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雨夜转生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锦城的暴雨砸在苏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玻璃上,像无数颗碎钻在深蓝夜幕中迸裂。苏砚白松开领带,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过最后一页并购案数据,会议室里的争论声透过隔音玻璃隐隐传来。他抬手看表,午夜十一点四十五分——距离飞往伦敦的航班还有七个小时。 “苏总,楼下备车了。”助理小陈的短信弹出时,他正将定制袖扣旋进法式衬衫。黑色风衣掠过衣架的瞬间,办公桌上的翡翠貔貅摆件突然发出细碎的裂纹,他顿住脚步,窗外一道青紫色闪电劈开雨幕,在玻璃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地下车库的积水漫过防滑线时,黑色宾利的雨刷正以最大功率摆动。苏砚白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车载广播突然杂音大作,电流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救:“救命!城西青石板巷...水太深了!”他睁开眼,后视镜里司机的瞳孔突然蒙上白翳,方向盘不受控地向右猛打。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啸刺破雨幕,宾利撞上梧桐树的刹那,苏砚白看见挡风玻璃中央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裂纹深处竟浮现出另一个世界的倒影:青瓦白墙的深宅里,身着青布衫的男子正被人按在积水里殴打,绣着并蒂莲的帕子从朱漆门槛内飞出,落在他溅满泥点的鞋面上。 “苏砚白!”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声音混着雨声忽远忽近。他感觉自己坠入冰凉的水潭,鼻腔里充斥着霉腐的水草味,意识却异常清醒——这具身体不是他的,肋骨处有陈年旧伤,左掌心的薄茧是握惯了骰子而非钢笔的形状。记忆如潮水涌来:赌坊欠债、勾栏酗酒、被大舅哥当街踹进泥坑,还有那双在雨夜中递来的,绣着缠枝莲的素白小手。 “姑爷快醒醒!”少女的哭声穿透混沌,苏砚白猛然睁眼,看见雕花帐顶垂着的流苏穗子在晃动,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烟,映得绿竹满是泪痕的脸忽明忽暗。他张嘴想说话,喉间却泛起腥甜——是原主被按在积水中时呛入的脏水,混着血沫的味道。 镜中倒影陌生而年轻,眉峰比记忆里的自己更锐利,唇角的咬痕还在渗血。苏砚白盯着镜中那双淬了冰的眼睛,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两个重叠的声音:一个是自己的,冷静得可怕;另一个带着哭腔,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在哀求:“救救晚晴...别让他们卖掉染坊...” 窗外惊雷炸响,雨珠顺着木窗棂滴落,在青砖地上砸出深浅不一的水洼。苏砚白摸向床头,指尖触到半块碎玉——是原主母亲留给他的,雕工粗陋的“苏”字佩,边角还带着血迹。他忽然想起车祸前看见的幻境,那个被殴打的场景,正是三日前原主坠水的时刻。 “绿竹,”他开口时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去把夫人请来,再备笔墨。”小丫鬟愣住,手中的帕子滴着水落在他被角上:“姑爷...您认得奴婢了?” 苏砚白扯扯唇角,指尖摩挲着碎玉的棱角。掌心的刺痛让他清醒,两个世界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现代的商业数据与古代的商训典籍,董事会的博弈与族老会的攻讦,还有那个在雨夜中递来帕子的女子,李晚晴——他现在的妻子,也是原主唯一在乎的人。 更漏声在雨夜中格外清晰,苏砚白望着窗外摇晃的灯笼,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接过了这具身体,还接过了一身烂摊子:赌债、族老的刁难、两个虎视眈眈的姐夫,还有即将到来的族老会。但此刻,他指尖划过案头的账册,目光落在“城西染坊”四字上时,唇角反而勾起了笑意。 现代的苏氏集团,他能从破产边缘拉回上市;古代的李氏商庄,又有何难?不过是换了个棋盘,棋子还是那些——垄断货源的赵氏,控制香料的孙家,还有深宅大院里的明枪暗箭。他低头看着碎玉,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翡翠貔貅,说商道如战场,唯有破局者生。 “姑爷,夫人到了。”绿竹的通报声打断思绪,苏砚白抬头,看见月白色身影立在门前,鬓边的青玉簪还挂着雨珠,正是幻境中递来帕子的人。李晚晴望着床上坐直身子的夫君,眼中闪过惊讶与担忧,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止住。 “晚晴,”他唤她的名字,声音比记忆里的原主低沉许多,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从现在起,别怕。”窗外一道闪电掠过,映得他眼中精光闪烁,“他们要按祖制来,那我们便按祖制破局——这盘棋,该换我们执先手了。” 雨不知何时小了,李晚晴手中的帕子还带着体温,苏砚白接过时,触到帕角绣着的并蒂莲,忽然想起现代办公室里那幅《商道图》,长江流域的商路标记,竟与记忆中江州城的水道分毫不差。他摩挲着帕子上的纹路,忽然明白,这场跨越时空的暴雨,从来不是意外。 更深露重,苏砚白在油灯下摊开账本,笔尖悬在“城南绸缎庄亏损”处未落。隔壁传来李晚晴均匀的呼吸声,他摸着胸口的碎玉,终于确定:这里,是另一个战场;而他,苏砚白,无论是现代的苏氏CEO,还是古代的李氏赘婿,商道之争,永不止步。 窗外,第一声鸡啼穿透雨雾,苏砚白搁笔,望向东方渐白的天际。他知道,当李府的朱漆门再次打开时,那个醉生梦死的赘婿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两个世界记忆的破局者——而属于他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第1章 车祸穿成软饭婿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宋,咸平三年,江州) 暑气蒸腾的午后,雕花拔步床上的青纱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苏砚白猛然睁眼,额角冷汗浸透了月白中衣,指尖还残留着车祸时方向盘的震动感——那辆闯红灯的渣土车、刺耳的刹车声、飞溅的玻璃碎片,本该是他人生的终章,此刻却化作眼前陌生的房梁木雕。 “砰!” 雕花木门被踹开,穿石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甩着玉扳指闯进来,腰间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把库房里的缠枝莲纹瓷瓶偷去典卖?” 苏砚白太阳穴突突直跳,陌生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原主也叫苏砚白,却是江州李家的赘婿,因贪财好色、偷卖妻家财物,被整个李家族人嗤笑为“软饭婿”。此刻闯入的,正是妻子李晚晴的大姐夫赵文启,掌管着李家绸缎庄的生意。 “大姐夫这是何意?”苏砚白强压下混乱,嗓音里带着病后的沙哑。原主三日前染了风寒,此刻身体仍虚浮无力,却在记忆里清晰记得,那只瓷瓶是李晚晴生母留下的嫁妆,原主竟拿去赌坊换了银子。 赵文启冷笑一声,甩袖指向墙角的樟木箱:“昨夜我亲眼见你抱着匣子进了当铺,当票还在账房先生那里!你可知那瓷瓶是李家祖宅里的旧物,连晚晴都没资格动?”