归说道。 少年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手掌间兀自闪烁着尚未完全褪去的能量。一股强烈的压迫从夏归周身散发出来,这能量如此杀气腾腾,使得谷立心中一阵惶恐,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 “你若敢动我,侯爷不会放过你的,我师尊也不会放过你的!”谷立盯着夏归,狠狠地道。 听到这句话,夏归却是轻蔑地笑了笑。 这两句狠话虽然看似威胁,或多或少却带着求饶的意味。因为,这老混蛋已经弹尽粮绝了,只能搬出更强大的对手来恐吓对方,这个恶霸,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 夏归眼角一跳,一丝杀意悄无声息地掠过眼底。 他知道斩草除根。对于这种恶贯满盈不知悔改的人,倘若留下便是后患无穷,他从来都不会手软到放过他们。 夏归抬起手,一股澎湃的真气已然凝固在他指尖,在其空中绽放出惊人的噼啪之声。他看了谷立一眼,随即手指无情地一挥,那道致命的真气便是向着谷立轰去。 就在谷立即将被一击轰杀之时…… 咻! 一道雪白的剑光忽然从天际掠过,彷如一道坠落的耀眼星光。这道剑光冰冷而果决,夹带着强悍无匹的杀气奇袭而拉力,竟是毫无误差地截断了夏归轰出的真气之上。 滋滋。 在那道雪白剑光的绞杀下,夏归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轰出的那道真气,竟是被完全吞噬、最后凭空消失。 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第六感,他已经猜出了来人的名字。待到一阵衣袂飘飞的哗哗声,那个身段纤秀而清丽的身影,已经静静地落在了他面前。 “雪赋小姐!”谷立激动了,九侯山庄后辈之中的的最强打手终于赶来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谷立竟然翻身而起,双手举起彻底拜服在地上。他这一激动,牵动了五脏六腑的重伤,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忍不住又喷了出来。 丽人缓缓转身,一张美丽得令人窒息的俏脸上,依然是万年寒冰不化的冷清。只不过,她的眼眶底部,隐约有一丝被压抑的波动,夏归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意味。 “雪赋小姐,你要为山庄做主啊!这小杂碎趁着侯爷不在,竟然把基地给毁了,还把神血给炼化了!谷立无用,没能拦下他,还请雪赋小姐出手!”谷立一边极其惨烈地吐着血,一边哀苦地控诉着夏归的行径。 芈雪赋轻轻歪过头,注视着谷立,这小老儿确实伤得不轻。 比起这小老儿来说,眼前这一堆绵延了数十里的乱石堆显然更是惨烈。 她虽然很少来北方基地探视,但还是依稀记得北方基地的样子。那是一座宛如怪兽的建筑,镶嵌在巨大的山体中,相当的恐怖也相当的气派。 但眼前这个坍塌了的乱石堆是什么? 若是不知情,还以为这这里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天灾呢。 随即,芈雪赋的眼波便是落在了夏归身上,在她反复确认这个脱胎换骨,突破到潺溪境的少年高手,俨然又是夏归的时候,终于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怎么又是你……” 夏归的心脏陡然一缩,自己把这女修罗家的建筑都拆了,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他偷偷看了芈雪赋一眼,但见这秀美绝伦的女子只是侧了侧头,随即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鬼地方,毁了不是挺好的吗?我大哥弄的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实验,看着就恶心。” 万万没料到芈雪赋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谷立一阵心塞,竟是接不上话来。 谷立平日素知雪赋性格与其他几个哥哥不一样,但是清奇到了这个地步,也实在是超越了他的想象。这种心塞的滋味比起被夏归吊打在地更是难熬。 夏归忽然有点好笑,对这位秀丽绝伦的少女也加了许多的好感。芈雪赋虽然生于泥潭之中,但出淤泥而不染。确实正如布丹所说,她绝非女修罗,最多算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修炼狂罢了。 夏归正兀自庆幸中,忽然眼前寒光一闪,芈雪赋的长剑已经对准了他,只听这女子声音冷冽地道:“你拆了这鬼地方,我管不着你。但你拿了我们家东西,我可不能袖手旁观。神血呢?交出来。” 霜鸣剑在芈雪赋手中微微发出剑吟,剑刃之上,恐怖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看得出来,如果夏归一个字说的不对,这位大美女怕是真会一剑捅过来。 夏归轻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不慌不乱的状态,然后用非常真诚的语气说道:“雪赋小姐,我绝无占有你们家神血的意图,是神血选择了我。现在,神血还没炼化,就在我体内,但我也不知道能用什么办法让它出来。” 望着少年真诚的面孔,芈雪赋微微侧过头,“神血选择了你?” 夏归点头道:“是的,神血与我发生了共鸣,从镇神大阵中破出,钻入我体内。” 芈雪赋道:“胡说八道!我父亲都无法与神血共鸣,为什么你可以!” “好吧,你若不信的话……”夏归没再多说什么,他直接扒开了胸口的衣服,露出结实的肌肉。在他左胸的心脏部位,无数脉络缓缓流动着,都通向了心脏深处的一滴金色血脉。 那滴血脉暂时还无法溶解在夏归体内,隔着一层金色的隔离层,绽放着隐约的金色光泽,在其内部浓郁而精粹的灵力缓缓流动着,绽放出强大的能量。 芈雪赋凝眸注释着那滴神血。 夏归确实没有骗自己,神血并未炼化。 而且芈雪赋也相信夏归没有本事强行炼化神血,这神血的确是自行钻入他体内的。 面对芈雪赋那一对清冷而明丽的眼眸,夏归的心脏也紧张地跳动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真诚地向芈雪赋解释。如果换做别人,夏归可能懒得说那么多,直接转身走人或者用真气轰杀了便是。但是面对芈雪赋,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掀开衣服让她查看,就是为了让她相信自己。这或许是因为,二人私下也算是有交情,而这女子也非蛮不讲理之人。 空气暂时凝固了,整片开阔的荒原上,仿佛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谷立瘫倒在一边,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 神血到底是怎么进入这少年体内的,以及沉潜在什么位置,这少年可是一句话也没对自己说过啊。然而,芈雪赋来了之后,这少年竟然全盘托出,并且主动扒开衣服让芈雪赋查看?那一脸真诚的表情,仿佛在表示:我必须让你相信我。 芈雪赋注视着夏归,轻声道:“我相信你了。” 夏归缓缓吐出一口气,正有些许放松的时候,芈雪赋的话锋却又是陡然一转,“但你必须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拥有金色脉线的体质,能够让神血主动宿入体内……你究竟是何人!” 芈雪赋起疑了。 其实当夏归显露出金色脉线和九泉合一的体质时,芈雪赋就已经起疑了。 但或许出于欣赏的原因,又出于那日在芈武纵的密室中,少年豁出性命地相护,芈雪赋心中多少也些感激,所以并没有为难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奴隶。 而如今,面对这毁天灭地的能力的展示,面对这神血入心这等完全难以解释的问题,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恐怕身负高贵血脉!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现在面对的便是一个对九侯山庄具备极大威胁的对手! 224、殿下当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面对这样的提问,他也难以回答。 说自己是个天赋异禀的奴隶,现在说这话恐怕芈雪赋不会信了。实话实说?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雪赋小姐,我确实不是普通的奴隶,也不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自入庄以来,我就在盘算着逃离的办法。但你要相信,很多事情我是迫不得已才为之,所有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神血,绝对是个意外。严格说来,神血也并不属于鬼方国所有,这是上古大神的遗骸,多年前便落于这片漠北大地,天地日月共有之,有缘者得之。但,出于我们的友谊考虑,我还是会尽量不去碰触神血,如果有一天有幸能保全神血的形态,并完整地取出来,我必定物归原主。”夏归说道。 芈雪赋微微眯着美眸,这番话还算真诚,只可惜芈雪赋这一次不为所动了。 “听你这意思,你是想拆了基地,拿了神血,就一走了之吗?”芈雪赋冷声道,“我九侯山庄也不至于窝囊到,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少女眉头微微一掀,一道杀气在她周身环绕而起,恐怖的真气沿着她修长的双腿向上攀升,宛如一朵圣莲骤然绽放。 咻! 芈雪赋声音刚落,那一道剑气便是从霜鸣之上倏然爆出。剑气蜿蜒,宛如霜龙,带着一股决然的狠意,向着夏归的心口的神血部位狠狠地贯了过去。 霜龙在咆哮之间眨眼便至,夏归感受到了那股狠辣的决心与力量,当下也不敢怠慢,真气迅速在他体内凝聚。 此时此刻,最希望夏归死的就是谷立了。 只要这小子死了,布丹的那道残魂也会被自己禁锢起来,之前自己做的那些勾当,还有他从星罗岛逃离修炼禁功的事情,就会无人知晓。并且,他还能把所有的过错推到夏归身上,而一个死人是不会说出真相的。 眼看这芈雪赋那一道气贯长虹的剑气向着夏归的心口贯穿而去,谷立仿佛看到了活路,终于激动地坐了起来。 那道长虹般的剑光已飞至夏归跟前,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夏归干脆不闪不避,将所有的真气都灌入了胸口。 真气迅速凝聚在夏归的胸口,这一刻,尚未吸收完全的重明鸟的能量,也迅速附着在了胸口部位上。强悍的能量一层层镀上,使得夏归的皮肤坚硬得如同被天火淬炼过,坚硬得如同地心磐石。 噌! 一声轻响,剑气已经撞击在了心口。 奇异的火光亮起,在巨大的推力之下,夏归的身躯也是猛的一震,脚掌搽着地面倒射而出。 嗤。 随着他的迅速暴退,大地之上拖出一绺长长的血痕,鲜血从他胸口处滴落下来。那一绺长长的血痕,便是夏归不住倒退留下的血迹。 仅此一招,夏归竟是完全落败。 夏归的脸色变得极其凝重,芈雪赋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似乎还保留着些许的后劲。然而,自己使出了全身解数去抵御这一击,依然是尽落下风!这雪赋小姐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 不远处,芈雪赋的眼神中也掠过一抹惊异之色。 夏归作为潺溪境的修行者,能勉强挡住自己的八成公里,并且只受了些许轻伤,让她颇感意外。 数月前,二人曾在荷塘边初次交手,那时候,芈雪赋最多也不过用上了三成功力,便把这个少年逼得狼狈不堪。如今,才过去几个月,这少年便能从自己的八成功力之下勉强逃出,这等速度,当真是太过恐怖! “很强啊,比我见过的一些天才,更有潜力……”芈雪赋轻眯凤眼,上下打量着夏归。 虽然现阶段夏归仍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论其潜力,却有一种棋逢对手的酣畅感。假以时日,这个少年恐怕会超越自己,成为大陆上罕见的天才。 但芈雪赋想不明白,这少年分明是个能够吞噬神血的天才,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成为父亲手下信赖的将领,为何却卑躬屈膝甘当奴隶,甚至投身于这阴暗可怕的北方基地呢?更费解的是,在蛰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亲手毁掉这座基地,闯下弥天大祸。这究竟是为何呢? 夏归没说话。 他盯着对面的少女,眼神中是满满的防备。 这女人杀伐果断,很难说她会不会又再放出一招更狠的。 “雪赋小姐,这小贼十分古怪,您决计不能掉以轻心啊!要用十成功力、十成功力!”眼看芈雪赋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情,谷立连忙发出焦急的大叫。他尝过夏归的厉害,任何低估他的行为都会让人后悔。 这一声怪叫果然有些作用了,芈雪赋宛如醍醐灌顶,登时就清醒了过来。 自己的八成功力尚且无法重创一个潺溪境初期的修行者,谷立说得没错,这小子确实很可怕。有可能,他是山庄有史以来最大的心腹之患! 芈雪赋迈开修长的长腿,踏出一步,一股强大的气流再次从她周身环绕而起,雾白色的真气层层叠叠翻涌,又被在她的走步之间被踏破,仿佛破月而来。然而她的周身的气息却一点点地升腾而起,直到最后笼罩了满满的恐怖气息。 “接下我这招吧。” 她右手已然扬起,霜鸣也在她身后悬空而起,发出嗡嗡的金戈铁马之声。 霜鸣的剑影,很快便是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最后分裂成了漫天的剑影。庞大的剑阵在她的身后缓缓旋转起来,磅礴的真气仿佛正在搅动乾坤,凶悍的杀气自她背后爆发出来。每一把剑都是虚影,但它们都带着霜鸣的杀气,沉重而缓慢地对准了夏归。 被剑阵所对准的夏归,只感到一阵极强的压迫笼罩下来。分明尚有百米的距离,却竟是动弹不得,似乎已经无法逃走了。 “霜鸣:万剑归宗。” 随着一声轻呵,数道虚影剑气翻腾着无边的真气,对着夏归狠狠地斩落。 “好狠的女人……” 夏归深吸一口气,这女人分明就是要斩尽杀绝! 万道霜鸣的剑影在夏归的瞳孔中逐渐放大,夏归体内的真气也再次涌动起来。也许是要拼死一击了,所以他不惜调动全身的所有真气,或许借助重明鸟尚未消化的那些能量,能勉强挡住芈雪赋的这一击。 “……” 这是眼看剑阵缓缓地向着夏归碾压过去,芈雪赋心中又有些隐约的后悔起来。 这个剑阵用上了自己十成的功力,这少年真的能接下吗? 可如果不使出十成功力,面对一个破坏了基地、取走了神血的小贼,她若是轻易地放走了他,对于她的家族来说,这算是什么交代?但如果现在不找个理由放走他,父亲回来以后,他会不会死得更惨? 芈雪赋忽然有些讶异,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竟然在尚未斩杀对手之前,产生同情的念头,这实在是太有违自己的本性了!更可怕的是,她同情的对象竟然是是一个破坏了基地,取走了神血的对手! 于是她那如同山岱般眉峰微微一扬,就像是要消灭掉令人讨厌的柔软人格似的,背后的剑阵再次变得果断杀伐起来,狠狠地向前方碾压而去。 与此同时,夏归丹田剧烈地燃烧起来,真气沸腾而起,而剑影也在疏忽之间抵达他身前十米的位置。就在那恐怖的剑阵即将与夏归发生猛烈的冲突之时,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殿下当心!” 紧接着,一道火红色的能量倏然落在了剑阵之前。 嘭! 剑阵虚影碰触到那火红色能量的时候,一股强悍的波动自二者碰撞面扩散开来。两道能量的波动,阻挡了剑阵的进一步袭击。 夏归脑中灵光一闪,能挡下芈雪赋的十成功力的人,只可能是另一个长河境的人。 “谁?” 另一边,芈雪赋也是美目轻眯,警觉地望了过去。 夏归与芈雪赋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火红色能量传来的方向,在那个地方,乃是一片空旷的荒原。一个高大的人影迎着二人交锋之处跑来,他衣衫褴褛,但肌肉发达得在空气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身上激荡着一股股强悍的真气。 “沃丁叔叔!”夏归又惊又喜,心中暗道。 男子正是沃丁。 夏归安排的那些事情办妥之后,沃丁火速赶回荒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芈雪赋和夏归的对战。情况危急,他情不自禁地高喊了一声,并出手救下夏归。 芈雪赋的目光锁定在沃丁脸上,这个男人给她强烈的危险感觉。他身上激荡着长河境中期的汹涌真气,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基地深处被关押的那些日子,夏归日日用灵药温养他的肌骨,沃丁的天阶外功“熔岩火骨”终于炼至了大圆满境界。 “你是何人?”芈雪赋寒声问道。 “一个无名小卒。”沃丁说道。 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谷立,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雪赋小姐,别听他们胡说,这人大有来头!他就是原先被关押在角斗场第四层、如今投奔到北方基地的那名战士。” 芈雪赋美眸上下打量着沃丁,“原来是你。” 被这鬼方国第一美人这么盯着,沃丁也有些不自在。饶是他拼杀沙场一辈子,面对美女却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你,刚才叫他什么?殿下?” 芈雪赋两道冷冽的目光忽然望了过来。 225、沃丁VS雪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和沃丁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 沃丁在情急之下为了救下夏归,喊出了“殿下当心”,夏归满以为这事儿能糊弄过去,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称呼。 很显然,这男人要救下的目标不是芈雪赋,而是夏归。 所以这个“殿下”,叫的也不是公主殿下,而是夏归。 “作为长河境高手,你叫他殿下。我相信这绝不是口误。”芈雪赋的眸光缓缓旋转,落在了夏归脸上。 “南荒国的六皇子,夏归。对吗?” 那冷冽的目光似乎是在追问,看得夏归心里发憷。 这个答案在她心头盘旋了很久。 但她又似乎不愿意往那个方向猜测。 因为,这意味着,这会上升到两个方国之间的斗争。直到刚才得知,沃丁都叫出了“殿下”二字,芈雪赋心中的所有疑虑都得到了佐证。 眼看事情已经无法隐瞒了,沃丁当即走到夏归跟前,以标准的姿势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沃丁满身正气地跪在寒风之中。虽然他身上衣着褴褛,满面风霜,但正气的眉宇之间,大将风采尽显。 现在任谁再看到沃丁,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乞丐了。他的军姿标准,神态端正,就是一名杰出的将领。若说唯一欠缺点什么,就是一身金灿灿的将军甲衣。 夏归原本不想撞破自己的身份,不过这么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迟早也会查出自己的身份。不如就借着这一次机会,大方地承认了吧。 夏归轻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我是。” “呵……父亲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正主儿承认身份,芈雪赋反而轻轻吐了一口气。 到这一刻,她终于得到了他她想要的答案。 谷立傻了眼。一抹讽刺的笑容自他脸上浮现,他凄惨地大笑着站起来,“哈哈哈哈……阿龟、夏归。该死,我早该想到!角斗场顶层的这名战士,为什么要在角斗之前投奔到北方基地,就是为了救他们所谓的南荒国六皇子啊!” “真讽刺啊真讽刺,雪赋小姐,咱们九侯山庄是进了内鬼了!”谷立满脸是血地大笑着。 芈雪赋没搭理他,她只是紧紧抿着嘴,胸口静静地起伏着。 虽说这也算是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要接受这个事实,也需要缓慢地消化一番。 夏归刚入庄的那些事情她也略有耳闻,那时候他的表现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奴隶,战战兢兢地干活,老老实实地做事,也创造了不少令人惊讶的奇迹。现在回过头看来,这位殿下伪装成奴隶,完成了四星任务战胜吞天蟒,还能为了自己挺身而出,种种迹象,看起来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奴隶能做到的。 一个人能如此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实在太过恐怖。 而最让芈雪赋不能接受的就是在角斗场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芈雪赋为了搭救夏归在万人广场上挺身而出,甚至落在粗糙大汉横躺了一地的角斗场中,拔剑冷对芈武纵,浑然忘了自己不仅是山庄的贵族小姐,更是鬼方国的公主殿下。然而,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实在是太过可笑! 他用得着自己搭救吗?以他的心机、城府,以他这韬光养晦的本事,他肯定自有脱身的本事。 她早该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奴隶,小奴隶才没有胆识做出叫板贵族的举动。而且他在行事之前,必定已经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后招。 芈雪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她曾经在不知不觉中对眼前这个少年产生过好感,在暗地里处处维护过这个少年的周全,但这个少年似乎是在利用自己的好感,从而在山庄中更好地生存下去! 芈雪赋深吸一口气,直视着夏归的眼睛,声音低低地道:“你可真能演啊。” 面对她这两道充满了埋怨和气苦的目光,夏归只觉得心中没来由地一紧,他连忙解释道:“生存所迫,我对其他人的确有过欺瞒利用。但对你,全是真心的。” “谁说的?你不是骗了人家小姑娘,那天你没去过大湖西岸,还让老夫帮你把那对手印给抹了吗?”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这老头儿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夏归并没有理会他,这事要是现在让芈雪赋知道了,自己怕是彻底地玩完了。 面对夏归坦诚到近乎自责的语气,芈雪赋这次终于不为所动了。她握着剑柄,盯着夏归,开口道:“不必解释了,你我代表两个方国,做个了断吧。” 芈雪赋手中的长剑发出了轻微的龙吟之声,说完,又是一道澎湃汹涌的流光,向着夏归所在之处袭来。 夹带着腾腾杀气的剑气,向着夏归落脚之处袭来。这一次,芈雪赋出手果决而不留余地,虽然是最简单的一道杀机,但比起之前的对决更为凶险。 不过现在,夏归完全不需要担心了,因为沃丁已经飞快地拦在了夏归身前。 沃丁大手一挥,一道火红色的霹雳滋滋地迎着那道剑气而去,两道雄浑异常的能量在空中发出碰撞,将空气都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滋滋。 沃丁立在夏归和芈雪赋之间,大声道:“雪赋公主,我也算是长河境中期的修行者,如果你看得起的话,就由在下陪您活动活动筋骨。”他转过头,压低声音对夏归说道:“殿下,公主就交给我吧,您就在旁边休息就行了。” 沃丁的这一声“雪赋公主”叫的也并没错。 芈雪赋乃是鬼方国的皇族。自打鬼侯被封侯之后,为了向商王表示忠心,便取消了儿女们的公主、皇子的称呼。实际上,芈雪赋就是鬼方国的公主。 芈雪赋却是冷笑一声,望向夏归,“夏归,你好歹也是南荒国的皇子,躲在部下背后发抖吗?” “并非殿下不战,而是你鬼方国没有人才!但凡有将领能作战个一时半会,您也不用亲自上场了。”沃丁并不希望夏归受激将法所击,强行出头,便是直接怼了回去。 “很好,没想到南荒国虽亡,还有忠心耿耿的将才。”芈雪赋看了沃丁一眼,表示了对这位大将的尊重,“也罢,我先对付了你,再去收拾那个骗子!” 这骗子说的是谁,自然指的就是夏归了。 夏归也是无语了,自己从奴隶,到家仆,到殿下,原本一路高升,最后却变成了骗子? 骗子就骗子吧,现在也顾不到那么多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 夏归找了一个没人的土洞,躲了进去,同时催动大生灭决的“生之境界”,一股绿意盎然的生机从他的伤口处升起,慢慢晕染在整个伤口裂开处,受伤的肌骨开始迅速修复起来。 远处,沃丁和芈雪赋正斗得天风海雨、日月无光。 沃丁,这位长河境中期的战士,仿佛化身为刚苏醒的远古战神,他身上充盈着膨胀的灵力,拥有着翻江倒海的能耐,反手便可开山裂碑。 芈雪赋,这位九侯山庄的小姐,也是鬼方国的公主,更是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高贵而凌厉的霸气,剑气翻云覆雨,似乎连时空都能被她斩开。 芈雪赋的进攻宛如一道冰龙,隐约之中还能听到剑气龙吟的咆哮。一道道可怕的波动自剑气间弥漫开来,随着长剑的挥动,以无以伦比的速度和声势袭击向沃丁。 沃丁临危不乱,其手臂间爆出噼啪直响的火花,一条仿佛来自远古的庞大火蟒,也是在轰然间降临,向着那道剑气吞吐而去。 轰! 随着这火蟒与冰雷的交锋,空气几乎是在霎那间崩裂,一道道巨大的能量的波动,飞快地向四周蔓延。威势惊天动地,看得人心惊胆寒。 嗤…… 不远处的谷立受到能量波动的影响,也找了个土洞躲起来。 刚才夏归的万钧之力,已经让他够受了。但此时此刻,两个长河境高手的交手,却是更加凶险激烈,像他这种层次的人,根本碰都不能碰。 226、血魔之怨!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两道人影在空中已经激战了一百多个来回,胜负未分。 原本坍塌得不成山形的基地,如今更是被剑气刀光撕扯出一道道的裂口,狂暴的能源狠狠地在上空爆裂,掀起一阵阵风暴。 荒原之上,该跑的人早就跑光了,该死的也都死光了。 如今只剩下空中那两道打得天风海雨的人影,以及躲在土洞中瑟瑟发抖的两人。 沃丁是长河境中期的战士,却也在短时间内拿不下芈雪赋。 沃丁完全想象不到,这小姑娘竟然这么能打,虽然她刚刚步入长河境初期,但她的武技极其娴熟,且在顶尖朝歌学府中深造之后,一招一式正统而刚猛,很少有女孩子能打出如此霸道的招式。 不过,芈雪赋一时半会也伤不了沃丁。这毕竟是长河境中期的老将,修为却是更胜一筹,而且战斗经验罕有对手。 但就这么拖下去,形势将会越发不利。 夏归趴在土洞中倾听,似乎能听到马蹄声和脚步声。他从土洞中钻出来,向南方眺望。九侯山庄已经点燃了灯火,看来基地坍塌之事已经惊动到了山庄中的贵族,他们的增援部队不久之后将会抵达,届时,事情就会变得麻烦起来。 “对不起了,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但我不会伤到你的。” 想到这里,真气已经飞快地缠绕到其右臂之上,一股股可怕的能量自其手臂上扩散开来。 长河境中期的武将,再加上一个附着了重明鸟力量的万钧武技,应该能让这位天之骄女暂时地头疼一阵子。 “你要做什么?”陡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自夏归背后响起。 夏归回头,但见死对头谷立也从土洞中钻出,森然地站在自己背后。 这老匹夫已然察觉到了夏归的异常,便在夏归出手之前叫住了他。 “我要做的事,你拦得住吗?”夏归反问了一句。 谷立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笑了起来,“武焕公子很快就要来了。你以为你能得逞吗?” 夏归冷笑一声,“你想知道答案,那便在阴曹地府探寻吧!” 夏归不想和他废话,骤然一拳轰出。 谷立很脆弱,压根用不着万钧便能杀死他。所以夏归只是随随便便地击出了一拳,只求尽快结果这老混蛋的性命。 空气炸裂而开,雄浑无匹的真气席卷开来,笔直的拳风呼啸着,带着澎湃的真气夺向谷立的命门。 劲风扑面而来,面对着这致命的一击,谷立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宿命。 他丢开了权杖,笑了笑,缓缓张开了手,好像迎接的不是一招致命攻击,而是一个投怀送抱而来的可爱孩子。 “你……”夏归怔了怔,他发现谷立不仅张开了手,他是卸去了所有的防备,而直接将他的灵根暴露在外。 那是一颗黑色的火种,在谷立心脏深处跳动着,燃烧着妖冶的黑色火光,散发着层层叠叠幽暗的灵魂之力。 拳风轰地一下击在了谷立的肉身之上,将这具老朽残破的尸身打得四分五裂,而与此同时,也狠狠地击打在了黑色的灵根之上。那一颗妖冶的黑色火焰,在犀利的拳风之下,登时“砰”地爆开了,化作了一滴滴的黑色烟雾,缓缓消散于空中。 夏归怔住了。 死了? 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自夏归心中升腾。如果夏归是正常地杀死谷立,或许他就不会觉得如此怪异了。 而谷立这种近乎于投怀送抱的送死,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危机感。 “完了!”布丹滋地一下从狗牙项链里钻出来,猛地一拍大腿。 眼看布丹都跳出来了,夏归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心脏陡然一缩,“老师?” “这王八羔子是确实死了,神魂俱灭。但是有一个比他更恐怖的东西,马上要被释放出来了。”布丹的脸色也有些骇然。 不用布丹再说下去了,夏归已然知道答案了。 “血魔……?”他试探着道。 “对。”布丹遗憾地道。 被掩埋的基地的背后,有一块奇特的阵法,九座鲜血天井常年灌溉着深藏于地底的那个怪物。这是谷立的精华所在。 先前基地被拆毁掩埋的时候,夏归并没有注意那个东西的去向。但现在,他终于回想起来,那东西应该也是被坍塌的山体给掩埋了。 现在,就在那个方向,山体轰隆隆发出了剧烈的震动。 轰隆隆。 地动山摇,无数巨石滚动的声音沉闷地响起。那动静起先是从极深的地底响起,所以声音十分沉闷,随着那东西慢慢站起,声音越来越大,而且动静已经移动到了地表。 吼! 嘶哑的咆哮声,从乱石下方传来。 乱石堆顶部的石头像两边滚落,仿佛地心深处正有一个庞然大物拔地而起。随着它的起身,坐落在他头顶、肩膀两侧的巨石不断向两侧滚落。 “娘的,这么快就觉醒了!”布丹发出一声哀嚎。 …… 半空中的芈雪赋和沃丁原本正在激战之中,听到这等声势,也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两团劲风笼罩在他二人周身,在这浑厚的真气的烘托之下,两道身影也是漂浮在半空中,同时望向了声音来源处。 声音的来源是乱石堆的底部,那是被夏归一招摧毁的实验间。 沃丁的脸上掠过一抹疑虑的神色。 基地不是被埋了吗?怎么还有东西? 轰隆隆! 惨白的月光之下,两侧的石头开始不断滑坡、滚落,地基似乎都被撼动了,而从正中心,有一股浓烈的死气和血腥味不断向上冲,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破土而出。 啪。 随着最顶端的石头终于松动,在四道震惊的目光下,一个巨大的血红的头颅缓缓地钻出地面。 血红色的头颅没有五官,好像五官都被人挖了去,只剩下几个流血不止的空洞。血液在这只巨大的头颅之上流动着,怪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因为这就是一滩流动的人形鲜血。 “这是……?”芈雪赋呆了呆,脸上也掠过一丝惊惶。 她很少来北方基地,没听说谷立豢养血魔,更没见过血魔。 陡然一个全身流动着鲜血的怪物从地底钻出,她实在是被吓了一大跳。 轰! 只见得那里巨石凌乱的深坑中,一道全身笼罩在血光中的身影缓缓的升起。 血魔常年缩于地底深井,不见天日,谁也不知道它的真身是什么样,直到今天他从天井中破出,赫然站在乱石堆中,夏归也算是见到了他的真容。 血魔起码有五六十米之高,站起身来就像一座小山。他的四肢就是四团燃烧的血气凝固而成,好像是一滩流动的人形鲜血,只是具备模糊的人形而已。 吼! 它似乎在嘶吼,滔天的煞气自它体表散开。一股极端可怕的怨气冲天而起,一股股浓郁的血雾,仿佛是燃烧的火气,在其表面蒸腾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你放出来的吗?”芈雪赋用剑指着沃丁,冷声道。 沃丁也呆了呆道:“这不是我放出来的。这是谷立在血魔之怨大阵里豢养的血魔,怎么跑出来了?谷立呢!” “别找了!那小老儿已经神魂俱灭了。” 一个声音炸雷般从半空中响起。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但见一道小老儿的残影漂到半空中。说到气质,他与谷立还真有几分相像,都是那种神神鬼鬼的老巫师气质,只不过这人看上去要睿智得多,气场也比谷立强大了数倍。 “大祭司!”沃丁连忙抱拳躬身,此人正是布丹。 布丹凝望着远处那道嘶吼着的血影,叹道:“谷立这混小子,借助我徒儿的手爆了灵根,去给血魔献祭了。现在,血魔已经被唤醒,血魔之怨大阵再也束缚不了它,它可以为所欲为,大杀四方了。” “谷立当真死了?”沃丁问道。 “是的。是我亲手杀了他。” 一声破风般的轻响之后,夏归背后生出了双翼,也飞到了半空中,与这三人漂在一条水平线上。 三个人,一道残魂,漂浮在半空中,望着远处那个散发着浓郁血气的巨大血影。 这是用无数具鲜活的尸身喂养而成,用无数鲜血和碎肉灌溉而成的大怪物。 那道血影距离三人不过数百米,强大的血腥之气铺天盖地,一股怨气冲天而起,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是你们搞的鬼?”芈雪赋直直地望着这三人,眉头皱起。 “不,是谷立干的!可他已经死了。”夏归道。 芈雪赋淡淡地道:“你们的意思是,谷立以死献祭,放出这魔物来制服你们?” 布丹嗤笑一声,“小姑娘,不是我们,是你和我们。血魔的主人死了,再没人控制它。血魔的天性是嗜血,它会把方圆百里内所有见到的活人都扔进嘴里,吃得越多,力量越强大,力量越强大,吃得越多。你们整个九侯山庄都会被他吃空。” 听闻布丹这一番解说,芈雪赋的两道眸光望了过来。漂浮在半空中的,是一道晃悠悠的残魂。虽然看上去是个不怎么靠谱的老头儿,但这残魂眼中精光四射,又好像曾是一名绝世高手。 “你又是谁?”芈雪赋问道。 :。: 227、强悍的血魔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面对芈雪赋充满疑惑的目光,夏归答道:“这是我的老师,南荒国大祭司布丹。” 芈雪赋颇为忌惮地注视着布丹。 在一个方国之中,大祭司这个职位只有一个,而祭司可以有多个。这是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可见他生前在南荒国受到了何等的尊荣和待遇。 这老头虽然只是一道残魂,但他绝对是个见多识广的狠角色。夏归潜伏在山庄里的这些日子,他应该出了不少主意。 吼—— 血魔正在嘶吼着,他双眼空洞不断冒出汩汩的鲜血。它是一个没有视觉的存在,但这丝毫不妨碍它的觅食,因为他根本不是靠视觉、听觉来觅食的。作为一个纯粹用鲜血培养而成的魔物,他的感官只有一个,就是嗅觉。 对鲜血的嗅觉! 对鲜血的极端渴望! 虽然它的品阶不高,但它却是由数万尸身堆积而成的魔物,比普通修行者强大了太多。在那滔天血海的波澜之下,这座巨型魔物,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向着夏归等人所在的方向大步跨来。 望着这只逐渐靠近的庞然大物,沃丁不寒而栗,“这怕是……接近长河境后期的实力吧?” “准确的来说,接近怒江境。”布丹说道。 “现在有什么办法控制他吗?”夏归问道。 “需要怒江境的高手出手,但现在山庄之中的怒江境高手都不在山庄之上了吧。”布丹无奈。 “你知道得还不少。”芈雪赋冰冷的眸光投射了过来。很显然,这次拆毁基地的事件是经过精确盘算的,不然他们不会选择在父亲出征的时机,趁机发动攻击。这说明,山庄之内很可能还有内鬼。 吼吼! 众人说话间,血魔已经定位到了这三个活人。 它转动着巨大的头颅,很快便是锁定了夏归的方向。 被这血洞洞的怪物一盯,夏归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几米。 吼! 这怪物迈开巨步,翻过乱石堆,向着夏归所在的方向大步走来。它虽然只是一滩流动的血液,但是行走之间似乎有千斤重,每一步都地动山摇。 妈呀,看上我了?夏归心中暗道。 他倒吸一口冷气,赶紧往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 血魔张开巨口,滔滔血气自其体内扩散开来,它瞄准夏归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轰,轰! 当血魔迈开巨步奔跑时,夏归才知道它的速度是有多么的快!因为它体格高大,顷刻间能跨越小山,普通人根本就来不及逃出那么远的距离。 一只硕大的血红色的巨手,如同上古巨猿般伸了过来,就像摘神树上的大桃般,精准而随意地向着夏归所在的方向轻轻一抓。 “……”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他瞳孔中有一只越来越逼近的血红巨手,无限逼近,无限放大,而在其手臂上所携带的源源不断的强大血腥之气,仿佛是万千个怨灵在嘶吼燃烧,令人感到心惊胆寒。 “扶摇!”夏归低吼一声,浑厚的真气骤然爆发,背后的两道羽翼登时冲天而起,一股强悍的气流托着他向着高空窜去。 嗤—— 一道恐怖的血腥气,擦着他的额头掠过,那只可怕的巨手重重地落在了他之前所漂浮的位置,抓了个空气。然而,余势不减,那只血红色的巨手重重抓在了一块如同小山般的巨石上,只见无数齑粉从手缝间落下,那块石头竟是被完全碾碎捏爆,只剩漫天的渣灰。 “呼……” 夏归狼狈地停在高空,额头上鲜血滴滴落下。 饶是扶摇的启动速度极快,那只携带者血腥之气的巨大手掌,仍然在他的额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芈雪赋目光复杂地看了夏归所在的高空,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这血魔还是识别敌我的。” 布丹的身影出现在她上方,嗤笑一声,“血魔虽然没有意识,没有生机,但它有着绝对准确的捕猎潜质。你们三个人当中,只有我徒儿心口藏着神血,且本身也是世所罕见的天才,实在是提升魔道修为的最佳食物,血魔当然优先扑向他。等血魔吞噬了夏归,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了。” 芈雪赋眉头微微一动,布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你若不信,你可以试试。”布丹说道。 芈雪赋心念一动,一股强悍的真气登时暴涨,如同长河般宽阔而激荡能量缓缓从周身蔓延开来。她的修为本就正统,而在她过人的资质之下,这种正统的剑修更是让她的脸上,焕发出神圣的光泽。 不远处的血魔似乎嗅到了什么稀世珍馐,那原本紧紧锁定夏归的头颅,慢慢地转向了芈雪赋。 在芈雪赋身后,一把巨大的玄铁重剑形态的幻影缓缓在其后背凝聚,就像一条长河。重剑无锋,却夹带着惊天的力量,在芈雪赋身负缓缓震荡着。受到真气的烘托,芈雪赋的满头青丝也无风自动地鼓动了起来,衣袂飘飞、仙气缭绕,就像一个九天仙子遗世独立。 “这女娃娃修为确实了得!”布丹眼中也掠过一丝惊艳的神色,小小年纪,能有此修为和悟性,的确是人中龙凤。 原来先前芈雪赋所说的什么八成修为、十成修为,依然是放水的嫌疑。只有她祭出这把重剑虚影时,才将她那真实的精纯而正宗的修为,完完全全展露出来。 空中的夏归、沃丁二人也是看呆了,他们知道芈雪赋很强,但不知道会强悍至此。这道斩魔剑技,显露出了超越当前修为层次的力量! “斩魔!” 芈雪赋轻呵一声,那把巨大的重剑幻影,便是向着不远处那滔天怨气的血影,狠狠地碾压了过去! 血魔盯着这道巨大的剑影,缓缓抬起了巨大的右手。在他那满是鲜血流动的形态之中,一道血红色的强大怨气也慢慢成形。 吼! 血魔挥出手臂,血红的怨气如洪流般涌动,这一道夹带着浓郁血气的怨气瞬间击出! 剑影和怨气在空中狠狠碰撞时,一股极端惊人的波动,骤然间爆发开来,竟是直接将空气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塌陷,无数风暴呼啸而起。 在碰撞的正中心,万千血红色的人形怨灵从红色怨气中腾烧而起! 怨灵似乎遭受到强烈的痛苦,发出剧烈的嘶吼,灵魂仿佛也在灼烧中不断汽化。但烧了一批又来一批,无数怨气攀爬而上,抱住剑影。斩魔巨剑在怨灵的围剿中,神圣的光辉逐渐暗淡,剑影也慢慢被消磨…… 芈雪赋一惊,自己的剑气竟然被血魔硬生生地阻断了? 那血红色的光芒骤然一亮,斩魔巨剑的影子也在这瞬间分崩离析。红色的怨气趁此机会,长驱而入,向着芈雪赋所在之处贯穿而去。 嗖! 芈雪赋反应奇快,已然向着反方向暴退而去。那一道血红色的怨气擦着她的右肩而过,其势不减,宛如火炮般径直投向远处的荒原。 轰! 只听一声巨响,数十里之外的大地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直接是将那坚硬大地瞬间震成漫天石粉。 数道震惊的目光中,芈雪赋晃了晃,终于站稳了身子。然而,就在下一秒,一口鲜红的血也是从她的樱唇中吐出,染在白衣之上。 怨气侵蚀了斩魔重剑,并给予芈雪赋重重一击,这位天之骄女在面对接近怒江境的实力之下,终于也是不敌败退。 眼见芈雪赋受伤吐血,夏归已是满脸关切地掠了过来,“伤得重吗?” “管好你自己吧。”芈雪赋淡淡地抹了抹唇边的血迹。 她受了内伤,不过并不太严重。倒是这小子管闲事得很,自己举着剑要杀他,倒是关心起别人来。 “小丫头,这下信了吧?”布丹说道,“血魔的确是无差别攻击。在它眼里,根本没有什么敌我之分,哪块肉味道好,它便优先吞噬掉哪块肉。” 芈雪赋没说话。 布丹又道:“说实话,现在事情演变成这样,我和我徒儿要逃走并不太难的。但是这个九侯山庄没长腿,它可逃不了。在鬼侯回来之前,这座山庄很可能已经被吃空了,我相信这也是你不想看到的吧?” 望着脚下那高高的血红色怪物,芈雪赋沉默了片刻。 这血魔虽然强大,但有个致命的弱点,它不会飞。只要他们一直漂浮在半空中,血魔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 换句话说,只要真气足够支撑,他们三人或许可以自保。但山庄里的其他人,很可能沦为血魔的腹中餐。 “这大家伙现在不会飞,但他吞噬足够的鲜血之后,就难保它会不会进阶了。一旦它进阶,嘿嘿……”布丹笑了笑。 芈雪赋盯着布丹,“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布丹道:“我建议你和我们合作,我可以徒儿引开这个怪物。” “他……引开这个怪物?”芈雪赋静静地盯着夏归。 说实话,夏归的确创造过很多奇迹,然而这一次她却不信了。 不仅芈雪赋不信,夏归自己也不信。 别说引开这个怪物了,在这怪物手底下过招三个回合都成问题。老师这是狗急跳墙,连徒弟都卖了吗? 夏归郁闷地看了过来,接着他那颇为恼火的声音传入了布丹的意识之中,“老师,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引开它?” 布丹笑了笑,朗声说道:“这魔物虽然强大,但是脱离了天井大阵后,只要三天不进人血,则会自行消亡。鬼方国的北边,是极其寒冷的漠北荒地。百里之外,没有种族,没有生灵,乃是一片冰天雪地、地冻天寒。我徒儿可以把这魔物引到百里之外。这魔物在荒原里找不到食物,三天之后自行就消亡了。” :。: 228、破局之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北方呼啸而过,大地上,一只散发着滔天血海的魔鬼,正发出愤怒的吼叫。 它知道猎物在哪儿,可是它就是够不着。 既然够不着,那就去寻觅新的猎物吧…… 反正不远处,有一队人马正快速赶来。凭借它强大的嗅觉,血魔似乎感觉到,这气味很熟悉,应该是一个它认识的人。不仅是认识,而且还很熟悉,应该是和谷立一起共同培育它的那位公子。 只不过,在这个魔鬼眼里,它并不关心这人是谁。 所有的人类都是食物,既然是食物,那就没有什么亲疏关系,只有好坏之分。 三人漂浮在空中,也是看到了那一队人马。冲在最前面的,便是一位锦衣公子,光这么遥遥望去,芈雪赋便已经认出了此人。 芈武焕。 “大哥?”芈雪赋微微眯起了双眸,随即她高声喊道:“别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当先那位公子似乎并不打算听从芈雪赋的意思,他整个人从马背上翻起,在马首上一掠,便是高高飞起,向着血魔的方向飞来。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 这位身着华贵衣袍面的贵公子的身影,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清晰。 血魔早就注意到了芈武焕。尽管比起夏归、芈雪赋这样的天才来说,芈武焕的品质只能算是一般,但好歹也是是新鲜的食物啊。这血魔注意到芈武焕后,也是迈开惊天动地的步子,向着芈武焕大步而来。 “干什么你!”芈武焕怔了怔。 他只觉得上空变得极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上方,将光线尽数遮盖。抬起头,但见一个浑身散发着修罗死去的血糊糊的巨大身影,正屹立在他身前,一股股可怕的浓郁血气散发出来,笼罩在他上方,遮云蔽月。 以前,芈武焕是主人,血魔只是他豢养的一只魔物。 现在,这只魔物站在他跟前,却像是真正的主宰,而芈武焕笼罩在滔天血海的怨气之下,头一次才知道自己如此的渺小。 强烈的恐惧笼罩在芈武焕周身,为了给自己壮胆,他虚张声势地大喊:“滚回你的天井去!” 不过血魔并没有理会他,不仅没有理会,反而便得有几分躁动起来。 吼! 它那血洞洞的脸似乎在狞笑,如同血魔慢慢俯下身,伸出滔天血海一般的大手,便向着芈武焕的身下抓来。 芈武焕像是被冷冻了一般,忽然之间手脚发凉,动弹不得,极其强烈的恐惧从头到尾蔓延全身。他瞪着血魔,最后只得高喊:“谷立!谷立何在!” 然而并没有什么谷立,回应他的只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巨掌。 轰! 一声巨响,魔物的手掌已经重重地拍在地上,将那片土地拍的粉碎。不过,一道衣袂飘飞的雪白身影却是“嗖”地一下,从血魔的手掌之间溜走,宛如流星闪过,速度是无与伦比的快捷。 高空之中,那道身影终于缓缓站定。 芈雪赋抓起芈武焕,轻轻喘着气。而芈武焕,这位不可一世的贵公子,却像一滩烂泥般委顿在原地,吓得面如土色。 “雪赋妹妹,多谢。”芈武焕感激地向芈雪赋投去一瞥。下一刻他便发狠地叫道:“谷立呢?管好这只怪物。” “他死了。”芈雪赋冷冷地说道。 “死、死了?”芈武焕大惊失色。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环绕在周围的夏归、沃丁等人。 “这、这不是那谁和那谁吗……”他指着夏归和沃丁道。 他知道夏归是角斗场胜出的奴隶阿龟,也知道沃丁是角斗场顶层投奔北方基地的战士,但遗憾的是,他叫不出这两人的名字。 “是他们。”芈雪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便点头称是。 “他们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把他们放出来了?”芈武焕怒道。 “我没这爱好。”芈雪赋道。 芈武焕恨恨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忽然恍然大悟,“是不是你们杀了谷立,破坏了基地,放出了血魔?” 这芈武焕也不蠢,猜到的答案也是颇为接近事实。 只不过,夏归和沃丁并不想承认。毕竟,越多人知道这事,这梁子也结的越大。 芈雪赋迟疑了片刻,忽然沉声说道:“不是。”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基地是血魔破坏的,谷立也是血魔杀的。血魔失控了,谷立控制不了它,反而被血魔吞了去。我赶过来的时候,他俩正在和血魔激斗。这就是事情的前因后果。” 少女说得不紧不慢,那一向冷冷清清的脸上也没有半分表情。然而,听到这一番解释,夏归却是住了,他不可思议地望向这位美得不落凡尘的女子,但见后者却是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平日里,芈雪赋是个不爱说谎的人。 不仅是说谎了,她连话都懒得多说半句。 如今,她竟然为了夏归,对着大哥撒了一个谎。 布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直勾勾地看着夏归,好像在思考,这小子到底有何等魅力,让山庄里的两位美女接连帮他护短。 “当真?”芈武焕呆了呆,芈雪赋说得这番话倒也经得起推敲,似乎没有什么毛病。 “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激战了。你自己的基地,你不看守好,问我做什么!”芈雪赋道。 芈武焕竟是无言以对,他想了想,又指着布丹道:“那这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联?” 芈雪赋道:“这是他师父。” “一个奴隶,怎么还有师父?而且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师父?”芈武焕呆了呆,满脸不可置信。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股奇异的劲风袭来,只听“啪”脆生生的一声,他的脸颊上已经多了一个五指印。 芈武焕怒极,到处看,但又没有看到打他的人。想了半天,打他的应该是布丹才对。 “老家伙,你……”芈武焕正待发怒,忽闻脚下一阵恐怖的哀嚎。 吼! 大地之上,血魔正抓起他带来的那一队人马,不停地往嘴里塞。一些人从指缝间漏下去,血魔又抓起他们丢进了口里,看这样子,就像是一头凶猛的大熊正在掏蜂巢,不停地将蜂蜜倒入口中。 芈武焕起码带了五百多名好手前来,这些人最差的也有成脉境,还有数十名涌泉境的打手。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直接被血魔捻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吞入血魔肚子里。 众人发出了绝望而恐惧的哭喊声,可这无济于事,面对这样的大魔物,他们连逃走的能力都没有。 血魔的肚子里是什么?也是血。不仅是血,还是一个恐怖的绞肉机。 这些人落入血魔腹中,很快就被搅成了碎肉,其中的浓稠血液注入血魔的身体,很快化作一团灵光,自血魔周身闪过。而血魔在不断吞噬活人的过程中,他身上的魔气和怨气也在一点点增强。 “这、这、这……”芈武焕直勾勾地望着下方的人间惨剧,恐惧得话都说不出来。他饲养血魔也有一年多了,当这大家伙挣脱天井的束缚逃出,制造出真正的血案时,芈武焕才知道这个实验有多么的可怕。 “还有什么问题吗?”芈雪赋问芈武焕。 芈武焕摇头:“妹妹,谷立死了,现在你本事最大,你能将这血魔制服吗?” 这芈武焕自知放出血魔,算是闯出了大祸,赶紧求助于芈雪赋。 芈雪赋摇头,“我没有这个本事。不过,他有这个本事。” 顺着芈雪赋的目光,芈武焕的视线落到了夏归的身上。 :。: 229、商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武焕自然是记得夏归的。 在角斗场的时候,这还是一个涌泉境的小奴隶,现在他已经步入潺溪境了。 虽然他的修为精进很快了,不过比起自己那天才妹妹,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要说他能制服血魔,芈武焕是不信的。不过到这个当头,比起山庄被吞噬,父王回来勃然大怒,他还是宁愿给夏归一个机会。 “小奴隶,说吧,你有什么办法?”芈武焕语气轻蔑地道。 布丹早就与夏归沟通过了,所以此时,夏归也是神情很淡然地道:“我能够开启三阶传送阵,将这血魔传送出去。” “三阶传送阵?”芈武焕想了想,他对阵法不熟悉,但也是依稀能记得,这应该是个百里的传送阵。如果能将血魔传送到百里之外,那确实是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了。 “问题是,血魔为什么愿意被你传送出去?”芈武焕又问道。 夏归笑了笑,没说话。 布丹开口道:“因为血魔最想吃的人就是我徒儿,我徒儿要做诱饵。” “吃他?”芈武焕实在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有两个长河境的高手,为什么血魔偏偏要去吃一个潺溪境的呢?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道:“也是,虽然我妹妹天资过人,但也不能让我妹妹去做诱饵。” 听得这芈武焕啰嗦个没玩,芈雪赋直接道:“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闭嘴吧。”她的目光投向了夏归,“说吧,怎么配合你?” “片刻后,我到山顶上去开启阵法,但这个阵法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帮我吸引血魔的火力,以免血魔攻击我而导致分神。阵法开启之后,你们就飞到高空中去,血魔自然会来追我。那时候,我会和我的同伴跳入传送阵中,血魔也会跟着来,等他被传送到那头,我便马上关闭阵法。”夏归说道。 “你在那边孤立无援,岂不是去送死?”听完夏归的计划,芈雪赋又问道。 夏归心中一暖,没想到芈雪赋竟然在不经意间关心了自己一下。 布丹道:“这个我们自然有办法。来,徒儿,为师和你商量几句。” 二人一直可以用意识交流,即使在数双眼睛之下,他们也不用避开众人,而完成秘密的沟通。 布丹用意识低声对夏归说道:“这小妮子说的,的确是个大问题。所以,老夫给你一个建议,你也不用当真地传送什么血魔,你直接把传送阵的出口定在元丘。待到你和沃丁钻入阵法之后,直接将阵法关闭了吧。” 听完这番话,夏归的嘴角也是微微扯了扯,老师布丹的确是个狠人! 他这意思就是,夏归和沃丁直接逃离此地,把血魔留在山庄里。 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血魔会牵扯芈雪赋他们的精力,而夏归更能毫无阻拦地逃走了。 就是,太损了…… “老师,你这个老家伙坏得很……”夏归忍不住吐槽,“我既然答应了雪赋,就不能坑她。老师,这个阵法能瞬发吗?” “瞬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付出代价。”布丹道。 “什么代价?”夏归问道。 “会在那一瞬间用光你的真气和灵魂之力,你发动完这个阵法之后,你除了关闭它,就没有任何可做的了。你就是个手无寸铁的人,随便来一个滴水境的修行者就能杀了你。”布丹道。 “大概持续多久?”夏归问道。 布丹道:“三个时辰。” 瞬发的后遗症,其实夏归也能接受。这个后遗症只是会使自己置身于巨大的风险之中,等到真气逐渐恢复,才能逐渐掌控自己能力。 夏归想了想,说道:“有沃丁叔叔在,这没有什么风险。” “你是想过去以后,瞬发第二个阵法?”布丹道。 “没错。”夏归点了点头。 布丹恍然大悟,把血魔留在冰天雪地里,夏归自己则用第二个阵法脱身,确实也是可行之计。 他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小徒弟,用意识说道:“小子,你是不是看上这小姑娘了?这小姑娘的确很美,不然朝颜那个不可一世的女人,也不会收她为徒。” “我只是不想坑她而已,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了?”夏归无语。 看到夏归一脸窘迫的样子,布丹笑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老夫将瞬发之法传授给你吧。” …… 布丹开始传授夏归瞬发的方法。夏归很聪明,很快就学明白了,倒是芈武焕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他被芈雪赋的一朵真气云托住,再加上他自己使用了很大的气息用于漂浮,早就累了。恨不得夏归赶紧引走这个祸害,解了山庄的燃眉之急。 “你两呆呆地站在那里,说什么说个没完!我警告你们,不要出什么鬼主意!”芈武焕催道。 夏归轻吸一口气,这瞬发之法终于是能倒背了。他转过头,面向芈武焕,“我们商量完了。” “商量完了?”芈武焕没想到这小子说完就完。 “劳烦雪赋小姐和沃丁叔叔了。”夏归向二人抱了抱拳。 芈雪赋点了点头,“我会鼎力相助。” 三人凑近了些,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这事虽然跟芈武焕并没有多大关系,但他依然抱着双手,试图去听他们的计划。三人商量的也不是什么秘密,都是些排兵布阵,拉仇恨的方法,只不过他们结合着招式来讲解,芈武焕还真觉得枯燥无味。 芈武焕的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夏归能成功。毕竟这么个嗜血的大家伙留在这里,谁也制服不了,等父亲回来以后,自己还少不了一顿臭骂。 不过,芈武焕忽然脑中一个激灵,这夏归和沃丁两人带着血魔走了,那岂不是回不来了。他并不想让着两人走。这件巨大的祸事,总得有人背锅啊,如果这两人不留下来背锅,那么罪责就得自己扛了。 不远处。 “好了,就这么执行吧。”三人商量完毕,开始向三个方向跳去。 “等一等!”芈武焕忽然叫道。 夏归回过头,眼见这贵公子一脸找茬的神情,想必又有非分请求了,“又有什么事?” 芈武焕道:“我怎么保证你们走了之后,血魔也跟过去呢?如果你们走了,血魔还留在此地,又该如何!” “他说了会做诱饵。”芈雪赋说道。 芈武焕看着妹妹,痛心疾首地道:“雪赋妹妹啊,你就是太轻信于人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可信吗?如果他们没等血魔离开,便关闭阵法怎么办?” 芈雪赋沉默了。 夏归这小子确实狡猾,自己也被他摆过好几道。 可是这一次,夏归还会欺骗自己吗?如果他真像哥哥所说那样做,那自己岂不是太疏忽了。 “那你想怎样?”夏归望着芈武焕,冷声道。 芈武焕指着沃丁,“我要他留下!” :。: 230、五星任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武焕的这个条件,着实让夏归来气。 留下沃丁,自己去涉险?不提夏归自己会遇到风险,光就把沃丁放在这里,夏归就不愿意。谁知道这小人会不会中途变卦,扣押沃丁?这种承担未知风险还没有好处的事情,夏归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夏归并没有动怒,他反而是笑了笑,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武焕少爷,这事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你若不接受我的方法,大不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舒展着背后的双翼,懒洋洋地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少年脸上近乎于无赖的自信笑容,芈武焕也是一呆,一股怒气也冲上头来。 夏归身负重明鸟的武技扶摇,能长时间漂浮在空中。沃丁和雪赋都是长河境的修行者,自保问题也不大。问题最大的反而是自己。芈武焕是潺溪境的修行者,论实力论修为比血魔差了两个量级,时间拖久了难免对自己不利。 四人陷入了一片沉静,谁也没说话。 最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芈雪赋,她想了想,开口道:“不如这样吧。你的朋友留下来,等血魔走后,我们会给你朋友一匹快马,让他去和你汇合,而且我保证,从此之后你们再也不是九侯山庄的奴隶,谁也没有权利将你们抓回,你们将获得自由。如果血魔没走,那对不起了,你的朋友就要押在我们这儿了。” “妹妹你,你——”芈武焕怔了怔,没想到芈雪赋竟是要给他们自由。 芈雪赋微微侧头,“怎么?” 芈武焕气不打一处来,“妹妹啊,你怎么能私自放走家仆和奴隶?按山庄的规定,至少是完成五星级任务,才能换来自由。” 芈雪赋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她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水晶令牌,那支令牌泛着温和的气息波动,隐隐有晶莹的光华流动,应该是用上等材料再灌注高手内息制成的。 “五星任务令?”看到这张令牌,芈武焕也是脸色微微变了变。 “父王给了我们每人三张五星令牌,我从来都没用过,现在也想用一次。大哥,他们如果真的带走了血魔,拯救了山庄,这份功劳难道还不能顶一个五星任务?”芈雪赋说道。 她俏脸之上,似乎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余地。 如果芈武焕真的要为难他们,那么她,便给夏归他们提供一个最大化的收益——自由。并且,她将使用五星任务令来保障这个收益。 眼看妹妹脸上这不容商量的神色,芈武焕几乎要气炸了。 “你、你你……”芈武焕气得说不出话来。 沃丁环视众人一圈,最后望着夏归,真挚地道:“让我留下吧,我相信雪赋小姐!” 说实话,这笔生意的确是划算的。 芈雪赋以五星任务的令牌来给予自由,不仅是一份承诺,更是给南荒国减少了后顾之忧。 作为南荒国六皇子,夏归本人也不希望离开了九侯山庄后,还被九侯山庄以逃窜的罪名到处追捕吧? 如果芈雪赋给予了五星任务令牌,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冠冕堂皇地离开此处,恢复自由之身。 不得不说,这是个聪明的女子。自从她得知夏归的身份之后,便知道夏归是留不住的,也没有必要强行留下他。他很快便会恢复皇子的身份,那时候他自己也不会承认曾经的奴隶、家仆身份,这一个空虚的称号是无法牵绊住他。 “这妞儿在帮你,啧啧,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你信不信她呢?”布丹问道。 夏归没回答,他静静地望着沃丁。沃丁凑近了些,低声将话语传入夏归的耳朵,道:“殿下,我是长河境中期,他们若是真的想动手,也未必拦得住我。从全局来考虑的话,这笔交易划算。能给南荒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沃丁说的是实话。夏归也不希望自己在重获自由之后,在组建南荒国的队伍之时,处处受到来自九侯山庄的追捕。 说实话,这种场景想一想就觉得很麻烦。 夏归低声道:“沃丁叔叔,你自己要小心。” 听闻夏归应允了,沃丁也是一喜,“殿下也要小心。” 二人商量完毕后,夏归这才看着芈武焕,沉声道:“我其实并不在意你们所说的什么五星任务,这座九侯山庄原本也不足以困住我。不过,我个人很欣赏雪赋小姐,所以这个条件,我们也就答应了。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少废话,启动阵法吧。”芈雪赋冷冷地拔出剑,剑尖指着下方正在吞噬最后几条鲜活人命的血魔。 “后会有期。”夏归抱了抱拳,身影化作一道长虹,“嗖”地一下窜到了崩塌的山体的最高点,这里就是他启动阵法的地方。 山体的最高点,寒风凛冽,这里能看到远处的九侯山庄。 九侯山庄似乎陷入了彻底的荒乱,那里灯火通明。 这应该是,自己眺望这鬼地方的最后一眼了吧。 三阶传送阵练了一个月,原本是想借用这个阵法逃离此处,顺便带走一些同僚,却没想到沃丁都帮忙完成了。而这个阵法,竟是用于引开血魔,说到底也算是帮芈雪赋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马上就要离开了,虽然要承担一点风险,不过夏归相信自己能安然渡过此劫。唯一让他感到有些失落的,就是远处那名提着霜鸣剑的女子。 最后这一次危机中,芈雪赋帮了很大的忙。虽然她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她最后所做的,都让夏归感到发自心底的温暖。 似乎,有几分舍不得她。 希望以后江湖再见,她还能安好如初。 轰! 恐怖的灵魂之力,在夏归灵魂深处内猛烈地爆发出来。几乎是顷刻间,他便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强悍力量。这股力量点燃了他的丹田,在他的体表之处,也爆发出了令人惊骇的真气能量。 这股能量就像是水波一般,不住地往周边扩散,空气陡然变成了平静的湖面,漾起了层层叠叠的重影。 夏归双手快速在空中连画。这是一个生涩复杂的阵法,但他已经练了很多遍,如今在潺溪境的修为强度之下,刻画这个阵法竟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一道道黑色的古文字环绕夏归周身而起,一圈圈缠绕着夏归,最后他整个人都深陷于奇特的古文字之中。生涩的古文字流动着奇异的光辉,一种古老而神圣的气息自夏归周身散发出来。 在他头顶,慢慢浮现了一个黑色的旋涡。 231、三阶传送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乱石堆之下,血魔发出了大声的咆哮。 它看到它的猎物端坐于山顶之上,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着澎湃的真气,对于血魔来说这是非常诱人的气息。 血魔大吼一声,不顾一切地往山巅上冲。刚冲到半山腰,两道锋利的真气自一左一右袭来,阻断了它的前行。 轰! 剑气如虹,笔直地落在了血魔身上。但见芈雪赋和沃丁使出了浑身解数,正在吸引血魔的注意。 这两人都是长河境的高手,修为和武技自然也是不弱。 但见芈雪赋手中的霜鸣剑气,宛如从虚空中挥出,一道道快准狠的剑气,化作光流呼啸而出,接连不断地向血魔身上招呼。 沃丁也毫不示弱。芈雪赋的剑气刚收敛些许,他的拳风便紧跟而上,雄浑澎湃的气息如同洪流般翻涌,笔直地袭向血魔的侧面。 每一道攻势,都是蕴含着惊人的威力。 面对着两位高手的夹击,那血魔显然也是不耐烦了。它狠狠的顿了顿足,一股滔天怨气冲天而起,无边的血海在它身后荡漾开来,下一刻,它骤然猛地抬起头,一道雄浑无比的怨气凝聚而起,极端狂暴的源气,直接是与芈雪赋正面迎上。 轰! 两股气息正面碰上,那般动静,可真的是雷霆万钧。这片原本破碎的山脉,又进一步发生崩塌,无数石头滚落,疯狂的气息对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制高点上,夏归正端坐着。 在强大的真气的冲击下,他的头发、衣衫猎猎飞舞,脸上的肌肉也受吸力影响,夸张地跳动起来。 头顶之上,一个数丈宽的黑色的旋涡正在成形。狂暴真气催动着,黑洞的直径也在不断地扩大。 旋涡之中,狂暴的能量翻动着,隐隐有电闪雷鸣之声。在那深不见底的神秘黑暗通道中,连动着未知的一端,究竟是一个如何神秘的终点,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轰! 黑色的旋涡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夏归周身也开始震动起来。与此同时,这四周的灵气乱流也跟着缓缓转动,战场之上一片真气轰鸣之声,气浪源源不断地排开。 “快成了?”芈武焕指着夏归所在的方向,大叫道。 众人视线所能及之处,但见夏归头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吞噬的旋涡。旋涡之中一片漆黑,滚动着强悍的能量。 碎石组成的轨道,环绕夏归周身缓缓旋转。似乎是感受到旋涡之中的巨大吸引力之后,碎石一圈圈地向上盘旋,越接近黑洞的位置,直径便是越小,最终直接被吸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去往了另一个空间。 黑洞之下,一股气浪冲天而起,将少年的头发、衣衫尽数掀起。青色的闪电自黑洞之中落下,将少年的脸庞映出一片亮光。 一道奇异的光华自夏归周身流动着,而那个黑洞也在真气的冲击之下停止了扩张,逐渐趋于平静。 夏归缓缓站起身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清楚楚落入了众人耳里。 “放它过来吧!” 吼! 没了芈雪赋和沃丁的阻拦,血魔便是畅通无阻地攀向了山顶。 这个巨型怪物的庞大身躯,仿佛有千钧重,每一步都踏得大地轰轰作响。山体在震动,巨石也在不停滚落,似乎每一脚都能将大地踩出一个巨坑。 它周身沸腾着燃烧的血火,这是怨灵的嘶吼与咆哮,看到这些,夏归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倒入天井中的那些尸体。北方基地的这道冲天怨气就是由它而起,这个怪物,不知服食了多少无辜人类的鲜血,才滋养成了这番可怕的样子。 它的背后,是谷立这等丧尽天良之人的权术手段,更是数不胜数的滔天罪孽。 一股冲天血气扑面而来,浓厚的血腥味几乎钻入夏归的口鼻。望着这个越来越近的怪物,夏归的眼中也是掠过一丝杀意。 今日,他也算是为民除害,要将这个扭曲人性的怪物给杀灭了。 吼! 血魔狠狠地扑向了夏归,扑向了这个站在山巅之上岿然不动的少年。 然而下一秒,夏归身形一动,宛如掠食的鹰隼般,投入了头顶的黑色巨大旋涡之中。 一阵劲风冲来,强大的气流几乎将大地上的几人掀起,芈武焕不由得用手背遮住眼睛。从他指缝的空隙间,他看到了血魔,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也跟着跳进了传送大阵。很快,便是被黑洞吞噬得无影无踪。 嗖地一声,这个漆黑不见踪影的黑洞,干脆利落地关闭了。 滋滋…… 天地之间骤然清净了,隐隐还有遗留在现场的电光闪耀着。 血魔消失得干干净净,与其一同消失的,还有跳入黑洞的少年皇子。此地,还留有一些浓郁的血腥气,仿佛血魔并没有走远。恐怕要过几日,这浓郁的血腥之气才会逐渐稀释并消失。 芈雪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轻轻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她的目光中又透出些许担忧,似乎在牵挂着百里之外的那位少年。 “哎,可惜可惜,我的心血啊,就这样被送走了。”脱险之后,芈武焕似乎还感到有些遗憾,这憋了好久的话,终于是说出了口。 毕竟血魔是他用了数千名奴隶的鲜血,灌溉喂养而成的灵物,他也没少和鬼侯吹嘘这个巨大的杀戮机器的能耐。如今,这个灵物不仅拆毁了基地,还被送往了漠北冰天雪地之中。说痛心,那肯定是很痛心。 更为痛心的是,谷立这个老家伙,竟然也死了。他死了,整座基地都毁了,以后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要不然,你去接它回来?”芈雪赋冷冷地看着这个不识好歹的大哥,忍不住说道。 “妹妹,你开什么玩笑。”芈武焕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也不要开玩笑,我这个人,不喜欢笑。”芈雪赋道。 对于这个哥哥,芈雪赋并没有多少尊重之情。这哥哥仗着自己是大公子,没少动用鬼方国的资源,做一些不可见人的勾当。 沃丁看到这一对兄妹吵吵嚷嚷,也是哭笑不得。他抱了抱拳,“任务完成了,我还要去和我朋友汇合。请问,雪赋小姐适才说过话还算不算数?” 芈雪赋道:“我何时失言过?我这就去备马。” 沃丁笑着摇摇手。 下方有不少好马,匹匹都是千里良驹,随便拉一头走就行。 再说了,马什么的都是客套话,说实话论脚程还是自己的快。 “多谢雪赋小姐,就此告别。”沃丁抱了抱拳,向着下方一匹好马纵身而去。 “等等!”芈武焕忽然大叫一声。 沃丁回过头,注视着这位华服凌乱、神态狰狞的男人。当血魔被送走之后,不怀好意的神情终于出现在他的脸上。 “妹妹,怎么能放他走?父王问话起来,这个男人可是重大人证啊。”芈武焕笑了笑,笑声里却是遮掩不住的浓浓恶意。 232、重获自由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耳听芈武焕竟有反悔之意,一丝怒意逐渐浮现在沃丁的脸上。这个耿直、强壮的大将,此刻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向芈武焕,“你们山庄的五星令牌是否还作数?” 芈武焕笑了笑,“作数啊。阿龟独自引开了血魔,我们的确会给他自由,并且以后也再不会找他任何麻烦。但你并没有引开血魔,你可没有完成五星任务,所以我们也没承诺过让你离开。作为重要人证,你怎么也得随我见一见父亲。” 芈武焕并没有存什么好心。 基地毁掉了,谷立也死了,血魔也没了,这一切的罪责恐怕只能自己背了。 但是,如果能找到一个人背锅,比如说眼前这个长河境中期的男人,那么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一个长河境中期的男人,的确有能力杀死谷立,也有摧毁基地的本事。 所以,沃丁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背锅侠啊。 沃丁轻吸一口气,望向芈雪赋,“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雪赋小姐,恐怕你也是无能为力。” 芈雪赋点了点头,“你完成了五星任务,并且你也自由了,谁都不会拦你。” 虽然大哥想留下沃丁,但芈雪赋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俩并非一路人。 “哈哈哈……”听闻芈雪赋这番话,沃丁已经明白这小姑娘的意思了。殿下的眼光不错,这九侯山庄里人模狗样的混蛋不少,但这小姑娘却是一股清流。殿下选择与她做朋友,眼光是何其的正确! “雪赋小姐,再见!”沃丁抱了抱拳,脚步如同蜻蜓点水般掠过,很快便是纵身跃上一匹快马。 “为什么不拦他!”芈武焕的脸色阴了下来,恨恨地望着妹子。 “有本事你自己去,我是没有那个本事。”芈雪赋道。 “你……你……”芈武焕瞪视着芈雪赋,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妹妹虽然是长河境初期,但其修为并不比沃丁差多少。如果她用尽全力拦截,再加上自己辅助,还是有一定的胜算。 但是这妹子,却一点也不听话。 不仅不听话,甚至还有些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 眼看沃丁已经渐行渐远,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芈武焕这才指着芈雪赋道:“雪赋妹子,你让我感到很痛心啊。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子了!” 芈雪赋的眉头微微一动,随即清冷的神色再次覆盖在她的瞳孔之中,“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你不明白吗?你处处袒护于他,为兄感到很不可理解啊。”他抹了抹鼻子,似乎用尽了力气,终于说道:“难怪武纵跟我说,你对那小子很有好感。我当时还嗤之以鼻,心想我妹子如此高傲,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奴隶?如今看来,武纵所言非虚啊。” 芈武焕越说越兴奋。 似乎拆穿他那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妹妹,有一种快感。 尤其是想起芈雪赋平日那副清高的样子,还有她那无法被追上的天赋,芈武焕就恨不得狠狠地戳穿她,让她难堪。 芈雪赋倒是没有动怒,她只是淡淡地看了芈武焕一眼,最后说道:“大哥,修炼了十几年,不如一个奴隶,这种挫败的心情我理解。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山庄那边正是一片凌乱,我还需要过去处理。” 芈雪赋指了指远处那片沉沦在灯火和混乱中的庄园。 那里似乎发生了巨大的乱子,应该还有很多需要处理的事情。 “我……”眼看妹妹转身就走,芈武焕自己也不愿停留在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毕竟,这里曾经豢养过血魔,而且也是谷立进行丧心病狂的实验基地。不得不说,当这里生气断绝,毫无人气的时候,的却是鬼气森森,尤为可怖。52文学 芈武焕气得低吼了一声,然而气归气,他还是跟上了芈雪赋的脚步。 …… 百里之外,元丘。 元丘在鬼后山庄的西南方向,与商朝大陆接壤,此处气温较漠北更为温暖,因为植被密集所以长风也温柔和许多,那些长驱直入的风刀都被密密麻麻的大树遮挡了。 再往南前行百里,即将到达??了。那是接近西岐的地方。西岐也驻扎着一位侯爷,军事实力不在九侯之下,不过那是后话了。 元丘的荒山之上,一队人马正在安营扎寨。 人数之多,竟有六千人,俨然可以组建成一支队伍。 不过这支队伍似乎没有什么纪律性,清一色都是衣着褴褛,浑身发臭的大老粗。他们孔武有力,目光狠辣,从气质上看倒像是从哪个方国大牢里跑出来的流浪罪犯。这些人把马拴在一旁,数千人则坐在小山巅之上,不停地扯淡聊天,口吐粗言,但不无例外的是,他们眼里都闪烁着初获自由的狂喜。 其中也有些许稍微谨慎的,一直注视着北边的方向,当他们看到北边并没有人马追袭而来的时候,眼中的紧张神色也是舒缓了一些。 在这队人马的边缘,还有三个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 这三人的气质倒是文雅,脸上的神情也与大老粗们大不相同。他们分别是:曹明、阿蓉、阿标。 “这外面的空气真他妈的好闻!”一名成脉境的男人大叫道。 “在角斗场呆了三年了,澡都没洗过,等找到水域,老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冲澡!”另一人叫道。 没错,这些人便是沃丁自角斗场中,直接放出来的四千名角斗士。 先前他直奔角斗场,点到了角斗场的守卫,将大门大开。大喊一声,“你们自由了。谁愿跟我走?” 这群角斗士先是愣了愣神,直到有几个反映最快的,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这些人均是不怕死之辈,听闻能够重获自由,哪怕是个陷阱也值得冒险一次。于是渐渐的,数千人跟着乌央乌央地冲了出来,只有少数胆小谨慎、贪生怕死之辈留在了山庄之中。 沃丁果然是讲义气的,他将跟他走的人,引到了马厩之前。这些战士都是骑马好手,很快便驾驭了烈马,遵照沃丁的指引的方向,一路向着西南奔去。 这不,当他们越发远离九侯山庄,并发现九侯山庄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贵族们根本没有时间过来抓捕他们,心中不由得狂喜! 当真是天上掉馅饼了,自由,当真不是做梦。 此刻他们心中对沃丁的感激之情也是如同滔滔江水,这位身手不凡的大将,在危难之中犹如天神降临,将众人解放出去,实在是令人钦佩。角斗士战士虽然生性狠辣,但也都是讲义气的江湖中人,谁救了他们,他们便会认定谁。 眼见角斗士们奔逃而出,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有一些胆子大的奴隶守卫,剩余的一些角斗士,也慢慢地跟着逃了出来。 跑的快的这一批,大致有七、八千人,都逃出了山庄。但是犹豫纠结的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很快,芈武焕、芈武纵等人惊醒了,他们连忙安排庄园上的士兵封锁各个路线,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下山庄的混乱。剩余的奴隶和守卫就还是滞留在了庄园之中。 北方基地出了大乱子,芈武焕只能带三百人马去处理。而芈武纵面对着角斗士一团乱的情景,只能滞留山庄处理。这兄弟两便是如此这般被分开了。 抵达元丘之后,有少部分角斗士和奴隶们,继续往西南方向逃窜了。而剩下的大部队,还是坚守了与沃丁的承诺。他们那儿也不去,就坐在元丘的荒山之上,等待沃丁的到来。 转眼便是过去了半个时辰,正当他们眼中泛起了焦躁之色时,一匹快马不负众望地向着荒丘奔来。 马背上,一名雄壮的男子稳稳地端坐着,长风吹得他须髯尽起,荒原上,他的身影宛如一颗飞速坠落的流星。 “看,是高手大人!” 人群中终于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那位将他们救离山庄的英雄人物终于到来。 眼看他如山般的身躯越来越近,人们也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站起来欢呼沃丁的到来。 233、他就是六殿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吁——” 沃丁勒马,停在了黑压压的人群前面。 告别了芈雪赋后,他便是星夜奔逃,丝毫不敢耽搁地望着元丘而来。所以两个时辰的路程,他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完成了。众人并没有等太久,情绪刚好到达焦急的临界点,沃丁便出现了。 沃丁是将才,半年之前,还指挥过一场战役。他手底下的士兵都是以万起步,经常便是率领着十万大军征战,所以各种场面他都见过了。 不过面对着六千人的散乱队伍,沃丁也是头疼了。 这群人是什么站相?站的站,坐的坐,还有躺在地上的。更有意思的,还有人正牵马向着西南方向离去,这是要走吗?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这些人最后去向哪儿他不怎么关心。他的目光在黑压压的人群中逡巡、找寻着,想要寻找那位少年皇子的身影。但很遗憾,除了清一色的大老粗或是狠人之外,他并没有看到那张春风和煦、清秀俊朗的熟悉脸庞。 反倒是,如山般的欢呼声向他涌了过来。 “感谢恩人!” “恩人可来了,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这里还是不安全,我们要寻找最近的据点!” 沃丁收回扫视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曹明、阿蓉、阿标的脸上。这三名奴隶混在人群之中,显然是不知如何自处,满脸都是尴尬。 “曹明,你家大人呢?”沃丁问道。 曹明满脸焦急之色,“没看到他啊。大人,他没和你一路吗?” 沃丁心中咯噔一下,脸色也沉了下去。 传送阵的传送速度,几乎是瞬间的。 也就是说,排除掉夏归启动阵法、引诱血魔的时间,他应该是瞬间能抵达百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 当夏归钻入第一个传送阵法之后,将会迅速到达漠北的某处冰天雪地。而此时,他会发动第二个阵法。虽然沃丁不知道夏归第二个阵法是瞬发的,但依照他的经验来看,阵法启动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五分钟。 所以,夏归应该是最快抵达元丘的人。 应该比他快,甚至比角斗士和出逃的奴隶们,都要快。 可是,他竟然没有如约而至。难道是遭遇什么意外了吗? 眼看沃丁的脸色阴沉,不好的预感也蔓延上了曹明和炼药姐弟两的脸颊。与其他不明真相的角斗士相比,这三人显然更关心夏归的生死。 阿标着急地叫道:“高手大人、龟哥,龟哥到底去哪儿了!” 沃丁脸色阴沉,声音低沉地道:“北方基地的血魔逃出来了,那是个修为接近怒江境的怪物。我、雪赋小姐都镇压不住。他一个人,单独去引开血魔了。” 无数道震惊的目光集中在沃丁脸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那些原本闹哄哄的角斗士们也都不再出声。 很多人不知道血魔是什么,但作为修行者,他们知道怒江境是什么意思啊! 接近怒江境修为的怪物,连高手大人和雪赋小姐都镇压不住,那么夏归独自面对的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个魔头! “他为什么要独自涉险?!”曹明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直视沃丁,大吼道。 面对曹明的责罚,沃丁那坚毅的脸上,略过了一丝隐忍神情。 这件事他也有责任,说到底面对芈雪赋那令人心动的要求,他不该松口,不该劝导殿下接受芈雪赋的请求。殿下虽然是世所罕见的人才,也创作过不少奇迹,但是独自面对血魔还是太嫩了。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夏归在漠北的冰雪荒原上,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害怕血魔真的把他给吞了。 如此一来,他就算按照殿下的旨意,救出了首席炼丹师、又救出了数千战士,那又有何用? 一丝凝重的神色自沃丁脸上浮现,他面对这数千人马,低声道:“各位,我要返回北边救人。各如果九侯山庄的鹰犬来了,你们可以就此解散,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如果没人追捕,你们可以往后再撤五十里,分三个据点等我汇合。” “什么?” 众人沸腾了。 这数千涣散不成队伍的战士们,本就没有一个主心骨。当沃丁把他们救出来时,他们甚至萌生了跟随沃丁的想法。 这位毕竟是角斗场第四层的绝世高手啊。这一批心高气傲的战士们互相残杀至今,谁也不服,谁也不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子暴戾弑杀的狠劲。只有这位仁义忠诚的长河境高手,才有镇服他们的能耐。33 可如今,这位高手竟然要让大家散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回去干嘛!” “若是鬼侯来了,你能对付得了吗?” “咱们不如投奔西岐吧,听说西伯侯招贤纳士,广招良才。” “你是良才吗?” 众人炸开了锅,面对议论纷纷的角斗士们,沃丁深深地皱了皱眉头。他那略有些松懈的皮肤上,紧紧地拧了一道沟渠深深的结。 沃丁很想赶紧离开,但对于这群难以管理的乌合之众,也不能放手不管了。 沃丁深吸一口,朗声道: “各位静一静,我是奉命来解救你们的。给我下令之人,是南荒国六殿下。如果没有他的命令,我也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你们要感激的人是他,不是我。如今殿下生死未卜,我必须返回救他。” 这位老将说完这番话后,下方先是一片诡异的安静,随后茫然的神情自众人脸上浮现而起。更有不少人,发出奇怪的嘘声,用古怪的表情看着沃丁,还以为这位高手是发疯了。 什么南荒国六殿下?什么奉命解救他们?这个中年男人是在说梦话吗? 他们压根没有把夏归和南荒国六殿下联系在一起,所以完全不理解沃丁所说的。 这明明是九侯山庄,为什么会跑出来一个南荒国六殿下。而且这位殿下还生死未卜,等着沃丁回去搭救。 只有曹明,这位百草园的副手,却是张口结舌,什么也没说。 他怔怔地望着沃丁,嘴巴动了几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种宛如雷击的神情自他脸上浮现。 “该不会、该不会龟大人是……” 前尘往事忽然自他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宛若惊雷般将他彻底惊醒。 自囚车上见到夏归,这位少年就说自己叫做“阿龟”起,曹明都没有过多怀疑什么。如今看来,难道这不是“阿龟”,而是“阿归”? 夏归的种种举止行径自他脑海中掠过。优雅聪慧的他,学识渊博的他,隐忍深沉的他、举止得体的他……回过头来看,夏归的各种表现无不在说明着,他根本不是普通的奴隶,他是个贵族啊! 一种惊悚的感受包裹了曹明的全身,他糊涂了,竟然是完全没有看出来。 “龟大人,他是、他是……”曹明呆呆地望着沃丁。 “没错,就是这样。”面对曹明充满疑问的目光,沃丁深沉地点了点头,“曹明,你还认识我吗?我对你还有印象。” 曹明一惊,他紧盯着沃丁。终于,自这位满脸风霜,布满疤痕的大将的脸上,他看到了熟悉的轮廓。 一个如山般高大的影像自曹明心中浮现出来。那个形象与眼前这位高大的男子融合在了一起。虽然因为刀痕的原因,沃丁的长相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但他的气质没变,他的面部轮廓也没变。 强烈的震撼占满了曹明的胸臆,难以形容的惊愕感,如同电流般扩散到了他的四肢。曹明骤然跪了下来,他颤声道:“是,是沃丁主人吗?” “是我。”沃丁点了点头。 激动之下,曹明的脸色完全涨红,“主人,您不是已经殉国了吗?” 沃丁摇了摇头,“幸运地捡回了一条性命。” “那六殿下他……不是坐着鲲鹏逃离了吗?”曹明又问道。 “那个不是真正的六殿下。真正的六殿下,也来到了九侯山庄,便是你的阿龟大人。”沃丁说道。 “这……”曹明脑子里一团浆糊。 “事情很严峻,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救殿下。”沃丁说道。 为了和众人说清楚这件事,他已经耽搁了很长的时间了。现在,他必须争分夺秒地去往更北的荒原。但沃丁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或许那里已经什么都找不到了。 如果殿下真的遭遇什么不测,他就是南荒国的千古罪人啊! 就在沃丁准备纵身上马的时候,阿蓉忽然指着东边,见鬼了地大叫道:“那个人、那个是不是阿龟……” 在她手指的方向,一个小小的人影,筋疲力竭地正往这边赶来。 他走得不快,看起来似乎极度的疲惫,然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因为疲劳而变得缓慢,相反越来越快。 234、与大部队汇合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后方的人马依然喧闹声不断,然而位于前列的人马,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沃丁和曹明之间的对话。当阿蓉见了鬼似的指着远处那个小点儿的时候,前方的人马便是自然而然地安静了下来,一种诡异的静谧笼罩在前列人马中。 队伍后方的人马似乎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安静,也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喧哗和吵闹。所有人都顺着阿蓉手指的方向,向着那座小山头望去。 似乎是一个少年,拖着嫉妒疲惫的脚步,翻山越岭而来。他走得不快,神情也极其疲惫,但是仅仅这个轮廓,便是让曹明、沃丁等熟悉的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他,是他!是龟……是殿下!”曹明欢喜地大叫出声。 小山头的后方。 夏归深吸一口气,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因为体力消耗太大,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他衣衫早已湿透,额角挂满了汗水,脸色更是虚脱般的血红。最后这几百米的距离,并不太远,然而长达两个时辰的赶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终于在接近这座山头的地方,他双腿一软,坐倒在小山头的背面。 “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狂奔了三十里地,终于还是没力气了吗?”夏归心中暗道,“不过,他们似乎已经见到我了。” 他索性坐倒在地,缓缓地调息。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向着小山头的这一面奔来,似乎人数不少。夏归实在是没有半分力气了,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听着这熙熙攘攘脚步之声。 惨白的月光之下,一个人影一马当先地飞纵了过来。在月色下,这是一道高大魁伟的身影,也是他最为熟悉的身影。 那是沃丁。 很快,曹明、阿蓉、阿标等人的面孔便是映入了眼睑,随后还有乌泱乌泱的大部队疯赶而来。 “殿下,属下沃丁参见殿下!”沃丁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一把挽住了夏归的胳膊。 夏归苦笑一声,心中暗道太好了,终于见到了沃丁,如此一来也算是脱险了。这不过这沃丁也是迂得很,这时候还参见什么殿下。 “我这也算是得救了吧……”夏归对沃丁笑了笑。 看到沃丁之后,夏归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绷紧的神经,也在这一刻彻底地松弛了下来。 “是的,殿下。我们全体恭迎殿下……”沃丁话还没说完,但见少年那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却是软垂了下来。沃丁怔了怔,又觉一只脑袋重重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侧身望去,但见少年已是精疲力竭地靠在他肩膀上,仿佛是睡去了。 ……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地前行,不知前行了多久。 窗外,周遭的景色逐渐变化,从大漠荒原的荒凉,逐渐晕染上了绿树生机。 这是一辆还算过得去马车,虽然谈不上精致华丽,但坐着还算舒坦。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马车里还配了床榻,此刻,一位少年正躺卧在床榻上。 不用多说,这位少年自然就是沉睡了三日的夏归了。因为在修为无法使用的情况下,狂奔了三十里地,他似乎太过疲惫,在马车的摇晃之中竟是睡了三日。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遭的摇晃,夏归的眼睑微微颤了颤,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轰!51 与此同时,强悍的真气也是习惯性地环绕周身而起,强大的气息登时从马车厢中扩散出去,卷起了阵阵涟漪。 瞬发阵法的后遗症终于是过去了,此刻萦绕在周身的真气之浓郁,可谓是到达了巅峰。那种人生能自主掌控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殿下,您醒了。”入耳的,竟是曹明熟悉的嗓音。 曹明正规规矩矩地服侍在榻前,满脸关切地望着夏归。 “咦,是你?”夏归对着曹明笑了笑。 “殿下,您真是折煞小的了,之前您说您叫阿龟,小的信以为真,对殿下有过诸多失礼,幸而沃丁主人宽宏大量,并没有问小的罪。”他低下头,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曹明也算是个人精,言外之意,他是来请求夏归也不要责罚他。 听闻曹明这一番话,夏归也春风和煦地笑了,“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是沃丁叔叔告诉你的吧。你在九侯山庄帮了不少忙,立了不少功劳,没人会问你的罪。”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沃丁满身风霜地从外面进来。 这些日子,他应该是好好地洗了个澡、更了个衣,满脸的大胡子和蓬乱的头发都减去了,终于恢复了昔日的英武之气。 他脸上的刀疤,用真气调理过了,已经是变淡了不少,不过似乎也只能恢复到这个程度了。 他毕恭毕敬地向夏归行了个礼,随后道:“殿下,您终于醒来了。” “沃丁叔叔,辛苦你了。我们这是在哪儿?”夏归问道。 沃丁答道:“殿下,我们正在前往西河的路上。探子来了消息,大部队驻扎在西河,汇合之后,您便能恢复身份了。” “哪来的探子?”夏归问道。 沃丁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那些角斗士全部被我收编了。其中一些腿脚快的,便变成了探子。” 收编! 夏归惊讶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沃丁这老将的速度真快,竟然把这一群互相残杀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角斗士们都收编成了部下。 夏归掀开马车的帘子,终于看到了外面壮观的景象。一个六千余人的队伍,正在浩浩荡荡地向着春暖花开的中原地带行进。而他所乘坐的马车,便处于队伍的正中心。从九侯山庄劫掠而来的马匹还在,强健的角斗士们坐在马背上,端的是各个身强马壮、气势不凡。 这些角斗士虽然不是正规的士兵,但却是身怀修为之辈,甚至少数还是涌泉境的高手,论战斗实力堪比一个军团。只要沃丁好生训练,绝对能成为一支出其不意的骑手队伍。 坐在马车上,他不由得一阵感慨唏嘘。 当日从人殉场上侥幸脱身,他是坐着摇摇晃晃的囚车,去往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九侯山庄的。而如今,他却坐在南荒国大将所率领的队伍中,俨然是身份尊贵地坐在马车中,与那日的凄凉场景,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丝笑意从夏归隐忍的嘴角扩散开来,夏归回过头来,对这名饱经风霜的老将报以一笑,“谢谢你,沃丁叔叔。” “不,是我们该对殿下说感谢。如果没有殿下,我现在还在那暗不见天日的角斗场第四层里,或者是在那可怕的北方基地中。而六千多名战士,他们也同样对殿下感恩戴德。他们感激殿下在角斗场内的不杀之恩,也感谢殿下将他们救了出去。”沃丁道。 235、再见,九侯山庄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西河…… 夏归的目光投向那并不太远的目的地,嘴角缓缓勾起了微笑。 数月以来的隐忍、困苦、艰辛,他终于看到了曙光。 “殿下,还没来得及问您,那天你怎么会从东边过来?”沃丁问道。 说起这事,夏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传送阵出口的位置,定位得偏了一点,传到东边三十里外了。因为第二个阵法是瞬发的,我也也没有修为了,所以只能步行赶来。还好,你们一直等着我,总算是接应上了。” 听闻夏归这一番解释,沃丁仿佛也想象到了少年孤立无援,大步跋涉的场景。他轻轻皱起了眉头,痛心地道:“是属下考虑不周啊。” “没有。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夏归要是这么容易死,早就死了。”夏归笑了笑。 “血魔呢?”沃丁又问道。 “自然是留在了冰天雪地的漠北,掐着手指算算日子,今天也该是它消失之日了。”夏归笑了笑。 想起那个怪物,他们还是不含而苏的。 那一天惊心动魄引开血魔,也算是功德圆满。 皇子和大将相视笑了笑,随后夏归又道:“对了,九侯山庄可算是说话算数?他们没有再派人追来了吧。” 沃丁道:“没有,确实没有人追击我们。雪赋小姐把控住了局面。” 夏归望着遥远的北边方向,这里距离九侯山庄已经有相当一段距离了。在舟车劳顿之中,他离家乡和旧部越来越近,却离她越来越远。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涌起了一股思念之意。 “雪赋小姐,人真的不错。”沃丁由衷地感叹。 夏归叹了一口气,“哎,这北方基地建造出来也是极为不易,我这一掌下去,破坏了九侯山庄起码万两黄金的资产。就怕她父亲回来,看到满地的狼藉,非要拿她问罪不可。” 沃丁笑道:“殿下,这你不用担心。雪赋小姐不是已经帮我们找好了替罪羔羊吗?谷立和血魔,这是死无对证之人。现在头疼的应该是芈武焕啊。” “基地被破坏的时候,也跑出了一批实验员。他们是知道真相的。”夏归说道,隐隐也为芈雪赋担忧起来。 众人沉默了片刻,布丹的声音忽然激动地响起,“怕什么啊!芈雪赋这妞儿不错,不行老夫替你,向她的师父提亲。只要你成为了鬼侯的女婿,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啊!” 夏归原本正在品一盏清茶,清甜的茶水入口,在口中刚打了一个转,听闻这句话,差点没把满口茶水喷出来。 老师又在胡说什么啊! 这位老不正经的老师,为什么总是语出惊人呢。 沃丁笑了笑,本来殿下的私事他是不宜点评的,不过此刻,他却忍不住说了一句,“大祭司说的有道理。” 布丹得意地笑了,“没想到你这不解风情的蛮夫,竟能在这件事上和老夫保持一致。” “得了吧,我并不想娶一个冷冰冰的女人为妻啊。她会不会很没有情趣啊?”夏归装模作样地说道。 “情趣?老夫这里有一百种丹药能让女人变得很有情趣,就看你小子舍不舍得用了。”布丹笑道。 这话让夏归倍感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老师,您可别胡说了,小心那女魔头听见。” …… 车辚辚马萧萧,数千人的队伍在大道上急速前行。终于,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无名的小村落边停了下来。56 数千人乌泱乌泱地拥向了小饭馆,差点把门板都挤破,老板吓得几乎要关门。 夏归不想和众人挤在一起,便坐在饭馆外坐下休息。 “殿下,要不要吃点?”王二三捧着一大碗热腾腾的面食走过来。这小店偏僻,瞬间也招待不下数千人,王二三是屏开了众人,才给殿下抢到了一碗面食。 看到王二三熟悉的脸庞,夏归也是笑了笑。 这是当年在角斗场第三层遇见过的,穆成的手下。 穆成已经死了,王二三、辛康两人失去了头领,也跟着沃丁跑了出来。他俩原本是百夫长,如今便被沃丁收编到队伍里,再次成为百夫长。 沃丁这人,最擅长的并不是修为和武技,而是修理一些不听话的将士。如今,只花了两三天功夫,他便把王二三、新康制服得服服帖帖。 “你去吃饭吧,我已经给殿下准备了吃的。”沃丁端着一碗饭菜丰盛的米饭过来。身为曾经的大将,他清楚夏归喜欢吃什么。 “没关系,一起吃。”夏归笑了笑,招呼王二三坐下。 这王二三原本得罪过夏归,现在坐在夏归跟前也有弥补之意。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夏归身边,一上来就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拨给了夏归。 “他们都是大老粗,自己喜欢的东西,恨不得都俸给殿下。”沃丁解释道。 夏归毫不嫌弃地夹起牛肉,笑着品尝道:“这牛肉味道不错。” 数千人休息调整完毕后,又准备继续赶路。 夏归走到马车上,正准备揭开帘子入内,忽然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嗡”地一声晃动,似乎有什么利刃插在了马车的车厢外壁。 那东西来得极快,像是一道锋利的飞镖插入了马车上。夏归一惊,难道有绿林好汉在此打劫不成? 夏归绕到马车的侧面,但见在马车的右侧柱棱上,挂着一张信件。而钉住那张信件的,竟然是一道光华流转的魂芒。魂芒之中气息翻涌,强大的能量凝聚在魂芒边缘,在阳光之下折射出耀目的光彩。 是谁?竟然用一道魂芒,将信件钉在了马车上。 夏归浑身都戒备起来,恐怕是遇到了强悍的对手。 夏归小心翼翼地碰触在信件之上,熟悉的气息自魂芒内核处散发着。这种气息,太熟悉了,几乎是同时,夏归可以确定这封信件事没有任何危险的。他的手指触碰到了魂芒,那道透明的光影瞬时消失,信件软绵绵地飘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展开信件,一行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 “该怎么称呼你呢,阿龟还是六殿下? 此前我欺瞒了大哥,放你离去,你可不必感激我。因为,我实在不喜欢那不人不鬼的鬼地方,你毁了它,倒也符合我心意。不过,你拿了神血,这是要归还回来的。 其他人,我不会给他们动手的机会,因为你的事情,我要亲手处理。” 这算什么,追杀令吗? 夏归苦笑一声,他心中百感交集,这小姑娘到底还是没忘记自己啊,竟然还说亲手处理自己。 夏归看着满版精致的字体,不由得摇摇头。字体虽然娟秀好看,工整悦目,但读起来竟是有一股杀气腾腾的意味。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怎么跟人打起交道来一点都不客气呢?除了威胁、恐吓,似乎没有别的沟通方式了。 不过这小姑娘的套路,夏归早已捻熟于心。 她就是一只纸老虎而已,向来是说得凶残,做得温柔。 夏归笑了笑,把信件折好,收入了衣衫之中。 ——(第一卷完) 236、父女对话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第二卷开始了。。。不容易。。。。 月色阴沉,九侯山庄内灯火飘摇,长风从大殿中穿堂而过,挂在两边的烛火晃了晃,在欲明欲灭的边缘挣扎着。烛火尚未来得及被吹灭,旁来一道真气,嗤地一声却是射灭了烛火。灰色的烟火直窜而上,大殿也变得暗淡了些许。 一只宝炉中烟火徐徐而起,清醒的檀木香味充盈在大殿之中,那是一种高雅的味道,只有富人才能享用得起。 老管家缓缓起身,将四面窗都关闭了。 大殿内,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背着双手,站在炉火之后。在他背后一名妙龄女子,神情冷漠地低着头,二人始终保持着玄妙的两米距离。 鬼侯缓声道:“照你这么说,能摧毁北方基地的,就是那个怪物了?” “是的。”芈雪赋道。 “而给山庄解围的,是那个奴隶?” “父亲,他现在已经自由了。” “挺可惜。”鬼侯道。 芈雪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道:“父亲,我早就说过,与其听信大哥所说,豢养这样的怪物,不如培养忠于方国的人才。那样的怪物,除了劳民伤财,也没有什么好处。” 自从上次放走了沃丁和夏归,芈武焕便是对自己耿耿于怀,好几天没和自己说话了。 在自己与父亲见面之前,他已经见过一次父亲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父亲解释的。凭芈雪赋对他的了解,这位大哥肯定把事情都推卸到了其他人头上了。 “父亲,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芈雪赋凤眼微眯,冷清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的神情。 “没有了。”鬼侯脸上透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那我先告退了。”芈雪赋道。 芈雪赋倒也是个干脆人,没等鬼侯的反应,直接转身便离开了。望着芈雪赋那果断决绝的背影,一只低头默不作声的老管家,忽地是叹了一口气,随即摇了摇头。 “小姐这性子……”老管家叹了一口气。 “随她。”鬼侯也是摇了摇头。 芈雪赋的母亲去世得早,而且相当于是因自己而死。自这这小妮子怨恨自己也是正常的。 老管家想了想,又试探地道:“侯爷,小姐和那几位侥幸逃生的实验员所说的,完全是截然不同啊。那几位幸存的实验员一致指认,是那个逃离的奴隶,摧毁了基地,杀害了麦尼大人,释放了角斗士战士。侯爷,这……您信谁的?” 鬼侯沉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如果你是这么问,那我只能告诉你,我自然信我女儿。” 老管家也是尴尬地一笑,其实自己问的这个问题纯属多余了。 芈雪赋百般包庇,谁都能看出来。 鬼侯如此泱泱大才,自然知道如何判断孰是孰非。答案在他心中早就明确了,只不过不论他怎么想的,行动上都会更偏重自己的儿女。 “是老奴问得太蠢了。”老管家连忙认错。在线电子书 鬼侯也笑了,他何尝看不出来自己的闺女,正在对一个逃出山庄的小子,百般包庇呢?但他能说什么,总不能抓起女儿一顿毒打吧。 “侯爷,神血现在在那小子手上,侯爷难道不打算夺回来吗?”老管家又道。 鬼侯道:“小妮子不是说了要亲手追讨回来吗?以她的能耐,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本侯其实也并不太在意那滴神血。若能夺回自是最好,若是强夺不成,便送给那小子去。” “侯爷,这是为何?”老管家诧异。 “对于这类宝物,自然是有缘者得之。之前神血在基地中深藏,也只能硬生生地被封印着,上你看何人能炼化它?我也不能炼化它。这最多就成为麦尼的试验品,炼化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已。宝物有自己的机缘,宝物的机缘不可强求强取。如今基地已损毁,麦尼也死了,这神血怕是没有任何用处了。”鬼侯道。 尽管想过这个答案,但自鬼侯口中说说出的时候,老管家还是感到不可置信。 作为方国之霸主,鬼侯或许有其霸道、大气的一面,但大气到如此洒脱通达,也是令老管家不敢相信的。 “侯爷当真是心胸开阔,义薄云天……”老管家感叹道。 鬼侯的虎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并非我义薄云天。据探子来报,那小子的身世恐怕不简单。雪赋这丫头,仍有许多事瞒着我。” “您是说,那人是南荒国六皇子一事?”老管家迟疑了半晌。 鬼侯道:“没错。这小子可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他捣毁了北方基地之后,还拐走了我们基地的数千匹良马,数千名角斗士,并组建了一支精良的人马。如今武焕和武纵,这两个小子正在暴跳如雷,大骂他坐享其成。” “的确可恶。”老管家道。 鬼侯笑了笑,“你觉得这是可恶?” 鬼侯粗犷的手指,轻轻抓起桌上的一杯清茶,放在手心中把玩着,“这岂止是可恶。这小子,在山庄中为奴数月,一直隐藏着身份,伺机逃出本庄,尽管我屡次三番怀疑他,竟然也被他忽悠了过去。心机之深沉,可不是武焕、武纵这两个孩儿能比的。经此一事,也算是给武焕和武纵这两个孩儿上了一堂课。在自己家里,也能被人给掀了个底朝天。” 这不是可恶,这是可怕。 一个灭国的皇子,能搅出这么大的事,确实是难能可贵。 换了平日,他早就暴跳如雷了。但今番,他反而起了几分欣赏之情。这个少年实在太强,在同龄人里,谨慎、低调、隐忍,算得上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有这样的对手给两个儿子上一堂课,挫挫锐气也是好的。 “侯爷,听说那位助他的角斗士,是南荒国昔日的大将。”老管家又道。 鬼侯轻轻眯着眼睛道:“这两人里应外合,本侯竟是没看出来……” “侯爷,小姐为何要袒护于他?”老管家道。 鬼侯道:“小丫头的性子,向来就是强者为尊。这小子天赋高、心机深、能隐忍,十足就是一头恶狼。小丫头袒护他,多半是出于欣赏。” 老管家笑了笑,“侯爷,这小子不仅是心机深,天赋高。他还拥有者纯粹的夏禹氏血脉,是个十足可怕的对手。” “是。”鬼侯笑了笑。 “所以侯爷打算?”老管家问道。 “神血随缘了。但是小丫头若是穷追不舍,就随她去。若是能多个强劲的女婿当助手,那我也没什么意见……”鬼侯笑了笑,脸上绽放出了慈父般的笑容。 237、山脚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薄雾依稀,晨露欲坠。 春天的早晨,在早晚温差的气候下,那醒来的高山依然带着朦胧的睡意,苍翠的草木上依然挂着水珠,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这是夏归的队伍行进到山脚上落脚的新的一天,距离离开九侯山庄也过去了十余日了。 此处距离西河只有几十里的距离,而这座山脚诚然成为了夏归等人扎营安寨的最好去处。 春寒料峭。 晨光中,沃丁英武的身影从帘账中走出。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可以清晰看到原本满脸疤痕的沃丁,脸上的疤痕已经变浅变淡了不少。有的刀痕,甚至化作了一道浅浅的透明的印痕。 少年皇子夏归,正沐浴着晨曦的阳光,看到这员大将从营帐中走出,也是回头和煦地笑了笑。 沃丁叔叔的脸恢复了不少,终于能够达到,一眼即辨认出来的程度了。 “殿下,可在晨练?”沃丁毕恭毕敬道。 “阳光正好,我刚才吐纳了三个小周天。别看这里风光秀美,可是空气中的灵气稀薄得很……”夏归笑了笑。 沃丁苦笑。 这位小皇子当真是修行狂人啊。什么时候都想着修炼,难道是沾染上雪赋的习性了? “沃丁叔叔,你的脸似乎恢复了不少啊……”夏归又道。 沃丁道:“多亏阿标的灵药。” 夏归笑道:“阿标可是咱们南荒国的首席炼丹师,这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恰好阿标正背着一个大篓子走过,听闻夏归提起自己,满脸通红,尴尬地道:“承蒙殿下看得起小的。小的也就是胡乱炼炼丹而已……” 夏归道:“让你组建的炼丹实验室,进度怎样了?” 阿标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殿下,实验室已经步入正轨了。我将三十名炼丹师,分成了三组,每组负责不同的任务。不过,如果要做到殿下所想的,每位战士都有凝气散、凝气丹可服用,那目前还是存在一定的难度。按照咱们现在的草药供应量和人手,每天做多能炼制出六百枚丹药。战士们只能轮流服用。” “需要进一步招兵买马吗?”夏归问道。 阿标道:“应该是需要的。” 夏归道:“好,此事交由曹明去办吧。” 阿标脸上掠过一抹惊喜的神色,“多谢殿下!” 夏归笑了笑,“你背着这一大只药篓子采药吗?这些事情让底下的人去办就好了。你是首席炼丹师,你应该多思考一下,实验室的组建,特殊药材的炼制等等。不应该让小事磨掉你的时间和精力。” 阿标笑道:“殿下,采药这种事情,是小人所喜欢的。到了一个新地方,小的总是忍不住去看看,山上有没有些奇珍异草。” 夏归恍然。 对于一个真正厉害的炼丹师来说,以身作则,亲自到山上去采药,是值得赞扬的。 赞扬的并不是他的事必躬亲,而是他对药草的热爱和探索。 “好的,你安排好就行,我不擅长,我不插手。”夏归笑了笑。 像阿标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放任他去探索和实践,这才是对炼丹实验室最大利益化的。 阿标也很感激能遇到夏归这样通融的领导,他抱了抱拳,“能跟随殿下,是小人的福气。小人一定会努力干活,不负众望。” 阿标走后,夏归和沃丁坐在晨曦阳光之下,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这里是接近西河土雾堡的山脉,离中原地带也越来越近了。这里的景观与漠北一望无际的荒凉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机,充满了人气。当然,这里也充满了战乱之后的痕迹。 盘算一下,想要养活所带的数千人马,还需要大量的军粮。 他们行军至此,全是靠着一路打家劫舍,或是在山野里捉捕野生动物为生。对于身负修为的战士来说,捕猎野物并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士兵数量巨大,很快就吃空了一座山,往往需要三四座山,才能满足士兵们的胃口。所以夏归他们找寻的落脚点,通常不是村寨,便是山脉,这才足够生活几天。 “咱们必须尽快与大部队汇合……这打家劫舍,寻找野味的日子,可是太艰辛了。”夏归感慨一声。 现在他是六皇子了,手中掌管着刚组建的队伍的生死大权。总不能让底下的人挨饿受冻吧? 沃丁道:“会的,殿下。今天,末将会就安排此事。大部队驻扎在了土雾堡中,据探子来报有三万多人马。南荒国破后,一些幸存的将领、士兵和平民,都纷纷来到西河,投靠了殿下的替身,这支队伍已经是相当壮大了。” 夏归听闻,脸上迸发出惊喜的神采。 三万多人马,再加上自己手中收编的这七、八千,加起来也就破四万了。 四万的人马可不算少,昔日自己在南荒国的时候,父王也就分了几千禁卫军给自己。四万人马,相当于父亲当年五分之一的兵马了。 “对了,可有大哥的消息?”夏归问道。 沃丁道:“根据这几日收集的情报看来,大皇子远在西漠。自从南荒国破后,他曾经率领军队回去过一次。” 夏归眉头微微一扬,“然后呢?” “大殿下去得晚了,南荒已经灭了。大殿下扑了个空,只得班师回朝,回去的路上,顺便收拾了几个周边曾欺负过南荒国的部落。” 夏归又道:“大哥知道‘我’在西河的消息吗?” 沃丁道:“殿下,那日大祭司让你和替身互换身份,这件事是军事机密,内部知道的人也不多,我相信大皇子也未必知道。不过,他应该与替身通过信了,等见到替身之后,我们问问他便知。” 夏归点头:“有劳了。” 沃丁道:“那替身倒也做的不错,这数月以来壮大了残余的队伍,没出什么乱子,殿下也该好好犒赏他。如今距离土雾堡仅仅十几里地,我一会就安排探子去见替身。” “如此甚好。”夏归点头。 沃丁确实考虑得十分周全。 既然军中将领都不知道此人是替身,那么在此之前,夏归也无需大张旗鼓地告诉土雾堡中的将领,真正的六皇子一直流落在外。 238、移交之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沃丁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将领。 当他和夏归确认好下一步的行动之后,便即派人前往土雾堡探查。 有这么个得力助手,夏归倒也乐得清闲。等双方商定好良辰吉日便换回身份即可,在此之前,他又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修炼大道之中。 南荒战役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双方的兵力其实旗鼓相当。毕竟那多个方国,远远地将一众士兵运载而来,也是会耗费大量的粮草的,所以兵将的数量其实很精简。唯一的区别是什么呢?不是兵强马壮,也不是装备精良,而是对方坐镇的高手太多。 夏归知道父亲的修为并不算杰出。他兢兢业业地修行了一辈子,也就是个长河境的水准。而像芈雪赋这样的天之骄女,在十来岁的年纪便已经步入了长河境。若不是师父布丹帮忙抵御了相当一部分高手的袭击,南荒国的灭亡恐怕会更为彻底。 在夏归的潜意识中,已然是根植了弱肉强食的意识。 在这个烽烟四起、天下大乱的年代,就算是方国的首领,也没有什么用。一个部落的兴起很难,但灭亡却是很简单。 茹毛饮血的蛮荒年代,只有武力,才是长盛不衰的保障。 …… 夏归坐在高高的岩石之上,上午的阳光照射在他的宁静的脸庞上。 一缕真气宛如种子般从丹田内萌芽,随即精纯的真气宛如藤蔓般从丹田内部攀升而起。 很快,真气便向着奇经八脉疏通而去。宛如一道道精光,沿着四通八达的经络到达肢体末端。 在潺溪境初期,真气能到达这等浓郁的程度,实属罕见。这一切也归功于夏归的二次开脉,以及重明鸟修为的助力作用。 那日在山壁内突破至潺溪境,由于外有追兵,留给夏归消化真气的时间其实很短。所他只能匆匆忙忙地吸收其中一半的能量。还剩一半的能量,有少数保存在了气海之中,还有一大半则贮藏在了神血之中。 保存在气海之中的能量,夏归自然懂得如何慢慢消化。但神血之中的能量,夏归却不知如何使用它。当然夏归也不着急,反正修为还藏在自己身上,这是跑不掉的,日后等琢磨出如何炼化神血之中的能量,再说吧。 气海中的能量,还差一小部分将全部炼化完成。 如果当日一口气用于冲击境界,那么夏归绝对能一口气冲破到潺溪境中期。 但是,当能量存储下来之后,每日逐步吸收炼化,反而无法冲击境界了。是以,夏归修炼了十几天,依然还是保持在潺溪境初期。 这也并不奇怪。若是能量用于冲击境界,确实能很快地提升境界,但这样的速度对于夏归来说,未免有些操之过急。 他比较喜欢实打实地修行。 一点点地炼化吸收,相当于是一个精细锻造的过程。就好像一把成形的宝刀,他的长度、宽度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点点打磨,用以提升品质,才是决定这把宝刀价值的最关键因素。所以,虽然一点点吸收炼化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他的修为境界,但是可以夯实基础,提升丹田气脉的品质。 这种形式修行,比起急功近利地提升境界来说,虽然短期上看来收效甚微,但带来的好处却是实质性的。夯实了基础,才能走得更深更远。这一点,自夏归凝练出金色脉线之后,便深刻地体会到了。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了空中。 那耀眼的光芒,直射大地,让人双目一阵晕眩,几乎睁不开眼睛。 坐在岩石之上的少年,紧紧双目,好像是坐在一团温暖的光球之中。丹田中,还有一缕真气正在向四肢百骸扩散着。 这是最后一抹存放在气海之中的真气了,将这缕真气炼化完毕,他将完成所有的收尾工作。夏归的心情有些激动,这第二道封印的好处也终于被自己尽数吞下。虽然依然是潺溪境初期,然而他的真气底蕴,将是所有潺溪境初期的修行者望尘莫及的! 真气慢慢地散入四肢百骸,当最后一抹真气被吸收殆尽之后,夏归终于满意地抹了抹嘴,似乎像是恶鬼见到美食,放肆地饕餮了一番,终于吃饱了。 如今,他的皮肤焕发着玉质一般的光彩,精纯的真气环绕着他周身,缓缓流动着。肌骨在反复的锻造、打磨中,得到了改善和蜕变。每一处肌肉都蕴含着浓郁的真气,激荡着满满当当的能量。 夏归睁开双目,目光终于落在了山脚下那个英武不凡的战士身上。他双腿轻轻一蹬,整个人如同鹰隼般掠起,化作一道光流,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望着这名身手矫捷,如同蛟龙出海般的小皇子,沃丁的面庞上也掠过一丝笑意。他抵达此处已有半个时辰。因为不忍心打搅夏归的修炼,所以一直站在山脚下,等待夏归修行结束。 “沃丁叔叔,抱歉久等了……”夏归礼貌地笑了笑。 其实他早就知道沃丁一直守在山脚下。只不过,他想尽快完成修行,便没有中断。 “殿下的修为又有长进了,可喜可贺!”沃丁连忙恭喜夏归。 夏归笑了笑,“沃丁叔叔,可有最新的情报?” “有。”沃丁点了点头,“替身得知殿下归来,非常开心。他邀请殿下明日登临土雾堡,他将正式归还兵符和三军。” 目光轻轻地落向了远方的土雾堡,夏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还真是有心了。” “竟会这么轻易?”沃丁也有些不敢相信,对面实在太过大气了,就这么把皇子的位置交了回来。 “不交回来,难道还让我去抢回来吗?”夏归笑了笑。 不交回来也没办法啊,夏归可不是空手回来的。 要知道,夏归带着大将,以及七八千精良的人马——或许这些人马的纪律性与正规士兵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是每个人拎出来单打独斗,都是一名好手。 一个率领着强大队伍的皇子,一个正统的皇室血脉,而这位殿下还找到了昔日的大将。这哪里像落魄皇子找回皇子之位,这分明就像一场盛大的实力展示。 “好的,那我今晚便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收拾收拾,明天随着殿下一起出发。”沃丁眉宇之间似乎涌上了跃跃欲试之意,一想到明日大军整装出发,意气风发的那架势,便有些期待起来。 239、恭迎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土雾堡。 这是一座低矮的山峦,因为地势特殊,常年笼罩着一层浓雾,在浓雾之中的山窟洞峦看得不清晰,终年笼罩在一层白色的浓雾中。 