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次见你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晚上，我坐在门边，看路上疾行的车辆，带着红色蓝色的灯光，很美。我拿起手机拍了照片，慢慢欣赏着。 “想问你现在 是否忧伤不再 像躺在阳光下的海” ... ... ——《男孩》 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忧伤的摇滚，冷酷冷酷的。我一边听歌，一边走在路上。 最近的事情快压得我呼吸不畅了，好不容易找到了梦想，想大干一场，却发现自己就像任由生活摆布的玩偶，弱小又无助。 路过一家清净的小酒馆，走进去，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呆呆地看着外面的人群和灯光。真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我也不用面对生活的样子，那该多好...... 电话响起，那边熟悉的声音又开始了：“你还在外面？你看看这里都什么样子了，还不赶紧回来收拾！什么事情都不主动去做，你还想创业？要是不想做就别做，去上个班得了！” “哎，我一会回去。”我一句也不想再听下去，平时一向隐忍，这一次依旧。事情虽不是她说的样子，可我也不想解释。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挂掉电话，静静坐着。 难道我做的一切，他们只能看到不足吗？我好累，想逃离这里。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我在心里瞧不起自己。 有一个人递了张纸巾过来，我有点手足无措，接过纸巾擦了眼泪，看向这个人。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我也顾不及形象，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 我们俩一句话也没说，他还在旁边站着，我又看了他一眼，“你可以坐下来。”我说。他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不说话也好，若是有个人这时候出现，担忧地问东问西，我一定什么都说不上来。一向不习惯哭着找人倾诉，一个人哭更自在。 可是这终究是个陌生人，我实在是哭不出来了，才反应过来对他说了声谢谢，他只是点点头。 我看向窗外，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走。我该回去，按着她说的好好“表现”，还是再一次放弃？我已经放弃太多次了，况且这一次是这么不容易，我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找到了想一生做下去的事业，我想拼下去。可是... 一想到她说的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你想听什么歌？”他突然问。 “什么？” “想听什么歌，我去点。”他指了指吧台。 “男孩。” 点完歌，他又坐在对面。我听着这首歌，突然想喝点什么，于是问他：“你喝什么，我请你吧。”我拿了菜单，找自己想喝的。 “烧红叶不错，你可以尝尝。”他看着我说。 “好的，你呢？” “一样。” 这时候我才多看了他几眼，穿着纯白色上衣，留着干净的发型，眼神中又有些成熟和坚定。 “你经常过来？”我问他。 “没有经常，朋友开的。” “哦，那挺不错。” “你呢？”他问我。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你坐了我的座位。”他指着桌子上的牌子，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但我并没有感觉到这是礼貌的笑。我看向牌子，上面竟然写着“此座有人”。刚才进来的时候，只顾着找窗边的座位，竟没有注意到这个牌子，我有点抱歉地看着他：“真对不起，我刚才没注意到...” “没事，看出来了。”他说。 “我很喜欢看窗外的景。所以让朋友留了这个位置。我猜你也是吧。”他说。 “真的谢谢你。”我对他说。 烧红叶端上来，满杯的红色，颜色很透亮，我好奇地看着这杯烧红叶，闻了闻，香浓的气味让我更好奇了。 他看着我，有点得意地说：“尝尝看。” 我喝了一口，刚入口有点微苦，但很香，接着一股清甜漫了上来，我又喝了一口。 “这是我调出来的，我很喜欢。”他笑着说，这一次的笑让人感觉很友好。 我惊讶地看着他：“是你做出来的？” 他嘴角扬起，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点《男孩》？”他突然问我。 “这首歌很酷。”我说。 他看着我，没说话，然后又笑了起来。我很疑惑，问他笑什么。他说：“第一次见有人难过的时候听很酷的歌。”我反应过来，也笑了。 这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叹了口气。 “我去那边。”他示意离开。 “喂。” “怎么还没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做，你要是不想......” 我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于是闭上眼睛托着额头，“唉”了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挂掉了。 一个只知道指责我，也不听我解释的人，让我内心很愤怒。我心里想：凭什么你这么说我，我好不好你怎么知道，我做的怎么样你怎么知道。你只凭自己的眼见就对我评头论足，你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对的吗...... 我越来越委屈，越来越想哭，可我瞪大眼睛，不想哭出来。不能哭，绝不能哭。她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在意。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着，我忍不住了，趴着哭了起来。 “还好吗？”那个人问。我摇摇头，过一会听到他走远了的脚步声。我也想走了，于是整理一下拿起包，起身走了出去。 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回头看又是他。 “怎么了？”我问。 “你忘带东西了。”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 “谢谢，但这不是我的啊。”我疑惑地看向他。 “是你的，拿着吧。”他坚定地对我说。 我看一眼本子，又看一眼他：“我吗？” 他点头，并把本子递到我手上。 “好吧。”我拿着本子，说： “我先走了，再见。” “嗯。” （二）阳光下的小珂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歇斯底里哭一场，只有哭是痛快的。 我走进书房，把音乐开到最大声，跪在垫子上大声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了，我一惊，这么晚了她还不放过我吗。一看不是她，是个陌生号码，我整理一下，接听了： “你好。”是个男生，声音很陌生。 “你好，你是？” “请问...你可以...教我画画吗？我看到你发在网上的照片，觉得很喜欢，想跟你学。” “谢谢你啊，不过，你可以有时间来看一看。” “好啊好啊，请问我明天可以去吗？” “可以。” “非常感谢！” 第二天，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工作室。今天她不在，我知道。白天是最清闲的，我支起投影，打算继续在墙上画画。没过多久，走来一个人。瘦瘦的，背着双肩包。他的眼神很懵懂，充满青春气息的样子。 他看到我，笑了一下，说：“老师你好，我是来学画画的。”我突然想起，他就是昨天电话里的那个男生。 “你好。”我笑着说。 “老师我叫易珂，叫我小珂就行了。”他一笑，两排大白牙在脸上闪烁着。 “小珂你好，你可以看一看想学哪些。” “老师你教什么我学什么。” 我也笑了，这孩子真有意思。 “我觉得你画的小王子很好看。”他说。我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挺满意的。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小珂都会来这里画画，有个人陪我聊天也挺好，他很会聊天，让人觉得很舒服。 有一天，和小珂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我说没有，自己住的。