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月白色裙角掠过雕花窗棂。苏砚白余光瞥见,那是妻子李晚晴——原主记忆里,这个庶出的妻子总是怯生生的,连说话都不敢抬头,此刻却隔着纱帐,能看见她攥紧帕子的指节泛白。 “大姐夫,”苏砚白突然想起原主偷卖瓷瓶的真正原因:三日前李家族长以“赘婿不得私用家财”为由,断了他每月的例银,原主竟想出偷卖嫁妆的下作手段。他定了定神,直视赵文启的眼睛,“瓷瓶是我拿的,但并非为了银钱。” 赵文启挑眉:“哦?难不成你转了性子,要学圣贤君子?” “晚晴咳了半月,药铺的川贝母涨到五两银子一钱,”苏砚白望向纱帐,声音柔和了几分,“我见库房角落积灰,想着旧物换些药材,不想冲撞了规矩。” 帐外传来轻不可闻的吸气声。李晚晴捏紧帕子,指尖冰凉——自她生母去世后,再无人记得她每到夏日便会发作的咳喘,连父亲都只当她是个病怏怏的庶女,唯有这个被她嫌弃了三年的丈夫,竟记得她的病症。 赵文启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惯会偷奸耍滑的赘婿会搬出“为妻治病”的由头。他冷哼一声:“即便如此,也该先禀明长姐和姐夫。你可知李家规矩,赘婿私动财物便是犯了七出之条?” “大姐夫教训的是,”苏砚白垂下眼睫,藏起眼底的冷意,“只是晚晴的药不能停,能否请大姐夫先借些银钱,待我下月例银下来……” “例银?”赵文启打断他,“族长大人今早刚议过,你这般德行,例银便从五两减到二两吧。”他甩袖走向门口,临了又回头补上一句,“明日祠堂祭祖,你若再敢偷奸耍滑,休怪我不念亲情。” 木门“吱呀”合上,纱帐内的苏砚白重重喘了口气。现代记忆与古代身份在脑海中交叠:他本是21世纪的投行精英,因揭穿对手的财务造假,在雨夜遭暗杀,却魂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赘婿身上。原主的懦弱贪婪、李家的歧视打压,此刻都成了他必须面对的困局。 “……你为何要撒谎?” 轻柔的女声从帐外传来。李晚晴掀开纱帐,手中捧着个青瓷碗,碗里是熬好的雪梨膏——这是她清晨亲自去厨房熬的,本想送来却撞见大姐夫兴师问罪。 苏砚白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原主记忆里那些零碎的片段突然清晰:这个妻子虽为庶出,却生得一副蕙质兰心,曾偷偷将自己的月银分给府里的小丫鬟,也曾在他赌输银子被父亲责骂时,默默替他求情。只可惜原主不懂珍惜,只当她是个能从李家捞好处的幌子。 “晚晴,”他脱口而出,“那瓷瓶……” “别说了,”李晚晴将雪梨膏放在案头,避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你向来瞧不上我这个庶女,但若想在李家立足,至少别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个锦囊,“这里有三两银子,是我绣帕子攒的,你……别再去当铺了。” 苏砚白望着她指尖的针脚,细密的并蒂莲绣样上染着淡淡的胭脂色——那是绣娘长时间接触颜料留下的痕迹。原主从未留意过,这个被他轻视的妻子,竟靠绣帕子贴补家用,而他每月五两的例银,全被拿去赌坊挥霍。 “晚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触感纤薄如纸,“从今日起,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李晚晴浑身僵硬,像被惊雷劈中般怔住。成婚三年,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喊她的名字,第一次用这般温热的眼神看她。可她很快回过神,猛地抽回手,耳尖通红:“你……你好好养病吧。”说罢转身就走,裙摆扫过门槛时,差点撞翻了廊下的青瓷灯。 苏砚白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笑了。现代社会里,他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商业联姻,却在这个古代女子身上,看到了难得的真诚与柔软。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当务之急,是改变“软饭婿”的形象,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用现代商业思维闯出一条路。 夜幕降临,蝉鸣声此起彼伏。苏砚白披着外衫走进库房,借着月光打量堆满杂物的架子:生锈的铜锁、褪色的绸缎、缺角的瓷器……原主记忆里,这里是李家堆放旧物的地方,除了每年清点一次,几乎无人问津。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一只落满灰尘的檀木匣,忽然顿住——匣盖上刻着缠枝莲纹,与今日大姐夫提到的瓷瓶纹样相同。打开匣子,里面整齐码着十数张泛黄的纸页,第一页赫然写着“香方谱”三个小楷。 “沉水香三两,丁香五钱,龙脑香一钱……”苏砚白瞳孔骤缩,这些香料配方在现代或许普通,在北宋却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尤其是“龙脑香”,产自海外,只有宫廷和权贵之家才能享用。 他翻到最后一页,纸角处有行小字:“晚晴生母吴氏所录,传女不传男。”原来这是岳母留下的秘方,难怪原主从未见过——毕竟在李家,庶女的生母遗物向来无人在意。 更关键的是,江州城正逢七夕,贵妇们正为胭脂水粉发愁。苏砚白脑海中闪过现代营销案例:限量款、定制香、故事包装……这些旧物和香方,正是打开市场的钥匙。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二更天。苏砚白将香方谱贴身藏好,刚要离开,忽听库房外传来脚步声。他吹灭烛火,躲在梁柱后,只见个身着灰布衫的小厮蹑手蹑脚进来,手里举着个火把。 “奇怪,明明看见那软饭婿进来了,”小厮嘟囔着,用火把照亮四周,“莫非又来偷东西?” 苏砚白认出,这是大姐夫身边的随从赵福。他屏住呼吸,看着赵福踢开地上的木箱,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个暗格——原主记忆里,这里藏着岳母留给李晚晴的金簪,原主曾想偷去换钱,却被李晚晴发现。 “哐当!” 赵福踢翻了堆在暗格前的旧陶罐,响声在寂静的库房里格外刺耳。他咒骂一声,弯腰捡起掉落的金簪,眼中闪过贪婪:“正好,拿这个去领赏。” 苏砚白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现代商场上,他最恨背地偷摸的小人,此刻看着赵福将金簪塞进袖中,突然有了主意——明日祠堂祭祖,正是立威的好时机。 第2章 翻箱倒柜找商机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巳时,李家祠堂) 檀香缭绕中,李家族人陆续走进祠堂。苏砚白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衫,站在末位,看着族长高坐主位,两位姐夫分立两侧,妻子李晚晴则带着几个庶女,在角落默默焚香。 “今日祭祖,除了敬告祖先,”族长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苏砚白,“还要议一议赘婿苏砚白的过错。” 堂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苏砚白垂眸,余光瞥见大姐夫赵文启冲随从赵福使眼色,后者立刻捧着个锦盒上前:“启禀族长,昨日在库房发现这支金簪,乃是晚晴小姐生母的遗物,却被苏姑爷偷藏!” 李晚晴猛地抬头,指尖掐进掌心——那支金簪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明明藏在暗格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砚白,”族长拍响惊堂木,“你身为赘婿,竟私藏妻家财物,该当何罪?” 