低矮的山峦并不算高。 连连绵绵起起落落,仿佛是上天在土坡上捅了无数个蜂窝,形成了这一座座灰色的低矮的堡垒。 当然,大军驻扎于此后,也附带改造了此地的地形,使得此处更为易守难攻,倒是屯兵的好去处。 此处倒也算是钟灵毓秀之地,汇聚了一丛丛较为浓郁的灵力,可见此地的选址也是颇有讲究的。 夏归身后率领着数千大军,停在了土雾堡的底部。抬头仰视着整座土雾堡,只见一片云山雾罩,不知内部有多少人马。 目光所及,土雾堡的入口,便看到了数百名驻扎于入口的士兵。 他们身着南荒国的黑色的士兵服,因为远离家乡,常年无衣物可更换,他们身上的衣衫显得灰败而破旧。手中的长枪长刀,在雾气中闪耀着若隐若现的锋芒。尽管背井离乡、常年驻守于这远离家乡的土雾堡中,他们的站姿是挺拔的,不卑不亢的,身上的气势依然不减,内心深处的兵魂依旧咆哮着。 那一丛丛挺拔如松的士兵们,沿着土雾堡最关键的军事节点严阵以待,一队队人马,一列列队形隐藏在土雾堡各个不易发现的角落。兵将们从土雾堡底部,蔓延向那烟雾缭绕的高处,队形当真是蜿蜒如长龙。 看到这个阵容,夏归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在九侯山庄蛰伏了这么久,终于与大军汇合,再次看到熟悉的故乡兵服,一股浓郁的思乡之情便是涌上夏归心头。 故乡的兵将啊,别来许久,你们可安好无恙…… “诸位,在此停住吧。”夏归轻轻拉住了战马,命令身后的泱泱大军停下行进的步伐。 “是。”雷鸣般的轰鸣,在这土雾堡之下响起,身后的士兵齐整整地停下了脚步。 这些由角斗士和奴隶组成的大军,原本就是实力过人,他们同进同退的声音,在山谷里激荡着声势浩大的回声,令人心惊胆寒。 感受到了夏归身后大军的浩荡,镇守在土雾堡之上的并将们也是满脸震惊之色。他们原以为投奔而来的,是一名满脸凄凉的落魄皇子,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与己方实力相当的一支强悍大军。 所以,望向夏归的眼神,也便是多了一些震撼和惊讶。 夏归回过头,低声对沃丁道:“三百轻骑随我上山即可,剩余诸军,驻守山下。” 沃丁道:“是。” 他回头招呼王二三的队伍道:“王二三,你率领银剑军,随殿下上山。曹明跟随队伍。” “是。”王二三认领命令。 一支强健的队伍从大军中站出。 王二三率领的是最为犀利的银剑军,虽然只有三百人,但人人都是成脉境以上的好手,以王二三马首是瞻。 他原先在穆成手下便做的很好,如今投奔了沃丁之后,英姿不减当年。 夏归轻吸一口气,便是带领着三百人马,纵马沿着小道进入土雾堡。 沿途的士兵夹道列队,面上紧绷着庄严肃穆之色。 就在前日,真正的六殿下归来的消息,便是传遍了大军之中。这消息如同重磅炸弹,炸开了锅,登时全军沸腾。 刚得知这个消息,士兵们也是难以置信,自己忠心服务了这么大半年的家伙,竟是个假货? 甚至有的性格刚烈的士兵,直接冲到上级那里,去质问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上头到底知不知道。经过一番艰难的解释,士兵们焦躁的情绪都被按捺下来。 如今,士兵们屏气凝神,眼珠子一转也不转地盯着夏归,看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六皇子,骑着战马从人群中穿过。他们想看看,自己为什么这么蠢,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竟然没认出来原先的六皇子是假的。 昔日在南荒皇宫的时候,他们很少见到夏归。这位小皇子每日总是深居浅出的,南荒国王也没有将兵权交予他手中,故而他也不怎么整顿军队。 倒是这些日子,他们见到六皇子的机会就多了。整个大军都是六皇子统帅的,六皇子时不时也会在另外两名大将的陪同之下下山阅兵。 不过……那个是假的。 转念一想,此事也合情合理。 国破家亡,用替身替代皇族血脉而自保的手段,并不奇怪。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不过,一种难以形容的轻蔑的情绪,也在众位热血士兵心中扩散着。随着夏归不断往高处走,这种轻蔑的情绪也越发高涨,甚至开始笼罩士兵周身。 …… 土雾堡的最高处,乃是一块开阔平整的空地。 数名气势非凡的战将,正背着手,站立在土雾堡的最高点,俯瞰着在浓雾中穿梭的这三百多人马。 最左首那人,脸型长方,狮鼻阔口,两道眉毛低低压着双目,宽厚的肩膀披着银甲战袍,给人一种干练之意。他叫邓岳,此刻正凝视着漫山遍野的士兵,低声道:“这件事截止昨天为止,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你为什么要放出风声?殿下和铁兆,完全可以私底下见面,偷偷把身份交换回来,料想也不会有人察觉。你现在这么做,不是给殿下找麻烦吗?” 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位叫做甘冽的将领。此人脸上掠过一条极深的刀疤,看上去有几分阴鸷之色。他冷哼一声,“你不懂。” 邓岳轻轻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甘冽目光直视前方,沉声道:“殿下回来了,必然要重振南荒,为国复仇。” “所以?”邓岳望着他。 甘冽低声道:“那日围攻南荒的方国,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土方、亘方之外,还有大商在背后默默支持。殿下如果要复仇,又是一番腥风血雨。这一支军队,你我经营到现在,已经付出很多。我不想底下的人再送死了。” 邓岳却是冷笑一声,目光中透出一股大义凛然:“死就死了,有什么可怕的。你到这把年纪了,怎么反而畏首畏尾起来。” 甘冽生满老茧的手指,咯噔一声握紧。他压低声音,“我不怕死,但我不想冒冒失失送死。所以,我要看看殿下有多大能耐,如果连眼前这个局面他也处理不了的话,那南荒之仇也休要再提了。” 240、登土雾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谢谢染白的黑羽的月票! 邓岳和甘冽,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这沉默的意义却不尽相同。 甘冽的目光带着几分考究,投注在了正自徐徐上山的少年身上。 当初,交换了身份的六殿下,并没有如约而至。在众军驻守了将近大半年之后,这位皇子才姗姗来迟。尽管他来的时候,戴上了八千精装人马,也算是率兵归王。但在这大半年的等待中,知道秘密的这五六个人,到底有过多少猜疑,经受了多大的煎熬,这却是无人得知的。 如果说,这样突如其来地杀回来,轻轻松松地获取众人镇守了大半年的军队,出于道义和对南荒故国的忠诚,甘冽的确会接受这样的安排,但他心中的疑虑却永远无法打消。 山道之上,夏归带着三百人马,徐步前行。 这支集结于土雾堡的队伍,共计有一万余人马,为数不多,且是一些残兵败将。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士气并不低落。 在甘冽、邓岳两名大将的率领之下,这漫山遍野的将士们,并没有像战败流寇那样四散而去。在两名大将的整顿之下,这支队伍,又焕发出新生般的战斗力。 士兵们见到夏归,态度上大抵是恭敬的。站在前排的士兵,微微躬下腰身,似乎在向夏归行礼。 而当夏归从他们身边走过之后,好奇的目光也纷至沓来,众人在不经意地打量着这位真正的六皇子,暗自对比,和那个冒牌货究竟有什么区别。 大部分的士兵是老实驯服的。但人群之中,总有少数桀骜不驯的议论着。当夏归走过之后,窃窃私语也在背后传了开来。 “现在这家伙,和那个假货,似乎还真有些不一样。”望着夏归向上攀登的背影,有士兵开始交头接耳。 这大半年来,士兵们总觉得那个假冒的六皇子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现在想想,那应该是……土气吧。 “可我宁愿那个假的,做我们的统帅。”先一人道。 “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第三名士兵也加入了讨论。 这占山为王的日子也算过得不错,没有纷争,没有战乱,有时候种种地,自己屯点军粮,倒也能过日子。 真正的六皇子来了,恐怕会忙着复仇。一想起那种无边无际的杀戮流血日子,他们心中也是不寒而栗。 “我看不会,他没这个本事。”后一人却是讥笑一声,“当初他自保尚且都不能,不然怎么会找个替身顶替自己……” “也是啊……”听闻这句话,另外两名士兵一片恍然,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似乎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在庆幸的背后,三人嘴角的讥诮神色也是毫不遮掩地,便扩散开来。 议论声不算大,但依然传入了三百银剑军的耳中。这银剑军各个都是高手,除了领头的王二三之外,其中也有数名涌泉境的好手。所以寻常士兵议论之声,便是毫无费劲地钻入了他们耳中。 其中有一名角斗士,在角斗场中承过夏归的人情,对夏归更是感恩戴德,崇敬无比。如今听到有人竟是如此议论夏归,一股怒气便是升腾而起,“咯噔”一声,此人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满脸不忿。 在他们心中,夏归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敬重夏归,不能容忍这等言论。 忽然,一只温润的手压住了他的肩膀。此人回过头,但见夏归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侧,对自己笑了笑,脸上竟然没有半分怒意。一起 “殿下,他们……”此人怔了怔,想要说些什么。 夏归低声道:“无需理会。” 南荒国灭亡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作为败军之国,众位士兵对夏归的敬畏之情变淡了很多,所以此类言论也不足为奇。 要想获得众人的信任,光靠压制是不行的,必须证明自己。 望着夏归温润如玉的脸庞,那名角斗士的嘴唇动了动,“可……” 夏归道:“马上要登顶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有人来考验我的。” 夏归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五百米之外的土雾堡顶端。 在那里,有四名男人站立着,其中两名衣袍飞动的大将,正是他的老熟人甘冽、邓岳叔叔。 另外一名长相与自己极其相似,满脸衰气,不知所措的少年,应该就是这大半年来,顶替自己守住诸军的替身——铁兆。 还有一人,却是从没见过。那人年纪尚轻,长相端正,只不过满脸匪气。此刻,他正手持长枪,枪间笔直地指向了山路的方向。 虽然夏归不认识他,但从此人浑身涌动的真气看来,考验,应该不远了。 …… 土雾堡之上,开阔的平台上。 “邓大人、甘大人,你们两当时拉我入伙的时候,可没告诉我,这个是假的啊……” 那名满脸匪气的年轻人,枪尖一转,便是径直指着邓岳和甘冽身畔的那名少年。后者,便是假冒夏归的那名奴隶。此刻他正满脸懵逼地看着三人,毫无主见。 “这是军事机密,咳咳,当初不便向你透露。”邓岳道。 “这样的话,我很头疼啊……现在,岂不是让我再认下面那个人为殿下?”年轻人摸了摸脑门,显然很是头疼。 他叫叶劫,乃是一名流匪。 之前路过土雾堡,本想占领此处,谁料被邓岳、甘冽等人埋伏,便是落入了两员大将的陷阱。 邓岳和甘冽见他年纪轻轻,天赋过人,便起了惜才之心,好酒好菜地款待。最终,竟是感怀这位流匪。于是叶劫,带着他手下两千流匪,投入了邓岳和甘冽的阵营之中。 “而且,这位脓包兄弟,当初抛弃军队,独自逃生而去?这种人……嘿嘿……”叶劫笑了笑,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邓岳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一国将亡,死国运还是死宗庙,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我们诸将统一的结果。六殿下他,没有选择!” 似乎被往事挑动了神经,甘冽的脸皮微微扯动了一下,当日艰难选择的过程历历在目。 其实让铁兆顶替夏归,这也是大祭司和诸将的选择结果,在那混乱的滔滔洪流之中,个人的命运实在太渺小了,夏归,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我不管你们什么死宗庙死国运,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想让我叶劫归服,那便需要证明,他不是个脓包……”叶劫手中的枪尖微微一转,再次又指向了夏归的方向。 241、叶劫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ps,感谢月十六天青配的旁白,好听好听! 土雾堡并不高,数百米的高度可谓是一座低矮的小山峦。 不过,由数千米的山路蜿蜒而上,从山底到山顶平台的距离,就不算太短了。 骑马穿越这数千米的距离,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顶住沿途士兵或是迎接,或是考量的目光前行,夏归一直绷着的神经,也略感疲乏。 不得不说,邓岳和甘冽这两位大将的管理才华,并不在沃丁之下。 这一支队伍在战败之后,曾一度士气低迷,其中一半的士兵做流寇四散了,剩下的这一部分也是勉力聚合,完成了掩护六皇子逃走的使命。 此后,他们并没有做鸟兽散,而是在甘冽和邓岳的带领之下,盘踞在这遥远的中原地带,等待着夏归的归来。 大半年的时光,足以滴水穿石,磨杵成针。所有人驻军于此,在背后没有庞大方国支援的前提下,支持数月时光,这绝非易事。粮草需要自给自足,装备也需要打磨锻炼。而前方杳无音讯,殿下归来无期,换做旁人,很可能早就消磨了意志,在等待着绝望,在绝望中放弃。 然而,这一支队伍并没有在重重困难面前倒下,他们在历经了数月的等待后,终于算是正式地存活了下来。 夏归抬起头,这最后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终于走到了头。 而迎接他的,是一张从来没见过的全新面孔。 嘭! 一股雄浑刚猛的能量从前方暴裂开来,那猛烈的力量,竟是将周边的空气都搅动了起来。 年轻而跋扈的将领,挺立在夏归之前,那高昂的头颅,似乎在居高临下睥睨着下方的夏归。 “你就是那什么,六殿下?” “正是在下。”夏归微微颔首。 “话说,贵国的六殿下还真是不值钱啊,真是谁来都可以当……”对方似乎语意中略带讥讽,故意要挑起夏归的怒气,“上面那个是假货,你不会也是个冒牌货吧?” “没见过你,请问阁下为何会出现在,南荒国的将士之中?”夏归淡笑一声。 叶劫低笑一声,“在下叶劫。上头那两人,邀请我加入的队伍,我便勉为其难地加入了。但他们当时可并没有告诉我,六殿下是个冒牌货。” 他顿了顿,笑道:“现在,听说又来了个新的。上头那两人老眼昏花,分不清楚,我得替他们,好好把把关。” 说罢,他手中的银枪微微一晃,一道如龙吟晃动的虚影便是在空中掠过,银光暗舞,真气沸腾。 “叶劫,休得无礼,这是真正的六殿下!”身后的邓岳大喊一声。 邓岳很头疼,他以为叶劫也就是说说而已,谁料到,这个冲动的小伙儿,竟是当真地挑事情。 不过,让邓岳更为头疼的场景又出现了。 叶劫凝眸望着夏归,似乎并没有给对方留半分情面的意思。他毫不客气地道:“国都灭了,还谈什么六殿下。想要让我顺服,先战胜我手中的银枪吧!” “放肆!”耳听叶劫出言不逊,老将邓岳大吼一声。他的面皮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大呼祸事,六殿下估计要雷霆大怒了。 然而,夏归并没有生气。九九中文 在九侯山庄,他见过的人情冷暖难道还少吗?如果一个拿枪指着自己的毛头,便能挑起他的怒火,那九侯山庄的经历也就白搭了。 夏归轻轻摆了摆手,熟悉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他对邓岳拱了拱手,笑道:“邓岳叔叔,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这位新来的将领血气方刚,我倒是很欣赏,我便和他切磋切磋吧。” 与夏归温润的眼眸对视了一下,邓岳的老脸上掠过一阵惭愧之意。 自夏归走后,他才是名义上的统领者,没有管好手下的将领,他责任重大。不过六殿下似乎并不在意,他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窘迫,反而露出了安慰的笑容,这让邓岳心中更是羞愧难当。 “六殿下,您是尊贵之躯,怎么可以……” 邓岳还没说完,甘冽便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让他去吧。” “你脑子也不清楚了?”邓岳瞪了甘冽一眼。 甘冽沉着脸,低声道,“现在诸军不服,需要给他证实自己的机会!” 似乎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邓岳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纠结的神情。不过很快,他的纠结便被理智打败了。 “叶劫,可是公认的修行天才啊!”邓岳满脸郁闷之色,“只怕这个证实,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反作用……” 叶劫是他们亲自收下的。 这小伙儿是一名率领着两千流匪的土匪头子,素来以打家劫舍为生。 虽然叶劫脾气暴躁,但不得不承认,他的修行天赋很高。二十来岁的年纪,便跻身潺溪境中期的新秀之列。据说他爆发的时候,真气水滴能到达一万五之列! 而且这小伙儿的特长并不在修行上,他最擅长的是灵魂修为,是一位杰出的二阶阵法师。 “如果我没记错,殿下也是潺溪境的吧。”甘冽低声回答。 “但殿下的潺溪境,你又不是不知道……”邓岳脸上也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邓岳回忆起了夏归当初的修行水准。 潺溪境初期。 而且,是非常普通的潺溪境初期。 他凝练出的真气水滴数量,更是让人哭笑不得,总共八百多滴。 这让邓岳不得不怀疑,这位皇子是借助各类丹药,勉勉强强才突破到的潺溪境初期。如果没有南荒王宫里的那些灵丹妙药支持,这小伙儿应该还在涌泉境后期徘徊吧。 所以,这样一个豆腐潺溪境初期,碰撞一个金刚潺溪境中期,那结果势必是,不敢想象。 甘冽道:“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殿下也不会一直原地踏步吧。更何况,沃丁说过,殿下是从角斗场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奇才,足以见得,现在的殿下,已经不是昔日的殿下了。” “嗯……”邓岳点了点头。如果沃丁的情报不假,夏归确实同样可以跻身于高手之列。 他望向了下方的沃丁,但见后者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波动。 就好像,随便谁挑战夏归,都是一件很无所谓的事情。 甘冽的脸上,掠过一丝深沉的表情,“众军可是对殿下寄予厚望啊。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我会劝他,终老山林……” 242、真气水滴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银枪指着大地,枪尖上散发着静静的真气波动。 虽然二人并未正式开战,但夏归已然从那股强烈的真气波动中,感受到了对方的凶悍。 年纪轻轻,二十余岁,能到达潺溪境中期,也算得上是个天才。而这种人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的的天赋,而在于他的战斗经验。作为流匪出身的叶劫,从小便在战斗中摸爬滚打,一身武技也格外凶悍。 叶劫银枪一晃,枪尖已是缓缓地指向夏归的方向,“之前那个假货,连我三招都接不下。你能接我几招呢?” 夏归凝视着对方的面孔,淡笑道:“只要你能接我三招,就算我输了。” “哗——” 下方,原本寂静无声的军队里,顿时掀起了一片沸腾之声。士兵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起来。 这叶劫虽然是刚入的土雾堡,但其实力却是人尽皆知的。虽然他比不上老将邓岳、甘冽这些年长大将,但作为一个年轻后生,在二十来岁的年纪能到达潺溪境,已堪比小天才。而甘冽、邓岳等人,虽然已步入长河境,但这可能是他们终其一生的最高成就了。 “殿下未免,低估了叶劫的实力……”邓岳摇了摇头,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说实话,他并不看好夏归。 如果两人纠缠打斗,只要消磨的时间足够长,即使败了,也能证明夏归与叶劫相差并不太远。这或许是当下最好的解法了。 然而速战速决的话,叶劫势必会使出全力,在他摧枯拉朽的攻势之下,这位小皇子今日恐怕要溃不成军啊…… 虽说夏归输了,叶劫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夏归却会在三军之前,颜面重重受损。日后夏归想要接管军队,想要让众军士服服帖帖,恐怕就有一定的难度了。 听闻夏归这一番豪言,叶劫脸色也是微微一变,随即一抹浓厚的讥讽神色自他脸上慢慢扩散开来,“那就三招见分晓吧。” 轰! 叶劫话音刚落,一股雄厚无匹的真气登时从其丹田部位升腾而起,气冲牛斗,将土雾堡上的雾气也冲散开来。 在其身后,一片茫茫水域逐渐清晰,无数浓郁的真气水滴自其中隐现,密密匝匝,浓郁无比,约莫有一万五之多。真气水滴悬挂在上方,宛如绚烂星空之上的无数星辰,缓缓旋转的,让人目眩神迷。 “好!” 下方,叶劫的部下领头鼓掌了一下。 很少能见到叶劫拿出全部实力,士兵们也跟着纷纷喝起彩来。 甘冽轻轻眯着眼睛,阴郁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震惊。 自己在十年前才到达潺溪境中期,他还能清晰地记得,那时候自己的真气水滴,不过八千多滴。这叶劫,却已臻一万五,的确是天才。 邓岳头痛地皱起了眉头。 以当前的势态看来,殿下必输无疑。19楼文学 邓岳上前一步,暗中握紧了拳头,强悍的真气自拳心涌动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打起来。不然我现在就入场,把叶劫拉开。但这样恐怕又折了殿下的颜面,诸军会说,殿下连迎战的勇气也没有吧……” 邓岳正自苦苦思索如何弥补这令人崩溃的局面时,忽然天地之间,万籁俱寂,骤然变得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怪异,邓岳不由得抬起头,注视着下方的战局,下一刻,他的气道像是被硬生生打开了,一阵凉风骤然窜上他头顶,他张大嘴一口气几乎喘不过来。 下方,夏归正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在他背后,强烈的真气竟是直接沸腾而起,似乎连空气都被灼烧起来。 他的背后,同样是一片浩渺的水域,只不过这水域之中的真气水滴,如牛毛般密密麻麻,星星点点,多不胜数!那一大片密集而精纯的水滴,俨然有碾压之势态! 两万滴! 竟是令人惊恐的两万滴! 邓岳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在这酥麻之感过去之后,邓岳这才喘过一口大气,一颗心终于也是放入了肚子里。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殿下,有一手啊……”邓岳痛快地发出大笑。 殿下上山以来,一直温文尔雅,低调优雅,就像是一位性格恬淡的小贵族。说实话,看到夏归这食草般的性格,邓岳又是喜欢又是气恼,不由得也为他着急起来。如今,夏归展露出真正的实力时,邓岳终于放心了。 不知道夏归这大半年是由怎样的奇遇,能从豆腐渣般的潺溪境初期,飞跃到了堪比潺溪境中后期的实力。望着夏归显出有几分少年老成的脸,邓岳不由得暗自感慨,这位小皇子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他转过头,望向甘冽,脸上隐隐有解气之感,“打吧打吧,后辈们的战斗的,我向来是不会插手。” 甘冽阴鸷的脸上,依然还是阴云密布的样子,但在他布满皱纹的眼角,却不露痕迹地掠过一丝欣慰的神色。这丝神色虽然转瞬而逝,但还是被邓岳给捕获到了。后者不由得大笑起来,一只大手也拍上了甘冽的肩膀。 似乎像是在回应队友般,甘冽终于也是低声道:“嗯,还算是没让我失望。” 轰! 叶劫不敢轻敌,他望着前方的夏归,当下银枪一抖,化作一道游龙,笔直地向着夏归刺去。 望着几乎能够刺破虚空的犀利银枪,夏归也不敢怠慢,他右腿向后一踏,浑厚无边的力量便即自右手臂上爆发而出。 “第一招!”一声轻喝后,夏归手中的真气便是沉重地击出,掌风呼啸之间,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 砰! 两道凶猛至极的能量,骤然在空中相碰,均是以最暴力的姿势,狠狠地对撞而去。 狂暴的真气如同飓风般吹来,竟是将二人身后的将领和士兵的衣帽,都吹得飞了起来,灼热的空气将空气都撞出了一个塌陷。 气息散去。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目光之下,但见夏归已然面色平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对面的叶劫,竟是脸色一阵青白,接着蹭蹭蹭地倒退了三步! 243、第二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嘶……” 此刻悬浮在半空中的那道少年身影,周身翻覆着滚滚的真气浪潮,宛如灼烧的火焰。众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殿下,这是脱胎换骨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夏归算是个还过得去的修行者,至少在成脉境的时候,这位殿下还算是开辟出了紫色的脉线,南荒国王还因为此事,大赦天下了一次。 不过,这位殿下似乎黔驴技穷了,后来的表现可谓是平平无奇。 涌泉境出了四泉眼,而潺溪境,花了三年的功夫才突破成功,并且,还是靠着丹药堆砌上去的,其修行质量也是可想而知。 “咱们的六殿下,不可同日而语啊……” 将近半年未见的南荒士兵,望着今非昔比的夏归,一阵阵惊叹之声从人群中爆出。 叶劫没料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对手,竟是潜藏着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他抹了抹嘴角,道:“看来是我轻敌了,来吧,第二招。” 沸腾的能量从叶劫的四肢腾起,化作了一簇簇亮银色的火焰。在被真气包围下的叶劫,缓缓提起长枪,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状。 那枪尾,拖着一道结实的银龙,在空中抡过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枪尖,在圆形的闭口处停滞,而浑厚的能量也是在此时此刻凝聚成了一个亮点。似乎所有的真气都疯狂地涌入了这个亮点,很快,便散发出亮如白昼般的光芒。 “蝰蛇龙影枪!” 一声轻喝,从枪尖越出一条飞纵的龙蟒之影,在空气中刻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影像,向着夏归呼啸而来。 眼看对方拿出了全部实力,夏归也不敢轻敌,右手在空气中一挥,真气也陡然攀爬而上,瞬间便是充盈在其手臂之上。 青色的翎羽自夏归手臂上细密地覆盖而上,一股远古而来的惊人气势,包裹在夏归周身。 “万钧!” 疯狂的真气席卷而出,化作一道宛如炮弹般的攻击,狠狠地向着对方的龙蟒之影对撞而去。 轰! 这是两人的第二次对撞了,这一撞便是直接在空气中,撞出了一道可怕的真气海啸。在撞击的最中心,两道凶悍的能量,向着四周扩散开去,整个土雾堡也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而两旁的矮木丛,竟是被撞得粉碎,无数刚冒了嫩芽的枝叶,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 噗! 一名修行较弱的士兵,竟被这股能量掀起,整个人直挺挺地飞了起来,落入下方的人群之中。 “咳咳……” 风暴中心,烟尘散去。 叶劫满脸灰黑色的尘土,眉毛眼睛都糊在了一起,好生狼狈。 在一招凶狠的对决中,他已经探出了对方的底细,那便是,远超潺溪境初期。 原来这位殿下,是个扮猪吃虎的爱好者?自己也算是栽在他绿色无公害的面庞之下,这当真让人心有不甘啊。 邓岳连忙上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第二招,叶劫你俨然已经败了。殿下这是留了手,不然这一招下去,连这块小土丘,都能给轰平了去!” 叶劫面子上似乎挂不住了,他冷冷地回头,狠声道:“我敬重他是你们的殿下,便也是留了手!不然,他能讨到这些好处?”搜搜 叶劫并没有胡说,他确实留了手。 他的本意也是试探一下夏归的虚实,说实话,潺溪境初期能有这个水准,叶劫已经相当满意了。 这比同期的自己,都要强上几分! 但是如果自己拼全力一搏,对方可能需要付出点代价,才能接住自己的攻击。但显然,这次会晤的目的并不是拼个你死我活,叶劫的本意是点到为止。 “很不巧,我也留了手。”夏归笑了笑,“如果你的第三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恐怕也无法获得我的认可。” “行啊!”听到夏归口出狂言,叶劫也是冷笑一声,将长枪向后方一掷,长枪便是直挺挺地插入了土地里,没入枪把。 “我这第三招,可是一个攻击阵法。你若不用真气,接下我的这个攻击,那我叶劫,便是将那三分之一的兵符,双手奉上!”叶劫说道。 攻击阵法? 夏归眉头微微一动,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会这个。 看来,也是个颇为上道的灵阵师啊。 “好啊,放马过来吧。”夏归淡笑道。 邓岳眉头拧了一个结,大声叱道:“胡闹!六殿下又没不是灵阵师,如何不用真气,接下你的攻击阵法!” 叶劫轻吸一口气,“若能躲开,也成。” 说罢,他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道淡淡的蓝色环绕在他的周身,灵魂之力似乎开始觉醒。 他的双手慢慢分开,宛如拿着泼墨大笔般,在空中不断点化着。一道道神秘的曲线在空中绽放,一个奇特的印记俨然成形。 神秘的圆形在他脚底绽开,闭合的曲线形成了一个对称的印记,在脚底熠熠闪光。 “二阶攻击阵法?”夏归眼睛一亮,将其认了出来。 幸亏和布丹学过一段时间的阵法知识,渊博的布丹将各类阵法的特点都传授给了夏归,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阵法的等级。 攻击阵法,比其他阵法更难。一个可以画出二阶攻击阵法的灵阵师,必然也能画出其他类的三阶阵法。 二阶攻击阵法,本身是不带任何真气的,因为这是一道通过灵魂之力祭出的阵法。但是,它可以给其周边的修行者,加持相当可观的力量,使得己方修行者的攻击力有小幅度的提升。在两个阵营对敌的过程中,灵阵师往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没想到这叶劫确实是个人才啊……”夏归心中感慨。 此人和麦尼同为潺溪境中期,但是叶劫,却比麦尼强了很多。 夏归心中也是起了些许的惺惺相惜之情,眼中,对方那张略显跋扈的年轻脸庞,也变得顺眼了许多。 “接招吧,六殿下!”叶劫轻喝一声,无形的攻击阵法便是像活过来一样,快速地碾压了过来! 二阶阵法,如果不用于加持己方的真气,而是用于攻击的话,那么攻击的对象便是对方的灵魂。 “胡闹!”邓岳大喝一声,他如何不知道灵魂攻击的强悍之处!真气可能是损伤筋骨皮肉,而灵魂攻击,伤害的便是灵魂了。 “我说了他可以躲的……”似乎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叶劫连忙提示道。 二阶攻击阵法已经收不回来,直挺挺地向夏归所在的地方袭来。 这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攻击,虽然不似真气攻击那般直观,但依然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冰冷杀杀机。 244、立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望着那道碾压而来的阵法,夏归淡笑一声,周身的灵魂之力也是骤然窜起。 “生!” 随着一声轻喝,生生不息的绿色能量,已然环绕在夏归的周身,宛如大树开枝散叶般,包裹在夏归的灵魂之外。叶劫所掷出的那一道二阶攻击阵法,在抵达夏归的跟前之后,便是不可思议地停滞了下来。仿佛是长剑刺入了棉花之中,忽然使不上任何劲力,反倒是被对方那柔软而生生不息的灵魂之力,彻底地包裹了起来。 绿色的灵魂能量,温润着这一道二阶阵法,浓郁而精纯的灵魂之力,沿着阵法缓缓流动,竟是在滋养着攻击阵法的每一条线路。 嗡嗡。 仿佛是找到了二阶攻击阵法最脆弱的部位,灵魂之力在此处停了下来,并开始了反复的打磨和滋养。 “殿下在做什么?”一直瑟瑟发抖,一言不吭的铁兆,忽然失声道。 二阶阵法停留在夏归周身,不进不退,而夏归竟是在打磨对方的阵法。 这是何等奇葩的操作? “殿下,好像是在寻找对手的破绽?”不远处,一个士兵失声叫道。 “不是,殿下似乎在打磨。”另一位识得攻击阵法的士兵,压低声音回答。 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无数道诡异的目光投射在了夏归的脸上。 这位殿下,不仅没有躲开这道凶煞的攻击阵法,反而是直挺挺地迎了上去。此刻,他就像一个雕刻师一样,沿着对手阵法的关键处游走试探,似乎在寻找对手的破绽。 “呵呵,殿下的手段,可真是层出不穷啊……”邓岳摸了摸下颌并不如何茂盛的胡渣,欣慰地笑了。 甘冽的嘴角也是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原以为,夏归用另一种神奇的功法,扛住了对方的攻击,已经算是极限了。谁知道,夏归根本不满足于抵挡对方的攻击,他竟是正儿八经地钻研了起来。 甘冽注视着环绕于夏归周身淡绿色的能量。他虽然叫不出这功法的名字,但这淡绿色的神秘能量,给他一种古老而雄厚的伟岸之力的感觉,这应该是一个相当罕见的高阶魂术。 “殿下之前死活不愿意学魂术,没想到大半年不见,竟是连这等神秘的魂术都学会了。”邓岳满脸笑容,就像是一个望子成龙的老父亲,看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终于出人头地了一般。 “殿下,前途不可限量……”甘冽那崩紧得有些累了的面皮,终于展露出一个舒展的笑意。 叶劫扭过头,满脸都是郁闷的神情,“你们两不是说……他不会魂术吗?” “殿下不会魂术,你却用魂术攻击他?”邓岳回怼了一句。 对于邓岳来说,此前他确实不知,夏归习得了一项魂术,所以责怪的语气也是发自内心的。 叶劫一时气结,只得愤然道:“他是什么情况,你们都搞不清楚,真坑……” 如果知道对方也是魂术高手的话,他完全可以用另一个三阶攻击阵法,去攻击对方,这样的话,此刻也不用承受被完全碾压,还当面被打磨的狼狈。 夏归似乎全然没听见这几人在说什么,他全身心地沉浸在打磨二阶攻击阵法之中。在生之境看来,这个二阶阵法潜力相当巨大,只是当下似乎存在着缺陷,这个缺陷正是阵法拐点之上,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 一道道浅白色的灵魂之力,钻入阵法之中,同时一股生机盎然之意也是扩散开来。那淡绿色的灵魂之力,就像是神圣的生机力量,滋养着攻击阵法。 嗡! 在反复打磨之下,夏归身前的二阶阵法忽然发出一阵轰鸣,紧接着,光芒骤然映射四方。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中,那个二阶攻击阵法,竟然硬生生地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这……”叶劫目瞪口呆。 别人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是心知肚明。河源书吧 二阶阵法,突破了原本的限制,直接提升为三阶阵法了! 轰! 叶劫周身的真气也冲天而起,在三阶攻击阵法的加持之下,他的攻击力度竟然暴涨了一截! “阵法提升了?”甘冽有一些失神,老脸上也掠过了不易察觉的惊愕。 “怕是如此。”邓岳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他原以为夏归卡住阵法,只是想钻研钻研对方是什么路数,谁知道,他不仅在钻研对方的阵法,反而在顷刻之间找到了对方阵法的缺陷,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阵法的打磨。 “嘶——” 叶劫凝视着前方神情淡然的少年,倒吸一口冷气,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二阶攻击阵法名叫“鹰之利刃”,是一个潜力巨大,但修炼起来却十分艰难的攻击阵法。 所以这半年的时光,鹰之利刃一直无法突破第二阶,始终卡在了此处。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只能选择了其他的三阶攻击阵法。另一个三阶阵法虽然学起来简单,但威力也有限,他的心结依然停留在鹰之利刃之上。 如今,夏归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找到了鹰之利刃的短板,并且助其突破,这份实力是绝对毋庸置疑的! 就算前面的两招,叶劫并没有完全使出全力,夏归或许应得侥幸,但这第三招,却是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叶劫深深地看了夏归一眼,随即抱拳道:“是六殿下赢了。兵符的三分之一在我这里,现在郑重交予您手中。” 叶劫从怀里掏出一个扇形的陨铁物事,银光程亮,熠熠生辉。嗖地一声,叶劫将这物事抛到了夏归手里。 兵符的三分之一,入手沉淀,夏归握在手中把玩,但见确实是自己离开南荒之前,父亲亲手交给自己的兵符。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夏归的心情也有些沧桑而感慨。 “另外两名兵符,在他们手里。”叶劫指了指邓岳和甘冽。 这两位,肯定会无条件地把兵符交还给夏归。 经此一战,夏归的六皇子之位,也算是顺利地接管过来了。 “诸将参加六殿下!”不知谁当头高喊了一声。 “参加六殿下!” 山下,黑压压的士兵们齐齐跪下,雷鸣般的呼声,响彻了整座土雾堡。 一针长风吹来,土雾堡上的浓雾,竟是罕见地被吹开。 漫山遍野的兵将们,在高喊之中,展露了其气势和臣服之决心。但见无数士兵黑压压的人头,跪拜在山堡之中,当真是一派气势恢宏、气壮恢宏。 夏归的这三招淋漓尽致地展示了他的本事,让满山的士兵心悦诚服,再无一句轻蔑的质疑和议论。 而随之而来,希望的种子,播撒在众位士兵心中。 虽然不知道未来能否复国,但在年轻的天才皇子手下,四处流浪的日子,马上就要终结了。 “父王,我回来了……” 少年眼中掠过一丝艰难的笑意,时至今日,隐隐有泪光闪现。 时至今日,他终于完成了与大部队的汇合。 245、兵符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殿下,您终于归来了……” 一间古朴四方的屋子中,邓岳,这名眉角花白沧桑的老将,面对着比自己小了几十岁的少年,动情地拥抱了上去。 “邓岳叔叔,甘冽叔叔!” 夏归心情激动,向着两位老将迎了过去。 “好小子!”邓岳那强壮的臂弯,狠狠地搂住了夏归,感受到对方的小身板儿越发结实有力,也是情不自禁地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虽然二位是君臣之差,但平日里夏归与这三位大将关系很亲密,见了面也并不像普通君臣那般生疏,反倒是有种浓浓的叔侄般的亲密感。 “让我好生看看殿下。” 邓岳扶正了夏归的肩膀,望着这名个头比自己还高出几分的少年,就像老父亲望着自己终于成长的孩子,满是鬓花的眼角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大半年不见,夏归那原本白皙的肤色,染上几分日光黄,这使得他的面庞显得更为深沉干练起来。 而最为明显的,就是他气质的改变。他的脸上,充满了历经磨难之后的自信,而昔日的飞扬跳脱,也在不知不觉中沉淀了下来。 邓岳很高兴。 昨日一战,夏归显露出了不可同日而语的实力,和曾经的少年皇子判若两人。看来,这些日子,他没少吃苦头。 “殿下,兵符。” 甘冽清了清嗓子,将一个扇形的圆润事物,摆放在了桌上。 邓岳笑了笑,也从怀里摸出了另一份。 啪。 兵符的另外两部分,终于摆在了桌上。 “多谢两位叔叔代为保管。” 夏归淡淡一笑,他轻轻捡起那两部分,与先前叶劫交给自己的那一部分拼了起来。 咔嚓一声,严丝合缝。 完整的兵符,是一枚鲤鱼形状的宝物,银光程亮,熠熠生辉。 一股金戈铁马般肃杀的劲力自其表面缓缓扩散着,这显然是经过了能量加持的,而且是一个四阶攻击阵法。 四阶攻击阵法,放置在战场中,可以为方圆十里的将士们加持。当然,普通人并没有多大效果,必须是修行者。 即使如此,这枚鲤鱼兵符依然是南荒国的至宝。因为,四阶阵法本就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尤其,这枚四阶攻击阵法并非一次性的消耗品的,它是长久的,从老祖夏禹手中传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千年,其威力依然不减。 看到这枚完整的鲤鱼兵符,夏归的眼睛也微微一亮。 没有错,这确实是南荒国的兵符。也是他在出逃之前,重伤的父王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这枚兵符可以调动南荒国将近一半的兵力和将领。虽然,现在兵力只剩下一万二了。加上自己手头的八千,勉强能够凑足两万人马。 咕嘟。 邓岳和甘冽,不约而同地咽了一下唾沫。 自夏归离开后,他们便把兵符拆开了来,分成三份,每位将领手中各一份。如今夏归回来之后,这兵符终于算是完整了。 夏归小心地把兵符收入怀中。这兵符也算是一个法宝,不仅仅在战斗中使用,平时对战也能用来加乘自己的攻击力道。 “殿下,这许多日未见,您的修为,大有精进啊。”邓岳满脸笑容地恭贺道。 “是么?确实是有些变化。”夏归淡淡笑了笑。 邓岳,此刻正身穿着南荒王国最为标准的战袍,金甲加身,重铠累肩。虽是两鬓已有花白风霜,但仍然英姿勃发,器宇不凡。 而在他下方,站立着同样骁勇不凡的大将甘冽。他的脸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便是十年前为救南荒国王而留下的伤痕,这道伤痕为他平添了一抹阴鸷而凶狠的神色。dm 父王手下原本有十员大将,在最后那场灭国的战役中,十员大将只剩下了三名。便是邓岳、甘冽和沃丁。 其他七名,死的死,伤的伤,背叛的背叛,已是不见踪影。 “大祭司呢?”甘冽问道。 夏归道:“老师……受了重伤。” 目光落在了胸前的狗眼项链上,夏归欲言又止。 沃丁苦笑一声,“大祭司遭逢巨难,现在可能不方便见面。” 邓岳、甘冽两人,从对方的目光中,已然大致猜出发生了什么。 “老师待我恩重如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老师重归南荒。”夏归暗中立志。 大半年前,自己的实力只能用不堪一击来形容。 面对着潮水般来袭的敌军,他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人,在那场战乱中分离四散。所幸布丹英明,用调包计保住了夏归,同样也保住了这一支残余的兵力,分离的将士们,终于有了重聚的机会。 咯噔。 夏归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就算是拼尽所有,他也不会再让这一支队伍,被任何力量所拆散。 邓岳躬了躬身,开口道:“殿下,如有用得上老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夏归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三位叔叔!” 国破之后,这三位叔叔能坚守至今,无一不是极其忠诚的部下。 他们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期待任何回报。 大祭司有难,他们也会倾尽全力相助。 邓岳清了清嗓子,道:“殿下,老臣先汇报一下目前的士兵情况吧。南荒旧部,分为四支,老臣手下带领的是麒麟军,甘老则率领玄武军。之前沃老手中的饕餮军,所剩不多,被拆分到了麒麟军和玄武军中,不知是否需要归还……” 两道目光落在了沃丁的脸上,但见沃丁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我手里有八千新兵,之前的旧部就麻烦二位了。” “成吗?殿下。”邓岳点了点头。 夏归点头道:“就按沃丁叔叔的意思吧。” 四人将两万多军队,分成了四支队伍。 邓岳所率的是麒麟军,经过重新划分后共计五千人。 甘冽率领玄武军,也初步拆分成了五千人。 叶劫毕竟是新来的,夏归还需要考验考验其忠诚。他名下便是划分了两千人马,取名为鹰击军。 而沃丁从九侯山庄带出来的那八千人马,目前也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考虑到这群角斗士杀伐之气较盛,便是取名为睚眦军。 麒麟军、玄武军、鹰击军、睚眦军,看起来终于形成了一个小方国军队的初步规模。 “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邓岳问道。 夏归并没有急于作答,他反倒问道:“你们有什么建议?” 邓岳道:“南荒国破,无论殿下有什么决策,我们都会紧跟殿下的脚步。” 夏归想了想,“我看士兵们长期驻扎在此地,短期内自给自足,但长期的话,难免吃力。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找一片人烟稀少的乐土,让将士们驻扎下来。” “那复仇之事呢?”甘冽问道。 夏归淡然的脸上,终于掠过了一抹阴沉的神色。他压低了嗓音,“这是一盘大局,我们都着急不得,必须从容布局。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想问几位一个问题,你们的内心,想不想复仇?” 246、叛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被夏归这么一问,甘冽和邓岳的脸上也掠过一丝迟疑之色。 这大半年的时光内,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思索过这个问题。 在土雾堡的这些日子里,春光无限好,过着简单的耕织日子,偶尔训练一下士兵,岁月倒也安稳。如果再回到那个阴暗而血腥的战场上,或许将士们也不愿意。 但那段被人出卖,家国毁灭,血流成河的日子,他们也没有忘记。一想起那场令人憋屈的围攻,至今为止,心中的伤痕仍未痊愈,仇恨的愤怒仍然在灼烧着他们的心脏。 如果再掀起一场战乱,平心而论,甘冽和邓岳两人是不愿意的。 但如果忍气吞声,就此忘记仇恨,他们更是不甘! “殿下,我无时无刻不想收复失地,替死去的同胞们复仇。然而,众位无辜的士兵,已经无法再承受过多的牺牲和流血……” 甘冽直视着夏归的脸,低声说道。 “邓岳叔叔呢?”夏归问道。 邓岳轻吸一口气,“但凡有战,邓某必身先士卒。” “沃丁叔叔呢?”夏归的目光又落在沃丁的脸上。 沃丁道:“沃某人,任凭殿下差遣。” 夏归点了点头。 除了甘冽,其他两人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忠心,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当然了,其实甘冽,也没说出什么主意。更多的,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仇恨,以及,不想再白白牺牲流血的矛盾心理。 夏归明白他们的感受,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夏归并没有急于说话,他的目光,越过了层层窗棱,落向了遥远的地方。 “仇,是一定报的,但要有的放矢。”夏归低声道,邓岳叔叔、甘冽叔叔,你们当时镇守东北方向。我曾听说,东北出了叛贼,请问两位叔叔,知不知道叛贼到底是谁?” 少年的脸上迸发出坚定的神色和杀气,三人也受到了感染,也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痛恨的神色从邓岳、甘冽自脸上掠过。 二人相视对看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语难以开口。 邓岳终于是鼓起了勇气,低声道:“殿下,东北出的不是一个叛贼,是三个。” “三个?” 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和愤怒,没想到竟然出了三个叛贼。 “这第一个叛贼,想必已经人尽皆知了。那便是镇北将领,袁和豫。” “袁和豫,是他……”一抹深沉的愤恨,自夏归脸上掠过。 原本也有风声传出,此人背叛了南荒。 袁和豫原本是驻守北角,最为牢固的回龙关。回龙关易守难攻,地形复杂,曾是南荒抵御外族侵略的一道天然屏障。 然而此人,却将完整的地形图双手奉上给了进攻的三个方国,导致南荒国最为坚固的堡垒,遭到了摧枯拉朽的攻击。对方深知地形的特点,一口气便击破了周密的防御,引大军入境。 “这人便是打开我南荒防守关口的叛徒,此仇我非报不可。”夏归握紧了拳头,咬着牙道。 甘冽脸上掠过一丝阴狠的神色,“袁和豫此人十足可恶,我早就将他宰了!只可惜,此人修为太过了得,长河境后期的修为几乎无人可挡,且心狠手辣,生性暴虐,要杀他,怕不是那么容易。” 甘冽和邓岳,都是长河境初期的高手。 长河境初期,俨然已是相当可怕的境界了。只可惜,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这里。 甘冽和邓岳,并不是修行高手,他们没有过人的天赋,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南荒国投入了大量的修炼资源,才有所成就。 “如今袁和豫已经在土方国立足,并被封为定国公。不过他毕竟是叛徒出身,听说在土方过也混得不好,得不到重用,这大概是背叛者的下场了。”甘冽冷笑一声,说道。清华 夏归也冷笑一声。 这是必然。 对于一个曾经有过背叛史的将领来说,就算他为对方争取到了极大的利益,也不会受到对方的重用。既然能出卖国家一次,那么第二次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袁和豫的这一生,最多也就是个衣食无忧而已,反而,可能背负上一辈子的骂名。 夏归咬了咬牙,又问道:“这第二个呢?” “这第二个,便是汤鸿风。” 听到这个名字,夏归眉头微微一动,“原来是他。” 汤鸿风是个文臣,擅长写祭祀之文,父王倒也与他亲近。 当时此人在朝为官,便是左右逢源,相当圆滑,在南荒国已被封为大史,也算是位高权重了。此人给夏归的感受便是,圆滑世故,贪生怕死,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行此背叛之事。 “这个汤鸿风的为人,我一直不喜,早知日后会犯下这等大罪,当初我就应该干掉他!”甘冽恶狠狠地道。 “他又是为了什么?”夏归问道。 邓岳动了动嘴,脸上却是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说下去。”夏归凝视着邓岳。 邓岳低声叹了一口气,“殿下,我也不知此人叛国的原因。据说,是受人指使。” “受人指使?”夏归怔了怔。 邓岳低声道:“指使他的人,是南荒国一名极其位高权重的贵人。” 夏归脸上神情微微一震。 “谁?”夏归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邓岳轻吸一口气,叹气道:“这个背后指使之人,便是第三个叛徒。但没人知道他的姓名。” 夏归迟疑了半晌,“所以,这第二、第三人,是有联系的?” “是。”邓岳点了点头,“这第二人,目前已在大商国定居,被封为少师,也算是小有名气。” 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 用南荒国举国贵族平民的生命,换取大商的少师职位,这当真是踩着万千人的血肉向上爬。罪该万死。 一抹强烈的恨意自夏归眼底闪过,“此人,出卖了什么情报?” 邓岳嘴唇动了动,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倒是甘冽,冷笑一声,这位很少说话的阴郁大将,终于也是在冷笑中说道:“他把我们各路军队的兵力分布、人数,将领的基本信息,甚至是每个将领修为境界,擅长的武技,尽数告知了给对手。” “砰!”地一声,夏归怒从心起,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剧烈的响动。 军事情报被出卖,惹得夏归一阵震怒。 难怪对面的兵力并没有比南荒方国多,甚至可以说是以少胜多。 他们却精准地派出了人数相当的高手,并且每一个高手都有决定性的作用。仿佛就是知道南荒国每位镇守的将领,叫谁名谁,修行到了什么境界,对方所派出的将领,刚好压过己方一头。 南荒国内,最让人头疼的是布丹,这名来自星罗岛的大祭司,修为深不可测,罕有对手。 所以他们派出了两名沧海境的高手,外加一头重明鸟,来追击布丹。这才导致了那次战役,最后的失败。 “此人着实可恶!”沃丁也是握紧了拳头,面色阴寒。 难怪最后一战,南荒国会败得如此彻底,对方仿佛捏着己方的弱点,一顿狠打,南荒国诸将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是过得去的悍将,竟然会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这些情报,都是第三人提供给他的。若要说可恶的话,这汤鸿风是个卖国小人,确实可恶,而这第三人就是真正的里应外合,心肠毒辣,万死不足惜。”邓岳眉头微微一皱,愤恨的神色在他脸上扩散开来。 247、复仇计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能弄到这些情报的,必然是核心人物,这么看来,可以怀疑的范围就很小了……”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 如果说先前出卖地形图,只需要是镇守其地的将领便能做到。那么,对于南荒国全方国上下的兵力、人数能够做到尽数了如指掌的,当真只有身居皇城之内,并且手握重权之人了。 位高权重之人,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那会是谁呢? 夏归他轻轻眯起眼睛,猜测道:“莫非是……苏动宰相?” 苏动是父亲最为信赖的宰相,掌管着十名大将,兵力、人数,没人比他更清楚。 但是,苏动已经死了。 夏归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被敌人分为两段,并挂在两根长矛上,送阅全军。 “那就是……大师长?” 夏归又想了想。 大军师的确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经死于战场,有人说他逃了出去。 如果不是宰相和大师长,那就只能怀疑是不是他们底下的助手了。在商量军机要事的时候,这两位也经常参与其中,说不定也掌握了大部分的军事秘密。 “这……” 邓岳和甘冽只能连连苦笑,因为他们也不知道答案。 一切,只能随着夏归胡乱猜测而已。 其实,早在大半年前,他们已经推导过这个人究竟是谁。毕竟,能接触到核心涉密的人物,屈指可数,数来数去也就那几个人。用排除的方法,看看谁没有可能,剩下的就是有可能的了。 但遗憾的是,把死的排除之后,剩下那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都是有嫌疑之人。 他们本来怀疑过大祭司布丹,但布丹也是跟着被追杀到穷途末路之人,应该不是布丹。 或者是王后? 但王后一向温柔贤淑,从来不参与方国政要之事。她与陛下恩恩爱爱,也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 再不济地,他们只能猜测,难道是南荒国国王自己吗? 邓岳和甘冽也这么想过,但怎么可能,谁会把自己国家给卖了。 若是按照这个方式猜一遍过去,那么皇族内戚、皇子公主、太王太后、将军元帅都能被猜一遍。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夏归问道。 邓岳想了想,“殿下……老臣确实也没有计较了。他们,每个都有可能性。” “也包括,殿下你自己。”甘冽补充了一句。 他这句话,不是故意来惹夏归生气的。 他只是想说明,任何人都有可能性。 这个人很好猜,也很难猜。 但总之,不会跳出他们罗列的这个范围。酷爱电子书 夏归苦笑一声,所罗列的范围中的每一个人可能是他的至亲至信,他不想妄加揣测任何一个人,“既然汤鸿风和第三人有关联,那我便直接去逼问汤鸿风。”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他恐怕不会说的。”甘冽道。 “我会软硬兼施。他在大商国是吧,我会想办法,接近他的……”夏归冷笑一声,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 看到这抹神色,饶是身经百战的邓岳、沃丁、甘冽等人,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这种眼神,就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充满着冰冷的杀机和狠意。 邓岳心中暗叹一声,现在的夏归,已不是平日那笑呵呵的,见谁都鞠躬为好的皇子。 在历经了国破家亡、世事冷暖之后,这位深藏不露的少年,终于向世界亮出了他的爪牙。 夏归收回眼中杀机腾腾的神色,淡淡地道:“邓岳叔叔,甘冽叔叔,沃丁叔叔,经历了这次南荒国事变,我也思考了很多。我和你们的想法一致,我会复仇,但我不会对所有人复仇,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战争本身是身不由己的,罪恶的是,背后推波助澜的巨手,而平白无故卷入到战争之中的士兵们,更是无辜。我相信每一个士兵都想复仇,然而,我也相信每一个士兵都不想死。所以……”夏归顿了顿,坚定的目光望着三人,“所以,我会独自杀掉那三个叛徒,为我们亡去的故国复仇。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我一起行动,但我不希望其他的士兵再卷入进来。” 邓岳和甘冽、沃丁等人,面对夏归这充满杀机的目光,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除了复仇之外,还需要照料好剩余的两万余士兵。我会将他们带到一个和平的地方,安下家来。一边耕种,一边积累振兴的力量,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们再收复旧山河。在此之前,他们也许需要练兵,也需要壮大自己的力量,甚至他们每个人都需要成为修行者!但是,他们不会轻易上战场,他们要成为我们南荒国的背后,最为精锐的力量。以后,无论多么可怕的对手席卷而来,他们都能够存活下去!” 夏归说完后,六道目光皆是静静地盯着他。 望着这位面目深沉,似乎疯了一般的少年,众人轻吸一口气。 说他疯了吧,他又似乎清醒得很。 他的目标不是打打杀杀,血流成河,他是要创建一个真正的势力,一个不惧怕战争,不惧怕帝王权术的方国。 “好!”门外传来了掌声。 “吱——”木门被推开,叶劫从门外进来。 甘冽盯着叶劫,冷声道:“原来是你在外面偷听。” 几名大将均知道门外有人,但却不知道对方是何人。 甘冽本来琢磨着,等殿下说完之后,便出去把这个偷听者给宰了。不过既然叶劫自己现身,那也算不上偷听了,一切且看夏归如何处置了。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路过的。无意中听到你们的对话,实在太精彩了,不小心就听了几句。”叶劫对着夏归笑了笑,随即满脸敬佩的神色,“你这个殿下也是有意思,我不得不承认,某些方面,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成立这个流匪队伍,却又不想投靠任何方国的原因。” 说实话,当听闻真正的六皇子要上山,叶劫心中并不开心。因为他喜欢这种磨炼自身力量,而不参与任何战争的生活方式,并且也获得了邓岳、甘冽等人的支持。 真正的六皇子来了,宁静的生活可能会被打破,所以他便是皆尽全力地阻止夏归。 不过,这位六皇子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亡国的仇恨,他并没有强加给子民。而是非常精准地瞄准了三名叛国贼,且独自承包下了复仇的使命。 “怎么,你要加入我们?”夏归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动怒。 “殿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认你这个兄弟了。”叶劫对着夏归拱了拱手,“兄弟的仇,我会不遗余力地相助。” “好!”夏归笑了笑,向着叶劫伸出了手。 两人也是相当客气地握在了一起。 248、邀请入伙的西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正式回归六皇子之位后,整个土雾堡都焕发出一层崭新的生机。 八千名睚眦军入驻土雾堡后,士兵们井然有序地开始操练起来,仿佛谁也不愿落后。 夏归站在土雾堡顶端,眺望着山下的兵将们,眼中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殿下。”邓岳上前,抱了抱拳。 “邓岳叔叔。”夏归笑了笑,也是还了个礼。 “昨天,似乎还有话没说完吧?”邓岳说道。 夏归微微一笑,这名老将果然是父亲的心腹大将,心思缜密、性格敦厚,确实让人很是放心。 “是的,叶劫毕竟是刚来的,我对他不够了解。南荒国的国事,还是避开点谈比较好。”夏归道。 邓岳想了想,“若是觉得此人不便,属下便找个法子,将他打发了去。” 夏归道:“那也不必。现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他那两千鹰击军,相当骁勇,而他本人也是可塑之才。” 邓岳道:“根据属下与他相处这段时间的表现看来,此人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善恶分明,颇讲义气,倒是个只得结交的朋友。” “他原先是哪国人?”夏归问道。 邓岳道:“他只说他从小就是流匪,到处劫富济贫,打家劫舍,倒有些像是游侠。听他的口音,像是殷商人。” “殷商人……”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位颇为豪爽的叶劫兄弟,在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毫不客气地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反倒是促成了自己在四军之前立威,这倒也算是承了他一个顺水人情吧。 等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如果他确实并无恶心,那么夏归也会考虑,让他接触一些南荒的国事。 在此之前,还是尽量避开他为好。 “等我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此人确实毫无二心,那便当做兄弟来看待。”夏归道。 邓岳点了点头,殿下考虑得十分周全。换做是他,恐怕也会做此打算。 “邓岳叔叔,大哥有没有来过?”夏归问道。 邓岳迟疑了片刻,随即道:“大皇子似乎不知道我们驻军于西河,他并未来过此处。不过他倒是去南荒国转了一圈,顺便收拾了周边几个残余的敌对势力。” “大哥一向在漠西苦修,很少过问南荒国事,难为他了。”夏归苦笑一声。 他这位大哥,并非亲生大哥。 简而言之,不仅不是同母,连同父都不是。 据说自己父亲在继位之前,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原本南荒国的国王之位应该是传予这位伯伯,但可惜他英年早逝,留下了尚自年幼的儿子和孤寡的妻子,因病去世。 大皇子彼时年幼,南荒国王位便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年轻气壮的父王手里。 不过,父王对大皇子一向很好,视同己出,便依然保留了他大皇子之称呼,南荒上下所有人也对他毕恭毕敬。 只可惜这位大皇子,年纪轻轻便被漠西而来的高人可看上,收到了漠西当徒弟,并且年纪轻轻,已经在漠西建立了一支势力。 邓岳又道:“殿下,大皇子虽然没来,但是西岐却来人了。” “西岐?”夏归眼睛微微一亮。 西岐,西伯侯。 这是一个与鬼方国鼎力,且实力更为雄厚的方国。 西伯侯、鬼侯、鄂侯,这是大商末年,三足鼎力的三大方国。 商王很欣赏着三位首领,便是设置了三公职位,并且封赏这三老以尊贵官称,位极公侯。 这三个方国倒也是识相,得到商王封赏之后,便主动自称为侯,退去了原本的大王之称。狗狗 所以,南荒国虽小,但南荒国王依然称王。 而鬼方国虽大,鬼方国首领却只称侯。 夏归可是见识过鬼方国的强大之处。鬼侯,正属壮年,乃是一名怒江境的高手,而他的几位兄弟,也并不比他差。 光是鬼侯的一位十几岁的女儿,便是龙凤之资,小小年纪已臻长河之境,果然是当代天之骄女! 若不是趁着鬼侯不在山庄之上,山庄内高手空虚,而芈雪赋显然是对自己放了水,夏归这才得以拆毁了北方基地,并带着沃丁逃离此处。但凡有一个高手来真格的,夏归此番都无法好整以暇地回到土雾堡上。 再看看南荒国呢,自己的父王,终其一生,也就是个长河境的修为,竟是和其手底下的几位大将持平。而唯一一个看得过去的大将袁和豫,竟然还是个叛徒! 再看看西岐,那就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据说西伯侯仁义,手底下悍将如沙场点兵。 姜子牙、雷震子,杨戬等等……无一不是骁勇悍将,其盛名也是远播华夏大地。 “西岐谁来了?”夏归问道。 邓岳道:“姜老,姜子牙。” 夏归脸露微微震惊之色,虽然他深居简出,但也听说过这位老家伙的盛名,没想到这位大佬竟然,亲自登门拜访。 “姜老所为何事?”夏归又问道。 邓岳道:“姜老虽是一代大儒,说话倒也相当客气。他说夜观星象,望见土雾堡驻扎着一支奇兵,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便登门询问,是否愿意与西岐联盟?” 夏归轻吸一口气,原来是来邀请同盟的。 夏归轻轻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云深不知处。 与西岐联盟,其实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了。当今乱世,唯一能与大商稍作抗衡的,便是西岐的势力。 南荒国刚灭,百废待兴,如果能找到这样一个可以倚靠的势力,也算是抱上了大腿。 “姜老还说,这不仅是他个人的主意,西伯侯也发出了同样的诚意邀请。西伯侯听说殿下年少有为,希望殿下能移步西岐,共商大计。”邓岳又道。 一个姜子牙还不够,对方的首领西伯侯姬昌也被搬了出来,可谓是诚意满满。 夏归笑了笑,“邓岳叔叔,你们的意思呢?” 邓岳道:“殿下,那时你不在此,我们也只能按兵不动。找了个理由,谢过了姜老。殿下有何打算呢?” 夏归道:“我认为,西岐可结。” 邓岳眼角浮现一丝笑意,“属下也认为,西岐可结。” 不光是邓岳,就连甘冽也是相当赞同与西岐结盟。 南荒国深处偏僻之地,一向仅仅与周边小国建交,忽略与大国的结盟,这次国灭也是吃亏在了方面。如果南荒国多扩展同盟,依附有实力的大国,可能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其他方国吞并掉。 这两员大将独自在土雾堡上镇守了大半年,提心吊胆的日子也尝够了,此刻没有人比他们更像投奔到一个安全的去处,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夏归笑了笑,“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能与其他部落联合,也是上上之选。只不过与任何方国联合,也要注意分寸。毕竟,南荒国是我们的,既然已经灭亡过了一次,如果想要重建的话,就不能再有任何的兵力损失。我们需要和西岐约定好了,只是合纵连横,不能互相侵犯吞并。” “殿下,姜老倒是也承诺过,不仅是相互结盟,西岐绝不会动我们一兵一卒,而且他们还会鼎力相助。”邓岳道。 夏归淡淡一笑,眼角掠过了一丝郑重的神色,“是么?” 夏归是个很警觉的人,此刻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对方布下的一个陷阱。 天上,怎么会无端地掉下了馅饼? “殿下,属下听闻,西伯侯姬昌向来仁义。这样的援助,到也不算是先例,他们也资助周边一些小方国,并形成了紧密团结的阵容。”邓岳道。 夏归点了点头。 如今商王忙于征讨东夷,外人看来,大商是到达了无比鼎盛的时期,其实这鼎盛的背后,却埋下了西部兵力和势力双重空虚的隐患。而西伯侯养精蓄锐,联合各诸侯国,各奴隶主,无疑是在这飘摇乱世中,选择了最为明智的保全之道。 249、小鹿般的少女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十日后。 这支驻扎在土雾堡有大半年的队伍,准备向浩浩荡荡地西岐出发。 从西河抵达西岐,并不算近,算起来大约有十几日的路程。 做出这个决定,除了与西岐结盟,抱上大腿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 夏归把鬼侯的北方基地给拆了,尽管芈雪赋那边承诺会给夏归自由,毁坏北方基地的事情也一笔勾销,但万一她老子不愿意呢?出尔反尔,暗中杀人,对于帝王权术之家来说,这可并不少见。更何况,夏归还抢了北方基地的神血呢,这梁子也结得不小,万一鬼侯真的动气怒来,当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夏归决定开溜。带着这两万大军开溜,先到西岐躲一躲再说。 “殿下,从今日启程,抵达西岐,大概需要十二日。”沃丁做了一个汇报。 “姜老知道了吗?”夏归问道。 沃丁道:“姜老已经回信了,说随时恭候殿下大驾。” 啪嗒、啪嗒。 两万大军,在烟尘飞舞的黄土大道上,快速行进着。 三辆马车,在队伍的最中间,被八匹大马拉着,快速奔驰。 这支队伍最中间的,便是夏归和另外几名大将所在的马车。 大军离开土雾堡,又要开始新的一番风雨兼程了…… 队伍行进了约莫三十里地,却是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殿下!”王二三策马跑了过来。 夏归停下,掀开马车的帘子,“何事?” 王二三道:“前面有一个女人,说是想见殿下。” “女人?”夏归怔了怔。 自己在这西河,可没有见过任何女人啊,到底是谁呢。 “我去看看。”夏归道。 …… 黄土滚滚,无数沙尘在面前扬起,士兵们走得的挺拔如松,声势如雷。 少女站在两万大军之侧,看到这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快速地从自己身侧经过。 她纤细而柔弱的娇躯,虽然裹在了厚实的大衣里,但仍然看得出来,她正在瑟瑟发抖。 这些士兵,每一个都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吞掉一般。她就像一只可怜的小鹿,落入了敌人的陷阱之中,怯生生地望着这支烟尘滚滚的队伍。 “散开散开,殿下来了!”后方嘈嘈切切,传来士兵的声音。 只见队伍向两侧散开,夏归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从队伍中间徐徐走出。 马儿来到少女跟前,便是自动停下了脚步。坐在马上的夏归,凝眸向少女望去,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是她? 夏归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在北方基地中,见过的一个少女。 她有着小鹿般怯生生的眼睛,即使在幽暗的密室之中,夏归也对那一双澄澈而美丽的眼眸,难以忘怀。 “是你?”夏归迟疑了片刻,随即低声问道。 “大……不,殿下。”少女见到夏归,怯生生地行了个礼,裹在厚布中的脸颊,眼中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逃出来了?”夏归问道。久久书阁 少女点了点头,“那日,殿下摧毁了山窟,我便随着他们逃了出来。离开九侯山庄之后,我也不知该往何处去,有人告诉我,殿下您向南面而来了,我便是追了过来。” 少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 她不是修行者,也不会骑马,这几百里的路程,全是日夜兼程地用双足赶出来的。脚下的草鞋早已被磨坏,少女柔嫩的双脚踩在大地上,很快便是磨破了皮,磨起了血泡,但她依然强忍着疼痛,追着队伍而来。 看着少女双脚上的斑斑血迹,夏归心中微微一窒,这真是个可怜的少女啊…… “曹明,给她拿双鞋子。”夏归喊道。 曹明站了出来,“殿下,咱们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啊,男人的鞋子,她怕是穿不上啊。” “没关系,我光着脚习惯了……”少女怯生生地望着夏归。 夏归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这也没什么可以赠你的东西,一会准备些干粮和银两,再找人护送你离开吧。” 少女轻吸一口气,眼眸中流露出委屈而失落的神色,她低声轻呼,“殿下,您要赶我走吗?” 耳听着略带哽咽的声音,夏归一怔,望向少女。 但见少女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刚从九侯山庄里逃出,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殿下,我无父无母,真的不想再被卖到山庄里为奴为婢了,求殿下收下我吧。”少女哀求道。 少女的声音很是婉转,而在这婉转之中又有一种男人难以抗拒的温柔。 就连身后的士兵们,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拳头,男人天生固有的保护欲望,从士兵们内心深处升腾而起。 夏归有些头痛地摸了摸额头,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神态,当真很让人难以拒绝。 夏归无奈道:“我是南荒国的六殿下,你也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少女点点头。 “此番我们去西岐,是有正事要做。”夏归又道。 “我也知道。”少女点点头。 “可你一个女孩子,跟在我们队伍里,终究是不太方便……而且我们男人嘛,难免打打杀杀的,这实在不安全。”夏归说道。 躲在厚布身后的贝齿,轻轻咬了咬桃花瓣一样的下唇,少女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可这荒郊野岭,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夏归望着少女,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女,可以去哪里,用通过何种方式可以谋生。 “有一些村落,远离尘嚣,倒是比较安全……”最后,他指了指西边方向,那儿战乱较少,倒是适合少女落脚。 眼看夏归轻轻皱着眉头的样子,少女心中涌起一阵难过之意,眼中更是流露出哀伤欲绝的神色,她颤声道:“殿下,我知道了。我、我这就转回九侯山庄吧。” 说完,她偷偷地看了夏归一眼,随即转过头,十分决然地向山庄的方向走去。 她脚底磨了无数个血泡,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姿势,看起来又是凄凉又是孤独,好像一头被遗弃了的小羊羔。 而身后的士兵们,更是发出了不忍的嘘声,好像在责怪,他这位殿下似乎有些太过不近人情。 “殿下,收下她吧。”有士兵忍不住低声建议。 “是啊,殿下,小姑娘怪可怜的。”又有士兵道。 “哎……”夏归微微皱着眉头,到底有几分于心不忍。 人家千里迢迢地从九侯山庄逃出来,就是为了投奔自己,难道自己还赶走人家不成? 他叹了一口气,一纵身跃下了战马,大步追上少女,大喊道:“算了算了,我便护送你到西岐吧。 “殿下,此话当真……”少女听见夏归的声音,柔弱得如同初春花瓣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飞快地回过头,一双含着眼泪的大眼睛里,浮现出惊喜的神色, 夏归笑道:“当着两万将士的面,我怎可对一个小女孩撒谎……来吧,跟我上车。” 250、小蔓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谢谢因为知足所以幸福大大的打赏! 马车在黄土大道之上颠簸着。 少女紧张地抓着身上的一截衣服,目光中的神色相当的拘谨。和六殿下一起,坐在这略显狭窄的空间中,她似乎紧张得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往哪儿放,脚应该往哪儿放,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抓着一截衣服,时不时偷看夏归一眼。 六殿下的侧脸真好看啊,温柔而俊朗,是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看的了。 想到这里,少女躲在厚布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羞涩的笑容。 “殿下,我找到了一个馒头。”窗外,曹明递进来一个大馒头。 “辛苦了。”夏归笑了下,从曹明手里接过馒头。 少女眼巴巴地看着夏归手中的馒头,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她已经饿了很多天,除了摘野果和野草填饱肚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的食物可充饥。 “给。”夏归笑了笑,将馒头递到她手里。 少女接过馒头,捧在手心,却是扭捏地看着夏归半天,竟是不知如何下口。 夏归笑了笑,“你不摘掉你脸上的那块破布,怎么吃东西呀?” 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涩的笑意,随即道:“希望不要吓到殿下了。” “好啊,我看你怎么吓我。”夏归也笑了笑。 少女抬起右手,宽大的衣袖便是向下滑了一截,露出皓白如玉的一段手腕。这少女的肌肤竟是如此的莹白如雪,其光洁的程度,并不逊于芈雪赋。 少女轻轻解开了脑后的布结,微微低下头,垂着眼睑,便是轻轻地把遮挡在脸上多日的厚布给取了下来。 此刻天光透过马车帘子映入小屋内,当这少女褪去脸上的厚布时,仿佛一轮皎洁的明月从云层后现出,一瞬间,整个小屋的气氛都为之一亮。 少女的容貌极美。 与芈雪赋那九天谪仙的清冷之美不同,她的美,是俗世凡尘的美,就好像一朵风雨中的睡莲,美得楚楚可怜,令人怜惜,让任何男人心中都会升出亲近之意。 夏归轻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个美女,但没想到,她会美得如此夺目。 他望着少女,半晌道:“你确实吓到我了……” “啊是么……”少女微微一惊,连忙要把那块破布戴上。 夏归却是按住了她的手,她的小手温柔和纤细,轻轻一压便是动弹不得。 “在我这里,你不需要戴这不透气的破玩意。不过,离开了我的军队,我劝你还是要小心那些恶狼般的男人……”夏归本想说点什么俏皮话,最后却是只能化做一番苦笑。 难怪这个少女,要蒙上厚厚的破布啊。 这等不下于芈雪赋的惊世容颜,不论哪个男人看到了,恐怕都会发生一场灾难。 “我想知道,九侯山庄里面的那些公子爷,怎么会愿意把你送到北方基地里去?”夏归苦笑一声。 少女低头,轻声道:“我用墨汁,点了一些麻子,告诉他们会传染……他们虽然想碰我,但也都不太敢碰我。” “所以我是九侯山庄里,头一个看到你真容的男人?”夏归倒有些受宠若惊。 “殿下,您说的不对。您不是九侯山庄的。”少女笑了笑,似乎也放开了些许。 两人相视一笑。 夏归倚靠着柔软的靠垫,目光微微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也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扭过头来,“你叫什么名字?”123文学网 少女轻声道:“我叫小蔓。藤蔓的蔓。” “藤蔓的蔓?”夏归重复了一遍。 小蔓点点头,“婆婆希望我能像藤蔓一般,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夏归笑了笑,“这是个好听的名字。” “还是头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好听呢。”小蔓笑了,这一笑便是云开雾散,仿佛睡莲在皎洁的月色下,徐徐绽放。 夏归心想,像这样的美女,无论叫什么名字,应该都是好听的。 小蔓饿坏了,她拿起馒头,小心地要了一口气,在口中反复咀嚼。大概是好久没有吃到这般干净、香甜的食物了,小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殿下,我好困,我可以睡一下吗?”小蔓笑望着夏归,在她那美丽的脸庞上,看不到半分防备。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竟是完全放心的。 为了赶上夏归的队伍,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此刻困倦得无以复加。 “当然可以。”夏归挪了挪身子,尽量给小蔓腾出一个宽敞的地方。 小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神色,“小蔓怎敢挤着殿下……” “不碍事,我这人也挺瘦的,不占地儿。”夏归笑了笑。 小蔓心中一阵感动,这算是她见过的,第一个毫无架子的皇家贵族了。 马车摇摇晃晃,吃饱喝足的小蔓,在这座安静舒适的马车上闭上了双眼,渐渐地,夏归听到了她吹气如兰的呼吸声。 叩叩。 车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夏归小心地起身,掀开帘子,但见沃丁、甘冽、邓岳等人,竟是齐齐凑在了门外。 “三位叔叔?”夏归也是怔了怔,但见这三人满脸严肃的神情,似乎有要事寻找自己。 夏归走出马车,坐在了与他们并肩的战马上。 “殿下,”邓岳抱了抱拳,“这女子是何来历?怎么坐进了殿下的马车?” 夏归道:“那日在北方基地,无意间救过一个女子,没想到她竟是追了过来。我看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便答应送她到西岐。” “哦?这女子叫谁名谁?是哪家人?”邓岳又问道。 这三名大将,都齐刷刷地看着夏归。 就连沃丁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面对这三位叔叔,家长一样的目光,夏归头痛地咳嗽一声,捂住了额头,“她叫小蔓,是个奴隶。我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哪家人吧。” 邓岳皱着眉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年老而有些散的两道眉头,再次拧在了一起。 “殿下啊,别嫌我们啰嗦。这个小蔓来历不明,坐进了殿下的马车,万一是来刺杀殿下呢?”邓岳说道。 夏归微微一笑,“三位叔叔,你们这是太不信任我的实力了。一个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女子,想杀我,谈何容易?” 邓岳和沃丁两人对视一眼,眉宇间露出凝重的神色。这缕凝重,也让夏归感受到了一丝不自在。 沃丁靠近夏归,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殿下,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们几个在车厢外探查了一下这名女子的修为。” 夏归眉毛微微一抬,“哦?很高?” “高倒是不高,只不过,她的脉象是逆向的……”沃丁道。 251、逆向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逆向的脉象? 这话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夏归先是嘴角微微一抽,随即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失声大笑起来。 眼看夏归不仅不慌不忙,反倒是高兴地笑了起来,沃丁等人也是一股怒气冲上了丹田,“殿下,你知不知道逆向的脉象意味着什么?逆向经络的修行者,他们全是绕道者。一条不按常理出牌的经脉,一部常人无法修行的武技,这足以成为潜伏在暗处的猎杀者,雷霆出手,让人防不胜防……” 眼看沃丁说得上头,而邓岳和甘冽也是连连点头。这三位长河境的叔叔,为了自己也真是操碎了心。 夏归强忍笑意,缓声道:“好了,各位叔叔,别瞎猜了。她原先是石脉体质,我为了救她,便把她送往了逆脉实验间。应该是,实验间的人当真给她开出了一条逆脉。” 耳听这匪夷所思的故事,邓岳等人也是怔了怔,几乎难以相信。 直到他们看到了沃丁,这位老将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对,北方基地确实有这么个实验间。” “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意!”甘冽也是不可思议地说道。 “哎,早知道她能开出脉线,我就不送她去做什么逆向开脉实验了……”夏归心中也是有些后悔,自己算是把别人好好的一个大姑娘给害了吗? “三位叔叔,你们别慌,我先去问问她。”夏归道。 夏归再次回到了马车之中,小蔓依然在睡熟之中。夏归也不忍心吵醒她,便是看着她睡,她的睫毛长长的,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竟然还在颤动,肌肤胜雪,白的透明,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蔓大概是太困了,这一睡,便是睡到了两个时辰,直到马车停在了一个驿站旁,她才醒来。 “殿下……”小蔓睁开眼睛,望着正盘膝坐在对面打坐的少年,脸上飞过一片红霞。 自己竟然只顾着睡觉,连现在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了。 夏归停止打坐,笑望着小蔓,“醒了?” 小蔓红着脸点点头,“对不起,殿下,小蔓失礼了。” “有什么失礼的,人都要睡觉的。”夏归笑道。 在马车上坐了很久,夏归也迫切地需要活动活动手脚,他带着小蔓走下马车。 马车停在一处驿站旁,驿站挨着一座青葱大山,山上的草木焕发春的生机,满山嫩绿,煞是好看。而山顶之上,冰凉的瀑布哗哗地冲刷而下。大抵是初春的冰雪刚化,便是忙不迭地化作一道流虹,从山顶出倾泻而下。 夏归带着小蔓爬了一小段山,最后坐在瀑布旁的一座小潭前,闻着初春草木的芬芳,心情也是为之一振。 “殿下,你的脸……”小蔓忽然低低地叫了一声。 夏归一怔,从潭水的倒影中看到,他的脸上沾了一些灰尘,被瀑布的水珠飞溅,便是成了一道泥水。 小蔓不声不响地拉长了衣袖,将半截衣袖浸入水中,沾湿了水。初春的水温冰寒,她便将半截衣袖握在手心,用自己的体温将其焐暖,接着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为夏归擦拭掉脸上的泥水。 “殿下,水凉吗?”小蔓问道。 少女的手非常温柔,焐暖了的衣袖贴在脸上,也十分好受。小蔓认真的神情,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南荒国的那两位侍女,寻常,她们也是这般温柔细致地照顾自己的。 夏归笑着压下了她的手,摇了摇头,“谢谢你,但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小蔓轻轻皱起了眉头,大眼睛里布满了无辜的神色,“为什么?”然文吧 夏归道:“你让我回忆起了一些往事……” “殿下是否回想起了南荒国的岁月?”小蔓轻声道:“如果殿下不嫌弃的话,小蔓愿意做殿下的贴身侍女。” 如此美貌、温柔的少女,自告奋勇要做贴身侍女,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不过,夏归却是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救了你,就是希望你能获得自由,你又何必去做什么贴身侍女呢?再说,我有手有脚的,早就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带着个侍女,反而不方便。” 小蔓凝视着夏归,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有话要说,却又被她咽了回去。 “对了,那日我将你是送入逆练脉络的实验间,他们为你开辟脉线了吗?”夏归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殿下,不如您帮我看看。他们教了我一些逆向开脉之法……”小蔓看了夏归一眼,随即盘膝坐下,运转起体内的真气。 轻的宛如蝶翼般的声音响起,只见一道浅浅的脉线,自她周身显现出来。 淡淡的脉线中,流动着非常微弱的真气,沿着奇经八脉缓缓流动着。 夏归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盯着小蔓身上真气流动的方向,那道脉线果然与常人的不一样,是逆向流动的! 不仅是逆向流动,而且脉线的质量也很差,可谓是半通不通。许多关键的节点,就像是泉眼里被塞了大石头,真气好不容易才挤了过去,磕磕盼盼,非常费劲。这条脉线费了很大的劲,才完整地疏通了一遍,而小蔓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丝汗水,脸色也变得有一些通红。 望着这条刚成形的脉线,夏归也是嘴角抽搐,苦笑道:“虽然相当的不通畅,你这确实是开出了一条逆向脉线啊……” 这位天生石脉的女子,竟然能开出一条脉线,尽管这条脉线相当的阻塞,真气行之可谓是艰难险阻,但也算是相当不容易。 “是么?”小蔓也是苦笑一声。 “早知道你能开出脉线,我就不会送你到那鬼地方……”夏归有些自责地道。 小蔓笑了笑,“殿下,千万不要自责。之前我婆婆希望我修炼,传授了各种各样的修行方法给我,但是十年来,我就是无法疏通经络,所以我也没报什么希望啦。但是这逆向修行,竟是在一个月之后,有了些许成效,我感到非常的开心。” “开心吗?”夏归嘴角微微一抽,好吧,她开心就好。 “对了,他们竟然没跟我上报这事……”夏归想起藜藿那张不老实的脸,心中有些不乐意。 小蔓道:“藜藿大人,大概是想等到经脉通顺之后,再给大人一个惊喜吧!” 其实藜藿并不是想给夏归一个惊喜,而是忙于联合麦尼,杀死夏归篡位之事,所以把小蔓的事给忽略了。 小蔓运气倒也不错,逆脉开出之后,基地又遭破坏,便是连夜逃了出来。 “殿下,我以前身体很差,总是生病,但自从开了逆脉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小蔓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曾有位高人,说我活不过十六岁,但有了这条逆脉,我相信这个目标不难实现了。” 逆脉也是脉,比起石脉来说,人体的真气是沿着脉络滋养的,一样能够提升体质。 “你还不到十六岁吗?”夏归微微一怔。 小蔓道:“今年十四,算一算,后年也差不多啦。” 难怪她的肌肤吹弹可破,面庞虽然娇美但充满了稚拙之色,原来小蔓还尚且年幼。 夏归有些头痛地摸了摸额头,带着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幼女出行,自己还真像个奴隶贩子。 关键这幼女小小年纪已是出落得如此绝色,长大了还了得? “殿下,这逆脉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我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股力量……”小蔓看了夏归一眼,声音里隐约透露出几分古怪。 252、天生的灵魂之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什么力量?”夏归心中微微一动,问道。 小蔓脸上浮起一丝难以说清的神色,这使得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讳莫如深起来。 她轻轻凝眸,望着远处的一只飞鸟,道:“殿下,您看到那只鸟了吗?我能杀死它。” 这句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杀死一只鸟本也不是多大的难事,不过寻常人想要杀死一只飞鸟,倒也不太容易。 “我也可以杀死它。”夏归说道。 小蔓回头,对着夏归笑了一下,“但我不需要动手。” 夏归眉头微微一扬,“比如?” 小蔓轻吸一口气,目光凝视在树枝上。 一阵长风拂来,初春的早晨山风料峭,微冷。 在这清冷的春风之中,小蔓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下一刻,空气中骤然浮起一丝浓郁的杀机,而自小蔓的身前,有什么浑厚的气息,竟是发出了隐约的轰鸣之声。 嗖。 空气仿佛被破开了,一道锐利的死光,自小蔓双眉之间倏然破空而去,向着百米之外的那头飞禽狠狠刺去。 扑棱! 那头飞禽连惨叫哀鸣的声音都未曾发出,径直从树枝上栽下,狠狠地掉落在初春的大地上,双脚朝天,身体僵硬,竟是彻底死绝了。 “殿下,我就是这样杀死它的。”小蔓微微侧身,低声道。 夏归轻吸一口气,这套手法很是熟悉,他是完全识得的。 灵魂之力。 唯有灵魂之力,可以在不造成任何肉眼可见的外伤的前提下,以雷霆之速迅速致死。 这是最直接最可怕的杀敌方式,除了消耗一些灵魂之力之外,完全不用动手。 除了极少数的天才之外,绝大部分的修行者想要获得灵魂之力,都只能老老实实学习魂技。比如夏归,他修行的便是大生灭决,这算是极为厉害的魂技了。 夏归微微皱起眉头,凝视着小蔓,“你是从小就有这项能力?” 小蔓摇摇头,“不,我是在开了逆脉之后,才发现自己拥有这项能力。” “怎么发现的?”夏归问道。 她顿了顿,低头颤声道:“被送到逆脉实验间之后,同屋有几个人,总想对我动手动脚。大概是逆脉开成之后的某一日,他们好几个人抓住了我,想要强行、强行……我大喊救命,可是根本没人来救我,大人您也听不见,他们就抓住我的手,捏住了我的脸。那时候,我看到了他们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眼神,闪着贪婪的光,就像是要把我吞掉……我心里涌出了憎恨,我希望他们马上死掉,于是我瞪视着他们,忽然,眉心痒痒的,有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力量从双眉之间中激射而出,然后,然后,他们就全死啦。” 说完之后,小蔓浑身都颤抖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她第一次自救,可这是一段非常不友好的经历,至今她也不愿意想起。 “我竟然不知道这事?”夏归惊讶。 小蔓道:“藜藿大人来检查实验间,没有查到他们的死因,还道是经脉逆行致死的。藜藿大人说要把他们的尸体扔去投喂什么东西,就把他们拖出去了。这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别人,我怕他们会杀死我。” 夏归苦笑一声,“幸亏没人知道这事,不然你恐怕要被拖去做别的实验了。”中原书吧 小蔓睁大眼睛看着夏归,“殿下,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能力?我小时候听婆婆说,心想事成,便是神之力。这个,会是神之力吗?” 夏归苦笑道:“这叫灵魂之力。要说心想事成嘛,也的确有这么几分意境,不过也远远不是。” “想谁死,谁就死,这难道还不算心想事成吗?”小蔓望着夏归。 她觉得,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能活下来都极为不易。 如果能够想谁死,谁便死,那么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安身立命、心想事成了。 夏归却是笑了笑,低声道:“但你却不能想让谁喜欢上你,便让谁喜欢上你。” 小蔓怔了怔,随即对视上了夏归的眼眸。少年的眼眸深沉而温柔,带着些许的笑意望着她,那一瞬间,一抹红晕从小蔓脸颊飞过,她连忙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潭,嚅嗫着说不出话来。 “小蔓,你小时候学过魂技吗?”夏归问道。 小蔓摇摇头,“我是个石脉,他们早就对我失望啦,什么都没教过我。” “那你这项能力,难道是天生的?”夏归问道。 小蔓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似乎随着逆脉被打开之后,这项能力才逐步觉醒的。” 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意思。 说她是石脉,但她却成功开了一条逆脉。 而她所擅长的并不是逆脉,而是灵魂之力。 夏归忽然来了兴致,“你对着我,使出一次灵魂之力。” 小蔓一惊,随后惊惶地捂住了嘴巴,“小蔓不敢,小蔓决计不能伤害殿下。” 夏归哈哈笑道:“放心吧,我也修行了灵魂力量,你伤不了我的。” 小蔓依旧摇摇头,“殿下,可我这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我控制不了他。我怕我真的会伤到你。” 小蔓并没有说谎。 事实上那日在石屋里,她咒着那群侵犯她的男人去死时,从她眉心飞出的力量,强悍到难以描述。 她不想引起夏归的不安,所以并没有描述,这股力量的强弱程度。 但她非常清楚,这灵魂之力只要击中对方,是会致死的!她不想拿夏归的安危开玩笑。 望着少女脸上认真的神色,夏归似乎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这种神情,只会出现在真正关心爱护自己的人的脸上。这种感觉让他心头微微一暖,夏归笑了笑,俯身捞起一条从水面跃起的活鱼,将其握在手中。 “这样吧,你对着这条鱼使出灵魂之力,这总行吧?”夏归笑吟吟地道。 肥鱼在他手掌中狠狠地挣扎扭动着,这是一条相当生猛的活鱼。 小蔓摇摇头,“为了向殿下说明这种力量,刚才小蔓已经杀死一只无辜的小鸟了,不想再伤害这条活鱼了。” 夏归笑道:“这一次,我会保护它。你用尽全力攻击他,而我用尽全力保护它。我们都不动手,都只用灵魂之力,看看是你的攻击更厉害,还是我的守护更厉害。假如我赢了,我们就一起给它放生;假如这条鱼不幸以身殉国了,那今晚的晚餐也有着落了,我会亲自给你做六殿下烤鱼,如何?” 似乎被夏归的恬淡风趣给逗乐了,小蔓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的,殿下。那你要小心啦。”小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严肃地望着夏归手里的活鱼。 253、无视恐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小蔓凝视着夏归手里的活鱼,那条鱼是多么的生猛鲜活啊。说实话,用这等蛮荒之力去击杀一条小鱼,她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殿下让她全力进攻杀死这条活鱼,但是面对夏归殷切的目光,小蔓知道自己必须使出全力。 嗡嗡。 “殿下,当心了!” 小蔓脆生生的嗓音刚落,一道雷霆般的气息,便是从她淡雅的双眉间掠出,如同天神之叱般向着那条可怜的肥鱼暴射而去。 “嘶……”夏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道气息,相当的恐怖啊。 这是一道完全没有任何技巧的气息,不像各种境界的魂气不同,有不同的形态和强度之分别,这道气息就是一道灵魂气息,不需要任何的技巧辅助,也没有什么不同形态的说法。但是它,干脆利落,简单粗暴,就像一道出水的长虹,向着夏归手中的活鱼暴射而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扑面而来,夏归不由得屏气凝神。它是一道直击灵魂的可怕力量,仿佛是击穿空间,带着让人崩溃的压迫之力,狠狠地贯穿过来! 这道攻击虽然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难以觉察到,却是这世上最为致命的可怕武器。 “生之境!” 夏归轻喝一声,磅礴的灵魂力量翻涌而起,登时在活鱼面前生成了一个极其浑厚的灵魂遮罩。 生之境界的力量不是开玩笑的,当活鱼被这生之力笼罩,自身的生命力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水养肥沃的海中,鱼尾噼里啪啦地跃动着。如果这是一条大江的话,这条活鱼恐怕已经拥有了翻江倒海的力量。 无声无息,小蔓的攻击已经来到灵魂遮罩前。 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这两道灵魂之力发生了强烈的碰撞。 滋—— 夏归的生之境就像是包罗万象的大海,试图吞并小蔓袭来的这一道雷霆。而小蔓的这一道攻击也是不甘示弱,狠狠地向着灵魂遮罩 攻击,其强悍的程度确实不言而喻的。 “好强……”夏归脸色微微一变。 这道灵魂力量,甚至可以与九侯山庄中那位小姐——芈雪赋,一较高下。 但芈雪赋是修行天才,她的魂技和灵魂力量是日夜不停修炼换来的结果。 而这位小姑娘呢?她从来没有学过任何魂技,而灵魂之力也是在前几日才觉醒。 对面的小蔓显然有些意外,自己明明没有留手,但竟是攻破不了对方的灵魂遮罩。 看来这位殿下,果然是有两把刷子啊。 小蔓那温柔的眉毛,罕见地微微皱了皱,一股果敢之气也从其眉宇之间扩散开来。 “那就……再加三分力道!” 小蔓猛然瞪着双眼,一股更为骇人的惊人力道,宛如撕破空间的利刃般侵袭而出,向着这道灵魂遮罩狠狠地贯穿而去! 看出了小蔓的实力,夏归也不敢轻敌,他忽然变招。 “灭之境!” 紧接着,一头充满了苍莽古意的祖鲲,从极深的海底窜了出来,对着这道灵魂之力张开硕大无朋的巨嘴,狠狠地吞噬了下去。 夏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虽然这头祖鲲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对敌的两人却均能感受到那苍茫的古意。而灵魂修为越精深,便是越能看到祖鲲的全貌,越会被其恐怖的外观所惊吓。 这小姑娘才十四岁,面对这头几位恐怖的祖鲲攻击,怕是要吓得花容失色,灵魂出窍吧。微书吧 不过,惨剧并没有发生。 一道白得发亮的光点,骤然出现在了海平面处,那道光点就像是一颗拖着尾巴的巨大流星,狠狠地贯穿了祖坤庞大的躯体,接着向那道灵魂遮罩暴射而来。 噌。 夏归听到了灵魂遮罩碎裂的声音,接着一丝清晰的裂痕,自灵魂遮罩中心出现。这道裂痕出现之后,整个遮罩仿佛是被人点破了爆点,强悍的力道很快袭入,而整个灵魂遮罩也迅速地向四周崩裂。顷刻间,这座看起来牢不可攻的遮罩,便是分崩离析、彻底粉碎。 啪。 无数幽蓝色的灵魂光点漫天飞扬,而那道雷霆般的攻击,终于是硬生生地刺入了活鱼的灵魂,瞬间夺取了它的生命。 …… “好强。” 夏归轻轻吐出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 他手中的活鱼完全僵硬,仿佛死去了很久一般。 “呼……”对面的小蔓也是轻轻呼出一口如兰气,身子略微地晃了晃,脸色一片苍白。她并非修行者,平时也没有修行过任何魂技,所以这一道全力攻击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她娇弱的身子颤了颤,差点坐倒在地。 “殿下,你也好强呢……”对于自己获胜一事,她并没有骄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望着面前这个谦逊、温和的女子,夏归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敬畏之意。 大生灭决是神阶魂技,能破掉大生灭决灵魂防御的人,本身就需要极其高深的灵魂修为。 而小蔓,她从来没有修习过任何魂技。 无论是面对生之境界的浩瀚,还是灭之境界的恐惧,她都只用一道简单粗暴的灵魂攻击,便是完成了所有的对抗。 她的攻击,没有任何技巧,就像是最为简单的刀斧,却能劈开坚实的巨山。 这样的人,先天便拥有逆天的灵魂之力,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吗?”夏归问道。 小蔓道:“殿下,我似乎看到了,一条巨大的古鱼。” “哦?”夏归侧头看着她。 小蔓继续道:“它长得挺不好看的,而且真的好大,好像海底全部被它占满了似的。” 夏归一惊,没想到小蔓看得如此真切。 “你不怕?”夏归问道。 小蔓笑了笑,“那是假的啊,有什么好怕的。” 夏归忽然无话可说。 灵魂攻击,往往真真假假,极难分辨,身在局中的人更是会将梦幻泡影当做现实,受到巨大的惊吓而崩溃。 但眼前这个女子,不但丝毫不惧怕祖鲲的压迫之力,甚至直接说出了这是假的。 这种无视恐惧的实力,实在让人输的心服口服。 夏归终于无话可说,他拱了拱手,笑道:“我输了。” “不,小蔓没有赢。殿下还能使出第二道灵魂之力,而小蔓已经枯竭了。”小蔓脸色苍白地笑了笑。 的确,在破穿夏归的攻击之后,小蔓有了灯枯油尽之感,她再也发不出第二道攻击。 夏归却是苦笑一声,“不,我也使不出第二道灵魂之力了。如果你要杀的是我,我现在已经死了。” 254、烤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山上,瀑布哗啦啦而下。 两个精力用尽的年轻人,瘫倒在青石板上。 “小子……” 布丹沉寂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小妞儿可是个罕见的天才啊!她不惧怕大生灭决的攻击,说明,她是站在更高的维度,来对待你的攻击的。就好比,芈雪赋那个丫头是长河境的,遇到潺溪境的你,无论你在下面做什么小动作,她都清清楚楚。” “老师,你终于说话了啦……”夏归苦笑一声。 麦尼蛰伏了许久,多日未曾说话,如今,终于有一件劲爆的事情,将这个八卦的老头惹得冒出了头。 虽然老师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做了这么个比喻,着实让人来气,但夏归也认了。 “这么说,她的灵魂境界,在我之上……?”夏归在心中暗自嘀咕。 布丹道:“没错,在你之上。她现在就是一颗没有打磨过的宝珠,一旦悉心打磨,别的我不敢说,在灵魂修为这个领域,她绝对拥有着不可估量的前途……” 此刻,他终于明白三位叔叔,为何如此提心吊胆,命令自己提防于小蔓。 这女子,果然拥有夺取自己性命的能力。 似乎洞察了夏归在想什么,布丹的声音又想起,“小子,这你不必担心。这小姑娘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你就偷着乐吧,她现在认定了你是殿下,一门心思想做你的小侍女,啧啧,这么好的事情,怎么总是落到你头上……” “你这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我可收不起她这样的天才。”夏归苦笑着摇摇头。 …… “殿下,殿下!” 山下,沃丁的声音遥遥传来。 听到这呼唤声,夏归惊醒过来,一低头,便是看到了沃丁在山下叫喊自己的身影。 夏归起身,向着沃丁招了招手。 终于看到了夏归的沃丁,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殿下您在这儿。众将士休息好了,是否可以启程?” 夏归侧头,看着坐在水潭边的小蔓,目光中似乎有询问之意。 小蔓脸上掠过一丝羞涩之意,“殿下,正事要紧。” 夏归却是笑了笑,转过身对沃丁高呼道:“让将士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个时辰吧。这一片山脉风水极好,到处都有小潭小泉,大家自行捕鱼。” 沃丁一怔,随即看着坐在夏归身边的美人儿,也是露出一番心领神会的神情。 终于看到了夏归的沃丁,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殿下您在这儿。众将士休息好了,是否可以启程?” 夏归侧头,看着坐在水潭边的小蔓,目光中似乎有询问之意。 小蔓脸上掠过一丝羞涩之意,“殿下,正事要紧。” 夏归却是笑了笑,转过身对沃丁高呼道:“让将士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个时辰吧。这一片山脉风水极好,到处都有小潭小泉,大家自行捕鱼。” 沃丁一怔,随即看着坐在夏归身边的美人儿,也是露出一番心领神会的神情。 …… 夏归命人拿了一套最小的士兵装,给小蔓换上。 换上了男装的小蔓,扭扭捏捏地从大石头后面走出。 她一头青丝高高盘起,秀丽的五官清清楚楚地展现了出来,更显得容光照人。她娇小的身躯裹在厚重的士兵装里面,到处都是空空荡荡的,更显得小鸟依人。 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个装束,小蔓走到小潭前,反复照映了片刻。 “这衣服是不是很沉?”夏归笑了笑。 小蔓道:“还好,殿下。” 夏归笑道:“看你那勉强的样子,不要假装了。咱们军营中,除了阿蓉,都是男人,偏生这阿蓉也没多一套衣衫能给你。等到了西岐,我便给你买一套好看的衣衫。” 小蔓眼中掠过欣喜的神色,她的双眸像星辰般闪闪发亮,她躬身道谢:“多谢殿下!” 滋滋滋。 穿在树枝上的烤鱼,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夏归“哎呀”一声大叫,“烤糊了!” 小蔓快步抢到夏归身前,望着夏归手里那头烤黑了的烤鱼,也是尴尬地笑了笑。 “殿下,让我来吧。”小蔓从夏归手中,接过另外几条刚刚串上的鱼儿,放在烤鱼的架子上,缓缓旋转起来。 夏归刚才又多捕捞了三条生猛鲜活的鱼儿,每条皆有巴掌大小,穿在木枝上齐齐整整。 当肥鱼有些出油的时候,小蔓连忙将提前采好的茴香抹在上面。她目光认真地盯着烤鱼,轮流翻转着火架上的烤鱼,每一面刚好烧到焦黄,便即翻转,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你抹的是什么?”夏归问道。 小蔓道:“这是茴香,山里有很多,小蔓顺手采了些许。这山里不比山庄中,这里没有盐,烤鱼的味道难免会偏淡,烤焦一点好吃。” (注:在殷商朝代,还没有食盐一说,统一叫做卤。本文为了描述及阅读方便,统一用食盐。其他产品也是如此,请谅解。) 夏归笑道:“你似乎很擅长烹饪?” 小蔓微微一笑,“做奴隶做久了,不会也会了。殿下您是金枝玉叶之体,就等着小蔓给您下厨吧。” 片刻后,烤得金黄酥脆的烤鱼便是做好了,小蔓笑吟吟地将烤鱼递到了夏归手中,浅笑道:“殿下,尝尝。” 夏归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气,这鱼在没有放盐和其他酱料的前提下,竟是烤出了一股天然的香味,外脆内软,酥而不硬,满口留香。 “好手艺啊!”夏归不由得赞赏。 小蔓欣然笑道:“殿下要是喜欢,小蔓可以天天烤给殿下吃。” 夏归微微一怔,转头却迎上了小蔓那灿若朝霞的眼神。这少女眼波流转,嘴角含笑,脑中心中的欢快,分明是要流溢了出来。 烤鱼的香味慢慢飘散了开去,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士兵的驻足。看着各位将士嘴角直冒馋涎的样子,小蔓也是忍不住笑了。她亲切地从士兵手里接过烤鱼,便是极有耐心地帮助他们烤其鱼来。 一缕春日的暖阳照在她的侧脸上,她专注的模样十分好看,许多人也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255、抵达西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车辚辚,马萧萧。 在历经长达十五日的跋涉之后,两万兵马终于来到了西岐。 西岐,地处殷商的西边,与漠西漠北的苍茫大陆接壤。 刚步入西岐,一股劲猛风沙袭来,这不禁让夏归回想起了九侯山庄的那片荒原,登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姜子牙早已派人早早地接应,两万人马便被带入了西岐南边的驻军大营。 这里驻扎着西岐的部分兵力,约莫有四十万余人。 四十万人,是南荒国的全部兵力,而这只是西岐的一部分兵力而已。 “嚯嚯,你便是姜老所提及的那位少年皇子吧?” 爽朗的笑声传来,夏归闻声望去,但见一个高大强壮的中年将领,正迎着自己走来。看着装,他倒是像极了西岐的某位土财主,浑身一身金甲,珠光宝气的,脸上绽放着真诚的笑容。 “您好,在下夏归。敢问阁下如何称呼?”夏归拱了拱手。 对方笑道:“在下龙环。姜老有事外出,命属下在此接应夏归殿下。” 夏归微笑道:“有劳了。” “殿下这支军队,相当精神啊……”望着这两万黑压压的肃整的人马,龙环也是感叹一声,望向夏归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畏。 他原以为,夏归会带领一支逃荒一般的队伍,狼狈不堪地逃到西岐来。没想到,这是一支无比精干而强壮的人马,远比龙环等人想象得强大。 “不敢不敢,比不上西岐的兵强马壮。”夏归也是笑吟吟地谦虚了几句。 驻军大营的东南面,还有大片的空地,以及一些简陋的土窑,足够容纳五六万余的士兵,南荒的军队便是暂时驻扎于此。 “夏归殿下,侯爷和武王吩咐过了,南荒这边如果缺什么物资粮草,只管开口便是。只要是西岐有的,绝对不会少南荒的一份。”龙环笑道。 夏归也有些愕然,没想到这西伯侯和武王,竟是如此慷慨。对于一个亡国皇子,还能有如此到位的照拂。 看来西伯侯西昌为人慷慨友善,广结各路豪杰,果然此言不虚。 “好的,那便是麻烦龙叔了。”夏归拱了拱手。 龙环又笑了笑,“夏归殿下若是生活得不方便,也随时差遣属下。小的家就在东边的营帐。” “有劳了。”夏归再次表示感谢。 一切收拾妥帖之后,夏归便与邓岳、沃丁等人,将两万士兵安顿于其中。 这两万士兵在土雾堡上,虽然也是居住在可以遮风挡雨的窑洞中,但比起这西岐周边的驻军大营来说,还是远不能及的。驻军大营挨着西岐的繁华城邦,无论是物资、人力都是充足的,在这里不必担心风吹日晒,也不必担心衣食住行。所以诸军也感到非常满意。 龙环安排好诸军之后,因为还有要是在身,便是返回东边营帐了。 两万人马,便在这座大营中好好休息。 约莫戌时,众人刚吃饱喝足,不远处一丛人马声,便是向着此处奔袭而来。 “他们都来了?”一个略微有些张扬跋扈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 “是的,叔虞少爷。”一位将领答道。 “哼,又来一只吃爷爷军饷的蛀虫。真不知道,爷爷联合这些丧家之犬,有什么用?“那个被唤作“叔虞”的年轻人不满地道。 战马奔袭的声音响起,一批高大的黑马已窜入东南营区,但见一个面容骄傲的少年,满脸倨傲之色,策马奔来。 听到这番动静,夏归等人早早地从营帐中走出,便是守在军营入口。 但见来人是个与夏归年龄相仿的少年人,不过十六七岁,一身湖蓝色的长袍,胸前还镶着一块熠熠发光的银色铠甲。他头顶带着一只银冠,三缕鹰羽刺入天空,看上去英姿勃发。 “南荒麒麟军统帅,邓岳。”邓岳上前一步,向着这位少年人抱了抱拳。 少年人垂目看了邓岳一眼,也是抱拳还礼,“姬虞。” 姬虞? 夏归也是不动声色地抱了抱拳。 西伯侯姬昌的二子名为姬发,姬发又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姬诵,一个是姬虞。那么眼前这个跋扈的少年人,便是姬发的二子——姬虞了。 “久闻姬二公子大名,难得一见。”夏归笑了笑。 姬虞的目光落在了夏归脸上,他凝眸看了夏归半晌,又看到了站在夏归身后的沃丁、邓岳、甘冽等大将,这些将领哪个不是长河境?就算放在西岐也算是个将才,如今却是服服帖帖地跟在了夏归身后。 最后,他还发现了站在夏归身侧的小蔓。此刻,小蔓已经换了一件女衫,青丝垂腰,杏眸含泪,当真是美得清新动人,楚楚可怜。姬虞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小蔓一眼,随即轻蔑的神情也跃在了脸上。 这亡国的皇子,竟还错落有致地带着两万军队、数名大将和一名绝世美女出逃,他这到底是出游呢,还是出逃呢? 小蔓被这姬虞看得有些不耐烦,两道好看的眉毛也是竖起,竟是狠狠地瞪了回去。 姬虞吃了个瘪,更是不爽,他抱拳道:“在下同样久闻夏皇子大名。据说南荒国亡国快一年了吧,殿下马不停蹄、风雨兼程地来到蔽处,当真辛苦了。” 耳听姬虞话中带刺,夏归也是莫名其妙。他强压心中怒气,笑道:“到鬼方国游历了一番,耽误了点时间,不过也是开了眼界。” 姬虞冷笑一声,又道:“听闻夏归殿下大驾,在下命祭祀准备了一场大典。除了你我,还有其他投靠爷爷的部落及势力,均会共同参加。一盏茶的时间后,还望殿下,能在军营的中心广场共同欢庆。” “这……龙叔知道吗?”夏归微微抬头。 姬虞显然是不怀好意。 他设置这个宴会的目的,多半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龙叔,你是说龙环那老家伙?在这军营之中,我就是老大,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姬虞颇有几分傲气地拍了拍胸膛。 “好,定会准时赴约。”夏归拱了拱手。 “期待大驾。”姬虞坐在大马上,居高临下地看了夏归一眼,随后夹了夹马腹离开。 姬虞走后,在场余下的几人对看一眼。 “大典?”甘冽皱了皱眉头。 夏归道:“其实我并不想参加什么大典,但是对方盛情难却,实在不好拒绝。也罢,正好去看看,与西岐联盟的还有哪些势力。” 叶劫压低声音,“我感觉这位二公子,似乎没有什么好意啊。听他和殿下说话,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着实令人讨厌。” 夏归道:“之前隐约听到了他的说话声,大抵上,他觉得投靠西岐的都是蛀虫吧……” 叶劫有些不乐意了,“这可是他爷爷,以及姜老,亲自邀请咱们的呀。土雾堡虽然偏远了点,我们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得悠哉,谁稀得投靠他们……” 邓岳苦笑了一声,“他爷爷是从大局考虑的,这姬虞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人在屋檐下,还是要多忍让几分。” 夏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凝重的神情也浮现在了脸上,“放心吧,邓岳叔叔,我们南荒虽然战败,但绝不能让人给看扁了。如果西岐不能容我们,我便会率领各位离开此处,另觅落脚点。” 既然重新组建了南荒国,他可不愿意再做以前的受气包了。 256、竟敢偷我们西岐的东西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谢谢染白的黑羽的月票!!! 噼里啪啦。 熊熊篝火燃烧着,照亮了西岐南边的这一片军营空地。 这里聚集着西岐的四十万兵力,以及其他方国结盟而来的二十余万兵力。 几名奇装异服的祭祀,围绕着火堆扭动着四肢,嘴里吟唱这奇怪的曲调。大广场容纳不下六十万人,但想看热闹的将士们却是不甘放弃机会,他们密密麻麻地围着里三层、外三层,而一些可过人的过道,也被挤占得水泄不通,在这个热闹的氛围之下,西岐的空气似乎也骤然升温了几度。 嚯嚯嚯。 士兵们相互举起酒杯,兴奋地痛饮着,这算是除了上沙场之外,最令将士们兴奋的一个场所了。 附近的一处军营中。 姬虞正襟危坐地坐在高椅上,而他的下方则是闻讯而来的龙环。 “虞少爷,这位夏归殿下,可是侯爷与姜老请来的贵客啊。武王特别吩咐过末将,必须好酒好菜招呼,南皇军队,也应享有与西岐相同的待遇。”龙环躬身,满脸难堪地道。 龙环兀自记起,武王吩咐自己的时候,那一而再再而三的耳提命面,要求他将夏归等人照料好了,不要出什么乱子。 坐在高处的姬虞,剜了龙环一眼,淡笑道:“爷爷请来的贵客,还少吗?” 龙环又道:“这位夏小殿下,和其他人不一样。侯爷和武王特地叮嘱过属下,务必保证夏小殿下安全抵达军营,并还要小的注意保护小殿下沿途的安危……” 听闻这番话,姬虞更是坐不住了,“这是为什么?” 龙环道:“我瞧这位夏归小殿下,也确实有些本事。他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整齐肃整,其中还有不少修行者。能在亡国之后,组织这么一支队伍,也算是奇才。” 姬虞道:“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明白了……爷爷是看上了这支队伍?” 龙环笑了笑,“平心而论,这支队伍还行吧,但是比其武王组建的那支火凤军,依然有很大的差距。我相信侯爷犯不着为了这个,收买这位小殿下吧?我相信侯爷和武王,敬重的是这位殿下的人品和能力。” “呸!不过就是个寻花问柳的亡国皇子罢了!” 想起小蔓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姬虞忽然又大动肝火,他站起身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爷爷想联合各诸侯国,但是他不能如此饥不择食。那些亡国的废物,一个个地都投奔到爷爷的麾下,我大西岐已经粮草不足了,不能再养废物!我要让他知难而退,自己乖乖回到他的南荒老家……” “虞少爷,万万不可……”龙环叫道。 但是来不及了,姬虞已经掀开营帐走了出去。 …… 众人吃酒喝肉,正在兴头上。 营帐的帘子揭开,意气风发的姬虞从营帐中走出来。 他从众位士兵中穿过,来到了庆典广场上,在这里,各位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子、首领、将领均正坐于此。 眼看西岐的正主儿,这位明闻西岐军营的二少爷走出来,在座的所有首领、将士都纷纷起身,向他报以友好的注视。而西岐的士兵更是躬身行礼,可见姬虞的威信之高。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位新朋友。” 姬虞笑了笑,目光望向夏归所在方向,大声道:“这位,南荒国六皇子。南荒国你们知道吧?