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故里(序引)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夜黑起来了,天上挂着的缺月愈发晻曀,唯镇上和官道的衔接处有两个灯笼高高挂着照明。从散发的亮光可以看到小镇的牌坊--安泽镇。 此时的牌坊早已破旧不堪,挂在门槛上摇摇欲坠,凭着眼前的破败根本想象不出曾经的喧嚣繁华 ,整个镇子像是一座死镇般寂寥。 “快走快走,这儿最近可不太平。” 打更的老头挑着灯笼催促着同伴快速穿过这落寞之地。 “这不是安泽镇吗?几年前还风光无两,怎的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同行的是个赶路的和尚,几年前云游四海,有幸路过江南,那时的安泽镇可谓江南最繁华的一带。 “害,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上个月一夜之间被屠了满镇的人,镇中两千余人无一生还……” 和尚停下脚步,回头向镇中张望了片刻,垂眸低声念叨着“罪过罪过”。 打更的老头见他不走了,转身将他向前拽了几步,神色紧张,低声朝和尚说:“快走快走,听说这儿闹鬼呢。” 老头说的没错,自从安泽镇被屠镇后,总是能在附近听见低低的哭泣声和撕裂皮肉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渐渐的这儿也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甚至没人敢进去收拾尸体。 可能是为了应景,刚说闹鬼,镇中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我去看看。” 老头吓得腿一软,那和尚竟转头向镇中走去。 他赶忙拉住和尚:“你不要命了?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和尚低头看了看被拽住的袖子,轻声安抚道:“我自己进去就好,可否把这灯笼借我一个?” 老头一听,这和尚是铁了心的要进去看看,自己可不能栽在这,从身后的小拉车里找出一个备用灯笼塞在和尚手里,嘴里念念叨叨:“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出了什么事可跟我没关系……” 和尚接过灯笼,跟老头道了谢,转身向镇中走去。 镇中各家各户门窗早已破败不堪,来不及收拾的尸体遍布各处,也难怪没人敢靠近这里。 和尚挑着灯笼往深处走去,刚才那声响声像是从里面传来的,虽说声音不小,但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人出的动静。 越往里走越寂静,但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一点点声音都显得尤为突出,风声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传入和尚耳中。 和尚撩开素白的僧袍,穿过一具具尸体,终于在一个村屋的窗户下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小男孩抬头看见了打着灯笼的和尚,以为是要杀他们的人发现了他,赶紧丢下手中的食物,转身逃跑,可屋子就这么大,家具什么的都已被砸的稀碎,更别说藏人了。 男孩把自己蜷缩起来,像只小兽一样用最原始的方法保护自己,弱小又无助。 和尚看见了缩在墙角的男孩,以及满地的腐肉,叹了口气,将灯笼放在他脚边,男孩猛的一震。 和尚怕吓到他,缓缓蹲在他面前,男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向前一扑,和尚心里一惊,那男孩竟然手中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向他袭来! “咣当……” 匕首落地,男孩瘦到脱相的胳膊被和尚抓住,男孩死死的盯着和尚。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和尚松开男孩,他知道这是安泽镇唯一的幸存者。 “你可愿跟我走?” 男孩太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镇中的食物早就腐烂,若想活下来,跟和尚走是他唯一的选择。 “不。” 和尚皱了皱眉,若是不管这小孩,他最多活不过五天,“为什么?” 男孩别开视线:“我不要做和尚。” 爹娘无辜被杀,整个安泽镇只剩他一个,他不能让爹娘死的不明不白,他要报仇! “唉,罢了……” 和尚看出了男孩眼中的愤怒,但出家人慈悲为怀,实在不忍心放这男孩一人在这。 “你若不愿,我不为你剃度便是。” 和尚向他面前伸出手,“你可有名字?” “爹娘叫我团团,还未曾来得及给我起名。” 和尚用僧袍擦了擦男孩脸上的泥垢,“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和尚拉着男孩走出安泽镇,转身看了看身后的这片废墟,双手合十行礼,低头对男孩道:“以后你就叫故里吧。” 男孩机灵得很,俯身跪在和尚面前:“故里拜见师父。” 第二章 我叫长安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当今圣上沉迷炼丹,信仰道教,早已不满这世间的至尊身份,总想着得道成仙,竟一旨令下,让大昭寺的闵怀大师成了一国国师。 这下朝堂上可吵翻了天,一个只会做法事装神弄鬼的和尚,怎能当得起国师之大任!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此事争执了许久也未下定论,吵得皇上脑子疼,大手一挥,此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说来也怪,册封当天本是阴雨天,但这和尚一接旨,乌云尽散,祥云瑞气,龙心大悦,连着给了大昭寺好大的赏赐。 国师在位这几年更是风调雨顺,战事平定,四方安定,就是连北方的旱灾都得以缓解。 这可糊住了大臣和百姓,皆认为国师是祥瑞之人,久而久之以讹传讹,这国师也成了百姓口中的神仙下凡,无所不能…… 国师总借着收集药材为由,一连消失好几旬,皇上也总是由着他,放他出宫。 每次回来都会带着云游四方的稀奇玩意,可这回却带回来个毛小子,捡着的时候脏兮兮的,梳洗打扮一番后竟是幅乖巧样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勾的人想不疼爱他都难。 也难怪国师没有为他剃度,市人们都在传,国师这是打算养个继承人…… 此话以讹传讹到了皇上耳边,圣意难测,只是传柬了那国师和那小孩,说了什么没人知晓,只知龙颜大悦,竟给了那小孩出入宫门的令牌,允许他与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上学。 这可是天大的荣誉,连皇上都默许了这孩子的身份,还有谁敢再多说一句谣言? 故里谢了恩,谁能想到他的人生竟如此跌宕起伏。 圣旨一下,整个皇宫一片哗然,长春宫也不例外。 “殿下,御膳房今日做了好几份糕点,长的稀奇古怪的,要不要奴婢给您拿点?” 青竹提着食篮,一寸两分的门槛对她来说有些费力,但好在早已习惯这宫里的规矩,没有失礼。 她本是个村野丫头,家里日子拮据,又见她是个姑娘,便给当成奴隶卖了。 当时才五六岁,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伺候主子了,牙子见她卖不出去,便当街任意打骂,正巧撞上了出宫游玩的凤阳公主,与她同龄的公主不忍见她如此狼狈,便顺手将她买了回去,并给她赐名“青竹”。 “今日怎的去了这么久?”公主接过糕点,分了一些给青竹。 这公主当的实属没趣,整个皇宫就她这么一个公主和五个皇兄,出生时国师说她是国之福星,皇上自然当个吉祥物供着,名为长安,封为凤阳公主,她的生母升为贤妃,甚至破例给她修建了长春宫。 可贤妃过两年好日子便撒手人寰,没了生母,后宫的娘娘们又觉得她太小还是个公主,渐渐的,往长春宫那里去的人越来越少,小公主乐得清闲,但日子久了难免无聊,也幸好有个青竹相伴。 “御膳房那边的姐姐们聊天呢,我在那听了一嘴,说是国师带回来了个弟子,皇上让他进宫和皇子们一起念书呢……” “国师回来了?!”长安立马来了精神,每次国师云游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好玩的,对于她来说,这些市井小玩意儿可比那些珍珠玛瑙有意思多了。 猜到公主会激动,青竹赶紧摁住她,“奴婢问过了,国师已经出宫了。” “啊?”小公主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他去哪呀?往常他都会来找我的……” “听宫女姐姐说,国师带着他的小徒弟买新衣裳去了。” “……我也想要新衣裳,他怎么都不带我出去玩……”小公主越说越委屈,把这一笔账默默的记在了那个小徒弟身上,要不是因为他,国师肯定第一时间来找她玩! 青竹也没办法,她们两个小女孩怎能轻易出宫,“要不奴婢跟制衣坊吩咐一下,给殿下做几件?” 长安蔫在桌台上,“不要……” 她将盘子推到青竹旁,低声在她耳边道:“要不咱们偷偷溜出去吧,我前几天发现南门那里有个狗洞!” 青竹吓了一跳,虽然她只有八岁,但还是知道被发现可是天大的事,她有十个脑袋都不敢这样玩的。 “殿下,你吓死奴婢得了!” 长安知道她肯定不敢,其实她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没胆子乱跑的,“好吧,这雪花糕还挺甜的,你把糕点吃了吧……” 第三章 初见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闵怀带着故里买了些衣裳和市井玩意儿,不多时便回了国师府,把故里的房间收拾妥当后,像往常一样又去了皇宫,他知道凤阳宫了的小丫头要等不及了。 但不同的是,他此次带上了故里,既然皇上让他到宫里念书,那他这一生怕是和那地方脱不了干系了,早日习惯宫里的规矩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师父,我也要去吗?”故里不喜欢皇宫,他觉得那里看着宽阔气派,但实际上压抑的很,四面都是红色的围墙,像迷宫一般,迷的人晕头转向的。 闵怀知道他不愿,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终归是要去的,多去宫里转转就当见世面了。” 马轿停在宫门前,二人下了车,长安百无聊赖的坐在长春宫门槛上数蚂蚁,听到路过的宫女说国师又带着他那小徒弟来了,长安立马扔下手中的木棍,拉着青竹回了宫。 闵怀拉着故里来的时候,看见长安正伪装着一副我很忙,没空理你的模样,忍不住失了笑,这小丫头还挺记仇。 “殿下,不理理臣吗?” 长安早就瞟见他手里的好吃的和玩具,到底是没忍住:“国师大人还记得我呀?” 闵怀将东西给了她赔罪,“这是故里,比你大两岁,以后你若无聊了可以找他玩。” 长安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两圈,长的倒是好看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棕色的瞳孔,直而又有点点翘的睫毛,竟把长安给看呆了,他竟比皇兄还好看! “你叫故里?” “是。” 故里被她盯得发毛,僵硬的移开视线,却不想小公主来了兴趣,直直走到他面前,“这就是你的新衣裳?” “是。” “哼,一点也不好看。” 长安记着他的仇,其实很好看,一席白衣,当真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兼之生性清冷,实当得起“冷浸溶月”。 故里不欲与她争辩:“是不如公主华贵。” 小公主觉着无趣,跟这宫里的人一样无趣,一板一眼的,生的再好看是块木头有什么意思。 “闵怀哥哥,他以后也是太傅的学生了么?” “对啊,故里以后要和你们一起念书了,你在这宫里也能多一个人护着你。” 自从贤妃走了之后,长安在宫里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虽说皇上很是疼她,但毕竟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又怎能日日想着他这个没了额娘的公主? 没了皇上做倚仗,渐渐的,后宫的娘娘越来越无所忌惮,尤其是祺贵妃,后宫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膝下的二皇子长虹更是随了他额娘的性子,总在宫中明里暗里欺负长安。 长安年幼,只当皇兄在与她玩闹,闵怀看在眼里,但碍于身份,他没办法叫小公主看清人心之险恶,日后有了故里,他也能放心一些。 虽不知故里能否护她周全,但他相信,故里总会分清善恶。 小公主却不以为意,小嘴一撅,“他这小身板能护我什么呀?他连个侍卫都没有,本公主护着他还差不多。” 闵怀笑了笑,“好好好,那我这小徒弟就拜托殿下了。” 长安又转到故里身边,故里比她高了半个脑袋,小公主踮起脚尖仰着头:“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在宫里受欺负的。” 故里眸中映着长安还有着婴儿肥的小脸,正笑的灿烂。 “谢公主殿下。” 他不敢多看,后退一步,弯腰谢了恩。 还真是个呆子…… “你都不会笑一笑的吗?” 故里闻言,只能努力挤出一个僵硬的不能再僵硬的微笑,长安嫌弃的小脸都挤在了一块,“罢了罢了,你快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长安被吓跑了,在小公主转身之后,故里终于没忍住,轻轻笑了,这小公主还挺有趣的…… 第四章 争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今日长安起了个大早,青竹叫她起床的时候就看到她已经自己坐在镜子面前画眉了。 青竹接过长安手中的眉笔,小公主把自己的眉毛画的比蛇还粗,弯弯扭扭的,青竹只能把眉毛擦了重画:“殿下今日怎么起这么早?也不叫一下奴婢。” 小公主今日兴致不错,也没怪青竹又嫌弃自己画的眉毛,“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叫你做甚?” 青竹无奈道:“殿下出门总要带上奴婢的呀。太傅辰时才会去教授功课,殿下是有别的要紧事吗?” “诶呀,你忘了?国师昨日给了我个小跟班呀,他今日第一次去尚书房,我得去给他带路呀,看他那呆呆的样子肯定找不着路。” 青竹简直无语,原来大清早起来就是为了去找故里,怎么看也是自家的这个小公主更呆吧,好歹也是公主,怎能给小跟班带路? 她放下眉笔,想劝公主再睡一会儿:“宫里的公公会引他去的,殿下放心吧。” 长安又何尝不知会有公公指路,可她就是想见他,她从未见过长的那么漂亮的男孩,昨日还没看够呢国师就将他带走了。 “起都起来了,你就当陪我出去转转嘛~” 青竹没办法,给长安洗漱打扮后,带上公主爱吃的小糕点,和她一起出了长春宫。 故里虽然年岁不大,但经历过灭顶之灾的他知道,名不正言不顺,继续活下去会有怎样的险阻在等着他,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爬到一定高度,他才能查明自己的仇人。既然国师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也只能义无反顾的搏一搏了。 马车只能送他到宫门口,国师给了他一袋银子,足足数十两。 “你去罢,会有公公给你带路的,这些银子你拿好,怎样花随你,不够再问我要。” 故里谢了恩,和师父告别后亮出腰牌,由着门口的侍卫带他进去。 车夫看着故里瘦弱的身影,终是没忍住多嘴一问:“大人,这孩子初次入宫,你也放心他一个去?” 闵怀放下车帘,摇了摇头:“就让他自己去闯吧,他总要面对这些的,是福是祸且看他造化了。” 说来也怪,捡到故里的第二天闵怀就给他算了一卦,可算来算去卦象都表示故里与皇宫有着扯不断的缘分,好在最后指向的方向不算坏。 闵怀思来想去既然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干脆将故里引荐给了皇上,留在宫里教导或许能培养成国之利器。 故里也不愚笨,知道师父给他银两的用处,分了一些给带他进门的侍卫和带路的公公,又不是市井,在这宫里银两的作用不就是贿赂人情。 公公见他是个明白事理的,顿时笑开了花:“诶呦,公子您可客气了。” 故里笑了笑:“麻烦公公了。” 公公瞧着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道:“可折煞老奴了,这是分内之事,小公子刚来,对宫里的人和事不了解,说句不该说的,可要小心着二皇子,五个皇子中就数他和四皇子最难对付。” 果然,这银子没白花,“多谢公公提醒。” “哟,快躲着点,这是四皇子的轿子。” 公公眼观四路,赶紧拉着故里给四皇子让了路,可轿子却停了下来,同行的书童靠在帘子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帘子从里面撩开,按公公的说法,里面这位应该就是四皇子了。 故里按着规矩俯身行礼,四皇子看样子与他差不了多少岁,白白嫩嫩的娇气极了。 四皇子上下打量着故里,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你就是国师大人的那个徒弟?” 公公看着气氛不太对,赶忙上来打圆场:“回四殿下,这故里公子今日刚奉旨入宫,日后要和殿下们一起在尚书房伴读的。” 四皇子有些不悦,“我和他说话有你什么事?” 故里闻言也懒得装模作样的行这劳什子礼,直视轿子里的人,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我让你起来了吗?” 故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小小的四皇子对他来说毫无威慑力,反正他本就看不惯自己,再赔笑讨好也改变不了他的看法,又何费力周旋。 他无视了轿子里气的近乎发狂的四皇子,转头就走,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女子声音。 “故里~” 长安远远的就认出了故里,也不顾什么规矩礼仪,提着裙子向他跑去。 青竹可发了愁,左手提着篮子,右手拉着裙子追了上去,“殿下,跑慢些,头钗要掉下来了!” 第五章 初露锋芒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小公主微微倾身向四皇子行礼:“四哥。” 四皇子名为长琪,邢昭仪之子,因位分不够将其子过给了贵妃。 他看出故里与公主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阴阳怪气说道:“怪不得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是攀上了凤阳公主的高枝啊。” “不过可惜了,费力攀上的也是个废物。” 长安看出了四哥的敌意,但在这宫里的她人微言轻,那里斗得过身后有着贵妃和额娘的四皇子? 小公主只能默默的推后两步,给轿子让开地方,缺不料被故里一把抓回去,“你理他做甚?这么宽的道用得着你给他让路?” 长安迷迷糊糊的被故里拽走,只隐约听见四哥在后面叫唤着什么。故里带着她转了弯便松开她,毕竟男女有别。 她心里感激,那种情景不是第一次遇见了,长安不受宠,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恶意,但她今日第一次知道怼回去是多么的爽。 公公见了这么一出,更加恭敬的将二人送到尚书房。 “老奴告退,日后若有帮忙的公子尽管吩咐。” “多谢公公。” 她带着故里进去,其余四个皇子坐的整整齐齐,像是早来了一般,两人已经去就接受了八只眼睛的瞩目礼。 长安挨个行礼。 大皇子长璂素来对这个唯一的小妹妹呵护有加,“今日是风大吗?怎么你这头发乱七八糟的?” 长安不敢说自己急着见故里给跑乱的,只能说急着来上课,路上有些颠簸。 三皇子长泽调笑道:“这么急怕是不是来见哥哥们的。” 长安这点小心思他们几个做哥哥的还是能看出来的,小公主被人当着面指破,脸顿时红成了一块红苹果。 众人哄笑时刻,四皇子破门而入,对着二人就是大骂:“你们两个目无尊卑的贱人,信不信我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大皇子闻言皱了皱眉:“长琪,注意你的言行。” 长琪顿时委屈起来,“皇兄,他们二人竟敢无视我,让我在那些贱奴面前失了好大的颜面!” 一直坐在台矶前没说话的二皇子突然冷笑一声,“有些贱奴以为能到宫里学习就算是飞到枝头成了凤凰,殊不知,贱奴一辈子都是贱奴,就算飞到了枝头草鸡也是变不成凤凰的。” 四皇子听到二哥给他出头,顿时直起来腰杆子,直直的走向故里:“你跪下给我磕头道歉,我心情一好说不定能既往不咎。” 长安将自己小小的身体挡在故里前,仰着头和四哥无声对峙,青竹可吓坏了,尽管自己害怕的浑身发抖,也赶紧跑到自家主子面前护着。 长琪本就生气,看见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挡着自己,反手一个巴掌落在青竹脸上,十二三岁男子的力气也不是闹着玩的,当场将青竹打到了地上,他还觉得不解气,一脚将青竹踢出了好远。 “青竹!” 小公主这下慌了,赶紧护住蜷缩在地上的青竹,长安也因此挨了好几脚,众人见四皇子还没有停的意思,都觉得这老四是发了狂,故里上前摁住长琪,止住了他发疯的行为,长琪没想到他力气这么大,一时间竟挣脱不开,抬头一看,故里正死死地盯着他,四皇子背后一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像是匹恶狼盯住了它的猎物一般。 故里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警告他:“劝你以后离她远点!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一死,不过我保证死之前一定带上你。” 这下谁还坐的住,大皇子和三皇子赶紧起来扶起长安,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大皇子恼了,“长琪,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放开我!我过分?打了一个奴婢就算过分了?” 三皇子冷冷的瞟他一眼,“可你也伤了六妹,这怎么算?” 长琪死不认错,“那是她自己跑出来了,还能怪了我?” 长安躲在两个哥哥身后,顾不上其他,赶紧查看青竹身上的伤。 青竹捂住被打肿的右脸,轻声安慰道:“殿下,没事的,奴婢不疼。” 长安扶着青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青竹红肿的右脸,长安鼻头一酸,“你,你干嘛挡我前,前面,他又不会打我。” 青竹看着快哭出来的小公主,有些不知所措,保护主子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哪来得及想那么多。 二皇子虽然也看不惯故里,但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他们已经落了下风,再闹下去怕是很难全身而退。 他敷衍的笑了笑,从故里手中拉过四皇子,“今日这事是四弟的过错,大家都是兄弟,何必为了个外人伤了和气。” 三哥看着委屈的小公主,没想轻易放过他,虽然他总是逗自己这个小妹妹玩,但还是看不惯她受委屈,“二哥这话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过了?” “且不说故里是父皇亲自下旨来伴读的,你对他出言不逊,可还把父皇放在眼里?再说伤了六妹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究竟是谁想伤了和气?” 气氛顿时僵了起来,长琪自知理亏,二皇子眼神示意,他也只能认栽,不情不愿的道了歉,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理众人。 大皇子安抚下众人,独自走到故里身边,引他到了空着的座位上,“长琪就是脾气差了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父皇让你来伴读定然是欣赏你,不必听旁人的话,妄自菲薄。” 故里从未看轻过自己,但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暖,与大皇子长璂道了谢。 “拿着。” 故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随手扔到公主手中,长安手忙脚乱的接住,打开有股淡淡的药香味。 “这金疮药是我娘留下来的,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可活血化瘀。” 长安什么样的金疮药没有见过,可这味道是她第一次闻到,也是最喜欢的味道,没有难闻的苦味,而是清清凉凉的薄荷香,闻一闻身上竟没那么疼了。 故里看着没心没肺抱着个药瓶傻笑的小公主,忍不住轻声说了句:“小傻瓜。” 第六章 入学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好在风波平息之后没再出什么乱子,故里天资聪慧,太傅对他很是满意,举一反三的能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就比如趴在台子上听天书的小公主,好在身为女子,太傅也就对她格外宽纵了些。 “学生恭送太傅,多谢太傅教导。” 小公主被突然吵醒,睁开眼睛已是晌午,三皇子看着太傅离去终于忍不住用笔杆敲了敲邻座睡眼朦胧的长安。 “再睡太傅叫父皇来打你屁股。” 长安彻底被吓醒,撅着嘴瞪了一眼正在嘲笑她的三哥,“大哥,三哥又寻我开心!你还不管管他?” 大皇子收拾好书本走过来,一手揽过三皇子,“老三又坐不住了?走,大哥带你去练武场松松筋骨。” “诶诶诶!我错了我错了!我哪打的过大哥你呀!” 小公主见他被大皇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三皇子见她幸灾乐祸,也顾不上懊恼,赶紧抱上长安的大腿:“六妹六妹,三哥错了,快快快帮你三哥求求情~” 长安才不理他,一脚踢开三皇子的手,抱着篮子跑到故里面前,“青竹快过来,别理三哥,他活该!” 青竹依言绕过了三皇子,将篮子里的几盘糕点摆到桌子上。 故里看着糕点,半天没伸手,长安倒坐不住了,拿起一块桂花糕伸到他面前,“这是我昨日刚做的桂花糕,在宫外是吃不到的,你尝尝。” “好啊,对你三哥这么薄情,还在这吃独食!” 三皇子见缝插针,趁大哥一个不留神又溜到长安这里,死死抱着桌子说什么也不撒手。 大皇子无奈,反正闲来无事,索性也坐到三皇子旁边时刻监视着他。 “故里,你小子可是好福气,这桂花糕数六妹做的最好吃了,我们想吃都得上门去求六妹呢。” 三皇子说着手就悄悄伸进盘子,刚摸到一块,手背就被打了一下。 “这是我给故里的,想吃自己做去。” 三皇子委屈的揉了揉手背,转头向大皇子告状:“大哥你看她偏心!” 大皇子实在受不了腻腻歪歪的三皇子,揪着他的耳朵强行把他拖去了练武场。 “略~”长安诡计得逞,朝欲哭无泪的三皇子做了个鬼脸。 整个尚书房一下子只剩长安和故里两人,长安见故里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盘子,有些郁闷:“你为什么不吃呀?是我做的不好看吗?” 故里收回目光,低声回道:“故里不敢。” 小公主见他如此有些慌张,急忙解释道:“我没有下毒,不信我吃给你看!” 故里没想到她会错了他的意思,赶紧拦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公主,不该为我做这些的。”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长安愣住了,她不明白故里为什么把自己的好意往外推,“我们不是朋友么?” 故里抬眼看她,小公主的眼里早已打满水光,长长的睫毛上下忽闪,眼泪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故里皱了皱眉,他终是见不得小公主这个样子,心到底是软了:“我是怕你被我连累。” “我不怕啊!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有什么可怕的?我说好了要护着你的!怎的你先反悔了?” “我没……” 长安吸了吸鼻子,将糕点装回篮子里,愤恨道:“你不吃算了,我给大哥和三哥去。” 他手比脑子快了一步,强先拦住了长安,这一拦还真给拦住了。 “你又看不上我的心意,干嘛拦我?” 故里叹了口气,罢了,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 他不再解释,拿过篮子将糕点一扫而尽,待他抬头在看时,小公主已换了一副神情。 长安双手撑着小脸,歪头问他:“好吃吗?” 这个小骗子…… 故里被她摆了一道,但还是无奈的笑了笑:“好吃。” 第七章 密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对长安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堂堂一个公主跟在他屁股后面成何体统?但故里又说不得,一转头长安就睁着她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瞧着他,瞧得他发慌,只能继续向前走。 终于,二人在几乎全宫里人的视线下走到了宫门口。 故里转身准备与长安告别,国师府的马车早已在宫外候着,“你回去吧,明日不必来送我了,我记得路。” 小公主磨磨蹭蹭一路,见人马上就要走了,终于忍不住说道:“要不你去我宫里歇一歇再回去?长春宫离这里很近的。” 长安还是不想故里离开,一刻也不想,好不容易有个能陪她玩的人,哪能轻易放走? 故里没想到长安如此执着,“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三哥哥还经常来长春宫找我玩呢!” 故里知道与她说不通,只能换一种方式拒绝:“马车已经在外面了,师父还等着我回去呢。” 长安知道国师肯定会接故里,也没奢望他能留下,小公主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那好吧……” 长安送走了故里,心里一下空落落的,无所事事的牵着青竹回了宫。 长安拿热鸡蛋给青竹脸上敷了敷,此时红肿已经退下,小公主看着青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里屋的柜子里翻出藏在最深处的药箱,找到她额娘留下的玉颜膏放到青竹手中道:“这个敷在脸上会好受些。” 青竹受宠若惊,赶忙捧着药膏跪在地上,“殿下,奴婢已经好多了,这药用在奴婢身上也是浪费。” 长安回头瞪她一眼,“怎能说是浪费呢?你是因我受的伤,若是留下疤日后肯怎的嫁人呢?让你用你就拿着,不许跟我顶嘴。” 青竹心里感激,她知道公主刀子嘴,豆腐心,遇上这样的主子可真是前世修下的大德。 “诺。” 长安见青竹收下了药膏便安心的转过头收拾手中的盒子。 小公主将乱七八糟的小药瓶推在一边,留出一掌大小的地方,将怀里故里给她的金疮药放了进去。 金疮药一枝独秀,与旁边挤的东倒西歪的药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有长安乐的甜滋滋的,宝贝似的盖上了药箱藏回柜子深处。 尚书房的争锋早被好事的奴婢传遍了后宫每一个主子耳里,延禧宫得到消息时,齐贵妃正与来做客的邢昭仪说体己话。 闻言只是笑了笑,隐晦的瞧了一眼邢昭仪,看来这消息早就被人听去了风声,否则邢昭仪怎会偏偏这个时候来她宫里做客。 齐贵妃没说什么,品了品茶,总会有人忍不住先开口的。 果然,一直藏着事的邢昭仪耐不住挑开话题:“这国师也不知道从哪捡的野孩子,竟如此不知分寸。” “小孩子玩闹罢了,你怎的也跟的说起胡话来了?” 邢昭仪好歹也在这后宫中摸爬滚打了三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赶紧顺着贵妃的话说:“妹妹失言了。” 贵妃放下茶杯,拿着扇子在手中扇了扇,“毕竟是皇上钦点的,我们是说不得的。这小子不像什么善茬,如今朝中势力难测,国师这时候放个孩子进宫也怕是别有用心。” 邢昭仪护子之心人尽皆知,不甘自己的皇子受这委屈,“难道就放任这野孩子在宫里横行?” “局势未定,故里算是个变数,三皇子倒算是个伶俐的,知道先下手为强,但总归还是个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先暂且看着吧,免得惹皇上不悦。” 齐贵妃倒是不怕这刚进宫的故里,让她忧心的从始至终还是那个凤阳公主。 当年国师一言通天,虽是个公主却因此有了皇子的待遇,旁人或许不知,但齐贵妃身为皇上的枕边人多少套出了皇上对这个公主的看重,如今凤阳公主和大皇子和三皇子越走越近,这无疑成了皇后的筹码。 如今又冒出来个故里,眼看着她们的胜算越来越渺小,齐贵妃又怎能不心急,她的二皇子不像大皇子,是皇后的嫡子,才智武学又不像大皇子拔尖,在她名下的四皇子更是随了他的额娘,是个废物。 齐贵妃越想越觉得不安,邢昭仪看出了她的心思,在旁边添了把火:“姐姐,要不我们设个法子,先除了长春宫里的那个心头之患罢。” 第八章 秋猎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齐贵妃沉默良久,仔细思考了一下利弊,长春宫里的小公主低调,皇上近日也很少过问,如今倒是个机会,若能拔了根,皇后那里便少了一个臂膀。 就算不幸事情败露,也有邢昭仪在前,怎么算对她来说是件利事,邢昭仪也不急,她知道其中的利弊贵妃是拎得清的,这么做也是兵行险招,如今她和贵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成事,她和贵妃的胜算大了可不是一点。 齐贵妃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冷漠,她低声道:“行事小心些,莫叫人抓到了把柄。” 邢昭仪宛然一笑:“姐姐放心。” 延禧宫不谋而合,而长春宫的小公主压根没感觉到危险已至,还在没心没肺的找风筝玩。 皇上知道尚书房的事情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小孩子难免磕磕碰碰。 “季平。” 皇上身边的公公立马警惕起来:“奴才在。” “今年的秋猎办在西城郊外,把消息吩咐下去,另外让国师把故里带上,那孩子朕见过一次,总觉得分外亲切。今日太傅说故里或是可用之才,朕还想看看他的武艺如何。” “能得皇上嘉赏是小公子的福分。” 按照往年的传统,这个季节也该到了秋猎的时候,只是皇上自从继位以来,好像格外抵触此事,每次都以国事搪塞过去,他做为皇上身边的太监自然是不会拿这事讨圣怒的,却不想今日皇上竟然主动提出了秋猎。 季公公想着皇上心情好,就上去多问了几句:“宫里的娘娘都带上吗?” “都带上吧,也让她们出去转转。” “那凤阳公主呢?” 季公公之前受过小公主额娘的恩,所以一直在皇上面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小公主,也算是还了长春宫的情。 皇上想了想,若是将她一人留在宫中也是不妥, 便索性准许凤阳公主一同出宫,因为年岁小,皇上特别吩咐侍卫照看好小公主,以免出什么差池。 秋猎之事就且这么定下了,长安得知可以出宫高兴的不得了,拉着青竹去置办出去要穿的衣服。 消息一传开,后宫的娘娘们都坐不住了,谁也不知道皇上突然举办秋猎是不是为了储君之位考虑,太子之位至今悬空,皇后和贵妃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让自己皇子上位。 眼瞅着这是个机会,皇后立马叫来大皇子,吩咐道:“璂儿,此次秋猎虽然机会难得,但总归在宫外,人心难测保不齐有人想接机做点什么对你不利之事,答应额娘,万事也要以自己性命为重。” 长璂知道额娘身为皇后的艰辛,安抚道:“额娘放心,儿子一定不负所望!” 皇后这里做着准备,贵妃那里更是着急,她的皇子本就不比大皇子优秀,眼看着皇上有立储的心思,她怎能不急? “额娘,您歇歇吧,转的我头晕。”二皇子长虹一大早就被叫到延禧宫,看着额娘像如临大敌一般急得团团转。 “你说我怎能不急?你父皇突然举办秋猎不就是想看看你们几个皇子中谁的武艺更为拔尖吗?你跟额娘说实话,此次秋猎有几成把握?” 二皇子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到五成吧……” “那怎么能行?!”贵妃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叹了口气。 “额娘,您别急呀,办法总归是有的。” 贵妃听他这样说也不转了,坐到儿子对面,“你能有什么办法?” 毛还没长齐呢…… 二皇子走到额娘身边,俯身在耳边说道:“就算我们没办法,也总有人给我们想办法的,不是吗?” 总归是亲生母子,贵妃一下就领悟到长虹所指的是谁,仔细想想也不无道理,这后宫之中怕是邢昭仪比她更急,若是大皇子被立为太子,她的处境怕是更糟糕,所以她不管怎样也要助自己将二皇子推上皇位。 见额娘终于反应过来,长虹又安然坐回额娘身边,笑了笑:“所以说啊,额娘尽管放宽心,就当出去玩了,剩下的交给虹儿便好。” 第九章 怜儿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果然,不出齐贵妃所料,还没等天黑邢昭仪就来拜访。 “姐姐,西郊场我已叫秋葵去打点了,可保万无一失。” 齐贵妃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这么早便派人去安排了,“秋葵是你的丫头,交给她也算放心。” 邢昭仪微微点头,“只是长春宫那边的事……” “长春宫的事不急,眼下还是秋猎之事为重,反正都容忍那丫头这么多年了,一时半会翻不出什么浪来。” 贵妃抢过身旁婢女手中的扇子,刚才转悠半天可把她给热坏了:“没吃饭吗?让你扇个扇子还偷上懒了!” 贵妃抬手便要打,宫女吓得赶紧跪到主子面前,生怕多说一句错话惹得主子更生气。 邢昭仪瞟了一眼那宫女,“姐姐何必为这些小事动怒。” “你抬起头来。” 宫女吓得一哆嗦,但又不敢违命,颤颤巍巍的将头抬起来。 邢昭仪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竟有些惹人怜,便心生一计:“姐姐,不如你将这宫女给我好了,我有大用。” 贵妃虽然厌弃那宫女,但也没有随意从她宫里要人的道理,转而问道:“一个低贱的婢女有什么大用,妹妹真是太抬举她了。” 邢昭仪微微一笑,“我瞧这宫女姿色不错,大皇子素来待人宽和,若是用她来做诱饵,长璂必会上钩。” 宫女一听哭得更加厉害,“娘娘,娘娘您饶过奴婢吧,奴婢万万不敢去勾引大皇子啊!” 这宫女哭的齐贵妃头疼,更加烦躁的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宫女,“哭什么?没用的东西,用你是看的起你,别不识好歹。” 宫女不敢再多言,只是跪在一旁默默的哭泣,她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了了,身份低贱只能供人驱使,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又如何能挣脱的开这密网。 “既然妹妹有用处,拿去便是。” “多谢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既然给了妹妹了,叫什么妹妹自己拿主意便是。” 邢昭仪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宫女,想了想:“那便叫怜儿吧。” 贵妃才不管她叫什么,在她眼里,奴婢就是用来伺候泄气的,少了一个碍事的还能助她铲除阻碍,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不快谢恩?” 怜儿这才有了动静,再一磕头:“谢主子赐名。” 邢昭仪见事情办妥,也不再久留,带着怜儿回了宫。 “你先下去领份差事吧,十日之后便是秋猎,你也争气点,若是能被大皇子看上了,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诺。” 怜儿被邢昭仪宫里的婢女带去了后庭,负责主子的吃食。 毕竟是新人,少不了被院里的宫女欺负,当天夜里秋葵便吩咐她去御膳房要份莲子羹。 怜儿为难道:“秋葵姐姐,这大半夜的哪还有厨子做莲子羹啊。” 秋葵见她反抗,冷哼一声,“叫你去你就去,主子要是怪罪下来可没你好果子吃。” 秋葵不欲与她纠缠,说完便转身就走,怜儿急得快哭出来,本以为脱离了贵妃的指使,日子会好过些,没想到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 怜儿没法,只能提着篮子往御膳房去,御膳房的宫女厨子已经歇下,此时的御膳房空无一人。 怜儿挑着灯笼推门进去,祈求锅里还有白日剩下的莲子羹,不然她真的没法子交差。 但事不如意,平日主子们不要的汤饭早就被宫女分的一滴不剩,御膳房更是连多余的一个菜叶子都没有剩下。 怜儿看着干干净净的锅底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谁在那里?”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女子声音,声音有些稚嫩,倒像是个孩子。 怜儿转身见来人正是凤阳公主,赶紧跪下行礼。 长安知道自己能出宫,兴奋的睡不着觉,便带着青竹轻车熟路的摸到御膳房,想给自己加个餐。 却不想今日的御膳房里竟然有人,仔细一听好像是在隐隐哭泣,谁会大半夜跑到御膳房哭呢?小公主想不通,干脆叫人来问一问。 长安抬一抬手,示意她起来说话:“刚刚是你在哭吗?” 怜儿不敢起,把头埋的更低,谨慎答到:“奴婢惊扰到了公主,请公主赎罪。” 第十章 投诚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没放在心上,见她不起,索性自己蹲了下来,“我胆子这么大,你哪能吓我到呀。” 怜儿咬着嘴唇,努力抑制自己不受控的眼泪,半晌,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洁白的手帕。 “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哭出来就好了。” 那帕子上绣着一朵荷花,右下角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安”字,怜儿惶恐万分,还没等说不配,那帕子的主人便塞到她手里。 “给你你便拿着,哪那么多废话。” “谢公主殿下。” 长安将怜儿扶起,“你半夜来这就是来哭的?” 怜儿赶紧答道:“是邢昭仪想吃莲子羹,让奴婢来御膳房取一份,可是……” “邢昭仪?”长安抬头看了看怜儿,有些疑惑道:“你不是齐贵妃宫里的人吗?” 前些日子还见她总是在齐贵妃身后扇扇子来着,怎么转眼到了邢昭仪宫里?齐贵妃最是计较,没道理往外送个贴身宫女的道理啊。 “你可是犯了什么祸事?” “奴婢扇扇子时惹贵妃娘娘不快,便将奴婢给了昭仪娘娘宫里。” 长安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也没多问,她不知道怜儿对主子的忠心度,在这深宫之中每一步都要走的谨慎小心。 长安只当没看见她,随她做什么去,转身到灶台旁打算给自己开个小灶,却不想那宫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倒在她脚下。 怜儿哀求道:“殿下,求殿下帮帮我,我不想为昭仪娘娘做事,求求您!” 长安被吓了一跳,躲在青竹身后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几句话,“她让你做什么事?” 单是半夜取莲子羹不至于成这个样子,能让一个小小的宫女放手一搏的只有威胁到性命之时。 怜儿惶恐不安,小公主虽然心善但毕竟年岁不大,她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但她知道如果坐以待毙,她的结局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只能赌,赌小公主能揭穿贵妃和昭仪的阴谋。 “奴婢不敢说……” 长安瞧了瞧周围,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这样吧,我问,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就好。” 这小宫女确实聪明,知道如何保全自己,长安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将你给邢昭仪是故意为之?” “是。” “她们……有计划?” “是。” “你也是计划一环?” “……是。” “……” 长安皱了皱眉,果然她们是不会放过秋猎这次机会的,长安低头瞧了眼怜儿,一切都明朗起来。 好毒的计谋! 大哥和三哥这次怕是有危险了,长安说道:“你可有想过将事情告知我的后果?” “奴婢只是不想悲剧发生,若是能阻止昭仪娘娘,奴婢万死不辞。” “你先起来吧,这事得从长计议。”长安在房中转了两圈,还是决定先不声张,免得打草惊蛇,“我不会做莲子羹,把这碗燕窝给昭仪娘娘吧。” 怜儿哭哭啼啼的起身,“殿下……” 长安抬眼直视怜儿,“你即已投奔我,凡事就要忠于我,我最见不得背叛之徒,你想好,我这可没有回头路。” 怜儿一惊,这可不是她平日所见的嬉笑玩闹的小公主,此时的凤阳公主竟给她比贵妃娘娘还强烈的压迫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怜儿回过神,赶紧跪下:“怜儿誓死不悔。” 看来她赌对了,没了额娘却能安然无恙在后宫中安稳度日不是没有道理的 。 长安以示青竹拿上刚做好的食物,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尽力将你从昭仪娘娘手里要出来,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能力有限,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声张,等我消息。” “诺。” 长安带着青竹仔细查看了御膳房周围,确定无恙后回了长春宫。 青竹将屋里的蜡烛点上,“殿下,这可是趟浑水。” 长安又何尝不知此事风险有多高,但事关大哥和三哥生死安危,她没办法坐视不管。 “殿下,你说怜儿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大皇子或者皇后娘娘?” “她若是直接去找他们必然会暴露,邢昭仪也不是个傻的,这几日定然会对她严加看管,若不是碰巧遇上我们,大哥怕是难逃一劫。” 青竹有些郁闷,不想自己主子以身犯险,“那我们怎么办啊?” 长安思考良久,说道:“明日陪我去趟凤鸾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诺。” 怜儿得了燕窝,战战兢兢的回宫交差,“娘娘,御膳房只有燕窝了。” 邢昭仪一脚踢翻她手中的燕窝,骂道:“你个废物,怪不得贵妃不要你,连个莲子羹都取不来,你还能干什么?” 那燕窝是刚出锅的,还冒着热气,被邢昭仪一脚踢翻,怜儿双手顿时红肿起来,但还是忍住不敢叫出声,怕再惹得主子不快。 邢昭仪见她不说话,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更是恼火,将手里的东西向她砸去:“滚去御膳房候着,什么时候能取来莲子羹什么时候回来。” 怜儿寄人篱下,又无奈只能按娘娘吩咐去做,“诺。” 宫内风波不断,宫外也为这秋猎之事做着准备。 国师按照惯例也是应当一同前去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指名让故里也去,这无疑是对他这小徒弟的看重。 闵怀为确保万一,习惯提前测一测事情的凶吉,故里静静的守在师父身边。 但此次卜算时间长的有些离谱,竟用了平时三倍的时间,而且眼看着国师脸色越来越差,故里莫名有些心慌,莫不是此次出行会有祸事? 终于,闵怀完成卜算,故里赶紧上前:“师父,怎么样?” 闵怀接过故里递来的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奇怪的很,不知凶吉。” 故里皱了皱眉,“那师父要劝皇上收回成命吗?” “皇上怕是不肯。”闵怀忧心道:“若是有祸怕是人为,你武艺不精须得注意安全,免得遭人暗算。” “师父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故里心里一暖,低头看了看卦象,有些不解:“师父,这铜钱在东南中间是何意思?” “中间?” 闵怀赶紧低头仔细查看,那铜钱确实有四分之一压在了南边,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东南…… 闵怀仔细想了想,东南方的宫殿不就是长春宫吗! 第十一章 试探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春宫?! 那不是凤阳公主的宫殿吗? 难道有人要借秋猎之事谋害公主殿下? “师父……” “你先不必声张,这卦象也未必准确……” 闵怀嘴上安慰着故里,但他心里何尝不知,自己所算之卦最是灵验,十有八九长安会因此遇险。 故里问道:“师父,那我们该怎么办?” 闵怀沉默片刻,仔细想了想,“这卦中显示福祸相伴,但究竟是凶是吉没人说的准,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此次皇上叫你一起秋猎多半是想瞧瞧你的本事,这几日不必去宫里伴读了,我给你找了个会武的先生,你且跟着他能学多少是多少吧。” “诺。” 长安自从听过秋猎消息之后再也没在宫里见过故里,问过太傅才知道国师给他告了假。 长安闲来无事,想起昨日怜儿之事便带着青竹去了凤鸾宫。 皇后娘娘虽对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公主没什么约束,但她也从来不去管这小公主,任由其在宫中自生自灭,怎的今日突然要来请安? 但毕竟是做皇额娘的,面子上还是得装过去,免得被贵妃抓住把柄…… “传她进来吧。”皇后娘娘懒洋洋的移驾到正堂,等着公主进来。 凤鸾宫的门槛比长春宫高多了,长安被青竹扶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越过去。 “长安见过皇额娘,皇额娘万福金安。” 皇后笑了笑,给长安赐了座:“好孩子,今日怎的想起来到额娘这来玩了。” 一晃不见,这小丫头长的越发水灵,倒是有几分她额娘的样子。 长安中规中矩的坐下,“皇额娘,这是儿臣亲手做的桂花酥,想来给皇额娘尝个鲜。” 长安会做饭并不稀奇,甚至一手好厨艺传遍后宫,皇后也不禁好奇,一个连上灶台都费劲的小丫头片子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皇后笑着让身边的婢女收下,“长安你毕竟是个公主,这种杂活还是让御膳房的下人们做的好,免得失了皇家的体面。” 长安微微颔首,“儿臣受教了。” 皇后拿起一块桂花酥送入口中,那酥香甜软糯,确实比御膳房的厨子做的好多了。 皇后不禁对这个小公主有些佩服,小小年纪,厨艺竟如此了得! 长安见皇后娘娘高兴,便抓住机会说道:“儿臣昨日夜里在御膳房遇见个小宫女,名叫怜儿,她帮儿臣摘了桂花,才让儿臣做成了桂花酥。儿臣见与那姐姐有缘,便想向皇额娘讨个人情,能否让她到儿臣宫中行事?”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但皇后没想到这么这么小的事也要与她上报。 仔细想想,一个六岁的孩子在这后宫中生活的实在是有些难,这些年也确实对长春宫太过苛刻了些。 见公主这么乖巧懂事,皇后母爱顿时泛滥起来,当场就答应了长安:“本宫这就叫御膳房拨人给你。” 长安面露难色,道:“皇额娘,怜儿并非御膳房的宫女,之前是齐贵妃娘娘宫里的,现下好像去了邢昭仪宫里行事。” 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一下就领悟到长安话里的重点:“稀了奇了,贵妃还会将自己的宫女送出去?哼……” 皇后渐渐笑不出来,事有反常必有因,怎的这么巧非在秋猎前作妖?皇后给身边的宫女递了个眼神,转头又笑着应下长安:“放心吧,明日就给你送去。” 长安高兴的跳起来,“多谢皇额娘。” 皇后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孩子,什么心思都藏不住:“日后宫里缺什么尽管与皇额娘说。” “诺。” 长安如愿出了凤鸾宫,她只能帮皇后到这了,能否查出贵妃娘娘的阴谋只能看她的本事了,毕竟长安只是个六岁的公主,太露锋芒只会引火上身。 她不知道能不能将怜儿救出来,也不知道没有了怜儿邢昭仪和齐贵妃会不会有另一个计划,但她现在能做到的只有这些。 长安无意的一句话给皇后敲了个警钟,贴身宫女回报,只是说那日怜儿宫女冲撞了齐贵妃,一怒之下将人给了邢昭仪。 皇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齐贵妃的性子,冲撞了她的宫女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怎的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怜儿,还送走了? “娘娘,奴婢听说,那宫女长的有些秀气,是个惹人怜的模样。” 皇后在殿中走了两圈,难道是看她有几分姿色想送上龙床?那是谁送的又有何区别?齐贵妃将人送出去必然是因为自己不好下手,只能交给旁人。 皇后越想越觉得不安,“叫邢昭仪来见我。” “诺。” 虽然邢昭仪很是不愿,但毕竟皇后位份比她高,她只能前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邢昭仪敷衍的向皇后行礼,皇后娘娘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她赐了坐。 邢昭仪白了一眼给她椅子的宫女,丝毫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娘娘叫臣妾来不会就是闲聊的吧,臣妾近日服侍皇上,疲乏的很,怕是不能久留呢。” 皇后忍了忍,还是笑着说道:“妹妹辛苦了,本宫今日叫妹妹前来是因为凤阳公主。” 凤阳公主?长春宫里的那个小丫头? 邢昭仪不解:“凤阳公主与臣妾能扯上什么关系?” 皇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妹妹宫里的人和凤阳公主扯上了关系,这不长安都亲自向本宫来要人了。” 邢昭仪沉默,皇后瞧了她一眼,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没了额娘,在这宫里又乖巧听话,从不惹是生非,本宫总觉得亏欠她太多,今日突然来我宫中,说是瞧见了个妹妹宫里的宫女,觉得很是合眼缘,便想要了去。” 皇后都这么说了,怕是铁了心想帮公主要过人去,邢昭仪松了松口:“不知是臣妾哪个宫女入了公主殿下的眼?” 皇后直视着邢昭仪,缓慢的说道:“怜儿。” !!! 怜儿?! 这个时候突然要怜儿过去,莫非是皇后发现了什么? 邢昭仪心里大惊,但好在很快稳住了心神,用微笑掩住了自己的心虚,好在有失礼。 皇后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妹妹宫里没有叫怜儿的宫女吗?” 第十二章 林兮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邢昭仪知道自己躲不过,谨慎的答道:“人倒是有的,只是公主怎会知道臣妾宫中有个叫怜儿的?莫不是见过?” 皇后笑了笑:“说也是巧,那孩子喜欢往御膳房跑,呐,这桂花酥就是公主做的,据说桂花就是你那怜儿帮她摘的。” “公主心善,记得那宫女的情,便来向本宫要人了,这孩子从来不求本宫什么,这么小的一个事本宫要是再不答应,那可真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邢昭仪默默捏紧拳头,看来这人是必须要送出去了,虽然公主年幼,但也不敢保证是否会因她而事情败露。 “能被凤阳公主瞧上是她的福气。只是臣妾宫中伺候的人太少,可否过几日能调剂开再将人送去也不迟呀。” 皇后微微皱眉,有些为难道:“诶呀,本宫都答应了明日给她,也没想见妹妹的难处,这可怎么是好……” 邢昭仪愤恨的咬了咬嘴唇,知道皇后这是在逼她上梁。皇后见她不答话,又紧接着说道:“这样吧,妹妹宫里要是缺人,本宫拨些奴才到你宫中罢。” “就颖慧和秀玲吧,这俩丫头跟我时日不短,是个可靠的,妹妹用着也顺手。” 邢昭仪脸都绿了,努力挤出笑脸来回道:“臣妾可担不起,这俩丫头是娘娘宫里的人,怎能来伺候臣妾?臣妾明日将人送去便是了!” “臣妾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邢昭仪不欲多聊,行过礼后转身就走。 皇后在她走后微微一笑,一个小小的昭仪罢了,拿什么跟她斗? 邢昭仪回宫后叫来了怜儿,片刻后,怜儿规规矩矩的跪在主子面前,她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进去之前主子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邢昭仪见她这个罪魁祸首进来,仿佛看到了出气筒,将手边的花盆器皿向她身上砸去,“好啊,本宫没看错人,你果然是个会勾引人的贱婢!” 怜儿不算愚笨,知道是公主殿下来救她了,心中一喜,但碍于还在邢昭仪眼前,她不敢喜露于色,只能将头埋起来,任由主子大骂。 邢昭仪见她这样更气急败坏,她拽着怜儿头发,逼她抬起头来,“你要是敢跟长春宫里的那个丫头说一句不该说的,本宫便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怜儿被她拽的生疼,急忙回道:“奴婢不敢,求您饶了奴婢吧。” “哼。” 邢昭仪一脚将她踹开,拿帕子擦了擦手,像是刚碰过什么脏东西似的,若不是怕皇后娘娘起疑心,她早就叫人剁了这贱婢的舌头了,岂会留她到今日…… 秋莲接到邢昭仪的眼神示意,上前一步说道:“还不快滚?等着娘娘送你吗?” 怜儿赶紧磕头:“奴婢不敢,奴婢这就走。” 怜儿知道她赌赢了,凤阳公主果然不是所传的胆小怕事。 “殿下,怜儿来了。” 青竹接到消息,赶紧来禀报长安,长安没停下手里的画作,淡淡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怜儿念着公主的情,直接跪在公主面前:“多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奴婢无以为报。” “起来吧,该说的我都与你说过了,日后在宫里安分守己,自会有你一口饭吃。” “诺。” “行了,下去吧。” 怜儿终于脱离苦海,而另一边被小公主打乱了整个计划的邢昭仪不安极了,此时消息应该也传到齐贵妃那里了,但她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宫里多少人在盯着她看,这时候去找齐贵妃指不定被人发现端倪。 秋葵在旁劝道:“娘娘,现在事态对我们不利,还是该为娘娘自己想想。” 邢昭仪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谁知道那个贱婢会不会说出去。” 秋葵道:“她没那个胆子的,再说就算长春宫里的那位知道了,她一个公主又能如何?” 说起这长春宫的公主邢昭仪就一肚子气,一个没用的公主竟能活的比她的皇子还自在,若不是正好赶上了秋猎,她早该死了!每次都坏她好事! 如今计划里的诱饵也在这公主手里,事情若是败露,齐贵妃不说,她是第一个受累的! 秋葵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笑了笑道:“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谁会信她的孩子话,再说她也要有那个胆子才是呀,娘娘多心了。” 对啊…… 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 邢昭仪眯了眯眼睛,“既然诱饵在她手里,那也该是她放出的才对,跟本宫和齐贵妃有什么关系……” 秋葵立马领悟了主子的意思,低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要嫁祸给凤阳公主?” 邢昭仪笑了笑:“嘘,怎么能说是嫁祸呢?这明明是场弑兄的大戏啊,哈哈哈!” 若是成了,这计划可是一箭双雕,一举解决了两个心头大患呢,凤阳公主果然是个吉祥物,她还得感谢皇后娘娘呢,若不是皇后非要帮凤阳公主要人,她还真没想好怎么把自己脱开干系。 “真是天助我也啊!” 邢昭仪大喜大悲,近乎癫狂,秋葵还算清醒,在旁提醒道:“娘娘,那怜儿脱离了咱们的控制,还会听咱们的话吗?” “总有法子的,本宫记得她尚有父母在宫外,二老年事已高,你猜她会为本宫做事吗?” 秋葵微微一笑:“她断是不敢用至亲的性命开玩笑,娘娘放心,奴婢这就着人去办。” 邢昭仪倚在太妃椅中,轻摇手中的团扇,“哼,挡本宫路者,只有死路一条……” 青竹带着怜儿领了例事:“长春宫里的宫女虽不多,但分配也算妥当,你在这里当差可比其他宫里自在多了。” “多谢青竹妹妹。” “没事的,殿下平日对下人约束不多,但我们当奴婢的还是要安分守己,少给主子添乱才是,如今你到了这里,也就该放下以前的琐事,好好服侍殿下。” “怜儿记下了。” “殿下让我顺便告知你,若不喜欢怜儿这个名字,可以改回以前的名字。” 怜儿怔了怔,没想到她还有机会改回爹娘给她取的名字,顿时感激涕零,跪在青竹面前,“奴婢……奴婢本名叫林兮,多谢殿下之恩……” 青竹扶起她,“我记下了,殿下会吩咐掖庭将你名字改回的,放心吧林兮姐姐。” 第十三章 糖人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让内务府将林兮的名字改了过来,虽然从中断了邢昭仪的计划,但长安知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便派了几个心腹多去邢昭仪周围打探消息,但都没有眉目,长安只能就此罢休,走一步看一步吧。 皇后本就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不安稳,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担惊受怕,立马叫来自己的皇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安全,什么都比自己的命重要。 大皇子知道自己额娘多疑的性格,草草敷衍两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后一方面防着邢氏,另一方面打点太监时刻注意着邢昭仪和齐贵妃,果然,不出她所料,邢昭仪第二天便有了异动。 听回禀的太监说,秋莲半夜三更偷偷溜出去,在南宫偏门那里逗留许久,但怎么瞧都是她一人在那里,还往外塞了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看那形状像是个竹筒。 皇后思索片刻,叫身边的婢女带着银子打发了那太监。 皇后身边的灵儿是陪嫁丫鬟,最得皇后娘娘信任,此时屋内就她们二人,皇后不安的抓住灵儿的手问道:“难道有人在宫外帮着邢氏?” “娘娘别怕,我们已经知道邢昭仪有不安之心,她定不会得手的,而且,这或许是扳倒邢氏的机会也说不定。” 皇后镇定了几秒,缓过了神,说道:“对啊,若是抓到证据,谋害皇嗣可是死罪!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这宫中就齐贵妃和邢昭仪最是难缠,但皇上偏偏宠着齐贵妃,倒让她这个皇后做的极不体面,对于皇后来说,齐贵妃又何尝不是个心腹大患。 皇后吩咐灵儿暗中观察着邢氏的动向,切勿打草惊蛇。 故里几日在国师府学习武艺,不得不说小孩子学什么都快,五日功夫射箭功夫就已经远超同龄之人。 国师对此也很是欣慰,眼看着还有两天便是秋猎之日,闵怀特许放了故里一天假,给了他足够的银子让他好好放松放松。 本该是玩闹的年纪,也该让他去享受一下孩子的快乐。 故里谢过师父,拿着银子走在街上,看着热闹的集市,骑在父亲肩上的儿童,嘻笑打闹的富家小公子。 故里仿佛看到了安泽镇里的自己,他曾经也拥有过这些快乐,但是现在,曾给他快乐的人都已不在,只剩他一人像一只蜉蝣般在街上游荡。 “公子,来一个糖人吧。” 街边的小贩叫卖着,故里停下,问道:“你在叫我吗?” 小贩叫了他一声,突然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人能看见他,能叫住他。 小贩习惯了见到有钱公子就叫一叫,今儿还是第一次把人叫住,愣了片刻后赶紧恢复职业笑容:“是啊,公子要吗?小的照您模样给您先做一个?” 长安摇了摇头,“能做个……女孩吗?” 故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来宫里那个缠人的小公主,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还挺好看的…… 小贩立刻领悟到,笑开了花:“呦,公子这是有心上人了?” 故里被小贩说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解释,小贩心知肚明,这个年纪的儿郎正是情窦初开之际,多少有点难以言表,小贩表示理解。 好在小贩在故里憋死之前放过了他:“那公子的姑娘什么模样啊?” 小贩将一旁的笔墨递给故里,故里接过,思考片刻,竟有些不敢下笔。 故里从未学过画画,虽然心里的模样清晰,但下笔还是颤颤巍巍的,有几笔差点跑了偏,好在少年收住心神,画出了六分像。 小贩瞧他那紧张样,忍不住打趣道:“这是哪家千金,竟有如此美貌!” 故里抿嘴轻笑:“小生技拙,只画出了她的万分之一。” 小贩在旁边按着画作开始做糖人,“诶呦,您可别谦虚了,这整个京都里的人来来往往都要路过此街,小的在这五年了可从未见过如此貌美之女子。” 宫里的公主当然不能随意露面,没人见过也实属正常,故里在旁笑笑不说话,安静等着糖人做好。 故里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墨旁,小贩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说道:“您等等,我给您找……” “不用找了。” 故里拿起做好的糖人,看着五分像的小公主冲他笑,宛如刚进宫见她时的那个笑容一般,故里觉得这个糖人一定很甜。 小贩赚了两倍的银子,高兴的合不拢嘴:“多谢公子,祝公子心想事成!” 故里心想小公主见到这糖人应该是欢喜的,“那便借你吉言了。” 故里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突然转回来,对那还在高兴的小贩说道:“这画可以给我吗?” “啊?当然当然!这本就是公子画的啊!瞧我这记性。” 故里心满意足的将画小心收入内里,带着糖人向宫里走去。 因为有皇上御赐的令牌,故里没有受阻,来了这么多次早该轻车熟路,但从没有去过凤阳公主的长春宫,故里不想让太监领路,便自己摸索。 故里记得上次在南宫门口,长安说她的长春宫在前面不远处,故里也没多想,便直直向前走去。 越走越发现路上的宫女太监越来越少,有些甚至不往这里拐,一个时辰过后,故里有些怀疑自己是否走对了方向,荒无人烟不说,这也不是长安所说的不远啊…… 他都走了一个时辰了,还没见到牌匾。 正在故里打算反身往回走之时,青竹正巧转弯撞上了故里。 “故里公子!您怎么来宫里了!” 故里不想承认心系长安公主,涨着脸:“我……我就来转转……” 青竹看见了他手里的糖人,心中顿时明了,满脸揶揄道:“这么巧吗,正好转到最偏的长春宫?” 故里被戳破心思,摸了摸鼻子,“不……不行吗?长春宫不让人来啊?” “噗……” 青竹没忍住笑出了声,索性也不出宫采办了,赶紧将人给殿下送去才是。 故里满脸尴尬的跟在青竹身后,任由青竹带他进了长春宫。 第十四章 情窦初开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眼看着已经入秋,长安左右闲的无聊,没事干的时候就喜欢坐在窗边绣给哥哥们的护膝,说是给皇兄绣的,但其实一件也没送出去过,因为丑的实在不堪入目…… 按说这个年纪也该让绣娘教女工了,但小公主实在没有天赋,皇上也从不过问此事,绣娘们也就不怎么上心,随着小公主性子任意发挥,绣的再不堪入目她们也能夸出花来。 长安知道自己的女工上不了台面,也就无聊的时候绣着当玩了,但从不愿在人前展示绣技。 青竹没有禀报长安,直接将故里带入房中,想给她一个惊喜。 长安听到响动,正纳闷青竹出宫采办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转头正对上故里那还未消散下去的红脸。 四目相对,谁都毫无防备,长安手里奇丑的护膝就这样暴露在故里面前…… 长安满脸通红,赶紧将护膝藏在裙摆之下,满脸埋怨的瞪了一眼青竹,青竹知道自己闯了祸,朝长安做了个鬼脸,赶紧逃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关上。 长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甚至连手脚该放哪都不知道,就这么呆呆的看着故里,半天也想不起来该说点什么。 故里也没想到青竹会直接将他带进长安寝宫,还真是没把他当外人…… “内个,我在宫外见到了个糖人,长的挺像你的,就……就带过来给你瞧瞧……” 故里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专门为长安做的,也不管长安什么反应,直接将糖人塞到她手里。 长安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呆子开窍了,知道来找她玩了! 长安心里一喜,提着裙子想站起来,但又想起藏在裙下的护膝,不禁窘迫道:“你先闭上眼睛!” 故里不解:“为什么?” “叫你闭上你就闭上!我……我,哎呀反正你就先别看!” 故里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强忍住笑意,一脸遗憾道:“那怎么办,我都看到了~” “你!” 长安气急败坏,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护膝从裙下拿出来甩在故里身上。 看!让你看个够! 长安嘴撅的老高,转过脸去不理故里,故里瞧她那一副模样,心都快化了,但嘴上还是不饶人:“既然公主不想见故里,那故里就不打扰殿下了。” 长安哪是那个意思,一听人要走便急了眼,还没正二八经说两句话呢,哪有把人放走的道理,“你站在!谁让你走了?” 故里背对着长安,努力抑制不受控制的嘴角。见他不动,长安站起身绕到故里面前,恶狠狠的威胁道:“不许说出去,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故里见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没再逗她,将手上的护膝还给长安:“那殿下可得藏好,若是实在没处藏,故里倒是能为殿下分忧。” “我谢谢你!”长安拿回护膝,赶紧将它藏进柜子里,眼不见为净。 “一连好几日都不来瞧我,一来就知道挖苦我,跟三哥一样讨厌……” 国师给故里告了好几日的假,长安又出不了宫,好不容易见上了一面,还出了这么大的丑,长安暗自懊恼,一气之下把错全撒在故里身上。 故里没有听清小公主在背对着他嘀咕什么,但看神情必然不是什么好话,故里没哄过女孩,不知道怎样让长安高兴,一时间有些局促。 长安见他又恢复了呆子模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呆站在这的?” 故里回过神,“不是,我是来给你送糖人来着……” 长安低头瞧了瞧他塞过来的糖人,倒是像极了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问:“这个画的是我吗?” “不是!”故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就否决了,“就……路边随便买的……” …… 长安无语,还以为呆子开窍了,但就算这样小公主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至少故里心里是惦着她的。 故里见公主相信了,悄悄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对长安的心思会不会害了她,就单单身份来讲,就会给长安带来许多非议。 长安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让他感受到温暖的人,他想保护这个小太阳,不想让她因为外界的恶意而失去光芒,虽然这个年纪对感情懵懂,但故里还是分的清是非对错的。 长安不懂故里的心思,只知道见到故里就会心中欢喜,总忍不住想向他靠近,“你怎么今日才来找我玩?” 故里如实答道:“近日再为秋猎之事做准备。” “嗯?国师大人教你习武了?” 长安有些意外,她记得国师好像很久都不动这些刀剑了。 故里本以为初见时刺向他的那一刀被国师拦住是因为自己太过害怕笨拙,没想到国师竟然真的会武!不过也是,正常人谁会把一个和尚和这些伤人的兵器联系在一起。 长安以为国师为他这心爱的小徒弟破了例,还有些闷闷不乐:“国师骗人,他明明说过不再舞刀弄剑了。” “师父给我请了个先生练习射箭。” “行吧,那可惜了,国师拿剑的样子很帅的。” 故里好奇,忍不住问道:“师父他怎会……他不是……” 他不是出了家成了和尚吗?和尚怎能碰这些杀虐之物? 长安知道故里好奇什么,她虽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但从来没开口问过国师。 “我也不太清楚,但听说,国师曾也是个富家子弟,后来十几岁时不知为何出了家,京城里的公子会武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长安顿了顿,将手里的糖人立在书架上,接着说道:“我幼时贪玩,偷偷出了宫,差点被牙子拐去,幸亏碰见国师将我救下,要不然现在你都不知道能不能遇见我这么个人美心善的公主了。” 故里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什么时候都不忘夸自己两句。 长安见他终于有了点人气,也不怪故里嘲笑自己,又蹦到他身边,“我带你去习武场瞧瞧?” 既然国师都肯放故里出来了,那定是过了关,虽说过两日就是秋猎,能名正言顺的看各家儿郎在猎场驰骋,但长安等不住,她现在就想看看故里在马上拉弓射箭的样子。 第十五章 撒点小糖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被长安硬生生拽进武场,按理来说他不是皇子是不能进来的,但门口的侍卫不敢拦凤阳公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二人大摇大摆进去。 故里虽说有习武天赋,但也只是粗略学习了几天,怎么也没想到来找长安玩还要附加考试项目啊! 长安才不管他想什么,带着故里到马棚挑选了一匹毛发最靓丽的骏马,打算解下绳子。 故里被她这一顿操作怔住,问道:“你会马术?” “不会啊。”长安抬起头,拿无辜的大眼睛朝故里眨了眨,心安理得的让故里怀疑人生。 “那你还来挑马?!你不会要骑吧!” 长安冲他甜甜一笑,“这不是有你嘛,我想陪你一起骑。” …… 故里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该如何让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知道骑马有多危险,而且这马怎么看也不像个乖巧的模样。 长安见故里脸色微变,其实她自己心里也虚的很,忍不住失落道:“我很聪明的,你教一教我我就会了。” 故里拿过长安手里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马儿有些不适应,微微向前两步走。 长安没等到他的回应,还被抢去了马,鼻头一酸,委屈极了,可还没等到小嘴撅起来,就看到面前伸出一只手。 那手比她的大多了,并不白嫩,但胜在修长匀称,也是好看极了的。 见长安微怔,故里低下身子俯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殿下怕了?” 好面子的长安当场回道:“谁怕了?谁怕谁是小狗!” 但当长安真正坐到故里怀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冒了冷汗。 这马看着也不怎么高啊,怎么上来才发现她竟已离地三尺了! 故里怕她摔下去,将她紧紧固在怀中,少年独有的青草香与长安撞了个满怀。 长安僵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少年的呼吸仿佛就在耳旁,吹得她浑身发烫,故里感受到了怀中长安的不安,轻声安抚道:“抓紧,别害怕,有我在。” 长安笑了笑,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肆意的活着过,若有来世,她也愿成为一匹骏马,与心爱之人一同驰骋在这广阔的天地间。 “故里,谢谢你!” 声音消散在风中,故里没听清以为长安害怕,便拉了拉缰绳,让马儿跑慢些。 两人骑着一匹马直奔射箭场,旁边的太监眼观八方,在他们靠近时递出了弓箭,故里谢过小太监之后将弓箭给了长安。 那弓箭本就是给大人们定制练习的,个头和份量很是不轻,压的长安有些喘不过气来。 长安转头见故里一副不关他事的模样,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还不帮我?” 故里在身后轻笑一声,“殿下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连拿个箭这么简单的事还要帮忙?” 长安咬牙撑着那弓,也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你不废话,我这小身板能拿的动吗?” “你快点!我拿不动……” 长安话还未落,一双手已经附在了她手上,原本重如泰山的弓箭竟被轻而易举抬起。 长安的手被故里手中的茧子磨的生疼,但也不知怎的,一贯受不了一丝疼痛的小公主居然忍住了没吭声,她怕她一矫情故里就放开她了。 故里从一旁的箭筒中拔出一根,将箭交到长安手中,顺势握上,一切都如此流畅从容,但故里手心里冒的汗暴露了一切。 他也在紧张,怀中的柔软,发尾的清香无一不在引他心神,微风吹拂着少女的秀发轻抚过少年脸颊。 故里强忍着心动收回心神,集中精力,带着长安拉开弓箭。 “驾。” 故里夹了一下马腹,马儿向前跑去,惯性使得长安向身后倒去,正碰上故里胸膛。 还没等长安来得及惊慌,只听“咻”一声,箭已离手,正中靶心! 故里收紧缰绳,马儿慢慢减下速来,长安惊讶故里竟能百发百中,不禁喃喃自语:“几日就有这水平了?” “我娘曾经教过,但那时贪玩只学了些皮毛,现在想学了,她却不在了……” 怪不得故里武艺如此突飞猛进,但京城女子按理来说是应是遵守三从四德,怎么故里的娘亲竟然会教他骑马射箭? 长安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见故里这样,也没好问出口。 故里扶着她下了马,虽然看起来无恙,但长安还是安慰道:“我额娘走的时候跟我说,她会变成星星在天上守护我,我想你娘亲应该也是这样的。” 故里心里一暖,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知道了,她们都会护着你的。” 我也会护着你。 第十六章 策反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青竹出宫采办,赶在日落之前回了长春宫,见公主和故里都不在宫内,打听之后才知道长安和故里早就出了门,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青竹问不出两人在哪,只能乖乖的在长春宫等公主回来,顺便将买回来的东西置办好。 长春宫的仓房在最拐角处,她们宫中的奴才本就不多,更是没人往那偏僻地走。 青竹粗略清扫了一下里面的灰尘,将东西放进去,刚打算离开就听见外面有人在讲话。 “我……我害怕……” 谁会躲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聊天,事出反常必有妖,青竹留了个心眼,躲在门后不出声,门外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我家主子也不强迫你,怎样选择就看你的决定了。” “可……” 女人有些不耐烦,“收起你那可怜人儿的一套吧,用你是看得起你,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番对话没头没尾的,青竹不禁有些犯了迷糊,哭泣的声音还在外边,这声音越听越觉得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终于门外恢复了平静,青竹探了探头,确定那两个人都走了才敢出来,但她还是没琢磨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倒像是拿钱办事…… 这些把戏她在宫里也见得多了,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还没返回寝宫就远远的瞧见长安跟着一个小太监往回走。 青竹赶紧迎了上去,向后张望了片刻,问道:“故里公子呢?” 长安和故里玩了一下午,马也骑了箭也射了风筝也放了,自从额娘走了之后,她从来都没这么开心过,直到现在小公主还乐呵呵的沉浸在喜悦之中。 “我刚把他送出宫了呀。” 青竹愣了片刻,这自古哪有女子送男子的道理?见长安还笑嘻嘻的,青竹不禁为自家小公主捏了把汗,幸好没被后宫里的娘娘瞧见,不然指不定怎么做文章呢。 但为防止担心的事情发生,青竹还是提醒道:“殿下下次还是不要送的好,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长安撇撇嘴,“知道了~” 青竹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突然又想起仓房之事,不管与她们长春宫有没有关,还是让长安知道一下的好,若是东窗事发,她们也好有个准备。 “殿下,奴婢刚去整理厂房时偶然听见有人在聊天,聊的好像不是些好事……”青竹将听到的全过程如实告诉了长安。 长安听完不动声色,默默加快了回寝宫的步伐,她没办法不把这些对话往邢昭仪身上想。 自从借皇后娘娘的手将林兮要过来之后,她没少派人盯着邢昭仪和齐贵妃,但都没什么动静,眼看着后日便是秋猎之日,长安才不相信邢昭仪回放过这次大好机会。 长安将屋里的宫女遣散出去,只剩青竹和她两人,但就算如此长安还是压低了声音,“你看见那两人是谁了么?” 青竹摇摇头,“奴婢在门后躲着不敢出来,但是有一个声音听着特别耳熟。” “耳熟?是咱们宫里的人?” 长安一下警惕起来,若是冲她来的那就有些想不通了,虽说她也去秋猎场,但她只是个没权没势的小公主,费那力气对付她干什么? 青竹不敢确定,毕竟她身为奴婢每日接触的人实在太多。 长安细细想了一遍长春宫里的宫女,好像都算忠心,也没出过什么大错,与别的宫的娘娘们也不怎么交往,都各尽职责安分守己,实在是挑不出一点漏洞。 