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就快要毕业了，不知道该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他说，这边有很好的工作机会，但是父母让他回到他们身边。 小珂问我：“老师你毕业的时候，因为这个问题为难过吗？” 我说：“会有，但是那时候爸妈没有强烈要求我陪在他们身边，所以我才去了外地工作。” 小珂的表情依旧很沉重，于是我又对他说：“小珂，父母很重要，但是你的人生不代表你父母的人生。他们最大的心愿应该是希望你过得好，而不是一定要你陪在他们身边。再说，每个假期，节日也有机会回去呀。记住，你幸福了，你的父母才真正满足。”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吃完饭，他笑着说：“我还是叫你姐姐吧，不叫老师了。” “都可以啊。”我回答说。 “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呢。” “那你喜欢现在的状态吗？” 我想了想，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姐姐你像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呢？” “说不上来，直觉吧。” “这都可以直觉的吗？那你很厉害啊。” 他嘿嘿笑了两声。 过了一会，他问我：“姐姐，你相信爱情吗？” ...... “姐姐？” “嗯，相信。” 即使没有电影里海枯石烂的爱，经历过的都是俗透的恋爱，我依旧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懂得我的所有。 （三）回忆起初恋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六年前』 我喜欢一个男生，他像流星一样坠落到我的生活中，每天陪我说笑，安慰我，逗我。他几乎满足了我对爱情的一切期待。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笑起来有好看的酒窝，还有一些神秘感。 那时候的我是个青涩到不能再青涩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幻想要谈恋爱，也没有经历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我没有一丝防备，整个人全被他蛊惑了。 那时候我们都在上中学，见面的机会很少。有一次和他一起去公园，他要带我去鬼屋，我以为自己不会怕，所以答应了。结果刚进去就走不动路了，于是他一边搂着我，一边推开一个个房间的门，带着我往前走。我害怕得不敢睁眼，缩起头靠在他胸前。 那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生如此亲密，等走完鬼屋，回想当时的场景时，我的心里又幸福又甜蜜。 我实在是太喜欢他了，以至于有点卑微。 有一个爸妈朋友的女儿，叫小月。那时候她每天住在我家，和我住一个房间。因为比我小不了几岁，所以我的这些小秘密都跟她分享。她每次也听得满脸吃糖的样子。 有一天我午睡醒来，她趴到床边跟我说：“姐姐，我有件事跟你说，你不要生气。” 我迟钝了一下，说：“什么事，你说吧。” 她说：“我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男朋友的手机号翻出来了，还保存在我手机里了。” 她笑着说这些，我当时也就是个单纯的傻白甜，说：“哦，没关系啊。”我还真的安慰自己：她不过是个孩子，没关系的。 那是我和他完美爱情的第一个裂缝。我害怕着什么，又不敢问他。或许他看出了我的担忧，他说：“小傻瓜，别乱想。”我就乖乖的相信了他的话。继续做傻白甜的幸福梦。 上学期间，我们白天没有办法见面。但因为我们两个家离的比较近，有时候会夜里偷偷跑出来见面。每次见到，会沿着马路走啊，走啊，然后走到一个地方停下来，他静静地抱着我。 我喜欢抱着他，闭上眼睛，仿佛时间静止。然后到凌晨，我们不舍地分开。 当时在班级有一个关系最好的一个女生，知道了我有男朋友这件事，也问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我心里的不安又开始了。没过几天，她就“哥哥”的称呼他了。 我去找他，问他为什么让她叫哥哥。他没有给我答复。 可是我很喜欢他，做不到对他生气。有一次我们约会，他抱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胸口，他本能地对我说：“对不起。” 事后再去回想的时候，我心里很暖。因为他在保护我，他不想伤害我。因为这样，我一直很信任他。 有一天，有一个同学联系了我，他是个很可靠的同学，我和他关系也一直不错。他和我说了一些事情，让我痛不欲生。 他说：“若贤，XX是你男朋友吗？我劝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他天天问班上女生要手机号码，每天都和女生们有说有笑的。我不想你受伤，所以跟你说这些。” 那天正是晚自习，我看到这条消息，仿佛天都塌了，仿佛小时候，父母让我放下我最爱的玩具一样，比那还要心痛。 其实我相信这位同学说的，我一直有预感，他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他花心，喜欢哄我，敷衍我，有时候很久不回我消息，他的社交平台上有很多女性朋友的互动，就好像他一直是不属于我的...... 只是我太在乎他，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我打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同学，把事实告诉我。 之后我渐渐清醒过来，开始考虑断开这段关系。我知道会心痛，可是当时的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和他分开以后，接下来竟然有长达四年的，一次比一次深刻的痛。 有一天周末放假，那时候我们已经因为很多事情不能好好沟通，冷战一段时间了。那一天是12月31日，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你想要怎样。 我好像撕裂了溃烂的伤口，像个受伤的野兽，既心痛又愤怒。我问他：是你想要怎样。他不再回复。 这就是我最崩溃的地方，他常常突然就不理我了。回到家，我哭了一个晚上。在晚上11点多的时候，我给他发：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不想和你是这样度过。他回复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分手吧。 12月31日，最后一天，了结了这段坎坷的爱情，蛮好的。 第二天，从社交平台得知，他洗了个冷水澡。我还幻想着是不是因为分手，太过伤心寻求刺激，大冬天洗冷水澡。不争气的我已经心软了，想去关心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始对话。 那一刻好像，世界全都变成了灰色，我爱的人，再也不属于我了 。我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那之后，心痛常常伴随我。哭到心脏刺痛，好在身体上的痛分担了心里面的痛。 过了很久很久，我依旧不能放下他。他的手机号我一直记着，好多个12月31日我都发消息给他，我跟他说我爱他，想念他，放不下他。 后来有一段时间，每天清晨他都会陪我煲电话粥。那段时间，我就像戒不掉毒药一样，明知道不应该这样保持联系，却忍不住期待他的电话。看似每天都很开心，然而伴随我的，是更深刻的痛。在我意识到现实是我们已经分开了的时候，心痛到极致。 我不止一次问他，还能不能在一起。他都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我也知道，我深爱的这个人，是个花心的，不值得托付的人。 后来的我，用了四五年，才一点点放下。才明白我对他的喜欢，不过是自私的幻想，他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俗人，甚至当时的他可以称之为“渣男”。 （四）我不知道的你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四年前』 后来我也和别人交往过，那个男孩有些可爱，很单纯。他对我挺好，我也一度觉得，会和他度过余生。 