就是去年灭亡的西南边陲的小方国,这位六殿下死里逃生,带着两万兵马投奔我们西岐,今天这个庆典也是为这位新朋友举行的。” 说完后,无数道目光便是集中在夏归的身上。 原本,他们对于南荒国的过去也不甚了解。在这风起云涌的乱世,每天都可能有新的部落诞生,也有旧的部落灭亡,这本也不奇怪,但经过姬虞的这一番渲染之后,夏归这个南荒国六皇子的身份,倒是显得格外醒目。 尤其是姬虞说到死里逃生,带着两万兵马投奔这些关键词上,众人眼中便是掠过一丝略带同情的神色。 “哦,幸会幸会。”一位蛮方国的首领,主动向着夏归伸出手。 “在下也是相同的原因,才投靠的西岐。不过我可没有两万兵马啊,我只有五千……”另一名墨方国的首领笑了笑,“如果我有两万兵马,或许我会考虑直接复仇吧。” 听闻这番话,几位首领面露奇怪之色,随后也是不约而同地大笑了起来。 投靠西岐的首领,其实都是些落魄的失败者。 虽然他们是失败者,但他们却希望听到别人更失败的消息,这样才能感受到些许的优越感。 一听闻夏归率领两万人马,明明有复仇的可能性,却是贪生怕死地投靠了西岐,便是嘲讽地大笑起来。 姬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语中含刺地道:“各位,你们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认为,咱们的六殿下,倒是成熟稳重得很呢。” “哦?”蛮方国的首领侧过头。 姬虞笑道:“若是本人没有点实力,就算人马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啊。听说咱们这位六殿下,之前便是靠着堆丹药勉强晋入的潺溪境,他显然是有自知之明的,深知鲁莽送死的事不能做,他是为两万将士考虑啊!” “哦,原来如此啊。”一种失败者们,脸上是虽然挂着谦和的微笑,但已然开始发出怪笑声。 夏归原本只想静静地喝点酒,顺带认识几个势力首领,并不想成为这庆典的聚焦,可是有人偏偏要让他成为聚焦。 这时,不远处正好走来三位士兵,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小瓷瓶儿,正在发放什么东西。 他们从这漫漫人群中,找到了穿着南荒国士兵服的士兵,将那小瓷瓶儿递到他们手里。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偏偏那几名南荒国士兵旁边,站着的却是几名西岐的士兵,那几名士兵看到那小瓷瓶儿,不由得高声叫起来,“你们怎么给南荒国的人发放炼气灵液?” 这喊叫声并不算太大,但却传入了姬虞的耳中。 这姬虞正愁着没有话题继续讽刺夏归,听到这句话,登时就来了神。他循声望去,果然看到几个身穿黑灰色士兵服饰的战士,手里拿着一支精巧的瓷瓶,和西岐量产的那种小瓶儿一模一样。 姬虞连忙大喊:“停手!你们几个人,怎么给南荒的人发放炼气灵液,这东西有多难炼制知道吗?” 发放灵液的那几个士兵缓缓转过头,面向姬虞道:“我们南荒国的人,自己人给自己发放灵液,有什么问题吗?” 姬虞的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他定睛一看,但见这几个发放灵液的士兵,身穿的并非是西岐战袍,而是穿着黑灰色战袍,和那几个接受灵液的士兵一模一样。这伙人,果然都是南荒国的! 正当姬虞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的时候,一名西岐的战士望着那瓷瓶儿,凑到姬虞跟前,低声道:“虞少爷,那瓷瓶儿,和我们西岐量产的瓷瓶而一样,对方不会是偷了咱们家的灵液吧?” 姬虞眼睛一亮,果然,那瓷瓶儿通体白玉,确实和西岐量产的瓷瓶一模一样。 一个亡国的皇子,怎么可能有本事炼制灵液,说他是偷的,那是九成的靠谱啊。姬虞眯着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夏归可真够可恶的!初来乍到,竟然偷取了家族的瓷瓶儿,胆儿够肥,心儿够黑啊! 眼瞧着这夏归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纵容手下偷取西岐的东西,来养活自己的士兵,如此猥琐的人简直就是……定要让他在众人面前掉一下颜面! 姬虞绷着脸,大步走到那士兵面前,一把夺过了对方手里的瓷瓶,大声道:“竟敢偷取我们西岐的灵液!是你们殿下指使的吗!” 那士兵一脸懵逼地望着姬虞,随后摇摇头,“不是啊。” 姬虞从衣衫里拿出一支一模一样的瓷瓶,道:“还说不是,这瓷瓶儿,就和我们西岐量产的一模一样。” 他有意将手中的两支瓷瓶儿,举得高高的,似乎有意让所有人看到,这瓷瓶就是南荒国的士兵偷取的! 果然,众人看到了那两支雷同得如同复刻的瓷瓶儿,脸上也是掠过一丝恍然的神情。登时,望向夏归的眼神中,更是有奚落、看不起、轻蔑。 面对众多充满了质疑、轻蔑的目光,夏归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淡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南荒国的士兵,偷了你的灵液?” 此刻,就算南荒士兵真没偷,姬虞也绷着脸一口咬定道:“不是偷的,难道你们还自己炼的?” 夏归走到姬虞跟前,反问道:“这瓷瓶里是什么灵液?” 姬虞道:“炼气灵液啊!” 夏归淡笑道:“但我们炼的是灵魂精华。” “呵呵呵,还灵魂精华呢……”姬虞吊着一口气,想要哈哈大笑,然而他的神情却在下一秒凝滞了。 夏归拔开了瓷瓶儿,一股强烈而精纯的灵魂液体登时在现场荡漾开来。 在座首领和将士,或多或少都接触过灵魂精华,那种精纯的灵魂之力,他们也不会弄错。 众人惊愕地看了过来,果然是灵魂精华,货真价实的灵魂精华! “你们几个也把瓶塞拔开吧,让姬二少爷看看,咱们南荒国炼制的灵魂精华,品质可还行?”夏归笑望着其他几名士兵。 “是。”那几名士兵也将瓶塞拔开。 几瓶灵魂精华连成一条线,精纯的灵力围成一个圈,荡漾出一股波动的灵魂力量,其精纯度让在座的所有人,微微一惊,那些背后议论纷纷的声音也立马安静了下来。 哪怕是纯粹的修行者,想要饮用到如此精纯的灵魂精华,也是不容易的,放在黑市上去卖,起码也要几十两银子一瓶。 所以这三名士兵,每人手里拿着一瓶灵魂精华,那总价大约有一百两银子。 257、殿下,让我来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这……” 姬虞也尴尬了,脸上浮起一丝略显窘迫的神情。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个大乌龙,虽然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别人难免会觉得自己这个二少爷,实在当得太过鲁莽。 “你们怎么炼制的?”姬虞兀自不信。 夏归轻笑一声,“怎么炼制的,你问问你们的炼丹师不就知道了?我们有自己的炼丹团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的炼丹师不介意赠予西岐一些。” 姬虞目光中微微透出些许震惊之意,这个四处流亡的皇子,竟然还拥有一个炼丹团队。这是比一支队伍更为恐怖的东西啊。 姬虞心中震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免了,这样的东西,西岐遍地都是!” 夏归淡淡地笑了笑,在众多震撼而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先前嘲笑过他的蛮方国首领、墨方国,均不好意思地坐在了离他十米之外。他们想上来结交结交,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先前的尴尬。 而剩下一些并没有的罪过夏归的小势力,便是舔着脸凑了过来。只要和这位南荒国的六殿下搞好关系,说不定可以以极低的价格,进购一批灵魂精华,现在这玩意比炼气灵液宝贵多了。 姬虞偷鸡不成,盯着夏归,心中更是恼怒。他眼睛转了转,又是一条计策涌上心头。 “不知殿下知不知道魂技?”姬虞问道。 夏归轻轻眯起眼睛,不知道这个愣头青又要挑什么事情。 “略知一二。”夏归淡笑道。 姬虞又道:“在座的各位战士,都是热血修行者,他们或许武技过人,但却从很少触及的魂技。我听说,南荒的魂技十分特别,不知殿下能否施展施展,好让在座各位开开眼界?” 叶劫皱起眉头,道:“魂技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施展?” 姬虞道:“魂技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自有评定的方法。姜相父送给我一只灵魂法宝,现在我便取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姬虞袖袍一抖,从他的衣袖里飞出一只黝黑的黑玉钵。黑玉钵只有巴掌大小,但飞至半空中之后,竟是一点点放大,接着缓缓地旋转起来,宛如一只华盖大伞笼罩在半空中。 嗡嗡嗡。 黑玉钵在空中发出轻声的鸣叫,一道淡淡的灰光自钵体散下,投影在三尺宽的大地上,在土壤之上餐留下了一团淡淡的灰影。无边无际的杀灭之意,自这块灰影之中蔓延开来,透出阵阵的死气。 看到这个法宝,众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质,这应该是某种上品法宝吧。 “姜子牙那老东西,法宝还挺多。”布丹的声音在夏归脑中响起。 “老师,这是何物?”夏归问道。 “应该是某种灵阵。修行者对决的时候,这老家伙只要祭出这法宝,当头罩下,就能直接灭杀对方的灵魂。不过……老姜还是有所保留的,这法宝算是个四阶灵魂杀阵吧,只能杀灭掉形境以下的修行者。”布丹道。 “形境以下?那包括我?”夏归道。 布丹道:“你是形境后期,再加上修炼了大生灭决,杀掉你有点难。但如果你往着灵阵下站一站,灵魂估计也会受到重创。” 夏归盯着那只黑玉钵,眼角一跳,“这姬虞真是够狠,他竟然使出这等手段。” “这法阵是可控的。”布丹说道,“目前,姬虞只让其发挥出了二阶杀阵的威能。也只能杀灭气境初期的修行者。但随着他逐步释放杀阵的威能,站立于黑玉钵之下的人,恐怕就不那么好受了。” 现场众人目光惊诧地盯着这只悬浮在半空中的黑玉钵,不用说,只要是姜子牙赠予的,都是强大的法宝神器。爱上文学网 姬虞不安好心地笑了笑,“这是姜相父赠予我的一只灵魂法器,里面封印了姜相父的一个阵法。这法器我一般都不用,如果非要用的话,就用来试探对方的灵魂境界。” 姬虞的手在半空中轻轻画了个半圆,而法器投射出来的死气,也变淡了些许。紧接着,姬虞向着身后招了招手,“简叔,进来吧。” “是。”从姬虞身后,走出来一个枯瘦如柴的中年男人,站到了法器之下。 嗡嗡。 淡淡的死光投影在瘦小男人身上,他面色沉如水,似乎不为所动。 眼看枯瘦男人竟然能立于黑玉钵之下,众人也是发出一声惊讶的哗响。想来,这名貌不惊人的男子,定是一位专门修炼灵魂武技的高手。 姬虞笑了笑,对着夏归道:“殿下,这是我们西岐的一名灵魂修行者,也是姜相父门下的徒儿。他曾对我说,想见识见识南荒国的魂技,不知殿下可否露一手?” “怎么露一手?”夏归也淡淡一笑。 姬虞道:“你和简叔一同站在法器之下,看谁坚持得久。” 听到这番话,来自各个诸侯国的首领、将士们发出哗然之声。 这个场面,倒是相当的刺激啊。 他们也很好奇,作为亡国的皇族,这位殿下到底有多少手段。 夏归却是皱了皱眉头。布丹已经和自己备过底了,这个黑玉钵是四阶杀阵,最终能释放出多大的威能,他也心知肚明。 但他为什么要去接下这无聊的比拼? “啊,殿下若是不愿意就算了。”姬虞笑了笑,“以殿下的身份,与相父的门徒比试,是有些辱没了殿下……” 夏归脸上露出了一抹阴沉之色,这姬虞竟然在挤兑自己。 如果自己不上,岂不是意味着,看不起姜相父的门徒? 就在夏归左右为难之际,身后一个嗓音清冽的女声,脆生生地响起,“殿下,让我来吧!”紧接着,一道清瘦而纤弱的身影自夏归身后走出,迎着万千道目光,站在了广场的正中心。 现场绝大部分都是男人,而一个清冽的嗓音响起,无疑便是攫住了大部分男人的目光。 小蔓的个子不高,甚至有些小巧。此刻的她换上了一身清雅的女装,绝世容貌也是不加掩饰地展露在众人面前,引得无数男人发出怪叫。 “你是谁?”姬虞皱了皱眉头,不知这个漂亮的少女为何忽然挺身而出。 小蔓道:“我是……殿下的侍女。殿下乃南荒统帅,万金之躯,这种小事,就无需殿下出手了。” “哦!哦!”众人望向夏归的眼神之中,更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夏归拉了拉小蔓的衣袖,摇了摇头,“小蔓,别胡来。” 小蔓回过头,对夏归甜甜一下,低声道:“我知道这个阵法难不倒殿下。但殿下救过我,我也应该帮殿下解围。放心吧,这个阵法,根本难不到我。” 姬虞的目光宛如两道利剑,盯着小蔓看了半晌,最后嘴角浮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南荒国的六殿下,竟是要让自己的侍女前来比拼?” 小蔓微微一笑,毫不害怕地迎了上去,“你让姜老的门徒上场,殿下便派侍女上场,有什么问题吗?如果真的想要公平的话,你亲自和殿下比拼便是。”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姬虞的目光中透出两道冷色,不怀好意的视线在小蔓身上来回扫视。他原本还存了些许怜香惜玉之心,但如今看来,这怜香惜玉也不必了。 258、小蔓VS简叔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黑玉钵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一道道淡淡的死气。 矗立在阵法之下的简叔,眉头也不皱一下,这点死气并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换做在场任何一个没有灵魂修行的士兵,那么只需要顷刻间,便会被这道死光照得神魂俱灭。 小蔓轻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到黑玉钵的死光之外。 她的身躯娇小而纤细,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似乎比春季湖畔的柳枝更为柔弱。当她站在死光之外,注视着死光之内那枯瘦的中年汉子,怯生生地道:“对不起,可以挪过去一点吗?我也要进来。” 简叔看了她一眼,这少女的年龄、神态,以及那绝美的容颜,忽然让他想起了邻居家的小姑娘。这少女,似乎比他小了一整圈,自己做她的爹也是绰绰有余了。 场内的士兵没“嚯”地一声,竟是开始起哄。 如此娇俏俏的小美女,若是横死于黑玉钵之下,还真有点可惜。 简叔往旁边挪了挪,给小蔓让出了一片空地。小蔓轻轻踮起脚,小步小步地挪到了死光之下。 “这丫头……”夏归轻出一口气,摇摇头。 他本不必让小蔓替自己出头,但小蔓似乎极其护短,非要亲自上场。 场上所有人都提心吊胆起来,万千目光都凝视在死光之下的小蔓身上。一个娇俏俏的大美女,总比两个男人的比拼好看些吧。人群变得很兴奋,他们期待这场比试的结果,但他们又害怕这个娇俏俏的小美女会横死当场。 夏归丝毫不担心小蔓的安危,先前他已经试探过小蔓的实力了。虽然,不知道小蔓的灵魂修为是什么境界,但肯定在自己之上。这个四阶灵魂杀阵,是不会对她有任何威胁的。 灵魂杀阵,静静笼罩在二人的头顶。 站在杀阵之中的小蔓,伸出一只指头,轻轻玩弄着头发,与平常并没有什么异常。 看来这二阶的灵魂杀阵,对小蔓并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旁边的士兵们,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怪叫声。 “殿下,这小蔓相当厉害啊。”叶劫捅了捅夏归,低声说道。 对于叶劫等人,只知道夏归新收留了一个小姑娘,但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的来历,也不知道她有何能耐。如今,小蔓往着灵魂杀阵之下一战,便是立马引起了叶劫的注意。 旁边的邓岳却是冷笑一声,“何止厉害,她还有一条逆脉呢。” 叶劫一惊,投向小蔓的眼神又变得更加凝重起来。没想到这六殿下手段如此强硬,就连收的一个侍女,都是这般惊世人才。 夏归苦笑一声,这其中的阴差阳错,当真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背着手,不言不语。 姬虞皱了皱眉头,眼神之中蕴藏着颇为意外的神情。 这小丫头敢挺身而出,证明她确实并非善与之辈。如此一来,这个灵魂杀阵还需要再提升一个档次才行…… 姬虞的手不知不觉地滑动了一圈,一道澎湃的真气顿时注入到了黑玉钵之中。只听“嗡”地一声轻响,那黑玉钵中的死光,竟是加重了几分浓度,而从中投射而出的杀阵,也变得更加凶狠肃杀。 简叔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催动了灵魂之力,到这个程度,他终于需要用一些灵魂力量来抵御这个杀阵的威能了。 “小子,这简叔和你的水平差不多,同样是形境后期。”布丹低声道。 夏归点点头。 如果此刻换做自己站在这道杀阵之下,同样也需要使用灵魂力量来抵御杀阵的威能。 不过站在一旁的小蔓,依然是好整以暇地玩弄着发丝。似乎,这点灵魂之力,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姬虞不敢置信地注视着杀阵之下的二人。 这简叔,是姜子牙门下的一个门徒,虽然他并非核心门徒,乃是一个非常边缘化的小门徒,但好歹也是灵魂力量修行到了形境的高手啊。 姬虞自己,跟着简叔修行了几年魂术,现在好不容易步入了气境,再努力几年也能朝着形境迈进。他知道自己抵御不了四阶杀阵的威能,所以才让简叔上场,想给夏归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这杀阵开到了第三阶,快要逼近简叔的极限了,但夏归派过来的小侍女,竟是好整以暇地站在杀阵之下,双手不住抚弄着青丝。 “夏归这龟孙子!”姬虞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他开始怀疑,小蔓其实是潜伏在夏归身边的一个高手。为了羞辱自己,他便吩咐小蔓伪装成侍女,好狠狠地折损自己一顿! 想到这里,姬虞右手猛地一转,一股更为雄浑的真气注入到了黑玉钵之中。他是潺溪境中期的好手,用真气去激发黑玉钵的杀阵,原本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听“嗡”地一声,那黑玉钵中投射出来的死光,变成了浓郁的黑灰之色,宛如乌云蔽日般,死气沉沉。 “好强!”围观的士兵忍不住起哄。 简叔微微弓起腰身,仿佛头顶有千钧之力压下。他的呼吸变得粗厚起来,与此同时,周身也激发出一股强悍的灵魂力量。这道灵魂力量,死死地与上方投射而下的杀气,做着势均力敌的抵抗。 这四阶杀阵,便是他的极限。 在四阶杀阵之下的每一秒,都需要用强大的灵魂之力来对抗。 渐渐地,他感到体力有些不支,浑身颤抖,脸色也开始通红。 周遭围观的士兵都知道,这杀阵看起来只是一道平静的黑光,但实际上杀阵直接抹杀的是人的灵魂,一个不慎,便是神魂俱灭。所以,在这看似平静的死光之下,实际上金戈铁马、暗潮涌动。 “四阶杀阵,这是简叔的极限了……上次他在这里撑了六十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突破。”姬虞心想。 像简叔这般灵魂修行的高手,尚且只能撑六十息,对于旁边的小姑娘来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其实姬虞心情并不怎么高兴,像这么美丽的妞儿,西岐都找不到几个,就这么横死当场,实在有些可惜。 忽然,姬虞打了个寒颤。 小蔓的姿势一点没变,依然好整以暇地站在杀阵之下,双手玩弄着青丝。 就好像,她是不小心路过这里,站在这死光之下有些无聊,所以闲的没事只好玩头发了。 “这——这——”姬虞倒吸一口冷气。 旁边的简叔,似乎快到极限了。 六十息。 六十一息。 六十二息…… 时间过得飞快,然而对于简叔来说,每一息都无比漫长,每一息都是折磨。 他的脑门因为极度绷紧而充血,涨红得像个柿子。他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着,因为他的灵魂之力,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了。但旁边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甚至毫无变化,依然在无聊地转动着头发,那副无辜而呆萌的样子,给予简叔绝望的一击。 逼到极限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被逼出极限,而对手依然摆出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哐啷”。 简叔终于踉踉跄跄地从杀阵中跑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满脸苍白,几乎站立不稳。看起来他浑身无痛无伤,但实际上他已被逼入了油尽灯枯之境。 七十一息。 他突破了自己,在杀阵之下站立的时间更长了。 然而,那个小姑娘,却是动也没动。 “我输了。佩服佩服。”简叔对着小蔓抱了抱拳,心服口服地道。 259、姬凤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场所有人,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偶尔听到“咕噜”一声,不知道是谁情不自禁地吞一口唾沫。 众人那惊惧而佩服的目光皆尽集中在小蔓身上。这小姑娘灵魂修为之高,在场许多男人都力不能及。他们甚至无法再杀阵的第三阶下,站立十息。 同时,他们也对夏归投去佩服的一瞥。 这位南荒国的六殿下,当真是奇才辈出,就连手底下的一个侍女,都拥有如此惊人的灵魂之力。 小蔓望着头顶的黑玉钵,开心地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这几天来,夏归为她疏通了逆脉之后,她的灵魂力量又增强了些许。 “臭小子,你敢阴我!”姬虞忽然怒火攻心,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抬起右手,一道雄浑的力量爆发而出,向着小蔓袭去。 他心中认定了,夏归叫来一个修为高深的女子,假装侍女,为的就是当众羞辱他。 不过当他的招式使到小蔓跟前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了些许不对。这位柔柔弱弱的少女,似乎当真没有任何修为。她周身没有任何的真气,而她的脉象也十足的诡异。 轰! 一道龙爪气流,已经逼近小蔓的脸庞,强烈的劲风将她的头发都吹了起来,小蔓几乎要窒息。就在此时,身旁另一道真气也是飞快地抢到跟前,迎着那道气流狠狠拍去。 两道气息在空中狠狠对撞,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空洞。小蔓在这两道真气的夹击之下,身体宛如断线风筝般,飞了起来。 砰。 身后一只手臂揽了过来,刚好从背后接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小蔓回过头,发现自己正落在了夏归的胳膊中。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得了什么?”夏归一把接住了小蔓,同时狠狠地对姬虞说道。 靠在夏归怀中,小蔓的小心脏宛如小鹿般扑通扑通乱跳,小脸涨得通红。她抬头看了一眼夏归,但见对方正冷冷地望着姬虞,满脸杀气。 姬虞惊讶地看着夏归。 姬虞本身是潺溪境中期的修行者,其实在这个年龄,天赋还不错的,差不多也就是这个境界。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看起来只有潺溪境初期的少年,竟是轻而易举地接下了自己的一记攻击。 然而,夏归的脸色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一记超脱于当前境界的攻击而受到任何影响。 姬虞脸上神情微微一变,这一招已经试探出了对方的底子。此时此刻,就算他想给夏归一点难堪,但自己也讨不到好处,如此俗人不利己之事,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 他轻吸一口气,阴阳怪气地道:“这位姑娘灵魂修行如此高明,我只是想讨教讨教而已。六皇子如此在意,看来她也不是寻常小侍女了。” “我确实是殿下的小侍女。”小蔓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了姬虞的目光。 面对少女坚定的目光,姬虞忽然心中微微一荡,他盯着小蔓看了半晌,这等尤物,天资过人、容貌绝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她多看几眼。 而不知为何,这样绝世的少女,竟然会是夏归的一个小侍女,而且还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 姬虞仔细盯着夏归看了半晌,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长得很俊朗。迷倒一些涉世未深的少女,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少女实在是太幼稚了,她大抵上并不知道,人生在世,权势和实力更为重要。 “南荒国的本事,我算是领教到了。”姬虞抱了抱拳,退了回去。他心中虽有一股怒气难以下咽,但也只好就此作罢。 见到姬虞退下,跟着他的士兵们也便是坐了下来,继续开始喝酒吃肉,仿佛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尴尬之事。 倒是夏归身边,凑了不少其他方国的首领和将领,他们对这位神秘的少年大感兴趣,打算好好巴结他。 夏归本来也是个随和的人,便也入乡随俗地和他们交流,整个场面说说笑笑,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消散…… …… 夜。 军营之中。 姬虞坐在长藤椅上,愤愤不平地喝着闷酒。这酒辛辣刺鼻,乃是战场上将士们最爱的高粱酒。 咕噜咕噜,姬虞一连吞咽了好几口,辣得他脸色也有些泛红。 “看来,弟弟心情是不怎么好啊。”姬虞身侧,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正浅笑盈盈地望着姬虞。 这女子名叫姬凤,乃是姬虞的姐姐,二人都是姬发的孩子。不过她并非亲姐,而是姬发捡来的孩子。 姬凤天资过人,长相美貌,常年随着姬发出征,脸上也带着些许英姿飒爽之气。 “姐。”姬虞放下酒杯。姬凤美貌,强悍,他对这位姐姐,心中也生出了些许畸形的情感。不过幸好,姬凤不是亲生的姐姐,所以这种情感,还算可以接受。 “有什么事跟姐姐说。”姬凤关切地道。 “姐,我真的不知道爷爷在想什么!”姬虞说道,“咱们西岐的粮草难道很充足吗?咱们养那么多落败方国,到底有什么作用!” 姬凤慢慢转过头,轻声笑道:“还在为这个问题困扰啊。爷爷自有爷爷的打算,你就别操心了。” 姬虞道:“但是那帮龟孙子实在不懂得尊重人。” 姬虞狠狠地放下酒杯,开始大吐苦水,“你知道吗,最近新来了一个南荒国的六殿下,我好心请他参加宴会,他竟然在宴会之上阴我。他带着一个灵魂修为超强的女子,让那女子假装成侍女,直接羞辱我的部下,让他们下不来台面……” 那姬凤也是个好强之人,耳听弟弟直言被羞辱了,脸色也是微微一沉,“还有如此不识时务之人?” “是啊,姐姐!”姬虞狠狠地晃了晃酒杯,满脸愤慨之色。 姬凤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的神情,“南荒国六皇子?之前没有听说过此人。一个靠着女人出头的皇子,不过是个软柿子罢了。” 她凝望着姬虞年轻的脸庞,低声道:“姬虞,姐姐这就去会会他。如果他真是个窝囊废,我会教训他一顿,为你出出气。” 260、小蔓的需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西边的营帐里。 灯火已熄灭,风雨兼程连日赶路的将士们已经熄灭了油灯,营地里呼噜声连角起,一片片宛如均匀的海涛。 但营帐最中间,还有一间最大的营帐亮着一盏幽暗的油灯,正是夏归所在的营帐。 小蔓站在油灯下,摇晃不定的火焰将她美丽绝伦的脸庞,照映得万分精美。 “殿下,需要小蔓服侍您更衣吗?”她怯生生地说道。 她的这句话,却让夏归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不用了。”夏归摇摇头。 夏归并没有让美丽侍女,服侍自己更衣的。即使他之前在南荒国,也没有这个习惯。 “夜里寒凉,殿下如果觉得被子太薄了,可以随时叫唤小蔓,我就住在旁边的军帐里。”小蔓说道,说完,她微微鞠了鞠身,准备离开。 “等等。”夏归叫住了她。 小蔓停住了脚步。 “西岐已经到了,这里民风淳朴,街坊繁华,倒是个不错的安身之地。”夏归淡淡地说道,语音中充满了暗示。 小蔓轻吸一口气,一双美丽的剪水双瞳也是注视在了夏归的脸上。她是个聪明人,夏归的话,她自然也听得明白。 “殿下,这么想赶我走吗……”小蔓凝视着夏归。 被这么一双神情无辜的美目注视着,夏归也有些扛不住了,他咳嗽一声,压低声音,“不是想赶你走,而是……” 而是什么?夏归自己也说不出来。 小蔓道:“我在西岐,无亲无故,也不知道该投奔到哪里去。殿下自己也说过,那些男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小蔓也不想动辄就用灵魂修为将他们抹杀掉。何况……跟随殿下的这段日子,小蔓的逆脉已经被疏通了,灵魂修为越发精进,小蔓现在,就想成为一名纯粹的灵魂修行者。” 望着少女认真的脸颊,夏归陷入了沉思。 “你当真想要做灵魂修行者?”夏归问道。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才能更好地辅佐殿下。”小蔓说道。 面对少女真诚的面庞,夏归的心神也微微一动。 那日从九侯山庄逃出来之后,夏归便将小蔓归为与自己同一类人。 小蔓并非那种一出生便享受着荣华富贵、至高荣耀的修行者。她出生于最底层,也吃过不少苦,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和清白,承受了许多普通女孩子难以承受的痛苦。她就像她的名字一般,坚韧不拔,富有顽强的生命力,并确实在这个乱世活了下来。 自从南荒战败,夏归曾经拥有过一段被贬为奴隶的日子,他便是深刻地了解到了底层人民的疾苦与灾难。 所以,对于从底层走出来的劳苦大众,他也会抱有更深的同情心。 夏归轻吸一口气,望着小蔓,道:“你能成功开辟出一条逆脉,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这个世界上,能修炼出逆脉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则是在逆脉开辟的过程中,走火入魔而死。但你,却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小蔓点点头。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废物的石脉者,永远无法修炼,只能靠着自己的智力,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但当那天机缘巧合之下被夏归送入了逆脉实验间,并且开辟出一条逆脉之后,她的人生改变了。 不知不觉中,她不仅成为了逆脉修行者,更是拥有了常人不可匹敌的灵魂修行天赋。 这一切,都要感激眼前这位少年。他出于同情心救下了自己,救下了全基地的所有受难者,并给予自己重生的机会。 “这一切都要感谢殿下。”小蔓说道。 夏归笑了笑,“不要谢我,这归功于你自己的天赋。虽然这世界上逆脉修行的口诀不多,但我这里还有一本逆脉修行的功法。你若是感兴趣,就拿去修炼吧。” 夏归扬了扬手,无数黑色的咒文环绕他的手臂而起,化作一道道流光钻入了小蔓的脑海之中。 潜意识中,传来了布丹的声音,“小子,我先申明哈,这功法是我之前在某座废墟里淘到的。因为是逆脉修行法则,争抢的人并不多,大家也还是愿意正儿八经地修炼,我也不知道这逆脉修行法则,到底是否安全。” 这个功法叫做《》,是布丹在一次废墟探索的途中,从那几个沧海境的老混蛋里抢到的。作为逆脉修行的法则,并不如何抢手,所以布丹也就顺利地拿到了这个功法。 “不过这小姑娘,并非常人。她的逆脉被疏通以后,说不定能创造下什么奇迹,也未可知。”布丹说道。 夏归谨慎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功法源源不断地转入了小蔓的脑海中,不到片刻,一篇鸿篇巨著已经尽数输送完毕。 这是一篇相当生涩的功法,小蔓识字不多,有些字句的含义也不太清楚,修炼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多谢殿下。”小蔓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 对面正自微笑的少年,简直就是一座移动的宝藏,总是能够给出有用的功法和功法。 夏归笑道:“不要客气。既然你不想在西岐安脚,那便继续跟着队伍游历吧,等哪天,你喜欢上了什么地方,随时都可以离开。” 听闻这句话,小蔓仿佛吃了一只定心丸,她的嘴角绽开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夏归这番话的意思,显然就是暂时地接纳了她,不会再赶她走了。 不过,她应该不会走到什么地方就随时离开吧。要走,也至少找到一个令她开心的地方。 “那,小蔓便告退了。”小蔓微微躬了躬身。 目送这个小丫头离开营帐,夏归心中起伏不定。 这小姑娘,是个聪明人。她想留在军营里,也相当有自己的手段。 只是,将一个如此美貌而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带在身边,终究有些太惹眼了,夏归并不想这么高调。他只希望,这位小姑娘尽快找到自己的归宿。 “呼……”夏归轻轻出了一口气,解决了小姑娘的要求之后,他终于可以熄灯入睡了。他解了外套,正准备坐下来,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你们六殿下呢?请通报一声,就说西岐姬凤有事求见。” 261、来找麻烦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刻夜深人静,众位士兵已然入睡,而姬凤那脆生生的一声,无疑将睡梦之中的士兵们都叫醒了。 夏归眉头微微一掀,随即穿好衣袍,走了出去。 风寒,月冷。 令他眼前一亮的是,一个银袍加身、身材修长的美人,正矗立在门外,手中拿着一杆银枪。 夏归抱了抱拳,“南荒国,夏归。” 名为姬凤的美人也是抱了抱拳。当她看清楚夏归竟是一个长相俊朗,比自己弟弟还小了几岁的少年时,目光中也流露出了些许惊诧之色。不过这种惊诧之色很快便被轻蔑给代替了,因为她看到,容貌极其美丽的小蔓,正小步小步地靠近夏归。 果然和弟弟所说一样,这是一个专靠女人出头的软饭王。 “西岐,姬凤。”姬凤抱了抱拳。 面对女子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夏归问道:“不知深夜何事召唤?” 姬凤道:“我是姬虞的姐姐,姬凤。听说西岐来了一位南荒国的高手,特地前来讨教。” 从这位女子脸上的神情和那燃烧的杀气,夏归已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他大致衡量了一下对方的修为,潺溪境后期,确实比他弟弟厉害一截,也难怪这个女子有胆量叫板自己。夏归淡淡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弟弟刚讨教过了,你又来讨教,你们西岐的待客之道,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吃不消么?”姬凤冷冷地笑了一下。 “殿下不想吃而已。”不知何时,叶劫从旁边走出来。 他扛着一把长枪,正好和姬凤手里的那杆长枪,凑成一对儿。 “你也是玩枪的,我也是玩枪的,不如我陪你玩玩?”叶劫对着姬凤,亮出了一个颇为阳刚的笑意。其实叶劫长得挺帅的,而他邪气凛然的脸上,更有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情,许多女人见到他,便是身不由己地陷入了进去。 但叶劫的这个笑意,却是忽然惹恼了姬凤。 她一向自命不凡,只要她手中拿着枪,身边就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敢拿枪。没想到,叶劫竟是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拿枪对着自己。 “你是谁?”姬凤的怒火撒到了叶劫头上。 叶劫笑了笑,“你这女人好糊涂,难道没看出来我是殿下的朋友吗?” 姬凤道:“我数三声,你把枪扔掉。否则,你以后恐怕就没有武器了。” 叶劫凝神望着姬凤,半晌笑道:“你这女人好生自大,还没有人敢当面对我说过这话。你不也是玩枪的吗?就让我来会一会。” 一针长风袭来,众人退开,场上便是只剩叶劫和姬凤两人。 两杆银枪,在月色之下闪烁着晃眼的银光,一股杀气从两把银枪上腾起。 嚯! 随着一声擦破空气的巨响,两人的身影已经化作两条游龙,狠狠地对冲了过去。他们的身法极快,就连夏归也是感到眼前一花,那两道人影已经完成了第一回合的交锋。 嗤。 叶劫身上的衣衫,裂开了一个口子,而姬凤的发丝也散下来了些许,使得她的面庞,看起来有种难以言说的娇媚。 而在他们交锋过后的原地,一道凶悍的真气波纹,正在缓缓地向四周扩散着。那是两道强悍无匹的真气碰撞之后,留下的冲撞痕迹…… 姬凤脸上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她大概是没想到,这位叫做叶劫的少年,虽然只有潺溪境中期的修为,但其实力却在中期之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叫做叶劫的家伙,应该是个千里挑一的奇才。看他的脸庞,似乎与自己弟弟年纪相仿,但举手投足之间的杀气和武技,却比自己弟弟老道狠辣得多。当真是个难得一遇的强者。 随后,姬凤的目光也落在了夏归脸上,那琢磨不定的神情,似乎在仔细打量着夏归。 这位六殿下倒是悠闲得紧啊。自从入西岐以来,不是身边的小美女替他出手,就是另一位小帅哥替他挡枪。而奇怪的是,这两人都不是弱者,却对这么个亡国的小殿下忠心耿耿,此人究竟有何等魅力? 姬凤轻轻咬着下唇,眸光中透出了些许考量的味道。骤然,她嘴角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笑意,修长的双足在大地上一蹬,整个人如同鹭鸶般飞掠而出。而自她锐利的枪尖之上,一股澎湃强悍的杀气,陡然升起,径直地向着夏归笔直刺去。 “殿下当心!”叶劫和小蔓同时大叫一声。 夏归凝眸,瞳孔中的姬凤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也是陡然一惊,没料到这女人竟是向着自己刺来。 小蔓的手指轻轻放在身前,一股暗劲缓缓流动。她已经随时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疯女人当真会伤到殿下,她也要不顾一切地将其灵魂抹杀掉。虽然这女人是西岐的人,但她也不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过她并没有出手的机会,因为站在她身边的夏归,已是踏上前一步,身上汹涌的能量也是同步升起。 嘶。 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包裹着夏归的周身,强悍的真气能量几乎要将一旁的小蔓震开。紧接着,她惊讶地看到了夏归手臂之上,点燃了一道奇特的青色能量,狂暴的真气沿着其小臂攀爬而上,其强大的力度几乎要冲上长空,滚滚而去。 夏归抬起手,无比沉重地向着姬凤的长枪挥去。 登时两股雄浑的力量狠狠地碰撞在一起,宛如一团暴裂的火球在半空中炸开,其强大的余力波及到了近处的草木、军营,而最近的一座军营竟是被拔地掀起,里面的士兵惊愕地坐起,看到盖在身上的被子竟是笔直地飞到了半空中。 “小蔓当心!”叶劫忽然发出一声暴呵。 此刻,殿下对战姬凤这种潺溪境后期的高手,已然是自顾不暇。他生怕二人对战的凶悍真气会伤害到小蔓,当即化作一道流光,笔直地冲向了小蔓,将这位身形娇弱的女子一把拉过,随即一纵身远远地向后退去。 叶劫带着小蔓退到了十丈之外,漫天飞尘飘扬,在两道真气碰撞的地方,竟是形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坑。 夏归和姬凤站在原地,夏归的脸色有些惨白,毕竟对敌潺溪境后期的姬凤,确实是有些吃力的。 不过,姬凤的脸色却更是难看。 虽然她没有受伤,也没耗尽真气,但她手里的长枪——秃了。 262、姬发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两道狂暴的真气碰撞,产生了剧烈的高温,竟是将姬凤手中长枪的枪头,给融化了。 望着那只光秃秃的枪身,姬凤气不打一处来。 这支长枪,是义父赠给她的礼物,虽然算不上神器,但好歹也是把地阶武器啊。这枪头是加持了永久性攻击阵法的,而那个阵法更是镶嵌在了枪头里,如果这高温一烧,竟是连这枪头带阵法,一起给烧掉了。 姬凤的脸色刷地就变得很难看,武器被损毁,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能怪夏归吗?不,这只会显得她横蛮无理。要怪,就只能怪她技不如人。 所以,想要翻盘,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更强大的实力,将对手彻底压在脚底下! 她修长的身躯颤抖着,随后那柄秃了的枪身,笔直地指向夏归所在的方向。她咬牙切齿地道:“夏归,你有种,再接我一招!” 说完,她浑身的真气腾烧而起,雄浑的力量爆发而出。姬凤缓缓伸出右手,在她的掌心中,隐约有火光在跳动,宛如一位站在烈火之中的真神。 看着那道火苗,夏归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险气息。 布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幽冥冷火,天阶武技。她的老师,跟朝歌学府脱不了干系啊……” “老师认识?”夏归问道。 布丹道:“我只是觉得熟悉,她应该和朝歌学府有关系。不过,这丫头比起雪赋那小丫头来说,还是差了不少。” “嗯。”夏归点点头,凝眸望着那道虚无的火焰。 火焰在姬凤的手中不断跳动着,逐渐升腾而起,竟是与她的头顶齐平。火焰在狂风中舞蹈,就像是一个扭动腰肢的怪物。 虽然只是一只孤孤单单的火焰,但强大的能量自焰心扩散开来,仿佛那只宛如幽冥般的冷火,能将世间一切焚烧成黑灰。 看到这番情景,夏归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姑娘,用得着吗? 不就是毁了她一杆枪吗?竟是祭出如此霸道的招式来对付自己。 潺溪境后期的女子,又有天阶武技幽冥冷火的加持,将会是如何可怕的攻击。 “接招吧!”姬凤大喝一声,手心中的幽冥冷火,登时如同一条燃烧的长鞭,扭动着挥舞而来。 但见在空气中,一个宛如被拉长的小怪物的幽蓝色形态,呼啸着惨叫着,向着夏归所在的方位狠狠咬下。那只小怪物,正是幽冥冷火的形态,他不停地扭动着,燃烧的火焰使得它宛如从地狱里放出的恶魔,夹带着暴裂的真气,残暴袭击而来。 夏归不敢怠慢,他凝眸望着对方,狂暴的能量也从丹田之中溢出,瞬间便是涌入了手臂之中。 以暴制暴,就是他的最后手段。 虽然这一击下去,他也不知道能否将对方的攻击挡下。但若是束手就擒,肯定是会伤在姬凤的手中。 轰! 武技万钧已经从夏归手心中喷薄而出,很快便是向着幽冥冷火吞噬而去。 这两道真气只要碰撞,势必会将这附近的军营掀翻,闹个底朝天,其后果当真难以想象。 就在那两团可怕的攻击即将相遇的时候,半空中忽然飞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道淡淡的灰色的影子,他不知从何处而来,但确实毫无顾忌地站在了两道攻击之间,随后,极其淡定地伸出了左右两手。 啪。 一声轻响,双手仿佛阻断水流,轻而易举。 夏归和姬凤的攻击,同时被掐灭在他手底下。 那双手微微旋转,握成了拳头,似乎将二人的攻击力度抓起,捏在了拳心。一番挤压之后,化作了两道青烟,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夏归一惊,凝眸望向中间的那个男子。但见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英武男人,一身灰色的战袍,仪表堂堂。此刻他脸上神情淡然,就好像刚才掐死了两只蝼蚁一般,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看到此人,姬凤脸上的神情也是一惊,随即赶忙单膝跪下,“义父!” 不远处,姬虞也气喘呼呼地跑了过来,大老远地就叫道:“父亲,父亲!父亲您怎么来了?” 这个仪表堂堂、手掌握碎真气的男人,正是西岐未来的继承人,姬昌的二子——姬发。 夏归轻吸一口气,凝神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他便是明闻西岐的姬发。素闻姬发有勇有谋,而自伯邑考遇害之后,姬发便成为西伯侯姬昌最为得力的助手,隐隐有大尊气质。 这是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尊站在自己跟前,并且也感受到了对方轻描淡写抹杀掉了两道攻击的姿态,当真是不负盛名。 姬凤握起义父所赠予的光秃秃的银枪,银牙暗咬,“凤儿无用,义父赠送的银枪被损毁了。” 看着父亲赠给姐姐的银枪,如今竟是变成了这副光秃秃的模样,姬虞登时怒从心起。眼看父亲来了,他忽然就有了撒泼打诨的底气,便是指着夏归大声道:“父亲,姐姐的银枪就是被此人摧毁的。夏归,我们西岐当你是客,多次拜访,可你这小子太不识好感,竟是损毁了姐姐的武器!” 这里的大部分士兵是西岐的士兵,明知姬虞倒打一耙,也没人敢吱声。 倒是南荒国一些有血性的汉子们,发出了不齿的嘘声。 不过,姬发并没有过度掩护自己的孩子。他素知儿子仗势欺人,便转过头来直视姬虞,严声道:“胡闹。” “父亲!”姬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姬发反呛了自己一下。 夏归望向姬发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些许好感。 很显然,这姬虞、姬凤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儿,三番五次挑事情,夏归看在他们是地头蛇的份上,放了他们一马。 作为父亲,姬发是显然是成熟稳重得多,话语之间也更懂得分寸。他压低声音,“这银枪用了三年,早就磨损了。凤儿,你去兵器库里再挑一件便是。” 姬凤不再多说什么,点头道:“多谢义父。” 姬虞却是不甘心了,他跳起来,大叫道:“父亲,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了?我们西岐从不养无用人马,这事不能如此善罢甘休了!” 夏归抬起头,“你待如何?” 姬虞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我要你,自断一臂。” 263、西伯侯姬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姬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用真气送出来的,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一些南荒国的士兵,脸色顿时涨红,这种侮辱,身为士兵的他们也受不了。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夏归的脸上,等着这位六皇子的下一步反应。但人们都清楚,夏归恐怕不会有更多的反应,毕竟这里是西岐的领地,而西岐的二把手姬发,此刻正挺立于此。 夏归的确没有说什么,因为姬发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在夏归即将开口之前,他抢先怒喝了一声,“这少年是你爷爷和姜相父请来的上宾。你若待他不敬,我唯你是问!” 姬虞一怔,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神情,“这……这……” 他本想说这少年有何了不起的,但是面对父亲那两只精光外射的怒目,满腹牢骚便是咽回肚子里了。 姬发很少生气,如今他竟然在三军之前怒斥自己,这是相当罕见的情况。 姬凤走上前,拉了拉姬虞的衣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胡说八道了。 姬发上前几步,转向夏归等人,“夏归小友,多有得罪。” 夏归也躬身抱拳。 对于姬发,他是很服气的。 这个男人有权有势,修为极高,出生富贵,然而并没有什么骄慢放纵之气,这一点倒与先前见过的枭雄完全不同。 “晚辈夏归,见过武王。”夏归抱拳。 姬发笑了笑,“武王都是将士们喊出来的,我们只是商王分封的诸侯而已。你就叫我仲发罢。” 大商未灭,姬发还不敢自居武王,但实则已经人心所向。 夏归抱了抱拳,“仲发人中龙凤,将士们如此称呼,也是人心所向。” 姬发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的神情,大概是想起了前不久悲惨死去的兄长伯邑考。不过,姬发比起兄长来说,更为心机深沉,为了躲过帝辛的进一步迫害,他时常隐藏自身实力,从外表看来,他是一个不会显山露水之人。所以这种黯然的神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 “夏归小友刚抵达之时,仲发本想亲自迎接,无奈出兵在外。没料到晚上赶回,竟看到我儿鲁莽,险些引起了冲撞,还望小友不要见怪。”姬发抱拳道。 这姬发,并没有端多大的架子,而且是个讲理之人,这一点让夏归心中好感越发强烈。 “一切都是误会……”夏归呵呵笑道。 姬虞气得“嗤”地一声,幸亏被姬凤拉住了。 “家父姬昌,久闻小友大名,如雷贯耳,早想一见。如今家父正在西边营帐里,不知小友是否愿意前去一见?”姬发问道。 夏归一惊,“侯爷也在?” “正是。”姬发点头。 夏归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大名,会有如雷贯耳之功效。哪怕是在九侯山庄内,他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也并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不过这西伯侯为人善交,亲近随和,说几句客套话也不奇怪。 虽说夏归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一见的,但西伯侯想见自己,那自然要去拜访,总不能让人侯爷亲自登门吧。再说,西伯侯和姬发,还是给夏归留下了相当不错的印象,这两人应该是值得一交。 夏归连忙道:“在下现在便可拜访侯爷。” …… 夏归令叶劫和小蔓回去休息,而围观的将士们见事件已经平息,也都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姬虞和姬凤,纵然心有不甘,但经过姬发的压制也都不敢再有半句怨言,便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夏归跟着姬发,穿过了几十座营帐,终于来到了一个略显陈旧的营帐前。 这,便是姬昌的营帐。 这座营帐并不大,也不新,若是在外面随便瞥一眼,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姬昌的营地。这大概是老狐狸的鱼目混珠之计。如果有外敌入侵,也不会那么快认出老狐狸到底住在哪一座营帐之中。 姬发掀开帘子,二人便是步入了营帐之中。 三丈宽的营帐里,摆放着一张简易的桌子,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于营帐中间。看到夏归和姬发步入,这位老者连忙站起身来,满脸堆起了笑意。 这是夏归第一次与姬昌见面。在二人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他便立刻将这位老者,与九侯山庄的那位鬼侯做了对比。 诚然,九侯更年轻,因为他正自壮年,年纪与武王姬发相仿。 但这姬昌,却是上一辈的人了,他应该有七八十来岁的高寿了,或许,就算做夏归的爷爷,也算是高寿。 “见过侯爷。”夏归微微躬身,恭敬问好。 这西伯侯,比自己的父亲的辈分都高了一截,向他行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姬昌凝视着夏归,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鼻梁,再看看他的脸型轮廓,直看得夏归心里一阵发毛。不过这位侯爷似乎越看越喜欢,到最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你就是夏归小友吧?” “晚辈正是。”夏归点头。 夏归一边答复,一边在心中暗自对比两位诸侯。 比起鬼侯的阴沉,他显然还是更喜欢姬昌的随和亲近。 也难怪别人都说西伯侯随和好客,许多没落的诸侯总是愿意投靠他。就他这端详后辈的眼神,还有这春风和煦的一笑,夏归心想,应该很多人都不会拒绝吧。 不过,姬昌的下一句话就让夏归呆住了。 这个年逾古稀的小老头儿,竟是从椅子上走下来,接着对姬发使了个眼色,“像吧?我觉得像。” 姬发也端详着夏归,随即点头,“确实像。” “像?像什么?”夏归心中犯嘀咕。 眼看这一老一壮,盯着自己的脸,竟是在讨论什么像不像,夏归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要做什么?是自己长得太帅还是怎么地,他们要把自己怎么了? 眼看夏归的眼神中都浮起了惊恐之色,姬昌也有些好笑,他站住了脚步。姬昌站在了距离夏归两米的位置处,放低声音,“知道我是谁吗?” 夏归也压低了声音,“您是西伯侯。” 这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既然投奔了西岐,能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只不过这西岐的人,实在是有些奇怪。 要么就是姬虞、姬凤这种没有脑子,非要来搞事情的后辈。要么就是年逾古稀却又笑里藏刀的姬昌。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正常的姬发,一进入营帐里,却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们整个西岐的人,真是性格怪异一言难尽啊。 “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姬昌又压低声音,随即满怀期望的眼神落在了夏归脸上,似乎在暗示对方继续猜测。 你的另一个身份?我怎么知道! 不过,夏归依然露出一个耐烦的笑容,看了姬发一眼,“您是他父亲。” 姬昌压低声音道:“我的确是他的父亲,不过我有百子。” 姬昌百子,夏归是知道的。 这说明他是一个健康而强壮的男人,也是一个血脉相当优秀的男人。 此刻,夏归却觉得毛骨悚然,这两人在故弄什么玄虚,他们不会商量着要把自己给煮了吧! “所以……?”夏归轻吸一口冷气,看着姬昌。 “所以你应该着重猜猜,你和我的关系。” 从姬昌那笑眯眯的充满着暗示的眼神,以及那个几乎要满溢而出的对后辈的关爱,他不会要说一句“我是你爸爸”吧? 当然不会,夏归还是很清楚,自己的生父是谁的。 他是继承了夏氏皇族血脉的后人,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南荒国大王——夏子升。 再说,按照姬昌现在的年龄倒过去推算,就算他在年轻个十几岁,也未必能生出孩子。 姬昌笑了笑,那年迈古稀的脸上,几乎能挤出新的皱纹来。他双手放在了夏归肩膀上,宛如古树枯藤般的手掌,生满了老茧,却显得厚重而亲切。 264、外公?舅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姬昌的手,放在夏归的肩头,而他脸上的笑容也显得越发的深邃起来。 夏归忍不住心口怦怦直跳,竟是觉得这位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头儿,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道他们真的要把自己煮了? 姬昌直视着夏归的双眼,在深深地注视了夏归三秒之后,他说出了一句令夏归震惊的话:“我是你外公。” 夏归尽量让自己保持不动声色,但听到这句话时,身子依然忍不住颤了颤。 西伯侯的声音虽然很低沉,但字字句句如同雷鸣一般击在了夏归的心口。 外公? 他先想了想,什么是外公。 母亲的父亲,就是外公。所以说,母亲是这位老寿星的百子之中的其中一个? 夏归进而又往下再多想了一步,如果姬昌是自己的外公,那么姬发就是自己的舅舅? 所以现在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外公,一个是自己的舅舅? 夏归脸上的神情抽搐了几下,虽然,如果能攀上这样的亲戚的确很不错。这种感觉,大抵上类似于,忽然从天而降了一尊大神,竟然是自己的亲戚。虽说这种感觉着实不错,但他也不能随便认亲啊。万一这两人企图不轨,贪图自己的什么财物呢? 此刻,姬昌和姬发已经开始了第二轮的讨论。 “这孩子皱眉的样子,和兰儿真是像……” “是啊,可惜是个男孩。如果是个女孩子,应该和兰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惜是个男孩? 这两人在说什么鬼,还能再奇特一点吗! “虞儿和凤儿,不知道归儿是您的外孙,这三个孩子险些打起来了。”姬发又道。 姬昌道:“我刚过来,就听到三个孩子闹出的动静。仲发,你平日还需多引导虞儿,凡事不可莽撞。” 姬发又道:“我平日确实疏于教诲。” “不过没关系,我姬昌也总算是多子多福,现在又找到一个后裔了。”姬昌道。 听到这二人的对白,尤其是那句“又找到了一个后裔”,不知道为何,夏归竟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西伯侯姬昌平日里给他的感觉,大抵上是,一方霸主,亲近随和,多子多福,为人友善。看来近玩不如远观,这人与人太过接近了,往往会看到奇怪的另一面。 姬昌和姬发说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把夏归晾到了一边。两人又转过头来,看着夏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不得不说,这笑意还真不是装出来的! 他们眼里的慈爱发自内心,一般人,装不出这种亲和感。 不过夏归到底还是谨慎之人。自从南荒国灭之后,他时刻提防着,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自己。 “孩子。”姬昌的双手搭在了夏归的肩膀上,“我知道你很疑惑,但是我需要告诉你,你的母亲虽然生死不明,但你的外公还在。西岐,就是你的家。” 夏归注视着老人的眉眼,但见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俨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夏归轻声道:“我从没听母亲说过我外公的事情,而且她不姓姬。” 夏归的母亲叫做纪婵。 自打夏归懂事以来,就知道她叫做纪婵,并且她没有任何亲戚,仿佛天生和父王在一起,天生就是自己的母亲。 纪婵容貌极美,夏归显然是捡了她的面向,确实见过他们母子的人,都说他两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夏归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他倒是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仿佛母亲天生没有其他亲戚。 姬发走到夏归身侧,低声道:“你母亲原名叫姬婵,纪婵是她后来改的名。在她十九岁那年,商王帝辛本想娶你母亲为妃,但你母亲却执意要嫁给西南边陲的南荒国大王夏子升。” 姬发悠悠然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时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商王,那么现在,夏归也不会是一个亡国皇子,说不定他已经成为大商国炙手可热的皇子,也不需要过着这般流亡的生活。 姬昌接过话头,继续道:“你母亲为了嫁给你父亲,竟是与姬家断绝了关系。那时候,她年轻气盛,一人跑到了西南边陲,当真便是嫁给了你父王。此后,帝辛南征北战,多次讨伐东夷,而我等诸侯也成了帝辛的眼中钉,他不断提拔底层平民,削弱诸侯的势力,为的就是形成新的制衡。姬某人疲于应付,对于你母亲的行为,也只能放任不管了……” 姬昌的声音之中引燃有隐痛,想起自己女儿远嫁他方,并与西岐决裂的那段往事,心中依然有亏欠。 他的儿女实在太多,还有不少私生子、私生女,总有那么几个生性跳脱、不服管教的。如果这一百个子女一个个严加看管,那他姬昌也不用治理西岐了。 所以,他也只能任由姬婵逃到南荒,嫁给了他并不喜欢的那个南荒国女婿。 听闻这番话,夏归心口微微一震,皱了皱眉头。 母亲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些。若不是姬昌和姬发提起,他根本不知道母亲为了嫁给父王,竟是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眼前忽然浮现起父母举案齐眉、言笑晏晏的样子,他们的确给了夏归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 自从娶了母亲之后,父王不再纳妾。而旧王后死去后,母亲自然成了新王后,几乎就是独宠一家。许多大臣还提过意见,生怕父亲不立长,要立最小的。不过好在母亲根本不在乎这些,太子,依然是夏归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群臣的愤慨这才压制下来。 父母想给与自己的,并不是什么皇权贵气,而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里,一个男人,忠于一个女人,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 所以夏归喜欢自己的父王母后,他们给了夏归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东西——美满的家庭。 “不必痛心,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父王对母亲极好。”夏归笑了笑,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豪感。 如果西伯侯担心远嫁它方的女儿过得不好,那大可不必。父亲对母亲是很好的。 姬昌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他将双手放在了夏归的肩膀上,眼眸中浮现出一段往事,“十年前,我去看过你和你母亲,那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不过,你母亲并没有认出我来。” 姬昌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只到现在夏归的腰身高度。 265、记忆中的糖葫芦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十年前。 夏归怔了怔。 那时候自己应该只有六七岁。虽然年纪尚幼,但也到了记事的年龄。 可从他的记忆力搜索了一番,并不记得见过姬昌。 “你母亲没认出我来,你当然也认不出来,你不过是个黄毛稚子而已。那一次,我假扮成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还有没有印象?”姬昌笑道。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 夏归脑海中那残余的模糊的记忆,忽然闪烁了一下。随即一个令他印象深刻的事件,浮出了水面。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夏天,夏归随着母亲纪婵到周边的一个小镇玩耍。当时年幼,玩耍心性极强,他拉着妈妈钻入了一条繁华的小街坊,因为那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比皇宫可有趣多了。 夏归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来到一个糖葫芦摊位前。 他看到一个老爷爷,正在用制作形状奇特的糖葫芦,而周围围了一圈孩子,嘴角流涎地盯着糖葫芦。糖葫芦真好吃,不全用山楂制成的,更有用金桔、草莓制作的,孩子们拉着妈妈的衣袖,想要买一串。 糖葫芦很贵,但对于南荒国皇子夏归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片金叶子,直接打赏了老爷爷。 老爷爷笑着递给夏归一根糖葫芦,夏归满怀期望地咬了下去…… 那个味道,至今夏归都没忘记。 外面的糖衣虽然甜的发腻,但是包裹在内部的糖葫芦心,竟然是又苦又辣,还有几分臭味。葫芦心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一咬就破,那股又辣又苦的味道,竟是流入了夏归的肚子里,他吐了吐不出来。 母亲纪婵很快就赶过来了,发现了站在糖葫芦摊位之前,面色诡异的儿子。她非常警觉地握住夏归的手,三步两步便拉着夏归走远了。 夏归依稀记得,回去的路上,纪婵将双手放在了夏归的胸口,似乎在感受什么。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心轻轻散开,仿佛确定夏归吃进去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害处。但当纪婵询问夏归,那个老爷爷是谁的时候,夏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此刻,站在营帐中间的姬昌,一句话便是拉回了夏归的记忆,他笑着问道:“那糖葫芦,是什么味道的?” 夏归宛如见鬼一般地盯着姬昌,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的影像已经十分模糊了,但当他看到姬昌的时候,这两道人影竟是奇特地融合在了一起。 他依稀记得老爷爷的笑容,和蔼可亲,和这位西伯侯如出一辙。 “又辣又苦。”夏归怔怔地答道。 “是不是一口就咬破了,直接流入了肚子里?”姬昌又问道。 看着姬昌脸上那有恃无恐的神情,夏归心中终于确信无疑。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是。”这件困惑了他一整个童年的问题——为什么糖葫芦竟然又辣又苦,终于得到了答案。 “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夏归问道。 姬昌道:“一些强身健体丹药而已。味道虽然不太好,但却能帮助你打好修炼的底子。” 夏归终于恍然大悟,难怪纪婵在确定了夏归服用的糖葫芦并没有任何害处之后,脸上便是流露出释然的神情。后来,纪婵想返回去寻找,那位老爷爷的踪迹,只可惜,那老爷爷在看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之后,便返回西岐了。 这段往事,夏归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包括父王。 所以,姬昌不可能得知此事。 除非,姬昌就是那日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本人。 “现在你相信了吧?”姬昌注视着夏归,满脸的慈爱。 “母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们。”夏归又道。 姬昌道:“你母亲是逃出来的,并和西岐断绝了一切来往,她自然不会跟你说这些。而我那日去南荒探望过你们,看到你们安好,也便放心返回西岐了。谁知道,十年之后,竟然会发生如此灭顶之灾……” 姬昌脸上的神情十分沉痛。南荒国被围攻的消息传到西岐的时候,南荒国已经破灭了。尽管姬发事后派兵遣将去往南荒,但看到的却是哀嚎遍野,满地狼藉。西岐没有帮上任何忙,他心中的确悔恨内疚。 姬发道:“父亲,您当时正被关押在朝歌,而兄长也刚遇害。这事,怪不得您。” 姬昌摇摇头,“我的大儿子,惨死于帝辛之手,我的小女儿,也遭受了灭国之灾,生死不明。帝辛如此倒行逆施、丧尽天良,我姬昌势必要与天下诸侯共谋大事,率军长驱直入,让朝歌彻底覆灭。” 姬昌虽然年事已高,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竟是掠过一丝不亚于狠辣中年人的杀气。 很难想象,这位平日里慈眉善目,笑容可掬的老人,竟有如此杀伐的一面。 “父亲,虽然我们不知兰儿的下落,但是您依然和小外孙团聚了,也算是福泽深厚。”姬发说道。 兰儿是纪婵的小名,姬昌和姬发一直如此称呼于她,恐怕连夏子升也不知道。 “我希望我的福泽,能真正加诸于你们身上,击退帝辛,还天下安宁。”姬昌说道。 姬发躬身道:“父亲,您年事已高,率军长驱直入朝歌的事情,就交给仲发吧。” “帝辛除掉了你大哥,但他的鹰目依然注视在我们身上,你要学会韬光养晦。”姬昌说道。 姬发点头道:“父亲无需担心,这几年我一直在收敛实力,帝辛并没有将我当做隐患。” “帝辛之所以没注意你,是因为这些年忙着东征,对西岐的动作减少了很多。”姬昌道。 夏归不知道该不该,将母亲带着父亲逃离的事情,告知姬昌和姬发。 照理说,这两人是自己的外公和舅舅,告诉他们倒是无妨。 只是……夏归已然存了几分戒心,如果这两人是合伙欺骗自己的呢?比如说,他们想从自己口里套出父母的下落,那自己不是傻眼了。 所以,夏归选择什么也不说。 “归儿长那么高了,真是让人欣喜。”姬发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的小外甥,眼里流露出慈爱。 都是舅舅与外甥之间很是亲热,此话果然没错。 一种无形的血脉关联,将营帐里的三个人连接在了一起,夏归看着姬昌父子二人,心中也产生了亲近感。 但是,夏归是个谨慎之人,他依然保持着强烈的戒备和清醒。 266、纪婵的过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外公,舅舅,”夏归开口问道:“我曾听说,我娘亲是个厉害的灵阵师,但我从来没见她在这方面展露过实力。你们知道,她是师承何处?” 既然这两人声称是自己的血亲,关于母亲的诸多疑问,或许也可以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二。 夏归说完,便是盯着姬昌和姬发的眼睛,接下来这两人所说的每字每句,都会至关重要。 姬昌轻吸一口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遥远的过往,而他的脸上,也绽放出一丝自豪的笑意。 “你母亲,有极强的灵魂修行天赋。她虽然未习过任何武技,但是灵魂天赋先天便是爆满,所以在很小的时候,被朝歌学府的人看上,拜入了朝颜大尊门下。”姬昌缓缓说道。 夏归心中“咯噔”一下,从姬昌目前所说的短短一句话看来,倒是非常符合沃丁叔叔所说的,母亲是阵法天才的形象。 而这样一个特殊的体质,倒是令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小蔓。 当然,姬昌并不知道夏归在想什么。他那低沉而苍老的嗓音响起,那一段名满朝歌学府的过往,宛如一卷浓墨重彩的画卷,在姬昌的娓娓道来之中缓缓展开。 姬昌说道:“你母亲在拜入朝歌学府之后,很快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天才,朝颜大尊,也是对她引以为傲,倾心倾力地栽培她,而每个月开放十五日的五彩宝莲,更是让你母亲独坐至高巅,所以你母亲……全凭先天爆满的灵魂之力,成为了朝颜大尊最得意的门生。” “很快,你母亲名满朝歌学府,那时候跟老夫求婚的部落首领不少啊,而商王帝辛也听说了你母亲的名头,便在举办一场学府新人宴会的时候,认识了你母亲。” 夏归没想到自己母亲的魅力如此巨大,竟然连帝辛都对母亲产生了兴趣。 “不过你母亲似乎兴趣不大,惊才艳绝的她,并不把帝辛放在眼里。倒是帝辛三番五次暗示你母亲,如果嫁给他,那么他们的后代将会拥有强大的灵魂血脉,也会拥有这片大陆上最为强势的贵族身份。但是你母亲,依然拒绝了。” “贵族们多多少少听说了帝辛吃瘪的消息,追求你母亲的人变少了很多,你母亲便是全身心沉醉在灵魂之力的修行之中。终于有一天,兰儿出师了,因为朝颜大尊已经没有任何技能可以传授于她。她成为了十阶灵阵师。”姬昌道。 夏归一震,接着一种莫名的惊恐,宛如潮水般笼罩在他周身。 十阶灵阵师! 别的不说,光是这灵魂修行的水平,已臻殷商时代的顶级! 若论阵法,她绝不会有任何对手。 “这、这不可能……”夏归瞳孔扩大,缓缓倒退两步。 十阶灵阵师或许没有修炼出真气,无法保护马蹄下之下,面对凶悍武力袭击的子民们。但是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可以画出一个巨大的十阶阵法,将前来围攻之人,尽数屠尽。 夏归不知道十阶灵阵师的威力,究竟能达到何等可怕的水平,但是对敌一两个沧海境的高手,直接以灵魂之力将其击退,应该也是问题不大。 夏归抬起头,声音干涩地道:“如果母亲是十阶灵阵师,那么当日,南荒怎么可能遭遇如此灭顶之灾?” 姬发轻吸一口气,“所以我们最初听说南荒国灭亡的消息时,都以为是个小道消息。” 的确,姬发不会相信,自己惊才艳绝的妹妹,竟然会守不住几个小方国的攻击。虽然沧海境的高手,却是算是大陆上顶尖的佼佼者,但自己的妹妹,也不下于他们任何人。 对于夏归来说,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平日里慈爱有加、温柔和煦的母亲,竟是恐怖的十阶灵阵师,完全璀璨夺目的可怕存在啊! “所以我们不相信你母亲死了,她应该是逃走了。”姬昌说道。 他直视着夏归的眼睛,期待这位少年能说出多一点的情报。 尽管姬昌所说的一切,完完全全符合沃丁所传递信息,但夏归依然很谨慎,还是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 “我也不清楚。如果二老还活着,我一定要将他们找回来。”夏归道。 “如果兰儿要逃,可能会借助传送阵逃走,这片殷商大地,又有什么地方能困得住她。不过,时隔这么久,她若是还在,也应该回来找你才是。”姬发说道。 这就是夏归最为困惑的问题。 如果纪婵当真如他们所说这般,是一位十阶的顶级灵阵师,那么在逃脱之后,应该很快便能脱困,并想办法回头寻找夏归。夏归相信自己在母亲心中是最重要的,她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异国他乡,遭受那么多的苦楚和磨难。但她没有来,这是为什么…… 莫非,她遇到了什么意外。 但,这让夏归着实费解。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为难到一位十阶的灵阵师。 夏归皱了皱眉头,忽然发现这两个没想明白的关节点,有着某种相似之处。 第一,在南荒国被数国并举围攻的时候,母亲并没有庇佑故土。只有在父亲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才发动了传送阵法。 第二,母亲逃走之后,并没有回过头来找寻自己。 这两个关节点,有个相同特点,都是在应该有所作为的时候,她选择了袖手旁观。 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一瞬间,母亲的形象在自己的眼睛里,忽然显得有些捉摸不透起来。 忽然,一道灵光自夏归脑中闪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母亲除了拜入朝歌学府,还和其他什么组织有过联系?” 姬昌和姬发相视对看一眼,深沉的脸上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 眼前这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想明白这一点,着实不易。 “孩子,你很聪明。”姬昌一只手架在了夏归的肩膀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后者,“我也做过这方面设想,事实上这是唯一可以推断的方向了。你母亲应该是受到被更强大的组织威逼,这件事,或许和大商王国极其背后的几大势力有关……” 夏归陡然一惊。 从姬昌的这段话推断,他们恐怕也是完全认可夏归的猜测,甚至已经从这个方向,着手做过某些调查。 267、殷商背后的势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轻吸一口气,问道:“大商国背后有哪些势力?” 真相,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个问题背后。 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找到母亲诸多行为背后的原因。 姬昌道:“大商国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铸就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又依赖这个庞大的帝国而生。” “从明面上看来,朝歌学府算是大商国最为信赖的势力之一,他们一手培养的将来大商国的人才。朝歌学府是大商国一手搭建,朝歌学府里的大尊,也会在大商国挂上官职。甚至朝歌学府的府主,更是大商太师。” 朝歌学府。 夏归点了点头。 自打小时候,父王就说过诸如你要好好修炼,将来争取道朝歌学府进修之类的话。从父亲满眼殷切的眼神中,夏归似乎看到了一座镀着金边的学府冉冉升起。 姬昌又道:“星罗岛也算是大商帝国的半个势力。星罗岛因为内部问题,分裂成了两个派系,其中一部分人倾向于与大商帝国合作,另一部分人则不屑于与大商帝国合作,更愿意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夏归想起了布丹。 布丹就是来自星罗岛的高手。 大抵上那个,他便是选择了闲云野火生活的那一部分人。 “星罗岛底蕴极深,存在我们这片大陆上,大概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如果能拉拢到星罗岛的全部势力,大商帝国便能取得绝对的优势。当然,对于西岐来说,也是如此。如果西岐能拉拢到星罗岛,便是如虎添翼,也存在与大商一争的可能性。”姬昌说道。 夏归点点头,倒是很想说,此刻正有一个星罗岛的高手跟在自己身边。 虽然,这位高手现在是残魂状态。 但随着重明鸟的封印解开,修为尽数归还之后,便将成为强力助手。 姬昌继续道:“还有一些强大的世家,诸如东楚家、乔家等,也是背后默默支持大商国的势力。这些世家,有的是极为忠诚的大商支持者,有的则是见风转舵的墙头草。如果能拉拢到这些世家,那么对西岐来说,无疑也是极大的好处。” 夏归点点头,他听过东楚家、乔家的名头。 这些世家大部分是由同一个姓氏的古老部落发展而成,经过战乱的洗礼,在这片殷商大陆上得以绵延,并不断壮大自身的势力,成为各大部落交接的炙手可热的对象。 “除此之外,就是各大诸侯国了。商王为了巩固势力,不再任用贵戚旧臣,提拔平民甚至底层奴隶,分类各诸侯。但由于他酗酒、听信妇人之言等,一时间各诸侯国怨声载道,原本人心所向的大商,已经大失人心。”说到这里,姬昌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商王不注重诸侯国的培养,甚至有几分打压各大诸侯国的意思。 他时而东征,时而西攻,分裂九侯、鄂侯、乃至他西伯侯姬昌的势力,而提拔底层士大夫、培育穷苦新人,就是为了打破诸侯垄断的势头。 商王为何要这么做? 姬昌非常清楚,因为商王的本意便是一家独大。 目前,各大诸侯国和贵族势力盘根错节、尾大不掉。商王想要扩大财源势力,有所作为,难免掣肘。 所以,将老旧势力一一铲除,培养忠心的平民阶层,无疑是讲所有权势集中在自己手里的一个最大捷径。 “大商已经是这片大地的霸主了,这又是何必?”夏归说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不仅想称霸大地,还想飞升成仙。”姬发说道。 夏归皱了皱眉头,“可我听闻,商王文韬武略,聪敏绝伦,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他心有抱负、为人正直,并不像是外公和舅舅所说的这样。”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姬发说道,“帝王心术,绝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夏归点点头。 他不了解商王。 关于这个人,在世对于他的评论有好有坏,几乎是两极分化。 除非亲自接触此人,否则他也无权进行任何评价。 “看来商王背后的势力相当复杂啊……”夏归摸了摸眉心,有些头疼。 姬昌扶着夏归的肩膀,生满皱纹的老脸上,浮起一丝深邃的神情。他说道:“归儿,如果大商仅仅倚靠这些势力,那事情也并不算太过复杂。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顶尖的势力并不会浮于表面啊……” 夏归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动,目光也集中在了姬昌的脸上。 大商打压旧势力,得罪了诸多权贵势力。 九侯、西伯侯、鄂侯,都深感头疼。他们明面上依附大商,但背地里有滔天大恨,时刻想取而代之。 从姬昌此刻的神情看来,夏归能预感到,姬昌之前说的那几个势力,并不是令西岐最为头疼的势力。 接下来,恐怕才是重点。 果然,姬昌压低声音说道:“浮于表面的势力,看得到摸得着,并不可怕。而躲在暗处的顶尖的势力,往往藏于深不可及的暗处,甚至常人都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些势力的存在。他们可能是一个庞大而古老的民族,具备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拥有着只手通天的神力。 “没有任何人能争取到它们。相反,我们所看到的天下大势,可能是拜他们所赐。这些顶级的深暗势力,才是我和你舅舅最为头疼的…… “比如你现在看到的大商,雄踞一方,屹立数百年岁月。谁又能说得清楚,到底是大商自身的强势国运,还是大商背后获得了顶级势力的援助呢?这些秘密,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说得清楚。” 深暗势力。 这是夏归头一次听说这个词,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四个字虽然简单,但有种让脊梁骨都冒着寒气的战栗。 就好像一股深藏在大洋深处的洋流,没人看得见,没人摸得着,却影响着整片海域的流动。 在夏归的世界观里,他一直都认为商王文韬武略,这片江山是他先祖打下的,而他继承了王位之后,更是将这种鼎盛送到了顶峰。 然而,姬昌的一席话,却让他整个人被洗礼了一番。 268、深暗势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营帐中寂静无声,而布丹的声音,也在夏归脑海中响起。 “西伯侯说的没错。老夫在星罗岛修行多年,也曾听岛主提及过深暗势力,可惜连岛主这样的大尊,也难以窥见深暗势力的全貌。没人知道这深谙势力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强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这股深谙实力一定是存在的,就像大陆上最为古老的一颗老树,他盘根错节,已经扎根于最深的地底。 “这些势力,甚至存在了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是从远古时代开始…… “也就是说,从你祖先夏禹大神开始,这股势力可能就已经存在了。一个个王朝覆灭,一个个朝代更迭,而这股势力却从未磨灭,甚至是越发庞大。甚至形成了,一个极其庞大的堪比帝国的势力。 “他们躲在背后,从不以真实面貌见人。他们不屑于主导这个世界的格局,但他们往往又从暗处出手,影响着这个世界的格局。 “他们的首领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如果有什么大动作的话,他们或许派出其中的使者,与各大明势力合作。所以,没人知道这股势力是什么。” 听闻布丹一席话,夏归心中的震撼无法用言语形容。 原来,天下大势并不是他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还有一个深植于地底的势力,主导着这个大陆的走向。而更可怕的是,竟然从没人能窥见这股势力的全貌。 就连星罗岛的岛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岛主见过使者?”夏归问道。 布丹道:“见过。岛主的确接触过深暗势力的使者。多年前,深暗势力曾发放了一个任务,询问岛主是否愿意协助完成。” “什么任务?”夏归来了神。 他很好奇,这个神秘的组织,究竟会布置何种任务。 “这是来自深暗势力的机密,岛主怎么可能让我们知晓。”布丹道。 “如此只手遮天、权势滔天的深暗势力,还有什么完不成的事情吗?为什么要让星罗岛代为完成。”夏归又问道。 布丹道:“难道什么都要事必躬亲吗?能让别人代为完成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做。再说了,如果星罗岛不愿意做,深暗势力可以寻找其他势力。我相信,只要是深暗势力发布的任务,任何一个世家、权力机构,都会屁颠屁颠地完成吧。只要深暗势力想要扶持他们,随便一句话,星罗岛就会衰落,而另一个别的势力将会崛起,取代星罗岛。” 没想到,这深暗势力比夏归想象得还要可怕。 他们可以随时扶持新的势力为己所用,也可以一句话令一个巨大的势力轰然倒塌。 如此说来,他们更像是这片大陆的主宰。 “小子,我敢说,目前明面上这些顶尖势力,都与深暗势力有着某种程度的合作和勾结。至于你的外公和舅舅,他们肯定或多或少也接触过深谙势力的使者。”布丹说道。 夏归尴尬地笑了笑,“以前在南荒国,从来没听说过这些。至少父王和母后的日子,还算是单纯。” 布丹道:“当然啦,你南荒国是西南边陲小国,深暗势力自然看不上。我也就是看中这一点,想要乐得清闲,才投靠你们南荒国的。谁知道,哎……” 营帐内静悄悄的一片,无人出声。 姬昌和姬发注视着夏归的脸,这个小少年应该已经被这段对话给震撼住了。 此时,对于母亲纪婵之事,夏归心中也大概有了个方向。 如果说大陆上真存在这么一个顶尖的深暗势力,那么母亲可能真的跟这个势力有关系。 夏归心中非常感激姬昌和姬发的坦诚相告。 原来自己在南荒国无忧无虑成长的那段岁月里,还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老人,用慈爱的目光看护着自己的青葱岁月。他不是没有外公,而是这个外公一直躲在背后,默默地给予他守护的力量。 自己虽然不知道姬昌的存在,但姬昌却守护了那段长达十数年的时光。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驻扎在西河的这么一支毫无利用价值的残兵败将,会得到西岐西伯侯的盛情邀请。而抵达西岐之后,龙环又好酒好菜地招待南荒士兵,他所能享受的待遇,与西岐本地的士兵并无二致。 并不是他夏归的大名如雷贯耳,而是,他们拥有着真正血亲关系。 夏归轻吸一口气,真诚地道:“外公,舅舅,很高兴能找到你们。西岐的事情,就是我南荒的事情,如果外公和舅舅不嫌弃,我也愿意贡献出微薄之力。” 听到夏归发自内心的一声“外公”“舅舅”,姬昌和姬发两人先是一阵,随即脸上绽放出了温暖而满足的笑意。 尤其是姬昌,他虽然生了百子,也有不少少年叫他“爷爷”“外公”,然而夏归的这一声却让他无比的满足。 这是他最为疼爱的小女儿纪婵的孩子啊,如今他端端正正地站在自己跟前,年纪轻轻身上却澎湃着前途不可限量的真气修为,这仿佛让他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年纪尚幼的小女孩,那个名动朝歌学府的天才少女。 “哈哈哈哈……”姬昌的老脸之上,满是欣慰的神色,而那一对有些老眼昏花的浊目,更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泪光。 “好、好孩子!”姬昌一把按住了夏归的肩膀,将少年拉入自己怀中,给了他一个真诚的拥抱。 姬发也走过来,三个男子汉拥抱在了一起。 营帐外长风萧瑟,而营帐之内却如春日暖阳,其乐融融。 “你是我外甥,南荒之仇,舅舅定会帮你报了。”姬发说道。 夏归站直了身子,“多谢舅舅。” 他直视着外公和舅舅的眼睛,低声道:“我也相信母亲没死,她定是有什么难以说出口的理由,无法与我相见。外公,舅舅,我定要父王和母后寻回,至于报仇之事,可以容后再说。只要西岐强大了,与重振南荒也并无太大差别。” 夏归已经将姬昌、姬发当做自己人。他相信只要自己鼎力支持西岐,南荒重振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姬昌道:“你想要寻回你母亲,倒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我和你舅舅找了数月,都没有任何消息。” 夏归沉吟半晌,随即问道:“不知道朝歌学府有没有什么线索?” 269、希望的种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说到朝歌学府,姬昌和姬发陷入了一片沉默。 他们也曾经从朝歌学府入手,想去调查纪婵的下落。只可惜,朝歌学府的大尊们,并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姬昌送了一封书信朝颜,朝颜倒是客气地回信了。只不过朝颜对于手下这名最为喜爱的女弟子,似乎也没有更多的线索。调查陷入了一片迷雾。 “朝歌学府,是你母亲曾经就学的地方。姬某只知道,你母亲自从进入了朝歌学府的五彩宝莲大阵后,数年的时间便晋升为九阶灵阵师。那里确实是培养大商顶尖人才的地方……”姬昌说道。 夏归忽然眼睛一亮。 九阶灵阵师。 其实夏归并不需要别人告诉自己,母亲的下落。 毕竟他非常清楚,只要能开启纪婵留下的那个五阶传送阵,自然就会传送到纪婵所在的地方。 当然,这是一个秘密,他现在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五彩宝莲是什么?”夏归问道。 姬昌道:“五彩宝莲是一座巨大的洞天福地,每月开启十五天,而另外十五天则是关闭的。五彩宝莲是朝歌学府的天之骄子们,必争的修炼之地。相传这座福地和背后那个深暗势力息息相关,只要进去修行一个周期,将会极大地提升自身的修为。” “所以母亲是在五彩宝莲里提升的灵魂修为?”夏归问道。 “可以这么说。”姬昌点头。 夏归的眼中掠过一丝狂热的气息。 如果,他能进入那五彩宝莲之中,修行几个周期,是不是也能迅速修炼至五阶灵阵师呢? 布丹似乎已经感知到夏归在想什么了,他的声音在夏归脑海中响起,“去吧,这样是可以的。以你的天赋,再加上大生灭的辅助,三个周期之后便能到达五阶灵阵师的境界。” 夏归轻轻握紧了拳头,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依然折射出坚定的神采。 “如何才能进入朝歌学府?”他问道。 姬昌和姬发明显怔了怔。他们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是冒出了如此奇特的念头。 “你要去朝歌学府?”姬发道。 “是的。”夏归点头。 “据我所知,朝歌学府只收两类人。要么是当前最有潜力的,最为拔剑的旷世天才;要么就是来自各大世家或是不同部落的,天资还不错的少年人。”姬发上上下下打量了夏归一眼,“嗯,小小年纪,潺溪境初期,倒也能算得上不错。再加上有你外公的推荐,也算是符合第二个条件了。” 看着舅舅上下打量自己的目光,夏归哑然失笑。 姬发和夏归并不太熟,可以说,是刚刚才认识的,所以他对夏归并不完全的了解。 在他的意识中,他的儿子——姬虞,已经算是天资不错的候选人了。饶是如此,去年他以西伯侯姬昌之名送去了一封推荐信,朝歌学府还是没有收下姬虞。 对方答复,姬虞的条件还差那么一星半点,让他再接再厉,来年再战。 所以姬虞今年什么也没做,光修炼去了,好不容易突破到潺溪境中期,或许能增添些许把握。 夏归笑了笑,“如果是这样呢?” 他静静地站着,丹田深处的真气缓缓地扩散开来,一点点地渗透到了四肢百骸。在众人肉眼所见的地方,夏归浑身无数条经脉宛如灯火一般点燃。一条条流动的金色脉络,沿着他的周身,缓缓地流淌着。 姬发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下来,他的瞳孔之中,只剩下一道道金色流动的脉线。 他是个强者,自然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金色脉线……”姬发轻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然而,如果他以为夏归的天赋止步于此,那就大错特错了。事实上,夏归的表演并未结束,这金色脉线又流回了丹田,而在他的丹田深处,另一股澎湃的力道荡漾而起。 强大的真气充塞在整个营帐中,在那生机勃勃的气息之下,一只散发着能冻结天地万物的冰寒泉眼,自他的丹田深处缓缓浮现。 “变异泉眼?”姬发的声音更加颤动。 夏归笑了笑没说话,因为还有。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右足轻轻在地上一蹬。 姬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他背后,升腾起一片朦胧的水域,水域之中灵气水珠密密麻麻、星星点点,怕是有两万余滴。 这些日子,随着重明鸟第二道封印的炼化,他体内的真气浑厚程度,已经到了无可匹敌的境界。 任何一个真气水滴抵达两万余滴的修行者,绝对可以步入潺溪境后期了。只不过,夏归并没有着急突破,他还想再巩固些许时日。他深知,只有打好了基础,下一次突破才会创造更夺目的奇迹。 “嘶——”姬昌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当夏归展示自己脉线和泉眼的时候,这位慈眉善目、垂垂老矣的老人,竟是骤然一下挺直了腰身,仿佛年轻了几十岁。 他喘着粗气,那对浑浊的老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朦胧的泪光,他的心情澎湃到了极点! 金色脉线本就是万里挑一,而变异泉眼、超浑厚真气水滴……这林林总总的一切,无一不在标志着,眼前的少年无论在哪个阶段,都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一时天才并不难,一直天才,才是难于登天。 姬昌激动地再次握住了夏归的肩膀,颤声道:“好、好样的!” 在他眼里,少年谦逊地笑着。这个笑容如此的光彩夺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同样闪闪发光的,完全不下于他的爱女纪婵的天才。 “哈哈哈哈,仲发,仲发!我姬昌气运长盛不衰啊!”姬昌颤声道,眼里的欣喜几乎从眼眶中溢出。 姬发目瞪口呆地看着夏归。 夏归的潜力,已经超出了这位战士的认知。 眼前这位小外甥,若论到修行的潜力,超出了自己那窝囊儿子,何止数十倍。 姬发也笑了。他上前一步,同样是握住了夏归的肩膀,大声畅笑道:“恭喜父亲,我西岐气运,长盛不衰!” 命运总是如此的相似。 当年带给姬昌无上荣光的爱女纪婵,因为一场变故背离了家族,又因为一场变故,消失于茫茫人海之中。 但是数月之后,她的儿子却回来了,带着更为惊人的天赋和潜力,带着少年人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那两万虽然败溃但气势丝毫不减的军队,狠狠地杀回了西岐! 一颗希望的种子,落在了西岐贫瘠的土壤之上,深埋在这风沙漫天的黄土高坡之下。 270、决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个夜晚,注定会让古稀的姬昌兴奋得睡不着觉。 因为,在他的部落之中,出现一名世所罕见的天才。而这位天才,竟然是自己久别重逢的外孙! 送走夏归之后,这位小老头儿竟是饶有兴致地取出老酒,与二儿子姬发开始了深夜的举杯痛饮。 这种欢欣之情,不下于他当日遇见姜老姜子牙的心情。 清朗的月色之下,夏归走出了营帐。 一阵冷风吹得他头脑清醒了些许。 刚才外公和舅舅的一顿猛夸,差点没让他轻飘飘地飞起来。这种程度的夸赞,似乎只有在南荒国刚开出紫色脉线的时候,父王毫不保留地给予了一次。 当然,上一次的夸赞是有水分的,其水分的来源便是加上了亲情光环。而这一次,比起那次的夸赞,显然是货真价实,发自肺腑了。 想到这里,夏归忽然有些心酸。如果父母此刻正在身边的话,应该会引以为豪吧。他多么渴望看到母亲温柔的面庞,多么渴望听到父亲鼓励的夸赞。 “父王……母后……”夏归握了握拳头,发誓要找到他们。 清朗的月色普照着大地,夏归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静静地投影在了无人的营地之上。 “老师。”夏归轻声道。 布丹道:“在。” 夏归叫了一声,却是没说下文。 布丹道:“发什么呆?天降巨大靠山,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夏归苦笑一声,“哪有什么靠山。以前在南荒国,靠着一整个方国,都不牢靠。” “但这是西岐啊……”布丹说道。 西岐是三大公侯之地,论实力论雄厚都比南荒国强大了数倍。 “老师,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吗?”夏归问道。 “哪方面?”布丹道。 “西伯侯是我外公,武王是我舅舅。”夏归道。 布丹道:“这事,你都不清楚,老夫更不清楚了。你若是问老夫,那暗势力是不是真的,那老夫可以告诉你八成是真的,而且比你想象中更为厉害。但你要问西伯侯是不是你外公,我建议你去问你妈妈。” 夏归苦笑一声,老师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不过说到底,还是自己问得太傻了,自己的家事,怎么能问别人呢? 布丹道:“不过……老夫觉得,他应该没骗你。你一个家国破灭的穷小子,有什么值得别人贪图的吗?你唯一引以为傲的,便是你这一身修为和潜力。但他们在与你相认之前,并不知道你的潜力和天赋。更何况,你们说的那什么糖葫芦,不也对上了吗?糖葫芦的事情你告诉过其他人吗?” “只有我和我娘亲知道。”夏归道。 布丹道:“除非你娘亲告诉了别人,又或者是买糖葫芦的老头告诉了别人。但我觉得不可能,因为对方的行为举止,确实像是来帮助你的。” 夏归点了点头。 无论从动机,还是交往过的痕迹看来,对方都没有欺骗自动的理由。 “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外公……”夏归眼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 流落他乡遇故知,这种感觉无疑是幸福的。而遇到的故知竟是至亲,这种感觉更加美好。 曾经国破家亡四处流亡的他,忽然开始期待起以后的大团圆起来。 “老师,我并没有告诉他们,父王母后尚在的讯息。”夏归道。 布丹道:“不必你说,他们自己也能猜出来。老夫真是……哎,瞎了眼了,竟是没看出王后是十阶灵阵师的身份。” 布丹唠叨了几句,但他并没有埋怨自己的意思。 要知道十阶灵阵师的实力,是非常神秘的。纵使布丹自己是八阶灵阵师,面对一个想要隐藏实力的十阶灵阵师,只要稍不留意,便也难以觉察对方的身份。 “我也被蒙在鼓里。母后这么做,一定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夏归说道。 “你外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她应该是受到了深暗势力的胁迫。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麻烦了……”布丹叹了一口气,并不乐观。 夏归心口一沉,他知道布丹在担心什么。 倘若纪婵背后的势力只是浮于表面的世家,那么这些世家想要完全掌控她,也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 但如果纪婵背后的势力,是那些传说中从未见过天光的深暗势力,那就确实麻烦了。 “母后为什么会跟这些势力扯上关系呢?”夏归皱了皱眉头。 布丹道:“可能是势力找上的她。毕竟你母后是十阶灵阵师,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 夏归点了点头,或许布丹的猜测没错。 如果纪婵背后是这么一股强大的势力,那么她现在处境恐怕并不乐观。 夏归“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他低声道:“我必须尽快找到母后!” 布丹道:“所以,你决定去朝歌学府了吗?” “是的。只要有外公帮我递上推荐函,我相信混入朝歌学府并不困难。”夏归道。 布丹道:“看来,你是要走上你母亲的老路了。“ 夏归笑了笑,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天上一颗流星划过。他骤然想起母亲曾经和自己说过的,看到流星的时候,一定要许个愿,因为这时许下的愿意,是一定会实现的。 于是,夏归默默地在心底许了一个“一家团圆”的愿望,随后看着那颗流星飞快地堕入地平线。 布丹道:“虽然不知道朝歌学府有多少线索,但是,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去朝歌学府进修修行,绝对是非常必要的。朝歌学府资源丰厚,定期会发布一些悬赏任务,你可以留意接取,尽快兑换第三个封印的材料。同时,老夫也会指导你,如何进入五彩宝莲修行。只要你拥有三个周期的修行时间,必然会成为五阶灵阵师,届时,你就能开启传送阵,追踪你母后的下落了。” 夏归道:“老师,连朝歌学府的五彩宝莲你都知道,还真是见识渊博啊。” 布丹笑道:“老夫好歹也是星罗岛的长老好吧?如果连五彩宝莲都不知道,那这一辈子也真是白瞎了。” 被布丹这番话说得心痒痒,夏归忍不住搓了搓手,似乎朝歌学府的日子还挺有盼头。 “是是是,以后还靠老师多多照拂。”夏归笑了笑。 布丹笑道:“老夫在朝歌学府里,也有两位老朋友,届时要去拜访拜访他们。啊,对了,那个小娘们不是也在朝歌学府吗?” 夏归装糊涂道:“哪个?” 布丹道:“你还问我哪个,小心你的脑袋。” 想起那道冷清而温柔的目光,夏归嘴角再次勾起一丝笑意,而他的目光,也落向了遥远的东边。 在与之对应的方向,一道光华冲天而起,那儿似乎灯火通明、夜夜笙歌。 那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不夜城——朝歌了。 那里没有西岐荒冷的西北风,那儿没有长年贫瘠的黄土高原。 那儿有的是繁华,有的是喧闹,有的是歌舞升平、盛世长安。 可是,这真的是大商最鼎盛的时刻吗? 帝辛,这位举世无双、褒贬不一的帝王或许还不知道,在他的统治下,无数方国和部落正被战乱和恐慌笼罩着。一只只部落消失了,一支支流匪出现了,一个个奴隶被人殉了……繁华的朝歌,恐怕也无法镇压得下,躲在这片战火纷飞大陆背后的脆弱和动荡不安。 271、夏子爵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大概想不到,他很快得到了西伯侯的封赏。 那是一个睡醒了之后,元气满满的清晨。他刚穿好衣衫,门外就传来了西伯侯的召见。 夏归很快便赶往了西伯侯的营帐之中,在那里,他看到了数名西伯侯的重臣,而姬昌更是当着重臣之面,直接册封了夏归。 姬昌将靠东的一片封地赐给了夏归,并赐予他“夏子爵”的头衔。 当夏归首次拿到这个“夏子爵”的称呼时,不免有些吃惊。 “子爵”是位居“伯爵”之后的爵位,也算是相当尊贵的身份了。 他在南荒当了十几年的皇子,父亲都从未给他册封过王侯将相,一则是因为他年纪小,二则是因为他上头还有几位兄长。所以,直到南荒破灭的前夕,他的身份很单纯也很简单,就是一位六殿下。 然而现在…… 刚来西岐第二天,他就被册封为子爵,这是与姬虞平起平坐的一个爵位。 夏归知道外公姬昌的用意。 如果不给夏归封一个子爵,那么姬虞等人,恐怕还会上门挑衅。很显然,姬昌不希望看到子孙们互相挑衅,所以他给夏归封了爵位。如此一来,夏归的身份便当真显得毫无水分,面对这样一个沉甸甸的身份,而姬虞等人也会老实许多。 不得不说,这个举措确实有效。 当夏归的头衔公布之后,姬虞等人不再上门找麻烦。就算不小心看到夏归,也是面带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显然,姬发已经将夏归的身份透露给了姬虞等人,面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堂弟,姬虞等人纵使心中再有不服,也只得老老实实地维系兄弟之间的友谊。 “就是他,新封的夏子爵。”不远处,西岐的士兵正低声咬着耳朵。 “侯爷有百子,听说夏后王是侯爷的外孙。”另一人道。 “刚来第一天便认了亲,没过几天便封了子爵。可见侯爷对这个小外孙,当真的看重啊。”先一人道。 “是啊,封了子爵,地位便与姬虞小少爷平齐了。”后一人又道。 前几日晚上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尽数被士兵没知悉。他们原以为夏归得罪了姬虞之后,在西岐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谁知令人讶异的是,这件事竟是彻头彻尾地翻了盘。 流亡的小皇子,忽然被封了子爵,取得了与姬虞平起平坐的地位。不知道哪位飞扬跋扈的姬虞少爷得知此事,脸上会是怎样一番神情。 虽然耳边皆是不认识的西岐士兵的讨论声,但夏归心中却泛起一丝温暖。 外公为了帮助自己在西岐站稳脚跟,当真是使出了大手笔,直接给自己封了子爵。而最令他感动的是,这个子爵的称谓保留着自己的姓氏,想来,外公虽然不情愿纪婵与夏子升的结合,但最终还是认可了夏子升。 夏归心中琢磨,他对这些皇族权势并不感兴趣,而这骤然天降的子爵,他也觉得并不踏实。 等找到父亲之后,他一定要想办法,将这个被西岐册封的爵位归还给父亲。他还是当一个自由自在的修行者比较舒坦。 夏归一路琢磨,一路返回到南荒的营帐之中。 如果说夏归被西伯侯封为“夏子爵”是第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的话,那么第二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也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这个消息就是,夏归决定去往朝歌。 当然,去朝歌的原因夏归自然不会告知众人,这是他自己的秘密。但上门询问的人总是不少,夏归只好打个哈哈,声称是要去进修,把这些人给打发了。 在自己去往朝歌的这段日子,两万余人的队伍不能群龙无首了,所以他打算将队伍的掌管权暂时移交到沃丁、邓岳等人手上。 这几名老将忠心耿耿、且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将其交付给老将夏归很放心。对于夏归要去朝歌一事,几名将领也表示了支持,并答应在夏归历练的日子里,做好军备力量的进一步扩充。 姬发等人也接见了沃丁、邓岳等老将。因为得知是夏归的亲信,姬发也热情地表示,对方将西岐当做南荒即可,缺什么物资都可以随时提出来。 “沃丁叔叔、邓岳叔叔。”夏归走到一个无人之处,与两人交代一些事情,“阿标是我所见过的拥有炼丹天赋的天才,一定要鼎力支持他的炼丹事业。” 沃丁和邓岳点点头。 阿标的好处他们也体会到了,他虽然每天都在默默无闻地埋头炼丹,但炼出来的丹药一颗不少地送到了将士们手中。 平日里,只有南荒的精英部队有权享用丹药的福利,如今,两万将士都受到了惠泽。 “殿下,现在最为短缺的就是丹药。您的那颗苏丹草快用完了,种植的原材料量产减半。”沃丁道。 夏归道:“我会向武王申请一些荒地,用于培育药草。让阿标专注于炼制丹药吧,量产的问题,他姐姐阿蓉会解决。” “是。”沃丁点头。 阿标、阿蓉姐弟两,能在从九侯山庄生存一年以上的时光,确实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他们虽然不是修行者高手,但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都是拔尖的人才。 “对了,殿下,您是打算独自去往朝歌学府吗?”邓岳问道。 夏归点头:“对。” “需要找几名护卫,陪同您前往吗?”沃丁问道。 夏归想了想。 如果能有几名高手傍身,那么此去朝歌确实会更安全一些。 但是,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毕竟,他去朝歌进修,并不是真的为了进修,他还身怀纪婵行踪的目的。 “不必了,一个人行事简单些。”夏归道。 邓岳道:“殿下,汤鸿风也在朝歌。如果可以的话,您要尽量避免与之见面。此人心胸狭窄,他若是看到了殿下,怕是会针锋相对。” “哦?”听到此人的名字,夏归眼中微微透出一丝杀气。 避免与他见面?夏归可不这么想。 此人是卖国贼,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南荒国也不至于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覆灭。 “邓岳叔叔,那汤鸿风并不是什么实力超群的修行者,我也犯不着怕他。”夏归说道。 邓岳道:“殿下的实力有目共睹,但是……这汤鸿风纵使再不济,背后也有大商王国的庇护。殿下在明,他在暗,他若是想为难殿下,末将实在担心殿下会孤立无援。” 夏归道:“你错了。当他尚未背叛南荒的时候,他在暗,我们在明。而当他成为南荒叛徒之后,我在暗,他在明。” 看到夏归那躲在阴影背后的脸色,邓岳心头倏地一跳。 “殿下,万事小心。”邓岳连忙道。 夏归点头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 272、朝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关于朝歌城,流传着这么一副对联: 东临淇水观鱼跃, 西依太行听鹿鸣。 当夏归的车马来到朝歌之后,望着这座庞大而繁华的城市,心中也生出了满满的震撼。 朝歌位于黄河之滨、太行山东麓,自古为南北通衢、东西会聚之地。它西面是连绵不断的太行山,东面是清澈悠长的淇河水,再往东五六十里,就是黄河。朝歌附近的大路便达、经济富庶,渔米粮油自给自足,素有天下粮仓之称。 就在这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富庶土地上,一座坚固的王城破土而出。 这王城的砖墙竟是用奢华的玄石建造而成,难怪一到夜里便是闪着奇特的光彩,颇有一种夜夜笙歌的繁华感。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王城最中央的一座高塔。 高塔拔地而起,耸入云端。夏归抬起头注视着这座极高的建筑,竟是一阵犯晕。 这是人类建造出来的建筑?实在是太奇怪了。站在地面向上望,似乎看到了高塔的顶端,又似乎看不到高塔的顶端。顶端仿佛没入了云层之中,若是塔顶,恐怕伸手都能摘下天上的星辰。 这应该就是摘星楼了。 远远望去,就好像有一道冲天黑气从朝歌城内凝聚而成,顷刻间直破云霄。 “这应该不是普通人能盖出来的高塔……”夏归头脑中一阵晕乎乎的,长时间注视这座高塔,让他有种晕眩感。 “这是阵法的力量。”布丹的声音隐隐传来。 “这摘星楼是用阵法搭建的吗?”夏归问道。 布丹道:“嗯。我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能量波动,这绝非寻常人士可以搭建。” “看来,这商王手底下的能人异士颇多啊。”夏归又道。 布丹冷笑一声,“哼,有什么稀奇的。那闻太师,就是我星罗岛之前的一位长老。” “哦?”夏归也是一怔。 别人的实力如何,夏归并不知晓,但他非常清楚老师的实力。 布丹生前好歹也是沧海境的高手,更是以诡异的祭司之道,成为了星罗岛的长老。 如果这位闻太师也是星罗岛的长老,那便意味着他的实力与布丹不相上下。 “这闻太师为人如何?”夏归问道。 布丹答道:“他是坚定的大商王朝维护者,同时也是阵法高手。这摘星楼,没准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说起阵法,他还是佩服闻太师的。 毕竟,如果让布丹搭建一座摘星楼,他决计搭不了那么高。但对于闻太师来说,或许可以一搏。 望着这座送入云霄的摘星楼,夏归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摘星楼的六个方位下,还矗立着六座角斗场。这角斗场也有数十米之高,比起朝歌城内的其他建筑,也算是高高在上了。不过面对高耸入云的摘星楼,它们只能自称弟弟。 在九侯山庄的时候,夏归便听芈武纵提及过大商王朝的角斗场。那个崇尚暴力的男人,一直都将大商的角斗场最为自己学习的对象。 想起芈武纵,夏归心中忽然有些犯梗,这个小混蛋用鞭子狠狠地抽过自己一顿。那时候夏归只是一个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小奴隶,抽了也就抽了。如今,他再次成为了南荒皇子,且受到了西伯侯的封赏,若是再让他遇见这小混蛋,夏归绝对不会轻饶于他。 目光紧紧地落在了摘星楼的顶端,夏归收回了扩散的思绪。他盯着这座摘星楼,低声道:“听说商王文韬武略,泱泱大才……没想到是如此昏庸而不务正业的帝王。” 布丹道:“老夫没跟他打过交代,不予置评。说他昏庸而不务正业的,不也是那些被分裂的奴隶主和诸侯吗?他们的利益受损,自然也要诋毁他几句。” 夏归抬头仰望着这座摘星楼,目光中透露出了些许复杂的神色,“若有机会,很想见一见这位霸主。” “如果你能保住你的脑袋的话。”布丹毫不犹豫地讽刺了一句。 夏归苦笑着摇摇头,又望向了朝歌学府的西面。 在那里,连绵起伏的太行山宛如一头怪兽的脊梁,绵延了数千里的距离。葱葱郁郁的树林、野花遍及山野之中。 而在太行山的背后,有一座苍翠的奇峰陡起,那便是朝歌学府所在之处。 西武峰。 氤氲之气在山头环绕着,那几片终年不散的祥云,更是烘托出了西武峰的神秘与深邃。 西武峰并不算高,甚至比太行山微微矮了一头,但它却躲在了群山环绕的正中心,而那里人杰地灵,钟灵毓秀。天地精华仿佛尽数集中在西武峰上。 一阵微风吹来,隐约几头仙鹤从西武峰中飞出。仙鹤是祥瑞之兽,往往只有汇聚了天地灵气的洞天,才能招来这等福瑞之物。 繁华的朝歌城,神秘的西武峰。一个是当代最为繁盛的人文之地,另一个则是当代最为祯祥的修行洞府。这两座天下第一,便是这么比肩紧挨着,日夜翘首以望。 “这就是朝歌学府?”夏归望着这座浩然挺立的山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邃。 “这是朝歌学府的大殿。西武峰外一圈的太行山脉,也全是朝歌学府的领地。”布丹说道,“这朝歌学府底蕴极深,整座学府绵延群山,可不比朝歌城小。” 夏归暗暗比划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差距,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 敢情这些前来进修的天之骄子、贵族首领们,都还挺会想享受的?每天在深山之中清心寡欲地修炼,若是累了倦了,便是进入繁华的朝歌城里,听听小曲吃吃小小菜,换换口味。 或许其他的贵族天骄们有这样的心情,但夏归没有。 他恨不得马上进入朝歌学府,开始他的灵阵修行生涯。 夏归跳下马车,与护送前来的西岐马车夫挥手告别。 随即,他抬脚往西武峰的方向走去。 “喂喂,你不去朝歌城坐坐?听说朝歌城烩面的味道很不错……”布丹说道。 “说得就像老师你能吃似的……”夏归忍不住说道。 布丹脸色一黑,这小徒儿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捅起老师的痛处。 “我这不是想让你品尝一下吗?你从小便在南荒,吃着万年不变的食物……”布丹道。 “下次吧。等我安顿好了以后,去调查汤鸿风的消息的时候。”夏归道。 眼下,他并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他的眼里只有目标。 273、登临朝歌学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沿着西武峰攀爬了半个时辰,很快便来到了朝歌学府的大殿入口。 正红色的殿门,矗立在西武峰入口,两名十来岁的守山童子镇守在大门两侧。 守山童子看到夏归,便是仔细打量着后者,他们的目光十分的老道,就好像是打量什么待价而沽的商品。 毕竟,前来朝歌学府的少年人,多半是为了进修的求学者。 他们可能是来自于各方国的妖孽天才,又或是贵族中天赋还不错的公子少爷。凭借着几年来的守山经验,守山童子已经能够一眼看出对方是属于哪一类人。 不过对于夏归,他们确实有些看不透了。 眼前这个少年,笑容温和,长相俊朗,似乎像是尊贵的贵族公子。然而他身上却有一股老练的狠劲,又好像是从底层爬上来的不世天才。这种贵族气质与杀伐狠劲相融合的少年人,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不管他是哪类,从他的修为看来,此人目前只是潺溪境初期。 “您好。”守山童子对夏归点点头。 夏归赶紧迎上,从衣袖里中取出了拜帖,“在下夏归,乃西岐的子爵,这是西伯侯的拜帖,推荐我前来朝歌学府进修。” “哦……”听到这句话,又看到夏归手中金灿灿的拜帖,守山童子显然明白了夏归的身份。原来是第二类人,贵族中天赋还不错的公子少爷。 “咦?西岐的?是不是去年的那位……”守山童子忽然想起了去年递上拜帖的姬虞。 同样是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同样只有潺溪境初期的修为。 不过,去年的公子,似乎是二十来岁了,而眼前这个少年小了几岁。 “我不是。”夏归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连忙否认。 “那你多大了?”守山童子问道。 “十七。”夏归答道。 “哦哦,还挺年轻的,嗯……”守山童子一惊,没想到这少年竟是和自己年纪相仿。 大尊说过,同等修为,年纪越轻,越有潜力。 很显然,十七岁的年纪,能到达潺溪境初期,也算是一匹不错的黑马。 守山童子又道:“最近招收的名额满了,不一定有位置。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去通报一声。” 夏归点点头,“有劳了。” 守山童子收下了拜帖,转身便往大殿方向跑去。 夏归和另一名留在这里的守山童子,两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说话。夏归自觉无聊,便透过这红门,饱览朝歌学府的风光。 这朝歌学府果然是不负盛名。这座矗立了百年的老牌学府,拥有着恢宏的建筑,不凡的气势、一股神圣端庄的殿堂气息,自山门之内透出。 在目光所及的远处,似乎有一朵隐蔽在云端的睡莲。睡莲此刻正是闭合状态,应该就是布丹所提及过的五彩宝莲了。 朝歌学府内高高低低的建筑依山傍水而生,风姿灵韵,隐隐有不凡气息。 不多时,门内的守山童子匆匆跑了出来。 “夏归是吧?各位大尊都不怎么招人了。不过归藏阁,倒是有一个名额。”守山童子道。 “归藏阁啊……”夏归叹了一口气。 在出发之前,夏归对朝歌学府的情况做过详细的调研。 朝歌学府一共有五大阁:天罡阁、乾坤阁、魂火阁、摘星阁以及归藏阁。 这天罡阁主要炼体术,而乾坤阁则走最为正统的修行道路,修炼的是真气。魂火阁,最适合灵魂之力爆满的天才,比如时候像纪婵和小蔓这样的。不过,纪婵并没有选择魂火阁,她选择了摘星阁,因为摘星阁是唯一一个只招收女徒弟的阁,而他们的大尊,也即是朝颜大尊,自己就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美女。 最后,就是归藏阁了。 这是整个朝歌学府最弱的阁,说白了,这个地方是来学习理论知识的。 什么修炼的理论知识啊,炼体的理论知识啊,修炼真气的理论知识啊,甚至还有天下大势、军事兵法、远古历史等等,他们也倒背如流……总而言之,这里出不了实践型的高手,但理论玩得溜得飞起的学霸却并不少见。 归藏阁的人,若是被投放在了竞技场上,那么必然都是垫底的。但若是给他们一叠考卷,那绝对就是称霸全场。 夏归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这归藏阁是用来做什么! 一些有权有势的部落,他们后裔的天赋并不能达到所谓的天才程度,但是,他们又迫切地想要再朝歌学府镀一层金。 那么,这个归藏阁便是最好的去处。 守山童子见夏归不回话,便是催了一声,“你去不去?这归藏阁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因为之前有一名贵族,被天罡阁的大尊破例收取了,这才空出来一个名额。” 夏归苦笑一声,“去,去……” 其实夏归也不介意去哪儿。 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进修而来,他只是想调查母亲的下落而已。 “哦,那好吧。其实归藏学府也是很不错的,跟我进来吧。”守山童子脸色微微松动了一下,随即招呼夏归走入山门。 这守山童子一直是外门弟子,故而他很羡慕夏归这样能直接拜入内门的贵族。对于守山童子来说,哪怕是进入归藏阁镀个金,也是三生有幸的事情。 就在夏归抬起右脚,准备跨入山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殿下,等等我们!” 这声音温柔和好听,夏归几乎立马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他回过头,果然见到小蔓一身青衣,娇俏俏地站在身后三十米处,而站在小蔓身边的,便是气定神闲、满眼自信的叶劫。 “你们,怎么来了?”夏归又从山门处退了出来。 小蔓与叶劫凑上前。少女的眼睛里满满地都是欣喜,宛如天上的星辰一般闪闪发光,似乎看到这位殿下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邓岳叔叔让我们来的。”小蔓低声道,“他不放心殿下,说让我们来当个帮手。” 