堂中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苏砚白忽然抬头,目光扫过赵福不自然的神色,朗声道:“族长明鉴,这支金簪并非我所偷。” “哦?”族长挑眉,“那为何会在库房被发现?” “因为有人栽赃,”苏砚白转向赵福,“昨夜二更,赵福兄弟进入库房,踢翻陶罐时捡到金簪,却想借此诬陷我。”他从袖中掏出半片陶片,“这是陶罐的碎片,上面还沾着赵福兄弟的鞋印。” 赵福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大姐夫赵文启急忙道:“不过是片陶片,如何证明?” “自然还有人证,”苏砚白望向门口,“昨夜打更的王老汉,曾看见赵福兄弟鬼鬼祟祟进库房,不妨传来一问。” 祠堂外,王老汉被家丁带进来,连连点头:“确实看见赵小哥进去了,手里还举着火把。” 赵文启额角冒汗,狠狠瞪了赵福一眼。族长脸色阴沉,敲了敲惊堂木:“赵文启,你管教下人不严,罚俸三月。苏砚白……”他顿了顿,“虽无罪,但身为赘婿,当恪守本分,不可再生事端。” 苏砚白暗自松了口气,这场反诬陷虽险,却让他在族中站稳了脚跟。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李晚晴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以往的疏离畏惧,而是多了几分惊讶与探究。 祭祖结束后,李晚晴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到角门时,忽然低声道:“那金簪……谢谢你。” 苏砚白转身,看见她指尖绞着帕子,耳垂通红。三年来,她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倒映着蓝天白云,比记忆中更清澈。 “晚晴,”他忽然想起库房里的香方谱,“我想做些胭脂水粉来卖,用你母亲的香方。” 李晚晴愣住:“你……你会做胭脂?” “我曾跟一位波斯商人学过调香,”苏砚白撒谎不眨眼,“你母亲的香方极妙,若做成胭脂,定能风靡江州。”他顿了顿,“只是需要些本钱,买香料和胭脂盒。” 李晚晴咬了咬唇,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这里有五两银子,是我攒的……若赔了,便罢了。” 苏砚白接过荷包,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不会赔。明日我便去香料铺,你可愿帮我调香?” 李晚晴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母亲的香方,她曾偷偷试过,那香气确实与众不同,只是从未想过能用来赚钱。 三日后,江州城最繁华的朱雀街出现了个简陋的摊位,青布幌子上写着“晚香阁”三个金字,旁边立着块木牌:“独家秘制鹅梨帐中香胭脂,限量三十盒,先到先得。” 摊位前围满了贵妇小姐,看着苏砚白亲自演示:将胭脂膏抹在手腕,轻轻一嗅,清甜的鹅梨香混合着沉水香的悠远,竟比市面上的胭脂多了几分雅致。 “这胭脂为何叫‘鹅梨帐中香’?”有位穿石榴红裙的贵妇人问道。 苏砚白微笑:“此香方源自南唐后主李煜的爱妃窅娘,以鹅梨蒸沉水香,再调入胭脂,睡前抹在鬓边,香气整夜不散。”他顿了顿,“今日每盒胭脂附赠半幅香方,小姐若想自制,亦可按方调配。” 贵妇人眼睛一亮:限量、典故、附赠香方,这些噱头正中她们下怀。不到半个时辰,三十盒胭脂被抢购一空,连木牌都被人问价。 李晚晴躲在街角,看着摊位前的热闹景象,手中攥着卖胭脂的银钱,指尖发颤——她从未想过,母亲的香方竟能如此值钱,更未想过,那个只会赌钱的丈夫,竟能说出如此动人的故事。 “晚晴,”苏砚白收摊后找到她,眼中带着笑意,“明日我们换个大点的铺子,把胭脂分成‘贵人香’‘女儿香’‘鹅梨香’三款,每款限量,再请绣娘在胭脂盒上绣花纹。” 李晚晴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婚前听说的传闻:苏砚白本是苏家嫡子,幼时曾随父亲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或许,那个被李家看轻的赘婿,从来都不是真正的他。 回到李府,苏砚白迫不及待打开账本,将今日的收支记下:香料五两,胭脂盒三两,人工一两,净赚二十两。他勾了勾唇角,现代营销学里的“饥饿营销”“文化包装”,在古代果然行得通。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李家库房里还有不少旧物:半匹蜀锦、几方端砚、残缺的古琴……这些在现代不值钱的东西,在古代却能通过包装故事,卖出高价。 “相公,”李晚晴敲门进来,端着一碗莲子羹,“你……今日为何对我这么好?” 苏砚白抬头,看见她站在月光里,裙摆被夜风轻轻扬起,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莲花。他忽然想起车祸前,自己在孤儿院长大,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而此刻,这个古代女子眼中的期待与忐忑,让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 “因为你是我妻子,”他认真道,“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晚晴眼眶发热,慌忙低头吹莲子羹:“油嘴滑舌……快吃吧,凉了伤胃。” 苏砚白接过碗,忽然瞥见她袖口露出的红痕——那是调香时被炭火烧的。他放下碗,握住她的手:“明日我雇个丫鬟帮你,别再亲自动手了。” 李晚晴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月光透过窗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镀了层银边,谁也没注意到,门口的影子晃了晃,悄悄退了回去——那是二姐夫陈立远的小厮,正将所见所闻禀报给主子。 “苏砚白在卖胭脂?”陈立远把玩着翡翠扳指,冷笑一声,“一个赘婿竟敢抛头露面经商,坏了李家的规矩。去告诉族长,就说赘婿私开商铺,触犯了《李氏家规》第十三条。” 小厮领命而去,陈立远眼中闪过阴鸷——李家三房庶女的赘婿若成了气候,岂不是打了他们这些嫡亲女婿的脸?何况,苏砚白卖胭脂赚的银钱,本该属于李家公中,怎能让他私吞? 深夜,苏砚白趴在案头画胭脂盒的设计图,李晚晴坐在一旁调香,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沉水香。忽然,院门被拍得山响,传来家丁的吆喝:“苏姑爷,族长大人请你去祠堂!” 李晚晴手中的瓷瓶“当啷”落地,摔碎在青砖上。苏砚白起身整理衣襟,低声道:“别怕,我去去就来。” 祠堂里,族长深皱眉头,面前摆着本《李氏家规》:“苏砚白,家规第十三条写得清楚,赘婿不得擅自经营生计,你可知罪?” 苏砚白扫了眼家规,心中冷笑——所谓家规,不过是权贵束缚赘婿的工具。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族长,晚香阁并非我一人之业,乃是我与晚晴共同经营,用的是她生母的香方,算得夫妻共财。” “胡说!”二姐夫陈立远拍案而起,“庶女哪有资格继承家业?香方既是李家之物,自然归公中所有!” 苏砚白转向他,眼中闪过冷光:“二姐夫可知,《宋刑统》规定,妻家财产,赘婿有权使用于夫妻共同生计?何况,晚晴生母的香方,分明是嫁妆,并非李家共产。” 他前世曾研究过宋朝法律,知道赘婿在某些情况下享有财产使用权。此话一出,族长和两位姐夫皆面露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个只会赌钱的赘婿,竟能搬出律法。 “即便如此,”族长沉吟道,“经商乃是贱业,我李家世代书香,岂容赘婿抛头露面?” 苏砚白心中一凛,知道触及了古代重农抑商的根本。他忽然想起库房里的蜀锦,灵机一动:“族长误会了,晚香阁并非经商,而是传承香道文化。如今江州贵妇皆以用晚香阁胭脂为雅事,连太守夫人都遣人来问货。” 此话一出,祠堂内顿时哗然。太守夫人若真对胭脂感兴趣,那便是给李家脸上贴金。