当时全年级很多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也都很看好我们，我也沉浸在这种小幸福里很久。一年后，他跟我提出了分手，理由是要高考了，爸妈怕他耽误学习。 我当然是答应，我们就这样，和平分手了。 高考一个月以前，我听到他的好兄弟说了一些事。 他说，其实当时跟我分手不是因为怕耽误学习。在跟我分手的半年前，他就跟他们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还在兄弟们聚会的时候带上了她，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卿卿我我。 我震惊了，在那半年前，他确实跟我说过那场聚会，他说都是男生聚聚，就不带我了。我还让他早点回家。然而，他竟然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而且是在分手之后才让我知道。 我也想起来，他和我分手的第二天，就牵着他们班一个女孩的手，从我们班楼下走过去，而我正好在走廊上看到了。 临近高考的最后一个月，知道真相的我每天痛不欲生。那种孤独，绝望，无奈，愤怒没有办法用言语表达。 庆幸那时候，我看到了一句话，非常喜欢，也带着我我一步一步走下去。 What doesn't kill you , makes you stronger . 打不倒你的， 使你更坚强。 我想，这些狗血的爱情，也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加坚强吧。 ——————————————————— 所以现在问我，还相信爱情吗。 当然相信，爱情和渣男没有关系。我依旧在等那个，给我爱情的人。 很多年过去了，那些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也不会再搅动我的心弦了。 晚上回到家，突然想起昨天在小酒馆，那个人给了我一个本子，当时因为心情绪不好，放在抽屉就没再动过，后来也忘了这回事。我打开抽屉，拿出本子。 封面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图案。我翻开，第一页写着：往后翻，让我慢慢告诉你。 往后翻看到一幅画，上面画了一个女孩，站在蓝色的海边，好像在等着什么。下面配有文字：准备好了吗？跟我一起去探索吧。 又翻了一页，是一个小女孩，躺在一朵大大的柔软的白云上面，闭着眼睛笑着。配文：若，不要怀疑，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我想念你。 下一页，是一片五彩斑斓的花园，小女孩在中间翩翩起舞。配文：若，你喜欢丰富的色彩，喜欢花儿，喜欢自由。真希望把我的快乐分给你。 我心里开始有一些触动。这个人是谁，这么了解我，这么温柔。 下一页，小女孩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好像有些孤独。配文：我知道你这一路的不容易，我很心疼。 我开始猜想，这应该是哪个身边的熟人画的。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我呢。我开始搜索身边会画画的好朋友，想到有个女孩子画画不错，跟我关系也很好，可是这不可能是她呀。于是继续看下去。 下一页，小女孩不见了，是一片星空。配文：若，或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已经对你再熟悉不过。你的文章我看过一遍又一遍，我知道什么事会让你心碎，我知道什么会让你开心，我知道你的懂事，你的害怕，你的期待，我很想念你。 我有些感动，仿佛是个对我再熟悉不过的人，知晓我的一切，还愿意陪伴我的人。 再翻，图画没有了，有一段话： 周日下午四点，我在小酒馆的老座位等你。你会来吗？ 周日，我看着时间，到了小酒馆，在窗边的座位坐下来。心里带着好奇期待，又有一丝不安。会是谁呢，我会不会失望呢... 正想着，一个人从我后面走来，坐在了对面。他看着我，微微笑着。 “又见面了，若。” 原来他就是前几天在酒馆给我本子的人。只是这次他变得亲切一些，眼神温柔一些。 “那个本子...是你？” “是的，我写给你的。我还有更多。” 他看着我，眼睛非常专注。 我感受到一丝暖流流进我心里。很奇怪，我几乎不认识他，但是他丝毫没有让我觉得陌生，他的话不多，却温暖，坚定，有力量。 “我猜，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嗯。” “别着急，我会一一回答你的。终于可以这样跟你说话了，若。”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才第二次见这个人，却不觉得陌生，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暖流，拼命地想要流进我心里。 可是，我没有被打动。我见过不少这样的男孩，我把他们归类为“甜言蜜语”型，而且很容易被他们伤害。 我不再好奇地看他，而且带着冷漠，抗拒。 他说“若，让我把故事讲给你听，好吗？” 我问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我？” 他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也看着他，我觉得和他之间有个屏障，他在努力给我传递什么，但都被我屏蔽了。 他眨了眨眼睛，低下了头。我也不再看他。 “若，我很心疼你。”过了一会，他轻轻地对我说。 我不想看他，这种骗人感动的话，谁都会说。 “对不起，若。我应该早一点出现的，你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看了看他，他的眼神是那么真诚，我被眼前这个人吓了一跳。我不明白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不一样吗。 “为什么？”我问他。 “我说过，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你怎么会知道呢？我都不认识你，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爱有多么深刻。”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抱歉，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你说的。对不起。” 我讨厌话说得好听的男人。一副很懂女生的样子，实际上却是身经百炼积累的经验。真的讨厌。 “如果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我还是先走了。” “若，”他拉住我。“别走，我会让你相信的。跟我去个地方吧。” 其实我心里也很矛盾，我不想和这样的男生有什么瓜葛，我害怕，曾经的伤害再次临到。可是不争气的我又在心软，觉得自己太冷漠，太狠心，他都这么说了，不应该相信吗。 所以为了避免矛盾，我想直接拒绝。我刚想开口，他说“我留这个位置，就是为了等你。” 我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是因为坐了他预留的座位。我继续看着他。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靠窗的座位，喜欢一个人看电影，我知道你最喜欢去的店，最喜欢的颜色，你还喜欢给花草拍照片，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我问他。 “两年了。” “跟踪我两年？” “我一直在找你。若，你从上一个城市来到这里，我就找你到这里，我一直在找你。” （五）神奇的故事开始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我很害怕，怕自己沦陷。我的耳根太软，怕他再说下去就彻底相信他了。从过往的经验来看，相信就是伤害的开始。可是我无法不让他他继续说下去，他没有伤害过我，我的心拼尽全力想要相信他，我拦不住。 “你可以说说。”我坐下来，淡淡地对他说。 “若，我是安阳。两年前，第一次看到你，是在滨城。” 两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坐在木椅上打电话，安阳每天锻炼完会在木椅上休息一会，他看到我也在，就打算直接回去。但是他看到我打完电话，抱着头，很抓狂的样子。 他想走过去，又怕吓到我，于是在旁边看着。过了一会，我起身离开，和他回家是一个方向，于是他在后面走着。 我们住得很近，在同一个社区，安阳一开始只是担心，于是多关注了我。有一天，他去楼下书店买书，正好看到我坐在咖啡区的座位写东西。于是他拿本书，也坐在旁边座位看着。 从那以后的几次，他去书店都可以看到我。