夏归摇摇头,“朝歌学府不允许带无关之人入内。” “我们不是无关之人,我就说我是殿下的侍女,他是殿下的护卫。”小蔓指了指叶劫,后者翻了个白眼。 夏归哑然失笑,“朝歌学府不允许带什么护卫、侍女。这里不比外面的部落、世家。” 小蔓脸上“啊”地一声,随即望向不远处的守山童子。但见后者满脸的正气,仿佛是认可了夏归所说所言。 “这样啊……”小蔓神情微微一动,随即指尖抬起,一股极为精纯的灵魂之力翻涌而出。 感受到这股灵魂之力,夏归的神情微微一变,这小姑娘几天不见,灵魂修为竟是又有极大的精进了! 274、拜入归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翻涌的灵魂之力,自小蔓的指尖爆出,而对面的守山童子,脸上也掠过一丝不动声色的惊惶。 他们见过许多的强者,然而身无修为,却开了一条逆脉的少女,翻覆手掌之间能控制如此可怕的灵魂之力,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两名守山童子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了小蔓的脸上。 小蔓上前,用那婉转如莺啼的嗓音道:“不知,朝歌学府是否还招收?” 两名守山童子想了想,他们不约而同地响起了魂火阁的那位大尊,他似乎嘱托过,如果见到先天灵魂力量暴强的人,无论对方修为高低,都要将其收下。 魂火阁的大尊,大抵是想弥补当年未曾收下纪婵的遗憾吧。所以对于这类的人才,他格外的重视。 “您稍等,我进去问问。”其中一位守山童子说道。 “诶,还有我!”叶劫大喊一声。 守山童子回过头,看到二十出头的叶劫。这是一个潺溪境中期的少年,放在普通人群中也算是优秀了,但比起这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少女来说,还是略显平淡。 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叶劫当即大喊:“你回去问问大尊,就说如果要收她,就必须收我。我们这是买一送一的。” “好、好吧……”守山童子尴尬地笑了一笑,随即快速走入山门。 守山童子就进去以后,夏归也是苦笑一声。 望着面色有些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女,他叹了一口气,“你们一直在我们后面?” 叶劫道:“殿下走后三天,邓岳将军命我们前来。” “脚程还挺快啊。”夏归道。 叶劫道:“还好,跑趴了十匹快马。” “我是前来办事的,你们跟着我,未免有些施展不开。”夏归又道。 “那是邓岳将军的意思。殿下您走后,兵权都交在邓岳叔叔手里了,没办法,我得从命啊。”叶劫说道。 不论夏归说什么,叶劫和小蔓总能找到一番说辞。 夏归实在无奈,这两人似乎铁了心要跟着自己。 小蔓道:“殿下也说过的,小蔓的灵魂之力天生强大,所以小蔓想要到朝歌学府进修进修。殿下,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吧?” 夏归头痛地摸了摸脑袋。 眼看少女俏生生地看着自己,他不由得有些退缩了。 或许,真应该给小蔓这个机会。 片刻之后,守山童子已经从山门之中跑出来。他远远地看到小蔓等人,便是招了招手,大声道:“都进来吧,都进来吧。你们三个都录取了。” 这守山童子吆喝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奇货可居的宝贝,生怕对方跑了,还没到山门就大声嚷嚷起来。 夏归一阵无语。 怎么自己要入个门那么费事,小蔓要入个门倒是相当的轻松。 他转头望向小蔓,但见后者脸上掠过一丝深沉的欣喜,对于这个一直生存在最底层的小丫头来说,能到朝歌学府修行,无疑是对于以往卑贱身份的翻盘。她是个上进的小姑娘,此刻她的心中自是萌发了渴望与希望。 看到小蔓脸上的笑意,夏归也为她感到高兴。 三人整顿了一下衣衫,便是大步踏入了朝歌学府的殿门。 …… 朝歌学府一共有五所阁。 其中,归藏阁的大尊,号为“经略大尊”,这就是夏归即将要拜入他的门下。 至于小蔓,则拜入了魂火阁,而叶劫则被天罡阁收取。 三人分道扬镳,走向了不同的山门。 小蔓和叶劫先不表,且说夏归,独自走到了归藏阁的大门。 归藏阁位于东边,当夏归举步走入归藏阁的时候,便被眼前的这座方方正正的府邸给震撼了。 方檐红瓦,白璧无瑕,勾勒在大殿之外有各类泼墨山水,各种经文镌刻于外壁,透出一种浓浓的书卷之气。 这就是归藏学府,传说中理论知识最为深厚的学府。 夏归抬起步子,走入大殿,眼前的场景,让他有些发懵。 地上摆放着数十个芦苇编织的蒲团,每个蒲团上坐着一个白袍人,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本经书。 这白袍似乎是归藏阁的制服,白袍的胸口部位还画着一只徐徐展开的书卷,万千学识自那书卷中荡漾开来。 真气旋绕着各位白袍人的周身,缓缓流动着。看起来,他们在一边修行,一边学习理论知识。 夏归有些傻眼,这些人竟是一心两用,边看书边修行,而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真气在学习书本知识的过程中,一点点地得以增强。 而坐在大殿的首席位置的,是一名须发半白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年纪应该有四十余岁了。他慈眉善目,应该便是归藏阁的大尊——经略大尊了吧。 其余的白袍人,年龄不一,最年轻的十来岁,年纪最大的甚至比这位经略大尊还年长几岁。 不过,无一例外的,这群人都是满腹经纶,满面书卷气。 夏归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自己来到这鬼地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不知道现在更换阁还来不来得及。 此时,端坐于正中心的那位“经略大尊”,轻轻睁开了眼睛。 “呵呵,欢迎欢迎,你就是小师弟吧?”这位年逾四旬的男人,温和地望着夏归,笑了笑。 夏归躬身道:“在下夏归,新入门弟子,参见大尊。” 他刚说完,大殿里的众位师兄弟们便是掩口笑起来了。 这些人都是温文尔雅之辈,就连笑,也要用袖子遮掩口唇,端的是文质彬彬。 其实,夏归并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众人。 “这不是大尊,这是大师兄。”距离夏归最近的一个白袍人说道。 “大师兄?”夏归呆了呆。 端坐于中心的那位年逾四旬的男子,缓缓起身,笑道:“见笑了。在下解子石,是归藏阁的大师兄,并非大尊。” “原来是大师兄啊。”夏归有些尴尬。 他不由得多看了解子石几眼,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年长的大师兄,这倒是有些少见。 解子石性格温和,自然不会生气。事实上,这几年投入门下的新弟子,也都习惯性将他当做大尊,毕竟他年纪大了,约莫有四十了,被新人认错也并不奇怪。 “咦?新来的小师弟,看起来很年轻啊。”有位师兄,一直盯着夏归看,此刻忽然问道。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数双眼睛便是集中在夏归脸上。 275、开始修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大殿里,好奇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夏归脸上。 只听一位白袍师兄问道:“敢问小师弟,年方几何?” 夏归摸了摸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十七。” “十七岁就潺溪境了?” “那是个好苗子啊!” 有几个年纪约莫二十来岁的师兄,眼睛一亮,凑了过来。 而大殿之中,更有不少师兄,也是投过来欣赏的一瞥。 夏归一脸茫然。 十七岁就进入了潺溪境很奇怪吗? 不过他回顾了一下自己前半生,他是靠着无数的丹药才堆叠到了潺溪境的境界,这个结果足以让他成为父王引以为豪的骄傲了。 在同龄人里,十七岁便进入潺溪境的人确实不多。 “咱们朝歌学府收的是天之骄子,哪怕是归藏学府的人,也不弱于人。”一位师兄道。 众人点点头,夏归十七岁能够进入潺溪境,确实算是相当不错的资质。 其实在座的这些师兄弟们,只要放到外界去,都是相当难得的天之骄子。 只不过,天之骄子也分层次。 归藏学府的门槛显然较低。一些贵族首领们想给自己的子女镀金,然而其余四个阁又进不去,这时候归藏学府便是第一选择了。 师兄们的平均潜力水准,大约是二十岁晋升为潺溪境初期,这放在外界的贵族之中也相当不错啦。不过,作为朝歌学府之中气势最弱的归藏阁,他们见过更为强大的天才们,那些盛气凌人的目光。 这其中很多人是来镀金的,等学业结束之后,他们会回去继承部落的贵族之位。 夏归很快便是想明白了这层道理。望着这一众师兄们好奇的目光,他心中也便不那么惶惑了。 “各位师兄,大尊呢?”夏归问道。 “大尊很忙,我们平日也很难见到大尊一面。目前,归藏阁的事情,都由大师兄代劳。”坐在大师兄解子石身边,有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师兄说道。 “明白了,以后还望师兄们多多照拂。”夏归行了个礼。 “呵呵,那是必然。”师兄们纷纷点头。 …… 就这样,夏归正式拜入了朝歌学府的归藏阁。 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些师兄们,当真都是与世无争的书呆子。 比如说,他们都很喜欢钻研一些奇闻轶事,尤其是远古时代的众神的传说,更是每一位师兄们的最爱。 其次,他们喜欢研究兵书,关于一些奇诡的阵型和用兵之道,总之越奇诡越好。而将这些奇诡的阵型与修为结合起来,在战场上会收到奇效。 最后,就轮到修为了。 正统的修炼方式,是他们的最爱。当然,一些奇怪的修炼方式,他们也会去研究。不过,无论是什么修行方式,他们都只喜欢修炼内劲,几乎很少见到炼体高手。 而最令夏归崩溃的时候,偶尔他们会举行一些贵族礼仪宴会,他们会用假想自己回到了外界,用贵族的方式与对方沟通。 所以,这归藏阁,果然和夏归之前所调查的一样,是各个部落首领的子女用来镀金的好去处,他们进修完毕之后,大抵上是要回去继承王位或者爵位,所以他们并不特别看重修为的高低。 夏归盘膝坐在屋子里。 这是一间位于归藏阁西侧的小阁楼,是大师兄解子石特意分配给夏归的独居。 这里幽静、且背靠巍峨的山脉,风光独好,灵气也比外界浓郁,是一个很不错的修行宝地。 收回眺望苍翠高山的目光,夏归眼神中也掠过一丝感慨。这朝歌学府远离尘嚣,若是能一直这么悠闲地修炼,倒也是安逸休闲的。 只不过,这种日子并不属于他,也不适合他。 将修炼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尽快救出父王母后,才是他所追求的。 真气环绕着他周身徐徐升起,又是这熟悉的修炼套路,这让他感到有些烦腻。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他终于屏气凝神,沉入了思绪的最深处。 流动的光华,顺着她的经络游走着,他浑身就像是披上了玉光。 若是此刻有人在室内,看到一个潺溪境初期的少年,身体内蕴含的真气竟是到了这般强大的额境界,恐怕会惊讶地高呼,这实在是太过惊人。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修行,重明鸟第二层封印里的力量,终于被尽数吸收完全。 在强大的能量洗礼之下,夏归体内的真气水滴直接到达了两万五千滴,随时都能突破到潺溪境中期。所以,他选择了今天,就在这归藏学府之内,一口气突破到潺溪境中期。 真气一层层滋养着夏归的肌骨,而他的肌肉也逐渐发生着脱胎换骨的变化。在这不断内外交换的真气,滋养着浑身的毛孔时,一股淡淡的金红色的气息,从他的心口缓缓溢出,顺着血脉流入四肢百骸。 这正是神血的力量。 似乎感受到心口的神血起了些许的变化,夏归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感到有些紧张。 神血并不是一口气滋养他的心神,而是渗透了些许气息,侵入他的身体。在肉眼所不能见的地方,夏归感到强悍的气流正在缓缓流动着。 神血究竟要做什么?夏归暂时想不明白,他并不想过多理会。反正神血至少不会做出有害于他的事情。 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一口气突破到潺溪境中期。 想到这里,夏归双手结印,真气宛如游龙在他身上流动起来,一道淡灰色的旋涡在其丹田位置缓缓旋转。这股真气起初只是温和地流动着,到后来越来越磅礴,竟是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轰! 真气骤然攀升到了最高点,整座小阁楼之中能量荡漾,隐隐有金戈铁马之气。 强悍的真气沿着夏归周身不断攀爬,层层叠叠,如同惊涛骇浪拍打巨石,这等声势,就像是寂静海边忽然掀起的浪潮。 夏归前额的头发骤然飞起,身上的衣袍也随之猎猎飞舞。 随着那不断累积的能量逐渐堆高,最终汹涌的真气已然攀至最高峰,直冲夏归的颅顶。借助着这个势头,夏归猛烈地对关卡发起了进攻。 轰! 作为一个早就能晋级成潺溪境中期的修行者来说,这个关卡似乎没有任何的难度。在夏归发起进攻的第一个回合,阻塞的关卡便被迅速冲开。 276、玉髓之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摧枯拉朽的突破。 真气,宛如黄龙一般,狠狠地攀升着。一股股强悍的能量,自夏归丹田中心四处扩散,冲击着这座屋子里的一切装潢。竟连放置在木桌之上的杯盘灯盏也剧烈地摇晃着。 风暴中心,浓郁而精纯的能量,飞快地扩散着,散入四肢百骸。而夏归的周身的每一道血脉,宛如久旱逢甘霖的嫩芽,饥渴地吸收着狂暴的能量。 在这强悍的能量滋养之下,夏归周身的筋骨正在发生缓慢的变化。肌骨变得越发强健,血液也变得更为精纯,而那从心口扩散出的一丝神血之力,也在不知不觉中浸润到了夏归的周身。 突破的感觉真舒服! 夏归的眉头微微展开,似乎在享受着身体的变化。 那是一种变得更为强大的变化,他感受到了身体每一寸肌肤的变化,巨大的掌控感遍及他周身,这就是潺溪境中期的感觉吧,太过美妙! 真气节节攀升,而他身后也缓缓地浮现出了一片平稳的水域,在其中,无数水滴真气自内翻滚着,浩渺而磅礴…… 嗡嗡…… 真气如同燃烧的火焰,再释放完了最后一点光热之后,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余烬。 而当夏归将缓缓按下周身气息之后,潺溪境中期的突破也算是全部完成。 三万五千滴真气水滴…… 夏归环视了一下自己最后突破的结果,对这个结果非常的满意。 一些高手,在潺溪境后期的顶峰,也不过是三万滴真气水滴,而自己竟是超出了他们五千的量。可想而知的,当夏归进入潺溪境后期的时候,将会是何种可怕的结果。 “不错啊,小子,持续地创造奇迹啊……”布丹的声音徐徐传来。 眼前这少年,自从被自己下了逆厄之印之后,人生便像是开了挂一般越来越强势。 “嗯?”夏归忽然惊咦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异象。 “怎么?”布丹问道。 夏归道:“我好像领悟了什么……” 一道强悍的真气从他足跟升起,瞬间沿着他的胸口攀爬而上。 在他的胸前,一层金色的防御缓缓镀上。 这是曾经的天阶防御——大金刚术。 然而,这个大金刚术,却在此时发生了变化。金色的防御慢慢变成了美玉的成色,也并非胸前那一片肌肤变成了金色,而是夏归的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美玉质地的光泽。他双手放在胸前,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跟前。 这个屏障不仅仅牵动了他的真气内息,更是与他的灵魂之力交缠在一起。 可以说,是真气与灵魂之力双管齐下形成的一道屏障。 这个屏障,拥有更为强大的防御力度,它的名字叫做——玉髓之障。 看着这个更为坚固的屏障,夏归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自己按照大金刚术法则使出来的招式,竟是产生奇特的变异。 并不是他弄错了,而是…… 大金刚术,升级了! 眼前的这个防御屏障,几乎达到了撼若顽石,固若金汤之效,虽然夏归并没有将其带到实战场合去实验,但他非常的清楚,这个屏障的极限,是完全可以抵御来自潺溪境后期,甚至是长河境初期的对手的奋力一击。 因为,这玉髓之障,竟是圣阶武技! 一个圣阶武技,自然拥有着跨越层级的伟岸防御力。 “这……”夏归看着浮现在自己身前的玉髓之障,目露震惊之色。 他只是想晋升为潺溪境中期,并没有想要更多的。 但是,他的武技竟然也跟着一起升级了! 布丹“嗖”地一下钻出,说道:“徒儿啊,这大金刚术原是南荒国祖传的武技吧。” 夏归想了想,这大金刚术的确存放在南荒国武技阁楼的顶层,那是皇室后裔才能翻阅的领地。 一般来说,只有祖传的秘籍才会享受这个待遇。 “是的。”夏归点点头。 “那老夫便是明白了……” 布丹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睛,“这大金刚术是夏禹祖传的武技,而这神血又是夏禹大神的神骸,所以……在大神血脉的滋养之下,大金刚术便是升级为圣阶了。” 布丹说得没错,这大金刚术的确是祖传之物,并且是能够升级的防御性武技。 当初夏归选择大金刚术,纯粹是因为这个武技是天阶的,在一众皇室秘籍之中,又是最为简单好学的。 虽说这本武技的升级方法未知,但当时的夏归远没想那么多,以后怎么升级关他什么事?过好眼前就行了。所以夏归就选择了这大金刚术。 如今,天阶的防御武技升为圣阶的武技,无疑是一个意外之喜。 “原来是神血啊。” 夏归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修炼的时候,也隐约感受到凝聚在心口的神血气息,似乎丝丝缕缕地向着四肢百骸扩散。 如今看来,正是这神血发挥的效能,导致了大金刚术的升级。 “没想到占了便宜啊。”夏归也感慨一句。 布丹笑道:“反正都是你们大夏王朝的事情,也谈不上占什么便宜。你顶多是作为子孙,享受了祖辈的福荫。” 夏归笑了笑。 大金刚术,这个来自南荒国武库的天阶武技,本来都要被他遗忘了,如今竟是出乎意料地升级了一次。 “这玉之屏障,之所以是圣阶武技,是因为它能借用灵魂之力的力量,将其防御效能提升到极致。呵呵,徒儿,现在潺溪境后期的修行者,都无法伤及你身,它甚至能抵抗部分长河境初期的对手的攻击。”布丹说道。 夏归摸了摸下巴,笑道:“老师,如果我把南荒国武库里的那些武技都修行一遍,是不是都能升级啊?” 布丹道:“满脑袋瓜里想的都是占便宜的事情,你以为天上能掉馅饼吗?你前前后后学的南荒武技也不少吧,目前看来也就这大金刚术升级了。” “莫非只有天阶以上的武技,才能升级……?”夏归猜测道。 “那倒也不一定,只能说全看你祖宗的心情。”布丹说道。 虽说暂时没有找到升级武技的规律,但夏归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这个玉之屏障虽然不是进攻型的武技,但确实非常的实用。 这意味着,当他面对更为强大的对手时,无疑又多了一个保命手段。 277、经略大尊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当当当。 归藏阁的大钟被敲响了。 这个钟声,一般是大师兄,或者大尊召集众弟子见面的钟声。 果然,阁楼之中的师兄们听到钟声,便是整顿衣冠,迅速向着大殿集合。 夏归也随着人流向大殿奔去。 大殿之中,一名须发尽白的老者,背着双手,矗立在大殿最中央。 而在老者身后,还站着两名年纪稍轻的中年男子。虽然他们的年纪比老者要年轻些许,但看上去也有五十来岁了。 看到这背影,夏归心中微微一动。这次应该不会认错人了,那名须发尽白的老者,便是经略大尊了吧。 而其身后的另两名男子,应该是归藏阁的重要人物。 “参见大尊和长老。”众师兄连忙齐声贺拜。 经略大尊回过头来,夏归可算是看到他的正脸了。 从面相看来,经略大尊看上去也有六七十了,形容枯槁、面色灰白,脸上更是布满了连褶皱。然而,他的身躯更是挺立如松,颇有一种文人风骨,倒是让人不敢小觑。 夏归有意探测了对方的修为,发现对方身上的真气,犹如深潭一般,看似很浅,实则极深。他要继续探下去,似乎却是陷入了一滩泥沼,无法测出个深浅。但夏归可以肯定,对方的修为至少是怒江境以上。 而另外两名男子,也随之转过头来。 左侧的那名男子名叫徐均,是归藏阁的大长老,他面容清癯,有着与大尊相同的文人风骨。 右侧那男子叫做方久欢,乃是归藏阁的二长老,此人总是一脸笑意,看上去极为平易近人。 经略大尊目光微微在弟子身上一扫,最后停在了夏归身上。 “大尊,长老。”夏归微微躬身,对着经略大尊和两位长老行了一个拜师礼。 “夏归,欢迎。”经略大尊很快就认出了夏归,并对他温和地笑了笑。 守山童子已经对经略大尊说过新收弟子的情况,所以经略大尊也是相当清楚夏归的姓名、身份以及背景。 眼见经略大尊一眼认出了自己,夏归也是有些吃惊,这归藏阁好歹也有上千名弟子,光凭这一瞥竟是找到了自己?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对于经略大尊来说,想要识别谁是新来的,并没有什么难度,他只需要探测对方的修为和气息就可以了。 “嗯……潺溪境中期……” 经略大尊上下打量着夏归,随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夏归的修为,倒是与守山童子说的有些不一样,竟然是升至潺溪境中期了。 原本十七岁能进入潺溪境初期,也是一个可造之才,不过但十七岁中期便进入到潺溪境中期,那便是极具潜力之人了! “小师弟……是不是突破了啊?” “还真是突破了。” “原来昨日突破之人,便是小师弟啊。” 下方,响起了师兄们的窃窃私语之声。 数道目光,集中在了夏归身上。 昨日夏归在阁楼之中突破,闹出了不小的动境,众人也纷纷好奇是谁突破了。从方位上看来,似乎是夏归所在的阁楼,但他们不敢确信。 毕竟一个新人,刚来就突破了,这实在不合常理。 经略大尊凝视着夏归,脸上浮现出一丝考究的笑意。 看起来,夏归就像是进入归藏阁之后,才晋升到潺溪境中期。如此说来,这小伙儿是故意压制了自己的修为?或许这小伙儿怕过早暴露潜力,会被其他大尊争抢?看来,夏归为了能够进入归藏阁,着实花了一番心思。 想到这里,经略大尊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好孩子,你既然挑选了归藏阁,说明你很有眼光。我们归藏阁有两位长老,再加上我本人,一共有三人可以收徒。你便……跟着我吧。” 经略大尊此言一出,满堂师兄们那羡慕的眼光登时集中在夏归脸上。 大尊很少收徒,除非有看得上眼的。 能被大尊看上的弟子,更是正儿八经的大尊亲传,地位身份也比寻常弟子更高。 很显然,眼前这位小师弟,便是被大尊一眼相中了。 “恭喜师兄。”两位长老也笑了笑,纷纷向经略大尊贺喜。 凭着两位长老目光之毒辣,也是一眼看出夏归是极有潜力的人才。不过大尊已经将夏归收走,两位长老也只能略表眼馋了。 “恭喜你啊,小师弟,大尊总共也就收了二十来名弟子。我们其他人,都是两位长老的弟子。”一位师兄凑在夏归耳边轻声说道。 夏归也是一愣,看来自己还真够荣幸的,直接被大尊一眼相中。 经略大尊又道:“新来的小师弟夏归,倒也是一个可造之材。万阳舒,你作为六师兄,便负责解答小师弟平日的生活起居和修炼疑问吧。” “是,大尊。” 一个长相干练的年轻人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此人便是万阳舒。他对着夏归礼貌地笑了笑,夏归也是恭敬地行了个师门礼。 “恭喜小师弟。” “恭喜小师弟。” 旁边的师兄面带笑意,纷纷拱手道贺。 夏归也是无奈,只得赔着笑脸,向周围的师兄拱手道谢。 眼看殿堂中的少年们,嘻嘻哈哈一片,不住地在道贺,大长老徐均的面色一凝,一抹严肃笼罩在他脸上。 “这些孩子毕竟太年轻,并不知道归藏阁现今的处境有多么的煎熬。”徐均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二长老方久欢说道。 方久欢却是笑着摇摇头,“老徐,别总是摆出这副卫道士的嘴脸。大尊好不容易收一回徒弟,就让孩子们开心开心吧。” “他们是整个朝歌学府最惫懒的一群。再这样飘下去,归藏阁前途堪忧。”徐均低声道。 “这不是来了新的希望吗?”方久欢说道。 徐均凝眸望着人群之中正在四处赔笑的夏归,这少年的确是个好苗子,必须在入门的时候,好好鞭策鞭策。 经略大尊似乎明白了徐均的意思,他苦笑一声,什么也没说。 徐均咳嗽一声,原本就严肃的脸上写满了认真的神色。他上前一步,压住了少年们的声音,高声道:“各位,归藏阁近年来虽然一直居于末位,略有些萧条,但它的曾经的底蕴极深,而在朝歌学府建立之初,归藏阁的实力也是位于榜首。只可惜,如今的归藏阁日渐式微,甚至成了镀金和养老的去处。这位新来的少年人,你既然被大尊相中,肩上背负的重任可谓不轻啊……” 278、资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抬起头,迎上徐均的目光。后者满脸正义凛然、忧国忧民的样子,一看便是为归藏阁忧心劳力已久的正派人士。 他脸上的皱纹,苍老的气质,无一不显露了,这位一心只为归藏阁的老人的忠诚之心。 看到这副神情,夏归顿时便是明白了,这位大长老怕自己飘,有意鞭策鞭策。 “是,多谢大长老教诲。”夏归笑了笑,谦逊地躬身。 大师兄解子石那温和的嗓音也响起,“大长老,其他新人大多数心性浮躁,更倾向选择乾坤阁和天罡阁,咱们这儿底蕴太深,很少有人愿意选择这里。既然师弟来了,他必然是知道咱们归藏阁的底蕴,也是适合咱们归藏阁的。” 解子石是徐均的首徒,他这番话,稍微缓解了气氛,也算是为师父和小师弟解围。 徐均点点头,这大弟子总是如此贴心周到。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子石,你已经进入长河境中期了,可算是成为我们归藏阁的头号人物。这次五彩宝莲,尽量要抢下好一点的位置。” 面对徐均有些殷切的目光,四十岁的解子石也感到了一丝压力。 那五彩宝莲里的对手,都是骄傲至极的天才人物,毕竟他年纪大了,争夺的心性也大大不如少年人。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抢下好位置。 “大师兄进入了长河境中期,实力大大提升,可喜可贺。”一位师兄说道。 “是的,咱们归藏阁,这次就全靠大师兄和二师兄撑场子了!”另一名师兄说道。 两名头脑不开窍的师兄,再次把话题引向了褒扬。 二师兄? 夏归正自琢磨此人是谁的时候,角落里,一个表情有些冷酷的男人,冷哼一声,“我可没资格,和大师兄相提并论。” “呵……”解子石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笑意,他压低声音苦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此人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有一点奇特的尴尬。 这应该就是二师兄了吧。 夏归仔细打量他,但见此人年纪尚且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比大师兄年轻了十来岁。他长得十分清冷,配上那冰冷冷的声音,和阴阳怪气的声音,倒是让人感到十分醒目。 “二师兄,这是大好的事情啊!大师兄晋升为长河境中期,会给咱们归藏阁增加一些争夺的权重,大尊也好向其他阁多要两个修炼位。”某位师兄说道。 “四十岁了,才晋升为长河境中期,确实是大好的事情。”二师兄那冰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殿之中忽然有些冷场,半晌后,徐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前额。 这大师兄二师兄都是自己的弟子,偏袒谁都不好。 夏归凝眸望向二师兄,很快便是探测出了对方的修为:长河境初期。 这个二师兄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龄,却是长河境初期的修为,这个确实是相当了不得的资质。 和二师兄比起来,这大师兄可就算是一个庸才了。 按理说,像二师兄这样的天才人物,完全没有必要对一个庸才冷嘲热讽。但他这句话如此不敬,难道二人之间有什么过节? 经略大尊也是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别争了。各位都是归藏阁的弟子,我希望你们勤加修炼,重振归藏阁之威。再过几日,就是五彩宝莲开启之日,我也会尽量去多争取两个名额。”16读书 听到五彩宝莲四个字,夏归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凝视着经略大尊。 五彩宝莲,这就是他进入朝歌学府的其中一个目的。 经略大尊继续道:“如今,咱们归藏阁终于有了第一个长河境中期的弟子,而你们的二师兄也有望在近期突破到长河境中期,这无疑会大大提升归藏阁的竞争力。” 解子石晋升入长河境中期,好歹也能给归藏阁撑撑脸面。而二弟子作为归藏阁的黑马,距离长河境中期也不远了。 至于夏归,这是一个新的希望。 或许这个新来的小师弟,能让归藏阁焕发出新的生机。 …… 对于夏归来说,他的目的是尽快提升灵魂修为。 不过,他并不指望自己初来乍到,便能争抢得过归藏阁的这些老鸟们。 整个归藏阁怕是有接近千人,争夺五个名额,恐怕是难于登天。不过他还是希望了解一下,这五个名额的争夺方式。 众人散去后,夏归便叫住了万阳舒。 “小师弟,你好啊。”这名年轻人叫做万阳舒,前年加入的归藏学府。他在外的身份,是土方国二王叔的儿子,是一名被封了子爵的贵族。 夏归笑了笑,“初来乍到,以后便仰仗师兄了。” 万阳舒道:“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师兄我。我可是观察了你的。你看起来只是潺溪境初期,却拥有超越潺溪境初期的实力。以你的资质,如果愿意找找关系,或许也能拜入乾坤阁。但你选择了这里,说明你是独具慧眼。” 他抬起头,面对着师兄那纯白得反光的笑脸,心中暗道这一屋子都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贵族吧? 这话听起来怎么让人不敢苟同呢。 万阳舒淡淡地笑了笑,“师弟,每个月都有十五天的五彩宝莲的开放日,这,就是朝歌学府的最大资源。作为兵家必争之地,五彩宝莲的入场权,便显得尤为珍贵。每个阁都会分配一定的名额,我们归藏阁也并不例外……” 夏归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比起高手如云的天罡阁、乾坤阁,这里显然是相对人才凋敝的。 如果五彩宝莲的入场,是每个阁都会分配到一定名额的话,那么这个归藏阁显然能让自己脱颖而出。 难怪自己被迫答应拜入归藏阁的时候,布丹并没有跳出来阻止,这老狐狸显然已经想明白了这一层意思。 夏归脸上浮现起些许庆幸的神色。他原本只求能拜入朝歌学府,这样便有机会调查母亲的事情,没想到,更大的好处竟然在后面。 “师兄,不知道这名额共计多少?” 万阳舒道:“五彩宝莲一共有九十九个名额,我们归藏阁分到了五个。而乾坤阁和天罡阁,分到了二十五个。” 夏归一惊,九十九个名额,归藏阁竟是只分到了五个。 “请问师兄,请问五彩宝莲的名额是怎么分配的?”夏归又问道。 “主要是凭潜力和实力。进入五彩宝莲修行的机会极为难得,会尽量选出潜力最强的修行者,进入五彩宝莲。不过这潜力一般也会和实力挂钩,比如说,大师兄是虽然不是我们这里潜力最强之人,但算上实力,综合能力也是前五之内。所以大师兄,基本上每次都能进入五彩宝莲。”万阳舒说道。 279、大师兄的往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二师兄也是稳进吧?”夏归问道。 “没错。二师兄只有二十七,但已经步入了长河境初期,是我们整座归藏阁里最具潜力之人,他也是每回稳进。”万阳舒欣赏夏归的眼光,不由得点头。 二十七岁进入长河境初期,这的确是罕有的人才。 反观大师兄,已经年逾四旬,比起沃丁、邓岳等人也只是小了几岁。奇怪的是,他年纪不小了,却迟迟不下山,难道不需要回去继承家业吗? 夏归有些好奇,“万师兄,不知这阁,达到什么程度才可以下山?” 万阳舒哈哈一笑,“只需要比进来时有进步,得到师父首肯之后,就可以下山。当然,若是赖在这里不走也不行的,一般来说,只要突破到了怒江境,就必须下山喽。” “这么说,这里没有怒江境的弟子?”夏归问道。 “没错。”万阳舒说道。 朝歌学府的名额有限,如果一个人已经晋升到了怒江境,在此处的提升空间也不高了,这时候朝歌学府会劝他们离开。毕竟,外面排着队想要挤进来的修行者,一抓一大把。 “咱们大师兄,进入归藏阁,有多久了?”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大师兄进入归藏阁有二十年了。刚进入阁时,他和你一样,也是潺溪境初期的。” 潺溪境初期。 夏归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一个人,在山门之上足足呆够二十年,才升到长河境中期,这样的速度并不算快! 夏归回忆起大师兄的容貌,那似乎是一个性子不紧不慢,不争不抢的男人。在他的世界里,仿佛只要能够慢悠悠地读书修行,便能获得极大的满足。 这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与世无争的君子吧。虽然他的修行速度算不上快,他的潜力天赋也算不上优秀,但他的心思、性格却是如此的沉静,耐得住寂寞。 想到这里,夏归微露敬佩之色,“大师兄能在这里呆上二十年,此等毅力,当真让人敬佩。” 万阳舒笑了笑,“这也无需佩服,大师兄已经无处可去了。“ “为什么?”夏归问。 “他原是空松方国的皇子。”万阳舒淡淡地说道。 夏归先是一愣,飞快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空松方国”的名字,然而什么结论都没有。这个空松方国,好像根本就没听过。 他的确没听过,因为空松方国已经灭绝了。 “空松方国,于十八年前灭绝了。”万阳舒压低声音。 “大师兄进入归藏阁的时候,还是皇子的身份。然而两年之后,他们举国灭绝。敌人相当凶狠,屠城。与大师兄有关的所有亲人,并未留下一个活口。” 万阳舒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就好像在说一段与他毫无关系的历史。 然而这番话,却在夏归心中激起了剧烈的波澜。 在这个草菅人命、战火纷飞的年代,大师兄的命运,与自己的竟是何其相似…… 不过好在,夏归在这场可怕的厄运中,活了下来。并且,幸运地找到了外公西伯侯,同时也打听到父王母亲应该尚在人世的消息。 比起这位大师兄,他是何其的幸运。搜搜 “我不知道大师兄那段日子怎么扛下来的。他偷偷下过山,或许是想要回去收拾残局。然而半年后,他又回到了归藏阁,只字不提报仇之事。我想,大师兄可能是放弃了……”万阳舒说道。 夏归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大师兄下山复仇之事。 他经历过种族灭亡的惨剧,那种绝望,那种看不到东山再起之希望的感觉,简直就是令人心灰意冷。 或许大师兄解子石真的发现,凭借一己之力,什么也坐不了。 所以他选择了现实,他选择了回到朝歌学府继续修行。 虽然解子石已经是个空有其名的亡国皇子了,但是朝歌学府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用巨大的羽翼庇护着这个可怜人。 仇敌就算再强大,也不敢找朝歌学府的麻烦。所以,解子石就在这西武峰上生活了下来,一晃就是二十年。 如今大师兄解子石脸上神情恬淡、性子悠然,如果不是万阳舒抖出这段往事,夏归几乎看不出来,解子石竟是拥有这般刻骨铭心的仇恨和过去。是怎样的宽容,能让这位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男人,选择了放弃? 夏归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放弃,而是接受了。 接受了命运的无奈。 “但大师兄总会有突破到怒江境的一天。”夏归低声说道。 或许对于解子石来说,一味躲避,并不是办法。 当他真的突破到怒江境的时候,就是离开朝歌学府的时候了。 “师弟,其实你的看法和二师兄一样。”万阳舒道。 “嗯?”夏归一怔。 万阳舒说道:“大师兄二师兄不和,也并非真的不和,只是二师兄看不惯大师兄那一味躲避的样子,所以总想激怒于他。” 夏归恍然大悟。 他原先以为二师兄为人冷酷,不好相处,只倒是二师兄的性格原因,没想到背后的原因,竟是二师兄恨铁不成钢…… “不过,我们也不必替大师兄操心,朝歌学府还是有不少空缺的差事的,大尊给他安排一个位置,并不太难。”万阳舒压低声音,“大师兄的身世,并不算什么秘密。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你,你日后也会知道的。不过,大家都是师兄弟一场,这件事就不要在大师兄面前提及了。” 夏归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层道理。 就算万阳舒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否则这无异于在大师兄伤口上撒盐。 “小师弟,咱么朝歌学府可是人才辈出。你需要从这里脱颖而出,才能拿到更多的资源。师兄提醒你一句,学府和阁会定期发布一些任务,你可以多加留意。完成这些任务之后,能获得一定的贡献,贡献是可以兑换学府资源的。”万阳舒道。 关于贡献的事情,夏归在进入朝歌学府之前,便调研清楚了。 这些资源,他必定要抢到手的。 布丹说过,五彩宝莲和资源,都是他必须争夺之物。这些东西,能助他尽快解开第三层封印,同时尽快掌握五阶传送阵法。 而这朝歌学府之中,似乎也有万千藏书,其中便有大量的武技,和一些罕见的魂技。这些修炼资源也都需要用贡献去兑换。 所以…… 夏归轻吸一口气,他来到朝歌学府,是为了尽快提升自己的! 这些资源不能浪费了! 280、两个榜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在归藏学府之中,度过了五个较为平淡的日子。 在这五日内,他熟悉了任务榜上的任务,也明白了五大阁之间的关系,和学府之中的一些出名人物。而最为出名的,就是学府之中的两张榜。 一张天榜,一张地榜。 天榜是所有长河境弟子的榜单。朝歌学府根据某种评价机制,对长河境的弟子的实力做了一个综合的评价,将前十名列入天榜之中。 第一名:乾坤阁,巩鹤轩,长河境后期。 第二名:天罡阁,华星文,长河境后期。 第三名:乾坤阁,濮阳诚,长河境后期。 第四名:魂火阁,钟乐,长河境中期。 …… 夏归扫了扫榜单,纵观整个榜单,长河境后期的修行者只有三名。 而长河境中期,就有六名之多,几乎占据了大半江山。 归藏阁的那位大师兄解子石,便是位于天榜第十的新晋长河境中期选手。 夏归轻吸一口气,解子石是归藏阁唯一个上了榜的人物,果然是给归藏阁争了脸面。 如果解子石没有突破到长河境中期,那后果可想而知,榜上将会没有一个归藏阁的人。 夏归又看了看位于解子石之上的那位修行者,不由得一呆。 解子石的上一名,竟是是一位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这也是唯一一个,凭着长河境初期便能上榜的神奇人物。 当夏归看到这位神奇人物的名字时,所有的疑惑便是释然了。 芈雪赋。 “咳咳。”夏归咳嗽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原来是老熟人芈雪赋啊。 这个小姑娘,能凭着长河境初期的实力,矗立于高手林立的一众长河境中期、长河境后期之中,果然是实力超群啊! 而且,这位小姑娘,竟然还超过了解子石和另一位长河境中期的修行者,位居第七! 倘若她有朝一日,突破到长河境中期,将是何等的可怕。 “小师弟,看榜单啊?”万阳舒拍了拍夏归的肩膀。 “师兄。”站在榜单前的夏归点了点头,向万阳舒问好。 “这榜单上的每个人,都是极具天赋潜力的。”万阳舒压低声音,贼贼地笑了笑,“除了你大师兄。” 夏归苦笑一声。这话要是让解子石听见了,真不知道后者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万阳舒脸上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如实地吐槽了一句实话而已。 “你看,这边还有地榜呢……”万阳舒指了指右侧的另一个榜单。 这地榜上,清一色全是潺溪境的修行者。 不过,这榜单上的修行者,全部都是潺溪境后期的,而潺溪境中期竟是无一人上榜,与旁边的长河境形成了鲜明对比。536文学 “这地榜上的人名,都是刚入朝歌学府两年之内的新人。一般来说,入学府超过两年,基本上也都混成了长河境,便会脱离此榜。”万阳舒说道。 夏归仔细看了看榜单上的人名。 第一名:乾坤阁,宣思淼,潺溪境后期。 第二名:乾坤阁,梅飞鸿,潺溪境后期。 第三名:魂火阁,儒子昂,潺溪境后期。 这乾坤阁果然是朝歌学府最为正统的阁,从此处脱颖而出的修行者,几乎都是来自乾坤阁。 扫了扫整个榜单,竟是没有一个归藏阁的修行者名列此处! 这说明什么? 说明新一辈的潜力者,都蜂拥至了其他阁,反观归藏阁,当真是人才凋敝啊。 再看看天榜,除了大师兄解子石,凭借着四十高龄稳居天榜,也无一人来自归藏阁。或许随着解子石的年岁越大,只要不突破到怒江境,他便是能成为那霸榜之人。 夏归轻吸一口气,虽然自己进入了一个最冷门的阁,但是……只要他好好把握机会,在这群资质较为普通的师兄之中,抢到一个五彩宝莲的位置,总是比其他阁要简单些。 希望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这天榜的第一名,估计很快就会下榜了。”万阳舒指着那个叫做“巩鹤轩”的第一名,缓缓说道。 夏归道:“为何?” “他早就可以突破到怒江境了,只是持续压制着,因为他还想混一次五彩宝莲的顶层。”万阳舒说道。 “顶层?”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这五彩宝莲一共有七层,是个金字塔的形状。作为五彩宝莲的最顶端,是一朵核心莲蓬,拥有着五彩之色,蕴藏着七种不同的能力。只要能在最顶端修炼十五天,便会最大化地提升七种能力。这第一名,如今实力潜力均为第一,是占据顶层的最佳人选,如此便宜为何不占占?” 对于第一名巩鹤轩来说,只需要压制一下自己的修行速度,便能拥有五彩宝莲顶层修行的权利。 等他修行完十五日,对他的突破怒江境也有极大的帮助,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指点。”夏归笑了笑。 万阳舒这一番讲解,无疑是把朝歌学府的一些潜规则,还有一些必须争取的重点资源,详细地告诉了夏归。这对于夏归日后的生涯来说,自然是大有好处的。 “小师弟,你现在是潺溪境中期了吧,大尊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万阳舒笑了笑,手指点在了地榜的最末尾的位置,“等你突破到潺溪境后期,师兄希望,能在这地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夏归是大尊亲手点给万阳舒的小师弟。 作为归藏阁见识最为渊博,资质潜力也算不错的师兄,万阳舒经常被称为“师弟们的百宝盒”。一般来收,他会古道热肠地指点新来的师弟们,如何在朝歌学府赚取贡献点,如何才能混得开,而师弟们也乐呵呵地接受他的帮助。 不过,有一件事万阳舒是很清楚的。 大尊收徒的风格是典型的放养,大尊很少正儿八经让万阳舒出来带新人。 而这一次,他竟是在直接钦点了万阳舒来带夏归,说明,夏归在大尊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里,万阳舒的目光也轻轻地落在了夏归脸上。 阳光照在少年沉静的侧脸上,这是一个宠辱不惊、心智稳定的少年,与其他的贵族不同,这个少年身上还带着一种仿佛在底层历练过的烟火气,复杂的气质,使得这位少年看起来,如此的非同寻常。 一种奇怪的直觉,从万阳舒的脑海中浮现。 “大尊的眼光向来不差,这位小师弟,必定会成为超越大师兄、二师兄之后的存在……” 281、摘星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万师兄,您了解摘星阁吗?” 一个悠闲而平静的下午,夏归找到了万阳舒,开始打听消息。 万阳舒是个老江湖了,他对于这阁上下的信息也比常人更为了解,所以夏归打算从他入手。 万阳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男人才能明白的笑意,道:“摘星阁啊,其实男人们最想去的就是摘星阁,只可惜性别不符合,进不去啊。”他看了夏归一眼,随即笑道:“怎么突然问起摘星阁的事情,是看上了哪位小师姐?” “不是不是。”夏归摇摇头。 万阳舒道:“摘星阁是出了名的美女之乡啊。而朝颜大尊,更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啊。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 夏归苦笑一声。 自己还没说呢,对方就开始美女美女的,看来在众位馋虫眼里,摘星阁还当真是个好地方。 “咳咳,万师兄,我是想问,您知不知道一个叫做‘纪婵’的师姐?“夏归问道。 万阳舒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竭力思考。 “纪婵……这是很久以前的人了吗?我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隐约听说,有个叫做‘姬婵’的天才师姐,曾经拜入到朝颜大尊门下。但那也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说的,是此人吗?”万阳舒问道。 纪婵在尚未改名之前,叫做姬婵。 所以万阳舒说的这个姬婵,便就是夏归的母亲。 没想到万阳舒连二十几年前的师姐都听说过,直到此刻,夏归心中不由得由衷地敬佩起这位归藏阁的宝藏来。 “是的,师兄,就是她。”夏归道。 万阳舒道:“你想了解她的什么信息?” 夏归道:“她是哪儿人呢?二十多年过去了,为何师兄你竟然识得她?” 万阳舒笑了笑,“因为朝颜大尊在摘星阁的入口,建了一座九曲回廊,将她最喜欢的弟子的画像,刻在了九曲回廊上。你只要到摘星阁门口转一转,就能看到姬婵师姐的雕像,矗立于山门的入口了。” 夏归一惊,脸上也微微泛起一丝红色。 毕竟纪婵是自己母亲,如果自己母亲的雕像矗立在别人的山门入口,这事儿也当着有些够高调的,夏归自然又有些自豪,又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朝颜大尊对纪婵的疼爱。 “姬婵,是朝颜大尊的首徒。听说入山的时候,先天灵魂之力爆满。那时候,其实专攻灵魂之力的魂火阁,更适合收录姬婵于门下。但无奈朝颜大尊实在太喜欢姬婵师姐了,硬生生地从魂火阁手里抢了过来,时至今日,魂火阁的幽冥大尊还对此事耿耿于怀呢。”万阳舒说道。 先天灵魂之力爆满! 这是夏归第二次从外人口里听到这个评价了。 看来,外公和舅舅果然没有半句虚言,纪婵在灵魂修行方面,当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 “姬婵师姐长得很漂亮,听说商王还曾经对她动过心……嗯,我怎么忽然觉得,你和姬婵师姐有几分神似?”万阳舒惊异地看了夏归一眼,后者脸上也是瞬间露出尴尬的笑意。 不会这么容易被认出来了吧? 万阳舒笑眯眯地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哈哈,开个玩笑,姬婵师姐是朝颜大尊的心头之爱,若是让朝颜大尊知道,我拿男人与姬婵师姐相提并论,不得一道剑阵灭了我才怪。可不能胡说八道了。”520 “哈哈哈,是啊……”夏归尴尬地陪笑着,还好万阳舒心思单纯,并没有起疑。 纪婵先天灵魂之力爆满,这件事,如果不是外公和万阳舒亲口说出,夏归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等体质! “万师兄,什么人会先天灵魂之力爆满呢?”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当然是天才了。” “您这……”夏归苦笑一声,说了和没说一样。 万阳舒笑道:“其实你师兄我学识浅薄,就连先天灵魂之气爆满是我也不知道。不过,幽冥大尊似乎在研究这方面的成因,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和幽冥大尊探讨一下。哦对了,听说幽冥大尊最近新收入了一个女弟子,似乎先天灵魂之力也是超强,更奇怪的是,那女娃子竟是练就了一身逆脉,着实有趣。” “奇人真多啊……” 听到这番描述,夏归已然心里有数。 他说的这个女弟子,想必就是小蔓了。 新收的女弟子,先前灵魂之气超强,就这两个特征便能锁定在小蔓身上。 “原本朝颜大尊又想和幽冥大尊抢夺此名女弟子,但是……幽冥大尊这次死活不让,朝颜大尊也只好就罢。”万阳舒说道。 或许同样的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尽了,所以朝颜也就选择了放手。 “小师弟,这新来的小师妹,据说是个超级大美女啊。比起这位……也不遑多让呢。”万阳舒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向天榜,在距离“芈雪赋”名字三尺之处停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乎连点一下这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芈雪赋在朝歌学府名声极大。 不仅仅是由于她清冷惊艳的容颜,更是由于她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资。追求芈雪赋的人,可以从阁门口排队排到摘星阁。 但是,除了一些顶级贵族之外,没人敢真正地追求芈雪赋,因为这个女人,动辄就会让人吃钉子。 夏归呆呆地看着芈雪赋的名字,眼前似乎又浮现起这位绝世少女清冷的容颜。 清冷的剑,清冷的眼眸,那一道道无情而杀伐的剑阵…… 虽然在摧毁北方基地的时候,这位少女也曾经与自己针锋相对过,但自己更多的时候,却是承了她的情。 她曾借助捡豆子给自己传授修炼心法;又曾在芈武纵毒打自己的时候,不顾流言蜚语挺身相护;而最让夏归难以忘怀的,便是在角斗场中,那一道冰冷的剑气,和那一袭从天而降的白衣。当少女缓缓回过头,在那万人的广场之上,与贵族们勇敢地对抗时,夏归的心思仿佛是被震动了…… 怀里,还保存着少女最后寄来的书信。 那虽然是一封追杀警告,但夏归却并不感到害怕。 说到底,这芈雪赋护着自己的次数过多,而针对自己的次数又太少。 她写这封信,估计是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所以走走形式,挽回她濒临崩塌的傲气而已。 “喂,你在笑什么。”万阳舒忽然发现夏归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后者的嘴角竟是勾起一丝笑意。 夏归摸了摸头,笑道:“想起学府多了一位天才小师妹,心情着实不错。” “嗯,”万阳舒也笑了,“我派人去打探打探,这个小师妹到底是什么底细,好不好追。我相信,新来的小师妹应该比那位,更平易近人一点吧……” 282、开启前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闻万阳舒琢磨小师妹好不好追的问题,夏归也不由得笑了。 小蔓虽然性格温和,脾气温顺,但绝不是什么将就之人,恐怕这位师兄要失望了。 就这样,夏归一边留意着完成学院布置的任务,积攒了一些贡献点,一边暗自打磨着自己的能力。 在这十几天的功夫内,他参与了十堂大尊的亲自授课,领取了之前突破到潺溪境中期的贡献点,这可是一笔巨额,共计六千点贡献点。此外,还参与了诸如打扫学院山门的任务。 像打扫学院山门和后院这样的任务,是属于一放出来马上就被抢空的任务,所以夏归都是守在任务榜之前,才能抢到一两次。 这种任务简单,但积累的贡献点并不太多,但对于新人却有莫大的吸引力。 就这么林林总总地累计了几天,夏归手中终于攒出了八千三百点贡献。 “师兄,这八千三百点的贡献,算不算少?”夏归问万阳舒。 看着夏归手中的大额贡献点,万阳舒一惊,随即目光中浮现出一丝艳羡神色,“不算少了,师兄我积累了足足半年才积累到八千啊!” “哦……你是完成了一个突破的任务,难怪难怪……”万阳舒想通了夏归手中贡献点突飞猛进的原因,摇头晃脑地道。 夏归也笑了笑。 他本来并不知道,突破一次能换取到六千点贡献。 这么看来,他也算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竟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师弟啊师弟,你可真贼啊。原来你压制自己的修为,竟是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万阳舒道。 夏归挠挠头,他当真是无意为之。 万阳舒道:“师弟,加油吧。第二次突破,获得的贡献点会翻倍。也就是说,下一次能获取一万二千点贡献。” 夏归目光微微一动。 一万二千点的贡献,那可是一批巨财啊。 其实,如果夏归愿意的话,他可以尝试突破一下潺溪境后期。以他现在的能力,突破到潺溪境后期也并非多大的难题。那样的话,他能马上拿到一笔巨额的贡献。 不过夏归并非心急毛躁之人,总不能为了那一笔巨额贡献,打乱自己的修行节奏。 没等夏归说话,万阳舒便是用一种老财主看到了聚宝盆的口气,缓缓说道:“小师弟,告诉你。第三次突破,翻四倍;而第四次,翻八倍。” 夏归轻吸一口气,敢情这是二倍、四倍、八倍、十六倍地上翻啊! 这个规则无疑是巧妙而真实的。 因为越往高层走,突破越困难。长河境中期到后期的突破,自然是非常不易,值得疯狂的翻倍! 当然,到达了长河境后期之后,再突破也只能是怒江境了。一旦到达怒江境,便必须下山,所以这个境界就无法兑换贡献了。 夏归想了想,又道:“按照这个规则,如果入门的境界越低,那岂不是越占便宜?” “没错。”万阳舒哈哈一笑,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咱们朝歌学府很少收入潺溪境初期的弟子,你算是一个。”看书阁 “那我可算是占了便宜了。”夏归笑了笑。 “也不能这么说。低修为能进入咱们朝歌学府的,往往是极具潜力的惊艳之才,也值这个价。”万阳舒笑道。 夏归也看得出来,这位师兄万阳舒似乎总在讨好自己。 不过,夏归并不感到别扭,因为这位师兄的讨好是点到为止的。他能教授自己如此多的规则,纯粹也是出于师门情谊。 “师弟,再攒攒吧,等攒到一万的时候,师兄带你去看看琉璃阁逛逛。那里可是花掉贡献点的最佳宝地哦。“万阳舒笑了笑。 …… 当当当。 集合的钟声再次响起。 五短三长。 对于这次钟声的含义,归藏学府的弟子们都相当的了然于胸,这是五彩宝莲开启之前的召集令。 在五彩宝莲的开启日的前夕,大尊会召集所有弟子集合,研究去往五彩宝莲的人选。 此番,大师兄解子石已经突破到长河境中期,并且登上了天榜。随着归藏阁整体实力的增强,得以去往五彩宝莲享受获利的弟子人数应该会有所增加。 大殿之中,经略大尊一身白袍,正坐在首席之位。两位长老则坐在其的左右下方的长椅之下。 人差不多来齐了之后,千名弟子按惯例叩首叩拜,归藏阁内一片山呼海啸之声。 夏归站在万阳舒的身侧,这几日他和这位古道热情的师兄,结成了深厚的友谊,有什么事都会找他商量商量。 目光徐徐从弟子们脸上扫过,夏归明显感受到了两种不同的氛围。 站在靠前位置的少部分弟子们,脸上分明掠过一丝灼热,因为他们有潜力和实力角逐那几个五彩宝莲的名额的。然而剩余的大部分弟子,脸上则是波澜不惊,毫无起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角逐的能力,五彩宝莲也与他们无缘。 “都来了吧……”经略大尊的目光,缓缓从每个少年的脸上扫过。 上千人不可能每个人都到,但关键的那七个人在场就行了。 当经略大尊看到夏归之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即浅笑道:“看来是都到齐了。” 少年们脸上焕发着期待的笑意,言笑晏晏地望着经略大尊,等待他宣布此番能够去往五彩宝莲修炼的名额。 经略大尊咳嗽一声,随即笑道:“诸位也知道,咱们朝歌学府是整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学府,之所以能有此盛名,全是倚仗咱们的镇山至宝——五彩宝莲。五彩宝莲,对于怒江境以下的修行者,有着极为强大的助力作用,从咱们朝歌学府走出去的顶尖天才们,无一不是五彩宝莲的受益者。” 对于老弟子来说,经略大尊这番话无疑是老生常谈。 不过出于夏归是新来的考虑,经略大尊依然还是做了一番详细的介绍。 经略大尊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随即微笑道:“明日,便是五彩宝莲的开启之日。而你们大师兄解子石的突破,为我们归藏阁争取了到了额外的三个名额。” “也就是说,今日我要从你们中间,挑出八位,去往五彩宝莲……” 283、五彩宝莲的人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经略大尊的一番话,无疑是在平静的海域之中投入了一颗石头,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水花。 场内的弟子们,脸上均是浮现出一丝兴奋的潮红之色。 他们原以为解子石的突破,能增加一到两名人选,谁知道竟是增加了三位。看来,经略大尊在争取这个五彩宝莲的修行之位时,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归藏阁的老传统,众人都是相当清楚的。 除了那几位潜力确实过人的师兄,能稳坐五彩宝莲之位之外,剩下一个席位,是会流动的。 当然能够被入选到流动职位的人选,也必须有一些实力和潜力,不然这个位置给出去也是浪费。 众位师兄摩拳擦掌,特别是前面有几位修行和潜力俱佳的师兄,此刻脸上透出一股灼热的神情。这个机会,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 “解子石,韦进。”经略大尊点出了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名字。 “多谢大尊。”解子石和韦进躬身道谢。 大师兄和二师兄几乎是稳坐五彩宝莲之人,对于这个结果,众人并不意外。 “公景山、禹伟志、步茂典。”大长老徐均喊出了三个名字。 这三名师兄,其中两人是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而剩余一人,则是潺溪境后期的修行者。 他们的实力、潜力虽在二师兄之下,但也并不弱。 “多谢大尊,多谢长老。”三人躬身道谢。 无数道艳羡的目光落在了五人脸上。 就在顷刻间,已经宣布了五个人的名字。这五个人,再次获得了鸡犬升天的机会,有了五彩宝莲的加持,他们的修为必然是蒸蒸日上的。 一些本来就不抱希望的弟子们,叹了一口气,脸色也是相当沉郁。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残酷,强者恒强,弱者愈弱,仿佛是不变的定律。 对于一个潜力、实力普通之人,要想从底层杀出来,实在是太过困难。 “好了,接下来是宣布那额外的三个人选了……”方久欢说道。 这位二长老,一直笑眯眯地坐在大尊右下方的长椅之上,此刻终于开口说话。 众人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那些大佬们的名额,早就是定好的,与他们无缘。 但这多出来的三个名额,却是此番新增的变数,谁能幸运地拥有这三个名额,便是这一轮的幸运儿。 方久欢笑道:“诸位能进入朝歌学府,也都是一方部落的天之骄子,谁都不差。宣布这多出来的三个名额,可是一件得罪人的事,你们大尊和大长老,知道把为难的事情交给我去做。” 方久欢长着一张笑脸,他说话的语气如沐春风,配上笑眯眯的眼睛,更是让人心生亲近。 不得不说,大尊和大长老确实狡猾,知道让这位笑面佛来宣布人选。 “彭祖。”方久欢念出了一个名字。 大殿之下,一位白袍少年满脸惊喜之色,他颤巍巍地站出来,成为了那一名幸运儿。 “恭喜你啊彭兄。”几名师兄站了出来,纷纷恭喜。 彭祖脸上满是谦虚神色:“大概是很少轮到过我,所以给我这个机会。” 很快,方久欢又宣布了第二个名字。 “袁浩。” 听到这两个字,站在彭祖身边的一个白袍少年站了出来。皮皮读书网 此人便是袁浩,他他心中隐约觉得,第二个名额会是自己。果然,没出他所料,二长老方久欢当真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哇,袁哥,恭喜你了。” 彭祖一把拍在允浩的肩上,脸上流露出真挚的喜色。 这袁浩乃是彭祖的好友,他们天资相仿,实力相近,乃是继刚才那五名被选中的幸运儿之后的后起之秀。 袁浩的手都在颤抖着,兴奋之下,竟是握出了冷汗。 周围也响起了起哄的声音,“哦哦,那我们知道下一个是谁了。” “是周贺吧。” “那必然是他。彭祖、袁浩、周贺,他们三个,是归藏三小生。前两个都被叫到了,这第三个……” 彭祖,袁浩,周贺,这三人乃是形影不离的好友。 他们三个年级尚轻,均是天赋潜力过人的可造之材。在刚入归藏阁的时候,这三人便是打了一架,并未分出胜负。 三人互相赏识,便是结为兄弟,从此成为归藏三小生。 可以说,当大师兄二师兄等人老去之后,归藏阁将会是他们的天下。 听到彭祖,袁浩二人连连爆出好消息,这周贺也是心念一动,忍不住暗暗期待起来。 下一个或许当真是自己。 大殿之中,安安静静,众人屏气凝神,等着这第三个名字被叫出来。 似乎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方久欢在叫出最后一个名字的之前,有意停顿了一下。他轻吸一口气,仿佛肩上落下了千钧重担,终于他缓缓地开口道:“最后一个名额……夏归。” 当夏归的名字被叫出来之后,全场便是安静了几秒,有一种鬼神无声的怪异。 随即,数千道充满着惊异、艳羡等复杂神情的目光,落在了夏归脸上。 夏归本人也有些意外。 虽然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进五彩宝莲一次,但决计不是刚上山的这十天。 “这最后一个人选……竟然是新来的小师弟?” “看来,大尊对这位小师弟当真是寄予厚望。” “小师弟潜力不错,这个我不否认。但他毕竟太年轻,修为也不够深厚,就怕五彩宝莲的福泽,他无法完全吸收啊。” 一些弟子开始纷纷交头接耳。 “只是可惜周贺了,原本他们三人都有去往五彩宝莲的资格的。” “彭祖、袁浩都去了,这周贺去不了,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啊……” 讨论之声源源不断传入周贺的耳中。 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不敬之言,也就是就事论事而已,但越是如此,周贺心中越是被宛如被针扎,脸上更是发火烧一般变得通红,这种感受,就像有人狠狠地掴了他一掌。 周贺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冷汗从他额头手心冒出。随着众人的讨论声如潮水般淹没,他的胸膛也剧烈地起伏起来。 彭祖和袁浩,似乎察觉到了周贺的异样。二人拉了拉周贺的衣袖,想要安慰两句,却发现周贺额上冷汗涔涔而下,情绪似乎濒临失控。 果然周贺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数道目光集中在了周贺脸上,众人看到了周贺大步上前,喊道:“二长老,弟子不敬,有话要说。让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去接收五彩宝莲的洗礼,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整个大殿都安静下来了,鸦雀无声。 这周贺平日默不作声,名声也还不错,没想到他竟是个刺头,对于大尊和长老的决定,竟敢提出质疑。 284、争夺最后一个席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诡异的沉默。 这是一个入门两年多的新锐弟子,对归藏阁的权威,发起的一次挑战。 大伙儿其实也能理解周贺的心情。毕竟一同成长的两名朋友已经获得了想要的资源,而他,却被孤零零地落下了。 如果那两名朋友只有一人得到这个资源,或许他的失败,并不会如此显眼。 方久欢的脸上,绽放出极具亲和力的笑容。周贺是一名小弟子,自己作为长老,并不适合与之争执。他笑了笑,亲切地道:“五彩宝莲的洗礼,乃是朝歌学府最顶级的资源,归藏阁一向都推荐最具潜力之人去接受洗礼。夏归师弟,乃是大尊新接收的弟子,根据评估,他的潜力和实力均属上等,乃是最佳人选。” 若是换了旁人,听到这番回答,也会完全明白大尊和长老的心思。 毕竟夏归是大尊亲收的弟子,大尊对其重视程度,并非旁人可比。 所以,此时也没有必要去。 周贺拱手道:“弟子不才,认为应凭实力说话。咱们归藏阁中,多得是潺溪境中期,甚至是后期的师兄弟。在解师兄突破到长河境中期之前,归藏阁也只能正确到五个位置,往往是按资历、贡献度以及实力来分配的。如今,席位变多了,反而轮不上之前苦苦等待的师兄弟了,大家心中自然懊恼。此事,还望大尊和长老再做权衡。” 其实,周贺的想法非常的简单。 他希望能够抽出一支三五人组成的队伍,再从这支队伍里也选举出实力最强之人,作为五彩宝莲的受益者。 眼前的少年虽然潜力很高,但不管怎么说,只是一个刚山不到十日的新弟子,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不得不说周贺打了一个好算盘。 方久欢似乎已经明白了周贺的想法,他咳嗽一声,笑着望向大尊,等大尊定夺。 经略大尊也是有些头疼。 他不过想给自己刚收的小弟子一个磨练的机会而已,没想到,竟会遭到周贺的公然反对。 徐均咳嗽一声,转过头对经略大尊说道:“师兄,这周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如最后一个位置,就由他们这些小孩子自行决出胜负吧。” “我既然已经选定了夏归,便是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们这一个个的,难道是质疑我吗?”经略大尊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他压低声音说道。 徐均轻叹一口气,他知道师兄读书多,认死理,特别是有人跟自己他抬杠的时候,倔脾气就会更明显。 “师兄,孩子们并不是质疑您。给他们再多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与您作对。”方久欢回过头,对经略大尊笑了笑,“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这三个修行之位是额外多出来的,完全打破了之前的平衡,他们都认为自己更合适。” 经略大尊轻吸一口气。 之前那共有个名额。除了少数那两三个人之外,剩余的那两个位置,通常都是在剩余的新锐弟子之间流转着。 大家已经习惯了那个轮流的队列,并且也心心念念地盼望着,下一个幸运儿会是自己。 但,当修炼位多出三个的时候,事态的发展竟是如此出人意料,充足的资源不仅没有缓解大伙儿对五彩宝莲的向往,反而朝着相反竞争的方向发展。 这里有不少修炼了一年的老弟子,他们认为自己比夏归更合适这个位置。 说到底,还是新来的师弟并没有展露出天资和实力,导致众人都起了质疑之心。 “是啊,大尊,这剩一个位置,不如就公平地比试比试,谁的潜力更强一筹吧。”一位潺溪境后期的师兄叫道。 夏归有些头疼地捂住了前额,他没想到经略大尊和两位长老,竟是直接将自己拟定为最后一名人选。 虽说这五彩宝莲,他是势在必得,但也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个场合下,与师兄们进行争夺。 “师兄,我和您的看法一样,这群孩子里,最具潜力的便是夏归。但,我们的眼光何其毒辣,其他孩子们并不具备这般前瞻的眼力,他们信不过一个刚入山门的小师弟,这也是人之常情啊。”方久欢说道。 “他们想要争夺五彩宝莲的修行之位,也是为自己争取应有的权益,师兄,我们应该为孩子们的自信感到开心。”方久欢继续道,“如果我们非要让夏归进入五彩宝莲修炼,弟子们想必也没有异议。但此后,夏归想要在这归藏阁站住脚跟,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很难说,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徐均点了点头,“就算这一次让个夏归,下一次,还会有人出来挑战他。” 经略大尊陷入了沉思。 两位长老说的没错,即使他们三人同时看好夏归,并为他铺平了道路,最后的结果仍可能是夏归在这归藏阁之中,举步维艰。 夏归已经拜入了归藏阁,想要以后的路越走越顺,就应该让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唯有证明它实至名归,才能杜绝日后的指指点点。 “好吧,就按你们说的。”经略大尊说道。 方久欢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面向众人,压下了喧哗之声,高声道:“一切按规矩来。从潺溪境中期、后期之中挑选出最具潜力的弟子,作为最后的人选。” 听到这番话,底下的人群便是沸腾了,一些有希望入选的新锐弟子,脸上浮现出灼热的神情。 原以为最后一个位置与自己无缘,没想到在周贺的影响之下,竟是人人都具备了挑战的机会。 说到底,这一切还得感谢周贺啊。 人群中,周贺“咯噔”一声握紧了拳头,脸上掠过一丝深沉的神色。 看起来,是大尊让步了。 然而,周贺非常清楚地知晓,自己当场质疑大尊和长老的决定,无疑是得罪了他们。 如果这一次,他无法证实自己的实力,那么以后这归藏阁,也不再适合自己了。 “以下,念到名字的出列……王琦,李寸沉……” 方久欢缓缓念出了二十个人的名字。 这二十个人皆是潺溪境中期、后期的弟子,都是归藏阁所看好的,具备争夺五彩宝莲最后一个席位的天之骄子。 而最后两个人,便是周贺和夏归。 人群纷纷散开,将这二十人围在了中心,他们便是成为了大殿的最中心。 285、过人的天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众人饶有兴致地望着中间那二十名弟子。 他们都是归藏阁最具希望的种子人选,而他们当中也只有一人能突出重围,获得最后一个五彩宝莲的修行机会。 “嘶——” 一抹冷汗从周贺的额角落下,他很紧张。 事情是他挑起的,无论输赢,他已经得罪了大尊。 所以,他只能期待自己在接下来能表现好一点,最好是完完全全超过夏归,这样才能在大尊的心目当中,不那么掉价。 方久欢的声音响起,“我们将要选出最具潜力之人,作为五彩宝莲的最后一个人选。诸位都是潺溪境的修行者,而衡量一个人潺溪境修行者的层次,最直观的方式就是看他的真气水滴数。”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 其他那些有的没的手段,统统都没有用,真正对决的时候,往往比拼的便是真气的浑厚程度。 这真气水滴,便是评判修行者潜力的最直观手段。 周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他那紧绷的脸也顿时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比拼真气水滴啊,看来二长老是有意放水啊。 作为一个潺溪境后期的修行者,周贺已经凝练出三万多滴真气水滴! 他侧目望向身边的夏归,这只是一个刚刚突破到潺溪境中期的少年啊。就算他在潺溪境中期的段位中,再怎么天纵奇才,也不可能比得过一个潺溪境后期的修行者。 周贺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潺溪境中期的时候,似乎表现也相当不错了。他凝练出了一万八千滴真气水滴,算是同阶之中的天才。 夏归就算比当时的自己更为优异,撑死也只能凝练出两万多水滴,这已经是人类的上限了! “开始吧。”方久欢的声音在大殿上空响起。 伴随着他苍老的声音,一道道真气也是轰然沸腾而起。 轰! 只见人群中间的弟子丹田一震,一股股强悍而澎湃的真气登时释放出来,气冲牛斗,几乎掀开穹顶。 两边的弟子们也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这等架势还是当真少见啊。 一群潺溪境中后期的精英弟子们,放在战场中也能完全剿灭一支五千人的修行者兵团,其实力自然是不可小觑。 大大小小的真气水滴,自弟子们身后浮现。 最少的也有一万五千余滴,而最多的能达到两万多,其气势直逼苍穹! 众人凝视着这多多少少的水滴,就好像把对手的老底给看了个精光,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哇,周师兄……三万多!”一名女弟子的声音,忽然在大殿之中响起。 众人顺着那女弟子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周贺静静地站在队伍的角落,轻闭双眸。他周身盘旋这灼烧的能量,而浑厚的水域在他身后微微荡漾着,其中水滴密密麻麻,竟是达到了三万六千滴! “嗯……”徐均轻捻垓下胡须,这倒是让他颇感意外。没想到这周贺竟是不声不响地凝练出了三万六千滴真气水滴,看来这小伙可以为突破到长河境做准备了。 “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方久欢笑了笑,对其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看来,夏归这下麻烦大了,他遇到的对手,恐怕比想象更为强大。 “师兄,这次咱们的人选,可能要改喽……”方久欢笑着摇了摇头,望向经略大尊。 但见经略大尊依然是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神色竟是有几分淡然。 “那可未必。”经略大尊淡淡地道。 夏归给他一种极其强烈的信心。 这少年周身环绕着一股淡淡的神秘的力量,仿佛来自远古,又仿佛来自他的血脉深处。少年的修为并不算深,又已经远超潺溪境中期了。他平日总是谦和文雅地笑着,然而,他那发飙发狠的样子,却让人无比期待。 经略大尊目光深邃地望着夏归,哪怕现在前来的是乾坤阁的新锐天才,这位小徒儿也不会示弱。 在大尊和长老的议论声中,夏归静静环绕了众人一眼,当他看到周贺的真气水滴数,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原本也有些担心。 作为潺溪境后期的周贺,其实力必然不弱,自己未必有着完全的胜算。 但当对方这三万六千滴真气水滴展示出来之后,夏归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他轻吸一口气,丹田中的能量便是疯狂地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强悍的能量疯狂地涌动着,一瞬间便是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轰! 真气疯狂地燃烧着,竟是直直地将他额前的碎发吹起,一股简直不属于潺溪境中期的人类所能拥有的能量,疯狂地冲击着他的面颊,连他的脸上的肌肉也被拉扯着,仿佛站在了飓风的风口。 在他身后,一片神秘的水域若隐若现地徐徐拉开,而其中浑厚的真气水滴,也清清楚楚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那就像是深黑夜空里的点点繁星,每一颗都如此清晰而透亮,仿佛是镌刻于天际的星海。其真气的品质竟是远超于在座的每一个修行者,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自夏归周身缓缓散发出来。 “我的天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攫住了。 仿佛是奇特而神秘的力量,狠狠地拉扯住了在座每一个人的视线。 当夏归展示出潺溪境的真气水域和真气水滴之时,那种豁亮而精纯的光泽,竟是将其余十九名修行者尽数掩盖了下去,显得其余人黯淡无光。 不仅是数量的碾压,更是品质的碾压。 “怎么可能……”周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足足比他小了七岁的夏归,竟是凝练出了三万六千滴真气水滴,完全和自己旗鼓相当。 然而,周贺所凝练出来的真气水滴,品质却远远不如这位潺溪境中期的少年! 更可怕的是,对方只是一个潺溪境中期的修行者。 虽然真气数量一致,但论品质,对方远胜自己。论境界,对方还比自己低了一阶。 这是人类能做到的吗? 只可惜,周贺永远也不知道,人类的确做不到,因为夏归吸收了重明鸟力量。这是一个修行天才和一头远古神兽的力量的叠加! 286、夺下席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看到周身真气不住沸腾的夏归,周贺的脸上的神色一阵惊惶,很快便是蔫败了下去。 他向来自负,认为自己优于常人。而他们归藏三小生,更是归藏阁的新锐,也是大尊长老们的重点培养对象。 但面对年仅十七岁的潺溪境中期少年,他眼中那最后一点自负,终于是慢慢地暗淡下去,最后成为一道刺痛。 不仅仅是周贺,就连彭祖、袁浩两人,脸上也掠过一抹惊恐的神色。 平心而论,若是此刻站在大殿正中央的那个人是自己,当真能胜过夏归吗? 答案是否定的,他们不能。 他们三人之所以被能成为归藏三小生,便是因为他们三人实力相当。而当周贺展示了一把三万六千滴真气水滴的实力时,彭祖和袁浩二人也是暗自心惊。 此番能被选中,实在是运气好。若是将他们与周贺调换一下处境,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咕嘟。” 大殿之中不知道是谁吞了一口唾沫,打破了这怕人的宁静。 数千道目光,震惊地聚焦在夏归身上。 若不是这位年轻的小师弟展露了这一手,他们竟是完全没法发觉,这大殿中还潜藏着如此可怕的天才!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充斥着众人的头脑。 如此天才,为什么要选定了归藏阁?为什么不去乾坤阁?哪怕是在乾坤阁这等人才济济、天才辈出的地方,这位少年也绝对不会黯然! 眼前的局面已经相当明了。 既然是比的潜力,同等实力之下,谁年纪更小,修为更浅,就是更具潜力之人。这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周贺咬了咬牙,“我输了。” 大殿之上,大尊和长老坐直了身子,面色复杂地注视着夏归。 经略大尊似乎面色平和,波澜不惊,然而他那双起了皱纹的手掌,却是微微颤抖着,心中足足地震撼了一把。 他先前便是看好夏归,认为这位少年决不会输。但说实话,当这位少年真正展露出实力的时候,竟是超出了他的预估。 方久欢倒吸一口气,随即有些僵直地扭过头,望着经略大尊笑道:“师兄,佩服佩服,眼光之毒辣,远超我等。这位夏归,怕是我们归藏阁古往今来第一奇才吧……” “嗯……”坐在左侧的徐均,也缓缓地靠在了长椅上,那张满是风霜的老脸,竟是头一次展露出欣慰的笑容。 归藏阁已经太久没有出现过此等人才了。 如今,当夏归活生生地站在大殿中央,展示着他那令人惊艳的实力时,这位不苟言笑的长老,终于露出了笑意。 “恭喜师兄,捡到宝了。”方久欢笑道。 经略大尊的脸色也流露出一丝宽慰的神色。他知道夏归是个极具潜力的人才,但没想到他会强悍如此…… 这少年能凭自己的实力,解决众人的质疑,无疑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一点令经略大尊心中欣慰。 “呵呵呵,最后这个人选,就是夏归了。诸位没有异议了吧?”方久欢爽快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上。 那十九名受试者皆是摇头,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哪里还敢有半句不服。 周贺轻轻握了握拳头,最终还是无声地走到了队伍后面。 这一番比试,他颜面大扫。而得罪了大尊和长老,还没能取得胜利,无疑让他心中憋闷。 他寂静无声地走到人群之后,满脸苍白之色。他的好友彭祖、袁浩,对于他的状态也是相当担心,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 大殿中央,夏归微微拱了拱手,笑道:“承蒙各位师兄相让。” 其实也并人让他,大家都是铆足了劲想要争取这最后的席位。 夏归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深知作为一个新人,一上来就抢走了最后的席位,想要不结仇混得好,就必须表现得更为谦虚。 果然,师兄们似乎很承情,也是面带笑意地道:“没有没有,是你实力太强。” 经略大尊目光缓缓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夏归,不仅天资过人,难得的是态度还谦逊,或许真的是捡到宝了。 经略大尊轻轻咳嗽一声,“诸位,明日就是五彩宝莲的开启之日,你们做好准备,祝愿给为修行结束返回之日,都有巨大的提升。” “是,多谢大尊。”众弟子躬身道谢。 …… 夏归成了归藏阁的红人,三三两两聚集的人们,正在讨论他在大殿中的大展神威。 一位归藏阁的师妹,面露花痴神色,“我以前觉得二师兄是咱们归藏阁的扛把子,但是,我现在改变看法了。新来的小师弟,无论是实力还是长相,都在二师兄之上呢。”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乾坤阁的那个……”另一个女孩说道。 “我现在觉得乾坤阁的那位,也比不上我们小师弟呢。”先前那个女孩说道。 她们身边,走过了一个满脸酸气的男子。这男子正是归藏阁的一位师兄,平日和这两女孩关系很好,追求她两也有一段时日了。 “小师弟,就在归藏阁内部比比,还是有几分胜算。但是和乾坤阁的那些天才们比,那还是算了……”满脸酸气的男子说道。 “你懂什么。关说长相,他就没小师弟帅!”前一个有些调皮的女孩,毫不害羞地嚷嚷。 夏归虽然站得远远的,但依然听见了他们的讨论声。 这女孩喊那么大声,难道是故意想引起自己的注意不成? 现在的女孩心眼可真多啊。 苦笑一声,夏归转身向旁边走去。 在一颗紫花压弯了枝桠的大槐树之下,他看到了彭祖、袁浩、周贺三人,正落寞地背靠树杆坐着。 这其中,彭祖、袁浩两人,毕竟是取得了五彩宝莲之位的获胜者,他们脸上本该载满喜悦之情,然而此刻却是低着头,满脸压抑之情。 “你要去乾坤阁?我觉得没有必要。”彭祖拍了拍周贺的肩膀,压低声音。 “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大尊和长老都是海纳百川心胸开阔之人,他们根本不会介意一个小弟子的顶撞。”袁浩说道。 周贺脸上满脸沮丧之色。 其实他也不确定乾坤阁能否收下自己。 他在归藏阁算是新锐弟子,但到了乾坤阁,恐怕就泯然众人矣。 乾坤阁为什么要收容这样一个在归藏阁站不住脚的小弟子呢? 287、开放之日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轻吸一口气,走了过来。 他知道别人在聊天的时候,尤其是这类私密话题的时候,并不希望被人打扰。 但是……听到这几句话,夏归毅然还是走了上前。 果然,听到了夏归的脚步之声,那三人警觉地望了过来,满脸警惕之色。 而周贺看到夏归到来,脸上更是掠过一丝愤怒而羞赧的通红之色,胸口也不住起伏。 夏归站在距离三人两米远的地方,微微躬了躬身,拱手道:“三位师兄。” 彭祖、袁浩对着夏归笑了笑。虽然夏归和周贺有一点小过节,但夏归实际上并没有做有损他们利益之事,师兄弟之间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夏归对着周贺抱了抱拳,笑道:“周贺师兄,您的三万六千滴真气水滴,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周师兄的实力和资质有目共睹,已经引起了大尊和两位长老的重视。” 周贺“咯噔”一声,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拳头,“你想表达什么。” 夏归笑道:“若我是周兄,我非但不会离开归藏阁,我反而要踏踏实实地继续待下去。” “说得轻巧。”周贺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 夏归满脸真挚地道:“周师兄要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虽然这次落选了,但却获得了一个极佳的展示机会。毕竟,能在大尊和长老跟前施展拳脚的机会,当真是少之又少。周师兄引起了大尊和两位长老的注意,他们也会意识到,拒绝过一名新锐弟子的请求。倘若以后真有什么资源……想必也会往周师兄身上有所倾斜。” 周贺怔了怔。 夏归说的没错,在那二十个人当中,除了夏归之外,便是周贺最为闪耀。 潺溪境后期三万六千滴,不论放在哪儿,都算得上一个相当优秀的成绩了。如果此番没有夏归,周贺必然会成为大尊和两位长老最欣赏的对象。 但是,夏归这样的天资,整个归藏阁只有一个。 在感慨完夏归的天赋之后,大尊和两位长老,势必会将目光投在其他优秀弟子身上,比如说周贺。 彭祖和袁浩的脸色也微微松动下来。彭祖说道:“夏师弟言之有理。老周啊,平日里,大尊和长老可未必有机会注意到你,如今他们可就记住了。” “没错没错,风水轮流转,不能总是我两。下次,必定就是周兄了。”袁浩也劝道。 这几位师兄虽然平日里争强好胜,但私人交情还是极好。 周贺此番落败,彭祖和袁浩不仅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丝毫的取笑之意。他们反倒是悉心劝说起周贺来,甚至下次,放弃一次去往五彩宝莲的机会,也是在所不惜。 “周师兄,就算现在乾坤阁收下了你,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你需要重新引起乾坤阁大尊和长老的关注,重新在众位师兄弟面前证明你的实力,否则,在那边的日子不一定比这里好过。” 面对夏归这一番堪比语重心长的劝说,周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明输的是自己,却让获胜的小师弟和昔日的好友,一同苦口婆心劝告。 周贺毕竟是个聪明人,他很快便是醒悟过来。自己在新来的小师弟面前,实在是表现得太差劲了。 周贺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小师弟一番金玉良言,犹如醍醐灌顶,多谢了。” 夏归也拱手道:“周师兄,打铁还需自身硬。经此一事,大尊和长老必定时刻关注着周师兄的修为……” “周某定然不会松懈。”周贺说道。 夏归笑了笑,“如此甚好。” “打铁还需自身硬”,这句话夏归是无论如何也要告知周贺的。 他怕下次周贺落选,会把气都撒在大尊和长老头上。 一个人,只有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才有进步的空间。 “多谢小师弟了。”周贺伸出手掌。 夏归递过自己的手掌,也狠狠地与对方握在了一起。 很快,彭祖、袁浩也伸出手来,四人竟是握在了一起。 在四人的哈哈大笑之中,夏归感觉到自己收获了一份真挚的友谊。 …… 西武峰的后山,有一座小山似的洞府,五彩光华环绕洞府,山岚雾霭,云蒸霞蔚,气象万千。 当它沉睡的时候,它是一座闭合的菡萏。 而当它徐徐展开的时候,却是一座秀丽无端的巨大莲座。 传说,这只莲座是上古神器宝莲灯其中一片莲花瓣幻化而成,落在这西武峰上,变成了镇山至宝。 它每十五日开放一次,而后又会陷入沉睡,直到下一个十五日的周期到来,才会再次盛开。 虽说一年只绽放十二次,但实际上长达一半的时间都是绽放的状态。 无疑,对于刚上山门的新弟子来说,能在这五彩宝莲之中修行一回,便是莫大的福分。 今日,就是这五彩宝莲的开启之日。 各阁的天之骄子们,早早地便等在了莲座之下,以便当先冲入莲座,抢下心仪的位置。 夏归站在五彩宝莲之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座巨大的闭合的莲蓬。 就像是一块天外飞来的巨石,落在了山顶之上。 闭合的莲瓣之中,包裹着浓郁的天地精华,这座五彩宝莲,当真是独占了朝歌学府的六分灵气。 与其说他是五彩宝莲,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洞天福地。 “开了,开了!” 彭祖和袁浩低声道。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巨大的闭合的宝莲,宛如卧在池面的睡莲一般,终于缓缓地展开了最外层的莲瓣。 高高的山巅之上,巨大的莲瓣缓缓地张开,而那一瞬间,狂暴的能量自莲心当中疯狂地涌动出来,浓郁的精华宛如被关押了多年,向着四面涌动。淡青色的光芒照亮了山巅,宛如湖畔垂柳那满湖翠绿的颜色。 刹那间,就连空气中都布满了浓郁的精华之气,这能量的浓郁程度,几乎到了肉眼都能看到的地步。一缕缕流动的灵气脉络,仿佛正在空中徐徐地展开着,慢慢扩散到了四面八方。 一些老油条,早就守在了五彩宝莲旁边,开始静默地吐纳吸气,就是为了蹭一口这宝莲绽放之初满溢的灵气。 288、绽放的五彩宝莲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五彩宝莲的最外层宛如一只优雅大手,徐徐展开,而澎湃的灵力也在此时直冲牛斗。 最外一层,共计有五十片莲瓣,每个莲瓣便是一座洞府。 朱红、淡青、靛蓝、珠白、鹅黄,莲瓣共计五种颜色,错落有致,分毫不乱,光华纯正,色泽透亮。 仿佛是天人画匠妙笔点睛,又像是夜明宝珠冉冉绽放,花瓣的正中心透出来的五色光芒,层次分明,润和饱满。 “这些莲瓣有朱红,有淡青……这些不同的颜色,分别代表什么呢?”夏归问道。 彭祖道:“每种颜色代表一种属性。你在最底层的莲瓣上修行,那么就能吸收单一的某种属性。如果这种属性加强的是‘真气’,那么这十五天,你的真气就会得到极大的增强。如果是‘读书’,那么你的悟性、学识就会变得更为出众。” “悟性?学识?”夏归凝眸望这莲瓣。 彭祖道:“一共有五种属性:朱红乃是真气、靛蓝代表魂气、淡青乃是均衡、鹅黄代表强健、那珠白便是悟性。” 他顿了顿,继续道:“其实,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五种属性便是对应着五大阁。真气对应着乾坤阁,魂气对应着魂火阁,均衡对应的是摘星阁,强健对应的是天罡阁。咳咳,当然啦,悟性就对应的是咱们归藏阁嘛。五大阁其实也是由这五彩宝莲演变而来。可以说,先有五彩宝莲,才有咱们的朝歌学府。” 夏归苦笑着摸了摸额头,“那咱们这学府怎么不叫五莲学府。” “那这多不好听啊。朝歌学府,这朝歌两字便是一种强悍的象征。商王的朝歌,乃是繁盛都城嘛。”彭祖道。 轰。 青色的光华笼罩着众人,在那一圈圈令人炫目的光圈之下,位于内层的第二层莲瓣也是慢慢地打开了。 如果说第一层只有单种颜色,那么第二层,便是两种颜色的叠加了。 有的花瓣是红白二色,有的花瓣是青蓝二色,还有的花瓣则是黄白二色。 各种颜色的叠加,不仅错落有致,更是色彩分明。将上空投影出一片斑斓的色彩。 夏归站在宝莲之下,非常直观地看到了宝莲的宏伟与庞大,但这并非最好的视角。 最好的视角,乃在与之遥遥相望的朝歌城的摘星阁上。 凌空居于九重高空,看着冉冉绽放着珠光宝气的五彩宝莲,那一定是更为迷人的景象吧。 不知不觉中,五彩宝莲已经打开了第三层。 与前面两层比起来,这第三层的莲瓣数量便是少了许多。 第一层,共有五十片莲瓣,直接是占据了一半的数量;第二层,只有三十个莲瓣;而这第三层的莲瓣打开之后,数量竟又少了一半。 竟然只有十五个位置。 在那三种绚烂夺目色彩的叠加之下,那十五片莲瓣,更是绽放出神秘而强大的吸引力,在那炫目的光芒之下,强悍的能量气息也缓缓地渗透出来。 望着那十五个笼罩在圣洁光彩的莲瓣,夏归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的莲瓣是红、青、黄三色,有的莲瓣是蓝、白、红三种颜色,圣光照人、色彩纯正,透出雄厚而精纯的能量。 哗。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第四层莲瓣也打开了。这一次,莲瓣的数量更少了,竟然是只有四片。 四朵巨大的莲瓣,分别占据了东南西北四个位置,每一片都晶莹剔透,玉光润泽。 各色交相辉映,呈现出温润而澄澈的效果。 每一片莲瓣,都像是刚从幽潭深处绽放而出,娇嫩而新鲜,清新而水润。浓郁的能量在莲瓣的边缘滚动着,时不时可见光华一道道沿着莲瓣流逝,转了一圈又涌入瓣身之中。 咕嘟。 身边的一个男子竟是咽了一下口水,他馋这第四层的莲瓣已经很久了,可是那个位置,总是与他无缘。 滚滚能量流动着,无数道灼热的目光也集中在那莲瓣之上。火热电子书 “这个位置,能坐上去只有一两人。”彭祖说道。 “一两人?”夏归一惊。 “因为这个位置,不是想上就能上了,往往取决于上一层的吸收率。若是没有超强的潜力天赋,是不可能坐上莲座的。天榜上那前三名,倒是有本事一争。”彭祖道。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莲瓣。 哪怕他修为甚浅,也是感受到了莲瓣之上的能量。 能量太强,在四色莲瓣上坐一天,相当于在第一层修炼十五天。 如此高效和奇速,自是令人心向往之。 四色莲瓣打开之后,中间的莲心也是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就是所谓的第五层。 莲蓬便是最终的洞府。 莲蓬共有五籽,每一颗都散发着浓郁到几乎要凝滞的能量。五色光泽直冲牛斗,破霄而去,狂暴的能量也自莲蓬中心反复震荡着,其中隐隐有电闪雷鸣、风云变色之气势。 “原来这第五层,就是莲心啊。”夏归打量着这位于最内层的莲蓬洞府,心下骇然。 哪怕他是只是一个潺溪境的修行者,他也一眼能看出,和莲蓬中心的狂暴能量是多么浑厚。 五彩宝莲占据了朝歌学府六成的天时地利,而这莲蓬中心又占据了五彩宝莲的六成精华。 所以,这莲蓬是精华中的精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别馋了,常人根本进不去。”彭祖笑了笑,“那天榜上的第一、第二名,做梦都想被关入莲蓬十五日,但目前为止,他们都没有做到。” “没有做到?”夏归一怔。 彭祖道:“这莲蓬中心比较特殊。如果说外层是在五彩宝莲开启之日才能入住,那么这莲蓬中心,则是在闭合之日方能进入。” 听得彭祖这么一说,夏归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彭祖继续解释:“五彩宝莲十五日开启,十五日闭合。在五彩宝莲闭合的前夕,会从这第四层内选出吸收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之人,自动将其吸入莲蓬中心。当莲蓬关闭的时候,此人便被包裹在了莲蓬中央,随着沉睡的莲蓬一起修行。” 夏归恍然大悟。 如果说寻常弟子是在五彩宝莲开启之日,方能进入其中修行,那么这莲蓬中心,则是在闭合之日,才开始修行。 在闭合的莲蓬之中修行,整只巨大的五彩宝莲包裹着修行者,吸收的则是来自于五彩宝莲的全部能量。 “所以他吸收的是,沉睡的宝莲全部的精华?”夏归问道。 “师弟孺子可教。”彭祖笑了笑。 夏归凝眸望着这支巨大的宝莲,目光中隐约有向往之意。 修行者自然是想选择能量最为精纯浓郁的宝莲洞府修行,但这宝莲何尝又不是想选择,能完全吸收自身能量的强者? 整座五彩宝莲已经绽开,宛如一只巨大的上古神座。 神圣而中正的五色光芒,在空中流动着,宛如一道色彩充盈的霓虹。 “师弟,进去吧。去晚了,可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夏归眼前一花,但见彭祖的身影便是化作一道浅蓝色的流光,径直向着五彩宝莲飞掠而去。 嗖! 围在周围的那些天之骄子们,早已按捺不住,翻滚的真气冲天而起,百余道人影仿佛脚踏流光,身形如电,向着那宝莲洞府笔直地窜入…… 289、争夺魂气席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看人流滔滔涌入五彩宝莲,夏归也是轻吸一口气,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迅速跃入了宝莲之中。 唰! 夏归的身影稳稳地落在了宝莲最外层。 眼前是一片环绕成圈的莲瓣,五十余片,绽放着各自不同的色彩。 每一片莲瓣都精美而娇嫩,仿佛刚从幽潭里破水而出,带着清新的水汽。 莲瓣栩栩如生,从瓣心中央生出一团团的粉色脉络,直达莲瓣边缘,精纯的能量在脉络之中流动着,每一片都散发着极其浓郁的灵力。 夏归的目光微微从眼前的莲瓣扫过,但见许多弟子已经是抢先跃入了一片莲瓣,就像是修行者抢夺洞府,看上了喜欢的洞府便抢下来。 这其中最为抢手的,便是朱红色的莲瓣了。 朱红色莲瓣直接加成的真气修行,在朱红色莲瓣上修行十五天,体内的真气能得到极大幅度的提升。 不过这真气莲瓣,是乾坤阁天才们的自留地,若是其他阁的弟子想要染指,总是买不了一番争夺和厮杀。就在夏归身边十米处,便有一只朱红色的莲瓣。一名乾坤阁的弟子已经入驻其中,然而他外围却站着两名弟子,似乎要抢夺这个位置。 夏归撇了撇嘴,初来乍到,他并不想去挤什么热门,何况他的目标也不是提升真气。 夏归的目光仿佛逡巡着,倒是看到几个空无人的珠白色莲瓣,显而易见,这是悟性提升的莲瓣,专门为他们归藏阁的弟子预留的。 “哎。” 夏归叹了一口气。 从这眼前这情况便能看出来,抢手的莲瓣水泄不通,而不被看好的莲瓣却是门可罗雀。 他的目光又向上移动了几分,那里是第二层莲瓣的所在。 夏归好奇地往上跳了跳,试图到达第二层莲瓣的位置,不过一道无形的光膜似乎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无法跃出这第一层的范围。 嗖。 此时,一道身影窜了过来,飞快地便钻入了一道珠白色的莲瓣。 此人正是彭祖。 “小师弟,你还在犹豫什么,看到白色莲瓣,就赶紧抢下吧。”彭祖一边笑吟吟地站在莲瓣中,一边说道。 “彭师兄的速度倒是快。”夏归笑道。 彭祖道:“你是不知道,这莲瓣有一个六十息的缓冲时间。这六十息,若是无人挑战你,这莲瓣便会认可你了。当你开始修行的时候,莲瓣便处于闭合状态,任谁也攻不进来。” “哦?还有这个说法?”夏归道。 “如果这六十息内,你被人挑战,且失败了,那这个莲瓣就要易主了。当所有的莲瓣都找到修行者之后,你就只能被踢出宝莲了。”彭祖道。 夏归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没想到这五彩宝莲还有这种玩法,原来是挑战制的。 “小师弟,别怪师兄没劝你。别去抢那些红色的莲瓣,那不是属于我们的。咱们归藏阁的弟子,最好还是选择白色的莲瓣。”彭祖说道。 说完之后,六十息的时间也到了,只听“滋”地一声,莲瓣上空闪过一层透明的流动的光膜,好像是加了个遮罩一般,莲瓣的能量被完完全全锁死在了里面,这座莲瓣也算是闭合了。 彭祖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他做了一个最中规中矩毫无亮点的选择,不过倒是保住了他的修炼位。 好一点的修炼位,他也不敢奢求,能守住自己的位置,那便是心愿达成。乐文 “小师弟,快去吧。这次五彩宝莲开放,可是放进来了一百一十人。总会有十个人,抢不到修炼位的,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彭祖说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夏归。 在五彩宝莲开启之前,聚集在宝莲外部的人数,的确比实际可容纳的人数更多。 毕竟朝歌学府乃是群英汇聚之地,有资格进入五彩宝莲的修行者,决计不会少于一百位。与其让大尊们为了几个修炼位争执得面红耳赤,不如将这个竞争机会留给弟子们决定吧。 夏归很快便是想明白了朝歌学府的手段,一百一十名弟子相互厮杀,强者留下,弱者被淘汰。 一切,皆是用实力说话。 夏归握紧拳头,看来,自己的动作不能太慢了,不然恐怕连一片莲瓣都抢不下来。 足底的真气飞快升腾而起,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夏归的身影也是化作一道流光,飞快地绕着五彩宝莲奔驰起来。 幸亏有一些朱红色的莲瓣,周遭有扎堆现象,故而依然有几个残余的莲瓣无人问津。 只可惜,都是珠白色的…… 夏归摇了摇头,这珠白色的莲瓣并不是他的目标。 靛蓝色,才是他的目标。 在接连看到几个珠白色的空位之后,夏归忽然眼前一亮,一个空着的靛蓝色的莲瓣吸引了他的注意。 “哦?竟然还有空着的靛蓝色莲瓣?”夏归有几分意外。 四下张望,但见这个位置挨着几个珠白色的莲瓣,而不远处又有一连片的朱红色莲瓣,所以并不如何显眼。 夏归搓了搓手,胸中涌起一股捡了便宜的嘚瑟,他脚底的真气沸腾而起,整个身影便是像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冲入了蓝色的莲瓣之中。 足底踏在了莲瓣上,那柔软而绵密的触感,竟然还带着轻微的反震。靛蓝色的光环一瞬间笼罩了他的周身,虽然尚未开始修行,但这种浓稠而精纯的感觉,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满足。 滋滋。 光膜开始笼罩下来,夏归知道,莲瓣是在等待六十息。 只要六十息,没人打断他,那么这个加强灵魂之力的莲瓣,将成为夏归的此番修行的洞府。 虽然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洞府,所蕴含的精华也不如上面几层浓厚,不过,夏归已经非常知足了。 这般浓郁的灵气,也除了北方基地所见到的那一滴神血之外,夏归再也找不到能超越的对象了。 五十息。 四十息。 三十息…… 平静站立的夏归有些意外,竟然没有出现不和谐的声音挑战自己,这是不是也太顺利了? 眼看着这道光膜即将闭合之时,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忽然沿着莲瓣四周掠过。 浓浓的压迫之力释放出来,竟是将周遭的空气都冲击得扭曲了一下。随即,那道墨绿色的影子停住脚步,站在了夏归身前。 “一个归藏阁的,竟然敢占据魂火阁的修炼位?我数三声,你给老子滚出来!” 290、抢占靛蓝莲瓣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耳听出言不逊之声,夏归轻吸一口气,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那是一个眉入耳鬓,鼻带鹰钩的男人,他正眼热面红地盯着自己,那阴鸷的眼角不断地跳动着。 这男人叫做王伟,乃是安氏家族的一名贵族,拜入了魂火阁下。 王伟平时为人桀骜不驯,最喜强取豪夺,人缘相当不好。 不巧的是,夏归所在的这个洞府,那是最后一个专修灵魂之力的洞府。这王伟老远便是看到了,但等他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夏归捷足先登。 倘若夏归穿着一身乾坤殿的衣衫,那这王伟倒也不敢招惹他。但可惜,夏归不仅穿着归藏阁的一袭白袍,更有趣的是,还长了一张让王伟完全陌生的新面孔。 这,不就是刚上山的,拜入了归藏阁的小师弟吗? 王伟心中一个机灵,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 他再细细打量,这师弟竟然是潺溪境中期的实力,而自己则是潺溪境后期的高手。足足比对方高了一个层次啊! 王伟高兴地搓了搓手。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归藏阁会派这么一个嫩得几乎要滴水的小新人前往五彩宝莲修炼。但这背后的原因他不想深究,因为这不管他的事。 他只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最好捏的软柿子。 夏归轻吸一口气,面对这个莫名找上门的强盗,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反应。 他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慢悠悠地道:“哎,谁说这靛蓝色的修炼位就是专属于你们魂火阁了。不是说先来先到吗?谁先抢到就归谁的。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这个修炼位,那你有本事早点占领啊?被人占了先机,那能怪谁?” 很好。 二十息。 夏归心中默默思忖。 在自己慢悠悠地说完了这一长串话之后,又过去了二十息的时间。 眼看,只剩下十息,这个莲瓣就要闭合了。 莲瓣里的少年,恬静而优雅,目露微笑,仿若一尊大儒,倒是把归藏阁的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他那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地语气,又是如此的娓娓道来。 更奇怪的是,这少年的话语竟是有一种特别的魔力,王伟竟是情不自禁地听完了! “妈的!” 王伟气不打一处来。 他明知道时间非常宝贵,更知道哪怕多耽误一息,这个莲瓣就可能闭合。 但作为一个老手,他竟然还是听完了这段话。 这混小子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接下来王伟二话不说,一道雄浑的真气灌入了手臂,径直朝着夏归轰击而去。 轰! 暴裂的真气迎面而来,直吹得夏归面上的肌肉都情不自禁地拉扯起来。这是王伟几乎全部的修为了,劲力之暴裂让夏归也微微眯起眼睛。 很显然,这王伟知道莲瓣即将闭合,所以他必须拿出杀手锏,以求一击将夏归击溃。 现在,夏归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跳出莲瓣,躲开拳风,那么二人需要在莲瓣外角斗,获胜者才能获得这片莲瓣的使用权。 第二个,不离开莲瓣,直接迎着劲风反击,一举将王伟击溃。 他很快评估出了解决方案。 如果选择第一套方案,那么在战胜王伟之后,再次重新进入莲瓣,又需要等待六十息的时间。不远处,还有交战的人群,有几个还是乾坤阁的弟子,夏归虽然心中并不惧怕于他们,但也不想使自己陷入车轮战的围困境地。 而一举将王伟击败,下一秒,莲瓣就会闭合。 所以,第二个方案是最优的方案。 轰! 一股沸腾的能量,瞬间攀爬上了夏归的手臂,而青金色的真气也交叉缠绕着,气势在夏归手臂之上疯狂暴涨。他的手,忽然变得有如修罗之臂,可怕的气势似乎要烧裂这片奇小的洞府,就连莲瓣外的王伟,也骤然感到灼热不安。 夏归缓缓抬起了手臂,一股几乎要洞穿空气的威能,自夏归拳风之中狠狠爆开,迎着那王伟的那一道劲力发起猛烈的反击。 砰! 两道拳风在空中相撞。 似乎是神器的威能消解了大部分的能量冲撞,在五彩宝莲这个密闭的修行之地,两道猛烈的拳风并没有激起如何可怕的后果。甚至连周边的空气也没被震动一下。 不过,胜负却是已然决出。 拳风落在了王伟的胸口,这个潺溪境后期的自命不凡的男人,竟是猛烈地晃了晃,脸色一阵煞白,随后蹭蹭蹭后退了四步。 与此同时,最后一息的时间也终于到来。 噌。 光膜发出轻微的响震,随即缓缓地闭合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浓郁的灵力彻底地被激发,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充斥在这片狭小的空间之中。 夏归惊喜地感受着周边翻滚的能量,这莲瓣此时释放的能量竟是比最初强过十余倍。这就是莲瓣闭合之后的威能,浑厚而浓郁,这片洞府中的所有能量,将由他独自享有。 脸上掠过一抹喜色,夏归飞快地坐下,这里面的一丝灵力他都不想错过。而就在此时,他看到莲瓣之外,一个人人影低低地从地上爬起,面如土色,正是满汉恨意地看着自己。 王伟。 这世上之事,当真是有人欢笑有人哭。 作为失败者的王伟,他除了看着夏归在莲瓣之中享受那浑厚的能量之后,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他趴在莲瓣光膜外,眼中燃烧起灼热的恨意,这片靛蓝色的莲瓣,明明就是他们魂火阁的领地,可竟然被一个归藏阁的小伙子抢走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若继续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恐怕就要被宝莲淘汰了。”夏归冷声道。 不远处,一些珠白色的莲瓣也开始缓缓闭合。 而少数几个炙手可热的红色、蓝色莲瓣,依然被三五人围着,尚处激战阶段。这几个人实在已经没处可去,便扎堆竞争所剩无多的修炼位。 王伟心中虽然记恨夏归,但后者的这番提点倒也没错。 若是现在冲过去加入激战,或许还能趁着精力充足之时,捡到一个漏网之鱼。再去得晚了,王伟便没有任何机会了。 “小子,你等着!” 王伟恨恨地抹了抹嘴角,终于转身离去。 291、修行十五日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呼……”夏归目送着这一条背影,松了一口气。 被一个眼含恨意的人,酸溜溜地趴在光膜之外盯着的感觉,也是相当不好的。 王伟走后,夏归终于可以彻底地享受一番洞天福地的浓郁能量。 正如老师布丹以及各位师兄所说,这莲瓣之中的灵气确实是精纯到了极致。 即使是最外层的莲瓣,也拥有如此纯粹的精华,那么这第二层的灵气浓度,想必便是更为浓郁。 这五彩宝莲,说白了就是一座浓郁的修炼洞府。 给每个修行者十五天的时间,能吸收多少能量,便是看自身的实力和潜力了。 五彩宝莲一年只开放十二次,每次的吸收都是弥足珍贵。 夏归盘膝坐下,深深地吸收着莲瓣内的气息,浓郁得如同炼乳般的灵力,径直钻入他的鼻息之中。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吐纳,周身的每个毛孔都感到格外的额酣畅淋漓,仿佛是浸润在了浓郁的灵气池之中。 这果然是除了九侯山庄以外的,灵力最为浓郁的地方了。 抬头看着第二层的莲瓣,夏归也是极为嘴馋地舔了舔嘴角。那个地方,定然是更加的宝贵…… 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徒儿,恭喜你抢到了魂气的修炼洞府啊!老夫着实没料到,你才入门十日,便获得了一次修行的机会。” 夏归笑道:“说到底还是运气好。” “别谦虚了,这与你的实力脱不开关系。”布丹笑道。 砰! 夏归隐约听到有什么东西飞出去的声音。 抬起头,正好看到有六七道身影,正穿过五彩宝莲的最外层的光膜,笔直地向外倒飞。就好像是,有人踢了他们一脚,将他们踢出了这座五彩宝莲。 砰! 那六七道身影狼狈不堪地落在了地上,饶是轻功过人,足尖在地上轻点,这才站稳了身子。 而其中一道身影,夏归倒是相当熟悉,正是刚才意欲抢夺自己莲瓣的王伟。 “看来五彩宝莲的一百个洞府,已经都有主了。” 布丹说道,“这些人,就是被五彩宝莲淘汰了的修行者。” 五彩宝莲上空的光膜,就像一个巨大的气泡,在飘飘摇摇之中,微微收缩了一下。所有的灵气都被锁在了里面,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出。 夏归望着地上那具狼狈不堪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 这王伟的实力并不算差,若是先前没有在夏归身上耗费时间和精力的话,他是能抢下一座洞府的。但可惜,被夏归一拳轰出之后,他在剩下的两个莲瓣之上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很快便被五彩宝莲剔除出局。 “加油吧。想要在下次进入第二层,那么第一层得尽快达到百分之百的吸收率。”布丹说道。 夏归恍然,“老师,是不是每一层达到百分之百的吸收率之后,才晋级到下一层?” 布丹笑道:“没错。” 夏归咂咂舌,想到每一层都要达到百分之百吸收率,还当真是不容易啊。 尤其是第四层,其灵气的浓郁、充足,一定会超乎常人的想象,也难怪很少有人能进入第五层。 “别想了,赶紧开始炼化吧。”布丹说道。 夏归点点头,盘膝垂目静坐于莲瓣之中。 这长达十五日的修行,便即要开始了。 …… 远处的山巅上。 三道凌风而立的人影,正站在五彩宝莲对面的山峰顶上,衣袂飘飞,笑吟吟地望着五彩宝莲之中的变化。 最当中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尚轻,身后背着一把重剑。一身长袍,迎风而动。 乍一看,不过是三十来岁的样子,面目相当俊朗沉稳。仔细望向他的袖袍,便能看出,在他那风轻云淡的外表之下,蕴藏着滚滚不断的凶狠能量。 到了这个境界,能量也不会再外泄了,反而深深地掩藏了在丹田之处,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刚到成脉境的普通人。 这名男子,正是乾坤阁的大尊——玄易大尊。 “师兄,恭喜啊,很快就要晋入沧海境后期了吧?” 在他身侧,一个慵懒而甜脆的女声悠然响起。 听这声音,似乎是一名只有二三十来岁的女人在说话。但其慢条斯理的语气,又有几分显得老气横秋。 玄易大尊轻轻扭过头,便是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侧两米外的绝色丽人。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而满头云鬓尽数盘起,露出完美而光洁的前额和脸颊。 丽人看上去不过二三十来岁,和她的声线倒是匹配。而她的容颜,更是令人眼前一亮,这端的是一位绝代丽人,明眸似点星,朱唇似流樱,而浑身的宫装流苏宛如瀑布一般流泻而下,美得明丽不可方物。 这个女人,长得异常美貌,美到难以估摸她的年龄。 而她的修为,也同样捉摸不透。 当然,能叫玄易大尊一声“师兄”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朝颜师妹,”玄易大尊扭过头,微微笑了一声,“你也不差啊,偷偷摸摸升到了沧海境中期,差点吃了你的瘪。” “师兄少胡扯。就是三个朝颜一起上,也没法逼退师兄半步。”朝颜笑了笑。 朝颜已经六十岁了,比师兄玄易大尊小了五岁。 这两个即将古稀之人,却端地是驻颜有术,完全看不出半分苍老之色。 两个老人家,此刻却犹如少年少女一般,站在这高山仰止的巅峰上,师兄师妹叫得十分亲热,谈笑风生。 他们身边,则是面色苍老的归藏大尊了。 归藏大尊也是沧海境的修行者,不过他却没有修习驻颜术,他实在是不在乎外表皮囊。 “归藏师兄,你看你那徒儿,完全比不了我的徒儿吧。”朝颜笑了笑,目光望向五彩宝莲之中的那一道清丽绝伦的身影。 在五彩宝莲的第四层,一道极其优雅好看的倩影,正挺拔地端坐着。乌丝垂落满地,这位少女正疯狂地掠夺者宝莲之中的能量。 “雪赋这女娃子,竟然进入第四层了……”归藏大尊的眼神也是微微变化了一下。 这女娃子请假回山庄修整了几个月。 原以为她回归朝歌学府的时候,必然会落后众人一大截。谁知道,这女娃儿竟然反超了。 就在今日,她回山之后首次争夺这五彩宝莲的莲瓣,竟是直接进入了第四层。 这说明,在她上次下山的时候,第三层的吸收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归藏大尊的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如今这第四层已经坐满了修行者,座无虚席。而自己的大弟子解子石,还可怜兮兮地在第三层挣扎。 不过这并不丢人,也有几个长河境中期的弟子,和解子石一样,在莲瓣第三层暗自努力。 朝颜笑了笑,“归藏师兄,你这大徒弟虽然没什么出息,不过你这新收的小徒弟倒是不错啊……” 朝颜的目光落在了莲瓣底层,那是一个靛蓝色的发光的修炼位。 一身白袍的少年,正端坐在那个散发着幽暗蓝光的莲瓣当中,他周身气息翻涌,源源不断地被吸入了少年的体内…… 292、五位大尊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山巅之上,三名大尊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少年身上。 无疑,在那个充满着灵魂气息的靛蓝色的修炼位上,少年那一身白袍竟是有些炫光而刺眼。 他是归藏阁的人,却破天荒地抢下了一个纯灵魂修行的莲瓣。 这种事情,在归藏阁是绝无仅有的。 更可怕的是,他是一个新人。 “异灵师兄,你这下可丢人吧。你的弟子,竟然还不如归藏阁一个新来的小师弟。”朝颜大尊笑了笑,望向五米外的一个中年男人。 原来,在这三名大尊所在的五米开外,竟还有两人。 其中一人看上去不过四、五十岁,是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他一身黑袍,透出一抹诡异的死灰之色,此刻他正端坐于扁平的大石之上,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远处的五彩宝莲。 此人是异灵大尊,掌管着魂火阁。 小蔓,便就是拜入了异灵大尊的门下。 从外表看来,这异灵大尊的修为似乎比其余几人要低了几分,但是他周身却是散发着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息。 而这道气息,竟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波及开来,这就是凌驾于真气之上的,最为危险的灵魂修为! 一个人的灵魂修为若是到达了极致,真气修为便是不足一提了。 异灵大尊淡淡地笑了笑,“王伟天赋不佳,胆子却不小,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异灵大尊说话的时候虽然在微笑,但他的下巴一直是紧绷的,看起来十分严肃。哪怕是他的徒儿,他也丝毫不护短。 朝颜大尊莞尔一笑,风情万种,“倒是他那个有自知之明。你最差的徒儿,挑战了归藏师兄最好的徒儿,灰溜溜地落败了倒也不奇怪,这叫做自取其辱。” 听闻朝颜这一番冷嘲热讽,异灵大尊脸上神情微动,冷声道:“我知道你记恨我抢走了小蔓。不过,你不也从我手里抢走了姬婵吗?这算是扯平了。” 听到“姬婵”二字,朝颜大尊脸上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变,似乎牵扯到了她的心情。 她轻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又笑道:“异灵,你们魂火阁人才凋零,我是故意把小蔓让给你的。你徒儿终究不如我徒儿,不说别的,就说我徒儿雪赋的天赋,便能吊打你魂火阁的首徒。” “朝颜,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这么争强好胜。咱们各阁的首徒,哪个不是惊艳之才。” 开口说话的,是坐在异灵大尊身畔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衫,浑身肌肉线条流畅得无以复加。 他是一个绝对的外炼好手!浑身坚硬而结实的肌肉,竟是将那衣衫撑得胀鼓鼓的,强横的肉身宛如巨兽的肌骨,散发着一浪接一浪的可怕气息。光洁的玛瑙色泽,在他的肌肤之上闪耀着,仿佛裹上一层滑润而坚实的外皮。 乍一看上去,他似乎四五十岁,仿佛这辈子除了炼体之外,没有其他爱好。 他正是天罡阁的首领,金刚大尊。 “金刚师兄,你可终于说话了。你不会也是为你的首徒刷存在感的吧?”朝颜笑了笑,脸上的得意神色越发浓烈,“我徒儿是长河境初期,却能进入五彩宝莲第四层,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她年纪轻轻,潜力巨大,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行了行了,怎么听都是王婆卖瓜。”玄易大尊摇头苦笑,打断了师妹那沾沾自喜的语气。 他这师妹,平时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极其护犊。 虽然她的真气不如自己浑厚,而她的灵魂修为也不如异灵大尊深厚,论学识也不如归藏大尊,论炼体更是不如金刚大尊,但是她的各方面都很均衡。 而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她的护犊爱徒。 她只收女弟子,而当一个女徒弟幸运地成为了她当前阶段的爱徒之后,将会得到大量的倾斜的资源,比如说雪赋,便是得到了她的全力支持。 “我们的徒弟,都不如你收的一个雪赋……”经略大尊苦笑着摇摇头,他本来性格恬淡,也无意与朝颜大尊做着口舌之争,自然就认怂了。 谁知道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立即就把朝颜给惹着了。 “经略你这奸猾老儿,新收的这徒儿倒是资质不凡。一上来,就把灵魂莲瓣给占了。”朝颜说道。 异灵大尊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动,“夏归初来乍到,并未引起重视,以黑马之姿爆出。下次,想要再抢走灵魂莲瓣,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你们,可要提醒自己的徒弟,看好自己的领地……” 玄易苦笑道:“好了好了,谁说归藏阁只能在悟性莲瓣修行的?孩子们喜欢什么莲瓣,便会挑选什么莲瓣。这悟性莲瓣其实乃是天成大佳的修行洞府,我倒希望大家都去接受悟性洗礼,只是那帮猴孩儿们不听劝……” “哎,现在的孩儿们,越发急功近利了。得好好说教说教。”经略大尊笑着摇摇头。 …… 夏归端坐于莲瓣之中,汹涌的天地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他体内,在他的全力炼化之下,终于凝练成了丝丝缕缕的灵魂气息,落于神识深处。 而在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他的灵魂之力便是如同一根小幼苗,正在不断地壮大着。 这靛蓝色的莲瓣之中所蕴含的力量果然是精纯无比。凝练的气息化作一道道涟漪,不断加固在夏归的灵魂之上。 原本,夏归的灵魂修为是实境前期,在潺溪境里头自然也不算弱。想要自然而然地晋升到实境后期,必然要花一番大工夫。 不过,进了这莲瓣之中后,一切便是顺水推舟了。 呼吸…… 在他的吐纳之中,大生灭决的生之境也开始发挥着功效。 就像一株参天大树,在干涸的夏季里,忽然迎来了一场甘霖般的大雨,枝叶荆络都在疯狂地吸吮着浓郁的灵气。在一呼一吸的节律之中,充沛的能量涌入体内,这棵大树也顿时落地生根、枝繁叶茂,越发的郁郁葱葱。 一日过去了。 三日过去了。 五日过去了。 在灵气之中浸泡的修行者,并不需要进食、休息。 这滔天灵力就是食物, 293、灵魂境界后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十五日后。 五彩宝莲在绽放了长达十五日的光彩之后,终于迎来了沉睡的前夕。 每到十五日一个间隔,宝莲便会在两种状态之间切换。 而终究是否会有一人,能得以进入宝莲的莲心,还是未可知之数。 几位大尊,神情紧张地盯着第四层的莲瓣。 但见四个莲瓣已经坐满了弟子,这些强悍至极的弟子,乃是各位大尊门下最为优异的门生,他们分别来自乾坤阁、天罡阁、魂火阁和摘星阁。 这四人,皆是天榜上赫赫有名的弟子,他们皆凭一己实力,冲进了宝莲的第四层。 巩鹤轩,是乾坤阁的首徒,也是即将突破到怒江境的修行者。 此刻他端坐于莲瓣之上,纯白色的灵气缠绕着他的周身,宛如丝带一般浓稠而润滑。 随着他的呼吸吐纳,那灵气也是持续不断地钻入他周身,看来这十五日在五彩宝莲中的一番历练,着实是令其受益匪浅。 不过,那灵气似乎遇到了瓶颈,比起他首日狂暴吸收的状态,到今日已经完全式衰,饱和的躯体的吸收速度只有十五日前的十分之一。 