族长脸色缓和几分:“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苏砚白掏出张纸,“这是太守府的订单,要订二十盒‘贵人香’胭脂,作为秋宴礼品。” 其实这订单是他今早托人伪造的,但在古代,官贵的名头比什么都好用。族长接过订单,看见上面盖着太守府的朱砂印,终于点头:“也罢,念在你为李家扬名的份上,准你经营,但所得银钱需分三成给公中。” 苏砚白暗自松了口气,三成抽成虽高,但总算拿到了经营权。他望向祠堂外,月光下,李晚晴正焦急地望着他,裙摆上沾着调香时的胭脂粉,像落了一身的晚霞。 这一晚,苏砚白在账本上写下:“商业之道,首重名,次重利,名正则利通。”他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有了妻子的信任,有了现代商业思维,他定能在这古代商海,掀起属于自己的波澜。 第3章 娘子护短撒狗粮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未时三刻,朱雀街) 蝉鸣声撕扯着暑气,晚香阁的新摊位支起了青竹棚,胭脂盒换成了景德镇烧制的青瓷小罐,罐身用金粉绘着缠枝莲纹——正是从李家库房旧物中翻出的纹样,苏砚白特意对贵妇们说这是“南唐宫廷旧制”。 “哟,这不是李家的赘婿吗?” 朱漆轿帘被掀开,穿蜜合色罗裙的中年妇人捏着帕子掩鼻,目光在苏砚白身上打转,“听说你家娘子把陪嫁的香方都拿出来卖了,莫不是李家苛待赘婿,连饭都吃不上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嗤笑。苏砚白认得这是二姐夫陈立远的姑妈,平日最看不起庶出的李晚晴,此刻特意带了几个贵妇人来刁难。 他正要开口,街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月白色身影挤开人群——李晚晴攥着个锦盒,鬓角微汗,显然是从家里一路跑过来的。 “王夫人说笑了,”她福了福身,声音虽轻却带着少见的坚定,“这香方是我生母所传,并非李家共产。何况我家相公……”她抬头望向苏砚白,眼中闪过微光,“他懂调香、会算账,连太守夫人都夸他‘心思精巧,不输男儿’。” 贵妇们面面相觑。太守夫人的名头如雷贯耳,昨日她们刚听说秋宴上每人都会收到晚香阁的胭脂作礼,此刻听李晚晴提起,顿时收了轻视之心。 王夫人却不肯罢休,尖声道:“赘婿本就该缩在屋里,哪有抛头露面的道理?传出去叫人笑话李家没规矩!” “规矩?”李晚晴忽然想起三日前祠堂里,苏砚白为她夺回金簪的场景,勇气突然涌了上来,“《宋刑统》写得清楚,夫妻可共营生计。我与相公卖胭脂,赚的是干干净净的银钱,总好过有些人靠着娘家声势欺压庶妹!”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李晚晴向来沉默寡言,在李家连嫡姐们说话都不敢插嘴,此刻却敢当众呛声长辈。苏砚白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发现她今日穿的月白裙,正是用卖胭脂的第一笔银子买的布料,领口绣着极小的“晚香”二字,是他昨日随口提的店名。 “你!”王夫人被戳中痛处,气得浑身发抖,她儿子正靠着陈家的关系谋差事,若被人知道她欺压庶女,难免落人口实。 “王夫人若是嫌我家胭脂俗气,”苏砚白适时插话,从锦盒里取出个鎏金小瓶,“不妨试试这款新制的‘夜合香’,睡前抹在锁骨处,香气能留到天明。”他转向围观的贵妇,“今日前五位贵客,可免费得半幅香方。” 贵妇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鎏金小瓶吸引,刚才的尴尬烟消云散。王夫人恨恨瞪了李晚晴一眼,却被同伴拉着去看香方,只得作罢。 摊位重新热闹起来,李晚晴退到棚子角落,指尖绞着帕子,心跳如鼓。苏砚白递来半块绿豆糕,低声道:“今日多亏你,不然那些婆子能把我舌头嚼烂。” “我……我只是不想让人说你闲话,”李晚晴咬了口绿豆糕,甜丝丝的味道混着紧张,“你昨日教我的《宋刑统》条文,倒真派上用场了。” 苏砚白轻笑,想起昨夜在油灯下,他翻着从书肆淘来的律法书,耐心给她讲解“夫妻共财”的条例。那时她听得认真,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像在触摸某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申时初,胭脂卖得七七八八,苏砚白让伙计看着摊位,自己带着李晚晴去街角的茶寮歇脚。二楼临窗的位置,能看见朱雀街的车水马龙,他忽然指着对面绸缎庄道:“看见那匹湖蓝缎子了吗?我打算买来做香囊,装鹅梨香的香丸。” 李晚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侧脸上镀了层金边。这个曾经只会赌钱的丈夫,如今眼里满是商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让她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听的说书人——那些闯荡江湖的英雄,大概也是这般神采飞扬。 “晚晴,”苏砚白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明日我想租下街尾的铺子,把晚香阁做大些。你若怕累,便在府里调香,我雇人跑堂。” 李晚晴抬头,撞见他灼灼的目光。这是成婚三年来,他第一次问她的意愿,第一次把她当作并肩的伙伴。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女子嫁人,最怕遇人不淑,但若能遇着个知冷知热的,便是福气。” “我不怕累,”她轻声道,“我想和你一起守着铺子,就像……就像现在这样。”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混着蝉鸣与车马声,却掩不住两人相视而笑的温柔。苏砚白忽然发现,李晚晴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梨涡,像落在雪地上的两瓣梅花——这么多年,他竟从未留意过。 回到李府时,暮色已合。二姐夫陈立远正站在月洞门前,看见他们并肩而来,脸色顿时阴沉:“苏砚白,你可知公中该收的三成银钱,至今未交?” 苏砚白松开李晚晴的手,上前半步:“明日我便将账本送去账房,每笔收支都记得清楚。” 陈立远冷笑:“区区赘婿,还敢用账本?我看你是想私吞银钱,图谋李家财产!” “二姐夫说笑了,”李晚晴忽然开口,从袖中掏出个锦囊,“这是今日的三成银钱,共六两七钱,一文不少。”她顿了顿,“相公每日记账到子时,连胭脂盒上的金粉用了几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立远接过锦囊,指尖发颤——他本想借机刁难,没想到这对夫妻竟准备得如此周全。更让他惊讶的是,李晚晴说话时,竟不自觉地往苏砚白身边靠了靠,像只收起羽翼的雏鸟,终于找到了可以栖息的枝头。 “既然银钱已交,便罢了,”他甩袖转身,袖口扫过石灯笼,“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再让我发现你们偷藏银钱——” “二姐夫多虑了,”苏砚白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带着锋芒,“晚香阁的生意,全仰仗李家的威名,我们怎会做那等短视之事?” 陈立远脚步一顿,忽然意识到这个赘婿早已不是从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冷哼一声,加快脚步离开,衣摆掠过墙角的青苔,留下一串愤愤的脚步声。 月洞门在身后合上,李晚晴忽然轻笑出声:“以前总觉得二姐夫可怕,如今倒觉得他像个跳脚的孩童。” 苏砚白望着她被暮色染红的侧脸,忽然想起白天在摊位前,她为他据理力争的模样——明明声音发颤,却硬是挺直了脊背,像株在风雨中倔强开花的莲。他忽然伸手,替她摘下鬓角的胭脂粉:“晚晴,你今日护着我的样子,真美。” 李晚晴耳尖发烫,慌忙转身:“油嘴滑舌……快去洗手,该用晚膳了。” 她快步走向厢房,裙摆带起的风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鹅梨香。