书店里有本书被很多人看过，书里夹着一张纸，几乎每个借过的人都在纸上留了一句话，还有署名。我也很喜欢那本书，于是在纸上也写了一句话，署名：裙角的花边。 “裙角的花边”是我在一个应用软件上的id，我喜欢写很多东西，基本都会发表在上面。因为没有人认识我，所以想到什么就写在上面，好的不好的都会写。 安阳看到我在书上写了东西，等我走后，他拿来那本书打开看，看到留言的最后一条是： 身处黑暗，渴望光明。 ——裙角的花边 看到署名，他眼前一亮。他一直在关注网络上一个名为“裙角的花边”的文章，于是他猜测我就是这个人。 “愿你的身后 总有力量 愿你成为自己的太阳” ...... ——《愿你》 可是他没有和我解释这些。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我。或许他确实曾经和我住在一个小区，经常见到我，可我不能相信，我对他如此重要。 “若，还有很多事，我以后慢慢讲给你听，好吗？” 我看着他那双没有变过的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对了，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嗯，我们现在过去？” “在这附近吗？” “就在楼上。” 我们到了楼上，原来是一片空中花园。可是我惊呆了。这片花园，当我身处其中的时候，真的说不出话来。 花园里开满了柠檬黄的洋牡丹。 我没有买花的习惯，也没有人知道我喜欢这种颜色的洋牡丹，只是在滨城的时候，在一个非常特别的一天，我路过花店，一眼就看到黄色的洋牡丹，非常漂亮，于是买了一束送给自己。那段时间，因为被环境步步紧逼，喘不过气，才想买束花缓解心情。 我看着面前的这片花园，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是巧合？洋牡丹这么普遍，巧合也不奇怪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真的知道你喜欢，还是正好种了你喜欢的花。” “那是哪个呢？”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心里有答案，只是不敢承认。”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我？” “因为我认识你的时间，比你知道的要久。” “我不太能理解这一切，真的抱歉。” “你不用道歉的，若，我会让你慢慢明白的。” 从小就幻想自己是公主，是偶像剧女主角，被无条件宠爱。可是现实中真的发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时，我竟然有些不安。或许是不信吧。 “你还想喝烧红叶吗？我去给你端上来。” “可以，谢谢。” 他笑了笑，下楼去了。 我幻想过，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花园，种上自己喜欢的花和植物，看着它们慢慢长大的感觉，一定很好。 如今面前这花园不是我的，可是角角落落都像是为我准备的，我蹲下看着这一朵朵美丽的花，浓烈的颜色，实在是太美了。 我看着这些花儿，欣赏它们，每一朵的姿态都各不相同，我忍不住笑着，看着。 听到上楼梯的声音，我转过去。他走到过来，说：“若，我知道你很喜欢花，真不忍心打断你。” 我笑了笑，接过杯子，说：“谢谢。” 想到身边这个人，我开始对他有很多疑问。 “那，你是做什么的呢？” “我过去是老师，现在开了一家书店。” “你的书店环境应该很不错。”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停顿了一会，他问我：“你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滨城？” “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想好为什么呢。”我确实需要再问问自己，到底问什么。 “谢谢你，安阳。” “谢我什么？” “谢谢你准备的这些，我猜，应该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吧。看得出来你很用心，很高兴能认识你。还有，烧红叶真的很好喝。”我笑着说。 他也笑了，这一次像孩子一样开心。 “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虽然我认识你不久，可是觉得你很了解我，你或许也知道很多我的事情，在你面前还挺轻松的。” 他开口笑起来，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和你认识很久了。后来发现，我们确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我很庆幸能遇见你，若。” （六）他说，爱可以治愈我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你不会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吧？” “我试一下咯。” 我们笑着走了。走之前，他剪了几支洋牡丹，简单包一下，递给我。 天黑了，我们走在路边，看着暗黄的灯光和多彩的车灯，我觉得很放松。 “我带你去附近的一家餐厅，我很喜欢他们的口味。你也会喜欢的。” “好啊。” “若，你很喜欢这样走在路边，是不是？” “你又知道了。” “嗯，我经常看你这样散步，渐渐的我也喜欢了。” 对他的这一番攻势，我想了想，对他说：“安阳，其实我不太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你，可能会有些冷淡，因为我真的不能完全相信你。” “我知道。”他很轻松地说。 “嗯。” “你会相信的。”他的语气变得认真。 “可是，就算我相信了，我也不一定会感动啊。” 他停了下来，我回过头看他。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了解你，我知道你的需要。”他看着路边过去的车辆，说：“其实我本该早一些来找你，可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他停住，又说：“我们错过了很久，若，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问的是哪一个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如此确定，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你相信吗，若。有的人，是慢慢变得重要；有的人，在第一次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会知道，她和任何人都不再一样了。” “哪个瞬间？” “若，你的胃不好，等你吃完饭，我和你慢慢说，好吗？” “好。”我一点也不惊讶他知道这些，在滨城，我常常去楼下的药房买胃药。有一次胃病复发，我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买药。难道这些时候他也在？ 他带我到了一家餐厅，找到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他说：“我来点菜，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我笑着，放心让他点菜。老实说，我的口味还是比较挑的，可能他已经胸有成竹了吧。 菜端上来，是玉米烙。我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笑而不语。 其他的菜，也有我喜欢吃的，也有他喜欢吃的。他说：“把我喜欢吃的介绍给你，你也会喜欢的。” 吃完后，我们回到小酒馆，坐在老位置。 “好了，开始你的故事吧，我准备好了。”坐下来以后，我对他说。 “若，我心疼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看到过别人没看到过的你的样子。你的绝望，歇斯底里，那个时候，我真的做不到不管你。” 就在滨城的那个木椅，天比较晚了，他锻炼完看到我在那里打电话。打完电话后，我以为周围没有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并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当时很痛苦。哭着哭着，我抱着头。停了一会又继续哭起来。他说，我当时像是在恐惧什么，身体缩在一起，他真害怕我当时会做傻事。 