玄易大尊凝视着巩鹤轩,却是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首徒在下山之前,依旧达成不了进入莲心的愿望。 “还有三百息的时间,这莲瓣就会闭合。玄易师兄,鹤轩已经尽力了……”朝颜大尊说道。 “嗯。”玄易大尊摇了摇头,心中也知道首徒进入莲心无望。 “上次,鹤轩还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九吧。这一次,似乎还不如先前。”朝颜大尊的声音透露出惋惜之意。 如今,巩鹤轩之吸收了第四层百分之九十八的能量,还剩余百分之二,在这剩余的三百息之内,是吸收无望了。 这孩子的实力接近怒江境临界点,这是五彩宝莲能够接受的上限了。 若是再升一阶,虽然可以提升实力和潜力,但却不再具备进入宝莲的资格。随着他吸收的能量越发浑厚,他的实力超过了他的潜力,吸收能力反而是下降了。 “嗯……”玄易大尊轻轻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他何尝不懂? 目光移到了天罡阁华星文的身上,这位少年的表现也极为醒目,他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七的能量,比起玄易大尊的爱徒巩鹤轩,只差了一点。 而莲瓣中那位唯一的女子,此时正在尽心尽力地吸收着。 一道道四色的光华,环绕着她周身,缓缓地涌入她体内。她那倾国倾城的脸颊,只是微微动了动,看上去,这翻滚的能量让她极为享受。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是这四朵莲瓣中唯一一个晋入了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与其他三位长河境后期的师兄们并肩作战,她的身影显得有些醒目。 在距离宝莲即将关闭的最后冲刺时间,这少女吸收了莲瓣中百分之九十四的能量。虽然距离几位师兄尚有差距,但实际上她的潜力丝毫不差。 “雪赋这小妮子,确实了得。”玄易大尊凝视着芈雪赋,感叹道。 芈雪赋现在的修为,是长河境初期。 假以时日,晋升到长河境中期,甚至是长河境后期,那么她的潜能和吸收率将会同步提升,届时,恐怕会远超巩鹤轩和华文星。 朝颜大尊面露笑意,“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徒弟!不久的将来,或许她就能进入莲心深处。” 虽然朝颜大尊的神情得意,十分欠揍。但她说的却也是字字属实。 芈雪赋虽然是女子,但的确是这朝歌学府中天资顶尖的妖异存在! 轰! 在最后两百息流淌过去之后,五彩宝莲终于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宛如火山喷发一般,它的每一片莲瓣都发出了抖动,一丝丝灵气疯狂地扩散开来,就像潮汐即将来临之前的征兆。 端坐于莲瓣之上的修行者们,似终于是察觉到了这种异动。 一些熟悉宝莲的弟子,早已明白这是宝莲即将关闭的征兆。他们意犹未尽地吸入最后一丝灵气之后,双手结印,双足之下腾起一片流云,托着他们的身影,飞快地从这光膜之中掠出。 嗖嗖嗖。 一时间,百道人影破光幕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宝莲之外。 “哎,还差一丝……”夏归有些懊恼。 他猛然间睁开眼睛,便是看到了如同飞蝗一般向外跳出的人流。 这莲瓣之中的灵气,他吸收了千分之九百九十九,唯独还剩下那千分之一留在了莲瓣内。 当真是功败垂成,令人心有不甘。 嗡嗡嗡。 脚底的莲瓣在剧烈的颤抖着,似乎在发出即将关闭的警告。如果夏归还不采取行动自动离开,这莲瓣将会将他弹出去。 夏归想起王伟被宝莲震出去的样子,心想还是自觉点自己出去吧。他轻吸一口气,足尖在颇具弹性的莲瓣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化作一道飞虹,穿过光膜落在外面的山巅之上。 嗖嗖嗖。 转眼间,一百名修行者尽数从宝莲中飞出。 而这座巨大无比的洞府,在所有人离开之后,最内层的莲瓣终于在巨大的颤抖之中,开始收拢闭合。 开时优雅,闭时亦温和。 四层巨大的莲瓣,一层层地闭合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就像是一位温柔贴心的母亲,正在给睡熟的孩子轻轻盖上被子,层层叠叠地将孩子藏在呵护的怀中。 随着最后一层莲瓣的闭合,那道直冲天穹的四色光泽,终于被莲心吞没,彻底地消失在苍穹之中。 五彩宝莲沉睡了。 它沉睡的时候就像一只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格外的安静祥和。 巩鹤轩轻轻落于远处无人的山巅上,望着这只巨大的闭合的花骨朵,有些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此番冲击第四层,终究还是差了百分之一的灵气啊。 他没有获得成功,所以更希望远离喧嚣的人群,安安静静地咀嚼自己的失败。 背后,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肩膀。 “鹤轩。”玄易大尊轻轻叫了他的名讳。 巩鹤轩闻言,连忙回头,正好看到玄易大尊那张俊朗而严肃的脸。此刻,这张脸上充满着关爱与理解,并没有一点苛责他的意思。 “大尊,让您失望了。”巩鹤轩躬身,脸上满是自责的神色。 玄易大尊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很优秀了。能进入莲心的弟子,毕竟十年才出一位。你也只差最后那一点。”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巩鹤轩摇了摇头。 这一次,他在四层莲瓣吸收了充足的能量,自身的实力又提高了一些。 这对于旁人,或许是值得兴奋的好事,然而他却感到非常的沮丧。 “大尊,我的潜力下降了,吸收的能量也不如从前,是时候下山了。”巩鹤轩低声道。 这番话相当于告辞。 突破怒江境,下山。 玄易大尊脸上神色平稳,这个结果似乎他早有预料。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去吧。” 当一个人,在五彩宝莲之中,能够汲取的养分十分有限,甚至是呈现倒退的趋势,那么他就不应该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位置,该当让给后面的师弟了…… 294、结束修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一道裹着白袍的窈窕身影,从五彩宝莲之中跳出,以惊鸿之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磅礴的真气环绕着她的周身,节节攀升的恐怖能量在她纤细的玉躯之上来回震荡着。她的衣袂,在高浓度的真气熏蒸之下,也是无风自动,猎猎飘动。 当这道完美的身姿落在大地上之后,无数道目光也同事聚焦在她脸上,这是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子,无论她走到哪里,总会吸引一大片崇敬的目光。 “是雪赋师妹!” “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了,没想到回来之后竟然变强了!” “小小年纪便进入了宝莲第四层,与其他师兄一道儿修炼,这是何等的天资!” 伴随着各种各样的议论之声,芈雪赋只是微微仰了仰脸颊,目光似乎寻找朝颜大尊的方向。 这次,她在宝莲的第四层吸收了百分之九十四的能量,可谓是巨大的奇迹。 与巩鹤轩的情况不同,她直视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再突破一层,也到不了五彩宝莲的临界点。反而,当她突破到长河境中期之后,她的潜力和实力都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吸收率将随之变高。 境界越低,吸收率越高,那便意味着此人潜力极大,一旦突破将会是起飞一样的效果。 远处,夏归站在了一棵苍松之下,目光也是随着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缓缓移动。 在九侯山庄时,夏归便是听到山庄之内的奴隶们,使劲地夸这位小姐有多么的天生丽质、天赋异禀。 没想到,来到这妖孽频出的朝歌学府之后,这位小姑娘依然保持着领先的天资和修行速度,依然是众人的焦点。 芈雪赋似乎没有看到他,她径直向着朝颜大尊的方向走去。 夏归心中也有些遗憾,他想和芈雪赋打个招呼,但是对方显然已经去到朝颜大尊跟前了。 也罢,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不错啊,小子。你现在的灵魂境界,又精进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归周身澎湃的灵魂之力,布丹忍不住感慨道。 夏归轻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精神都沉淀在了深处,而与此同时,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像也慢慢勾勒出来。 那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淡淡的影像,包裹着肌肤的走向,就好像是有人用淡的不能再淡的狼毫,围着周身画了一圈,形成一个与自己相同大小的轮廓。 这个轮廓,便是他的灵魂。 “实境后期,灵魂成形。恭喜你进入了实境后期。”布丹咂咂舌。 不得不说,这五彩宝莲果然是个好东西,夏归进入内部修行了十五日,竟是突破到了实境后期。 之前几个境界所修炼的灵魂都是在鸿蒙状态下,修炼的看不见摸不着的灵魂之气。 而到了实境后期,灵魂开始凝聚成具有实体的物质,变得比以往更为坚韧。 当灵魂有了实体的依托,便不会像之前那般脆弱。普通的灵魂攻击,也无法在一息之间夺取修行者的性命。 “老师,这实境后期是凝结成形灵魂轮廓,那下一个境界呢?”夏归问道。 布丹道:“下一个境界,是胎光境。当灵魂修为进入胎光境,那么你便可以开始着手勾画四阶阵法。” 夏归点点头。 胎光境,这就是他下一个阶段的目标。 “殿下!”正当夏归陷入沉思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背后叫唤道。 夏归回过头,却是看到小蔓站在三米之外,正笑着向自己打了个招呼。 清晨的阳光,洒在少女完美的身躯上。在朝霞的烘托中,她的侧脸更是勾勒出完美流畅的面部曲线,两只小巧的耳朵,在阳光的穿透之下,竟是边做了透明的薄翼,十分好看。 叶劫站在小蔓身侧,也是身躯修长,一脸英武,这两人都是养眼之人,夏归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殿下也进入宝莲了?”小蔓对着夏归微笑道。 “承蒙师兄们相让,给了一次进入宝莲的机会。”夏归谦虚笑道。 “殿下的灵魂气息,好像又强了一些呢。”小蔓笑吟吟地望着夏归。 夏归的目光也上下扫视这小丫头。 小蔓周身并没有多么强大的真气,而在她丹田之中的那一道逆脉,除了比初时更为平滑之外,也并没有多大的突破。 但是,引人注目的是,小丫头的灵魂深处,却缓缓地流淌着奔放的灵魂力量。 在异灵大尊的调教之下,这种灵魂力量变得更有宽度,更有深度。仿佛一条大江,在平静的江面之下波涛深藏,暗涛汹涌。 “你也变强了。”夏归笑道。 这种感觉,让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 纪婵也是一名十级灵魂强者。 与小曼相同的是,她周身没有真气,作为一名修行者来说,她的力量又强大又脆弱。 叶劫说道:“异灵大尊重点栽培她,直接让她进入第二层莲瓣。不知道这次吸收效率怎样?” 小蔓笑道:“嗯,双莲瓣的吸收很难的。我选择的双色莲瓣,是主修灵魂之力和悟性的莲瓣,这次的吸收效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七吧。灵魂之力我都吸满了,瓶颈主要在于悟性。” 莲层越往上晋升,其吸收便是越来越困难。 双色莲瓣提供两种维度的能量,这意味着这两种能量都需要吸收满了,才能进阶到下一层。 而到了四色莲瓣,竟是要吸收满四种能量,才能获取突破,其难度简直是堪比登天。 难怪就凭巩鹤轩这样的天才,最高的吸收效率,也只停留在了百分之九十九。 功败垂成的感受,想必是令人沮丧。 夏归望着叶劫,笑道:“叶劫,你也进入莲瓣修行了?” 叶劫道:“原先也轮不上我,刚好有一位师兄修炼出了点岔子,大尊便让我顶上了。第一次进入莲瓣,运气还不错,竟是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三,回头我去和大尊汇报汇报。” 作为一个新人,首次能吸收百分之九十三,这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成绩。 远远地,万阳舒和彭祖等人向着夏归走了过来。 “小师弟,在这儿啊?”万阳舒笑着叫道。 万阳舒并没有进入莲瓣,他是过来接引夏归回去的。刚好,他看到了夏归正和新来的小师妹聊天,于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小蔓,表面上像是与夏归打招呼,其实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小蔓身上。 295、实境后期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感受到万阳舒过于热忱的目光,小蔓也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她偷偷靠近夏归,低声道:“殿下,这是您的师兄吗?” 夏归苦笑着摸了摸头,“是,归藏阁的万师兄。” 只需要看一眼万阳舒的目光,就知道这小伙子在打什么主意。 虽然小蔓是自己从九侯山庄里带出的女奴隶,但她同样有着一副倾国之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男人目光的焦点。 “师兄好。” 夏归咳嗽一声,略略地挡在了万阳舒和小蔓之间,将万阳舒那道无礼的视线略微遮挡住了。 万阳舒很快又调整自己的姿势,绕到一个可以继续看到小蔓的位置,笑道:“小师弟这次修炼,有没有什么收获啊?” “还好,占领了一个靛蓝色的莲瓣,灵魂之力似乎变强大了不少。”夏归答道。 “嗯嗯,那就好。”万阳舒笑着搓搓手,眼光还是在小蔓身上打转转。 面对着突如其来出现的几名归藏阁白袍师兄,小蔓也是不知所措地往后躲了躲。或许是之前的经历留下的阴影,她还是有几分惧怕男人的目光。 叶劫轻轻握了握拳头,也是有意遮挡在二人之间。 其实万阳舒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纯粹出于爱美之心,想多看小蔓几眼,如果能顺便搭个讪那就更好了。 倒是身边的彭祖惊呼一声,“小师弟,你占领了一个蓝色莲瓣?” 夏归点点头,“是的。” “天,师弟,你可真是怪才啊。咱们归藏阁的人,还能占领一个靛蓝色的莲瓣,这要是说给大尊听,他老人家都能得意好几天。”彭祖惊呼道。 “吸收率百分之九十七,不知道这个成绩怎样?”夏归问道。 彭祖又是一番惊呼,“你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七?据说新人第一次进入莲瓣都经验不足,能吸收百分之八十当属上乘,你竟然吸收了百分之九十七,那下一次,恐怕就是直接吸满了!” 夏归谦逊地摸了摸头顶,面露微笑。 看来,自己的成绩还算不错。 “师弟,可以啊!”万阳舒情不自禁地拍了夏归一下。他的注意力,也从小蔓身上拉回,转移到了夏归身上。 毕竟,头一次进入莲瓣便抢下了一个靛蓝莲瓣,吸收率还高达百分之九十七,这天资确实相当惊人啊。 大尊的眼光果然准确,这位师弟,确实是罕见的人才! “恩,这个结果,是不是应该汇报给大尊?”夏归问道。 经夏归一番提点,万阳舒终于想起了此番的来意,他点头道:“对,咱们回归藏阁吧,大尊正等着。” 夏归早就看出了小蔓的不自在,所以他便是提出了告辞。 这一路上,几位师兄弟说说笑笑,往归藏阁的方向走去。 “师弟,你真的很强。”彭祖依然沉醉在夏归入驻靛蓝莲瓣的成就当中。 在它看来,一个新手,第一次便能抢下靛蓝色的莲瓣,定然是实力相当之高。 “运气好罢了。正好遇见了一个无人的莲瓣,便抢下了。”夏归谦虚道。 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毕竟往后,他还要死磕这靛蓝色的莲瓣,无论是在哪一层,他都要抢下靛蓝色的莲瓣。如果每次都被彭祖惊讶地围观感叹,那他可就忙个没完了。 “师弟,你认识那个小蔓?”比起夏归如何强大这件事,万阳舒更关注那位新来的美貌小师妹。 夏归无奈地搓了搓眉心,这事儿也是包不住了,只好如实点头,“对,我们一道儿上来的。” “难怪啊!”万阳舒猛地推了夏归一下,似乎在怨怼夏归没有把好资源介绍给自己。 万阳舒拉过夏归,“师弟,她旁边那个男的是谁?是不是在追她?你看师兄我如此英俊潇洒,是不是有戏?” 夏归掩口轻轻咳嗽两声,“师兄,女孩子的心事,我也搞不清楚。不过,这小蔓是个好姑娘,能不能追到,那看师兄你的本事了。” “好。你告诉我她喜欢什么……”万阳舒说道。 彭祖无奈地道:“行了行了,你别为难师弟了。师弟,咱们学府发布的任务榜里,有个在外层莲瓣修行的任务,记得去认领一下奖励。” …… 在归藏阁的公告榜上,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流云般的榜单,各种各样的任务都贴在了上面。 夏归一目十行地搜索,很快找到了新人任务的五彩宝莲任务。 这第一条便是“进入宝莲修行一次”。 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夏归伸出手指,轻点在完成的位置上,源源不断的真气涌入任务尾部,紧接着,这条任务被点燃成了绿色。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贡献总值上,瞬间又累加了一万多点。 至此,他的个人总贡献,终于增加到了一万八千点。 “一万八千点,你发横财了。”万阳舒艳羡地看着夏归的个人贡献,舔了舔嘴唇。 “师兄,看看你的?”夏归用好奇的语气,怂恿道。 万阳舒倒也不吝啬在师弟面前显摆显摆师兄的财力,他很快便在个人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注入真气之后,便是打开了他专属的贡献单。 夏归首先看了看数字的位数,四位数,和自己一样,不过万阳舒开头的那个数字是“三”。 三万多点贡献。 这是万阳舒——一个上山三年的老师兄的所有存款。 刨除他之前用掉的一万多点,这位上山三年的老师兄,也总共累计了四万多点贡献。 “不错嘛。”夏归笑道。 “比你差远了。小师弟,你这是上山半个月内,就累计了一万八千点贡献点啊。我的,却是三年的存货啊!”万阳舒谦虚地笑道。 三年么? 夏归望着万阳舒的贡献点,陷入了沉思。 看来这贡献点不好攒啊,连万阳舒这样的老油条,都效果不佳。 “对了,小师弟,现在你可以去琉璃阁逛逛。你的贡献点那么多,应该可以兑换一些值钱的东西了。”万阳舒建议道。 “琉璃阁?”夏归心念一动。 在上山之前,老师曾说过,朝歌学府里有个叫做琉璃阁的去处,其中珍藏着不少罕见的宝贝。 对于朝歌学府的底子来说,可以凭借贡献点兑换琉璃阁的宝贝,这其实也算是给弟子们一个购买的内部优惠价。 琉璃阁,这个地方是一定要去的。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囊中羞涩,但可以去看看琉璃阁中又什么宝贝,或许能发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296、琉璃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琉璃阁。 位于五大阁交界处的一座小山头。 这里可以称得上是朝歌学府的一个巨大集市。 当夏归随着万阳舒来到琉璃阁之时,也为这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深感震撼。 这琉璃阁是一座半透明的巨大殿堂,全由琉璃建成,坐落于高高的山巅之上。 阳光折射在琉璃阁上,当真是流云漓彩,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光看这琉璃阁的外观,便能想象出其内蕴含着大量丰富的珍宝,令人馋涎欲滴。 夏归随着万阳舒走入琉璃阁,进入了宽敞明亮的殿堂之后,才是大开眼界。 展台上摆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静卧在琉璃盏上,那遍体通红的赤炎烈焰果,正散发着惊人的能量。在其旁边的另一盏琉璃上,一丛淡蓝的海潮精华藻,正在洁净的海水中轻轻摇摆着。 “嗯,赤炎烈焰果,两万点贡献,海潮精华藻,两万五千点贡献。” 夏归轻轻地读出了标价。 目光微转,又看到一丛稀有的晶石矿,放置在封闭的琉璃盏中,那罕见的宝石光泽,折射出耀目的光彩。 “玉晶矿,五万贡献点。” 夏归苦笑一声,发现自己什么都买不起。 琉璃阁中,还摆放着一些残破的神兵神器。 虽然已残破,但依然是价值不菲,最少一万点贡献,最多则高达几十万,没攒成巨富的话依然是消费不起。 “徒儿,你看那……”布丹说道。 顺着布丹的指示,夏归向着三十米开外的一只琉璃盏的方向望去。那只琉璃盏就像一个灯罩般倒扣在桌上,在阳光下变化着各种色泽。浓郁真气自琉璃盏内迸发开来,似乎要穿透琉璃盏,冲破穹顶而去。 那是一只周身环绕着青金色光泽的猛兽内丹,正静静地躺在了琉璃盏内部。 “那是什么?”夏归迷惘。 “你走过去看看。”布丹说道。 夏归轻吸一口气,穿过人群,向着那枚内丹所在的琉璃盏走去。 琉璃盏存放在三层展览的最中间,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被层层守护着。虽然这朝歌学府乃是大商第一学府,绝对的安全,但这枚内丹依然被保护在重重叠叠的防御线内。 夏归从中间狭窄的小道中穿过,慢慢地来到了内丹前。 内丹静静地躺卧在琉璃盏内,已达到青金色的流光在内丹边缘处环绕旋转。虽然是白天,但这精华流光却依然如此璀璨夺目,气息的每一次流动,就好像是一抹极其浓郁的液体在其体表汩汩流动。 在琉璃盏的旁边,竖着一个小标签,以大商朝文字写着:八百年修为的灭蒙鸟内丹。 夏归的目光移到报价处,赫然看到一个天价:十万贡献点!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算是他在整个琉璃阁中见到的最贵报价了。 这也意味着这枚八百年修为的灭蒙鸟内丹,极其宝贵。 透过琉璃盏,夏归仔细打量着存放在其中的内丹。 内丹墨绿色的,宛如最为浓郁的一笔丹青点墨,落在了砂纸之上。 目光聚焦在内丹之上,隐约可见到一个若隐若现的古老禽类的形态,环绕着内丹缓缓旋转。宛如金戈铁马般的凶悍气息,环绕内丹而起,将其包裹出一团暴戾躁动的杀气。一道道精纯无比的能量,自其体表散发出来。 青金色的气息,在内丹表面腾腾升起,随后又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嗡。 夏归脑中忽然猛地响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倒退了一步,仿佛体内有一股凶悍的力量,在那一瞬间被激活。 “这灭蒙鸟与重明鸟同为远古神禽,二者相见,激活强烈反应也是正常的。”布丹说道。 夏归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源源不断涌出,将来自于重明鸟的躁动给压制了下去。 这扁毛畜生虽然被封印在了自己体内,但它可不甘心屈居于此,随着封印逐渐解开,封印的力量也越来越不稳定,随时有反噬的风险。 “徒儿,看清楚这只灭蒙鸟内丹了吧。接下来,它就会成为你短期的目标。这是打开第三层封印的其中一个条件。”布丹说道。 解开第三层封印的条件,又比前两个更为苛刻。 其中,五百年以上的远古神禽内丹自然是必不可少了。 但是,夏归哪里买得起? “咳咳,你现在可不是在那该死的奴隶山庄里头了。朝歌学府琉璃阁,里面的宝贝应有尽有,你若跟老夫说,这个条件太难,那老夫也无能为力。”布丹说道。 夏归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 难怪布丹怂恿自己过来看着枚内丹,原来这就是解开第三个封印的目标材料。 “除了这个之外,还要什么?”夏归问道。 布丹道:“嘿嘿,还要一株五百年以上的神树之心。这些材料都不容易,所以老夫劝你,能买则买。你不是有个牛气哄哄的外公做靠山吗?你让他想想办法,把这两个材料凑齐了,不就为你节省时间和精力了吗?” 夏归虽然是个不愿意欠人情的人,但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隐隐心动了一下。 他也不是什么特别勤快的人,如果能够坐享其成,那他当然会选择偷懒。 只不过,这外公是刚结识的,算不上特别熟悉,一上来便直接求人帮忙,会不会招人反感? 特别是这位外公有百子,每个孩子又有好几个后代,那么自己在这几百个后代子孙当中,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也不会在南荒国国破家亡之后,外公和舅舅才想起去寻找母亲和自己。 “怕什么,你这外公平日里也没关照过你,危难时候出手扶持一下后辈,那也是应该的。”布丹又道。 “嗯,我先问问。”夏归想了想,答道。 万阳舒跑了过来,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小师弟,原来你在这儿啊。你是看上了这颗内丹吗?” 夏归苦笑道:“就算看上了,也买不起啊。” 万阳舒眯着眼睛看着标价,“这个的确是天价,我都买不起。” 夏归又道:“对了,这里可有五百年以上的神树之心?” “神树之心?” 听到这句话,万阳舒的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笑容。 原先看到这小师弟在八百年灭蒙鸟的内丹之前徘徊,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了,没想到夏归很快又问起了另一个贵重物品。 “小师弟,野心很大啊。这神树之心,向来都是出现没多久就被土豪秒下的神物。就算你买得起,也要遇得到才行。“万阳舒说道。 夏归眉毛微微一掀,“这么抢手?” 万阳舒点头道:“神树之心作为普适性的神物,炼化和吸收没有什么限制条件,自然是一出现就被土豪给秒了啊。不过,要秒这个也不是那么容易,怎么也要准备十二万贡献吧。”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神树之心,比灭蒙鸟的内丹更为贵重。 一个十万贡献,另一个十二万贡献,当真是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297、姬昌的回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算了算了。”夏归苦笑着,这两件神物,他也只能是想一想了。 “师弟,可以看看其他的东西。有一些质量还不错的丹药灵液,几千点贡献就可以兑换了,非常适合新手。”万阳舒说道。 琉璃阁的丹药灵液也非凡品,品质也高于普通的灵液,对于新人来说,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夏归的目光从十几瓶琳琅满目的玉瓶上滑过,最后还是笑着摇摇头,还是拒绝了万阳舒的提议。 并非夏归好高骛远,而是普通的丹药灵液,阿标就能生产出来。 这些得来不易的贡献点,与其浪费在蝇头小利上,不如攒一波大的,说不定真能将那可灭蒙鸟的内丹买到手。 “师兄,我们回去吧。”夏归说道。 “什么也没买,就这样回去吗?”万阳舒道。 夏归道:“在师兄的陪同下,见识到了咱们琉璃阁的底蕴,也算是巨大的收获。” 万阳舒也笑了笑,凭他这老江湖的毒辣目光,已然看出这位师弟只不过是谦虚了几句而已,他他此番不出手,定然是想攒着贡献,日后钓一条大鱼上钩。 …… 回到归藏阁之后,夏归首先提笔给西伯侯写了一封信。 外公定然挂念着自己在朝歌学府的日子,所以夏归免不了先寒暄几句,并且介绍了自己在朝歌学府的现状。当礼数都做足之后,他这才询问神树之心和五百年禽类内丹的资源,以及侧面反馈了自己需要阿标帮忙炼制五百瓶百足的灵魂精华之事。 这是这封信的重点,当然要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夏归用最华丽的辞藻,询问完这两个神物的资源之后,又巧妙地话锋一转,询问外公和舅舅身体是否健康。 他当然知道外公和舅舅的身体无恙,不过这一番寒暄总是免不了的。 信封用火漆封好之后,夏归用信鸽送了回去。 信鸽是西岐特训的,飞行速度极快,能在一日之内送达西岐。 做完这些之后,他这才唤出布丹。 “老师。”在无人的时候,少年脸上的神情反而是出人意料的老成。 布丹应道:“怎么了,混小子?” “我想问一句,神树之心和灭蒙鸟内丹,足够解开第三层封印了吗?”夏归问道。 布丹笑了笑,“那自然不可能。和之前一样,第三层封印是由基础要求的,你的修行必须达到长河境,灵魂境界也必须维持在胎光境以上。第二个条件对于你来说并不难,或许多进入五彩宝莲几次就可以了。” 夏归用手支着下巴,道:“修为达到长河境,也不算太难。” 布丹道:“那倒也是。你可以随时突破到潺溪境后期,那样的话,便能为长河境做全力以赴的准备了。” 夏归点点头。 看来,第三层封印的主要障碍,便在于那两大材料的收集。 什么修行啊,潜力啊,都不是阻碍他的因素。 穷,才是原罪啊。 少年轻轻低下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墙角盆栽里的一株铃木兰草。 这铃木兰草自从栽种在了归藏阁中,也不过是三个月的时光。在一代一代的师兄的灌溉之下,终于生根发芽,长出了翠绿的枝芽。然而,这盆栽的寿命也相当短暂,最长不过半年的寿命。 而夏归的时间,也非常的紧迫。 他不知道父母现在身在何处,更不知道背后威胁着母亲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可怕的存在! 他必须争分夺秒,必须与时间赛跑,才能尽快救回父王母后。 刚才寄出征求资源书信的时候,夏归心中还有一些愧疚与不好意思。他生怕麻烦到西伯侯等人。 但现在,他忽然想明白了。 在这片乱世之中,倘若存在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存在一处可以利用的资源,就应该毫不吝啬地使用起来。 他明白了西伯侯姬昌的用意。 这个时时刻刻都乐呵呵的老头儿,实则有一颗布局天下的野心。无论是日渐强大的部族,还是已经衰落灭绝的世家,都是他联合的对象。只有充分调动起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联合其一切可以联手的强者,才能在这乱世之中生存下来。 大家,都在同一条绳子上,又岂分什么你我呢? …… 西伯侯的回信,来得出乎意料的快。 大约是在信鸽飞走后的两天,回信便送了回来。 夏归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书信,看到了外公那刚劲有力的书法。 就像是为了和夏归的书信保持相同的风格一般,姬昌的回信首先是问好,并表示夏归能在朝歌学府落脚,实在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西岐上下将为他感到自豪。 其次,便是重点了。 姬昌非常直爽地回复夏归,西岐拍卖场便有一只神树之心,姬昌已经命人去将其买下。所以,这颗神树之心已经存放在了西岐的宝库里,如果夏归需要的话,他们可以派人送过来。至于那五百瓶百足灵魂精华,也安排阿标去办理了,等炼好后悔派人送来。 但是,五百年禽类内丹,目前拍卖场中没有见到。 姬昌表示会帮其留意。 “神树之心,到手了?” 夏归惊叹道。 外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 他还以为对于神树之心这样的宝物,至少需要两轮书信的沟通,姬昌才会帮他留意。没想到,姬昌竟是在回信中告知夏归,神树之心已经到手了。 夏归捧着书信,又看了一遍回信的内容,确信自己没看错,神树之心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了,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布丹笑道:“西伯侯当真实力雄厚啊!如今神树之心到手,当真省去了不少精力。” “的确!”夏归也是感慨地点了点头。 姬昌这一次出手,不得不说,是帮了一个大忙。 这位平日里并没有任何来往的外公,在关键时候,也算是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夏归终于尝到了拥有靠山的好处,这种资源的快速调动,看上了便能买下的雄厚财力,确实让人十分享受。 “外公愿意出手,已经节省了许多时间了。剩下的这个灭蒙鸟内丹,就不劳烦他老人家了。”夏归说道。 神树之心解决了,那么集中精力攻克剩下的灭蒙鸟内丹,倒也没那么困难了。 只不过十万点贡献,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就连万阳舒这样混迹了三年的老师兄,经手的贡献点也不过是四万多。 按照这速度,至少需要在朝歌学府待个六年,才能凑够十万贡献点。 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吧。 夏归轻吸一口气,他打算再到任务榜处兜一圈,看看有没有最快积攒十万点贡献的方法。 298、最快的方法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任务榜单处,总是人山人海,围着一大圈师兄弟。 他们总是想在第一时间内抢下最优的任务,至于什么是最优的任务,夏归现在已经熟记于心了。完成难度低,贡献点多的任务,便是最优任务。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夏归那样,身负绝世潜力,并且还有一头宝藏般的重明鸟的李力量,以供夏归挖掘。 大部分弟子都是普通人,他们只能脚踏实地,一步步积攒贡献点。 一步登天,那是属于少数人才能享受的殊荣。 夏归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将源源不断地的真气灌入了任务石。任务石很快便是辨认出来夏归的气味,一个流动的黑色任务榜单光幕,便是出现在了夏归的眼前。 这大概是夏归上山以来,第一次如此细致认真地研究任务榜当上的任务。 诚如万阳舒所说,第二次修行突破的任务,奖励便是翻倍了,变成了一万二千点。 虽然这一万二千点是一笔巨款,但对于夏归来说仍然是远远不足。 夏归计算了一下,他现在便可以直接突破到潺溪境后期,拿到这一万二千点的贡献。而不出一个月,便可以尝试冲击长河境,拿到两万四千点的贡献。 但前后加起来,也不过是五万点贡献,距离十万依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扫山门……一百点。” “炼制百足灵魂精华……一瓶五百点。” 夏归轻轻读出了榜单上的任务,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炼制灵魂精华的任务倒是不错,一瓶百足灵魂精华能值五百点。 只可惜,阿标不在此处,不然这个任务倒是能赚取不少的贡献点。 “分享一次修炼经验,三百点。” 看到还有分享修炼经验的任务,夏归哑然失笑。 朝歌学府是一所开放性的学府,鼓励弟子们进行交流,所以任务榜上便出现了这样任务。 与之对仗的,便是聆听一次分享的任务。做弟子果然不如做讲师来得值钱,聆听一次修行经验,只能获取五十点贡献,还不如扫山门呢。 这些蝇头小利,自然不能入夏归的法眼。 既然要购买价值十万贡献的内丹,那么这种积少成多的模式,便不适合夏归。 他的目光反复扫视着,似乎在寻求一夜暴富的机会。 “嗯?第二次进入莲瓣,奖励五千点贡献。” 夏归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一个较为诱人的奖励。 五千点贡献,这算得上是一个巨款了。 “要不就选择它?反正进入莲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再进入十次,就能凑出五万贡献。”夏归想了想,真气灌入指尖,准备选择这个任务。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传入了夏归耳中。 “夏师弟,且慢!” 这个声音相当的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 夏归猛然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面颊长方,眼深鼻高,此刻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正是那日在大殿中,被夏归的天赋击败的周贺。 “周贺师兄。”夏归低声道。 周贺笑了笑,拱手问好。 他一直站在夏归身后,当夏归展开这黑色的流动的光幕时,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夏归所吸引。 夏归翻阅着任务榜上的任务,但凡遇到贡献点低的任务,他就飞快翻走。而在奖励充足的任务上,夏归却是停留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 他只观察了片刻,便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师弟想要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第九 不久之前,夏归当众毫不留情地战胜了他,并抢走了最后一个席位,周贺难免记恨于心。但事后看来,夏归不仅没有让芥蒂持续发展,反而是诚挚地鼓励了他,并用一席中肯的话语留下了他。 不得不说,当周贺心态稳定下来回头看这段经历,他才发现夏归是对的。 大尊和众位长老,确实更留心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有意往他身上倾斜资源。 若不是这位小师弟在自己最冲动的时候拦住了自己,也许他现在正在乾坤殿吹冷风。 所以,他决定帮助夏归一次。 “师弟,你是不是想获得大量的贡献点?”周贺说道。 夏归心中微微一动,承认道:“正是。” 周贺笑了笑,“那你可不能直接这么选。” 似乎意识到了周贺心中有故事,夏归便是凝视着对方,缓声道:“请师兄指教,应该怎么做?” 周贺道:“你上次的吸收率是多少?哦,百分之九十七吧。作为新人,这真是个不错的成绩……” 夏归谦虚地笑了下。 周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你把你的全部真气灌入任务榜,便能看到一个隐藏任务。咳咳,这个隐藏任务,只有我们这种的老江湖才知道,现在不妨提前告诉你。试试?” 隐藏任务? 夏归来了神。 他轻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疯狂地丹田之中扩散,飞快地融入了手臂筋骨之中。 啪。 夏归的手掌轻轻地按在了任务榜之上,周身的真气便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任务榜之中。 嗡嗡嗡。 一声轻轻的龙吟之声响起,而在面前流动的黑色光幕的底部,果然出现了一行淡蓝色的字迹。 “五彩宝莲之隐藏任务——势如破竹。” 看着这几个不知所以然的字,夏归转头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周贺咳嗽一声,摸着额头道:“势如破竹是任务名称,光看字面含义,你也能猜到,这是一个极其苛刻的隐藏任务。任务的要求便是一次性地完全吸收宝莲中的灵气,并进入下一层莲瓣,连续三次,才算是完成。” 连续三次,百分之百吸收莲瓣内的灵气,并且进入下一次层! 这个条件乍一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奇怪的,但深入想想,就能发现其难度所在。 首先,必须将莲瓣的最外层能量百分之百吸收,才会具备进入下一层的资格。 换做旁人,也许会继续在最外层磨炼磨炼,再考虑进入第二层。 但只要选择了这个隐藏任务,给予修行者的也只有一个机会,就是必须一次性通过第二层。 同样的,还需要一次性通过第三层。 连续三次,百分百吸收莲瓣中的能量,每层只有一次的机会,这实在太难了! 众所周知,要想完全吸收莲瓣中的能量,是非常困难的。莲瓣之中的身体好比容器,能吸收多少,全看潜力的强弱。潜力强的,自然能完全吸收。 而这潜力,到底与什么指标挂钩,那就很难说清了。 目前看来,每次晋升到下一个层修为,这个潜能容器便会扩容一次,可以容纳更多的灵气。 巩鹤轩之所以无法再突破,是因为他的修为已经是长河境后期,倘若晋升到怒江境,便不再具备进入莲瓣的资格。所以,对于他来说,这个容器的极限已经满了,后续再增强实力,反而会削弱他的潜力。 但对于夏归来说,却是充满了希望。毕竟他只是一个潺溪境中期的修行者。 进入宝莲的时机越早,潜力越强。 潜力和实力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的微妙。 299、接取“势如破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站在任务榜之前,掐着手指算了算。 最理想的情况,便是在潺溪境中期时,百分之百地吸收掉莲瓣最外层的能量,如此一来,便完成了第一次能量的吸收。 接下来,他可以选择突破至潺溪境后期。之所以选择突破,是为了扩大作为潜能容器的身体,以便在第二层吸收更多的能量。 对于夏归来说,突破到潺溪境后期,并不算什么难事。凭他现在的实力,便可以随时进行突破,所以这也不算什么难事。 假如第二层也顺利地完成了百分之百的吸收,那么他便可以继续尝试突破到长河境。 潺溪境突破到长河境,夏归没有任何经验,还好有布丹的指导,应该问题也不太大。 难的是,如何在这三次晋级中,都保持百分百的吸收率。 夏归站在任务榜前,脑海之中翻覆思索,一时间迟迟未决。 “老师,这个任务是不是很难?”夏归问道。 布丹翘着胡子答道:“废话!不难怎么是隐藏任务。其实像周贺这些老油条,他们都知道这个隐藏任务的存在,但是几乎没人敢接取。” “为什么?”夏归问道。 布丹道:“隐藏任务与常规任务是排斥的。你若是选择了隐藏任务,那就不能接取常规任务了。” “原来如此。”夏归点点头,竟是要在两个任务之中选择其中一样。 夏归指尖滑动,五彩宝莲的常规任务出现在他眼前。 常规任务的名字叫做‘脚踏实地’,任务的内容也与任务名字高度一致。 进入莲瓣内部,慢慢地按部就班地吸收炼化,不存在必须一步到位的风险。 第一次百分之百吸收能领取两千点贡献,第二次领取三千,第三次领取五千。 总共一万点贡献点。 其实,这笔奖励倒也不菲,而最关键的是,它没有任何失败的风险。 夏归的目光微微闪动,又望向了隐藏任务‘势如破竹’的奖励栏。 大大的金色的十万,赫然跃入他的眼帘。 “一个是一万点奖励,另一个是十万点奖励,果然是天渊之别啊!” 夏归搓了搓手,隐隐有些心动。 他比任何人都渴求这十万点贡献。有了这十万点贡献,便意味着他能够一口气买下那只灭蒙鸟的内丹。 有了灭蒙鸟的内丹,再配合上神树之心,他便能解开第三道封印。 吸收了第三道封印的力量之后,他的潜力、实力又能大幅度上升,说不定便是具备了问鼎莲心的资格。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而这个良性循环的开端,便是看他敢不敢赌一把。 他并非赌徒,但面对这一笔巨款,终于起了冒险之意。 眼看夏归迟迟不表态,周贺还道夏归是怕了。他轻轻咳嗽一声,安慰道:“小师弟,咳咳,这个隐藏任务,其实没有几个人敢接取的。之前有几位天赋拔尖的师兄接取了,不过也是倒在了任务的第三个环节。这些年来,能够接取这个任务,又真正完成的,那只有巩鹤轩师兄和芈雪赋师妹了。但你也看到了,就算是强如巩鹤轩师兄,在面对莲心挑战时,依然还是功亏一篑。咱们归藏阁的……嗯?” 周贺话还没说完,却忽然看到夏归的手掌已经狠狠地按在了隐藏任务之上。69书包 雄浑的真气源源不断地灌入了任务榜中,这个隐藏任务瞬间被激活。 金色的能量环绕这一行小字旋转着,任务已经变成了点燃的状态,这意味着,夏归接下了这个任务。 嗖! 巨大的黑色榜单任务顶端,忽然出现一行循环转动的小字: “恭喜归藏阁夏归接下五彩宝莲隐藏的连续性升级任务——势如破竹。” 其实夏归本来还在犹豫,但当他听到芈雪赋接取了这个任务并完美地完成之后,便是再也不犹豫,直接将真气灌入了任务栏之中。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任务被激活,并公示在了任务榜上。 周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接下这个任务了?” 想也不用想,小师弟定然是按错了啊! “是啊,接下了。” 夏归指着那高高的任务榜上正在滚动的字迹,说道:“但是师兄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玩意这么高调啊……” 经过了反复的盘算之后,他已经可以确认,这次的豪赌是划算的。若是输了,他损失的不过是一万点贡献,但若是赢了,获得的便是十万点贡献。 夏归本想默默地把这个隐藏任务接下来,然后闷着头将其完成就行了。没想到,它竟然面向全员滚动显示…… 一想到芈雪赋很有可能会看到这个任务榜顶端,来回滚动的自己的名字,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周贺笑了笑,说道:“敢于接取隐藏任务的,都是真正的勇士啊。朝歌学府出于鼓励人才的心态,便将其显示给全体弟子。嗯……师弟,好好干。” 他拍了拍夏归的肩膀,很快也是想通了。 对于旁人来说,这个任务是巨大的风险,而对于天才来说,却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哇,这是谁?夏归?没听说过啊。” “归藏阁的?真是不知深浅啊……” “嘘,别乱说,此人应该就在现场呢!” 夏归的身边,响起了议论纷纷之声,在场的大部分修行者都已经看到了显示在顶端的任务。 无论是谁,只要接取了隐藏任务,便是一个爆炸性的事件。而这件事若是发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归藏阁弟子身上,那就更令人好奇了。 有几道目光已经望到了夏归的身上,因为夏归正好穿着归藏阁的衣袍。 当然,站在夏归身边的周贺也不能幸免,不少人正在偷偷打量着他俩。 夏归苦笑一声,幸亏他初来乍到,认识他的人不多,不然这层层叠叠交织的目光,会让他感到无处遁形。 “咳,先走了。”夏归抱了抱拳,他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嗯,我也走。”周贺也是苦笑一声。 夏归若是走了,自己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两人扒开人群,快速离开。 300、下山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不出夏归所料,自从那任务榜的顶端,光荣地滚动着他的名字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整个归藏阁的人都知道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师弟,接取了隐藏任务的光荣事迹。 整个归藏阁都知道了,其他阁还远吗? 夏归现在随便脑补一下,就能想象出其他各阁在饭后茶余议论纷纷的样子。 与归藏阁不一样的是,其余各阁没有听说过夏归的名字,所以他们的讨论,必然是伴随着嘲讽与轻蔑,一副等着夏归出洋相的样子。 不过夏归并不介意,反正他的目标仅仅是赚到足够的贡献点。 距离五彩宝莲的下一次开启,还有数日。 在这段时间里,夏归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布丹陆续指导了一些诀窍,他坚信自己能在下次进入宝莲,直接达成百分之百的吸收。 如今,朝歌学府和归藏阁暂时没有什么要事,他决定先下山一趟,看看朝歌城是什么样子的,顺便去处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会会那位老熟人——汤鸿风。 …… 坐落在太行山下的朝歌城,乃是当世最为繁华的商都。 地处中心,数国交会,朝歌城长一百六十里,宽一百三十里,方方正正,规模庞大,呈现一派繁华景象。 朝歌城的最中央,一大片宫殿庄严矗立,而那苍青黝黑的摘星楼,宛如一根天柱,直插天穹而去,气势惊人。低矮民房宛如叩拜君王的子民,齐刷刷地跪倒在宫殿的四周。 夏归仰头望着这座高耸入云的擎天柱,不由得惊叹一声,果然是举世闻名的摘星楼! 这边是商王帝辛,为宠妃妲己所盖的高殿。商王此人究竟如何,夏归不得而知,但这楼,确实是名不虚传。 夏归走在城门内,望着两边络绎不绝的行人,不由得轻轻地长出一口气。 画阁烟柳,风帘翠幕,绵延向城内的便是参差十万人家。 朝歌,果然是现今最为气派的都城。 “泥人,好看的泥人……” 耳中传来两边小贩的吆喝之声。 看着那小贩粗糙老手之中的黄土泥人,夏归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焦。 他回忆起了南荒国国破家亡的前夕。南荒国的街道虽然比不上朝歌城的气派,但那淳朴民风、热情小贩,比起朝歌城更令人心生亲近。 他轻轻握了握拳头,心中泛起褶皱。 如果南荒国现在还在,那他就不必在别人的都城之下,艳羡这国泰民安的生活了吧。 “小哥哥,外地人吗?上来喝杯茶吧!” 三层阁楼之上,传来一个妖艳女子的吆喝声。 夏归抬头,看到了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对着自己大抛媚眼。这女子怎么说也有三十出头了,算是徐娘半老,但依然风韵犹存。 她应该是这个酒馆的老板娘,如此抛头露面地拉客,还真是拼了。 “不了。”夏归笑着摇摇头。 如今,恢复皇子身份的夏归,穿着得体,长相俊朗,一看就是某个部落的贵族公子,自然也深受女人的喜爱。 但是,夏归的心思并不在此,他与那些开心出游的贵公子不一样,他是深藏心事,显然是为了复仇和探寻真相而来。 看着夏归孤独地走向朝歌城的身影,楼上那个女人仍然不甘心地大叫了一声,“小哥哥,我们这里可不是普通的酒馆哦。”搞笑 少年没有回头,他的背影淹没在了嘈杂的闹市之中。 …… 漆黑的深夜。 朝歌城的万家灯火逐次熄灭,而唯有商王的宫殿灯火通明。 寻常百姓,烧不起煤油灯,便是早早地熄灯入睡,只有长街上间隔数十米的灯火,散发着恍恍惚惚的光明,犹如幽灵的眼睛。 汤鸿风的宅邸,位于朝歌南向的少师府邸。 比起南荒国的府邸来说,这朝歌城的就豪华了数倍。 一名少师,虽然并非权倾朝野的重要角色,但也算是小有权势。而商王更是送了他一座相当有诚意的府邸,这座府邸正对着一旁的军机要处。 夏归的身影,如同黑夜中的爬墙壁虎,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汤鸿风的外墙。随后他足尖轻点,跃上了藏在那一丛高高的海棠花后的屋檐上,躲在了石雕嘲风的后面。 “终于到时候了……” 夏归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警惕,他已在少师府外蛰伏了一整日。 少师府的府邸正对着军机要处,这意味着商王对于这位曾经的叛国贼,并不放心。 “叛徒就是叛徒,一旦背叛过家国,再也得不到君王的信任。君王能赐予你的,只是锦衣玉食而已,但永远不会得到重用。” 夏归眯着眼睛,望着不远处獠牙般阴森的军机要处,心中暗道。 他知道汤鸿风的为人,更清楚他的实力。 汤鸿风的修为十分的普通,近乎于没有。 在南荒国担任文臣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名刚踏入成脉境的修行者,比起沃丁、邓岳等长河境的老将来说,确实是巨大的差距。此人是凭着左右逢源的为人,才混到了文臣的职位。 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光,没有见过这位老熟人了。不知道他现在的修为是不是有进步? 但无论他的修为有多高,昔日的夏归可以杀他,现今更是毫无难度。 不过,倒要小心这府邸之中,是否埋伏了其他的高手…… 夏归闭上眼睛,整个人便是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呼吸,呼吸…… 随着黑夜的呼吸,夏归也在探寻者这座府邸里,是否隐藏着危险的气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夏归终于睁开了眼睛。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但见两名黑衣人从府邸内走出。 这两个黑衣人再普通不过了,普通的脸,普通的衣着。在黑夜之中,他们同样穿着一袭黑衣,就像是隐藏在夜色之中的杀手。 然而,这两名黑衣人的举手投足中,却是囊括了这座府邸中最为集中的真气,他们就是这座少师府中最强的护卫了。 作为并不能取得商王新人的叛国贼,汤鸿风没有资格也没有胆量雇佣强大的杀手。 夏归的手缓缓摸入了怀中深藏的匕首柄,四指覆盖在了匕首柄之上。 汤鸿风或许不知道,深夜的杀戮即将开始了。 屋檐之下的夏归,缓缓探出了身影。 今夜,他将化身为复仇之神,在这少师府上演一场安静的狂欢…… 301、夜深人静无眠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扑棱棱。 夏归的身子很轻灵,就像一只飞鸟一般,落在了那两个黑衣人身后。 他的双足刚刚落地,匕首已经从贴在了手腕内侧,手臂则是飞快地环绕着最左侧那名黑衣人的胸口。手腕轻轻一抬,匕首便是狠狠地扎进了黑衣人的心口。 对方是潺溪境的高手,所以在匕首入心的那一瞬间,对方胸口的肌肉下意识地收缩着,似乎要夹住这一片锋利的铁匕。不过夏归并没有给他任何逃生的机会。手臂之中的真气滚滚而下,迅速灌入了匕首之中,只听一声闷响,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此人的心口,登时断了他的生路。 “谁!”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另一名护卫低喝一声。 他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张蒙着脸,但似乎尚且年轻的刺客。 护卫立刻意识到府邸中混入了刺客,他反应奇快,反手向着夏归的头颅打来,想要将其一击击毙。 夏归的右手还抓着匕首,匕首插在左边那人心口,而右手的手肘却是猛然抬起,狠狠地撞在了此人的心脉上。 雄浑的真气暴起,顺着手肘灌入那人的心肺脉络。虽然那人也同样是潺溪境的高手,但其真气水滴却远不如夏归,面对夏归这快准狠的杀手,他甚至来不及哀嚎一声,便被强大的真气震断了心脉。 砰。 那人身体软软地跌落,倒在了大地上。 夏归轻轻将两具已经死绝的尸体挪到大树后,随后俯身,在其中一人的衣衫上擦了几下,抹去了匕首上的血迹。 夏归的目标,是杀死这府邸之中最为强大的两名护卫,以免稍后动起手来有所掣肘。虽然这两名黑衣人修为尚浅,没有什么影响,但这毕竟是军机要处的对面,如果这两人冲到对面大喊,自己还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 沙沙沙。 夏归踩着落叶,慢慢接近了这座府邸最核心的位置。 那是一座雅致的阁楼。阵阵晚风吹来,围绕在阁楼四周的油灯忽明忽暗,营造出一股莫名的杀机。 阁楼四方共计十二名家仆,其中有七名坐在长廊上,昏昏欲睡地打着瞌睡。还有五名拎着油灯,在长廊上来回巡游。 比起那两名黑衣人,这些家仆均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夏归站在距离他们十丈远的位置,从袖口中激射出两道无声无息的真气。 啪啪啪。 十几名家仆应声倒地。 放倒了宅邸之中的家仆之后,夏归站在中庭处四处环视。环绕在阁楼四周的,还有几座小矮房。 后厨、杂物、家仆奴役房…… 夏归非常清楚,少师府邸正对着大商的军机要处,若是有一个人家仆在深夜中发出大喊,都可能会惊动到对面的大商士兵。所以,这座庞大的少师府邸内,不能有一个清醒之人! 他轻吸一口气,身影如同游龙,飞快潜入了那几座低矮小屋之中。只听轻轻的“啪啪”之声响起,屋内的杂役、家仆、护卫,在顷刻之间被尽数放倒。 最后,夏归又去往了府邸的南北两道门,两道门分别镇守着四名成脉境修为的护卫。夏归绕到他们身后,手臂一抬,已是悄无声息地将其放倒。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迅速回到了中庭。 夜幕沉沉,笼罩在漆黑夜色之中的少师府邸,仿佛是一头深睡的狮子,在深夜之中匀称地呼吸着。 只是,这座看似庞大的少师府邸之内,除了汤鸿风和他的妻子之外,已经没有清醒着的活人了。 直到此刻,夏归终于抬头望着黑色的牌匾,手掌微微一顶,阁楼的门应声打开。 “汤鸿风,我来了。”非凡 …… 汤鸿风躺在大床上,身边的女人已经沉沉睡去。 他似乎预感今夜会有恶事发生,显得很焦虑,竟是翻来覆去没有睡着。 自从来到了朝歌,他没有过一天的舒坦日子。 虽然封了少师,但得不到商王的重用,而朝歌的大臣们对于他的态度,多半是嗤之以鼻、避而远之。 一个靠着出卖自己故国,才在大商取得地位的人,并不是什么值得尊重的臣子。 他虽然有了商王赏赐的府邸,并且娶了新的妾室,但谁又知道,这府邸不过是一间被监视的巨大监牢,而这妾室竟是商王朝无人看得起的二流小妓。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已经进入睡熟的女人,汤鸿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厌倦之感。这个女人哪怕谁睡着了,脸上的脂粉也不愿意抹去,而睡梦中,有时候会喊出“呵呵,大人啊”之类的呓语,甚至发出谜一样的娇喘之声。 汤鸿风叹了一口气。 他得不到商王的重视,而故国也在自己的手中毁灭。他原以为的荣华富贵,并没有如约而至,到头来竟是如此的凄惨悲凉。 如果回到一年前,他还会这么做吗? 吱—— 阁楼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阵听起来有些特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入。 此人一路径直入内,竟是没有丝毫阻塞,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这是谁?难道是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仆吗? 听到脚步声的汤鸿风,慢慢坐起,皱着眉头道:“谁!” 脚步声并没有被他的暴呵中断,门外那人,依然是自顾自地向内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整个阁楼中笼罩着一股阴诡的气氛。 “相公,怎么了?”身边的女人醒了过来,拉着汤鸿风的手。 忽然,她惊讶地发现,汤鸿风的手竟然入掌冰凉,渗出一丝冷汗。看起来,这位少师不仅没睡着,而且情绪还相当紧张。 啪塔啪塔。 夜色之下,被浓墨勾勒的人影,已经穿过大堂,来到汤鸿风的床榻之前。 汤鸿风看到了一袭黑衣,以及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自己雇佣来的两名潺溪境护卫? 出卖南荒故国之后,偶尔也会有一些南荒的遗民前来刺杀。出于保命的考虑,汤鸿风特地雇佣了两名潺溪境的护卫,守护自身和这座府邸的平安。虽然他们的修为并不拔尖,但在这国泰民安的大商国内,这样的两名护卫也够用,一年下来,竟是干掉了十名不知来历的刺客。 他给予了这两名护卫相当可观的赏赐,而这两名护卫也很识趣,拿了钱,知道主人的边界,从来不会擅自闯入阁楼。 “黄超,还是白鸥?”汤鸿风紧张道。 不过,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有些陌生而熟悉的低沉嗓音,甚至还带着一丝南荒乡土。 “汤大人,别来无恙啊。染着南荒万千子民的鲜血的宅子,好住吗?” 302、月黑风高杀人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刻,站在床头的少年正穿着一袭黑衣,脸上蒙着半截黑布,但他的眉眼十分俊朗,汤鸿风只看了一眼,便即认了出来。 “是……是你?” 汤鸿风的脑子嗡地一声,忽然是一片空白。半晌之后,他终于喊出声来。然而他嗓音竟然有些嘶哑,拉扯着才喊出这三个字。 汤鸿风永远也想不到,那位一年不见的老熟人,南荒国的六皇子夏归,竟然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而且从这刀光剑影的守卫之中杀了出来,亲自走到自己床头。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夏归身上缓缓地弥散开来,无边的真气正向着四方扩散,汤鸿风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骤然间,他四肢冰凉,浑身无力,几乎要瘫坐在床头。 他瞪大眼睛,仔细盯着面前这名黑衣少年。 “嗯,是我,夏归。” 夏归右手一扬,陡然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事已至此,他也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来刺杀的,他是来报仇的。 比起无声无息的杀死汤鸿风,他更希望让对方在临死之前,接受来自故亡国家的制裁! 看到这张轮廓清晰却又充满杀机的面容,汤鸿风的心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年不见了,这张脸变得坚毅了些,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但这俊秀的五官,却唤醒了汤鸿风内心深处的熟悉记忆! 他,当真是六皇子夏归。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汤鸿风颤声道。 夏归低笑一声,声音里散发着阴寒的杀气,“来取你的狗命。” 汤鸿风对于夏归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一年以前。 六皇子温和谦逊,性格还有些许的懒散。他似乎对什么皇权势力毫无兴趣,更是不喜欢修炼,成天跟着大祭司厮混,颇有几分游手好闲的意味。 唯一令人惊艳的事情,便是他在成脉境的时候,开出过一条紫色的脉线。而后,这位皇子到了潺溪境的时候,又是后劲不足了,竟是靠着丹药生生地堆了上去。比起凌厉的大皇子和隐忍的四皇子,这位六皇子给他的印象可谓是相当的平淡。 然而,眼前的少年,浑身翻滚着浓郁的真气,而那对深如幽潭的眼眸里,更是透出凌厉的杀机……他变了。 少年似乎仍然是潺溪境的修行者,但他的修为,强过当初两三倍不止! 当真是判若两人。 “大人,大人,他是谁!” 躺在旁边的女人,已是惊怒着坐起。她抓起鹅绒被盖住了自己,同时向着角落退去。 汤鸿风盯着夏归,目光中透出一股前所未见的狠劲。他缓缓向后蹭了蹭,骤然扯开嗓门大喊,“黄超,白鸥!” 汤鸿风还没叫两声,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管之上。夏归的手掌微微用力,那匕首便是划破了一层皮肤,热血顿时染上了匕首。 “不要叫了,他们都死了。”夏归狠狠地看着汤鸿风,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汤鸿风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大喊一声,这少年可能会直接割他的喉咙。 “大、大人!你流血了……”女人尖叫一声,花容失色,大喊道奥:“来人啊,杀人了!” 夏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右手手肘猛地一撞,这女人便是直接昏死过去。 汤鸿风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饶是此刻裹在厚厚的鹅绒被中,汤鸿风的冷汗依旧涔涔而下。 那两名护卫已死,此时此刻,他确信无疑。 那两名护卫是他花重金雇佣而来的潺溪境高手,短短的一年时间,更是帮他截杀掉了十名刺杀者,从未失手。夏归竟是将那两名潺溪境的护卫一举拿下,并且没有闹出任何动静,其修为和隐忍的心性,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这整座少师府邸,应该只有你一个醒着的活人了。”夏归沉声。 “你把所有人都杀了?”汤鸿风盯着夏归,声音干涩地道。 “汤大人竟然挂念他们的生死。”夏归笑了笑,“当年出卖了南荒国万千子民的性命,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呢?”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汤鸿风心中的痛处,他长出一口气,瞳孔逐渐被一层死灰之色覆盖。 脖子上的创口正汩汩地涌出鲜血,虽然未伤及动脉,但也是一条重要的血管。不过,死亡的巨大恐惧,远超过皮肉之苦,饶是这位出卖家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混蛋,在面对一位手持匕首的少年时,终于流露出了害怕和恐惧的神情。 “你……是来报仇的吧。”汤鸿风苦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他一把按住脖子上的匕首,涕泪直下,“这一年来,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以为能活下来便是万幸,可我才发现,背叛了家国的人,即便是或者也会无时无刻遭到内心的谴责。殿下,我后悔了!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之中。你杀了我吧,替他们报仇!” 听完这番发自内心的反省,夏归的嘴角只是微微扯了扯。 他了解汤鸿风的为人,这混蛋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他是靠着左右逢源、舌灿莲花才做到了文臣的位置。 而如今,在面对武力绝对性压倒的夏归时,他选择了忏悔,想要拖延时间,甚至是博取夏归的同情。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夏归扔掉匕首,反手抓住他的脖子上,随即右手向上一抬,竟是把这个猥琐不堪,满脸是泪的男人,直接拎出了被子,高高地举在了半空中。 “咳咳……放我……咳咳……” 汤鸿风裹着一条短裙,两只长满长毛的两腿肥腿在空中乱蹬乱晃。他虽是成脉境的修行者,但如此狼狈不堪,风度全无,倒也算是头一次。 夏归的右手捏在了汤鸿风脖颈的创口上,这用力之下,痛的汤鸿风哇哇大叫起来。虽然疼痛,但是起了些许的止血作用,将其创口给堵住了。汤鸿风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脸色一阵绛紫,眼泪鼻涕哗哗而下。 “六殿下,咳咳,六殿下是不是有话要问罪臣!”汤鸿风满脸绛紫,断断续续地喊道。 “是。如果你说半句谎话,我就让你……”夏归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汤鸿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干咳。 “不敢,罪臣不敢,殿下有什么话就问,一定从实招来!”汤鸿风叫道。 303、幕后黑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微微松开了手,让汤鸿风呼吸了一口顺畅的空气。毕竟,让这个老混蛋哽死了的话,他也问不出真相了。 “他们是谁?”夏归当头问下第一句话。 “他们?”汤鸿风道。 夏归狠声道:“给你好处,让你出卖南荒的人!是商王吗!” 从表面看来,应该是商王。 但细细思索,又应该不是。 商王目前攻城略地的重心,完全集中在东夷,而小小的南荒国,并不会引起商王的注意。 果然,汤鸿风说道:“不是商王,但此人和商王关系十分密切。” “说!”夏归喝道。 汤鸿风道:“此人德高望重……怕是,不能说。” “你还顾及这?”夏归手上的劲力微吐,狠狠捏在了汤鸿风的锁骨之上。登时剧痛袭来,汤鸿风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满头热汗也是涔涔而下。 “是微子启!微子启!”汤鸿风大叫。 “微子启?” 夏归愣了愣神,手上的劲力也稍微松动了些许。 微子启是商王武乙的庶长子,商纣王的亲哥哥。 微子启被认为是商朝末年不可多得的贤能,与王子比干、箕子齐名,乃商朝“三贤”。他为人贤能、宽厚,与商王的穷兵黩武形成鲜明对比,夏归虽然不认识他,但其声名在外,夏归对他也有不低的好感。 “怎么会是他?”夏归喃喃道。 汤鸿风借机喘了一口气,“真是他,真是他。你们都以为我是收了好处才叛国的,其实并不是如此。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受他们胁迫!” “胡扯。”夏归的手掌渐渐下移,抓住了汤鸿风的琵琶骨,就要将其就地正法,那汤鸿风忽然大叫起来。 “我没骗你!”汤鸿风大叫起来,“不信你看看,这府邸之中可还有我的南荒国的妻妾子女?没有了!他们都死了!都是被他们杀死的!” 的确,汤鸿风来到这大商朝之后,之前的妻妾家仆都没有了。 哪怕是躺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也是素未谋面,从未见过。 “微子启杀的?”夏归问道。 “他的手下干的,哪有什么区别,都是他的授意!”汤鸿风叫道。 夏归狐疑的目光望了过来,“南荒国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汤鸿风道:“为了重宝!” “重宝?”夏归的眉头微微一皱。 寻常的宝贝,他们肯定看不上。 但身为六皇子的他,竟是不知道南荒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重宝。 汤鸿风道:“灭国之后,他们在皇城根下挖了三天,不知道最后找到了没有。我想他是没有找到吧,不然也不会混成这个样子。” 夏归眯着眼睛打量着汤鸿风。 毕竟,夏归还没忘记汤鸿风之前是做什么的,以及凭借着什么上位的。 这个人说话虚虚实实,并不能完全相信。 没准,他想坑自己,故意说出个微子启,让自己去送死呢? “你将南荒的各路军队兵力分布、人数,将领的基本信息出卖给了对方,这些信息又是何人给你的?”夏归问道。 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 在先前与各位大将讨论的时候,夏归已经悉知,此人必定是位高权重的一位贵族。 所以,汤鸿风若是从实招来的话,那么他给的答案也会在先前讨论的范围内。但如果汤鸿风自始至终没说过实话,那么这个问题他也会胡扯。 剧痛之中的汤鸿风轻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殿下想知道此人是谁吗?” “如果你……答应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汤鸿风盯着夏归,眼中掠过一丝希冀的光泽。 夏归微微侧过头,盯着这张因为剧痛而扭曲惨笑的脸,没想到此人犯下如此大错,竟然还指望能活下去。 他轻吸一口气,稳下波动的情绪,说道:“好。你说吧。” 汤鸿风看着夏归,一双猥琐的小眼睛里,绽放出奇异的光泽,“你要发誓,你要用你的性命去发誓。” 咔啦。 夏归猛地握紧了手掌,竟是硬生生地将汤鸿风的琵琶骨捏碎。森森白骨从汤鸿风肥胖的身子里刺出,疼的汤鸿风哇哇大叫。 “你若是不想说,我自己调查便是。”夏归不耐烦地道,“大不了把所有嫌疑人都杀了,这样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汤鸿风只觉得背脊泛起一股寒意。 若是一年前的夏归说出这话,汤鸿风断然不会相信,但现在这位浑身燃烧着杀气和真气的少年,宛如九幽修罗一般站在自己身前时,他忽然相信对方的确拥有这等魄力和手段了。 这位小皇子从灾难之中活下来,是回来复仇的! 他褪去了满脸的稚气和天真,变得杀伐果决,冷血理智。 汤鸿风深吸一口气,“这个人你决计猜不到,因为他甚至不在你的嫌疑人名单里。” 夏归冷笑一声,“别以为故弄玄虚能报名。这个名单里,是所有南荒国的贵族和大臣,包括我的老师布丹。” “喂——臭小子你提我做什么,能是老夫干的吗!”布丹忍不住在夏归的神识中吐槽。 眼看夏归的话说到这个程度,汤鸿风实在也是无计可施了。 他原以为这个秘密是能威胁夏归的杀手锏,谁知掉对方竟然一点也不卖账。 汤鸿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特的神色,他低声叫道:“你刚才答应了放过我的,你说话要算话。” “嗯。”夏归点头。 汤鸿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那你走近一些,我告诉你。” 夏归警惕地望着汤鸿风。 在这时候,汤鸿风还叫自己靠近,明显是不安好戏。 或许,他想用这个答案引诱自己过去,然后伺机偷袭。 如果是这样,汤鸿风也太不自量力了。即便是离开了南荒国一年,他的修为依然停留在成脉境,在自己跟前就是一只小老鼠。 夏归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神情,这只小老鼠,还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夏归凑近了半寸,几乎是挨着汤鸿风的脸颊。汤鸿风鼻子喷出的热气,带着点血腥味,热烘烘地落在了夏归的脖颈出。 “那个人把军事机密出卖给我的,姓夏。”汤鸿风低声道。 夏归眉头微微一动。 “他是你的兄长。”汤鸿风又说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汤鸿风的手掌已化为利爪,抓在了夏归的后颈。他劲力一吐,向着夏归的皮肉狠狠插下! 304、鸣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汤鸿风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所以他铆足了浑身力气,向着夏归发起的致命一击。 他一个成脉境的修行者,想要越级杀掉一个潺溪境的修行者,那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只能趁夏归分神的时候发起猛然袭击。 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夏归的实力与心智。 当利爪插在夏归皮肉的时候,忽然就像是碰到了一块滑溜溜的铜墙铁壁,竟是进不去分毫。而与此同时,夏归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肘,猛地向着相反的外侧一拉。 咔。 随着一声闷响,汤鸿风的手臂竟是被活生生地扯脱臼。火辣辣的疼痛感侵袭而来,汤鸿风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 与此同时,夏归的手掌已经再次抓在了他的脖子上,霍地一下将他提起。 一丝丝黑色的怒火能量绕着夏归的周身烧起,强悍的真气竟是将少年面前的空气都灼烧出燥热。 夏归绷着脸,他愤怒了。 这个混蛋,果然没安好心,他想趁着自己分神的时候,发动致命偷袭。 “哈哈哈……你很愤怒!”汤鸿风吐出一口血,忽然张狂地大笑起来,脸上的五官也尽数扭曲。 此刻,他一只手脱臼,而锁骨和琵琶骨也尽数被掐断,森森白骨刺出皮肉,惨不忍睹。 正如夏归所说,这片府邸已经没有一个清醒的活人了。面对拥有绝对优势的夏归的压制,他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你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我偷袭你,更是因为刚才那个姓氏吧!” “他姓夏,他是你的兄长,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 夏归盯着他,压低声音道:“说全名。” “想知道答案?” 汤鸿风眼睛里,忽然翻出了怨毒的神情,他惨笑一声,说道:“我不会告诉你。除非,来地下找我,我再亲口告知你下半句。” 听到这句话,夏归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手掌一翻,连忙抓住汤鸿风。 此刻,一股强悍的力量从汤鸿风的丹田腾起,虽然这力道在夏归看来不足为惧,但对于只有从成脉境的汤鸿风来说,却是必死无疑。 噗。 汤鸿风吐出一口血,喷了夏归一脸。 他竟是震断了自己的心脉,就此气绝。 嘀嘀。 殷红的鲜血点点滴滴地落在了夏归白皙的脸上,染出一片妖异的血红。夏归并没有躲开,不是他不躲,而是他已经没必要躲开了。 手里的尸体,慢慢变得僵硬起来,体温和生气,逐渐从汤鸿风身体上褪去。 夏归瞪视着汤鸿风,忽然伸出手,一把抓向他潜藏在神识之内的魂魄。 然而,拽出了一片空气。 这混蛋,竟然连灵魂也彻底消散了。 “真是个王八蛋,他这是故意膈应人!”布丹的声音响起。 夏归阴沉着脸,终于轻轻松开手,任由这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掉落在床上。 汤鸿风知道自己罪孽滔天,夏归决计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就算是死,也不愿意说出背后的真凶,他就是让夏归难受! “或许我不该直接刺杀他。”夏归低声道。 布丹想了想,道:“就算是套他的话,恐怕也没什么用。他的亲人、子女都死了,他没有信任之人,也没有任何软肋。他的性命,就是最后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你已经套出了最多的情报。” 如果汤鸿风说的是实话,那么其实他的人生也非常的可悲。 可恶又可悲。 夏归原以为自己刺杀汤鸿风的时候,会看到满屋子的朱门酒肉,腐败奢靡。但没想到,是这么一间空落的府邸,昔日的家人亲友早已死绝,陪伴在这个冰冷的府邸之中的,竟是两个潺溪境修为的护卫,以及一个浓妆艳抹的妓女。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不管怎么说,问到了两条情报,也算是有收获了。”布丹道。 夏归道:“只是不知真假。” 布丹道:“我倒觉得,他没有骗你。” 呜呜呜! 府邸之外,忽然传来响亮而奇怪的鸣笛之声。 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鸣笛之声格外的响亮,竟是刺穿了大半个朝歌城的宁静。 夏归脸色一紧,这鸣笛声竟是在他耳畔响起,尤为尖锐响亮,在这复仇现场竟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徒儿,你看。”布丹忽然指着汤鸿风尸体背后的墙,但见墙上有一个暗格,那个暗格打开了,里面一支拉杆被摇了下来。 夏归的脸色一变,盯着那支摇杆,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刚才让你凑近点听,其实并不是想偷袭你,他是想让你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他的情报以及如何防范他之上。这样,他就有机会打开暗格,拉下摇杆了。”布丹说道。 这汤鸿风心机相当深沉,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愿就此白白死去,于是故意引开夏归的注意力,趁机拉下了墙上的摇杆。 在经过一百息的等待后,摇杆没有被拉回去,报警便被触发。 汤鸿风的本意,就是自己死了,也要惊动朝歌城的军机要处,捉拿下夏归,报仇雪恨。 噌噌噌。 外面,传来整齐有素的脚步声。 军机要处被惊动的朝歌士兵,迅速包围了少师府邸,将逃跑的方向,围的水泄不通。 这少师府本来就是商王重点盯梢的对象,所以将这军机要处建在了少师府对面。一旦听到报警鸣笛之声,士兵们会迅速行动,立马保卫少师府。 “徒儿,不好,前来围堵的将士中,有怒江境的高手!” 夏归咬了咬牙,他看了一眼倒在大床上的汤鸿风的尸体,嘴角竟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或许在他死去之时,脑海里正幻想着夏归如何被军机要处的高手擒下的场景。 “混蛋,不会让你如愿的。”夏归咯噔一声握住了拳头。 若是在开启第二道封印之前,夏归还真不知道怎么逃出去,但现在,他却拥有放手一搏的本钱。 夏归轻轻一拉,将黑色的蒙面布挂在自己的脸上,彻底盖住了自己的脸颊之后,澎湃的能量从夏归的丹田内窜起,一瞬间便是拔高到了顶端! 足底仿佛被注满了能量,这道能量已经汹涌到无法压制了。 嗖! 一声隐隐的禽鸣响起,夏归的背后生出了一对若隐若现的青色羽翼。伴随着一股冲天的力量,夏归整个人都化作了一个青色的小点,迅速地冲破了穹顶,飞到百米之上。 轰! 自夏归爆发真气的中心点,一道澎湃的真气向四周扩散开去,澎湃的力量爆发出摧枯拉朽的毁灭力,竟是将脚下的少师府邸中的建筑、装饰尽数粉碎。整座府邸在这道力量的冲击之下,夷为平地。 305、百里追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力量,少师府地之外的士兵和修行者,情不自禁地倒退了数步。而一些修为较弱的士兵,竟是被这股大力掀翻,平平地推后了数步。 这道猛烈的冲击力道,就像大海上扩散的咆哮涛纹,其释放的能量竟是摧枯拉朽地将整座府邸狠狠地推倒,化作一滩残渣。 轰! 前后不过三秒,呈现围堵的将领和士兵面前的,便是一大滩被夷为平地的坍塌的废墟,木材、砖石等材料混杂在其中,整个现场竟是被完全毁掉。 一道青色的身影,夹杂着狂风呼啸的气势,从废墟之中冲出来,化作一点晨光,飞快地没入高高的穹顶之中。 夜色深沉,这道人影竟是如此的显眼,宛如最亮的星辰将漆黑的夜色尽数点亮。 “刺客!”有士兵大喊一声。 从军机要地里冲出来的将士,约莫有五百人,而当首的将领,赫然是一位长河境的高手。 他望着这滩坍塌的废墟,不可置信地皱了皱眉头。 看起来,这位卖国投诚的汤鸿风少师大人,是遇刺了。 而刺杀他的人,在发动了狂暴的攻击之后,骤然飞天遁地而逃。 “弓。”那将领说道。 “头儿。”旁边一名士兵双手捧着一只巨大的弓箭,弓箭乃是黄金铸成,金光灿灿,流光缠绕,满溢出雄浑的气势。 那名将领看了弓箭一眼,抓起那把弓箭,却是转头对着身边一个红衣黑发的俊朗少年说道:“三太子,您来吧。” 那少年穿着一袭骚气的红袍,双足踩在一对风火轮之上,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他眉长入鬓,目若晨星,一头乌黑的青丝在脑后飘扬着,端的是一表人才,仙风道骨。不过,他的神情气质却是桀骜不驯,与其俊朗仙气的外表有着较大的反差。 红衣少年斜着眼睛看了弓箭一眼,吐掉叼在嘴里的草,“干嘛我来。” “这刺客马上要逃了,咱们在场所有人中,只有三太子您是怒江境的,或许这一箭能命中刺客。”将领说道。 红衣少年抬头看着天上那个青色的小点儿。 不知为何,这个小点儿给予他一种相当强烈的亲近感。 他还当真很想试一试,自己的这一箭能否命中刺客的身体。 红衣少年一手抓过黄金弓箭,在他结实而饱满的肌肉的抓握之下,这把厚重而强硬的弓箭,被他一把拉满成了满月型。 真气,骤然在红衣少年周身燃烧,那种狂暴的力度,逼得周围的士兵都倒退了几步。 “三太子不愧是灵珠转世啊,果然是力大无穷!”有士兵喝彩道。 “果然是徒手抽龙筋的三太子啊,当真是气拔山河!”另一个士兵说道。 “咳咳,别提这事了行吗?”红衣少年瞪了那士兵一眼,脸上还挂着兀自后怕的神情。他倒不是怕那龙王,他是怕自己的老爹。 将领搓了搓手,笑道:“这次是为商王捉拿刺客,完全不一样。三太子,您再不动手,那刺客就逃远了。” 夏归的身影,已经化作一个青色的小点儿,消失在了天尽头。 在大部分人眼里,夏归已经彻底逃出了视线之外。 红衣少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要他没有逃出这方圆三百里的地方,在我哪吒看来,都跟原地踏步一样。” 说完,哪吒左手轻轻松开,搭在了黄金弓之上的那支长剑,“嗖”地一声穿刺虚空而去。 在众人眼里,只见到一团燃烧的火焰奔腾而去,其去势极快,就像一团尾巴拖着火焰的流星,如同奔雷般射向遥远的虚空,转瞬间便隐没在看不见的黑色苍穹之中。 青色小点儿和追击而去的火箭,都失去了踪影。 在场的所以将领和士兵,抬头张望片刻,也不知那火箭飞去何方,是否失去了准头。 哪吒将黄金弓还给了将领,笑道:“放心吧,我刚才手抖了一抖,不会马上弄死他。不过,这箭会洞穿他的右肩,你们现在便往北边追去吧,或许会捡到一个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刺客。” “多谢三太子出手。”将领心中一喜。哪吒还当真体贴,知道要留一个活口,方便他们盘问。 红衣黑发的少年哪吒笑了笑,转身往营地里走去。 “不一起去吗?”将领问道。 哪吒回过头,“不去。万一又是哪来的什么凤凰太子,被我所伤,我父亲不得又抓我去问罪?我可不想再剁烂自己一次了。记住,今天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是你们自己抓到的刺客。” “呃,这……” 看着哪吒走入营帐的身影,将领嘴角微微扯了扯。 虽然哪吒拒绝了他的请求,但是,今日若不是他恰好驻扎于此处,这个刺客恐怕就当真逃了。 …… 嗖! 高空之中的夏归,原以为自己逃离了危险,然而脑后却升腾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一支烧得通红的利箭,宛如从太阳上刺出的一根锋芒,竟是向着自己的右边兄控狠狠洞穿而来。 更可怕的是,面对这支利箭的追击,他竟是受到了强大的威压,浑身的力气好像是消失了,竟然连闪避的劲力都没有。 “这……”夏归慌了。 “怒江境的高手,出手了!”布丹的声音传来。 “怎么办!”夏归道。 布丹道:“你被怒江境威压,无力躲开这支箭的攻击!唯一办法,就是再次使出扶摇。” “我躲都躲不开,使出扶摇有什么用啊!”夏归内心深处在咆哮。 布丹道:“寻常的闪避是躲不过。但是,扶摇能让你稍微地挪动一寸。” 扶摇原是冲天入地的技能,在发动扶摇的力量之后,修行者会拥有一飞冲天的能力。 而在威压之下,一飞冲天是不可能了,威压会将扶摇压制得死死的。 但是,扶摇毕竟是重明鸟的高阶武技,即便是遇到了极限威压的情况,他依然能帮助修行者,挪动那么一两寸的距离。 “箭就要来了!”布丹大喊,“它要洞穿你的右胸。如果你使出扶摇,或许能降低一两寸的重心,火箭也不至于洞穿你的身体。” 夏归一咬牙,“知道了。” 在极度威压的境地之下,夏归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现在之所以能在高空中飞行,也完全是靠着扶摇技能的惯性所致。 尽管已经弹尽粮绝,但夏归依然咬着牙齿,狠狠地发动丹田内的真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已经被掏空的躯体中,再次汇聚出超额的能量。如果说第一次使出扶摇是用的真气,那么第二次使出扶摇,则是在耗费气血了! 随着真气从四肢百骸中一点一滴地抽出,远超身体负荷的透支感,瞬间让夏归手脚冰冷、气血发冷。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夏归几乎要从半空中栽落下去,这大概就是失血过多的感受吧。也就是与此同时,他的丹田之中再度凝聚出了一团狂暴的青色气体,随着其越滚越大,终于在夏归躯体内爆发开来。 306、逃回朝歌学府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扶摇!” 夏归轻喝一声,浑身的真气骤然拔高,而强烈的力道在他头顶罩下。 这一次,他的逃离方向,是向着地面落下。 果然,在怒江境的绝对压迫之下,这道异常猛烈的真气,也只让夏归的身体向下落了两寸。 但就是这关键的两寸,救了他。 嗖! 一声划破长空的尖锐嘶鸣,终于如约而至。 那道穿云贯日的火箭,狠狠地向着夏归所在之处贯穿而来。那一瞬间,暴裂的火焰能量席卷到夏归的周身,他仿佛身处烘炉之中,那灼热和暴躁的感受,让他几乎陷入癫狂。 “嘶。” 一团火红色的影子,如同流星般飞快从他的右肩擦过,而其身后拖着的那条尾巴,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球。 夏归咬了咬牙,发出痛苦的吼声。他能感觉到右肩火辣辣地疼痛,皮肉好像被灼烧得炸裂开来。而最可怕的,并非这团火焰的灼烧感,而是穿刺在火箭之中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 如非怒江境,决计射不出这么一箭。 幸亏夏归的身子往下落了两寸,这支箭便是没能洞穿他的身体,而是擦着他的皮肉掠过。饶是如此,他肩头的皮肤也被灼烧了一大片。 嗖…… 火箭向着未知的前方直坠而下,终于脱离了夏归的视线。而随之消失的,那原本笼罩在夏归周身的威压,也慢慢消失干净。 “终于,脱险了么……” 半空中的少年,面色苍白,还隐隐透出一股灰青之色。 他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那里传来灼烧的剧痛,皮肉因为烧焦而呈现焦黑之色。但他知道,带给自己剧烈痛楚的,并非这一团火焰,而是随着火箭激射而来的那道真气。 咕咕咕。 威压过去之后,真气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迅速地倒灌进入丹田。而气血也慢慢恢复温度,源源不断地涌入心脉之中。 但夏归并没有觉得好受多少,过度透支的后遗症依然没有散去,他依然感觉手脚发凉,四肢麻木。 为了躲开这一箭,他连续两次使出了扶摇,过度的透支耗去了他大量的心血,现在正处于异常虚弱的状态。 “得赶紧回归藏阁……”一声哀鸣之后,夏归调整方向,向着最近的山巅缓缓坠下。 朝歌城的士兵恐怕会马上出动,只有折回归藏阁,才能摆脱大商将士的追捕。 …… 西武峰,环绕在群山秀水之中,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 西武峰西侧,一道从山巅落下的巨大瀑布,正笔直地注入其前方的一汪深潭中。在晨光的照耀之下,波光粼粼,格外好看。 半空中,一道人影狼狈不堪地落下,径直坠入了水中。 咕嘟咕嘟。 少年入水后,顿时被冰冷的潭水环绕,寒潭之水灌入他的口鼻,同时也覆盖在右肩那道被灼烧的黑色火痕之上。 滋滋滋。 在肌骨之内燃烧的火焰,遇到了寒潭之水,终于缓缓地褪去了高温,停止了灼烧,化作一道黑烟,自寒潭上方升腾而起。 一百息的时长后,少年终于从水底钻出来,喘着粗气爬上了岸边。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夏归的脸上,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依然是受了重伤之后的苍白。连续两次使出扶摇,导致他体内真气过度消耗,如今正处于一种虚脱状态。 “好些了吗?”布丹问道。 夏归缓缓抹掉脸上的水露,喘了一口气,“好些了。” 他右肩之上的那道箭伤,终于缓缓止住了灼烧,不再浸入他的肌骨。但这道伤痕,恐怕不会那么快好起来,至少要经过一两个月的修养,才会完全复原。 毕竟哪吒给予的乃是怒江境的重创,一个潺溪境的小修行者,想要迅速复原那是不可能。甚至,还会留下一条伤疤。 “这哪吒,下手可真狠。”布丹说道。 “哪吒?”夏归一怔。 “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三子,人称哪吒三太子。”布丹道。 “老师怎么看出来的?”夏归问道。 布丹道:“先前没看出来,不过这火箭擦身而过之后,我便看出来了。对方的真气轰击之中,夹带着灵珠的力量。哪吒乃灵珠转世,我看是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本人。” 夏归之前也听说过哪吒的名头。 在这殷商末年,这位小少爷可是个混世魔王啊。 据说他母亲殷夫人,怀胎足足三年六个月才把生出来,而他一落地就会开口说话,并且还是个修炼奇才。 当然,他闯的祸事也不少,据说几年前曾经龙王三太子敖丙给扒皮抽筋了。为此事,龙王还水淹陈塘关,哪吒只好以死谢罪。 在夏归的印象中,哪吒此人虽说闯了不少弥天大祸,但也算是个有担当的爷们。 “他不是死了吗?”夏归问道。 布丹道:“他师父太乙真人给他重塑了金身。之前是长河境,重生之后,蜕变成怒江境了。” 夏归凝眸望着自己右肩的伤口,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他以为门外的怒江境高手是某位上了年纪的老将领,没想到竟是一位少年英雄。 夏归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满脸衰气地道:“咳咳……为什么别人重生后从长河境变成了怒江境。而我,从潺溪境变成了滴水境啊!” “噗……”布丹笑了。 笑完之后,这位大祭司却是一本正经地道:“你个小王八蛋,还不知足吗?若不是老夫给你护着,你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虽然上天没有给你一步登天的机会,但是给了你步步为营,脚踏实地的天赋。哪吒他再强,我就不信他在之前各个境界都能成为拔尖的存在。我也不相信,最后你们能到达的彼端,会是一样的星海。” 夏归忽然觉得有人在自己胸口重重地锤了一下。 一阵长风吹来,吹在他湿漉漉的衣衫之上,而他的头脑竟是清醒了几分。 最近这一年,他的心思全在如何生存,如何复仇之上,从没有想过布丹说的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确实比我强得多。”夏归缓缓倚靠在一块滑溜溜的大石头后,咳了一声。 布丹道:“原以为刺杀了汤鸿风就能全身而退,谁料半路杀出来个哪吒。不过,能逃出来,总是万幸。” 若不是布丹相帮,夏归恐怕已经被那一道怒江境的火箭直接洞穿,现在正绑在大商军机要处的牢房之中。 想想这个场景,夏归也不寒而栗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拳头,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必须变得强大。 否则,就连刺杀一个卖国贼,也可能使自己陷入绝境和危机之中。 307、推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伤势稳定之后,夏归撕下半截布条,将肩头灼烧的地方厚厚地裹了一层,随后回到了归藏阁。 因为现在身体很虚弱,他也不想见人,以免露出什么马脚,所以回到自己的阁楼之后立马把门关上,锁在自己的房间里。 夏归坐在木桌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脑子里开始梳理汤鸿风的遗言。 首先,第一个问题,微子启是不是幕后黑手? 关于这个问题,夏归可以让邓岳、沃丁、甘冽的人暗中打探,一个顶尖的探子应该能大体上勾勒出事件的真相。 再次,就是汤鸿风的后半句话。 “南荒城楼之下,埋着某件重宝。” 微子启,自然是冲着那件重宝而来的。 但那宝物是什么,夏归自己也不知道。父王夏子升甚至连城楼下埋着重宝一事,都未曾告知过夏归。 夏归有些纳闷地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家有什么东西,自己都不清楚?还要靠别人告知他? 看来,有必要回到覆灭的南荒国去探究一次。 此外,汤鸿风在临死之前,还给出了第二条线索。 这条线索更直接夏归心灵,让其久久不能平静。汤鸿风直言,与他里应外合、送出机密之人,是一位姓夏的贵族,也就是说,是夏归的兄长。 这句话又残忍又震惊,以至于夏归当场确实有那么一丝的走神。 转念一想,倘若微子启都可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么自己的兄长们,难道真的没有里应外合的可能吗? 夏归仔细想了想,自己的几位兄长之中,嫌疑最高的便是大皇子和四皇子。 大皇子夏成风,并非夏子升的亲生儿子。 夏子升考虑到已故兄长关系,便给自己的侄子保留了皇子之位,所以这大皇子夏成风是没有继位的可能性的。夏成风也很识趣,早早地便去往漠西历练了,听说已经做成了一方首领。 四皇子夏凌云,从小便资质平凡,性格胆小懦弱,不受父王喜爱。而甚至在他八岁的时候,就被送去土方国做质子。这位兄长夏归最不熟悉,而夏归认为,他也是极有可能背叛故国之人。 至于二皇子,他从小跟在父王身边征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是父王眼中最佳的继承人。只可惜,在那场战乱中,他身先士卒,战死沙场。 剩下的三姐、五姐已经死在了敌人的马蹄之下,七妹倒是逃掉了,但目前生死未卜。 目前可疑的对象便圈定在大皇子和四皇子当中。只有他二人,有些许的叛国动机。 夏归沉思半晌,取出纸笔,写了一封密信,将汤鸿风所说的线索罗列在信件里。除了南荒国重宝只字未提之外,微子启和两位兄长拥有高度嫌疑之事,都尽数书写清楚。 写完之后,夏归将密信封装好,并施加了一层毁灭印记。 如果开启信件者,不是他们三人,这封信件就会自动焚烧毁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归唤来信鸽,让其叼着信件,送去给沃丁、邓岳、甘冽等人。搜集情报,着手调研的事情,就交给这三名大将了。 …… 幸亏朝歌学府的伙食很好,而每日送来的灵液、养气丹药相当丰盛,夏归靠着这些天材地宝,终于是度过了充实的一整日疗伤。 晚饭时间快到了,夏归走到铜镜前。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略带一丝苍白的神情,看起来无比虚脱,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刚刚复原。 这种状态,是不适合出去见人的,但汤鸿风遇刺的事件,似乎闹得沸沸扬扬,他若是不露面又显得有些古怪。 夏归想了想,还是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袍,又将衣冠头发梳理整齐了,使自己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二致,便随着归藏阁的师兄们混入了食堂。 “师弟,师弟。”夏归刚出现在食堂大厅,万阳舒、彭祖、周贺等人便凑了过来。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们与夏归已经成为了要好的同门。 夏归脸上绽放出一丝亲切的笑意,春风和煦地对着三人笑了笑,拱手抱拳道:“师兄们好。” 万阳舒盯着夏归的脸,师弟的脸似乎有些惨白,不过又好像是光线的问题。不过,这师弟确实一整天没露面了。万舒扬笑道:“师弟,又修炼了一天?” 夏归笑道:“是啊,还有四天五彩宝莲就要再度开启了,必须抓紧修炼。” 一提到这事,夏归还真有点紧张。 毕竟受了哪吒的一道真气,且在右肩留了一道不轻的伤口,他还真有几分担忧,这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状态。 “搞得那么紧张干嘛,每个月都有一次嘛。”万阳舒笑了笑。 “师弟是接了隐藏任务的。”周贺提醒道。 “哦,对对,难怪师弟一整天都没出门了,定然是在躲着修炼啊。”万阳舒道。 夏归舒了一口气,幸亏这两人很会自我脑补,倒是自顾自给把事情圆了过去。 “师弟,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爆炸性的大事件啊?”彭祖笑道。 夏归迟疑了片刻,用试探的语气道:“是不是汤鸿风遇刺?” 万阳舒笑道:“看来师弟还是关注了外界的事情嘛。” 万阳舒往周围一指,但见周围的师兄弟三三两两聚集成群,都在埋头窃窃私语,脸上的表情也充满了八卦、兴奋,这汤鸿风遇刺极大地刺激了他们的神经。 不得不说,在国力强盛的大商王国,一名少师能在自己家中预测,且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当真是一个笑话。 夏归心中突地一跳,当三位师兄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眼睛,他还真有点紧张得手心冒汗。 不过,师兄们似乎并没有怀疑他。他们似乎只是想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好勾起新来的小师弟的好奇心。 “刺客是谁?”夏归问道。 彭祖道:“现在正在全城搜捕。听说那刺客刺杀完毕之后,竟然直接腾空飞起,且躲掉了哪吒三太子的飞箭。” “这么厉害?”夏归惊讶。 彭祖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虽说这个汤鸿风,是个出卖了家国的叛徒。但他好歹也是位少师,他的遇刺,已经惊动了大商官员了。听说刺客是潺溪境的修行者,那人竟然能从哪吒三太子手底逃出,委实不简单啊。” 彭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刺到了夏归心中。 潺溪境的刺客。 原来大商方面已经将自己的情况掌握得那么清楚。 “然后呢?”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朝歌学府也跟着发布了任务,如果有弟子能找到刺客的真实身份,便奖赏十万贡献点。现在,弟子们都非常躁动呢,他们都跑到少师府邸去查看了现场……” “哦?”夏归紧张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308、人生如戏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听闻朝歌学府竟是发布了一个任务,动员全体弟子去查找刺客身份,夏归的心脏不由得扑通扑通直跳。 不过,万阳舒的下一句话,很快便是让他舒了一口气:“只可惜啊,他们看到的是一片废墟。” “哎,那确实可惜啊。”夏归叹息一声,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 夏归紧绷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扶摇的威力确实不是吹的。 昔日连山腹之中的北方基地都能在一招之间尽数摧毁,那么这不堪一击的少师府,也在这道摧枯拉朽力量之下,化作一片粉末碎尘,几乎没人能找到任何痕迹。 “要不咱们几个也去接取那个任务?”万阳舒怂恿道。他身侧的彭祖、周贺也是连连点头。 夏归哈哈一笑,“好啊。” 好才见鬼了。 这事就是他一个人捣鼓出来的,难道他自己抓自己不成。 几人一边扒饭,一边继续闲聊起来。 不过这一次,是夏归掀起话题了。 “几位师兄,这个汤鸿风是叛徒,又怎能封上少师呢?我听说,他和微子启似乎关系不错啊?”夏归紧扣热点话题,开始抛出自己的疑问。 “嗯,这个……”彭祖迟疑了片刻,他似乎不太清楚汤鸿风和微子启的关系。 身为百事通的万阳舒一拍桌子,叫道:“这你都知道!听说商朝大王很不喜欢这汤鸿风,这汤鸿风能坐上少师的位置,还真是微子启一路保上去的。” 夏归微微眯起眼睛。 果然,微子启是汤鸿风的保驾护航之人。 看来,汤鸿风并没有忽悠自己,他和微子启之间恐怕当真有紧密的联系。 “为什么呢?难道这汤鸿风和微子启,有什么关系?”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听说微子启贤能善良,而这汤鸿风也是机警聪颖之辈,两人倒是十分投缘。嗯,民间似乎流传着,汤鸿风帮过微子启大忙的说法。” “汤鸿风帮了微子启大忙?”夏归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 万阳舒道:“好像是某次微子启需要点什么东西,汤鸿风便是给他弄到手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外界风言风语的,也都没有证据。要我说啊,这完全不可能。汤鸿风不干不净的,坏事没少做,微子洁身自好,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需要点什么东西,这句话再明显不过了。 一瓶炼丹灵液也是需要,南荒国举国之重大机密也是需要。 夏归心中猛然一惊,说的不就是汤鸿风将盗出的南荒国机密递给了微子启吗? 在万阳舒轻描淡写的描述之中,夏归敢肯定,对方并不清楚真正的实情。或者说,外界对于部落之间对抗斗争的敏感度,并没有那么高。当然,这有可能是微子启单方面压下了势态和流言的结果。 事情的真相,就等着邓岳等人的调研结果了。 “商王是什么态度?”夏归问道。 万阳舒道:“商王在少师府邸对面,盖了一座军机要处。这态度是非常明显了。叛徒就是叛徒,无论怎样都无法获得信任。” “嗯。”夏归点点头。 “师弟,是不是怀疑微子启是刺客啊?”万阳舒摸了摸头。 夏归道:“如果两人背地里有过肮脏的交易的话,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微子可能出于什么原因,想要杀人灭口。若刺客真和微子有关系,那这个任务可就棘手了,微子,岂是我等小辈能够得罪的?” 万阳舒、彭祖等人听到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不由得连连点头。 他们竟是头一次觉得这位师弟稳重谨慎、高深莫测,说得极为在理。 夏归又笑了笑,“不过嘛,任务总是要接取的。接一下任务,又不会掉块肉,万一真的探出了真相,上报给大尊也是好的。” “那咱们一起去吧。”万阳舒表态。 “一言为定。”夏归点点头。 为了不露出更多的马脚,夏归表示赞同,非常无奈地上演了一次贼喊捉贼。 当真是,人生如戏。 …… 酉时,月上柳梢头。 与师兄们告别之后,夏归便是沉着脸,从大殿中走出来。 很显然,在第一个问题上,汤鸿风八成没说谎。 夏归原以为指使汤鸿风的人是商王,但没想到,这位臭名昭著的商王竟是防范着汤鸿风,反而他那贤能的兄长,却和这叛徒勾结在了一起。 当然,最后的真相,还是要等南荒国探子的调研结果。在结果送到自己手中之前,夏归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等待中继续提升自己的实力。 不知不觉,夏归已经来到了归藏阁的入口。 明月霜白,山风清冷,这条进入山门的路,他走了几十次,而今天,他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一股熟悉而隐约的气息,出现在这空旷的山门口。 夏归抬起头,脑子里竟是“嗡”地一下。 他看到一个娉婷绰约的清雅侧影,正孤寂清冷地站在山门处,背靠在高达四丈的朱红山门上。少女手中抱着长剑,眺望着远处的群山,目光中隐隐有化不开的轻愁。 朱红色的山门,与少女一袭白得胜雪的衣袍,形成鲜明的反差。仿佛是在一大片花海中,落下的一粒晶莹雪花。 芈雪赋? 夏归的脚步顿了顿,此刻,少女也正好回过头来,两对眸光对视了一下。 “是你啊。”夏归笑了笑。 尽管两人似敌似友,也算是你来我往地交手了好几回,算得上是个老熟人了,但当这少女突然出现在山头,夏归脸上的笑容还是有些生涩。 她站在山门侧面,显然正在等人。 她等的是谁呢? 不会就是自己吧。 芈雪赋凝视他一眼,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上次的信,收到了吗?” 夏归略一沉吟,便从怀里掏出那张薄纸,缓缓展开,“可是这封?” 看到夏归手中展开的信件,芈雪赋水雾一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这少年竟是贴身收藏着自己那封略带恐吓意味的追杀令。 “你竟然随身带着?”芈雪赋皱了皱眉头。 夏归道:“有的东西很重要,所以就随着带着了。” 芈雪赋看了夏归一眼,脸上的神情终于变得缓和了些许。 夏归也笑了笑。 这女人向来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幸好自己机警,及时掏出了信件,也算是保命了。 “没想到你竟是也拜入了朝歌学府。你是为什么而来呢,六皇子?”芈雪赋微微侧过头,打量着夏归。 这一对美目着实好看,夏归被她这么一看,却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 她的目光,仿佛是透过夏归的身躯,直视灵魂。 “我是……”夏归想了想,竟是没想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不过芈雪赋并不在意这件事的答案,她的目光望着归藏阁后面的一片无人山坳,道:“过去聊聊吧?” 这女人竟然头一次主动约人? 她有什么事? 不会想在无人之处把自己暗杀了吧。 夏归想想,这倒也不会,毕竟这女人自恃清高,绝不会偷偷摸摸找个无人的地方将自己杀了埋了。 309、怀疑你就是刺客!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归藏阁后山的山坳处,只闻松叶沙沙响,四下无人。 二人走到了一颗高大的松柏之下,停下了脚步。 夏归本以为至少还需要些许时日,自己才会与这位小姑娘见面。没想到,这一刻竟是提前来临。 这并不奇怪,当他接取隐藏任务的事迹在任务榜的顶端来回滚动之后,芈雪赋得知他到来的消息也是迟早的事。 清冷的月光洒在芈雪赋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这女子若不是这般难以亲近的话,想必追她的人会更多一些。 芈雪赋转过头,凝视着少年的脸颊,随后朱唇微启,缓缓说道:“六皇子,自九侯山庄一别,也有数月。别来无恙啊?” “还好,还好。”夏归笑了笑,又补充道:“九公主呢?一切可好?” 芈雪赋道:“不劳挂念。” 她望着夏归半晌,随即轻声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好呢。你的脸色很是苍白,倒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夏归心头“咯噔”一下,这小妞儿好毒的眼力! 尽管心中荒乱,夏归还是笑道:“大概是这月光,衬得脸色变白了些许。我看着你也是越发动人了。” 芈雪赋的嘴角微微上扬,竟是笑了笑。 其实她在笑的时候,眼中依然还是有些许的冷意,但是配合着上翘的嘴角,竟是显得如此好看。 不过,她嘴角的笑容很快便是收拢起来,眸光轻轻地往夏归的脸上一剜,低声道:“先把你的衣服脱了吧。” 夏归一怔,随即面露尴尬的笑容,“这、这也太快了吧?” 芈雪赋的眉头微微一皱。 夏归干笑一声,继续道:“那日在九侯山庄的竹林里,你不是见过了吗?现在和那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到夏归脸上那贱兮兮的神情,芈雪赋终于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芈雪赋脸色的是脸上的神情相当严肃,碰触到这道冰冷的目光,夏归的心陡然一缩,果然,这少女当真是别有目的。 她让自己除去上衣,肯定不像九侯山庄里那位十三姨,想在无人之处弄一些什么干柴烈火的事情。 对于芈雪赋来说,恐怕只有一个目的。 她想检验一下夏归身上是否留下了哪吒那洞穿的箭痕。 芈雪赋冷冷地注视夏归半晌,随即冷声道:“直说吧,我怀疑你就是那个刺客。” 夏归脸上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他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利落。 “我去现场看过了,少师府邸被彻底地毁灭。那一滩废墟别人或许认不出,但我却很熟悉。我还问了周边的将士,他们说,你摧毁了府邸之后,便即迅速飞至高空,其手法和摧毁北方基地时所用一模一样。是你干的,对吗?” 夏归轻吸一口冷气。 他原以为自己杀死汤鸿风,灭掉了他的满门家仆护卫,同时将整个现场尽数捣毁,就不会有人能猜到是自己干的。 但是,百忙之中,他竟然忘了芈雪赋! 要知道,在几个月前,自己还在芈雪赋家的庄园里,亲手毁掉了对方的北方基地,并且使用的是一模一样的手法。 夏归嘴角微微一抽,随后逞强道:“摧毁掉一个府邸的手法有千千万万,摧毁府邸之后会飞至高空的手段也有千千万。为什么一定是我?” 芈雪赋道:“因为我调研过了,汤鸿风,是背叛南荒国的卖国贼。”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下,夏归登时语塞。 芈雪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前几日看到任务榜上出现了你的名字时,我便开始思考,你为什么会拜入朝歌学府,难道真的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直到今日,汤鸿风的死讯爆出之后,我才知道你的目的。” “你是来复仇的,对吧?” 无人的小山坳里,风吹过松涛的声音哗啦啦直响。 少女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夏归的耳边。 一片浓云从上空飞过,将晴朗的月色遮盖,一片阴影笼罩在了少年的头顶,将其轮廓锋利的侧脸刻画如刀。 芈雪赋道:“这世间几乎没有潺溪境的修行者,能从哪吒的手中逃出。更何况,哪吒当时手持的是一把燃天弓,这把燃天弓曾经洞穿过无数强者的身体。但是,你可以逃出。因为你曾经从血魔手中逃脱过。” 芈雪赋确实是一名聪慧的女子。 她综合了刺杀者的刺杀动机、修行实力,以及现场痕迹,直接推断出刺杀者是夏归。 “雪赋姑娘,确实很聪明。”夏归轻声道,“这让我回想起了在九侯山庄,被雪赋姑娘的多次试探的那段经历。” 芈雪赋抬起头,凝视着少年的面孔。 夏归道:“你的推断大胆合理,但你没有证据。” “我找你,就是为了拿到这个证据。”芈雪赋道:“监察吏捡到了哪吒射出的那支长箭,从上面的血迹看来,长箭并未洞穿刺杀者的身体,但是在对方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擦伤。” 夏归心中苦笑。 他原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 谁料这朝歌学府发布了个任务,竟是把芈雪赋给招惹来了。 其他人或许不熟悉夏归,但这小姑娘是看着夏归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她非常清楚。 可自己打不过她,如果她要强行检查,并将自己绑了去,恐怕是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届时大仇尚未得报,反而沦为大商王朝的罪犯,恐怕连外公出手,也圆不了后面的祸事了。 “看来是躲不过了吗?”夏归苦笑一声。 干脆…… 夏归忽然抬起头,凝视着芈雪赋的眼睛。随后右手抓住衣领,往右肩下方狠狠一拉,那一道被灼烧后的黑色痕迹,便是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 那是一道狰狞的伤痕,从后背沿着肩膀的线条划过,直到锁骨。伤口并没有完全复原,依稀可见隐隐的鲜血,流动在被烧烂的肌骨之中。 看到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芈雪赋眉头微微一挑,她没想到对方竟会是如此坦诚。 “没错,我就是刺杀者。” 夏归凝视着芈雪赋的眼眸,低声道:“捉拿刺杀者,可获得十万贡献点。你是打算把我抓去换贡献点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归浑身的情绪都紧绷到了极点。 他在打赌。 他在赌自己和芈雪赋之间的信任关系,究竟有多么牢固。 但只要是打赌,都会存在赌输的风险。生死关头,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所以,当他揭开肩头伤痕的时候,丹田内的真气已经尽数烧起,澎湃的真气宛如开了闸的洪水,满溢在经络之内。 如果这个少女真的露出了一丝一毫的敌意,那么他也会毫不留手地发起猛烈的反击。 “嗯。果然是你。” 芈雪赋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扫,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一双澄澈的剪水双瞳眨也不眨地落在了夏归的肩头。而她的侧脸,在那半片云层的遮蔽之下,显得阴晴不定。 310、天蟒百草玄液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的心情相当紧张。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像一大笔会走路的贡献点。 十万点贡献,实在是一笔太过诱人的财富,这可以直接兑换一枚五百年内丹,对于长河境的芈雪赋来说,这实在受益太大。 并且夏归也没有把握,自己和芈雪赋之间的交情能牢靠到这个地步。毕竟自己还拆了别人家基地,又拿走了神血,这一切,芈雪赋还没来得及算总账。 月光之下的女子,深深地看了夏归一眼,从她的眸光之中,似乎看不出悲喜。 半晌,少女嘴角勾起了一丝轻蔑的神色,低声道:“那点贡献对我来说,没有半分吸引力。” 夏归一怔,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月色下,少女只是轻轻蹙起眉头,缓缓说道:“我既然能调查清楚你的底细,旁人同样可以。在肩膀上留下这么一道痕迹,实在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芈雪赋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白玉瓷瓶,凭空抛到夏归手中,又道:“我知道你接取了隐藏任务,而这道伤势势必会影响你的状态,所以你必须在三日之内养好伤。这丹药,内服外敷联合使用,三日之内用完,你的伤口应该会完全复原。” “啊。”夏归应了一声。 “下次放聪明点。如果在刺杀前无法做到万全的准备,那么,你至少也要在事后,赶紧想办法抹掉身上的所有证据。” 白衣女子原本话不多,尤其是关心别人的话,那就更少了。 而如此破天荒地说了那么一大段,实属罕见。 说完之后,芈雪赋便是不再多逗留片刻,抱着剑转身离去。 夏归怔怔地拿着白玉瓷瓶,眼见少女飘然离去的背影,心中自是五味杂陈。 这个小姑娘,早就怀疑是自己,并且备好了治伤灵药。她之所以要检查伤口,也便是为了将灵药递到夏归手中。 “喂,多谢!”夏归对着芈雪赋离去的身影,低低地喊了一句。 正在远离的芈雪赋,似乎听见了这句话,她那纤细清雅的背影明显地缓了缓,似乎有所震动。随后,她便是抬起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去。 …… 归藏阁,夏归的阁楼之内。 在他拔掉了瓶塞的那一瞬间,一股充满了治愈力量的浓郁气息,登时充溢在小小的阁楼之中。 瓶内的液体透亮而澄澈,就像从一汪深潭幽湖中,掬了一小捧最为清澈的精华水露,灌注在这小瓷瓶当中。浓郁的氤氲之气缓缓从瓷瓶内散发出来,隐约可见滴滴点点的水雾自凭空上方袅袅升起。 夏归凑近去轻轻嗅闻,一股清凉的意境钻入他的鼻息,登时扩散到四肢百骸,无比舒适。 这灵液光是凑近闻嗅,就有着治愈的效果。如果外敷内服,治愈效果将会更佳。 “这小妞儿大手笔啊。”布丹的声音传来。 “这丹药很名贵吧?”夏归道。 “挂在集市上贩卖,估计能卖百万金吧。若是出现在琉璃阁……”布丹想了想,随即报出了数目,“怎么也得要个七、八万点贡献吧。” 布丹搓了搓手,笑道:“这小妞儿,人当真不错。不仅没有把你绑到学府去兑换贡献点,反而还赔了本,送了你七八万点贡献。” 夏归倒吸一口冷气,没再说话。 布丹道:“这药名曰‘天蟒百草玄液’,可化腐骨,生新肌,护心络。即便是濒死之人,服用了此药,也会在三天之内复原。说实话,这药液是用于救命的,很可能是鬼方国给这些少爷小姐准备的保命金丹。嗯,小丫头把这灵液送给你,真的是很大方。” 夏归微微一愣神,原来芈雪赋送给自己的,竟是如此宝贵的东西。 “我这伤势并不致命,用起来倒是浪费了。”夏归低声道。 布丹摇头道:“小妞肯定也知道这一点,但她仍然坚持送给你。说明,这瓶丹药对你的作用就是救命。你可别忘了,四日后便是五彩莲瓣开启之日,你若带伤在身,如何进行修炼?” 其实夏归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芈雪赋揭穿自己是刺杀者的身份之后,不仅没有将自己押送到朝歌学府,反倒是慷慨解难,赠送了治伤灵药。 想到自己一惊一乍地防着芈雪赋,甚至在承认了刺杀者身份之后,将全身的真气逼于手掌之中,伺机发起全力攻击,夏归不由得有些汗颜。 但这女人,总是摆出一张霸道的冷脸,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实在让人不得不防。 夏归倒了些许天蟒百草玄液,小心翼翼地抹在了右肩的创口之上。那清凉的液体入骨,瞬间便在右肩之上化开,浸润到了肌肉筋骨之中。 很快,最外层那片完全被烧焦的肌肤,开始一片片脱落。右肩奇痒无比,隐隐有新的肌骨从内部缓缓生长而出。 就像是一场春雨霖霖,滋润在干渴地几乎要冒烟的土地上。清凉的治愈的感受,瞬间融化在受伤的地方。肉眼依稀可见,一道道流光般的能量,在他的筋肉肌骨之中流动,宛如小虫子入骨般灵动地穿越着,它们专挑着受伤的位置窜动,就好像它们的使命只有治愈。 短短的一盏茶功夫,灵液已经被完全吸收,右肩上焦黑的肌肉已经脱落干净,创口似乎也好转了一大半。 “这天蟒百草玄液,果然是宝物啊。”夏归惊讶地看着肩膀上复原了一大半的伤口,感慨万分。 “嗯,三天后,你的伤口就会完全复原。你说你到底何德何能,承蒙小妞儿垂青。” 布丹眯着眼睛打量夏归,言语中似乎有些妒气。 夏归原先最大的顾虑,便是自己在莲瓣中修行的速度会被影响,导致隐藏任务无法完成。他甚至还想过,或许可以拖上一个月,再进入莲瓣中修行。 如今,有了这个灵药,伤口便能在三天之内复原,这将不再会影响他在莲瓣中修行的速度,更是彻底抹杀了,他是刺杀者的唯一证据。 夏归不知如何感谢她才好,但言语之上的感激又似乎太过无力。 对于一个欣赏自己,看好自己,且多次出手帮助的人,她想要的并不是报答。 或许,好好在莲瓣中修行,稳妥地完成隐藏任务,才是对她的最好答谢。 311、宝莲再开之日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汤鸿风遇刺的消息,沸沸扬扬,在大商王朝内掀起了一股热潮。而一些毗邻的小方国,也很快得知了这个消息。 同处于朝歌学府的叶劫,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很快便是联想到了夏归。在一个无人的深夜,他叩响了夏归的窗子。 作为邓岳和沃丁派来,协助夏归的将领,叶劫自然不忘询问夏归,刺杀之事是不是他做的。 既然是自己人,夏归也就承认了。 叶劫又谨慎地问起,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夏归自是微笑告知,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没有人能找到那名刺客。 对于这位能够刺杀汤鸿风,且在怒江境哪吒手中逃走的六皇子,叶劫也是心存敬畏。别看这位殿下平日里春风和煦,温文尔雅,但躲在暗处杀起人来,绝对是心狠手辣,不留一个活口。 在敬佩之余,叶劫也非常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 叶劫走后,夏归坐在了桌前。 