苏砚白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胸腔里有团温热的火在烧——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坚定地站在身边的温暖,第一次明白“家”的意义,不是冰冷的宅院,而是有个人愿意与他并肩,共抗风雨。 是夜,苏砚白在账本上新增了一页:“妻贤夫祸少,妻强夫胆壮。晚晴之勇,胜却千军。”他吹灭烛火,看见床榻上李晚晴已睡熟,腕间还戴着他送的青瓷镯子,那是用第一笔盈利买的——虽不贵重,却是他真心想给她的信物。 窗外,一轮新月爬上飞檐,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这一晚,朱雀街的贵妇人纷纷在梳妆匣里放上晚香阁的胭脂,李家族长收到太守府的帖子,邀李家女眷参加秋宴,而苏砚白与李晚晴,在彼此的呼吸声中,悄然握紧了对方的手——有些羁绊,正像沉水香般,在时光里慢慢沉淀,渐渐生香。 第4章 街头叫卖引围观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巳时,朱雀街) 暑气在青石板上蒸腾,苏砚白踩着木凳,将新制的鎏金招牌挂在松木支架上,“晚香阁”三个飞白体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是他花高价请江州有名的举人题写的,旁边还刻着一行小字:“南唐窅娘秘制香方,每日限量三十盒”。 “相公,胭脂膏要趁热调吗?”李晚晴在摊位后支起泥炉,青瓷碗里盛着蒸好的鹅梨泥,果香混着沉水香的幽远,渐渐在街面弥漫。 “对,等龙脑香粉筛进去,”苏砚白跳下木凳,从竹筐里取出十二只缠枝莲纹瓷罐,“今日推出‘十二花神’限定款,每罐胭脂配不同花香,还附赠对应花神的小像书签。” 李晚晴愣住:“花神书签?你何时让人刻的?” “昨夜让街角的木匠赶工,”苏砚白眨眼,“每个贵妇都想做自己的花神,这叫‘身份认同’。”他前世在投行时,见过奢侈品用星座、生肖做限定款,如今照搬古代,果然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摊位刚支起,便围了一圈绣裙罗衫的贵妇人。穿月白羽纱裙的少女踮脚望着瓷罐:“这‘杏花神’胭脂是什么香?” “杏花神配的是杏仁香,”李晚晴亲自捧起瓷罐,指尖在罐口轻轻一抹,将胭脂抹在手腕内侧,“初闻是清甜的杏花香,后调带着沉水香的醇厚,正如杏花‘娇艳而不妖冶’。” 她说话时不再怯生生,反而带着对香方的自信——这三日苏砚白让她反复练习每种胭脂的典故,连手势和语气都细细打磨过。贵妇人看着她腕间的淡粉胭脂,纷纷交头接耳:“李家庶女竟有这般巧思?” “夫人请看这‘荷花神’,”苏砚白适时递上另一只瓷罐,“用荷叶露调香,抹在耳垂能生清凉之意,最适合暑天。”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每款限定只做十罐,售完便要等来年花期了。” 饥饿营销果然奏效,贵妇人立刻掏出银钱:“我要‘梅花神’!”“给我留‘牡丹神’……”李晚晴忙不迭打开锦盒,里面整齐码着十二张花神书签,每张都用金粉勾勒轮廓,正是出自江州第一画工之手。 街角忽然传来铜锣声,穿青衫的小厮举着木牌走过:“陈记胭脂铺新到波斯玫瑰膏,买一送一!” 苏砚白望去,只见对面街角支起个红绸棚,二姐夫陈立远正陪着个戴胡帽的商人,显然是陈家暗中开的胭脂铺,专门打压晚香阁。 “波斯玫瑰膏?”有贵妇人犹豫,“听说西域香料最是名贵……” “夫人可知波斯玫瑰?”苏砚白朗声道,“需得清晨带露采摘,用骆驼运半年才到中原,膏体必然浑浊。”他揭开自己的青瓷罐,“晚香阁的胭脂,用的是本地晨露鲜花,当天采摘当天调制,您看这膏体——” 他举起瓷罐对着阳光,胭脂在晨光中通透如琥珀,隐约可见细碎的花瓣纹路。贵妇人发出惊叹,再看陈记胭脂铺的波斯玫瑰膏,果然有些许杂质沉淀。 陈立远脸色铁青,冲胡商耳语几句。胡商走上前,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敢说波斯香料不好?我这玫瑰膏在长安贵比黄金!” 苏砚白一笑:“在下并非说波斯香料不好,只是水土不服。”他转向贵妇人,“西域玫瑰性热,中原女子用了容易上火,不如咱们江南的茉莉、杏花,更合肤质。” 此话暗合中医理论,贵妇人纷纷点头。胡商一时语塞,陈立远只得挥手让小厮收摊,临走前狠狠瞪了苏砚白一眼。 “大家莫要被搅了兴致,”苏砚白拍手示意,“今日凡买胭脂者,可参与‘花神占卜’——”他指向摊位角落的竹筒,“抽中对应花神签,可享半价再赠香囊。” 贵妇人顿时来了兴致,排着队抽签。李晚晴悄悄拉苏砚白衣角:“哪来的花神签?” “昨夜现编的,”苏砚白低声笑,“每支签都夸人,比如‘梅花神签:夫人冰雪聪明,必得贵人相助’。”他前世见过景区的吉祥签,深知人性,爱听好话,“做生意嘛,三分靠货,七分靠哄。” 李晚晴望着他狡黠的眼神,忽然想起成婚初时,他总在赌坊输钱后哄她开心,那时只觉得油嘴滑舌,如今却发现,他的“哄”里藏着对人心的洞察。 未时三刻,十二款限定胭脂售罄,连书签都被抢光。苏砚白数着银钱,发现今日盈利比往日多了三成——限定款、故事营销、互动游戏,现代商业三板斧在古代果然好使。 “相公,”李晚晴递来凉茶,指尖沾着淡淡的胭脂香,“明日要不要试试别的花样?比如……让顾客自己选花香调胭脂?” 苏砚白眼睛一亮:“私人定制!晚晴你真聪明,这叫‘体验式消费’。”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明日咱们支个调香台,让贵妇们看着自己的胭脂是如何从花瓣变成膏体的。” 李晚晴脸红着抽回手,却忍不住微笑——自从苏砚白变了性子,她每日都有新发现:他会在账本上画收支图表,会用算盘打小数点,甚至能说些连账房先生都听不懂的“利润”“成本”。 夕阳西下时,两人收拾摊位,木架上只剩空荡荡的瓷罐。街角忽然跑过个小丫鬟,气喘吁吁地递上张红帖:“我家夫人说,晚香阁的胭脂甚好,明日请苏姑爷和夫人去府上调香。” 苏砚白展开红帖,看见落款是“江州通判夫人”,心中暗喜——这是继太守夫人后,第二个权贵客户。他转头对李晚晴道:“看来咱们的‘街头叫卖’,要变成‘上门定制’了。” 李晚晴望着红帖上的烫金字,忽然想起母亲的香方谱首页,曾写着“香道虽微,可通贵人”。那时她不懂,如今看着苏砚白将母亲的遗愿一点点变成现实,忽然觉得,那些被李家视为“贱业”的经商路,竟也能走出一片繁花似锦。 回到李府,月洞门前的石灯笼刚点亮,便见大姐夫赵文启的随从匆匆赶来:“苏姑爷,祠堂失火了!” 苏砚白心中一紧,拉着李晚晴就跑。祠堂外挤满了族人,浓烟从窗棂冒出,族长大怒:“必定是有人私藏火种!” 他忽然看见苏砚白,眼神一凛:“你今日在摊位上用泥炉调香,是不是忘了灭炭?” 李晚晴正要分辩,苏砚白忽然盯着地上的水迹,皱眉道:“祠堂前的水缸是空的,救火的水从何而来?”他蹲下身,指尖捻起半片烧焦的纸——那是账本的残页,却不是晚香阁的。 “火是从账房方向燃起的,”他抬头望向二姐夫陈立远,“二姐夫掌管公中账目,为何账房会有火种?” 陈立远脸色发白,支吾道:“我……我今晚在账房对账,烛台翻了……” “烛台翻了?”族长冷哼,“公中早有规定,账房不许用明火。”他忽然注意到陈立远袖角的焦痕,“你是不是想烧毁账本,掩盖贪墨公中银钱的事?” 祠堂内顿时哗然。苏砚白望着陈立远慌乱的神色,忽然想起白日里他开胭脂铺的举动——定是怕晚香阁的盈利暴露他私扣公中银钱的事,才想出纵火毁账的下策。 “族长明鉴,”他呈上半片残页,“这是公中账本的纸,与晚香阁无关。”他顿了顿,“晚香阁每日的三成银钱,都有收据可查,若二姐夫的账对不上……” “够了!”陈立远打断他,忽然跪下,“是我一时糊涂,想掩盖亏空……” 李晚晴望着苏砚白冷静的侧脸,忽然明白——他早就发现陈立远的账目问题,故意在街头高调叫卖,引对方狗急跳墙。这个男人的算计,从来都藏在温和的笑容下,如同沉水香,初闻清淡,细品却层层回甘。 是夜,祠堂的火被扑灭,陈立远被禁足反省。苏砚白在厢房灯下记账,李晚晴坐在旁边研磨香料,忽然道:“相公,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二姐夫贪墨?” “账本上的银钱对不上,”苏砚白头也不抬,“公中抽成每月该是十两,他却只收六两,当我算不清账?”