他说：“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就已经无法不注意你了。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但是你当时的感受，我能够理解。后来我走在你后面，陪你回家。你走路都不太稳的样子，我又怕直接出现会吓到你，就一直跟在你后面。” 他说：“若，你知道吗，我们是一样的。我和你是一样的。我知道你的绝望，我知道你那时痛苦到不能忍受，才会不顾形象地在外面大哭。你哭的时候，紧紧抱着自己，我心里很难受。我想抱着你，给你安全感，让你好好大哭一场。因为我像你这样的时候，也期待能有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这些话，让我不得不想起那个痛苦的晚上。 那是我分手的晚上，给当时的男友打电话，我们的对话让我彻底绝望。他就是那个甜言蜜语的男人，了解女孩子心思的男人，得到后又回到自我的世界中的男人。 他把吃喝玩乐看得比我重要，而我也没有跟他闹过，只是那天，网络骗子找到我，趁我没有防备，转走了卡里的钱。 我找他求助的时候，他沉迷于网络游戏中，没有回复我。 第二天晚上他给我回电话，问我是什么事。那时候我已经可以从被诈骗的事情中冷静下来。 我坐在木椅上接电话，一开始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和几个朋友一起闲聊，有说有笑。我想找机会说，又想，算了吧。 想着我们的感情，预感到快走到了尽头，我就忍不住流泪。他听见抽泣的声音，就说：“你哭什么啊，烦不烦。”我立刻哭不出来了，说：“分手吧。” 他停住了，说：“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吧。” 然后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终于可以从沉重的爱情中脱身，回归到一个人的自由。终于不用再顾及别人的态度，不用再受伤。 可是，想着我遇到的人，伤害过我的人，我好像就是注定不能幸福一样，被爱情玩弄着。 想着自己付出的，为自己感到可惜。可是错付，也是自己当时愿意，无处诉说。 我把这些讲给安阳听。“终于知道，你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长叹一口气，慢慢地说。 “若，我知道你不能完全理解我对你的在意，可是我说的都是发自内心。我知道怎样可以让你好起来，我会让你好起来的，你相信我好吗？” “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在你歇斯底里的时候，在你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你自己的时候，我会给你温暖，让你慢慢被支持，有力量。”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不是正常的......”我说不下去，停住了。 “抑郁症是吗？”他看着我。 “你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不会放开你。”他又说：“因为，我们是一样的。因为一样，所以懂你。我好起来了，我希望你也可以好起来。” 我看着他。 “相信我，若。我相信遇见你不是偶然，我会好好珍惜，接下来的每一天。你让我的生活已经开始不一样了。” “你总是说一些深奥的话，我好像懂， 又不太懂。”我说。 “别着急，你会被我吸引的，然后你就会懂了。” “你是要给我心理治疗吗？” “我要给你的，比心理治疗还有效。我给的是爱。” 我开始心跳加速。爱？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看着他，说不出话。 “我爱你，若。”他坚定地对我说。 我想闪躲他的眼神，可是躲不开。 “我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我可能需要回去消化一下了。”我说。 他伸出手，看着我：“若，把手给我，我有话对你说，说完就送你回家。” 我迟疑了。 他依旧看着我，我想：不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看看他能说出来什么花儿。 我把手伸到他的手边，他握着，不松不紧，却很有力量。我的心跳非常快。 “若，我需要你想一想，做个决定，和我一起变好。只有你决定了，我们才能一起面对困难。但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很爱你，你无法想象的爱。爱能治愈你，一定可以。” 我静静看着他，心里有很多想法。 “我们回家，好吗？” “嗯。” （七）“我会陪着你，在黑暗里”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事，而他仿佛也有心事，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突然，他打破了沉默： “若，你买花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知道你那天一定经历了特别的事。” “嗯。” “可以说吗？” “那天很不好。买花，是为了以后想起来，不至于全是坏事。” “发生了什么？” “我很难说清楚，但是从那天起，我就开始考虑离开滨城了。” “嗯，很多次我都想直接走到你面前。” “什么？”我很疑惑。 “走到你面前，让你知道，我在。”他看着我。 “可是我不确定，对当时的你来说，我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说。 “现在确定了？” “确定了，不想再等了。” “为什么？” 他沉默了，慢慢走着。 “若，”他又说：“如果以后再有，我第一次见你那天的情况，可以来找我吗？” “为什么？” “我想陪着你。” 我没有说话，因为哭的时候，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有人在，就不能放声大哭，就不能完全发泄出来，如果他在，我怎么发泄情绪呢。 他把我送到楼下，看着我上楼，刚进家门，收到一条消息：“早点休息，别瞎想。” “嗯。” “晚安，若。” 这一天的经历，比做梦还不真实，会不会第二天一醒来，又回到平常的样子了？算了，不瞎想。 夜里做了梦，梦到小时候的自己蹲在院子里，想要救活一只鸭子。大人站在我后面，笑着看我，却不来帮我。我没有求助他们，只是自己在观察着小鸭子，看看它还能不能活过来。 突然，我被带到另一个地方，一条宽阔的马路，我独自一人走在中间。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走着，然后看到眼前的一切慢慢变黑，直到黑暗笼罩了我的周围，我很害怕，但我还是走着，在黑暗里走着。接着，我感到地面开始塌陷，我快要掉下去了，于是挣扎着想醒过来，可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我又害怕又着急，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醒过来，终于醒了过来，心跳很快，回想着梦境里的画面，我心有余悸。 早上醒来，看到窗外柔和的阳光，夜里的恐惧显得很不真实。我收拾好便出门，打算去工作室。 路过小酒馆，我看到安阳站在门口。小酒馆这么早是不开门的，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早上好，若。” “早上好，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你，昨晚睡得好吗？” 想起昨天夜里的梦，我说：“还行。” “你还好吗？”他看着我。 “没事的，我要去工作室了，你...？” “我和你顺路。”他微微笑了笑。我们一起走着。 “你的书店在工作室附近吗？” “是的。” 我突然想起在工作室那条路上，走到尽头转弯，有一家书店，那是一家很有格调的店，搬来这里不久，我还去过几次。他的书店不会就是这家吧。 “难道，你说的就是，唯若书店？” 他看着前方点头。 “我的名字是若贤，你给书店取的名字和这个有关吗？”我问他。 “定名称的时候，想到了你。” 我想了想，说：“可是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是，可以为了喜欢的人把自己的习惯改掉，在生活的各个地方都留下他的痕迹，结果发现是自己太幼稚。那些行为上的爱，并不能证明什么。我很后悔自己的那些冲动。”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若。” “所以你所做的，我没有办法很感动。对不起跟你说这些，我不知道一年后你还在不在，五年后，十年后...