长安索性也不疑神疑鬼,反正过几日就是秋猎了,钩子总有放出来的那一刻,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青竹瞧公主不想谈论此事,也就没再提起过,转头便看见了立在书架上的糖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带来的。 青竹调侃道:“殿下,这糖人再不吃可就要化了。” 长安拿过糖人来,看着那开始滴糖的糖人忍不住埋怨道:“这个呆子,就不能送我个能留得久的东西……” “哦~原来殿下是舍不得吃呀!” 青竹满脸都是忍不住的笑意,笑的长安一阵脸红,“你还敢嘲笑我!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哼!” 青竹怎能看不出公主是羞的急跺脚,知道小公主好面子,努力收了收笑意,“说不定是故里公子专门画的殿下呢,这可比珍珠玛瑙有心意多了。” 长安心里笑开了花,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丑死了,本公主哪长这样。” 长安不忍见糖人融化,虽有不舍,但还是将它放入嘴里,余光瞟见青竹舔了舔嘴,小公主嘴角一歪,“哇,好甜诶!” 青竹看的见吃不着,见小公主还故意馋自己,青竹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眼巴巴的瞧着长安手里的糖人,“殿下,奴婢帮您尝尝……” 眼瞧着就要舔上了,长安一使坏,让青竹扑了个空。 “殿下……”青竹委屈极了,吧唧两下嘴,可怜巴巴的看着长安。 这会轮到小公主得意了:“活该,让你嘲笑我。” 青竹蹭到长安身边,“殿下,奴婢错了,我就尝一口,尝个味就行~” 长安见她服了软,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方的赏给了青竹半个脑袋。 第十七章 引诱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转眼便到了秋猎之日,皇上向来注重礼仪,祭祀焚香一样也不落,带着文武百官和宫里的娘娘们到了西郊城外的秋猎场。 闵怀作为国师,率先到台上的祭坛祈福,一切安排妥当后皇上和众位百官翻身上马,皇子们也准备就绪。 一声长哨,万鸟齐飞,侍卫将笼子里的野兽一起放出,皇上首当其冲,皇子和百官紧随其后,等着皇上射出第一箭。 “咻~”皇上知道自己武艺不精,舍而求其次,射中了最近的一只野鹿,开了个好彩头,百官喝彩。 皇上高兴极了,“今日射中最多的,朕重重有赏!” “诺。” 百官四散开始寻找猎物,四个皇子也兵分两路,隐入树林中。 长安虽是一同跟来了,但皇兄跟父皇狩猎,后宫的娘娘们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茶聊天,只有闵怀瞧见了她。 闵怀身着华服,绕到长安身后,见她闷闷不乐的趴在桌子上,知道这小丫头又觉得无趣了。 “殿下,怎么不去跟娘娘们聊天啊?” 长安听到国师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她们才不想理我呢……” 闵怀笑了笑,转到长安桌前坐下:“殿下出来玩不开心吗?” 这秋猎跟她想的一点都不挨边,不就是换了个地方坐着吗,跟在宫里有什么区别? 闵怀知道她坐不住,但他身为国师,在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也没办法带长安溜走,只能安抚道:“等会儿故里回来了,让他带你去转一圈可好?” “好什么好?谁稀罕他!”长安听见这个就生气,进猎场的时候她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故里,长安兴冲冲的在轿子上跟他打招呼,没想到故里却撇开了视线,一副不愿意搭理她的样子。 当时闵怀就在故里身边,也是看到这一幕了的,知道小公主当了真,耐心向她解释道:“当时那么多人在,他若回应殿下怕是会坏了规矩。” 长安又何尝不知,只不过是被这无趣的秋猎闷的太憋屈,想泄泄火罢了。 “我也想骑马……” “殿下是公主,这不合规矩。” …… 长安无奈,只能又趴回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空中的小飞虫打发时间,余光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长安探了探头仔细瞧了瞧,“那是……林兮?” 宫里许多宫女跟着娘娘们一同出宫伺候,长安嫌麻烦,只带了青竹一人,现在却在林场边看见了自己宫里的林兮,皱了皱眉。 青竹顺着视线也瞧见了她,便过去将她叫了过来。 林兮跪下的向长安行礼,长安没叫她起来,问道:“本宫记得只带了青竹一人跟随,怎么你也一同跟来了?” “是抬轿的公公说人手不够,奴婢又刚好在旁,便将奴婢叫去搭把手。” 青竹:“就算如此,你是殿下宫里的人,也该与殿下说一声的。” 林兮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低头:“是奴婢的错,公公叫奴婢收拾场地,一时忘记了与主子说,请主子责罚。” 长安不想为这些小事惹出大动静来,便摆摆手让她下去了,顺便吩咐青竹仔细盯着她,免得出什么乱子。 国师被一旁的文官叫去攀谈,长安瞧了瞧四下无人注意她,便带着青竹悄悄溜了出去,正碰上刚离开的林兮。 林兮身后背着一个篮筐,像是有些着急,长安叫住她,“你干什么去?” “回殿下,奴婢去猎场收皇子们射下的猎物。” 长安瞧了瞧她那小身板,“你一个人去吗?” 林兮如实答道:“公公和其他宫女在前面等着呢。” 长安这回不淡定了,吩咐青竹去找一套宫女服,她怎能错过这进猎场的大好机会! 青竹抱着公主脱下的礼服有些担心,“殿下,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 “他才不管我呢。” 青竹还是有些担心,正想开口劝说就被长安堵住了嘴:“你想不想出去玩?” 青竹有些动摇,公主无聊,她更无聊,同样是六七岁的年纪,谁想规规矩矩的在那坐着喝茶看天…… 长安知道青竹受不了诱惑,利索的换上宫女服,和青竹带上竹篮混进了队伍里。 公公粗略的点了点人,人数够了也就不再逗留,带着一众宫女进了林子里。 猎场里错综复杂,为了效率公公将宫女四散安排,长安趁公公不注意,悄悄拉上青竹和林兮跑向林子西侧。 跑了一会见四下无人,三人成功甩掉了那一群宫女和太监,长安扔下笨重的竹筐,打算寻找皇兄或者故里。 林兮却不走了,她在后面叫住长安,“殿下,这边好像有只兔子!” 长安被吸引过去,“在哪呀?” “好像往那边跑了。” 林兮指向左侧,长安不知这里的地形,反正也是盲走,索性就跟着林兮一起去寻找小兔子。 青竹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拉住长安:“殿下,这猎场野兽众多,我们这样盲走难免不会遇见,还是尽快找到大皇子他们吧。” 林兮听到后转过来,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这可把长安吓了一跳:“你怎么还随身带刀啊?” 林兮脸色不自然了一瞬,但瞬间恢复温和,“是公公给的,以防有猎物诈死,殿下拿着防身吧。” 长安接过匕首,林子里安静的害怕,但进都进来了,哪有什么回头路,三人一向林子深处走去。 第十八章 上钩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自从开始狩猎,几个皇子都憋着一股劲,想拔得头筹,二皇子和大皇子跑在最前面,三皇子紧随其后。 “三弟,咱们去那边。”大皇子长璂不愿与二皇子浪费时间,骑着马往西边跑去。 二皇子见他选择了另一边,慢慢降下速度,四皇子赶紧赶上来,气都喘不匀,“二哥,说好前期蓄力,你跑这么快干嘛?” 二皇子拉住缰绳,都没正眼瞧他:“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管这么多干啥。” 说完二皇子一夹马腹,骑着马儿向前跑去寻找猎物。 秋猎前一天,他额娘专门将他传到屋内,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将大皇子引到西边的林子里去,所以他不得不开场就逼着大皇子选择西边,事先也忘了告知四弟,差点与之走散。 四皇子怕他再突然加速,赶紧跟了上前,一路碎碎念:“这次若是能猎到猛虎,那长璂肯定没法子比过二哥,二哥你太聪明了,知道一开始就把他逼到那偏僻的林子里,正常的猎物哪会跑到哪边去……” 四皇子吵得他头疼,“行了行了,猎物都被你吵跑了!” 长虹知道,他额娘肯定不止是因为西边偏僻才让他将大皇子引去,长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傻乐呵的长琪,索性也不再多想,额娘肯定不会害他,既然答应了额娘,那就应该努力拿下第一。 另一边大皇子和三皇子进了西边的树林,虽然偏僻,但一进去就看见了一只小红枣马,大皇子一喜,反手拔出一支箭上弦。 马瞬间冲了过去,那小红枣马似乎感受到了危险,开始奋力向林子深处跑去,大皇子不想放过这绝好的猎物,加速追了上去,一箭落空。 长璂反手再抓第二只箭,正准备射出,那红枣马突然转弯,没了身影,大皇子只好放下弓箭,加速向前。 身后的三皇子也追了上来,长泽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平常涉猎只是野兔野鸡狮子老虎,什么时候猎过马?还是个幼马…… 长泽赶紧提醒大皇子:“大哥,这边偏僻,还是快些回主道的好。” 长璂哪里肯放弃差点得手的猎物,“没事,三弟你先去,大哥随后就来。” 大皇子说完猛地一拍马屁股,马儿接收到主人的意图,朝小红枣马的方向奔去。 三皇子见劝不动大哥,追也追不上,只能拐弯往主路前去。 大皇子转了弯却没看到那匹红枣马,前面只有一条道,长璂不禁有些疑惑,还能原地消失了不成? 突然,从侧面射来一只弓箭,直冲长璂太阳穴,大皇子俯身躲过这致命一击,第二箭紧接着袭来,却是冲着他身下的马射来的。 马受了惊,长啸一声便带着长璂胡乱向前冲去,大皇子赶紧收紧缰绳,但受了惊吓的马怎能被人力收服。 四周不断有利箭向他袭来,大皇子无力应对,眼看着一支箭从自己面前射出,就要躲不过之时,马突然被绳子绊倒,长璂向前杵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在用胳膊垫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还没等长璂喘一口气,脚下的草皮缓缓向下坍塌,大皇子知道今日之祸是躲不开了。 果然,脚下悬空,长璂失重滚了下去,但另他意外的是,刚刚朝他射箭的人好像也消失了,并没有追过来。 马儿看着掉下去的主人心急如焚,围着洞口转了两圈,转身跑去寻找帮手。 洞口约莫有十米深,长璂扯下衣服上的布,粗略的包扎了一下受伤的胳膊,他不知道那些杀手走了没有,但他现在已经处于如此被动的地步,按理来说现在出来杀了他是绝佳的机会。 正当长璂疑惑时,洞外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像是有人划过草丛向他靠近,长璂立刻打起精神,做出防御姿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洞口旁探出了个小圆脑袋,头上竖着宫女的发髻,两个小揪可爱极了,因为距离有些远,长璂眯了眯眼。 “长安?!” 他知道这次狩猎父皇准许了凤阳公主一同出宫,但女子不能靠近猎场这个规矩他还是知道的,此次竟然在这见到了长安,他怎能不惊讶! 长安也看到了洞里的大哥,她们三人本来走的好好的,突然听到有马叫声,长安顺着声音找到洞口,没想到竟误打误撞遇到了大哥。 长安看到了周围的狼藉,显然是有过一番打斗的,插在周围的箭明显不是宫里的,长安想起原先邢昭仪的计划,显然,她们没有放过大皇子。 “大哥,你受伤了吗?” 长璂不确定那些杀手是否撤退,担心长安会被他牵连,赶紧提醒道:“长安,小心四周,赶紧离开!” 第十九章 弑兄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又怎会放着受伤的大哥独自离去,看着洞内岩壁上的血迹,长安心慌的不得了,赶紧叫青竹去寻找侍卫。 青竹也顾不得有没有野兽了,见公主身边还有林兮陪着,便独自一人跑出林外。 长安看见不远处有根绊马索,想是因为它马才被绊倒的,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埋下的陷阱。 但长安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吩咐林兮将绊马索解下,好在绳子够长,长安怕拉不动大哥,便将绳子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扔到洞中。 长璂一条胳膊受了伤,爬上来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瘫坐在树下。 长安从没见过如此虚弱的大哥,在她印象里,大哥永远是护着她的,像一堵墙一样将恶意隔绝在她之外。 长安看着已经被鲜血浸湿的布条,手忙脚乱的用自己的衣服堵上伤口。 “哭什么?我只是没力气了而已……” 长安哭的跟泪人一般,她又心疼又自责,明明都发现了邢昭仪有不安之心,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大哥,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对于她们来说有多么不值一提。 长安哽咽道:“我……我怕你疼……” 大皇子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像平常一样拍了拍长安的脑袋,知道自己这样吓到了她:“没事,大哥不疼。” 长安知道大皇子只是在安慰她,明明疼得脸色泛白,还冒冷汗,怎么可能不疼? 另一旁的林兮知道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大皇子虚弱无力,而凤阳公主背对着她。 林兮虽然害怕,但还是捡起长安丢在洞口旁的那把匕首,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向长安靠近。 长璂见她行为怪异,皱了皱眉,正欲开口询问,林兮一个猛冲,她知道今日若是狠不下心来,他日自己也不会好活。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向长安,大皇子一惊,猛地推开面前给自己捂伤口的长安。 但这正中林兮下怀,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长安,她何其聪明,知道兄妹两人情比金坚,料定大皇子肯定会为长安挡这一击。 于是林兮毫无顾虑,狠狠地刺向大皇子,由于是第一次杀人,她的手也抖得厉害,刺偏了方向,将匕首捅入长璂肩膀靠下的位置。 长璂本就虚弱不堪,再加上这致命一击,整个人疼的昏了过去。 长安被大哥推到一旁,刚爬起来就被大哥溅出来的血喷了一身,长安看着捅入大哥肩膀的那把熟悉的匕首,正是林兮当时给她用来防身的。 长安不敢枉然拔出匕首,此时林子周围传出响动,嘈杂声越来越近,林兮赶紧拿起自己的东西消失在林子深处。 长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跑,当青竹带着侍卫一群人赶来时,小公主身上沾满了鲜血,而在一旁的大皇子昏倒在地,不知生死。 前排的侍卫示意一旁的公公速去告知皇上,几个侍卫围上来将长安和大皇子带走。 皇后娘娘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此时涉及皇子性命,秋猎之事暂且耽搁下。 皇上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直接忽略了被侍卫围着的长安,直奔大皇子寝宫。 一旁的太医神色不算好,只能如实禀告皇上:“皇上,大皇子除了肩膀上的致命伤之外还有许多淤青,胳膊上的骨头摔断了,日后使用左手怕是不会像从前一样如意了。” 皇上大怒:“都给朕查!竟然敢谋害皇嗣!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娘娘见自己的皇子成了这副模样,心急如焚,抓住太医问道:“王太医,为何长璂还没醒过来?” 王太医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刺入大皇子肩膀上的匕首上淬了毒,虽然毒性不大,但对于极其虚弱的大皇子来说也是致命的,能做的他都尽力做了,能不能熬过来就全看天意了…… 皇后一阵哀嚎惹得皇上更加心烦,“一群没用的奴才!” 夜里灯火通明,众位娘娘们也得知了消息通通赶来,皇上令人封住了整个围场,下令彻查此事。 邢昭仪见此事成了,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兮真是个成大事的!现在就差将小公主拉去当替死鬼了。 邢昭仪和齐贵妃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齐贵妃起身到皇上身边安抚道:“皇上别急,听说是一个叫青竹的宫女叫来的侍卫,那她定是瞧见了什么的,不妨叫她来问问发生了什么?” 皇上也是气昏了脑,竟然忘了问话,“幸亏有贵妃提醒,传那宫女进来。” 青竹被侍卫拉上来,她不知道离去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带人找到公主的那一霎那她就觉得不妙,满身是血的长安和大皇子属实把青竹吓了一大跳,本该在旁的林兮也不见了踪影,情况比她想的要糟糕的多。 青竹看了一眼被围起来的小公主,忍着不安跪在皇上面前,“奴婢见过皇上。” 皇上也没想到立功的竟然是个孩子!不禁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是长春宫的,凤阳公主的贴身侍女。”青竹浑身发抖,她哪见过这种场面。 “长春宫?” 皇上终于想起一旁的小公主,齐贵妃抢先开口:“呀,公主殿下怎的浑身是血!别是也伤到哪里了吧。” 长安此时心里早已平定了惊吓,只剩下被背叛的愤怒,她推开挡在前面的侍卫,跪在父皇面前:“父皇,是一名叫林兮的宫女刺伤了大哥!” 邢昭仪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林兮?那不是前几日殿下专门从本宫房里要去的宫女吗?皇上,据臣妾所知,殿下此次出宫好像只带了青竹一个伺候。” 长安知道她们是一伙的,赶紧解释道:“儿臣是没带她出宫,但她偷偷跟着抬轿的公公一路随行,私藏祸心,引儿臣进入西边的林子里,想在背后谋杀儿臣,大哥……大哥为了帮我挡刀才受了伤……” 长安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皇上听后叫人寻找那个叫林兮的宫女,但却迟迟未果,叫来登记宫女出宫的太监一问才知,根本没有叫林兮的宫女随行! 青竹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见事态对公主不利,赶紧为主子证明:“皇上,奴婢可以作证,确实是林兮带着殿下进去的,那匕首也是林兮的,奴婢亲眼所见!” 可青竹人微言轻,况且还是长安的贴身婢女,铁打的事实摆在眼前,根本没有所谓的林兮,奉命搜查林子的侍卫回禀,并无可疑人员。 这下长安成了最有嫌疑之人,但皇上也不敢相信,一个六岁的公主能做出弑兄之事,只能将长安暂且关押。 第二十章 我相信你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本以为邢昭仪和齐贵妃只是冲着大皇子来的,没想到她们还顺便算计上了她,长安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在皇上眼中都是狡辩。 皇上下令将凤阳公主暂且看押,不得任何人探望,此事疑点太多,断不是一个六岁丫头能做出来的。 齐贵妃也知道将事情嫁祸给凤阳公主算得上是兵行险招,但好在事情做的没有漏洞,只要大皇子醒不过来,她凤阳公主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闵怀听闻此事之后觉得荒唐至极,一个六岁的丫头杀人他们也敢信?!闵怀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急匆匆的赶去见皇上。 故里也懵了,明明几个时辰前还好好的跟自己打招呼,怎会被搅到这种事情里去。 故里赶紧拿上师父的披风追了上去,门外的侍卫不敢拦国师,便放二人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长安一身宫女服,浑身是血的跪在皇上面前,一声不吭。故里的心像是突然被揪住了一般,呼吸都困难起来。 好在确认了衣服尚未破损,应该是大皇子身上的血,故里悄悄松了口气,但现在的局势明显对长安不利。 闵怀上前劝阻皇上:“臣认为,此事定有蹊跷,据说林中有许多暗箭,凤阳公主身为公主又怎会射箭?” 齐贵妃心中暗喜,但还是不露声色,“这个……” 皇上疑惑的瞧她一眼,见贵妃一脸犹豫更加烦躁,“你要说便说。” “听说,前日故里公子是教过公主射箭的……” 此言一出,四下皆议论纷纷,女子自古以来不能习武,即使是公主也不能破例,更何况公主居然还想谋害皇子,更是匪夷所思…… 长安猛的一抬头,原来她们一直在监视她!不得不说,齐贵妃和邢昭仪这一步走的妙啊,大皇子生死不明,她百口莫辩,现在还扯上了故里,一箭三雕,她还是小瞧了齐贵妃。 见长安死死地盯着她,齐贵妃也不甘示弱的看着她,挑了一下眉,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也敢跟她斗? 故里跪在长安身旁,“皇上,臣只是带公主骑了会儿马,那弓箭对于公主来说异常沉重,仅凭公主一人是断不可能拿起的。” 长安用不太干净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污垢,她不想在故里面前出丑,但越擦越脏,没过一会就被她弄的脸上黑一块红一块。 故里见她这样更是不忍,但无奈在皇上面前,他也不敢放肆,闵怀还在为长安求情,但当时周围只有长安一人和一把匕首,长安的嫌疑是无论如何都洗不开的。 “皇上三思,若是公主殿下有意谋杀,为何还会让贴身侍女去寻找帮手?” 齐贵妃看不惯国师许久,眼看着此事破绽越来越多,赶紧示意邢昭仪上来圆场。 邢昭仪领悟到齐贵妃的意思,上前说道:“说不定凤阳公主就想以这个为借口为自己开脱也说不定呢。” 闵怀彻底恼了,“闭嘴!她一个六岁的孩子哪来那么多心思!” 邢昭仪不依不饶:“国师大人为何如此袒护凤阳公主?” “够了!”皇上被这一群人吵得头疼,“明日回宫,凤阳公主涉嫌谋害皇嗣,禁于长春宫,任何人不得探望!散了吧!” “诺。” 下人们谨遵圣意,纷纷去做回宫准备,几位娘娘见皇上没了兴致也都知趣离开,屋子里一下散去了大半的人。 青竹赶紧过来扶长安站起来,因为跪的久了,突然起来有些腿软,好在故里在旁边扶住了她。 故里没有手帕,只能用袖子擦了擦长安的小花脸,“我相信你,你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闵怀只能在一旁看着小公主被侍卫带走却无能为力,故里将手中的大衣为师父披上,见师父少有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但今日事情太多,他也没功夫细想。 长安被关押到帐中,四周围满了侍卫,青竹拿出换洗的衣服,服侍公主洗漱妥当。 见长安久久不说话,青竹有些担心,正要开口劝慰,长安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一般,率先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 青竹忍不住落了泪,公主殿下平日从不结仇,她不知道为什么齐贵妃要嫁祸给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费心救出的林兮姐姐背叛了她们。 她替长安感到委屈,明明自家主子救了大皇子,却被人污蔑百口莫辩,甚至连自己也拖了主子的后腿。 长安瞧她哭的比自己还惨,轻轻一笑:“你干嘛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若是大皇子醒过来殿下就不用受这份罪了……是奴婢没护好殿下……” 长安见她自责,赶紧阻止:“好了好了,她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和大哥来的,不是你的错。” 也是难为长安身处逆境还要安慰身边的青竹,青竹也不想这个时候还给主子添麻烦,但她实在是忍不住,明明在宫里万般小心,不争权也不夺势,为何还会被逼到如此地步? 长安摸了摸青竹的头:“是我连累了你……” 青竹哭着摇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们现在处于被动,困在帐中什么都做不了,能救她的只有大皇子,但大皇子为她挡了刀。 长安终于忍不住抱住青竹痛哭,本该躺在床上的是她啊!大哥本是最有可能当上太子的皇子,如今却因为她生死未卜。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这一夜鸡犬不宁,灯火不灭,皇后守着昏迷的大皇子悲伤祈福,皇上在行宫夜不能寐,齐贵妃和邢昭仪奸计得逞,好不痛快。 但大局尚且未定,齐贵妃和邢昭仪还是不敢有太大的举动,生怕漏了破绽 。 “那个贱婢呢?” “姐姐放心,我找人将她先送回长春宫了,保证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齐贵妃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冷哼一声:“死丫头还敢当众瞪我,这下我看她还拿什么翻盘。” 邢昭仪捂住嘴低笑:“姐姐好计谋,这下皇上回了宫发现林兮确实没有出宫,那凤阳公主可就是欺君加弑兄,罪上加罪呢。” “只要大皇子醒不过来,别说国师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她。” “可要是大皇子醒了……”这是整个计划唯一的不定数,邢昭仪有些担心,要是大皇子醒了过来,那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有可能祸及自身。 齐贵妃向后一靠,眼中充满了狠绝,满不在乎的一笑:“那就让他永远都醒不过来好了。” 第二十一章 合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林兮被邢昭仪身边的苏公公送回宫,手都是抖的,她不知道大皇子有没有被她杀死,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再补一刀。 “到了,事情办的不错,管好你的嘴,少不了你的赏赐。” 林兮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正是长春宫,她刚陷害了凤阳公主,怎么能待在长春宫等公主回来?这不是要她命吗? 林兮赶紧拉住苏公公,“公公,怕不是弄错了吧,这是长春宫啊!” 苏公公厌弃的扯回自己的袖子,像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拍了拍尘土:“你是长春宫的奴婢,自然要将你送回长春宫。” “我……我怎么能回长春宫?凤阳公主马上就回宫了,昭仪娘娘不能不管我啊!”林兮急了,她背叛了凤阳公主,若是小公主回宫她又该如何面对? 苏公公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一切都是凤阳公主做的,与你和我家娘娘有何干系?” 是啊,是凤阳公主杀了大皇子,只要她在凤阳宫,就没人能知道真相! “你就老实待着吧,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公主又能把你如何?” 说完苏公公便带着轿子回去复命,好在长春宫宫女不多,又正是深夜,林兮没惊动任何人,偷偷溜回长春宫。 林兮虽然心里对不住长安,但她没办法不管她的父母,只能为邢昭仪卖命,既然已经出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也绝不后悔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身处后宫,她没办法不为自己考虑,小公主年幼,就算今日她不选择与邢昭仪为伍,后宫的娘娘们也会有百种办法对付长安,林兮不敢将身家性命寄托于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 苏公公连夜回去复命,邢昭仪一想到一下扳倒了皇后身边的左膀右臂,兴奋的睡不着觉。 但事情还差一步,邢昭仪看了眼桌子上齐贵妃留下的红麝粉,只要将药撒在大皇子伤口处,不出两日必定会毒发身亡,可问题是皇后娘娘日夜照顾大皇子,她连大皇子身都进不了,又如何完成这计划的最后一步? 翌日,皇上带着宫里的人回宫,百官也一一散去,没人注意到国师身边的小徒弟不见了踪影。 故里昨日从宫女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连夜回宫寻找林兮,还没等他落脚就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情急之下赶紧躲到长春宫外的柱子后。 林兮与苏公公的交谈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过去,但苦于没有证据,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兮进了长春宫。 故里并不打算打草惊蛇,正要打算回去与国师禀报,突然头顶的瓦片掉落了一块,正中他头顶。 故里意识到这里不止他一人,还没等拔出匕首,屋顶上的人探出脑袋。 “故里?”三皇子一个翻身跳到故里面前,“你咋也来了?吓我一跳!” 故里将匕首推了回去,“三皇子安。” 长泽拿出随身携带的扇子,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的虚汗,见他还在行礼,用扇子敲了下故里的肩膀。 “啥时候了,还行这莫须有的礼作甚?” 故里见他这样说也不再装模作样:“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长泽想起故里慌乱躲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起来:“我说你脚步声也太大了吧,都能吓死猫了,得亏那宫女不是很细致,要不然你铁定暴露了。” 呵呵,你细致,你细致的都能让瓦片掉下来…… 故里尬笑两声,并不想和他讨论这个。 见故里转身就走,长泽赶紧拉住他,既然今夜在此相聚,那必然都是同一个目的,长泽本就发愁孤立无援,怎么可能放走这个找上门的同伙! 长泽一把揽住故里,扇着扇子的手也不停:“诶,国师大人有没有说起怎么救六妹?” 故里将长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扳开,“师父正在想办法……” 长泽又靠了过去,死皮赖脸的赖上了故里:“啧,那得想到啥时候去?” 故里神色犹豫,他知道师父身为国师,这种家事他不便插手。 长泽见他神色微动,心中也明了,他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在故里耳边说道:“你想不想救六妹?” 故里当然想,他一想起满身是血的长安跪在那里心就揪着般的疼,他比谁都见不得长安哭。 长泽见有戏,立刻再诱惑道:“要不咱俩去把那个宫女挪个地方,这样六妹身上的嫌疑也能分出一半去。” 故里皱了皱眉,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大活人弄出宫外,他可没有昭仪娘娘那般本事。 虽然故里想救长安,但还没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再说,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坐实了长安的罪名,还给国师添了麻烦。 长泽又何尝不知这事弊大于利,但现在除了大哥能很快醒过来,没人能救得了长安,若是放任那宫女胡说八道,长安更是免不了牢狱之灾,她还那么小,长泽实在不忍心看她受人陷害。 长泽见故里久久不回话,认为故里不想和他一起冒这个险,心里骂他是个懦夫,“你爱帮不帮吧,反正我也本来打算一个人做。” 故里转过身,“选个地方把她藏起来。” 长泽喜出望外,“你不害怕?” 故里没有理他,走到长春宫墙边,悄悄翻了进去,长泽见他不理自己,撇了撇嘴,跟着翻了进去。 偏殿众多,他们也不知道林兮住在哪里,只能一间一间的找。 正当故里要靠近一间房子的时候,长泽在后面拍了拍他,打了个手势让故里跟他走。 故里无奈,只能跟在三皇子身后绕来绕去,最后长泽停在最偏远的一间房前,屋内的灯早就熄灭了,故里透过窗纸看不清是否有人。 但长泽向他确定林兮就住在这里,故里绕到房子后面的窗户,蹑手蹑脚的从外面撬开窗。 林兮睡不踏实,总能梦见自己将刀子捅入大皇子肩膀的那一幕。 此时窗被故里撬开,一阵寒风吹来,林兮被梦惊醒,听见窗外有动静,便起身出来查看。 “谁啊?” 还没等林兮靠近窗户,就被人从后捂住口鼻,林兮大惊,拳脚毫无章法的向身后之人打去,可女子的力量又怎能与练武的皇子相较。 渐渐的林兮挣扎不动,晕了过去,长泽赶紧把她甩开,故里从窗后走出来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长泽看了看满是口水的手,满脸嫌弃的在林兮身上擦了擦,“你看我手!脏死了!说好你出手的呢?” “我不是没来得及进去吗?”故里努力忍住不笑,三皇子上窜下跳的模样,当真是有趣极了。 第二十二章 掩护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和三皇子两人成功弄晕了林兮,三皇子没干过这种事,不禁手心发汗。 故里见他不动,起身问道:“怎么?怕了?” “谁,谁怕了!”长泽好面子,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率先搬起林兮的腿:“搭把手啊!” 故里无语:“你不得先说往哪搬吗?” 长泽没想过这个,“不知道啊,搬哪儿不是你定吗?” …… 故里强忍着不骂出口,“这宫里是你家,不是我家,哪好藏人我能比你清楚?” 他也是服了,三皇子的脑子怎么一阵一阵的? 长泽反应过来,好像故里说的有点道理,“跟我走。” 二人合力将林兮抬到了比长春宫还要偏的一个院子里,长泽正要推门被故里拦住:“这里没人吗?” “冷宫有啥人?” …… 把人藏到冷宫,也真亏他想的出来,故里又一次被三皇子的“足智多谋”所折服…… 不过确实,冷宫是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好地方,因为里面没人,所以皇上也就没人派侍卫在此处守卫,二人轻而易举的将林兮抬到里面。 妥是妥了,但难保她醒来逃出去啊,长泽挠了挠头,想来想去还是把人绑起来的好。 这边刚要去找绳子,突然被故里手上的光晃了一下,再去看的时候故里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长泽一个机灵,赶紧摁住故里。 “你干嘛?” 故里面无表情的将三皇子的手拨开,“让她闭嘴。” 长泽嘴角微抽,见故里起了杀心,急忙劝阻道:“咱好像不是来灭口的……” 故里看着他,不理解三皇子为何要拦着他,明明是她害的长安落到如此地步,一刀捅死她都算轻的。 长泽被故里看的发毛,讪讪的收回手,“说不定留着她以后会有用处呢,咱把她绑起来就行……” 故里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林兮,忍住了心底里的杀意,默默收回了手中的匕首,“那你把她绑严实了,别让她再出来害人。” “哦哦好……为啥又是我?” 故里无视三皇子,事情办妥之后就率先离开的皇宫,毕竟国师还在等他的消息。 “唉唉唉,你等等我呀!” 三皇子见他毫无留恋的拍拍屁股走人,只能一人苦兮兮的找了根麻绳将人绑严实,口中塞上布条,带到一间偏僻的屋子里藏好。 “六妹啊六妹,你三哥都帮你做到这份上了,你心里要是还是只有故里那个臭小子可就说不过去了……”三皇子管不住碎嘴,一个劲的碎碎念,也不知道念给谁听。 等三皇子长泽赶回猎场时天都快亮了,好在猎场侍卫忙碌没人注意到他的行为怪异。 本以为自己成功逃了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刚一转弯就撞上了个人影,吓得三皇子心跳都停了一拍,还没等叫出声来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安静点。” 故里快被这三皇子烦死了,在哪都能碰见他。 长泽见是故里渐渐放下警惕,想起在冷宫抛下自己就气不打一出来,见人在眼前赶紧揪住他问:“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眼前?叫你等等我,自己倒先跑了,害的我一个人收拾到了现在才回来!” 故里眯了眯眼,“你怎么效率这么慢?” 嘿,给你脸了是吧,把他堂堂皇子扔下收拾残局,还嫌他慢? 长泽刚要反驳就又被故里一句话憋回去:“你帮我打个掩护,我要溜出去。” ??? 有没有搞错,他是皇子!怎么可能为别人办事? 片刻之后,两个影子在帐帘后鬼鬼祟祟,巡逻的侍卫觉得有点不对劲,便上前查看,刚绕过帘子就看见三皇子一人在帘后不知在干什么。 几个侍卫不敢怠慢,赶紧低头行礼,三皇子问他们在干什么,前排的侍卫刚要抬头回报,三皇子一声呵斥:“不许抬头!” 侍卫被吓了一跳,虽然心中有疑惑,但还是没敢将头抬起,只能低着头大声回禀三皇子。 长泽也是鬼迷了心窍,自己也不知为何要这样帮着故里,明明还没问他又出去干啥,自己怎的就这么相信他? 故里从三皇子身后溜走,听见他的呵斥声差点绊倒在地,三皇子的法子永远的这么奇特,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故里看准机会逃出侍卫视线,他回来的比三皇子早,那时大部分宫女侍卫都已歇下,进出没有现在困难。 故里将事情禀报了师父,闵怀告诉他,等天亮皇上带着回了宫,再想见长安怕是难了。 故里不想长安在宫里受苦,便趁着天还未亮又偷偷潜入长春宫,将师父吩咐的糕点藏到寝房,他知道长安喜欢吃甜食,甚至将早市里的蜜饯买了些一并藏了进去。 希望她能平安撑着大皇子醒来罢。 第二十三章 失踪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回了宫就被禁足于长春宫,看着围着宫殿的一圈侍卫,小公主后悔极了,早知道出去玩是用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她就不该出宫,更不该心软将林兮救出来。 大皇子服了药高烧已退但就是不见醒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心急,邢昭仪更急,她到现在都没寻下机会给大皇子投毒。 皇上惦记着刺杀之事,一回宫就命人仔细搜查长春宫,将凤阳公主所说的宫女叫来询问,但里里外外搜查了三圈都不见林兮那宫女的踪迹。 询问长春宫的其他宫女才知,她们已经有三天都没见过林兮了。 这倒是让长安有些意外,按邢昭仪的手段来看,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眼下大皇子不醒,能定死长安罪名的只有林兮了,她怎会这么好心放过自己? 何止长安疑惑,邢昭仪那里也犯了懵,她立即询问昨晚交代的苏公公,苏公公不敢欺瞒,赶紧发誓,当晚确实是送林兮回了长春宫的,亲眼瞧她进去了的,怎会突然不见了踪迹? 邢昭仪察觉到事情的不妙,微微皱眉:“难道那贱婢逃走了?” 苏公公谄媚奉承:“娘娘多心了,她爹娘尚在娘娘手中,又怎会突然变卦。” 邢昭仪也不信那贱婢有胆子逃跑,那必然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宫里竟然有人消息这么快,暗中帮助凤阳公主与她们作对。 可此次出宫嫔妃娘娘们都出了宫,皇子更是一个不落,宫里只剩了些宫女太监什么的,又哪里有这种本事? 眼瞧着事情逐渐复杂起来,邢昭仪紧了紧拳头,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大皇子必须死! “苏畅途,你带人好好搜查皇宫,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人肯定还在宫里,他们没本事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人运出宫。” 苏公公:“诺。” 邢昭仪缓住心神,道:“人要是找不到,你也不用来见本宫了。” 见邢昭仪如此绝情,苏畅途赶紧表明忠心:“娘娘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林兮找不到,也没人能证明她是否出现在了猎场,刺杀之事更加扑朔迷离,这明显是有人蓄意而为。 太医们日夜照顾大皇子,毒也解了,伤也治了,但就是不见醒来,皇上也发了怒,接连降罪于太医无能,幸有皇后娘娘及时止住,才得以保全无辜人的性命。 虽然皇上没有下令彻查期间不得随意走动,但后宫的娘娘们都害怕受牵连,连每日的请安都不去了,一个个闭门谢客,静观其变。 邢昭仪没有机会下手,一日比一日不安的紧。 故里也尝试过靠近长春宫瞧一瞧,但侍卫看守的太严,还没等他走近就被门口的侍卫驱赶。 故里见不了长安,只能转身去找三皇子,商量对策,长泽早就在宫里等着故里来,见太监传报,赶紧将人拉了进去。 长泽挥手示意宫女们都回避,等到四下无人之时才忍不住抱怨道:“我茶都凉了,你怎么才来?” 故里心想来就不错了,每次一见三皇子就有一种强烈的嫌弃之感,可能是他没有一点皇子样子的缘故吧…… 故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什么事?” 虽说屋子里没人,但隔墙有耳,长泽还是压了压声音,踮起脚在故里耳边说道:“冷宫里的那个好像醒了。” 故里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微微皱眉,问道:“你没把她绑好?” “哪能啊?我那绑法猪都挣不开!” “那你咋知道?” “我路过的时候听见了一点点动静,就一点点……” 现在皇宫搜查的这么严格,就算再微小的动静也总会有人注意到那里的。 三皇子也有些不安,虽说现在找不到林兮,局面是僵持住了,一但林兮被找到,不光长安,他和故里三个人都逃不了干系。 长泽提醒道:“把人这么绑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就饿死在里面了。” 故里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善心:“你想让她活?” 长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是,她陷害六妹自然是该死,但现在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她敢指认邢昭仪的罪行呢?六妹不就清白了?” 故里翻了个白眼:“她既然选择为邢昭仪做事,那必然是有把柄在邢昭仪手中,现在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会帮咱们的。” 那宫女有点小聪明,若是认了罪名,就算故里和三皇子放了她,皇上也定会处死她,这么简单的道理三皇子都想不明白,居然还傻乎乎的妄想她能认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三皇子觉得这几天他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索性将问题甩给了故里:“那你说咋办?” 故里沉默,眼神中再一次露出杀意,长泽吓了一跳,“别跟我说你要杀了她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故里见他一脸紧张的模样,轻轻笑了一声,都是养在皇宫里的皇子,怎么他就比二皇子差了这么多? 若是杀人真的要偿命,那杀他爹娘的杀手为何还在逍遥活在世上?故里从不怕背上人命,他只怕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害怕他在意的人再一次在自己眼前消失。 长泽见他丝毫没有算了的意思,“不是我不敢啊,主要是就算那宫女死了也救不了长安啊!” “至少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那倒也是…… 两人都一起干过这么多事了,三皇子也是个讲义气的,咬了咬牙:“行!那我跟你一起!” 见他同意故里有些意外,挑了下眉毛,“你不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我可是皇子!” 故里坐在一旁,拿起长泽经常带着的扇子把玩了两下,“啧,据说……冷宫那地方好像不太干净……在那里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冤魂……” “你你你行了你!去不去呀你到底!” 长泽受不了他一个劲的吓自己,抢过扇子心虚的扇了两下。 故里见他那一副怂样终是软了心肠:“谁大白天杀人?这事我来办,你别插手了。现在大皇子醒不过来,你提防着点邢昭仪,指不定她又怎么作妖,最好能抓住她的把柄。” 说完故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出了宫。 三皇子身份与他不同,在那深宫之中,能保住那一颗纯善之心也是难得,他不想让三皇子和自己一样手上沾满鲜血,虽然身处地狱,但也想保护人间的天使。 第二十四章 蜜饯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傍晚,闵怀回了国师府,长安的情况很不好,虽然没有打入大牢,但禁足于长春宫也不是什么好事。 闵怀知道故里将林兮那个宫女藏在了冷宫里,虽然大胆了些,但确实给长安争取了好些时间 。 不得不说邢昭仪这次办事确实滴水不漏,闵怀在侍卫撤走了之后又去了次林场,依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长安是无辜的。 邢昭仪不好亲自出面,只能让宫女去接近大皇子,但都被皇后娘娘打回来。 也不怪皇后娘娘多心,自己的皇子无缘被害,刺杀之人还尚不清晰,她又怎能不提防起来? 局面眼看着就这样僵持了下来,长安也不着急,她知道林兮失踪肯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自己平白无故的跑了。 长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在将林兮藏了起来,现在皇宫里会选择帮她的也只有三皇子了,长安不禁感叹三哥如此深藏不露,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局势扭转。 “殿下,御膳房送来晚餐了。”青竹提着食篮进来,脸色不大好。 皇上下令禁足,她们的一日三餐只能让人送进来,虽然顿顿都不落,但宫里的人又何其势利,先是以人手不够为由,要去了长春宫大半的宫女,紧接着对长春宫越来越不管不问。 眼瞧着本就不受宠的小公主犯了滔天大祸,就连下人都跟着甩脸子,送来的饭菜也不是搜的就是馒头青菜叶子,份量也越来越少,甚至连剩下的饭菜扔了也不肯给长春宫送去。 长安早就想到了会是这副模样,干脆窝在榻上一动也不动,还省了力气能少吃一些。 今日更是过分,御膳房的嬷嬷只给了两个脏馒头和盘没有一丝肉丁的剩菜,青竹虽然心里气愤,但出不去也没有办法,只能紧着主子吃。 长安看都没看,“你们分了吃吧,我不饿。” 青竹眼睛一涩,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哭着哀求道:“殿下,你吃一些吧,身子要是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长安叹了口气,她见不得青竹哭的跟死了爹娘一般,只能开口安慰道:“我没有绝食,是真的不饿,你们给我留半个馒头就成。” 长春宫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只剩下了青竹和长安额娘生前侍奉的两个宫女姐姐不离不弃。 长安瞧了一眼篮子里送来的食物,苦笑了一声:“抱歉啊,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各自寻个去处罢。” 青竹和那两个宫女跪了下去,“殿下,青竹不走,承蒙殿下照顾才有今日的青竹……” 青竹哭成了个泪人,那两个宫女也泣不成声,她们没有能力守护好贤妃娘娘,如今更是让娘娘唯一的骨肉也深陷别人的阴谋之中,如今若是扔下小公主一人,又怎能对得起贤妃娘娘生前的嘱托? 长安见她们不动,心下苦涩,若不是因为她的一时心软,何以让她们跟着一起受这委屈。 “罢了,青竹,你去将我额娘留给我的那个盒子找出来。” 青竹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将柜子打开,却不想从盒子旁发现了好大一包蜜饯和糕点。 青竹惊喜万分,想不到居然能翻出蜜饯来,公主最爱吃这甜腻腻的东西了,青竹也顾不上盒子,赶紧将食物拿给长安。 长安也愣住了,她从没有将食物藏到柜子里的习惯,本想从额娘生前留下的物件里选几个贿赂一下门口的侍卫,让他们送些新鲜食物来,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长安拿起蜜饯尝了一个,明显不是宫里的,长安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快尝尝。” 青竹作为一个十足的吃货,一下就认出了是宫外陈氏铺子的蜜饯,长安看着眼前的两大袋蜜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能知道她的遭遇提前安排好这些的只有在宫外的故里能办到,他怎知自己喜欢吃甜的?难道就是因为上次的糖人? 蜜饯虽不能饱腹,但好歹能压住饭菜的馊味,长安将蜜饯分了下去,她给自己留的不多,因为她心里已经够甜的了,这些甜足够她撑下去等故里来救她,这就足够了。 至少她知道,她不是孤立无援的。 故里不敢枉然行事,将计划告知了师父,出乎意料的是,闵怀沉默片刻后嘱咐他万事小心。 故里抬头看了眼师父,发现他好像并不像是个普通的和尚,不仅不忌讳出家人的禁忌,还允许自己进宫杀人,看着闵怀泛红的双眼,故里有理由怀疑若不是师父出了家,早就杀到皇宫了去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故里亮出腰牌进了宫,趁着人少利用地形绕过宫女太监的视线,翻墙进了冷宫。 故里踢开门,林兮被惊醒,本以为是有人发现了来救她,没想到来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小孩。 林兮觉得有些不对劲,向后蹭了蹭,故里没理她,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角,从袖口中掏出匕首。 林兮害怕极了,奋力挣扎着,奈何嘴被人封了起来叫不出声,故里见她这副模样,突然改了主意。 他不想一刀杀死她了,她不配痛快的死去。 故里痞笑一声,用匕首划断了绳子,身上突然一松,林兮的双手被放了出来,还没等林兮高兴,故里狠狠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砸向墙壁。 林兮大惊,赶紧抱住故里的手,企图阻止,但却无济于事,林兮被撞的眼前一黑,几道鲜血争先恐后的流了下来。 林兮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跪在故里面前苦苦哀求放她一条生路,故里又怎会轻易放过她,一脚将她踹回墙边。 林兮疼得蜷缩成一团,她不知道故里是谁派来的人,以为是邢昭仪来灭口的,但她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又爬到故里脚边,“求求你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指认凤阳公主的!我可以面圣说是她杀了大皇子的,我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故里终于忍不住拿起手中的匕首,单手拽着林兮的头发将她拎起,一刀断了她的舌头。 故里满不在乎的擦了擦溅到手上的鲜血,居高临下的看着快要疯魔了的林兮,道:“说啊,你还可以做什么?” 林兮这才明白故里是凤阳公主的人,嘴和身上疼痛万分,但却叫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故里一刀一刀捅入自己的身体,鲜血流了满地,林兮脱力倒在血泊中,不甘的瞪着故里。 死不瞑目…… 故里见她没了气息,一脚将她踹出老远,嗤笑一声,可惜这里是皇宫,周围没有豺狼野豹,要不然真应该将她的尸体拖出去喂狗。 事情办妥了,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收了鞘,嫌弃的将手帕丢入枯井中,又悄无声息的翻出冷宫。 第二十五章 变故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跟三皇子打了声招呼便出了宫。 苏畅途带着一些太监在宫中寻找林兮无果,偶然听见一些宫女在谈论冷宫闹鬼,不由多了个心眼。 上前打听才知道,已经两三日了,时不时从冷宫传来微弱的响声,宫女们胆子一个比一个小,也就没敢进去看看。 苏畅途觉得定有蹊跷,趁着宫女不注意悄悄溜进冷宫查看。 邢昭仪派去投毒的宫女一个接一个的被遣送回来,心下着急万分,齐贵妃也按兵不动,这事只能靠她自己。 终于,邢昭仪坐不住,起驾亲自去探望大皇子。 一直在邢昭仪宫外暗中观察的太监立刻回禀了三皇子,三皇子也不急,轻轻笑了一下,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去宫外,叫故里公子进宫看大戏。” “诺。” 邢昭仪被凤鸾宫的宫女拦下:“娘娘,大皇子伤病期间不必请安,昭仪娘娘请回吧。” 邢昭仪白了一眼那宫女:“本宫来探望大皇子,也是你能拦的?滚开!” 那宫女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谁也不准来烦皇后,早知邢昭仪蛮横,一时犯了难。 “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不见客的。” 邢昭仪才不管她要怎样,直直的朝宫里走去。 宫女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挡住邢昭仪,却不料被秋莲一个巴掌拍倒在地。 邢昭仪冷哼一声,“本宫叫你滚开,你是聋了不成?若是耳朵无用就趁早摘了罢。” 邢昭仪得宠,宫里的人无一不敬着她,小宫女不敢多言,默默爬起,请求昭仪息怒。 宫外的动静早就吵得皇后心烦,本不想理会,却不想邢昭仪竟如此蛮横无理,打人都打到凤鸾宫门口了,把她这个皇后的尊严放在哪里? 皇后只能起身去应付邢昭仪,“邢昭仪这是做什么?何故迁怒一个小宫女?” 邢昭仪眼见自己达成目的,立马换了副嘴脸:“皇后娘娘,臣妾不过是忧心大皇子伤势,想来瞧瞧罢了。” 皇后漠然道:“多谢昭仪好心,探望就免了吧,人多了是非就多,免得长璂再出什么茬子。” 邢昭仪不死心,刚要胡搅蛮缠就听见季平公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众人顾不得恩怨,皆跪下行礼。 “都起来吧。” 皇上下了轿撵,本打算去炼丹房看看自己炼得仙丹如何了,途中遇到三皇子说想来瞧瞧大皇子伤势如何,皇上被他提醒许久未去,便索性改道一同去了凤鸾宫。 “为何都聚在门口?” 皇后刚想答话,邢昭仪哪肯放过这个机会,赶紧黏上了皇上,可怜兮兮的回道:“臣妾心念大皇子,想来瞧瞧却被娘娘拦在宫外……” 皇上本就心烦得很,闻言皱了皱眉,“昭仪也是好心,既然都来了,那便一起进去罢。” 皇后无奈,皇上对她越来越冷淡,若不是自己谨言慎行,没犯什么大错,怕是早就保不住这个位置了。 邢昭仪瞥了一眼落寞的皇后,忍不住笑了笑,三皇子跟在众人身后一同进了凤鸾宫。 太医每日把三次脉,脉象逐渐平稳但就是不见醒来,趁着太医禀报伤势时,邢昭仪她贴身宫女秋莲交换了个眼神,示意她找机会将红蒔粉混在大皇子每日涂抹的药膏中。 三皇子站的靠后,将这一幕看了个通透。 三皇子默不作声,他也在找机会,只有邢昭仪得手了,他才能一举扳倒邢昭仪。 秋莲不动声色的向太医方向挪去,但迟迟找不到下手的时机,邢昭仪看着心里着急,三皇子看的更着急,正当三皇子犹豫要不要直接揭穿之时,凤鸾宫门外传来了不小的骚动。 季平赶紧出去询问,只见苏畅途神色慌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趴在地上,嘴里嚷嚷着要见昭仪娘娘。 季平见他如此失仪恐惊了圣驾,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将人先带下去,没想到苏畅途猛地一扑,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着季平公公的腿不放。 “救命!杀人了!杀人了……” 苏畅途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嘴里来回只说着这些词句,季平在宫女的协助下挣开苏畅途,赶紧回到皇上身边如实回禀。 邢昭仪在旁边隐约听到与自己有关,心里不由的一紧,赶紧看向秋莲,示意先不要下手。 皇上听闻苏畅途是从冷宫方向出来的,不禁有些疑惑,便吩咐将人带上来询问一番。 苏畅途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站都站不起来,直接被人拖了上来,一进来就扑到邢昭仪面前,苦苦哀求娘娘保护自己。 邢昭仪也不知他是怎么了,恐怕他在皇上面前说出什么来,赶紧出声阻断了苏畅途的胡言乱语:“苏公公这是怎么了?圣驾面前你可不要太失礼了!” 不愧是做了十几年公公的人,一听到圣驾竟真的收敛了起来。 皇上知道苏畅途是邢昭仪身边的太监,便也没多想什么,见他没那么癫狂了,便开口询问:“说说,好好的你这是发什么癔症?” 苏公公咽了口唾沫,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不要慌张,抖索着回皇上:“奴才,奴才看见冷宫里有一具尸体……” 冷宫? 众人都有些不解,冷宫可许久都没有人了,怎会好好的多出具尸体来? 只有三皇子默不作声,他知道故里昨日夜里刚解决了林兮,但他也没想到故里做事如此不细致,怎么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邢昭仪想到自己让苏畅途去寻找林兮的下落,莫不是那尸体就是林兮? “你可有看清是谁死了?” 苏畅途不想回忆那一幕,刚打开冷宫大门就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及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眼睛…… 身上更是千疮百孔,吓得苏畅途也顾不上避开宫女,直直的冲出冷宫的大门,屁滚尿流的去找邢昭仪。 林兮已经死了,那下一个呢?自己也会像林兮一样死的悄无声息如此凄惨吗?苏畅途不敢想…… 谁都没有想到林兮会被人在冷宫里杀害,除了三皇子在一旁微微皱眉,事情已经被发现,下一步父皇定会派人彻查冷宫,只希望故里那小子能靠谱一点,别被人抓住了把柄才好。 第二十六章 败露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邢昭仪趁皇上还在,问道:“你可看清是林兮吗?” 苏畅途不敢怠慢,“千真万确,奴才亲眼看见那尸体就是林兮,像是,像是被人凌迟处死的……” 邢昭仪暗喜,真是天都助她,不管林兮那个贱婢是死是活,只要在宫里找到了,那长春宫里的小丫头就离死不远了。 “皇上,这宫女无故死在冷宫里,怕是有人故意而为,难道是有人怕这宫女说出点什么?” 邢昭仪在旁煽风点火,皇后早就忍不了她的那一副狐媚模样,开口训诫道:“昭仪是否话有些多了?倒像是这事没人比你更了解了。” 皇后娘娘直盯着邢昭仪,有那么一瞬间邢昭仪都怀疑皇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好在邢昭仪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调整了神色,一脸委屈的依偎在皇上身边,“臣妾不过是说说自己的想法,好为皇上排忧解难罢了。” 皇上被她们二人吵得头疼,见皇后还要开口,直接开口阻断了她:“行了,季平带人去收拾一下,查查是什么人做的。” 邢昭仪不死心:“皇上,这宫女死了,那凤阳公主……” 三皇子哪能让邢昭仪继续这样作妖,赶紧上前为长安辩驳:“父皇,依儿臣所见六妹年岁尚小,做不成这样的计划的,那宫女畏罪自杀也说不定呢。” 皇后也附和着:“是啊皇上,这事定不是长安一人能做到的,怕是遭人陷害了。” 皇上也不敢相信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做出这等血腥之事,不免有些犹豫。 皇后看出了皇上的动摇,乘胜追击道:“宫女也死了,当日情况到底如何也没人知晓,不妨等长璂醒了问清楚原委,再去定凤阳公主的过错也不迟。” “只能如此了。” 皇上松了口,邢昭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她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子醒过来,那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秋莲心神意会,明白主子的想法,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将毒药混在药膏中。 那毒药无色无味,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投毒,秋莲紧张的不得了,药粉不免抖出来了一些。 秋莲赶紧用袖子扫下去,胡乱跺了几脚。 皇上不想再搅和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刚准备起驾回宫,季平公公便带侍卫回来。 经过三皇子时递了个眼神,长泽知道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季平公公到皇上耳边,压低声音禀报:“皇上,奴才带人在冷宫井里发现了这个。” 季平将那带血的帕子呈上来,皇上皱了皱眉,季平赶紧给了旁边的侍卫,示意拿远些。 邢昭仪掩着口鼻凑近瞧了瞧,“这料子看着倒像是上回江南进回来的那一批。” 邢昭仪可忘不了,江南纺织最为上等,许多宫廷贵人都千金难求,每年的产量也极为稀少,也就皇上能拿的到手。 邢昭仪早就用那料做一件云纱,但无奈她位份不高,宫里也就只赏赐了皇后和贵妃两人,还有一批则是赏给了宫外的国师。 经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明了了,那手帕是鸦青色,只有国师会有,难不成国师会进宫专门杀一个小宫女? 皇上觉得荒唐极了,“国师已然是个出家之人,怎会胡乱杀生?去查这个手帕可经过旁人之手?” 皇上没有仔细看过手帕,但季平公公仔细瞧过,那手帕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故”字,想是与国师有关系的也只有故里公子了。 不管怎样,他都是该告诉皇上的。 皇上听后叫人将帕子送上来,确实,帕子后面是有一个不太显眼的“故”字,皇上沉默片刻,没人知道圣意如何,都不敢枉然出声。 三皇子的身边的小太监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 小太监低头行礼之后走到三皇子身边,小声说道:“故里公子赶过来了。” 声音虽小,但也足以让皇上听到,三皇子想当场把他的嘴捂起来,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跑的挺快…… 果然,皇上听到了,手一挥传故里进来,三皇子转过身,试图用口型告诉他手帕之事,故里经过三皇子时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努力朝他挤眉弄眼的长泽。 故里走到皇上面前,余光瞟见旁边侍卫手中熟悉的帕子,联想起刚刚举止怪异的三皇子,心中已经了然,他将帕子扔在冷宫时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之景,总要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情买单。 尸体放不了几日就会发臭,他没本事将尸体运出宫外,他和三皇子合谋的事终会有一天被发现,不如他先下手为强。 故里装作不知,跪下行礼:“故里参见皇上。” 皇上很是看重故里,不管是才德还是武艺都对他另眼有加,虽说只是一个小宫女,但毕竟是宫里的人,还是得慎重处理。 “这帕子可是你的?” 侍卫上前将帕子给了故里,故里瞧了一眼,低头回道:“是。” 皇上皱了皱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没法偏袒:“林兮可是你杀的?” “是。” …… 三皇子恨铁不成钢,咋就给认了?一块帕子而已,完全可以说丢了嘛,真是对自己一点都不客气! “父皇,不妨先听听故里为何要如此做,再下结论也不迟。” 三皇子心想,只能帮你到这了,可故里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向皇上坦白:“林兮蓄意陷害凤阳公主,被臣察觉到,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邢昭仪哪能轻易放过他,林兮死了,没人能帮她定死凤阳公主的罪名,她只能将怨念全撒在故里身上。 “皇上,不管怎样也不能在宫里随意杀人啊,臣妾好害怕,再说,是不是杀人灭口也不一定呢……怎能相信他一人之词?” 邢昭仪是出身不低,从小养在官宦之家,皇上也就相信了她柔弱单纯,因此事受了惊而心疼不已,皇后撇了一眼做作的邢昭仪暗骂一声狐媚坯子,别过脸不去看着恶心人的一幕。 故里却抬头直视邢昭仪,“林兮已经死了,是谁害的她,自会去找谁报仇,你说是吗昭仪娘娘?” 邢昭仪被他盯得发毛,那眼神不像是十几岁孩子的眼神,倒像是一匹野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邢昭仪不由的一抖,咽了口唾沫,不在敢出声收敛了起来。 秋莲赶紧出来为自家主子辩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娘娘又与林兮有何关系?” 故里丝毫不慌,道:“你家主子和林兮有没有关系我是没有证据,但大皇子伤势日渐好转,又何须昭仪娘娘‘好心’往药膏里加料呢?” 第二十七章 牢狱之灾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一语惊人,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到了邢昭仪身上,邢昭仪仅是慌张了一下,转念一想自己做的隐蔽,不可能被故里这个十几岁的毛孩子发现。 邢昭仪尬笑两声:“故里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做什么了?” “娘娘做了什么,让太医一验便知。” 皇后娘娘赶紧叫宫女去请太医,邢昭仪慌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站起身朝故里吼道:“你的意思是本宫要谋害皇嗣?” 故里轻轻一笑:“娘娘,您慌什么啊?” 邢昭仪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周围猜忌的目光,只能强迫自己坐下,她被故里一句话逼在了刀口浪尖,说不慌是假的,虽说那毒药无色无味,但难免不会被太医看出。 秋莲远远的瞧见宫女将太医带回,手止不住的发抖,“娘娘……” 邢昭仪没理她,她现在自己都保不住,只能期盼齐贵妃给她的毒药不要被太医发现,不然她真的要断臂保身了。 太医刚离去没多远,又被宫女叫回,晕头转向的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按照吩咐又给大皇子把了把脉,一切正常。 太医刚要收起药箱,向皇上禀报,皇后娘娘却发了话:“劳烦太医再查查那些药膏。” 太医依言拿起桌子上的那几瓶药膏,挨个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还没等邢昭仪松一口气,太医注意到了桌子沿边的粉末,小心取了一些在手指上慢慢搓开,神色大变。 太医又拿起银针,往每个药膏里探了一探,虽然没有发黑,但太医神色越发严肃,拿起一瓶药膏上前禀报皇上:“皇上,这药膏里被人掺了红蒔粉!” 邢昭仪听到这三个字是险些坐不住,明明银针都没有发黑,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医从未见过如此歹毒的做法,其实红蒔粉是由莳萝做成,并不能算是毒药,但且不能与伤口接触,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以至于伤口不能痊愈,最终发烂而亡。 皇上闭了闭眼,神色疲惫,再睁开眼时满眼怒意盯着邢昭仪,“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邢昭仪吓哭了,满脸委屈道:“皇上,臣妾不知呀,臣妾从没有见过这红什么粉,这不是臣妾做的!” 故里猜到了她不会轻易承认,不紧不慢的说道:“人都在这里,是谁做的一查便知。” 皇上也不想冤枉了自己的爱妃,便叫来了侍卫挨个搜查。 不出一会儿就将秋莲身上剩下的红蒔粉找了出来,秋莲见事情败露,一下瘫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说话,邢昭仪一个巴掌拍在了她脸上,秋莲被打的晕头转向,捂住脸祈求的看向邢昭仪,希望娘娘能够救她。 但她自己也知道邢昭仪是不会来救她的,看着自家主子满脸的绝情,秋莲突然笑了一声,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可怜,在别人眼中的她有多么可笑。 邢昭仪没办法,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将锅推给秋莲:“你竟敢谋害皇嗣!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后白了一眼那主仆二人,虚假的令人作呕,这么拙劣的演技在这儿糊弄谁呢? 秋莲像是被打傻了,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边笑边哭,三皇子皱了皱眉,问道:“可有人指使你?” 秋莲缓缓抬头,看向三皇子,从前她不敢抬头看,如今倒是不怕了,左右逃不过一死,何不在死之前再见一见日夜思念的心上人。 “没有。”秋莲落下一滴泪,但她不想被三皇子看见,赶紧用袖子抹去,接着说道:“全是我一人所为。” 邢昭仪微微松了一口气,瘫倒在椅子上,哭着看向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秋莲,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毛孩子身上,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是保不住秋莲了。 秋莲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她只能趁这个机会将爱慕之情缓缓道明,“毒是我投的,林兮也是我安排的,故里公子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让大皇子死,只有他死了你们才能看到三皇子,三皇子比他差哪了?三皇子明明也很优秀,为什么你们的眼里只有大皇子?” 谁能想到邢昭仪身边的贴身宫女竟然对三皇子有非分之想,还将爱慕之情摆到了明面上! 故里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脸色发青的长泽,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有过一段风流史…… 皇后也被气的不轻,她是偏袒了些自己的皇子,但三皇子在她膝下这些年从没有亏待过他,也从未嫌弃过他的生母是异族人,如今却被人空口戴了黑帽。 长泽更是觉得荒唐至极,“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见过你!” 秋莲现在什么都觉得无所谓了,苦笑了一声:“殿下贵人多忘事,奴婢自然不配被殿下记住,可奴婢就是忘不了殿下在雨中赐我雨伞时的模样,为了报答殿下,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奴婢愿意为殿下扫平障碍!” 你可闭嘴吧! 长泽赶紧跪下向父皇表明自己绝无异心。 经秋莲这么一提醒,长泽想起自己好像是送给过她一把伞。 当时正下着大雨,长泽正坐着轿撵回宫,路上看见一个小宫女冒着雨在赶路,也没看清是谁就停下轿,撩开帘子递给她一把伞。 只是看她独自行走在雨中太过可怜才递去一把雨伞,没想到竟酿成今日之祸! 长泽悔不当初,如果再来一次,他定看都不看秋莲一眼,她爱缠上谁都行,可千万别再来祸害他了,他只是一个没有后台的苦逼三皇子,让他多活几天不行吗? 皇上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叫人堵上了她的嘴,“打入大牢,叫她交代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杖毙了罢。” 秋莲被侍卫拖了下去,邢昭仪哭着哀求皇上宽恕,皇上的耐心已然耗尽,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邢昭仪,骂道:“你还有脸哭?她这是谋害皇嗣!朕没杀她全族已然够给你留面子了!” 邢昭仪被吓傻了,连哭都忘了怎样哭,赶紧跪下瑟瑟发抖。 皇上就算再怎么宠爱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太过舞弊,“邢昭仪看管下人不利,降为婕妤,禁足三月。” 说完刚打算移驾,身边的季平公公赶紧上前提醒道:“皇上,故里小公子还跪着呢。” 皇上正在气头上,也没好脸色的看了一眼跪在那里默不作声的故里,说道:“先押入大牢,日后再议。” 事情总得一件一件来,皇上每日面对批不完的奏折就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后宫还不安宁,一个两个的尽给他找事。 若不是不得已,他是真不想踏入后宫,他宁愿去炼丹房看看自己的宝贝仙丹,也不想看一群疯女人吵架,没完没了的…… 凤鸾宫今日之事早已传遍后宫,国师也冷不丁的接到了故里入了大牢的消息,二话不说赶紧叫人备马车进宫面圣,一日不看这小子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齐贵妃得知消息后也没怎么惊讶,她早就觉得那个故里小公子不简单,事情败露秋莲顶锅也是意料之中,反正殃及不了她这片池塘,就算计划全然失败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倒是邢昭仪损失惨重,不但失去了贴身宫女秋莲,还被降了位份,禁足?在这后宫中禁足就意味着失宠。 帝王之家最是无情,一两天还好,那绿头牌三月不在皇上眼前晃,皇上怕是连这个人都会忘了个干净。 齐贵妃身边的宫女问道:“娘娘,邢氏现在落魄,是否要接济一下?” 齐贵妃接过宫女剥好皮的葡萄,放入口中,“接济?接济了她不就与皇上作对了?” 弱肉强食在这宫里早已是常态,既然她干不掉皇后娘娘,那就是废物一个,她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废物,而冒着惹怒皇上的风险救她出来呢? “先且看着吧,她若有用,本宫自然会帮她一把……”齐贵妃不紧不慢的吃完盘中的葡萄,坐等着看戏。 故里虽然揭发了邢昭仪的阴谋,但却防不住她断臂保身,不管如何,至少洗脱了长安的嫌疑,就算没有一举扳倒邢昭仪,也好歹砍去了她的左膀右臂,一段时间内可保长安平安,这就足够了。 故里没功夫想那么多,太长远的事他不敢想,他只想长安当下能平安如意就好。 不出故里意料,三皇子是第一个来探监的,两人合作时间虽不算长,但好歹也算是共患过难了,三皇子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坐在故里对面,还没开口就被故里一句话怼了过来。 “探监还空着手来?” 三皇子被他气笑了,一声不吭的把自己作进大牢,还嫌弃自己没给他带吃的?合着还把自己当大爷了?他堂堂三皇子还得供着他? 三皇子没理他,单刀直入主题:“虽说找到了杀手,查明了真相,救出了凤阳公主,但你毕竟杀了人……还是宫里的人,这算是命案,衙门怎么审我不知道,反正少不了牢狱之灾……” “我知道。” 第二十八章 江淮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见故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三皇子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什么皇子礼仪了,直接破口大骂道:“你知道你还承认的那么快?我想帮你圆都圆不回来,你傻的?说是你的你就给认了!你急着如厕吗?” 故里从未见他如此狗急跳墙的模样,好笑极了,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本以为长泽会气急败坏,却不料被他笑泄了气。 “本来是想叫你来看戏的,结果你也成了戏……” 长泽突然软了下来,倒让故里有些不适应,舔了舔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比较合适。 “国师已经去宫里给你求情了,这边的狱卒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但你也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邢昭仪现在怕是恨透了你,对于她来说就算禁足在宫里,杀一个牢里的人也易如反掌。” 故里不太习惯有人这么关心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时间到了,狱卒叫三皇子出去,牢里恢复了平静。 故里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不知道邢昭仪会不会投毒,他只是赌了一把,林兮死了,邢昭仪想定死长安就只能让大皇子永远的醒不过来。 再加上叫他去宫里的小厮是三皇子安排的,那他必然是抓到了邢昭仪的把柄,所以他才敢放手一搏,没想到她还真敢! 不过现在也好,最起码长安能出长春宫了,以她那性子怕是被闷坏了,故里想起小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 故里是被单独关起来的,被安排到最里面的一个小房子里,左右毫无遮挡,只隔着个铁栅栏。 旁边的小胖子注意到了他,很少有人进了大牢不吭气不闹腾,甚至还能笑出声来,不免对他有了些兴趣。 搭话道:“嘿,兄弟,什么背景啊?单独一间房?” 故里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你不也一间房吗?你什么背景?” 小胖子早就闲出屁了,见故里愿意跟他聊,赶紧兴冲冲的把自己的底全都抖了个干净。 原来,小胖子是京都江家的二公子,因喝花酒没给钱,还动手打了人而被江老爷亲自送到牢里感受一下生活,顺便反省一下自己。 看那江二公子没心没肺的样子,怕不是第一次在牢里反省了…… 地主家的傻儿子…… 江二公子见故里闭着眼睛不理他,有些不公平道:“别睡呀,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呢!” “杀人。” 江二公子眼皮跳了跳,不太敢相信,看穿着这小公子好像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怕是都没到及笄之年,居然敢杀人? 按理来说杀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应该不至于下狱吧,江二公子试探道:“你爹娘没说花点钱打点一下?” 打点?打点谁?皇上吗? 故里发笑,懒得跟他解释太多,“杀了个宫里的小宫女。” 江二公子呆住了,宫里可不是谁都能去的,还在宫里杀人!这小伙子身份不简单啊! “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诶,我叫江淮,家父……” 江淮的崇拜之情被狱卒无情打断,狱卒也对这江二公子没办法,一犯事就往牢里躲,嘴还闲不住跟牢里的人唠成了一片,没办法只能将他安排到最角落里的房间,没想到还是管不住他这张碎嘴。 故里十分感谢那位狱卒,江淮实在是吵得他睡不着觉,宫里的邢婕妤和齐贵妃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坏了她们的事,都恨不得故里去死,想要让他不露痕迹地死在刑讯中,总是有办法的。 所以接下来面对他的少不了一场恶战,他要尽可能的保留力气,好多一筹胜算。 江淮见故里不是很想搭理自己的样子,自讨没趣又哼哼唧唧的窝回草堆旁逗小老鼠玩。 大皇子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伤势也在日益好转,秋莲顶不住牢刑,只求给自己一个痛快,将所有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最终在牢里暴毙而亡。 邢婕妤最为贴心的秋莲没了,还失了宠,自己的宫里冷冷清清,又回到了刚入宫时谁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时候。 邢婕妤将一切都归结于故里身上,自己落败了他在牢里也别想好过!她招来苏畅途叮嘱一番,邢婕妤冰冷的目光,刺的苏公公心尖一颤,莫名的后背发凉。 苏畅途踟蹰,“天牢看守严密,恐不好动手。奴才……” 邢婕妤打断他:“他死,你活,他若活,你必死!懂了吗?” 苏畅途咬了咬牙,狠了心:“诺。” 天牢里看守严格,但想混进去也不算什么难事,再有生死压在身上,苏畅途想活命只能继续为娘娘做事。 国师为了故里的事操碎了心,先是拜托宫里的官员为故里说话,后是马不停蹄的进宫面圣。 皇上整日都在炼丹房守着自己的宝贝仙丹,国师也不用问,直奔炼丹房寻找皇上。 皇上猜到国师肯定会为他那小徒弟求情,犹豫片刻,还是让闵怀进来了。 闵怀褪下披风,交到小厮手中,走进炼丹房,皇上正站在丹炉旁看着刚做好的仙丹,眼瞧着国师来了,赶紧叫他过来。 “爱卿来的正好,快帮朕看看这药练得怎么样?朕总觉得火候大了点。” 闵怀哪有心思看那不中用的玩意,直接跪在皇上面前,“求陛下饶臣家小徒一命。” 皇上叫侍奉的人都下去,“不是朕不想饶他,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了杀人的罪名,你又让朕如何饶恕他?” 闵怀不死心,为故里感到不公:“那宫女本就是待罪之身,谋害皇嗣甚至还陷害凤阳公主,若不是故里及时发现,怕是奸人的计谋早已得逞,这又怎能是故里的错?” 