他放下狼毫,望向她,“不过今日之事,多亏你母亲的香方引来了贵人,让族长不得不重视晚香阁的利益。” 李晚晴低头,看着砚台里打转的墨汁,忽然轻笑:“原来咱们卖的不是胭脂,是底气。” 苏砚白一愣,忽然大笑:“对,就是底气。等咱们赚够了银钱,买了宅子,便不用再看李家脸色。”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晚晴,你怕吗?” “不怕,”李晚晴回握他的手,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只要你在身边,便什么都不怕。” 窗外,蝉鸣声渐歇,一轮圆月爬上飞檐。苏砚白望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小小的街头摊位,这看似琐碎的商业算计,竟在不知不觉中,让两个曾经被命运碾压的人,慢慢站成了彼此的支柱。 第5章 夜市惊魂遇恶霸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戌时三刻,江州夜市) 灯笼如星火缀满长街,苏砚白将“晚香阁”的摊位支在夜市最热闹的十字街口,松木架上悬着十二盏莲花灯,灯内烛火摇曳,映得青瓷胭脂罐流光溢彩。李晚晴在摊位后调香,她今日特意换了件藕荷色襦裙,发间别着用胭脂染红的绢花,整个人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苏砚白手持铜锣敲响,清亮的声音穿透喧嚣,“晚香阁推出全新‘七夕乞巧’限定款胭脂,买一赠一,还能参与抽奖!” 人群瞬间被吸引过来。苏砚白掀开锦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只胭脂罐,每只罐身都用金线勾勒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图案。“此胭脂采用银河星砂为底,搭配七夕夜采集的茉莉花瓣,”他说着用竹片挑起一抹胭脂,在月光下竟泛着细碎的银光,“抹在脸上,恍若将银河披在了身上。” 贵妇们发出惊叹,争相掏出银钱。苏砚白却抬手示意:“且慢!今日凡购买胭脂者,均可参与‘乞巧抽奖’——竹筒内有三十支签,抽中‘巧’字签,可获赠价值十两银子的龙脑香胭脂!” 这个玩法立刻点燃了众人的热情。前世苏砚白曾在商业活动中策划过抽奖营销,深知“以小博大”的刺激感最能调动消费欲望。竹筒在人群中传递,不时传来惊喜的欢呼:“我中了!我中了!” 正当摊位前热闹非凡时,一阵嚣张的笑声传来。七八个身着黑衣的壮汉排开人群,为首的疤脸汉子踢翻路边的菜筐,大步走到摊位前:“听说你小子在这赚得盆满钵满?” 苏砚白心头一沉,认出此人是江州有名的恶霸“黑虎”,平日靠收取保护费为生,连官府都拿他没办法。他不动声色地将李晚晴护在身后,微笑道:“原来是黑虎大哥,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黑虎一脚踩上摊位,青瓷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我的地盘做生意,交过保护费吗?”他身后的壮汉们亮出明晃晃的短刀,人群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 李晚晴攥紧苏砚白的衣袖,指尖冰凉。苏砚白却镇定自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早该孝敬大哥,只是今日生意太好,一时忘了。这五两银子,还望大哥笑纳。” 黑虎盯着银子,突然一把拍飞:“打发叫花子呢?今日你所有收入,都得归老子!”他伸手去抓钱箱,却被苏砚白拦住。 “慢着!”苏砚白提高声音,“黑虎大哥若想要钱,不如玩个游戏?”他拿起抽奖竹筒晃了晃,“这里面有三十支签,您若抽中‘巧’字签,摊位今日收入全归您;若没抽中,便请离开,如何?” 周围响起窃窃私语,黑虎眯起眼睛:“你小子耍什么花样?” “自然是凭运气,”苏砚白将竹筒递过去,“不过为表诚意,我先抽一支。”他随手抽出一签,展开是空白签。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黑虎的脸色愈发阴沉。 “哼!老子就不信邪!”黑虎一把夺过竹筒,哗啦啦倒出所有竹签。令人震惊的是,三十支签上竟全是空白! “这……这不可能!”黑虎暴跳如雷,“你敢耍老子?” 苏砚白却对着围观的百姓大声道:“各位街坊作证,我从未说过竹筒里有‘巧’字签!不过是这位大哥想强抢钱财,故意闹事!” 百姓们顿时群情激愤。“黑虎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去报官!”指责声此起彼伏。黑虎没想到苏砚白竟如此狡猾,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突然挥刀砍向摊位:“老子烧了你的破摊子!”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将黑虎手中的刀踢飞。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身着劲装的蒙面人。黑虎见势不妙,带着手下落荒而逃。 蒙面人转身要走,苏砚白急忙喊道:“壮士留步!多谢救命之恩!” 蒙面人顿了顿,沉声道:“明日巳时,城西破庙。”说罢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李晚晴脸色苍白,抓住苏砚白的胳膊:“相公,这人是谁?会不会有诈?” 苏砚白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不管是谁,明日总得去一趟。”他转头安抚妻子,“别怕,有我在。” 回到李府,已是子时。苏砚白坐在书房,反复思索蒙面人的身份。此人武功高强,显然不是普通江湖客,为何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正想着,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他快步走到窗边,却只看到地上一片月光。 捡起窗台上的字条,上面写着:“小心陈立远。”字迹遒劲有力,显然出自习武之人。苏砚白瞳孔骤缩——难道黑虎闹事是陈立远在背后指使? 次日巳时,城西破庙。苏砚白独自前往,刚进庙门,便见蒙面人倚着残破的佛像而立。“你果然来了。”蒙面人摘下斗笠,竟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子,眉眼间透着英气。 “多谢姑娘相救,不知有何指教?”苏砚白抱拳行礼。 女子冷笑一声:“指教不敢当,只是看不惯黑虎那狗东西。不过你最好小心陈立远,他和黑虎勾结已久,这次没抢到钱,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姑娘如何得知?” “我是谁不重要,”女子扔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陈立远和黑虎来往的书信。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们,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帮我在江州开一家武馆。”女子眼神坚定,“我要让女子也能习武防身!” 苏砚白一愣,随即大笑:“好!若能开武馆,不仅能赚钱,还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这武馆的名字……” “就叫‘巾帼武馆’!”女子眼中闪过光芒,“明日我便带手下兄弟过来,先把黑虎那伙人收拾了!” 离开破庙,苏砚白心情大好。不仅找到了对抗陈立远的帮手,还发现了新的商机。他快步回到家中,将此事告知李晚晴。 “女子武馆?”李晚晴又惊又喜,“我可否也去学武?” “当然可以,”苏砚白握住她的手,“以后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苏砚白的妻子,既能调香经商,也能舞刀弄剑!” 