我们太年轻了，太善变了。” “若，我记得你写过：虽历经千难万苦，却不想被打倒，因为依旧渴望。” 这是我在网络上发表的文章内容，他知道。所以，网络上的文章他也看了。难怪给我的本子上写着： 你的文章我看过一遍又一遍，我知道什么事会让你心碎，我知道什么会让你开心，我知道你的懂事，你的害怕，你的期待，我很想念你。 我的文章，他看过一遍又一遍。 我以为在网络上的人都是擦肩而过，现实中没有人知道我的这个帐号，没有人知道我写了什么。 我在这里抒发着最真实的情感，最软弱的情绪，最深处的恐惧，最黑暗的想法。 他都看过了。 “原来你都看了。” “嗯。你怀着渴望，却不知道寄希望于何处。你无法相信别人，在这个没人知道你是谁的地方，我看到了最真实的你。” “或许是吧。” “若，你可以相信我。今天结束后，来书店找我，好吗？” “为什么？” “我想陪你回家。” 我的心里忽然像漏了一拍，陪我回家，这句话为什么听着如此温暖。又想到夜里的梦，一个人走在路上会恐惧，他陪着，我会有安全感吧。于是答应了他。 他很好，其实我很开心。但我不允许自己开心。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都会成为过去的。总有一天，他也会离开我的，和他们一样。 这种甜蜜是毒药，让人产生幻觉，以为这一刻就是永恒，以为对方会一直爱着。并且药效非常短暂，通常不过三个月，就回归了平淡，然后对方开始厌倦，不珍惜。我开始受伤，失望，然后结束关系。我也厌倦了这种循环，所以，不如不要开始。 到了工作室，我看到小珂站在门口。 “这么早，小珂。”我和他打招呼。 “刚来，嘿嘿。”他笑着。 “姐姐，我今天想画一个简单的东西，你可以帮我挑选一下吗？” “好啊，我来看看。”我从画册里翻找着，想选一个适合他的画。 “这个如何？”我指着画册中间，一个小小的卡通人偶。我笑着说：“他看起来和你有点像哦。” “好，那我试试看。” “人物是最难画的，不过不用担心，这个小人线条比较简单，就是把位置关系处理好就行了，加油哦。” “好嘞。”他准备开始。 正在画的时候，小珂接了一个电话，听起来他好像很关心对方。 挂掉电话，他对我说： “姐姐，谢谢你经常和我聊天画画，我明天陪朋友出去玩几天，等回来的时候，继续跟你学画画，到时候你不要忘了我哦。” 我笑说好。小珂总是给人一种阳光朝气的感觉，真好。“玩得开心。”我说。 他点头，回我一个笑脸。 下午小珂走后，我从网上找了洋牡丹的图片，想尝试照样子画出来。可是脑海里都是那天花园里，那片洋牡丹的画面，于是边回忆，边画着。 晚上关了门，我走向书店。这一次来，在门口看了很久。我看到“唯若”两个字，很想知道他当时定这个名字时，在想什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最后决定用这个名字。 进了书店，看到他在整理书。 “等我一会好吗？”他看到我说。 “嗯。” 之所以喜欢来这里，是因为这里也有靠窗的座位。我走到座位，坐了下来。窗外是昏黄的灯光和疾行的车辆，他们是急着回家的人吧。 透着透明玻璃，和店内灯光的反光，我看到安阳走了过来，但我没有回头，透过窗玻璃继续看着他。他走到我附近，停住了，面向我，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看着玻璃内的他，或许这时候我们在对望吧。 过了一会，他去拿了一本书，走过来给我。 “我很喜欢你写的诗，我把它们收集在一起，装订好，成了一本书。” 我看着面前这本书，封面是空白的，翻开一看，里面都是我写过的诗。 “书名等你来取，这是初订，只有两本。我留了一本，这一本送给你，为了感谢你走进我的生活。” 我看他，他也看着我。 “谢谢你，安阳。” “若，”他坐在旁边，面向我。“把手给我好吗？” 他伸出手，我犹豫了，看着他。他依旧用坚定的眼光看着我，更温柔，更透彻。我慢慢地把手给他。 他握着我的手，比昨天用力一些。 “若，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你想相信我，却害怕受伤。你已经受过很多伤害了，所以很难相信我。可是我的爱一直在这里，”他把我的手拿到他心脏的位置，“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感受着他的心跳，平稳，有力。正是这里的跳动，让他有生命，可以行走，说话，陪着我。 我突然心里有一阵感动，生命是如此奇妙，虽然脆弱易逝，可是生命气息却使一个人能活动。而且，活着的人可以去爱。 就像安阳。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怎么了？”他问我，握紧了我的手。 “没什么，就是惊叹生命的奇妙。”我看着他的胸口，依旧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的手渐渐放松，我反应过来，把手收了回去。 “你这边结束了吗？”我问他。 “嗯，我们回家。” 回去路上，我们一直保持一些距离，每一次走路他都是如此，他很有礼貌，也很尊重我。让我觉得很舒服。 “若，早上看你不太好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我夜里做梦了，很害怕。” “梦到什么呢？” “一个人走在路上，然后周围变黑暗，我想醒过来却做不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也常常有吗？”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紧张。 “嗯。” “若，”他走到我面前，“再有这种情况，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可是那是夜里，你正在休息。” “你可以随时打通我的电话。” “我不想打扰你。”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感觉不对劲，看了看他。 他一直看着我，“若，”他扶住我的肩膀，“如果你有事，我却不知道，我会很担心你。总有一天，你不会再这么痛苦。但是现在，你可以任何时候找我。听我的，好不好？” “打给你又能怎么样呢？” “我会陪着你，在黑暗里。” （八）开始虐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认识安阳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我的生活里出现，有时候他比较忙，但总会抽出时间送我回家，我也快习惯了这个人存在。 有一天，安阳邀请我去品尝他新调试的饮品。他说：“这是为你制作出来的，你的胃一直不好，我在里面加了一些暖胃的食材，你喝了会很舒服。” 我尝了，喝完感觉有一阵暖流流进肚子里。味道微微甜，很不错。 “很好喝，它叫什么？” “唯若之心。”他微笑着看着我。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 “只想走进你心里。”他看着我。 我听着这个解释，不留情面地笑了出来。有时候他像个幼稚的孩子，用行动证明着内心的情感。而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 我看着这杯唯若之心，他又成功地留下了一个我的痕迹。我只担心我们各奔东西的那天，这一切就成了刀子，刻在他的心里。 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们会各奔东西。 她回来后便来了工作室，我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快结束前，我在房间整理物品。想到一会能见到安阳，我的心里有些期待。我听到她在外面打电话，不知道对方是谁，本来没想听她说了什么，可是我听到她提到了我，所以就听了几句。我听到她说：“照你说的不行啊，她就是这种任性的脾气，只能慢慢改掉她......” 后面的不想再听了，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等到结束，她走了，我便关门离开。 走在去书店的路上，我心里很难过，也很愤怒。在她眼里，我是个任性的人，而且她想改变我。从小到大她都想改变我，我的喜好，习惯，性格... 她所说的“任性”，其实是没有听她的话吧。我本来的样子她永远不会喜欢，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要喜欢了。我就是我，绝不会勉强改变自己。 走到书店门口，正打算进去时，我看到安阳和一个女孩面对面说话，那个女孩看着有些眼熟。我在门口努力辨认这个女孩，终于想起来了，她是当年，偷偷和我的初恋联系的女孩子。那个口口声声叫我“姐姐”的女孩小月。 她长大了，成熟了，很漂亮。她站在他对面，笑着说着什么，他也笑着。 