皇上:“……”就算是这样没错,但国法如此,若是将故里放出,怕是前朝的老家伙们又会拿去做文章,吵吵嚷嚷个没完。 皇上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头疼,只能回绝道:“爱卿这是在怪罪朕吗?不管如何他也是杀了宫里的人,若按爱卿的说法,岂不是任谁来杀人,之后扣个罪名就罢了吗?可还将朕放在眼里?” 闵怀不应。 他又何尝不知陛下在思虑什么,陛下无心朝政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眼瞧着国力日益衰弱,可皇上越发沉迷修仙炼丹这种荒芜之事,现在恐怕也只有已炼丹为由,才能让皇上松口。 君臣口不对心,话不投机,倒是说了一个时辰。 第二十九章 刺杀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这日傍晚,狱卒像往常一样送来饭菜。 故里入狱已有两三日,旁边的江淮日复一日的骚扰他,一会问问这个一会问问那个,扰的故里不厌其烦,也就吃饭的时候能消停一会儿。 狱卒到了故里门栏外,看着丝毫没动过的碗,叹了口气,将碗里的粥倒掉换了一碗新的,每日如此。 江淮看不下去,看着牢里的故里日益消瘦,本来身上就没几块肉,现在好了,更成了皮包骨头,忍不住劝道:“故里,吃饭了!” 故里没理他,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堆旁闭目养神。 江淮见他不理也不恼,他早就习惯了,自顾自的说道:“好歹吃点吧,这牢里的饭是不咋好吃,但你也不能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这啊,你说你,跟谁过不去不行?非得跟自己过不去……” 故里叹一口气,睁开眼睛,“多谢公子,我会吃的。” 他若不开口怕是那小胖子能叨叨个没完。 故里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只是他不得不防着宫里的人,自从进了大牢就再也没动过送来的饭菜,只是偶尔抿一小口水,唯恐对方下毒。为了减少耗损,他只好每天少说话,少动作。 江淮见他只说不做,摇了摇头,他从没有见过如此沉默寡言的人,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男孩都是贪玩的,哪像故里活成了七老八十的模样,比他爹还严肃…… 虽然也许是自己多心,但是故里还是坚持了自己这个做法。 晚上,他一贯饿得睡不着觉,突然听到牢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一般这个时候狱卒都在外面打瞌睡,很少像这样来回走动。 故里留了个心眼,没有睁开眼,声音越来越近,停到了他的牢门外。 外面的人压低了声音,跟同伴说道:“东西呢?快拿出来。” 一阵稀稀拉拉的声响之后,故里听到锁链开合的声音,门外的二人往故里的方向慢慢靠近。 敌我不明,正当故里在犹豫要不要动手时,二人突然停了下来。 苏畅途见识过故里的本事,警惕性拉满,拉着同伙停在了故里两米远的距离,低声说道:“小声点,先把人弄晕再下手。” 故里心想:哦,确认了,是来杀他的。 一股烟吹了过来……故里凛然,自觉地闭气。他对这种小人物的作风非常熟悉,在觉得不对劲的第一时刻,就屏住呼吸,没有吸入一丝气体。 苏畅途轻轻叫他:“故里公子?故里公子快醒醒。” 故里没动,苏畅途放下警惕,示意身边的死士下手,那死士刚靠近故里的床边,还没伸手就被人一个猛拽失了重心。 故里接力翻身下了床,利用手上的铁链死死勒住了要来杀他的那人,苏畅途没想到他如此狡猾,不仅没迷晕他同伴还被他反制住了。 故里死死的盯着他,都出了这么大动静了还没有狱卒来查看,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苏畅途看着同伴被故里勒的口吐白沫,苏畅途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从没想过能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眼里感受到野兽般的压迫感,故里盯得他喘不过气。 苏畅途咬了咬牙,捡起吓的落在脚边的匕首,反正今日不是他和故里只能活一个,只能拼一把了。 眼瞧着苏畅途就要杀过来,故里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他力气不够,手里的死士还没断气,一个劲的挣扎着,故里没办法顾及两个人,只能拼尽全力躲避苏畅途刺来的匕首。 手里的人被他拖着来回躲闪,他意识到故里的力不从心,想着这是个机会,配合着苏畅途将故里一步一步逼到墙角。 故里无处躲藏,苏畅途露出笑意,终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公子,怎么可能抵抗得了他们两个成年人,如今看谁还能救的了你! 苏畅途丝毫不犹豫,眼露杀意,故里还在与手里的死士较量着,想要逃脱他们都控制,但几日都未曾进食,他这点力气又怎能挣脱的开。 眼瞧着刀就要刺了过来,一个小石子从苏畅途背后袭来,正中手背,苏畅途吃痛,下意识撒开了手中的匕首。 故里见机,猛一个用力,将手上的铁链绕了一圈,手里死士被他死死缠住,故里占回上风,赶紧将掉到地上匕首踢向远处,趁苏畅途没反应过来,一脚将他踢到栏杆上。 这一番功夫彻底耗费了故里的所有力气,好在手里的人慢慢没了气息,故里将他的尸体扔向一边。 死士死了苏畅途感受到了危机,赶紧从地上爬起。 故里那一脚属实不轻,踢的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苏畅途吐出一口瘀血,也顾不上想那石子是从何而来,赶紧在地上找掉落的匕首。 故里喘着粗气,目光也看向了被他踢到角落的匕首。 苏畅途顾不得自己的伤势,赶紧跑过去想捡起匕首,却不料脚下突然多出一块石子,他不由的一顿,好不容易稳住了他那肥胖的体型,又一个石子正中他的膝盖。 苏畅途终于忍不住疼痛,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故里艰难起身,捞过那匕首,缓了一缓,目光阴冷的看向在地上痛的呲牙咧嘴的苏畅途,微喘着气冷笑一声。 果然,他猜想的不错,邢婕妤定会派人来暗害他,想杀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故里也不急,慢悠悠的走到门前将锁链扣了回去,苏畅途无路可逃,咽了口唾沫,看着故里步步逼向自己。 故里一脚踩在他脸上,戏谑道:“邢婕妤怎么派了你这么个废物来?她是看不起我?” 苏畅途慌了,他现在才知道害怕,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公子,误会误会,求求公子饶奴才一命吧。” 故里有些发晕,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慢慢抬起脚,苏畅途也没想到小公子如此好骗,还没等高兴,一把刀轻轻的划到他脖子上。 故里强忍住不适,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苏畅途,就像是饿久了的恶狼盯住了肉一般,他可不想错过猎物临死前的任何表情。 苏畅途着实被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吓尿了,还没等他再次求饶,故里开口打断了他:“公公难道没有发现,邢婕妤身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吗?” 故里这话说的毫无前后逻辑,以至于苏畅途没在紧张中缓过神来,故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公公想想,林兮,秋莲,甚至于以前的领班太监,苏沐。若是没有苏沐公公的惨死,哪来你今日的辉煌啊?” 苏畅途瞪大了双眼,故里说的不错,一年前他只是苏沐公公手下的小太监,苏沐一向忠于主子,一年前在宫里无故暴毙而亡,苏畅途这才有了机会上位,顶了苏沐的差事。 一年前的事,故里又怎会知晓?他一年前还不知道在哪个村子里玩泥巴呢!苏畅途不得不对眼前这个少年另眼相看,终是他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孩…… 故里很享受他差异的表情,接着说道:“公公能踩在这些前人的尸体上,义无反顾的继续为邢婕妤做事还真是勇气可嘉啊!” 苏畅途慌乱的连话都捋不清:“不……不,不是的,我,奴才奴才是被逼的!故里公子救救我!我不想为她做事!奴才真的是被逼的……” 苏畅途终于反应过来,他现在的命在故里手上,他不想死,好不容易熬出了头,他不能就这样死在一个小毛孩子手里!他只能寄希望于故里仅存的一点善心。 见故里没有反应,苏畅途继续口齿不清的哀求道:“故里公子,奴才,奴才愿意帮您逃出天牢,您让奴才做什么都行,求您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故里笑了,但苏畅途却感受到了阵阵凉意,“你知道林兮吗?她死前和你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你知道她的下场是什么吗?” 苏畅途怎么能忘!他是第一个在冷宫发现林兮尸体的人,他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死法,不禁有些发抖,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擦都不敢擦一下。 “哦对了,听说还是你专门去了冷宫发现她的呢。她指定得在地下感谢你为她收尸……” 故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乍得在苏畅途耳边提醒着,苏畅途两腿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大脑被吓的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劲的求饶,故里觉得越发无趣,手也举得累了。 其实他根本早就就没了力气,说这么多也只是为了吓唬他罢了,从内心击溃一个人并不容易,故里累的几乎要晕过去,他只能掐住自己的大腿,保证整个人看起来是清醒的才能成功唬住苏畅途。 见苏畅途瘫在自己脚下,黄色的液体流了一地,故里嫌弃的退后两步,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迷药的药效早就过了,狱卒被这边的响动吸引过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牢里凭白无故多出两个人来,一个看样子已经没了气。 在牢里出了命案,狱卒也不敢怠慢,赶紧拿钥匙开门,一摸腰带才发现上面的钥匙串不见了,故里白他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狱卒的,示意他看看脚下。 狱卒低头,在牢里的草堆旁找到了被故里扔下的钥匙,打开牢门,好歹也在牢里干了几年了,狱卒看这情形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过刺杀不成,反被牢里的人挟持住的,这届刺客业务能力不行啊…… 狱卒还没吐槽完,“咣当”一声,匕首落在了地上,故里应声向后倒去。 第三十章 出狱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突然晕倒,可把狱卒吓了一跳,三皇子专门吩咐照顾的人,这还没过几天呢就出了这档子事。 狱卒一把接住故里,示意同伴赶紧将刺杀的二人拖下去,将情况如实报给大理寺,交给大人定夺。 大理寺不敢擅自做决定,毕竟是宫里的人,便一封折子报给了陛下,狱卒自掏腰包给故里请了郎中,托人送信给三皇子殿下。 郎中查看了一番,还是第一次去到牢里看病人,身上倒是没什么大伤,只是脱力晕厥,休息几日便好。 狱卒吊起来的小心脏终于落下,安排人盯着些故里,免得又出什么茬子,他这颗脑袋可禁不起这么闹腾。 人都走了之后,牢里恢复了平静,故里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江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醒了?” 故里一点也不诧异,在和苏畅途打斗时,他亲眼看见从旁边的牢里弹出几颗石子正中苏畅途,才让他有了机会制服住苏畅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边只有江淮一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故里没动,只是醒了而已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为什么救我?” 江淮笑了一声,“故里公子这么聪明,还用我专门解答吗?” “你是三皇子的人?” 锁链开了,江淮大摇大摆的从对面出来,招来狱卒给他开门,答案可想而知,故里闭了闭眼,苦笑一声,三皇子确实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江淮叫来饭菜,扶起故里说道:“让你好好吃饭你不听,还嫌我啰嗦……” 眼瞧着江淮举起勺子就要喂,故里起满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推开嘴边的勺子,接过碗来三下五除二扒拉进嘴里。 江淮撇了撇嘴,“你慢点吃……” 一碗白粥下肚,胃里舒服多了,其实细想一遍确实有不少漏洞,怕是这牢房位置也是三皇子安排好了的。 故里问道:“你怎么不事先告我?” 江淮一听这个就来气,还好意思问他为啥不告,您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呀!每天话都说不过三句。 看着江淮哀怨的眼神,故里有些隔应,嫌弃的往后躲了躲,“你既然能自己出来为何还用石子?” 江淮无辜的看着他,“我不会武功啊,出来你还得保护我呢。” 故里瞧了一眼地上的石子,挑眉再看江淮,江淮哦了一声,解释道: “小时候贪玩喜欢玩弹珠,一弹一个准,厉害吧!” …… 看着满脸得意的江淮,故里暗自扶额,三皇子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来保护他? 故里叹了一口气,努力挤出笑脸,“我谢谢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想清净清净!” “哎哎哎,等等啊,我才刚过来!” 故里不想再听他废话,下床将他推了出去,关门扣锁一气呵成,江淮被无情的挡在了门外。 让故里没想到的是,江淮又回到了旁边的牢房里,按理来说不是应该完成任务了么?故里开口问道:“你咋还在这?” 江淮声音闷闷的:“你还在呢,我能去哪?陪你坐了好几天的牢了,还不陪我聊聊天,闷都闷死了。” 故里转过身,忍不住笑了一声,合着三皇子派江淮来不是保护他的,是来让江淮给自己解闷的?! 这事也就只有三皇子能干出来,故里懒得理他,他宁可不要这份好意,只希望那个话唠能从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免得哪天东窗事发他还得护着江淮。 三皇子接到了牢里的消息,这几天国师正和父皇胶灼着,这说不定是个能让父皇松开的理由,便赶紧回到书房书信一封将事情添油加醋的送到了国师眼前。 闵怀当即就带着那封无名的书信找到了宫里,皇上一头雾水。 按理来说应是皇上第一个知晓的,但折子送来了好几天,皇上瞧着宣政殿的折子越堆越高,索性压根不往宣政殿去了,这时闵怀拿着书信来找才知晓这事。 皇上理亏,暗自庆兴那小子在牢里没事,要不然还真没法跟国师交代。 闵怀不依不饶,要皇上向邢婕妤讨要一个说法,皇上顾及着邢婕妤的家室,人是万万动不得的,“这事也不一定是婕妤指使的,先且问问那太监怎么说罢。” 国师甩袖离去,当晚,苏畅途就死在了牢里,一副畏罪自杀的模样,故里知道后冷笑一声,一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人怎么可能畏罪自杀?分明是杀人灭口。 皇上知道之后也不惊讶,只默认了是苏畅途自己与故里的恩怨,为了让国师心里平衡点,皇上终于还是松了口,让诏狱放人。 国师见已达成目的,也不再纠缠什么,为了避免故里再遭人陷害,闵怀当即向皇上请命,要带故里出去游历一番。 皇上想了想,让故里先避一避风波也是好的,国师也不是第一次出去云游了,便摆摆手随他去了,还嘱托他能尽早带回炼成仙丹的好配方。 闵怀谢了恩,准备出宫接故里,路上却远远的瞧见了长安。 自从皇上解了凤阳公主的禁足令之后,闵怀特意安排长安身边的人,切勿将故里因她入狱的事告知与她,免得她担心。 如今不巧遇到了,闵怀赶紧掉头,想躲开长安。 “站住。” 长安稚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闵怀叹了口气,只能停在原地,等着长安过来,期盼着长安千万不要问起故里来。 怕啥来啥,长安仰起头,问道:“故里呢?” 闵怀调整好表情,蹲下摸了摸长安的头发,笑着回道:“故里在府里呢。” “你躲着我干嘛?” 闵怀不自然了一刹,没想到小公主长大了竟如此难骗,尴尬道:“臣没有躲……” 长安怒了:“我再问你一遍,故里呢?” 闵怀看她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去看青竹,这确实不能怪青竹,本来瞒得好好的,却没拦住三皇子那张快嘴。 青竹赶紧避开国师的目光,把头埋的死死地,闵怀叹了口气,只能如实坦白,“皇上已经宽恕了故里了,臣正要去接他。” 第三十一章 你可有想我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解了禁足,父皇为了安抚她给了长春宫好多赏赐,大哥迟迟不醒,每日的早课只有二哥和四哥去上,三哥给太傅告了假也不知道天天在忙些什么。 长安没了大哥和三哥的庇护,只能默默忍受二皇子和四皇子对她的不满和无视。 自从解了禁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故里来宫里,每次问身边的宫女都说不知道,柜子里的蜜饯早就吃完了,长安不能随意出宫,只能眼巴巴的能着故里进宫找她。 几天之后,长安还是耐不住寂寞,不再守着长春宫等他,想趁着天气凉爽出来走走,正巧遇见了好久不见踪影的三皇子。 左右闲得无聊就过去找三哥玩,三皇子将信送了出去,心里踏实了一大半。 听到长安向自己抱怨故里不来找她,也没听出来这话的不对劲,还以为长安是在担心故里,没心没肺的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六妹放心,苏畅途没在牢里弄死故里,有了这个把柄父皇肯定会松口将故里放出来的。” 青竹暗自扶额,没想到三皇子嘴那么快,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全被他抖出来了,青竹不敢看主子的脸色如何,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长安听他突然说了一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头瞧了一眼青竹,见她一脸心虚样,长安知道这丫头定是瞒了她什么事。 三皇子见长安这个反应,也有点疑惑,“故里被打入大牢你不知道?” 青竹想死的心都有了,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小公主,希望她还撑得住。 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青竹这几日的支支吾吾不是因为她不知,而是有意瞒着她,她颤着声音问道:“他为何会在牢里?” 她记得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与故里没有任何关系,怎会好好的就被押到牢里去了? 三皇子见她好像确实不知情的样子,偷偷看了一眼长安背后的青竹,青竹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三皇子隐约察觉到自己好像犯事了。 面对长安,舔了舔嘴唇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呃……你听错了,故里他没事。” 不知道现在还圆不圆的回来,长安不知情也没人事先跟他说一声,这事也不能怪他啊! 三皇子想转身就跑,被长安死死拽住,“你骗小孩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你别想走!” 他可不就是在骗小孩呢吗,三皇子拽了拽衣袍,纹丝不动,六妹什么时候力气如此之大了? 三皇子无奈,只能将事情全盘托出,“他杀了林兮,被父皇打入了天牢。” 长安脸色瞬间苍白,林兮?他怎么会去杀林兮?三皇子见她这般,瞬间理解了为何要瞒着长安,赶紧安慰道:“呃……内个,故里马上就出来了,你别担心。” 三皇子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闯了这么大的祸,他可不会安慰女人,胡乱说了两句就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青竹默默的等待着长安接受这件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里正发愁怎么跟国师交代,抬眼就看到国师那标志性的光头在不远处晃荡。 …… 怕啥来啥!长安自然也是眼尖的一眼看见了刚从皇上那里出来的国师,本来长安还没往国师身上想,但却见他躲着自己,便一个箭步追了上去。 国师无奈只能告诉她:“故里已经没事了,皇上赦免了他。” 长安委屈极了,比被人冤枉了还要委屈,“故里救了我!他是因为我才杀了林兮,为什么独独我不知情?” 长安这么多天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如果不是碰巧遇见了三哥,她到现在都还在抱怨故里不来找她:“你们瞒着我?全都瞒着我一个人?!” 她娇娇小小地仰脸看着人,长睫如翅,乌黑眸中有水光闪烁。那泪水与黑色相融,如晶石般剔透。 闵怀见她难过的不像话,顿时头皮发麻,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竹怕长安伤了身子,硬着头皮上前劝道:“殿下,国师大人也担心你太过着急,故里公子这不是没事了吗?他等会儿就能来见殿下了。” 长安情绪稳定了些,她现在不想听他们万般对自己好的理由,她只想去见故里,国师见长安哭的泣不成声,顿时软了心,“殿下若是担心,臣带你一同去接故里如何?” “当真?” 长安立马止住了泪水,眼巴巴的盯着闵怀。 闵怀没办法,只能去向皇上请命带凤阳公主出宫,皇上也从来不怎么在意这个小公主,挥了挥手,只要不把人弄丢就行,随着国师去了。 长安如愿去见了故里,牢里潮湿又阴冷,长安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紧紧的跟着闵怀,终于停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外,狱卒恭恭敬敬的将门打开。 故里听到响动,国师来接他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没想到长安也会跟着国师一起来,不由得有些拘束。 江淮早就在这牢里呆不下去了,见故里能出狱了,高兴的破门而出,给了故里一个大大的拥抱,他那体积是故里的两倍,猛的一下扑过来差点把故里撞倒。 故里猛地回退两步,扶了一把墙才勉强稳住身形,也顾不上听他在耳边念叨什么,赶紧上手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 江淮早就对故里的冷漠习以为常,和国师行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他也只是跟着父亲见过闵怀几次,算不上多熟络,但却被国师身后的小丫头吸去了兴致。 那小丫头长的伶俐可人,看着倒像是个家世显赫的千金,但却好像以前从未见过。 江淮比长安高了小半个头,微微倾身问道:“我叫江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故里忍不了他如此无礼,一把把他从长安眼前拽起来,“她是凤阳公主。” “你好!”长安应和着故里,既然他是故里的朋友,那也就是她的朋友,“我叫长安。” 江淮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玩笑之意,恭恭敬敬的向长安行礼,还好故里拉住了自己,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不然他爹又要把他扔进天牢了。 国师见江淮牵制住了长安,赶紧趁机将故里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邢婕妤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我打算带你离开京都一段时间,皇上已经应允了,长安那边……你自己和她说罢。” 故里思索片刻,确实现在他的风头太盛,留在京都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事,最好的办法只有出去避避风头,虽然心中不舍,但也只能如此。 闵怀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做准备,故里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和江淮谈笑的长安,一口应下了。 长安虽然在和江淮客套着,但一门心思全在故里这边,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故里看起来好像瘦了许多,本来就不怎么爱笑,现在更是连一点影子都没了,愁眉苦脸的活像个小大人。 江淮知道公主貌美,但没想到竟是如此天姿国色,这长大了可还得了?但碍于长安的身份,他也不好太过放肆,凤阳公主的不专心全都被他看在眼里,暗道故里这小子真是好福气。 江淮怀疑凤阳公主喜欢话少的,便刻意的忍住了想要喷涌而出的话,想努力在长安面前留个好印象,缺不料,他不说话长安更懒得搭理他,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长安全当没江淮这个人,之前听宫里的嬷嬷说进了大牢都是要受刑罚的,也不知道故里有没有受伤,她现在好想和故里单独说会儿话。 想问他狩猎时抓到了多少猎物,想问他蜜饯是不是他放的,想问他在牢里苦不苦,想问他……有没有想自己…… 第三十二章 步摇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从牢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闵怀停在马车,嘱托故里将长安送回宫去,顺便拉了江淮一起上了马车。 江淮糊里糊涂的被国师拉到了马车里,看着窗外故里和凤阳公主离自己越来越远,江淮着实无语住了,他跟国师不熟啊! 闵怀只管把人拉走,吩咐车夫路过将军府把人放下,便也不再说什么,闭眼打坐权当没那个人,江淮在车里坐立难安,他也想去送凤阳公主的啊! 故里知道师父是故意给他机会,让他将离开的消息告诉长安,低头看了一眼长安,他们好久都没见过了。 长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暗自高兴国师同意让故里送自己,她终于有机会和故里单独说一会儿话了,但人在眼前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走吧。”故里先开了口。 长安见他不再多说什么了,有点失望,默默的跟在故里后面,夜市灯火通明,少年怕她走丢,将披风的一角递给她,示意跟好。 长安长的不高,挤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拉着故里慢慢往前走,长安好久都没出来玩过了,见这街上这么热闹,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儿,顿时挪不动脚。 故里感觉到长安停了下来,转过头,只见小公主眼巴巴的看着旁边的糖葫芦,咽了口唾沫。 那小厮也机灵,赶紧从上面取下一串糖葫芦引诱道:“小公子,给你家妹妹买一串吧,甜的很!” 长安二话不说接过糖葫芦,又转眼去瞧故里,故里无奈,刚从牢里出来,师父只给他带了换下的衣物,身上是半毛钱都没有,但见长安如此期待,只能取下头上的发簪,那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玩意儿了。 “这个可以吗?” 小厮两眼放光,擦了擦手接过了,富家子弟的一个小小的饰品足够买他一车糖葫芦了,“可以可以!” 没了发簪,故里只能散着一头长发,这对于皇宫来说算是无礼,但故里却不在意这些,随意将头发拢在身后。 长安也忘了他没有银子,见他连发簪都不要了,赶紧取下头上的发饰,“你给那个还给他,我付。” 毕竟她一头簪子呢,而故里只有一个,她不想故里在街上披头散发遭人诋毁。 故里拦住她,嘴角抽了抽,他的簪子是银的,可长安是满头的金和玉啊,可比他那簪子值钱多了,这小公主还挺败家。 见长安一脸疑惑,故里也不想跟她解释,直接接过簪子往长安头上插了回去,拉着长安往前走。 长安不干了,她明明是好心不,故里不领情就算了,还不理她是怎么回事? 故里只能转身蹲下,刚要开口小公主就将手中的糖葫芦塞到他口中,拔下自己的发簪,转到他身后,将他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一个结,用发簪固定住。 长安其实也不会给人束发,只是天天看青竹给她梳妆,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故里头发偏硬,好几根不听话支棱了起来,长安手抓不住,把故里头发弄得歪歪扭扭的,勉强固定住不会散下来。 那发簪是长安最喜欢的,上面镶着一颗粉红色的玛瑙,下面还挂着几条流苏,走起路来一摇一摇的,此刻在故里头上显得尤为突兀。 长安束的松松散散的,故里动都不敢动,生怕散下来,长安又转回他面前,一脸得意,“看在你给我买糖葫芦的份上,本公主赏你了。” 说完又抢回故里手里的糖葫芦,不敢去看故里的表情,埋头往前走,故里笑了笑,跟了上去,队形一下变成了故里跟着长安。 长安虽然以前出来玩过,但从来没有逛过夜市,晚上的街道可比白天好看太多了,也比白天热闹不少。 好不容易出来了,长安可不想那么快就回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故里一个头两个大,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步步紧跟着长安。 “诶?公子?” 故里冷不丁的被人叫住,朝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上次那个卖糖人的小厮,还在原来的位置,一眼就认出了故里。 长安也被引去了兴致,转头看向那糖人摊,小厮也看见了长安,总觉的怪眼熟的,一拍脑门,“嗷~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公子上回画的那个小娘子吗!” 故里一个健步挡在长安和小厮中间,他还记得他和长安说的是随便买的,可不能在这暴露了,那他面子往哪放? 小厮看了看故里头上的步摇,那一看就是小姑娘头上取下来的,当即默认了二人的关系,“公子好福气啊,娶了个这么娇俏的小娘子!” 故里给他使得眼色他是一眼也没看,只顾着伸头探脑的去瞧故里身后的长安。 倒也不怪小厮误会,未嫁的女子不得在街上抛头露面,长安如此肆无忌惮的乱逛,人们也只是以为长安长的显小而已。 长安拉开挡在前面的故里,笑眯眯的问道:“你认识我?” “可不呢,上回啊,这位郎君专门让我做了一个像你模样的糖人。” 故里没脸见人,赶紧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长安存心打趣道:“是吗?我记得有人好像说的是在街边随便买的?” 小厮瞧了一眼故里,这老夫老妻的局面他可见得多了,年轻人害羞是正常的,便也就大发慈悲的为故里解释道:“小娘子说什么呢?那天光是画就画了两个时辰,只为搏得小娘子一笑……” 话还没说完,故里终于听不下去了,拉起长安扭头就走,以免那小厮再说出什么荒唐的话。 长安见他心虚,暗自偷笑了笑,也不揭穿他,少年埋头向前走,眼看快要到宫门口了,又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他还没告诉长安自己要走了,也舍不得告诉她。 故里就这样头上顶着小公主的步摇,拉着长安在街上逛了一圈又一圈,逛到长安实在是累的不行,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分寸,随便寻了个台阶坐了上前,反正宫里的人又看不着,没人会告发她。 故里却一把把她拉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啊!”长安想都不想,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只要故里在她旁边,去哪都可以。 话音刚落,故里把长安一把揽到怀里,抱着她的腰腾空而起,吓得长安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攀住故里,故里偷笑,他就是故意的。 故里带着长安在风中飞跃,这是长安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刺激,悬月在上,少年带着公主绕过侍卫们的视线,停在了宫里最高的瞭望楼顶。 故里松开了长安,但长安不肯放手,她从来都没有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周围还没有围栏,长安只能紧紧依靠着身边的故里,死也不肯撒手。 故里轻轻笑了一声,“没事的,有我在。” 长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的撒开了拉着故里的手,满脸通红,她刚才居然跟男子如此亲近! 故里哪知道她心里的弯弯绕绕,见长安低着头,提醒道:“你抬头看看。” 风吹月明,房顶上的少年们俯瞰京都天地。 城内满家灯火,在此处京都的一切繁华都能尽收眼底,长安惊呆了,她从没想到宫外的生活如此自在。 “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来?” 故里笑了笑,“你不害怕了?” 长安也笑了:“这不是有你在吗?” 故里在旁边,她又有什么可怕的?长安甚至站起来,感受微微的凉风,眺望着京都的喧哗,自从额娘走后她便再也没有像今天一般肆无忌惮的玩闹过了,她甚至在想,怎么没有早些认识故里,那样的话她在宫里这几年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少年们无欲无求,长安低头与故里对望,眼中只有彼此。 第三十三章 我很想你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如今,邢婕妤身边贴心的人一个一个离去,齐贵妃知道她这颗棋子算是废了。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此次邢婕妤犯下如此滔天大祸,皇上居然还留着她在宫里,皇上虽然沉迷于炼丹,但也不至于痴傻,事情闹成如此地步,不管是谁都能看出来邢婕妤的狠毒。 听说派去刺杀故里公子的苏畅途也死在了牢里,禁足的邢婕妤身边不可能还有可用的人,就算有也不会下手那么快,这事八成是皇上办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齐贵妃坐不住了,邢婕妤谋害皇嗣,皇上不仅不罚还反而帮着她料理后事?这不可能啊!齐贵妃赶紧叫人取来披风,去了邢婕妤的宫中。 邢婕妤尚在禁足期间,宫外侍卫拦住了齐贵妃,齐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流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侍卫手里。 侍卫掂了掂分量,抬头看了一眼齐贵妃,让开路:“快点出来啊,时辰久了我可担当不起。” 流芯微微低头谢过那侍卫,扶着主子进去,邢婕妤听见响动,朝门外喊了两声,但迟迟没有宫女进来服侍,邢婕妤暗骂一声,只能自己起身 。 刚穿上鞋,门就被推开,齐贵妃掩着口鼻不请而来,挡了挡眼前的灰土,这屋子怕是有好几日没人收拾了。 邢婕妤见是齐贵妃,也不打算起身的,坐在床上挑了挑眉:“呦,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 她可记得事情败露,生死一线之时齐贵妃可没帮她说半句好话,禁足了这么久,宫女走的走,死的死,也没见她来接济探望,此时却想起了自己。 齐贵妃有些尴尬,笑道:“妹妹这是说什么话?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不,给妹妹从掖庭选了两个做事机灵的丫头,妹妹拿去用吧。” 邢婕妤正缺人手,听她如此说面色稍微缓和了些,齐贵妃见她有所打动,赶紧添一把火:“妹妹这次确实鲁莽了些,但好在皇上没有深究,妹妹莫要心急,终还是有翻身之日的。” 邢婕妤冷哼一声,“皇上当然不会拿我怎么样,皇上还得靠我们邢家打仗呢,我若出了什么差池,邢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她说的不错,近日匈奴屡屡来犯,边关很是不太平,皇上自己也不上心,全靠邢家和江家在边关打仗才保得京城,这个节骨眼上皇上自然得保全邢婕妤的安全。 齐贵妃毫不费力的从邢婕妤嘴里套出了话,若是这个局面,那她还不能和邢婕妤翻脸,毕竟她知道的太多,稍有不慎自己也会翻船。 齐贵妃只能假意安慰几句,先稳住邢婕妤再做长久打算。 瞭望台上的少年吹着凉风,故里解下披风裹在长安身上,那披风将女孩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比故里矮了一个头,披风只能拖在了地上。 故里说:“我小时候经常晚上没事干跑到房顶上看星星。” 长安很少听他提起小时候的事,也从别人那里打听不来,听到故里主动提起小时候,长安没打断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旁听他说。 “那时候不想习武,每天为了躲我娘,就跑到房顶上或者树上,一呆呆一晚上,后来被我娘发现了,气的我娘在房顶上追着我跑,但我跑不过她,每次都被她抓住一顿毒打……” 长安不解:“你娘在房顶上不害怕吗?” 女子自古以来不能习武,长安根本不能想象故里的娘亲在那么高的房顶上抓故里的场景。 故里笑了一声,也不想隐瞒长安:“我娘不是汉人,她们那个地方女子与男子无异,可以随心所欲,女人也能骑马射箭,守家卫国。” 长安惊呆了,怪不得故里以前说他的娘亲教过他习武,原来她根本不是汉人,也怪不得故里长的如此别致,倒是有股异域风情的意思。 “你的娘亲好厉害……我也想像你娘亲一样……” 故里摸了摸她的头,他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长安身为公主,这辈子都将与皇宫绑定,长安第一次觉得宿命这个词如此恐怖 。 “可我娘亲再厉害也只是保住了我一个人,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小时候不那么偷懒,勤于练武,是不是活下来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这个长安倒是听国师提起过,故里的家乡在江南的一个小镇,一夜之间小镇被屠,只留了故里一个漏网之鱼。 长安不想故里那么难过,安慰道:“人要往前看嘛,不要太过自责,这不怪你。你爹娘肯定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故里笑了笑,不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活他肯定是要活下去的,杀父之仇他也是一定要报的。 但不管是报仇还是保护长安,他都首先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故里舔了舔嘴,转头看向长安,轻轻唤道: “长安。” “嗯?” 长安有些意外,这是她第一次听故里叫她的名字,心里有些小窃喜,他终于不再以公主待自己,而是长安,没有了身份的距离,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和故里的距离又进了一步。 还没等小公主高兴起来,故里紧接着一句话让长安瞬间僵在原地。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长安不太敢相信,弱弱的问道:“离开……京都吗?” “嗯。” 故里不敢转头看长安,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他自己也很是不舍。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深刻体会到了宫里的凶险,故里实在不敢想长安没有额娘这几年是如何在后宫的尔虞吾诈中生存下来的,能再泥潭之中保持着一颗纯善的心,他从未见过眼睛如此明亮的小女孩。 长安是第一个在他心中留下烙印的姑娘,他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他想让她永远对自己笑,他看到女孩儿干净无比的面容。她干干净净的,身上没一点污垢,他要让她一直这样。 可故里羽翼太过弱小,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为了不拖自己心爱的姑娘滚入泥潭,他只能选择离开,故里睁开眼睛,伸手轻抚女孩柔软的脸颊。 他抬起眼,缓缓靠近长安,“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长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本就不是他的错,甚至为了救自己还入了大牢,她不知道他在自责什么。 故里慢慢松开她,手在发抖,长安看的清楚,她刚见到了他,这么快就又要离开,长安接受不了,一把拉上故里颤抖的手,眼泪瞬间掉落在手背上。 长安颤着声音问道:“我……我很想你……特别特别想你……” 故里轻轻拂去女孩的泪水,“又不是生离死别,哭什么?我会收集各地的好玩意儿,到时候都给你带回来。” 故里想逗长安开心,但不想起到了反效果,长安哭的更大声,她第一次知道无能为力有多难受,想留一个人但却始终找不到理由。 故里也不再阻止她哭,只是默默的在旁边陪着她,为她擦去掉落的眼泪,长安慢慢的止住了泪水,她知道不管怎么不舍,人始终是留不住的,不如好好道个别,免得留下哭包的形象。 故里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声音平静而坚定,“长安,等我回来,迟早有一天我会真正强大,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相信我。” 长安将手覆了上去,“我一直都相信你,以后也会,一如今日。” 第三十四章 离别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带着长安从眺望楼跳下,告诉长安自己和师父三日后启程,长安知道,以国师的性子,这一去没有一两年是回不来的。 长安虽然心里不舍,但也不想阻碍了少年的脚步。 故里将长安送回长春宫,披风还在长安身上,故里没打算要回来,长安也没打算还,总要留下一些念想的。 想到这个,长安抬头看了一眼故里头上的步摇,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带这个简直可爱死了! 消息不胫而走,第二天国师要离开京都的消息就被传开了,不过国师外出云游也是常事,百姓也按照惯例在排在街道上恭送国师。 故里让小厮送了一封信给三皇子,感谢这几日的帮衬,也拜托他能在宫里好好照顾长安。 三皇子撇了撇嘴,还用他说?他是长安的哥哥自然会护她周全,毕竟出远门,估计有个一两年见不上了,三皇子寻思着该送点什么东西好。 左思右想,还是让小太监送了一大袋子银子和一封信给故里,“常联系!” 故里看着只有三个字的信和旁边的银子,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他就不该告诉那不靠谱的三皇子! 闵怀带的东西不多,一袍僧衣,一串佛珠就上路了,故里只带了一两件换洗的衣物,他也不知道要跟师父去哪。 出发的那天下了第一场秋雨,青竹拦不住长安,只能打着伞和长安爬上了瞭望台。 这里确实可以看到整个京城,和那天不同的是,街道上的百姓整齐的排成两列,国师带着故里出城,这是出征的将士们能拥才有的荣誉。 故里跟着师父走到城门口,突然停下来,转头向皇宫的方向眺望,长安心脏漏跳了一拍,她虽然知道故里肯定看不见自己,但她还是踮起脚尖向故里招了招手。 故里慢慢抬起手,他确实看不见长安,瞭望台与城门相隔数千米远,故里视力再好也只能看到那小如黑点的瞭望台,根本看不到里面有谁。 但他知道,长安一定在那里。 在这一刻,长安的泪水喷薄而出,她抑制不住的落泪,泪眼婆娑模糊了她的视线,少年的身影越行越远,渐渐没入人群之中。 秋雨绵绵不断,青竹担心殿下受风寒,上前劝慰道:“殿下,故里公子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长安不想回去,护着她的少年远走,她从不是什么软弱怕事的人,她还有几笔帐没算…… 女孩擦干脸上的泪水,狠绝的眼神在稚嫩的脸颊上却毫无违和感,“去翊泽宫。” 青竹知道小公主怕是生气了,但翊泽宫尚有侍卫看守,仅凭她们二人,想进去怕是有些困难。 “外面下的雨不小,不如我们改日再去?” 长安没理青竹,转身向外走,青竹见主子执意要去,只能赶紧拿上伞跟了出去。 刚出瞭望台就与三皇子打了个照面,三哥拦住长安,青竹看到了救星,希望三皇子能好好劝一下公主。 邢婕妤虽然被降了位份禁于翊泽宫,但好歹也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公主这么小哪里是她的对手。 三皇子知道长安心中不平,专门在此截住她,“故里走之前让我照顾好你,你先冷静冷静,别做傻事。” “三哥,我心里有数。” …… 长泽皱了皱眉,不是他不相信长安,一个六岁的孩子拿什么跟娘娘对抗?况且邢婕妤身后还有整个邢家,长安身后呢?只有一个不宠她的父皇…… 见三哥还要开口,长安率先将情绪爆发出来:“你怎么还不明白!邢婕妤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就是要让大哥和你去死,好让她的皇子顺利当上太子,若是不趁早扳倒她,这后宫就没有安宁日子!” 长泽其实也在犹豫,两个月后邢婕妤就解了禁足,到时候这宫里指不定还会乱成什么样,若真等东窗事发,他也不知道能否护得了长安。 “这件事交给三哥,你先回宫,听话。” 长安一肚子火怎能轻易听他糊弄,拉上青竹抬腿便走,长泽也是第一次见长安发这么大的火气,担心她出事,只能跟在她身后。 翊泽宫的侍卫不能打伞,只能站在雨天中挨着,雨水让他视线模糊了不少,远远的见一把红色的扇往这个方向走来。 走近了才看的清是凤阳公主,侍卫不敢怠慢,赶紧跪下行礼,长安没理,直冲冲的进了翊泽宫。 侍卫很快反应过来,还没开口拦住公主,一块石子样的东西向他抛来,侍卫手忙脚乱的接住,是块银子。 悄悄掂了掂分量,怕是有三十两,抬眼一看,三皇子正站在眼前,“起来吧,今日你谁都没见过,明白吗?” 有油水捞侍卫当然愿意,一口便应下了,长泽不知道长安要做什么,贸然进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惹长安不高兴,只能在门外等候,顺便听着点动静,万一打起来了也好及时冲进去阻拦。 长安虽然气愤,但很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青竹跟在自己主子身后,连伞都没来得及收好,急匆匆的跟长安进了主殿。 邢婕妤闲的无事正在宫里喝茶,冷不丁的被人闯了进来,青竹的伞也跟着拿了进来,雨水稀稀拉拉的流了一地。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现在是连个六岁的丫头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吗?刚要训斥就见长安缓缓的向她行了个礼。 邢婕妤面色缓和了些,坐下摆出娘娘的威仪。 长安轻轻一笑,选了个位置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婕妤娘娘好气量啊,还有心思喝茶呢。” 邢婕妤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感觉到这凤阳公主像是话里有话,不耐烦道:“公主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长安也不急,故作惊讶:“娘娘不知道吗?最近贵妃娘娘被父皇独宠,她害得娘娘落到如此地步,娘娘不怨吗?” 邢婕妤心有防备,就算如此凤阳公主又怎会专门寻上门来,怕是挑拨离间,还没等她开口,长安早就猜到她不会轻易相信,继续说道: “如今这宫里人人都传是齐贵妃将消息透露给故里的,娘娘不会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吧!” “也不应该啊,翊泽宫的宫女没有告诉娘娘吗……” 第三十五章 挑拨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邢婕妤被她说的有些犹豫,仔细一想确实有很多疑点,故里也只不过是个没怎么交集的十岁毛孩子,怎能识破她的计谋? 还那么巧刚在药膏里下了毒,就进来当着皇上的面一口咬死自己,才落得如此地步。 想到这些,邢婕妤冷不丁的看向身边的两个宫女,怪不得自己没听到消息,合着前些日子齐贵妃是专门送来她们两个好监视自己! 一切都传了起来,齐贵妃不仅想借她之手除掉大皇子,还想将她一并拖下水。 呵,真是好狠的心肠,她一心为齐贵妃策划,得不到她信任就罢了,还被她摆了一道! 身边的两个丫鬟见娘娘神色不对,有些不安,她们确实是受齐贵妃娘娘的命令看顾邢婕妤,但也没有凤阳公主说的那么阴险。 邢婕妤被气昏了头,抓住一个宫女的头发,拽到面前,死死地盯着她:“你们是贵妃娘娘派来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中充满了肯定,另一个小宫女吓坏了,赶紧跪在邢婕妤面前表忠心:“娘娘,奴婢们是真心来侍奉您的!” 长安知道鱼已上钩,无须她再多说什么,本以为还要花费些口舌,没想到邢婕妤如此蠢笨,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挑拨动了,长安挑了挑眉,事情比她想的更顺利些。 邢婕妤已经彻底没了理智,“那为什么唯独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事情本就是长安编造出来的,她一个小宫女能知道什么呀,欲哭无泪,只能苍白的解释:“娘娘,奴婢也不知道……” “你还骗我!” 邢婕妤没有一丝一毫的耐心,将手上的那个宫女甩在一边,她身边的人都因为这件事死了,这全都是齐贵妃和故里害的!但她现在出不了宫,只能将怨气撒在这两个小宫女身上。 宫女不甘心,她听出了长安的漏洞,试图提醒已经疯魔了的娘娘,高声道:“娘娘,贵妃娘娘绝无害您之意,您不要中了凤阳公主的离间之计啊!” 长安毫无波澜,因为她知道不管宫女说什么邢婕妤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了,这场心理战她早就赢了。 但既然来都来了,不压死这最后一棵稻草岂不有些亏?长安淡淡的开口:“这件事情我也是受害者,只是有些不忍娘娘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为此卖命,真是好大的不值呢。” 长安顿了顿,给了邢婕妤一些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我今日来此也是奉劝娘娘,莫要站错了队,白白丢了性命。” “是皇后让你来的?” 邢婕妤怎么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让六岁的凤阳公主来当说客,她害了皇后的大皇子,不相信皇后会有如此度量,不计前嫌。 长安却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给娘娘的一个忠告而已。” 邢婕妤眯了眯眼,眼前的凤阳公主好似换了一个人,她甚至怀疑长安是否真只有的六岁。 长安不欲多留,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她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觉得晦气,至于那两个宫女,她相信邢婕妤会处理好。 青竹也从未见过如此强势的殿下,从长安说第一句话时就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长安站起身来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旁边的雨伞追了上去。 长安猛地一开门,坐在门口的三皇子毫无防备,直接趴倒在长安脚边,长安后退一步,微微皱眉。 她想的不错,三皇子确实在门外听了个真真切切。 但让她意外的是,三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低头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现在能乖乖回宫了吧。” 长安有些愧疚,自己在三哥面前耍了心眼,弱弱的开口:“我这样做……” 长泽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躬下身子看着长安的眼睛,柔声安慰道:“你做的很对,凭什么只许她们算计你,不许你算计她们呢?但是你记住,没有下一次,你要相信三哥,这些事情交给三哥去做,知道了吗?” 这个后宫从始至终容不下一点纯良和善,若想好好活下去只能为自己铺好路。 长泽并不觉得小公主今日做的有多狠毒,反而觉得她早该这样,也不至于在宫中人人都觉得她好欺负。 长安抬起头看着长泽,道:“谢谢三哥。” 但是她已经拖累了故里,又怎能再去连累三哥,长安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也没再多说什么。 还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长安就在长春宫听到了满意的消息:翊泽宫的两个宫女胆大包天偷了娘娘的饰品,被娘娘发现后投井自尽…… 长安讽刺的一笑,这可是她自己断了后路的,要说也怪,邢婕妤这么蠢的人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去让掖庭把前几天选的那两个选宫女送过去,别说是我挑的,总要有人接班不是。” “诺。” 齐贵妃接到这个消息时觉得莫名其妙的,那两个丫头昨天还好好的给她汇报翊泽宫的消息,今天怎的突然就自杀了? 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得劲,按那两个宫女的心性是不可能贪赃的,怎会好好的出了这么个茬子,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眼线说没就没…… 莫不是那邢氏发现了什么?也不能啊,她不就让宫女看着就好,也不该有这么大动作啊! 齐贵妃想不通,在殿中绕来绕去,边关战事不断,这个时候邢氏是万万不能动的,若是邢氏起了疑心,那形势可不容乐观了。 “去翊泽宫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终还是放不下心来,让流芯去探探风头,却不料连翊泽宫的门都进不去,侍卫倒是好说,都是老熟人了,只是翊泽宫娘娘发话,谁都不见。 这下齐贵妃觉得更不对劲了,这态度分明是要和自己撕破脸了!一夜之间定是有多嘴之人与她说什么了! 流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早就问了门口的侍卫,那侍卫收了三皇子的银子自然不敢多嘴,闭口不答。 但其实不说也能猜到,如今与她作对的只有皇后,只是有些惊讶皇后这次手段的高明,竟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邢氏拉拢了去,以前还是小看了皇后的手段。 齐贵妃兵败一步,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流芯上前安慰道:“娘娘别慌,四皇子还在我们手里,邢氏不敢怎么样的。” 对啊,四皇子是她亲生的孩子,邢婕妤就算再怎么嫉恨她,也总得想想孩子吧。 第三十六章 请旨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第二日雨过天晴,季平公公一大早就将掖庭里的两个宫女给翊泽宫带去。 有了上次的教训,邢婕妤警惕多了,打量了一下那两个宫女,问道:“是公公从掖庭选来的?” 季平微微弯腰,恭敬回道:“是,这两个宫女是自愿来服侍娘娘的,娘娘放心吧。” 虽说邢婕妤已然不受宠,但好歹是皇上的妃子,总不能过得如此落魄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邢婕妤面色缓和了些,谢过季平公公之后便让那两个宫女留了下来。 那两个小宫女也算机灵,赶紧跪下挨个说道:“奴婢菁华见过娘娘。”“奴婢锦花见过娘娘。” 长的倒挺水灵,尤其是那个叫菁华的,竟有些贤妃的模样…… 邢婕妤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眯了眯眼:“你抬起头来。” 菁华依言微微挑了下颚,垂眼不敢直视主子,邢婕妤心中大惊,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贤妃生前甚是受宠,若是让皇上瞧见了这张脸怕是会思及故人,好不容易用手段扳倒了贤妃,她又怎会让第二个贤妃在宫中崛起? “日后你就在幕后服侍我就好,莫要让旁人瞧见了你这张脸,明白吗?” “诺。” 菁华面无波澜,但心里惊讶的是凤阳公主猜想的与娘娘所说一字不差! 邢婕妤见她还算听话,也就将她们二人留了下来。 同年十二月,大皇子醒来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皇上大悦,当即定下了太子的人选,等大皇子痊愈之后入住东宫,二皇子到了及笄的年龄,被封为荣安王,在宫外修建了府邸。 齐贵妃恨的牙痒痒,这下皇后可谓是风光无两了!但圣旨刚下,不管她做什么皇上都不会收回圣意,眼下只能静观其变,等待日后的时机。 大皇子昏迷许久,不知道这后宫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醒来就赶紧问长安如何,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摆明了是个陷阱,他只是没想到还连累了六妹进来。 身边服侍他的小宫女赶紧稳住太子,告诉他凤阳公主一切平安,长璂这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跑到长春宫瞧了瞧。 半年未见长安,好像稳重了不少,也长高了,模样也越发的像贤妃娘娘。 长安见大哥已然能起来行走,想是伤势无恙,放下手里的的手帕,绕着大哥瞧了一圈,笑眯眯的道:“太子哥哥好呀!” 长璂微微一笑,也就看着稳重了点,一开口就暴露了小孩子心性:“我听说故里和国师去云游了?” 长安神色暗了暗,“嗯。” 他知道长安伤心,但事已至此他们都没有一点办法,长璂不禁有些愧疚,“是大哥连累了你们……” 长安摇了摇头,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件事情是必然的,这后宫里的明争暗斗又岂是他们几个小孩能躲得过的? 两人心照不宣,长璂总觉得长安好像与往常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终于有点公主的样子了。 邢婕妤也已经解了禁足,太子刚立,在朝中根基尚还不稳,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着些。 “二哥被封了荣安王心里肯定不平,你可要当心。” 长安突然说起这个,长璂不由得一愣,随即说道:“我会注意的,多谢六妹提醒了。” 长璂恍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再将六妹当个孩子来看待了,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聪明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还是照常摸了摸长安的头发,叮嘱青竹照顾好公主,便匆匆离去。 长安盯着大哥离去的背影也没再多说什么,该说的她都说了,大哥坐上了太子之位她自然高兴,但这个位置可坐不得心慈手软之人,她不希望大哥再一次落入别人的陷阱之中。 太子之位定下了,朝中的大臣们也开始暗自拉帮结派,皇上看在眼里但也懒得管。 最近朝中动荡不安,边境也不得安宁,接连兵败,战报扰的皇上不得安宁,只能停了自己炼丹用的药材之钱,剥了一些军用,在朝中选出护送粮草援兵的可将之才。 但韶华国向来重文轻武,满堂官员一个个都躲躲闪闪不敢抬头,就在皇上正要发火之际,太子站了出来,请求带兵去援助边关。 太子刚重伤痊愈,还没养其根本,再者说他是一国太子,怎可亲自上线杀敌?这万一有些闪失可就不是闹着玩的。 皇上自然不肯答应,当即驳回,三皇子却上前一步,“父皇,儿臣倒是有个不错的人选。” “说。” 老三虽然整日吊儿郎当不靠谱,但鬼点子是出奇的多,大臣们一看他开口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稳了,悄悄用官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松了口气。 “儿臣提议让江二公子护送粮草!” 此言一出,堂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还在打瞌睡的江淮身上。 江淮被身边的人猛地一戳,顿时清醒了不少,看着所有人都齐齐的看着他,江淮疑惑的看向三皇子,长泽冲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赶紧出来。 身旁的官员给他让出道路,江淮糊里糊涂的走到圣前跪下:“臣……呃……” 江淮满头冷汗,这平常上朝也没他什么事啊!早知道今天就不在朝上睡觉了,这冷不丁的把他叫出去可说什么呀! 他微微抬眼求助身旁的三皇子,长泽也无语了,谁知道他没听着呀?现在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也不好提醒他。 好在皇上接过了话,问道:“你可愿带领二十万军队护送粮草到边关?” 江淮一下就反应过来,他当然愿意,江家本就是武将之家,世代守卫边疆,他父亲和大哥都去了边疆杀敌,虽然他武功是差了那么一点,是男儿怎能没有浴血心! 但他父亲却以年龄太小为由,从不带他上战场,江淮也不止一次向三皇子抱怨,没想到此次还真给他争取到了机会。 江淮生怕皇上返回,赶紧应下,想到自己将要率领二十万军队,啧,那不爽死了! 皇上也想赶紧完事,见无人反抗就随意让季平拟了个圣旨,顺便告知一下边关的将士。 还没等季平公公开始写,三皇子又说道:“父皇,儿臣也想一起去。” 皇上皱了皱眉,毕竟是自己的皇子,边关刀剑无眼,而且老三平时武艺也不出众。 见父皇有些犹豫,三皇子紧接着说道:“父皇,儿臣只是护送粮草,不会有性命跖悠,而且还能边关战士们一些籍慰,顺便还能出去长长见识,何乐而不为呢?” 皇上思索了片刻,“罢了,再加十万军队,看顾好三皇子。” 长泽大喜,二人赶紧领旨谢恩:“谢父皇!”“谢皇上!” 皇上挥了挥手,“无事退朝罢……” 第三十七章 杏花楼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好好的三皇子闹了这么一出,别说荣安王了,就连和他关系最好的太子殿下也有点摸不清长泽到底在想什么。 退朝之后,荣安王长虹不紧不慢的靠近他们那里,三皇子正与大哥聊的正欢,根本没心思搭理他。 长虹皱了皱眉,直接单刀直入,“三弟莫不是太心急了些,战场上刀剑无眼,就怕此次一去有来无回啊。” 见长虹如此挑衅,长泽也只是笑了笑,他猜的不错,自己确实是有些兵行险路了。 大哥昏迷刚醒,虽然坐上了太子之位,但朝中的根基尚还不稳,甚至有更多的官员依然愿意扶持荣安王,也就是长虹。 太子是国之根本,不可能去前线杀敌,所以将士们的心只能由他去帮大哥收,只有这样大哥的太子之位才能牢牢地站立在朝中。 毕竟朝中大部分都是文官,就算有再多文官选择了荣安王阵营,若是没有武力支持,也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长虹担心的也是这个,却没想到让长泽占了先机,但不管怎样也得有命回来才是,话一放下也不管他们说什么,转头就走,他和太子直接可没什么好说的。 太子也没想到长泽会突然请兵上前线,微微皱眉道:“你怎么都不跟我事先商量一下?这是闹着玩的吗?” 长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躲在江淮身后,“我也没闹着玩啊……” 江淮还傻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肥胖的身躯,向太子保证:“太子殿下放心吧,臣会保护好三殿下的!” 江淮把长泽挡的严严实实的,大庭广众之下太子也不好当着其他官员的面把他从身后揪出来,只能作罢,等回了宫再收拾他。 看着太子幽怨的眼神,长泽知道今天免不了一场臭骂,圣旨已经接到手里了,任大哥怎么说自己都是要去的,但一想想大哥那苦口婆心在自己耳旁叨叨的样子,长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太子走了,江淮见三皇子还在出神,一把揽过长泽,“今天高兴,带你去潇洒潇洒?” 这倒是个好办法,能躲一时是一时,“走走走。” 长泽想也没想,直接拉着江淮出了宫。 三皇子向来不喜欢花天酒地,今儿个倒是主动,江淮也不磨叽直接带他去了这京城最潇洒之地,杏花楼…… 长泽光顾的躲他大哥,竟然忘了江淮喜欢饮酒作乐的小癖好,这回倒好上了贼船。 江淮也是第一次真的把人带过来,花楼里的姑娘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小公子,一个个都缠了上来,扭着细腰殷勤讨好,倒是把江淮这个老顾客挤了出去。 长泽哪见过这场面,胭脂水粉味呛的他头晕眼花,赶紧求助挤在人群里之外的江淮。 江淮无奈,只能从腰包里掏出一袋子银子,这才吸引了姑娘们的注意,长泽稍稍喘了一口气。 但无奈他穿的也不差,姑娘们什么没见过,知道长泽也是个有钱的主,又帅又有钱谁不想要? 长泽嫌弃用扇子推开伸到眼前的纤纤玉手,“你们离我远一点!” “公子别害羞啊,一回生二回熟,姑娘们保准让公子舒舒服服的~” 动也动不得打也打不得,还不如回宫听大哥唠叨呢!长泽欲哭无泪,再去瞧身边的江淮,那厮早就左拥右抱陷入温柔乡了,长泽不由的在心里狠狠鄙夷了一番。 眼瞧着那一堆爪子又要伸向自己,长泽躲不过,没想到自己的清誉就这么毁于一旦了,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些? 好在楼上的老鸨及时下来,“干什么呢?都围在这,其他客人不管了啊?” 姑娘们见妈妈下来,也不敢再多逗留,恋恋不舍的回头瞧了瞧长泽,希望公子能让她们留下来,奈何长泽巴不得放鞭炮欢送她们。 长泽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老鸨见他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嘴都快咧到耳根去了,“呦,江二公子带朋友来了?” 江淮让身边的两个姑娘稍等,和老鸨解释:“这是……李公子,第一次来,还拜托妈妈给寻个温柔点的~” 江淮和那老鸨笑的猥琐至极,长泽觉得辣眼睛,想转身就走,却不料被老鸨一手拉住。 进来了还想走可没这个道理,她可不想眼前的肥鸭子没宰就飞走,“放心吧江公子。” 长泽被老鸨一路拽到二楼,三皇子长这么大从没这么憋屈过,那老鸨还在跟他介绍:“妙妙是杏花楼里最温柔的小姑娘了,那一手琵琶弹的绝妙,公子绝对会念念不忘的……” 两人停在二楼的一间房门外,老鸨敲了敲门,高声喊道:“妙妙,接客人了!” 转头又冲长泽笑了笑,也不管他再说什么,一把将他推了进去,关门上锁一气呵成,大功告成,她当妈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天底下又有哪些男人能拒绝的了温柔乡呢? 老鸨向下望了望络绎不绝的客人,笑开了花,提起裙子就要下去接待客人。 “等等。” 身后一个女人叫住了她,老鸨回头一看,立马收了笑容,顺从的走到那女人面前,“罗姑娘有何吩咐?”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淡妆素衣年龄也不像这里的姑娘年轻,蒙着面纱,只露出个灵动的双眼。 女人问道:“那个公子……” 老鸨像是怕极了这个女人,不敢含糊,赶紧回道:“哦,那个小公子是江二公子带来的朋友,好像是姓李。” “把那屋里的姑娘叫出来。” “诺。” 虽然不知道罗姑娘要干什么,但老鸨还是乖乖的按照吩咐去办了,这个女人一年前才来杏花楼,但这里无人不敬着她…… 妙妙不久就从房间里出来,不由的有些疑惑,哪有把客人自己放在屋子里的道理,她还什么都没干呢,老鸨劝她不要多嘴,匆匆带着妙妙离去。 带着面纱的女人站在门外像是有些纠结,附在面纱上的手顿了顿,终是没扯下来。 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 长泽正寻思着三楼跳下去会不会摔死,毕竟他轻功不是很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门就被推开,抓了个正着。 他赶忙翻回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进来的女人好像不是刚才的姑娘,还蒙着面纱,但有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公子……近来可好?” 青楼女子还关心这个?长泽虽然没来过这地方,但多少略有耳闻,这好像和听到的不太一样啊。 长泽没想回答她,这个女人比自己年长很多,长相也不算是很出众,怎么看都觉得和刚才缠着自己的那些女子不太一样。 “你也是这花楼里的姑娘?” …… “是。” 长泽眯了眯眼,她在撒谎,这女人怕是没那么简单。 他也不想拆穿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叫什么?” 那女人也没有接话,反而问道:“公子身着富贵,怕是不小的人物吧。” 自己是三皇子的身份必然不能被发现,这女人这样说明显是认识自己,长泽索性也不装了。 自从女人进来自己就身处被动,敌友不明,他也不再探虚实,直接将话挑明了说:“姑娘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那女人笑了笑,“公子倒是个爽快的,确实有个消息,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 第三十八章 罗姨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你先说说看。” 知道长泽不会轻易相信她,她也没想介绍自己,直接进入正题:“公子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花楼吗……” 那女子轻轻笑了一声,走到长泽身边沏了一杯茶,“公子向下看看,你觉得他们都是来这寻乐子的吗?” 长泽依言透过窗户向下瞧了瞧,刚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倒是看见有好几个眼熟的,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那岂不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堂堂三皇子来逛青楼了?! 见长泽神色大变,女人还以为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接着说道:“这里虽是青楼,但也只不过是打着幌子的黑市,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你想买的一切。” 长泽一时间没缓过神来,那女子也不在意,“这里的人百分之七十都是来这里打探朝中消息,效力于荣安王,不知公子是哪一部分的?” 话已经挑的很明白了,长泽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没想到消息都是从这传出来的,怪不得宫里的官员一个个跟成了精一般,什么都知道…… 那女人见长泽久久不说话,皱了皱眉,她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不该没反应啊…… 女人走到长泽对面,将头发拢到一边,向后靠了靠,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前几日荣安王似有意拉拢坊主,这朝里动荡不安,荣安王又这么大张旗鼓的,怕是憋着劲要一举拿下也说不定……” …… “夫人怎么称呼?” 女人没想到他一开口会问自己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倒还算耐得住性子,“叫我罗姨便好。” “您倒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罗姨一愣,随即用笑容掩住了尴尬,差点被这小子唬住,自己还带着面纱呢,怎么可能被认出来? “公子说笑了……” 见她执意不告诉自己身份,长泽也不再纠结,话题回到正轨,“荣安王风头正盛,但这江山总归是要让太子接盘的。” “太子谁当都可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天是这位当上了太子,明天还不一定是哪位呢。” 长泽皱了皱眉,她一个市井妇人都能说出如此之话,那岂不人人都觉得大哥的太子之位悬的厉害? “罗姨此话是要选择荣安王了?” 女人笑了,“若是杏花楼愿意顺从荣安王,今日我也不会来见殿下了。” 见她叫出自己的身份,长泽并不惊讶,这小小的青楼比他想的要复杂的多,“那不妨让你们这的坊主出面,荣安王能谈的买卖,我们也能谈。” “殿下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杏花楼从来都只是单纯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将自己卷进去的蠢事,我们可不干。” 这倒让长泽有些疑惑,“那我们能谈些什么?我总不能让你们去杀了荣安王吧……” 罗姨抬眼,微微一挑眉:“殿下不问怎知我们办不到?” …… 丧心病狂!就算荣安王再怎么可恶也是兄弟手足啊,弄死倒还不至于…… 见长泽面露难色,罗姨也是意料之中,这孩子从小就见不了血腥,长大了还是这一副怂样。 她笑了笑,“开个玩笑……” 长泽嘴角微抽,说了这么半天也没搞明白这个女人到底要干嘛?合作也不合作,倒是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倒像是在……聊天? 罗姨见他没了兴致,也不再逗他玩了,“荣安王有意在扩充军队,在边境买了好几批私兵养在京城周边,此次北部边疆异动怕是和荣安王也脱不了干系。” 这倒是长泽从来不知道的,他只知荣安王想干掉大哥,好当上太子,没想到连后路都想好了,若是没如愿当上太子,那这些兵…… 长泽没敢继续往下想,“你跟我说这些……” 罗姨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只是提醒一下殿下,自古就没有优柔寡断的君王,想要站在最高处,就只能扫清前面的绊脚石,哪怕是不择手段。” 话已至此,罗姨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长泽也坐不住了,也不管江淮是来干嘛的,直接出了杏花楼。 回到宫里便让身边的福禄帮忙查一下杏花楼的底细,他要知道杏花楼身后的坊主是什么背景。 罗姨突然出现倒是给他敲了个警钟,荣安王在背后搞小动作他和大哥都心知肚明,但却从不过问,太过容忍怕是会养虎为患。 再者说这个罗姨着实古怪的很,他留意了一番,罗姨的步伐轻若羽毛,若不集中尽力根本发现不了她的踪迹,这轻功怕是比他还要强好几番,但她一个女子…… 华朝国的女子严禁习武,罗姨必然是异国人,贸然找上自己怕也是有不轨之心,不得不防。 长安得知三哥要去前线也没怎么惊讶,只是叫青竹将几样东西给三哥送去,让他注意安全。 青竹瞧见了包裹里面歪歪扭扭的平安囊,那是长安早在好几天前就绣好了的,不禁有些惊讶:“殿下,你不会早就知道三皇子要出征吧!” 长安淡淡的瞧她一眼,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了,大惊小怪的毛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 “算是吧,记得让他去了前线也莫要忘了将故里的信给我送来。” 这一年里后宫说不上有多平静,小动作日日都有,但大的阴谋倒是没再见过,也或许是她没发现。 但经历了上次的事,长安也不再将自己处于被动,朝中的局势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算明了,边关战事吃紧,朝廷总要派人救援,这时候自然是谁想要这波兵将谁去。 二哥被封了荣安王,利用大哥昏迷小半年的时间在朝中打下了不小的根基,就算大哥当上了太子也没有几个官员愿意倒伐。 树大招风,荣安王自然不会为了一点点的小虾米去冒险,所以这个差事也只有太子党接手,三哥则是最好的人选,虽然冒险了些,但若成他们就有了与荣安王对抗的资本。 这买卖虽然不值,但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长安将鱼饵一把撒下,站起身来拍拍裙上的尘土,鱼已经养的够肥的了,她也该收网了。 第三十九章 玲川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罗姨站在暗中看着三皇子走后,撩开帘子走到里间,娴熟的在墙上摁下几个格子,整个墙面从中间裂开一道缝隙,左右翻转,形成一条通道。 谁也想不到真正的缈落阁就隐藏在杏花楼之中。 通道里一片黝黑,罗姨从袖中拿出火折子,凭着一丝微光,独自走了进去。 “来了?” 密道之后别有洞天,室内熏着乌木香,几缕烟雾从炉鼎中缓缓升起,灯光昏暗,隔着一层纱看不清屋内人的模样,但听声音是个年轻男子。 罗姨收起火折,右手搭上左肩,微微行礼,恭敬的道:“坊主。” “见到三殿下了?” 罗姨本以为今日只是偶然遇见,此时竟被男人一语道破,“是坊主安排的?” “怎么?你不想见?” “多谢坊主。那……” 既然他安排了自己与三皇子见面,那是不是意味着缈落阁选择了太子党? 男子撩开纱帘,赤脚走了出来,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他自然知道罗姨想问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自然不会因你坏了规矩。” 男人只着里衣,绕过罗姨,随意的坐在后面的桌子上,继续说道:“但是若是让荣安王太过得势,可就没一点悬念了,无趣的很。” 罗姨低下头,那男人抬眼瞟了一眼她,“你要帮谁我不管,缈落阁是绝对不会卷进朝廷纷争的。” 这江山早已破烂不堪,被现在的皇上耗的千疮百孔,罗姨也在犹豫这烂摊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翻不出新来,也不知道那几个皇子有什么可抢的…… “诺。” 男人打了个哈欠,抬手招来一个姑娘,“这是玲川,她接了荣安王手下的暗令,在护送粮草途中刺杀三皇子……” 罗姨看向那姑娘,小姑娘长的挺水灵,水汪汪两个大眼睛里写满了无辜,许是有些紧张,双手紧捏着衣角。 就她?还刺杀? 坊主也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头,“她是刚来的,不懂规矩,见接令处有个牌子就拿回来了,后来才知道是荣安王的差事,但是……她还没接受过训练,有点麻烦……” 接令处是缈落阁在外的名声,所有想让缈落阁办事的人都会写上自己的要求和赏金,不管事情大小都可以委托。 只要将令牌取走就相当于领了这个差事,玲川自幼丧母,爹爹又在不久前病死,她没有钱安置爹爹,只能在街上卖身,坊主见她可怜便收进缈落阁中培养 。 玲川知道自己好像闯祸了,也不安的很,坊主花钱给爹爹下了葬,还收留她,没想到刚来就给坊主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坊主也没办法,这倒也怪他没交代清楚,罗姨看明白了,就知道找她准没好事。 “三皇子杀不了。” 罗姨态度坚决,好不容易寻见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他去死? 玲川也急了,赶紧说道:“我……我不会杀人的……” 女孩都快急哭了,她怎么可能去杀人?还是杀皇子!她疯了吧! 坊主态度不明,罗姨忍不住问道:“坊主,所以这事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安排玲川去三皇子身边,伺机而动,接了的差事不能不做,但是吧她现在这个水平,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您的意思是让我帮忙?” “嗯。” 罗姨觉得坊主有点毛病,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三皇子,保护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着玲川? 她转头就想走,管他怎么说,反正不是自己接的任务,谁捅的篓子谁去填,跟她有什么关系? 坊主赶紧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不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趁罗姨晃神,坊主赶紧将罗姨按在椅子上,继续劝说道:“她这样子哪能杀的了人?但是吧样子该装还得装,能缓一时是一时,你也能时刻盯着他,何乐而不为?” 这暗令缈落阁本是不想接的,但荣安王不死心,扰的他是不厌其烦,正好玲川接了,装装样子也就罢了。 罗姨想了想,小姑娘确实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杀人的能力,自己没办法以真容见三皇子,说不定玲川此举倒是个机会,能帮她时刻看着三皇子的安危。 坊主见罗姨心动,赶紧给玲川一个眼神,小姑娘也机灵,当即给罗姨保证,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三皇子殿下。 “行吧,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每日向我汇报三皇子的动向,若是他有什么闪失,你也别想活。” 罗姨终是松了口,玲川与三皇子无冤无仇怎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口应下,她甚至愿意用生命保护三皇子。 坊主见双方都同意了,这个媒人他也当累了,走回纱帘后面,道:“行了,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吧,我要补觉了……” 罗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天天就知道睡,也不知道这坊主是怎么当上的,“诺。” 第四十章 撒网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三皇子身边的福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听出缈落阁确实有个坊主,年纪不大但手段很绝,时常以面具示人,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从何而来,目的什么。 罗姨也是两年前加入缈落阁,成为了缈落阁坊主的得力助手,据说她接的暗令大多都是高官的,与朝廷有着莫大的关系。 长泽微微皱眉,与朝廷走的这么近,怕是来者不善,荣安王那边也不得不防,还有个不靠谱的江淮一同出征,长泽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他的信早已送到了东宫,将一切事情都告知了太子,但迟迟收不到回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哥的优柔寡断他早就领教过,这会儿怕是还在纠结呢。 罢了,不管怎样护送粮草才是最紧要的,战事吃紧,他们也不敢多在京城耽搁,草草收拾一下行囊就准备出发。 出城那天长安没去送别,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讨厌站在城墙上向下看车马。 来来往往的车马络绎不绝,但自己却不能挽留,没有能力让它为自己停留。 长泽知道长安不喜欢送别,也没强求,只是仔仔细细的将平安囊系在腰带上,小小的红绒上绣着一个歪七扭八的“安”字,甚是乍眼。 身旁的江淮一眼就瞧见了那突兀的平安囊,伸手想仔细瞧瞧,还没等碰到就被长泽狠狠的打了一下手背。 “你干嘛?”江淮委屈。 长泽拽着缰绳离江淮远了一些,嫌弃道:“你手干不干净就乱碰。” “切,就你把那丑东西当宝贝一样供着,我都绣的比这好,谁稀罕?” 江淮满不在乎的瞥了一眼,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角落中罗姨带着玲川偷偷绕过粮草队伍,绕了小道偷偷走到了前面,兵马众多,长泽为了保证安全派了福禄去前面探路。 为了早日到达边关支援,他们也不敢太慢,不到两日就走了大半的路程。 这日,长泽按例走到河边,示意队伍停下休息一段时间,将水壶蓄满水。 几个小将走到上游去洗把脸提提神,恍惚瞧见河水中央飘着个不知什么的东西,瞧着倒像是衣物。 福禄不敢马虎,赶紧去禀报了三殿下,河水中央的东西随着水波慢慢飘起,江淮倒是眼神儿好,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个女人。 长泽二话不说,脱了鞋子就要去救人,江淮赶紧拦住,“这都飘起来了,怕是活不成了,你们几个愣着干嘛,快去捞过来瞧瞧。” 小将不敢怠慢,赶紧游到河中央,将那女人捞了过来。 倒像是个小姑娘,看样子也只是刚及笄的年龄,长泽拉去她的手为她把了把脉。 竟然还有脉搏!长泽眯了眯眼,但也没多说什么。 长泽轻轻向那姑娘说了一句:“冒犯了。” 便开始猛地按压胸口,江淮没学过医术,这一举动把他看的一愣一愣的,装的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还趁机吃人豆腐呢? 还没等他吐槽完,地上的女孩突然吐出几口水,猛地咳嗽几声竟然还真给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是江淮那张肥胖的大饼脸,女孩吓了一跳,好在长泽及时将人推开,才反应过来她得救了。 长泽将她扶起,问道:“这荒郊野岭的,姑娘怎么一人在此遇难?” “我我我叫玲川,呃……那个……” 玲川没想到罗姨这么狠,直接将她扔到了河里,她们绕到粮草队伍之前,玲川花费了两天的时间,记下了罗姨给她准备的一番说辞,就开始行动,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她留在三殿下身边。 但是此时玲川看着长泽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就害怕自己记不住词,现在好了,一干二净。 长泽以为她害怕,耐心安抚道:“你别害怕,能告诉我们你是从哪来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逃出来的,不慎落……落水。” 这样解释应该可以蒙混过关吧…… 在不远处观察的罗姨叹了口气,确实不该指望她能完美的完成任务,现在这样自求多福吧。 长泽听着她牛头不对马嘴的胡话,也没多说什么,一个小姑娘而已,许是自己太过谨慎了。 他给了玲川一袋银子,“这些银子你拿上,林子里不安全,早些回城里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江淮通知将士们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 玲川见他们要走,赶紧一把拽住长泽的铠甲,说道:“你救了我,我……我还没报答你呢!” 长泽翻身上了马,对玲川说:“天快要黑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要走了。” “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我没有去处了。” 江淮同情心顿时泛滥起来,将玲川抱上马背,和长泽说道:“咱们先带她一程吧,天也快黑了,一个小姑娘走夜路多危险啊。” 玲川知道江淮在帮她,赶紧道谢,堵的长泽没话说,这胖子看见好看的小姑娘就走不动道,怕是不留玲川是走不了了,但毕竟来路不明,等天亮了再赶她走罢。 一行人不敢在路上耽搁,开始上路,三哥走了,这后宫就只剩长安和四皇子,两人平日也不怎么见面,也少了纷争。 这后宫看似平静,实则矛盾不断,邢婕妤复宠,升为丽妃,虽然还在齐贵妃的名位之下,但也不将齐贵妃放在眼里,甚至将四皇子从贵妃那里要了回来。 如今齐贵妃手里没了她的把柄,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也不敢招惹,毕竟四皇子本就是她亲生的,而且邢家正在边关前线,连皇上都好好的供着丽妃,她又怎敢和她叫板。 齐贵妃不敢,长安可不怕她,故里当年就是被她逼走的,这个仇她可还牢牢地记在心里。 “把这封信给了菁华,让她好好准备一番。” “诺。” 青竹依言将信封放到御花园墙角处,很是不起眼,自从菁华去了邢氏那里,菁华也算忠心,此次将情况提前汇报给长安。 菁华在娘娘身边已有两年,这还是第一次在这老地方发现回信,菁华谨慎的四下瞧瞧,将信封放入怀中。 到了晚上,菁华不敢惊动旁人,独自一人举着烛火到偏殿打开信封,上面只是说让她明日午时到御花园采花,里面还有一个小香囊。 菁华将香囊系在裙里,将信封放入烛火中,没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偷偷溜了回去。 这些年她虽然一直在邢氏身边服侍,邢氏也渐渐信任了她,但每当皇上来翊泽宫时娘娘总是让她回避,其他嫔妃们也是一样。 她知道凤阳公主定是给她安排好了时间,当初她们就达成了协议,菁华将消息汇报给长安,而长安则是要助她一步登天。 第四十一章 成功上位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知道每日午时父皇都会去炼丹房,而勤政殿和炼丹房之间必须经过御花园。 菁华一早就寻了个借口出了翊泽宫,长安特地嘱咐她穿上淡蓝色长裙,因为她额娘生前最爱蓝色,能帮的都安排好了,剩下的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菁华有些紧张,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人往过走,她险些有些站不住脚,但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是这次错过了,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皇上了。 一阵微风吹过,身上的香囊散发出淡淡的花香,竟引来许多蝴蝶。 皇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样,缓缓靠近过来,见到菁华那一刻仿佛见到了故人,贤妃生前最爱赏花,这味道也和她身上的一样,世上怎会又如此相像之人! 季平见皇上晃神,赶紧在一旁提醒,菁华也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赶紧放下手中的花篮,跪下行礼。 皇上上前扶起菁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菁华见成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暗自窃喜,低头回道:“奴婢名叫菁华,是丽妃娘娘的宫女。” 皇上有些疑惑,“怎么往常在翊泽宫不见你?” “娘娘觉得奴婢低贱,难登大雅之堂,便安排奴婢在后堂做事……” 皇上本就对邢妃有所成见,知道她刁蛮任性,只是仗着邢家的势力皇上才一直没动她,此时听这宫女诉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日后不必回翊泽宫了,传朕旨意,封宫女菁华为贵人,赐居永寿宫,今晚侍寝。” “诺。” 季平公公早就猜到了皇上会这样做,毕竟这宫女眉眼之间太像贤妃娘娘,皇上思及故人,自然不会让菁华回翊泽宫当任人欺负的小宫女。 菁华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的当上主子,高兴的说不出话来,还是季平公公在旁提醒才反应过来,赶紧跪下谢皇上恩赐。 皇上心念丹药,匆匆交代两句就走了,菁华成了贵人的事情一下午便传遍了六宫。 虽说皇上宠幸的宫女不少,但从没有刚上来就成贵人的啊,这赏赐莫不是太大了些。 长安微微一笑,菁华还算争气,倒也没想到一举就成了贵人,也不枉她这两年在菁华身上下的功夫。 这下算是把翊泽宫的那位放到了众人耻笑的地步,再怎么藏着掖着不是照样入了皇上的眼,以后大家都是主子了,日后相见怕是免不了一场好戏。 她也想让翊坤宫的那位尝尝被身边人背叛的赶紧,当年的林兮便是这样,现在的菁华只是她送给翊泽宫的回礼罢了。 邢妃也不敢相信,自己就放了那贱婢一个早上,就那么巧遇见了皇上,还被封了贵人!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那狐媚贱货!但事已至此,邢妃只能拿花瓶茶杯撒气,翊泽宫的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殃及到自己。 邢妃突然想起和菁华一起来的锦花,“你说,她是不是居心叵测,你们从一开始就算计本宫了?借着本宫上位,你们也敢!” 锦花无辜受到牵连,她着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呀,看着面目狰狞的主子,锦花赶紧跪下表忠心:“娘娘,奴婢不知道啊,自从进了翊泽宫奴婢便与菁华再无交集了!” 她说的不错,菁华从入宫开始就在殿后做杂活,总是鬼鬼祟祟的半夜出去,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跟踪,但每次都能被菁华甩开。 今日更是奇怪的很,穿了她从来都很是厌弃的蓝色裙子,瞧着倒像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难不成遇见皇上都是她安排好的? 但既然她知道自己长的像贤妃娘娘,为何要在翊泽宫隐忍两年之久,今日才设计巧合一步登天? 锦花想不通,但邢妃娘娘心里明白,只有这样才能狠狠地打她的脸,打了翊泽宫的脸面,现在怕是六宫都在等着看翊泽宫的笑话呢。 “这个贱婢!” 锦花赶紧劝说娘娘:“娘娘别着急,她虽然是借着娘娘爬了上去,但也要有享福的命才是,娘娘莫要因为那个小人气坏了身子。” 邢妃稍微冷静了一下,冷哼一声,“那个贱人还妄想爬上龙床?贤妃都已经死了,她还想顶着那张脸代替贤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锦花赶紧附和道:“学的好是她的富贵,但若学的不好那可是对先贤妃的不敬,皇上要是责罚下来可不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敢背叛她,邢妃也不是好惹的,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她踩着自己一步登天,她要那个不要脸的贱婢怎么爬上去的怎么摔下来。 菁华如愿成了贵人,但也没敢第一时间去长春宫见长安,毕竟她现在正在风口浪尖,若是贸然去找凤阳公主,怕是会引人猜忌。 内务府的人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一上来就封了贵人,可见这位主子深的皇上喜爱,连忙巴结的送了好几十个宫女恭菁华挑选。 皇上也接连送了许多赏赐去永寿宫,着实令人眼红,菁华不敢太过张扬,只留下来两个宫女伺候。 让宫女趁着人少偷偷将信送到长春宫。 长安只叫她稍安勿躁,这只是开始,先且安安心心的当她的贵人,能得独宠自然是最好的。 但现在成了主子,万事都得小心行事,尤其是邢妃,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长安就是要让邢妃愤怒,只有她着急了才会露出破绽。 “总之让她小心些,也不知道翊泽宫那位怎么害她呢,先且让她多活一会儿。” “诺。” 一切都很顺利,长安费尽心力将额娘生前的习**好都告知了菁华,既然后宫之中没有她可信任之人,那她就自己培养一个。 长安单手撑着桌子捏了捏眉头,目光落在桌上右方的信箱中,那是她专门收拾出来为放故里来信的地方。 当时怕小小的箱子不够放,但如今看来是多余了,两年的光景也只是接到了一封故里给三哥的信。 那信里面草草几句,感谢当年的恩情,半点没有提及长安,但她还是当宝贝一样收着,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两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足够忘却一个人,但长安不相信故里会忘了自己,再过两年她就要到了及笄之年,可她心上的儿郎还在远方…… 第四十二章 地图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虽说第二日天亮就赶玲川走,但到现在都快晌午了,长泽还是没好意思开那个口,见江淮还在一旁跟没事人一样和那姑娘聊的正欢,长泽莫名的烦躁。 “你上后头去。” 江淮突然被长泽打断,有些疑惑:“干嘛?后面有他们看着呢。” 长泽懒得听他废话,在马上踢了一脚江淮的马,“赶紧滚蛋,天天就知道唠唠唠,你咋这么能说呢!” 江淮不干了,好不容易和小姑娘套近乎了一点,现在赶他走是怎么个意思? “不是,人家小姑娘认生,你……诶诶诶!” 不等江淮把话说完,福禄便领了三殿下的命令,直接将江淮连人带马牵走。 江淮走了,气氛一下尴尬了下来,玲川装傻赖着不走,长泽也没办法,只能一路盯着她。 不过看她行走吐息倒也不像是个武功精湛的,一个小女孩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但矛盾的是她居然会骑马,难道是异国人?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玲川身下的马突然一个趔趄,好在马儿很快稳住了身形,但玲川不淡定了,她本就不会骑马,这一下把她吓得赶紧夹住马腹。 马儿受激向前撒丫子跑起来,玲川大叫一声,赶紧抱住了马脖子,这一叫叫醒了长泽,谁能想到刚才还好好的呢,还以为她会骑马,合着都是装的? 长泽没来得及细想,赶紧借着马的力一个飞扑,越到玲川身后,一把将玲川揽在怀里,拽着缰绳往后一拉。 一个急刹车,马儿还算乖顺,向后一仰稳稳的停了下来。 玲川吓得久久回不过神,双手手紧紧的抱着长泽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长泽无奈,只能顺带将玲川单手抱下马。 将马交给副将,长泽甩了甩胳膊,想从玲川手里拽回来,没想到这小丫头力气还不小。 长泽脾气不差,但此时实在是忍不住,劈头盖脸的训斥道:“你想什么呢?不会骑马你逞什么能?” 玲川被他吓的在一旁瑟瑟发抖,低声喃道:“我怕……我怕你嫌我麻烦,不带我……” …… 长泽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当着这么多兵将的面,玲川又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小孩呢。 “别哭了,我们是去打仗,打仗懂吗?” 连马都不会骑,跟着他干嘛?上战场当活靶子去? 玲川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辜的道:“可你走的这好像不是去边关的路啊……” 长泽警惕抬头看她,“你怎知我们要去边关?” 玲川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圆回话来:“打仗不去边关能去哪啊?” 好在反应的快,没被长泽抓住把柄,蒙混过关,但她说的不错,这确实不是去边关的路,倒像是通往漠北关的险路。 长泽拿出地图仔细瞧了瞧,一路都是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的没错,但按理来说应该只用花费五六日的时间就能到边关。 但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连夜赶路,今日已是第七日还没有见到军队的影子,长泽也怀疑过是否走错了路,但地图是季平公公给的,应是没有问题才对。 玲川探头看了一眼,三殿下手里的地图与罗姨给她瞧的那个根本对不上号,简直差的十万八千里。 她皱了皱眉,自己从没去过边关,一时间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只能尬笑缓解尴尬。 “呃……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也许你的是对的,哈哈哈哈……” 长泽虽然心里有疑虑,但还是让她将她的那份地图画了出来,两幅地图一比对才发现其中的端倪。 原来季平公公给他的地图被人复了一层在上面,解开上面的那层才显示出原来真正的地图,而此时他们的路线早已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谁做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宫里的荣安王党羽也就只有四皇子了。 江淮也没想到他们这么阴险,延迟行程不说,甚至将他们引到漠北关! 漠北关里没有水源,一片荒漠,在里面甚至分不清方向,他们这样的队伍进了漠北关就只有死路一条。 玲川知道自己立了大功,蹲在长泽身边赶紧邀功:“你看,我还是有用的吧。” 玲川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长泽甚至怀疑如果她后面有条尾巴,现在怕是要摇上天了。 罢了,至少知道她不是荣安王安排来的,这荒郊野岭的把她放下也确实太过残忍,带上便带上罢。 “福禄,你看着她,让她去粮草的车里呆着。” 那得隔多少兵马啊!她还怎么时刻盯着三皇子? 玲川雷打不动的站在长泽旁边,“我可以走着的。” “随你。” 长泽也懒得管她,已经耽误了行程,还走错了道,现在他可没时间和那女人纠缠。 为了早点到战场,他们不得不加快脚程,小兵们也从走变成了跑。 玲川只能苦兮兮的跑在那群男人堆里,可她女人的体力哪里跟得上,没一会儿就到了队末。 福禄看不下去,悄悄到玲川身边:“姑娘 要不你还是上车吧,这速度你怕是吃不消啊。” 她也想上车啊,但问题是她现在已经追不上车了,再过一会儿怕是连车队都看不见了…… 玲川跑的上气接下气,之能用仅剩的力气朝福禄摆了摆手,福禄见她面色苍白,忍不住上手扶了一把。 一个小姑娘干嘛非要跟着这群大老爷们去边关,还没等他开口,长泽骑着马从队伍的最前面跑来,低头瞧了一眼他扶着玲川姑娘胳膊的手,眯了眯眼。 福禄被他瞧的背后一凉,赶紧撒开胳膊。 玲川猝不及防的没了支撑,本就累的发颤,现在好了,整个身体向右倒去。 眼看着就要和大地亲密接触了,她闭住了双眼,微微叹一口气,罢了,这真不是人能干的差事…… 意料之外的是疼痛感迟迟没来,反倒是被人拽住衣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玲川发现自己不但没到地上,反而还高了那么几米。 “别动。” 长泽快烦死这个女人了,怎么尽给自己找事? 本来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老老实实的在车里,结果发现这蠢女人根本没上车。 玲川晕晕乎乎的被拽上了马,都快累死了哪里还顾得上女子的矜持,直接靠在长泽怀里,“你有没有水,我快渴死了。” 这女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长泽嫌弃的把玲川的脑袋挪开,玲川脖子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软塌塌的又靠过来。 长泽没回话,但玲川等不了了,直接上手一把拽下长泽腰上的水壶,直接喝了个精光。 “诶你!” 喝了个水饱的玲川回过劲来,“抱歉哈,还有吗?” 合着还得给你续上? “这是我的水壶!” 玲川哪里顾得是谁的,但总归男女授受不亲,心虚道:“小气鬼,我都没嫌弃……” 他堂堂三皇子还敢嫌弃?真是给的你脸多了。 长泽强忍着想把这女人从马背上踢下去的冲动,“你们先跟着江淮走,我随后就来。” “诺。” “干嘛,你不走了?我没事的,你跑就行。” …… 长泽最终还是没让马跑起来,只是稍微提了提速度,不远不近的跟在车队后面。 四下没人了,玲川终于感觉到有些尴尬,想找找话题,刚想开口,长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老实,“闭嘴。” “哦……” 玲川吃了瘪,害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扔下自己,老老实实的闭住了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怀里的女人突然老实了下来,长泽还有些意外,自从把她救上来就一堆烦心事,没想到这咋咋呼呼的女人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 第四十三章 埋伏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赶了一天的路,车队总算是回到了正道上,消息第二天也传到了荣安王府。 荣安王长虹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纸条放到烛火上,眼瞧着纸条化成了灰烬,荣安王招手叫来随从。 “缈落阁的差事办的怎么样?” 随从微微低头,回道:“探子回报,是个姑娘接的暗令,现在已经跟在三殿下身边了。” 在身边是什么意思?找见了人还不赶紧杀了?这什么办事效率? 随从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知道那小姑娘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怕是连刀都拿不稳。 荣安王捏了捏眉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敢借死差了。 见王爷神色不好,随从赶紧打圆场道:“许是那姑娘想让三殿下放松警惕,在一举拿下也说不准……”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王爷叹了口气,凡事还得靠自己啊,“吩咐那些侍卫埋伏下去,伺机而动,最好别留下祸患。” “诺。” 随从领了命令,将信鸽放飞,这鸽子可比人送快多了,不到一天就落到了粮草队伍前面不起眼的树梢上。 一个侍卫趁着江淮不注意,悄悄落后几步,将鸽子腿上的信拿下,上面只有一个字“杀!” 侍卫同队伍中的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他们便四下分散,三殿下现在落单在队伍后面,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他们人不算很多,若是大张旗鼓的刺杀三皇子,怕是寡不敌众,现在好了,只要他们悄悄转移到车队后方,利用地形躲藏起来,只要等三殿下赶过来,他们就能将三殿下一举拿下。 几人知道机不可失,都匆匆行动起来,兵马众多,他们又都在中间偏后方,江淮在前领队根本发现不了后方的异样。 同行的侍卫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他们觉得赶路太累,想到后面休息休息,也没多问随他们去了。 几人趁着拐弯的时机,悄悄隐入一旁的树林里,换了一身行头,准备伺机而动。 马蹄声越来越近,长泽顾着马背上的玲川,速度不是很快,甚至说的上是悠闲了。 玲川本来就又累又热,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一个不小心就在长泽怀里睡着了,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睡着了也好,省的长张嘴只会叨叨,不说话的时候瞧着顺眼多了。 长泽控制着速度,不紧不慢的跟在车队后方,但前方的一个拐弯限制了他的视线,长泽没怎么在意,稍微提了提速度。 玲川本来就睡的不安稳,突然被颠了一下,赖赖唧唧的蹭了蹭长泽,没好气的道:“别动我!” …… 这一路长泽早就看遍了玲川的睡相,也没怎么惊讶,继续加速想要赶紧过那个弯。 也许是他想多了,这一路有点安静的过了头,周围草木众多,地形复杂,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事实证明他的第七感还是很准的,一支箭猛从他耳边划过。 长泽一皱眉,意识到有危险,赶紧将怀里不要命的女人摇醒,“驾!” 他一夹马腹,马儿受惊向前冲去,玲川彻底被吓醒,还没等朝长泽撒起床气,第二只箭向她脑门射来。 长泽揽住玲川的脖子向后一仰,箭尾蹭着玲川的鼻尖擦肩而过。 等玲川回过神来,他们二人已经被十几个黑衣盗贼围在了最中央。 这果然不是人干的差事,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她睡个好觉就这么难吗? 他们要杀三殿下和她有什么关系? 见二人落下了马,几个杀手弃了冷箭,拔出匕首,慢慢逼近二人。 听闻三殿下是会武功的,但是学艺不精,现在还带了个女人,怕是更应接不暇,杀手放松了警惕,虽说荣安王给的报酬不少,但若是能捞点油水谁有会拒绝呢? 长泽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埋伏了多久,但这荒郊野岭的必然不是强盗,怕就是冲着他来的。 人数太多,他本来就武艺不精,怕是只能智取。 长泽主动弃了刀,见对方还没有立刻杀自己的意思,主动试探道:“各位兄台,我们无冤无仇,为何非要刀剑相向?” 杀手扯了扯脸上的黑布,却定三殿下认不出自己,清了清嗓子道:“有人花重金,要买你的人头。” 长泽轻轻笑了一声:“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这道上的规矩……” “规矩是死的,你能保证你和你的这些兄弟们跟着荣安王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吗?” 长泽顿了顿,瞧着那杀手有些犹豫,继续说道:“荣安王杀人无数,你们为他做事,知道这么多事情,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们吗?” 玲川吓出一头冷汗来,虽然她也是个杀手,但是看这一个个的好像不是很好惹的样子,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怕是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三殿下还是太天真,他们只不过是看两人没什么威胁,轻轻松松就能弄死,所以才放松警惕,做为杀手哪能随意被两句话倒戈! 玲川可不想把命交代在这,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悄悄抓了一把手边的沙子,几个黑衣杀手全顾着盯三殿下,根本没注意到她那里的小动作。 趁这几人慢慢靠近,玲川当机立断,捧起一把沙土向几人脸上扔去。 几人猝不及防的被沙子迷了眼,瞬间意识到危险,玲川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赶紧抓这身旁的长泽,撞开面前还在揉眼睛的几人,撒腿就跑。 长泽立马反应过来这小丫头在干什么,甚至路过时顺走了旁边杀手身上的匕首。 他们的马早就受惊跑了出去,此时二人只能靠腿,玲川也不清楚这里的地形,只是一个劲的往树林里跑。 杀手哪能放过,立马追了过来,好在山里地形复杂,没一会儿就利用弯弯折折的山道成功逃脱了杀手的视线。 煮熟的鸭子飞了,杀手只能四散寻找,左右不会那么快离开这林子。 此次若是让他们跑了,下次在想下手可就麻烦了。 本以为此次万无一失,没想到竟然折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不是说那丫头是缈落阁的人吗?护着三殿下是什么意思? 玲川带着三殿下在林子里左拐右转,终于率先体力不支,停在一颗大树后,瘫坐下去,说什么都不跑了,在跑路的路上累死过去可就搞笑了。 长泽四下瞧了瞧,并没有人追来,稍稍松了口气,也一屁股坐在玲川身边。 “累死了。” 长泽瞥了一眼身边的玲川,“让你别跟着,活该。” 玲川将头发甩在身后,不满道:“嘿,你这人,我刚救了你好不!” 这人不说感谢就算了,还说自己活该?还真是个白眼狼。 第四十四章 逃脱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两人虽然暂时逃出了杀手的视线,但此时并不安全,玲川拉这他一路逃窜,此时就算是又地图也不知道东西南北。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车队,他们落单落的不远,但几个急转弯搞得人晕头转向,谁也没发现队末的三皇子没有跟上来。 没了马匹,两人只能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眼瞧着快要日落,江淮就算再怎么粗心也总会停下来整顿一番。 熙熙攘攘的草丛声越来越近,好像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靠近,长泽顿时警惕起来。 长泽往玲川手里塞过一个匕首:“拿着这个防身。” 玲川将长泽拉回来,听脚步声好像只有一两个人,能反制住也说不定。 长泽眯了眯眼,显然对玲川充满了不信任,小胳膊小腿的不给他添乱就谢天谢地了,还想上去干架? “你在这等我。” 长泽压低了声音,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悄悄转变了个方向。 不多时,两个杀手一前一后慢慢靠近他们这里,长泽当机立断选了个视线盲区,悄悄绕到两人身后。 后方的杀手似是有所察觉,刚想回头查看,长泽紧紧捂住他的口鼻,手抖着用匕首在他喉咙上狠狠一划。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没有反应的时机,前面的杀手听到一丝异动,瞬间警备,和长泽碰了个正着。 杀手猛地朝他面门袭来,长泽赶紧松开手中的人,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两人开始过招,打斗声惊动了树林里的鸟雀。 长泽知道拖的时间越久,只会招来更多的杀手同伴,一心急破绽便都展露出来。 眼瞧着长泽占了下风,玲川在树后更是呆不住,杀手一脚踢掉了长泽手中的兵器,三皇子没办法,只能一再躲避。 玲川深吸几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发抖,成不成就看她了。 她也不着急,慢慢向另一棵树靠近,好在她身体娇小,茂密的树林足够给她打掩护。 那杀手见几次不中,越发心急,将后背全然暴露在玲川面前。 面对着玲川的长泽意识到这丫头想干什么,用尽力气向前一扑,紧紧锁住了杀手,玲川闭着眼睛将匕首狠狠的插进杀手的身体里。 他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背后被人耍了阴招,玲川见他一击不死,将他一脚踢开,匕首被插进更深处,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渐渐的没了呼吸。 长泽累的发颤,这姑娘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果然女人不是好惹的生物…… 玲川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那杀手死不瞑目,死死的盯着她看,玲川拽了拽长泽的衣袖,指给他看。 长泽过去踢了踢那两个杀手,确认没了气息蹲下揭开面罩。 两个熟悉的脸,展现在他面前,长泽立刻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谋杀那么简单。 这两人明显是混入自己的车队里的士兵,看来自己身边的细作还不少,这两人在自己身边不说三年,两年绝对是有了。 玲川见长泽神色不对,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目的也不纯,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边的异动提醒了其他人,长泽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草草搜了下两人的衣物是否有其他东西。 这一摸还真给摸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是一个信封的模样,长泽没来得及细看,直接塞到怀中,拉着玲川向林中跑去。 不一会儿时间两人的尸体被发现,但意外的是尸体旁还有着一条不太明显的血痕,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 杀手立刻意识到应该是三人在打斗的时候三皇子也受了伤,只要跟着这血迹定能找到他。 “他跑不远,你们两个抄近道,今日定不能让他跑了!” “诺。” 长泽自然也知道自己受了伤,但好在伤不至死,只是被匕首划伤了小臂。 他回头瞧了一眼艰难翻过石路的玲川,悄悄掩了掩自己的伤势,自己要是倒下了,这蠢女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还是算了,长泽实在看不下去她那笨拙的模样,用另一只手拽了下她的领子,直接将人揪了上来。 被扼住喉咙的玲川不服气道:“你就不能温柔点?” 没把她扔下就不错了,但长泽此时也没力气跟她拌嘴,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往前走,不再理她。 这倒是让玲川挺意外,还挺高冷? 玲川大大咧咧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前面的人越走越慢,她想不注意都难,甚至还差点被路边的石子绊倒。 这么点路不至于吧,不就上了两个坡吗,她一个小姑娘还觉得尚有余力呢,他一个从小练武的怎么可能这么弱? 玲川忍不住上手拍了拍他,没想到直接把人给拍倒了,也没见过这么碰瓷的啊! 长泽本以为只是小伤,但越走越觉得使不上劲,伤口更是已经发脓,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直直的向地上倒去。 玲川赶紧上前扶住,但她低估了男子的体重,“诶诶诶?” 她身边没有支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失重,重重倒地。 玲川当了肉垫,震的她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但长泽依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她身上,玲川无奈,只能忍痛将三殿下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撑着地坐起身来,这兄弟怎么说倒就倒?连个心理准备都不给她,但后面还有追兵,总不能放他一人在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可怎么跟罗姨交代啊。 “喂,你怎么了?” 玲川摇了摇昏迷的三殿下,突然发现他手边的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受伤了! 怎么这一路自己都没有发现? 玲川回想起刚才打斗的场景,那个杀手手里好像是有刀的,那他扑过去…… “怎么会……” 玲川摇了摇头,怎么会这么傻明知道会受伤还要扑过去抱住那杀手,他就那么不相信自己吗?用得着他帮忙吗? 她扯开长泽的袖口,长泽怕路上的风尘染脏衣服,所以带的都是深色的衣物,鲜血虽然浸透了袖口,但不仔细根本瞧不出来。 伤口划的不大,但却足够深,周围一圈已经泛出紫色,显然匕首上是淬了毒的,不然这点小伤也不至于晕倒。 玲川慌了,这一路上不知道淋下多少血迹,现在也没有马车,仅凭她一人哪里能将人高马大的三殿下平安转移? 不远处的林中有不少受惊的鸟儿四散飞走,玲川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强拖着长泽的身体移到不远处的河流边。 玲川犹豫了片刻,还是俯下身将手臂上的毒汁吸了出来,她吐出最后一口瘀血,满嘴的血腥之味差点将她送走。 简单的将伤口包扎住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型烟花信号,那是罗姨给她传递信息的,若是遇到危机时刻燃放她便会赶来。 但罗姨要求一定是三殿下看不见的时候再叫她,玲川现在也来不及确认长泽会不会突然醒来,人命关天的谁还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至于罗姨为什么不想让长泽见到她,玲川也懒得关心了,烟花一放就意味着告诉所有人这里有人。 杀手们确定了方向,加快行动速度,向这里飞奔过来。 玲川不知道罗姨什么时候会来,眼瞧着周围动静越来越大,她站起身将长泽拖到巨大的岩石后面,用树木草草掩饰了一下露出来的部分。 “你在这乖乖等罗姨,姑娘我都做到这地步了,你可千万别死了!” 玲川说完深吸一口气,他们的目标是三殿下,她若是帮长泽引开这些人,说不定长泽就能得救,若是不幸被抓住了,只希望他们有一颗不伤及无辜的善心罢…… 声音越来越清晰,玲川抓紧一切时间将周围的血迹用沙土盖住,拖拽的痕迹也用树叶扫平。 将长泽身上的披风解下,拔掉长泽头上的玉簪,将自己的长发随意挽了个结,看起来虽然身形上相差甚远,但离远看谁又能分辨出到底是谁。 果然杀手上了坡就看见一个穿着三殿下战袍的人钻进右方的树林中 。 领头的人想都没想,直接大手一挥,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罗姨也看到了信号,不敢耽搁赶紧向那方向赶去,到了地方却只发现了自己给那小丫头的烟花筒,还是用过了的,被扔到了岩石后方,只露了个边角出来。 她走过想将纸筒捡起,没想到岩石后方还藏着一个人,罗姨一眼就认出了是三皇子,赶紧将人扶起。 查看了一眼伤势,好在是很常见的一种慢性毒汁,淬取毒汁的人提炼不纯,所以毒力也不是很强。 罗姨挑出一颗药丸给他喂下,正好临溪,她将长泽小臂上的布条拆下,血液已经凝固,布条都粘在了皮肉上。 但也没办法,伤口必须清理,罗姨咽了口唾沫,猛地将布条撕下。 “嗯……” 昏迷的长泽皱了皱眉,罗姨像是没听见似的,将他的小臂拉到溪边,清澈的河水淌过伤口,冰冷而又刺激,疼得长泽一个激灵,直接醒了过来。 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正抓着自己的胳膊,还以为是玲川,但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长泽眯了眯眼,努力让自己的眼睛聚焦,但耐不住太过脱力,又一次晕了过去。 罗姨来的着急没有带面纱,在长泽睁眼的一瞬间赶紧别过头去,好在人又晕了过去,并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罗姨悄悄松了口气。 把了把脉,确定人已无大碍,但玲川现在不知去向,瞧周围明显有过打斗的痕迹,罗姨有些不安,赶紧顺着脚印去找那丫头。 那丫头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旁的一窍不通,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第四十五章 追杀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玲川披着三殿下的衣袍躲在茂密的草丛中,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玲川赶紧将衣服扔下,跳进湖中。 杀手追来,只见有一个孤零零的袍子,领头的觉得不太对劲,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身影,好像娇小了些。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调虎离山的伎俩,竟然被个小丫头骗得团团转,也怪他没注意,只看见了人,忽略了这一路上血迹早已没有了。 “你们两个去把那小丫头片子给我找出来,剩下的原路返回,今日务必将三皇子灭口。” “诺。”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江淮百无聊赖的在马背上领路,突然后面一阵骚动。 江淮拉紧缰绳,转身询问出了什么事,后面的小兵赶紧来报,好像是三皇子的马独自跑了过来 。 马儿突然发了疯似的冲向队伍里,撞翻了好几辆粮草车,好在福禄及时发现赶紧上马稳住了暴躁的马匹。 江淮赶紧下马查看,确实是长泽的马,他不是带着玲川姑娘在后面跟着吗?此时马儿受惊跑了过来,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路的阴谋诡计可太多了,三皇子走丢可不是什么小事,江淮令军队按兵整顿。 嘱咐福禄看顾好车队,自己带着一小批兵马去林中寻找走失的两人。 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在后方,谁也瞧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有埋伏。 兵队在前面走,就算是有埋伏也应该是自己先遭殃才对。 江淮不禁开始怀疑那个救上来的来路不明的玲川,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如果真是有所预谋,长泽也不至于干不过个小姑娘吧……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昏暗,江淮想了无数种可能,想的自己心里越发的心慌。 突然在天空中炸裂的烟花给他们指明了方向,江淮赶紧带着兵马向那个方向赶去。 路上打斗痕迹越来越明显,顺着方向找到了长泽杀死的两个尸体。 “副将,这好像是强子……” 江淮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来是他们的队伍里混进了杀手,他不敢再耽搁,赶紧顺着血迹向深处走去 。 血迹终止在河边的岩石后,正巧这时气急败坏的杀手也返了回来,两拨人正巧对了个正着。 气氛一下焦灼起来,江淮率先反应过来,挥了下手示意后面的兵将将人拿下:“留活口。” 杀手赶紧防备起来,两拨人瞬间扭打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负,但江淮带了不少小将,人数占了绝大的优势。 江淮也不急,既然他们能碰到这些杀手,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得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们说出来事情的经过,他才好与三皇子交代。 杀手一看形势不对,有了撤退的心思,江淮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跑了? 拉着缰绳让马儿后退了退,反手拉出箭羽,上弦。 虽然他不怎么精通骑射,但好歹生于武将之家,紧要关头还是靠得住的。 箭“嗖”的一声,射中了领头杀手的膝盖弯处,杀手吃痛受力不均直直的跪了下去。 其他的杀手见他倒下瞬间慌了神,纷纷露出了破绽,瞬间被兵将围住。 江淮下了马,走到领头的那黑衣人面前,用箭扯开了他的面罩。 果然都是熟悉的面孔,江淮闭了闭眼,这种背叛的赶紧真不是一般人受的起的。 “你们有几个人?” 黑衣人将脸别开,即使被人摁住也不忘挣扎,狠狠的“呸”了一声。 反正任务已经失败了,回去荣安王也不会饶过他们,他们又何必对江淮有问必答? 江淮猜到他不会乖乖配合,从身边侍卫的腰侧拔出利剑来,直直的插入面前黑衣人的腹中。 那人瞬间倒了下去没了气息。 别说黑衣人了,连侍卫都吓了一跳,平时也没见过江二公子有如此强势的一面,以为他只是纨绔的世家子弟。 没想到是他们狭隘了,江淮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只是吃了一顿饭一般平常,将带血的剑指向下一个人。 “他不说,你说。” 那人被吓尿了,在生死面前谁能不屈服,毕竟他们又不是死士,还是很惜命的。 “有……十五个,两个被三殿下杀了,还有五个去……去追那个姑娘了,剩下的都在这……” 江淮毫不费力的问出了话,玲川应该是与长泽跑散了方向。 想到玲川可能有危险,江淮赶紧派人去杀手指的方向去找人,“三殿下呢?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抖得厉害,哆哆嗦嗦的将事情全抖了个干净:“我们也在找三殿下,是荣安王吩咐的,不然小的也万万不敢与三皇子殿下动手的啊!” 能问的都问了,不用想也知道,想让三殿下死在路上的只有荣安王,可现在三殿下下落不明。 太阳已经落山,江淮派去的好几波兵队都找不见两人的下落,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只能先将这些杀手看押起来,说不定能一举弹劾荣安王。 江淮想见路上的那些血迹,心里越发的不安,找了这么久都没有踪迹,还有那烟花,还有突然冒出来的玲川。 一切都疑点重重,像是有人精心筹备好了一般。 罗姨趁着长泽昏迷,赶紧带他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毒已经解了,长泽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是陌生的暖橙色纱帐,这明显不是自己的房间,长泽撑着自己坐起来。 伤口还没有愈合,这一撑直接将伤口裂开,殷红的血渗透了厚厚的纱布,长泽吃痛,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但声音也惊动的门外的婢女,赶紧端来一盆温水,为他擦拭伤口。 长泽警惕的向后靠了靠,“你是谁?” 那婢女没有抬头也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 见她不说话长泽更是不敢让她碰自己,直接甩开了那盆温水,婢女身上被溅了一身。 屋内的异动不小,罗姨推开门,招了招手,那婢女匆匆收拾了地上的水,赶紧抱着盆出去了。 见到罗姨着实有些惊讶,这他是真没想到罗姨竟然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罗姨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说道:“你不用惊讶,我只是碰巧路过顺手救了你而已。” 碰巧路过?这鬼话还指望他相信?那荒郊野岭的谁会路过? 罗姨知道他没有以前好骗了,但还是选择了这最为拙劣的谎言,爱信不信。 长泽看了一眼四周,好像少了个烦人的影子,开口问道:“玲川呢?” 给他上药的手微微一顿,“嗯?玲川是谁?” 罗姨心虚的笑了笑,不再去看他的眼睛,她也不是没有找过玲川,只是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报。 怕是凶多吉少…… 长泽没注意到罗姨的反常,推开她的手就要出去,玲川都不见了,他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去面对那一群杀手? 罗姨赶紧拦下,“先把药上了。” 长泽急了:  “你们没见我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吗?”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你先安心养伤。” 他怎能安心的下,那些杀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玲川是因为自己才涉险的,现在自己逃了出来,玲川却还不知去向。 第四十六章 隔墙有耳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信鸽总是不太保险,快马加鞭的小兵率先到了京城。 皇上一听三皇子在路上出了事,眉头一皱,赶紧封锁消息,没让此事传到外面。 但总归隔墙有耳,荣安王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让他给跑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随从在一旁不敢抬头看王爷的脸色,低声继续禀报,“听说,江二公子抓到了我们的人……” 荣安王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被他捏的粉碎。 “王爷不用担心,他们没有证据。” 随从见王爷就要发怒,赶紧在一旁劝慰,毕竟事情还没到很糟糕的地步,万一此时一个心急露出来马脚,那岂不是正遂了某些人的愿。 荣安王丢下手中的碎片,仔细一想,那些杀手并不是死士,只要稍微施压,想活命的自然会全盘交代。 但江二公子却知情不报,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如今,朝中之人都知道江家大公子与荣安王交好,大公子是江家嫡子,自然也意味着江家是站在荣安王那一方的。 至于二公子贪玩好色不说,简直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他再怎么与三皇子要好,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不受器重的三殿下将整个家族搭上去。 荣安王擦掉手上被碎片划伤的血迹,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江淮倒是识时务,谅他也不敢与本王作对。” 江淮确实不敢,那些杀手早就交代了主谋是荣安王,但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万一祸及整个江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事还是先与家父说明情况再做决定为好。 虽然信里没有点明是谁,但皇上也是从太子的位置过来的,自然知道皇子之间的弯弯绕绕。 不说他也知道此事定与荣安王脱不了干系,他虽然从不过问,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能置之不理?立马派出禁卫军去那附近去寻找长泽的下落。 太子本在宫中帮父皇处理政务,冷不丁的听到下人来报长泽走丢的消息,顿时心急如焚。 他就知道荣安王不会轻易放他去边关战场上立功,定会在途中使绊子,这回好了,生死不明。 长安正在御花园放风筝,只见大哥急匆匆的从勤政殿里出来,往宫门口方向走去,眉头一皱。 大哥到勤政殿才不到一个时辰,此时急匆匆的出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安拉住青竹,让她赶紧去打听一下,自己则将风筝松了线,风一吹风筝直直的挂到了树梢上。 身边的宫女上前想帮公主把风筝扯下,长安却叫她们别动,将绳子交到那宫女手里,自己则提着裙子追到太子哥哥身边。 太子虽然心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想出城自己去寻找长泽,此时听到身后六妹的呼唤,太子回过头。 见长安抱着裙摆向自己跑来,太子担心她跑的着急,连忙迎了过去。 “怎么了?跑的如此着急?” 太子细细的擦了长安头上的汗珠,自己这六妹在他们这些男人堆里长大,丝毫没有公主该有的举止优雅,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长安拉住大哥的衣袖,有些着急:“大哥,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宫女爬不上去,你能帮我取下来吗?” 太子下意识的顺着长安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风筝确实挂的不低。 如果告诉六妹现在他着急出宫,长安肯定会刨根问底,他不想让六妹跟着一起担心,只能先帮长安将风筝取下。 太子武功精湛,这点高度根本不在话下,还没来的及眨眼,便已经上了树。 青竹此时正巧回来,趁着太子取风筝的时间赶紧在长安耳边交代了听到的消息。 长安听到三哥失踪的消息来不及惊讶,大哥已经将风筝拿到了她面前,她只能继续在大哥面前装下去。 “多谢大哥。”长安笑嘻嘻的接过风筝。 被长安这么一打岔,太子也冷静了下来,自己身为太子,父皇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出城的,再者说,若是自己也栽到了路上,岂不是正中荣安王下怀。 长安还是有些担心大哥会做出傻事来,顺势邀请大哥去长春宫歇歇。 太子摸了摸长安的头发,自从自己封了太子,入住东宫之后好像很少见自己的这个六妹了。 “长安乖,大哥有事情要去处理,改日再陪长安玩好吗?” 长安一愣,自己都快要到及笄之年了,也就大哥还把自己当个小孩来看,但她还是笑嘻嘻的应和:“好,一言为定。” 目送着大哥离开视线,长安立马变了脸,收起风筝转身去了永寿宫。 菁华自从被长安安排与皇上偶遇之后便一路高升,如今已然是永寿宫的正宫娘娘,邢氏也不是没找过她麻烦,但都被菁华轻易化解。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那邢氏突然没了动静,菁华也在宫中站稳了脚,毕竟贤妃生前就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死后更成了皇上的白月光。 自己与贤妃本就相像,被长安调教一番更是让皇上魂不守舍,在后宫独得宠爱,下人们又有谁敢不恭敬。 但好在菁华这几年并不忘本,念着凤阳公主的恩情,一直为长安通风报信。 永寿宫的下人知道娘娘与凤阳公主交好,也不阻拦直接让长安进去。 菁华见到凤阳公主亲自来永寿宫,还惊讶了一番,往常这小公主能传信必然不会动腿,此番亲自来她宫中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赶紧叫宫里的宫女回避,长安也不废话,直接挑明来意:“三皇子路中遇难的消息已经传到我耳里,父皇定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你今晚帮我打探一下父皇什么意思。” 菁华有些为难,毕竟这事没有大张旗鼓的公开,那就意味着皇上定然是将消息压了下来的,自己若是贸然去打听恐怕会引得皇上不悦。 越是在高位越是做事谨慎,谁又想飞到高处再摔下来? 长安见她神色犹豫,心中一片了然,“怎样做随你,我也不会强迫娘娘,长安告辞。” 眼瞧着公主起身就要走,菁华赶紧拉住她,自己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全是凤阳公主提携上来的,做人不能忘本,“这样,殿下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办法套套皇上的话。” 长安转身,她本以为菁华已经在宫中有了一席之地,必然不会为自己涉险,毕竟人都要为自己考虑。 人心险恶,她在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个宫里丑恶的嘴脸,没想到菁华竟然真的愿意帮自己。 第四十七章 套话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没有看错人,甚至有些感激,原来这深宫之中还有一丝温情。 长安生长在这后宫之中,知道这些年自己帮她上了位之后,她一直在回报长安,帮自己做事从不越界, 其实这些年的恩菁华早就还尽了,但她一如既往的继续在宫里照顾长安,长安都看在眼里。 如今更是一句话也不多问,直接应下了她,长安心里感激,规规矩矩的向菁华行了万福礼。 “长安谢过娘娘。” 菁华赶紧还礼,凤阳公主的礼她可不敢受,“殿下不必多礼,菁华能有今天全然多亏殿下,这些琐事是该我做的。” 长安也不多说什么,带着青竹回了长春宫,此事连大哥都不能轻举妄动,只能在东宫观望,而她一个公主又能怎样? 前朝波澜起伏,后宫也不安宁,菁华深受皇上喜爱,每每临幸后宫十次有九次都去永寿宫。 皇后倒是高枕无忧,只要自己不出错,皇上定然不会轻易废后,自己的皇子也当上了太子,她才不管皇上今日心怡哪个,明日去了哪里。 随她们怎么斗,自己乐得清闲。 可菁华可就不一样了,自己本来就是宫女出身,如今独得皇上宠爱,更是将自己卷进了纷争中心,后宫的妃子们哪个不眼红。 虽说有皇上撑腰,但后宫的手段她在当宫女的时候就见惯不惯了,当上了主子更是举步维艰,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长安知道着急也没用,只能让菁华探探父皇的口风,既然自己都能猜到是荣安王伎俩,父皇自然也明白,虽然皇上沉迷修仙,但还不至于到昏庸的地步。 及时压住消息可能是家丑不可外扬,也有可能是父皇默认了荣安王的这种做法…… 长安不敢想,如果真的是第二种,那这皇宫又会有怎样的天翻地覆? 夜幕降临,菁华身边的宫女将饭菜摆在桌上,仔细伺候主子吃饭。 菁华心事重重,也不怎么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宫女夹什么就吃什么。 自从当上了主子,每日三餐都异常丰盛,按理来说晚餐应该是清淡的,但御膳房为了巴结永寿宫,日日送上等的鱼肉排骨去。 往常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日竟觉得过于油腻,忍不住干呕起来。 宫女赶紧顺顺菁华的后背,慌张的赶紧叫太监去找太医。 菁华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瞧一眼桌上的肉又忍不住恶心,“快把这些拿开。” 宫女赶紧叫人把饭菜挪走,永寿宫一片慌乱,正巧皇上过来,看见自己的爱妃脸色苍白,顿时心痛不已,直接俯身将菁华抱到床上。 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赶来,连礼都来不及行,赶紧从药箱中拿出工具,为菁华把脉。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皇上发怒,只有太医松了口气,将手收回。 “臣恭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看脉象已满三个月。”太医微微行礼。 紧接着身旁的太监宫女也随声应和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听到菁华有了自己的骨肉,既惊讶,又喜悦,这后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大喜了。 凤阳公主都长大了,在她之后的皇子公主不是夭折就是小产。 历代的皇帝就他的子嗣最少,自己年岁也上涨,本不再指望能有子嗣了,此番突然菁华怀孕,他怎能不喜。 “传令下去,爱妃有喜,封菁氏为菁妃。” “诺。” 菁华也没想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及时,趁着皇上高兴,她装作不经意的打探道:“皇上希望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上让太医自己去领赏,太监宫女们也识趣的退下。 老来得子,自然欢喜的过了头,轻轻的抚摸菁华尚且还平坦的小腹,说道:“公主皇子朕都喜欢。” “臣妾倒觉得皇子不如公主。” 皇上来了兴致,问道:“为何?” 菁华往皇上身边靠了靠,自然的揽住皇上的胳膊,“若是个小公主,臣妾就能看着她长大了。” “爱妃说的这是什么话,皇子就不能看着长的吗?” 眼见皇上上钩,菁华也不着急,“那不一样,男儿志在四方,你瞧三皇子这不就去边关了吗?万一日后他也想去战场,我这个当额娘的哪能不心疼?” 提到三皇子,皇上沉默了一阵,很快反应过来,“爱妃怎的好好关心起长泽来了?” 听到皇上这么问,菁华知道他肯定听出来自己在套话,此时再隐瞒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菁华不在意的笑了笑,“最近宫里有些关于三殿下的流言,臣妾也只是听了那么一嘴,难道真的有这事?” 皇上叹了口气,“朕已经派人去找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在宫里养着,再给朕添个皇嗣,其他事有朕呢。” 菁华见好就收,轻轻靠在皇上肩膀上,“臣妾都听皇上的。” 这可哄的皇上龙颜大悦,也不追究她的越域,只是口头说了几句不准议论朝政,转头便又继续宠着菁华。 后宫里有孕的不少,嫔妃们也不怎么关心,反正太子都已经定下了,就算再生个皇子,这皇位也轮不到这个还在肚子里的。 再者说,生不生的下来还不一定呢,在这宫里小产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生孩子就好比走一趟鬼门关,就算她有生孩子的命也不一定有那个福享。 但是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第二日一早永寿宫就收了各个宫里的贺礼。 为了不让菁华太过劳累,皇上特地下了令,送礼就好,不需探望,这才让菁华喘了口气。 菁华记着长安交代给她的差事,带着字条借口出去透气,趁着晌午炎热,没有娘娘愿意顶着太阳出来,悄悄将字条放到老地方。 青竹顺利的拿上了字条,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赶紧回了长春宫,将字条交给长安。 但她没发现的是,在她走后,拐角的阴影突然动了一下,锦花从那里慢慢走出。 本是恰巧路过这小花园,没想到突然看到菁华急匆匆的向这里走来,锦花赶紧躲起来。 两人原本都是宫女,都是被选上去翊泽宫伺候邢妃娘娘,凭什么她平步登天当了主子,而她还在翊泽宫伺候娘娘? 她才不愿与菁华行礼,菁华也好像没看见她,悄悄从袖中拿出了什么,放入石缝中。 等菁华走后,她本想去拿出来看看到底写了什么,但青竹来的太及时,她没办法只能又缩了回去。 等她出来时,那石缝中空无一物。 锦花不敢耽搁,赶紧回了翊泽宫将此事禀报给邢妃娘娘。 出人意料的是邢妃好像没有很惊讶,冷冷的哼了一声:“本宫就知道她俩绝对有来往,本宫险些被她们骗过,且等着吧,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第四十八章 帮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接过纸条,知道皇上已经派兵去找寻三哥下落,也安心下来,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在宫里干着急也没用。 太子也动用的兵马去寻,加上江淮派去的人,已经有三波兵马在那段路寻觅长泽的身影了。 但都是在岩石后没了任何痕迹,别说兵队了,就连长泽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小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每每想要逃出这个房间,都会被罗姨及时发现并阻止。 罗姨整日带着面纱,他也不是没有打探过,但都以失败告终。 整整几日都没有玲川的消息,趁着这几日养伤,长泽好好的理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自己中毒晕倒那段时间应该是玲川叫来的罗姨,否则她又怎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比杀手还要先一步找到自己,并且还将自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罗姨明显认识玲川,这几日都在派人去找玲川的去向。 这样一想一切都说得通了,遇到玲川怕是也是罗姨设的计,虽然不明来意,但最起码知道她们不会伤害自己。 既然自己走不了,那索性在这里养好伤,顺便探探这里的虚实也好。 玲川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洞中。 她猛地惊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衣物还在完好无损,除了有些泥泞之外,没什么毛病。 自己没死? 玲川有些怀疑,身上好像也没什么地方觉得疼啊,难道那些杀手大发慈悲,只是吓唬她玩? “醒了?” 她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玲川一个哆嗦,立马警惕起来,“你……你谁啊?” 男人有些不耐烦,将鸽子随意包了包丢在火中,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她面前。 玲川往后蹭了几步,被男人一手摁住肩膀,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摊开,里面放着几颗碎银。 “这些银子拿好,你爱去哪去哪。” 玲川看着银子有些发懵,男人见她半天不说话也不动,皱了皱眉:“傻的?” 这回玲川反应过来了,开口就骂:“你才是傻的!你……” 冷不丁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神,玲川顿时怂了起来,男人也不追究,将银子放在她脚边,站起来回火堆旁继续烤鸽子。 香味飘散出来,玲川的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一声,但迫于男人的压力,她也不敢上前讨要,只能吞了吞口水。 男人见烤的差不多了,将火扑灭,打开叶子的那一刻,整个山东都飘散着烤鸽子的香味。 看的见吃不着,玲川欲哭无泪,醒这么早干嘛?还不如再睡会儿呢! 正当她鼓起勇气要开口之际,山洞口缓缓走来一个背着竹筐的光头和尚。 闵怀将竹筐放下,里面满满当当的野果和菜叶子,也怪他这当师父的迷了路,本要往南边去,但指南针看反了,跑到了这常年打仗的北边。 两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南方多湖泊,但这一路上只见了那么两条小溪,这再一看路,才发现他们走错了地方,到了这荒郊野外,连个化缘的地方都没有。 闵怀注意到在路上救的小姑娘醒了,便招招手叫她过来吃点东西,睡了两天两夜哪能不饿? “姑娘叫什么名字?” 玲川感激和尚给了自己一个翅膀,擦擦口水回道:“我叫玲川。” 闵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荒郊野岭的姑娘怎会独自在这?” 他们二人本在林中寻找方向,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喊救命,便过去瞧了一眼,顺手救下了玲川,将她带到这山洞中。 也算她运气好,两人去的及时,没让那些杀手得手。 玲川有些心虚,虽然他们救了自己,但敌我尚不分明,自己应该不能暴露三殿下的行踪。 闵怀见她久久不答话,心中明了对他们还有戒备,坐到她身边,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玲川不信,胆怯的看了一眼从头到尾都没有讲话的男人,出家人不杀生她知道,但这不还有一个不是和尚的吗? 闵怀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释道:“他叫故里,是我的徒弟,我们二人走错了地方,姑娘知道怎么走出这片林子吗?” 怎么走出去她又怎能知道? “我是跟着车队来的,不认识路……” 这一路多少有些打斗的痕迹,看车轮痕迹怕不是什么小车队,往这个方向去的只能去到边关。 听闻这几年战事不断,如此大规模的车队也只能是粮草了,看这样子路上怕是少不了波折,但是带上个女人就很是离谱。 闵怀意识到自己应该从这姑娘嘴里套不出什么来,也就不再继续询问了。 他不问了玲川反而有些心慌,自己现在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罗姨到底有没有找到三皇子。 故里瞟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等她耐不住的时候自然会交代,故里将几个野果分给她。 玲川接过食物,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路上有见到其他人吗?” “什么人?” “就……一个受了伤的男人,跟我差不多年纪,瘦瘦高高的……” 故里伸手拿过堆在身边的那件披风,问道:“你说的,可是这披风的主人?” 救下玲川之后,故里和闵怀仔细搜查了一下附近,在草堆了找到了这件披风,虽然脏兮兮的,但做工精细,最主要的是上面纹着四爪蟒。 能在衣物上绣蟒的必然是皇家血脉,这姑娘必然知道些什么,闵怀和故里心里了然,便将玲川找了个地方安顿下了再询问一番。 玲川见到披风哪里想那么多,连忙点头。 故里转头直直的盯着玲川,问道:“这披风的主人是京城的哪个皇子?” 见故里如此单刀直入,闵怀暗自扶额,说好委婉点的呢?好不容易小姑娘放下了一点警惕心。 玲川也懵了,他们怎么知道这是皇子的衣服? 故里的眼神盯得她发毛,但还是没回他的话,甚至抓起地上的披风就往山洞口跑去。 闵怀赶紧拦住了她,叹了口气,“你不愿说便罢了,我们也不强求,只是天色已晚,姑娘一人怕是再遭不测,不如等到天亮再走。” 她刚醒来不久,自然不会注意现在的时辰,听说这地方夜晚会有猛兽夜行,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会遇到狼群。 玲川想到这个胆怯的向后退了回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和缈落阁断了联系,三皇子也不知去向,自己又不认识去边关的路。 如今她也只能在这山洞里,祈求罗姨能找到她。 故里知道这事定不简单,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皇子,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万一救错人了,他自己都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但这姑娘也不说,也不能一直在这坐以待毙,故里站起身跟师父示意了一下,带着披风转身出了山洞。 既然她不说,那就自己去瞧瞧。 故里一个踏步攀上了临边的树梢,几个跳跃已然跃到几米开外,连树上的鸟雀都没有被他惊动。 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故里的轻功已经精湛到了如此地步! 越靠近树林中心越发现有不少人留下的痕迹,故里转念从树上跳了下来,车辙印很深,怕是有车队在这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 故里注意到这周围动静不小,难道那车队的人还没走?几道黑影从林中闪过,故里掩了声息,悄悄走进。 士兵们早已把这一片区域围住,日日夜夜的仔细搜查,这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出三殿下来,没完没了的找早已烦透了,便也渐渐开始吊儿郎当,装模作样的来回走动。 故里站在他身后时那士兵完全没注意到有什么异样,冷不丁的一把匕首架到他脖子上。 侍卫吓了一跳,故里没动手杀他,因为他认得,这侍卫穿着皇宫里禁卫军的衣服。 故里问道:“你们在找什么?” 这人能悄无声息的站到自己身后,必然是惹不起的,赶紧回答道:“奉皇上之命,在此寻找三殿下。” 三殿下?长泽! 故里微微皱眉,果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既然还有士兵在此搜查那必然还没有下落,也不知道玲川那姑娘和长泽是什么关系。 故里反手将那侍卫敲晕,放在地上,又悄无声息的回到洞里。 闵怀这么多年对这小徒弟都是放养长大的,早已习惯了他神出鬼没,招了招手叫他过来帮忙整理一下刚采回来的草药。 故里没理他,直接走向玲川,“你是三殿下什么人?” 她也没想到怎么故里就出去了一趟就知道自己和三皇子有关,但又不敢反驳,只能如实交代:“三殿下救了我,我跟着他是报恩的,不想路上遇到了杀手,他受了伤,我为了引开那些人才和他走散了……” 闵怀一听出事的是长泽,也站起身来,没想到皇上竟然派三殿下来边关,他二十出头,毕竟是皇室血统,皇上怎的忍心让他来这边关险地? 第四十九章 平安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泽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心里一直惦记着粮草和玲川的事,也没心思再和罗姨纠缠。 “罗姨,我啥时候能走?” 罗姨没理他,端着药汤坐到他旁边,吹了吹,“先把药喝了。” 还喝什么药啊,这都五日了,要是再没有自己的消息,江淮那家伙怕是要急疯了。 长泽推开递在眼前的药汤,“罗姨,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还有要紧事要去办……” “能有什么要紧事比你的命还重要?那狗皇帝早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了,你为他卖命守着江山能有什么好处?” 罗姨突然爆发着实吓到了长泽,他知道罗姨一直在尽心照顾他。 但毕竟非亲非故,如今又为他如此大动肝火,不得不又一次让长泽怀疑起罗姨的身份。 长泽久久不说话,罗姨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眼瞧着长泽开口要问什么,罗姨将药放在桌子上,背着他说道:“要怎么做随你,你爱去哪去哪,我可不会再救你第二次。” 说完便离开了屋子,留在长泽身边怕是会暴露的越多,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长泽,还是避开的好。 反正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随他去罢。 长泽百感交集,他也确实明白这江山已经破碎不堪,但他身为皇子怎能不去战守边关,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定不会让敌国打进中原。 门外看守的婢女也纷纷退下,长泽留下一封信,收拾好东西之后便消失在林中。 罗姨看着他远去,轻轻摘下面纱,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 不用拆开都知道里面写满了感激,豆大的泪水滴在封面上,罗姨恐被人瞧见,赶紧擦了擦,将信放入怀中。 “你们几人远远跟着三殿下,确保三殿下平安回去。” “诺。” 同一时间,山洞这边也有一道黑影闪过。 故里听玲川讲述事情的经过之后哪里还能坐的住,问了大概的方向便去寻找。 虽然这几年他只往宫里寄了一封信,但却始终没有忘记当年长泽的恩情。 他离开皇宫太久,也不明白朝中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二皇子和他们本来就不对付,现如今二皇子成了荣安王必然不会对他这个三弟手下留情 。 故里在树梢上来回跳跃,却只能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军马在林里穿梭,想来应该都是寻找三殿下的。 长泽为了能早日到达边关,顺手牵走了罗姨院子里的马匹,却殊不知,那马被精心喂养了五日,是罗姨一早就为他准备好了的。 长泽骑着马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自己昏倒的地方,原来这地方与罗姨的院子不远,只是道路中间隔着长长的草丛挡着,很不起眼。 周围的士兵很快听到了这里的异样,赶紧过来查看,只见三殿下平安归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故里站在高处,见到前方的人越集越密,靠近瞧了瞧才发现坐在马上的那人是三殿下。 多年不见他倒是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一分稳重。 周围的侍卫纷纷跪下行礼,故里见他没事笑了笑,坐在树梢上吹了声哨。 声音并不大,故里离得不算远,但也绝对说不上近,他确定这个距离长泽觉得听不到。 但不知怎么的,长泽突然抬头,正巧与树上的故里对上了视线。 故里来不及回避,只能僵直了身子在树梢上一动不动,两人虽然有五年未见,但长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故里。 长泽轻轻一笑,调转马头高声喊道:“走了,驾!” 侍卫也来不及思考三殿下为何突然这么大声,赶紧追着马跟了上去。 一切不在言语之中,故里也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分隔了五年,再见时仍然没有任何尴尬之情,一如初见时那样。 长泽带兵奔向前线,故里看见他没事也不再多想什么,赶紧返回山洞告知闵怀。 玲川在一旁听到三殿下平安无事,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转念又失落开,他都不说派人去找找她的吗? 好歹也算是她舍身救下了三殿下,这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一点也不关心自己…… 玲川的怨气成功吸引了故里和闵怀的注意力,故里下意识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离她远点。 果然,一声怒吼成功送走了离她最近的闵怀,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小姑娘哪来这么大声量? 玲川也懒得解释,火冒三丈的冲出山洞就要找长泽算账。 故里在一旁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是要去边关的人,你要拿什么去追他?” 一句话彻底浇灭了玲川的怒火。 对啊,自己只是坊主在路边捡到的小丫头,哪能和皇子攀上关系,本就是带着目的靠近三皇子的,不被他视作敌人就不错了,怎敢奢求三殿下的关心? 在皇家的眼里,像她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怕是连眼中过客都算不上…… 眼瞧着刚才怒气冲天的小丫头瞬间瘪了气,闵怀一个心软,说道:“要不,我们送你过去?” …… 故里有些无语,这老家伙又给自己没事找事了…… 玲川当了真,虽然很想再见三殿下一面,但确实怂了不少,“三殿下真的会想见我吗……” 故里受够了这你来我往的儿女之情,收拾好东西拉着师父就往外走:“你爱去不去。” “诶诶诶,等等我呀!” 因为有个小拖油瓶跟着,故里和闵怀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向边关。 三皇子平安无事的消息也很快传到了京都,长安和太子也松了口气,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没让荣安王得逞。 太子经过此事之后,也开始派人暗自调查长泽临走前所说的荣安王在城外养私兵的事情。 毕竟对手都已经开始下狠手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荣安王得到消息之后脸色越发的难看,也不知道那些杀手是怎么做的事,居然能让人毫发无损的回去! 这下可麻烦了,不知道长泽有没有自己的把柄在手,若是真的将证据摆到朝堂之上,怕是会是一场硬仗。 “那些杀手绝不能留。” 身边的侍卫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赶紧应下了:“诺,王爷放心罢,毒药已经送到他们手里了,有全家妻小在掌中,他们会乖乖从命的。” 听到人证已死,荣安王松了口气,虽然险是险了些,但好在没将自己拖下水。 他知道父皇肯定知道这事是他安排的,但久久不见父皇传召,那这就意味着父皇是默许的。 自己虽然没有当上太子,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父皇并没有认定大哥,不试试怎能知道有没有可能? 第五十章 燕窝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菁妃的肚子越来越大,长安也时不时与后宫走动。 永寿宫的宫女太监知道自家主子与凤阳公主关系甚好,见小公主往这边走也未加阻拦,行过礼之后便各自忙事务去了。 长安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菁华怀孕已有四月,但这肚子却足足有六月之大。 虽然长安不懂这些,但后宫怀孕的娘娘又何其多,她从小到大就算没人教,见也见出点门道来了。 菁华见长安前来,忙放下手中的刺绣,扶着肚子想站起来行礼。 长安赶紧扶她坐下:“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与长安相处了这么久,菁华早就摸透了这凤阳公主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只不过是怕累着自己罢了。 