夜色再次降临,江州城灯火通明。晚香阁的摊位依旧热闹非凡,只是这次多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伙计——正是巾帼武馆的首批弟子。黑虎远远望见,咬碎钢牙却不敢靠近。 苏砚白站在摊位后,看着妻子认真调香的模样,心中充满感慨。从被人轻视的赘婿,到在江州商界站稳脚跟,再到拥有自己的势力,这一路走来,有惊险也有惊喜。而更让他欣慰的是,李晚晴在他的影响下,也逐渐变得自信强大。 “相公,该抽奖了!”李晚晴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笑着拿起竹筒,心想:生活就像这抽奖,永远不知道下一支签会带来什么惊喜,但只要和重要的人并肩同行,再大的风浪也能化作前行的动力。 此刻,江州城的另一处,陈立远看着手中被退回的贿赂银子,脸色阴沉如雷。他没想到苏砚白竟如此难缠,不仅识破了他的阴谋,还找到了新的靠山。“苏砚白,咱们走着瞧!”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 而苏砚白并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但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赘婿,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有信心一一化解,走出属于自己的传奇之路。 第6章 冰镇酸梅汤救市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七月流火,江州城) 热浪裹挟着尘土扑在青石板上,街边的柳树蔫头耷脑,连平日喧嚣的朱雀街都冷清得只剩蝉鸣。苏砚白站在“晚香阁”新租的店铺前,望着门可罗雀的街道,用折扇敲了敲柜台:“这天热得胭脂都要化了,得想个法子。” 李晚晴从后厨探出身,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手中捧着刚调好的“薄荷香”胭脂:“要不暂停制胭脂?等天凉些……” “错!”苏砚白眼睛一亮,忽然想起前世在成都街头喝到的冰镇酸梅汤,“越是天热,越要找能救命的营生!去买乌梅、山楂、冰糖,再雇人凿冰!” 李晚晴愣住:“凿冰?可这冰……” “江州以北三十里有座苍岩山,山顶的冰窖专供官府用冰,”苏砚白翻开账本,快速计算着成本,“我记得二姐夫的表哥在冰窖当差,给他些好处,买冰不成问题。”他顿了顿,又道:“再让人去买粗陶大碗,碗底印上‘晚香阁’的莲花纹。” 三日后,“晚香阁”门口挂起新招牌:“冰镇酸梅汤,消暑解腻,一文钱一碗!”店铺前支起三口大木桶,裹着棉絮的木桶里,深褐色的酸梅汤浸在冰块中,桶边还插着新鲜荷叶,远远望去,便让人暑意顿消。 “这是什么东西?”穿粗布短打的挑夫凑过来,盯着木桶里浮着的山楂片,“能比凉茶解渴?” “大哥尝一碗便知!”苏砚白亲自舀起一碗,琥珀色的汤汁冒着寒气,撒上一小撮桂花,“这酸梅汤用乌梅、山楂熬制,冰镇后酸甜开胃,喝完保准浑身通透!” 挑夫将信将疑地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酸梅汤滑入喉咙,酸甜味在舌尖炸开,暑气瞬间消散。他眼睛一亮:“好东西!再来一碗!”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开。烈日下赶路的商贩、汗流浃背的轿夫、被暑气闷得烦躁的贵妇,纷纷围在晚香阁门前。李晚晴带着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木桶里的酸梅汤刚添满,转眼就见了底。 “老板,再来三碗!” “给我打包十碗,送去太守府!” 连往日趾高气扬的陈家小厮都挤在人群里:“我家二夫人说了,这酸梅汤若能每日送两桶,重重有赏!” 苏砚白一边收钱一边暗笑,现代营销里的“场景营销”果然有效——当所有人都被酷热折磨时,一碗冰镇酸梅汤就是救命稻草。他瞥向对面的绸缎庄,二姐夫陈立远正黑着脸站在门口,显然没想到这个赘婿竟能在淡季找到商机。 然而好景不长。第五日清晨,店铺刚开门,就见十几个泼皮无赖堵住门口。为首的三角眼叉腰喊道:“听说你们抢了冰窖的生意?苍岩山的冰,是我们兄弟罩着的!” 苏砚白心中一沉,这是断他生路来了。苍岩山的冰窖虽归官府,但向来被地头蛇把控,他之前走的偏门路子,终究还是惹恼了正主。 “各位兄弟误会了,”他堆起笑脸,“我们买冰也是付了银钱的……” “付银钱?”三角眼一脚踢翻木桶,冰块和酸梅汤洒了一地,“从今日起,你们不许再用苍岩山的冰!否则……”他亮出腰间短刀,寒光闪过。 人群发出惊呼,李晚晴脸色煞白地抓住苏砚白的衣袖。苏砚白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镇定,目光扫过围观百姓,突然高声道:“各位街坊!这酸梅汤本是为了帮大家消暑,如今有人要断了活路……” “太过分了!”挑夫们率先怒喝,“我们就爱喝晚香阁的酸梅汤!” “官府的冰,凭什么被你们霸占?” “去告官!” 群情激愤中,三角眼等人有些慌神。就在这时,街角传来马蹄声,一队官兵拨开人群。为首的捕头亮出令牌:“谁在闹事?” 苏砚白心中一动,前日他特意让巾帼武馆的女弟子去太守府送酸梅汤,莫非……他快步上前,作揖道:“官爷明鉴,这些人阻拦店铺正常营生,还打翻了给太守府准备的酸梅汤!” “大胆!”捕头怒喝,“太守夫人日日饮用晚香阁的酸梅汤,你们竟敢滋事?带走!” 三角眼等人吓得脸色惨白,被官兵押走时还不忘放狠话:“苏砚白,你给我等着!” 风波平息后,百姓们对晚香阁愈发支持。更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太守府送来一纸文书——特批晚香阁可直接从官府冰窖购冰,旁人不得阻拦。 “相公,你早就料到会有这招?”李晚晴望着文书,又惊又喜。 苏砚白笑着摇头:“不过是顺势而为。当街闹事,本就犯了官府忌讳,再加上太守府的需求……”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晚晴,你那日去送酸梅汤,才是关键。” 李晚晴脸颊泛红,低头不语。其实那日她本想请太守夫人出面调解买冰之事,却因紧张不敢开口,只是默默留下酸梅汤便离开。没想到无心插柳,竟成了转机。 暑气渐盛,晚香阁的生意愈发红火。苏砚白又推出“酸梅汤套餐”:加五文钱可配荷叶饼、绿豆糕;凭酸梅汤碗底的莲花纹,可在购买胭脂时抵扣一文钱。这些现代营销手段,让店铺的胭脂和酸梅汤相辅相成,销售额节节攀升。 与此同时,巾帼武馆也在城西开业。那日救下苏砚白的女子化名“青鸾”,亲自坐镇武馆,教授女子防身术。开业当天,不少贵族小姐偷偷前来报名,就连李晚晴也换上劲装,跟着学起了拳脚。 深夜,苏砚白在账本上记下今日盈利,转头看见李晚晴在灯下练习剑法,身姿轻盈如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恍惚间,他竟想起初穿越时,那个唯唯诺诺的李家庶女,如今已能独当一面。 “在看什么?”李晚晴收剑,走到他身边。 “看我的大功臣,”苏砚白拉她坐下,“酸梅汤的主意是你先提的,太守府的契机也是你创造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李晚晴低头,耳尖泛红,“若不是你教我如何与贵人打交道,我哪有这般胆量?” 两人相视而笑,烛火摇曳中,情意渐浓。窗外,蝉鸣依旧,却不再燥热,反而带着酸梅汤的清甜,沁人心脾。 而暗处,陈立远盯着晚香阁灯火通明的店铺,将手中的账册撕得粉碎。酸梅汤的爆火不仅抢了他绸缎庄的生意,更让苏砚白在江州站稳脚跟。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阴鸷:“苏砚白,你以为靠些小把戏就能高枕无忧?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六章完,约13000字) 第7章 账本里的蛀虫 - 这个相公不老实 - 半大老天鹅 (江州,李家账房,巳时三刻) 秋蝉在梧桐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苏砚白将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后颈的汗水顺着青布衣领蜿蜒而下。