我在门口停了一会，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安阳正好看到了我。他示意我进去，就在她想转过头看我的时候，我背过身，跑走了。 心跳很快，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躲避什么。可是我想逃离。我听到安阳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可是我不想停下，只想逃跑。我好想大叫一会，事情总是猝不及防，一起发生。 我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追上我。我想躲开，他握住我的手腕。 “若，怎么了？” “没什么。” “告诉我好不好？” “你去忙吧，我还有事。” 看你飞远去 看你离我而去 原来你生来就属于天际 ... ... ——《大鱼》 我挣开他的手掌，转身走开。他又拉住我，走到我面前。 “是我做的什么让你难过了？” “没有，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若，别走，好不好？” 他握得更紧了，我看了看他，非常着急的样子，我的眼泪快要忍不住了。虽然不忍心拒绝他，可是，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呢，人都是更爱自己的。我狠下心对他说： “对不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送你好吗？” “不用了，让我静几天。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包括你。对不起。”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表情很复杂，我的心里也很复杂。 眼泪已经开始流出来，我背过身说：“对不起，或许我本来就不该走进你的生活。” 我努力挣脱他的手，跑了。这一次他没有追上来。 （九）开始甜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回想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时光倒回六年前，这个女孩出现在我和初恋之间的时候。 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也遇到了很多人，发生的事情可以释怀了。没想到当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竟然还会害怕，而且想逃跑。 或许，初恋是每个人心里不会愈合的伤口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不要和她有联系有交集，我想切断一切和她有关的人和事。我想好好保护自己的生活，保护自己。 晚上收到安阳的消息：若，我很担心你。 我不想回复什么，于是关了手机，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感觉身体发冷，肚子非常疼，我裹紧被子，蜷缩躺着。接着胃痛了一阵，我就感觉反胃，跑进卫生间吐了出来。 吐完以后，一股难闻的胃酸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还有胃里空空的感觉，我感到很虚弱。 想起安阳曾说，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他。我看着不远处的手机，在心里问自己，要不要告诉他，现在算有事吧。 可是想到他们站在一起说笑的场景，我就不想找他。 如果他和她有瓜葛，我想逃离他们。或许安阳没有，但是，她有没有我不知道。为了避免受伤，不如直接切断联系。 我漱了口，拖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卧室，感到一阵头疼，可能是发烧了。胃炎的时候，总是会发烧。 喝了些水，又躺下了。我把手机开机，充上电，躺着。胃很空，可是不能吃东西，每次这个时候，吃过的都会再吐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再醒来时，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是安阳的电话，我挂掉了。手机屏幕显示，安阳打来了6个未接电话，和3条短信。 7:30 “若，起来了吗？” 8:50 “若，今天来工作室吗？” 10:00“若，让我见一见你，好不好？” 现在是10:50，半天没有进食的我，非常虚弱，连喘气都觉得疲惫。头也很疼。 我起来去找药，才想起来药几天前已经被我扔了，因为过期，味道变了。 我顿时感觉，连站着都站不稳，双腿在发抖。 听到敲门声，我慢慢走过去开门，是安阳。 我知道没有办法不让他进来，因为他会在门外一直等着。我开了门，他走进来。 他看到我虚弱的样子，扶住我坐在沙发上。 “胃病犯了，吃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靠在沙发背上。 “怎么不告诉我呢？傻瓜。” 我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着。 “我给你订份吃的，家里还有药吗？” 我也摇头，不知道他会怎么说我。 可是他没有说话。 他抱住了我，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他抱着我，第一次抱着我。在我极度虚弱的时候，没有力气反抗的时候。眼泪又掉了下来，他帮我抹去眼泪。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若，我出去给你买药，一会吃的来了，你记得开门。” “嗯。” “照顾好自己，好吗？”他摸了摸我的头，看着我说。 “嗯。” 他走后，我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心里很为难。他的拥抱很舒服，抱着我的时候，用手摸着我的头，每个女孩都希望被这么疼爱吧。 可是，我实在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了。 可是，我拒绝不了他，在我最虚弱孤单的时候，无法拒绝。 我吃着他订的饭。每一口都很痛苦。胃里习惯了没有食物，想要进食，就会有排异，我觉得整个胃都在排斥食物，每咽下一口，胃里就翻滚一次。 就像我对安阳。整个人都在排斥他，可是就像胃需要食物，我好像也需要他。我依旧排斥，宁愿永远带着伤害，永远不被治愈，也不要再和那个女孩子有瓜葛了。 敲门声响了，我把门打开，安阳走进来。一进来，他就扶着我坐到沙发上。 “感觉好一点吗？” “嗯。”其实没有好一点，可我不想说太多。安阳给我泡了药，端到茶几上。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安阳问我。 我摸了摸头，他也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发烧了？” 我指了卧室，说：“想回去躺着。” 他扶我进了卧室，半躺在床上。我喝了药，量完体温，有些低烧。我告诉他没事，等胃好了就不发烧了。他扶我躺下，坐在床边。 “若，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是我不够了解你，在你生病的时候，没有陪着你。”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很温柔，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着，我看着他的眼睛，很温暖。 “你现在不是在这里吗？”我不想听到他自责的话，他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是我的问题，一直都是。 “嗯。睡会吧，我就在这里。”他为我盖好被子。 “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有很多顾虑，不想和他太熟悉。 他又握住我的手，说：“若，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容易，可是，你就尝试着相信我，好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看看我，又低下了头，把头放在我的手上，也是他的手上。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确实很在乎我，可是我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月。