菁华笑了笑,没拆穿小公主,“多谢殿下关心。” 长安瞄了一眼她那肚子,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嘴:“你这不像是四个月的肚子啊,找许太医瞧过了吗?” “瞧过了。”菁华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轻抚摸了几下,想起这个未出世的小生命满脸笑意:“太医说,应是个龙凤胎。” 怪不得肚子这么大,合着里面有两个。 长安也凑过去小心的瞧了瞧,菁华看出小公主的心思,将长安的手拉过,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暖意从手心蔓延向全身,长安冷不丁的察觉到菁华的肚子在动,吓得赶紧收回手来。 菁华笑了笑,道:“殿下莫怕,他们在跟你打招呼呢。” 意识到自己失了态的凤阳公主觉得脸上十分挂不住面子,索性离得菁妃娘娘远远的。 “辛苦你了。” 这么两条小生命养起来得多累啊,站起来都费劲,更别说出去走走了。 菁华却不以为意,“这些都是女人必须经历的,往后殿下也会有自己的小孩的。” 长安想了想自己大着肚子的模样,打了个哆嗦,她才不要当男人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见长安不说话,菁华越说越觉得自豪的很,“等殿下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有多幸福了……” 长安皱了皱眉,以前也没觉得菁华有这么聒噪啊,正想开口阻止,正巧宫女端来了一碗燕窝。 被打了岔的菁华也不恼,挥手叫她下去给长安也弄一碗来。 虽说长安吃的山珍海味也不少,但还独独没有吃过燕窝。 这宫里的燕窝只供应给位份高的娘娘们,尤其是邢妃娘娘的专爱。 菁妃虽然升了位份,但毕竟根基不稳,想来御膳房只是因为有孕才分出一些给永寿宫。 想到这样,长安立马叫住了那宫女,说不用再给自己做了,她一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吃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还是先紧着那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吧。 “别听殿下的,快去。” “诺。” 毕竟还在永寿宫,宫女自然是听菁妃娘娘的命令,免得再面对凤阳公主,那小宫女答完话之后就赶紧脚底抹油的跑了。 菁华将那碗燕窝放在一旁,想等着另一碗上来,和小公主一起吃。 长安无奈,道:“这燕窝对我来说只是吃个新鲜,又没有什么用,给我岂不浪费?” “殿下说什么呢?这燕窝出了名的美容养颜,女人的脸才是自己的本钱,可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什么都不在乎,以后可要后悔呢。” 菁华嗔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公主,“再说这些东西我这宫里多的是,不光燕窝,各种好吃的都有,殿下要是嘴馋了,来永寿宫管饱。” 听到吃的长安不由自主的眼神发光,悄悄咽了下口水,永寿宫啥时候这么富了? 菁华就知道小殿下终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笑出了声。 宫女办事效率很快,没一会儿就将刚出锅的燕窝端了上来。 长安看着眼前的燕窝皱了皱眉,问道:“我记得父皇好像只赏赐了些珍珠玛瑙,这些大补的食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菁华从碗中抬起视线,从身边的宫女手中拿过手帕,擦拭了下嘴角。 她知道长安这些年在宫里是怎样过来的,若是对这些没有疑心反倒不是她了。 菁妃解释道:“燕窝是从翊泽宫送来的,山参什么的都是各个宫里送来的贺礼,许太医都验过了,没有问题。” 长安何其敏锐,一下就抓住了重点,这燕窝竟然是邢妃送来的!? 这菁华是真傻还是神经大条?她不知道邢妃对她恨之入骨吗? 这些年邢妃为她设下的计谋还少?她居然还敢收翊泽宫那里的礼,竟然还真的给用了! 长安顾不得身边有没有其他宫女,直接摔了碗站起来就骂  :“你疯了?” 礼仪什么的在她这里本来就是装给别人看的,这一着急哪还顾得了那些? 菁华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也给镇住了,弱弱的将碗放在一旁,说道:“我找太医查过了……” “你怎么知道太医有没有被她收买?” 长安简直被菁华给蠢哭了,下毒这样的事在后宫里并不少见。 当年的皇贵妃娘娘就是因为雪花酥是被人掺了毒药,一尸两命,七岁的三皇子没了自己的额娘和那个尚未出世的妹妹或弟弟。 当时长安虽然还没有出生,但这事当时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后来长安也是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谣言,拼出了真相。 菁华突然也害怕了起来,但是转念又一想,照顾她的许太医是皇上钦点的,应该不会被轻易收买。 长安随即派人去找许太医和另外两个相熟的太医一道来了永寿宫,说明缘由之后,太医当着所有人的面,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毛病。 菁华这才放心下来,邢妃那里已经好久都没有动静了,自己也慢慢放下了戒备,好在有长安提醒,不然怕是真要让人趁机钻了空子。 许太医顺便把了把菁华的脉象,圆润有力,是十足的好脉象,健康的很。 但仔细一品,好像与正常的脉象又有些细微的差异,菁妃娘娘的脉象似乎太过平稳有力了些。 许太医微微皱眉,瞟过一眼满屋的山珍海味,顿时明了了许多。 “娘娘,依臣看还是尽早断了这些补品的好。” 第五十一章 瞒天过海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许太医此言一出,菁华顿时不淡定了,既然这些补品没问题,那为何还要趁早断掉? 这些补品本身确实没有问题,许太医接着说:“娘娘胎相本就平稳,再加上是双生,生产时定会比单胎难上许多。” 长安顿时反应过来,既然胎相平稳,那就不须再补,若是孩子长的太大反而不好生养。 “那又与这些补品有什么关系?”菁华还是想不通。 长安挥了挥手,“青竹,带许太医去领赏。” “诺。” 菁华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何不让许太医说破。 长安让殿中的宫女回避,瞧了一眼那满屋的山珍海味,道:“等会儿叫人把这些全收起来,你肚里的孩子用不着这些,你把他养的越大,就越是难生出来。” 这下长安把话挑明,菁华才明白许太医是何意,自己光顾着稳定胎相,却全然忘了自己的身子可否能承受的了。 打发走许太医也只是为了少生事端,毕竟这礼品各个宫里都有送的,总不能说她们都不怀好意吧。 这事要是闹大了,且不说有没有证据,怕是会落得个娇蛮任性不识好歹的名声。 “她们竟然用如此手段来害我!” 菁华跌回软榻上,原来所有的风平浪静只是表面的。 长安还算淡定,她早就见惯了这宫里的手段,这次玩软的应该是忌惮着皇上对菁华的宠爱。 这倒还算幸运的,长安将茶杯轻放到桌上,淡淡淡开口道:“你好歹也是在这宫里厮混了两三年的,她们什么居心还不清楚吗?若是掉以轻心,谁都救不了你。” 好在发现的及时,这才四个月,后宫的那些嫔妃们个个巴不得这个孩子没了,甚至希望一尸两命是最好。 长安走后,菁华赶紧叫人将那些山珍海味全收起来,对外依然宣称每日都要吃些补品,好滋养身子。 回了长春宫却发现太子在正堂等候,不像上次见面时慌乱,想来是应该也得知了三皇子安然无恙的消息。 长安走到大哥身边,“等很久了吗?” 太子见自己的小妹妹回来了,马上站起了身,“公公说你去永寿宫了,我刚坐下你就回来了,怎么没多跟菁妃娘娘说会儿话?” “娘娘怀着身子呢,长安哪敢多去叨扰。” 长安笑了笑,没将后宫里的那些弯弯绕绕抖出来。 太子本来进宫是帮父皇批阅奏折的,今日事务不算繁忙,早早的就出了勤政殿。 路过御花园时,突然想起前几日好像答应过长安要陪她玩,这才转道来了长春宫。 有人陪她玩长安自然高兴,自己年岁也大了,每日不是学习琴棋书画,就是熟读女诫内训,好不枯燥。 长安眼睛一亮,悄悄在大哥耳边说道:“要不大哥带长安出宫吧!” 这事太子可不干,一个女孩家在大街上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再说长春宫有没有人一瞧便知,自己就算有出宫腰牌也不能带她走。 可长安就是铁了心的想出去玩,这皇宫各个角落她都转了十几年了,不出宫能有什么乐子? “青竹,你把我那身行头拿出来。” 长安冲青竹眨了眨眼,这下可吸引了大哥的注意力,他也想瞧瞧他这六妹能有什么行头。 青竹一脸为难,磨磨蹭蹭的走到衣柜旁,拿出一个包裹,叹了口气交到长安手里。 这包裹上甚至蒙着一层灰,看样子是好久都没有动过了。 长安也不嫌脏,直接拎起来抖了抖尘土。 包裹打开,只有一身男装以及一个银发簪。 那发簪没什么花样,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些祥云雕花,怎么看都像是在男人头上戴的。 太子越看越觉得眼熟,伸手想拿起来仔细瞧瞧,还没碰到那发簪,就被长安打了回去。 这小丫头个子不高,力道倒是不小,太子九五之尊,这辈子被谁打过?一脸委屈的摸了摸发红的手背。 长安才不管他如何,小心的将那发簪放入怀中。 抬头看了眼还在委屈的大哥,满脸嫌弃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太子讪讪的收回了夸张的表演,将手背到身后,一脸义正言辞的问道:“你拿这些干什么?” 这不明显吗?拿出男装还想干嘛? 太子本是想随便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如此蠢笨,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不是,问题是,长春宫得有人啊,你就算扮成男的也……” 大哥话还没说完,长安简单粗暴的将自己的衣物堆给了青竹。 长安人畜无害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这下可以了吧?长春宫有青竹看着呢。” 青竹虽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但一想到要再扮演一次凤阳公主,腿哆嗦的厉害,颤颤巍巍的抗议道:“殿下,这不好吧……” 太子则眯了眯眼,这熟练的操作明显不是第一次了啊,这小丫头是早有准备。 长安也不隐瞒,自己确实前两年跟着三哥偷偷溜出去过,路过典当铺时一眼瞧见了摆在门面上的一排饰品。 最中间的那个,便是当年故里为了给她换糖葫芦,当成银两给了小贩的银簪。 长安想都没想,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甚至长泽还贴补了些才将这簪子当回手中。 那天为了故里的这簪子,两人早早的回了宫,两手空空,实在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逛街逛了个寂寞。 打那之后三殿下是说什么都不肯再带长安出宫。 长安还美滋滋的拿着那个破银簪不撒手,三殿下不知这其中的曲折,一点也不理解自己这个六妹会为了个男式的发簪放弃满街的甜点。 太子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了长安要陪她玩,只能满足她的心愿。 让自己的侍从在长春宫待着,长安则扮成了男装,如愿的被大哥带出了宫。 宫女都被遣散,不传令不得靠近寝宫。 青竹叹了口气,只能认命的穿着凤阳公主繁琐的服饰,给自己梳了个长安最喜欢的发髻,老老实实的在长春宫和太子殿下留下来的侍从大眼瞪小眼。 第五十二章 结账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太子虽然已经竭力克制自己了,但还是忍不住瞟向长安,这小丫头女扮男装还真是厉害,看来平常没少琢磨这事 。 头发一盘还真有那么点书香小生的气质,但他总这么看长安,旁人难免好奇,也开始偷偷张望这个埋着头的侍从。 好像没在太子殿下身边见过这个人啊,难不成是新来的? 长安忍无可忍,低声责怪道:“你看路,别看我!” “哦哦哦,好的好的。” 太子回过了神,终于把视线移开,这下好嘞,身边的太监和宫女更是差异,一个新来的小侍从尽然敢指使太子殿下! 最主要的是太子殿下还听了!? 众人思考几秒,看来太子殿下当真是喜爱这个小侍从,长的瘦瘦小小的,原来太子好这口,就是看不清楚样貌有些可惜…… 太子拿出腰牌,带着长安出了宫,宫门刚关上,长安就忍不住将头上的帽子撒气一般扔到大哥身上。 都怪他一路上盯着自己,看个没完,出宫路上害的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在长春宫没看够啊? 太子见长安气呼呼的,自知理亏,遣散了下人,追了上去,“六妹别生气啊,大哥只是见你男装太稀奇了,一时没控制住。” 长安瞧都不瞧他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 太子见没啥用,又追了上去,这次可放出了杀手锏,“这样,大哥带你吃遍这条街上的所有美食,以当赔罪。” 剑眉一挑,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长安停下回过头,微微一笑:“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她向太子伸出小拇指来,太子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六妹给耍了,但还是宠溺的笑了笑,勾上伸在自己面前的小拇指,轻轻勾了一下。 “驷马难追。” 听到大哥的亲口承诺,长安简直开心的要飞起来,撒了丫子的跑到人群中寻觅自己中意的美食。 太子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远远的跟在长安身后,但凡是长安路过的摊子,他都会跟上来放下一锭银子。 这个时辰正是百姓出街采买的时候,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太子渐渐的跟不上长安的速度。 眼瞧着长安越走越远,太子急忙叫住长安,但人群太过吵杂,长安耳边全是小贩的叫卖声,根本没听见身后大哥的声音。 太子见她没有停下,越发的心急,想拨开人群,却不想被一群妇人围了上来。 那群妇人为首的是远近闻名的媒婆,远远的就瞧见了这边的两个俊俏郎君,虽说前面的那个没围住,但好歹还有一个,哪能让他轻易跑了? 媒婆摇着手里的扇子,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的俊俏郎君,问道:“这位公子家住何方?年龄几何?可有婚配啊?” 太子想着既然是出来陪长安玩,为了避免喧哗便换了一身行头,摘下了象征着太子身份的物件。 虽然自己没少以太子的身份在街道上行走,但大多百姓行礼都不敢抬眼瞧自己的容貌。 可千算万算还是没能防住这些说媒的妇人,这倒还不如被认出自己的身份呢…… 长安走的太靠前,没能注意道这边的异动,反倒被前面的蜜饯铺子吸引了注意力。 凭着自己身材瘦小,顺利的钻过人群,问老板要了两袋蜜饯。 太子眼睁睁的看着长安在自己视线中消失,记得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推开围着自己的妇人。 媒婆出了名的敬业,只当他是腼腆,一看就未曾娶亲,顿时两眼放光,揪着太子党领子就把他拉了回去。 “公子莫要害羞,柳家的嫡女知道吧,这些日子正招亲呢,妾身看你条件尚可,不如去瞧瞧,若是看对了眼,妾身也好给你们牵个线……” “本……我无意娶亲,你们找别人罢。” 太子差点说漏了嘴,匆匆行了个礼,就想赶紧拜托这些缠着自己的妇人。 这边的动静着实不小,路上的年轻女子也偷偷掩着嘴小声笑了几下。 那些妇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太子不想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只能硬着头皮先应了下来。 希望长安意识到自己跟丢了能不要乱跑,等自己甩开了这些说媒的再去寻她。 长安接过那两袋干果蜜饯,心满意足的继续边吃边走,还没等走两步,身后的老板就追了上来:“姑娘,你还没给银两呢。” 长安向后张望了一下,身后来往的人不少,但确实瞧不着大哥的身影,这个不靠谱的…… 回过头来看着老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长安是换了侍从的衣裳出来的,哪里会带荷包这种女孩子才用的东西出来。 现在好了,结账的人被自己给甩了,长安舔了舔嘴边的糖渣,有些不舍的将刚拿到手的蜜饯放到老板手里。 长安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不要了行吗?” 老板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有些诧异面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小白脸竟然有如此厚的脸皮,“你都吃了,想吃白食啊?” “不不不不,我大哥有银子,但是他没跟上来,我去找找他……” 那老板在这为商多少年,什么样的骗子没见过,这种最原始的这些年倒是很少见了,但还是没能放过长安。 “公子,我这是小本生意,本就赚不了几个钱,这边的人这么多,谁知道你等会儿会不会回来还钱。” 这话堵的长安无话可说,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嘴快,吃了那些蜜饯,大哥也是个不靠谱的,就算她走的快了点,也不至于让自己丢了吧…… 还没等长安在心里吐槽完兄长,耳边一个男人的手拿着一锭银子,放在老板摊子上,说道:“我帮她买,这些够吗?” 一看到银子,那老板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双手接过银子,“够够够,多谢公子,这便是你那大哥吧,下次可莫把这小兄弟给跟丢了。” 长安也抬头瞧了一眼帮自己结账的男子,看着年岁不大,长的倒算是俊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让他整张脸看上去都阴柔了几分。 那男子没有理会老板的话,将那两包蜜饯放回到长安手中。 微微俯身,与长安齐平,看着一脸懵逼的长安,轻轻笑了一声,抬手弹了下长安的小脑壳,轻声说道:“不用谢。” 第五十三章 汐邶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那一瞬间,长安在脑海中疯狂回想,但始终没能找到关于眼前这男子的一点印象。 虽然很感激,但她还是觉得不会有人没有由头的莫名示好,看着男人转身要走,长安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男人转过身,低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袖子,满脸揶揄的瞧着长安,等着她的下文。 长安莫名的被他瞧的脸红,讪讪的放开了手,她也不欲纠缠,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男人也不去整理被长安抓皱了的衣袖,随口答道:“觉得你好看,合我眼缘。” 这算什么理由?再说自己现在是男儿身,难不成这家伙有龙阳之好? 长安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再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满眼的笑意,长安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随口胡诌,逗自己玩呢! 虽然长的好看,虽然帮自己付了银子,但也不能把自己当猴耍啊,她凤阳公主的面子往哪搁? 长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衣袍用的是上等的云纱面料,想来应该是富家子弟。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告我你是谁,来日我派人将银子送你府上去。” 但她却忽视了这男子身边没有侍从,那男子笑了笑,微微一拱手,说道:“在下贺汐邶,银子就不必了,只当在下与姑……公子的见面礼好了。” 贺汐邶?好像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再说名门望族中好像也没有姓贺的门户,但普通的平民百姓是必然不会这么有钱。 “你我非亲非故,我怎能收你银子?” 她堂堂一个公主,怎能收子民的银两,就是平日再不屑那些宫规女诫,但总不能给皇室摸黑。 长安接着开口道:“这个情我定是要还了你的,将你的府邸告知与我。” “你我有缘,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我好了。” 贺汐邶不愿透露,长安也没办法,下次自己还不一定会不会男装呢,哪儿还有什么下次? 可她却全然忽视了他这句话里的不对劲,哪里会有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说“你我有缘”这种荒诞的话?除非是断袖…… 长安甩了甩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打消,将手里的一袋蜜饯塞到他手里,“这个先抵给你,是你不告诉我的,可不是我不还昂!” 长安想了想,还是没舍得将手里的另一包蜜饯给出去,贺汐邶看着一脸肉痛的长安,没忍住笑出了声,“好,小馋猫。” 贺汐邶摆摆手走了,长安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脚下有一袋银两,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下的,但现在再去找贺汐邶却是早已隐入了人群中。 长安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理性,她捡起那个钱袋,拿在手里颠了颠,份量还不轻,足够她将那整个蜜饯铺子都买下来。 用一包蜜饯换了这么多银两,还真是赚大发了,虽然知道这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但都放自己脚边了,不要白不要。 大哥没了踪影,若是不要这银子,今天怕是又白出宫了,说到底还是怪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大哥! 而太子这边的媒婆们更是让他焦头烂额,赶也赶不走,逃又逃不开,简直是被一群妇人推着嚷着到了柳府。 这一路的话就没消停过,这个说完那个说,变着花样的说柳家的这个千金有多漂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教养有涵养,知书达礼温柔知性…… 这些话都快在太子耳边磨烂了,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些说媒的赶着上了柳府。 柳老爷近日也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发愁,这京城中的儿郎都瞧了个遍,但就是没一个能让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瞧上眼的。 不是嫌弃高了矮了就是嫌弃胖了瘦了,柳老爷索性放下消息,无论是身世,只要能自己女儿喜欢,他都同意。 另外成婚之后,赏牵线的媒婆千两白银。 这下太子可算是知道为何有这么多媒婆没事在大街上瞎溜达了,合着在那钓他这个傻凯子呢! 瞧见一个年龄相仿的就将人唬去,来来回回街上大半的人都去柳府走了一遭。 这下太子也来了兴致,既然来都来了,他也想瞧瞧这位柳府的千金到底是什么模样,竟然拒绝了半个京城的儿郎 。 这几日媒婆带着儿郎来访的人数实在太多,柳老爷索性懒得挨个事先把关,让媒婆直接带着人去见自己女儿。 等那位祖宗点头了,自己再把关也不迟。 媒婆欢天喜地的带着太子来了侧殿,熟门熟路的吩咐了在厅内服侍的丫鬟,去找她们家柳小姐。 太子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他记得柳大人前几年刚升了三品侍中,正是柳家上升的好时期,在朝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柳家向来清廉正直,支持荣安王的家族中好像并没有他们的影子,或许可以收归到自己的阵营中也说不定。 柳兰瑛这几日都没相中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看重什么,只是觉得并不完美,总是缺了点什么。 一旁的丫鬟都被这些天上门的郎君看花了眼,明明一个个都英俊潇洒,一家人谁都看上了,就小姐一个人不同意。 平日里老爷就把这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里,这会儿更是由着她胡来,大不了没有喜欢的就不嫁了,他柳府养的起。 柳兰瑛和平时一样,先躲在屏风后偷偷瞧了瞧在媒婆中间的郎君的样貌,但就是这一眼,正巧与刚抬头的太子对上了眼。 柳兰瑛赶紧往后一缩,他怎能知道自己在屏风后? 她不知太子的身份,以为和前几日媒婆带来的郎君一样,是随意从大街上拉来的,没什么家族势力。 但刚才那一眼好像隐约看着那郎君仪表堂堂,倒是不像世家子弟的浪荡不羁,也不像市井小民的窘迫不安。 “小姐,莫要让人家等久了。” 身边的丫鬟见自家小姐隐隐痴笑,赶紧提醒她回神。 柳兰瑛赶紧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顺顺头发,拿着团扇半掩着脸,徐徐走出屏风。 冲着众人微微行礼,媒婆这几日都见柳家小姐熟的不能再熟了,瞧她出来,一把将还在椅子上坐着的太子拉了起来。 众人推推嚷嚷的将他推到柳兰瑛面前,太子在慌乱之中扶了下身边的桌子,才没撞到面前女子的身上。 出来才发现,今日来府上的这男子确实与众不同,可谓是处处都合了她的眼缘。 柳兰瑛后退一步,微微俯身,道:“小女子柳兰瑛,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第五十四章 难缠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在身后看戏的媒婆一听柳兰瑛开口,便知道这回有戏,前几个带来的郎君哪有这待遇,看来这赏金是有着落了。 太子出于礼貌,只能回礼,道:“在下……误入柳府,无意冒犯……” 这话一出,媒婆可急了眼,好不容易找着个能入柳小姐眼的俊俏郎君,这赏金都快到手了,怎能让他给跑了? 媒婆赶紧拉着他,开口堵住了太子接下来要说出的话:“柳小姐可是这京城的名门望族,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话。” 柳兰瑛一看这情形,倒也不陌生,说笑道:“婆婆莫不是又是将人诓来的?” 这倒是出乎太子意料,现在的女子都如此不顾脸面了吗?婚姻毕竟不能儿戏,太子连连拒绝,想尽快摆脱这些女人的控制。 他这样反倒让柳兰瑛有些难堪,就算是诓来的也不至于见到自己如此嫌弃吧,前几个明明都被自己迷的晕头转向的,这会儿怎么在他身上不管用了? 柳兰瑛开口道: “公子莫怪,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坐下喝杯茶。” 太子心念长安,实在没法安心在这柳府多待,柳兰瑛就算再厚的脸皮,这会儿也有些挂不住。 柳兰瑛也不再顾着什么大家闺秀的颜面,今日若是让这男人跑了,指不定别人怎么看她呢。 想到这里,柳兰瑛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将一直掩着面的团扇拍在太子身边的桌子上。 声音不小,震的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视线全都聚集到她身上。 柳兰瑛冲太子笑了笑,道:“小五,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沏茶?” 小五是从小侍奉大小姐的侍从,她一个眼神自然知道什么意思,赶紧在门外招招手,招呼着屋内的媒婆都出来,细心的将门窗都关了起来。 等太子想出去时,房门竟是严丝合缝,被人从外面锁了个严实。 媒婆们如愿以偿的跟着侍从到后院领了赏赐,就是苦了太子殿下。 柳兰瑛一脸无辜,今天她还就是认定这人了,既然都入了她柳府的大门了,就没有再把人放出去的道理。 太子无奈,只能咬着牙说出实情:“姑娘,本……我此行并非一人,还有个小兄弟独自在街上,实在是放心不下,烦请姑娘放我出去,改日得了空闲定来拜访。” 柳兰瑛直勾勾的盯着他,越瞧越觉得挑不出一丝毛病来,但又碍于面子,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 “你这样的也就马马虎虎吧,我也不是非要你娶我,只是你也看到了,那些媒婆是瞧出来我钟意你了的。” 柳兰瑛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今若是这么快放你走,传出去了我这名声可不大好听。” 这话说的不假,他现在要是这么快就出了柳府,就意味着这门亲事是没商量成的。 但媒婆都知晓柳大小姐的意思,那这要是黄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男子没瞧上柳府的千金。 这传出去确实是对未出阁的姑娘不太好,但长安还在街上,身边也没个侍卫,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失职了。 太子觉得这事实在是荒唐,但柳兰瑛死缠烂打不肯放自己走也不是办法。 他只能狠了狠心,破罐子破摔,道:“本宫是当朝太子!你还不赶紧把这破门给本宫卸了?” 太子突然爆发,柳兰瑛也愣了愣,随即这暴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毫不示弱,道:“你还来劲了!太子?怎么不说你是天王老子呢?” 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她柳兰瑛再怎么说也是京城公认的大美女,自己都这么纵容他了,怎么还不识抬举? 就这么瞧不上她吗?为了摆脱柳府居然还敢扯谎太子!全身上下哪有证明是皇家的一个物件?就这还想唬住她,太子闲的没事天天在大街上溜达? 太子觉得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但为了不引人瞩目,特意换了便装,这回好了,连证明自己身份都成了难事。 本来只想将人关一阵,若是实在话不投机就找个由头把他给放了,没想到这人这么耐不住,还耍脾气。 柳兰瑛从小到大耍脾气就没怕过谁,当场放下狠话:“今日谁说都没用,你别想出柳府的门!” 太子气笑了:“若是本宫还就出去了呢?” “呵!”柳兰瑛不屑一笑,“那我就不姓柳了,改跟你姓。” 太子一挑眉,  “跟本宫姓?你想的美!” 李氏可是皇家的姓氏,哪能让这不可理喻的女人占了便宜。 屋内气焰嚣张跋扈,两人分毫不让,你来我往吵得热火朝天,死死的盯着对方。 门外的丫鬟听着里面的动静好像不太对劲,赶紧叫人去前院请老爷来瞧瞧。 没过多久,柳老爷命人撬开了这锁,打开门的一瞬间,觉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怕是要戴不稳了。 太子也在门打开的那一刹,整理了一下被柳兰瑛拽皱的衣袖。 柳兰瑛见到爹爹,立马上去告状。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爹爹二话不说便跪在了那男子面前。 “微臣参见殿下。” 殿下?他真的是太子! 柳兰瑛不敢相信,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重新转世投胎的心都有了。 她一个急转弯,赶紧老老实实的跪在爹爹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刚才动若脱兔的女子,这会儿倒是静若处子了,这小丫头还有两副面孔呢。 柳老爷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急忙为自己的小女儿辩解道:“犬女贪玩,让殿下见笑了。” 此时柳兰瑛才晓得何为欲哭无泪,为了不连累父亲,只能硬着头皮请罪:“民女不晓得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望殿下恕罪……” 她哪里是不晓得,明明是人家说了自己不信,这话说的声音越来越低,连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柳兰瑛闭着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太子本不想纠缠,但转念一想,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只身一人去那人海里找长安,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见。 倒不如给柳府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顺便也整整这个害自己不浅的柳大小姐。 第五十五章 暗印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太子一提出自己的请求  ,柳老爷二话不说便派出了家仆去街上寻找。 但太子还是在正堂稳扎稳打的坐着,也不说要干啥,想让他留的时候不留,现在想让他走了,怎么又赖在柳府了。 众人依着太子殿下的要求,不动声色的暗自寻找,毕竟是偷偷出宫的,闹大了也不合适。 柳老爷也不明白为啥招婿能把太子给招来,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跪在身后的小女儿,还真能给他捅篓子! 太子摆了摆衣袍,说道:“柳小姐如此……可爱,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柳兰瑛知道他在揶揄自己,努力忍住了怼回去的念头,尴尬的笑了笑。 “犬女不懂事,让殿下见笑了。” 毕竟柳府也是百年老臣了,太子也不太好拂了他的面子,见刚才还咄咄逼人的柳兰瑛此刻安静的跟个小猫似的,他摆了摆手,还是先找长安才是要紧事。 柳兰瑛见他不再追究,悄悄松了口气,谁能想到随便从大街上拉来的还真是当朝太子…… 柳府上下恭送了太子,柳兰瑛瘫坐在椅子上,任爹爹怎样责骂都提不起一点兴致来。 好不容易瞧见个中意的,还是可望不可及的太子,柳老爷知道女儿伤心,但还是暂且终止了招亲,免得那些不长眼的媒婆再拉来几个不敢惹的人来。 长安走在路上,隐隐觉得有好家仆模样的人在暗中跟着自己,还时不时的向这边探望。 她下意识觉得有人要害自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果不其然,身后的脚步也嘈杂了起来。 长安不再多想,撒开丫子跑了起来。 幸亏今日是穿的男装,要不然又要提着那繁琐的裙子逃命。 柳老爷只吩咐了他们去找个头不高,穿着墨青色袍子的小书生,长的白白净净的,头上带着个银簪子。 他们刚出柳府大门没多远就瞧见了抱着蜜饯袋子的长安,但又不敢确认是老爷要找的人,只能远远的跟着,想走近瞧瞧。 不想那人好像有所察觉,还没等他们追上便加速跑了起来。 家仆也没多想,生怕这小个子跑丢了。 长安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吓得手上的东西都不要了,凭着娇小的身材,在人群中绕来绕去,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 她光顾着逃跑,根本没看路,一头扎进了一个女人的怀抱中。 扑面而来的胭脂水粉味把长安熏的睁不开眼,那女人凭白被撞,心里愤怒的很,一把抓住了长安。 上下一打量,视线停留在长安腰带上挂着的鼓囊囊的钱袋,瞬间换了副嘴脸,“呦,公子面生啊,倒也不用这么急着往奴家怀里撞吧~” 长安被女人甜腻腻的声音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把自己的手腕从这女人的爪子里抠出来。 但女人二话不说,推着长安就往里走,长安挣不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进去就看见各色各样的美女卖弄风骚。 长安虽然受不了这里的气味,但是美女确实赏心悦目啊,身边的女人一见就觉得这只肥羊好宰,赶紧叫来了姐妹来伺候长安。 长安被围在中间,有端茶的有喂水果的,在别的茶铺可没这待遇,而且长安觉的这里的果盘分外好吃。 一高兴就拿出钱袋要付钱,身边的女人一看到银子,兴高采烈的接过去。 倚在长安脚边的女子不高兴了,娇嗔着也要问长安要银子,长安有些不解,这里的酒水这么贵?自己也没吃什么呀。 还不如去门外买只烤鸭呢…… 长安怕钱袋负荷不起,赶紧站起来就要走,但突然又想见刚才追着自己的那些人,又讪讪的坐了回去。 比起银子,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那个拿了银子的女人神色却有些不对劲了,她刚才好像瞧见长安那个钱袋好像有着缈落阁的暗印。 为了避免看错,她壮着胆子问道:“公子这钱袋好生漂亮,可否赠给奴家?” 长安拿着那钱袋在手里瞧了瞧,深深怀疑那女子眼光有毛病,明明乌漆麻黑的的个破袋子,哪里好看了?也就上面的图案新奇了些。 但就算再丑长安也不可能将它送出去,毕竟这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将来再遇到那男子是要还回去的。 这下钱袋被摆到了明面上,身边的女子都看清了钱袋下印着的标记,那分明是缈落阁的暗印。 女人吓得赶紧将长安给她的银子还了回去,这银子可不敢要。 缈落阁是杀手组织,也许旁人不知道,但没人比杏花楼里的姑娘更了解了。 “你们怎么了?”长安有些疑惑,刚才还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现在怎么都离她老远?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为首的女人笑了笑,示意其他女人将此事禀报坊主,自己则小心的带着长安上了阁楼。 毕竟不知道长安的身份,也不好怠慢了,但从长安一进门,女人就看了出来,长安是女儿身。 但在这青楼混迹了几年,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本以为只是个需求特殊的客人,也就没拆穿她。 长安被她带进一间房中,在女人关门之际,长安从身后拿出匕首来,架在了女人的脖子上。 就算长安再怎么愚钝,也察觉到了这前后的不对劲。 “这是哪?” 女人被长安挟持,不敢妄动,只能如实答道:“公子糊涂了?这是杏花楼呀。” 合着是被拉到青楼了! 怪不得有这么多妙龄女子,伺候的比宫里还要周到,虽然长安没来过,但还是听说过这里的。 就算如此,长安也没轻易放过手里的女人,“你把我唬到楼上是要干嘛?” 这下问的女人哑口无言,正当不知如何应对之时,门被推开,一袭红衣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挂着银白色的面具。 女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坊主!” 男人一进门就瞧见她这架势,嘴角勾了勾,知道她只不过是在吓唬人罢了。 走上前轻描淡写的将长安手里的匕首拿走,薄唇微启,道:“你先下去。” “诺。” 女人得了救,赶紧逃出门外。 长安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就如此轻易的让男人夺走了匕首,此时也只能佯装淡定。 “姑娘不该来这。”还没等长安先开口,戴面具的男人便一句话揭穿了她的女儿身。 第五十六章 破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你怎知我是女的?” 坊主轻轻一笑,“但凡长了眼睛都不难看出吧,你虽然掩饰了女性的特征,但男性的特征是一个都没有,小姑娘易容之术不过关啊。” …… 虽然被揭穿了,但长安也不恼,自己本来就没怎么穿过男装 ,没经验是难免的。 只是眼前这人总觉似曾相识,长安不免又多看了他几眼,“我是不是见过你?” 坊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一声,“这种老掉牙的搭讪套路,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 长安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也不再好意思再去追问。 坊主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姑娘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呆久了怕是对姑娘名声不太好。” 这逐客令都这么明显了,长安怎会听不出?但不说还好,一说就激起了她的逆反之心。 “明明你这儿的人把我拉进来的!” 不先管管自己的人,反倒过来管起她来了,反正现在她穿着男装,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 坊主微微一挑眉,站起身,慢慢逼近长安,缓缓说道:“但本座怎么听说,好像是看见你被人追逐,我们这的姑娘好心帮了你一把,才将你拉入这里的?” 长安仔细一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顿时心虚了起来,面前的男人压迫感十足,逼得长安节节败退,一个趔趄摔在了椅子上。 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极好的教养让她忍住没叫出声来。 坊主见她这样,微微退后了一步,背过身,努力压住了笑意,“追你的那些人是柳府的家仆,若是歇够了就别耽误杏花楼的生意。” 柳府?她记得柳府有个千金,小时候还被召进宫里一起玩来着。 那应该不是来害她的。 想到这里长安又莫名的硬气了起来,瞥了一眼悠然坐在自己对面的坊主,“用得着你说?这污秽之地我才不想待呢。” 说完便甩头就走,贵族架子摆的十足。 坊主瞧她一脸高贵的小模样,忍不住又多嘴想逗逗她,“姑娘这钱袋倒是别致的很。” “管的倒挺宽。” 长安撇撇嘴,将钱袋往腰带里塞了塞,懒得再去理会那戴着面具的男人,神经兮兮的。 坊主站起身,从窗户上瞧着长安被家仆找到,一路护送,随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结。 “听够了没?” 话音刚落,一个女人翻身从房梁的角落里跳出来,面纱揭下,正是罗姨。 罗姨将面纱随意丢在一旁,见坊主一脸正色也不害怕,调笑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坊主大人,今日怎的为了个小姑娘破了例?” …… 他最过头疼的莫非是这种语气的罗姨了。 既然要揭老底,那他也不怕,反问道:“你不是去护送三殿下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京了?” …… 罗姨喝了口房里的冷茶,不知如何说起,坊主就算不知里面的曲折,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行吧,还是放过彼此吧。 坊主索性也坐了下来,问道:“玲川找到了吗?” “还在找。” 说起这个就头疼,这丫头也不知道往哪跑了?到处也找不到踪迹,也怪自己当时没有多给这丫头几个烟花信号。 坊主捏了捏眉头,事发突然,玲川护着三殿下就意味着缈落阁要与荣安王作对,早知道就不让那丫头趟这浑水了。 两人坐在房中,各自有各自的忧愁,房内一片压抑。 楼里的姑娘们都不自觉的收了平日的声调,生怕惹烦了楼上房里的二人。 坊主几百年都不来杏花楼一次,今日只不过照常将钱袋上印有标记的事情告知了坊主,没想到坊主竟然亲自出面。 想必那小公子定是特殊之人,不然坊主也不会如此重视。 罗姨不想再去为那些心烦事费神,上下打量了一下心绪重重的坊主,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姑娘什么来头?竟能把你迷的魂不守舍的?” 坊主淡淡瞥她一眼,将杯中的茶一口气饮尽,“管的倒挺宽。” 罗姨被他傲娇的猝不及防的,差点将嘴里的茶喷到他脸上,猛咳了几下才顺过气来。 “你没啥毛病吧?” 坊主猛的向后一躲,嫌弃的看了看桌子上的水珠,幸亏自己躲得快,要不然遭殃的就是他的头发了。 为了防止罗姨再啰嗦,索性站起来扭头就走,拒绝回答。 只剩下罗姨嘴角微抽,实在是不习惯坊主如此模样。 此时的边关战事不停,三殿下已然与江老将军汇合。 老将军听到消息,自己的二儿子请命要来前线还不敢相信,此时亲眼见到了三殿下身后的江淮,有些欣慰。 自己这二儿子虽然每日不务正业,但总算是没有长歪,终于知道把把心思摆在正地方上。 说来也得感谢三殿下的看重,能把自己这个顽劣的儿子拉回正道。 见到长泽和江淮平安到来,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江祉在父亲身后眯了眯眼,江淮的到来可谓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自己虽然是嫡子,但父亲总是过于偏爱自己那个弟弟,眼见着两人日渐长大,江祉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而江淮则是路上的唯一绊脚石,以前众人皆知江家二公子顽劣不堪,自己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现在不一样了,护送粮草本就立了大功,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再加上父亲的态度,危机感顿时扑面而来。 没想到三殿下的命这么硬,竟然还能平安到达边关。 江老将军特意给他们设了接风宴,将士们为守边关,军规森严不敢多喝酒。 江淮倒是没顾及太多,反正自己过来也就是个充数的,拉着长泽边喝边聊。 长泽想起那日树上与自己对视上的故里,他怎会突然来了边关?当年他与国师一辞而别,现如今都已过了五年。 五年里只往宫里寄了一封信,这小子不知道六妹心念他吗?不回来看看就罢了,信里哪怕提一句长安也好呀。 长泽越想越替长安觉的憋屈,全然没有了那日一见的欣喜之情,恨不得马上见到故里替六妹揍他一顿。 江淮自然注意到了长泽复杂的表情变化,喝了口手里的烈酒也没怎么在意,谁知道他又发什么疯呢。 但下一秒他不想在意也不行了,长泽居然丢下了手里的酒壶,骑上身边的烈马,头也不回地往回奔去。 这操作属实是把江淮搞得晕头转向的,接风酒还没喝完呢,怎么就给跑了? 打仗而已至于吗,请命的时候倒是眼睛都不眨,现在往回跑这这这……这也太丢人了吧…… 第五十七章 耍酒疯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带着玲川那个拖后腿的,一路上走走停停,一两天了都没走出这片林子。 闵怀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也分不清方向,走到哪算哪吧。 说起来也离开京城五年有余了,这算的上是出宫云游最久的一次了。 皇上这几年屡次召回圣旨都被他丢在一旁,倒也不是不想回,只是担心当年的悲剧重演。 再者长安与故里的情谊他不是看不出来,没有可能的缘分该断还是趁早断掉的好。 现在还不到回去的时候,等到故里真正有能力与权势对抗之时,再回京城也不迟。 师父在盘算着什么故里心知肚明,这些年也从未开口问过要去哪里。 夜幕已至,三人停在路上,准备明日再继续赶路。 故里从周围寻找了些枯枝败叶,打算生火,玲川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的不成样子,随便找了一棵树坐了下去。 闵怀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安静的坐下打坐。 突然 ,故里捡捡树枝的手顿了顿,眉头一皱,猛的一个侧身,躲过了那一团黑影。 转头再看时,才发觉刚刚冲向自己的是一匹骏马,此时马上到人一个飞扑,弃了马向故里身上压来。 故里无法从那么短的时间内躲过,只能扔下手里的树枝,与那人扭打起来。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许是对方喝了酒的缘故,出拳的方位尤为的歪,故里都不需要躲,一拳直直的砸向他耳边的沙地上。 今晚无月,身上的这人又背着光,故里实在是看不清是谁。 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到身下,揪着后脖领子把那人像小鸡一般拎起来。 长泽不服气,在空中拳打脚踢,骂骂咧咧,但无奈意识不清醒,现在看眼前有好几个故里在面前晃,晃的他头晕。 看清来者的故里翻了个白眼,耍酒疯耍到他这来了,大半夜骑着马跑出来也没人管管。 故里将他放下,谁知长泽脚一沾地,倒像是个没了骨头的咸鱼一般,死死的扒在自己身上。 嘴里还哼唧着什么“打死你?”之类的话语? 故里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喝醉了才敢来寻仇,这事也只有三殿下能做出来了。 但他好像也没招惹过三殿下吧,不就是上回见面没打招呼吗,怕不是找错人了。 这边动静不小,玲川虽然害怕,但还是叫醒了闵怀,一起过来瞧瞧。 谁知过来了却看见了这么辣眼睛的一幕。 玲川看着醉怏怏赖着故里不撒手的长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消失了这么久,他还有心情喝酒作乐? 故里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家伙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但看他现在一副酒鬼的样子,实在是嫌弃的很。 直接揪着他的领子,拖着去了溪边,二话不说把长泽的头摁了下去。 长泽毫无防备的被灌了一鼻腔的水,顿时清醒不少,挣扎的从故里手里逃出来。 抬头就看见闵怀一身白袍站在自己面前,大半夜的着实吓得不轻,猛地往后一缩。 “嘶……你!” 玲川被他撞倒在地,本就怒火冲天的玲川此刻终于忍不住从背后勒住了长泽的脖子,一个用力又把长泽放倒在地。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下来,玲川却突然怂了起来,这可是皇子,自己殴打皇子不会被罗姨揍死吧…… 长泽可被这水灌的清醒了不少,“你干嘛呢。” 玲川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睛就直直的对上了被自己放倒的三皇子,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呵呵,我帮殿下赶蚊子呢。” …… 长泽一手拍掉玲川僵在他脸上的手,信她就怪了,几天没见这小丫头胆子是越发的大了,居然还敢上手了! 玲川心中气愤,但也不敢招惹长泽,毕竟说实在的,也是她总赖着不走,人家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怎会去管她一个目的不纯的小丫头呢。 长泽站起身,活动了下腰背,这小丫头下手真不轻,自己本来还担心她呢,现在倒好,不但活的好好的,刚见面就冲他下死手…… 白眼狼!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诋毁着对方,故里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俩人估计关系不一般,“你来的正好,这姑娘给你送到了,赶紧带走。” 这几天就是因为玲川这个拖后腿的,害的他和师父赶路的进度都慢了好几倍,再者这姑娘嘴不是一般的能说,这一路耳根都快磨破了。 经他这么提醒,长泽终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一把搭上故里的肩膀,“你小子几年都不来个信,知道我六……我们大家多担心吗?” “没啥可写的。” 故里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把肩膀上的手拂开,又低头去捡地上的树枝。 闵怀上去为他解围,“多年不见,三殿下越发的风姿卓越了。” 长泽意识到还未曾向国师行礼,赶紧俯了身,说道:“国师可莫要取笑我了。” “坐下说吧。” 故里捡够了柴火,几人围着火堆做成了一圈,气氛略微有些尴尬,长泽都有些后悔大半夜的骑马出来,图啥呢? 还是闵怀开口打破了僵局,“边关战事怎么样?” 长泽是闵怀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对这国师大人心怀敬畏,就算多年未见,也从不敢怠慢。 比对付父皇还认真的汇报了战事情况:“不太好,前几日接连败退,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守不住了……” 闵怀知道情况不好,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糟糕,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原因?” 长泽挠了挠头,这他也刚去,咋能知道? 见他答不上来,故里开口提醒:“兵败无非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后方粮草跟不上,兵力不足,二是压根不想赢。” 粮草刚安全送到,不可能是第一个原因。 这前面长泽是明白,但后面这不想赢是什么意思?哪还有打仗不想赢的?那还打什么? 故里看了一眼一脸迷惑的长泽,就知道他那猪脑子反应不过来,只能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军队里可能混进了蛮夷的人……” 第五十八章 叙旧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这还真是涉及到了长泽不了解的区域,此次是江老将军领军挂帅,邢氏的大公子做副将,左右也是朝廷的老人了,总不能做通敌卖国这种事。 再说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长泽想不通,但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在护送粮草时就揪出了几个荣安王手下的人。 谁又能保证此次出征的队伍,有没有隐藏起来的黑手? 经此一提醒,长泽也多留了个心眼。 但他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在这讨论战事的。 长泽悄悄看了一眼闵怀的脸色,在心里仔细准备了一下措辞,终于说出口来:“今日夜里怕是要下雨,你们不妨跟我一起回军营吧。” 故里瞧他眼睛转的溜溜的,就知道肚子里肯定一肚子坏水,也懒得多说,反正师父肯定会拒绝。 闵怀表情淡淡的,今夜会不会下雨他怎会不知,但出乎故里意料的是,师父居然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长泽也愣了愣,没想到国师真的会同意,不是说国师云游之时一概不理会皇宫事务吗?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国师要带着故里回城了! 长泽生怕他反悔,站起身来就要走,突然有些后悔没多牵几匹马出来。 “军营离这不远的,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到。” 故里看着师父没开玩笑,一副起身赶路的模样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师父……” “走吧,你记得把玲川也带上。” 在师父身边五六年,他何其不知师父的性子,本来前几日遇上长泽时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下故里没办法不怀疑这一切都是师父安排好的。 但长泽还在一旁傻乐,故里也不好直接问师父,只能按照吩咐将玲川甩到马背上。 长泽转过头来,这好像是他的马吧,就算是故里,那也得跟他说一声再把这女人扔上来吧! 故里才不管他怎样,要是让玲川走路前行,怕是天亮都到不了军营。 但玲川不会骑马,长泽也不好意思下马,只能带着她在前面领路。 本来担心马跑的太快故里跟不上,没想到回头一看,那小子不紧不慢的在马后跟着,就跟逛街一般。 这轻功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深度,长泽心神一转,随即加快了马速,他想看看现在的故里到达了怎样的高度 。 故里自然明白他故意加速是为了试探自己,默默翻了个白眼,突然跳起,凭着旁边的树木跳到了马前。 “拉紧!” 长泽提醒怀里的玲川,一个挥鞭追了上去,但就是追到了军营也没能追上故里。 长泽下了马,有些不服气,肯定是玲川限制了自己的发挥,这个蠢女人就会给自己添事。 玲川撇了撇嘴,回嘴道:“自己没本事还怪女人……” “你说什么?” 长泽顿时急了眼,故里虽然懒得管他俩,但是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再遭殃,还是及时拉走了三殿下。 江淮远远的就瞧见一个人影往军营方向奔来,还以为是敌袭,但仔细一看那人身后好像还跟着三殿下的马。 不禁有些好奇,等几人走进后,江淮一眼就看到了马上到玲川,失踪这几日可把他给急坏了。 这么一个小姑娘丢在了路上,军队里全是大老爷们儿,他这路上唯一的异性给丢了,他能不心急吗? 这回好了,大半夜耍个酒疯还把人给找回来了。 江淮赶紧把玲川从马上扶了下来,还没来的及寒暄,远处又走来一人,穿着白袍,拿着法杖。 起初江淮还不敢相信,在这边境之地还能见着与国师大人如此相像之人,但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在三殿下身边的故里! 原来刚才只顾着玲川了,全然忽视了长泽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几年不见,故里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只是褪去了当年脸上的稚嫩,瞧着成熟了不少,个子也长得出奇的高。 他记得当年在牢狱里的故里,瘦瘦小小的,个头连自己的眉毛都没到,如今却是全然反过来了。 国师位高权重,当江老将军得知闵怀前来时欣喜万分,二话不说就将国师拉到自己帐营中叙旧。 长泽把马绳扔到江淮手里,说道:“你给她安排个住处。” 江淮还没来得及跟故里搭话,三殿下便揽着故里的肩膀回避了众人,他看了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玲川,还是决定先把她安排了再说。 玲川路上告诉了江淮逃脱的经过,江淮挑了挑眉,这丫头命真大,好在被故里救下来了,不然此刻怕是都见不着她了。 “我就说你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回来的,三殿下还不信,这几日发了疯似的找你……” “真的?” 江淮还没说完,就被女孩欣喜的声音打断。 “我骗你做甚?” 玲川没想到长泽居然真的会在意她,顿时一扫之前的阴郁,欣喜万分,连走路都忍不住蹦哒了起来。 江淮见此摇了摇头,刚才还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此刻倒又变了副模样,女人心海底针,父亲诚不欺我…… 其实玲川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高兴的,经江淮这么一说,突然想起已经好久都没和罗姨联系了。 但烟花信号已经放过,自己实在不知该怎样告诉罗姨自己无碍。 罢了,等回京再说吧。 江淮把玲川安置好,实在是抵不住困意,匆匆回了帐篷睡觉,本就赶了几天的路,今日还喝了不少酒。 这几天又是走错路,又是找人的,折腾的他是筋疲力尽 ,回了帐篷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长泽还没把账算完,哪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故里 ,带着故里一路到了练武场。 此时的练武场空无一人,秋风袭来,吹的长泽酒醒了不少,拉着故里一屁股坐在山丘上。 “你小子武功增进不少。” 故里反手打掉长泽还在自己身上搭着的手,说道:“少拿这种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 对于故里的冷漠他可一点都不觉得陌生,这么多年了,这坏毛病还不改改。 长泽自动免疫了故里冷漠,手又搭了过去,“话说,你和国师啥时候回城啊?” 说起这个故里垂了垂眸,“应该快了吧……” 既然师父都一改常态的跟着三殿下来了军营,那可能就意味着要插手朝廷的事务了。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长泽难免替长安欣喜,“那就好!” 盼了五六年的心上人回了京,指不定长春宫里的小丫头会有多高兴呢。 说来自从这臭小子走了之后,好像再也没有在长安脸上见过发自内腑的笑容了。 比起现在步步谨慎,小心筹谋的凤阳公主,他比谁都希望能每次去见长安时,能见到曾经的满脸笑容。 第五十九章 思念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泽打开酒壶喝了一口,随后自然的递到了故里面前。 故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酒壶,饮了一口。 毕竟是上等的烈酒,故里平日跟着师父,虽然不吃斋念佛,但也很少饮酒,如今一口烈酒过吼,呛得故里差点吐出来。 长泽早就猜到了故里不胜酒力,毫不掩饰的嘲笑起来,边关的酒水烈的厉害,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是故里。 故里擦擦嘴角,这酒虽烈,但回味却甘甜无比,半壶烈酒下肚,两人都有些微醺。 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对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磨磨唧唧的倒像是个娘们儿。 还是故里率先开了口,说道:“那姑娘你得防着点。” 长泽向后一靠,懒洋洋的伸展了一下双腿,说道:“我知道。” 其实不必他说,长泽也猜到了个八九不离十,那日的情况江淮都一字不落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也是前几日他才知道,自己中毒晕倒之后发生了不少事,被罗姨救走肯定与那烟花信号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想,在河边救上玲川也必定不是偶然,但好在他知道罗姨目前来看对自己没有危害。 再说也是玲川救了自己,虽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这荒郊野岭的,自己也没道理将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赶走。 故里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曲折,无所谓的说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说起玲川就觉得头大,每次见到她都没辙,倒像是专门克他的,长泽甩了甩头,不想再为那个女人费神 。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故里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为了自己的安危。 长泽饶有兴趣的翘起了二郎腿,等着故里的下文,他就不信,故里最好奇的是他。 故里才不关心他和玲川怎样,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反而说不出口。 索性抢过长泽手里的酒壶,一口气喝了个底。 “她怎么样了?” 长泽自然知道故里嘴里的“她”是谁,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会儿反而不着急了,晃了晃二郎腿,不紧不慢的问道:“谁呀?” 故里知道他是故意的,对于这幼稚的行为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跟小时候一样白痴…… “不说拉倒”故里将手里的空酒壶扔到长泽身上。 眼看着自己要把人逼走了,长泽赶紧拉住故里,说道:“大哥已经醒了,被父皇封了太子。” …… 故里回过头看着长泽满眼的笑意,忍不住拳头发痒,太子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长泽看着故里阴冷的眼神有些发虚。 为了防止自己被打,赶紧如实说出了故里最想听的消息:  “长安啊,她很想你……” 故里走后这几年,长安确实成长了不少,不仅搞垮了齐氏邢氏的姐妹情谊,还扶持了菁华,一步登天成了父皇的宠妃,在后宫的地位不可小觑。 如今有菁妃护着长安,就算是皇后娘娘想害她都要三思而后行。 这些年长安做的一切事,他都看在眼里,虽然知道做这些事是为了自保,但长泽还是没来由头的替自己这个妹妹觉的心酸。 但不管如何,好在长安这些年平安活了下来,后宫的妃嫔们也不敢小看了这个曾经懦弱胆怯的凤阳公主,这或许算是最好的方式了。 故里摸了摸怀中硬梆梆的异物,那是当年长安插在他头上的那个珠钗。 当时一己私心,没将这珠钗还给长安,这些年他日日藏在怀中,从未忘记这珠钗主人的音容样貌。 故里叹了一口气,也成大字躺在了长泽身边,看着天上皎洁的月色,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女孩的笑容像是印在他脑海一般,让他难以入眠。 “我们两个,不可能的……” 故里声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还是被身边的长泽听了过去,支起一只胳膊,侧过身想和他理论一番。 “我呸,怎么不可能了?你小子是高攀好吧,别不识好歹!” 故里无动于衷,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长泽忍不住踢了踢他,继续说道:“我妹妹是公主,公主好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哪里配不上……” 故里只是静静的听着,长泽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故里并不是不喜欢长安,而是觉得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凤阳公主。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自卑的一面,长泽不忍看到故里如此颓废,动了动嘴唇,想说点安慰他的话。 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说出,长安身为公主,若是嫁给故里好像是有些困难。 长泽瘪了瘪嘴,他从来不觉得门当户对有多么重要,成婚不就是两个人搭伴过日子吗?人家自己乐意不就成了吗。 这规矩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但身为皇室,历朝历代留下来的规矩不能废,朝里的那些老臣们,也不会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就轻易放过他们。 若是真想走下去,前路确实坎坷…… 长泽又躺了回去,两人瞧着天上的星辰,不知未来如何。 故里见他像蔫了的白菜,不由的一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哭丧个脸给谁看啊?” 长泽别扭的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我替长安觉的憋屈,跟你有什么关系?” 京城那么多适合的公子一个都看不上,偏偏放不下这个离开了五年,却一封信都不寄来的故里。 他就不明白了,这小子一穷二白的,也就脸长的好看了点,有什么可稀罕的,至于这么念念不忘吗? 这一侧身衣摆倒向了一边,正好露出了腰间的平安符。 故里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长安的手笔,这么些年了,刺绣的功课怕是一点都没长进。 想起那年误入长春宫寝室时,长安那被抓包了的小表情,以及那个被藏起来歪七扭八的护膝,故里轻轻笑出了声。 长泽正懊恼着呢,却听见身后这人还有心思笑,猛地又转了过来,狠狠的瞪了故里一眼。 “你还有心思笑?长安都已经及笄了,保不准什么时候,父皇就将她许配出去了,看到时候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 故里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长安,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人言可畏,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私欲,将那个高高在上的凤阳公主拖下水。 长安不应该和他一起遭受这些恶意。 只要心里的姑娘安然无恙,平安快乐,这就可以了…… 第六十章 开战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江老将军帐营中的烛火彻夜通亮,几杯烈酒下肚,江老将军终于向闵怀袒露了实情。 “老夫其实有时候在想,值得吗?”将军放下酒杯,皇上日渐痴迷修仙,不理国事,甚至一关炼丹房就是好几个月,将国事近乎丢给太子去做。 他们江家世代守卫着李氏的江山,但皇上这样实在是寒了将士们的心,这江山早已破败不堪,空有一副架子,实则空虚不已。 边界来犯,近些年战事不断蜂拥而起,皇上都不上心,让将士们哪来的力量在边关厮守? 闵怀放下了茶杯,说道:“这场仗不好打……” 老将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内外都不能一心,又怎能打得了胜仗?” 在边关厮守了几季,敌方势头越来越凶猛,他知道这场战争他们耗不了多久。 但每次突袭的计划总能被打乱,甚至敌方总能提前做好防御的准备。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军中有人在给敌方通风报信,但无奈藏的太深,他也无可奈何。 此时国师恰巧来了边关,闵怀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老将军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说不定能助他揪出内鬼,也好早早的了结这场战争。 顿时老将军声泪俱下,跪在闵怀面前,道:“国师大人,江家世代助圣上守卫这江山,老夫实在不忍朝华国命脉断在手里,恳请国师想想办法,至少能暂且击退这蛮寇小国。” 老将军为这破败的江山劳碌了半辈子,半截都快入土的人了却始终放不下家族的使命。 大儿子江祉虽然武艺出众,但始终缺乏了一分谋略,二儿子江淮年幼,整日吊儿郎当,难堪大任。 退敌的重任将军是一日都不敢放下,但毕竟年龄上来了,难免力不从心。 闵怀理解将军,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老将军比他大了一辈,这等大礼他可受不起。 但闵怀也不是神仙,怎能知道这战场上的事,只能开口劝慰道:“小徒故里熟读兵法,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应该是能帮上些将军的忙的。” 对于这个几年前国师捡到的孩子,他也略有耳闻,小小年纪便胆识过人,当时就觉得这孩子必能成器,如今一提更是好奇万分。 “那孩子也来了吗?” 闵怀微微颔首,说道:“正跟三殿下在一起呢,明日洗漱妥当之后再来给将军瞧瞧。” 老将军叹一口气,眯了眯眼,好似回忆般说起来当年的事。 “那年秋日,三殿下突然来访,恳请老夫帮忙派个将士去牢里保护一下那孩子,正巧吾儿江淮闯了祸,一气之下就让他去牢里待了几天。” 闵怀只是静静的听着,帮将军沏了一杯茶,放在将军面前的桌子上。 将军顺手拿起,一口饮尽,却发现并不是酒,开怀的笑了笑。 闵怀说道:“饮酒对身体不好,将军还是少喝些罢。” “好好好。” “后来啊,江淮那小子跟我说了牢里的事端,老夫一开始还不信,你带故里出城时,我在城门口,许是因为身边站着江淮,那孩子抬头看了一眼。” 也没什么表情,但老将军偏偏是在那瘦弱的故里身上,看到了血性。 他自认为眼光不会出错,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只是可惜被深宫妇人所陷害,白白断送了大好前程。 闵怀微微一笑,说道:“将军看重小徒,自是他的福气,他的人生还长,怎样选择全都在他,就算是我也无法左右。” “国师一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总不会差到哪里。” 闵怀给将军续茶,说道:“这些年我也只是放养而已,他有自己的想法,分的清是非,我也没怎么费过心。” …… 两人一夜畅谈,天色渐渐泛白,战鼓毫无征兆的被敲响。 将军不敢怠慢,拿上了兵器撩开帐帘出门查看,瞭望塔上的士兵看着黑压压的军队,吓得一个腿软,赶紧下来禀报。 “将军,蛮寇打过来了,看样子有十万人马!” “备战!” 一声令下,将士们迅速调整好状态,拿起武器摆好了队形。 此次突击敌方来势汹汹,闵怀随意披上衣袍,打算出来看看,迎面撞上了故里和三殿下。 两人在沙场上吹了一夜的冷风,远远的听到有战鼓敲响,急忙赶过来查看。 看着冲向这边的几万蛮寇,故里皱了皱眉,第一次直面战场,心中的震撼远远大过于害怕。 战场上刀剑无眼,敌人都快打到家门口了,这换作是谁能忍? 三殿下冲回自己的帐中,拿出利剑就要去和那些蛮寇厮杀,闵怀回过神来,赶紧让故里去保护三殿下。 敌方分明是有准备来的,看见三殿下冲进来,竟全转向长泽方向,“活捉三皇子者,重重有赏!” 这明显是冲着长泽来的,将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人群,那可是皇子,若是真的落入敌方手里,那这几日的坚守可就全白费了! 远处了闵怀也听到了这句话,眉头皱的越发紧,三殿下刚将粮草送到边关,第二日敌方就得知了消息,趁虚而入。 看来这叛徒动作挺快,而且地位还不低。 皇子的铠甲总归和旁人有些不同,也正是这中原人的规矩,让蛮寇一眼就能辨认出哪个是三皇子,眼见着身边的刀剑越来越多,长泽渐渐有些应付不来。 几个蛮寇看准时机,将长泽围在中间,准备一举拿下之时,故里勒死了一个小兵,随手取下他手里的刀剑,直直的抛向三殿下那里。 头上的刀久久没有落下,长泽一脚踢倒面前的那个蛮寇,原来是故里抛来的剑,正中蛮寇的心脏,一击毙命。 故里也趁这个时间飞身到了长泽身边,猛地压下长泽,躲过了横向砍来的利器。 蛮寇吃痛撒开了手里的刀,故里接着力,一剑插入他的身体里。 围过来的敌人越来越多,故里吐出一口瘀血,眼神逐渐阴冷起来。 长泽有了故里的帮忙,终于能喘一口气:“谢了!” …… 还好意思谢,这么些年武艺是分毫不见长,怕是在宫里都快养成废人了,就这还敢上战场…… 故里翻了个白眼,照顾着三殿下的面子,没将心里吐槽的话说出口。 “给你开条路,看准机会赶紧跑。” “不是,这不是打的挺好的吗……” 三殿下自我良好,还没等他说完,故里就解决了三四个人,揪着长泽的领子,把他推了过去。 第六十一章 撑腰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泽在故里的一路护送下,逃出了战场,故里手里的刀早就被血染的通红。 玲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见浑身是血的长泽被故里拖出来,还以为受了什么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抱着长泽哭天喊地。 长泽被她的大嗓门吵得不厌其烦,“喊什么啊!我还没死呢!” 故里看不下去这里的你侬我侬,情比金坚,丢下了发钝的刀,拿起长泽身边的利剑,又冲入了战场。 所到之处一片血腥,蛮寇的首领的意识到了这边的不对劲,眼看着占不了上风,赶紧击了退鼓,金鸣收兵。 敌方暂时退兵,也给了将士们一丝喘息的时间,江老将军和邢副将都多少受了一些小伤。 虽然算是守住了城池,但损失惨重,不过故里实在是让他觉得惊奇,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武艺,以至于吓退了蛮寇首领。 不仅将军称奇,就连蛮寇单于都觉得不可思议,中原通报的信件上也没提有这等人物啊,差点就栽在了那小子手里。 难不成是为了歼灭他们的计谋?好让他们放松警惕,自己送上门去让他们一网打尽? 单于眯了眯眼,将手里的情报揉成了一团,扔进火堆中。 既然荣安王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了! “我们损失了多少?” “战死三万,重伤八千……” ……… 单于一怒之下砸碎了手下的案几,“好啊!去查查那小子是什么来头,将那些信件全都丢回中原去!” 他身边的男人犹豫了片刻,知道首领正在气头上,但还是叫住了那个小将,说道: “  单于   ,往常中原寄来的信件上的消息都是准确的,今日之事他怕是也没有料到,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判定是诈啊,还望  三思。” …… 经他这么一提醒,确实若是没有中原人的通风报信,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现在敌方的形势。 单于压了压火气,身边的将士忍不住气,问道:  “   单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看中原人怎么说吧。” 荣安王和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虽然名义上都是以江祉寄来的信件,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仅凭一个将军的儿子,不会有这么大能耐。 此次生擒三皇子,也是荣安王的要求,既能解了荣安王的心头之患,又能以此要挟拿下这座城池,他们当然乐意。 谁成想,一个小小的故里打乱了整盘计划,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这笔账他要好好跟荣安王算清楚,虽然他们的计谋是不如中原,但好在兵力强盛,也正因如此,他们才能制衡江老将军这么长时间。 如今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有了暗报,也不敢轻举妄动。 荣安王虽身在京城,但也在远远的观望着边关的战事,没多久就听说了这边的异动。 “故里?”荣安王皱了皱眉头,他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那是不是意味着国师也一同去了边关?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荣安王思索片刻,派人回了消息:“告诉江淮,让那边先不要心急,先看看情况再说。” “诺。” 侍卫抬头看了看荣安王的脸色,继续说道:“听那边的探子说,故里公子好像身手不凡。” “哼,他九岁时就敢在宫中杀人,更别说现在了。” 荣安王看向窗外的树枝,树叶已经开始泛黄,像极了国师带着故里出城那年的季节。 五年了,他确实也该回来了,不过先去了边关倒是让荣安王挺意外的。 若是长泽身边有了故里,那想下手可就难了,他可是个不小的麻烦,若是回了城怕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荣安王低声说道:“柔然那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希望柔然王不会让他失望才是,毕竟这些年私下交流不少,这座城池只是个见面礼罢了,有了柔然的兵力,整个华朝国迟早是他的池中之物。 江老将军受了些轻伤,行军条件艰苦,将军也没怎么在意,只是随意包扎了一下,之后派人收拾战场。 江淮不免有些担心,但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总是借着端茶倒水的由头在帐营外面盘旋。 将军的帐营与江祉的帐篷离的不远,他刚按照荣安王的消息写好了信件,出了帐篷就看见自己的这个弟弟在父亲门外溜达。 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让旁人看见信鸽飞出去可不太好,江祉下意识的把纸条往里面塞了塞。 走过去问道:“江淮,你在这干嘛呢?” 江淮知道兄长向来看不上自己,但还是依着规矩行礼,“大哥,我想去看看父亲的伤势。” “呵。”江祉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现在在这装什么殷勤?战场上你去哪了?” 江淮端着药汤的手一抖,有些难堪,自己第一次直面生死,拿着武器迟迟不敢上前,像他这样三脚猫的功夫,在战场上都不够看的。 甚至有好几个侍卫为保护自己而死,此事被江祉毫无顾忌的捅破,愧疚之情一下喷涌而出。 江淮进退两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长泽换了身衣裳出来,正好远远的瞧见了这边,看江淮的表情就知道肯定被他哥数落了。 “江大公子,本宫记得,你在江淮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京城都没出过吧。” 长泽背着手走到江淮身边,微微侧身将江淮挡在身后,十足的护犊子架势。 江祉被怼了回来,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要顾着皇室的面子,微微俯身,“微臣失礼了。” 长泽垂眸看他,淡淡开口道:“将军受伤,江淮着急是情理之中之事,大公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微臣不敢。”江祉没有抬头,咬了咬牙忍了下来,说道:“微臣还有要事,先告退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长泽也不愿闹的太大,毕竟仅隔一个帘帐,怕声音太大扰到了将军。 他接过江淮手里的那碗快要凉透的汤药,递给身边的侍卫,吩咐他们再端一碗热的汤药过来。 第六十二章 指名故里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江祉走后,福禄很快将刚熬好的汤药递给了三殿下。 长泽什么也没说,直接将碗塞回江淮手里,转头离去。 毕竟这是他自己心里的一道坎,若是自己不想抬脚,任凭谁去推他都没用。 江淮愣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将军低低咳了几声,江淮知道这是父亲的老毛病了,一降温就止不住的咳。 