案头摊开的七本账簿如同七座沉甸甸的山,压得他呼吸都有些发紧。自从陈立远倒台后,他主动请缨核查公中账目,本以为只是例行公事,却不想越查越心惊。 “当啷!” 算珠突然散了架,滚落的珠子在青砖地上弹跳,惊得趴在账册上打盹的账房小厮猛地抬头。苏砚白盯着账簿上“七月沉香采购二十两整”的记录,又看了眼手中皱巴巴的香料行票据——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十七斤半,每斤八钱,合计十四两”。 “来人!”他猛地拍案,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把诚信堂的香料采购记录全给我搬来!从今年正月到现在,一份都不许少!” 脚步声凌乱地响起,三个小厮跌跌撞撞地抱着一摞摞账本进来。李晚晴端着凉茶站在门口,看着丈夫紧锁的眉头,心也跟着揪紧。成婚以来,她从未见过他这般阴沉的脸色——即便是面对黑虎的威胁,他眼底也总藏着几分从容。 “晚晴,”苏砚白头也不抬,“你去把上个月的香料入库单拿来,核对每笔数量。”他的手指在泛黄的纸页上快速滑动,突然停在某处,“还有,让青鸾派几个武馆的兄弟,盯着诚信堂掌柜的一举一动。” 李晚晴放下凉茶,轻声道:“相公,你是发现什么了?” “蛀虫,”苏砚白冷笑一声,抓起一把算盘珠子,“而且不止一只。从沉香到龙脑香,从胭脂原料到酸梅汤配料,每一笔采购都有蹊跷。”他将珠子狠狠摔在桌上,“十四两的账记成二十两,多出来的六两银子,进了谁的口袋?” 黄昏时分,诚信堂内。 掌柜赵有德正对着铜镜整理新做的狐皮坎肩,金丝眼镜在烛火下泛着油光。听见伙计禀报“苏姑爷来访”,他的手抖了一下,胭脂盒“啪嗒”掉在地上。 “赵掌柜好雅兴,”苏砚白扫过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最后目光落在案头的翡翠扳指上,“这扳指晶莹剔透,怕不是十两银子能拿下的?” 赵有德强笑道:“苏姑爷说笑了,小本生意……” “小本生意?”苏砚白甩出一叠票据,“那这些怎么解释?七月十七日,李家采购十七斤半沉香,你收了十四两银子,可账簿上记的是二十两。多出的六两,你和王有德怎么分的?” 赵有德脸色骤变,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苏……苏姑爷,这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苏砚白逼近一步,身上的檀香混着怒意,“王有德已经招了,说是陈立远指使你们做假账。上个月冰窖的采购,你们虚报五倍数量,吞下的银子都够买半条朱雀街了!”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晚晴带着青鸾等人闯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举着火把的百姓。人群中,挑夫张大锤挥着拳头喊道:“赵有德!还我血汗钱!你勾结官府垄断冰价,害得我们连酸梅汤都喝不起!” 赵有德双腿一软,瘫坐在太师椅上。他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与陈立远的分赃明细。苏砚白接过账本,目光扫过“每月初五,城西破庙分银”的记录,突然想起青鸾之前说的“黑虎背后有人”。 “赵掌柜,”他蹲下身,声音冰冷,“陈立远背后还有谁?黑虎闹事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赵有德盯着账本,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哈哈哈!苏砚白,你以为扳倒陈立远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真正的大鱼……” “哐当!” 窗户突然被撞开,一道黑影闪过,赵有德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七窍缓缓流出黑血。苏砚白冲过去时,只摸到他还有余温的手腕——人已经没了气息。 “保护现场!”青鸾抽出长剑,“杀手定没走远!” 混乱中,苏砚白注意到赵有德紧握的右手。掰开僵硬的手指,里面攥着半块碎玉,刻着朵残缺的莲花——正是李家的族徽。 深夜,李家族祠。 族长李正明盯着桌上的账本和碎玉,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陈立远被押跪在地上,发髻散乱,脸上还留着被打的血痕。 “爹!我冤枉啊!”他哭喊着,“都是赵有德一人所为,我毫不知情!” “毫不知情?”苏砚白将账本摔在他面前,“这里面每笔分赃记录都有你的手印!还有这半块碎玉——”他举起物证,“赵有德临死前攥着它,分明是要指认幕后主使!” 祠堂内一片死寂。李正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管家连忙递上帕子,上面沾着几点血渍。众人这才发现,老族长的脸色比往日更加惨白。 “咳咳……把陈立远关入柴房,明日……”李正明话未说完,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祠堂内顿时乱作一团,李晚晴冲过去扶住父亲,眼泪夺眶而出:“爹!您醒醒!” 苏砚白望着老族长染血的帕子,心中一动。他蹲下身,仔细查看李正明的手腕——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脉络,正是中毒的迹象。 “快去请大夫!”他大声喊道,转头对青鸾耳语几句。后者眼神一凛,带着武馆弟子匆匆离去。 三日后,江州医馆。 苏砚白站在屏风外,听着屋内大夫的诊断:“族长中的是慢性毒药,名曰‘七日断魂散’,需用千年人参做药引……可这千年人参,怕是有钱也难买啊……” 李晚晴攥着帕子的手不住颤抖:“大夫,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除非……”大夫沉吟道,“城西珍宝阁据说藏着一支千年人参,不过阁主向来只卖给有缘人。” 当夜,珍宝阁内。 阁主是个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坐在金丝楠木椅上,把玩着手中的翡翠鼻烟壶。苏砚白将半块碎玉放在桌上,沉声道:“听说阁主有千年人参,我愿用这个交换。”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李家的族徽?有趣。不过我要的不是这个——”她突然凑近,面纱下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二十年前,江州知府夫人离奇死亡,究竟是何人所为?” 苏砚白瞳孔骤缩。这个尘封已久的案子,竟与眼前的交易扯上了关系。他想起赵有德死前的诡异笑容,想起账本里那些未被揭开的秘密,终于明白,自己卷入的这场商战,远比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 “好,我答应你。”他直视女子的眼睛,“但你要先救人。” 女子抚掌而笑:“痛快!来人,取千年人参!”她又扔出个锦囊,“这里面有你需要的线索。记住,我们的交易,才刚刚开始。” 走出珍宝阁,月光如水。苏砚白握紧手中的锦囊,心中暗暗发誓:不管牵扯出多少陈年旧案,不管背后的势力有多庞大,他都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为了李晚晴,为了含冤而死的赵有德,也为了在这暗流涌动的商界,守住心中的正义。 而此时,李府柴房内,陈立远望着窗外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从鞋底抽出张字条,上面赫然写着:“按计划行事,苏砚白不足为惧。”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