孤身一人暗杀了汤鸿风,终于算是给南荒国,给万千死去的英灵们报了一小半的仇。 幸运的是,夏归还套出了几条线索,虽然这几条线索暂时还有些模糊不清,但也算是指向了幕后黑手的方向。 芈雪赋送来的天蟒百草玄液已经全部用完了,在灵药的帮助之下,他身上果然没有留下任何创口。之前两次发动扶摇,曾经透支耗尽过真气,这原会在短时间内留下后遗症,但在天蟒百草玄液,也没有造成任何后果。 相反,他体内的真气正强盛到了巅峰,有一种焕然一新重生的感受。 明天,就是五彩宝莲开启之日了。 他将要拿下第一次满额吸收。 …… 次日。 随着山头上的剧烈晃动,巨大的五彩宝莲,再度缓缓张开了它的莲瓣。 浓郁而满溢的能量充盈在上空中,而围在宝莲旁边的修行者又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众位弟子,终于迎来了五彩宝莲的开放之日。 还有什么比得上五彩宝莲的绽放呢?当这个消息传遍了朝歌学府之后,大伙儿很快便把前几天汤鸿风遇刺的消息忘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这多巨大的宝莲之上。 一回生二回熟。 这是夏归第二次进入宝莲,这一次就不需要任何师兄的带领了。 站在宝莲之外,夏归缓缓环视着周围排队等待进入宝莲的师兄弟们。这一次,依然是一百一十人等待进入宝莲,经过一轮厮杀之后,其中会有十人遭受淘汰。 当然,即使是坐落于顶端的第四层,也有淘汰概率,如果有大于四人竞争第四层莲瓣的位置,那么就会有被淘汰者。 在夏归的目光轻瞥之中,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一袭白裙的骄傲身影。她这次依然要竞争第四层的莲瓣,她的目的应该是瞄下那深不可测的第五层。 芈雪赋似乎也发现了夏归,她淡淡地看了夏归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嗖!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宝莲的第一层打开了。 周遭的弟子们立刻站起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座巨大的洞府,眼中透露出灼热的神情。 “该动手了。”夏归心想。 当宝莲完全绽开之后,夏归身形如电,飞快地暴射进入宝莲之中。 这一次,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片蓝色的莲瓣,并在第一时间抢入了莲瓣之中。 由于他下手得较早,宝莲中还有大片空余的莲瓣无人镇守,弟子们都忙着抢占其他莲瓣去了,也无人出手与他发生争执。 这段时日,他的境遇也可谓是起伏跌宕。 刺杀了汤鸿风,又从哪吒手中逃出,最后经过天蟒百草玄液的调整,他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状态,终于达到了巅峰。 “开始吧。” 夏归坐在莲瓣上,闭上眼睛,大生灭决同时催动。 一丝真气自他的丹田中央缓缓散开,如同秋菊的花瓣般伸展向了四肢百骸。“生”的意境很快布满他的经络。 他的身体,便是化作一只空荡荡的熔炉,等待着浓郁灵力的注入。 这一次,他要做到完全的心无旁骛。来多少灵力,他便吸收多少灵力。 …… 十五日后。 五彩宝莲的闭合之日再次来临。 莲瓣之中的能量,开始徐徐收拢,而随着结束的,还有莲瓣之中端坐的诸多修行者。随着他们气息的收拢,他们脸上也浮现出各种各样的神情。 有的人功亏一篑,脸上写满了遗憾和不甘。有的人距离满额吸收,还有相当大的一段差距,故而只是面无表情地呆坐着。只有极少数的天才,完成了满额吸收,脸上流露出满足而得意的神色,这次终于可以狠狠地在师门当中装一次大爷了。 蓝色莲瓣中的夏归,呼出最后一口气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早在昨日,他已经将莲瓣之中的灵气尽数吸取干净,也算是提前完成了“势如破竹”任务的第一个环节。 他之所以坐着不动,是因为他想趁着这势头,继续修炼到底。 精纯的灵气,在他的反复炼化之下,化作一道道浓郁的灵魂气息,打磨着他刚步入实境后期的魂魄。 “好舒服啊……” 在别人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一道白色的透明光团,正在宝莲第一层的多个莲瓣之中穿梭。 那团光团,正是布丹的残魂。 自从他发现自己能在宝莲的不同莲瓣之中来回穿梭,并吸取其中的灵力之后,这小老儿便是把宝莲当做了自己的家,发了狂地不停吸收着涌动的能量,这一吸就是十几天。 此刻,五彩宝莲终于缓缓闭合,布丹的残魂终于找不到可以继续汲取吸收的营养,便是乖乖地钻进了夏归胸前的狗牙项链里。 而夏归的睫毛也是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睁开双目。 “小子,醒了?”布丹说道。 夏归脸上兀自挂着心满意足的神情,他好像跳进了酒池里,饕餮痛饮了一顿,此刻依然满唇清香。 他只花了十四日的时间,便把莲瓣之中的能量吸取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布丹前后巡回了好几次,昨日他发现夏归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吸收的佐料了,便彻底去往其他人的领地。 “老师,你好像变强了很多?”夏归忽然察觉到布丹的灵魂力量,变强壮了许多。 布丹得意洋洋地笑道:“是啊,老夫发现自己也可以吸收着莲瓣之中的能量。所以……这几天趁着没事干,就去他们的莲瓣中,痛痛快快地吸收了一把。” 听闻这番话,夏归的双眼也是微微放光。 “老师能吸收莲瓣的能量?”夏归说道,“那岂不是……” 如果老师也能吸收莲瓣中的能量,那么自己岂不是高枕无忧了?剩下的两层莲瓣,若是完成不了,可以让布丹帮着吸收点。 如此一来,这个隐藏的任务,便是有恃无恐地都能完成了。 “没错。”布丹窃笑道。 师徒两相视一笑,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哦,对了,我把很多人莲瓣里的能量都吸收干净了,所以……一会儿可能会出现,许多满额吸收的人。” 312、完成第一环节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布丹话音刚落,夏归果然听到左右的人群之中,传来“咦”的惊呼之声。 夏归环顾四野,但见周围不少弟子满脸的惊喜和莫名其妙。 更有人摊开手掌,望着自己的双手,他们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忽然被老天爷眷顾了,天赋得以提升,竟然头一次在莲瓣中完成了满额吸收。 “卧槽,我是满额吸收了吗?” “好巧啊,你也满额吸收了!” “是这五彩宝莲的灵力总值变少了么?” 终于有一名弟子,对自己具备了清晰的认知,他算是头一个提出怀疑论调之人。 不过这种声音,仅限于最外层的莲瓣,因为布丹无法穿透宝莲屏障,去往第二层莲瓣。 “五彩宝莲,好像变容易了?” “难怪那个叫做夏什么的师弟,接取了隐藏任务啊。他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情报。” “早知道如此,我也去点燃那个隐藏任务啊。” 听到这些论调,夏归也只能连连苦笑。 他们不但没有怀疑反常成功背后的深层原因,反而是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是天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盲目自信? 看来,盲目自信的人还真不少。 嗖嗖嗖。 无数道人影就像流光一样,从五彩宝莲之内激射出来。 夏归随着人流跳出了五彩宝莲,稳稳落在山巅之上。 一股股狂暴的能量波动自夏归周身扩散开来,而他的脸颊之上也透出一股淡淡的红润,这是满额吸收的征兆。强大的能量,不断的从其体内呼啸而出,那浓郁的真气,竟是将周边的空气都震荡出道道涟漪。 “哇,又是一个满额吸收的。” “这是第十七个了吧。” “是呢,就是那个新来的师弟。” “真是奇怪啊,今日的外层莲瓣,竟然诞生了十七名满额吸收的弟子。” 夏归听到周围的师兄师姐们,正对于外层宝莲诞生了数量诸多的满额吸收弟子一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兴奋的神情,挂在弟子们的脸上。 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不如夏归这般饱满,或许是因为他们并非真正的满额吸收。不仅没有真正的满额吸收,反而还被布丹掠夺了些许灵气。 “早知道还做到满额吸收,那我挤破了脑门也要进入莲瓣之中啊。” “你进不去,这是按潜力排队的。” “难道这评估就一定准确?” 听到周围的弟子们的讨论之声,夏归哭笑不得。他原以为自己会成为全场的焦点,谁知道,在布丹的帮助之下,他竟是泯然众人矣。 抬起头,夏归看到了山巅的对面,正飘然站立着几名大尊的身影。 大尊们的目光片刻也没离开五彩宝莲的方向,想来是也在琢磨,宝莲之中出了什么异常。 看到大尊们的目光,作为始作俑者,夏归心中有鬼,不敢再多逗留。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就跑了。 …… 五彩宝莲闭合了。 此次修行结束之后,竟是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整个朝歌学府很快就传来了风暴一般的消息。外层莲瓣共计有十七个满额吸收的修行者,这是朝歌学府开辟以来,千载难逢的怪事。 开始有人怀疑最外层莲瓣是不是便容易了,五彩宝莲的灵气总量是不是变少了,少部分尚未接取五彩宝莲的任务的新弟子,趁着这次变故,迅速接取了隐藏任务。 当然,高层知道了此事之后,并没有任何表态,只是说要肃清纪律。夏归知道,表示也会持续关注五彩宝莲的吸取情况,看看是否存在有人作弊的情况。 夏归回到了自己的阁楼中,叹了一口气,“老师,你搞出来的大麻烦。他们怀疑有人作弊。” “你怕什么,作弊也不是你作弊啊,是他们作弊啊。”布丹道。 “下次,就不方便这么做了。”夏归道。 布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是凭真本事做到了满额吸收,而他们是在我的帮助之下,才勉强达到的满额吸收。他们不仅不进行自我怀疑,反而还膨胀起来,接取了隐藏任务!真是笑话……” 夏归摸了摸头,“但是,大尊们呢显然关注此事了。” 布丹笑道:“没关系。下次他们一起进入第二层的时候,我就给他们弄出个百分之九十九的吸收率。哈哈哈哈……这样,就又只有你一个人凭实力晋级了,而大尊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你这个老狐狸,气人不利己。”夏归忍不住笑了。 “怎么不利己了?我觉得我的精气神饱满了不少!”布丹说道。 …… 势如破竹任务的第一个环节,已经完成了。 夏归盘膝坐在床沿,开始进入入定状态。 在经过了疯狂的吸取之后,有必要彻底地消化一下现在的状态。 由于这两次全是静坐于蓝色莲瓣之中,修行的也是灵魂之气,故而夏归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之力又有着显著的增长。 因为一边修炼大生灭决,一边吸收的灵气,所以这次出乎意料地仅用了十四天便将灵气吸收干净。对于夏归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意外之息。 滋滋。 在莲瓣中修行一日,相当于外面的十五日。夏归能明显地觉察到,自己已经逼近实境后期的上限。 “徒儿,下一次再进入莲瓣,你就要去往第二层了。对于满额吸收第二次的灵气,你有多少把握?”布丹问道。 夏归道:“如果是现在这个状态,我没有多大的把握。” 布丹点头道:“那看来,你需要突破一下了。” 实力与潜力的平衡非常微妙。 有时候,晋升的速度太快,也会影响五彩莲瓣对于潜力的评判,因为莲瓣会认为修行者无限接近自身的天花板。 但有时候,恰到好处的突破,又可以扩大一下身体容器的容量,使得潜能进一步被激发。 对于夏归来说,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修行的是灵魂之力。五彩莲瓣对于灵魂之力并没有约束的上限,这意味着夏归可以毫不顾忌地突破,潜能不受到丝毫的影响。 “是的,在进入下一层莲瓣之前,我必须抓紧时间,突破到潺溪境后期。” 夏归轻声道。 他的眼中闪过了浓郁的期待,这是之前从未到达过的境界,会给予他何种惊喜呢?他拭目以待。 313、修为精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谢绝了所有的来客,给自己准备好了三日的粮食,随后关闭门窗。 现在的身体状态已经到达了巅峰,他要一口气突破到潺溪境后期。 “可以开始了。” 夏归盘膝静坐,仿佛是低声对自己说了一句。 随后一丝真气从他丹田之中缓缓伸出,宛如一只古树开枝散叶,向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朝歌学府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蕴含着极为浓郁的天地灵气。虽然不比五彩宝莲之内,但比起外界其他场合,也算是非常优秀的洞府了。 夏归在五彩宝莲之中吸取了大量的灵气,丹田内的真气和神识深处的灵魂之气均是无比的充盈,丹田之中的真气泉眼,也隐约散发着淡淡的光芒,那等光亮程度,显然比起之前更为浓郁。 刺杀汤鸿风之后,虽然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而他的右肩也被哪吒的长箭所刺伤。但这道狰狞的伤口,在灵液的治疗下已经完全康复,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经历过透支真气的磨炼之后,他的身体素质反而是极大地获得了提升。此刻,他的耐力和修行,已经远超普通的潺溪境修行者。 而这种踏实的提升,却是非常低调而沉稳的,完全足够支撑他完成潺溪境后期的突破。 …… 嗡嗡嗡。 静静的修炼,持续了足足八个时辰。 斗转星移,日升月落,夏归终于在夜色之中,缓缓地睁开双眼。 他的双眼之中,隐隐有精光涌动,雄浑的真气在周身澎湃着,竟是有着达到潺溪境后期的征兆。 感受着体内充盈起来的真气,夏归也是微微一笑,这种感受给他充实的安全感,他也越发地期待起突破之后的境界来。 双手在身前结印,一道淡蓝色的流光自他双掌之间旋动起来。蓝色的流光从左掌出,又从右掌进,而他的身体也随着这道流光轻轻地颤动起来。 仿佛丹田之中有一道洪流,正在随着着双手结印积蓄到了高峰,随时都要爆发出来。 轰! 雄浑无匹的的真气,如同潮水一般在夏归体内翻腾。 丹田内的真气,在进入其四肢百骸的书剑,其中所蕴含的那种精纯力量,立刻被夏归所吸收炼化。仿佛夏归周身流淌的不是普通的经络,而是一条条可横吞巨兽的怪蟒。 狂暴的真气能量,不断的涌动在夏归的奇经八脉之中,那种能量中的精纯灵气,也是在持续不断的洗涮着夏归的肌肉,骨骼,脊髓,在这等源源不断的淬炼之下,夏归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肉体和灵魂之气,正在逐渐的变得强大起来。 “生之境界!” 夏归轻喝一声,浑身被青绿色的光华笼罩着,一道道生机自他体内涌现出来。 生机,出现在了他满溢的丹田,出现在他强健的肌骨,出现在他磅礴的灵魂之中。无数的生机笼罩在身体,就像一只永不知饱满的黑洞,汹涌地吸收着无边无际的能量。 重明鸟的力量为他打下了坚固的基础,在这冲击潺溪境后期的过程中,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完全是以一种一马平川的速度在修行突破着。 肉体和灵魂的被蛮横地强化,夏归也是能够感觉到,丹田中的真气,也是在逐渐的变得充盈,甚至丹田本身的体积,也是在缓慢的膨胀起来。 “就是现在!” 夏归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像一只被胀满的河豚,随时即将要爆炸开来。这就是即将突破的感觉! 经脉蠕动着,如同天地间最饥饿的怪兽一般,疯狂地吸吮着夏归体内的真气。而他所在的整座阁楼,在此刻竟是有些暴动起来,无数道灵气从四面八方向此处汇聚而来,最后竟是被源源不断地吞噬到脉络之中,化为精纯的能量,涌荡在夏归身体之中。 若是有第三者在场,定会惊讶于夏归的炼化速度。他此刻就像一头盘膝静坐的饕餮,当真是来什么就吞掉什么。 这般灌注,显然是有着极为不菲的效果,林动的气息,不仅是在逐渐的攀升着,在其身体表面,青筋蠕动着,每一次的颤动,都将会爆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轰! 终于,丹田之中的能量如同洪流一般疯狂地爆发出来,澎湃的真气灌注到夏归的四肢百骸当中。夏归的气息,骤然间疯狂地攀升着,在其身体表面,真气如同虫子般在皮肤下蠕动着,每一次流动,都会爆发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 “啧啧,这动静可真不小。”布丹的虚影悬浮于半空中,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静坐于能量中心,额前碎发正在无风自动的夏归。 “这只是潺溪境中期突破到后期,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突破长河境,那还得了。这小子,当真是每次突破都不甘示弱啊。”布丹苦笑。 呜呜! 归藏阁的整座阁楼,竟是发出了轻微的颤抖。阁楼内,天地气息波动不止,尽数灌入了夏归的体内。 好在这里是朝歌学府归藏阁,天之骄子实在多不胜数,时不时有弟子在阁楼之中突破,夏归闹出这动静并不奇怪。阁楼外的人感受到这等波动,估计也只是好奇地往里面望一望,心中暗想,又有人要突破了。 一道道精纯的能量,如同金色的巨蟒,源源不断地涌入经脉之中,又从经脉之中汇入丹田,最后化为夏归身体之中的雄浑真气。 轰! 伴随着真气彻彻底底地炼化,凝聚在夏归体内,终于,他身体猛的一震,身后也逐渐浮现出一片茫然的水域。 密密麻麻的三万五千滴真气水滴浮现在水域之内,平静而悠远,几乎就是在顷刻间,水滴的数量忽然暴涨! 三万五千…… 四万…… 四万五千…… 五万…… 五万五千点…… 随着狂暴的真气节节攀升,真气水滴也宛如躲在云层之后的星星,云层被长风吹开,星星尽数现出真容,点缀在原本就密密麻麻的水滴之中,刹那间整片水域被照得豁然雪亮,无数真气水滴连成一片,密集地汇聚成一体,几乎要凝聚成长河。 “恭喜你,潺溪境后期!” “六万点真气水滴!” 314、地榜第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感受到了他的丹田之中的真气水域,蕴藏的真气水滴较之前几乎翻倍。 这种真气充盈的感觉,给予他非常强烈的安全感。 潺溪境后期,真气水滴能达到六万点的人,恐怕也是世所罕见了。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夏归缓缓起身。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也是如同酝酿许久的海啸一般,猛然自其体内平推而开,在这等真气席卷下,就连被放置在檀木桌上的瓷瓶儿,也猛烈地晃动了几下。 此刻的夏归,比起突破之前,实力也是强横了数倍,不仅成功踏入潺溪境后期,甚至连灵魂之力也获得了大幅度的提高。 在五彩宝莲之中吸收的大量灵气,此刻已经变成了深深烙印在他灵魂之中的能源,源源不断地提供着狂暴的支持。放眼整个朝歌学府,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在潺溪境后期斩获六万点真气水滴,灵魂之力又能强悍至此 “哎呀,小伙子,你的真魄凝练出来了,这是胎光境了啊……” 布丹一声惊呼。 但见,在夏归的胸前,出现了一个与他同等大小的金色小人儿,正是夏归的灵魂境界到达胎光境之后凝练出来的一道真魄。 夏归低头,看到那个小人儿正在他胸前翻腾着,看上去倒有点像小时候的自己。 “胎光境?”夏归也是惊呼一声。 实境后期的下一个境界,便是胎光境。 此时,便能凝练出第一道灵魂真魄,这意味着他的灵魂力量,彻底由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幻形体,转变成了真实存在的实体。 “这个境界,可以开始学习一些四阶灵阵了。老夫便传你一道破甲灵阵吧,嗯,这可是一个非常有用的阵法,能够直接让对手的周身防御全部减弱,从而侧面提升了你的攻击力度。”布丹说道。 听闻这话,夏归饶有兴致地笑道:“听起来很有意思,不过,为什么不直接学习攻击灵阵呢?” 布丹道:“这你就不懂了。大家都想提升自己的真气,武技的攻击力度,但攻击力度是有限度的,提升到某种程度之后,就不具备优势了。而让对方破甲,却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很有可能让对方的身体变得非常的脆弱,不堪一击。” 夏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武技的攻击力度提升起来很麻烦,的确不如降低对方那盔甲般的防御。尤其是一些极致追求攻击的对手,只要将其肉身摧毁成无比脆弱的纸片状态,那么暗杀,就是一击必溃的事。 “快传授给我吧。”夏归搓了搓手,对这个阵法显然拥有着强烈的兴趣。 布丹道:“会需要你动用一些贡献点。想要练成破甲灵阵,需要炼化几个破甲残卷,吸收到你的真魄之中。先去任务榜领取你的贡献点,然后往琉璃阁跑一趟吧。” …… 在布丹的推波助澜之下,夏归独自前往了任务榜。 今天的任务榜似乎挺热闹的,有不少弟子围在天榜地榜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想必是又有谁上榜了吧。 眼看人群围在榜单处,水泄不通,夏归也懒得过去凑热闹,便径直去往任务榜,去领取晋级成功之后的任务。 将手掌按在了任务石上,专属于夏归的真气被灌入了任务石之中,任务石很快便是辨认出了夏归的身份,而他专属的任务单也缓缓地从空栏顶部垂落下来。 晋升至潺溪境后期的任务,被放在了第一列。并且被醒目的金色包裹着,一看就是等待着夏归的领取。 夏归也不客气了,手指轻轻一触,又将雄厚的真气灌入进去,任务石很快确认了是夏归本人,便是将真气放行,注入到了任务榜中。 “完成。” 当夏归看到那金色的字样之后,心里获得了强烈的满足感。 不得不说,这朝歌学府靠着一个八级辨识大阵,布下的整个任务榜单,还是相当的有灵性,几乎从来没有认错过人。 贡献点飞一般地疯长。 很快就从之前的八千多点,上蹿到了两万五千点。 夏归算了算,这个数据很正确。本次应获得一万二千点贡献,加上之前自己接取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任务,正是这个数据。 看着这一笔巨财,夏归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挣这点贡献还当真不容易。自己也算是靠着过人的天资,薅了一把朝歌学府的羊毛。 下一次,再突破到长河境,就能斩获两万四点贡献了,这是一笔更为诱人的巨财。 对于夏归来说,他花费在小任务身上的时间很少。与其每天去扫扫山门,清清书架,还不如一口气完成一个大任务,不仅能够从中获取的暴利,而且更能节省时间。 “哎,这不是夏归师弟吗?” 就在夏归收起任务榜准备离去的时候,人群中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夏归回过头,但见对方穿着归藏阁的白袍,应该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夏归并不认识他。 在归藏阁的这段日子,他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五彩宝莲之中度过的,另外一半时间不是在熟悉朝歌学府的修行方式,就是在刺杀汤鸿风,又或者在默默地修炼养伤。所以他虽然上山了两个月,但竟然还不认识大部分归藏阁的师兄。 不过,这师兄好像认识他。毕竟,夏归也算是归藏阁的小名人了。 “师兄好。”夏归摸摸头,露出春风和煦的笑容。 虽然他是个锋芒毕露的人,但在日常生活中,他更愿意藏起自己的锋芒,做一个与世无争又好说话的乖师弟。 “快过来,快过来。” 这位白袍师兄一把将夏归拉过,径直地拉入了人群之中。 夏归甚至听到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能感觉到对方很激动,似乎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要分享给自己。 二人穿过阻塞的人群,好不容易也是挤到了天榜地榜的前面。 这位师兄踮起脚尖,颤巍巍地指着地榜的第二行,兴奋地道:“师弟,你看这第二名也叫夏归,也是咱们归藏阁的,这不会就是你吧?” 夏归一怔,抬起头顺着师兄手指的方向,向上看去。果然发现地榜的第二行,赫然写着大大的几个字: 夏归:归藏阁,潺溪境后期。 夏归也是一惊! 原来他暗地里偷偷摸摸地突破了一下,本来是为了那宝莲第二层而去的,谁知道误打误撞之后,竟然直接上榜单了,并且一下子窜到了地榜的第二名。 也就是说,在整个朝歌学府内,所有潺溪境后期的弟子,他的实力目前排行第二! 315、破甲残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应该是我吧。” 夏归抬起手,脸上笑容非常温和,他慢慢地摸了摸头。 这归藏阁里没有第二个叫做夏归的潺溪境后期修行者了,不是他又是谁? “师弟,你真是太厉害了!师兄我也是潺溪境的后期的啊,可我从来都没有上过榜!别说我了,咱们整个归藏阁,都没有人能上这张地榜啊。师弟,你当真是咱们归藏阁的第一潺溪境!”这位白袍师兄感慨道。 第一潺溪境,这话并不为过。 归藏阁作为朝歌学府中修行最弱的一支,在潺溪境的范围之内本就人才凋零。 这意味着,放眼归藏阁,夏归在潺溪境之中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师弟,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师兄感慨道:“若不是这地榜上更新了你的名字,我们根本不知道你突破了啊。而你刚刚突破,便直接跃居第二名,当真是一鸣惊人啊。” “是么,呵呵,我也没想到。”夏归笑了笑。 眼前的少年,正嘴角含笑,满脸谦虚地站在众人跟前。 这样的成绩,放在归藏阁任何一名弟子身上,都会让他们变得自我膨胀,骄傲自满,唯独眼前这名少年,依旧如此温和谦逊,彬彬有礼。 作为一个上山两个月的新人,能取得这个成绩,或许已经算是非常优异了,但很显然这不是夏归的目标,所以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哇,原来你就是夏归啊,失敬失敬。” 旁边一些其他阁的师兄听到声响,便是好奇地望了过来,当他们看到少年脸上和煦的笑容时,都是心中顿生好感,连忙与他打招呼。 更有一些摘星阁的师姐们,看到夏归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小师弟之后,便是产生了极强的好感,都在背后说说笑笑,议论这位新来的小师弟。 “长得真帅啊。” “这么年轻,实力还如此强劲。” “那比起你的殷郊呢?” “唔,那是大商的大太子,不能这么比。” 夏归听到少女的议论纷纷不断,自己好像被置于广场中间,接受所有人的检阅一般。虽然他也是上过大场面的人,不过在这全是天才的朝歌学府之中被人指指点点,总是有点不自在的。 幸亏万阳舒此刻不在身边,恐怕他又会接着这个机会,去认识漂亮的师姐师妹了。 “师兄,我先走啦。还得去修炼呢。” 夏归对着这位白袍师兄打了个招呼。 “去吧,去吧,师弟真是努力,总是想着修行。”那师兄笑道。 …… 夏归从人群之中跑出去,去到外面空旷之地重重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空气真新鲜。 没想到自己默默突破,竟是登上了地榜第二,还引起了这么大的轰动。看来,一段时间内上门拜访的师兄弟数量又会激增。 夏归并不想受人拜访,他还是比较清静,更重要的是,师兄弟们拜访他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他决定躲一躲。 夏归先去到琉璃阁,他打算先兑换布丹所说的破甲残卷。 琉璃阁不论白天黑夜都开着门,夏归很快便跨入大门,来到阁中。 和往常一样,这里永远都不缺乏有需求的弟子。不过,那些弟子们也往往在琉璃阁中流连忘返,左挑右选,花费了半天的时间还不知道该买什么。 并非他们优柔寡断,而是琉璃阁里的宝贝,实在太好了! 但是夏归与他们不一样,他是有备而来的,他非常直接地奔到了售卖弟子跟前,询问道:“师姐好,这里有没有四阶破甲残卷?” 琉璃阁的售卖弟子往往是轮流的。这个岗位是在日常任务榜上发布,能抢到的弟子就可以轮值,轮值一天能兑换五十点贡献。 今天轮值的弟子是摘星阁的青菟,这是一名活泼美丽的少女,因为业务不熟练,显得有些憨头憨脑的。 “啊,师弟你好,破甲残卷有的。你需要多少?” “三张。”夏归道。 一听这位师弟竟是需要三张破甲残卷,少女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道:“一张残卷六千点贡献,三张就是一万八千点,师弟确定吗?” 夏归点头道:“确定。” 青菟不动声色地轻吸了一口冷气,很快便是挤出笑容,“好的,我去给你找来。” 说完后,青菟便是溜进了琉璃阁仓库,仔细去找去了。 大约片刻后,青菟抱着两张薄如禅意的梵纸,从琉璃阁仓库内走了出来。那两张薄纸竟像是被涮过了好几次的丝绸,透出洗练的晶莹流光。 “喏,是不是这个?”青菟将两张梵纸静静地搁在了夏归的跟前。 凑近看去,那梵纸在阳光之中,透出玄黑色的光泽,古老的文字环绕在梵纸四周,轻灵而畅快地流转着。强悍的气息,自梵纸中透出,散发出一道道磅礴的能量。 光是靠近这梵纸,夏归便能明显感受到一股被侵犯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穿自己的防御,果然是破甲残卷,威力十足。 “就是这个。”夏归欣然点头,“只有两张吗?” 青菟道:“还有一张,我得再去找找。” “好的。”夏归点头。 青菟转身又去仓库里寻找了,夏归便站在售卖台前等候。看来这最后一张破甲残卷真不好找,青菟去了好久都没回来。 这琉璃阁里,不会只有两张破甲残卷吧,夏归心想。如果是材料凑不齐的话,也没法炼化啊。 “太子,太子。” 就在这时候,夏归听到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抬头,但见一名一身穿紫色花缎鹤氅,腰绑黑色蟒纹犀带的男子,在小厮的陪同下往这边走来。男子有着一头乌黑的发丝,一双深不可测的俊目,身形颀长,当真是品貌非凡从容不迫。 看到此人品貌,夏归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果然是英俊强壮的一条汉子! 此人看到夏归,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虽然夏归穿着归藏阁的衣袍,脸上的神情也非常低调,但周身却是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真气,其实力应该是远超当前境界。 那小厮看了夏归一眼,忍不住低声对主子说道:“殷郊太子,这应该就是那位刚窜到地榜第二的归藏阁新人,夏归。” 夏归也是一惊,这小厮倒也是博闻强识,竟是连自己的名讳都叫出来了。 殷郊点点头,不再多看夏归一眼。 原来这位气质非凡的男子,竟是大商国帝辛的儿子,殷郊。这可是正儿八经即将继位的下一位皇权尊贵啊。 难怪他能在朝歌学府内差遣小厮,原来是给了个特殊待遇。 316、先来后到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人呢?”殷郊望着空空的售卖台,问道。 小厮道:“看样子不在,可能是去找东西去了吧。” “嗯。”殷郊脸上也是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堂堂大商国皇太子,在这里等候一名售卖弟子,也真是不容易。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青菟终于抱着一张流光溢彩的案卷从仓库中走出来。她头顶的发丝染了些许灰尘,看起来有些蓬乱,应该是深入到占满灰尘的仓库腹地,反复地找寻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这残卷找到。 不得不说,这第三张残卷的质量也确实是极好,其上流动的光泽比前两张更为华美,其扩散的力量也更为壮阔。 青菟走到售卖台前,撩了撩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对着夏归笑道:“抱歉,久等啦。这一张标价不一样,需要一万点贡献。” 这张残卷比起之前的,要贵四千点贡献。 可能是因为其品质更高的原因吧。 殷郊双眼一亮,凑了过去,“你这是破甲残卷?” 青菟抹了抹额上的发丝,没想到自己钻入仓库中许久,出来之后,竟是又多了几个人。这殷郊穿着体面,长相好看,朝歌学府之中也没人不识得他,青菟一眼便是认出了此人是大商皇太子殷郊。 “是的。”青菟笑了笑。 殷郊道:“给我看看。” 没先到殷郊竟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残卷,青菟不由得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位师弟已经预定啦。” 殷郊瞥了夏归一眼,但见后者不声不响,面色风轻云淡。殷郊嘴角噙起一丝笑意,“知道我是谁吗?” 青菟点头道:“您是殷郊太子。” 殷郊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我是谁,还不把卷轴给我?我要买下。” 青菟有些委屈地看着夏归,大眼睛里满是为难的神情。夏归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轻轻咬着朱唇,两排齿贝在朱唇上流下了浅浅的痕迹。 一番纠结之后,青菟终于鼓起勇气道:“太子殿下,咱们琉璃阁的规矩是先来后到,我也不能破坏规矩。这个残卷,小哥哥已经买下了,我可以为您寻觅一张新的。” 这是殷郊长那么大以来,头一次听到的有人拒绝他。 而且,还是一位好看的少女。 殷郊感觉忽然一股气冲上头,他猛然凑到售卖台前,身子压在了琉璃台之上,一股危险而磅礴的气息骤然散发开来。 站在殷郊身侧的夏归,明显感觉到了,这是一位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而且还是刚晋入不久的。和之前的自己一样,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太子并没有吃过多少苦头,他的修为同样是用丹药堆上去的,所以略有些虚浮。 “你把这张残卷给我,再去找一张新的给他,我出双倍的贡献。明白吗?”殷郊大声道。 殷郊那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快惊动到了周边围观的人群。 一圈师兄师弟们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围观过来。 眼看这位皇太子咄咄逼人的,似乎被惹恼了,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怒了他。 当众人看到殷郊身边的夏归青菟等人,脸上便是浮现出饶有兴致的表情。很多人还并不知夏归登上了地榜,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归藏阁的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殷郊叫板。 虽然残卷表面浮动的能量确实比寻常的残卷更浓郁,但双倍价格倒不至于。殷郊想将其拿下,只是想在众人面前秀一把什么叫做富可敌国的尊贵。 “啊……” 青菟见更多人围观而来,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红晕。 自己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殷郊起了冲突,真的很像一个白痴。然而这小姑娘却是个恪守门规肘得很的人,越多人看她,她越不能违反规定。 青菟咬着下唇,小声地道:“琉璃阁不是黑市,也不存在什么双倍贡献就能买下的规矩。我刚才翻遍了所有的破甲残卷,这是最后一张。如果太子殿下买走,我便没法向这位师弟交代。除非……他愿意相让。” “哦?”殷郊的目光微微一斜,落在了夏归身上。 强横的真气向四周扩散开来,波动触及到了琉璃阁近处的宝贝,但闻一阵轻响。 “太子看上了这残卷,想花双倍高价买下来。” “而对面那位归藏阁的师弟,应该是早就预订好了的。” “那小姑娘倒是可怜得紧,一直在死守底线。这归藏阁的人,怎么如此窝囊,竟是让一个小女生被为难?” “要我就直接让了。殷郊太子,是大商未来的储君,得罪他也没有半分好处啊。” 这些议论之声传入了殷郊等人耳朵里。 听到这番议论,殷郊原本不太舒畅的心情,忽然变得舒服了不少。 但凡有眼睛有脑子的人知道他是大商未来的储君,对于夏归来说,现在的选择就是让出这个残卷,不仅能息事宁人,还能做一个顺水人情。 殷郊的食指轻轻叩击着台面,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的少年,似乎在等待着夏归的主动退让。 夏归轻吸一口,道:“太子殿下,如果你执意想要这残卷,我也不是不能相让。不过按照我们家乡的规矩,想让我退让,就必须胜了我。只要你赢了,这残卷我便不争不抢,无条件退出。” 这番话引起了一阵哗然大波,无数道目光也是投射在了夏归的脸上。 这是挑战吗? 殷郊更是眯着眼睛,再次打量着夏归。 他是不是听错了,这小王八蛋竟然是要找自己挑战? 这不过是一个潺溪境的修行者,在殷郊看来,简直就是乳臭未干。 “你想要比什么?”殷郊问道。 若是比拼真气,比拼实力,这小子就是找死。比拼身份贵重,那这大商皇太子的身份更是能压死他。 夏归道:“比禅定。我们面对面站着不动,谁坚持的时间更久,就算赢了。” 殷郊嘴角一抽,脸上露出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神情。 比比谁能坚持站着不动?这是什么意思? 这货是自知正面硬扛扛不过,所以想用一些歪门邪道的方式来赢得比试吗。 夏归说出这话之后,周围一圈人也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这是什么奇怪的比法。 “比试双方可以出手吗?”殷郊问道。 夏归道:“不可以肢体接触。” 殷郊嘴角一抽,笑道:“比禅定?本太子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没见过,你还想用这种方法来坑骗本太子。” 殷郊自幼跟着闻太师走南闯北,无论是祭祀之法,还是炼丹修行,什么怪异之事没见过?他并不觉得夏归提出了一个高明的办法。 夏归道:“总之,两人面对面站着,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也不可以叫第三者进来插手。谁能坚持表情不变身体不动的时间更长,谁就赢了。这是我们家乡待客交友的习俗。” 殷郊的脸色微微一沉。 没想到这位西岐推荐而来的小乡巴佬倒还挺会说话。 他知道通过比试的手段拿下残卷,又不想得罪权贵,所以干脆谎称这是一个待客交友的习俗,这话可说得挺漂亮。若是自己还坚持强取豪夺,岂不是在众人面前显得太小心眼了? “你比不比?不比的话,我就拿走了。” 夏归凝望着青菟手里的残卷,语气不带一丝商量。 殷郊假笑了两声,心中却在不断暗想,这个比试有很大的规则漏洞啊。 虽然规定了双方不能肢体接触,但若是暗中使用真气攻击对方,可并不违背规则。很有可能,夏归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想一上来就给打自己一个猝不及防。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上来也用真气轰击他。 对方不过是个潺溪境的小修行者,在自己长河境的真气轰击之下,估计会摔个四脚朝天吧。 “交不交朋友,另当别论。不过这比赛,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接下了。你若是输了呢,我依然花双倍的价格买下这残卷。”殷郊道。 317、禅定比拼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看这位大商太子挥金如土,出手大方,众人也是发出一声惊咦,心中暗自感慨。 殷郊人也不算傻,不过钱也是真的多。 双倍价格买下,那就是两万贡献点啊,真不知道这位大商太子去哪儿弄来这么多贡献点。贡献点这东西和金银珠宝不一样,必须只有殷郊本人完成的任务,才能累积到贡献点里。而这位皇太子,竟然连贡献点都眼睛不眨一下花出去,看来背后肯定有关系。 “一言为定。”夏归点头。 既然对方丝毫不吝惜手里的贡献点,那夏归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能坑他一下是一下。 “现在开始?”殷郊看着他。 夏归道:“可以,太子选个地方吧。” “那就到琉璃阁外面去,榆木脑袋,你抱着残卷,也跟过来吧。”殷郊看了青菟一眼。 “啊,我要守着这里……”青菟摇摇头。 “喂,你们谁帮这个榆木脑袋,守一下。她若是没亲眼看到,往后抵赖怎么办?”殷郊叫道。 一位很识趣的师兄从另一个售卖台站出,说道:“我来吧。我可以一个人看两个位置。” 一会儿,这琉璃阁中的所有人都会出去围观殷郊与夏归的比试,这琉璃阁中肯定是空无一人了,也不需要人看着,他一个人就搞定了。 殷郊脸上露出一丝赏识的笑意,“那就走吧,榆木脑袋。” 青菟无奈,抱着残卷去到了琉璃阁之外。 空阔的广场上,留出了一块丈许来的空地,殷郊和夏归面对面站在空地中,两人保持了约莫两米的距离。 人群自动地让开,将殷郊和夏归围在中间。 很快,看热闹的人从琉璃阁中蜂拥而来,将此地围得里三层为三层,熙熙攘攘。他们要看的不仅是这个怪异的比赛,更要看这位大商国的皇太子是怎么欺负一名归藏阁的小乡巴佬的。 在他们的念头里,围观别人如何丢丑,也是一件饶有兴致的事情。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好勇斗狠……” 人群外,一棵古树上,躺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汉子,正赤脚横卧在手腕粗的树杆上晒太阳。 他的目光落在了殷郊和夏归所划定的圈子里,看到是两个年轻男人,不由得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那个穿紫衣服的,便是大商皇太子殷郊了。 而他对面那个身着白袍的,没见过。不过这位年轻人似乎很低调,神情冷静,目光深邃,看不出他到底拿出什么样的勇气,竟然敢站在殷郊的对立面。 汉子是琉璃阁的阁主,之前也是一名大尊。后来厌倦了几位大尊之间的暗中较量,便选择了隐居幕后,过着这潇洒的田园日子。 他所掌管的只是琉璃阁,并没有具体弟子。夜幕降临,除了看守琉璃阁的弟子之外,其他人都回去了,偌大的山头便是他独自与这珠光宝气的琉璃阁为伴。 日升日落,风卷云涌,他便是身居散职,醉卧枝干之上,倒也是潇洒自在。 人群中,殷郊与夏归以面对面站着,两人身上的气息均是收敛到了极致,看上去就像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为了出其不意地阴对方一下,殷郊并不打算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唯有在对手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再来这么一下偷袭,才算是突如其来。 “开始吧。” 两人对望一眼,便是绷紧脸颊,紧盯着对方,不声不响。 烈日高照,两人这一站便是鸦雀无声,头顶的烈阳火辣辣地照着,他们果真迅速进入了禅定状态,无人声响。 “这是在做什么?” 不远处,走来几名弟子,围了过来。 “这不是大商的皇太子吗?” “嘘,别出声!他们在比禅定。” “比禅定?为何?” “为了那破甲残卷。” 密密麻麻的身影之中,殷郊的小跟班缓缓拨开了人群,趁着众人毫不知觉的,偷偷摸摸地绕到了正对夏归的方向。 那是一块还算空旷的场地,为了不影响效果,众人便特地预留出来了充分的空地。在这距离夏归五米的之处,小跟班站定脚步,抬起一条腿,竟是做了一个非常标准的金鸡独立。随后他一只手高举于眉心之上,另一只手背在背后,又慢慢俯下身子,宛如一只大猴。 小跟班又将两只眼对在一起,形成了斗鸡眼,再皱起鼻子,吐出舌头,表情十分的滑稽可笑。 “噗嗤”,看到这诡异的姿势,有弟子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人干什么的?怎么那么蠢?” “他是太子的跟班吧,显然是来帮太子的,想要逗笑对方。” “这不算是作弊吗?” “根据之前的规则,双方和第三者不能肢体接触,他这不算作弊。” 人群之中,有几名大商贵族的年轻弟子默默无语地沉吟了片刻,或许到了他们向太子殷郊表示忠诚的时刻了。 其中两人走到小厮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摆出了同样的姿势和神态。不过有所区别的是,那位小跟班做出了斗鸡眼,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弟子,则是一个双眼看左边,一个双眼看右,就像是三个白痴相约眺望两方。 乍一看去,这三人就像是复刻出来一般,齐刷刷,工整整,异常可笑。 这两名弟子为了巴结权贵,一切可笑行为皆是倒是出于自发,登时引来了众人的笑声。 “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都是大商国的人吧。” “是的,这两人的父亲,都被商王封了伯爵。” “难怪啊难怪,你们看这蠢样子……” 这些来自大商的天之骄子向来都是正儿八经的,从没有人,如此不顾形象地摆出这等滑稽的姿势和神情。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顾形象地讨好殷郊,可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 此刻,夏归周身慢慢地释放出一股死灭的气息,笼罩在这气息当中的夏归,变得如同枯木一般,毫无生机。 虽然他已经看到了这三人的可笑行为,但他心中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大生灭决的“灭之境界”,便是能使修行者达到槁木枯枝的心境。 任何好笑的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一切都是死灭之境,所以也没有什么恐惧、可笑或者其他的情感波动。 这就是所谓的不动如山! 远处古树之上的汉子,凝眸望向夏归,大抵是感受到了夏归的与众不同,他竟是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体。 “这难道是……?”汉子暗自心惊。 失传已久的绝世武技,竟是出现在了一位小少年身上,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318、颤抖吧!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帮王八羔子在做什么!” 听到周遭人群的笑声,殷郊的眼角也微微跳动了一下。 他已察觉到自己身后必定有极其好笑的事情,应该就是他那小厮一手弄出来的。他很想回头看看,是什么事情如此可笑,竟是引发了一大片笑声。 不过,他还是克制下来了。 在看夏归,这位少年竟是满脸寂灭的神态,好像周遭的一切他都看不见。 他像是瞎了,聋了,对周遭充耳不闻。 殷郊心中微微一沉,果然,这小子是有备而来的! 他定是修行了什么特别的功法,能屏蔽外界的一切干扰,如此一来,禅定便会立于不败之地。 “阴险的小子。”殷郊心中暗道。 既然夏归如此阴险,那么殷郊也不打算像个白痴一样陪他玩下去了。 场上的气氛依然轻松到了极点,这不像是两名修行者在比拼禅定,倒像是一群压抑自己本性已久的天之骄子在释放自己的天性。 众人哄笑着,现场的气氛也不断升温,而在这比拼的正中心,一波波强大而狂暴的元力,源源不断的自殷郊体内弥漫而出。 “啊,快看!” 哄笑的现场登时安静下来,众人凝眸望向殷郊,但见后者脸上涌现出阴险的笑意,与此同时,一道璀璨光柱,自其额间头顶暴射而出,向着夏归轰然击去! 殷郊,终于出手了! 光柱撕裂天际,仿佛连虚无都是在此刻裂开,而夏归的双眼,却是此时骤然凝聚,望向了殷郊所在的方向。 他只是进入了灭之境界,他没有情绪波动,也不容易受他人干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周围充耳不闻。 夏归屏气凝神,周身的真气也尽数关注在丹田之内,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汇聚在了胸口。 嗡嗡! 夏归浑身的经脉、肌骨都是在疯狂的颤抖着,皮肤之下,真气如同琼浆玉露般飞速的流转着,形成了磅礴而浩大的力量,随后狠狠地自其身前平推而出。 嘭! 两道无形的能量在距离夏归两尺之处尽数爆炸。夏归满头黑发舞动,浑身衣袍猎猎作响,这狂暴的能量将他周身衣袍都吹动了起来。 望着这一幕澎湃的异象,包括青菟在内的在场所有人,眼中都是涌上了一抹震惊之色。 “这,这是潺溪境的实力?” 坐在古树之上的琉璃阁主,腰杆更是挺直了些许,坐姿如同一口大钟。这个白袍少年,已经彻底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这一道来自潺溪境修行者的真气,竟是与长河境修行者的狂暴攻击相撞,丝毫没有落半点下风,完完全全地将对方的真气给阻拦在了身前。 “嗯?” 殷郊眉头微微一扬,对方竟是挡下了他的攻击? 他本来也不想害夏归性命,侮辱对方一番也就完了事了,所以也只是使出了八成的修为,料得这八成修为也足够逼退夏归一步了。 谁知道,这只潺溪境的小老鼠,竟然与自己打了平手! “妈的,直接打死他算了。” 殷郊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凝聚出浑身的真气。而他的骨骼,甚至都传出一道道细微的闷响,气息流转周身,十分恐怖。这一次,他将毫无保留的在施展修为,将对面这支潺溪境的小老鼠,当场击毙。 “天,他这是要……” 人群中发出了惊呼之声。 不过,他的攻击还尚未来得及轰出,却是听到一个声音,犹如自远古穿梭而来,带着春雷般的闷响。 “殷郊,你敢看我一眼吗?” 这声音带着磅礴的远古之力,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力,仿佛绑架了殷郊的行为。虽然殷郊并不想,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夏归一眼。vp 这一看,便是浑身堕入了冰窟,冷得浑身发抖。 他好像突然置身于漆黑的海底,而大地在狂暴的震动着。一头庞大的怪鱼,从夏归的脸颊上扑了出来,那巨嘴猛张,竟是无边无际地浩渺,将殷郊周遭的空气一并吞入了腹中。 连带他自己。 冷汗涔涔而下,殷郊的脸色一阵泛白,浑身如同筛糠似的发起抖来。 脑子一阵发晕,他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随后坐倒在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恍恍惚惚之中,殷郊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坐在黄土地上,满身占满了尘土,十分狼狈。 小跟班正扶着他,轻轻地摇晃着,满脸关切之意。 殷郊猛地一个惊醒,差点没跳起来。 夏归,正整以暇地站在三米之外的地方,脸上神情平淡,毫无波澜。至始至终,他从未出手过,甚至连神情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然而殷郊,不仅是跌做在地上,满头都是冷汗,连表情都残留着极度恐惧后留下的痕迹。 众人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这陡生的变故。 原本他们以为殷郊此番出手,必定会重创这位少年,谁知道,他的攻击尚未释放出来,就像看到了什么极度可怕的景象,使他陷入了极端的惊怒,竟是丧失了攻击的力气。 殷郊坐了半晌,渐渐地缓过神来。一股怒火冲天而起,他猛地跳起来,指着夏归暴怒道:“你施的是什么巫术,你作弊!” 夏归淡淡地看了殷郊一眼。 他只不过放出了灭境第一轮回的祖鲲形态,竟是将殷郊吓成这样子。 “不管怎么说,你输了。”夏归说道。 “你胜之不武!”殷郊怒道。 夏归反问道:“我动了手?动了脚?还是动了表情?” “你……你……”殷郊哑口无言。 夏归抱了抱拳,走向不远处的青菟,轻轻拉住了她怀中的破甲残卷。 他赢了,这残卷应该是他的。 他赢得光明正大。 就在夏归即将拿走这残卷时,殷郊的身影忽然如风暴般席卷,冲向了夏归所在地方。 啪,一声轻响,他也抓握住了残卷的下半部分。 两人,一人抓住一半,竟是谁也不放手。 “给我!”殷郊低吼道。 夏归一怔,这殷郊竟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夺? 殷郊猛然用力,随后齿间挤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只要两人一同用力,这残卷怕是在撕扯之下,彻底被损毁。 他殷郊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轰! 不怀好意的狂暴气息,自殷郊的手中爆发出来,在这张薄如蝉翼的残卷上反复的震荡着。夏归凝眸看到了残卷上的古朴文字,缓缓透出一丝诡异而神秘的气息,如今在拉扯之下,残卷上的古朴文字也微微有些变形了。 如果双方互不相让,就此拉扯,恐怕会将这残卷彻底拉碎。 为了保全残卷,难道要松手让一让? 就在夏归陷入纠结的时候,布丹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松手给他吧!这残卷有问题,这残卷无法炼化!” 319、相让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布丹道:“这残卷的卷轴曾被摧毁过,已经无法吸收炼化了,它之所以看上去能量雄浑,是因为对手的摧毁气息依然附着在上面。残卷虽然被摧毁,但上面的内容是没有问题的。这是一位八阶阵法师的遗作,非常精妙,我已经将其纹路刻画在脑中了,你松手让他便是。” 夏归心中明悟,便是看着殷郊缓缓松开了手。 他这一松手,殷郊便是狠狠地一拽,将残卷拽入了手中。 怀里抱着残卷,残卷之上澎湃的能量在殷郊胸口扩散着,殷郊心中升起了满满的满足感,现在这残卷是抱在自己手中了。 讲一万个道理,还不如来一次明面上的豪夺,谁让他是大商太子,人人都要让他呢? 殷郊舔了舔嘴唇,道:“你用巫术偷袭本太子,赢得相当的言不正名不顺,不过念在你知错能改,主动松手的份上,本太子也就不和你计较了。” 殷郊这番话,虽然在不停地诽谤对手偷袭,标榜自己是受害者,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殷郊才是那个主动使诈的人。 更无耻的是,殷郊失败后竟是强取豪夺,还反咬对手一口,完全是跌了脸面。 若不是他是大商太子,恐怕早就有人起哄嘲讽他了。 “等一下,是他赢了。”青菟咬了咬嘴唇,忽然站了出来。 这个小姑娘虽然无权无势,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却是轴得很。 或许,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她的态度很坚定,她要维护眼前这位师弟的利益。 “你想做什么?”殷郊阴恻恻的目光望了过来,脸上浮起不爽的神色。虽然这是个美女,但如果美女如此不知好歹,他殷郊也不介意辣手摧花。 夏归走到青菟身前,冲着她摇了摇手,“让他拿走。” “啊?”青菟一怔,望向夏归。 “不必得罪他。”夏归低声道。 但见少年的侧脸沉浸在朝霞之下,刀削般的轮廓十分好看,然而他脸上没有半分阴狠暴戾之情,即使是被人抢走了残卷,他脸上始终保持着温和谦逊的神色,这和青菟见过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你不要了?”青菟问道。 “是的。不过,咱们琉璃阁有没有空白卷轴?”夏归问道。 青菟愣了愣神,随后点头道:“有。” “稍后,帮我找一份空白残卷吧。”夏归道。 青菟点点头,“好的。” 夏归在她心中建立了浓郁的好感度,这位师弟为了保全残卷,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安危,他选择了放弃残卷,这份气度,是常人所难及的。 她不知道这位小师弟为什么需要一份空白残卷,但既然是他的需求,自己就全力去做好了。 围观的众人目光复杂地望着夏归。 他们都看出来了,殷郊不顾一切地拉扯这残卷,哪怕将这残卷扯坏,也不会让对方到手。如果夏归再与之争夺下去,最终的结果将会是残卷被撕毁,两人谁也讨不得好。 但不管怎么说,换做旁人,可能宁愿谁也不讨好,都会让这残卷毁掉。但夏归却选择了主动退让。 并非他不敌,也并非不够狠。 只是足够大度而已。 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讨论之声。 “这位师弟真不错!” “归藏阁的同门向来都是知书达理。” “难的是,他很强,却依然知书达理。” “他会不会就是夏归啊?” “你说的是刚刚上了地榜第二的那位师弟?”久久书阁 “这么一说,看起来的确很像。” 瞬间,关于讨论夏归本人的话题,迅速在人群中传开了。 夏归这一役,原本从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卒,忽然蹿红成了众人的焦点。 众人看着夏归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这是一个亲和的少年,这是一个亲和且强大的少年,他天赋异禀,出手不凡,却又懂得退让,当真是完美啊! “走吧。”殷郊的眼角冷冷地跳动几下,脸上布满了阴郁的神色。 他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想法,而自己站在这人群之中,虽然赢得了残卷,但却是万分无趣。这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令人讨厌的土地主,靠着强权蛮力夺取了别人的东西,。 坐在古树上,前辈凝眸望着夏归,瞳孔之中全是感慨的神色。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自己也是很少见到如此知进退,不逞勇之人,何况这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人。 “呵呵,不错的少年人啊……” …… 殷郊说到做到,真的花费了双倍的贡献点。 当这大额的贡献被扣掉之后,他的面皮也不由得跳动了几下。 心痛啊! 而站在一边的夏归,始终彬彬有礼地看着他扣掉贡献点,获取卷轴,并且满脸挂着笑吟吟的温雅笑意,这就像是他彻底将两人对敌之事,忘得干干净净,抛之脑后。 “好走啊,太子殿下。”他对着殷郊抱了抱拳头。 殷郊看了他一眼,肉痛地走了。 夏归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阵偷着乐,这太子或许不知道,他用了双倍的贡献换取了一张无法炼化的残卷。 殷郊走后,围观热闹的人群也是渐渐散去,琉璃阁很快恢复了平静。 青菟撩了撩额前的头发,道:“师弟,你是需要空白残卷吗?” “对。”夏归点头。 青菟从售卖台的下方抽出一张空白的薄如蝉翼的纸张,上面流转着透明的灵气光华,这便是一张透明的残卷。 “这个,你看可以吗?”青菟道。 夏归望着这张干净雪白的纸张,满意地点头道:“可以。多少贡献点?” 青菟凝视着他的脸,笑了笑,“这个是赠品。” 本来这空白残卷,应该赠给出价双倍贡献点的太子,不过青菟太不喜欢殷郊了,竟然“忘记”了。 夏归也不是矫揉造作之人。他知道自己也算是侧面帮了青菟,现在她想表示一下感激,应该要给她这个机会。 “多谢了。”夏归收下这空白残卷,再加上之前买下的两张破甲残卷,共计花费了一万两千贡献点,也算是满载而归。 算了算手里的贡献点,两万五千减去一万两千,手头还余一万三千点。 从琉璃阁走出的夏归,抱着两张破甲残卷和一张空白残卷。 在布丹的指导下,他花费了最少的代价,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古树上,中年汉子双手枕在后脑勺后,当他看到夏归抱着空白残卷走出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难怪啊难怪……” “原来他早已看出了那残卷的问题,怪不得甘心拱手相让。这下,大商的太子可吃了个闷亏了。” 想到殷郊不久之后暴跳如雷的心情,中年汉子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320、刻画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一场闹剧,终于以夏归的退让结束。 夏归换取了空白残卷,而殷郊抱走了残卷。然而,接下来的时间内会让其有苦说不出。 他走到一处无人的山坳,缓缓将空白残卷平摊在地上。 “老师,是这个吗?” 布丹的残魂缓缓飘出,“是它是它就是它。” “老师,你确定已经将残卷的内容尽数复刻?”夏归又问道。 布丹笑道:“老夫之前好歹也是八阶灵阵师,瞬间读懂残卷的符文,并将其刻画出来,并非什么难事。不过,仍然需要借你的躯体一用。” 夏归点头道:“请随意。” 布丹轻吸一口气,接着瞄准少年的胸口,残魂飘飘荡荡,“嗖”地一下钻了进去。 夏归的身体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被布丹直接俯身。 被附身之后的夏归,缓缓地抬起了手,淡淡无色的能量在他周身旋转着。他望着身前展开的白色残卷,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灌注感油然而生。随着他的指尖释放雷电,无数古朴复杂的文字,携带着磅礴的能量顷刻间灌注进入残卷之中。 远远望去,但见他周身绽放着奇异的光彩,而在他身前,一条大河般宽敞的能量带,正如同长虹贯日般倾泻,直接注入残卷。 布丹对于灵阵的领悟的确是一等一的。 他不需要一笔一划地去勾画,甚至不需要多想,直接借助夏归的身子,便将残卷上的文字灌入。 空白的残卷上缓缓出现流光溢彩的文字,随着能量的不断注入,文字由右及左,填充满了这整张符文。 百息之后,残卷已经被填充得满满的了。 随着一道道奇异的光泽流动,这张崭新的残卷流光溢彩,焕发出新的生机。 夏归凝视着这张残卷,嘴角也不由得绽放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原来这就是被操控着灌注残卷文字的感受,果真是一鼓作气,非常爽快。 “嗖”,夏归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一道透明的白色能量从他体内冲出,布丹从他的身体内钻了出来。 这位小老儿笑吟吟地悬浮在半空中,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残卷。 “好久没有感受过凡人躯体的真实感,徒儿你这身体真不错啊……”布丹道。 布丹的话,让夏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还好他知道老师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不然这话可说的真有点慎人啊。 “老夫借你的手,画出了四阶破甲残卷,虽然只是个残卷,但小子你已经完全符合第四阶的实力了。”布丹道。 夏归问道:“那我距离五阶传送阵法,是不是不远了?” 布丹道:“不远倒是不远,不过还需要努力。” 夏归一只手支着下巴,望着残卷似乎在发呆。 “在想什么小子?”布丹问道。 夏归道:“我在想,如果再弄几张空白残卷来,是不是老师你可以借助我的身体画很多张,这样一来,我们就……” 布丹笑道:“你真是想发财想疯了。这破甲残卷是可以画很多,但炼化的要求是,你必须吸收纹路不一样的残卷。如果是两张纹路相同的残卷,那效果还是等同于一张。”去听书网 “好吧。”夏归无奈。 他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快速提高的途径,没想到这样的捷径不存在。 “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很多,但是踏踏实实地将路走稳,才是正道。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奇迹,如果非要有的话,那就是只存在于你的幻想之中。与其沉醉于幻想,不如脚踏实地的奋斗。”布丹道。 夏归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多少付出,就有多少回报。 除非是顶尖的天才,那么他抵达成功的时间或许会缩短,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需要机缘。 他见过不计其数的人,付出了许多时间和精力,却在修行一途上一事无成。 “不过,我是不是可以量产之后卖钱?”夏归道。 “这倒是可以。”布丹道。 夏归将三张残卷平摊在自己身前。 其中两张是他买来的,而另一张是他自己亲手刻画的。虽然只是一个四阶的残卷的,但也掺杂了他大量的心血。 “好了,炼化的时间到了……”夏归心道。 夏归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那犹如具有着生命力一般缓缓流动的三张破甲残卷,紧接着他盘膝做好。 丹田中涌出一股吸力,在那吸力释放的同时,面前的残卷也是缓缓飘起,悬浮到了半空中,分别占据上中下三个位置。 滋滋。 无边的吸引力如旋涡般,紧紧地吸住了三张残卷。 残卷在身体前震荡着,其中的文字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动,剥茧抽丝般被抽离出来,几乎是在霎那之间,狂暴地涌入了夏归丹田之中。 “好强的力道!” 夏归感受到了强悍的力道,便是紧咬着牙,任由那狂暴的力量冲击到丹田之中。丹田如同干渴的大地,疯狂地吸收着能量甘霖,瞬间便将古朴的文字吞噬包裹干净。 “嗡嗡!” 残卷发出低低的嗡鸣之声,里面的文字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被扯出,到了后来,竟是成段成段地被拔出,全部涌入了夏归的丹田之中。 文字化作一股股古老的能量,与夏归体内的血脉相接触,顿时爆发出阵阵白雾,能量直接在顷刻间被蒸发,而其中蕴含的灵魂力量,便如同春日的融雪,飞快地渗入夏归的神识之中。 “三张残卷的力量,果然很强大啊。” 夏归心念转动,默默念动大生灭决,迅速便进入了生之境界,在淡绿色的光辉之下,整个人都笼罩在源源不断的生机之中。 那种光泽,渗透而下,在夏归身体内部扩散开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 在大生灭决的奇效之下,体内的精华终于被尽数炼化,顺畅得有些出乎夏归意料。 他逐渐感觉到丹田之中传出了一些即将迸发的感觉,而一直龟缩于他胸口的那只小人,突然细微的颤抖了起来,隐约之间,一丝丝的磅礴能量,自其中散发出来.…… 感受到胸口迸发出来的温润光泽,夏归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便是涌上了一股难以遏制的狂喜,他终于是彻底地将三张破甲残卷中所蕴藏的灵气,尽数炼化了! 321、男赠女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妈的!” 乾坤阁中,殷郊面色阴寒地重重拍了拍桌子。那摆放在桌上的他最喜爱的云嘴紫鼎四方提梁壶,也是在这重击之下,发出了清脆的晃动响声。 小跟班弓着背,战战兢兢。 因为,大商国的皇太子发怒了。 “这无耻混账,他肯定是知道这残卷有问题,所以故意坑害我!本太子花了两万贡献,就买下这么个破玩意,被人知晓之后,岂不是要笑掉大牙!”殷郊怒道。 小跟班甚至不敢抬头看殷郊一眼。 殷郊之所以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也与自己没有及时干预提醒有关系。 “殿下,或许,可以把这里的纹路刻画下来,然后找一名高阶灵阵师,将其重新灌注。”小跟班道。 “这残卷的价值在哪儿你知道吗?就在刻画与灌注上!高阶灵阵师,要画出这玩意,本身价值几千贡献点。特别是这残卷,还是个高阶残卷,刻画起来更是费神。本太子不如直接找父王要一份新的!”殷郊道。 “虽然话说如此,但殿下也可以只刻画,不灌注,这样的话,小的也能完成。”小跟班道。 “好吧好吧,送你了。”殷郊大手一挥,将这残卷扔给了小跟班。 小跟班面色一喜,便是兴高采烈地接过了殷郊眼中的垃圾。 这残卷虽然没有太大用处,但其上面的纹路还非常清晰,还是有大用处的。 小跟班正想收起残卷,忽听殷郊大声道:“等等!” 殷郊眼中迸发出饶有兴致的光彩,慢吞吞走到小跟班勉强,一把夺过了卷轴,“你说我要是把这残卷手抄一份,送给雪赋,会怎么样?” “啊,这?”小跟班呆了一下。 殷郊舔了舔嘴唇,满脸漾起期待的神色。 这玩意要亲手写才有诚意,所以他抓起大笔,立刻行动起来。 …… 当芈雪赋拿到这张残卷的时候,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字真丑。 她想拒绝,因为这玩意实在丑破不堪,但是殷郊已经跑了。 芈雪赋的目光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纳污箱,但是很遗憾这附近没有。 那就撕了吧? 总之她不随便收取无聊人士的东西,特别是殷郊。 这货对自己穷追不舍了差不多一年了,虽然他贵为大商的太子,但当他追求女孩的时候,也难免有些涎皮赖脸的,令人厌烦。 想一想,这世上唯一让她觉得有点品味的少年,应该只有一个。九四好书网 “嗯?”芈雪赋忽然愣了愣。 丢掉干嘛?多浪费。不如就送给那个小子吧。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 …… 夏归坐在山坳中,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了。 此刻他头顶云蒸霞蔚,红紫蓝三道颜色的真气在他周身钻来钻去。 这三道真气并非普通的真元之气。红色代表着烈火,蓝色代着玄冰,而那紫色的真元之气更是蕴含了超强的破坏之力。 三道真气围绕着夏归盘旋流转,忽而聚为一股,又忽而分散为纯粹的能量,这三股真气在不断的盘旋过程中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充分吸收之后再源源不断注入夏归体内,进一步巩固其实力。 片刻后,三股真气变得狂暴起来,此时夏归感受到无尽的炽热与寒冷,同时膨胀的破坏欲让他几乎操持不住自己,但是天赋秉异的夏归瞬间就抓到了掌控真力的诀窍,三股真气在他的安抚下平静下来。 “可以布阵了。”苍老的声音缓缓对夏归说道。 夏归伸出食指勾画阵法,在半空之中用一道道真元之力凝画阵法的轨迹。 圆是世界上最美的图案,也是修行万道的基础。 灵阵的基础也是以圆来包容,圆内包含着无数古朴而复杂的文字。可别小看这些文字,如果没有圆的包容,这些文字都会在互相冲撞之间,突出圆圈的包围,向着夏归反噬而去。 豆大的汗滴,从夏归脸上滑落,描画阵法然耗费了他许多真元之力,同时他的身体也承受着巨大的痛楚,这并非是肉体上的痛楚,如果是肉体上的痛楚还可以轻松抵御,但是这些痛楚是源自于灵魂的,若非夏归这异于旁人的毅力,换做普通人早已半途而废。 “现在该结笔了!”夏归骤然睁开眼睛,在其手指画完最后一道符文之后,猛然收拢。所欲的能量被锁在了阵法之内,而阵法化作一道虚无的印痕,缠绕在夏归手掌之上,淡淡的暗金色在夏归其上流转。 “成了!” 夏归缓缓收起灵魂之力,失去了支撑的破甲阵法却没有凭空消失,只是颜色暗淡了下来,缓缓地浮动在半空中。 神秘而强大的能量,自阵法之上浮现,散发出一股穿透一切甲胄的危险气息。 “恭喜你徒儿,我当初凝聚这破甲阵法花费了三个月,而你如今几个时辰便已完成这阵法,不愧是南荒的天才。”布丹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张口便是大夸。 夏归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颔首道:“多亏了老师的教导。如果不是老师助我,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完成这破甲之阵。” 布丹呵呵一笑,指了指夏归身后那块三米高的巨石,“试试此阵的威力吧!” 此石,为一整块质地坚硬的花岗岩,而且这种密度极大的岩石排斥真元的灌入,一般的修行者甚至难以推动这块岩石。 夏归心念流转,随着他大手一挥,破甲阵法倏然贴附在了花岗岩之上。 就在此时,夏归将真气注入与掌心之中,随后挥动手掌向花岗石击去。 下一幕发生的事让夏归也为之变色,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当真气接触在石头上的一瞬间,石头便以分崩离析,在浓厚的破坏之力下化为漫天的齑粉。 夏归大吃一惊,转向了布丹,“我只是轻轻挥出了手掌。” 布丹呵呵一笑,“这便是破甲阵法。以一法,破万象。并非表面的发力碰撞,破甲之阵是将真力强行打入到体内,从内部破坏掉物体本身,而三种真气相互补助,水与火与破坏之力同时发力,就算是修为高三个境界以上的高手,这破甲之阵也敢与之一碰。” 322、女赠男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在这沙尘漫天之中,夏归看着华为齑粉的石头,目光中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破甲残卷威力很强,竟然还能用于草木砖石等,这也是出乎意料。 沙石齑粉纷纷扬扬地落满了他周身,在那细密的粉尘之中,夏归看到前方有一个丽人的身影,在粉碎的沙石之中缓缓出现。 芈雪赋今天换了一套水青色的绸缎裙,更衬得她脸色雪白,面胜皎月。 “看来,我是小看你的本事了。”芈雪赋望着眼前的少年,嘴角竟是勾起一丝笑意。 见到芈雪赋,夏归心情的莫名的高兴。 或许在这三番五次的交手中,他已经把这位小姑娘当做了一位贴心好友。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夏归笑了笑。 芈雪赋道:“想给你送点东西。但看来,你似乎不需要了呢。” 夏归的目光微微向下,终于是望见了芈雪赋手中的那卷光华流转的残卷。残卷是全新的,似乎也是复刻了符文,之后便灌注到空白的残卷之中。 此刻,夏归的破甲灵阵已经练成,的确不需要额外的残卷了。 不过芈雪赋挂念着自己,竟是不忘将残卷送给自己,这番心意,夏归却是不忍拒绝。 “雪赋姑娘当真是兰质蕙心,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个?”夏归生怕芈雪赋不给,竟是一把夺过残卷,将其抢在手中。 对于芈雪赋来说,殷郊送来的这张残卷,她并不需要。 但是对于夏归来说,他即将进入第二层莲瓣,任何能提高他潜能的东西,都是不可或缺的。包括这卷在芈雪赋眼中视为垃圾的东西,其实也是价值不菲。 她甚至去购买了一张空白的残卷,又用精纯的灵魂之气,将残卷之上的纹路灌注到了空白残卷之中。 虽说这花费了额外的贡献,也耗费了她一定的心神,但凝聚出来的五阶破甲残卷,却是品质上佳。 “有用就好。”芈雪赋嘴角漾起一丝浅笑,“再过十几日,便是五彩莲瓣开放之日,要想完成第二个任务,就必须提高自己的潜力。相信不用我说,你都知道怎么做了吧?” “不知道。还请雪赋小姐明示。”夏归笑道。 听闻这个有些似曾相识的语气,芈雪赋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轻吸一口气,望着少年明亮闪烁的眸子,忽然和九侯山庄内那个令人惊艳的小奴隶的身影相重合。 原来这少年,竟然也有油嘴滑舌、涎皮赖脸的时候。 但是比起那些涎皮赖脸的追求者来说,夏归却是丝毫也不令人讨厌。 “看得出来,你最近在灵魂修为上花了不少心思。如果能尽快提升到胎光境后期,我相信你很轻松就能突破第二层莲瓣。”芈雪赋诚恳地说道。 很奇怪,她很少指导别人,但面对夏归,她总是情不自禁地一次次出手帮忙。 这个夏归明明拆了北方基地,明明取走了神血,可芈雪赋却依然选择一次次帮助他。 “好的,我会在进入第二层莲瓣之前,突破到胎光境后期的。你就等着吧。”夏归笑了笑,眼中掠过自信的光彩。 芈雪赋走后,夏归这才缓缓地展开了残卷。 一大片颇有些扭曲难看的字体映入眼帘。 不过当他看懂这些字之后,夏归则忽然满脸震惊。 这不就是,自己刚刚炼化过的那张破甲残卷吗? 看来,这张残卷上的内容,不光只有自己复刻了,就连芈雪赋都复刻了一份。真不知道这残卷为什么还要卖这么贵,它的复刻版本早就到处流传了。 望着残卷上如同蝌蚪一般扭曲难看的符文,夏归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黑。 原来,芈雪赋写符文那么难看啊! 这实在和她本人的形象有些不一致。 夏归轻轻取出一直珍藏在怀中的那封来信,上面的字体娟秀典雅,字如其人。在看着破甲残卷上的符文,却又是粗俗难看,当真是反差极大! 夏归苦笑一声,将破甲残卷收入怀中。 不管怎么说,这是芈雪赋送给自己的。虽然这残卷自己已经炼化过了,虽然这残卷上的字迹相当难看,但依然是宝贵的东西。 “胎光境后期是么……”夏归轻吸一口气,目光中透出些许自信。 他应该马上就能达到。 …… 夏归闭上眼睛,沉入了修行之中。 此刻,他的脑子里一片清明,心中更是如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起,少年时种种经历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巍峨的南荒皇宫,平静而幸福的皇宫生活,突如其来的战争和抢夺,被抓入九侯山庄干苦力,以及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获得了新生……种种一切,在他脑海中流淌而过,他仿陌生人般,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幕变化。 许久之后,夏归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内心深处也有了一丝明悟。 此刻,在他胸口又出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小人儿,仿佛是尚未脱离母体胎儿,还带着些许懵懂无知的天真。随着夏归体内的能量越发澎湃,那小人儿的周身也缓缓镀上了一层金光,这大抵就是人们所说的胎光。 “胎光境后期……”布丹眯起了眼睛。 作为一名通晓古今的大祭司,这个金色的小人儿,布丹再熟悉不过了。 灵魄的周边镀上金光,这就是灵魂力量即将凝练成胎光境的前奏,夏归,恐怕要在顷刻之间脱胎换骨了。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流动的金光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个个灵气旋涡在流动,虽说还是看不出具体变化,但其气势却是犹如地底雷鸣,洪流倾斜,越发的强盛起来。 一种奇特的撕裂般的疼痛,自夏归的灵魂深处涌现。 皮肉分离的痛处来袭,就好像有人在拉扯自己的皮肤,想要将薄薄的皮肤与肌肉拉扯分离,这种痛楚,让夏归的额角泌出些许冷汗。 但他并没有感到恐惧,经历大生灭决的反复淬炼之后,他心中已然没有恐惧。 要想脱胎换骨,必先承受剥皮抽筋的痛楚。 这个道理浅显易懂,夏归自然也不怀疑。 轰! 体内的能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层层升高,而那金色的小人儿,在这种强烈的能量冲击之下,也开始颤抖起来。 终于,洪涛般的能量迅速覆盖了小人的身体,就像是一道滔天浊水一般,彻底掩盖了小人的踪影。 而当这剧烈的潮水褪去之时,一个逐渐清晰的金色小人儿,彻底地出现在了夏归的胸口。 那是一个浑身裹着金边的小人儿,它不动的时候,金光隐隐收敛。当它动弹的时候,金光便是骤然大盛。 夏归轻吸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涌现出了根本用不完的力量,而他的灵魂也变得坚韧不拔,寻常事物几乎很难再伤害到他。 胎光境后期。 这是肉身与灵魂的共同成就。 此时此刻,夏归明显感到自己的肉身也变强大了很多。 仔细一感受,竟是连真气也有了涨幅。 六万五千点水滴! 他已经到达了潺溪境后期的巅峰! 323、地榜第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此刻,在那永远都围满了各类弟子的地榜之前,引发了一阵阵惊讶的呼声。 他们看到,昨天刚刚发生过变化的地榜排名,今天竟然又变了。 原先排名第一的,是李作霖。 然而紧紧在这一瞬间,这个排名忽然变化了。 排在李作霖下方的夏归,竟是嗖地一下升了上来,此刻的地榜变成了这样: 夏归:归藏阁,潺溪境后期,地榜第一。 李作霖:乾坤阁,潺溪境后期,地榜第二。 也就是说,李作霖和夏归,竟然调换了一下位置。 并没有什么新人横空出世,将李作霖挤下去,仅仅因为,排名第二的夏归反超上来了,变成了第一。 众人目光惊讶,连嘴角都合不拢了。 这夏归是搞事情吗? 昨天横空出世,跃居第二。今天就直接反超,成了榜首。 李作霖是何人?李作霖上山已有一年半,虽说时间并不长,但作为一名新锐,他绝对是乾坤阁大尊最为器重的对象,甚至有意将其栽培成巩鹤轩那样的存在。 这李作霖的修行,显然是一步一步小心谨慎为之。他每到一个境界,就有意压制一下自己的修为,不疾不徐,脚踏实地,因此在潺溪境后期,他竟是凝练出了六万三千滴真气水滴。这可怕的真气修为,并非寻常人能所及啊。 如果说夏归反超了李作霖,要么就是这位小师弟凝练出了更多的真气水滴,真气比这位师兄更为雄浑。 要么就是有其他的神秘天赋,得以在综合实力上超越李作霖。 总之,这地榜不会骗人,夏归一定是真的强。 …… 乾坤阁中。 一个长相俊朗,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正盘膝坐在阁楼之中。 他正是李作霖。 这是乾坤阁中品质很好的一座阁楼,大尊毫不迟疑地将其赠送给了李作霖,足以证明大尊对李作霖之器重。 此刻,他正面色阴寒地盘膝静坐着。 因为他适才获知消息,地榜的排名变了。 其实李作霖并不在意这个排名,因为他与后面的对手的距离,简直是天差地别。即便昨日夏归横空出世,一举跃居第二,他也没有把夏归放在眼里。甚至,他会觉得夏归的实力是侥幸为之。或者,这地榜出了点什么错。 但没想到,这事还热乎着,地榜的排名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他本人也被殃及了。 对于李作霖来说,排名变化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从他上山以来,除了天罡阁和魂火阁的几位天才曾经叫板过他之外,其他人也从不敢在他面前嚣张。更何况,叫板过他的天罡阁魂火阁弟子,已经在他手底下吃了瘪,灰溜溜地认了怂。 所以他李作霖,在新锐弟子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然而,今天这地榜的排名竟然变了。 有一个叫做“夏归”的新人,竟是横空出世,坐在了他的头上。 “夏归……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要将你从排行榜上打出去!”李作霖暗暗发誓。 这排行榜上的排名,是追踪弟子真气气息,根据弟子当前实力强弱得出的一个预排名,倒也不是完全真实的实力。 不过排行榜还是具备极高的可信度的,弟子的真气强弱,灵力修为,排行榜都能获知,所以上面的排行在一般情况下都是正确无疑的。 当然,如果真刀实剑地打一架,排名就可能会发生改变。 说到底,实战还是取决于弟子的真实应战能力、武技魂技、甚至是灵阵操控等因素。一旦排行榜上的两人交手,最后的排名或许会根据战况改变。 比如说,如果他李作霖赢了,那么夏归的位置便会退居第二。 “臭小子,若要让我撞见你,必定得给你些苦头尝尝!”李作霖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冷笑。 …… 五彩莲瓣开放之日,再次如约而至。 因为上次太多人在外层莲瓣获取了好成绩,所以这一次莲瓣开放,得到了诸多高层的关注。 而对于上次尝到甜头的师兄弟来说,他们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上一次姑且能吸满所有灵气,这一次将会取得更好的成就。 大清早的,山峰巅上便汇聚着大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弟子们。 他们大展拳脚的机会终于来了。 夏归凝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叹了一口气。 “老师,这次要小心点。”他叮嘱道。 布丹道:“放心吧,第二层的灵力更为充裕,老夫不会那么容易帮他们吸满的。再说,老夫也只帮着你晋级,其他人,老夫就给他们吸个功亏一篑。” 轰! 五彩莲瓣终于在喷薄出大量冲天的能量之后,缓缓地舒展开来,莲瓣层层叠叠落开,强悍的灵力充斥在天地之间。 有了经验的夏归,便是深吸一口气,身形化作一道长虹,径直冲入了被光罩所笼罩的第二层莲瓣。 第二层莲瓣,乃是一处神奇的洞天。 此处的莲瓣,一片有五米来宽,粉色的柔嫩的能量,沿着莲瓣的经脉向外延展,柔软的莲瓣中迸发出比外层莲瓣更为浓郁的能量。 此处,将成为他的主战场。 夏归的目光在第二层莲瓣处缓缓扫视,此处的莲瓣数大为减少,只有三十来张。 三十片莲瓣,宛如菩提树下的宝莲,流光溢彩,每一片莲瓣均由两种颜色重叠组成。 这其中最为珍贵的,是靛蓝色加上朱红色的莲瓣。整个二层莲瓣以这种莲瓣最为珍贵,它是能同时提高灵魂修为和真气修为的双色洞府。 每一张莲瓣都弥足珍贵。 第二层人数并不少,放眼望去,竟是有三十七人。原因很简单,上次不少弟子都拿到了满吸收,便是迫不及待地进入了第二层莲瓣。 夏归苦笑着摇摇头,这算是给自己拉对手吗? 第二层莲瓣中的由数的大部分的长河境弟子和少部分潺溪境后期的弟子组成。夏归飞快地扫视人群,那些长河境初期的以及极为少数的长河境中期的弟子,自己得罪不起。不过,潺溪境后期的弟子中,他没有对手。 按照当前的组成成分来说,他可能无法抢下靛蓝色加朱红色的莲瓣,但是靛蓝色加上淡青,却是有机会抢下的。 淡青意味着均衡,在此靛蓝加上淡青的莲瓣上修行十五日,便会全面提升各方面潜能,同时灵魂修为也得到着重的提升。 夏归很快确定好了自己的目标,他瞄准一块没有人的蓝青双色莲瓣,纵身掠去。 324、狭路相逢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第二层莲瓣共有三十个席位,然而涌入的修行者却有三十七名之多。 这意味着,此番会迎来一场艰难卓绝的争夺,而其中有七名弟子,将会被从第二层莲瓣中踢出,丧失修行的资格。 夏归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纵使自己能将莲瓣内的能量尽数吸收干净,但能拥有一片莲瓣却是那个大前提。 所以只要保证自己能抢下一片莲瓣,便是完成了此次目标。 夏归并不去抢热门的红蓝双色莲瓣,他的目标是蓝青双色。 他悄悄地接近一片蓝青莲瓣。趁着众人不注意,他一溜烟地便迈入莲瓣中,飞快地坐下。 这第二层的莲瓣质地更为柔和,而刚接触到莲瓣的瓣面上,一股浓郁而精纯的灵力便灌入了他的体内。 这里的灵力比最外层又浓郁了两倍,就好像是提炼过的灵力,别做成了浓缩的蜂蜜,香醇而诱人。灵力非常慷慨地环绕在夏归的周身,吸取还没有开始,但这浓缩的精华已经让夏归感到了诚意十足。 “这第二层莲瓣的能量,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在莲瓣之中,布丹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灵力,不由得感慨一声。 “你悠着点,别给我吸光了,这是我的。”夏归道。 布丹哭笑不得,“稀罕么?” 自夏归坐下之后,莲瓣上方的光膜,便即缓缓落下,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遮罩,掩盖在夏归的上方。 只要挨过六十息的时间,无人打断,那么这座还算不赖的青蓝双色洞府,将在未来的十五日完全属于夏归。 整个朝歌学府有几千名弟子,每个月,也只有其中的一百名能享受这座洞府。 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六十息。 五十息……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 不远处,李作霖正在四处张望。 今日,他想夺下一片红蓝双色的莲瓣,所以他有意在这样的莲瓣前停留着。不过他发现,这类洞府被长河境的修行者占据了,而且甚至有两名还是长河境中期的修行者,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只好就罢。 就这么兜了一圈之后,李作霖发现红蓝双色的莲瓣竟是被早早地占满了,甚至有几个莲瓣之外还停留着几名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虽然李作霖自视极高,寻常的长河境初期弟子,未必是他的对手,但他也害怕车轮战,更害怕后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在琢磨了片刻之后的李作霖,只好放弃这个奢侈的念头。 他的目光,很快在其他双色的莲瓣上扫视着,不久,就发现了已经占据蓝青莲瓣的夏归。 蓝青双色,在第二层莲瓣之中算不上上等,但也绝非下等。若让李作霖排序的话,他认为这是一个中等的修行之处。 他本来并不想争抢此地,但当他看到坐在莲瓣之上的少年时,眼角便是微微一挑。 这不正是那个挤下了自己排名的夏归吗? “正愁找不到这小子,没想到就出现了。” 李作霖目光阴冷如毒蛇般的在莲瓣上扫过,最后停在了位于最前方的夏归身上,当下嘴角的笑容,便是变得狰狞起来,他仿佛是看见夏归浑身骨头被他一根根敲碎时的景象。 李作霖脚掌一踏地面,身形如同毒蛇般迅速伸展,然后在那万众瞩目下稳稳地落在了蓝青双色莲瓣之前,阴厉目光转向下方,“小畜生,滚开!你一个归藏阁的,竟敢抢占这蓝青双色的莲瓣!” 这五彩莲瓣里的争夺,大抵就是挑战赛而已。即使双方共同看上了同一片莲瓣,也未曾有过如此的挑衅之语。 李作霖声音极大,似乎有意引起众人的注意,故而周围的目光,顺着声音移动,最后定在了这片毫不起眼的蓝青双色莲瓣之上。 当下,便是响起一些窃窃私语声,显然是有些惊愕。 “这不是乾坤阁的李作霖吗?” “正是,这是霸占了地榜第一好几个月的乾坤阁新锐啊!” “听说他早就具备冲击长河境的实力了,但一直在地榜第一霸占着。” “可,地榜第一已经易主了。” “对,就是现在盘坐在莲瓣之中的少年。他叫夏归。” “哦哦哦,那我知道了!” 听闻这些讨论之声,坐在莲瓣中的夏归轻轻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如犬叫嚣的李作霖。 他终于明白,这半路出来的跳梁小丑,是要做什么了。 被抢了地榜第一的位置,想必是心有不甘吧。如今两人在莲瓣中相见,当真分外眼红啊。 “你就是李作霖?”夏归眯着眼睛打量他。 “是。”李作霖道。 夏归道:“我也挺想会会你。” 望着那一脸笑意的夏归,李作霖眼中的狰狞也是愈发浓郁,他舔了舔嘴唇,阴冷的双眸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残暴与疯狂。 夏归,一个前几天刚在地榜上出现的少年,而昨天忽然跃居第一,怎么看都根基不稳。 而他李作霖是在潺溪境压了几个月,迟迟未曾突破的高手啊,论及厚积薄发的巅峰,又有何人是自己的对手? 就这么一个根基不稳的少年,竟然说想要会会自己? 当真是脑子抽风了吧。 “既然如此,那便给你个讨教的机会!若是从地榜第一掉下来,不要哭哦!” 伴随着最后两字落下,一股深灰色的真力,顿时轰然自李作霖体内暴涌而开,强猛的气息,从他体内猛烈地迸发出来。 五彩莲瓣之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弟子。 他们虽然无权进入五彩莲瓣之内的,但是围观莲瓣内的弟子争夺洞府,总是万年不变的趣事,所以夏归和李作霖的针锋相对,很快就被他们看在眼里。 轰! 雄浑的气息,自莲瓣中席卷开来,深灰色的真气,将李作霖的身体包裹而进,一股无形的压迫,竟是深深地压入了光罩之内。 只听一声巨响,六万三千滴真气水滴,在李作霖背后一颗颗出现,宛如漫天星辰,忽明忽灭,闪烁不定。 “好强的实力!” 感受到莲瓣内那一道异常雄浑的气息,不少人的面色都是有些变幻,眼神也是充斥着凝重。这等实力,就算是放在长河境初期,也是能够算做强者,这李作霖,果然是常年盘踞地榜第一的奇葩存在。 众人的目光变得有几分饶有兴致,看来,这个叫做夏归的少年,恐怕要接受极为狂暴的攻击了。 325、出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无数精纯的能量,顺着莲瓣之中的脉络,汹涌地翻滚着,而一股无比强悍的气息,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出,在这狭窄的莲瓣洞府内,滔滔翻滚! 这一异象的出现,便是引来无数道震撼目光,甚至连一些长河境初期的强者,都是感觉到了一种极强的威胁! “好强的气息,若不是被这五彩莲瓣隔离了,恐怕要波及到我们这里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地榜第一是浪得虚名的,没想到实力如此恐怖!” “这夏归是谁啊,以前竟然从没听说过?这下要变成黑马了。” 夏归终于尽数爆发而出的强横气息,立刻是引来满场哗然,短短数息之间,夏归的实力,果然也是有着飞一般的进展。 李作霖的锁定着夏归的眼神中,掠过一抹凝重之色,这少年的实力恐怕真不在自己之下! 人群之中,他一直低调地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别人不去招惹他,他也不去招惹别人,大伙儿都能相安无事地相处。 他低调地修炼,低调地上榜,甚至低调地抢下一个不太起眼的双色莲瓣。虽然不知道这少年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归藏阁,从来没听说出过什么天才,没想到竟会出现这么一个人!” 此时,李作霖心中也涌起了些许的后悔。 他似乎踩了老虎尾巴。 “万钧!” 雄浑气息席卷在整座洞府之中,夏归双目冰寒,并没有给予李作霖太多的后悔时间,只见得其右手一伸,雄浑无匹的力量便迅速汇聚在其上。 磅礴真力,在夏归手臂上凝聚,隐隐间,似是形成了一头隐约的青色重明鸟之残影,一种无匹的凌厉气息,缓缓的扩散开来。 这“万钧”乃是一招致胜的武技,夏归百试不爽。如今在达到了潺溪境巅峰之后,这气势更是强横到了极致。在莲瓣之中,凌厉霸道的真气如同涛浪一般席卷开来,令人李作霖真气运转都是受到了压制,这般武技,在夏归手中施展开来,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夏归脚踏莲瓣,手臂上的力量翻滚而出,光是看上去,便是让得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在他的凌厉眼神之中,杀意涌荡,手臂一挥,那一道霸道的攻击,便是如同一道贯日白虹,狠狠的对着李作霖怒砸而去! 嘭嘭嘭! 万钧之力落下,莲瓣中气息顿时爆炸而开,整片莲瓣像是大海之中巨大的波涛颠簸,开始一上一下地快速起伏着,如此惊人的力道,看得不少人都是目瞪口呆。 夏归如今的实力,足以轰平山岳。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的骇人,那些在外围围观的弟子,更是被骇得浑身颤抖。他们明白,如果此刻夏归操控着狂暴的灵力对着他们砸过来,恐怕这里得人,十之七八都会被平轰而去! 当然,面色剧变的不止是他们,甚至就算是远处山巅之上的那些长老、大尊们,瞳孔都是陡然一缩。 “果然很强。” 面对万钧的力量夹带着无匹的巨力,李作霖眼角一跳,便是眯起了眼睛。 惊天攻势,自李作霖周身沸腾而起。他不打算退避,毕竟是他挑战的夏归,如果回避他这一招,未免就太过窝囊了。 纵使夏归轰击的这道惊天之力极为恐怖,但李作霖看来,他拼劲实力依然可以勉强接下这一招。 “四海龙象拳!” 左拳真气凝聚,李作霖变幻出强悍的拳风,然后众人便是见到,雄浑的真气自李作霖身后爆发而起,竟是化为滔天海浪,而这海浪之中又似乎有龙吟象吼,向着夏归的万钧狠狠迎去! 二人凌厉无匹的攻击,在莲瓣的缓冲之下,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故而没有波及到其他的莲瓣洞府。然而位于莲瓣中心的二人,却是出于风口浪尖之中,强很的真气将他们额前的头发吹得猎猎飞舞。 “破甲阵!” 远处的魂火阁大尊异灵忽然神情一动,随后面色阴沉的望着林动。 他很明显地看出,夏归在使出万钧的同时,左手并没有闲着。 他的左手飞快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圆,上面涌动着绝妙的古朴文字,嗡嗡嗡,宛如梵音般,那一道四阶破甲阵法几乎是在同时向着李作霖扔出去。 “这个叫做夏归的家伙,不仅真气修为强横,没想到连灵魂修为,也是这般强悍!”异灵眯着眼睛打量着夏归,被他那强悍的灵魂修为所震惊。 “这小家伙有点意思,他想要一招之内将对手打出去。所以武技为主,破甲阵法作辅,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手。”朝颜大尊道。 “玄易和经略的弟子打起来了,这么热闹的事情,他们竟是不在场,错过了这般好戏。”异灵说道。 莲瓣之中,低沉喝声,自夏归喉咙间响起,顷刻间,强悍的真气直接是铺天盖地的暴涌出来,在那一道道惊恐的目光下径直平轰而出! “出去吧!”夏归低吼。 “咔嚓!”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突然间,一道细微的声音自李作霖衣衫内响起。只见他的衣袍宛如注入了大风般鼓了起来,随后被狂风撕裂成碎片,藏在他衣衫之内,竟有一道银色的甲胄,这道碎裂之声便是自这甲胄中传出。 “他穿了甲胄!”有人惊呼一声。 而旧在此时,一道道细密的裂缝,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出现在那甲胄之上! 眨眼之间,巨大的甲胄之上,却已是被密密麻麻的裂缝所布满! “砰!” 最后一道裂缝,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布满了整个甲胄。而随着最后一刻悄然坚信,这甲胄终于是化为漫天细密的渣滓。 此时此刻,李作霖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袭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迎战夏归的这一掌,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会施放破甲阵法,而自己的甲胄在这破甲阵法之下,终于被全面机会。李作霖的身体还保持这双掌推出的姿势,然而下一霎那,一道闷声从他的身体内传出,而他整个人就像离膛的炮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向外疾快地倒射。 砰! 他的身体穿过了整个五彩莲瓣的最外层,在那光膜之处缓缓停滞了片刻,接着一鼓作气地向外横飞,竟是平平飞了数百米,直到落在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326、战斗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莲瓣之外,一个少女脸色有些苍白,她咬着下唇,关注地望着第二层莲瓣里的夏归和李作霖。 她真是青菟。 此番,她本是来给自己最敬仰的师姐芈雪赋加油的,不料无意中看到了夏归。 芈雪赋,此刻正静静地盘坐在第四层的莲瓣内。自从巩鹤轩突破了怒江境下山之后,这第四层便形成了稳固的掎角之势,只有四人,他们不争不抢,选了各自喜欢的位置互不干扰。 然而,夏归所在的第二层莲瓣,竟是发生这样的争夺。 “那李作霖是乾坤阁新锐吧?”青菟身边,一名女弟子说道。 “嗯。”青菟点点头。其实她压根不认识什么李作霖,她关心的是被李作霖挑战的那位少年。 莲瓣之中。 夏归望着激发出浑身澎湃真气的李作霖,轻吸一口气,同样浓郁的真气自体内节节攀升,迅速充盈在胸口。 四周升腾着雾气般的能量,在空中丝丝缕缕地发散着,氤氲之气彻底地笼罩在夏归的周身。 六万五千滴真气水滴! 竟是比李作霖还高过了些许。 看到对方也是毫不保留地展示了实力,李作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他非常清楚,夏归的实力,其实也是潺溪境后期,跟自己差别不会太大,不然这小子也不会一夜之间跃居第二,而过了一夜便直接爬上了第一。 现在看来,这小子果然是有些能耐的。至少在真气雄厚程度上,比自己高了一头,难怪地榜将其排为第一。 “确实有些能能耐。”李作霖的嘴边勾起一丝不坏好意的笑容。 “不过,过了今天,你就会跌落到第二的位置。而且,也会失去这次二层莲瓣的修行机会。因为,我会让你彻底认清自己的浪得虚名,也就糊弄糊弄地榜而已,在真正的实力面前将会如何的不堪一击!” “轰!” 伴随着李作霖猖狂的最后一个字吐出,猛然间,璀璨的真气光柱已经在其掌心成形,一波波令长河境初期强者都会面色剧变的能量波动,飞快的传荡开来,最后直接是化为一道璀璨光束,以一种极端惊人的速度穿透莲瓣光膜,狠狠地向着中间的夏归轰出! 李作霖的攻势,快若奔雷,根本就无法闪避,那等狂暴的真气波动,足以生生红包一名潺溪境后期的强者! 这一出手,刘鸥竹林便是展现出了那远远超越潺溪境后期的实力,看得无数人满面惊骇,这等实力,不愧是常年占据排行榜第一的后起之秀! 真气光束穿透光膜,几乎是霎那间,便是抵达夏归头顶上空。 李作霖想要速战速决,所以他这次出手,便是完全使出了全力,力求将夏归从这莲瓣之中轰飞。然而,对于李作霖这等凌厉攻势,夏归面色却是丝毫不变,他也并没有半点退后的迹象,他轻吸一口气,而后便是在莲瓣外的众多目光下,迎着这光束一拳轰出!这一拳,带着同样气冲牛斗的威力喷薄,在拳出的瞬间,夏归前方的那道光束,却是直接被一拳轰爆! “砰!” 夏归的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掠来的袭击之上,顿时间,一股惊人的劲风,便是疯狂的席卷开来,五米宽的莲瓣在这轰击力量之下,也剧烈地抖动起来。 幸亏这五彩莲瓣之中有着强烈的能量缓冲,将每片莲瓣之间的修行者隔离开来,不然,李作霖这次出手,恐怕会牵扯到相邻莲瓣之中的修行者。 “好强!”莲瓣之外,无数弟子目露惊色。 莲瓣是个封闭的空间,所以这恐怖的能量不会外泄,也不会波及附近的洞府,不然整个五彩莲瓣将在两人的剧烈争斗之下,闹得个天翻地覆。 在他们看来,夏归和李作霖的斗争,虽然只是潺溪境后期的斗争,但竟是比一些长河境初期的更精彩。无数目光都自那高处的莲瓣,投入了第二层莲瓣之中。 “有点能耐啊。”李作霖用大拇指擦了擦人中,在他的这一道攻击之下,上方的光幕已经缓缓打开,看来莲瓣是默认了两人势均力敌,必须分出个高下才能罢休。 夏归摸了摸额头,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这人,一向都是很友好的。但是,我很讨厌别人打扰我的修行。所以,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你打出这片洞府。若有得罪,还请多海涵。” 听闻夏归这番前半句充满了敌意,后半句还不忘记彬彬有礼的说辞,李作霖忽然觉得自己被喂了苍蝇。 这小子叫嚣着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打出莲瓣,最后还说一句请多海涵。 “那就试试!”李作霖道。 他话音刚落,又凝聚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强大光束,一道道波动的能量在这光束之上波动着,顺着那光束,猛烈的能量蔓延而下。 “金乌烧云!” 随着李作霖的暴呵,那足以撕裂潺溪境后期的真气光束,竟直接是在那众多震撼目光下,径直地向着夏归轰去。 金乌烧云是天阶武技,而在李作霖那雄厚而浓郁的真气之下,这道攻击显得异常的迅猛。 “嗙!” 真气光束彻底吞没了夏归,整个莲瓣都在剧烈地黄豆了一下,璀璨的光点在其中扩散开来,如同一场炫目的光雨。 而在那漫天光雨倾泻下,无数道目光,几乎是眨也不眨的凝聚在那莲瓣中央,那里,一道身影,自那光雨之中缓缓浮现,正是夏归! 李作霖的第二次的出手,显然比之前更为迅猛,然而夏归竟是没有展现出丝毫的下风,仅仅只是凭借着简单粗暴的力量,便是接下了李作霖那足以轰爆潺溪境后期的真气光束! 这种轻描淡写的力量,让得无数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们早就好奇夏归的实力了,这个少年既然能在排行榜上反超李作霖,那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如今来看,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在那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夏归缓缓抬头,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三米的李作霖,低声道: “就这点本事,就想将我轰出莲瓣。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太让我失望了。” 莲瓣中,李作霖的眼神,也是徐徐阴寒而下。 夏归接连接住了他的两道攻击,这等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接下来,接我这招吧。如果你连这招都接不下,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静修了!” 夏归眼中杀机暴涌,身形猛然一震,顿时间,整个莲瓣似乎受到了召唤,竟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327、出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狼狈的身影自半空中掠过,在上空划过一个半圆弧形之后,狠狠地落在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啊!”一些爱干净的女弟子大叫着赶紧让开。 砰。 李作霖落在了黄土地上,他费劲地用手支着上半身,却因为浑身脱力,最后又软趴趴地摔在了地上。 “噗!” 他张口吐出一口血,感觉自己的内息一片混乱,竟是被夏归击出了内伤。 李作霖终于认清了现实,他自认为实战经验能胜过夏归,那么他是大错特错了。在夏归面前,他只不过证明了自己的综合实力,越发的不济。 莲瓣之中的夏归,眯着眼睛打量着数百米之外的人群。 暴射入人群的李作霖非常显眼,他衣衫褴褛,嘴角挂着血迹,看起来输的很惨。 在五彩莲瓣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抢占不到修炼位置的修行者外,被直接轰出莲瓣的,也算是淘汰。 所以,李作霖是出局了。 “得罪了。”夏归抱了抱拳。 他声音不大,但他也无所谓,他根本不在乎李作霖是否能听到。 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挑战自己,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也算是活该。 莲瓣之中一片寂静。 一些本来还馋涎夏归修炼位的人,竟是逡巡着再也不敢上前,这当中还包括一些长河境初期的弟子。他们盘算着自己的实力或许与李作霖不相上下,而他们还并未穿戴任何甲胄。如果贸然挑战,将会输的更加难看。 夏归轻出一口气,他整了整衣冠,好整以暇地坐下了。 他的脸色很平静,似乎刚才只是抖落了一只蝼蚁。 莲瓣似乎完全认准了夏归,他头顶的透明光膜再次落下,将少年包裹在平静的莲瓣之内。 六十息。 五十息…… 又开始了重新计时。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挑战夏归,他们宁愿选择一些品质较差的莲瓣,也不愿意去占这个车轮战的便宜。 六十息结束后,莲瓣终于微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后柔软的花瓣彻底包裹着夏归,浓郁而精纯的灵力倾吐出来,彻底将少年裹在其中。 …… 五彩宝莲的最后名额终于决出来了。 此次因为竞争的人数变多了,所以淘汰了三十人,最后留在宝莲之中,的依旧是一百人。 沐浴在第二层莲瓣之中的夏归,双目轻合阖,面色平静。 如果最外层莲瓣的能量是水,那么这二层莲瓣中的能量就是蜜。粘稠、精粹,夏归只是吸了一口便觉得浑身舒坦。 同样的,这浓郁的灵力需要耗费更多的元神才能将其炼化,所以这第二层的炼化确实比第一层更为困难。 不过夏归的实力又有提升,因此这第二层莲瓣对于他来说,也是恰到好处。 在这十五日里,朝歌学府比往常更为安静。 因为顶尖的弟子们都忙着在五彩莲瓣之中修炼,所以其他弟子也闹不出什么动静,便在一片岁月静好之中过日子。搜读电子书 十五日,一眨眼就过去了。 转眼又到了五彩宝莲即将关闭之日。 莲瓣之中。 浓郁的灵气正在丝丝缕缕地钻入夏归体内。这是第二层莲瓣中仅存的一些灵力,炼化干净之后,便算是将莲瓣中的所有能量尽数吸收干净。 正在莲瓣之中四处游离的布丹,贪婪地在每一个莲瓣之中穿行。 他一边计算着夏归的吸收速度,一边在吸收着其他弟子莲瓣中的能量。 这一次,他只炼化个刚刚好,让这些弟子还差一步便能完成目标,而他自己则能达到最大化的受益。 “真爽,真爽。好久没有遇到这般酣畅淋漓的炼化了。”布丹心道。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的残魂就能脱离这小子,独自行动两个时辰了。” 布丹能明显感觉到,经过这十五日的修行,他明显成了受益者。 滋滋。 就在此时,布丹感觉到右侧有一股极其强悍的力量,宛如地底的树苗即将破土而出。布丹回过身,正巧看到端坐于莲瓣之上的夏归,浑身沐浴在圣洁的光辉之中。 他的面颊十分沉静,神情也非常放松。 一口气将这莲瓣之中的能量尽数吸收干净之后,他对修行又有了新的领悟。 轰! 周身的灵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涌出,夏归脸色恬静地沉浸在其中,感受着强大带来的新领悟。 布丹的面色也微微一动,眼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这小子凭借自己的实力,完成了第二层莲瓣的吸收,老夫或许真的能放手了。” …… 三个时辰之后。 冲天的灵力再经历最后的喷薄之后,缓缓沉寂下来,氤氲之气逐渐散去,而五彩莲瓣也在众人的轰动声中,完成了对修行者最后的供养。莲瓣轻轻摇动着,最后在一片轻微的震荡之中,缓缓平静下来。 能量逐渐散去,而莲瓣上空的光膜也默默地撤去。 莲瓣之中的众人,仿佛从一场大梦之中苏醒,脸上露出或是满足,或是遗憾的神情。 这一次,布丹非常注意克制自己的贪婪行为,所以大部分的修行者,都在布丹的帮助之下,吸收到了最后一刻,然而关键时刻,还差那么一丝半缕的时候,布丹骤然收手。 所以整个第二层莲瓣,只有夏归一人完成了满额吸收。 嗖! 只见一道闪电般的人影从莲瓣之中穿过,夏归那宛如游龙般的身影从莲瓣之中跳出,飞快地落在了地面。 万点星光正在他身上凝聚,无边力量尽数汇聚在他的丹田,夏归整个人在满额吸收的洗礼之下,焕发出崭新的状态。自他体表,覆盖着一层层淡淡的蓝色流光,这是完成了满额吸收的表征,在二层莲瓣的三十多人里,唯有他和另一名弟子,完成了满额吸收。 由于这一次,他吸收的是均衡和灵气两种属性的莲瓣,所以他的修为也随之同步提升了些许。 嗡嗡! 在他身后,浮现出一片苍苍茫茫的水域。 六万八千滴真气水滴! 无数视线惊恐地汇聚在他身上,夏归,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归藏阁弟子,终于是创下了整个朝歌学府,潺溪境后期的最高纪录! 328、第三轮回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朝歌学府中,无数高耸的山峰拔地而起。 山峰近看庞大无比,震撼来临之人的心神,让人心中产生无可攀登之意。远远望去,仿若无法看见此山之感。 山巅之上,却有五个身影,五个身影的年龄,样子,服饰的颜色均有不同,他们的实力深不见底,仿佛空间都陷入了扭曲,能出现在此山山顶的人必定是非常少见的,那竟然是五个大尊,今天却是五个共聚一堂,可见其重视。 今天便是莲瓣关闭之日,五个人影均是双目一缩,其中的朝颜大尊和异灵大尊更是死死的盯着五彩莲瓣外的动静。 五彩宝莲中,一个个身影暴射而出,几位大尊均是心神震动,紧紧地盯着五彩莲瓣外的动静,目中露出诧异的神色。 “这一次的,底层莲瓣当中居然只有五名弟子,获得了满额的吸收。”朝颜大尊喃喃道。 “这次倒是回到了正常水平,不过这样也好。”灵异大尊道。 “可能上此是个意外吧。”朝阳大尊道。 …… 五彩宝莲之外,夏归轻吸一口气,望着周身沸腾的能量,陷入了恍惚。 这五彩宝莲的能量果然强悍,第二次满额吸收后,他又获得了新的领悟。 此刻,夏归并不知道,大尊们的视线集中了在他的身上。 作为连续两次突破了五层莲瓣的弟子,夏归可算是拉足了目光,在朝歌学府中可谓是风生水起,成为了焦点人物。 “我觉得夏归的样子好帅啊,当初见到他就觉得他不凡。”一位相貌俊美的女子道。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多少人功亏一篑,就差毫厘。只是这小子运气好罢了。”一位男弟子说道。他的声音当中蕴含着嫉妒,他就是那名功亏一篑的弟子。不过,他并不知道,之所以他能做到功亏一篑,其实全凭布丹在偷偷吸取能量,如果没有布丹插手,他连功亏一篑都做不到。 人群喧嚣,各自在讨论着五彩莲瓣的难度,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此刻,夏归心中并没有因为满额吸收而有丝毫的得意与自满,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实力远远不足,如果仅仅得到这点成就而自满,那么他也不可能连续两次的突破五彩莲瓣。 夏归离开了喧嚣的人群,又回到了归藏山上。 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山坳,夏归缓缓坐下。 此时,经历了两次在五彩莲瓣之中的狂暴吸收,他身上的灵魂修为已经到达了巅峰。 这灵魂之气就像电光一样,在自己身上反复激荡。满溢的灵魂之气无处发泄,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个地方消化了。 过于饥饿是不舒服的,但太过于饱胀也不舒服。此时,夏归就觉得自己周身的灵魂之气太过于饱胀。 坐在无人的山坳之中,夏归轻吸一口气,念动大生灭决,沉入了黑暗之中。 此刻,他已经修成了大生灭绝的第二个轮回,马上可以进入第三个轮回的修行。 只不过,夏归自己不知道第三个轮回是什么。 第一次被祖鲲吞噬,可谓凶险之极,第二次被九天的悍雷轰击,差点灵魂被毁,痛苦至极,而这大生灭决第三次轮回与前两次不一样,只会一次比一次恐怖,所以,他心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 那是一片开阔的天地,仿佛身处茫茫云空。 向上,不知道有几千里,向下也不知道有几千里。 整个人就像是站在了天与地的中央,上顾无止尽,下顾也无止尽。 没有使用任何的真气或是魂气,夏归整个人就像茫茫天地间的一片残魂,飘飘忽忽地立在天地间。 他向下沉了几十里,发现脚下依然是浓厚的云层。随后,他又向上飘忽了几十里,发现,依然穿不过这无边的云空。 这是什么? 夏归心中有些茫然。 第一次见到的场景是被祖鲲吞噬的场景,那是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一人一兽相对,非常恐怖。 第二次,就是站在了极高的高空,九天悍雷不断下落,他上不了也下不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悍雷的轰击之上飞灰湮灭。 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经历了前两次的折磨之后,夏归的胆识心量已经到了极致,普通的东西也吓不到他。他甚至还在思索,又是高空历险,且看大生灭决这次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轰隆隆! 一阵沉重得仿佛从远古时期碾压而来的怪声,回荡在云层之间。虽然双脚悬空在云层,但夏归依然感受到了天地在莫名地震动着。 在那视线所能及的的远方,夏归终于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那好像是一排巨大的牙齿,又好像是两扇上下闭合的门。 上门,自九天而上砸落而下;而下门,则自九幽地狱吞吐而起。两扇门一上一下地咬合着,每一次咬合都伴随着轰轰的巨响。像极了一头极其可怕的上古野兽的牙齿。 夏归心中一颤,顺着那上下门望了过去。此时那门似乎还在千里之外,但是顺着门沿向内望去,那门竟然厚得没有尽头,就好像是一块又厚又重巨大的铜板,上没有顶,深也没有底,这两块铜板便在天地之间反复闭合,将其中的万千生物尽数碾压干净。 “啊?”夏归心中的恐惧终于被勾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那两道无尽之门在每次闭合的时候,隐隐有血水从门缝中流出,也不知道是压碎了什么东西。 轰隆隆隆。 无尽之门在一上一下的开合之中碾压过来,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夏归跟前。 这一次,夏归又再次闻到了浓浓的血腥之味。 比起祖鲲的吞噬来说,这无尽之门更为恐怖。 因为祖鲲只是张嘴一吞,便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而这无尽之门在不断开合的过程中,逐渐逼近碾压而来,浓郁的血水自那古朴而神秘的门缝之中流下。 这是一种逐渐逼近死亡的恐惧,更让人心惊胆寒。 夏归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不过逃跑是没有用的,脑后的轰隆之声宛如雷鸣,那扇来自天地深处的无尽之门,依然在无情地碾压着。转眼之间,便来到了他的上方。 329、南荒的回信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真刺激……”夏归从无尽之门的强烈恐惧之中惊醒过来。 一抹额头,竟是又出了一身冷汗。 这大生灭决也是够狠,总能用尽各种办法给人以恐惧,每一次都不重样。 修炼了半日之后,夏归回到了阁楼,正好收到了南荒国邓岳大将的回信。 将信件展开,夏归飞快地阅读了前文,并且得到了以下信息。 首先,经过探子的寻访,微子启之前的确给汤鸿风送了礼物,并且一路将汤鸿风提拔到了现在的位置。 而纣王,恰恰相反,对于汤鸿风并没有重用。 不仅不重用,还挺不喜欢汤鸿风,在他的府邸对面建了军机要处,显然就是想要盯着他。 夏归看到这里,心中也微微一动。 果然,微子启和汤鸿风之间的关系相当不简单。这也侧面证实了,汤鸿风临死之前的那番话,应该是真的。 看来这个微子启,应该就是下一个重要线索人物了。 其次,这次回信将夏归想要采集的材料——神树之心,也送了过来。 神树之心是使者送来的,直接放在了夏归的阁楼里。 那可神树之心放置在一瓶隔绝灵力的小瓶子里,其散发的氤氲灵力被彻底控制在内部,以免引起他人惊动。 这神树之心必然是西伯侯姬昌的手笔,这位外公还当真是大方,刚见过几面便将神树之心送了过来。 夏归小心地将其藏好,守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位置。这样的宝物不适合贴身携带,以免被人抢了去。 下一个任务,就是如何满额吸收下一层莲瓣了。或许对于夏归现在的实力来说,此事略显吃力,或许需要提升到长河境,才有一线可能。 长河境一共分为三等。 最次的长河境,背后悬挂一条长河,其通天真气滚滚而起,灌入长河之中。 第二等,便是两条长河交叉在身后,此乃次等长河。 最强的长河境,便是背后出现三条长河,每一条河均提供通天之真气,其真气之雄厚绝非前面两等可比。 所以夏归的目标,定然是那三条长河。 “眼下,要突破出三条长河,可能还需要一些资源。”布丹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去四处寻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秘境之类的。朝歌学府经常会开辟一些秘境,让弟子们进入历练,而那秘境之中是有大量的好处的,如果你能到秘境中历练一番,对于你突破长河境也是有着绝对的益处。” “嗯,好的。”夏归点点头。 布丹说得很对。 他曾经听说过,朝歌学府不定期会开辟些许秘境,这些秘境对于新人来说,是一个提高自身的极好机会。 或许,他也应该去打探一下这类消息。 …… 此刻的琉璃阁中,正门偏角落的位置,正被众多师兄弟围得水泄不通。 “秘境入场券,一万贡献点一张。”一个师弟正在大声吆喝着。 围在他身前的,是来自各阁的弟子,均是眼馋地望着他手中的古朴入场券。 那是一张特殊符纸阵法刻画而成的,薄薄的纸张,上面是苍黄而古老的笔迹,灵光流转。每一张入场券均是一个五阶阵法,这是能进入秘境的唯一凭证。 秘境的好处,自然是人尽皆知。 然而秘境的价格,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了。 很多人甚至苦苦积攒了半年的贡献,就是为了换取一次进入秘境的机会。 三天后,朝歌学府即将又开辟一个秘境。这时间正好是五彩宝莲沉睡的时间,所以并不会影响弟子们的修行机会。 秘境持续六天,从秘境之中出来以后,还能赶上下一个五彩宝莲的修行,的确是非常划算。 不过,这个价格却让一众弟子皱了皱眉头。 一万点贡献,实在是太贵了,这个价格比往常的其他秘境,都要贵上一倍。 当然,越贵的秘境,品质越高。这次的秘境一定是有重宝,所以才定制到了一万的贡献点。 “哎,可惜我没怎么攒贡献点啊,不然……”一位白袍师兄有些懊恼地扯着衣角。 “上次连开了几个秘境,我也没贡献点了。早知道这个秘境是万点贡献的,我说什么也要存着。”另一人道。 看来,众师兄弟一下子便是衡量出了万点贡献秘境的价值之处。 秘境的定价一边不会亏。便宜的秘境,好处也相对少一些,而贡献点昂贵的秘境,那么好处也自然是足够丰厚的。 所以很多人,望着那张泛着淡淡黄色的入场券,一咬牙之后,终于掏空家底将其买下。 眼看人流乌泱泱地涌入,不少弟子脸露惊叹之色。 看来他们是低估了这秘境的吸引力。 “那不是天榜第六的安经吗?”一名弟子说道。 “是的,没想到他也来了。”另一人道。 “哎?那是殷郊殿下吧,他也来了。”先一名弟子说道。 顺着二人的视线望去,但见一名满头银发、丰神俊朗的男子,正有说要笑地买下了一张入场券。 而在安经旁边,一名穿着黑紫色朝服的年轻男子,正眯着眼睛,盯着那入场券。 此人正是殷郊。 “哇,安经和殷郊殿下都来了,看来这次秘境里热闹了。” 众人议论纷纷。 殷郊扣去了一万点贡献之后,手中攒着灵光流转的入场券。他本想转身离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回到了那售卖入场券的摊位。 “殷郊殿下,您还有什么事吗?”小师弟问道。 殷郊笑了笑,随后轻描淡写地道:“再来一张。” 这句话被说出口之后,现场忽然安静了片刻,鸦雀无声。 果然是殷商王的亲儿子啊! 买了一张,还要再来一张?! 当真是出手阔绰啊! “好的,殷郊殿下,我明白了,您稍等。”小师弟并没有多问,转身又取了一张入场券,交在了殷郊手中。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殷郊便是手持两张入场券,浑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不俗的光芒。 殷郊的目光仔细搜寻着,终于在人群的角落里,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去。 那是一道清秀绝伦的背影,仿佛出离在人世之外。 当殷郊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众人已经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都明白殷郊为何要连续购下两张入场券的原因。 330、秘境入场券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雪赋师妹,我想送你一件宝贝。” 殷郊站在芈雪赋身后,用低沉而充满贵族气质的嗓音,缓缓说道。 他说话的时候,极为彬彬有礼,且仪态、站姿都是极为高贵,一瞬间便是迷倒了围观的一些小师妹。 殷郊要送什么礼物,在场的人恐怕都能猜出来。 说实话,女孩子们还挺羡慕芈雪赋的,毕竟大商太子赠送入场券,这不仅仅是一种赠送关系,更有可能,是一种邀请关系。 芈雪赋如同一朵兰花般站在了路边,身形如雪,格外清冷。此刻她终于悠悠然地回过头来,眸光扫在了殷郊手中的入场券上。 “你要送给我?”芈雪赋眉头轻轻一扬。 “是啊,我想将这入场券送给你。”殷郊笑道。 “多谢了。”芈雪赋竟是点点头,从后者手中接过了灵光流转的入场券。 殷郊送这入场券之前,本来心中有些忐忑。 以芈雪赋高冷的性子,她应该不会同意吧。 谁知道,芈雪赋竟是一口答应了。 “呃,那……”殷郊还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停住了。 他确实想约芈雪赋一同进入秘境,不过,当他看到芈雪赋脸上那清冷而淡然的神情之后,又有些害怕。听说被芈雪赋拒绝的男人很多,多得数不胜数。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果邀约失败了,会不会很没面子。 算了吧,还是在私下里再约吧。 她收了自己的入场券,应该多少会给点面子。 “还有什么事?”芈雪赋问道。 殷郊笑着摇摇头,“没事了,没事了。祝你在秘境中一切顺利。” “那我走了。”芈雪赋说道。 殷郊心中一阵欣喜,他笑道:“好的。” 芈雪赋落落大方地离开了。若是殷郊此时得知芈雪赋的真正目的,只怕会怄得吐出一口血来。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殷郊,还沉浸在自己的幻觉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 夏归打算先了解一下秘境的相关记载,所以他今天并没有出现在琉璃阁前。 他一心扑在翻看记载中,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布丹不时还会出声与他交谈几句,使得夏归对秘境已经了解到七七八八了。 朝歌学府的秘境,几乎都是一个随机秘境,而在进入秘境之前,修行者是不知道这个秘境的规则的。 秘境也分好坏。 越是高级的秘境,能获得的好处越多,当然入场券也会更贵。 所以,几乎从入场券的定价,就能知道这个秘境是否值得进入。 一般来说,秘境需要提前结伴的,这是对规则的最大程度化的利用,胜算也就会大大提升。 而在开启之前,会放出组队人数的上限,参与秘境组队人数,不能超过这个人数。 “小子,你要不要去琉璃阁看看?他们经常放出一些入场券。”布丹说道。 “也好。”夏归点头,缓缓合上秘境资料。 而就在此时,眼前光线一暗,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他身边。 那是一条妙曼而清瘦的身影,有着流风回雪般的美丽,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攫住了他的视线。 “这么巧?”夏归看到芈雪赋后,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芈雪赋道:“找了你半天,谁知道在这里当书呆子。” “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夏归脸上露出无辜的笑意。 芈雪赋道:“关于秘境的知识,我来告诉你吧,不用浪费时间了。” 夏归笑了笑,“难道雪赋姑娘如此照拂,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 “你能说点好听的吗?“芈雪赋眉头微微挑了挑,不过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情。她轻声道,”我送你一个东西吧。” 这位美女送的东西,向来都没有让夏归失望过。耳听她又要送东西,夏归眼中掠过了一丝期待。 芈雪赋右手一翻,纤细的手掌上已然坐卧着一张巴掌大小的入场券。 淡黄色的纸张,流动的灵气,将那张入场券的宝贵衬托得一览无余。 “这是,秘境入场券?”夏归问道。 芈雪赋点头道:“对,多余的一张,你不需要用贡献点去换了。” 她这般单刀直入,夏归也是微微一怔,“这多少贡献点?” “不用问我价格,我不需要你还我。如果你真觉得过意不去,那便答应我一个要求。”芈雪赋故意没有接着说下去,夏归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和我组队。”芈雪赋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夏归却是微微拧起了眉:“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本来这么好的事情也轮不到你头上。但经过我对你长期的观察,你这个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运气却是很好。这次选择你做队友,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芈雪赋轻轻一挑眉,说道。 夏归哭笑不得。 实力不怎么样?她是认真的吗? 不过运气很好这一点,夏归倒是不能否认。他确实运气不错,接二连三的好运,让他活到了现在,并且重新组建了南荒的队伍,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着。 “这次秘境有几率出现贵重宝物,所以我邀你组队。你应该不会拒绝吧?”芈雪赋道。 夏归摇摇头。 他当然不会拒绝。 芈雪赋是天榜第八的天才人物,多少人巴望着和她组队,都极为困难。如今这等好事落在了自己头上,夏归自然不会拒绝。 布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调侃道:“我就说,这丫头肯定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送上来。” 在布丹看来,什么运气好啊都是借口,纯粹就是这位小姑娘,对他的小徒儿起了亲近之意,所以借口秘境历练送来入场券。 夏归直接无视他的话,对芈雪赋抱拳一礼,说道:“非常荣幸。” 芈雪赋见他痛快应下了,将入场券递给了他。 “这入场券想来便是极为昂贵,有机会定当拜谢。”夏归接过之后,仍是一派认真的说道。 “不必了,好好在秘境中发挥你的实力就是。”芈雪赋深深地凝望了夏归一眼,眼波中流过了一缕罕见的柔和。 说罢,芈雪赋飘然离开。 331、不想欠人情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秘境将会在半空中开启,而那个位置,恰好是琉璃阁上空十里开外的位置。 秘境开启的前夕,琉璃阁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大批量的弟子,其中来自各阁的高手不在话下,当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乍一数过去,起码也有上千人。 “没想到这次,大家都咬牙买下了入场券。”一名弟子脸上隐约有后悔之意。 他特地去做了好几个贡献任务,才兑足的贡献点,谁知道竞争对手那么多,这一次恐怕要去当炮灰了。 “也不一定。这次的秘境规则是什么,咱们并不知道,或许是对我们有利。”另一人道。 “上次那个秘境,进去之后看不见,全在摸黑行走,我刚进去就被淘汰了。”一人心有余悸地道。 “哎,这些稀奇古怪的秘境……”众人哀叹。 秘境开启之前,夏归与芈雪赋也没啥事做,便到处走走逛逛,二人并肩逛进了琉璃阁。 当二人并肩行走的时候,琉璃阁中无数道目光便是被吸引了过来。 芈雪赋神女之姿,风华绝代,自是不必多说,而夏归站在她身边,也是一表人才,并不逊色,当真是养眼至极。 “哇,那是摘星阁的雪赋师妹啊?” “竟然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师弟走在一起。” “难道……” “别瞎说!怎么可能!就是凑巧而已。” 芈雪赋并不理会这些灼热的目光,她只是来回扫视着琉璃阁里的宝物,反复衡量着价值的高低。 “我去那边看看。”芈雪赋指着不远处一只灵玉貔貅的内丹。 “好。”夏归点头。 她来到灵玉貔貅的跟前,走近些便是感觉到了翻滚的灵力,浓郁而精纯,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内丹。内丹的售价并不便宜,一万点贡献点,正好和那入场券的价格一致。 正看着,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道:“雪赋师妹,别来无恙啊。” 芈雪赋抬头,刚好看到殷郊,正笑吟吟地向着自己走来。 “哦,是你啊。”芈雪赋道。 殷郊笑道:“雪赋师妹,上次送你的礼物,可喜欢?” “嗯,还行。”芈雪赋道。 殷郊看她今天心情不错,于是又走近了几步,“不知道这秘境,可有组队的人选?如果没有的话,不如我们……” 芈雪赋骤然抬起头,“我有队友了。” “啊?有队友了?”殷郊脸色微微一白,身形晃了晃。 “是啊。”芈雪赋自顾自地走着,似乎也不太介意殷郊的心情。 “不知是谁呢?”殷郊又问道。 芈雪赋道:“一会儿秘境开启之后,你不就知道了吗?” 殷郊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血。 他想起自己那辛辛苦苦之处的一万点贡献,差点气得闭过气去。 他有些不甘,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礼物是自己送出去的,当初也并没有说过要回报啊! 芈雪赋收了入场券,又和其他人组队,这简直就是借花献佛啊! “亏了……”殷郊气不打一处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枚貔貅内丹,挪不动步子,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而就在此时,芈雪赋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喜欢这个?” 顺着她的纤纤玉指望去,正好指着那颗光华流转的貔貅内丹。一万点贡献的宝贝,在二人那交汇的目光之下,显得格外珍贵。 殷郊道:“是啊,这个还不错。” 陡然被芈雪赋这么一问,殷郊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了,他竟是头一次愣愣地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少年。 芈雪赋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目光径直望着那貔貅内丹,随机樱唇微启,声音如冷冽冰泉般清脆悦耳,“我买了。” 站在那内丹前面的小师弟骤然一惊,随后换上一副笑脸,“师姐,您要买吗?” “嗯,我买。”芈雪赋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好嘞!”那小师弟小心翼翼将貔貅内丹包裹在手上,就像呵护着稀释明宝。 芈雪赋不痛不痒地刷掉了一万点贡献,之后,结果那枚流转的内丹,随后轻轻地放在了纤细的手指上。浓郁的真气自内丹深处散发出来,周遭的空气都被灵气影响,竟是形成了一块微微扭曲变形的空间。 确实是个宝贝,如果不是殷郊喜欢,芈雪赋可能就据为己有了。 芈雪赋捧着内丹,眸光微微一扫,竟是望向了殷郊的脸。 此刻,当芈雪赋那星辰般的眼眸望过来时,殷郊也是心中一动,随即心脏也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四肢发凉,嗓子发干。 看样子,芈雪赋买下这内丹,是专程为了自己而来的。 芈雪赋身形微动,翩若惊鸿般的身影从人群中破开,在周围一圈灼热目光中,向殷郊走近了两步。那散发着少女芬芳的发丝,也轻轻扫在了殷郊的脸上。殷郊只觉得面前的美人吹气如兰,他心神忍不住当扬起来。 “送你。”芈雪赋轻轻将内丹交到了殷郊手上。 殷郊强压住心中怦怦乱跳,脸上却是飞过一抹兴奋而灼热的通红。 芈雪赋竟然买下了他殷郊喜欢的内丹,随后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赠给了自己。 看来,因为自己锲而不舍的追求,终于感动了芈雪赋,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也算是对自己青眼有加。 “谢谢!”殷郊喜不自胜,声音都颤抖得有些变形。 站在殷郊身后的小厮,也是感受到了主子此刻激动的心情,情不自禁的为他感到兴奋。主子为了追求芈雪赋,废了不少功夫,这三番五次的示好,终于获得了对方的回响,也算是不负所望。 “主子,你喜欢的东西,她买下来送你,这一来一往的,实在是妙不可言啊。”那小厮说道。 殷郊满脸通红,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啧啧,果然是大商太子殿下啊。” “竟是只有这样的贵族,雪赋美女才能看得上……” 殷郊余光微扫,竟是感受到了来自周遭的艳羡而灼热的眼神,近处的师兄弟自然都看明白了,忍不住议论起来。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更得意了,挺直了腰身,拉直了脖子,就像一头骄傲的孔雀,向周围散发着属于他的独特魅力与自信。 下一刻,就听见芈雪赋平淡地道:“不用谢我。之所以送你,是我不喜欢欠人情。现在,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了。” 说完之后,她轻飘飘地离去了。 “什么?”殷郊的脸色微微一窒,兴奋的鸵红色,瞬间变成了涨红的猪肝色。 而那琉璃阁中,灼热而艳羡的目光忽然就收回去了,那议论之声也通通消失,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咱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任何关系了? 没有关系了? 殷郊呆立在当场,犹如雷劈,一瞬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这个反转实在来得太快,他不能接受。 332、秘境开启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琉璃阁上空。 这座剔透玲珑的阁楼,每天的人流量总是那么均匀而稳定。而一向清闲的琉璃阁之前的广场,终于在今日却是迎来了最为热闹的时候。整个朝歌学府五大阁的精英的弟子,都是汇聚于此。 修行者们几乎已经挑选好了队伍,就算没有组队的,也在这广场之上临时完成了组队。此刻,大多数是两两一组,目光中满是期待与灼热,仰头望着半空中那巨大的秘境。 空中,一个巨大的气泡悬浮着,竟是有百丈余深、百丈余高,就像一只巨大的被充了气的透明鱼膜。 在这巨大的气泡的边缘,隐隐有灵力滚动,其中翻滚的浓郁灵气,不住地从那气泡的核心处渗透出来。 这就是本次即将的秘境! 铛—— 随着越来越多的弟子赶来,天地间有着钟吟声回荡,再然后,所有弟子便是见到数道流光从天而降,那浩瀚伟岸的气息,散发开来,引得天地震荡。 竟是五阁的各位大尊。 看来,这次的秘境开启,阵势极大,竟是将几位大尊都引来了。 “万点贡献的秘境啊。”金刚大尊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秘境。 朝颜大尊微微一笑,“此秘境应该不简单,就看这些弟子们的表现了。” “这次,我很看好朝颜大尊的爱徒。”异灵大尊笑道。他成日修行灵魂之气,笑起来也是阴恻恻的。 朝颜大尊忽然眉头一挑,“你看好谁?你是看好洛水畔?” 洛水畔是朝颜大尊的首徒,也是摘星阁大弟子,一向深得朝颜大尊的喜爱。 “不啊,我看好雪赋啊。”异灵大尊笑道。 朝颜大尊似乎被人戳了一下痛处,脸上明显浮现出一丝不快。 异灵大尊又道:“雪赋选了潺溪境的新秀和她搭档,依我看来,眼光极佳。这新秀在短短数日,一口气冲到了地榜第一,可谓是深藏不露。是吧,xx?” Xx满脸苦笑,没想到自己又被牵扯起来了。 他执掌归藏阁这些年,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朝颜大尊并不觉得夏归是个好搭档,她宁愿她的两个徒弟互相搭档,也好过芈雪赋找来一个归藏阁的新秀。 “好了好了……秘境马上更要开启了,诸位噤声。” 轰隆隆! 空气中巨大的气泡开始剧烈的扯动起来,天地间有着风暴拔地而起,然后,无数道目光便是见到,那个不断膨胀的透明球体,仿佛是在此时终于静止了下来。 嗡嗡。 秘境轻轻发出响声,似乎在召唤众人进入。 就在此刻,大地之上的千道身影便是各显本事,化作流光,向着那秘境飞掠而去。 “走吧。”芈雪赋轻声道,她双足一顿,整个人如同轻风般飞掠而起,落在了那透明球体之旁。 纤纤素指取出入场券,按在了秘境的光膜之上。很快,一个红色的火焰便在原地腾烧而起,将那面前的区域烧出一个人形的渠道,宛如一扇椭圆形的门。 夏归如法炮制,将入场券按在了光膜上,也烧出了同等大小的门。 这门的大小,和他的身形相似,换一个人,决计进不来。 透过这门,望向里面空间,似乎是溪潺潺、山秀秀,倒像是一处仙境。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秘境看起来,并不太难。 夏归凝视着那门缝之中的扭曲的空间,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五指缓缓的紧握,最后眼中的犹豫神情尽数的散去,和芈雪赋同时迈入了秘境之中。 …… 咚。 二人的双足同时落在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地上。 浓郁的灵气,自秘境之中缓缓散发着。 然而,这里的空间像是被一只巨手揉过一般,扭曲而模糊。 抬头向上望,一个圆弧形的透明天穹倒扣在头顶,这应该就是秘境的边缘了。 当进入秘境之后,夏归很快便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终点 他的双手、双腿无比沉重,不复往日的轻盈,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失去了修为,被送入九候山庄时的无助。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刻骨铭心,所以当修为丢失的那一刻,他心中刹那浮起了巨大的恐惧。 他看了芈雪赋一眼,但见对方也是满脸惊异,似乎同样觉察到了不对劲。 “你的修为……还在吗?”夏归压低声音。 芈雪赋道:“不在了。” 夏归道:“这是规则?” 芈雪赋点点头:“是。一般来说,秘境都会有特殊的规则,没想到这次竟是剥夺修为。出去以后就好了。” 夏归苦笑一声,这秘境可真会玩啊。这算是什么规则,比拼在没有修为的时候谁最强? 他目光一转,忽然笑嘻嘻地看着芈雪赋,张牙舞爪地道:“这么说,你也没有修为了,嘿嘿……” 没想到,终于有这么一天,终于不用在这位天之娇女的威胁之下瑟瑟发抖,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欺负她一下。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尚未扩散开来,芈雪赋已经冷声道:“我的灵魂修为可是还在的。” 一股寒意笼罩了过来,本来还想借机开开玩笑的夏归,登时就收敛了浮夸的笑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修为还在,看来这个秘境只是暂时地剥夺了修为。 此刻,二人的头顶浮现出了一只绿色的沙漏的幻影,就像是用灵气做成的,若有若无,淡淡地漂浮在空中。 沙漏中隐隐有灵力之砂,一点点地从顶部漏到了底部。 “这是……?”夏归满脸疑惑。 “沙漏?”芈雪赋也有些疑惑。 夏归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这果然是一个摸不着的虚影,但其中蕴含的能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紧接着,他便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犹如洪荒之神的声音。 “本秘境曰辰息秘境,悬浮在你们头顶的,叫做时光沙漏。目前,每支队伍只有一个时光沙漏,谁能获得这个沙漏,谁就能拥有修为。” “拥有了沙漏,就能拥有修为?”夏归反问了一句。 那个声音回答:“没错。” “每个队伍还只有一个沙漏?”夏归又问道。 对方回答:“最开始是这样。不过你们可以去抢别的队伍,如果抢到了别人的沙漏,那你们就有双份沙漏了。而第二份沙漏里的时间,是可以相互转让的。” 夏归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这个秘境的规则了。 每支队伍初入秘境的时候,只能选出一个人作为队伍的代表,这个人在初期是拥有修为的。 那么这时候,对于第二个人来说,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如何保全自己,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沙漏里的时间流完之后,你们两个人都会没有修为。除非再获得新的沙漏。”洪荒声音又不充了一句。 沙漏里的时间流完,不至于淘汰,但是却和淘汰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夏归不相信两个没有修为的人,能够在这个虎狼环伺的地方存活下来,并且还能抢走别人的时光沙漏。 “我知道了。”夏归点点头。 那个声音道:“那么,快选择谁取走沙漏吧。沙漏将在十息之后消失。十、九、八、七……” 夏归看了芈雪赋一眼,“你来吧。” 他本来还想多说几句,你是女孩子,必须得让着你之类的,谁知道芈雪赋竟是一口应下,“好。” 她修为本来就高一些,由她先占有这个时光沙漏,是整支队伍的最佳选择。 芈雪赋的纤纤玉手触碰到了碧绿色的沙漏,婉转右手轻轻抓握,那绿色的能量便流入了她的手心。与此同时,上头那个绿色的沙漏,就像是泡泡被碰碎了一般,消失在了上空。 “选择已完成,欢迎进入辰息秘境。”那个洪荒之声再次响起。随着最后几个音逐渐弱化,辰息秘境的光与影逐渐变得明朗起来,这个扭曲的空间,也被拉扯清晰。 细碎的天光自头顶的树影中穿下,照在夏归和芈雪赋的脸上,温暖而慵懒。 这竟是一片宛如仙境般的妙地,灵气氤氲,让人心旷神怡。 郁郁葱葱的大树,潺潺流动的溪水,山间小涧旁时不时有跳过的五色小鹿,看得夏归一阵惊奇。 这里孕育了许多奇珍异草,灵气也是十分充裕,如果能在其中修炼,灵力增长的速度会是常世的好几倍。 辰息秘境终于向着二位参与者,展开它的怀抱。 333、有人想要乘人之危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辰息秘境中,纯粹而浓郁的灵力缓缓释放着。 不过这春光无限好的秘境之中,气氛似乎有些剑拔弩张。 毕竟有一半的人,在秘境刚开始的时候是失去修为的,所以他们尽可能地躲在丛林之中,如果发现有途径的队伍,便发起暗杀,以图抢走时光沙漏。 夏归在紧绷神经许久之后,没有看到任何队伍,反倒是和芈雪赋两人走入了一片幽静无人的林间小涧中。 郁郁葱葱的大树,潺潺流动的溪水,山间小涧旁时不时有跳过的五色小鹿。这里孕育了许多奇珍异草,灵气也是十分充裕,如果能在其中修炼,灵力增长的速度会是常世的好几倍。 “五色鹿!”夏归惊奇道。 一直以来五色鹿都只存在于古老的故事中,没想到在这辰息秘境中出现了。 五色鹿似乎听见了夏归的声音,在距离夏归约莫一百米的地方,五色鹿停下了矫健的步伐,缓缓扭头看了夏归一眼。那个眼神,竟带着些许的生机和灵韵,就好像是一个活人盯着自己在看。 夏归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发自内心地震撼。五色鹿又转回头去,最后撒开蹄子向着茂密的树林一阵狂奔,最后消失在了茂密的林子里。 “这秘境是天地灵气汇聚而成的,稀罕的东西多了去了。看到一头五色鹿,也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吧。”芈雪赋无奈地道,说完还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那被阳光覆盖的眉目,以及躲在阴影之中的微微有些瘦削的脸颊,更是显出了那份清朗和绝美的气息。 在这浓郁灵气翻腾的秘境之中,芈雪赋更是美得出尘脱俗,夏归也禁不住看得有些呆了。 说起来,也算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共同完成任务。 以前在九侯山庄,可只有这位大小姐给自己布置任务的份儿。倒是在摧毁北方基地的时候,两人难得联手了一次,不过那次是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夏归甚至还来不及体会一下,作为队友的乐趣是什么。 如今,这个机会可终于是来了。 “你在想什么?” 芈雪赋那两道宛如寒星般好看的眸子,忽然望了过来,随即她嘴角微微翘起,以警告声音森森地说道:“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没有修为的。” 夏归笑道:“好像我有修为的时候,就能在你手底下讨到什么便宜似的。” 芈雪赋微微一笑,“说的倒也是,还算有自知之明。” 两人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前走。 这整个辰息秘境的确和时间有着极大的关系,夏归时不时会看到周围的树影、花语在不同的时间,呈现着不同的状态。 “没有修为实在太难受了,怎么也得想办法抢点时间过来。”夏归暗暗道。 两人走到一快光滑的大石头附近,芈雪赋似乎是有点累了,便坐在大石头上休息。 清朗的风拂过她的发梢,将一头青丝吹得微微飞起,而那件不染纤尘的白袍也被微风吹得鼓动起来,贴合在她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小腿之上,显露出迷人而优雅的线条。 一条清澈的小河在二人身侧流淌着,哗哗的水声响起,时而蹦出几条生猛鲜活的小鱼儿。 芈雪赋长睫毛微微凝起,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水中翻腾的鱼儿,随后侧过脸来,望了夏归一眼,“听说这秘境之河里的鱼,味道不错。” 夏归苦笑道:“你不就想差遣我去给你捕鱼嘛。话说你一个有修为的人,怎么不多体谅体谅没有修为的人……” 他还没抱怨完,芈雪赋的目光就射了过来。 夏归无奈地闭上嘴巴,起身走到了小河边。 他隐约觉得,芈雪赋把自己差遣开来,应该是有目的的。 站在小溪旁,夏归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这小丫头此刻竟是正儿八经地盘膝坐在了石头上,双目轻闭,双手盘放在膝盖之上,她在打坐!起点中文 一道道灵气旋涡在她头顶之处凝聚,缓缓地炼化后注入她的身体。 夏归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小丫头就这么心大? 自己把拥有修为的时间让给了她,她倒好,不想着保护可怜兮兮的队友,反而自顾自的修炼起来。这家伙对修炼的执着,竟然到了这等狂热的地步! 叹了一口气,夏归便是淌入小河中,盯着水面的鱼。 不多时,一条巴掌大的鱼儿翻出了水面,在阳光之下,鳞片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夏归双手猛地一合,便是逮住了它。 他惊叹于自己的捕鱼技巧,忽然想起之前和小蔓一起捕鱼的经历,在这么下去,自己就要变成捕鱼小殿下了。 他连捕好几条活鱼,便是找了处无人的芦苇,开始剖鱼肚子。洗刷完毕后,将鱼串在了长长的枯枝上。 窸窸窣窣。 就在夏归忙着打理烤鱼的时候,忽然听到草丛中,隐约有响动声。 初时他以为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但循声望去,这才看到,草丛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两个青年。 夏归眼角微微一扫,好家伙,两名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 左侧那名青年,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毛,“你一个人?” “当然不是。”夏归警惕地道。 现在他浑身没有修为,而对面两个人,其中必定有一个人身怀修为。 当然这只是最好的情况。 更坏的情况,就是两个人都有修为。他们可能在遇到自己之前,抢了别人的辰息资源,所以两个人都身怀修为。 夏归悄悄地退了一步,往接近芈雪赋的方向靠拢了些许。 这个不靠谱的女人,此刻还盘膝修炼着,她或许并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向他们袭来。 “谷哥,那边坐着的,不就是他的队友吗?” 说话的这个青年,叫做黄作潮,是天罡阁的弟子。他有着一对压得低低的眉毛,但是眉线很松散,看起来又凶又憨。 夏归微微一探测,便是立即觉察到他的修为,长河境初期! 另一个被称作“谷哥”的人,名叫谷山,同样来自天罡阁。谷山嘴角挑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是么?我以为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 “嗯,那是芈雪赋,摘星阁的大美女。”黄作潮嘿嘿笑道,还搓了搓手。 看来这两人是盯着芈雪赋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不会直接了当叫出她的名字。 谷山用充满同情的目光凝视着夏归,随后阴阳怪气地道:“弟弟,你真有点可怜。让哥哥看看,好像是潺溪境的修为吧,长得倒是白净,只不过似乎也没别的用处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想给芈雪赋做烤鱼,以为这样就能讨好讨她吗?” “哎,别人忙着修炼,而你修为全失了,还在挖空心思想着如何讨好她。有个词叫什么来着,什么痴心妄……”黄作潮道。 “我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佳。”谷山打断了黄作潮的话。 “芈雪赋可是摘星阁的天才啊,怎么会跟他组队呢?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小白脸烤鱼做得还算凑活……哈哈哈哈……” 耳听两人越说越飘,夏归也忍不住神情微微一变。 虽然夏归是地榜第一,但对于长河境的修行者来说,他们并不如何关注地榜的排名。更何况,夏归的名头刚刚起来,还有很多人不认识他。 这黄作潮和谷山,就像两只老练的猎人一般,已经偷偷观察了夏归一阵子。当他们发现芈雪赋自顾自盘膝修炼,而夏归被打发来做烤鱼的时候,终于认定了后者就是一个暗恋芈雪赋多时,却苦追而得不到美女之心的小师弟。 334、人狠话不多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算了,让他早点认清现实吧。”谷山道。 黄作潮点点头,“淘汰掉他,然后我们再去抢芈雪赋的辰息资源。” “抢她的?我看不必。就留着芈雪赋吧,人家毕竟是天榜的,咱们没那个实力。”谷山道。 黄作潮道:“嗯,也是。以后还要和芈雪赋搞好关系呢,就和她组建联盟吧。她就算是一个人,也是强力打手。” 这两人开始想象着夏归被淘汰,芈雪赋进入自己的阵营之后的场景。甚至还幻想着可以和芈雪赋成为好搭档,一起闯过这秘境,回到朝歌学府之后还能保持着特殊的关系。 想着想着,黄作潮的口水都漏出来了些许,他不由得轻轻往回一吸,又将唾沫咽回了肚子里。 两人不带丝毫掩饰地幻想着如何抢夺资源,如何巴结美女,那猥琐的样子,简直令人作呕。 “小子,这个辰息秘境就是弱肉强食的。一万点贡献的入场的确有点贵,下次多长点心啊。” 黄作潮裂嘴一笑,澎湃的真气环绕周身而起,一股强大的长河境的威压缓缓散发开来。 在他的身后,悬挂着一条长河,原来他是单河的修行者。 作为长河境的修行者,单河并不算优秀。但是整片大陆上,能进入长河境的修行者本就不多,所以单河的长河境修行者,也算是相当难得的强者了。 谷山笑了笑,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他身上的真气甚至都没有波动一下。夏归也看不出来,谷山的修为是被压制了,还是他根本就不屑于动手。 黄作潮望着夏归,周身澎湃的真气登时吞吐而出,狠狠地冲击而出。 夏归冷静地看着那道真气,其实他也有脱身的办法,这里虽然压制了修为,但并没有压制灵魂之力。 但灵魂之力的副作用很大,可能直接在秘境之中夺取黄作潮的性命,万不得已的话,他也不想残害同门。 就在那道真气即将笔直地打在夏归身上时,忽然另一道夹裹着呼啸狂风的真气,从不远处径直而来。 那是一道宛如猛烈冰雹的攻击,莹白却又旋转着可怕的能量,宛如龙之霜息一般,狠狠地向着黄作潮的袭击撞击而去。 砰! 两道真气对碰,那龙之霜息一般的能量竟是径直地将黄作潮的攻击彻底撕碎,随着一阵低沉的吟啸声,龙之霜息穿过了黄作潮身前的真空地带,狠狠地撞在了黄作潮身上。 这一下骤然惊变,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而黄作潮本人更是傻了眼,任由那一道威猛无匹的能量,毫无防备地砸在了自己身上。 嗤! 黄作息飞了起来,宛如一颗坠落的流星。他那略显肥胖的身躯在空中划过,带起一丝火花般的能量电旋。最后便是狠狠地落在了地上。 烟尘四起。 烟雾散去后,黄作潮在剧烈的咳嗽声中,看到了眼前的人。 那是一个俏生生的素白色身影,衣袂飘飞,宛如仙子,芈雪赋正清冷地站在自己跟前,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却是没有一丝柔和的神情。 芈雪赋站在烟尘四起的空地上,目光如同冰霜般寒冷。她开口说话了,声音很好听,但令黄作潮不寒而栗。 “是我主动约的他。你对我的眼光,有什么质疑吗?” 芈雪赋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缓缓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黄作潮不由得仔细打量夏归,从外表上看,这个小伙儿是个端正的小伙儿,但是论实力,他仅仅是个潺溪境后期的小师弟,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修为。 一个潺溪境的小弟子,在龙凤之姿的芈雪赋面前可谓是毫不起眼。究竟是何种原因,获得了芈雪赋的认可呢? 黄作潮爬起,颤巍巍地说道:“芈,芈师姐。您不是在修炼吗?” 她所修行的摘星阁功法,是可以随时从修炼状态中中断离开的。 所以芈雪赋才敢有恃无恐地支开夏归,自己则独自修炼。 但是芈雪赋甚至懒得给黄作潮解释,她举起手,一道澎湃的真气从袖口之中掠出,登时笼罩在了黄作潮的头顶。就在这一瞬间,无边的力量自她周身散发出来,而黄作潮则感受自己似乎站在了风暴的中心,竟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师姐、饶过我吧,我以后不敢了。”黄作潮哀求。 芈雪赋嘴角一挑,“你为什么嘲笑他?难道你会做烤鱼吗?” “不会。”黄作潮一愣,随即迅速反应过来,“会,会!我手艺很好!” 芈雪赋道:“可我最讨厌烤鱼!” 她手心中的掌力微吐,宛如一个巨大的黑洞,源源不断地吞噬着黄作潮的能量。黄作潮绝望地大喊了一声,然而,芈雪赋丝毫不留手,在她绝美的面容之上似乎没有丝毫的恻隐和动容。 一股股银色的能量自黄作潮头顶被抽取出来,这是他在辰息秘境之中的时光资源。 嗖。 终于,所有的能量被吸收干净,化作一道光华收缩于芈雪赋的手掌边缘,最后藏入袖中。 黄作潮的脸上呈现出干瘪之色,仿佛一具备抽干了能量的干尸。他无力地瘫倒在地,随后身影逐渐变淡,在这秘境之中闪烁了几下,最后直接消失。 黄作潮被淘汰了。 “时光资源,增加一千息。” 芈雪赋周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能量,而她头顶出现一个淡青色的漏斗,漏斗里注入了更多的淡青色沙砾。 芈雪赋这几下雷霆手段,着实让夏归和剩下的那个叫做谷山的人大感震撼。 当黄作潮原地消失之后,二人的组队便只剩下谷山一人,所有的时间资源便是倾斜到了谷山身上。这一瞬间,谷山感觉到周身布满了充盈的修为。 他想跑,但是当他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夏归时,忽然产生了些许作恶心态。 既然自己的搭档被芈雪赋淘汰了,那么此时此刻,如果自己出手淘汰掉夏归呢? 反正修为集中在芈雪赋身上,那么夏归此时是任由宰割的。只需要将他的基础时光资源抢夺干净,他便能像芈雪赋这样,增加一千息的时光资源。 心念一动,谷山便是飞快地冲到了夏归身边,兔起鹘落,飞快抓住了夏归。 “嘿嘿,雪赋师妹,倾慕你已久了,谈个合作吧。”谷山扣住夏归,盯着芈雪赋,十分警惕地道。 芈雪赋好看的双眸微微眯起。此时,她距离夏归有数米远,要抢下夏归也不是太难,不过她并没有行动。 眼看芈雪赋并没有动手,谷山心中的胆量又增加了几分,他狞笑道:“这小子修为太低,在秘境中不足以与师妹你搭档。不如我淘汰掉他,我们一起搭档如何?” 335、强抢资源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雪赋凝视谷山片刻,眼角浮起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 这来自美人的明眸善睐,倒是让谷山有些沉醉,心中的防备也不自觉弱化了几分。 芈雪赋没说话,只是找了块石头慢悠悠地坐下,笑道:“同样的问题,你会做烤鱼吗?” 谷山望着芈雪赋拉长在身前的双腿,虽然裹在白色的长裙之中,但依然是纤细、修长,夺人眼球。此刻一阵清风袭来,长裙飞舞,裹在裙袍之中美人的腿,更显修长迷人。 谷山咽了眼唾沫,随即道:“师妹想吃烤鱼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做。师妹讨厌烤鱼的时候,我就把这满江的活鱼都杀光。” 谷山自认为自己还算聪明。 这个美人三番五次用烤鱼做话题,不过是寻找干掉自己的由头罢了。 所以谷山也不打算直接回答,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或许更有利于现在的处境。 芈雪赋闻言,伸手撩拨了额前的长发,竟是流露出一丝风情万种,谷山不由得看呆了。不过一转瞬,这位大美人的眼眸中便是迅速覆盖了一层杀机,只听她慢悠悠地说道:“你很聪明。不过,我最讨厌的便是没有立场的人。夏归,你呢?” 一直被扣在谷山手下的夏归,此刻也是终于说话了,“我也是。” 谷山一怔,随后手掌狠狠扣在了夏归后颈。 这混小子,落在了自己手里竟然还敢和芈雪赋逗哏,怕是活腻了吧? 夏归觉察到谷山的杀机,并不慌张。他轻吸一口气,抬头望着芈雪赋道:“既然你也不喜欢,那我就把他踢出秘境吧。” “有劳了。”芈雪赋点点头。 谷山一怔,随后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少年,体内爆发出无比强烈而可怕的能量。那种能量起初还是无声无息,而在一瞬间竟然忽然爆发出来,宛如一只大手,向上喷薄,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夏归右肘一屈,狠狠打在了谷山的胸口,随后猛地一翻身,竟是反手将谷山拿住。 他的手臂之上,爆发出层层叠叠的能量,如同滔滔洪流一般压得谷山动弹不得。 谷山眼角一跳,他没想到刚才被自己扣住的少年,竟是在顷刻之间完成了反杀。 “你们两设套?”谷山的惨叫声中透出一丝怨毒。 夏归没有说话。 他头顶隐约浮现出一只漏斗的形状,在漏斗之中,谷山看到了半壶紫色的时光沙尘。 在那一瞬间,谷山忽然明白了什么。 但是晚了,夏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个只有潺溪境后期的少年,在他手中竟是释放出远超此境界的能量。 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谷山体内的时光资源被尽数抽取干净。在一道扭曲的大叫声之中,谷山的面庞闪烁了几下,最后消失于秘境之中。 “时光资源,增加一千息。” 夏归头顶的时光漏斗中,骤然涌入了大量的时光资源,其中的砂石也变得充盈了不少。 送走了谷山之后,夏归拂去手上的灰尘,慢慢走到芈雪赋身边。 “刚才,多谢了。”夏归道。 刚才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芈雪赋直接将时光漏斗里的时光资源分了一半给夏归,他的修为也不会凭空出现。 正是在这忽然出现的修为之下,他才得以出手,干掉处于茫然状态中的谷山。 芈雪赋道:“我实在是懒得动手了。分你一些时光资源,让你自己搞定,不省事得多?” 夏归笑道:“那我是不是也该还你。” 说罢,他右手一挥,刚才挣到的一千点时光资源,便是如同一道光幕般洒向芈雪赋。 芈雪赋微微抬起头,右手轻揽,收下了其中的一半,将另一半退回给夏归。 “你实力那么弱,失去了修为该无法自保了吧。我刚才给了你一半,现在我也只收这一半,就当做是你还我了。”芈雪赋说道。 既然芈雪赋不收,夏归倒也不再墨迹,便收下了那么五百时光资源。 如今,两人头顶的漏斗之中,便是有着相同的时间资源。原本是每人一千息,随着时间的流逝,沙漏里的时光也跟着慢慢流走。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在这片秘境之中,他们终于同时拥有了修为。 这个宁静才维持片刻,夏归便注意到自己头顶的沙漏之中,仅剩九百三十多息的资源了。 一呼一吸便是一息,一千息并不够长。 “和你的合作,还算是愉快。” 芈雪赋点了点头,缓缓起身,语气中充满了肯定与赞赏。 将时光资源分配给夏归,其实也是芈雪赋临时起意,但这位少年在极短的时间内觉察到了自己的意图,确实是配合默契得当。 夏归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丝温和谦逊的笑意,“这秘境还长着呢,希望我们的合作,能让你一直感到愉快。” 芈雪赋点头,随即低声道:“趁着现在都有修为,我们去抢掠一番吧。往这片深林的深处走,很多队伍都进入了此处。” 夏归的视线往树丛中一扫,点头道:“好。” …… 两人一路走,一路留意观察着四周。 这片密林果然产出了大量的灵气蘑菇,也难怪队伍都会倾向性地涌向这片林子。 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夏归和芈雪赋直接淘汰了三个潺溪境的队伍,以及两个长河境初期的队伍。而战胜支长河境的队伍,稍显艰难,因为这支队伍中的修行者,又附带了两千息的时光资源,所以他们面对的是两位长河境的对手。 不过,夏归和芈雪赋在一番配合之下,还是干掉了对方,现在他们各自到手了七千息的时光资源。 这七千息,几乎能换成两个时辰,这意味着两人,至少在两个时辰之内都能发挥出实力。 走到密林的深处,这里参天大树矗立着,透出一股股诡异的灵力。 夏归知道自己来到了树林的核心地带。 时间越往后流动,剩余的队伍越少,被淘汰的队伍越多。而生存下来的队伍,便是拥有着额外时间的强者,所以夏归也越发谨慎起来。 这里就像是一片充满了暗杀的丛林,被投入在秘境之中的人,只有不断地掠夺对方的资源,才能使得队伍中的两人都维持足够的战斗力。 在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了沙沙沙的脚步声。 芈雪赋和夏归眸光一凝,便是注视着那脚步声传出的地方。 在那里,两个人影缓缓浮现,对方也正用警惕的目光,紧绷着神经注意着对面的来人。 半晌后,一个好听的成熟女性声音传来,“是雪赋吗?” 芈雪赋听到这声音,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道:“大师姐?” 在密林深处,一个身材出挑,曼妙迷人的女子,从浓雾深处缓缓浮现。 描写长相。 洛水畔是摘星阁大师姐,长得端庄秀美,修为也相当精湛,目前已是长河境中期的境界。因为家住洛河,便是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太巧了,竟然在这里撞上你。”洛水畔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亲热的神情。 芈雪赋脸上的冰雪神情也融化了,见到亲近的师姐,她自然是十分高兴。她笑道:“师姐,就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我自己了,我搭档就在附近。”洛水畔说道。 336、小师弟夏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畔儿,这是你师妹啊?” 自洛水畔身后,走出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此人叫做钟乐,魂火阁的高手。 夏归看到此人后,便是觉察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危险性,自其灵魂深处缓缓地释放出来。 钟乐,原本天榜第四。自巩鹤轩下山后,此人便成了天榜第三。 说起芈雪赋的名头,整个朝歌学府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钟乐自然也认识芈雪赋,并且还偷偷关注过一段时间。 不过此时人多眼杂,他偏偏要装作不认识,不然他这个天榜第三,如果也像寻常男人那样倒追芈雪赋,岂不是在洛水畔面前大掉面子? “我师妹你不认识?我不信。”洛水畔笑了笑,“雪赋,老实说,他给你写过书信没?” 芈雪赋看了钟乐一眼,但见后者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没等芈雪赋回答,洛水畔却是自问自答地打了个哈哈,“给雪赋写信的人太多了,估计她也不记得了。” 钟乐咳嗽一声,掩口道:“雪赋师妹,我还是知道的。原先的天榜第九,如今是第八了。” 芈雪赋是整个摘星楼中最具天赋的弟子,其潜力和实力甚至在洛水畔之上。天榜上便是有芈雪赋的名字,虽然名次靠后,但并不影响她的强悍。 钟乐抱了抱拳,讨好地道:“雪赋师妹,你虽是长河境初期的弟子,但是能够在天榜上脱颖而出,的确是令人佩服。” 芈雪赋也是抱拳道:“原来是钟师兄,久仰。” 钟乐道:“幸会幸会。” 芈雪赋看向洛水畔,笑道:“师姐,钟师兄实力强悍,你们两配合应该没什么问题。” 洛水畔拉过芈雪赋的手,轻轻摇晃,“还说呢,你这小妮子拒绝了我的组队要求,我也只好去找其他人了。钟乐师兄魂技很强,和他组队,确实算得上是我在抱大腿。不过,小丫头你……” 说着说着,洛水畔的目光忽然缓缓投射在了夏归所在的方向。 这小妮子拒绝了自己,那肯定是有更好的人选了! 洛水畔一直在猜测,那个人选是谁。 据洛水畔所知,目前追求芈雪赋的男人大概有四五十个,其中缠得最紧的,莫过于殷郊。据说殷郊大花血本,送了一张价值万点贡献的秘境入场券给芈雪赋,就是为了能够和她在秘境中组队。 所以,那个横刀夺爱抢走师妹的人,应该是殷郊吧。 洛水畔这么想着,目光便芈雪赋身后望去,果然在她身后看到了一个沉默半晌的少年。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个少年竟是相当的年轻,长得一表人才,颇为俊秀,但他不是殷郊! 洛水畔眉头微微一扬,有意地探测了夏归的修为,脸上更是浮现出诡异的神色。 这少年,似乎是潺溪境后期的修为? 殷郊虽然不济,但好歹是大商太子啊,而且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长河境初期强者。但这位陌生的少年又是怎么回事呢? “师妹,这是……”洛水畔狐疑的目光望向芈雪赋,随后暗示地递了个眼色。 芈雪赋会意,便是落落大方地道:“这是我的搭档,夏归。” “夏归……”洛水畔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有几分耳熟,又有点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钟乐上前一步道:“地榜第一,归藏阁夏归。小师弟,幸会幸会。”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他关注的事情至少比洛水畔更多,所以他一听到夏归的名字,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缘书吧 没想到自己的名头竟然被天榜第三的钟乐所知晓,夏归也是微微一怔,随即抱拳,“见过钟师兄。见过洛师姐。秘境之中危机重重,还请多关照。” “自己人,好说好说。”钟乐笑道。 两个男人在客套着,洛水畔却把芈雪赋拉到了一边。 “怎么搞的,你怎么跟一个潺溪境的组队上了?是他逼你吗?”洛水畔满腹狐疑。 这个辰息秘境,算是一个全新的秘境,历练规则也都是新的。 任何人都知道,双人搭档任务,那必然要找强者组队,如此才能增加自己在秘境之中的生存能力。 别的队伍,都是两个实力相当,修为相同的人组队,如此一来,无论是谁,也都不会认为自己占了对方便宜,对方也不会认为被占了便宜。 而颇有姿色的女子,甚至会不惜找天榜上的强者组队,占一点便宜,比如说洛水畔自己,便是抱上了钟乐的大腿。 然而,当她看到芈雪赋带着一个潺溪境的拖油瓶时,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师妹究竟是脑子抽了什么风,选择和一个潺溪境的拖油瓶搅在一起? 芈雪赋哭笑不得,“师姐,你觉得他用什么逼我?” 洛水畔回头看了夏归一眼,狐疑道:“你这是,心甘情愿的?” 芈雪赋嘴角微微抽了抽,师姐这用词,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异。 “是我约的他。他从来没进入过秘境,我怕他太早被淘汰。”芈雪赋说道。 洛水畔一双妙目在芈雪赋脸上来回旋转,最后笑嘻嘻地道:“你竟然会关心一个新来的师弟,这挺稀奇的。难道你们认识?” 芈雪赋道:“的确认识。” “啊。”洛水畔一惊,随后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这小师弟是哪儿的人啊?” 芈雪赋看了洛水畔一眼,“师姐,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洛水畔可能当场就动怒了。 但是,芈雪赋说的,洛水畔却早已习以为常了。 洛水畔笑道:“大师姐也是关心你,怕你吃亏。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这小伙儿,虽然目前只是潺溪境后期,但潜力十足,也算是个不错的搭档。” “搭档哪有那么多要求,只要有默契就可以了。”芈雪赋道。 洛水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自己的小师妹护起短来,也算是够意思。 不过芈雪赋并没不是护短,她只是实话实说 夏归的实力虽然不算拔尖,但却是整个朝歌学府之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这个潜力并非单纯的修为,而是包含了智计、心思、隐忍、耐心等因素。 或许他们都不知道,夏归曾经在九侯山庄待过一段日子。那时候他从一个修为全失的小奴隶,直接晋级成了家仆,并且还拆毁了北方基地,带领将领和一众仆从全身而退。 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些? 普通人做不到。 夏归绝对是个非常聪明的合作者。选择与他搭档,可比一些长河境的修行者实在太多。 337、秘境中的队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灵气浓郁的密林之中,四个人站在密林中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在这片秘境之中,每个见面的队伍,都是厮杀的竞争对手。 然而,他们除外。 “不如这样,咱们先结成联盟吧。”洛水畔向大伙儿招了招手,清着嗓音说道:“天榜第一、第二的两个大怪物没来,这片秘境中,也就算钟师兄是老大了。不过我的实力有些拖后腿,但雪赋可以弥补上来。所以我们两个队伍,暂时结成联盟关系。” “没问题。”芈雪赋道。 她自然知道结盟是什么意思。 这意味着两支队伍需要互相帮衬,特别是一方遇难的时候,另一方如果在附近,也会主动帮忙。 在这片秘境之中,单打独斗恐怕是应付不来,更多的队伍会在背后暗暗组成联盟,形成更大的黑吃黑阵营。 钟乐摸了摸额头,笑道:“我之前已经与小师妹结盟了,如今加上你们,咱们便有三支队伍是自己人。” 洛水畔道:“哪个小师妹?” 钟乐道:“就是新来的那个小师妹,小蔓。” “哦哦,那个小丫头啊。我听说过她的名头,她长得特别水灵,而且灵魂修为天生极高啊。”洛水畔道。 听到小蔓的名字,夏归也是微微一愣神,没想到这小姑娘也进入秘境了。 算起来,自己进入朝歌学府之后,一直忙着修炼,一直忙着搜集各类情报,好久没见到小蔓和叶劫两人了。 钟乐道:“雪赋师妹,夏归师弟,你们若是见到了我的师妹小蔓,可切记不要动手,她也是自己人。” 洛水畔笑道:“你也不提前引荐引荐,我师妹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可能认识你的小师妹。” 钟乐笑道:“放心放心,一般人也伤不到我小师妹。这个秘境对有修为之人,确实极为掣肘,但是对我小师妹,却没有丝毫影响。” “因为你那小师妹,没有修为,对吧?”洛水畔笑道。 钟乐道:“没错。我小师妹虽然没有修为,但是灵魂修为却极高,各种灵阵用得那是无比纯熟,你们就算打个照面,一时半会儿也伤不了她。三言两语再聊几句,你们必然就会知道她叫小蔓,这不就认识了吗?” 洛水畔笑道:“妙级妙级,那咱们三支队伍就算是结盟了。” 钟乐道:“自然。” 这钟乐表面上在笑着,其实背地里也在打主意。 这秘境之中最宝贵的资源便是灵气蘑菇。谁都知道,这灵气蘑菇生长在秘境之中,常年累月受到浓郁灵气的滋养,比外界的奇花异草更为宝贵。 而这秘境之中仅存一朵的九伞灵菇,更是众人争抢的对象。 淘汰的队伍越多,那么自己的机会越大。能笑到最后,摘取到九伞灵菇的队伍,将会是这次秘境的最大受益者。 所以钟乐自然愿意在早期多结盟。 至于后期,一些结了盟的小队伍,想必会被对手一个个刷掉,等他们狗咬狗的时候,钟乐变再坐享渔翁之利。 钟乐在打这主意,夏归自然也这么想,不过这两人都没说穿,只是表面上呵呵笑着。 “那我们先告辞了。”钟乐抱拳道。 夏归和芈雪赋点点头,“不送。” 采摘灵气蘑菇这种事,两个队伍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不然万一同时看到了品质极佳的灵气蘑菇,两个队伍难免也会内讧起来,那是极为难看的。 ……天天 密林的另一侧。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步履轻盈的少女正在密林之中轻快地穿行着。 跟在她身后,是一名扛着长枪的男子。 “此番抢了五千息的时光资源。”那男子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说道。 走在前面的少女回过头,笑道:“都给你了。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作用。” 这少女正是小蔓,而这男子便是叶劫了。 叶劫正了正长枪的位置,道:“累了吗?要不要坐下来歇歇。” 小蔓道:“可是还没找到殿下呢。” 叶劫道:“殿下能力如此之强,你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小蔓心念一动,似乎也被劝服了,不知不觉放慢了些脚步。 二人找到了一片水草丰满的芦苇地,觅得一块干净的大石,便对着阳光坐下。 此时正是秘境的夕阳时分,细碎的阳光洒在小蔓的脸上,手臂上,而她的侧影,在阳光之下极为窈窕好看。叶劫在不经意之间扫到一眼,竟是呆了呆,不觉有些沉醉。 这个小丫头,虽然没有修为,但面对几次欲强行抢夺的对手,她均表现出了惊人的淡定,在几次交锋之后,完全用阵法搞定了对方,几乎用不着自己出手。 她是那么的独特,那么的引人注目。 小蔓并不知道叶劫在想什么,她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打破了这宁静的时光,“叶劫,你为什么不叫叶杰呢?” “我以前的确叫叶杰。”叶劫说道。 “改名了?”小蔓道。 叶劫点头。 “为什么要改这么一个字?”小蔓又道。 叶劫本想说废话真多,但是瞅见小蔓那纯洁无瑕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用一种非常耐心的语气回答:“之前有个仇家,害了我父母和姐姐,我发誓要成为他们的劫难。所以就改了这个名字。” “啊?”小蔓一怔,随即意识到这个男人背后,曾经背负过仇杀。 她声音微微颤抖着,回过头来,“那你成功了吗?” 叶劫道:“我成功了。但我也无处可去了。他们是贵族,我报了仇,整个部落都在追杀我。我只好逃出来自立一支流匪队伍。这日子倒也过得痛快。” 小蔓身子微微一颤,随后低声道:“我也无处可去。” “嗯,殿下说过。”叶劫点点头。 对于夏归曾在九候山庄里救过小蔓的事情,叶劫一直都深感庆幸。 幸亏殿下心存仁厚,搭救了这个小姑娘,不然自己也没有这位好搭档了。 “咦,你看那水里是什么?”小蔓忽然叫道。 顺着小蔓手指的方向,叶劫望向了那一条大河。 在光影变化的大河底部,竟是躺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灵气蘑菇。凝眸望去,那蘑菇的杆部生出了三道分支,三朵伞盖,那竟然是一只三伞灵菇。 “我去摘。”叶劫指了指那三伞灵菇,噗通一声跳进了河水里。 338、六伞灵菇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秘境之中,茂密的深林中心,奶白色的浓雾逐渐散去。 一阵微风拂来,高高的秘境大树下,一丛丛茂密的长草不断摇摆着。 夏归拨开比膝盖还高的草丛,顿时眼前一亮,但见掩埋在长草之中的灵气蘑菇,一丛丛一片片,散发着巨大的灵气。 这个秘境之中藏着许多灵气蘑菇,有的藏在河水里,有的藏在石缝中,还有的藏在了长草背后。夏归每次走过长草,都会留意地翻查一番,果然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的灵气蘑菇。 灵气蘑菇连成了一大片,有的是一伞灵菇,有的是二伞,还有五六朵三伞蘑菇。 而最为难得的是,在这片灵菇的中央,有一株像拳头大小的灵气蘑菇,倔强地挺立着。在这株蘑菇的菇伞之上,静静地环绕着银白色的能量洪流,宛如一根透明的霓虹缎带流淌着。在其健壮的菇杆之上,伸出了六根分支,而每个分支顶部则挂着一只菇伞。 六只菇伞,六伞灵菇! 那朵六伞蘑菇,显然是此处的菇王。天地精华似乎尽数集中于它的菇身,徐徐散发着无边的能量。 望着那一大片蘑菇,夏归不由得艳羡地咽了一下唾沫,他没想到自己在偶然间会找到这么个宝贝。 芈雪赋道:“我发现你这人,运气可真不错。” 夏归苦笑一声,哪里是他运气不错,只是他比较勤快而已,到处翻翻查查,所以几乎没有什么遗漏。 “这六伞菇王,应该很值钱吧。”夏归搓了搓手,眼中略过一丝灼热的神情。 芈雪赋之前一直懒懒的,看到寻常蘑菇也懒得动手摘,这一次发现这一大片蘑菇,也终于亲自上阵,走入了蘑菇群之前。 但见她衣袂轻扬,轻轻一附身,手中变多了几朵蘑菇,随后又不经意地放入了夏归背后的篓子里。这般轻灵的动作,宛如仙女的舞蹈,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美妙。 “你看什么?摘啊!”芈雪赋瞪了夏归一眼。 夏归尴尬地笑了笑,连忙附身采蘑菇。 他背后的篓子里已经装了大半了,如果仔细数一数的话,差不多也有一百来只。再加上这一大片百来只灵气蘑菇,收成可就算是十分丰盛了。 夏归将那一大片的一伞、二伞蘑菇摘取完毕之后,很快便是出现了一块光秃秃的空地,六伞灵菇,便是扎根在此处。 “最后的菇王了……”夏归搓了搓手,迟迟不敢动手。 “摘啊!”芈雪赋又白了夏归一眼。 夏归小心翼翼地走到六伞灵菇跟前。在靠近灵菇的三尺之处,他变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几乎将自己掀起的能量,扑面而来。手掌轻轻放在菇伞之上,能感受到潜藏在菇伞之内的源源不断的强悍灵气。 一朵六伞灵菇,怎么也要生长半年,吸取半年的秘境精华,才能生长出如今这幅繁茂的样子。 他小心地俯下身,慢慢环绕灵菇的根部铲了一个圈,最后深深地下去,将灵菇的根基完整地松动。随后双手放在菇杆之上,轻轻用力,将这朵灵气浓郁的六伞蘑菇摘下来。 嗤。 整个摘取的过程,夏归生怕伤了六伞灵菇的根基,从头到尾都是小心翼翼,不过也算是顺利地将其摘下。 六伞灵菇静静的躺在夏归手心内,浓郁的灵力汩汩地流动着,果然是秘境孕育出来的灵植,其浓郁的能量比寻常植物强大了许多倍。 夏归捧在手心反复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走到芈雪赋面前,将那只稀有的六伞灵菇递给了芈雪赋。 “干嘛?”芈雪赋怔了怔。 “这是我在秘境之中采到的第一朵六伞灵菇,就送给你吧。”夏归笑了笑,缓缓说道。 阳光落在他脸上,他的笑容看起来格外的真诚。 老实说,将这朵六伞灵菇送人,夏归还真有点舍不得。 但他和芈雪赋是一个队的,而且芈雪赋也帮了他很多忙,并且作为长河境的强者,并没有嫌弃潺溪境的自己,但凭这一点,夏归便是想将这朵灵菇送给她。 目光轻轻落在了六伞灵菇之上,芈雪赋的眸光微微闪动。 这整片秘境里,六伞灵菇是属于稀有资源了,放眼整片秘境,最多不会超过十株。 每一株都弥足珍贵。 如果连续服用五株六伞灵菇,对夏归突破长河境来说也大有益处。 但他却把如此珍贵的宝贝,拱手送给自己。 芈雪赋心念微微一动,随即道:“这玩意我吃过了,再吃就没有效果了。” “吃过了?”夏归一怔。 芈雪赋道:“我之前进入过一个秘境,也摘取了不少灵气蘑菇。这东西,吃到一定的上限,就没有效果了。” 夏归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 芈雪赋说的这番话,可真有些像是在鬼扯,让人难以相信。 如果秘境里的资源重复使用便会失去效果,那进入这个秘境,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更何况,如果芈雪赋曾经进入过产生灵气蘑菇的秘境,那其他人也应该进入过,他们服用灵气蘑菇也会失去效果。但夏归并没有看出这个迹象,他们依然为了灵气蘑菇互相争夺。 “喂,你到底吃不吃!” 芈雪赋眉头一扬,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强硬。 夏归没想到这位美人忽然翻脸,不由得怔了怔。 芈雪赋忽然抓过六伞蘑菇,芊芊玉指捏着晶莹剔透的蘑菇递到夏归的嘴前,冷声道:“你自己吃,还是我迫你吃,你选一个。” 夏归望着那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纤细手指,雪白而修长,极其秀美,似乎比那六伞灵菇还要夺人耳目得多。他咽了咽口水,忽然嗓子特别紧,也不知道是馋蘑菇还是馋别的啥东西。 他闭上眼睛,笑道:“如果有人喂我的话……” 话还没说完,嘴里变多了什么又苦又硬的东西,他张口一吐,才知道嘴里被塞了一截树皮。 芈雪赋将蘑菇放在他手中,说道:“快吃了吧。这六伞灵菇是宝贝,你拿在手中,难免会成为他们猎杀的诱饵,还是吃到自己肚子里更放心。” 339、甜滋滋的感觉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雪赋走到长草附近,手中抱着剑,冷声道:“将其炼化,我为你掠阵。” 听闻芈雪赋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夏归也不再做最后的挣扎,便是躲到长草之中,盘膝坐下。 一阵微风拂来,夏归正要开始炼化灵菇时,布丹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子,有雪赋姑娘帮你掠阵,老夫是可以退居喽。” 听闻这句话,夏归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记得在九侯山庄的时候,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就连修行也都全靠老师掠阵。 没想到,布丹终于不用再充当掠阵的角色了。 夏归轻吸一口气,随后将灵菇送入口中,一道淡绿色的能量,很快便顺势流入夏归的腹中。 那清凉而磅礴的能量,顿时化作光点散入四肢百骸,让夏归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 六伞灵菇,的确是秘境中独产的宝贝,光是咽入腹中,夏归便明显感觉到能量顺着自己的脉络攀行,流动,渗透到了血脉之中。 浓郁的能量缓缓渗入奇经八脉,清凉之意逐渐透入骨髓,改造筋骨。周身仿佛被点燃了用不完的能量,夏归满足地吸收着,淬炼着四肢百骸,使其越发强健。 时间缓缓流淌,在炼化的过程中,夏归浑身不知觉渗出细微汗滴。 片刻后。 夏归轻轻呼出一口气,被反复淬炼吸收的真气,终于全部沉积在了丹田之中,变成一团淡绿色的能量,他感觉浑身真气澎湃,到达巅峰,那几乎要溢出的感觉再次出现。 这灵菇在不知不觉之中尽数炼化,完全吸收。 在一旁掠阵的芈雪赋,察觉到夏归已经尽数吸收完灵菇的能量,便抱着剑从长草后走出。 她注视着夏归,随即问道:“感觉怎么样?” 夏归点头道:“果然是宝贝,修为大有长进。” 芈雪赋指着箩筐中剩余的灵菇,“那你就把他们都吃了吧。” 夏归一怔,目光落在了竹筐中。 那一大筐灵菇,至少有两百个,都是两人联手摘取的。摘蘑菇虽然并不是什么很累人的事情,但这灵菇是宝贵的资源,至少每个进入秘境的人都会争先恐怕。甚至有的队伍,还以为争夺蘑菇而起了内讧。 但眼前这位容颜极美的少女,却是视灵菇为粪土,甚至要将这宝贵的资源都送给夏归。这实在和她喜好修行的本性,极为不符。 夏归一怔,“那你呢?” 芈雪赋道:“我说过了,这灵菇吃到上限就没效果了。” 夏归又道:“上限是多少?你曾经服用了多少?” 芈雪赋冷眸注视夏归,随后淡淡地道:“你吃还是不吃!背在身上,难道是希望被人给抢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似乎对于夏归的墨迹有些不耐烦。 夏归苦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没想到我夏归也有这么一天……”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美人逼着服用资源的这一天。 这句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完整,以免又收到芈雪赋的一顿白眼。 这种滋味,当真是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夏归。” 柔和的声音,忽然飘入夏归耳中。 夏归一怔,但见对面少女关切地望着自己,俏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 在这细碎的阳光的照耀下,她澄澈的双眸中,竟然倒影出了斑驳的阳光剪影。 “咱们队伍的瓶颈,是你不是我,对吗?我让你把灵菇尽数吃下,也是希望咱们在下次遇敌的时候,能有必胜的把握。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芈雪赋笑望着夏归。 面对这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夏归心中也微微一荡。他本就不想与她争执,见到她如此可爱的样子,更是心中一软,随即笑着点头道:“你说什么都对。我争取不拖你的后腿。” “嗯,这就是了。”芈雪赋笑着点点头。 她很少笑,更是很少用温柔调侃的语气,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眼下她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些诧异。 怎么好像,自己忽然换了一个人? 面对这十分别致的“逼迫”,夏归心中竟然丝毫也不来气,反而还有点甜滋滋的感觉。 他记得第一次在九侯山庄遇到她,还没见到她的真容,却迎接了一道冰寒的真气。这个少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心中戾气极重。后来再见芈雪赋,从她那冷若冰霜的脸颊后面,夏归看到的是一个心事重重的灵魂。 她很少笑,甚至很少说话。 给人的感觉,永远是一副拒之门外的清冷,还有一丝毋庸置疑的霸道。 但如今,她竟然对自己笑了。甚至还用有些得意的语气,与自己调侃玩笑。 这应该是,十分信任的表现吧? 于是,夏归不再多说什么,他老老实实地当真将那一筐蘑菇都炼化了。 “呼……” 夏归盘膝坐在密林中央,他的四肢中,涌动着充盈的能量,原本已经到达潺溪境巅峰的他,此刻又向着极限多跨出了一步。 浑身都流动着充盈的能量,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如获新生。 他轻吸一口气,如今的能量太过于饱胀,是时候将其尽数炼化,突破到长河境了。 夏归心念一动,“是不是可以突破了?” 他将真气尽数集中于丹田,感受着能量的层层叠高,随后便向着奇经八脉突破而去。 就在此时,芈雪赋的眸子忘了过来,似乎察觉到夏归正要突破到长河境。 “等等。”芈雪赋说道。 夏归诧异,“怎么了?” “现在先不要突破。”芈雪赋道。 夏归道:“为何?” 芈雪赋道:“还没到突破的时候。等我们摘到七伞灵菇之后,你再突破吧。” 夏归很快便领悟了,芈雪赋这是在为自己考虑。 如果能服用七伞灵菇再突破,那么势必对突破长河境有着极大的助力。 但七伞灵菇十分罕有,夏归几乎不抱希望。 他笑了笑道:“有这六伞灵菇,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七伞灵菇,我可不敢奢望。再说,我可不想拖你的后腿。” 芈雪赋一愣神,随后道:“我之前说的话句话,你很介意?” 她那一双美眸在夏归身上转了转,随后低声说道:“你的确有那么一点拖后腿,不过我既然选择你做队友,那显然已经接受了你。” 夏归从来不曾怀疑芈雪赋对自己的信任。 他之所以着急突破长河境,一来也是因为这秘境中的生存环境的确恶劣,竞争对手强悍。二来,则是因为之前洛水畔的那些话。 虽然夏归并没有和这位大师姐走得太近,但洛水畔的语气、眼神,夏归还是看到看得清清楚的。 说实在的,他没想到自己和芈雪赋组个队,会让其承受那么大的压力。而他在内心深处,也想做点什么,证实一下芈雪赋的眼光并不差。 芈雪赋似乎看穿了夏归心中所想,她微微一笑,道:“别人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想。” “你在九侯山庄的时候,一开始只是个滴水境吧?我那时候嫌弃你了吗?其实你很聪明,而且天赋极高,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夏归也是微微一怔,随即不可思议地望向了芈雪赋。 “七伞灵菇,会让你得到最大的受益。我邀你进入这秘境,本就是为了让你顺利突破长河境。至于这个秘境本身,我不在乎。”芈雪赋说道。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眼神竟也透出些许温柔。 听到这番话,夏归不由得怔了怔,自己是产生幻觉了吗? 这女魔头,竟然用如此轻柔而笃定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面对美人那一双坚定而流淌着星光的美丽眼眸,夏归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差点就没透过气来。 “看着我干嘛!继续去找蘑菇!这秘境之中,只有两、三只七伞灵菇,如果你能找到,便是不虚此行了。”芈雪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先前冷冷语气。 “好,我去。”夏归点了点头。 虽然又被这女人逼了一把,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异常的甜蜜。 这算是什么? 算是正儿八经地肯定了自己吗? 说实在的,夏归这一路过来,没少被人夸。 但被芈雪赋这么一夸,竟是比什么都开心。 340、秘境排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秘境的中心,一块巨大的玄武石矗立在中央。 肃杀和神秘的气氛,在这巨石周围缓缓地散发着,释放出强烈的压制之力。 那块巨大的玄武石之上,浮现着数千人的名字,这些都是进入了秘境的修行者。 每当秘境之中被淘汰一个人,被淘汰者的名字便成了灰色,不断向下沉落。 “黄作潮,谷山,秘境积分:5,淘汰。击杀者:夏归,芈雪赋。” “罗经,陈文,秘境积分:20,淘汰。击杀者:夏归,芈雪赋。” 石壁前,殷郊的脸色青白扭曲,饱含嫉妒和恨意的字句从他的齿缝间挤出,尤其是念叨夏归的名字时,面皮便忍不住一跳。 他乃堂堂大商太子,先前竟被这位来自西岐的子爵夏归摆了一道,买了个毫无用处的残卷回去。 而后,他亲手购下的高价秘境入场券,竟是被芈雪赋拱手送给了夏归。 最可气的是,芈雪赋竟是还买了个宝贝内丹送给自己,当做交还人情,当众想和自己撇清关系! 他殷郊好歹也是太子,长得英俊不凡,身份高贵,而且是乾坤阁的高徒。竟是如此这般被戏弄! 如今看到石板之上,夏归与芈雪赋的名字在不停跳动着,他更是气得牙齿发痒。一个潺溪境的小师弟,竟是这般作妖,不仅戏弄自己数次,还拐走了摘星阁第一美女,简直就是德不配位! 殷郊眼角狂跳,恨不得立时见到夏归,将他打出秘境。 “太子殿下,你看我们的排名一直是第三。” 站在殷郊身边,是一名满头白发的男子,他穿着一席灰袍,衬得满头白发如银光般闪烁,端地是分风流倜傥,夺人耳目。 此人名叫安经,乃是??方国的贵族,入了朝歌学府之后,一向与殷郊交好。 安经与殷郊同出于乾坤阁,不过比起修为上籍籍无名的殷郊来说,安经乃是天榜上赫赫有名的第六名。 此番秘境,殷郊为了能增强自己的实力,便是抱上了安经这条大腿。而安经也非常乐意讨好这位大殷太子。 殷郊的目光落在了石板之上,前四名跃入他的目中。 目前排名第一的是聂俊与黄宗影。 这两人是天榜上排名第四与第七的两名强者,这二人联手之后,在这片秘境之中几乎是屠榜般的存在。 目前聂俊与黄宗影拿到的秘境积分是2831,高居榜首。 而排行榜上位居第二的,便是钟乐与洛水畔的组合。这钟乐乃是天榜第三的妖孽,因为天榜第一第二没有参加此次秘境,所以若论单挑,钟乐应该是数一数二的。 洛水畔是摘星阁大师姐,其实力虽然没有上榜,但众多弟子心中也有一杆秤,洛水畔应该能排到朝歌学府前十几的位置,实力相当不俗。 目前,钟乐与洛水畔的秘境积分是2071,位居第二。 这第三,就是安经与殷郊的组合了。 安经本身实力不弱,再加上殷郊乃大商太子,暗中帮助殷郊,与他们结盟的队伍也不少,在这秘境中自然方便行事。 目前他们的秘境积分是1762,位居第三。 殷郊的目光缓缓向下,落在了第四的位置。 夏归和芈雪赋,便是占据了此榜的第四。 他们的积分,竟然也有1629之多,隐隐形成了穷追不舍的态势。 这芈雪赋是殷郊暗中追求的对象,也是位居天榜第八的天才弟子。她的实力的确不俗。殷郊本一位,芈雪赋带上了夏归这个拖油瓶之后,可能上不了秘境排行的前十。 然而他玩玩不想不到的是,这位天榜第八的女弟子,竟然带着这位地榜第一的潺溪境后期的小师弟,抢下了震慑众人的排行榜第四的位置。 “看来,他们运气很不错。”安经指着夏归与芈雪赋的排名,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芈雪赋带着一个潺溪境后期的拖油瓶,能挤入排行榜第四,靠的纯粹就是运气! “安经兄,运气好,只能得意一时。当他遇到了实力能将其碾压的对手,恐怕就不再也不会相信运气了。”殷郊嘴角噙起一丝冷笑,目光阴冷地盯着“夏归”两个字。 夏归。 在殷郊眼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全靠运气,一路顺风顺水地向上爬。 如果这有这么一个人,那必然就是名不副实、虚有其表的败絮。 而恰巧,夏归便是这样一个全靠命好,占尽上风的幸运儿。 殷郊很讨厌这类人,因为他们完全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公平性。而对于他堂堂皇太子来说,连他都感觉公平性都被破坏了,那么这位幸运儿,实在是太令人发指! 他一定要狠狠戳穿这位地榜第一的虚假面目,让他彻底地跌落深渊! “放心吧,太子殿下。目前我们和聂师兄、黄师兄组成了联盟,只要他们两不抢我们的,那在这秘境中,我们就罕有对手。”安经说道。 “这个呢……”殷郊指着钟乐和洛水畔。 安经道:“这一队确实难对付。但是我们可以绕着走。” 殷郊道:“只要聂师兄他们,能先把钟乐这一队淘汰了,那么在这个秘境之中,我们自然无所畏惧了。” 安经笑着点头道:“没错。” …… 秘境,就像一只巨大的泡沫,缓缓浮动在半空中。 进入秘境之中的弟子们,各自为营,小心地在树林之中穿行。 对于那些抢不到时光资源的队伍,在一人一半修为时间中,惨遭淘汰。而能留在秘境之中的,大部分都是靠强抢强夺,积累了足够的时光资源,双人都能发挥出实力,在能在对战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一组组修行者,小心谨慎地在长草和密林之中穿行。 傍水而生的蕨类植物、藻类植物,疯狂地生长着,弥漫在秘境那浓郁的灵气之中。 咕嘟咕嘟。 一片冒着泡的水域,上面漂浮着一片牛奶般的迷雾。 而迷雾渐渐被吹散,从水域的下方散发出浓浓的灵气。 这是秘境之中的一处温泉,奇特的天象和地貌孕育出此地的浓郁灵气,而在这灵气的深处,定然是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天材地宝。 小蔓和叶劫走到此处,慢慢停住了脚步。 她那灵敏的灵魂感知力告诉她,这里恐怕又有宝贝。 341、两队相遇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汩汩滚动的温泉中,暗藏着玄机。 站在湖面往湖水中望去,但见一块块光滑的布满了苔藓的石头,而这些大石头似乎沉积在此处已久,鲜有人翻动。 那浓郁的灵气,便是来源于大石头的下方。 似乎藏着什么宝贝。 身后的叶劫走了过来,“又有发现?” 小蔓那一双透明而清澈的双眸,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她轻声道:“这底下,应该也有一颗。” 温泉的水温,是最为接近人体的温度,而躲在那清澈的温泉之下的造化,便是如此令人心动。 叶劫轻吸一口气,“你在岸上等我,我去看看。” “小心。”小蔓点头。 叶劫一纵身便钻入了温泉之中。几个浪花之后,他的身子沉入了水底。 这温泉看似很浅,实则很深。叶劫沉入那水底之后,竟是绕着游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几个扎猛子之后,又沉入了大石头底部。 站在岸边的小蔓有些担心,因为她能感觉到此处灵气实在是太过于浓郁。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应该会藏着不少的好宝贝,而她最担心的,就是此处人杰地灵,可能会有妖物镇守于此。 咕嘟咕嘟。 半晌后。 水波哗地一声,被分成了两半,叶劫的身体湿漉漉地破水而出,飞快地跳跃到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顶上。 叶劫的手中,有一朵拳头大小的灵菇,仔细看过去,这灵菇生长出了六段枝芽,每一段枝芽上都顶着一只漂亮的伞盖。 浓郁的真气自六伞灵菇上缓缓散发,搅得这附近的气候和灵气流向,一阵混乱。强大的其实自这六伞灵菇上绽放开来,似乎在向世界宣告着它那过人的价值。 “六伞灵菇!”小蔓脸上流出一丝喜色。 这是他们二人在秘境之中,所能找到的品阶最高的灵气蘑菇了。这六伞灵菇对修为大有裨益,算是秘境之中稀缺宝贝。 就在此时,小蔓脸上的笑意忽然缓缓凝固。 她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温泉上方笼罩着薄薄的雾气,旁边的陆地上,浓雾中矗立着一颗大树,而此时,两道人影盘坐在树干上,低头望着叶劫所在的方向。 其中一名青年,穿着一身富贵华丽的黑色长袍,脸带笑容,一眼看去,便知是某位权势滔天的贵族。 不过这名贵族确实眼神阴森森地盯着叶劫,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那朵六伞灵菇。 “呵呵,运气不错啊……”青年人森然一笑,随后自大树上站起身来。 而另一名年纪稍长的男人,依然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大树上,似乎没有动身的意思。 小蔓脑中“嗡”地一下,这两人定然是一伙的。 叶劫入水摘下了六伞灵菇,没想到不远处的大树上,却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很明显,他们的目的是叶劫手中的那朵六伞灵菇。 小蔓不知道他们在附近埋伏了多久,因为此处宝地散发出来的灵气浓度太强了,干扰了她对周遭环境的判断。 叶劫握紧六伞灵菇,并没有回应。 那青年人笑道:“我叫殷郊,大商国的太子,不知道你可听过我的名讳?” 叶劫的目光终于动了动,他盯着殷郊道:“在这秘境之中,难道你还指望我对你行礼不成?” 殷郊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想认识认识你而已。你把六伞灵菇交给我,我们也算是认识了。” 叶劫阴着脸:“吃相不要太难看。” “谁说我是吃呢?这六伞灵菇我要了,你的时光资源你也要了。我这不是吃,我这是吃人不吐骨头。“ 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殷郊的眼神陡然阴冷下来,但见他手臂之上真气传染,两道蓝色真气宛如巨蟒一般,携带着风暴般的呼啸,对着站在巨石之上的叶劫的双腿平轰而去。 “小心!”小蔓惊叫一声。 与此同时,叶劫的身影,也是在这一瞬间拔升而起。 蓝色真气划过,空气被撕裂,竟是直接将脚下的那块大石头击的粉碎。浮在半空中的叶劫无处落脚,便是将力量集中于腰腹,一个旋身,向着不远处的岸边落了下去。 砰! 叶劫稳稳落在了岸边,他没有受伤,呼吸也算是平稳。他刚一落地,便是挡在了小蔓的身前。 轰! 殷郊背后隐隐有着蓝色真气升腾起来,浩瀚的真气最后凝聚起来,形成两道交叉于后背,宽广而平静的滔天大河。这大河之中,真气沸腾,竟是隐隐有冲天之气势。在这真气的加持之下,殷郊脸上的头发也随风飞起,气势上变得锐不可当。 双河修行者! 看到殷郊背后那两条交叉的长河,叶劫眉头微微一动,这殷郊作为大商国的皇太子,即使自身天赋一般,但整个大商国库中的资源都会无条件向他倾斜,哪怕是在各种丹药的浸润下成长,依然会培养出超强的实力。 “能躲开我这一记攻击.……也算是有些能耐。只可惜,秘境之中,一切全凭本事。”殷郊笑道。 叶劫大手一挥,背后浮现出一片茫茫水域,五万多滴。虽然比起殷郊背后那两条长河来说,气势却是差了一点,但叶劫脸上的神情却是丝毫不退让。 他咬着声音,低低地对小蔓道:“一会儿我把六伞灵菇丢给你,你快跑。” 小蔓咬咬牙,低声道:“我不走。” 殷郊缓缓的抬起手掌,这一瞬间,惊人的真气自其体内陡然爆发开来,蓝色的源气在其身后呼啸,宛如浪潮一般,带着惊人的气势。 真气凶猛涌来,宛如滔天巨浪,对着叶劫的前胸狠狠平推。 轰! 叶劫眼神冰冷,袖袍一挥,白色真气同时呼啸而出,犹如激起的惊涛骇浪,与那无数灰黑真气相撞。 二人全力进攻,顿时有着滔天的真气冲击波肆虐开来,整个温泉原本在汩汩流水,而在两道真气的冲击之下,甚至掀起了半米高的浪潮。 “小瞧你了。”殷郊面露差异之色,他舔了舔嘴唇,眼中有着残忍之色流露出来,阴冷的声音,在这温泉上空回荡。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体内已是有着滚滚灰黑真气席卷而出,下一瞬间,便是化为了无数道灰黑气流,铺天盖地的对着叶劫笼罩而去。 在叶劫的瞳孔之中,只见到无边无际的黑灰色气流侵袭而来,其中透出的沉沉压制之力,竟是宛如大山般压了下来,让他动弹不得。 而就在此时,身旁的一道倩影却是飞快地掠出。他几乎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小蔓右手一抖,空气中流光凝聚,已然形成了一道极其复杂而玄妙的阵法。 那阵法在空中停顿了半息之后,小蔓右手一挥,阵法就像是一座古老的印记一般被狠狠打出,向着那黑灰色的真气猛然击去! 轰! 真气和阵法在空中相遇,那阵法竟是在空中不断放大,最后化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将那暗袭而来的灰黑真气抵御下来,灰黑真气中所蕴含的滔天威力,终于在这阵法的威力之下,被缓缓分解。 342、对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眼前灰色的浓雾渐渐散去,站立在浓雾之后的小蔓,虽然身形瘦弱纤细,完全就是位尚未发育完全的少女,但她刚才在雷霆之中出手,完全凭借阵法,挡下了殷郊的奋力一击,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挡下了?”黑雾之后的殷郊目露惊讶之色。 眼前的少女,纤细的腰肢只堪盈盈一握,而她那一对澄澈的大眼睛,散发这像迷路的小鹿般充满着令人同情的光彩。 她周身只盘旋着虚弱得几乎算是没有的真气,若是放在秘境之外来看,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少女。 但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少女,至少,她长得很美。 殷郊见过的美女很多,能让他有惊艳之感的却不多。 如果说芈雪赋算是一个的话,那么这位小蔓就算是另一个。 “这六伞灵菇是我们发现的,你若来抢,我们也不惧。”小蔓咬了咬牙,朗声说道。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感觉,但其语气却充满了气势和不屈,脆生生的极为好听。 殷郊道:“小师妹,东西我们是要定了的。你这支队伍,今日恐怕也是非散了不可。不如这样,你现在就到我们这边来,我便对你手下留情。我只吸光那个男人的时光资源,你可以留在这个秘境之中,怎样?” 身前的叶劫闻言,肩膀微微一颤。 小蔓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便是朗声道:“我会和他同进退的。” 殷郊嘴皮子微微一扯,气得差点没浑身发抖。 小蔓身后这个男人,浑身一股匪气,修为也就是潺溪境而已,看上去也不像什么贵族,这少女竟是如此不知死活地袒护他。这世道,怎么脑子不开窍的女人那么多? “呵呵……” 殷郊背后,一个阴冷的声音终于出了声,“既然如此,那便同进退吧。” 在对面大树上,浓雾渐渐散开,那一直躲在殷郊背后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安经缓缓一步上前,满头白发在灰色的迷雾之中闪烁着,一股极其强硬的气势从他周身散发开来,形成一股极其强悍的威压。此刻虽然无风,但他周身的衣袍竟是迎风自动,气势磅礴。 “安师兄!”殷郊目光一动,微微向后退让了半步。 小蔓和叶劫的脸上浮现出紧张的神情。 此人周身涌动着极其危险的气息,修为比殷郊高了不少,看起来也凶狠的多。 而他那标志性的白色头发,在这个朝歌学府之内,少年白头的也没有几个,这无疑更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安经。 天榜第六的安经。 殷郊毕竟是大商的太子,只要他开口,榜上强者总有讨好他,愿意带他闯秘境的。更何况,殷郊自己也没有那么差,他多少也能发挥作用。 叶劫一眼便是认出了安经,他冷笑一声,“原来是天榜第六的安经师兄,失敬。” 安经笑道:“也算是有见识。不过,得罪我不碍事,得罪了太子殿下,那便是不可饶恕了。现在,我便送你们出去。” 叶劫和小蔓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 这位安经师兄虽然言笑晏晏,但他说的话却是充满了浓厚的威胁之意。 “安师兄,这个小美女留下。”殷郊拉了拉安经的袖子。 安经淡笑一声,“知道了。” 这殷郊的性子,他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他不敢苟同,但太子的恶趣味,谁也不敢违拗啊。 轰! 一道赤红的真气在安经的胸口处凝结,很快,这道真气便是化作了一道燃烧的掌印,在安经胸前半米处悬浮着。随着安经的大手退出,这道掌印也平推而去,其中仿佛伴随着炎魔的咆哮,携带着狂暴无匹的威力,狠狠的对着叶劫所在轰了过去。 叶劫一咬银牙,手中长枪也是瞬间抖出,雄浑的真气呼啸,发出尖啸之声。 而旁边的小蔓也丝毫不留手,手中的阵法迅速刻画成型,向着安经所在之处轰击而去。 嗤! 三人硬刚一记,那安经依然面色平静地站在大树上,身躯飘然,白发凌风。而叶劫却是虎躯一震,接连退后了数十步连连退后,脸上的掠过一抹通红之色,最后“呕”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小蔓并非安经的攻击对象,所以安经这一击倒是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的损伤,只不过她出手帮忙也没有起到多大的用处,安经的表情甚至都没有起任何变化。 什么叫做碾压?这才叫做碾压! “啧啧,小师妹,你那队友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一般了。”殷郊笑道。 叶劫的脸色微微变化数次,他能接下安经这一掌,已经是使出了全力,毕竟安经是天榜上不可撼动的存在,而他只是一个刚上山数月的弟子。 “秘境排行之上,恐怕又要沉落一个名字了。”安经似是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但那唇角的笑容,却是异常的冷漠。 唰! 而当其声音落下时,他的身影也终于凌空飞起,凌驾在半空中。火红的真气犹如火山一般自其体内爆发出来,气浪滚滚间,脚下的温泉仿佛受到了波及,也随之翻腾,冒出了汩汩灼热的气泡。 随着一声凌厉的响声,一道如同火蛇般的气流,直奔叶劫而去,气浪顶端的真气炽热无比。 “大不了就是死在这里!” 叶劫心中忽然升起血气。 大概是因为自己在小蔓面前,输了不少气势,故而逼出了极大的火气。他钢牙紧咬,就要催动真气,就算自己重伤甚至死去,也决计不让安经好过。 就他准备拼劲全力的时候,一道凌厉的剑气,如同划破黑夜的呼啸长风,直直地劈开了他眼前的空气,自其身后倏然而至。 刷! 那是一道华丽异常的剑光,好像骤冷寒意里的一点亮光,虽然是在千里之外亮起,但依然刺眼夺目。 那剑光自远方而降,倏然间已经落在了叶劫与安经之间。这一剑自远处而来,仿佛穿越了千里山海,但蕴含的锐气却丝毫不见衰减。 轰! 凌厉的剑气落在了二人身前,那一道剑光竟是有着开辟天地的力量。 当两股真气在空中相撞时,强悍的力量涟漪荡漾开来,引得整座温泉都沸腾起来,大大小小的气泡汩汩而出。 剑气和真气,同样都凶悍到了极致。 而这两道攻击在空中猝然相遇,在狠烈的对撞中,将空气也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不过,安经的攻击,终于在这道肆无忌惮的剑气冲击之下,寸寸崩裂,最后被完全融合。 “咳咳。”叶劫只觉得胸口一窒,忍不住咳嗽一声。 与此同时,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自其身后落下。那一袭白衣胜雪,不染尘世的灰尘,宛如天仙降临般稳稳落在了叶劫身侧。 343、借刀杀人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雪赋和夏归,恰好也游走到了附近一带。 殷郊和叶劫起了冲突,芈雪赋和夏归也是察觉到了。在安经即将对叶劫下毒手的时候,芈雪赋及时赶到,挡住了这一击。 温泉前方的土地,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天坑,土地被烧焦,黑黢黢的焦土卷曲着,冒出灰色的浓烟。 浓雾散去,大树之上的安经、殷郊也是看清了来人。 这雪白的衣袍,倾世的容貌,以及那一剑可平山海的威力,不正是摘星阁的小师妹芈雪赋吗? “咳咳,雪赋师妹。” 安经有些为难地笑了笑。 终于,他迎来了一位天榜上赫赫有名的对手。 而这名对手,距离自己的名次也并不算远,安经是第六,而芈雪赋是第八。 这是一个比摘星阁大师姐还恐怖的存在,关于她妖孽的天赋,凌厉的剑气的传说,可丝毫没烧过。安经也是非常熟悉了。 这位小师妹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她天赋太高,有时候会表现出与天榜上不一致的实力。当然,一般的都是超过天榜的排名。 “安经师兄,又在欺负新来的师弟师妹?”芈雪赋皱了皱眉头。 “师妹,这秘境之中的资源,不是强者得之吗?我这不算欺负吧?”安经说道。 芈雪赋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应。 倒是身后的小蔓,目光立刻落在了芈雪赋身上。 这位白袍丽人,就是雪赋师姐吗? “多谢出手。”叶劫咳嗽一声。 芈雪赋道:“不必谢我,是你们殿下让我来帮忙的。” “夏归殿下?”叶劫一怔,夏归也来了? 顺着芈雪赋的视线,叶劫向着右侧的一片空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少年站在空地处,正向着温泉方向赶来。 “殿下!”小蔓看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激动,终于叫出声来。 夏归几个起落之后,也是来到了芈雪赋的身侧。 温泉汩汩地滚动着。 以温泉为界限,现场六个人分成了两派阵营。 夏归脚踏大地,风尘仆仆而来,当他往着人群中一站,说实话还真有几分亮眼。看到这位老熟人到来,殷郊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狞笑。 “妈的,一个破灭方国的亡国皇子,也配被叫殿下?”殷郊嘴角微微一抽。 自己一个堂堂大商国皇太子,正顶天立地地杵在这儿的,没人对自己行礼,然而夏归来了之后,现场的两大美女,竟然都对其投去了关切的眼神。 安经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打量芈雪赋和夏归两人。 芈雪赋是老熟人了,这位夏归,最近名气也不算小。作为横空出世在地榜第一的新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 夏归笑了笑:“大商太子殿下,怎么又是你?哪儿都能看到你。” “彼此彼此,你也是无孔不入。”殷郊道。 这两人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忍不住“寒暄”了两句。 殷郊又道:“你们四个是组成联盟了吧?联盟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我就不解释了,但是坏处可以现在告诉你,如果被淘汰了,你们四个就会一起被淘汰!” 听闻殷郊那张狂的语气,身后的小蔓和叶劫都皱起了眉头,气恼和愤怒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对方仗着天榜第六的强者作威作福,而他们恐怕并没有什么获胜的把握。 “殿下,你和雪赋姑娘,就不要被卷入进来了。你们快走吧……”小蔓道。 小蔓的神情很紧张,她那双大眼睛里,几乎有一层薄薄的水雾,看上去又着急又是可怜。 对方虽然只有两人,但每个都不简单。 一个是大商国的皇太子殷郊,另一个是则是天榜第六的妖孽。 虽然芈雪赋位居天榜第八,但她这个天榜第八只是长河境初期。而安经,却是长河境中期的可怕存在。 每个阶层之间的碾压,是相当恐怖的。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安经刻意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那么芈雪赋想要将其护住,并且做到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归低声道:“把六伞灵菇给我吧。” 叶劫想也没想,便将手中的六伞灵菇递给了夏归。 夏归手中拿着六伞灵菇,对着殷郊笑吟吟地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现在就给你。” 说完,他右手一扬,六伞灵菇被一团青色的光泽包裹着,在身后小蔓和叶劫目瞪口呆的眼神之中,飞了出去。 殷郊一怔,没想到夏归竟然会来这么一出,眼看蘑菇在空中划出一条青色的曲线,向着他身后的温泉落下,殷郊不再犹豫,扬手接下了六伞灵菇。 噗。 那六伞灵菇落入殷郊手中,有如拳头大小,品质极高,裹在青色的光流之中绽放出浓郁的灵气。 殷郊初时还有些迟疑,生怕夏归丢给自己的是带毒的六伞灵菇,但当这灵菇握在手中,散发出氤氲的灵气之后,他便是不再怀疑。 “殿下?”小蔓和叶劫一怔,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难道殿下天真地认为,交出六伞灵菇,就能让殷郊饶过己方四人么? “算你识相啊。” 对面大树上的殷郊满意地舔了舔嘴唇。 这小子将六伞灵菇直接扔给自己,算是一种求饶的表现吗? 只不过,他似乎太过天真了一些。 既然灵菇已经拿到手,他便是能更加肆无忌惮地将夏归等人淘汰掉。不过他会视情况留下芈雪赋和小蔓这两名美女。 嗡嗡。 然而此时,温泉上方的空气,忽然变得灼热起来,一股股奇特的热流冲天而起。 整片温泉,就像是沸腾的水,从底部开始冒泡,方圆十里的水域都开始汩汩地窜动起来。 就在不远处的陆地上,夏归和芈雪赋却是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心有灵犀的眼神。 “快出来了吗?”芈雪赋低声道。 夏归道:“我已经催动阵法,这家伙应该是苏醒了。” 大树之上的殷郊和安经,显然已经到了不对劲。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浮起一种极其可怕的预感。 难道,此处果真有镇守妖兽? 轰轰轰。 温泉还在汩汩地涌动着,灼热的气息自下而上冲起,将殷郊和安经的脸冲的有些变形。 隆隆的低沉之声响起,空间仿佛寂静了一瞬,紧接着便是有着狂暴无匹的冲击波肆虐开来,周围的大地寸寸崩塌,而矗立在温泉中心的大石头,竟是从内部直接崩裂开来。 殷郊脚下的大树,更是砰的一声,忽然噼里啪啦的碎裂开来,化为漫天木屑。 整片温泉水域,瞬间一片狼藉。 在殷郊和安经等人狼狈旋身,向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之上落下。 小蔓睁大眼睛望向温泉正中心,但见得那里,一头浑身焦黑之色的巨大的野兽,正自温泉的正中央吼叫着出现。在它的四周,泉水分为两半,沸腾着火一般的热度,殷郊和安经等人的身影皆是倒退了数十步。 344、篝火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温泉的水域被分成了两半,一头焦黑色的巨大妖兽破水而出。 凶悍而残暴的气息瞬间将温泉上方的空气撕碎,一股撕扯面庞的飓风,也自此时扑打在了众人的脸上。 奇特的骚臭味缓缓弥漫在温泉上空,伴随着这股怪味的,还有那几乎压制性的灵气乱流。 “镇守妖兽?” 小蔓惊叫一声,望着那头巨大的焦黑色野兽,失声叫道。 那头野兽约莫有十几丈高,当他从温泉中立起时,水竟然只没到它的膝盖。 妖兽宛如小山一般矗立在温泉中央,它长得就像一头巨大的牛兽,然而它却像个人一样竖立站直。它浑身皮肉包裹着强健粗糙的筋骨,两道鼻孔喷出粗重的气息,就像一头刚从火山之中喷薄而出一般。 妖兽那一对幽绿色的眼珠,往在场六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是落在了殷郊和安经两人身上。 因为,六伞灵菇在他二人手上。 “我,我……”见到这等惊人的气势,殷郊心中没来由地一慌,强大的震慑力竟是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拿着六伞灵菇,苦着脸,想扔回给夏归,却又无从下手。 夏归对着芈雪赋和小蔓等人使了眼色,四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竟是同时向后飞快地撤去。 这四人显然是早有预谋了,当他们做好准备逃跑的时候,那速度竟然像是离弦的弓箭,毫不迟疑地便向着远方溅射而去。哪怕是没有修为的小蔓,也念动了一个疾行阵法,整个人就像踏在了飞剑上一般,一转眼的功夫,便掠向了百米开外。 远远地,只听到夏归的身影以及一句大喊。 “冤有头债有主,那六伞灵菇是他摘的,跟我们没关系啊!” 吼! 镇守妖兽似乎听懂了夏归的话,那一对如同鬼魅般的眼神,登时直勾勾地盯在了殷郊脸上。 殷郊回头望着安经,但见后者脸上阴沉,脸皮还不时地扯跳一下。 说实话,镇守妖兽那凶狠的眼神一扫,安经便是很想抛下殷郊逃走。 然而,殷郊是大商太子啊,自己选择了站队太子一方,现在若是逃走了,以后该当如何呢? 如果芈雪赋等人没有离开,或许集合六人之力,能将妖兽拿下。但,对方很狡猾,他们似乎早就算计好了,所以才将六伞灵菇扔给了殷郊这个傻子,等妖兽苏醒之后,连忙拔腿就跑。 真是好算计。 …… 两里地外。 此处正是秘境之中最为幽静安稳的去处,一丛篝火蓬勃燃烧着,围坐在篝火四面的少年少女,终于是面色缓和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追过来……”小蔓抠着衣衫,轻声道。 她一直凝视着温泉的方向,生怕那可怕的镇守妖兽追过来。 “镇守妖兽不会离开温泉,不然也不叫镇守妖兽了。”芈雪赋轻描淡写地道。 这位芈雪赋小姐,她这也算是老熟人了。 在九侯山庄的时候,小蔓就听说过这位大小姐的名头,不过她并未在九侯山庄内见到这位大小姐,因为芈雪赋身份太高贵,除了夏归之外,她一般不见任何下人。没想到,此番竟然在朝歌学府的秘境中,见到了芈雪赋的真容。 这一见,当真是连小蔓也震惊了。 光是一个侧影,就给小蔓留下了惊为天人的印象,这位九小姐芈雪赋实在太美。 小蔓也长得极美,但她的美是一种我见犹怜的美,有些瘦弱,有些不自信。然而芈雪赋的美,却是一种气场极强的美,美得理所应当。仿佛她生来就是那么美,她的美没有任何可探讨可犹疑之处。 “九小姐……”小蔓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仿佛她又回到了那个幽暗阴森的北方基地,而芈雪赋真是那高高在上夺目耀眼的小姐。 听到这个称呼,芈雪赋心中微微一动,清冷的目光也转了过来。亲亲 “你是……”芈雪赋道。 夏归笑着解释道:“她叫小蔓,也是在你们九侯山庄做黑活的,好不容易重见天日,重得自由。现在,她已经是朝歌学府的小师妹了。” “是的。”小蔓乖巧地点了点头。 面对有着绝对强势气质的芈雪赋,她乖巧得就像一个小婢女。 芈雪赋横了夏归一眼,道:“又是你聚众闹事给放出来的?” “冤枉,不要什么都栽赃在我头上。”夏归苦笑道。 芈雪赋道:“对了,欠条呢,收好了吗?” 夏归摸了摸胸口衣襟,翻出那整齐摆好的书信和残卷,笑道:“都随身携带着呢。幸亏这些都是你用真气刻画的,并没有被水泡坏。” “如此便好。”芈雪赋道。 “不过还是要烘干的。”夏归将残卷和书信平摊在篝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当真是非常认真地在烘烤这两样物事。 眼看这两人行为古怪,叶劫也是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 这二人刚刚从险境之中逃出,便是你来我去地说个没完。 但是小蔓,作为看着夏归从九侯山庄内打出的见证者,她却隐约感受到了两人之间,存的那一抹不太明显的情愫与暧昧。 “幸亏你们来得及时。”叶劫想起适才的凶险境况,面露后怕之色。 芈雪赋道:“我们一直在布局。” 原来,夏归和芈雪赋两人,见到小蔓和叶劫处于弱势局面之后,飞快地探查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他们很快,便发现了此处有重宝,并且有镇守妖兽在看护。 两人合计了一番,夏归先潜入水底,在镇守妖兽周边布局,然后芈雪赋出手牵制住安经等人。 夏归完成布局之后,便从温泉中跳出,回到岸边,将六伞灵菇丢给殷郊之后,同时引爆阵法,将那镇守妖兽唤醒。 如此一来,手握着六伞灵菇的殷郊,变成了镇守妖兽的眼中刺。 “安经他们,还没逃出来吗?”小蔓道。 夏归笑道:“那头镇守妖兽,实力相当于长河境后期,他们手中拿着六伞灵菇,摆明是得罪了镇守妖兽,想要全身而退,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如果输了,会不会被淘汰啊?”小蔓又道。 夏归道:“会。所以这镇守妖兽,很可能帮我们灭杀了一个竞争对手。” 小蔓点头道:“希望后面不要再遇到他们了。” 她很不喜欢这个大商太子,尤其是刚见面,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便盯在自己脸上,看起来就像个大色狼一样。 更关键的是,这位大商太子,好像很喜欢和夏归作对。 小蔓不喜欢这样的人。 “不过那六伞灵菇倒是可惜了。”叶劫摇头叹气。 如果妖兽淘汰掉了安经殷郊两人,虽然是除掉了后患,但是凭己方四人的实力,也拿不到那六伞灵菇以及妖兽镇守的宝贝。 “值钱的不是那六伞灵菇,而是镇守在妖兽之下的宝物。”芈雪赋道。 “还有办法拿到手吗?”叶劫文。 芈雪赋想了想,“很难。除非联手,倒有胜算。 345、篝火旁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四人守在篝火边,衣衫上的水迹早已被烘干。围坐在火堆边迟迟未走,也是想知道安经的结果。 于是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起来。 小蔓叶劫二人,的确和钟乐、洛水畔结成了联盟,算上芈雪赋和夏归,这六人便是铁杆联盟了。 在这秘境之中,能结成六人的联盟也算是声势浩大了。 “不知道那安经有没有联盟?”夏归又道。 芈雪赋道:“以殷郊的身份,肯定也有结盟。而且,我最担心的,便是聂、黄二人。” “排行榜上第一的聂黄组队?”夏归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聂俊与黄宗影是实打实的第四、第五,这两人一旦合作,若是论组队,将在这秘境之中所向披靡。 不过这第一名的位置,夏归倒也不在乎。他是冲着长河境初期的资源而来的,秘境名次不是他想争夺的。 “对,这聂黄二人,在秘境之中怕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他们不知吞吃了多少无辜队伍的资源,才能高居榜首。如果这聂黄二人与殷郊结盟,那日子便不好过了。”芈雪赋道。 夏归想了想,“我们这边也有钟乐和洛师姐。” 芈雪赋点了点头,“钟师兄确实不弱,有洛师姐掠阵的话,他们的这个组队能勉强在聂黄二人手中存活下来。估计百余招后,还是会落于下风。” “不是还有你吗?”夏归笑吟吟地看着芈雪赋,一副吃软饭的神情。 听闻这句话,芈雪赋微微侧过头,一阵无语。 她竟是没看出来,夏归原来是这等无耻的软饭男。 关键是,他吃就吃吧,还得说出来。 “自己想办法去,我跟你可没半点关系。”芈雪赋狠狠地剜了夏归一眼,转过身不理他。 叶劫和小蔓两人也是哭笑不得。 芈雪赋明明和夏归是队友,要说没有半点关系那没人会相信的。偏偏她又如此牙尖嘴利,说话处处不留情。 但奇怪的是,他们平时崇敬的殿下,面对这般挖苦,竟也没有反驳。没想到他在芈雪赋面前,竟是这般没有地位…… …… 吧嗒、吧嗒。 殷郊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安经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能从镇守妖兽手中逃出,实属运气不错。 若不是他最后关头将那六伞灵菇扔了回去,平息了镇守妖兽的怒火,恐怕会落个更加难看的结局。 他的右肩,被妖兽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黑色的华丽大袍之内,皮肉外翻,疼得他咬牙切齿。 若是在外面,别人知道他是大商国皇太子,又有何人敢对他出手?然而,这镇守妖兽却不识得殷郊,那狠辣的攻击源源不断地向着殷郊招呼。幸亏安经出手,他才没有被妖兽淘汰出局。 此刻,殷郊的衣衫、头发皆湿,右肩的大伤口还火辣辣地疼痛。他敷上了大商国顶尖炼药师炼制的灵药,这才迅速止血生肌。不过这伤口,估计要静养半个时辰,才能完全恢复。此刻他形容狼狈,面色仓促,一瘸一拐地向着篝火方向走来。 走着走着,远处平静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团燃烧的篝火,以及四个围坐在篝火之旁的少年少女。 “是他们!”殷郊忽然站住了脚步。 十米之外,四名很是惬意的少年少女,正围坐在篝火旁。77电子书 远处的四名男女,显然也是注意到了殷郊,当殷郊的视线望过来的时候,那四名男女便是十分警觉地迎着目光而上,而夏归更是反应奇快地站起身来。 “原来是太子殿下啊。你们除掉了妖兽?”夏归抱了抱拳,脸上虽然笑意甚浓,但手臂却放在胸前,呈现出防备的姿态。 眼看这四人围着篝火说说笑笑,殷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敢情这小子把六伞灵菇扔给自己之后,就坐在这里惬意地烤着篝火,聊天扯淡不成? 殷郊怨毒地笑了笑,“除掉了。不过负了点伤。那镇守妖兽守护的灵气蘑菇太多,好多一伞、二伞的都剩在那儿了。” 他要是说点别的,夏归可能还会相信。 他说灵气蘑菇剩在那儿,夏归顿时就猜到,这位殿下是一无所获,大败而归。甚至还用灵气蘑菇做诱饵,想引诱自己送上门去吃瘪。 “那如此甚好啊。一会儿,一起去采吧。”夏归也不想戳穿他,便是笑了笑。 见夏归没有上当,殷郊只好冷哼一声,找了一块距离他们三丈远的空地,也升了一堆篝火,他和安经两人围坐在篝火旁边。 他不走,是因为镇守妖兽的宝藏,他也同样不想放弃。 毕竟深入秘境,就是为了探寻更珍贵的资源宝物。既然发现了宝藏之处,在更强的高手到来之前,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但是,殷郊现在受了伤,安经也需要调息修养,所以他们只能暂时找一处较近的距离,休养生息。 于是这一伙人,是敌是友,非敌非友,倒是坐在了一起。只不过他们互相掣肘,谁也不敢动谁。 六人平静地各自调理之中,殷郊的伤口也渐渐恢复。 毕竟他用的灵药确实是大商国顶级炼药师秘制的,伤口再深也能在半个时辰内复原。 此刻他没什么事做,一双贼眼又开始到处乱瞟,很快便瞟到了芈雪赋、小蔓的脸上。 这两位女子,的确是天香国色、姿容倾世。她们两一个清冷高傲,气势逼人,另一个则楚楚可怜,羞花闭月。如此美好的两名女子,为什么没有坐在我殷郊身边,偏偏坐在了一个灭国的亡国小皇子身边呢? 殷郊真是有点气不过。 就在他贼眼乱瞟的同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夏归身侧的一块大石头。 而那块大石头上,正好晾晒着两样东西。 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上面的字迹,甚至还像是字迹亲笔所写。 “这是……” 殷郊心中一惊,不免恍恍惚惚地站起身来,向着那大石头走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他走到了大石头三米开外,距离夏归等人已经很近了,他这才停住了脚步。 此刻,他终于看清了那张残卷。 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正是上次他送给芈雪赋的那张破甲残卷的抄录版。可怎么会在这里? 眼见大商国皇太子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大石头上晾晒的东西。夏归也有些迟疑,这家伙是要干什么,不会连这个也要抢吧? 夏归走到大石头前,他修长的手指已经抓住了残卷,轻轻一提便握在手中。怀中的残卷流光溢彩,而那入木三分的那深黑色的字体清晰可见。 “等一下,这是……?”殷郊问道。 “怎么了?”夏归反问。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殷郊指着残卷,瞪大眼睛道。 346、那日的真相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这东西早就被人复刻多份了。”夏归轻描淡写地道。 “不是,我是说这字。”殷郊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字体。 在场数道目光都望了过来。 虽然残卷被掩盖在夏归的怀中,但从残卷的边角处依稀可见,一个个的古老字体。只不过,那古文字写得有些潦草,像极了扭曲的蝌蚪,。 殷郊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残卷上的自己。 那当真是丑。 “怎么?” 夏归的目光微微一扫,又落在了芈雪赋脸上。 这残卷是芈雪赋送给自己的,难道她没有什么表态吗?但见芈雪赋撇过头去,脸色有些古怪,一副想笑又强忍笑意的样子。 其他人,也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古朴扭曲的字体,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神情。 大概是这字,实在是太丑了! “这是我收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送给我的。” 夏归将残卷工工整整地叠好,收入怀中。 这是芈雪赋送来的东西。此刻,他们都在嘲笑芈雪赋的字丑,如果自己此刻不表现出珍惜的话,芈雪赋恐怕心情会不太好。 殷郊的嘴角一抽,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诡异。 最宝贵的东西? 最要好的朋友?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芈雪赋的脸上,但见对方低着头,倾国倾城的脸上,不再是那冰雪僵硬的神情,她的嘴角竟是罕见地勾起了一丝强忍的笑意。 殷郊感觉自己心态要炸了! 这是自己送给芈雪赋的东西啊,怎么会到了夏归手里? 他咬了咬牙,脑子里很快便是补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定是芈雪赋,将自己的自己的一片痴心,直接送给了其他的男人。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字……”殷郊指着这张卷轴,气苦难当。 夏归笑了笑,“当然,是一个女孩子。” “是你他娘的女孩子!”殷郊脸都要气歪了,声音都变了调。 小蔓和叶劫满脸的疑惑,这位大商的太子,怎么那么激动,看他那脸色涨红的样子,倒好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这位大商太子似乎对这个“女孩子”极为的恼怒。 面对殷郊无端的怒火,夏归也面色奇怪地退了一步。然后,他脑子里忽然推理出了什么东西。 夏归转头望着芈雪赋,问道:“这残卷,是别人送你的?” 芈雪赋强忍笑意,道:“这残卷又没有什么抄录版本,我也不可能凭空画出来啊。” 听到这句话,夏归心中很快便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殷郊买去了那张没用的残卷,后来发现无法炼化,便誊抄在了空白纸张上,送给了芈雪赋。 芈雪赋又将这文字,一字不变地灌注到了一张空白残卷之中,于是便产生了现在的这张残卷。 面对殷郊气成了猪肝色的面庞,夏归哑然失笑。他转头望着芈雪赋,笑道:“你可真调皮。” 芈雪赋道:“反正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丢了也可惜。”咚咚 夏归一边笑着一边摇头,“太子殿下莫要生气,东西还你便是。” 说罢,又从怀里取出残卷,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殷郊。 眼看夏归满脸温和笑意地递上了残卷,殷郊脸上的神色变幻数次,随后硬生生地道:“不要!” “不要?” 夏归眉毛微微一挑,物归原主竟然不要? 于是夏归又好整以暇地收入怀中。 “你……”殷郊一怔。 夏归脸上露出和蔼可亲的笑意,“拿去拍卖,也值一千点贡献。” 殷郊差点没喷出一口血! 自己堂堂大商国太子的心血,竟被这小子贱卖了去换贡献点。 眼看夏归面色淡然地回到原位,殷郊脸上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当初,他在手抄这张残卷之前,还幻想着自己能靠这张卷轴,收买这位芈雪赋的心思啊。然而…… 殷郊的目光落在了芈雪赋脸上,这位少女虽然没说什么,但始终对夏归浅笑着,这无疑证实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绝非那么简单。 “找死!”殷郊怒吼一声,一道真气自他袖口点燃,宛如龙尾般盘旋而上。 然而,这真气刚攀爬了一半,却是忽然扯动了殷郊右肩的伤口,他闷哼一声之后,那真气尽数消散。 “太子殿下伤势还没养好吧?”安经起身,走到殷郊身边。 殷郊冷哼一声,指着夏归道:“你给我等着!” …… 篝火畔。 “殿下,这残卷是……?”小蔓问道。 夏归伸手拨了拨篝火,脸上笑意浅浅,却没解释什么。 叶劫清了清嗓子,凑在小蔓耳边低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大商太子送给了那位芈雪赋姑娘,而芈雪赋姑娘又转手送给了殿下。” 小蔓“啊”地一声。 从这三人的互相赠送的行为举动,确实可以看出这三人的关系不简单。 殿下的脸庞,在篝火的照映之下,更显得俊朗明亮,只是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确实落在了芈雪赋的脸上。望着夏归的脸,小蔓忽然心中隐约有些痛楚。 是这个男人将自己从地狱般的北方基地里救出来的。 是这个男人拆毁了基地,救出一众苦难的奴隶。 也是这个男人,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自己,并将自己带入了西岐。 她本以为,自己会是最理解这个曾经被打入了人生最低谷的殿下的人,然而,似乎对面坐着的那位白袍丽人,却是获得了殿下的更多欣赏。 如果不是这样,殿下为何会将那张残卷贴身携带着呢? “各位。” 安经的声音打破了四人的平静。 他来到了篝火前,脸上带着些许淡淡的笑意,竟是拱手抱拳行礼。他那满头白发飘在脑后,衣袍猎猎飞舞,看起来倒像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各位无需起身,其实我来,是想和各位谈一谈合作的。”安经说道。 芈雪赋的视线微微一动,随后也起身,抱了抱拳。 “镇守妖兽实在厉害,我和殷郊殿下也不是对手。所以想和诸位暂时联手,一起灭杀妖兽。”安经又道。 347、谈条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安师兄,你辅佐的这位殷郊殿下,我怕他一言不合就抢我们的东西。”小蔓迟疑了片刻,最后扯着衣袖说道。 安经哈哈笑道:“不会,咱们联合起来,就不会这样了。你们也知道,但凡镇守妖兽出现的地方,一定会有好东西。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我也不是镇守妖兽的对手,那宝贝只能白白地留给其他人了。” 留给其他人倒是不太可能。 安经大可叫上聂黄二人,联手将妖兽绞灭。 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或许是聂黄两人不会给他留下什么油水,还不如与芈雪赋等人合作来得畅快。 “如何分配?”芈雪赋眸光微微一闪,问道。 安经道:“杀死那头镇守妖兽之后,水下的宝贝,咱们两边阵营对半分。” 两边阵营对半分,这看起来是个很公平的条件,然而夏归轻轻一盘算,立马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两边阵营,己方四人,对方两人。 如果对半分的话,对方两人却包揽了一半的资源,而己方四人只能得到另一半。 “不行,”夏归立马否决,“两边阵营人数不一致,必须按人头平分。” “……” 安经尚未来得及回答,只听芈雪赋又来了一句:“对了那六伞灵菇怎么分配呢?我建议归属我方。” 这两人是经商的? 安经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夏归和芈雪赋的搭档,竟然一唱一和相当精明。 “你们如果要按人头平分资源,那六伞灵菇总得留给我们吧?”殷郊苦着脸。这是这位太子殿下第一次跟人讲价。他那惨兮兮的语气,不复当年的强硬,但他也不知道如何讨价还价,只得直接硬求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殷郊那惨兮兮的样子,芈雪赋有点想笑。所以她也破天荒地点头答应道:“那成,六伞灵菇归你们,资源按人头分配。” “好!”殷郊连忙点头。 “呃……” 安经眼角微微一跳,这殷郊倒是答应得爽快啊,明显是被芈雪赋他们带了节奏啊。 “成交!”夏归也笑着点头。 