他走近了些,“父亲……” 将军因受了些伤,上药之后就没再穿上盔甲,卸了甲的将军看上去消瘦了许多。 白发根根分明,江淮鼻头不由的一酸,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未有过如此虚弱的模样。 将军转头见是江淮,招了招手叫他再走近些。 江淮将汤药放在桌上,直直的立在床前,将军瞧他一副哭丧脸,说道:“一点小伤,用不着喝药。” 说完便自己支着坐了起来,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示意江淮坐下。 “爹,孩儿没用……” 将军一掌拍在江淮肩膀上,说道:“江家儿郎,不准说这种没志气的话。” “可……” “我第一次跟我爹上战场,是18岁那年,年少轻狂,第一次见到血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将军低低咳了几声。 江淮垂着头不说话,知道父亲只是在安慰自己。 将军接着说道:“你从小就在武功上不上心,我本想着,江家若是能出一个文官,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的事了。” 可江淮出生于武将之家,怎可能志于去做文官? 虽然江淮总是不成器,但好在心智不歪,江老将军也不祈求他能成什么大器,只希望他能成家立业便好。 江父叹了口气,“等回了京城,我给你安排一门亲事,早早的把婚成了吧。” “诺……诶?成婚?”江淮一下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不成婚。” 就知道他会拒绝,江父早有说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该到了成家的时候了。” 江淮眼角抽了抽,反抗道:“我还没立业呢,怎能成家?” “咱家大业大的,用得着你立业?你母亲前些年就催着让我给你张罗亲事了,你要是不愿意,就自己跟她说去 。” …… 江淮不吭声了,家里的那几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就连他爹都不敢多说什么,自己哪能跟她们对抗。 “爹,我不回京城了行不……” “混账小子,说的什么话!” 江父一脚将江淮踹到了地上,江淮撇了撇嘴,不服气道:“延续香火这事你得指望大哥哥,我还早着呢。” 他刚要说话,正巧国师走了进来,将军摆了摆手,示意江淮先下去。 江淮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赶紧溜了出去。 闵怀是和故里一起来的,将军一见故里就激动的不得了,华朝国可是很久都没有见过武功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了。 “故里见过将军。” 将军扶起他来,上下打量一番,“好孩子,快起来。” 故里直起身子,视线却落在了将军身旁的沙盘上。 他知道师父带他来是为这军事而来,看来师父是真的在为他回京做准备了…… 一想到京城里的长安,故里不由的心绪重重,以至于连将军的声音都忽略了大半。 江祉甩开了众人,挑了个偏远的地方,趁着没人,赶紧将纸条塞到信鸽腿上。 信鸽拍拍翅膀飞向了对面,江祉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虽然这事不是第一次干了,但还是心里发虚。 不多久柔然那边的侍卫就将信鸽劫下,把纸条带给了单于。 “故里?这样的英年才俊,生在华朝国还真是可惜了……” 虽然是他伤了柔然士兵万千,但他们柔然人向来心胸坦荡,成王败寇的道理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虽然故里年轻,但对于他们来说,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下面的副将上前一步,右手搭上左肩,他们没有中原人那般重礼,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直面见过那小子,看面相不像中原人那般柔俊,倒有几分我们柔然儿郎的俊朗模样。” 此言一出,顿时哄笑一堂,只有单于微微皱眉,这也是他早有想说出的疑虑,不仅仅是体格性情,主要是故里长的实在太像他的妹妹。 见单于面色严峻,下面的人也及时收敛了笑意,问道:“这仗,咱们还打吗?” 单于将手里的纸条丢到火堆里,反正他和中原的荣安王也只是口头合作,这几年的信件都只是单方面的,他可从未想被一个小小的王牵着鼻子走。 单于微微挑眉,说道:“打了这么久,和他们谈谈条件吧。” 当天晚上消息就传到了军中,江老将军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仗继续拖下去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此时要求谈判,就意味着有可能休战,但现在又面临了一个问题,谁去谈? 军帐中没有一人回答,都指着老将军拿主意。 将军思考了片刻,说道:“让江祉去吧。” 江祉虽然心里一喜,但也没表露出来,说不定柔然那边就是打算趁这次计划,谈谈和荣安王的合作也说不定呢。 还没等江祉站起身领命,那个传消息的小将又说道:“将军,蛮寇那边指定了故里公子。”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怎么可能?”江祉心中大骇,想都没想直接拍案而起。 柔然人做事阴晴不定,但往常的合作还算顺利,怎么会要求故里去谈判?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能谈什么啊? 江祉的巨大反应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将军瞪他一眼,呵斥一声:“坐下。” 江祉讪讪的坐下,将军问道:“那边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了。” 将军摆摆手,说道:“行了,退下吧。” “诺。” 故里也在军营之中,柔然的要求自然也听了个明白,随即站起来说道:“若是将军信得过故里,故里愿意去谈。” 虽然确实没有想到敌方会指名让他去,但确实也没什么好害怕的,至少他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将军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记住,城池我们分毫不让,他们每年的上贡可以取消,但别想占华朝国的便宜,谈妥了便罢,谈不妥,也不用对他们客气。记住了,安全第一。” “诺。” 第六十三章 谈判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大致推算了一下,菁华怕是在中元节前后能生产。 说起中秋节,皇后最是喜欢烟火,每年中元节都会微服去市井上赏花灯,宫里的妃子们也因此得了空子,能出宫游玩。 长安自是不会放过这出宫的大好机会,但是今年…… 她摸了摸腿上的白猫,那猫是前些日子太子送来赔罪的。 长安本就没觉得那日把她弄丢了有什么,这猫乖巧也能陪解解闷,索性就留了下来。 “今年中秋节就留在宫里吧,我不出去了。” 青竹一愣,问道:“为何呀?殿下不去赏花灯吗?” 猫儿被她摸得舒服极了,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趴在长安腿上。 长安知道吵不醒它,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菁华即将生产,永寿宫那边得看着点,指不定后宫那帮人趁这个机会要干点什么呢。” 青竹知道长安爱玩,不忍心道:“菁妃娘娘也不一定在那天生产呀……” “唉,再说吧……” 长安垂眸去瞧腿上的那片雪白,小家伙还真安逸,不由的笑了笑。 青竹在一旁看着心酸不已,整日想着法子逗公主开心,虽然笑是笑了,但总觉得并其实没有那么开心。 不久,长春宫的平静被小太监打断。 小太监拿着一封信递到长安面前,说道:“殿下,三殿下从边关来信了。” 去边关快两个月了,自己的这个皇兄终于想起来宫里还有个妹妹惦记着呢。 长安翻了个白眼,嘴里吐槽着,但手还是很诚实的接过信封。 本来以为只是说些平安什么的,没想到信里居然提及了故里,长安的手止不住的抖起来。 青竹不知道信的内容,看见长安这样,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故。 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态,长安猛的一个抬头,看着她说道:“三哥哥说,说他要回来了!我能见到他了!我……” 长安语无伦次的向青竹说着信里的内容,笑着笑着竟然哭了出来。 长安吸了吸鼻子,像是确认般又展开了信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那白纸黑字,终于笑出了声。 青竹驱散了殿里的宫女,跪在长安身旁,长安高兴的连泪水都忘了擦,只是一个劲的看那封信。 她也替长安高兴,这么些年了,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公主眼里发光的模样了,青竹知道,这一刻的长安才是真正高兴的样子。 或许也只有故里才能让她如此高兴了吧,以前是国师带来的小玩意,现在是国师的徒弟,果然国师才是最了解长安的人。 青竹当然也跟着高兴,问道:“三殿下有说什么时候吗?” 长安摇摇头,信里只是说快了,但就这么两个字,就足以让她期盼,期盼着她心中的郎君向她走来。 女孩心里期盼之时,另一方的郎君已然带着两个侍从踏入了柔然的地盘。 军帐外的两个大汉拦住了他,“我们单于只邀请了故里公子一人。” 进入了柔然人的地盘,他们本就势单力薄,若是让公子一人进去,稍有不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侍卫刚想开口理论,故里抬手拦住二人,“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就撩开帐帘,走了进去。 侍卫哪敢让他一人进去,连忙跟了上去,却被门外的那个大汉挡在了中间,两人就算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在门外祈求故里能平安出来。 故里进了门,柔然早有准备,坐的整整齐齐的两列,但没想到这小子像没看见一般,脸不红心不跳的直直走了上去。 单于坐在上面,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向自己走来,在战场时离得不近,本以为是自己眼花。 没想到如今走近了再去瞧,这小子居然眉眼之间真的像极了他已经去世的妹妹。 单于扶着案几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但仔细想想,自己妹妹离世已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故里站在台阶下,随意行了个中原的礼仪,也不管旁人说什么,还没过两秒就直起了身,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下。 里赫曼是单于的得力手下,见到中原人如此傲慢,忍不住说道:“这里是柔然的地盘,劝你还是说话做事还是三思而行。” 故里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回道:“手下败将罢了,我就算是再猖狂,你们也得先抓到我再说这些吧。” 也是服了,没那个能力还敢口出狂言,虽然没把握打赢这么多人,但全身而退还是能保证的,故里从一开始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至少气势不能弱。 不出所料,屋内的柔然将士们都被故里的这一番话激怒,眼瞧着氛围渐渐不对劲,故里也做好了脚底抹油的准备。 单于拍了一下前面的桌子,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来便是客,赐座。” 故里心安理得上了台阶,坐在椅子上,单于从他进来之后视线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故里就算再怎么不当回事,也觉得有些烦躁,这单于什么毛病,怎么老盯着他…… 里赫曼轻轻咳了一声,单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心绪不再胡思乱想,说道:“既然江老将军肯派你前来,那必然是希望这场战争能和平收场。” 故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单于继续说道:“要我们收兵也可以,只是这几旬费时又费力的,我们总得收回些什么战利品去。” 故里微微一挑眉,跟着师父行走江湖时间也不短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合着打了他们半年,他们还得谢谢柔然? “我今日能孤身站在柔然的地盘上,已经展示了我华朝国的诚意了。” 单于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其实说实在的,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去争那几片城池的。” 故里微微皱眉,侧了侧身子,难不成真是有人暗通柔然,“那是为何?” 单于笑而不语,“故里公子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 单于招了招手,里赫曼从皮袋中拿出一厚榻信封,中原人注重细节,用的纸张都是极为细腻光滑的。 故里在外游荡许久,各个国家的习俗都有所了解,向来粗犷的柔然人是绝对不会用这种精美柔软的纸张书信的。 他几乎是断定,这东西来自于中原,至于是谁只有拿到信才能知晓。 见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些信封,单于知道他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说道:“你们中原人讲究礼仪,这些信件也是我们柔然的诚意,礼尚往来。” 能当上首领的人必然不简单,虽然故里早就有心理准备,这单于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故里翘起了二郎腿,装作不屑一顾的模样,说道:“你先说说你们想要什么吧。” 单于收起了笑意,也懒得绕弯子,“黄金三万两。” …… 故里站起身就要走,开玩笑,三万两黄金!做梦吧! 单于也没想到故里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时候不应该讨价还价一下吗? “诶诶诶,等等。”单于叫人及时拦住了故里。 故里也懒得跟他们胡搅蛮缠,直接展开了说:“你们以后可以不给华朝国上贡,但想从华朝国拿走东西,做梦!没的商量。” 不是谈判吗?这还谈个屁,故里这操作把单于都搞得懵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如此爽快之人。 单于不禁笑出了声,果然是他看上的小子,还真有几分他们柔然人的爽朗劲儿! 故里被拦住了去路,皱了皱眉,正打算用轻功逃出去,身后笑声停了下来。 单于紧接着说道:“不要黄金也可以,但是你得留在柔然。” 故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台阶下的柔然将士们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故里转过身,想听听这单于是怎么想的。 也太看得起他了吧,自己居然值三万两黄金?! 单于自然看见了一脸阴郁的故里,但依然不改自己的决定,“公子回了中原也是屈才,不如就留在我柔然,财富地位我都可以给你。”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挖墙脚了,但故里是块铁墙角,当即就回绝道:“我生在华朝,长在华朝,怎可能为你们柔然出力?叛国这事我做不来,您还是继续和那些信的主人合作吧。” 单于也不心急,只能缓缓亮出底牌,说道:“我知道公子这些年寻找仇人未果,或许我可以助公子一臂之力。我柔然虽小,但打探情报可是出了名的又快又准,想来应该能帮得到公子。” 这可谓是精准击中了故里的痛处。 这些天就算是中原人没寄来那纸条,单于也派人打探出不少内容。 既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晓此事,倒也确实证实了他们的能力,故里这些年从未放弃过寻找仇人,但始终没有一点头绪。 他也曾经怀疑过,是否是有人不想让他查到真相。 此时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多年寻找未果,已然成了自己的心病,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 单于既然敢用这事做筹码,那必然是有了把握的。 见故里没了动静,单于站起了身,走到他身边说道,“这帐中只有你一个中原人,你若愿意,我们私下交流也未尝不可,只是报了仇之后要回我柔然这里来。” 单于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执着,只是觉得这世上不可能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故里转头去看单于,不明白为何执意让他留在柔然,“断了你的念想吧。” 见他又要走,下面的柔然人赶紧围了上来,纷纷露出兵器,没有单于的指令,怎能让故里就这样离去? 两方僵持许久,终于单于转身坐回椅子上,摆了摆手,“罢了。” 台阶下的柔然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故里让出了一条道路。 正当故里快要走出门外的时候,雄厚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若是有一天觉得不值当了,我柔然永远为你打开城门。” 故里轻轻笑了一声,虽然柔然人蛮横,但性情却是直爽,若不是兵戈相见,或许他还真与那单于有些共同话题可谈。 他毫发无损的回了军营,柔然那边也达成了协议,往后不再与华朝国进贡,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故里没把谈话内容全部告知将军,只是说柔然同意退兵了。 将军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既然他不愿意说,将军也不强求,毕竟国师的徒弟还是信得过的。 此次柔然能够退兵,大半的功劳都在故里身上,将军也不含糊,直接将故里的功劳如数写在奏折上,上报给皇上。 柔然退了兵,北方的战事终于得以平复,华朝国举国欢庆。 边关的喜事自然也传到了荣安王耳中,“柔然撤兵了?柔然王都不跟本王说一声就草草撤兵了?” 此次出征不仅没有趁机弄死长泽,居然还打了胜仗回来!更要命的是那故里突然回城,让荣安王愈发的感觉不安起来。 侍卫跪在一旁,小声提醒道:“这么多年都是单方面的合作,柔然那边从未回复过……” “混帐!” 荣安王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愤怒的将桌上的笔砚推翻在地,柔然突然撤退打乱了他的整盘计划,他怎能不气? 屋内的婢女都纷纷跪下,谁都不想这个时候去碰荣安王的霉头,但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一点机会能再次下手。 “缈落阁怎么说?” 侍卫不敢抬头,颤颤巍巍的回道:“那坊主说……咱们动了他那里的人,今后不会再接荣安王府的暗令了……” “他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让王爷好自为之……”侍卫声音越来越低,但这屋子里现在静悄悄的,就是连根针掉地都能听见。 荣安王额头都爆出了青筋,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啊!缈落阁真是猖狂的可以!” 若不是缈落阁就派了个小丫头糊弄他,迟迟完不成他的暗令任务,他至于出此下策吗? 现在军队已经开始在回城的路上了,倘若让长泽那几人顺利回了城,怕是这朝上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怎么变,都绝对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自从太子醒了过来,从前被他收编的官员总是隐隐的有倒戈的迹象。 荣安王心里也明白,现在朝里的那些老妖怪,个个都是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想到这里,荣安王平复了一下心情,此时最是不能慌乱,若是被人钻了空子,再找翻身的机会可就难了。 他必须得提前准备后路了,“前些日子在街上招亲的是哪家千金?” 侍卫见王爷好像控制住了情绪,也悄悄活动了一下僵直的手臂,说道:“好像是柳家千金……” 第六十四章 挑衅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中秋节眼看就要到了,百姓们也开始张罗着挂起了花灯,小厮也推出了好几种花灯的模样。 三哥来信说,故里立下了战功,就算是不想回京也是不可能的了。 长安自从接到这封信后,没有一天不盼着早日见到他们回城。 猫主子自从来了长春宫被长安养的又圆又胖,整日懒洋洋的窝在窗户台上晒太阳。 见到小主人朝自己走来,很给面子的朝长安伸过了自己的头,亲昵的蹭蹭长安,细声细语的“喵~”了一声。 长安挠挠它圆滚滚的肚子,哭笑不得,这家伙该减减肥了,要不然怕是胖的走不动道了。 “走,带你去遛遛弯。” 青竹体贴的将长安的披风带上,但猫主子却不乐意了,又重新趴回窗台上。 长安撇了撇嘴,直接将猫抱起就走,“就走一会儿,回来给你吃小鱼干~” 猫主子一脸闷闷不乐,青竹笑出了声,“是殿下想出去玩了吧,何必为难一只猫呢。” 长安尴尬的撇她一眼:“多嘴。” 不过她说的没错,确实是长安自己闲不住了,以前没有消息时,思念无期,但现在心里有了盼头,更是难耐。 再待在长春宫怕是要把自己闷死了,说什么也得出来走走。 青竹跟在身侧,问道:“殿下今日要去哪里玩呀?” 长安想了想,既然三哥给自己写了信,那必然也告知了大哥,说不定能从大哥那里问出点别的内容。 “不知勤政殿那里可还有人?” 太监赶紧回话:“这个时辰,太子殿下应该还没走。” 就知道他还在,长安低头笑了笑,“走,带你去瞧瞧你的前主人。” “喵~” 懒猫不想走,长安只能抱着它往勤政殿方向走去,还没等到地方,迎面却撞上了翊泽宫的轿子。 能走这个方向的不是去勤政殿,就是炼丹房,她丽妃是从哪回来的可想而知,长安不屑的笑了一声。 她邢氏早就被父皇厌弃,父皇是看在她家族的面子上才没把她打入冷宫,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放弃争宠。 在皇上那吃了闭门羹的丽妃本就一肚子怨气,现在迎面又碰上了凤阳公主,更是怒火攻心。 长安当做没看见一般,直直的向前走着,抬轿子的太监只好停下,向长安行礼。 “谁让你们停了!”丽妃被撂在了一旁,当场开始咒骂那些太监。 太监虽然憋屈,但也不敢吭声,任由主子出气。 丽妃骂完了太监,抬头瞧长安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来气:“见到本宫还不行礼,还真是没娘养的贱货!” 她本就是已经不受宠的妃子了,就算位份再高,长安也可以不向她颔首,自当没看见她。 青竹听她语出伤人,忍不住出来为主子撑腰,“你怎么说话呢?” 就等着她说话呢,丽妃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哪有你说话的地方?给本宫掌嘴!” 一个小小的奴婢,天天在后宫里狗仗人势,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不得的人物了! 丽妃身边的锦花走上前去,眼看着巴掌要落下来了,长安抬手紧紧的抓住了锦花的胳膊。 长安死死的盯着锦花,“本宫的人你也敢动?” 锦花自然不敢与凤阳公主对抗,但小臂被长安捏的生疼,也不敢吭声,只能转头祈求主子开口救她。 丽妃何曾把她放在眼里,只是觉得丢人,“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 话还没说完,长安就接过了话,狠狠的怼了回去:“娘娘还是管好自己吧,毕竟翊坤宫清冷,天气渐凉,可要注意着些,毕竟没人注意那边,若是伤着病着了也没人知道,也没人在意。” 这可戳中了丽妃的痛处,手下的轿子被她捏的紧紧的,长安看她一脸菜色心里暗爽。 甩开了锦花的胳膊,还十分嫌弃的用帕子擦了擦手心,说道:“劝娘娘好好约束一下下人,别跟疯狗一般到处咬人,免得别人误会是主子管教不利。” 怀里的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长安安抚了一下,看也不看轿子上的丽妃,直直的与她擦肩而过。 丽妃气的发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育本宫!” 锦花讪讪的回到主子身边,在这路上耽搁了已经够久的了,今日这事也没能占上风,怕是传出去又会落人笑柄。 “娘娘,咱们先回去吧。”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锦花脸上,“没用的东西!” 锦花不敢反抗,只能捂住发肿的脸颊跪在地上。 丽妃娘娘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还嫌不够解气,踢了一脚左侧抬轿的太监,“愣着干什么?还不起轿!” “诺,诺……” 太监也是可怜,整日在翊坤宫做事提心吊胆的,这会儿也不敢多含糊,赶紧与同伴架起轿子。 锦花没得娘娘的命令,只能一直跪在路中间,看着轿子远去才敢哭出声来。 同样都是奴才命,偏偏菁华成了主子,在永寿宫受着皇上的宠爱,而自己却还要伺候丽妃这个刁蛮的主子。 锦花咬了咬牙,凭什么她能锦衣玉食?自己比她差哪了!既然自己过得不如意,那她也别想好过! 长安刚怼了一番丽妃,现在心情舒畅的很,一个不受宠的妃子罢了,还敢跟她狂,自讨苦吃。 太监先一步到了勤政殿通报,听到小妹来了,太子放下了手中的笔墨,近日边关战事停歇,朝中国库也周转开了,压力少了许多。 太子让侍卫去接一下长安,没想到先进来的不是长安,而是自己送给长安的那只白猫。 刚进来时太子还没认出来,没想到短短几月的功夫,竟然被长安养胖了这么多。 太子弯腰将猫主子抱起来,在手上颠了颠,这起码有十几斤的份量了。 长安跟在后面赶来,笑着说道:“看来它还没忘了你这个主子。” “喵~” 这猫甚是有灵性,总感觉是听得懂一般,亲昵的舔了舔太子的手心。 太子也无奈的笑了,说道:“这猫怎的被你养胖了这么多?” 长安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拿了一盘桌上的干果,边吃边说:“它跟大哥一样懒,只知道吃,可不是胖嘛。” …… 明明是随了长安这副好吃懒做的模样,栽赃嫁祸倒是一把好手。 长安眼睛转的溜溜的,太子也只能笑了笑:“好好好,是我的不对了,就不该把你送到长春宫。” “诶?送出去的礼物可没要回去的道理哈。” “喵~” 这主子和猫一迎一和的,逗笑了整个殿上的宫女太监,太子也拿她没办法。 “给它取名字了吗?” 长安笑眯眯的回道:“猫主子。” 太子嘴角抽了抽,这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猫还当上主子了…… 长安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道:“怎么了,不好听吗?” 太子将猫放下,扶了扶额,“好听好听,你取的名字都好听。” “喵~” 猫主子竖起尾巴,屁颠屁颠的走到长安脚边,前爪攀着长安的裙摆。 “真乖。”长安抱起猫主子,将手中的干果喂了一些给它,顺便帮着它顺了顺毛发。 太子坐到长安身边,这丫头一来找他准没好事,这次绝对不能再心软带她出去乱转了。 长安见前面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打听消息,“皇兄,听说三皇兄他们打了胜仗回来。” 太子抿了抿茶盖,“嗯,长泽不是给你写了封信吗。” “你怎知道?”长安不解,明明信件是直接送到长春宫的,没经过任何人的手,她大哥怎能如此肯定就是三皇兄寄来的? 莫不是框她呢? 太子弹了弹她的小脑门,及时止住了那些胡思乱想的设想,“长泽也给了我一封信,信中明确说明,你会在五日之内找我打探信中内容。” 看着吃痛去捂脑袋的长安,太子笑了笑,“果不其然,还不出两日你就来了。” 被大哥当面挑破,长安脸皮薄的跟片纸般,当场从里到外红了个透,恼羞成怒的说道:“你还笑!” 太子也不好把人欺负的太惨了,擦了擦眼角边笑出的泪水,“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够了解你的哈。” “你还说!猫主子,给我挠他!” 长安彻底坐不住了,连消息也顾不上打探,放下猫就要报仇。 但无奈猫主子不给面子,抖了抖身子,悠闲的转到椅子边,卧下继续睡觉。 这下太子更乐了,“看来猫主子还是分是非的。” 长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但顾着皇室的颜面,只是稍稍拔高了些音调:“你说谁不分是非呢?” 太子见好就收,赶紧安抚道:“好了好了,等长泽回来皇兄替你出气。” “哼。” 长安气呼呼的坐下,像极了刚出炉的热包子,惹得太子都忍不住想去捏捏长安脸上的婴儿肥。 “滚蛋,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长安嫌弃的推开皇兄的手,从小捏到大,还有没有完? 太子只能讪讪的收回了手,长安正在气头上,自己也不好招惹,为了哄她开心,只能将长泽寄来的信件交给长安。 长安哼唧了两声,“这还差不多。” 看他这么识趣的份上,姑且先原谅他吧。 第六十五章 情报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信里除了说他们应该会在中秋之后回城之外,其他的一概没提,连故里的名字都没提。 这怎么可能?长安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长安疑惑的问道:“他没跟你说过故里?” 太子自然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但长泽那家伙信里也没告他,他自然是一无所知,只是送信的小厮告了他故里和国师的事。 这下长安可算是明白了,三哥这根本是在逗她玩呢! 长安这暴脾气哪能忍得了!当场就把信拍在桌子上,抱起猫主子扭头就走。 好的很啊,存了心的不想让她知道,她还偏偏就想知道的厉害。 长泽这般遮遮掩掩的,莫不是故里有什么情况? 离开了这么久,想来他应该也有二十一二了,这个年纪,若是生在名门望族里,早就早早的张罗婚事了…… 故里小时候就生的好看的不得了,现在怕是更会勾引小姑娘了。 他不似自己每日都困在深宫之中,见的女人自然是多如牛毛,万一就有那么几个看对眼的呢! “喵!” 长安想的出神,忘却了手下的猫主子,掐的它生痛,一个扭身逃离了长安的魔掌。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 长安蹲下想伸手再抱,猫主子刚吃了亏,哪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说什么都不让长安抱了。 青竹只能上前去安抚猫主子,“殿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本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想的伤神,猫主子也不让抱了,更是觉得挫败的很。 “你说,故里见到我会欢喜吗?” 青竹不知道长安在愁什么,颠了颠猫主子回道:“自然会了,殿下这般如花似貌,是个男人都会心中欢喜的。” 长安皱了皱眉:“可如果有比我更好看的呢?” 如果正好被故里遇到了,是不是故里就更喜欢她,早就把自己给忘了。 难怪这么多年没有往宫里寄过一封信,若不是立了战功怕是现在都不想回来…… 长安凭着丰富的想象力,脑补出了一副渣男怨女的话本小说,越想越离谱。 但毕竟他也从未说过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故里确实没有理由为自己停留。 青竹在一旁看着表情云幻莫测的主子,知道她又在想奇奇怪怪的事情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绝对不能让她再胡思乱想下去。 她赶紧出声打断,道:“殿下莫要想不开了,论样貌才学,这京城哪家千金比得过殿下?更何况这等身份地位,多少儿郎明里暗里的想向皇上提亲,求娶殿下。” 有道理啊,那么多儿郎向她示好,这就意味着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丝魅力的,就算他故里真的被别的女孩勾走了,那……那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长安的自我安慰并没有奏效,反而更加心烦,青竹为了让她不要再胡思乱想只能提议去永寿宫瞧瞧菁妃娘娘。 长安想了想,中秋将至,怕是快要临盆了,多去看看总归是好的,便答应了下来。 菁华自从太医嘱咐之后谨慎了许多,每餐每顿都经过太医的诊断,控制饮食。 但无奈前期营养太过盛,胎儿已经在腹中成型,让再缩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一开始菁华还隐隐担心,但后来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左右她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至少能让他们平安出生就好,自己本就是个能吃苦的,只要自己的孩子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 长安摸了摸菁华圆滚滚的腹部,里面的小家伙很是不安分,像是急着要跟她这个皇姐打招呼一般,长安笑了笑,看着菁华那张极像自己额娘的脸,仿佛看到了当年额娘怀她的模样。 若是额娘还活着,应该和菁华一样温柔吧。 “奥对了。”菁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走向寝房,招了招手叫长安过来。 菁华大着肚子,行动起来很是困难,旁边的贴身宫女赶紧上去扶。 她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红色的衣裙,在长安身上比划了几下:“好像是大了点……等我再给你改改吧…… ” “不用了……”长安接过那件衣裳,这可是额娘走后第一次有人给她做衣裳,“大点好,能穿的久些。” 见长安都没说什么,菁华只能就这样给了她,“这不是中秋快到了吗,正好你能穿这个出去瞧花灯去,宫里的衣裳都太过张扬了,我前两年不懂,每次出去都不能尽性。” 长安笑了笑,“辛苦娘娘了。” 她没告诉菁华自己早就有了出宫的行头,也没告她自己今年的中秋压根没打算出宫。 菁华笑了笑,说道:“殿下客气了,反正我整日也不能出门,没事干只能绣绣孩子的衣裳解解闷,正好前几日皇后娘娘赏赐了一匹上等的缎料,我想着给孩子做太过奢侈,不如就给你添置一件冬衣。” “娘娘费心了。” 菁华犹豫了片刻,还是打算告知长安:“最近听皇上说边关战事停歇,故里公子立下了好大的战功。” 毕竟当年的事闹的宫里人尽皆知,如今故里回来了,长安必然是欢喜的。 菁华的话倒是提醒了长安,对啊,就算三皇兄不告她,还能封的了父皇的口? “父皇可有提到他们何时回来?” 菁华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知。” 长安抿了抿嘴,问道:“那父皇打算如何赏赐呀?” “皇上只说,赏赐金银府邸之类的,看故里公子想要什么了。” 长安急了:“父皇没说官职的事吗?” 菁华摇了摇头,“公子是国师的徒弟,自然是由他师父做主。” …… 长安叹了口气,若是不能入宫做官,那岂不是又能说走就走?她又能拿什么留住故里? 菁华见长安肉眼可见的失落下俩,忍不住安慰道:“说不定这回国师就不打算走了呢,殿下还是想开些的好。” 她知道长安心念着故里,但这情爱之事自古就是难题,又怎能用三言两语说清楚,道明白。 第六十六章 撺掇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缈落阁这边罗姨终于接到了玲川那个丫头的消息,好在平安无事,要不然坊主那个疯子要发疯。 玲川好歹也是在战场上厮混过的人了,基本马术已经能掌握,但她的临时师父也是个二把手,满脸不信任的跟在身旁。 玲川觉得无聊至极,弱弱的开口问道:“我觉得咱们应该能稍微提一提速度,师父你觉得呢?” “谁你师父?我堂堂三皇子,怎能给你这个小毛丫头当师父?”长泽满脸嫌弃。 女孩在马上翻了个白眼,这话她一路上都听了上百回了,“驾!” 马儿带着玲川向前跑去,她才不要听三殿下在耳边念经呢。 “诶,你慢点!”突然加速长泽也没反应过来,只能任由她去,嘴里嘟囔着摔了活该。 江淮在一旁看着好戏,见玲川走远了才贱兮兮的凑上来,调侃道:“人家小姑娘跑的快了点,你至于这么紧张吗?” “你咋话这么多?领你的队去。”长泽三两句将江淮打发走。 玲川一会儿没注意的功夫,骑着马跑到了前面的一个方队去,还跟领队的故里有说有笑的。 当然,说和笑的都是玲川,故里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听,就这还聊的下去! 长泽脸色越发的阴暗起来,一个提速硬生生的插在二人中间,玲川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才没被撞到。 长泽倒是觉得蛮心安理得的,自己未来的妹夫在自己眼前沾花惹草,他作为长安的皇兄,必须要来制止一下才对。 “你烦不烦,怎么哪都有你?”玲川被他气的直冒火,好不容易能跟恩公说几句话,还被他给打断了。 长泽哪甘落入下风,当场反咬一口,“我还想问你呢,我跟故里有要紧的事情要谈,你在这干嘛?” “明明是我先来的!” “嘶,你还有理了,整个军队就你不老实,撺前奔后的,就不该带上你。” 两个人你来我往在故里耳边吵的不可开交,故里才没兴趣听他们打情骂俏,只觉得丢人,默默调转方向,到长泽看管的方队前走着。 长泽吵着吵着才发现人给吵丢了,也不管这野丫头说什么,转头去找故里。 玲川也想跟着过来,被长泽发现,吩咐福禄把人看住,这才停止了一场恶战。 故里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知道他找自己准没好事。 长泽悄悄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你和国师此次回城是不是就不走了?这都漂泊这么些年了,也该安顿安顿了吧。” 不得不说,知长安者莫过于她三皇兄,长安担心的事长泽一清二楚,逮着机会就事先打探了一下情报。 故里压根没往长安那个方向去想,朝闵怀方向一扬下巴,说道:“这你得去问我师父。” 闵怀离得不远,这边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但也没接话。 长泽下意识的朝国师方向看去,两人尴尬一对视,长泽露出假笑,微微低头打了下招呼。 又转过来压了压声音:“我的意思是你想回去吗?” 故里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沉默了片刻,说道:“可能吧……” 对于他来说,走到哪里都无所谓,京城虽然繁华,但其他地方各有各的风情,只是他心中的姑娘还在京城,但同时他也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将她带出那深宫。 “嘶,什么叫可能吧?你要是不愿意走,国师他能把你怎样啊?”长泽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马上的闵怀,胆子越发猖狂。 故里叹了口气,也没打算向他解释其中的曲折,只是说了句“再说吧。”草草敷衍了长泽。 长泽撇了撇嘴,心里暗暗替六妹感觉不值,但故里确实是个可托付的人,长安又心心念着他,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应当为她做点什么。 想到这长泽还是不死心,说道:“此番你立了这么的战功,只要国师同意,父皇肯定会给你一份不错的官职,到时候有了一番基业,自然就能在京城落稳脚跟。” 毕竟几年前父皇就十分看好故里,若不是中途出了那档子事,说不定长安和故里的亲事都谈妥了。 故里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师父安排的,不然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就来了边关,刚好就立了战功,刚好就一起回了京城。 这一切也不过是在给自己铺路罢了,但故里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当初让他离开京城,现如今又制造机会让他体面的回去。 为何偏偏挑这个时候回城,为何要让自己有所作为之后再回城,故里对做官没有一点兴趣,本以为师父也是如此,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长泽见故里久久不说话,还以为是听了自己说的话有所动摇了,便继续说道:“说不定你官做的越来越大,向长安提亲,父皇一个高兴就给答应了呢。万事皆有可能嘛,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长泽越说越激动,声调忍不住拔高了一些,故里赶紧捂住长泽那张只会叭叭个没完的嘴,“你小点声!” “呦,你咋还不好意思上了。”长泽跟见了鬼一般稀奇,还没怎么见过故里有如此大反应的样子。 故里简直不想跟他再多说一句话,但这也不妨碍长泽继续在旁边输出,说起长安就停不下来。 “虽说这几年向父皇提议求娶长安的二郎不少,但我那不争气的六妹就是一个都看不上眼,你说那张家的大少爷年岁是大了些,但家室样貌样样不差呀。”长泽说的痛心疾首的,话匣子一打开哪有关上的道理。 故意顿了顿,继续向故里控诉:“那柳家公子更是,自从长安及笄之后,是月月来宫里走动,就盼着长安能答应他,唉,怎么比长安还痴情……” “还有那……” “行了!”故里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再说下去他就要被醋淹死了。 长泽见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心里暗自偷笑,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若是现在快马加鞭,或许能赶在中秋之日回了京城……”长泽小声在故里身边提醒。 故里刚想开口,长泽立马接过话:“天马上黑了,我给你打掩护,机不可失哈。” 长泽早就算好了,趁着天黑,故里只要利用前面的弯道,稍微绕一下就能避开众人的视线,现在只看故里想不想早点去见长安了。 若是等着和将军一起回城,那必然忙的透不过气,又是面圣又是赏赐受封的,哪还有时间去见长安谈情说爱。 故里一想到长泽说的那些,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反正都是要回京城的,这里又不缺人手,就算自己溜了应该也没什么,只是师父那里有些难办。 但眼看着就要到转弯之处了,故里也没时间多想,“拜托了。” 长泽努力压住了得逞的嘴角,“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打掩护了,这事我熟的很。” 故里想起了五年前被自己强拉着打掩护的情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辛苦了。” 故里走的悄无声息的,本来就在队末,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件事情,但碍于三殿下的淫威,都不敢声张,一个个装瞎都是一把好手。 闵怀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少了一个人,少的还是他那个徒弟,闵怀叹了口气,人都已经走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还有长泽给他做掩护。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孩子长大了。 长泽看着故里离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长春宫的那个小丫头若是瞧见了故里,怕是要高兴的飞起来了吧。 但愿故里能不辜负了长安的一片痴心…… 这晚也不知为何,长安早早的熄了灯但就是睡不着,辗转难测心里愈发的慌乱起来。 青竹听到了动静,还以为长安起夜,便推门进来服侍,却看见长安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坐在窗边。 青竹拿上长安的披风,搭在她身上:“殿下睡不着吗?” 长安拉了拉披风,神色倦怠道:“吵到你了。” “没有,正好青竹也睡不着。” 长安知道她只是想陪自己,将自己裙下的团莆分了一个到青竹面前,示意她坐下说。 四下无人时她们经常像姐妹一般坐着聊天,青竹也早就习惯了长春宫里的两个团莆,自然的坐在主子身边。 她知道主子睡不着必然是因为白日里的那些烦心事儿,但也不知道该如何规劝主子想开些。 那故里公子一走就是好几年,一封书信都不曾来过,也就主子能这么一直傻乎乎的等这么长时间了。 长安也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盯着月亮发呆。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了,她记得故里的生辰就在中秋后一旬,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亲手将她精心为故里准备的二十三岁生辰礼物送到他手里。 长安转头看了看整齐摆放在柜子上的一排礼物,每年长安都会提前备下,总指望着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自己正好能将这些一起补上。 以至于从第一个,到第五个,都崭新的像是刚买来的一般,没有一点灰尘。 长安笑了笑,看来今年这柜子就能空出来了,她精心挑选的礼物的主人终于要回城了…… 第六十七章 再遇坊主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近日各宫的娘娘们都张罗着中秋要出宫的行头,这可忙坏了制衣阁,眼看着明日就是中秋了,还有几个主子的衣裳还没做好。 这若是伺候不周,惹得脾气不好的主子头上,可是掉脑袋的事。 今年的中秋菁妃是出不得宫的,皇上爱妃心切,干脆自己也不去凑那热闹,整日里陪着菁华,还吩咐宫人在宫里大摆筵席,务必要将市井的那份热闹劲儿复制一份在永寿宫。 皇上日夜陪着菁华,连丹药都顾不上了,惹得长安想去看看她,都觉得多余。 青竹倒是觉得好极了,有皇上陪在菁妃娘娘身边,长安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心,后宫那些女人就算真的有心害娘娘,也不会如此胆大包天,当着皇上的面顶风作案吧。 “殿下,你看咱们是不是能赶得上明日的花灯了?” 长安见她一副期待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你就知道玩。” 得到了主子的默许,青竹开心的跳了起来,“奴婢这就把菁妃娘娘做的那件衣服找出来!” 猫主子被窗外的鸟雀吸引住,一个飞扑撞到了窗栏上,长安见它一副傻里傻气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走过去抱起猫主子,若是再长的大点,怕是长安都抱不动了。 若是明天出了宫,必然是带不了它的,人那么多,若是一个不留神就会跑丢,她可不想猫主子在外面流浪。 青竹说道:“殿下放心吧,宫里的这些人会照顾好猫主子的。” 猫主子很给面子的“喵”了一声,长安放下猫,让它自己出去玩。 青竹将那件云杉展开,“这衣裳绣的可真是精美,殿下拿来还没试过呢,不如先穿上瞧瞧?” 左右闲来无事,长安点了点头,接过那件云衫,袖口那里还缝了个小兔子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青竹不禁感叹道:“菁妃娘娘的手艺真是好,这衣服上的花就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长安被青竹服侍着换好了衣裳,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青竹在身后看着镜中的绝色,不禁暗自咋舌:“先前就说殿下穿红色最是动人,可惜制衣局每次缝制红色的衣裳都记不得咱们长春宫……” 长安倒觉得没什么,红色本就是正宫才能穿的颜色,后宫那么多妃嫔,轮不上自己也是常事。 她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也用不着纠结这些衣服的颜色。 长安都没说什么,青竹也不好再多嘴,反正她家主子穿什么都是绝色。 “殿下,稍等一下。”青竹像是想起什么了一般,急忙回到寝房,梳妆台的小箱子里拿出一顶兔子面具。 长安笑了笑,这还是去年中秋节在街边的小摊上买的呢。 其实不止去年,每年都是如此,未出阁的女子不能在街上抛头露面,就算是公主也是一样。 青竹挑来选去还是觉得这兔子面具最配这红衣裳了,“殿下你看,这不就和你袖口的兔子呼应上了嘛。” “就你最机灵。”长安接过面具,毛茸茸的兔耳朵正好在发髻中间,显得可爱极了。 青竹挠了挠头,果然自己的眼光没问题,这要是走到大街上,哪个郎君看了不迷糊? 宫里渐渐的也热闹了起来,宫宴早早的就结束了,今日的宫门没有限制,青竹迫不及待的拉着长安出了宫。 外面可比宫里热闹百倍,街上通火灯明,各式各样的花灯,各家千金少爷都出来猜灯谜,放河灯。 青竹像只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比长安还兴奋,长安只能摆了摆手,放她去玩。 自己则一人登上了瞭望塔的阁楼上,每年中秋她都会站在这京城最高的地方,俯瞰人间烟火。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长安倒觉得没什么不同。 比起远处的喧嚣繁华,这楼上就显得寂寥了许多,长安翻过围栏,直接坐在栏杆上,反正这个时候楼里的人都在街上玩乐,自己就算再不守规矩也没人乱嚼舌根。 可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长安向后看去,发现空无一人。 长安摇了摇头,许是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上来? 还没等长安打消疑虑,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怎的孤身一人在此?” 长安被吓了一跳,差点失手跳了下去,好在那个罪魁祸首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稳住了身形。 长安赶紧翻了回来,抬头一看,这不正是上次在杏花楼里的那个坊主吗?怪不得觉得耳熟的很。 坊主自然知道她每年都会来这瞭望塔,专门来这瞧瞧,还当真遇见了长安。 自从上回一别,他就派人去查了这小丫头的身份,没想到个头不高,地位倒不小。 但他这也是第一次见长安穿女装,没想到打扮一下还真有点公主的贵气。 “姑娘好像眼熟得很。”坊主笑了笑,还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长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觉得闷得慌,就将兔子面具摘了下来,此时两两相望,长安赶紧将手中的面具带上。 现在自己可是女装,未出阁就在外面抛头露面是要落下笑柄的。 “公子认错人了吧。”长安微微一行礼,也不多说什么,提起裙子就要开溜,这要是被认出来了,自己颜面何存! 坊主往后一挪,正巧挡在了长安的面前,“是吗,前些日子倒是在杏花楼里见到过一位小公子,跟姑娘长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长安见他满眼戏谑的笑意,知道他还是认出了自己,干脆揭下面具,反正他也见过自己了,四下又无旁人,何必遮遮掩掩在乎那些莫须有的礼仪。 也不知道是长胖了还是面具缩水了,戴着怪憋屈的,难受死了。 长安整理了一下身后的头发,毫不客气的还击道:“女子戴面具是常事,你一个大男人为何整日戴着面具,莫不是丑的不敢见人了?” 坊主听她这样说也不恼怒,带着面具自是有他的道理,怎可就这这么轻易的中小小的激将法。 第六十八章 重逢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见他不说话,也懒得纠缠,提起裙子打算绕过这个挡路的。 但坊主可没打算轻易放她走,直接将长安逼到拐角,轻俯到长安耳边,说道:“若本座的真面目丑陋无比,姑娘又能如何?” 长安进退两难,又觉得莫名其妙,他长的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本……我能如何?好狗不挡道,让开!”长安虽然心里害怕,但毫不露怯,甚至还拿手推了一下他。 坊主笑了笑,知道宫里的人规矩多,也不为难她,“正好本座今日得了空闲,小丫头,本座带你去猜灯谜可好?” …… 长安除了她三皇兄之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不好,让开。” 听到长安拒绝倒是不意外,但也没关系,这才有意思嘛,“若本座偏不让呢?” “嘶……”上一刻还满嘴调侃的坊主,这会儿倒是呲牙咧嘴起来。 他有闲情逸致,长安可不想陪他浪费时间,见他没完没了,直接一脚踩在坊主脚上。 别看长的瘦瘦小小的,力气着实不小,趁着他缓神儿的功夫,长安稍微弯了弯腰,钻了出来。 神经病! 长安心里暗自吐槽,还嫌不过瘾,转身踹了他一脚,之后提着裙摆赶紧跑到楼下,混入人群之中。 坊主被长安成功偷袭,一时间还有点不敢相信,她怎么敢的! 长安本以为逃脱了他的视线,殊不知,这整个京城都遍布着缈落阁的人,而且她今日还穿着一袭红衣,他一眼就能瞧见那个东张西望的小家伙。 罢了,这事急不得,坊主轻轻笑了一声,且先放那个猖狂的小丫头去了,这笔账来日再算。 长安浑然不知自己有多显眼,还美滋滋的以为甩开了那个神经病,在人群中穿梭了许久,又重新带上了她的兔子面具。 这街上的花灯看着热闹,其实毫无新意,长安撇了撇嘴嫌弃的摇了摇头,每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谜题,她都快背下来了。 对面的茶馆还未打烊,里面居然还稀奇的唱起了皮影戏。 这个长安只在话本中听说过,顿时好奇心溢满,走进去挑了个楼上的位置坐下。 小厮赶忙搭了条毛巾跟着擦了擦长安面前的桌子,笑着说道:“欢迎小姐,今日中秋,在本店消费都可赠送一个花灯,您看要来点什么吗?” 长安问道:“以前来你这店里好像没见过演皮影呀。” 小厮何其上道,立马反应过来:“呦,小姐是常客呀。这皮影小生是掌柜特意请来的,想着过节能热闹一些。”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没一会儿的功夫这整间茶馆就已经人满为患,小厮都快跑断了腿。 长安也不好意思多耽误他时间,只点了一份花生米和龙井茶。 小厮利索的将东西端上来,恭恭敬敬的放在长安面前。 长安轻轻抿了一口那茶,虽说比起宫里的茶水是差了一点,但还算甘甜。 台下皮影正唱着,长安瞧了一阵子,也没发觉有话本里说的那么有趣,人多难免发闷,好在进来时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长安伸手将窗户打开,想透透气,不料居然在外面楼下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第一反应居然以为是故里,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下来。 故里此时应该还和三皇兄一起在回城的路上呢,再说怎么可能孤身一人,至少国师的光头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长安自嘲的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想的发了癔症,故里都离开这么多年了,自己怎么可能仅凭一眼背影就认出是他。 故里牵着马,他一身灰尘,连日连夜的策马奔腾,不知跑累了多少匹马,好在赶上了中秋之日到了京城。 凭着三殿下的令牌成功进了城,这是他离开了五年的地方。 此时再次踏入满心激荡,满怀忐忑,站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不巧长安正好没有出宫,若是他今日走遍了京城都没能找见长安,不过也就是白跑一趟罢了。 但此刻真正回到了京城,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向有主见的故里都有些发懵,怎么给忘了女子要带面具的事了? 这下好了,本就有那么多不确定的未知数,现在更是难上加难。 故里没办法,只能牵着马游走在人群中,记忆中的长安好像很是喜欢凑热闹,故里就牵着马,看哪里人多就去哪。 茶馆对面就是猜灯谜的地方,故里走进瞧了一圈,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人之后,转身打算离开。 也正是这一转身,让长安看清了他的样貌。 觥筹交错,人海嘈杂中,她高坐在阁楼上,俯视着他。 看他在人海中,被潮水般的人群淹没。 长安呆坐了片刻,脑子里“翁”的一声,再也听不进任何声音,她猛的起身,探过窗户高声喊到:“故里!” 声音被人海吞噬,楼下的少年并没有向这边看来,依旧淡着脸牵马走在戴着各种面具的女孩中间。 长安再也坐不住了,推开绕在身边的所有拦路人,冲下楼去。 站在了茶馆外,站在了人潮里,但她却看不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长安踮起脚尖,再喊了一声:“故里!” 其实不必她踮脚,故里长的那样高,若是在这必然是万众瞩目。 那身影消失的那样快,简直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再疑心是不是想多了毕竟人如潮水,相隔了五年,她也未必还能认出他来。 小厮赶紧追出来,“小姐,您的花灯忘了拿了,这兔儿灯刚好和您面具配了一套。” 长安接过花灯,微微一行礼,“多谢了。” 小厮摆摆手,接着又被里面的客人叫去,急急忙忙的回了去。 长安咬了咬牙,反正都下来了,就算是认错人了也要去看看,不亲眼确认一下总是心有羁绊。 她磕磕绊绊的穿过人群,凭着印象跑了过去,但那灯谜之后是曲曲折折的巷子,通向四方,她却不知道如果真的是故里,他会走哪条路。 巷子里没光,长安叹了口气,只能凭着手中的兔儿灯微弱的光源走在巷子里。 寻了半天,别说人了,连鬼都没见一只。 长安垮下了肩,想着自己也许真的是想多了,故里怎么可能会一人回京城里来…… 正当她打算转身出巷的时候,却看到了巷口牵马而立的少年郎君。 他开口问道:“你是在找我吗?” 少年逆着光,立在巷口,隔绝了身后的一切繁华喧嚣,长安看不清他的模样。 他长的那般高大,声音也听着和从前不太一样,但是长安认得,他就是故里。 “故里……”长安微颤着声音,紧张的心口砰砰的乱跳,手心里发了汗,紧紧的捏着袖口,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迎着光的方向,向他靠近,她想看看长大后的故里是什么模样…… 故里没有动,只是牵着马静静的等着女孩走过来,虽然她脸上戴着面具,但不管是眼神,还是神态都告诉故里,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就是他心心念念着的女孩。 长安走到故里面前,仰头看他。 她想要打量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动了动嘴唇,但却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郎君打招呼。 正当她寻思着该怎样开口之时,故里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将女孩一把抱在怀中。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长安感觉到了他身上强大的存在感。 少年的怀抱也如此陌生…… 腰肢被故里揽住,与他胸膛相贴,心口不由自主的砰砰砰跳,全身僵硬无比,但故里却只感受到了女孩的柔软。 故里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喃了一声:“长安……” 少年带着磁性的声音让长安微微一颤,周身如过电般酥麻,变得更加不自在起来,耳根连带着脸颊脖子都一下红了个透。 少年的气息包裹着长安,她脑中一片空白,但却并不想推开他。 长安感受着故里的情绪,感受着他的强大,感受着他的陌生。 他跟以前不一样了,不光样貌,更多的是气场,竟压的长安有些透不过气。 故里伸出手,想摸一摸女孩的脸颊,但伸到一半却又放下手去,赶了几天的路,身上都未曾整理,满路的风尘恐脏了长安的衣裙。 长安那么爱干净,肯定对现在的他嫌弃极了,故里默默的后退了一步。 长安比以前越发的漂亮了,少年时就足以让他惊艳,现如今,听到她喊一声“故里”时,仿若万雷炸在耳旁,心心念念的女孩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当长安从他记忆中走出来时,故里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长安摘下面具,他退一步,她就又近一步,长发轻轻拂在空中,将她身上的清新香气也向他吹来:“你是专门来见我的吗?” 少年的个子已经比长安高出了一个头,女孩要幸苦的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深邃而温柔的眼眸。 长安眼中波光流转,鼻头一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故里还是伸出了手,将女孩眼下的泪珠轻轻拂去。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足够温柔:“哭什么?不高兴我来吗?” 长安吸了吸鼻子,猛地摇头,她怎么可能会不欢喜,心爱的郎君赶在军队前来只为了见她一面,她明明是欢喜的过了头。 第六十九章 不舍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街道那边的喧哗被小巷隔却,但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里。 缈落阁的视线可从未离开过长安,早在她冲出茶馆之时就紧紧跟上了长安。 而这边两人的相遇,他也从头到尾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故里敏锐的发现了藏在暗处的那双眼睛,毫不客气的向那里看去,暗卫赶紧向后一躲。 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对视上可就尴了个大尬。 暗卫悄悄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可以呀这小伙子,自己干这一行儿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暴露。 等到他再伸头去看之时,那巷中的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长安被故里拉上了马,也没说干什么,也没说要去哪,长安也没问,只是安安静静的拉着马绳。 故里拉着绳子的另一端,牵着马走过小巷,确认那人没有追上来之后,停了下来、 郎君抬头看向马上的长安,问道:“会骑马了吗?” 女孩看着少年眼眸,下意识的摇摇头,故里眯起了眼睛,“我不是教过你吗?”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长安有些不快,插起了腰,理直气壮的还嘴。 故里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他依然拿这个小公主没办法,只能翻身上马。 长安一瞬间落入了少年的怀中,趁故里不注意偷偷窃喜了一番。 其实她是会骑马的,自从少时故里教过她之后就从未敢忘记,这可是故里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好好保留下来的。 身后的郎君猛地一夹马腹,马儿带着两人向前跑去,故里选的是比较偏僻的路,没有灯火,只能凭着月光前进。 微风轻轻吹动了女孩的发稍,拂在身后故里的脸颊上。 故里咽了口唾沫,怀中的柔软本就让他有些心猿意马,现在闻着女孩身上的花香更是觉得难耐得很。 他是偷着跑出来的,若是消失三两天或许三殿下还能糊弄过去,但是一直不回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故里只给自己留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好在他足够幸运,见到了长安。 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她叙旧,但却实在是舍不得,便只能出此下策,将长安带着一起出城,等到了城门口再将她放下。 长安虽然没有问,但条路只通往城门口,她就算再怎么愚钝也能猜出故里要做什么。 但她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来,静静的窝在故里怀中,感受着这一刻的故里。 长安吸了吸鼻子,自我安慰的想,反正他还是要回京城的呀,就算今晚又要出城,但终归还是要和将军三皇兄一起回来的。 到了城门口,故里先跳下马,随后接着长安,将她抱下马来。 长安低着头不想再看他,故里只能弯下腰去,伸头看向斗篷下的小丫头。 果不其然,豆大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故里很不合时宜的将长安的帽子扒拉下来,从怀中掏出手帕,细细的为女孩擦拭泪水,怎么几年不见,变成了个小哭包是怎么回事儿? 看来以后得多准备几个帕子备着了…… 长安想着反正故里都见过自己的狼狈样了,索性放声大哭了起来,一巴掌拍下故里手里的手帕,抱着故里直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蹭在了故里身上。 五年来的委屈与不安都夹杂着思念在这一时刻全都爆发出来。 “你,你为何都不说给我写封信?你是不会写字吗?太傅教你的知识都喂了狗了不成?我那么想你,你都不说回来看看我……呜呜呜……太欺负人了……那外面的女人有我貌美吗?有我知书达礼吗?有我喜欢你吗?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长安将头埋在故里胸膛上,一连串的说出多年积攒在自己心中的不满,前言不搭后语,语速快的简直无法想象。 故里被她说道一愣,就算再怎么集中注意也没能听全她说的内容。 但那最后一句故里听的一个字都没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连忙说道:“我没有不喜欢你……” “真的?”长安仰起头来,晶莹的泪水还在她眼中流转,但嘴角却勾了起来。 他们离城门不远,门口守卫的士兵都没忍住笑出了声,长安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两个破坏氛围的人。 故里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些什么,赶紧撇开了话题:“我要回去了,你回宫的时候记得走人多的地方,好好在宫里待着,我下次来看你肯定比这次时间久。” 长安点了点头。 故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乖。” 他叹了一口气,强忍下心中的不舍,翻身上了马,然马跑出了十来米丈,故里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长安。 却看到长安已经转过了身,向城里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她步步优雅如莲开,款款走去。 故里没忍住被她气笑,这小丫头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走的倒是一个绝情。 但他不知的是,长安自从五年前在瞭望塔见他走后,就暗自发誓,再也不想去看他离去的背影,而自己却只能站在原地,无力而又落寞。 夜市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但她早就到了该回宫的时辰。 青竹满大街的寻找长安,但碍于公主的身份,又不敢大声叫喊,急得满头大汗,早知道就不应该分开,先下好了,若是把长安丢了,她十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着急的不止青竹一个,那暗卫跟丢了两人也郁闷的无法与坊主交差,但他寻遍了大街小巷,都没看到那两人的踪迹。 索性回到最原始的地方,坐在长安离去的那个茶楼里喝起了茶。 左右回去都是挨骂,不如今晚先快活一番。 想到这,那暗卫一招手,居然还点了二两酒。 酒菜没一会儿就摆在了桌子上,刚打算动筷,一个小姑娘出现在眼前,拿着一副画卷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可有见过我家小姐?” 青竹问遍了这茶楼里的人,都说好像是见过,但却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青竹上楼问了这茶楼里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眼前这个一身黑的怪人。 第七十章 霸王餐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暗卫瞟了一眼,那画上可不就是坊主让他盯着的那小丫头,翻了个白眼道:“见过。” 青竹紧接着问道:“公子可有瞧见我家小姐往哪边去了吗?” 暗卫饮了一口酒,哼了一声:“瞧见了,她被个男的带走了。” 男人?殿下怎会好好的跟个男人跑了?莫不是真的让人给劫走了? 青竹手都发起抖来,咽了口唾沫,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糟糕。 她又问道:“那男人长什么样?往哪儿去了?” 暗卫瞟了她一眼,眯了眯眼招手让她俯下身,故意压低了声音:“那男人长的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恶狠狠的,你家小姐八成是被人拐了去。” 想起故里瞪自己的那个眼神,暗卫磨了磨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对那小姑娘动手动脚的。 青竹听他这样说,更是心慌的厉害,一把抓住了那人,急得快哭了出来:“你倒是快说她往哪里去了呀!” 往哪里去了?他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去哪里了,暗卫将酒壶放在桌子上,一脸不快,“不知道,你要哭去别处哭去,烦死了。” 本来就把人跟丢了心中憋屈着呢,现在还有个女人在旁边扰她清净,都说了不知道了,还没完没了的。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今天的黄历是不是写错了,什么大吉,这明明是大凶之日! 暗卫随意往口中扒拉了两口饭,揣起桌上的酒,翻过窗户跳了出去。 青竹吓坏了,惊呼一声赶紧伸头向窗外看去,只见那人几个跳跃,飞快的隐入了月色之中。 茶楼里的小厮见他不走寻常路,愣了两秒:“诶,客官还没给银子呢!” 等到他追上楼时,那人早已走远,任凭小厮怎么叫都不可能将人唤回来。 小厮慢慢转过了头,将视线放在了青竹身上,这一桌酒水可不便宜,不想自己掏腰包,就只能找个替罪羊了。 青竹愣了几秒,这小厮不会要让自己帮他结账吧! “我我我不认识他的……”青竹连连摆手,转头就要出去,但又被小厮抓了回来。 “没结银子还想跑?你莫不是要吃霸王餐!” 霸王餐?她西北风都没喝上一口,哪有这样讹人的? 两人拉拉扯扯了好一阵,惹得楼里楼外都有好多人立足瞩目,七嘴八舌的站在那里看热闹。 长安裹着披风,按着故里所说的往人多的地方走,远远的就瞧见了这边围着一大圈子的百姓,也就靠近去瞧了瞧。 但无奈个头不够,又在最外圈,除了各式各样的脑袋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越是看不见便越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安碰了碰前面的大娘,问道:“敢问这里面是发生了何事?” 大娘还算和善,指了指前面说道:“里面有个小姑娘,长的倒一副乖巧模样,居然敢吃霸王餐……” 长安点了点头,原来是市井矛盾,她撇了撇嘴,对这些吵架斗殴的事可一点也不想关心。 正当她转身打算离去之时,里面的女孩突然爆发:“我都说了不是我,你能不能放开,我还要找人呢!” 这声音传到长安耳里犹如惊雷,这可不就是青竹的声音! 青竹从小伴她长大,声音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长安不敢相信吃霸王餐的居然是青竹。 长安努力穿过人群,走到前面,当她看到青竹被那小厮拽着的时候,没想到居然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来了! 眼看着那小厮不依不饶,长安赶紧提起裙子跑了过去,“你看看,这些够吗?” 长安解下自己的荷包,交于那小厮手里,这才把青竹救出来。 青竹见小姐过来,委屈的哭出声来:“小姐,你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青竹吸了吸鼻子,一把将小厮手中的荷包抢了回来,“小姐干嘛给他银子,分明是他在讹钱!” 听她这样说,那小厮也急了眼:“什么叫讹钱,分明是你这一桌菜还没给银子就想跑!” “这桌东西是谁点的你再清楚不过了,你找他要去呀,你不过就是觉得追不上他了,这才讹上我的!”青竹有了长安撑腰,更是觉得气愤不已。 “我我……你明明就认识那个男的,我都看见你俩在一桌聊天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两人是越吵越凶,这样下去还得了? 长安被他们吵的头疼不已,将荷包又丢回到那小厮手里,二话不说直接将青竹拖走。 虽说是戴着面具的,但也抵不住一直这样丢人下去吧。 青竹被长安揪着脱离了人群,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殿下,那人就是个无赖,干嘛要将银子给他?” “你还嫌不够丢人啊?”长安加快了脚步,本就误了回宫的时间了,再在那耽搁一会儿估计宫里就要来大张旗鼓的寻她们了。 青竹自知理亏,低着头默默的走在长安身边,也不再多说什么,心里狠狠地咒骂着那个吃霸王餐的罪魁祸首,下次再见到他绝对不会让他再跑了! 长安和青竹平安的回到了宫里,正巧遇到了结队要来寻她们的侍卫。 青竹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回来的快,要不然还真是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 等二人回到了长春宫里,长安关上门来就要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才不相信青竹会有那个胆子去吃霸王餐。 青竹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知与长安,长安皱了皱眉,怪不得故里突然将她带走,在巷子里绕来绕去,原来是早就发现了有人跟踪,故意甩开才这样的。 长安想起故里走时叮嘱她一定要往人多的地方走,想来也是为了让她能安全回宫。 见长安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青竹有些疑惑,难不成那个疯子说的没错,主子确实是被人拐跑了? 但好像又不太对劲,若真是坏人的话,殿下又是怎样逃出来的呢? 青竹挠了挠脑袋,想不通,但又不知该怎样开口询问。 长安瞟了一眼在旁边抓耳挠腮的青竹,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说道:“他口中那个五大三粗,目光凶狠的男人是故里。” “嗷,奴婢还以为……”青竹呆了两秒:“什么!故里公子?”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比她还要激动,长安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欢喜再也遮盖不住。 看来是真的了,青竹也替长安高兴,笑着调侃道:“将军他们都还没有回城,那故里公子是专门来看殿下的吧。”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别瞎说,你嘴怎么就不带个把门的呢。” “奴婢替殿下高兴。”这么多年了,殿下终于等到了她放在心尖上的郎君。 “你安排一下宫外的那些人,打听一下今日吃霸王餐的那个人,让他们尽快回禀。”长安虽然开心,但还不至于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这个跟踪她的人还是得查查的,万一对自己不利也好,查明背后的主子,也好早做准备。 “诺。”青竹知道此事玩笑不得,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着手去办。 而此时,那个被长安说吃霸王餐的暗卫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准备去坊主面前领罚。 “跟丢了?”坊主挑了挑眉,“你夜矢不是号称京城寻人一把手吗,竟还有跟丢的时候?”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厉害,竟然能甩开自己最得意的暗卫。 坊主许是心情好,并没有不悦,反而满脸调侃的看着夜矢。 夜矢顿时觉得还不如直接惩罚自己呢,这样反而更让他尴尬。 “不是,我就听着他们在那腻腻歪歪的,一个没留神……谁知道那小子怎么发现我的……”夜矢还在想为自己找回一些面子,“反正肯定不是我的问题。” 坊主听到这,脸色变了变,合着那丫头急急忙忙的,是赶着去见另一个男人。 腻腻歪歪是什么形容词?以前也没见过长安与哪家公子交好呀,难不成是情报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看到了长安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看着顿时垮下脸的坊主,夜矢顿了顿,赶紧答话道:“啊?哦对。”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虽说坊主阴晴不定是人尽皆知,但这还是第一次让他给碰上,吓得冷汗直流。 坊主眯了眯眼睛,继续问道:“他们看起来很亲密?” 夜矢回想了一下那小巷中的场景,何止亲密,那简直是苦守寒窑的王宝钏见到了薛平贵…… 他抬头看了看坊主愈发沉下来的脸色,直觉告诉他不能说出实情:“呃……倒也没有,应该是朋友吧……” 这话吞吞吐吐的,说的他自己都不相信。 坊主撩起帘子走到里面去,没有命令夜矢也不敢动,只能站在下面静静的等着,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咋的就这么不会说话! 半晌之后,带着磁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不出喜怒:“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限你一天,将那个男人的信息如数禀报给本座。” 夜矢为了保命赶紧应下:“诺。” 第七十一章 坦白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赶在天亮之前跑回了军营里,他估算的没错,按照这个速度,差不多还有两日就能回城了。 将军见他突然出现在了前面,还以为是自己没注意,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闲不住是正常的。 闵怀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也没说什么,故里知道师父定然是发现了的。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师父这是在照顾着他的面子才没开口。 长泽自从故里走后就提心吊胆的,生怕旁人发现了多问几嘴,那可不就露馅了。 好在故里回来的够快,他也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一想,回来的这般快,可别是没见上人吧,那这一波可不就亏大了? 长泽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妹妹还好吧。” …… 故里没答话,脑子里只想着怎样和师父交代这件事,毕竟是自己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肯定是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至于长泽在耳边的聒噪,都被他一概略过。 长泽见他不理自己,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还以为真的没见上长安,啧了啧嘴,咋的长安这么不争气? 都把人送她眼前了都没见着,还天天念念念,光心里想有什么用,眼神儿不好使还不是白搭。 这故里也是,咋的就这么不上道呢,他就多在那京城里找会儿能咋的?这自己不是还没露馅呢吗? 故里叹了一口气,长泽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看他这么难过,至少也证明了这小子心里还是有长安的,还算有眼光。 长泽骑着马靠过去,伸手搭上了故里的肩膀,开口安慰道:“没事,就算没见上长安,至少回城之后总有机会见面的……” 这下故里可回了神,嫌弃的将长泽的手扒拉下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道:“我见到了呀。” 见着了咋还这么多戏?长泽皱了皱眉,“那你咋还哭丧着脸,存心逗我玩呢你。” 长泽无语了,这一个两个的他是操碎了心,又是提心吊胆的帮故里打掩护,又是为长安安排见故里,他俩要是这样都没成,他长泽也干脆不活了。 “我在想咋和师父交代。”故里虽然人前风光,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还是还是很忌惮师父的。 这下长泽可没法子了,何止故里怕闵怀,就连他都对国师大人满怀着尊敬,毕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在他的印象里,国师大人是和父皇一个等级的人物---统称惹不起的人。 但这事毕竟与自己有关系,他现在是和故里一条绳上的蚂蚱,主意是他提的,人也是他撺掇的,没那么容易撇开关系。 长泽也发了愁,自我安慰道:“国师大人肯定能理解的……你不要这么悲观嘛,整的怪可怕的……” 毕竟国师大人离他们不远,只要稍微一扭头就能看到这里到底有几个人,这都两三天了没说什么,那肯定是默许了的,不然他肯定是撑不到现在的。 “但愿吧……”故里心里默默祈祷了一下,鼓起勇气骑着马追上闵怀。 闵怀没有开口,也没看看向他,只是目视前方赶路。 故里知道,他一定是知晓了的,这个时候坦白是最好的选择。 “师父,我快马加鞭,赶在前面去了趟京城。” “见到了?”闵怀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 故里不敢含糊,如实答道:“是,也没说什么,就见了约莫半个时辰……” “嗯。” 闵怀没再开口,这倒是让故里有些意外,“师父不怪我自做主张吗?” 闵怀转头看了一眼故里,笑了一声:“我倒是希望你自做主张,若是没有三殿下在旁边煽风点火,你怕是连这个念头都没有。” 故里不明白师父的意思,难道师父不反对他和长安?那之前为何劝自己和宫里保持距离,难不成这些年他都会错了意? 闵怀顿了顿,没理会故里心中的惊涛骇浪,接着说道,“你没理解错,我之前确实是让你远离长安的,那时你年龄尚小,心智尚不成熟,还没有那个能力去护她周全,反而会一个不小心,两人都受了牵连。” 确实,对于那个时候的长安和故里来讲,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故里长大了,闵怀相信,他现在有能力凭自己的能力在京城立稳脚跟,有能力给长安一个家,更有能力护她周全。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理由去阻碍两颗不断靠近的真心呢? 闵怀摸了摸故里的头,说道:“长安是凤阳公主,难免会有些公主的小脾气,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有你的,为师也希望你能做个有担当的男儿,不要辜负了她的一腔热枕。” 故里第一次听师父这样说,也分不清到底是激动还是喜悦,连忙回道:“师父放心,我喜欢长安,故里发誓这辈子只娶长安一人,只待她一人好。” 闵怀笑了笑,听他这样说,自己也就放心了,长安已经到了年龄,终究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那些世家子弟,不如托付给自己的小徒弟。 故里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心性他再了解不过,至少会给长安想要的自由,也幸得两人都心属于对方,他也能放得下心。 故里这边的事情了了,但可愁坏了查他身份的夜矢。 这简直是无从下手,谁知道这小子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以前也没在京城里见过这号人物呀。 一天的时间眼看就要到了,夜矢回想了一下坊主那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 毫无头绪就只能满大街的瞎找,夜矢叹了口气,一向不信神鬼的他,破天荒的去了庙里拜了拜。 等到他出来之时,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夜矢皱了皱眉,他自小听力就远超旁人,当下就认定自己绝无可能听错,便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知道他名字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坟头长草了,夜矢也有些意外,居然还能碰见调查他的人。 因为声音太远,他一路走走停停,绕了好几个弯之后才在一个胡同口找到了声源处。 第七十二章 自投罗网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青竹也没想到这次给他们的任务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接到消息后,一大早就出来与他们在老地方碰面。 据他们所说,在前几年师兄弟曾惨死在夜矢手下,所以对他早有了解,但这人总是神出鬼没的,让他们想寻仇都找不到人。 夜矢躲在拐角处,暗自观察了一下,从正面看,好像是三四个人的样子。 里面好像还有一个女的,只是被那几个大汉挡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她翠绿色的裙摆。 夜矢突然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听到几人说要找他寻仇之时,夜矢悄悄往后退了几步,倒也不是他怕了,主要是他势单力薄,实在是打不过啊! 也正是这后退的一步,正巧碰到了脚边的竹篮,夜矢懊恼的闭了闭眼,拔腿就跑。 但那几人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追了上去,不管是谁,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都不能轻易放过。 青竹看着那往前跑的背影,一眼就认出了是夜矢:“他就是夜矢!快抓住他!” 几个大汉瞬间扑了上去,也不知道是老天跟他作对还是怎么的,竟然弯弯绕绕的跑进了死胡同里。 夜矢抬头看了看那堵墙,想也没想,一个助力跑就要往上跳,谁知那些大汉见了仇人分外眼红,追的一个比一个快。 还没等夜矢摸到墙,就被追到前面的人抓着裤腰带揪了下来。 夜矢无力还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与地面无限靠近,紧接着一个个拳头都迎了上来。 青竹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之时,人已经被围在中间打的鼻青脸肿的了。 “活该!”青竹想起昨天晚上让自己在那大庭广众下丢人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去揪着夜矢的耳朵就要把人往宫里带。 青竹把人塞到轿子里,探出头来与那几人说道:“你们先在宫外等着,等我家主子问完话之后,这人扒皮抽筋任你们处置。” 夜矢被打的迷迷糊糊的,但听到这女人如此说,还是后背一凉,这样下去可不行,坊主还等着自己去汇报消息呢。 没了那几个打手,就算他伤痕累累,一个小丫头而已,还是能轻易拿下的。 还没等他的念头成熟,青竹先发制人,将夜矢从头到脚绑了个严实,口中塞了块帕子,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没用。 知道这人不老实,青竹事先恶狠狠的恐吓道:“我劝你老实些,若是让我瞧出你再打什么主意,姑娘我现在就把你阉了。” 夜矢看着青竹亮出来的剪子,猛地一抖。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生猛的吗?出门都随身带麻绳和剪刀了?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青竹探出头来将腰牌给侍卫亮出。 青竹算是宫里的老熟人了,经常出宫采办什么的,侍卫也没多检查,挥挥手打开宫门让她们进去。 夜矢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动弹不得,只能拿头去撞身边的物件,试图引起侍卫的注意,没成想,那侍卫竟跟聋了一般,看都没看过这马车。 夜矢叹了口气,早知道看了黄历再出门了,这几天怎么回事儿,啥倒霉事都能发生,拜神仙都没用了。 等到马车安全进了宫,青竹坐回马车里,狠狠地瞪了一眼不安分的夜矢,新仇旧恨她可都全记下了,待殿下问完话,她再一笔一笔与他算清楚。 长安也没想到,这次的办事效率这么快,不仅一天内将人查了个彻底,还直接把人给带了回来。 她赶紧驱散了宫里的宫女,大门紧闭。 夜矢闭了闭眼,这公主莫不是他命中克星?怎么凡事碰到她就这么曲折呢? 长安坐在殿上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夜矢,问道:“你就是昨夜里跟着本宫的那人?” 夜矢甩开了青竹的胳膊,一屁股坐在殿上,油盐不进,死活不说,他就不信这小公主能把他怎么样。 长安看出了他的意图,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江湖人士,无非是为钱做事,能来软的她也不想太过大动干戈。 夜矢不屑的一笑,这么点银子就想收买他,这小公主果然没经历过风吹雨打,凡事都想的太简单了些。 长安也不急,反正人现在在她手里,怎样处置不过是看她心情。 她不紧不慢的从荷包里再拿出一锭,同样放在桌上。 夜矢还是没有反应,长安笑了笑,继续刚才的举动,随着桌上的银子越摆越多,夜矢就算再怎么倔也没有办法熟视无睹。 不知不觉桌上已经放满了银子,长安丢下已经见底的荷包,从袖中又拿出另一个样式的钱袋。 这个钱袋不同前一个,还是那天那位姓贺的公子留给她的那个,一直没能再见面,所以这钱袋就一直放在身上,没能还回去。 夜矢的眼神却变了变,这上面的暗印可不就是缈落阁的吗!难怪坊主让他暗中看着凤阳公主,合着这公主城府不浅啊! 他稍稍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事后得把我放了,不能交给那一伙人手里。” 长安放下钱袋,微微一挑眉,笑着说道:“好说,好说。” 夜矢得寸进尺,说道:“还有,我得先知道那天跟你相会的男子身份。” 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正愁不知道咋查呢,咋查也没能问正主来的实际呀,这会回去有的交差了。 “你知道这个干嘛?”长安不解。 夜矢还嘴道:“那你把我抓来问话干嘛?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大家各取所需嘛。” 长安咬了咬牙,这人真是嚣张的可以,还真是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认知。 “好,本宫可以告诉你,他是本宫未来的夫婿,你看不出来吗?变态吧你这都要管,谁派你来跟踪本宫的?”长安翻了个白眼。 “谁想看你们卿卿我我了?自然是我家主子派我来的。”夜矢也翻了个白眼,这公主够自恋的。 青竹在一旁急得直跺脚,“你倒是说你家主子是谁呀!” 夜矢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坊主和银子到底哪个份量更重些。 想来想去,好像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反正缈落阁的名声本就在外流传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总不能去跟坊主干架吧。 只要她不去,坊主就不会知道自己出卖了他,又能保住小命,又能得到银子,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坊主要打探的消息,一举三得呀! 想到这,夜矢毫无负担的将坊主卖了个干净,“我家主子是缈落阁的坊主,有啥仇有啥怨你找他去,我就是个跑腿的。” “嗷……原来是他。”长安扬了扬下巴,这人总是阴魂不散的,上次在瞭望塔里遇到就觉得有些不对,合着是调查了她好久。 既然已经问出话来了,这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长安摆了摆手,对青竹说道:“行了,这人交给你了。” 青竹一喜:“多谢殿下。” 夜矢觉得这势头好像有些不对劲,长安也不理他,拿起身边的荷包将桌子上的银子又一颗一颗放了回去,当着他的面细心的系上带子,放回腰间。 夜矢急了,“诶!我银子咋还收回去了?咋还能这样做买卖呢?” 长安淡淡的瞥他一眼:“谁跟你做买卖了?本宫说要给你银子了吗?” 仔细一想,好像自从他进来之后,她就从来没有提过要给银子的事,只是将银子一个个从荷包里拿出来罢了,至于买通完全是自己的臆想…… 夜矢意识到自己被个小丫头给耍了,怒急攻心,顿时就要站起身,但无奈手脚还被绑着,任他怎样努力也站不起来。 青竹不屑的一笑,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骗,稍微勾勾手就上当了。 她一脚又将好不容易稳定好身形的夜矢踹了回去,揪起他的领子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怎么还过河拆桥呢?我不要银子了还不成吗……” 夜矢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凤阳公主居然如此阴毒,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眼看着人就快要被青竹拖出正殿,夜矢用脚死死的勾住了门槛,濒死挣扎着,这婆娘本就记着他的仇,自己要是落到这婆娘手里可没好果子吃。 人往往在遇到危险时会爆发出无尽的潜力,这话以前青竹不信,但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这小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还真让她挪不动他,两人就这么僵在了这里,这边的大吵大闹引得宫女都悄悄看了过来。 长安缓缓走来,低头看了一眼夜矢倔强的脚趾,挑了挑眉,笑着抬脚踩了上去。 “嘶啊!”夜矢吃痛,脚上的劲不由的一松,他抬头去看一脸无辜的长安,“你也太狠了吧!什么仇什么怨啊!” 长安眨巴眨巴眼,嬉皮笑脸的回道:“这你得问问青竹。” 青竹冷笑了一声,“放心吧,本姑娘绝对能让你想起来咱们有什么仇!” “诶别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两位姑奶奶饶了小的吧!” 第七十三章 拆穿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夜矢被无情拖走,至于怎样处置他,那是青竹的事了。 长安转身回了正殿,继续收着桌子上的银两。 自己的荷包早已装满,长安又拿起了那个钱袋,刚要往里放,却忽然觉得这钱袋上的图案眼熟的很,好像刚才在夜矢身上见过。 长安闭住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这图案好像正是印在夜矢身后领子上的那个,样式奇特,分毫不差。 她不由的心下一惊,这钱袋是贺公子留给她的,难不成那贺公子和夜矢有什么关系? 既然夜矢是缈落阁的人,那贺公子必然与那里脱不了干系,长安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日见面时的场景。 贺公子的声音和身形居然渐渐的和坊主重合了起来! 长安猛地一拍脑瓜,自己怎么这么笨,现在才将二人联想起来,怪不得当时在杏花楼见到那戴面具的男子时,觉得有些熟悉,还因此被他调侃了一番…… 现在再去看那钱袋时已然是满满的厌恶与嫌弃,这人怕是没安什么好心,不然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正巧碰见。 长安将钱袋扔到地上,还不解气的踩了两脚。 戴个面具装什么神秘,怕不是存心的,自己的颜面全在他面前丢尽了! 长安恨的咬牙,气冲冲的追了上去,帮着青竹将夜矢拖到柴房,青竹一愣,不知道殿下怎的好好的这么大的火气。 难不成是这小子骗了殿下,被殿下及时发现了?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长安一把将夜矢的领子揪起,问道:“本宫问你,缈落阁的坊主可是姓贺?” 这一问还真把他给问住了,他一个跑腿干苦力的,坊主姓啥是他配知道的? 但这回夜矢可学精了:“你先给我松绑,我再考虑告不告诉你,再说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态度?他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提态度!她堂堂一个公主,还真是给的他脸多了! 长安二话不说,抄起旁边的木棍就要打下去,幸得青竹及时反应过来,赶紧将人拦住。 这一棒子敲下去,怕是人都要归西了,还能问什么呀。 长安被气的冲昏了头,也顾不上公主的体面,拿着棍子指着他问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说不说!” 夜矢没想到她是来真的,那棍子都有半个脑袋粗了,上面还有钉子,若是真的敲在了自己的脑门上,不说破相吧,砸几个窟窿是肯定的。 他不禁向后蹭了蹭,不得不说女人发起火来还真是他消受不起的…… “我说我说!姑奶奶你想知道啥,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呜呜呜……”太欺负人了!夜矢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还是趋于了凤阳公主的淫威之下。 见他老实了,长安这才放下手中的木棍,但神色还是恶狠狠的直盯着缩在角落的夜矢。 长安将那钱袋展在他眼前,问道:“这钱袋的主人你可认识?” “它在你手里,那主人可不就是你吗?” “你再说一遍!”长安将木棍狠狠的敲在了他身旁,余震都能将旁边的柴堆震倒,可想她这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夜矢可怜兮兮的将带绑的手臂护在自己脑袋上,说道:“认识认识,我主子就喜欢用这样式的钱袋!” 长安眯了眯眼,“你主子……” 这回夜矢不敢再打哈哈,赶紧坦白道:“就缈落阁的坊主……” 这回好了买主子卖了个干净,伸头一刀缩头又是一刀,夜矢第一次觉得活着这么艰难,人生处处都是坎啊! 得到了认证的长安几乎要将手中的木棒捏碎,狠狠地将钱袋摔到夜矢身上,“还真是他!他竟敢耍我!” 她堂堂凤阳公主,竟然被个市井小人耍的团团转,亏她还一直念着贺公子的解围之恩,原来都是他安排好的!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下次别让本宫见到他,还敢跟踪本宫?管你什么意图,让本宫逮到了直接把你们扔到大牢里去!” 说完长安就摔门而去,只剩下两脸懵逼的青竹和夜矢两两对望。 夜矢也是无语了,自己主子惹下的祸为啥还要他去背?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 如今长安撒完了气,但青竹这儿还等着呢,她捡起了长安扔下的那根木棍,在手里颠了颠,慢慢走近夜矢身边。 “不是,怎么还来?” 夜矢简直无语了,这一波又一波的,自己的小心脏都快炸裂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青竹冷哼一声:“谁让你跟着你那主子坏事做尽,遭报应了吧!” “姑奶奶,别打脸行不,小的知道错了,我还你银子还不成吗?” 青竹才不想听他废话,二话不说就往身上打去,现在才想起来,早就迟了!不过看他这么可怜还是给他留了一丝颜面。 “赶紧滚蛋,别再让我们主子再瞧见你。”青竹将手中的凶器丢到他身旁,也不给他解绑,他能耐不是大的很吗?自己想办法去呗! 夜矢哼唧了两声,等到青竹摔门离去之后才敢把头探出来。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下得去手……”夜矢好了伤疤忘了痛,一得了空闲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他费力的将胳膊扭出来,勾了好一会儿才用牙咬住了绳子的一端呢,一个用力将麻绳解开。 手早已被勒的发青,夜矢呲牙咧嘴的揉了揉伤势,利索的将身上的绳子扔到地上,这地方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经过了今天他才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喜怒无常的坊主,而是凤阳公主和她的小宫女…… 教训了他一顿,青竹胸中的闷气消下去了一大半,那家伙今日碰到她算是倒了大霉,想起来被她们困到柴房时,那狼狈的模样也比昨日在茶楼好不了多少。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之前的仇也算是抵消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大人有大量,尚且原谅他吧。 听到长春宫里的领事太监说,夜矢在她走后没一会儿就夹着尾巴跑了,那速度简直像是在逃荒。 跑吧,跑了好,那几个寻仇的大汉正在宫门外候着他呢,他夜矢跑的越快,越是能早点遇到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想到他的那副狼狈样,青竹忍不住笑出了声,低低骂了一句:“活该!” 第七十四章 凯旋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这日的京城简直比过节还热闹,城门大开,万人空巷,百姓们都在道路上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军。 一个眼尖的小姑娘突然在人群中叫起来:“国师大人!快看!是国师大人!” 这下引得所有人的注意,“国师大人回来了!” 百姓们都大声欢迎着,好不热闹,故里在师父身边一同感受着万众瞩目的待遇。 街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人们的簇拥之下,终于一行人顺利的进了宫。 不得不说故里的长相确实惊人,一时间,城里讨论他的话题甚至都盖过了国师回城,就连有些年纪的妇人都不禁赞叹怎么没有晚些嫁人。 这些话没多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惹得那些富家小姐也有些好奇,这个国师的小公子到底长的何许模样。 宫里的太监引着他们去听政殿,各个官员都齐声祝贺,皇上坐在正堂之上。 长泽悄悄的向一旁的太子递了个眼神,点了点头。 皇上自然高兴,赶紧给大将军赐了座,“爱卿一路奔波,尤其是国师还回了城,朕甚是欣慰啊。” 闵怀低头行礼,皇上却注意到了他身边的故里,赶紧招手叫他上前来,好好瞧瞧。 “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皇上也不知为何,每次一看到故里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想与他亲近一些。 但无奈每次这孩子都是冷着脸,好似对什么都感不起兴趣来。 故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谢皇上挂念。” 皇上笑了笑,继续说道:“朕听说击退柔然,有大半的功劳都在你身上,说说看,想要什么,朕好赏赐给你。” 荣安王虽然恨的牙痒痒,但还是得装作高兴的样子,“故里公子几年未见,竟一举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劳,还真是让人佩服。” 这话虽然听着好听,但却暗含深意,当着大将军的面如此褒扬他一人功劳,这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落个不好的名声。 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故里直接忽视了荣安王,说道:“此次的功劳在大将军,故里只不过是奉师傅和将军的命令,跑了趟腿罢了,算不上有功。” “大将军有功朕自然知道,赏赐早就派人送去将军府了。”皇上笑了笑,早在收到捷报之时就下了圣旨,赏赐了金银与官爵。 只是这故里的赏赐,他始终拿不定主意,菁华也趁机提议,不如想亲口问问这孩子喜欢什么。 国师走到故里身边,说道:“故里已然与臣云游了数年,不如皇上给他安排个官事,免得日后在京城无所事事。” 听到国师这样提议,不光是皇上,就连大臣们都不由的一愣。 听这话的意思是,国师大人往后不打算出城了! 皇上自然高兴,“你此话当真?” “臣不敢欺瞒皇上。” “哈哈哈哈,好啊,爱卿终于肯留在京城里!故里武功高强,不如就封为禁卫军统领,留在宫中做事可好?” 故里看向师父,闵怀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了垂眸,故里意会,跪在殿上领了旨。 大臣们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但也不敢声张,这是摆明了国师要插手朝中的事了,故里正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现在就看国师是站在太子一方,还是荣安王那里了。 毕竟国师位高权重,还深的民心,若是辅佐太子必然如虎添翼,他们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站位是否正确了。 退朝之后,各个大臣都来祝贺国师和故里,一个个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甚至都有拉着国师说亲的。 国师一一回绝,带着故里直接回了国师府。 被甩在身后的大臣撇了撇嘴,若不是他位高权重,他才懒得巴结那张臭脸,拽什么拽? 太子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长泽,此番打了胜仗回来,太子的位置算是与荣安王平衡了下来。 “皇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长泽知道大哥担心自己,努力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再抱下去他就要被勒死了。 太子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好在平安回来了,不然他要愧疚一辈子。 两兄弟无视一旁的荣安王,搭着肩往外走,太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听说,你路上捡了个姑娘?她人呢?” 提起玲川长泽就觉得头大,摆了摆手,嫌弃的说道:“提她干嘛?我让她在宫外候着了。” 太子一拳打在了长泽肩膀上:“人家好歹救了你的命,怎么这么没良心?” 长泽疼得呲牙咧嘴的,但也无法还嘴,确实如果没有玲川,自己恐怕已经被荣安王那个小人暗害了。 “走,带我去见见那个姑娘。” 太子揽着长泽,也不管他意见如何,直接将他拖向宫外。 等到两人站到宫门口时,宫外空无一人,长泽皱了皱眉,不是说了让她在这等着吗? 太子问了旁边的侍卫,那侍卫只说,确实是有一个姑娘和他们一起要进宫,但被三殿下拦下来之后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往哪边去了。 长泽尴尬的挠了挠头,看着大哥瞪过来的眼神,赶紧摆手解释道:“我可没赶她走,是她自己要走的,我哪管的了……” 声音越来越低,太子几乎要听不见,“回去再收拾你。” 长泽叹了口气,低头跟在大哥身后往回走,这丫头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他省心。 而另一边的玲川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入宫面圣,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就猜见长泽那个家伙不会让她如意,正好反其道而行。 玲川趁着人都进了宫,赶紧偷偷溜回缈落阁,自己的第一个暗令任务算是圆满的失败了,也不知道坊主会怎样给她收拾这烂摊子。 她和杏花楼里的罗姨打了声招呼,进了密道。 没想到缈落阁里堂上还跪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犯了什么事,鼻青脸肿的。 玲川下意识绕着他走,开口道:“坊主,我回来了……” 贺汐邶听到声音,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在玲川印象中,坊主好像一直戴着面具散着发,一副喜怒无常的冷面,就算坊主对她挺好的,但还是忍不住惧怕。 “你赶紧滚蛋,干啥啥不行……” 夜矢终于得以解脱,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贺汐邶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头,唯一的马甲就让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给卖出去了,这以后见那小丫头可就费劲儿了…… “坊主,他犯什么事儿了呀,怎么被打的那么惨?” 贺汐邶猛地一拍桌子,“惨?哼,他活该,等他养好了本座还要亲自动手呢,没一点骨气!” 玲川瞪大了眼睛,合着那一身伤不是坊主打的,那他这是挨了几顿打? 贺汐邶见她一抖,还以为吓到了她,稍微收敛了一些自己的脾气,“欺负你的那几个人,本座已经安排去给他们鞭尸去了,你今后就跟着罗姨做事吧。” “诺。”玲川低头应了下来,但踌躇半天还是呆在原地,也不说干什么。 贺汐邶不解,问道:“你还有事?” 她赶紧抬头,“恕玲川多嘴,我还是想问一下,罗姨为何对三殿下如此上心?” “知道多嘴还问?”贺汐邶瞪了一眼玲川,从她身边走过,坐在了正堂之上。 玲川不接话,也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知道坊主定然知晓罗姨为何这样做。 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贺汐邶叹了口气,“反正罗姨总不会害他,为啥你问她去呗,本座要是告了你,她又得揪着这事不放了。” “好吧……” 玲川没办法,知道坊主不会轻易告诉她,转身打算离去。 “诶,你等等!”贺汐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和三殿下混的挺熟的了?” 玲川下意识点了点头:“嗯,算是吧……” 贺汐邶一喜,怎么才想起来,玲川是个女娃娃,自然比他更好去接近那个小丫头,这不是现成的诱饵摆在自己眼前吗? 他招了招手,叫玲川靠近些,说道:“给你个任务,凤阳公主知道吗?” “听说过。” 贺汐邶搓了搓手,说道:“你让三殿下带你进宫,趁机和那凤阳公主打好关系,然后找机会把她带出宫玩。” 玲川嘴角抽了几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就这任务?” 本以为坊主会给她一些杀人放火的任务,没想到竟然是进宫和公主做好朋友,这不是诱拐吗?缈落阁不光杀人放火,还承包诱拐少女的勾当? “你认真的?” “那是自然,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别人本座不放心。” 贺汐邶拍了拍玲川的肩膀,继续说道:“这样,你帮本座引她出宫来,本座就告你罗姨要干什么,如何?” 玲川思索了片刻,好像和公主做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那是三殿下的妹妹,说不定还能套套近乎,“成交!” 捡回来的这个小姑娘终于有点用处了,贺汐邶欣慰的给她加了加油,“两天时间。” 两天?玲川瞪大了眼睛,当那凤阳公主是傻的?会和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出宫玩? “不不不,您另请高明吧。” 见她转头就要走,贺汐邶也着了急,赶紧把人拉回来,问道:“那你说,最少几天时间?本座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第七十五章 进宫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倒也不是他着急,主要是夜矢刚来禀报,说那男子居然是长安的未婚夫婿! 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那丫头与哪家公子如此亲密,如今好端端的冒出来个夫婿,他怎能不急? 听夜矢说,他们二人还是从小就认识的,怪不得京城那么多儿郎她都看不上,合着是在等那个小子。 五年前他贺汐邶还没来京城,自然不知道故里的身世,如今突然凭空出现了对他有威胁之人,他要是再不行动,怕是就没机会了。 玲川转了转眼睛,伸出自己的手掌,展在他眼前,“最少五日。” 贺汐邶冲她摆摆手,说道:“行吧行吧,五日之后没让本座在宫外瞧见公主,看本座不把你生吞活剥了。” 玲川撅了撅嘴,知道坊主是在吓唬自己,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回过头,冲坊主做了个鬼脸之后飞快的跑开。 而另一边的长泽刚被太子殿下揪着去东宫受了好大一顿责训,先是不与他商量,就提议去边关护送粮草,后是对有着救命之恩的小姑娘不管不顾,这么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哪还有作为皇室的样子? 长泽自知理亏,根本不敢还口,听完训之后灰头土脸的从东宫出来,满脸不服气,大哥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跟他理论半天,憋屈死了! 太子派探子去找玲川,探子没一会儿就来禀报,说是有人见那姑娘去了杏花楼,好一阵都没出来过。 长泽倒是没什么反应,太子却坐不住了,“她一个姑娘怎能跑到那烟尘之地?快去把人领出来!” “诶呀大哥,她要想出来自己就出来了,您就别操心了。” 长泽知道玲川必然与罗姨有着不浅的关系,第一次遇见罗姨时就是在杏花楼,那丫头八成是去寻她了。 太子却不干了,好人家的女子怎能去那污糟之地,岂不坏了人家姑娘的声誉,“你可知那杏花楼是做什么的?” “我自然知道!” “知道你还由着她一个姑娘独自去那种地方?” 眼看着太子就要派侍卫出去找人,长泽赶紧拦住大哥:“我查过玲川,她是缈落阁里的人,你就别费心了。” …… 没想到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是缈落阁的人? 太子听这话也坐了下来,招手叫那些侍卫都回来,问道:“你确定?”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见他这样说,太子也不再追究这件事了,缈落阁他还是多少知道些的,一个杀手组织就算救了长泽,也不一定是什么目的,身为皇室的人,这点警惕性还是要有的。 长泽经过一波三折,终于从太子手下逃脱,玲川走了也好,省的再让他烦心,走了倒清净。 还没等他窃喜,那丫头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 福禄是早就看见了的,但玲川让他不要出声,他也就装作没看见,跟在长泽身后,默默的空出一段距离。 玲川看准时机,猛地从巷子里冲出,整个人挂在了长泽身上:“三殿下好呀,分离半日如隔三秋……” 这一举动引来不少路人的观看,长泽赶紧将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从身上扒拉下来,“从哪儿冒出来的你?赶紧给我下去!成什么样子!” 这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居然找到了东宫,这不就是明摆着要拦他的吗? 玲川委屈巴巴的收起了手,说道:“干嘛对人家这么凶?” 长泽见她这副样子,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给我好好说话,要干嘛呀你!” 莫名其妙的,走的也是她,现在突然出现的又是她,非得赶着他被太子臭骂一顿才出来,这女人故意的吧! 玲川扭捏了几下,还不放弃的一直向长泽套近乎,“你看咱俩都是生死之交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皇宫里面长什么样子呢,要不你带我进去悄悄?” 长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直接,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她怎么敢的? “你做梦,谁跟是生死之交?少跟我在这套近乎。” 长泽抬腿就要上马车,玲川一把揪住了长泽的衣袍,将他向后一拉,赶在他之前,直溜进了马车。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不要脸了,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嘛,玲川收起张牙舞爪的面孔,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中间。 长泽又一次刷新了人不要脸的程度,被她这操作惊的哑口无言,“好!好的很啊!玲川你可真够有能耐的!” 福禄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还真可谓是一物降一物,也就玲川姑娘能把殿下气成如此程度了。 “笑什么笑?”长泽气急败坏的回头瞪了一眼福禄,接着撩开帘子,指着里面的玲川说道:“你就坐着吧,我走!没有我的腰牌,我看你怎么进宫!” 玲川一想,好像也是,这哪能让他给跑了? 她直接探出头,拉着长泽指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将他拽上了马车,“行了,走吧。” 车夫早就等了多时,听到了命令,想也没想,直接策马跑了起来。 长泽被她拽的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向车里倒去,玲川看他稳不住身形,眼看就要磕住内壁,她赶紧将他拽向自己。 他可是三皇子,要是磕着碰着了,玲川可担当不起。 马车向前跑去,惯性使得长泽更控制不住身子,直接压在了玲川身上,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只要他再稍微低一低头,就能吻上身下的玲川。 就算长泽再怎么清心寡欲,此时之中情况也难免慌了神,也分不清是谁的心在砰砰的乱跳,长泽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玲川也被吓了一跳,虽然后背火辣辣的发疼,但不知为何没叫出声,看着在眼前无限放大的三殿下,她鬼使神差的抬了抬下巴。 长泽先感受到的是少女的柔软,他也没想到玲川居然这么大胆,但不知为何他好像并不厌恶这种感觉。 玲川回过神儿来,赶紧将头偏了偏,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长泽坐在地上,马车还在不断的靠近皇宫,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努力将自己心中的邪念压下去,狼狈的起身坐的离玲川远远的。 第七十六章 皇嫂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听说父皇给了故里封赏,让他留在宫里做事,那岂不是以后能天天在宫里见到他了! 青竹却扫兴的说道:“殿下,禁卫军统领不是天天在宫里的……” 长安瞪了她一眼,不过她说的也没错,但不管怎么说,故里有了进宫的腰牌,可以随时随地的来看她了。 自从将军一干人等回了城,长安就一直呆在长春宫里,哪里也不去,万一故里正巧来看她,错过了岂不可惜。 没想到退朝之后,国师就直接带着故里回了府,长安顿时垮下了肩,既然知道故里不会过来了,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守着? “青竹,拿衣服,咱们去看看三皇兄。” “诺。”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长安也换上了过冬的毛呢披风,厚重的披风挂在身上,压的长安看上去矮了好几截。 长安怕冷,一到冬天就喜欢把手缩到袖子中,脖子也被毛领围住,远处看就是小小的一团毛球。 到了三殿下的寝宫,门口的侍卫却说三殿下还未回来过,好像是跟太子殿下去宫外找一个姑娘去了。 长安挑了挑眉,姑娘?难不成三皇兄去了趟边关,还给她带回来个皇嫂? 既然人不在,长安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刚要转身离去,就看见长泽远远的朝这里走来。 隔着几个矮从,长安垫了垫脚,“三哥!” 没想到运气还不错,正好碰见三皇兄回来,长泽也听见了长安的声音,下意识的走在了玲川前面,试图挡住她。 但长安早就看见了跟在三皇兄身边的玲川,嬉皮笑脸的要往他身后看,问道:“三哥,这长安的皇嫂吗?长的好漂亮呀!” 长泽赶紧按住长安不安分的小脑袋,“瞎说什么呢?” 长安才不听他说什么,直接越过他问玲川,道:“皇嫂好!我是长安!” 玲川赶紧介绍自己,没想到凤阳公主竟然生的如此好看,怪不得京城的儿郎都想求娶她,还没一点公主架子。 长泽气急败坏的揪住长安耳朵,大声强调道:“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啊,都说了不是你皇嫂!” 她才不信,抬手打掉三哥的手,一溜烟的躲到玲川身后,低声说道:“你是怎么瞧上他的啊,这么凶!” “嘿,你还敢当着我面说坏话!” 长泽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小丫头真是越发的猖狂了,脱下鞋就要揍她。 长安赶紧拉着玲川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边跑嘴还不停的吐槽着她三皇兄。 他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那两人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个两个的,还真是他招惹不起的人物…… 长安带着玲川去了御花园,她记得这里的秋千还没拆,长安让她坐在秋千上,问道:“你的玲是哪个字呀?” “铃铛的铃。” “真好听!”长安笑了笑,宫里好久都没有人来了,自己的哥哥们个个只会拿她取乐,如今自己的三皇兄带来了和自己一般大的皇嫂,她自然高兴。 玲川想着坊主交给她的任务,见到长安时反而拘束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目的的去接近女孩子。 而且凤阳公主也不像外面传的那样高冷,这反而打乱了她的计划,弄得她现在有些手足无措的。 长安眼睛转了转,背过手示意青竹带人离远一些,转到玲川背后帮她荡秋千。 玲川觉得这小公主简直太好骗了,还没问清楚自己的来历呢,就这么毫无戒备的和她一起玩,自己的坏心思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不好意思长安可没觉得不好意思,开口问道:“皇嫂身上好香啊,三哥哥还真是好福气……” 玲川听闻低头嗅了嗅,好像没什么味道啊,不过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熏香而已。 她只是笑了笑,:“我和你三哥只是好朋友而已……” 长安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瞧上长泽那傻样!” 这话逗的二人捧腹大笑,但远处的青竹却看到长安藏在袖口下的手势。 青竹心神意会赶紧上前,那手势是她们二人早就商量好的,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场合,一定要随便编个理由来脱身。 “殿下,太子殿下好像在找您,要不还是先回宫吧。” 长安给了青竹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丫头可以呀,每次找的理由都不带重复的! 青竹悄悄的在暗处比了一个大拇指,长安嘴角勾了勾。 随即立马收住脸上的表情,转过头来一脸遗憾的看着玲川,说道:“玲川姐姐,长安还有事不能陪姐姐了,你下次来宫里玩一定要来找我啊!” 玲川没看到长安的这些小动作,还以为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也不好意思打扰,赶紧摆了摆手,“那殿下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长安微微一行礼,带着青竹头也不回的往长春宫赶。 青竹不明白,明明看着殿下挺喜欢那玲川姑娘的呀,怎么好好的突然要闹这么一出? 等两人回了长春宫,青竹拉上了窗户,紧闭门户,乖巧的候在长安身边问道:“殿下,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长安喝了口杯子里的冷茶,顺了口气,说道:“那个玲川有问题。” 其实看她第一眼的时候确实看不出什么,但等她走近之后,长安就隐隐的闻到了上次在杏花楼里闻到的胭脂味。 女孩子本就对气味比较敏感,虽说不似那里的姑娘一般浓郁,但长安还是可以肯定她绝对去过那里,不然也不会染上这一身风尘。 一个女子去那烟尘之地总没好事,长安便找了个由头将玲川拉到别处,想确认一番。 但在御花园推她荡秋千之时,长安竟然在她身上嗅到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是一种很特别的香味,以至于给长安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她几乎确定那就是几次都在贺汐邶身上闻到的香薰味儿,也就只有像贺汐邶那样的变态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香薰味儿了。 长安虽然心里震惊,但也没被玲川看出端倪来。 青竹虽然迟钝,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说,玲川和那坊主也有关系?!” 第七十七章 赐婚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自从故里回城之后,国师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给踏烂了,全都是上门来替各家千金小姐说亲的。 毕竟这故里一回城,就得了个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再加上皇上甚是器重他,哪家小姐不心动?一个个挤破了脑袋想要让故里瞧上自己一眼。 对于此事闵怀也毫不关心,任凭那几个媒婆闹去吧,只要房顶没塌就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前些日子招亲的柳家千金,不知怎么的突然没了动静,前几天又突然说要当王妃了。 这话那些妇人自然是不信的,招亲招了半天招下个皇子来,任凭谁都不会信,皇子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来参加招亲这种荒唐事儿。 但没过多久,皇上的圣旨就毫无预兆的下来了: 当朝三品侍中之女柳兰瑛,品行端庄,恭谨端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二皇子荣安王,年已逾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柳兰瑛待字闺中,与荣安王李长虹堪称天设地造,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荣安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这下可没人不敢不信了,一个个都上门恭喜,谁都没想到一个三品侍中,居然能攀上皇家的门槛,那可真是不得了。 柳家上下都高兴的找不着北,只有柳兰瑛面带愁色,一句话都不说就转身回了房间。 前些日子荣安王就曾邀父亲去王府品茶,父亲回来就说荣安王要与柳家联姻,当时她还不太相信,可如今是不得不信了。 旁边的丫鬟担心她家小姐,赶紧追了过去,没想到小姐一回屋子就将那圣旨扔到了地上。 那可是圣上御赐的东西,沾上一点灰尘都是要命的,丫鬟赶紧将圣旨捡起来,仔细擦拭:“小姐,你干嘛呀?” 柳兰瑛转过身,怒道:“擦什么擦?你看看那里面写的什么玩意儿?温良敦厚?那是我吗?也就品貌出众说得对。” “可是,人家圣旨都是这么写的……” 翠岚从小跟着小姐一起长大,自然知晓小姐的心思,自从上次见过太子殿下之后,就从没再提过招亲之事。 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翠岚是知道小姐定是瞧上那太子殿下了。 而现如今,突然一纸婚书,要让她去嫁给荣安王,做太子殿下的弟媳,这换作是谁心里都多少不好受吧。 但柳兰瑛心里也明白,抗旨是要诛九族的事,不管如何爹爹都会将自己嫁到王府的,不能因为她一人而葬送了整个柳家的前程。 翠岚不忍看见小姐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日日流泪,跪在小姐面前大胆提议道:“小姐若是实在不愿嫁入王府,反正那荣安王没见过小姐,不如……让翠岚顶替小姐吧……翠岚不怕的……” 柳兰瑛猛地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翠岚,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敢说出这种大孽不道的话,这可是欺君之罪,被发现可是要命的。 她赶紧蹲下身捂住翠岚的嘴,“你瞎说什么呢?被别人听见还要不要命了?” 翠岚哽咽道:“小姐,你已经两天都没有怎么好好的吃过饭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啊!” 柳兰瑛扶起翠岚,仔细的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珠,“傻丫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就是我的命,顶替不了的……” 就算荣安王没见过她,太子殿下总是瞧见过的,若是让翠岚顶替自己嫁入王府,没几个天就会被太子殿下揭穿。 反正太子殿下又不喜欢她,自己就算再怎么执着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白费功夫。 其实她自己想的比谁都明白,但就是有些不甘罢了。 另一边的太子得知这个消息后,手中的笔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笔墨滴到了宣纸上,渗出一圈圈淡痕。 身边的太监赶紧将身后新的纸张备在一旁。 太子很快回过了神儿,将那张污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在脚下,拿纸张时不经意的问道:“柳家哪个千金要嫁到荣安王府?” 太监笑着道:“殿下糊涂了,柳家可不就那柳兰瑛一个千金嘛。” 太子尬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重新铺好的宣纸,却久久不知该写些什么。 一想到柳兰瑛那张藏在团扇之下的小巧脸,和款款向他走来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愈发的烦躁,干脆将笔放到砚台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太监也不知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赶紧追了上去,没想到太子殿下什么也不说,只是在院子里转了那么几圈就回了寝房,还吩咐不要过去打扰他。 太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觉得憋屈的慌,但又不知气从何来,人家柳府和二弟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各家有各家的烦心事儿,故里被这些媒婆扰的不厌其烦,师父吩咐他刚回京城,好几双眼睛都盯着他们看呢,最好还是少去宫里走动。 故里自然知道师父指的是什么,不过就是怕百姓再将当年的旧事翻出来,说他和凤阳公主的闲话罢了。 他应了下来,毕竟有损长按声誉的事他也不想去做。 长安呆在长春宫里好生无聊,整日没事干就只能撸猫,猫主子的毛都快被她摸秃了也不见某人来见她。 眼看着五日期限就要到了,玲川也觉得纳闷,自从上次见过长安之后,每次来宫里,都会被她的那个叫青竹的婢女用各种理由推辞。 要不是知道长安单纯,她简直要怀疑长安是不是看出来自己的意图了,故意躲着她。 玲川没有办法,只能从三殿下这边下手,“殿下,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要不然咱出去转转?整日呆在宫里多闷呀。” 长泽早就习惯她在自己眼前作天作地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说道:“嫌闷就走呗,没看见我忙着呢?去去去自己玩儿去。” 玲川白他一眼,不肯放弃,继续进攻道:“我听说玉轩楼那里新来了个江南厨子,咱去尝尝呗,我请客!” 这可是下了血本了,一贯抠搜的玲川居然能说出请客这种话,就连长泽都忍不住停下自己手中的笔,抬头确认。 玲川虽然心里在滴血,但她真的没时间了,要是再不把凤阳公主骗出去,自己也别想回缈落阁了! 长泽站起身,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这事必不简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他还真就想知道这女人到底要干嘛,索性放下笔砚,说道:“行啊,这可是你说的,走吧。” “等等等等,要不咱们把长安带上吧,你总不会想背着自己的妹妹吃白食吧!” 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长泽想了想,点了点头,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干什么。 第七十八章 玉轩楼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自从确认了玲川和那贺汐邶有关系之后,就不想再跟玲川有什么接触,但无奈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再说还有三皇兄作陪,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岔子。 主要是苦等那个木鱼脑袋等不到,心中憋屈的慌,不如出去散散心,便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他们二人一起出了宫。 玲川听到长安答应了,顿时松了口气,自己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坊主自己的了。 三人一起来了玉轩楼,长泽拿着和往常一样的菜单,挑了挑眉,问道:“说好的江南菜呢?” “呃……许是我听错了……”玲川尬笑了几声,赶紧转移话题:“小二,快快快,我们要点菜了!” 这是坊主要求将人带来的地方,那小二自然是缈落阁里的人,玲川乘着他们兄妹俩看菜单的空子,悄悄给那小二递了个眼神。 小二看见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一时间也发了懵,这可有些不好下手啊,这丫头果然不靠谱,也不提前跟他知会一声。 思考了片刻,还是先静观其变吧,说不定等会儿三殿下就先走了呢。 长泽将那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也不声张,看来这是早有预谋,但看玲川的反应,应该是冲着长安去的,自己怕只是个契机罢了。 他淡定的喝了口水,环顾四周,好像除了那个小二没有往这边看的人了,只派了一个人?这是有多瞧不起自己? 这种诡异的气氛,长安呆的浑身难受,还不如不出宫呢,玲川不怀好意就罢了,怎么感觉三哥也跟着奇奇怪怪的?莫不是玲川和她三哥成同伙了吧! 三个人坐在一桌,各自心怀鬼胎,场面变得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玲川见那小二迟迟不行动,生怕两人起疑心,打哈哈道:“这家菜上的够慢的,我去催催……” 说完也不那兄妹二人怎么想,一溜烟跑到了后厨,她可算是知道做贼心虚是怎么个虚法了,再呆一刻自己就快要软了。 玲川赶紧去找那个小二,这坊主别是逗她玩儿呢吧,怎么半天都不见动手,就让她一直在那尴尬着。 小二也没办法,毕竟是皇家的人,出一点岔子都是要命的,谁让没有事先告诉他还有三殿下,现在倒开始埋怨他办事不利。 等玲川走远了,长安忍不住埋怨三皇兄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她目的不纯了吗,干嘛还要帮她把我框出来?” 早在知道玲川与贺汐邶有来往之后,长安就将此事告知了长泽,但没想到他居然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见色忘妹的东西! 长泽淡定的喝了口茶,说道:“她本性不坏,再说了,你不顺着她走怎么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嘛?” 长安压低了声音,“你还有理了?那个缈落阁我查过了,是个杀人的组织,那贺汐邶作为坊主,更是危险的不能再危险了,你怎么还带着我往刀口上撞呢?” 这倒是让长泽挺意外,整日看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知道的消息不少呀。 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三皇兄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长安狠狠的踩了一脚他,拿上披风站起身来就要走。 反正她已经出了宫,去哪儿玩不比在这干坐着强? 长泽还没看上好戏,哪能让她轻易跑了,赶紧开口说道:“这不是有你三皇兄呢嘛,绝对护你周全,放心吧。” 长安能放个鬼的心,京城谁不知道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上了回战场还真把自己当成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了? 长安不想理他,但正好赶上玲川回来,还带来了一大桌菜,身后的小二将红得流油的肉摆在桌上,长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又坐了回去,菜都上齐了,哪有不吃就走的道理? 玲川和那小二思索片刻,这事还是不能惊动三殿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晕过去,但酒水已经放在了桌子上,这时候再拿去一壶怕是会引得多心,想来想去还是把药下在菜里比较合适。 她也不知道长安的喜好,只觉得长安那么清瘦,定然是不喜欢这些肥肉的,所以只下在了那一盘红烧肉里。 没想到刚把菜放在桌上,长安就向那盘红烧肉发起了进攻,玲川赶紧拿起筷子,伸向后面的那个清蒸鱼,挡在长安和那肉中间,夹起一筷子,放在长安面前的盘子里。 玲川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勉强着笑意说道:“公主尝尝这个鱼。” 长安被她成功的引去了注意力,收回筷子看向盘中的鱼,到底是没敢吃。 玲川在旁边看着着急,三殿下从始至终没看过那盘红烧肉,楼下的小二也频频向这边观望。 她终于耐不住,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三殿下面前。 长泽挑了挑眉,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缈落阁做事的,心里的想法全在脸上写着。 “这红烧肉看着不错呀。” 玲川眼睛一亮,顺着长泽的话说道:“这可是玉轩楼的特色,殿下快尝尝!” 长泽笑了一下,夹起那块肉,眼看着就要放在口中,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的玲川心里都跟着发颤。 “唉,真是不巧,我最近正忌口呢,还是你替我吃吧。” 长泽一个急转弯,又将那块肉放到玲川盘中,笑着看着她。 玲川低头看了一眼那块被加了料的肉,尬笑了两声,“我我我,我不爱吃肉的……”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视肉如命啊?”长泽眯了眯眼睛。 长泽眼里的笑意快要掩盖不住,长安受不了这俩人的拉锯战,吃的也差不多了,便直接拔下头上的银簪,一把揽过玲川,将藏在袖子下面的银簪对准了她那脉管。 玲川感觉到冰冷的利器划着自己的脖子,一瞬间竟然没能缓过神儿来,不是吃饭吃的好好的吗?自己好像没说漏什么吧…… “说说吧,那个变态让你接近我干什么?”长安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吓到玲川一个哆嗦,缩了缩脖子。 第七十九章 兴师问罪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玲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以为凤阳公主是只温顺的小白兔,没想到是居然只大灰狼,而自己才是那个入了狼窝的小白兔! 因为银簪被长安藏在袖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变动,就连楼下一直观察他们的小二,也只是以为是长安搂着玲川而已,还在埋怨她磨磨唧唧的让自己等这么久。 玲川多次给他递眼神都被长泽给挡住,“公主说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长泽打断,“快别装了,谁看不出来你这点心思,也不知道没事干多跟人家专业的学学。” 长泽不屑的白她一眼,早就看出来她和那个小二眉来眼去的了,还搁这装。 玲川吞了吞口水,心虚的看了一眼长安,“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就别管什么时候知道的了,你先说说到底要干嘛吧。”长泽放下筷子,问道。 玲川顾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银簪,只能如实交代,“有人让我把凤阳公主带出宫来,不过他跟我说过不会伤害公主,我才答应他的 ……” 长泽眯了眯眼,这女人还真是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若是那人反悔呢?长安出了什么岔子,她十条命都不够砍的。 还没等他先教训她,长安先开了口,“是那个坊主吩咐你的?” 玲川点了点头,自己这样做还不是为了长泽嘛,现在倒好,还帮着凤阳公主吓唬自己。 又是他!长安气的捏紧了手中的银簪,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她今天还就想去看看这个姓贺的到底要干嘛了! 长泽没想到长安会知道缈落阁,难不成她背着自己去过那杏花楼?就连自己都没能见上那坊主一面,怎么长安还能比他有能耐? 长安低声说道:“我们配合你,不过不能带他。” 玲川没想到她会答应,早知道就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了,顺着长安的眼神,三人一起看向了楼下的小二,玲川早就看不顺眼他了,想也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反正结局都一样,过程中有没有他都一样。 长安收起手中的银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给三皇兄递了个眼神。 长泽意会,干脆趴在了桌子上,玲川招手叫那小二上来,还没等那小二站稳在桌子前,长泽一把把他拽倒在地,端起手边的那盘红烧肉直接灌了进去。 没等他挣扎几下,人就彻底晕了过去。 长泽抬头看向玲川,这剂量不小啊,这丫头是有多恨他,居然下这么多药,都能晕倒一头牛了! 玲川向他吐了吐舌头,谁让他这么碍事儿,要不是迫不得已,自己也不会想出在菜里下药的主意。 长泽狠狠地瞪了一眼玲川,将那小二往角落里塞了塞,得亏这是个角落,没人注意这边,不然还以为是抛尸现场呢。 三人走出玉轩楼,玲川带着长安往缈落阁的暗门方向走,长泽则是远远的跟着。 玲川走上前去与那婢女低声不知说了什么,便毫无防备的放她们二人进去,长泽没办法只能被隔在门外等着。 贺汐邶没想到,五日的功夫玲川这小丫头还真把人给他带来了,一个翻身从榻上翻了下来,赶紧整理了一下被自己压皱的衣褶,一挥手让站在旁边的那些侍女都下去。 玲川将长安带进缈落阁里,一进门就看见坊主穿着一身骚气的红衣,做作的拿着个酒杯背对着门口。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咳了一声坊主才缓缓转过身来。 “人给你带来了,我要的消息呢?”玲川也不是好糊弄的,说好了把长安带来就告诉她罗姨和三殿下的关系的。 现在不说清楚,万一日后坊主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贺汐邶瞪了一眼这个没眼力见儿的,随意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完了再告你。” 长安在来的路上也听了他们之间的交易,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毕竟和三皇兄有关,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对三皇子如此上心。 但她也明白,自己在这,贺汐邶是绝对不可能将这缘由一并告诉她的,长安回头看了一眼玲川,示意她先下去。 长安眼神犀利,再加上坊主的威压,这神仙打架,她可不想在里面掺和,万一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玲川讪讪的退了出去,还小心翼翼的将大门带上。 长安走到贺汐邶面前,将那个钱袋举到他眼前:“这个是你的吧。” 贺汐邶看见这个钱袋就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暴露,走上前去,伸手接过那钱袋,“公主不用太感谢本座,你若是实在想报答,以身相许也可以。” 果然,不出长安所料,他果然调查过自己,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说出这种恶心话来,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长安转身,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兴师问罪:“你究竟要干嘛?没完没了的,今天是个夜矢,明天是个玲川,什么时候是个头?” 贺汐邶摘下面具,放在长安身边的桌子上,俯身将她围在椅子上,缓缓靠近,说道:“本座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公主这么聪明,难道看不出吗?”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几乎都要碰住她,不得不说,这副面具下的皮囊还真是好看的紧,不同于故里的英俊,而是阳刚中又不失一些秀气。 长安猛地将他推开,“夜矢应该跟你说过了,本宫是有未婚夫婿的,坊主好自为之吧。” 开玩笑,若是论追求者,从宫里都能排到城门口了,他算是个什么程咬金?就算长的再好看也没插队的道理。 长安还了钱袋,丝毫不想再与他多说一句话,站起身来就要走,但无奈不管她怎样拽那大门,门都丝毫不动,像是用胶黏上了一般。 长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贺汐邶正慵懒的靠着柱子,看好戏般看着她白费力气。 这小丫头还真是没良心,既然都看穿了自己的伎俩,还敢把自己送货上门,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勇敢,还是可爱的好。 来都来了,他又怎么可能让她白来一趟? 第八十章 目的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泽躲在门外,看见没一会儿玲川就灰头土脸的从里面出来,赶紧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怎么样,他告你了没?” 长泽自然也想知道罗姨究竟是谁,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似曾相识,但无奈罗姨每次都是用面纱示人,怎样打探都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玲川摇了摇头,“见色忘义的家伙,我还没说两句呢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就知道她成不了事,长泽也不意外,索性靠在了墙角:“等着吧,看长安出来怎么说。” 可此时的长安还在和贺汐邶僵持着,长安拉不动石门,叹了口气,说道:“你到底要干嘛?” 贺汐邶见她耐心耗尽,也不再跟她兜圈子,眼眸暗了暗,问道:“你喜欢那小子?” “我喜不喜欢他,坊主看不出来吗?” 长安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她喜不喜欢故里,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贺汐邶笑了笑,既然这样说,那今日就更不可能放这小丫头走了。 长安瞪他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敢去骚扰他,我饶不了你!” “那本座要是只骚扰你呢?公主殿下能饶了本座吗?” ……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这些年追求她的儿郎不少,但很少像他这般一样,如此坦白直率,这人都没有一点羞耻心的吗? 但不管如何,毕竟算是自己的追求者,长安也不好向他发火,别扭道:“你骚扰我作甚……” 贺汐邶笑了笑,“本座这么明显的意图,殿下看不出来吗?”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好像是刚才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这人除了调侃自己还会什么?! 长安简直要被他烦死。 “把门打开,我要出去。” 贺汐邶就等她这句话呢,双手抱胸,说道:“放你出去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长安诧异的看了一眼他,是她自己跟着玲川来的没错,但问题是,她只是来还个钱袋,顺便把话说清楚而已,现在到好,把自己还给赔进去了。 门打不开,自己无路可走,只能向他妥协:“你先说说看,我考虑考虑。” 贺汐邶神色顿时严肃下来,说道:“帮我在宫里打探件事,玲川我不放心,宫里又太复杂,想来想去还是让你帮忙比较好。” 长安微微皱眉,这人想往宫里安插眼线都插到自己头上了!她堂堂凤阳公主,贺汐邶也真好意思开这个口。 但她转过身又看见那堵石门,不耐烦道:“什么事?” “十一年前的所有人,所有事……” 十一年前?长安回想了一下,当时自己才五岁,也正是那一年,自己的额娘死于流言蜚语之中,只将她一人留在偌大的长春宫。 这几年她也一直在查,当年把额娘逼死的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但是无奈当年年岁太小,什么都不懂,而且也没有人将她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公主放在眼里。 当年那些流言皇上多少是听进去了的,所以对于这件事也没过多调查,随便封了个“贤妃”的名号,就将这件事,这个人揭过。 当她再长大些,才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但再想去查找当年的真相,早已难上加难。 不光是过了几年,服侍过额娘的老人早已殉葬的殉葬,逐出宫的出宫。 再加上后宫的那些女人一个个活的像成了精的老狐狸,精明的很,怎么可能让她抓住把柄? 长安转过身,问道:“你查这个做什么?” “自然有我的道理,殿下放心,本座只想要个真相而已,不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插手任何事。” 此时的贺汐邶像是变了个样子,收起了面对她时的吊儿郎当,长安见他如此严肃,也不由的正视起来。 长安问道:“所以你当初费劲接近我,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去查宫里的事?” 贺汐邶笑了笑,“也不全是,主要还是爱慕殿下……” 这人一扯到自己身上就没个正形,“我帮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非亲非故的,她干嘛要为他费时费力?就算是他帮过自己,那也是目的不纯,和他这样老奸巨猾的人合作,长安多少有些不放心。 贺汐邶倒是没想过这个,本以为长安会直接拒绝自己,但现在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有点希望的。 “那就得看殿下想要什么了。金银珠宝公主应该是不缺的,杀人放火本座拿手,跟踪调查除了你们宫里的,本座也能办到,或者……” 贺汐邶顿了顿,背着手缓缓靠近长安,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或者,本座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长安猛地向后退两步,死死的抵在石门上,能离贺汐邶多远是多远,“行,我可以帮你查,但我能力也有限,当年宫里的那些老人都被遣散了,你得帮我去宫外查,至于我的人情,就先欠着,等我要用你时再找你。” 反正自己还在发愁,当年额娘的事情没法儿继续查下去,现在到好,若是有了贺汐邶的帮忙,说不定会有些新的苗头。 人小鬼大,贺汐邶看着长安眼里发着的精光,就知道这小丫头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但也点了点头,“成交。” 长安把头向石门方向扬了一下,事情都谈妥了,也该放自己出去了吧。 贺汐邶掩了掩笑意,伸手将那石门向里面轻轻一拉,门就这样轻轻的在长安眼前被贺汐邶拉开。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长安,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长安要走时还担心没有锁门,没想到这小笨蛋只知道推门,幸好这石门是往里拉的,不然还真让这小丫头给跑了。 长安觉得他在将自己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顿时恼羞成怒,“笑什么笑!卑鄙!” 知道自己开反了门还趁机向她提条件,不是小人是什么?她第一次来,怎么能知道门怎么开。 长安也不给他反驳自己的机会,直接扭头就走。 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想起来他好像还没有兑现对玲川的承诺,于是又转头对他说道:“玲川口中的罗姨是谁?” 第八十一章 发钗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柳家和荣安王府的婚事定在这个月十五日,也就是七日之后,太子殿下今日总是心不在焉,就连批奏折的速度都慢了好些。 小林子也忍不住开口提醒太子殿下,皇上整日不理朝事,这奏折本就多的要命,这若是耽搁下,怕是会误了正事啊! 太子说道:“荣安王过几日大婚,贺礼备下了吗?” 小林子点点头,将礼单从袖口中拿出来,“早就备好了,殿下放心吧。” 虽说两兄弟一直不和,但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才行,太子将礼单展开看了几眼,无非就是些金银瓷器什么的,前面的一扫而过,他注意到礼单的结尾还有着发钗华服之类的礼品。 他开口问道:“本宫可以送这些吗?” 小林子顺着太子殿下的视线,看到了那礼单的结尾,笑着解释道:“柳小姐嫁到荣安王府,自然也要给新娘子也准备这单独的贺礼了,这个是家家户户都有的规矩,不逾矩的。” 太子看着那礼单上画着的发钗,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发钗还有别的样式吗?” 小林子愣了几秒,赶紧叫人拿来那个饰品托盘,这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好好的来这么一出?往常的礼品主子向来都不上心的,都是礼部按着身份高低替主子选好了礼品。 太子站起身,走到那托盘前,仔细瞧了瞧,最终走到一个镂空兰花珠钗,他伸手拿起那珠钗,说道:“把那个换成这兰花珠钗吧。” 小林子有些为难,且不说这兰花珠钗比那原先的珍珠碧玉步摇廉价了不止一点,而且礼单上已经制作好了,这不同于平常的礼单,都是礼部一针一线用蚕丝缝制而成,既费时又费力,此时若是有什么改动,怕是要赶不上了。 “殿下,恕奴才多嘴,还是珍珠碧玉步摇比较配荣安王妃的身份……” 太子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无妨,礼单上的内容不用改,就将这支随便加进那礼箱中去就好。” “这……”小林子不明白殿下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但确实往里塞这样一支钗子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若是荣安王打开看见了这散落的钗子,怕是会觉得东宫不懂礼数。 “放心吧,他不会打开的。” 太子对于这门婚事心知肚明,不过是他这皇弟看上了柳家的势力罢了,虽说柳家三品侍中的官职并不高,但并不意味着以后不会升官,柳家在朝中的势力本就不低,若是再加上荣安王的扶持,怕是会在朝中一步登天。 这样的好事柳老爷就算再怎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拒绝不了,若是他柳家站稳了脚跟,那对于荣安王来说,更是多了一个有力的左膀右臂。 说白了,这门婚事就是荣安王用来拉拢柳府的工具,再说了自己的关系与他从娘胎里就不对付,从东宫里送去的礼品怕是他的这个皇弟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就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他还就不巧打开查看了一下,说便说了,反正自己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更不奢求用这些礼单来为自己正名。 所以说,小林子的顾虑在太子殿下这根本不值一提。 小林子见主子坚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能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办。 小林子走后,太子挥了挥手,叫身边的宫女都下去,独自走到窗边,伸手折下窗外的一支柳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样其实算得上逾矩了,几日之后柳家的那个千金就要成自己的弟媳了…… 也不知为何,近日总是能想起当时在柳府见到柳兰瑛时的场景,心里总是不得劲的很。 长安和三皇兄回宫的路上,长泽一直在问到底在缈落阁说了些什么,长安因为和贺汐邶的合作心事重重,不耐烦的推开他的大脑袋。 长泽撇了撇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撇过了头,撩开车帘吹风,一个两个的都不告自己,合着今日这事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不光是长安,就连玲川出来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问她只是说还不确定,驴头不对马嘴的,像是中了邪一般。 倒是玲川这丫头本来就咋咋呼呼的,长泽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长安也对于玲川的反应没有太多的关心。 毕竟长安也没见过所谓的罗姨,只是觉得,可能玲川只是好奇而已,毕竟三皇兄也见过罗姨,不管怎样也不可能是三皇兄的外室吧。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就快要进宫之时,长安突然叫停了马车,“三哥,你的腰牌借我用用呗。” 长安突然想起来,自己都已经出了宫了,离国师府好像也不远,既然那人迟迟不来皇宫找她,那就只能自己去瞧瞧了。 但她又纠结了片刻,毕竟自己是凤阳公主,这样去国师府找人,未免有点太掉面子了。 长泽就知道,她一冲自己笑就准没好事,伸头看了看周围的地方,眯了眯眼睛,“你不会要去找故里那个小子吧。” 这话一语道破了长安的心思,不过也是,整个皇宫里,估计只有她这三皇兄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简直像是肚里的蛔虫。 长安也不扭捏,“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哼哼,我和你一起去,我负责拖住国师大人,你负责和故里谈情说爱。”长泽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这话倒是说的没错,长安确实是这么想的,若是三皇兄能一道去国师府,那不就显得自己不那么刻意了么。 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呗,我回了宫给你做桂花糕呀。” …… 就几块桂花糕就想收买他?刚才还嫌自己烦,现在到好,乖巧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长泽别了别头,无视长安的请求。 长安知道他吃软不吃硬,转身坐到他对面,眨巴眨巴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三哥忍心放长安一个人去国师府吗?这路还有一段距离呢,万一有什么不测……” 长泽叹了口气,他简直是拿自己这个妹妹没有一点办法…… 第八十二章 妥协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泽最终还是向长安妥协,拐道去了国师府。 没想到他们来的还不是很巧,国师府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长安撩开车帘下去观望片刻,之间不管是媒婆也好,小厮也好,都是提着大箱小箱的嫁妆上门。 