一个六伞灵菇,就买了这么个合约,夏归自然要让这件事板上钉钉,不容反悔。 一会儿开战,主力必然是安经,而他们只能分到三分之一的资源,这么好的事情到哪里找啊。 此刻,夏归看着殷郊的脸,忽然觉得这个小伙儿也没那么讨厌了。 这大概是,人傻钱多? 上次在琉璃阁买卷轴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殷郊颇有这方面的的潜质。 “那就这么约定了。我们暂时联手,杀死镇守妖兽之后,获得的资源按人头均分,刚才的那一朵六伞灵菇归你们。”芈雪赋说道。 她有意强调了“刚才那一朵”这五个字,以免安经等人反悔,将所有的六伞灵菇据为己用。 芈雪赋想了想,逻辑已经严密了。 “你们四个人,加起来都不如我们两个人,却还想占用均分的资源……”安经的身子抖了抖,但是他还是保持着风度,强笑道。 芈雪赋道:“我们四个人,当真不如你们两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修长的的手指已经摸在了剑柄上。1234 现在安经和殷郊均有负伤,而他们本身对芈雪赋也有忌惮,眼见芈雪赋那清冷的目光一扫,安经也脸色微微一变,不再说话。 这女人,没准还想和自己干一架,他未必就能讨到什么好处。 安经笑了笑,“也罢。看在两位师妹的面子上,那就这么分配吧。” 安经一边说着,眸光一边从芈雪赋和小蔓这两位绝色的脸上扫过。 既然肉痛地割让了利益,那人情总得买到,不然什么都不占,那太吃亏了。 “嗯。”芈雪赋点头,松开紧握剑柄的手。 对于安经来说,选择和己方合作,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们那边,还需要一盏茶的时间才能调养好。这段时间,咱们就各自休养吧,准备好了之后,咱们再一起行动。”安经道。 芈雪赋点头,“嗯。” 安经面带微笑地退开了,当他回到殷郊那团篝火旁边之后,脸上便是流露出了阴冷的神情。 “太子殿下,他们那边的吃相很难看啊,您就这么答应了,让我很难做。”安经道。 此刻,殷郊右肩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一大半,他嘴角勾起一丝狰狞的笑意,道:“安师兄,本太子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作数了?” 看到殷郊的这副神情,安经也是微微一怔。 殷郊微笑道:“先合作,用完之后,卸磨杀驴。” 听闻这句话,安经恍然大笑,“有太子这句话,安某便知怎么做了。” …… 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四人围坐在篝火之畔。 “在与他们合作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那头镇守妖兽吧?”芈雪赋目光清冷,环视着围坐在周身的少年少女们。 作为一年前便入了朝歌学府的师姐,她显然对于此地的灵植妖兽更为熟悉,也有必要向众位师弟师妹们讲解讲解。 夏归闻言,也是点点头,那镇守妖兽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更谈何联手击溃呢?所以在此之前,大伙儿都有必要了解一下那头妖兽。 芈雪赋道:“在与你们汇合之前,我便怀疑此处藏有镇守妖兽。因为这片温泉水域的灵气浓度很高,而妖兽往往孕育在水域旁,所以我猜这里有一头沉睡的妖兽。于是我让夏归潜入温泉底部查看了,果然在大石头之下,还有一处地穴,那妖兽便是沉睡于此。” 叶劫和小蔓点点头。 夏归接过话头继续道:“那妖兽的实力相当强悍,虽然处于沉睡之中,但浑身散发这惊天的真气波动,它蜷缩在角落中,却占满了那一座地穴,那种弥漫开来的灵力威压,绝对不是普通妖兽能够媲美的。” 叶劫闻言也是陷入了沉吟。 自那妖兽被惊醒站起后,他们已经看到了妖兽的全貌。 果然是一头巨大无匹的怪物,站起来就像半个小山头那么高,浑身肌骨黝黑,皮肉粗糙,蕴含无边的力量,气势相当可怕。叶劫试探着问道:“雪赋师姐,您可识得这是什么灵兽?” 其实芈雪赋比叶劫还小了几岁,但无奈人家上山早,修为也相当精湛,这叶劫也只好强忍着叫一声“师姐”,以示尊重。 芈雪赋道:“这妖兽应该是赤炎魔牛,是在秘境中孵化出来的妖兽。有人将朝歌学府的秘境之中的妖兽拉了个排行榜,这妖兽应该能排在八十几名。” “八十几名?!” 叶劫脸上掠过一丝忌惮,一般来说,能进一百的,都是实力相当超群妖兽。 348、芈雪赋的决定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芈雪赋道:“无需忌惮。秘境制造者,充分考虑了历练者的水平,创造出的妖兽,不会在怒江境之上了。这赤炎魔牛只是长河境后期,已经算是良心了。” 镇守妖兽都不是好惹的家伙,但就算是最弱的镇守妖兽,也必须众人团结起来才能对付,所以叶劫必须打听清楚,这妖兽的排名究竟有多高,才敢向其动手。 “赤炎魔牛的特点是喜好高温,所以这温泉便成了滋养它的好洞府。这温泉之下的温度,比我们想象更高,赤炎魔牛在高温之下,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完成一次热血淬骨,修为也会得以暴增。”芈雪赋说道。 她的眸光缓缓注视着众人,“这头赤炎魔牛刚完成了一次热血淬骨的蜕变,算起来,它还是在幼年期,总共也才完成了三次热血淬骨。如果再三次,就会进入成熟期,那时候,它的修为应该就步入怒江境了。” 叶劫等人目光微微一震,没想到这一头幼年期的妖兽,竟然强悍至此。如果再加以时日,后果恐怕更是不堪设想。 夏归咂了咂嘴巴,“还好,我那时候聪明,在他脚底下留了一道阵法便溜了。如果正面硬刚的话,现在恐怕是尸骨无存了。” 小蔓道:“雪赋师姐,我们联手,还有胜算吗?” 芈雪赋道:“这赤炎魔牛刚完成蜕变,他是有弱点的。如果我们抓住了它的弱点,便能取得胜利。” 听闻这赤炎魔牛有弱点,夏归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腰身。只听芈雪赋说道:“它的肚脐,是最后完成蜕变的部位,也是最柔软的部位。我和安经,若能刺穿肚脐,那么便能轻松取胜。” “明白了。”众人纷纷点头。 眼看芈雪赋已经将这头赤炎魔牛的弱点剖析得清清楚楚,众人心中的担忧和惧怕也削弱了几分。 “但是,雪赋师姐,我看那安经殷郊不像好人。咱们分配资源的方式,安经似乎非常不满,他们很可能会卸磨杀驴。”叶劫说道。 这话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 虽然安经满脸笑容地答应了,但谁都看出他心中藏着不满和肉疼。 夏归、小蔓、芈雪赋等人也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疑虑。 芈雪赋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反过来卸磨杀驴?”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平静,似乎在淡淡地阐述一个事实。然而她的语气却让夏归等人背后寒意顿生。 纤纤玉指拨动着地上的薪火,芈雪赋微微一笑,眼角流露出一丝杀机。 “为了具备杀驴的能,所以,我现在就要做一件事情。我不希望这件事动静太大,夏归,你随我来吧,到那边的密林之处。” 芈雪赋纤纤玉抬起,指向那边的一处丛林。 夏归心念一动,“你要突破?” 芈雪赋嘴角噙着一丝自信的笑意,并没有回应。 “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何况,你将资源都给我了,你如何突破?”夏归道。 芈雪赋道:“我压在这长河境初期,已经很久了。而且,这秘境中的资源对我来说,并不值一提。朝颜大尊对我,有一套特别的培养方案。” “雪赋师姐……”小蔓听闻此言,也微微愣了愣神。 芈雪赋道:“别啰嗦了。都听我的。” …… 半个时辰过去了。 安经缓缓起身,经过这短暂的调养时间,他已经将浑身的状态调整至了最佳,而殷郊右肩的伤口也完全复原。 他们特地再多休息了一段时间,这也是为了让己方的状态达到巅峰,好在联合杀死赤炎魔牛之后,卸磨杀驴。 他的目光往对面的篝火处扫去,看到篝火旁边只有小蔓和叶劫两人,另外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安经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走到对方篝火旁,拱了拱手,“他俩呢?” 小蔓轻轻咬了咬水润的下唇,迟疑道:“他们……”勾股书库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长草响动,芈雪赋和夏归拨开长草,现身于众人的视线。 “来了。”芈雪赋说道。 小蔓与叶劫的目光尽数集中在芈雪赋的脸上。 乍一看上去,她与离去之前,并没有多大区别。脸色还是清清冷冷,气质依然遗世独立。唯一区别的就是,她清凉的地方投了会儿风,原本被篝火映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此刻又回复了雪白之色。 从外观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否突破成功了。 因为,她似乎还停留在长河境初期,与离去之前别无二致。 突破到底成功了吗? 叶劫的心情有些紧张。 或许芈雪赋已经突破成功了,她只是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底牌。 “二位来了。”安经笑着抱拳。 殷郊那阴沉的脸上,也泛起了有些嫉恨的神情。 他虽然不知道芈雪赋和夏归去了哪儿,但在他看来,这孤男寡女,就是单独去到无人之处。一想起这个场景,殷郊心中的醋意又深了几分,恨不得立时就把夏归打趴,让他跪在自己脚下求饶才痛快。 “嗯,你们都准备好了吗?”芈雪赋道。 安经点头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呢?”芈雪赋的目光望向小蔓和叶劫。 “我们也准备好了。”小蔓点头。 “那就出发吧。”芈雪赋道。 …… 温泉,又恢复了宁静。 只有细小的泡泡,从水面处不断地浮出,汩汩跳动着。 不过到得此处,夏归等人却是依旧看到了一片狼藉。倒塌的大树,粉碎的石头,以及数片焦黑的土地,无一不彰显着,之前经历了一场心惊胆战的战斗。 看到这片土壤,殷郊的脸色微微一抽,刚才那场令人胆寒的战斗,再次浮现在眼前。他的脚步停在温泉前不敢向前。 芈雪赋望着平静的水面,在那碎裂的大石头下,有一片巨大的黑色阴影,那便是镇守妖兽的巢穴。自从这块领地被破坏之后,那巢穴的入口也就丝毫不掩饰地暴露了出来。 “它在这里?”芈雪赋指着那片黑色阴影道。 “对。它从这里潜入了进去。”安经点头。 芈雪赋道:“好,我便将其唤出。安师兄,一会儿我两人同时进攻他的要害,你知道要害在哪儿吧?” 安经点头。 赤炎魔牛的要害在肚脐部位。刚才他便试图攻击其肚脐,却是将其逼退,但要将其击溃还是太难,所以联手对付才可行。 芈雪赋看了众人一眼,随即拔出背后的霜鸣。 一声龙吟凤鸣之声,自剑鞘之中响起,那嗡嗡的轻响,振聋发聩。 一团缠绕着盘旋而上的青白二色能量,环绕着霜鸣的剑身而起,随着芈雪赋的纤臂轻扬,直指温泉中心那片巨大的黑色阴影。 刷! 一声巨响之后,那道青白二色缠绕的能量瞬间便是沉入了温泉的正中央,带着一股凶悍无匹的气势,向着赤炎魔牛的巢穴狠狠轰击而去。 349、赤炎魔牛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轰! 随着芈雪赋那道剑气沉入温泉深处之后,不到半息的时间,那片巨大的阴影便是搅动起来。 咕咕,水泡由温泉底部上浮,一个个在水面处炸裂开来。温泉底部的那道阴影,搅拌湖水的速度很缓慢,但其力道却堪比即将喷薄的山火。 泉岸之上,众人都是感觉到了那种从湖水深处扩散而来的能量威压,神色都是微微震动,而后眼神深处则涌出震慑和紧张。看来芈雪赋这一招直捣黄龙,果然没有弄错方向。 “小心了。” 夏归语气也有些紧张,他紧盯着温泉深处的那片巨大阴影,但见在震动的之中,那道阴影逐渐扩大,似乎有只大怪物,正在舒展四肢。 这次镇守妖兽的苏醒,可谓是惊天动地,强烈的灵力波动穿透密林,溅出到数十里之外,无数鸟兽鸣虫也惊呼着飞起,奔走相告。 就连密林之外,也守着几组较近的队伍,这些人马眼中掠过灼热之意,却又盘旋着却不敢进入,因为这种异动实在是太过强烈,一定是有某支队伍惊动了镇守妖兽。 轰轰! 温泉的水面,就像簸箕之上颤抖的米粒,激起一片片的涟漪。 在六人紧张的翘首以盼之中,水面之下的那块巨大阴影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而一股扣人心弦的凶气与怒意,也自湖底深处迸发而出。显然,赤炎魔牛再次从睡眠中苏醒过来了,这一次,它暴怒了! 竟然有人类,在短时间内接连惊醒了他两次,实在是罪大恶极! 吼! 远古巨兽的嘶吼,形成了连片的声波,将温泉的水面冲击而开,卷起滔天巨浪,狠狠地砸向岸边。 “小心,那畜生要出来了!”安经那夹杂着浑厚真气的大喝声,滚滚传开。 嘭! 沸腾的水面直接一分为二,漫天水花降落,一头庞然大物,则是出现在了那冒着热气的温泉之中,岸上众人的瞳孔,都是在此时陡然一缩。 又是它,那头残暴的生物。 妖兽宛如小山一般矗立在温泉中央,它长得就像一头巨大的牛兽,然而它却像个人一样竖立站直。 第二次沉睡的时间太短,睡眠被人中断之后,他显得尤其的恼怒。 那焦黑的肌骨,迸发出愤怒的气息,两道鼻孔喷出粗重的气息,滚滚浊气竟是在空中拖出了一道火焰的尾巴。 妖兽那一对幽绿色的眼珠,往在场六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是落在了殷郊和安经两人身上。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小山,披着焦黑的皮筋,狰狞而可怕。在那张开的巨嘴之中,喷吐着怒气,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都落入了他的腹中,而他那双幽绿色的巨目,正冷漠地注视着眼前这六只蝼蚁。 忽然,赤炎魔牛狠狠地蹬了蹬脚,满池的温泉登时溅射而出。 温泉岸边,几乎是在此时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下来,即便六个人早有准备,但当他们亲眼见到一头堪比长河境后期的妖兽,暴怒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那种震撼,依旧让人胆颤心惊。 轰隆。 大地仿佛都是在此时颤抖起来,紧接着,那赤炎魔牛竖立在身前的两只手狠狠一甩,一道磅礴的真气倏然而至,竟是将远处一座小山平平轰碎,无数碎石携带者滚滚烟尘,瞬间化作齑粉。 那种声势,骇人之极。 而就在他愤怒地发动缭乱攻击的时候,他的胸腹几乎是毫无遮掩地敞开在众人面前。 夏归凝眸望见其腹部正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就像是人类的肚脐。在那个低洼的凹陷之处,一团灰白色的灵气汩汩缠绕着,似乎有暗涌在之中流动。 那就是赤炎魔牛的练门。 “看到了吧?”芈雪赋目光冷冽地盯着那个弱点,屏住呼吸。51唯美 无边的炽热风暴席卷而来,顶着剧烈的高温,安经点头道:“看到了。” “三声之后,一同攻击。”芈雪赋道。 安经点头。 灼热的风暴之中,芈雪赋额前的长发吹得飘然而起。就在这点点星火的灼热现场,她回头瞥了安经一眼,低声道:“不要敷衍了事,拿出你的全力,不然,我们六个人,可能都同时淘汰了。” 吼! 嘶吼声,带着异常强大的灵力呼啸开来,那种灵力威压,弥漫了这片天地。 三。 二。 一。 伴随着最后一声落下,芈雪赋和安经两人几乎是同时暴起,两人皆尽使出了全力,想着赤炎魔牛发起了狠辣的攻击。 一道雄浑而狠辣的剑光,伴随着另一道浓郁而玄奥的真气,带着磅礴之气狠狠地向着赤炎魔牛最为脆弱的部位轰击而去。 轰! 那两道雄浑无匹的力道倏然而至,像是一轮金乌般砸在了妖兽的肚脐部位,这两道力道在其最为脆弱的部位停留了片刻,随后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反扑了?”叶劫惊叫一声。 在他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那轰击在赤炎魔牛肚脐的两道凶悍无匹的真气,竟是毫无耗损地向着芈雪赋和安经两人反弹而来。 芈雪赋眸光一闪,瞳孔中已经只剩那道越发凌厉的真气,如同长虹贯日般向着自己落脚之处袭来,势若奔雷。 说时迟那时快,芈雪赋轻盈的身子已如蝴蝶般翩跹飞去,而那道凌厉的攻击,则是径直贯穿在了她脚下的土地。 嗖! 就如一枚流星径直砸穿了柔软的土地,那道攻击径直挖向地心,留下了一个长达数十丈的深坑。 而与此同时,芈雪赋看到自己右侧的安经,也是同一时刻向后跃起,堪堪避开了赤炎魔牛的反弹。 两道黝黑而绵长的深坑,留在了黑黢黢的大地之上。 缓缓拂去脸上的灰尘,芈雪赋的身躯悬停在半空中。为了避开这恐怖的一记反弹,她的鬓发微显凌乱,光洁如玉的俏脸上也多了一丝泥泞。 她抹去那道泥泞,目光森然地盯着温泉中心那座巨大的庞然大物,心中也有些震惊。 算错了。 她以为凭借着自己与安经的合力一击,能在命中这大怪物的要害之后,将其一举击溃。 但是没想到,经过短暂沉睡之后的赤炎魔牛,竟是进化了! 他那最为柔软的脐位,显然已经炼成了金刚不坏之体,两道长河境的攻击也无法攻破其铜墙铁壁般的防御。 半空中,安经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脸上的神情相当狼狈。 “雪赋师妹,这赤炎魔牛的强度,有些超乎预期了……”安经道。 芈雪赋用长剑指着赤炎魔牛,低声道:“你先前与它过招,也是如此?” 安经摇头,实话实说,“不是。那时候我试图攻击过他的脐位,虽然无法彻底刺穿,但也给他造成了轻伤,所以才逃出生天。可没想到,经过短暂的沉睡之后,它似乎是进化了!” 350、破甲阵法派上用途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嗯。”芈雪赋点了点头。 其实芈雪赋刚才为了掩饰自己的实力,并未使出全力。 她击出那一剑,不过是长河境初期巅峰的实力而已。 如果她全力以赴,这固若金汤的赤炎魔牛的脐部,倒也未必能坚挺至此,但是她已经不想冒险再来一次了。 既然赤炎魔牛的脐部,已经不再是充满弱点的柔软之处,那么是要寻找新的弱点了。 “你没事吧?”夏归腾空而起,跃上与芈雪赋平行的高空,关切地道。 事实上,他刚才光顾着看神仙打架,并没有出力,心中也有些不安。 芈雪赋摇摇头,“没事。” “事实上,刚才我也没有使出全力。不过这也好,至少试探出了生变的情况,它的脐部已经难以攻入了。”芈雪赋道。 “还有其他弱点吗?”夏归凝眸望去。 芈雪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 “需要我帮忙吗?”夏归道。 芈雪赋沉吟道:“我需要一个破甲阵法。你之前炼成的那个破甲阵法,是几阶的?” 夏归道:“四阶。” 芈雪赋微微凝眸,“可以试试。” 此时,小蔓向着脚底下扔了一个飞行阵法,她那纤细的身姿很快便升腾在半空中,脚下踩着一系列复杂的纹路,与夏归、芈雪赋三人并肩站着。 “来的刚好。”芈雪赋对着小蔓笑了笑,这一笑,小蔓却是俏脸一红,心脏也忍不住扑通扑通直跳起来。 这女人实在是魅力太大。 她这般展颜一笑,竟是连身为女人的自己,也感到心跳加速。 芈雪赋道:“小蔓,你是专修魂技的吧?你有什么破甲手段吗?” 小蔓略一沉吟,答道:“雪赋师姐,我主要修行的是攻击灵阵,飞行灵阵以及防御灵阵之上,破甲灵阵倒是很少修习。不过大尊强迫我学了一个破甲增效阵法,可以对破甲灵阵进行强化加持。” 芈雪赋眼睛微微一亮,“效果如何?” 小蔓道:“至少能提升一个层阶。” “如此更好。”芈雪赋点点头。 夏归与小蔓对望一眼,两人均点了点头。 如果夏归施展出破甲阵法,而小蔓予以增强,那么能极大地卸下赤炎魔牛的防御。而此时,芈雪赋与安经再联手向其发起绞杀,攻击其最为薄弱的双眼,俺么这头赤炎魔牛,必然会受到重创。 “动手吧。”芈雪赋对着距离自己六丈开外的安经,朗声道。 安经看到芈雪赋与夏归、小蔓商量,也俨然猜出了他们的在说什么。 赤炎魔牛修为强大,单凭他与芈雪赋的能力,怕是无法将其击溃,此刻需要联合四人的力量了。书香 下方,殷郊和叶劫也是明白了上空四人的意思。 他们四人要联手,但殷郊和叶劫两人却插不上手,所以他们非常默契地对视一眼,绝对停留在地上掠阵。 “布阵。”芈雪赋道。 随着她话音落下,夏归右手伸出,以天地为沙,手中真气为笔,指尖在半空中笔走龙蛇,一道道古朴而神秘的符文便即在他身前半米处凝聚。 第一笔刚刚落下,十息之后最后一笔也绕回,形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闭合圆形。古朴的文字被环绕在其中,熠熠闪光。 芈雪赋和小蔓眸光凝聚在阵法之上,望着这流畅而优美的图形,两人心中均感震撼。 能一蹴而就地完成阵法的刻画,并且完全释放出破甲阵法的威力,这夏归还真是个天才。 “混蛋……” 望着半空中的破甲阵法,殷郊心中又是一阵醋意。 这小子是炼化了不少破甲残卷,才习得这个完美的四阶破甲灵阵吧。 而自己的手抄稿,肯定也为夏归贡献了一份力量。 小蔓也毫不犹豫,她纤秀的双手在半空中如同舞蹈般挥动,只见空中流光窜动,而小蔓的身躯随着阵法的成形上上下下,回旋跳动,竟是比最妙曼的舞姿还好看。 底下的殷郊,看的一阵心驰荡漾,竟是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短短的片刻之间,小蔓已经画出了一个纷繁复杂的阵法,随后右手推出,叠加在了夏归的破甲阵法上。 这破甲增效阵法本就比破甲阵法复杂,要知道哪怕是一丝的增益,都是极难提高的。 两个阵法叠加完毕之后,夏归的右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半圆形,沸腾的真气逐渐在他右掌之上燃烧。随着力量的蓄满,他的右手极其缓慢而沉重地平推了出去,破甲阵法也在他的一推之下,就像一个铁烙印,向着不远处的赤炎魔牛的面首狠狠击去。 砰! 一声闷响,那破甲阵法击中了赤炎魔牛的面首,那赤炎魔牛竟是一愣神,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起了什么奇特的变化。 他很快便觉察到,这是一记凶残的破甲阵法,眼前如同蝼蚁的人类,竟然对自己施展如此怨毒的阵法。 吼! 这头庞然大物彻底被激怒,一道道灵力冲击,犹如飓风一般席卷开来,整片温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沸腾着。 它猛的一蹬大地,大地竟是几乎崩裂,岩浆从温泉地底冒了出来,流火很快便是塞满了温泉,使得这片大地如同一片融化的炉鼎,而这温泉之中流动的,恰好就是浓郁的岩浆。 咻! 天地间的灵气疯狂的涌动,最后直接是在它前方化为了一道几乎与其体积相当的火球,在那光球表面,有着火焰蔓延灼烧。 极端可怕的波动,自那庞大的火球中散发出来,那蕴含着赤炎魔牛所有力量的光团顿时暴射而出,犹如一颗流动的陨石,狠狠地砸向半空中的四人。 就在此时,芈雪赋腕间长剑一抖,一道宛如北极光般绚烂的能量,从长剑之中狂暴地吐出。 清脆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整个秘境都是回荡着剑气的轻吟之声,一道冰蓝色的通天般剑气冲天而起,仿佛要将那天地撕裂。 砰! 那道剑气,狠狠地向着被破甲阵法笼罩的赤炎魔牛狠狠击去。而与此同时,安经手中也搓出了一道乌黑色的柱状真气光束,那光束之中蕴含着无边的磅礴力量,金戈铁马之声传开,但见光束和剑气并肩前行,谁也不甘落后,径直向着那头蛮暴的魔牛激射而去。 351、新的弱点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吼! 天地似乎都暴怒了。 那被破甲阵法笼罩了面首的赤炎魔牛,眼睁睁地看着这两道攻击呼啸而至。 夏归悬浮在半空中,凝视着远处那自漫天水雾中站立身来的庞大身影,俊逸的脸庞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波动。 轰! 两道真气同时而至,只听嘹亮的巨声,在上空传荡开来,能量冲击的涟漪如同风暴般席卷,天地间,都犹如是刮起了灵力飓风,无数巨石大树被掀飞,然后绞碎成粉末。 赤炎魔牛那庞大的身躯在那一道道惊恐的目光中,被狠狠击中。他那庞大而笨重的身躯竟是倒飞了数米,然后重重落入温泉之中。天摇地动,整片秘境都是在此时剧烈抖动了一下,那沸腾的温泉之水竟是掀起了数米高,赤炎魔牛那庞大的身躯,便是倒在其中。 水花落下,赤炎魔牛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只不过此时的它,仿佛受了些许内伤,不再有之前的那种狂暴威猛。 在它的头部处,有着一个数尺深的凹痕,而凹痕周围,布满着焦黑的印记,一些裂缝,自他周遭的皮肤中出现,内部血红色的肌肉便是暴露了出来。 殷郊和叶劫看见了这一幕,嘴角都是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这四人联手的威力果然强悍。竟是将一个长河境后期妖兽伤成这样。 “吼!” 赤炎牛魔怒了,它抬头仰天长啸着。它能够察觉到身体所受到的伤。这两道攻击,击碎了他的颅骨,而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他额角的修为在飞快都流逝,这种处于下风的滋味让他非常愤怒。 大地颤抖着,它突然起身疯狂地舞动前肢。 无数石块在他的暴怒之下被击碎,数十道爆裂的火球自其掌心中飞落,那火球竟有磨盘大小,旋转着翻滚着,犹如一只只燃烧的太阳,夹带着呼呼的风暴,向着湖畔的六人砸落。 众人费劲避开那一道道攻击,坐落在湖中心的赤炎魔王,忽然双眼一瞪,望向了夏归的方向。 它很清楚,自己身上被施加的那一道破甲阵法,是夏归干的。 如果将夏归杀死了,那么这道阵法自然就破灭了。 届时,芈雪赋和安经想要攻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轰! 暴怒的巨响中,赤炎魔牛站起身,那目标,显然是直指夏归而去。 夏归望着那气势汹汹而来的魔牛,眉头也是微皱,虽然此时后者受到了创伤,但却丝毫不傻,一眼看出了关键矛盾。 他手掌紧握,燃烧着金色真气自其体内涌出来,正准备与他正面干一架,一旁却伸来一只纤细而冰凉的玉手,轻轻握住了他。 芈雪赋脸上神情微微一动,“让我来吧。” 夏归虽然潜力极大,但毕竟还是潺溪境后期的修行者,若让他面对这么一头发了疯的赤炎魔牛,芈雪赋很清楚后果会是怎样的。 所以,她将夏归按下了。 “等等,你看它的眼睛。”夏归忽然道。 芈雪赋顺着夏归所指的方向,朝着这头赤炎魔牛的双目望去。 那是一对幽绿色的眼睛,透出一股凶悍之色,叫人一看之下便觉背脊发凉。常人也不敢盯着它的眼睛看。然而,这对眼睛,在其中散发出来的澎湃灵力,确实要比其他部位薄弱些许。 赤炎魔牛的眼睛,似乎还没有完全成甲。 “新的要害?”芈雪赋心念微微一动。53中文网 而一旁的安经也飞掠而来,脸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 “师妹,一起攻击它的双目。”安经也说道。 芈雪赋点点头。 原来,这赤炎魔牛的要害并不是在进化中弥补了,而是转移了! 它偷偷地转移到了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部位——眼睛。 “动手吧。”芈雪赋道。 安经点点头。 剑气自芈雪赋周身旋绕而起,犹如水波一般荡漾在这片天地。剑气并非极端的凌厉,但蕴含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威力,仿佛随时都能将空气切割成碎片。 夏归眼神惊讶的望着身边的少女,芈雪赋的实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般外放而内敛修至完美境界的剑者,当真是世所罕见。 “剑起。” 她低呼一声,一道雪白得几乎能照亮天际的真气,缠绕着剑身攀爬而上。瞬间,漫天剑气疯狂地暴涨,四周灵气风起云涌,汇聚而来,短短数息间,便是尽数的凝聚在了剑刃之上。 安经轻吸一口气,一道选黑色的能量也瞬间爆发开来。那道玄黑色的能量,缠绕在芈雪赋的剑气之上,宛如游龙般蜿蜒攀爬,很快便是一圈圈绕满了剑气。 玄黑的能量虽然强悍,但芈雪赋那道纯白色的剑气也丝毫不落下风,在被玄黑色能量完全包裹的前提下,竟是迸发出猛烈的金戈铁马之意。 唰! 随着剑刃递出,瞬间气势暴涨,两道真气犹如一道霍亮光束,陡然席卷而出。 光束,快得肉眼无法察觉,所有人都只能见到一道亮光掠过,再然后便是漫天的音爆之声,连空气都是在此时被分割成了两半,龙吟之声在剑气荡漾中,宛如流星飞坠般射向赤炎魔牛的双目。 天地间的温度,犹如是在此时降低了一瞬。 赤炎魔牛怒了! 它发出了一声怒吼,直直地望向了这两道凌厉的攻击。 在他的瞳孔中,两道星火雷霆般的攻击,贯穿天际而来。其上声势浩大,气势逼人,带着绞杀一切的力量。 砰! 两道真气笔直地灌像了赤炎魔牛双眼的部位,而在这奇大无比的力量推动之下,赤炎魔牛庞大的身躯竟是向后顿挫了半尺。 能量洪流在它身体前方停住,烟雾散开,众人但见这赤炎魔牛竟是伸出了强健的蹄子,将那两道洪流挡在了在面首之前。 “挡住了?”这一瞬间,脚下的殷郊有些失神,枯败的神色迅速覆盖在他的脸庞之上。 安经和芈雪赋的攻击力度虽然强悍,但对于一个长河境后期的妖兽来说,将这两道无匹的力道挡在要害之外,也并非什么太难的事情。 不过,这赤炎魔牛想要松手也是不可能,它甚至连转身也不可能。 只要它稍微卸去一些力度,这两道攻击立刻就会像泛滥的洪水般将其淹没、吞没。所以,它只能保持姿势抵御着,不可松懈。 而对于芈雪赋和安经来说更是如此。 既然一招拿不下赤炎魔牛,那么他们只能保持着攻击的姿态,用两道真气压制住赤炎魔牛。 这,恐怕是一场体力的消耗战啊! 352、灭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真气,正在加速耗损。 夏归知道芈雪赋和安经支持不了太久。 这就是在赌,赌双方谁更快气竭。 如果此刻能帮帮忙就好了,但夏归已经扔出了破甲阵法,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赤炎魔牛的防御,此刻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手段呢? 就在此时,夏归忽然心念一动。 大生灭绝,他怎么忘了这个! 几乎就在一瞬间,夏归的身子腾空而起,心神凝聚,缓缓催动了大生灭诀。 一道道灰色的灵魂力量,如同那死境之中爬出的幽灵,自他周身缓缓自周身凝炼出来,宛如空间时间的乱流,在其周身快速飞窜着。 灵魂力量的凝炼,迅速抬高,在达到巅峰的时候,那种速度迅速地回落,而在夏归瞳孔之中,仿佛出现了一座上下开合的巨大的神门。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练成大生灭绝的第三轮回了,如果不用这个魂技试试手,实在是太对不起对面的赤炎魔牛了。 夏归嘴角勾起一丝灰败的笑意,与此同时,两道开合的神门无边无际,占据满了他的瞳孔,从东到西,两面延展着,似乎能触及天尽头,又像是没有尽头,整片天域几乎全是这道神门。 而最恐怖的是,这道神门如此沉重,就好像是一块方方正正的没有尽头的大石头,正在缓慢地一开一合。 神门开合碾压而来,其速度很慢,但被笼罩在这恐怖力道之中的白云、雨露、万千生灵,仿佛失去了逃跑对的力道,竟是盯着这道神门浑身颤栗。 咔。 随着那两道真气的送出,夏归狠狠地将大生灭绝的第三轮回——神门颤栗,送了出去。 轰! 一阵剧烈的响动声,那神门的印记,竟是在那一瞬间打入了赤炎魔牛的瞳孔当中。然后只听一声轻响,遍布在其瞳孔之上的青色的纹路,忽然发出了脆裂的声音,而那层青色的光罩也出现了一道裂痕。 很快,那裂痕像是被牵动了一般,飞快地向着前后上下的方向蔓延,最后那层屏障彻底在其双目中崩裂。 赤炎魔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紧随它慌乱地吼叫一声,立于身前的蹄子一松,那两道气贯长虹的真气便是笔直地打入了他的眼中。 轰! 就像两道粗壮的龙卷风,被笔直地轰入要害,两股黑白夹杂的力量如同涌出的岩浆一般,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赤炎魔牛的眼眶里。 撕裂般的疼痛笼罩在赤炎魔牛周身,这头可怕的庞然大物怒吼着,浑身涌动着燃烧的能量,而一道道熔岩似的能量自身体内激射而出。 “它受伤了!”小蔓惊喜道。 就在此时,岸上的六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一道道雄浑的真气,向着温泉当中的庞然大物直招呼。 刀光剑影、无边气浪。 整个温泉岸边,几乎是一片狼藉,唯见阵阵真气波动。 真个秘境都在此刻轻微地晃动起来。 而芈雪赋右手径直挥出的一道剑光,带着缓慢而雄浑的力道,狠狠地劈向那头赤炎魔牛。 天地间仿佛安静了,只余剑气。 那道剑气竟是笔直地击中了赤炎魔牛的额头,紧接着,“咔”地一声轻响,剑气钻入了颅骨,竟是将其皮肉生生撑裂。 旁边的几人看得分明,便是击中周身的所有真气往那道绽裂的口子里袭击。顿时,所有的真气堆叠在了此处,径直向着赤炎魔牛开裂的颅骨撑去。 咔咔咔。 恐怖的声音响起,那赤炎魔牛的身体,竟是在六人的合力之下,缓缓地从中间剖开。先是颅骨,然后到前胸,但见火光乍起,无数火红滚烫的岩浆,自其腹腔内喷薄而出,如同小山般倾泻在了赤炎魔牛的身前。而这头高大的巨无霸,在这恐怖的力道之下裂成了一分为二的两片。 秘境中的空气不断扭动着。 狂暴的气息,在赤炎魔牛被劈成两半之时狠狠地倾泻出来。 这等令人窒息的力量,令湖畔的六人忍不住眼神一崩,均是情不自禁地向后倒退。 滚烫的熔浆,擦着他们的身体掠过,一些熔岩落在了地上,竟是将大地击穿一个小洞。在这疯狂弥散的气势之中,赤炎魔牛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迅速瓦解。 轰轰轰! 好像是被什么灰黑的气息所吞噬瓦解,在痛苦的嚎叫声中,赤炎魔牛的身体扭曲着。黑色的能量侵蚀着他的身体,随着那黑色不断扩大,赤炎魔牛的身躯竟是一点点被蚕食,只留下道道黑烟。 这惊人的一幕,竟是连远处林子里的鸟雀也被惊起,噼里啪发地到处乱飞。 “太好了,它死了!”殷郊满脸喜色。 高空之中,看到这一幕的夏归、芈雪赋、小蔓、安经等人,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随着芈雪赋这关键的一剑,以及剩余六人的联手配合,这镇守妖兽赤炎魔牛中与在六人的合力之下,彻底被击溃。 …… 此刻,巨石旁边的站着两名黑发男子。 一名黑眸黑发,长相深沉无比,正是天榜排行第四的聂俊。 而另一人,身子略显肥胖,长相平庸,乃是天榜第七的黄宗影。 作为这整座秘境之中,拥有着绝对碾压实力存在的两人,此刻,他们正站在秘境排行榜前,目光中若有所思。 “你看,这三支队伍,灭杀了镇守妖兽,竟是直接增加了五百多的积分。”黄宗影道。 在黄宗影的视线中,有三支队伍在一瞬间便是上涨了五百多的秘境积分,保持住了名列前茅的位置。 聂俊道:“他们应该是除掉了镇守妖兽。而镇守妖兽之下,必有重宝,他们的积分还会上涨。” 秘境中闹出如此巨大的动静,众人都知道有一头镇守妖兽被惊动了。 很显然,这三支队伍的积分瞬间上涨了五百多,那头镇守妖兽是被他们联手除掉了。 黄宗影捋了捋头发,道:“这安经可真不够意思啊。说好了跟我们联盟,却与雪赋师妹联手去了。” “估计是正好遇上了。不过,以我对安经的了解,他会黑吃黑。”聂俊道。 黄宗影对黑吃黑来了点兴趣。 自从进入秘境以来,他们通过黑吃黑的手段,已经干掉了多支队伍。比起前段时间,他们的积分又涨了一大截,现在已经是三千点之高了。 虽说其他队伍想要反超并非很简单的事情,但多来两个镇守妖兽的宝藏,他们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我们要不要过去逮一逮他们?”黄宗影心念一动。 聂俊道:“可以。把这一支队伍吃了,然后是这一支……” 他的手指,轻轻地从小蔓和叶劫的名字上略过,接着又指向了芈雪赋和夏归。 “他们都是洛水畔的联盟,如果能把他们修剪了,那么洛水畔的实力确实会下降不少。”黄宗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神情。 只有把对方的势力都折损了,它们才有机会称霸这座秘境。 353、居心不良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赢了。” 小蔓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当她侧头望向旁边的夏归和芈雪赋时,竟是惊讶地发现芈雪赋罕见地微微一懈,就像是用力过度一般浑身脱力地往后栽去。 小蔓一惊,刚想开口大叫,却见芈雪赋身边已经伸来一只手,轻轻揽住了这具柔软的娇躯。 芈雪赋苍白的俏脸上浮现一抹嫣红,她甚至不用猜,都知道揽住自己的人是夏归。 很奇怪,若是别的男人,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但是此刻,知道帮助自己的人是夏归,她心中竟是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在心中荡漾开来。 她侧过头,对着夏归浅笑了一下,“我没事。” “若不是你那一剑,原本也拿不下这头镇守妖兽。”夏归道。 芈雪赋道:“功劳最大的,应该是你。若不是你吸引了这妖兽的注意力,击溃了它的防线,恐怕我们也无法将其斩杀。” 看到这个场景,小蔓若有所思地扭过了头,心中竟是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前方温泉中的庞然大物,还在嘶吼声中扭曲地颤抖着。 黑色的雾气吞噬了它的身体,在那不断瓦解吞没的黑雾之中,赤炎魔牛终于被侵蚀到了腿脚的位置。只见一道黑烟从水底升腾而起,那赤炎魔牛终于消散得干干净净。 这赤炎魔王,本就是秘境凝固出来的灵体。 当它被击溃的时候,自然也就尘归尘,土归土,灵气归灵气了。 所以,这赤炎魔王瓦解之后,温泉一带的灵气变得异常蓬**来,而那被摧毁的大地,也在这灵气的滋养之下,再度滋生出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脚下,殷郊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半空中的夏归。 “妈的,这混蛋,当真是目中无人!” 夏归的眼中,此时却是没有其他人。 芈雪赋如此惊艳美丽,她甚至比全世界更吸引人。为什么要要去关注其他东西呢? 温泉中,赤炎魔牛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在它原本战立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温泉之中的水波源源不断地倒灌了进去。 片刻之后,好似那漩涡之后的空白水域,终于被填满了,温泉再次恢复了平静。 而在众人目所能及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深黑色的巨大阴影。 这个,应该就是赤炎魔牛的巢穴了。 “走吧,宝库出现了!”安经的脸上掠过一抹灼热。 “嗯。”芈雪赋点点头。 半空中的四人,终于落在大地之上。 赤炎魔牛被除掉,这正是获取丰收成果的时刻。 “赢了。” 小蔓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 当她侧头望向旁边的夏归和芈雪赋时,竟是惊讶地发现芈雪赋罕见地微微一懈,就像是用力过度一般浑身脱力地往后栽去。 小蔓一惊,刚想开口大叫,却见芈雪赋身边已经伸来一只手,轻轻揽住了这具柔软的娇躯。 芈雪赋苍白的俏脸上浮现一抹嫣红,她甚至不用猜,都知道揽住自己的人是夏归。 很奇怪,若是别的男人,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但是此刻,知道帮助自己的人是夏归,她心中竟是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柔在心中荡漾开来。 她侧过头,对着夏归浅笑了一下,“我没事。” “若不是你那一剑,原本也拿不下这头镇守妖兽。”夏归道。 芈雪赋道:“功劳最大的,应该是你。若不是你吸引了这妖兽的注意力,击溃了它的防线,恐怕我们也无法将其斩杀。” 看到这个场景,小蔓若有所思地扭过了头,心中竟是泛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前方温泉中的庞然大物,还在嘶吼声中扭曲地颤抖着。 黑色的雾气吞噬了它的身体,在那不断瓦解吞没的黑雾之中,赤炎魔牛终于被侵蚀到了腿脚的位置。只见一道黑烟从水底升腾而起,那赤炎魔牛终于消散得干干净净。 这赤炎魔王,本就是秘境凝固出来的灵体。 当它被击溃的时候,自然也就尘归尘,土归土,灵气归灵气了。 所以,这赤炎魔王瓦解之后,温泉一带的灵气变得异常蓬**来,而那被摧毁的大地,也在这灵气的滋养之下,再度滋生出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脚下,殷郊咬牙切齿地注视着半空中的夏归。 “妈的,这混蛋,当真是目中无人!” 夏归的眼中,此时却是没有其他人。 赤炎魔牛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在它原本战立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温泉之中的水波源源不断地倒灌了进去。 片刻之后,好似那漩涡之后的空白水域,终于被填满了,温泉再次恢复了平静。 而在众人目所能及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深黑色的巨大阴影。 这个,应该就是赤炎魔牛的巢穴了。 “走吧,宝库出现了!”安经的脸上掠过一抹灼热。 “嗯。”芈雪赋点点头。 半空中的四人,终于落在大地之上。 赤炎魔牛的影像彻底消除,修为化作灵气飘散在各地,而这宝藏的巢穴便是大开,正是获取丰收成果的时刻。 “安师兄。”眼看芈雪赋等人向着那块巢穴走去,殷郊偷偷地拉住了安经的衣袖。 安经回头,“太子殿下。” “刚才,留了一手?”殷郊道。 安经心领神会地笑道:“这被你看出来了。” 殷郊笑了。 “雪赋师妹果然是厉害,我看她一人能顶两个,也就划了划水。”安经笑道。 当然,他划水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镇守妖兽的宝藏,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 如果可以预先节约点体力,那么在后期动手脚的时候,他能腾出下更多的力气。 殷郊和安经两人,心怀不轨地笑了笑。随后殷郊压低声音,用几不可闻的语气道:“我看他们几人,为了除掉赤炎魔王,耗费了不少精力啊。” 安经道:“作为一个长河境初期的修行者,她能使出这么强硬的修为,已经是掏空见底了。所以我敢断定,芈雪赋定然是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哼,这小娘们,气息虚浮,我早就看出来了。”殷郊眼皮一跳,想起刚才芈雪赋软趴趴地倒入夏归怀中的情景,忍不住心头火大。 “放心吧太子,定然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安经笑了笑。 354、雪赋的反杀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温泉底下,高温的泉水汩汩冒着泡。 纵然修为极高,入泉的几人也依然用了些手段,才将体表的温度降了下来。 潜入水底后,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在眼前,这便是镇守妖兽所守护的宝窟。 此地竟是通往后山,从窟窿出钻出后,柳暗花明,竟是一处空气清新的陆地。众人上了岸,但见岸边生满了大片大片的灵气蘑菇,而其他灵气流转的花花草草,开满了大陆上罕见的灵植。 夏归轻吸一口气,此处果然是空气清新,灵气浓郁。难怪,会有镇守妖兽驻扎此地。 一伞灵菇,遍地都是,而错落在其中的,便是二伞、三伞灵菇。 当然,四伞灵菇也不少,而五伞、六伞也有好几十朵。 最关键的,这里有一株极其妖冶的八伞灵菇! 八伞灵菇并非每个秘境里都会生长的,一切全凭运气。 有的秘境开了以后,最高品质也不过是七伞灵菇。当然,有的秘境打开之后,品质最高能到九伞。 但是,九伞灵菇,可遇而不可求。 一般来说,能捡到八伞灵菇,已经是天赐良机了。 “哇,这里真的……”小蔓惊喜地叫唤了一声,大抵是第一次见到那么丰富的灵植。 走在队伍后面的殷郊猥猥琐琐,他在寻找一个动手的机会。 他已经算得很清楚了,如果先让安经出手,偷袭芈雪赋,只要这个美人被淘汰了,那么剩下的三人将会群龙无首,溃不成军。 看到芈雪赋那纤细柔美的背影,殷郊也是咽了一下口水。虽然说这样会得罪芈雪赋,以后想要再追求她,显然就是难到了天上。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芈雪赋现在本来就对夏归很有好感,殷郊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与其如此,不如将这朵八伞灵菇据为己有。 殷郊给安经递了眼色,安经了然。 他咽了一口唾沫,说实话,要向这位大美人出手,还真有几分为难。 不过他很快便是调整好了呼吸,悄声走到了芈雪赋身后半米处。 站在此处,似乎能闻到芈雪赋的发丝清香,还有那时不时飘来的独特的丽人的味道。 安经和殷郊心情有些紧张,他们的喉咙甚至滚动着,两人对视一眼,猛的一咬牙,陡然暴掠而出。这个时候,理智终于被他们抛下了,那芈雪赋虽然厉害,不过经过了先前的惨烈大战,显然都是虚弱了,此刻便是唯一的机会! 一团黑色的气息攀爬上了安经的右手,那气息浓郁而精纯,竟是比先前对战赤炎魔牛的能量更为雄浑。安经手掌如同闪电般平推了出去,狠狠地向着芈雪赋的后背轰击而去! 在对战赤炎魔牛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拿出全部的看家本事,到此时,才真正爆发出来。 感受到那股猛烈的偷袭的能量,殷郊也是有些不忍地避开了眼神。 这攻击又快,又突然,还非常狂暴,这位娇滴滴俏生生的丽人,恐怕会在这轰击之下直接重伤,然后被吸干时光资源,赶出这秘境。 而就在此时,前方芈雪赋忽然回过头,她黑色眸子中却是一片冷冽,望着那暴掠而来的袭击,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果然啊……” 芈雪赋皱了皱眉头,小脸上寒意浮动。 说时迟,那时快,她手中的霜鸣发出了嗡嗡的鸣叫之声,反手便是一道亮破天际的寒芒,向着安经所在之处劈下。 那一剑,就像是从海啸风暴的地底掠出的一道能量,层层叠叠,无边无际,而伴随着这一剑的击出,芈雪赋周身的真气也不再压制,而是彻底地爆发了开来。 真气呼啸着,将这一片洞天之中的灵气蘑菇、灵树灵植,尽数压弯了腰。真气涟漪其势未衰,竟是狠狠地撞击在洞天周遭的山壁、石块等,大地更是一片摇晃。 亮眼的白光呼啸而来,在安经那不可置信的瞳孔里,化作一道可怕的闪电。 “雪赋师姐……” 面对这猝不及防的生变,身后小蔓的娇躯很显然震动了一下,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这道攻势,竟然比先前进攻赤炎魔牛的那一道更为凶悍。 呼啸而来的真气,让安经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长河境中期! 也就是说,划水之人除了他安经之外,还有芈雪赋! 而最恐怖的是,这个丫头不仅划水,还掩盖了真实的修为。 在这片秘境之中,安经看到的最后光芒,便是这一道可怕的剑气电弧。 然后,他被这道剑气狠狠地击中,那一股比他施展的武技更为雄浑的剑气,便是毫不客气地斩落在他的胸口上。 “怎、怎么会?”安经的瞳孔微微一凝,随即感受到真气在迅速涣散。 芈雪赋的手掌平放在身前,安经身上的时光资源,就像被强大的力量抽取,正在源源不断地向着芈雪赋的手中飞掠而去。 他那最后一个字刚刚吐出,整个人便是化作一道残破的光屑,碎了满地。而他的本体,在所有时光资源被抽取完成之后,骤然被踢出了秘境。 “时光资源,增加两千点。” 芈雪赋头顶的漏斗,灌注了更多的绿色资源。 她原先就有许多时光资源,一下子更是充实了起来,而她的脸色却丝毫平静如常,就好像只是赶跑了一只苍蝇。 “这!” 殷郊脚下一软,仓促地倒退了两步。 安经被淘汰了,他甚至一句“遗言”尚未留下,就被淘汰出局。 而剩在此地的,只有那碎了满地的时光容器,以及留在当地瑟瑟发抖的殷郊自己。 “你——你——隐藏实力?”殷郊盯着芈雪赋,目光中掠过一丝惊恐。 芈雪赋声音平静地道:“总得提防蚊虫叮咬。” “好啊你们……”殷郊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将真气集中在了脚踝之上。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非常清楚了,安经被淘汰之后,整座洞天里的五人,他成了众矢之的。 如果他们联合动手,不,或许不需要联合动手。或许夏归,就能将他赶出去。 殷郊脸上掠过了一抹凶残之色,或许这四个人,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必要得罪大商的皇太子。毕竟,出了秘境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给我等着!” 殷郊脚下传来的惊人灵力,逼的脚下的花草也被冲击弯了腰。殷郊猛地转身,灵力如同银甲般,迅速地包裹了他的身体。 噌! 殷郊旋身一头便是栽如水中,他的身影,如同飞鱼一般跃入了温泉中,顿时溅起一阵高高的水花。 355、分配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就这样让他跑了?” 小蔓指着那兀自荡起阵阵涟漪的温泉水域,脸上露出犹疑之色。刚才,殷郊从这里跳了出去,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混蛋!” 叶劫咬牙切齿。 正如芈雪赋所料,这安经和殷郊两人果然不安好心。当他们看到大片的灵植之后,当真动了歪脑筋。 “这两人……”夏归失望地摇摇头,安经和殷郊两人的人品,着实让他失望。 芈雪赋神情很淡定,“大商太子跑了便跑了,反正他也搅不起什么气候。若是非要强逼他淘汰,铁定与他结仇。虽然他本人成不了什么气候,但那没完没了的报仇却是让人受不了。” 夏归点点头。 芈雪赋向来性格如此,她不想结仇,只想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地修炼。所以殷郊跑掉了也就跑掉了,她并不想过度关注。 “不说那么多了,先把这些天才地宝给摘了吧!” 夏归望着这满地的灵气蘑菇,眼中亮晶晶的,好像是看到了成堆的金山银山,珠宝闪烁。如果他们再拖延时间,等到这附近的队伍都被惊动,觊觎之下将这些宝贝摘走,那可就麻烦了。 “嗯!”小蔓点点头。 这果然是一片灵气极其浓郁,物藏极其丰富的宝库。别说四个人了,就是再来四个人,每个人都能分得盆满钵满。 四人商量了一下,很快便把这片丰盈而诱人的战利品给均匀分配了,几乎每人都能分到一只七伞灵菇,两朵六伞灵菇,还有数不胜数的其他品质的灵菇。 可以说,抢下了这一票,顶得过前面的好几票了。 所有的分配都没有什么疑虑,不过只有那只八伞灵菇却让人犹豫了一下。 “这八伞灵菇我是不需要的。”小蔓摇摇头。 叶劫也非常懂事地摇摇头,“我也不需要。” 如果这里没有第三者的话,这八伞灵菇就肯定是夏归的了。小蔓和叶劫是忠诚且善良的臣子,他们不会和夏归去争抢资源。 不过,这里还有一位雪赋师姐,并且这场战役大部分都是芈雪赋给打下的。所以,这八伞灵菇的分配,他们是插不上手了,不如主动退出。 夏归轻轻走到八伞灵菇旁,将其缓缓摘下,然后对芈雪赋道:“一人一半?” 芈雪赋道:“其他的资源,可以一人一半。但这个,就归你了。” 夏归摇摇头,“我已经占了很多便宜了……” “少婆婆妈妈的。”芈雪赋道:“我说过,这个东西吃到上限就没有用了。何必浪费?” 小蔓俏生生地战立在原地,脸颊略有些红晕地看着芈雪赋。 如果是她,她也愿意将战利品供奉给夏归,因为夏归毕竟救过自己一命,他是恩人,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位九候山庄的小姐,却又是为何? 透过芈雪赋清冷而晶莹的眼眸,小蔓心中微微一颤,难道,这位九小姐,也对殿下产生了…… 夏归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扬,抓住了八伞灵菇的两端,在他真气的小心晕染下,那朵八伞灵菇,从菇杆处均匀裂开,裂成了两半。随着他的手指拉动,八伞灵菇变成了两段。 “啊……”小蔓一惊。 夏归又将那两段蘑菇,继续撕扯了两次,直接成了四份。 “这一场战斗,大家都贡献了力量,理应将这顶级战利品平分了。谁也不要推卸了。”他手指轻轻一挥,一团光圈便是包裹着其余三份灵气蘑菇,分别飞往剩下三人手中。 夏归也有自己的坚持,他并不想做一个吃软饭的人,尤其是芈雪赋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占足了好处。 而对于小蔓和叶劫,这两人在对战赤炎魔牛的时候,也都出了力气,他并不想将属下的战利品也据为己有。 眼见夏归非要平分八伞灵菇,芈雪赋也不再坚持,便是接下了那四分之一的八伞灵菇。而她望向夏归的眼神中,分明也是略过了一丝赞赏之意。 “……” 看到这个眼神,小蔓心中却是一震。雨滴书屋 作为女人,她非常清楚,这位九小姐,是发自内心的欣赏殿下。 如若不是,她也不会在北方基地被摧毁之后,主动放夏归离开,而到了朝歌学府之后,竟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忽然不提及此事。 “夏归你过来。”芈雪赋抱着剑,忽然声音有些凝重地道。 夏归听她语气有些异常,便是跟了过去。 在这片洞天的角落里,有一株很小很小的四叶草,而那四叶草上滚动着一滴澄澈的水滴。 芈雪赋小心翼翼地采下四叶草,随后将四叶草连带露珠一起,送到了夏归的手中。 乍一看这四叶草和水滴似乎没有特殊之处,夏归实在不明白芈雪赋为何神情如此郑重。 “一会儿一起服下。”芈雪赋道。 “好。”夏归点点头,将其收入怀中。 众人很快将这片地方扫了尾,坚信这里已经被扫的干干净净,再没有遗留任何天材地宝之后,便是对视了一眼。 “我们找个地方各自炼化。这个地方,很快就要被盯上了。”芈雪赋又道。 “好。”叶劫到尽头,四人的身影当下化作四团流光,向着不远处的温泉大湖掠去。 …… “混蛋!”殷郊拖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密林外围的一块空地上,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殷郊几乎丝毫不挑选地坐在了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好不容易从芈雪赋手中逃出,为了迅速离开那片温泉,他几乎是铆足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在这片刻之间来到了密林外。 想他殷郊半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可一世,没想到竟然在跌了一跤。 跌了一跤也就罢了,偏偏最后逃命的那仓皇样子,还全部落入了芈雪赋眼中,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太子殿下?”忽然有人喊出了他的名讳。 殷郊扭头,眼前站着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股强悍的气息从他们周身缓缓散出,正是聂俊和黄宗影两人。 “聂师兄,黄师兄。”殷郊连忙抱拳。 他们先前已经达成了联盟,如今看到自己联盟中人到来,殷郊心中也是一喜。 丢掉了一条大腿,新的大腿又来了。 聂俊皱了皱眉头,他望着无数涌向密林深处的队伍,道:“听说太子殿下是觅得了一处机缘?” 殷郊眼角一跳,一股狠辣凶劲涌上眼底,“是。” “我们刚才在秘境积分排行榜上看到了一些变化,你们是找到镇守妖兽吧?”聂俊又问道。 此时,聂俊尚且不知道安经被芈雪赋反杀出局的信息。当他看到殷郊的身影时,几乎以为,镇守妖兽的资源已经被这几人瓜分完毕。 殷郊眉头一挑,恶狠狠地道:“两位师兄,那镇守妖兽已经被安经师兄杀死,不过那安经师兄,却已被夏归芈雪赋二人暗算,淘汰出局。” “什么?”聂俊愣了愣神。 安经是天榜上排行第六的存在啊,竟然会被淘汰出局,聂俊感到不可置信。 当然,这天榜上的排名,此刻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过身在秘境之中的修行者,却并不知晓。 殷郊道:“那夏归和芈雪赋实在可恶啊,聂师兄,黄师兄。安经师兄几乎是凭着一人之力将镇守妖兽斩杀,谁知道潜入那宝藏入口时,芈雪赋竟然在夏归的怂恿下回头暗算我们!” 黄宗影眯起眼睛,“这新来的潺溪境,竟然还翻了天了。” 聂俊阴着脸,心情也着实不爽。 不管怎么说,这安经殷郊是属于己方联盟的人,他们被淘汰了,对于聂黄二人来说,并非什么好事。这意味着聂黄二人的势力被削减了一半。 而这处密林宝地的消息,已经惊动到了秘境之中的其他队伍。那些贪婪镇守妖兽宝藏的人会赶来,这其中必定会有洛水畔和钟乐的队伍。 在失去了安经这个强力助手之后,如果洛水畔和钟乐加入战局,那么此地的情形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由利于聂黄的稳妥局面,倾斜成为洛钟二人的主战场,这是聂黄二人,绝对不想看到的局面。 356、岁月静好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微风袭来,岸边的秘境芦苇被吹出了一层层的水纹,煞是好看。 难得秘境中有这么一块妙处,暖阳,清风,铺面而来的凉爽和满目的芦苇风光,既悠远又苍凉。 先前那两场混乱而惊心动魄的战斗结束了,夏归坐在这清风徐来的芦苇岸边,只觉得心神为之清新,浑身放松。 他转过头,正巧与坐在身畔的那位丽人轻轻对视了一下,夕阳下,芈雪赋的侧脸勾勒出起伏而清秀的轮廓,她浅笑着凝视夏归,那双在灿烂夕阳下的眼眸,仿佛落满了星光。夏归轻吸一口气,只觉得心神幸福安宁,恨不得这里就是天长地久。 “夏归。”芈雪赋轻声道。 “我在。”夏归回答。 “好好修炼。”芈雪赋又道。 “……好。” 虽然这个小姑娘,又板起了她那一本正经的脸孔,但是她毕竟一番好心督促自己练功。 夏归苦笑一声,心甘情愿地摆正了姿势。 八伞灵菇都到手了,这四分之一也足够冲击长河境,这次不能让芈雪赋失望了。 “你好好练着,我去那边逛逛。也不知道小蔓他们怎么样了。”芈雪赋又道。 “有叶劫在,你怕啥。还不如多担心担心我……”夏归忍不住油嘴滑舌道。 芈雪赋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天赋异禀的大男人,我担心你干什么。我倒是担心小蔓妹妹,她太单纯了。” 小蔓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芈茱萸。 芈茱萸是个非常纯真,心思毫无半点杂质的女孩子。 但是这样纯真的女孩子,如果没有芈雪赋的保护,很难说现在境遇如何。 “去吧。”夏归笑了笑。 倒不是真的需要芈雪赋保护,只是想多看她几眼而已。 芈雪赋笑了笑,道:“我不会走太远的。如果你这边有异动,我会随时回来的。” 夏归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忽然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凝望着芈雪赋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我不会走太远的。如果你这边有异动,我会随时回来的!”布丹捏着嗓子,忽然学起了芈雪赋的声音。 “什么鬼?老师……不要突然诈尸好吧!”夏归被布丹吓了一跳。 没想到这老头学起了芈雪赋的声音,看不出,这小老头儿竟是如此幼稚。 布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小子,你难道没有从雪赋的声音里,听出点什么柔情蜜意吗?作为一个男人,这时候你还怂什么?喜欢就赶紧上啊。我教你,咳咳,美丽而善良的雪赋小姐,我仰慕你很久了。不如,我们……” “行了,老家伙。我要修炼了。”夏归打断了布丹的声音,这老头猥琐起来的声音,他真是接受不了。 说完之后,夏归迅速盘膝坐稳,一股冰蓝色的灵力从他小腹之中向上窜起,很快便是充盈在四肢百骸。 “呃……”布丹想了想,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夏归那绷起的认真修炼的小脸,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无忧中文网 …… 芦苇西岸,小蔓和叶劫正坐在一片荒地上,慢腾腾地修炼着。 芈雪赋抱着剑,远远地看着他们。 此处远离镇守妖兽陨灭的地方,有十来里路,那些守在林子外面伺机而动的队伍,即使找到了镇守妖兽的陨落点,留给他们的也是满地狼藉。该采的灵气蘑菇都已经尽数揽入怀中,如今便是找一处悄然无人之处修炼。 不过也不能太过于疏忽,毕竟这些灵气蘑菇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浓郁的能量。对于修为精深的、嗅觉敏感的老江湖来说,他们会很快察觉到这片芦苇地,随时都可能追过来。 之所以四人要分开炼化,就是为了让着浓郁的灵气尽量地分散一些,太过集中容易引起其他队伍的窥视。 时光平静如水,缓缓流淌。站在芦苇地的芈雪赋,眸光四处闪动,注意着这附近的响动。 忽然她的眼眸轻轻一眯,自那不远的西北方向。 小蔓叶劫两人正在安静修炼的时候,距此处颇有八百米距离的一处小山丘上,两条人影犹如幽灵般,蹲在了草丛中间。 在那左侧,那是一名嘴角噙着冷笑的男子,他叫周波,目光正望着小蔓等人所在的方向。周波语气阴寒的道:“老杜,都准备好了吧?” “随时可以动手。”在其右侧,那被称为老杜的男子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那就动手吧,按照计划行事,记住,太子殿下说不要伤了那位小美人。”周波舔了舔嘴唇,眼中有杀气在不断升腾着。 “知道。我们的目标,只是战利品。” 老杜应了一声,但见周波和老杜两人猫着腰,身形如同水蛇般滑润,从这长草之中悄然的掠出。 两人飞快地潜行到了距离小蔓只有五十来米的地方,嗖地拔出了腰间的一把长刀,缓缓地举过了头顶。 不知这两人练的是什么功法,虽然威力暂且看不出来,但隐蔽性和不易察觉性却是相当惊人。这两人倒是适合做一些暗杀工作。 老杜舔了舔嘴唇,秘境中,被他这暗杀手段淘汰出局的人不在少数。如今,可能又要增添一个了。 没办法,谁叫此处有重宝呢? 漆黑的刀柄倒映着老杜的脸,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和狰狞的神情,也清晰地映在了刀刃上。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意忽然冻结。 “嗯?” 老杜眼神一凝,他看到了长刀之上,竟是有另一张脸孔。他想也没想,浑厚的真气陡然自体内爆发而开,手掌一翻,雪白长刀带起一道凌厉刀芒,向着那张面孔的方向怒劈而去。 铛! 雪白得刀芒霍亮,只听得一声脆响,长刀竟是被生生地荡开。 “谁?!” 老杜霍然起身,大吼道。 就在此时,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长草深处掠出,几个起落间,芈雪赋手中的霜鸣已经抵在了老杜的长刀之上,她轻轻向上一挑,那把长刀就如同虹芒般向上飞起,攀升了一段时间后落在了远处的泥地里。 “芈雪赋!”老杜一眼便是认出了芈雪赋,不由得失声叫道。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周波,也是嘴角抽了抽,没料到芈雪赋竟然在附近守着。 果然是黑吃黑。 357、围剿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很讨厌别人暗算我的朋友。所以,我请你们滚出去。”芈雪赋口吐檀香,低声道。 说话的时候,她的神情很平静。但那古水无波的眼眸中,竟是泛起一丝让周波和老杜均觉得毛骨悚然的寒意。 “小心,这娘们要动手……” 周波的话还没说完,芈雪赋换忽然娇躯一动,闪掠而出,玉手在半空中旋转,只见得滚滚真气席卷而出,直接是在其前方化为了一道约莫数十丈庞大的灵力漩涡。 “嗡!” 老杜和周波周身的时光资源,像是被什么磁石所吸引,源源不绝地向着芈雪赋的手掌心奔泻而去。老杜挣扎着还想反抗什么,但那股强大的威压竟是让他难以动弹。在顷刻之间,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天榜上可怕的第八的存在,此刻已经突破了成了长河境中期。 这么说来的话,天榜排名恐怕已经变化了。 一声惨叫之后,老杜和周波,登时化作了一道虚影被踢出了秘境。 而芈雪赋手中,再次抓握到了两千点时光资源。 不过芈雪赋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下来,相反她美目冰寒地望向那远处的芦苇荡,娇躯一动,已是化为一道光影暴掠去。随着她身影的越处,真气更是狠狠地撕裂了空气,毫不留情地向着对面轰了过去。 砰砰! 芦苇荡中,气浪翻滚,一片片的芦苇被拦腰吹倒。在那隐藏的长草之中,有一道惊人的真气波动冲天而起,也算是对芈雪赋的一种回应。 这道真气波动极强,芈雪赋很快便是辨认出来,这是长河境后期的实力。 芈雪赋望着那道真气回应的方向,心头却是一惊,猛地抬头,只听得细微的破风声响起,两道身影,便是出现在了前方的芦苇荡中,两双充满着煞气的阴寒目光,将她锁定。 “聂俊?黄宗影?” 芈雪赋的目光扫过那两道黑影,心头却是猛地一震。 芦苇之中,那两道人影犹如鹰隼般,一前一后站在那荒地之中。 显然,他们已经在此地埋伏了一段时间,如今终于迎来这个绝佳的时机。这两人浑身的真气滚滚流动着,目光中确实一片冷傲,甚至还有阵阵煞气弥散开来。 芈雪赋的心忍不住的一沉,没想到,竟是这片秘境之中最强的两人。 对方,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此刻,夏归正在冲击长河境,而芈雪赋一人,在面对这两名长河境后期的强者时,几乎没有什么必胜的把握。最多最多,就是将这两人引开此处,如此倒是可以换回夏归冲击的时间。这两名强者,显然是来趁人之危的。 芈雪赋轻吸一口气,道:“终于还是来了么……” 聂俊笑道:“雪赋师妹,别来无恙。我听闻,安经都已经被雪赋师妹淘汰了,看来雪赋师妹的修行大有长进。” 芈雪赋眸光微微一动,道:“你们是来报仇的?” “你错了。”黄宗影笑了笑,“我们是来掠夺的。” 察觉到了对面的不怀好意,芈雪赋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道:“你们二敌一,不觉得无耻?” 聂俊身后一个声音响起,“你们不也四敌一么?” 殷郊的声音响起之后,他的人,也从聂俊背后出现,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芈雪赋道:“想要从我手里拿走东西,那也得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她的身子已然向侧方翩跹,如同一道惊鸿般瞬间便是跃出了数十丈。 黄宗影压低声音,“她想跑?” 聂俊道:“她是想引开我们,别让她逃了。”85 说完,他的声音如同雷光般爆射而出,一道狂暴的真气波动冲天而起,狠狠的轰向了芈雪赋。 芈雪赋的身影就像游龙般,瞬间跃出好远。而背后那一道杀伐的真气隆隆不绝,径直地劈向她的后背。 就在此时,那聂俊手掌一抖,一张流动着强烈灵气的卷轴在他身前快速燃烧,与此同时,一道强悍的力道瞬间加持在他的身上、脚下。借助这一道强烈的速度加持力量,聂俊这个人如同幽灵般瞬间消失,骤然出现在了数十丈之外,恰好把芈雪赋的去路给拦住了。 “师妹,你跑得再快,也跑不过我的移动残卷的。这可是我在琉璃阁买到的宝贝啊。” 聂俊作为天榜第四的存在,修为本就不弱,如今手握移动残卷更是如虎添翼。 芈雪赋的眼神微微一冷,前方是聂俊,后方则是黄宗影。 现在的情形,并不像当初反杀安经那般简单。当初反杀安经,是因为对方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也未曾料到芈雪赋已经在悄然之中突破到了长河境中期,所以她才能在一招之内将安经淘汰了。 而现在,聂俊、黄宗影,这两人任何一个都不是吃素的,更可怕的是,他们显然已经接受了芈雪赋长河境中期的事实,并且做好了充足的防备,想要故技重施当日的反杀,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面对着这逐渐压迫而来,范围逐渐缩小的圈子,芈雪赋深吸一口气,脸上掠过一丝凝重。 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 “一定要动手?”芈雪赋道。 “除非你,离开秘境之后,陪我们兄弟两饮酒一晚上。”聂俊嘴角陡然勾起一丝不安好一点的笑容。 不过他这笑容还未来得及扩大,一层怒意迅速覆盖上了芈雪赋的瞳孔,一道气贯长虹的狠辣攻势骤然从芈雪赋手中的长剑吐出,毫不留情地轰击向聂俊所在的位置。 不远处,小蔓和叶劫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真气,从修行之中缓缓睁开眼来。 “这……”映入小蔓眼帘的,便是芈雪赋一人,正与聂俊、黄宗影缠斗不休。 聂俊和黄宗影,和在密林外围见到的那些对手完全不一样。这两位气势惊人,而从这面貌看来,他们显然都是游刃有余,身经百战。那眼中笃定的气息,明显是因为胜利过多而堆叠起来的,这种对手,与之前在秘境外围看到的队伍都完全不一样。 “雪赋姐姐遇袭了!”小蔓终于惊叫出声。 “是秘境榜首队伍。”叶劫压低声音。 “榜首队伍?”小蔓一惊。 榜首的聂俊和黄宗影,一个是天榜第四,一个是天榜第七。 在这片秘境中,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面对着两名同为长河境后期的对手联手进攻,芈雪赋几乎是在勉励支撑着。先前对付镇守妖兽、又反杀安经,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与元神,而这两名狡诈强大的对手,更是丝毫不留一点余地。一时间,竟是险象环生,她那俏脸都是有点发白。 “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小蔓俏脸微白,轻轻咬住了下唇。她玉手偷偷在身侧划动着,一个尚未完全成型的阵法已经画出了一半。 这是一个攻击阵法,虽然对于聂俊和黄宗影来说,这只是以卵击石,但能给他们添点乱也算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就在小蔓手中的阵法即将呼啸而出的时候,一道凌厉的攻击,忽然向着小蔓所在的地方狠狠轰击而来。 “小心!”叶劫大叫一声,将小蔓推开。 烟尘四起,在浓雾之中,三道身影出现在了原地。 两名修为堪比长河境的修行者,竟是站在了不远的地方。他们嘴角噙着笑意,很显然那一道攻击便是他们轰击而出的。 “还有人?”小蔓一惊。 但听殷郊脸露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气定神闲地道:“你们两人似乎没事做啊,不如找人陪你们玩玩吧。”他转头对着另外两条身影道:“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了。” “是!” 冰冷的声音响起,那两人竟是齐齐暴掠而出,他们手掌一握,一阵霹雳雷火便自手中闪现。一瞬间,真气奔腾而出,直接是化为铺天盖地的凌厉雷火,对着小蔓二人所在奇袭而去。 358、长河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芦苇荡的东侧。 滔天的能量滚滚而起,端坐在芦苇荡正中心的夏归,周身真气冲天而起。 在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如同倒挂的长河一般的能量甬道,几乎喷薄而出的力量自这条倒挂长河中滚滚流动着,似乎要喷上天空。 头顶,几片浓墨般的乌云飘来,停在了他的头上。 一瞬间,几乎引动了天象,他头顶的那几片乌云,似有雷鸣电闪,轰轰不绝地落在了上方。 充满浓云灵气的雷云,喷吐着恐怖的雷霆之威,那一道道灵气呼啸而下,灌注在那条通天大河之上,释放出奔腾的风雷之力。 “好小子……马上要突破了。” 布丹的心情有点紧张。 此刻悬浮于夏归头顶的那条河道,便是长河境成形之前的能量场。 这河道越宽阔,能量越浓郁,突破的长河境能力就越是惊人。据目前布丹看来,这长河的能量场是相当的浑厚的,这夏归,至少能凝练出三条长河。 轰! 夏归身上的真气忽然猛地一激荡,在那涌动着雄浑真气的丹田中,先前那潺溪一般的流动真气,忽然汇聚了起来,形成一条宽阔而悠远的大河形状。 雷光阵阵,朔风呼呼。 在那雷光与风声涌动的时候,夏归周身脉络的站起彼此汇聚,时不时散发出一缕惊人的真气,渐渐的,似乎是化为了一道极为玄妙的河道。 那条河道,宛如天成,带着几位澎湃的毁灭力量,发出阵阵呼啸。 嗡嗡。 自他的背后,骤然出现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 这长河是由无尽的浑厚的真气汇聚而成,横断的能量简直就像是被倒灌一般,狠狠地冲击着河岸。这条长河倒悬在他头顶,仿佛引动了天上的能量般,形成一条倒挂的天河。 “第一条。”布丹心情有点紧张,又很是期待。 很快,这条大河的左侧,又是慢慢浮现了一条倾斜的河道,很快沸腾的真气将河道冲开,这条河道慢慢变成了一条可以与中央河道比肩的宽敞河道。 轰! 澎湃的能力瞬间冲刷而下,第二条长河便是辉煌而壮阔地悬浮在了夏归的头顶。 “第二条了。”布丹默数。 对于普通修行者来说,能修炼出两条长河,已经算是天赋过人了。更多的长河境修行者,往往只能修出一条长河。 布丹对夏归有信心。 他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过来的,每一次修炼都用尽了最大的努力,并且收获了很好的结果,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嗡嗡。 滔天真气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滚动着,而自中间长河的右侧,逐渐出现一道浅浅的河湾,很快,狂猛的风暴在河道之中汇聚,卷起一股滔天巨浪。 “第三条!”布丹心中一喜。 那右侧的长河,很快便是疏通,引动了天上之力量,灌入了茫茫河道。与左侧河道形成一左一右的交叉之势。 三条大河,横亘在夏归的身体后面。炫书文学网 引动天象,轰鸣不绝。 “好,好,好小子!三条!”布丹正要拍手现形,忽然怪事发生了。 那三条大河刚成型,左右两条交叉的河流竟是在半空中弯了过来。伴随着巨大的真气轰鸣声,那两条河流慢慢弯腰,接着彼此首位相接,最后形成了一个半圆。 那中间的一道长河也缓缓放倒了朝向,由悬挂倒吊,变成了平放。最后便是向着那开口的半圆形一点点挪去。 嗡。 三条长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潮起潮落,完全闭合的圆形。 所有的真气都在那圆形之中流动,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真气轰隆之中,夏归睁开了眼睛。他虽然看不到后背,但他能感应到自己身后长河的走势。 别人的长河,天穹倒吊,呼啸雄浑。 他的长河,是一个圆环…… 夏归傻了眼,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这……”他结巴了一下,实在难以形容自己背后倒挂着的那个玩意。 就好像是背后挂了一个八卦阵,真气如同流水沿着八卦边缘徐徐流动。 “这是变异了吧?”布丹的虚影终于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上空,他一手支着下巴,盯着夏归身后那条缓缓流动的八卦图,陷入了沉思。 “你看这流动……”布丹盯着那长河流动的方向,忽然一惊。 河流的走向,如同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竟是此消彼长、此进彼退,而在这生生不息的流动之中,蕴含着极强的生命力和滔滔不绝的能量。 就连他这位老祭司,竟是也有几分看不明白,其中的玄妙之处。 “你是怎么悟出这个境界的……”布丹望向夏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震惊与崇敬。 夏归想了想,“老师,我是从大生灭诀中悟出的。” 一生一灭,生灭不息,乃是万物生长而归于寂灭的规律。 然而在这枯荣生灭之间,独立的个体虽然逝亡,但是整个群种却在生生不息地繁衍。 修行者的修行境界,也是如此。真气的消亡和诞生,都只是万千世界弹指一瞬的规律而已。 布丹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笑道:“你这八卦长河,应该是这世间最独特的长河了。老夫之前也是闻所未闻。不过,它真的很强,因为它能提供其他修行者所不具备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姑且这么认为吧。”夏归笑了笑。 他的目光望向了西边的芦苇荡,在那里,隐隐间似乎是能够见到雷光剑气若隐若现。 夏归眉头微微一皱,而这溅射而来的能量波动,让他感到格外的熟悉。其中有一丝强悍而冷静的真气,更是让他几乎一感知便认出了原主。 “雪赋?”夏归眉头微微一挑,目光望向西侧芦苇荡。 那边正是天风海雨,无数浑厚而浓郁的真气,宛如狂暴的风雷四处炸裂。 夏归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因为他们能够隐隐的感觉到,数道极为惊人的波动,在那芦苇深处溅射着。 其中一道熟悉的真气,他能迅速认出是芈雪赋的,但另外还有两道同样浑厚的,却是如此的陌生,似乎来自其他的高手。 能持续鏖战如此长的时间,很显然,他们是遇到了强大的对手! 359、横空出世的夏归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芦苇荡西边。 夹杂着风雷滚动的狂风,自芦苇荡中穿梭而过。 芈雪赋手握霜鸣,面如白纸,过度虚脱和乏力,竟是连站立的姿势都有些不稳。不过她的表情依然很冷漠,冷漠得令那倒在地上黄宗影,胆寒心战。 黄踪影咬了咬牙,他趴在地上,重重吐出一口血。 他的右手抚住了胸口,在那之下,肋骨碎了三条,甚至有一条插入了内脏。如此重伤,他不得不拼命运起真气调息,那碎裂的筋骨在那淡蓝色的真气的中,已非常缓慢的速度在愈合着。 他是天罡阁的,平时便是修行的炼体之术,而对于外修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随时愈合伤口的能力。所以,愈合伤口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然而,在这个女人的狂暴袭击下,伤口愈合的速度缓慢至极,并且非常艰难。 他抬头,看到了芈雪赋的侧颜。 这个女人,虽然面色苍白,但在这被逼入绝境的情况下,依然是如此的风华绝代。 在自己和聂俊的双人夹击之下,竟是不仅没有被淘汰出局,反而还是重重地将对手击伤。 这个女人实在太过恐怖。 “聂哥,她的真气已经被我们耗尽了,在给她一记攻击,她就会彻底淘汰出局。”黄踪影咬牙,对着聂俊轻喊。 聂俊眉头微微一扬,平息下体内躁动的真气。 他也很想速战速战,但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底蕴如此深厚,而她的攻势又是如此地决然。几乎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并且多次暴露要害,引诱聂俊去袭击。聂俊还真上了两次当,搞得现在真气紊乱,必须调息调息才能继续攻击。 银白色的真气,沿着经络缓缓,终于在一番努力后,回到了丹田之中。嘴角浮现起一丝阴冷的笑意,聂俊望着芈雪赋,低声道:“雪赋师妹,你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芈雪赋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保护某个人吧。” 聂俊的目光缓缓环视狼狈的现场,小蔓、叶劫两人正和殷郊等三人斗得难分难舍,无暇顾及芈雪赋。而芈雪赋的那位队友,却是迟迟没有现身。 以芈雪赋的实力,她完全可以丢下在场所有人独自逃走,然而她并没有这么做。 显然她在拖延时间,或者说是保护某个人。 “只可惜,你要保护的人是个窝囊废。到现在为止,他竟然还没出现……”聂俊狞笑一声,随后滚滚真气如同翻动的墨汁,迅速地往丹田深处汇聚。 他的身体在那浓黑是的真气的笼罩之下,变得如同一尊深渊恶魔般可怕,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发狰狞。 “不知你淘汰出局的时候,心中会不会有后悔……” 轰! 真气迅速暴涨,节节升高,而在聂俊的身后也出现了三条悬挂的长河。 三条长河! 这聂俊果然是长河境难得的天才,光凭这三条长河便足以与天榜的前三媲美。 冲天而起的浓郁真气中,聂俊的身后,出现了一道凶煞的豹子头的虚影,方法在虚空之中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聂俊右手一挥,那头携带着凶戾之气的包子,便是随之向着芈雪赋奔袭而去! 强大的气势,随着这豹子头的袭来狠狠铺开,在芈雪赋的眼眸中,那只凶煞的豹子头影子,化作了一道强悍的撕裂之气,凶狠异常地锁定在了她的周身。 这是聂俊的看家本事,五灵豹杀。浑身磅礴的真气在一瞬间物化成一头凶残的豹子,这只能将攻击的杀意提升到最大,几乎是一招必胜的攻击。快眼看书 芈雪赋轻咬下唇,这一记攻击,如果在她真气尚未耗尽之时,或许她能接下。然而此时,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声轻响,她身上的霜鸣也震动起来,在她周身环绕出几十把飞舞的长剑,在旋转之中凝聚成一个剑阵。 寂灭剑阵。 这也是她最后的绝杀,或许在长河境中期,这个“寂灭剑阵”能发挥出些许自救的效果。 扬在空中的纤纤玉手挥出,那可怕的寂灭剑阵向着五灵豹杀的方向碾压而去。 两股秘境中最为强大的能量,终于在这片荒凉、宽广的芦苇荡前相遇,并且狠狠地撞击。 轰! 一股气浪向四周扩散,无数碎石、芦苇在这瞬间被切割得飞起,而这股力量其势未绝,竟是将殷郊、小蔓、叶劫以及另一支队伍的两人,都平平推开。 芈雪赋盯着那气息撞击的地方,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眸光几乎凝聚成一个点。 不过令她感到窒息的是,那五灵豹杀的残影,终于还是穿透了自己的剑阵,那剩余的凶猛力量,向着她的胸口狠狠撞击而来。 “……” 要淘汰了吗? 芈雪赋眼眸中一片死灰。 希望那个小子,已经突破长河境了,这样的话,自己为他争取的时间也算是死得其所。 嗡! 忽然一阵天摇地晃,而在前方烟尘四起的模糊视线中,芈雪赋看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拦在了五灵豹杀之前,双手猛然扣合,随即狠狠地平推了出去。 剧烈的晃动之后,这道力量,终于将五灵豹杀的余威逼退,在即将溃败的边缘,将芈雪赋救了下来。 烟尘退去,那道人影逐渐变得清晰,夏归自烟尘中心出现,芈雪赋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道:“不是说好了不走远吗?你单独行动,实在太危险了。” 一阵清风吹来,在夏归、芈雪赋身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那是之前三人交锋所留下的遗迹。 等那黑烟缓缓散去之后,对面的几人,终于看清了夏归。 “吃软饭的小子,终于出现了啊……”聂俊嘴角勾起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真好笑。你们两位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师兄了吧,两人一起联手欺负摘星阁的师妹,脸上很有光?”夏归眯着眼睛轻声道。 “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聂俊嘴角阴狠一跳。 “走吧,雪赋。”夏归轻轻搀扶起略显虚弱的少女。因为耗费过度,芈雪赋此刻的娇躯柔软得像柳条,夏归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有力的胳膊轻轻地支了上去。 “想走?”聂俊的眼神,如同毒蛇般眯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他周身的真气再度暴涨,身后那三条长河隐隐浮现。 轰! 一瞬间,聂俊周身的气势攀升到了巅峰,他缓缓抬步,就像一头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逼人的气势向四周散发,周遭的芦苇迅速凋零枯败,周遭的修行者只觉得一片冰寒,仿佛陷入了深渊。 “你们加在一起,是两份时光资源。”聂俊目光阴冷地看着芈雪赋,低声道:“雪赋师妹,我本来不想让你们淘汰得那么难看。但是这小子来了,那抱歉得很。若有得罪,出去以后亲自再上门赔礼了。” 360、接下那一掌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他大步一踏,背后忽然绽放出万道金光,而在这光芒的辉映之下,他背后缓缓出现了一轮辉映万丈的太阳。那太阳就像一顶巨大的华轮,在半空中沉重地旋转着,每一转都带着足可撼动山岳的力量。 看到这轮太阳,芈雪赋那柔软的娇躯忽然一滞,眉宇间涌上了一抹凝重之色。 她的右手忽然轻轻搭在了夏归的胸口,低声道:“走!” 与此同时,夏归清楚地看到,芈雪赋头顶的所有时光资源都消失了,被握在了她的手中。狂暴的真气集中在她的掌心,她的满头青丝,此刻也是无风自起。 她将所有的时光资源都灌入了掌心,然后,掌力对准了夏归。 夏归心中一凛,她是在助自己逃走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时光资源渡让过来,增加其最后胜出的积分。 这个傻姑娘…… 狂风之中,夏归伸出手掌,轻轻握住了芈雪赋柔软和冰凉的手掌,随后他轻声道:“这一掌,我来接下。” 随后,他向前踏出一步,而与此同时,一条奔流澎湃的长河,在他背后骤然出现。 “长河境!”黄宗影失声叫出,不过他的声音却又在收尾的时候,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咽音。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条长河。 那是一条环形的长河,宛如八卦大阵。雄浑的真气在长河之中生生不息,仿佛真气可以生出真气,形成一个用不断绝的闭环。 “这是什么玩意……”聂俊嘴角一抽,别人的长河要么是一条、两条,顶尖的是三条。 而这夏归背后的,一个环形长河,是什么鬼? “王八蛋,搞什么鬼!”一抹杀机自聂俊眼角浮现,他身后的金色烈日也在此刻显得极为恢弘耀眼。原本他正对着芈雪赋,而此时,他的杀气竟是尽数对准了夏归。 这小子如此诡异,聂俊也起了慎重之意,他背后的恐怕是一条变异的长河! 现在黄宗影被芈雪赋打伤,失去了战斗力,而殷郊那边兀自缠斗不轻,无暇分身。所以,当下应该将夏归给击败,以求速战速。 金色的烈日绽放出夺目的光辉,随着聂俊的一声暴喝,携带着风雷无匹的力量,狠狠地向着夏归碾压而来。 夏归轻吸一口气,真气,宛如黄龙一般,狠狠地攀升着。一股股强悍的能量,自夏归丹田中心四处扩散。风暴中心,浓郁而精纯的能量,飞快地扩散着,散入四肢百骸。 在他的胸前,一层金色的防御缓缓镀上。 然而,这层金色,慢慢变成了美玉的成色,也并非胸前那一片肌肤变成了金色,而是夏归的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美玉质地的光泽。他双手放在胸前,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屏障,出现在他跟前。 玉髓之障! 金色的烈日狠狠轰击在了玉髓之障上,两道真气在空中停顿了片刻,随后屏障慢慢地裂开,最后一道道金光斑驳地从对面透射过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余势,狠狠地冲击而来。 到底还是长河境后期的强者,虽然夏归这玉髓之障已经足够厉害,但依然扛不住三河强者的奋力一击。终于,在那狂暴的真气轰击之下,玉髓之障彻底碎裂了。 不过身后的夏归已经做好了准备,被玉髓之障过滤了的真气余势,已经不足以对他造成伤害了。这一击轰然落在他身上,他也只是摇晃了一下身子,面色微微一变而已。 “什么——”倒在地上的黄宗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夏归竟然是接下了这一掌! 这可是天榜第四的聂俊的全力进攻啊,就算是自己,也得铆足全身力气才能接下。 一瞬间,一种惊惧布满了黄宗影的瞳孔,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聂俊嘴角挑起一抹狠意,没想到这个只有长河境初期的少年,竟然能接下自己的武技,这实在有些令他脸上无光。 他手掌一拨,又是一道奔腾的真气汇聚在手臂之上,就在他即将释放出去的时候,忽然一声清呵落入了他耳中。 “没想到堂堂乾坤阁的聂俊师兄,竟然在欺负一个刚上山两个月的师弟!” 伴随着这道声音,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落下,她的足尖刚踩在大地上时,便是激起了阵阵涟漪,可见其实力之强悍。 女子,似乎从远方狂奔而来,就在众人的战斗几乎白热化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这激斗的现场。豆豆盒 “洛水畔?”聂俊眉头微微一拧,没想到这位摘星阁的大师姐竟然也来了。 洛水畔足尖落在地上,右手一挥,一道环形的真气已经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而随后,一道墨绿色的身影也落在了她背后,那道身影渗透出强大的灵魂气场,搅得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晃动。 看到此人,聂俊更是脸色一变,“钟乐?” 没想到,这位天榜第三的师兄也降临了。 钟乐的目光随意地扫了扫,缓缓收起手中正灼灼燃烧的阵法符纸,笑道:“我们也在看此处有没有可捡的漏,凑巧凑巧。” 黄宗影慢慢爬起来,小心走到聂俊跟前,压低声音,“他们一伙的。打不过。” 聂俊微微眯起了眼睛。 钟乐、洛水畔、夏归,还有一个暂时虚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飙的芈雪赋。 而自己这边,也就他和殷郊还有战斗力,黄宗影已经被打趴下了。 纵然心中不服,但此时的聂俊也毫无办法,他压低声音,“走!” 随后十团闪着寒光的银色球体,从他怀中扔出,落在了众人与他们之间的空地上,登时轰然爆照,激起了一阵阵的荡漾能量,巨大的冲击力席卷而来,草木石块也被纷纷卷起。 “追!”洛水畔眉头微微一皱,却被钟乐拉住了。 “对方有大商太子,没必要了。而且,黄宗影失去了战斗力,这聂俊,随后可以单独收拾掉。”钟乐说道。 十团球体的迅速炸裂,而聂俊拉着黄宗影、殷郊拉着另外两人,化身成一道残影,在真气的激荡中,没有半分犹豫地飞快逃离。 “……”看到这几人转身狂奔的身影,夏归有些无奈。 刚才还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在顷刻之间就跑了。 不过也亏来的巧,如果来晚半刻,可能芈雪赋就已经被淘汰了。 这聂俊和黄宗影两人,趁着自己不在,竟是这样欺负芈雪赋,着实可恶。等找到机会,夏归一定要狠狠讨回场子! “……”芈雪赋身子晃了晃,在连续不断的剧烈战斗之下,她的身子有些透支,竟是柔软地向后倒去。洛水畔眼尖,连忙揽住了她。 “怎么搞成这样子?”洛水畔语气中隐约有关爱和责怪。 “聂俊和黄宗影围攻。”芈雪赋道。 洛水畔道:“幸亏我们赶来及时……” 想起聂俊对着夏归和芈雪赋下狠手的样子,洛水畔也怒了。等找到机会,她非要让着聂俊付出点代价不可。 此时,小蔓和叶劫也脱离了战斗,连忙往这边赶来。 钟乐看到小蔓后,嘴角荡漾起笑意,随后打了个招呼,“小师妹!” 比起高冷的芈雪赋来说,这个新来的柔柔弱弱的小师妹,更为平易近人。 小蔓也回笑了一下,“钟乐大师兄,你们来得太及时了。” 这附近的天材地宝其实都没了,搜刮一下也就喝点汤,不过能看到两位美女,并且给摘星阁大师姐洛水畔卖个人情,钟乐还是觉得自己赚翻了的。 大师姐洛水畔也微笑了一下,这搭档还是让他满意的,基本上,自己阵营里的人,都能救下来。 怀里的芈雪赋却是挣扎了一下,随后站直了身子。经过片刻的调息,她的气息平稳了许多。 “夏归,跟我来一下。”芈雪赋声音有些冷清地道。 “嗯?”夏归怔了怔,但见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一片芦苇。 洛水畔听芈雪赋语气有异,不由呆了呆,其实她已经看出来这小师妹和夏归之间关系不简单,一场大战之后,这小两口难道是有什么话要说不成? 空气变得有几分凝滞,芈雪赋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当下迈开步子向着远处走去。 361、表白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秘境中,格外的安静,连风都停止了脚步。 好像就是为了保持那一片芦苇不会被吹倒一般。 二人来到了无人之处,确认别人看不见,听不清之后,芈雪赋终于抬起眼眸,深深地凝视了夏归一眼。 这一眼,望得夏归浑身鸡皮疙瘩直起,心想自己是不是犯事了?难道是刚才修炼了太久没有及时赶过来,惹得芈雪赋生气了? 噌。 忽然一阵雪白的亮光划过,芈雪赋手中的霜鸣,绽放着月光一般的银白色,笔直地指在了夏归的胸口。 长剑剑尖微微晃动着,距离对方的肌肤不到一寸。 夏归没有闪避,只是微微挑起了眉头,这女人……杀气怎么说来就来。 “那个人果然是你!”芈雪赋咳嗽一声,似乎是憋了几年憋得胸痛的一口恶气,终于给咳了出来。 她被瞒了大半年,心中好生气苦,差点没给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你是说……”夏归迟疑了一下。 “大金刚术!”芈雪赋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 原来刚才,夏归在情急之处使出的玉髓之障,是大金刚术的变种。 这玉髓之障虽然比大金刚术强大了太多,而且呈现的效果也不一样,但是依然……还是脱胎换骨于大金刚术。 对于博学而聪慧的芈雪赋,在看到那一道闪过的金光之后,很快便是明白了事实。 正如她所想,那个苦苦追寻了多日大湖西岸的小混蛋,就是面前的少年。 夏归轻吸一口气,刚才情急之下,只是为了保护芈雪赋不出局,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最终还是暴露了自己啊。 在九候山庄忍了过来,在北方基地忍了过来,在朝歌学府忍了过来,他无数次地忍了过来,却在最后关头终于使出了这个“大金刚术”。 “那天九号想杀我。我不得已将他灭口,追至大湖西畔,谁料你在里面洗……修炼。”夏归凝眸看着芈雪赋,低声道,“但我没有骗你,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之后为何不承认?”芈雪赋道。 夏归心中苦笑,开玩笑,这能承认吗! 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是为了躲避被发现,如果告诉芈雪赋,后果兼职不堪设想! 话说如果不是芈雪赋为了揪出背后元凶,和他建立了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也无法在九候山庄存活那么久。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不高兴……”夏归向前走了一步,胸口几乎要碰到剑尖了。 芈雪赋向后撤了撤剑,呆呆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捅我一剑解气吗?”夏归也呆了呆。 芈雪赋眼眶里涌过一层薄怒,而这层薄怒很快就变成一层泪光,笼罩在她晶莹剔透的眼眸中。芈雪赋忽然“噌”地将长剑收回剑鞘中,转过身,躲在芦苇丛中背过了身子。 她背对着夏归,没有说话,但她瘦弱的肩膀正在微微抽搐,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难过。 夏归听得心中一软,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也陪她站着。 芈雪赋轻吸一口气,此刻她脸上挂着泪光,在夕阳之下显得楚楚动人。不过见到夏归来了,她有微微侧身,仿佛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柔软。 这段时间,她对夏归已经产生了敢情,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 而如今,当她手里的剑,竟是不忍心伤到对方分毫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也是朝歌学府的第一美女吧,又是唯一一个登上了天榜的天才少女。我俩现在这个样子,你躲着我哭,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觉得我欺负你吗?可我一个长河境初期的小混混,我也没那个本事欺负你。”夏归试图劝说一下。 芈雪赋那冷清的声音里隐约带着些许哭腔,“你本事小过吗?你除得掉上级,杀得出角斗场,拆得了基地,我当初真应该一剑……”新城 她忽然想起大湖西畔的场景,心中登时怒不可遏。这毕竟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节啊,想到这里,芈雪赋心中更是气苦。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你为何这么暴力,非要捅我呢?女孩子温柔一点不好吗?整天打打杀杀,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再说了,如果你真想捅我,我刚才也给过你机会了。”夏归硬着头皮又说道。 他实在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但现在这情况,只好先说几句认怂的话。 至于什么“女孩子温柔一点不好吗”之类的,他也是一冲动就说出口了,说完之后有些后悔,生怕这女魔头真把自己给捅了。 不过,芈雪赋似乎并没有发怒,反倒是眸光带着隐隐泪光闪烁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夏归忽然强硬地抓过了她的手,替她拔出霜鸣,“你捅吧——如果你认为在这个秘境之中,对你唯一的队友下手,是有好处的话。” 芈雪赋的纤纤玉手入掌冰凉,并且在明显地颤抖着,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也很激动。 她颤抖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带着哭腔的话,“算了,就当我吃亏了。此事休要再提,赶紧去抢积分!后面的所有战利品,都是我的!如果我不能成为秘境第一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夏归的直接抓住了她冰凉而颤抖的手腕。 “以后我抢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芈雪赋一惊,想要挣脱手腕,却发现只有长河境初期的夏归,体内真气竟是雄浑得惊人。这一次突破,直接将这个少年送到了和自己实力几乎接近的境界! 从一个失去所有修为的绝境,跃到了长河境初期,实力直逼芈雪赋的境地,他竟然只用了短短一年。 芈雪赋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到夏归一字一句的道:“你不用再担心了,虽然我没多大本事,但往后余生,我会照顾你。” 说罢,他狠狠地将芈雪赋那清瘦而纤柔的娇躯,揽入怀中。 芈雪赋浑身一颤,起初还想挣扎一下,不知为何竟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最后终于软软地靠在了他怀中。 …… 不远处。 洛水畔惊呆了。 钟乐惊呆了。 叶劫惊呆了。 小蔓惊呆了,脸上同时掠过了一丝苦涩。 “这这这……”洛水畔惊了半晌,最后结巴着吐出了三个字。 看到这一幕的钟乐,心中正在乐不思蜀地倒数着,芈雪赋跳起来一刀捅了夏归的倒计时时长。然而,都过去了六十瞬息了,芈雪赋依然靠在了夏归的怀中,而且看起来,就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咪。 看来,女神一点挣扎起来的愿望都没有啊。 这也太反常了吧。 平日里谁要是碰她一下,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卧槽,好白菜都给猪拱了啊!”钟乐忽然有点暴躁。 这小子没啥了不起的啊,不过就是为芈雪赋挡了一掌而已嘛。 而且那一掌也挡得十分的平平无奇。 如果换做自己,不仅能挡下那一掌,还能把对方给击飞三丈远,毕竟这聂俊只是天榜第四的存在,而自己是第三啊! 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 如果刚才自己腿脚在快点,如果洛水畔催促自己的时候他能更及时一点,早点奔赴此地,那是不是女神芈雪赋就会崇拜自己的实力,而此刻揽着她的,也就是自己了呢? “想屁吃。”洛水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忽然狠狠地在他头顶敲了一个爆栗子。 362、花前月下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忽然肚子好饱。”钟乐说道。 叶劫点点头,“去散步,消消食?” 小蔓想了想,“那就在附近走走,不要走太远了。” 洛水畔道:“小姑娘,真贴心。但你尽管放心,这两人现在超强,我和钟师兄都未必能讨到便宜。” “要不要试试?”钟乐不服。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敢在这时候惹毛他两。”洛水畔道。 作为一个女人,她已经觉察到小蔓对夏归的爱慕,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何况现在,小蔓的殿下以及和洛水畔自己的师妹抱在一起了,还是赶紧撤了吧。 …… 时光仿佛停止了。 芦苇荡中,竟是飘过一阵阵温柔的味道。 夕阳静静地照在这处洞天福地,因为有洛水畔等人在掠阵,馋涎此处的队伍也不敢贸然进来,此处反而成了无人打扰的妙地。 夏归轻轻将手搭在芈雪赋的肩膀上,凝视着夕阳下美人的脸颊。那洁白如玉的侧脸上兀自还挂着泪珠,我见犹怜,夏归慢慢地伸手将其拭去,生怕刮疼了对方那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 芈雪赋抹了抹泪,随后绷不住忽然笑了,“你动作那么轻干什么?” 夏归道:“怕弄疼你啊。” 芈雪赋道:“有什么疼的,随便抹掉便是了。”说完,她扬起纤纤玉手,手背轻轻地拂去了脸上的泪珠。 “别这样……”夏归拉住她,声音有点腻歪地道:“以后不许哭了。如果真哭了,也只能我给你擦眼泪。” 芈雪赋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道:“谁哭了!我又不是一般的小女人!” 夏归倒是头一次看到芈雪赋这等温柔姿态,不由得哑然失笑。 说起来,他对芈雪赋也心动已久,只是苦于国仇家恨,一直无心谈及儿女情长,没想到,聂俊竟然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 其实,刚才芈雪赋用剑指着他的时候,他还真有些心虚。更有些害怕,芈雪赋真的会一剑捅过来。为了安慰这个崩溃的暴躁女人,他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终于是不负所望地将芈雪赋给安慰下来了。 “聂俊那个狗贼,等找到机会,非要找他单挑不可。”夏归道。 芈雪赋道:“找他单挑干嘛?你不觉得浪费时间?” “嗯?不需要我给你报仇?”夏归望着芈雪赋。 芈雪赋道:“你是南荒国六殿下,他是什么?一个跳梁小丑。像你这样的天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做什么?你还是赶紧快快修炼吧。对了,你服用了秘境仙露,好像好处极大啊。刚才那条环形长河,应该就是秘境仙露的好处吧。” “秘境仙露?”夏归一怔。 随后,他飞快想起,在那处洞天时,芈雪赋伸手采下的那滴露水。 她神神秘秘地采下了这滴露水,又将其送给了夏归,夏归当时并没有多问,在突破之前照着她的指示咽入腹中,如今看来,这露水应该就是秘境仙露了。 “难怪,我会凝练出一条变异的长河来……”夏归道。 芈雪赋笑道:“我说你这人运气好吧!这万点贡献的秘境中,最为值钱的瑰宝,就这样到你肚子里去了。不过这事没人知道,我没声张,你也别乱说。我笃定啊,聂俊他们肯定还在四处寻找呢。” 夏归也笑了:“这八伞灵菇都被吃了,他还指望能找到什么。” 芈雪赋道:“九伞灵菇啊。” “哎呀,还有九伞灵菇,那我们得赶紧动手了。不要被他们抢了去。”夏归道。 芈雪赋笑着摇摇头,“这秘境中既然已经出现了秘境仙露,很大可能性就不会有九伞灵菇了。让他们找去吧,咱们就在这里晃悠晃悠,抢抢积分。”一八 芈雪赋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沉落的夕阳,道:“马上天黑了。等到了明天傍晚,秘境就结束了。放心吧,你服用了秘境仙露,这次排名应该是稳了。” …… 入夜,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洛水畔和钟乐两人早早地各觅去处睡觉了。 夏归和芈雪赋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此刻,他们正沿着小河堤散步。 “哎……”芈雪赋忽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夏归道。 芈雪赋道:“今天说话说得太多了,嘴都累了。” 夏归哑然失笑。 芈雪赋生性清冷,话也不多,今天他两你来我往的起码说了几百句,确实是说得太多了。大概是把她平时一个月的话都说完了。 “嘴累了,要不要我来……”夏归贼兮兮地望着对方玫瑰花瓣般的双唇,闭着眼睛就要……然而身子还没俯下去,芈雪赋的一道真气就扫了过来,他连忙把后半截动作给咽了回去。 “南荒国六殿下,怎么没半点正经啊?”芈雪赋道。 夏归委屈道:“我怎么不正经,我……” 他话没说完,忽然只觉得一只柔软的樱唇,飞快地在自己脸上印了一下。那柔软而芬芳的感受,便是化作一道涟漪,在他脸颊上缓缓扩散开来,甜蜜渗入了心里。 空气中,仿佛有芬芳馥香的洋槐,竟是飘荡着些许甜蜜的味道。 少女,站在皎洁的月影之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那飞过红晕的脸上,还有那温柔的眼角眉梢,浮现出淡淡的美好。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再来一次好吗?”夏归装糊涂道。 芈雪赋道:“想得美呢。说你没正经,你真没正经!” 夏归轻轻拉过她的手,笑道:“我不正经,但我正直啊。” 看着对面少年那假正经的脸颊,芈雪赋的眸光微微旋转,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出口,但那情愫流转到了嘴边,却是化作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 “对了,能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吗?你的家国,你的遭遇,你的仇人。”芈雪赋道。 夏归迟疑了一下,便是挑着重点说了些。 至于仇人,那是男人自己的事。虽然芈雪赋很强,但也无需将其卷入。 听完夏归一番话,芈雪赋心中也是一阵唏嘘。她站定脚步,看着月色下少年那坚毅的轮廓,随后确实万分柔情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纤纤玉手轻轻拂过了夏归的眉心,最后用略带心疼的嗓音道:“阿归,辛苦你了。” “阿龟?”夏归那脑袋里,忽然闪过了这个神奇的称呼。 芈雪赋禁不住苦笑一声,“夏归,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从今以后,我会温柔待你,全力助你,找到父母是最重要的事,我便会陪你找到底,无论海角天涯。” 听到这番深情款款的表白,夏归的眸光中也多了几分感动。 他原以为芈雪赋只是个冷清而杀伐的女子,没想到,她深情起来,竟是如此的果决而温柔。 少女的话语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温柔力量,竟是托起了夏归的信念与信心,在艰苦中跋涉了这一年的时光,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觉得自己,再也不孤单了。 “我发现自己,真的捡到宝了。”夏归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芈雪赋凝望着少年的脸颊,又夸了他一句,“我也是啊。” 363、离开秘境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夏归觉得自己今天被芈雪赋的糖衣炮弹给喂饱了。 这个女人平时不苟言笑的时候,惊艳中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美貌。 而当她温柔以对的时候,夏归惊奇地发现她聪明、温柔,小嘴还特甜。 如果她的性格不是这么冷冷冰冰,高高在上的话,她应该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温柔女孩子。 “雪赋,你呢?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夏归道。 “我……”芈雪赋迟疑了一下。 她的往事但没向多少人提及过,此刻夏归问起,便也捡着重点说了几句。 “我和父亲合不来,毕竟他没有给予母亲足够的幸福。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想照顾好茱萸,守护好族人。”芈雪赋道。 “你们,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夏归又道。 芈雪赋道:“都在眼皮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误会?别担心我,我这样就挺好的。” 夏归倒不是担心她。 毕竟这女人乃是天之骄女,唯有像自己这样的变态才能追赶上她,其他人基本上是望尘莫及。 更何况,她足够聪明,他也不担心有人能够伤害她。 只是,她这劳心劳力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不远处,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望着这一切,眼眶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叶劫走到小蔓背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咳嗽一声,道:“小蔓,跟我来一下。” 小蔓“啊”地一声,转过头看着叶劫。她大大的眼睛里,终于有泪水哗啦啦地涌出,委屈在一瞬间融化满了心扉,她捂着嘴,飞快地跑开了。 …… 自从秘境仙露被夏归吞服之后,这座秘境之中果然没有再出现令人劲爆的消息和神物了。 仅剩的几十支队伍,在偌大的秘境中逡巡着,躲避着,同时又不顾一切地找寻着。 这几十支队伍都是实力强悍的修行者,他们足够小心、谨慎,尽量避免被人发现,所以存活的时间反而更长。 聂俊和黄踪影两人,大概因为吃了瘪,不再到处乱跳,小心地收敛起了傲气,也是墨迹到了最后一刻。 当当当! 钟声穿透秘境而来,终于,秘境关闭的时刻到了。 秘境之中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目光复杂地凝视着秘境上方的透明光膜。 光膜正在缓缓地向下收缩着,整个秘境都在不断变小。 当秘境缩小至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彻底坍塌,所以必须在此之前迅速离开秘境。 几十道身影从秘境之中穿出,疏忽之间已经跃至秘境之外。 琉璃阁的广场前,无数人影对这一刻翘首以盼,但这几十道人影从秘境中穿出的时候,登时惹起了一阵沸腾。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无数目光集中那几十人身上。 经过了三日三夜的鏖战,面色略显疲惫的仅存的几位天之骄子们,总算是离开了秘境,站在了广场之上。 尽管这其中不乏天榜上的好手,但他们依然面庞疲惫,想来是历经了战斗,十分劳累。只有芈雪赋和夏归二人,却是面色沉静,甚至还有些容光焕发,这等状态也是颇有些怪异。乐书吧 在广场中央,一只透明的黝黑的石柱,散发着滚滚的灵气,其上浮现着本次秘境的排名。 第一:聂俊67109。 第二:钟乐65784。 第三:夏归55192。 第四:洛水畔50566。 …… 芈雪赋虽然抢了许多积分,但好处都让给了夏归,所以她的排名并不靠前,只是第六名。 而小蔓、叶劫等人,因为跟着击杀了赤炎魔牛,故而也获得了大量的积分,排到了十几名。 钟乐与聂俊的排名相差无几,此刻看着那不到两千的差距,也是气得摇头叹息。 这秘境排行第一,是有来自五位大尊的醍醐灌顶奖赏的。 这是独属于第一名的奖励,也是秘境参与者们,最为期待的一个环节。 很显然,这份殊荣要落到聂俊头上了。 此刻,聂俊虽然脸色苍白,身形狼狈,因为黄踪影拖后腿,他后面的战役也相当吃力,不过他依然还是靠着强取豪夺,又挣了一万积分,终于在此劣势之下站稳了第一的位置。 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得意,虽然在夏归和芈雪赋手中输了一成,但又如何,第一名依然是自己的。 “聂师兄不愧是天榜第四,真的好棒啊。” “这次醍醐灌顶之后,排名恐怕就会变动了。” “前三名并不是那么好超越的,即使醍醐灌顶他的排名也不会变动。” “那咱们拭目以待。” 几个师姐师妹叽叽喳喳地打起赌来。 聂俊微微挺直了胸口,享受着这惯常属于他的荣光。 而就在此时,上空忽然闪过一道霞光,五位大尊的身影,倏然降落在大地上。 “各位在本次辰息秘境之中,表现均是可圈可点,斩获积分之高也是前所未有。那么接下来,我们会对排行前十的弟子进行嘉奖,而排行第一的会获得一个醍醐灌顶的机会。”经略大尊说道。 一般来说,各位大尊在醍醐灌顶之前,都会例行公事地说这么一番话。这是对于弟子们表现的点评,可见这次辰息秘境的表现还算是让人满意的。 聂俊挺直了胸脯,接下来便是他翘首以盼的醍醐灌顶了。 自从他上山以来,这醍醐灌顶的机会他还没有尝过一次。之前的机会,不是被天榜前三给霸占了,要么就是有人针对他,早早地就将他击出秘境。 终于,这一次天榜前三没有参与秘境,而他忍辱负重坚持到了最后,再加上最后欺负那个半死不活的黄宗影,霸占了很多积分,这才拿到了榜首第一的好成绩。 他舔了舔嘴唇,终于,属于他的荣光时刻要来了。 “因为这一次,有一位小友获取了秘境秘宝,所以我们将秘境仙露的两万积分加上去,然后会重新公布一下排名。”经略大尊说道。 聂俊原本挺直着身体,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一个哆嗦。 竟然有人拿到了秘境秘宝? 每个秘境都有秘宝。 秘宝是这座秘境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也是整个秘境中最为精华的部分,获得秘宝之人,必能得到极大的裨益。 364、醍醐灌顶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秘宝是什么?”聂俊问道。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希望,自己捡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会是秘宝。毕竟秘宝也不是那么好辨认的,有的人就算是采到了秘宝,也没有当场发觉。 当然了,这辰息秘境的秘宝,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九伞灵菇了。 但是,聂俊没有采到。 他又追问了一句,“是九伞灵菇吗?” 空中的经略大尊答道:“不是九伞灵菇。” 聂俊缓缓地出了一口气,不是九伞灵菇就好,因为他自己也没有采到。 “那是八伞灵菇吗?”聂俊又问。 要知道他唯一落后于人的地方,就是没采到八伞灵菇。 “不是。”经略大尊道,“八伞灵菇的积分已经平摊在了各位采摘人的头上。” 听到这句话,聂俊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不是九伞灵菇,也不是八伞灵菇,而且八伞灵菇的积分都平摊了,那这就好办多了。 那个不知名的秘宝,估计是被其他不认识的修行者给采摘走了,如此说来,没有什么重大威胁了。 “秘宝是秘境仙露,由归藏阁的夏归摘走。” 空中的经略大尊右手一拂,但见夏归的积分,忽然直接加了两万点。一瞬间,直接蹦成了75192,而他的排名也向上一跃,占据到了榜首的位置。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屈居于第三的小师弟夏归,竟是在顷刻之间跳到了第一的位置。 顿时,无数道目光都集中在了夏归和聂俊的脸上。 聂俊此时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原本稳坐第一的位置,而在转眼之间却被夏归反超,掉到了第二。 还有比这更倒霉的吗?恐怕是没有了。 巨大的玄黑色石板,在空中散发出氤氲的气息。 石板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第一:夏归75192。 第二:聂俊67109。 第三:钟乐65784。 聂俊身体晃了晃,几乎跌坐在地上。 又是第二,又是第二! 他已经连续拿了三次第二了。 这一次,他算是距离第一最近的一次,结果,依然还是期待落空。 “等等,这秘境仙露是什么?为什么值两万积分?”聂俊不服。 空中的朝颜大尊道:“秘境仙露是辰息秘境的秘宝,当然价值两万积分。” “在哪儿?”聂俊道。 这家伙心中不服,屡次反问,闹得经略大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 夏归道:“自然在我肚子里了。你以为我那道变异长河是怎么来的?当然是这秘宝的功劳。” 聂俊这才回想起来,夏归背后那条环形的长河的来由。他瞪着夏归半晌,最后终于也是无话可说。墨雪文学网 常人是绝对凝练不出这样一条长河,必然是有天材地宝的帮助,才得以达成如此成就。没想到这夏归运气极好,在跨入长河境的时候,得到了这等帮助,竟是直接凝练出一条变异长河。 “好吧。”聂俊脸色有些苍白,也只得郁闷地回到原位。 虽然前十名也有奖励,但那些奖励,可能是一些灵气液体,灵气玄丹,或是一些残破功法之流。虽然也不错,但比起醍醐灌顶来说,效果还是要差了不少。 “夏归,上前来吧。”经略大尊慈爱地笑了笑。 夏归笑了笑,一转头看到芈雪赋的目光,也正对自己微笑,充满了鼓励。 夏归便在那万千目光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广场中央。 天空中,五位大尊均是面对面笑了一下。大抵也是没料到,能接受万点贡献秘境的醍醐灌顶的弟子,竟是一个刚上山没多久的小娃娃。 “各位,动手吧。”经略大尊说道。 五位大尊便是同时扬起手,五道磅礴的真气吞吐而出,在他们跟前,一道云蒸霞蔚的七彩光芒登时结出了绚烂的虚影。五道真气相互连接、融合,那是属于五位大尊的凝练而成的心得精华。七彩光华汇聚、融合着,最后互相绞入,缠绕成一道碗口粗的真气精华。 碗口粗的能量,静静地降临在了夏归的头顶。 虽然此刻还相隔着数尺的距离,夏归仍然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 这是五位大尊对秘境排名第一者的犒赏,而这道真气,对长河境弟子来说,也是能直接获益的一道能量。 “咕嘟。” 有人咽了一下口水,悬空的那五道真气凝结而成的精华,就像一道跨越长空的彩虹。 这是五位大尊凝聚而成的精华,其中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听说有一位弟子受了这一道精华直接突破了。 轰! 一声轻响,那道精华便是赫然落下,径直地落在了夏归的头颅之上。源源不断的真气奔腾注入,灌入了夏归的脑海之中。 一个激灵,他浑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贪婪地吞噬着这无边无际的力量。 在这力量灌入的同时,夏归仿佛心中一片空明,当真获得了醍醐灌顶的心境。 而他体内的真气水滴,也随之节节攀升、迅速暴涨。 八万、九万、十万、十二万…… 真气水滴竟是一口气涨到了十二万,才徐徐停下。 “十二万真气水滴……”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 通常来说,十二万滴真气水滴,是长河境中期的平均水平。 没想到,这位刚刚跨入长河境初期的弟子,竟然一口气到达了这个境界。 空中的五位大尊同时收手,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凛然。 这五位大尊身处的朝歌学府乃是顶尖学府,他们平日里见过的天才也不少了,头一回见到夏归这样的。 “你灌完了?”朝颜大尊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异灵大尊。 异灵点头,随后压低声音,“我多灌了一点。” 朝颜向其他人看了一眼,其他几位大尊也出现了同样的神情。 朝颜心领神会,随后大声宣布,“醍醐灌顶已经完成,你可以回去了。” 夏归只觉得周身毛孔都被洗刷了一次,灵台清明,实力又获得了一次暴涨,这几位大尊给予的此次醍醐灌顶,果然是意义非凡。 “多谢五位大尊。”夏归连忙抱拳致谢。 “嗯。”空中的归藏阁玄易大尊慈爱地笑了笑。夏归是他归藏阁的人,也是归藏阁中第一个能拿到五位大尊醍醐灌顶的弟子,此刻他脸上格外有光。 “散吧散吧,奖励回头会发放到你们手中的。”朝颜大尊道。 说两句 - 这个开局有点难 - 胆小的兔纸 因为实在写不动了,加上忙,就完结吧。如果还有人在看的话,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我会发新书,希望能继续得到支持! 感谢大家一路走来,不离不弃的陪伴,尤其是最近还在给我投票的几位同学,对不起,让你们见证了一个扑街的太监之路。。。《这个开局有点难》说两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