不光长安看呆了,就连长泽都没买想到故里这小子居然这么抢手,正常都是男方提着聘礼上门,怎么现在都成了女方提着嫁妆上门了? 这就有些离谱了,现在的女子都如此强势了吗?这看起来竞争不小啊! 长泽赶紧压住冒火的六妹,安抚道:“你先在这等等,我进去瞧瞧,说不定那小子不在呢。” 这场面堪比皇上选妃了,长安怎能不气?就算是她都没有这种待遇,自己洁身自好,凭什么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虽说这花草是自己黏上来的,但是在长安眼里一样碍眼。 长泽赶紧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正堂,却发现故里并不在堂上,国师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了一个老管家在这里应付。 老管家是认识三殿下的,见到长泽仿佛见到了救星,“殿下,殿下你可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有些抵不住这么多人,自从老爷和故里少爷回来之后,这些人就没停过,您快管管吧!” 长泽又能有什么办法?这些人不知道长泽的身份,甚至还有一些媒婆见他长的眉清目秀的还以为是故里公子,一窝蜂的都涌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哪家千金,哪家小姐。 “国师大人在哪啊?”长泽捂着耳朵,问那老管家。 老管家指了指后面的那个院子,“老爷好像在书房!” 长泽实在是受不了这场面,努力甩了甩身子,试图将那几只扒着自己的手甩掉,磕磕绊绊的从后门逃了出去。 老管家欲哭无泪,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些媒人的疯狂。 还好自己先进来看了看,若是长安进来看见这场面,说不定都能一怒之下把这国师府翻个天,到时候父皇不想知道她私自出宫都难,而自己这个怂恿者怕是也要一同受罚。 最麻烦的是万一被禁足了,那才是得不偿失,不光今天见不到故里,未来的几个月都别想见了。 长泽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这回长安那丫头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他走过小路,直直走到书房,门外没有小厮,准确点来说,整个国师府空旷得很,服侍的下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且现在的人手都去正堂帮忙了,这后面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长泽只能抬手敲了敲门。 “进。” 长泽应声推门走了进去,闵怀抬头看了一眼他,便又低头忙自己手里的事,“三殿下怎么来了?” “奥,我来找故里。” 也是,三殿下总不可能来与他谈论政事,闵怀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故里去任职了,估计还有一会儿就能回来。” 得到了国师的许可,长泽才敢靠着墙坐在最靠外的那个椅子上,但等会儿回来那岂不是要撞上门外的那些人?长泽顿时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时间不到他了。 “要不我下次再来吧。”等故里处理好门外的这些人他再带长安过来…… 闵怀头都没抬一下,说道:“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长泽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哪句话说漏嘴,国师是怎么知道长安也来了? 他挠了挠头,只能承认:“啊对,我顺便就把长安也带来转转,就是门外太挤了,我让她在外面等着。” 闵怀笑了一声,也没拆穿,三殿下想找故里什么时候见不到,何必多此一举到国师府堵人,不过是为了能让车里的那个小丫头也一并见到故里罢了。 国师这一笑弄得长泽心惊胆战的,以前听故里的意思,国师好像是不赞同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的,这俩人本来身份问题就很是难搞了,若是国师再在中间阻碍,怕是会难上加难。 正当长泽胡思乱想之时,闵怀放下手里的笔,说道:“国师府是有后门的,把公主也顺路接来吧。” 长泽愣了一下,自己这脑子确实最近有些不太够用,怎么连后门都忘了,小时候还经常从后门溜进去找故里玩来着。 长安虽然没有进去,但一直在门口暗中观察着这些人的动向,半个时辰过去了,居然连一点都不见少,还越围越多,长安躲在轿子里咬牙切齿,默默的记下了那些媒人嘴里叫着的千金名字。 没一会儿就看见长泽远远的从西边走来,长安还有些纳闷,难道三哥这么半天连进都没进去吗?怎么是从外面走过来的? 还没等长安开口问,长泽就钻进轿子里,让车夫绕到国师府后面。 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要带自己从后门进去,不由得瘪了瘪嘴,自己好歹是公主啊,侧门就算了,怎么如今沦落到要从后门进去? 长泽带着长安到了书房,等着故里回来,闵怀站起身来,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长安了,五年前她还是个豆芽菜的身高,如今倒是越发像个公主模样了。 长安福了福身,“长安见过国师。” 可能是时间缘故,长安好像与闵怀越发的生疏了,闵怀也能理解,毕竟孩子大了,在她正在成长之时自己选择了带故里出城,难免不像小时候那般亲密了。 闵怀微微叹了口气,这事不能着急,还是慢慢来吧。 他像像从前一般,从小箱子里拿出给长安准备的小礼物,但是打开之时又突然有些后悔。 长安已经不是那个贪玩的年纪了,现在再将这稀奇的市井玩意儿送给她,怕是不会喜欢。 但手都已经拿上了,再放回去又有些不太合适,一时间就僵持在了那里。 好在长安上前一步,主动接过了闵怀手中的小玩具,笑着道:“国师还记得长安喜欢这些呢,劳国师还惦记着长安。” 从小到大就国师对自己最好,就算是五年未见,长安也一直惦记着国师的好,气氛一下缓和了下来。 长泽也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嘛,长安经常在宫里念叨着国师什么时候回宫。” 听到这话长安隐晦的瞪了一眼笑的跟个傻子一般的三哥,长安到底念的是国师还是故里,书房中的几人都心知肚明。 第八十三章 欢喜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国师府日日都是这么个情况,故里一开始还有些烦躁,但后来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每日都从后门进出,好在那些妇人没丧心病狂到把国师府后门也围起来的地步,要不然就真的只能报官解决了。 故里卸了甲,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背后的里衣都湿了一大片。 他将轻甲交给跟着他一同前来的宗子手里,打算像往常一般回府洗个热水澡。 宗子拿着故里公子的东西,禁卫军统领这官职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虽然拥有着兵权,但每日训兵都得亲力亲为,次次都是一身汗回府。 天气日渐转凉,公子这么不当回事可不是办法,万一得了风寒可就麻烦了。 故里每次回府的路上都会路过宫门口,在门口的侍卫早就认识故里了,每日一来一回的,想不脸熟都难。 以至于现在进宫连腰牌都用不上了,门口的侍卫笑着和故里打了声招呼,故里摆了摆手,策马向国师府后方绕去。 他怕再多待一刻,就会忍不住进宫,去找他那始终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国师府里的下人都去了正堂,故里只能自己将马牵去马厩,给马匹喂了粮食。 往常回来时都会先和师父打声招呼,这个时辰大约还在书房。 故里绕了条近道准备去见师父,但却好像听见假山后好像是有细微的响动声,他顿了顿,府里的下人们都不在,难不成是师父? 他转过身,向假山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假山后露出了一些衣角,看那颜色绝对不是男子的衣物,但府里的下人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婢女,为何会有女人在府里走动? “怎么还不回来……堂堂凤阳公主居然还要等他……” 走后门就算了,说好一会儿就回来的,又让她等了半个时辰,在书房里呆的实在是太闷的慌,而且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不出来转转实在是太难捱了。 故里已经离得很近了,自然也就听到了她的话,一时间还有点难以相信,不会真的是她吧! 他转过假山,长安身后突然有了动静,不由的被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了身,还没看清楚人就要大叫。 这地方偏僻,故里也就没拦着她,长安这才看清是故里,毕竟他刚回来,只是中秋节时趁着月光看了几眼,一时间还没有习惯故里长大的样子。 长安又在故里面前失了态,不免有些尴尬,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故里直勾勾的盯着长安,“你怎么来了?” 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长安居然会出宫,还平安无事的进了国师府里。 说起这个,他才猛的想起来,既然长安来了府里,那门外的那场面必然是瞧见了的。 长安哼了一声,还好意思问自己怎么来了?自己为什么来还用问吗?真是个呆子! “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没死也不知道进宫去看看她…… 故里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也不是不想去见他,只不过师父特意叮嘱过现在不行,外面盯着他的眼睛多的很,一不小心回连累了长安。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故里问道。 长安白他一眼:“三哥带我来的。” 怪不得,故里松了一口气,若是有三皇子做掩护,就没人知道长安也一同进了国师府,也难怪师父会放心让长安进来。 长安对于他的反应很是不满意,走近了些抬头问道:“我来,你心中不欢喜吗?” 故里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两人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厘米远,他甚至能闻到女孩身上的芳香。 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我……我很欢喜……” 长安噗嗤笑出了声,他这副害羞的模样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还真是可爱的紧,忍不住又向他靠近了几步,问道:“我好看吗?” 故里悄悄咽了咽,喉咙干的发燥,“好看……” 声音有些嘶哑,故里赶紧的移开了视线,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长安得逞的笑了笑,继续问道:“那我来嫁你好不好?” ……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故里很清楚现在自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长安,皇上就算再怎么器重他也不可能让长安嫁给自己。 “长安……” 还没等他说完,长安垫了垫脚,直接吻了上去,故里说到嘴边的话顿时被堵了回去。 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来长安刚才问了自己什么,只能感受到女孩柔软的唇。 长安满脸通红,适可而止的放开了故里,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有勇气去亲故里的,但好像感觉还不错。 还没等她悄悄回味一下刚才那个适可而止的吻,故里猛的将她拽了过去,抵在假山上。 阳光的角度太好了,他的头发,他的肩膀,他的腰…… 故里没有让她继续想下去,思绪被突然打断,一只手伸在她脑后垫了一下,没让她撞到头。 下巴被故里一拖,扬了起来,少年的气息,当即包围了她。 这个吻2与之前的不同,刚硬而强烈。如炮火般无畏进攻,女孩却柔柔弱弱,不停的往后躲,越往后,前方的势力越强悍。 长安整个人被他包围在怀中,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她当即便扛不住,没想到亲一下还能这样。 她腿软往下滑,故里竟然也不扶她,跟着她一起滑了下去。 长安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假山,故里跪在她面前,日照下,女孩儿仰着白净透着红霞的脸蛋,两颊皆被少年带着粗茧的手捧着,亲密拥吻。 长安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想伸手推开故里,但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能虚虚的搭在故里的袖子上。 两人的心跳都快的不正常,故里放开了她,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两两对望,长安突然好像能从故里眼里看出了那么一丝隐忍的爱意。 长安兀然一笑,笑的故里心口一颤,不由的喉结又上下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第八十四章 陪嫁丫鬟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红着脸,但还是抵不住心中欢喜,至少她得到了故里的回应,知道故里心里也是喜欢着她的。 从小到大追求她的儿郎并不少,但她也心知肚明,那些人不过只是喜欢她的身份,喜欢她的长相而已,他们并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就算是故里,她也觉得故里喜欢她只是因为长的漂亮而已。 但是这个湿漉漉的,火热的吻,告诉长安,如果只是喜欢她漂亮,喜欢不到这个程度,故里心里是有她的,这就足够她欣喜了。 故里微抿了一下还未干的嘴唇,满脸通红,不敢想一向自制力谨慎的自己,居然没有忍住轻薄了凤阳公主。 他下意识的想逃,但长安看出了他的意图,一把拉住了他,“刚轻薄了我就要跑吗?” 好歹说一句话也行啊,再说了她还没跟他算门口那些提亲的帐呢。 故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一句话不说就逃开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好,但他现在一看到长安那微红的小脸,他就冷静不下来,总是向再离她再近一些,想再亲亲她,想再抱抱她,想的几乎要发了狂。 “我没有……” 看他一副受了气的模样,长安忍不住笑出了声,连羞涩都顾不上的调侃道:“你亲都亲过了,还不娶我吗?” “我……”故里有点担心,但却并不懊悔,长安是他心爱着的女孩,他自然是想娶她的,但实在是两人的身份太过悬殊…… 故里抬头看她,说道:“若你愿意等我,等我有所成就,第一件事便是求皇上赐婚,此生只娶你一人。” 长安从没在故里口中听过这些,一时间竟呆在了原地,随之而来的是激动与欣喜,仿佛此刻她已经嫁给了故里一般。 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然降临,马上就要到了宵禁的时候了,长泽得带着长安赶在锁宫门之前回宫。 故里将长安送到了后门口,长安有些舍不得,刚见了没多久就又要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睁眼闭眼都是故里。 长泽一把将趴在车门口张望的长安拽回车里,能不能有点出息,都走这么远了还能看见什么呀。 马车加快了速度,但在宫门外却被突然冒出来的玲川挡住了去路。 长安冒出头来询问,“玲川?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跑去杏花楼的方向了吗?那地方离宫门口好像不近呢,看来是专门来找他们的。 长泽下了车,谁知道这小丫头又作什么妖,但玲川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你回去,我是来找长安的。” …… 切,回去就回去,谁想被你找一样,烦人精。 长安倒是有些诧异,下车之后就被玲川神神秘秘的拽到一个角落,离的马车远远的,还紧张的回头确认一下长泽有没有偷听。 见她这么紧张,长安有些迷糊:“怎么了?什么事是不能让三哥听的?” 玲川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坊主跟我说了那个事,说是……说是,罗姨以前好像是宫里的人……” 其实坊主没这么说,坊主说的更可怕,居然说罗姨是三殿下母亲的陪嫁丫鬟! 这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事,京城里谁不知道三殿下母亲是柔然公主,十几年前一场大火夺去了整个宫的性命,包括她的陪嫁丫鬟…… 玲川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个大秘密,下意识想去找罗姨问个清楚,但到了杏花楼之后又不太敢去问,想来想去还是来找长安毕竟稳妥。 主要是怕罗姨灭口,也怕三殿下太过激动去找罗姨,所以只能先告诉长安,看她怎么拿主意。 也怪不得当时玲川反应这么大,长安也有点不敢相信,十五年前自己还在娘胎里,但是那个烧的不成样子的宫殿到现在皇上都没让人修复起来,所以长安是知道这件事的。 三殿下当时不在他额娘身边养着,所以躲过了一劫,皇上也下令彻查过这场走水的事件,但还是未果,这也就成了未解之谜,没人知道当年那里发生了什么。 后来就慢慢的有了些流言说是这场火是娘娘自己放的,柔然公主是被当年柔然战败,被送来和亲给当年的翊王的,但却被皇上看中了,直接收入了后宫,封为媚妃。 但娘娘却不喜欢中原,不喜欢皇上,不喜欢这红墙里的众多规矩,条条框框约束住了她,整日闷闷不乐,就连是皇上也从未给过好脸色,这场大火对于她来说也算得上是解脱了。 这流言慢慢的传到了皇上耳中,不免当了真,一怒之下下了条圣旨,那烧坏了的宫殿就那样放在宫中,不让任何人去理会,这一放就放了十五年。 若是按玲川所说,罗姨真的是当年的嬷嬷,那是不是就说明娘娘现在还活着? 长安摇了摇头,很快自我否定了下来,若是还在世上,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一人在宫中这么多年,她都不担心的吗? 长安让玲川先回去,以免三皇兄起了疑心。 回到马车里,果然长泽第一句就是:“那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长安心虚的转了转眼睛,说道:“都避着你了还问,无非就是女儿家的私密话,你这也要听啊?” 他才不信,长安他最了解了,这副样子绝对有鬼,眯了眯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和那丫头那么要好了?上午还拿着发簪威胁她呢。” “怎么,你心疼了?”长安为了避免他再追问,赶紧转移了话题,再这样问下去自己绝对兜不住底。 长泽切了一声,“谁心疼了?莫名其妙……” 让长安感觉到意外的是,这个出了名不要脸的三哥居然脸红了? “你不会看上玲川了吧……” “说什么呢?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你说你堂堂一个凤阳公主,怎么天天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 长安才不怕他,这很明显就是气急败坏嘛,“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看着长安嘴角压不住的笑意,长泽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像越解释越说不清。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随她怎么想吧,自己又不会掉块肉,气鼓鼓的看向窗外。 长安顺利的转开了话题,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回去的路上两人心怀鬼胎,也没再开口说话。 第八十五章 龙凤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这天夜里,长安和三殿下刚回了宫,就听见路上吵吵杂杂,宫女太监都往永寿宫方向跑去。 长安赶紧叫停,下去抓住一个宫女问道:“你们这么急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路上乱成一片,也没人关心长安怎么从刚回宫的轿子上下来。 那宫女抬头看见是凤阳公主,赶紧跪下行礼:“公主殿下,永寿宫的娘娘要生了,人手不够,奴婢们正要赶去帮忙呢。” 菁华要生了? 长安赶紧钻回马车里,吩咐改道去永寿宫看看,走着哪有坐车快啊,在这宫里生孩子简直是过一趟鬼门关,她不去瞧瞧实在是放不下心。 马车很快到了永寿宫门口,长安跳了下去,此时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一桶水一桶水的运输着。 长安正要进去,被门外的嬷嬷拦了下来:“殿下,娘娘正生着呢,这血腥之地可去不得啊,殿下还是在这里先等等吧。” “生了多久了?” 嬷嬷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这都进去快一个钟头了,太医说是孩子太大,有些麻烦……” 长安一听到这个就一肚子的火气,直接推开嬷嬷就要进去瞧瞧。 嬷嬷一个没注意,就让长安跑了进去。 菁华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看着都有些吓人,仿佛一不小心就要咽过气去。 长安走到她身边,拿出手帕细心的擦了擦她头上的汗珠,刚要说些什么,突然皱了皱眉头,走出来问那嬷嬷:“怎么不是许太医?他人呢?” 往常给菁华把脉的都是许太医,她的体质,包括肚里的孩子许太医都太了解不过,这突然换了个太医怎能对症下药?这种要命事居然也能马虎? 嬷嬷苦着脸,说道:“谁知道呢!都好几天不见许太医人影了,太医院说他告了好长时间的假,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个节骨眼上,只能再找另一个太医来看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菁华快要生的时候告假,说不是存心的谁信啊?但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看菁华挺不挺得过来了。 “哇哇哇——” 从屋里传来了孩子的哭泣声,长安赶紧推门进去,只见接生的嬷嬷抱着猫儿一样的小婴儿,轻轻的放在了旁边早就准备好了的褥子上。 “是个小公主!” 长安终于松了一口气,公主也可以了,只要平安出来了就行,她没顾得上去看自己的这个小妹妹,赶忙走到菁华床边。 只见她那鼓起来的肚子还没有消下去,但人已经脱力晕了过去。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可麻烦了,羊水已经破了,若是肚里另一个孩子还出不来可就要不行了啊。 长安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让菁华继续生,怕是会撑不下去,但若是此时救菁华,那肚里另一个孩子就不可能活着出世了。 她思考了片刻,说道:“不用管另一个了,先救娘娘。” 毕竟小公主已经生出来了,就算是另一个孩子也出来,若是和她一样没有娘亲,那未免有些太悲惨了,长安不想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成为后宫人人唾弃的累赘。 就算是菁华执意要生她也得拦着,这后宫里的嫔妃没一个是安着好心的,孩子生出来只能亲娘养才能放心。 太医没办法,只能按照吩咐给菁华施针,但刚扎进去,菁华突然惊醒了过来,两目空洞,好不容易聚了焦,吃力的抬起手,拉住长安问道:“孩子呢……” “出来了,是个小公主,很健康。”长安回握住她那被汗浸湿了的手轻声安抚道。 菁华舒了口气,但又紧张起来:“另一个呢?” 长安舔了舔嘴唇,不知如何与她说这事。 菁华见她不回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有动静,看来另一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活着,她赶紧抓住身边的太医,哀求道:“太医,求求您,救救我这孩子!” 太医僵在一旁,不知到底该听谁的,但菁妃娘娘现在这个状态确实不一定能平安的将另一个孩子生出来,弄不好会一尸两命也说不定。 太医迟迟拿不定主意,长安劝道:“再坚持下去你的身子会吃不消的,你难道想让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就没有娘亲吗!” 菁华听到这话,不由的愣了愣,但是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自己必须要生一个皇子,否则就算是平安活下来了,今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一样难熬。 “我不怕,殿下,这就是菁华的命,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受尽坎坷,更不能剥夺他生的权利,殿下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了……” 长安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只能向太医点了点头,希望她能平安挺过来吧。 皇上姗姗来迟,但好在也算是赶上了,屋外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皇上冲进里屋,此时的菁华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孩子的脑袋马上就要出来了,太医只能烧起了萱草来给娘娘吊住一口气。 长安在屏风后祈祷着平安,就连父皇来了也懒得行礼,皇上心念爱妃,也没说什么,直接越过了长安。 嬷嬷将手中的小公主抱到皇上面前,皇上只是看了一眼就摆手让抱下去,转身走到菁华面前,看着自己的爱妃如此虚弱,心疼不已,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菁华笑了笑,说道:“皇上,如果华儿今日挺不过来了,一定要照顾好臣妾的这两个孩子,他们还这么小……” 声音虚弱无力,皇上趴到她身前才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轻声安抚道:“华儿,这也是朕的孩子,朕怎能够放任他们不顾?你一定要挺过来,朕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贤妃,你不能也弃朕而去了啊!” 话音刚落,另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房中响起,不同于前一个婉转悠扬,这个倒是有力了不少。 接生的嬷嬷看了看,高兴的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菁华听到了想听的话,终于满足的松了口气,晕晕沉沉的昏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 乳娘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永寿宫渐渐安静了下来,菁华的命算是保住了,但还是很虚弱,因为担心孩子断断续续的醒了好几次。 皇上高兴极了,将七公主取名为长宁,八皇子取名为长隆。 长安也去看过几次,两个小孩肉嘟嘟的在摇篮里,也不哭闹。 她伸出手想去碰碰他们的小脸蛋,长隆好动一些,总是热情的回握住了长安的手指。 五指并拢刚好握住长安的食指。 长安的心都跟着化了一地,也不知道自己小的时候有没有这么聪明。 不一会儿,嬷嬷带着乳娘到了婴儿床旁边,向长安行过礼之后,抱起长隆喂奶。 长宁在一旁不知怎么的,突然哭了起来,嬷嬷赶紧将她也抱起来,轻声拍打着。 乳娘笑了笑:“这小殿下还真是乖,都不怎么哭闹的,记得以前进宫给三四皇子喂奶之时,若是晚了一会儿就闹个不停,好动的很。” 这乳娘看着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了,听她这样说,长安突然想起来玲川与她说的罗姨的消息,问道:“姑姑,您说的是十五年前的事吧?” 嬷嬷这说道:“殿下糊涂了,如今三殿下都已经快二十岁了,怎么说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想来时间过得可真是够快的,眼看着年老珠黄,若是下一个小皇子出世怕是就轮不到她来喂奶了。 长安眼睛一亮,若是宫里的老人肯定多少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装作不在意的模样问道:“本宫听说,二十年前这后宫好像动荡得很……” 人一老,就很容易回想当年,这不,长安就随便引了引,嬷嬷和乳娘就开始说起这件事来。 乳娘压了压声音,“可不是嘛,我当年才二十多岁,凭借姐姐的关系入宫当了乳娘,那年正是柔然公主进宫的时候,没一年就有了三殿下,说来还是我第一个喂养的孩子呢,当时都也没经验,好在娘娘仁慈也没怪罪于我。” 嬷嬷叹了口气:“媚妃娘娘是多好的主子,结果却被流言害得个这么个名声……” 长安问道:“嬷嬷当年见过媚妃娘娘吗?” “当然见过了,那可是柔然来的公主,这宫里谁不想去瞧上两眼。” 说来当年的柔然公主是真的好看极了,眼眸不像中原人的黑明,泛着一点浅褐色,高贵冷艳,让人移不开眼睛。 长安继续问道:“那嬷嬷有见过当年娘娘身边的陪嫁丫鬟是什么模样吗?” 这一问倒是问住了嬷嬷和乳娘,两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虽说都是柔然来的,但当时风光都在公主身上,谁会去注意一个丫鬟呢? 她们唯一有印象的是,媚妃娘娘带来的丫鬟可是厉害的很,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做事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还会武功。 说到这,嬷嬷也想起来了,好像柔然那边的女子都多少会武功,要么说那边的人野蛮呢 。 长安见问不出什么来,也不再过多追问,毕竟这事只是一点苗头而已,万一被不安好心的人听去了可就说不清了。 长安随便找了个借口,带着青竹回了宫。 青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三殿下带长安回来之后,长安就神神叨叨的,青竹连问她发生什么事的机会都没有。 长安一回了宫就开始翻找出宫的那身行头,这可吓坏了青竹,“殿下,你这才偷偷出了宫回来,不会还要出去吧!” “对,快帮我绑一下头发!”长安没时间跟她解释太多。 嬷嬷的话突然提醒了她,柔然女人是会武功的! 她记得故里曾经跟她说过,他的武功是他娘亲教的,故里的娘亲是会武功的! 那不就说明故里娘亲很有可能也是柔然人吗? 其实仔细想一想,故里的长相确实有些不像中原人,柔然人进出华朝国都要有通关文牒。 但是宫里的记载只到柔然公主就断了,没有显示还有其他柔然人来访,更别说在华朝国定居了。 或者……故里的娘亲柔然派来的是细作? 可细作为何不进宫打探消息呢? 长安想不通,但又没有任何头绪,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去问问那个罗姨,如果她真的是当年柔然公主的陪嫁丫鬟,那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青竹帮她绑好了头发,但是现在出宫肯定是不能让三殿下带她的,不然他肯定要跟着自己一起去。 事情没有结论之前她还不想告诉三哥,毕竟媚妃娘娘的离世一直以来都是长泽的心病,万一突然知道自己的额娘抛弃了自己还活在世上,那他会怎么想长安不知道,但她知道三哥肯定是受不了的。 事到如今,长安只能寄希望于南宫墙角的那个狗洞了,希望自己现在的体型还钻的过去。 青竹为了以防万一,还给长安带了个梯子。 好在那狗洞够隐蔽,没有人发现过它,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填补这个漏洞,长安大概比对了一下,应该是可以过去的。 长安也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的了,直接趴在地上钻了过去。 青竹不放心殿下一个人出去,也跟着钻了过去,但还没等她站起身来,就听见有人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长安赶紧拉起青竹,但周围只有一个墙角,什么都没有,现在再钻回去怎么说都有点不太现实。 青竹心一横,将长安拉到拐角,挡着长安,只要他们一转就能发现,若是被看见了,青竹大不了拖住那人,让公主先跑就好了。 但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声音传来,声音隔的有些远,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 还没等她们松一口气,那脚步声又向这边走来,但好像不那么杂乱了,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青竹闭了闭眼,正当她要往前冲之时,一声带着磁性的声音在拐角的另一边响起,“长安。” 长安一个激灵,这声音她绝对不会记错,除了故里也没人能让她凤阳公主如此上心了。 果然,话音刚落,故里那张俊俏的脸出现在面前,和平日里见的有所不同,长安从没见过他穿轻甲的模样,把他那挺拔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 长安呆了呆,“你怎知是我?” 故里轻轻笑了笑,“脚步声而已,我还是认得出来的。” 第八十七章 猜忌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长安没想到他居然能仅凭脚步声就认出自己来,不禁有些窃喜,但突然想起自己出宫的目的,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告诉故里。 “你怎么在这?” 故里将头盔卸下,发带箍住了头盔,顺着被他一起拽下,乌黑的头发没了束缚,慵懒的披在身后,少年逆着光笑的灿烂,“我带着军去宫里转一圈,正好路过这边。” 其实禁卫军不用天天在宫里转悠,故里只不过是想趁着这个由头去宫里见见长安,远远的见一面也好,却没想到这个不安分的小东西现在居然都敢钻洞偷跑出来了。 要不是他先一步听出是长安,怕是要正好抓住她们,到时候丢人可就丢到宫外去了。 长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角,她实在是不想让故里见到她这副样子。 故里知道她一贯高傲,但是没想到没有华服的陪衬,竟然显得长安更加清秀,果然气质这个东西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 青竹很识趣的默默移开,背过身去,他上前摸了摸长安的脑袋:“要去哪儿呀?我陪你。” “不不不,不用!” 长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但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并不想骗故里,但是又不敢说出实情来,急得脸都快憋红了。 青竹看出了主子的窘态,赶紧上前接过话,说道:“殿下和李家小姐约好了的,这个时辰再不去怕是就要迟了。” 原来是小姐妹之间的聚会,怪不得长安不让自己去,倒也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去那茶话会也不太合适,“看好你家主子。” “诺。” 长安松了一口气,还好青竹机灵,什么幌子都能打出来。 故里趁青竹不注意,悄悄俯在长安耳边,低声说道:“我下次再来找你。” 长安耳朵红了个彻底,原来他是来找自己的,怪不得往常在宫里很少见禁卫军巡查,原来,他是特地为了来见她的…… 长安嘴角勾了勾,还想抬头说些什么,青竹见自家主子一脸沉迷,怕是要误事,赶紧出声打断:“殿下,得赶紧走了。” 长安嘴角耷拉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被青竹拉走,好不容易故里来找自己了,怎么还就正好赶上了她出宫办事? 等两人的身影平安走到前面的尽头,故里脸上的笑容也消减了下去,宗子见自家公子久久未归,便过来查看一番。 之间故里面朝夕阳,望向宫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公子,侍卫们都等着呢,今日还走吗?” 故里摆摆手,将头盔和轻甲交到他手上,说道:“你让他们自己回营里,不用管我。” 说完也不说自己要干什么,直接向长安消失的方向走去。 散落的头发被他随意打了个结在脑后,懒散且随意,长安对他说了谎,这点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虽说青竹反应算是快的了,但是还是漏洞满满,以长安的个性,密友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随意穿个男装去参加的,而且连个马轿都没有,很明显是自偷偷跑出去的。 她必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的,而且看她这反应应该还是和自己有关的,不然长安应该不会瞒着自己。 他必须要去跟着瞧瞧,能与他有关的也就那么几件事,不是国师就是长安,还有就是自己的父母,任凭是哪一件事,哪一个人对于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他是一定要知道的,就算是长安不能瞒着他。 长安没能注意到身后远远跟着的故里,一路带着青竹来到了杏花楼。 这种事情还就是一回生二回熟,长安丝毫不含糊,直接揽过一个妖娆的烟尘女子,笑嘻嘻的上了楼。 连故里都傻了眼,不由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还不太了解长安,但来都来了,他还真就想看看这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来。 长安随便推开一间屋子,“让罗姨来见我,我有事要问她。” 那烟尘女子记得长安是上回拿着坊主钱袋的女子,也丝毫不含糊,直接就去把罗姨叫了下来。 故里躲在楼顶上,悄悄挪开一片瓦砖暗中观察着这屋里的一切。 罗姨也有些意外,这小姑娘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上次本来就对这个能叫来坊主的小姑娘好奇的很,正好送上门来了,哪有不去见的道理? 二话不说就去了长安的那间屋子里,推门的前一秒钟,手顿了顿,听坊主说这丫头是宫里的人,想了想还是将怀里的面纱戴在了脸上。 推开门,长安一眼就瞧见了那与众不同的浅褐色眼眸,罗姨挑了挑眉,“说吧,什么事啊小丫头?” 长安也不含糊,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罗姨,你以前是不是宫里的人?” 罗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皱了皱眉:“你从哪听到的这无厘头消息?我怎么可能会去宫里……” “你是柔然人。” 长安没让她把话说完,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长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反应肯定就是玲川所说的,贺汐邶那个家伙所言非虚,罗姨确实是去过宫里的。 罗姨背过身去,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所以这个小丫头才会如此肯定,长安走近她身边,继续说道:“十九年前,你陪柔然公主进京和亲,对吗?” 面对长安的质问,罗姨深吸了一口气,嘴唇颤抖了几下,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谁告诉你的? 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长安没回答她的问题,既然她承认了,那就说明当年那场大火不是意外,真的是蓄意而为。 可长安还是有些想不通,问道: “当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那现在媚妃娘娘又身在何处?你们怎么忍心放我三哥一人在那深宫之中?既然你们有能力,为什么当年不带上他?”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罗姨摇了摇头,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公主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找她……” 第八十八章 真相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罗姨摘下面纱,柔然人的特征越发的明显,眉眼深邃,鼻梁挺拔。 当年罗姨做为柔然公主的陪嫁丫鬟,一同进入中原和亲,本是要嫁给翊王当个清闲的王妃,结果入宫面圣之后就被莫名的封做了媚妃。 本来公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都是嫁给一个不认识的外族人罢了,嫁谁不是嫁? 但好景不长,皇上的偏爱将娘娘推上了风口浪尖,本来入了中原,不能习武不能骑马就罢了,如今在后宫的日子也举步维艰,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陷害。 她倒是不怕死,但是绝不能为了自己赌上整个柔然的命运。 当年的柔然没有如今强大的兵力,华朝国正值盛年,柔然只能甘拜于下,受着中原的牵制,柔然公主若是在宫里出什么茬子,怕是会牵连到族人的生存。 为了自己的族人,娘娘只能忍了下来,为了生下肚里的孩子,宁愿一直待在宫里,闭门谢客,整整七个月都没有出一步宫门。 罗姨陪着公主长大,深知她是闲不住的性子,柔然人血液中的倔强与责任让她放弃了自由,甘愿做一只皇上豢养的金丝雀。 以前她是最瞧不起那种女人的,没想到如今却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娘娘的仔细,让那些后宫眼红的嫔妃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三皇子才能平安出世。 本以为长泽的到来会让她自己的日子好熬了一些,怎么说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意义,日子有了盼头,但没想到却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的过程。 长泽出生还没几天,皇后娘娘就从她宫里抱走了孩子,任她怎么哭喊也不肯让长泽养在自己房中。 那是柔然公主第一次求皇上,她跪在她所谓的夫君面前,祈求他让皇后娘娘将长泽还给她。 但她却不知,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上只是轻描淡写的敷衍了一句:“你是柔然嫁到中原的,抚育皇子还是交与皇后的好,你若是想去见,跟皇后打声招呼就是。”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一年的夫妻恩情,都抵不过血统之间的猜忌,她永远都是柔然人,皇上也永远不会相信她。 从那之后,媚妃娘娘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也不哭闹,也不再提起她那刚出生的孩子,遇人也不行礼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发着呆。 没多久,宫里就开始传媚妃娘娘得了失心疯。 娘娘对皇上愈发的冷淡,皇上也渐渐没了兴致,不再去过多的去娘娘宫中。 罗姨知道娘娘心里难受,也不劝说她争宠,只是默默的陪着娘娘。 每日的饭食都是守在她们宫门外的侍卫送进去,娘娘不爱出门,罗姨也不放心她一人在宫中,只能在宫中陪着娘娘。 侍卫将娘娘的遭遇看在眼里,像娘娘这样的可怜人宫里也不是一个两个,不免多照顾了几下。 这一来二去的,也在娘娘面前混了个脸熟,罗姨没办法,将很多事务都拜托给了侍卫,侍卫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 渐渐的,那侍卫成了娘娘在后宫子里唯一的籍慰,当时娘娘也才二十多岁的妙龄,虽说在被宫里的糟心事儿磨的精神不济,但依旧年轻貌美,侍卫也难免不会动恻隐之心。 罗姨看出了侍卫的心思,娘娘自然也不难看出,但却没有及时止损,后果她都想过去,但如今的她没有什么牵挂,还有什么怕的呢? 柔然她也不想管了,自己的孩子也没再去瞧过,就这样娘娘和那侍卫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暗度私情。 侍卫不忍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宫里遭受这份无辜罪,想带娘娘私奔,罗姨自然是同意的,三人都会武功,想逃出这宫不是什么难事。 这个念头一旦有了,就很难再消下去,在罗姨的劝导之下,娘娘终于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但她还是顾念着柔然的族人,想来想去还是死遁比较稳妥,一把大火烧了了事,也没人能认出哪个尸体是娘娘。 还没等他们筹划好,娘娘就被太医诊断为有喜了。 虽然她与侍卫暗通了心意,但侍卫从来没有碰过娘娘,这孩子只能是皇上的…… 娘娘自太医走之后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哭了出来,本以为可以解脱,可以逃离这个鬼地方,没想到却是怎么摆脱都逃不开的命运。 为了流掉这个孩子,娘娘尝试过任何方法,把自己搞的筋疲力尽,一度昏厥过去。 侍卫不忍她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好在孩子保了下来,承诺他会养她的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只求她能跟自己走。 没过多久,一场大火烧遍了宫里的东南角,临近的宫女太监看见之时,火已经烧到了房顶上,太监裹着湿棉被,想冲进去救人,但无奈门被从里面锁了个彻底,任凭他们怎么敲打都没有一点动静。 等到他们撞开门的时候,人已经烧的不成个人形了…… 经过查点,宫里的二十三人,加上媚妃娘娘二十四余人全部葬送在那场大火之中…… 而另一边,一辆马车带着媚妃娘娘她们主仆二人,往江南的方向奔去。 侍卫带着她们在江南的一个小镇子里住了下来,日子算是稳定了下来。 一年之后,孩子平安出生,娘娘让侍卫取个名字,他没怎么读过书,想了个团团的乳名,只是觉得这个这个名字寓意很好,娘娘笑了笑,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侍卫对娘娘很是爱护,对带她的那个孩子也很是上心,但唯一遗憾的是,他们在一起四五年了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侍卫倒是觉得没什么,能和娘娘共度余生他已然觉得很是幸运了,只要她心里有自己,不管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罗姨其实也曾想过,现在主子有了心爱的人,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是否有些多余,但每当罗姨提出要离开时,娘娘总是舍不得她走,她总是待自己很好,从没有将自己看做下人来对待,罗姨见不得娘娘再为自己伤心,也就没再提过这事。 第八十九章 合作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后来,娘娘觉得自己假死逃了出来,远在柔然的哥哥必然得到了消息,便让罗姨去柔然找自己的哥哥,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年她刚出了柔然,来中原和亲,没几日柔然就发生了暴动,他的哥哥发起了起兵谋反,柔然一片混乱。 罗姨找不到娘娘的哥哥,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复命,只能在柔然暂且停留下来,写了封信让娘娘不要担心。 这一呆就呆了三年,直到后来,罗姨与娘娘的书信中断了两个月多,不管她寄去几件书信都没有回复,娘娘看到书信必然是会回自己的,如今没有回复那大概率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罗姨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放大,终于忍不住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骑了匹精瘦的骏马连夜赶去华朝国。 她作为柔然人,进城出城都很是麻烦,为了造伪证,在外面多耽搁了几日,等到罗姨赶到那个熟悉的江南小镇之时,那个小镇早已是一片狼藉,没有了任何人居住过的痕迹,满地的尸体腐肉,让人隐隐作呕。 罗姨翻遍了那片狼藉的任何角落,都没能看见娘娘的尸体,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自我安慰,那侍卫肯定会护娘娘和孩子的安全,但是当她在墙角之后看见伤痕累累的侍卫之后,终于忍不住崩溃。 侍卫早就没有了呼吸,但还是能看的出来,他死前是被凌迟致死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还被人拖到了这处荒凉之地,离后面的野岭只有几米的距离,随时都有野兽出来觅食。 他的半条腿已经被野兽叼走,罗姨捂着嘴,无力的靠着墙无力滑落了下来。 没多久,眼前多了一片阴影,她顾不上悲伤,马上警惕了起来,转过身就看见了戴着面具的坊主站在她身后:“这个镇子,在一个月之前就被灭了,你来晚了。” 罗姨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仿佛看到了希望,说着不太流畅的中原话问道:“你可曾见过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 “这镇子被灭了的意思是,无一活口。”坊主不紧不慢的说道。 罗姨还是不敢相信,摇了摇头道:“不!不可能!我明明没有看到……” “你不信便算了,反正这镇子上到八十老荀,下至襁褓婴儿,没有一个还在这世上了。”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仿佛生死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罗姨问道:“你怎知?你又是谁?” 既然整个镇子没有活口,那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是亲眼所见? 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啊,但是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你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晓。” 罗姨擦了擦眼泪,将那侍卫的尸体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不嫌那尸体上的腐肉,直接拿起越过他,她现在没有心情再与他闲聊这些市井闲话。 只要没有见到娘娘的尸体,那就说明还是有活着的可能的,她也绝对回找到娘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坊主退后一步,拦住了她:“你就不问问本座为何来这?” 罗姨眯了眯眼,问道:“为何?” “本座是专门来找你合作的。” “让开。”笑话,她柔然人怎可能还会和这些中原小人谈合作,这么些年难道还害得她们主仆二人不够惨吗? 不管如何,她都绝对不会再上这些中原人的当了。 坊主也不着急,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随意笑了笑,说道:“本座可以给你个身份,让你安然无恙的在中原一直带下去,随你干什么。” 不得不说,这条件确实让她心动,自己能透着进城都有些困难,若是那些官府随意一查,她就很有可能被查出来,到时候别说找娘娘的下落了,自己闹不好还要去坐牢,若是把当年的事也撤出来,那可就更是麻烦了。 当年的事情绝对不能被宫里的人知道,不然不止娘娘和她会性命不保,怕是柔然都会收到她们的牵连。 但如果此时出城,娘娘的下落又不知该如何去找。 罗姨思考了片刻,转过身来,问道:“你想要什么?” 坊主知道她不可能拒绝自己,依然挂着嘴角的微笑,说道:“很简单,你在京城一日,就要为本座做一日事,本座不会束缚你的行动,但给你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什么事?” “你最擅长的事,杀人放火。” 罗姨此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男子,看着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但是这魄力却不是一般年轻郎君能有的,这男子怕是很不简单。 她笑了笑,“好,一言为定。” 她恨透了中原人,巴不得中原乱成一锅粥,虽然可以确定面前这人是中原人没错,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中原人总喜欢自相残杀,不过这样也好,越是内乱,她就越是能钻空子。 听完这些曲折,长安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所以意思是,当年媚妃娘娘确实是假死脱身,那些流言是对的,不仅如此,娘娘还在宫外生了一个皇子! 长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可知,当年娘娘是在哪个江南小镇定居的?” 罗姨仔细想了想,实在是年代, 有些久远,如今只能想起来那个小镇在一个小巷子里,旁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名字里好像是有个什么泽…… “难道你说的是安泽镇吗?” 长安颤着声音,用手扶着桌角,弱弱的问道。 “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当年娘娘还说,这个名字好,平安福泽……”罗姨想到了当时娘娘刚到那镇子之时的笑脸,娘娘应该是喜欢那里的,那时的娘娘心中应该是开心的吧…… 长安猛地站起来,真的是安泽镇!安泽镇是故里的故乡!故里难道就是娘娘的那个孩子?故里真的是皇子! 青竹也有些不敢相信,若是故里是皇子,那长安不就是故里的妹妹了,这信息量未免有些太大了! 第九十章 成亲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皇上赐婚之日眼看就到了日子。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树上系着无数条红色丝绸,士兵们井然有序,为婚车开道。 新郎一袭红袍,韶光流转,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早早就停在柳府门口,等待着他的王妃。 街上的百姓纷纷来道喜,荣安王还了礼,吩咐小厮分发赏钱。 新娘同是一袭华袍红装,头上的凤凰步摇衬托出她的高贵和娇艳。纵然人们无法瞧见她盖头下的绝色容颜,只一个身影,却也是倾城倾国,同俊朗的新郎说不出的般配,好一对天作之合! 红盖头下的柳兰瑛毫无笑意,像只提线木偶般任人支配。 小厮撩开轿帘,放好案几等待着王妃上轿。 柳兰瑛突然停了一下,旁边的丫鬟赶紧提醒道:“小姐,王爷还等着呢……” 她就像没听到一般,木然的撩开红盖头,走到后堂的寝房中,拿起针纺篮中的一把小剪刀,揣到怀中。 丫鬟吓坏了,连忙说道:“小姐,这使不得啊!若是伤着了可怎么是好?” …… 柳兰瑛没有理她,只是又默默的将手中的红盖头随意搭在头上,让丫鬟扶她出去。 不管旁人怎样劝说,她也不可能让那荣安王近她的身,如果他来强的,大不了一起死! 眼看着就要误了吉时,丫鬟也顾不上劝说,赶紧让小姐上轿才是正事。 唢呐响便了京城,荣安王骑着马走在花轿前面,好大的排面,队伍整整齐齐的走向荣安王府,小厮撒了一路的喜糖与赏钱。 全国欢庆,只有新娘在轿中五味杂粮。 没过多久,花轿驶向了王府,一阵喧闹过后,王府中的丫鬟引着柳兰瑛到了正房,整间屋子都是用红色布匹盖起来的红妆。 丫鬟全部退下,只剩下了柳兰瑛和她带着的那个小丫鬟在这寝房之中。 “小姐,这盖头还不能掀开……” 柳兰瑛不管她说什么,直接将那盖头扔在一旁,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房间,下一刻,目光定格在了那排整整齐齐的红妆上。 她慢慢的靠近放在最前面的那个箱子前,就它最与众不同,是映着宫里的印章的,柳兰瑛也不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从东宫送来的贺礼。 想到是自己心爱之日送来的贺礼,她的目光落寞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那个箱子。 里面摆着满满当当的奇珍异宝,看的柳兰瑛眼花缭乱,她闭了闭眼,刚要将盖子盖回去之时,她突然瞧见了那个角落里躺着一个兰花镂空发簪。 不同于其他的奇珍异宝,这发簪显得格外普通,简直不像是宫里的东西,她将那发簪捡起,仔细瞧了瞧。 突然笑了一声,“帮我带上。” 丫鬟垫了垫脚,按照吩咐将这发簪插在柳兰瑛头上,虽然不知道为何那么多好看珍贵的发簪,没有一个瞧得上,偏偏只瞧上了这个在市井之中就能看到的,最常见的发簪。 但是好不容易能在自家小姐脸上看到一点笑意,她也不好扫兴。 柳兰瑛看见这发簪之时就已经知道,这绝对是太子偷偷塞道那箱子中的,不然不会散落在那个角落之中。 宫里的贺礼都是有名单的,既然名单里没有,那肯定后来加的,只是为了送给她罢了,说不定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些太晚了,自己都已经和荣安王拜过堂了,她摇了摇头,如今的她更是配不上太子殿下了,还是安分的待在府里做好荣安王妃的好。 不出她的意料,荣安王一夜未来与她洞房,他不过是想要柳家的势力罢了,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那个男人心里只有权势,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自己也乐的清闲,只要他不来犯她,自己也不会干涉他的野心。 太子对于这门婚事心知肚明,不过是他这皇弟看上了柳家的势力罢了,虽说柳家三品侍中的官职并不高,但并不意味这以后不会升官,柳家在朝中的势力本就不低,若是再加上荣安王的扶持,怕是会在朝中一步登天。 这样的好事柳老爷就算再怎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也拒绝不了,若是他柳家站稳了脚跟,那对于荣安王来说,更是多了一个有力的左膀右臂。 说白了,这门婚事就是荣安王用来拉拢柳府的工具,再说了自己的关系与他从娘胎里就不对付,从东宫里送去的礼品怕是他的这个皇弟都不会正眼瞧一眼,所以才敢如此暗度陈仓。 一想到柳兰瑛那张藏在团扇之下的小巧脸,和款款向他走来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愈发的烦躁,干脆将笔放到砚台上,站起身往外走去。 太监也不知到底是说错了什么话,赶紧追了上去,没想到太子殿下什么也不说,只是在院子里转了那么几圈就回了寝房,还吩咐不要过去打扰他。 长安也送了礼到荣安王府,虽然自己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二皇兄,但该有的礼还是得送到的。 而她自己还在真相的震惊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虽然知道了当年的事,但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故里真的是皇子,那媚妃娘娘现在又在何方,是否还活在世上,那安泽镇为何好好的被灭了整个镇子…… 她不敢告诉故里,但她不知的是,那天在杏花楼里,长安与罗姨的对话全都被他听了个全部。 故里这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柔然的公主,自己的爹爹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这么些年,打探娘亲的下落没有一点消息,原来是娘亲隐姓埋名,他所知的姓名不过是化名罢了。 这么看来,娘亲应该是恨那皇上的…… 后来,他去找了那缈落阁的阁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镇子里的事的,但现在他也只能去找他问问。 贺汐邶对待送上门来的生意,自然是来者不拒。 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就是那个媚妃娘娘的皇子?” 第九十一章 和亲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还没等长安她和故里说明这事,柔然大军又无故来犯。 柔然人出尔反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如今却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江老将军再次挂帅。 但这次不知为何,柔然人来势汹汹,华朝国接连败退,压力之下,皇上提出了和亲事宜。 可整个华朝国,只有凤阳公主一个公主,还有就是刚刚出生,还未过满月的长宁公主。 长安知道如今不管如何,和亲的只有她一个人选,但是如果她去和亲了,那故里又该如何? 她还是喜欢故里的啊! 好不容易五年时间等到了故里,如今却又要为了这么个破败的国家,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自从自己的额娘走了之后,父皇就再也没有管过她的死活,只是让她在长春宫自生自灭,如今柔然打到城门口了,他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女儿可以利用。 圣旨送到长春宫的时候,长安是崩溃的,连带着嫁衣嫁妆,长安直接将那圣旨扔了出去,谁爱接谁接,凭什么让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她现在一刻也待不了,只想去找故里,她不在乎故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只要故里能带她走,自己就算放弃公主的身份也可以。 但皇上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命人将长春宫前后围了个彻底。 长安被拦了下来,她放下了收拾好的行礼。 没过多久,后宫传遍了这件事情,贵妃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能送走这个鬼精的小丫头片子,那菁华可就好办了,后宫本就复杂,能解决一个绊脚石是一个。 长泽正好离长春宫不远,赶紧跑来看看长安如何,没想到此时的长春宫已经被围的严严实实,长泽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进去,花费了不少金银。 长安见到三哥进来,眼睛一亮,“三哥,我不想去柔然,你帮帮我,我要去见故里!” 长泽自然知道长安心属故里,难免心慌,赶紧安抚道:“你先不要着急,现在看守森严,我也不好将你带出去,不过你放心,我今日就去找故里商量对策,你就先安心在这里呆着,相信三哥。” 人多眼杂,长泽也不好多说,正是节骨眼上,侍卫催促着快一些,本就违抗了圣意,若是被发现自己私自放人进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长泽匆忙的出了宫,从后门直接翻到国师府里,但是没有惊动国师大人,果不其然,故里的屋子还亮着灯。 他直接推门而入,火急火燎的冲到故里面前,拿过他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稍微缓了一口气,说道:“父皇要让长安去和亲,我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故里愣了几秒,他收起了手中的皇宫兵防图,长泽来的太突然,让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将那图卷收起来。 这一举动正好让长泽成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往下一瞟,差点吓了个半死,“你看这东西干什么?” 故里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那图卷放到暗格里。 长泽瞪大了眼睛,转到故里面前,“你要谋反?!” 故里不说话,长泽也觉得有些反常,但现在他也有点混乱,这事情一下都堆到他的眼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问哪个比较好。 “柔然突然起兵,是你搞的?”长泽眯了眯眼。 “对。” “你为何……为何?” 故里笑了一声,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封来,交到长泽手中:“你打开看看吧。” 长泽不敢相信,竟然是故里!故里怎会有谋反的心思?他了解故里,他是最不在意权势地位的,而且他那么喜欢长安,就算是为了长安也不会去与柔然人结谋。 但当他彻头彻尾的看过那个信封之后,他突然理解了故里。 那个信封是贺汐邶给他的,他在罗姨绝对与他合作之时,早已将当年的事情查了个彻头彻尾。 原来当年安泽镇正是皇上亲自下令去剿灭的,原因只是因为偶然发现了安泽镇之中有个与媚妃娘娘长像相似,年龄相仿的女子,他们的身份不禁差,只要稍微多问几句就暴露了个彻底。 当年皇上知道了自己的妃子居然与一个侍卫跑了,勃然大怒,先是让人去将那侍卫凌迟致死,后是觉得不过瘾,直接让整个镇子的人陪葬。 娘娘眼睁睁的看着侍卫死在了眼前,但是又无能为力,她只能保全故里一人,自己也终是逃不过追兵。 皇上将她抓回了宫里,既然是他的妃子,生是宫里的人,死也要成宫里的鬼。 他将濒临疯掉的娘娘扔到了那个还未修复起来的宫里,任她自生自灭,从那之后,每天都能听到那个废弃的行宫里传来嘶喊之声,但是又没有人敢去查看。 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皇上有意压了下来,宫里没有人知道媚妃娘娘还是死在了那个被大火烧掉的行宫里,三天时间,早已让她瘦的不成人样。 最终还是皇上派了士兵,让他随意将尸体扔到乱葬岗之中,甚至都不再看一眼。 故里在几日之内得知了自己是皇子的身份,还顺便查出了杀害自己娘亲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长泽看过信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想到故里竟然是他的亲弟弟,额娘当年是真的抛弃了他…… 故里明白他的心情,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长泽摸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你就打算谋反了对吗?” “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我得为我娘亲报仇。” 故里直接向他坦白了自己的目的,毕竟他们都是亲兄弟,他相信长泽能够理解他。 长泽犹豫了几秒:“那长安是怎么回事?” 故里也没想过,这皇上居然会提出将长安送去和亲的提议,故里摇了摇头:“这个确实是我的失策……” “那你就放任那老头把长安嫁到柔然去?”长泽怒了,猛地一拍桌子,他们两代人的恩怨,为何要让长安来替他们背负这些! 第九十二章 诓骗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故里沉默了片刻,长泽忍不住说道:“额娘已经没了,过去的就先暂且放下吧,我想办法把长安带出,你带着她随便去个地方,只要能保她平安就好。” “我放不下,杀害我父母的人必须得死!”故里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当年父亲惨死的模样,他咽不下这口气。 “那长安呢?你就非要因为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的事,还要把长安搭进去是吗?!” 故里烦躁的捏了捏眉头,他也不想让长安去柔然那种地方,她在京城呆了十几年,从未出过远门,若是突然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绝对是要早不少罪的。 “我会想办法……” “你要夺权谋反我不管,但是长安若是有什么闪失,就算你当上了皇上,我也不会轻饶了你!” 长泽说完就甩头走去,回到皇宫里之后又发了愁,故里含糊其辞,这可如何与长安交代才好? 侍卫怕皇上怪罪,说什么都不肯再放三殿下再进去探望,长泽没办法,只能写了一封信,让侍卫交到长安手中。 长安有些不敢相信,三哥信里居然说,要在出城之后劫花轿,让她不要担心。 虽然故里没有说什么办法,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看着长安嫁到柔然,宫里的守卫森严,只能在路上动手才能有机会。 就算是故里不来,他和大哥手下的私兵也足以将长安劫出来了,大不了他陪着长安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隐姓埋名也未尝不可,总好过去在那柔然受气的好。 长安拿着信,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不管如何,只要故里能带她走,她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只想未来与故里厮守,能天天看到他,和他说话,自己就很满足了。 柔然突然来袭,荣安王也不得不加快计划,看来和柔然合作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如今在城外养的私兵也日渐壮大起来,他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这个位置。 长安嫁到柔然,必然回派很多士兵护送,国力空虚,这正是他的机会。 和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长安虽然被囚禁于长春宫,但送去柔然的日子却迟迟没有定下来,原因却是因为国师极力抵抗,居然为了长安在大堂之上当场与皇上急了眼。 虽然他知道国师一向是疼爱长安的,但如今这个地步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故里也在等着长安出城,可如今被国师一推再推,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他没办法,只能去找师父,“师父,您为何不同意长安去柔然?三殿下回在城外劫下长安的。” “你可愿与长安双宿双飞?” 故里恍惚了一下,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说,问道:“师父……您……” 国师直视着故里,神色异常的严肃,“若你愿意,,日后可以不必跟着我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让长安受一点委屈。” “您为何?”故里很明白,师父要他是有用的,他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夺权的工具,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再师父身边这么些年还是能看出来的。 可此时却会为了长安,放弃了这长达六年的权谋与策划,故里也不得不怀疑,师父这么些年对长安一直照看有加,恐怕不只是因为长安年幼。 闵怀叹了口气,“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照看好长安便好。” “我……我不能……” 闵怀没想到故里居然会拒绝,诧异道:“为何?你不喜欢长安吗?你明明是喜欢她的,我看的出来!” 故里没想瞒着师父,说道:“柔然进攻中原是我安排的,如今的柔然王算的上是我的舅舅,他也想为我娘亲报仇。” 闵怀没有太多的诧异,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唉,你还是太着急了啊……” 故里笑了一声,果然,师父什么都知道,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寻找母亲的线索,最后都无所踪迹,没有一点头绪,原来都是师父拦了下来。 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能到他所说的时候?他等不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如此。 “我不懂你所说的机遇,我只知道,若是那狗皇帝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我娘亲就不得安息,所以,我要亲手取了那狗皇帝的狗头!” 故里眼神中透着一丝凶狠,闵怀摇了摇头,“那你可曾想过,现在的皇帝死了,太子继位,一切都理所应当,但就算是你不冒这个险,结局也是这样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闵怀转过身去,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说道:“我比谁都希望他死,还希望他能死的后悔曾经来过这世上……” 这倒是故里没有想到,闵怀没有道理如此对皇上嫉恶如仇才对啊,但是下一刻,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那些仙丹?”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闵怀给他所谓的仙丹配方不过是各种毒药罢了,各个守恒,多一分少一分的偏差都会使得身体痛苦不堪,但太医也找不到原因所在,这样一来,皇上就更加迫切与练出能够长生不老的仙丹,从而这些年无形之中受尽了这东西的折磨依然没有放弃。 故里咽了口唾沫,先前知道师父是有城府的,但没想到如此可怕,心计谋略如此严谨,甚至耍骗了皇上这么十几年,还没能被人查出一丝破绽。 若不是今时的东窗事发,或许皇上还要再遭受好几年的折磨才能结束这一切。 故里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让师父如此狠毒? 闵怀知道他想问什么,事到如今,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将一直埋藏在心里的秘密一一摆明。 这些秘密被他私藏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让长安知道了。 他不祈求旁的什么,只希望故里知道了这一切,能告诉长安,并且给长安一个家,随便去个什么地方,日子过得苦一点也罢,只是切勿走了他当年的老路。 第九十三章 秘密 - 这个暴君,我养的! - 姬米花吖 后来故里才知道,原来师父曾经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家子弟。 闵怀是温家长子,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家父的事业,把温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到了婚假年纪,温父有意与旁边的苏府结为亲家,家族事业联姻,必能使得儿子在京城如鱼得水。 闵怀本来是很抗拒的,但偏偏在第一次见苏家大小姐时一见如故,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苏家大小姐也很是钟意闵怀,婚期定在了第二个月末,二人也很快熟络了起来,闵怀为了能见到苏家大小姐,日日翻墙上瓦。 可还没到这嫁娶之日,刚上位的新皇偏偏在微服私访时瞧上了柳家闭月的苏家大小姐,一道皇旨打破了原有的所有计划。 但圣旨已经送到了苏府门口,哪里有不接的道理?温父没办法,只能取消了这场婚约,原本送去温府的嫁妆也被换成了皇家的标志。 可闵怀和苏家大小姐却不同意这取消婚约的决定,几次三番打算私奔都被人拦了下来。 苏父为了能够不违抗圣旨,只能把自己的女儿关了起来,严禁二人的见面,能断多干净是多干净,免得把整族的性命都搭进去。 苏家大小姐日日以泪洗面,闵怀为了整个温家,只能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进宫当了皇上的宠妃。 之后温父不忍见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日渐消沉,又为他安排了很多结婚的人选,但都被他一一拒绝。 终于,在他们原先定的结婚的日子,闵怀留下一份信,独自去大昭寺剃发出家。 温母受不了这种打击,整日以泪洗面,温府就这样一夜之间垮了下来。 闵怀后来闻此噩耗之后,将父母的死全都归结于那个狗皇上身上,不知从何地方听问皇上信仰道教,便寻了个机会,成功的唬住了他,这才让闵怀有了进宫的机会。 相隔几年,苏家大小姐已然成了皇上的贤妃,当在宫里见到闵怀之时,还有些不太敢相信,一瞬间就红了眼,没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冲她笑。 闵怀也没想到,两年的时间,她居然日日都喝着避孕药,到如今还只是孤零零的一人在皇宫里,连个孩子都没有。 思念之情一发不可收拾,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是从苏府里带来的,自然知道娘娘与闵怀的这段旧情,也知道娘娘的心思,便暗中帮着他们两个在皇宫中见面。 后来,娘娘被太医查出怀有身孕,已然有三个月大了,但是三个月之前正好是皇上去江南云游之时,贤妃不由得有些慌乱。 赶紧在太医手中塞了一大笔钱,要求将肚中孩子的月份说的小一些。 太医在宫里这么些年,也知道这后宫的事,没怎么在意,颠了颠手中银子的份量,“放心吧娘娘,您这孩子才两个月大,可莫要随意走动,臣给娘娘开些保胎的药方,可要仔细些。” “那就多谢太医了。” 贤妃与闵怀说了这事,闵怀沉思片刻,看着她的小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想到自己出家了这么些年,还能有做父亲的机会。 他安抚了贤妃,劝她将孩子生下来,自己则准备找个机会将她们带出宫去。 闵怀不想要这国师的身份,也不愿再去追究皇上的罪责,如果她真的那个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自己做什么都愿意,他只想带着心爱的女人,过属于他们二人的日子。 六个月之后,孩子是生下来了,也就是现在的凤阳公主,取名为长安。 事与愿违,闵怀因为朝中的琐事将出城的事情一推再推,宫中的流言蜚语也日渐增多,说什么都有。 终于,贤妃顶不住压力,留下长安一人,独自吊死在宫中,以死明志。 皇上也没办法追查此事,只能作罢,而与长安之间的隔阂也从未消退,反正只是个公主罢了,娘亲已经没了,皇上也不在乎,谁又会去追究到底是不是皇上的血脉呢? 贤妃死之前,没有去见闵怀,也什么都没有与他说,甚至一封信都没有给他留下,只将他的女儿长安留在了孤零零的长春宫。 闵怀知道,她肯定是怨他的,心中就算再怎么悲痛也没办法将人死而复生。 他也曾一度想去与贤妃一起走奈何桥,但现在他并不是毫无牵挂,他还有个四岁的女儿在这皇宫之中,他不能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后宫。 他恨皇上,若不是现在的狗皇上,他们二人本该和和美美的过完此生,但如今他仗着自己是皇上,强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将她扔在后宫之中不管不顾,使得她被那些流言逼死。 如今的罪魁祸首还高高在上的享受着荣华富贵,坐拥江山,凭什么! 他红了眼,他发誓要将这个狗皇帝拖下皇位,他要他痛苦致死,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去了江南,在那个安泽镇见到故里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故里长的与三殿下小时候几乎分毫不差。 当年那场大火本就烧的蹊跷,如今这么一联想,一切都说的通了。 他几乎一瞬间就想好了复仇的计划,用那狗皇帝的儿子去报复他,于是便收养了故里,助他夺权,利用故里参与朝廷的纷争。 但没想到的是,长安居然看上了故里,他们二人的故事何其像是他与贤妃的曾经。 闵怀犹豫了,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走了自己的老路,若是故里能带着长安安安分分的去过日子,自己也可以放弃这整盘的计划。 他不祈求旁的什么,只希望故里知道了这一切,能告诉长安,并且给长安一个家,随便去个什么地方,日子过得苦一点也罢,只是切勿走了他当年的老路。 这些秘密被他私藏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让长安知道了,不管长安认不认他这个父亲,只求长安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这就足够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