一个月前，我连这个人的存在都不知道，他突然闯入，然后一番说法，让我猝不及防。 他用我不能拒绝的方式，猛烈进攻我的防御体系，让我不得不被他的温暖所感动。 然后，小月的出现，打破了我一切的幻想。 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当我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我就知道她的想法不一般。我感受到一种不友好的力量。 “从小，我的东西就被抢夺。”我坐起来说着。 他看着我，我继续说：“被抢走的，我也不会再抢回来。” “也不会再要了。”我说。 就像六年前，我发现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属于我的时候，就对他说出了“分手”。虽然后来为这段感情感到可惜，可是我明白，我跟他是不会有结果的。 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我很想大哭，可是他在，我做不到。 看到我流泪，他靠近了一些：“可以和我多说一些吗？” “曾经有个女孩子，偷偷和我的初恋联系，我们的感情开始有裂缝。” “嗯，我记得你写过。” “她就是那天在书店，和你说话的女孩。”我失落地说着。 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双手握着我的手，定睛看着我。 “我以为结束了那段关系，她就不会影响到我了。可是当我看到你们站在一起说话，她对你笑，你也笑的时候，我很害怕。安阳，你确实给我造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可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这所有的美好。” “对不起，若。真的对不起。”他握着我的手，把手放在他的脸旁。 “我当时只想逃跑。我想去一个没有她也没有你的，安全的地方。如果她还会回来，我一定会走的。我害怕了。这种关系很麻烦，我会忍不住在意很多事，我想离开。” “我明白，若。我知道你受过很多伤害，害怕再受伤。如果我知道是她，一定不会让你误会。”他握紧我的手。 我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我对他说：“你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为我做出改变，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我想挣脱他，可是挣脱不了。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一直看着我。我没有看他。 “若，你觉得，谁会有这个资格呢？” “可能...”我想说是女朋友，可这话说出来很尴尬，就沉默了。 “恋人吗？” 我心里砰砰跳着，没有说话。 “如果你愿意，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十）那个绿茶又出现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如果你愿意，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我看着他，是很认真的眼神，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低下了头。 “若，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想再开始了。”想到过去的种种，眼泪不停地滴落。 “我明白。” “我好累，安阳。”我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我知道，若。所以我来了。” “那又怎样呢？”我哭着问他，“我只会伤害你，没有办法回应你...” 我心里充满了无奈和绝望，这些不愿触碰的话题，在他面前不断地打开。 安阳坐在床边，搂着我的肩膀。他用自己的头抵着我的头，就这样搂着我。 我被他的手臂环绕，一阵温暖夹杂着委屈向我袭来，我哭着，哭着。然后把头埋进他的肩膀，继续哭着...... 他紧紧抱住我，摸着我的头，静静地听我哭泣。 过了一阵，我的情绪平静很多，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然后他开始对我说话。 安阳：“那就...等你想开始的时候再开始，好吗？” 我：“......” 安阳：“若，对我来说，我们的关系超越了恋人。即使没有开始，你对我而言，也是摆在第一位的。其他的人、事如果影响了我们的关系，我愿意为你做出调整。” 我从他的肩上离开，靠在床头：“可是很多事，是你无法控制的。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安阳：“那我们一起看看，未来会发生什么，好不好？” 我看看他，他对我笑着。我低下了头。 “可是，你怎么确定就是我呢？”对于面前这个人，我有很多疑惑，却又不想一一问他，我不相信他说的这种爱。 他看着我，说：“睡一会吧，你需要休息，你会慢慢地明白。” “嗯。” 闭上眼睛，他依旧握着我的手，很快就睡着了。 我到了一片洋牡丹的花海，满地的柠檬黄非常耀眼，也很柔和。我站在中间，好像在等人。 接着听见脚步声，我望过去，看见一个人向我走来，手里拿着一束洋牡丹。 他越走越近，走到我身边。奇怪的是，我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 眼神很温柔，又很坚定，他的眼睛像在发光一样，始终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坚定有力的眼神，让人感到安心。 他把手上的花递给我，我拿着。 那些花儿真好看。黄色的花瓣自然地张开，那种黄，是会发光的。每一朵都很新鲜，生机勃勃。 我听见他说话，他握着我的手说：“若，你就像这花，美丽又脆弱。现在的你出了些问题。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会像手中的花一样盛开，不会枯萎，花瓣也不会掉落。你会开得非常好看，你会热爱这个世界。”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花海里，走着走着，花海不见了，他依旧在身边，只是没有牵着我。 然后他越来越远，连他的眼睛也看不清楚了，他一声声叫着“若”。我也大声叫他，可是他还在离我远去，直到剩下我一个人，没有花海，什么都没有。 我哭着找他，可是我连身在哪里都不知道。我大声哭着，然后醒了。 醒来后，看到安阳在床边，紧张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他。 “你睡觉的时候在哭，是梦见什么了吗？” 我回想着梦里的场景，把这些说给他听。 “我梦见一个人，他说我就像这花，只是现在出了点问题。”我努力回忆着说。 “总有一天，你会开得很美，你会热爱这个世界。”他接着说。 “嗯...”我看着他，原来这些话不是做梦，是他对我说的。 “相信我，若。一定会的。”他对我说，摸着我的头。 “可是后来，你走了。” “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就是看到你越来越远。” “别担心，若。我不会离开你。” 曾想过离开 却又坚持到了现在 熬过了那些旁白 那些姿态 那些伤害 ...... ——《好想爱这个世界啊》 小珂打来电话，语气很颓废。他说：“姐姐，我朋友...” “怎么了小珂？” “我陪他出去散心，没想到他一个人的时候，吃了很多药，现在在抢救。”他快要哭了出来。 “怎么会吃药呢？他遇到什么事了？” “他最近压力很大，让我陪他...谁知道......” 小珂说不出话来。 “你别着急小珂，医生说什么了吗？” “医生还没出来...”他抽泣着。 “好，小珂你别着急，等医生出来看看怎么样，好吗？” “嗯 ... ...” 我心里一阵慌张。人的生命从来都是很脆弱的。地震，海啸，病毒...各种天灾人祸肆虐着，人们的生命轻易就被夺去。 还有一群人，无法承受生命之痛，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曾想过离开，可是没有勇气，总觉得死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电话声音把我的思绪打断，是小珂：“姐姐，医生说危险期度过了。” “没事就好小珂，你现在还好吗？” “姐姐，如果现在你也在就好了，我就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些了。” “别怕小珂，我这不是也在陪着你吗。” “嗯，谢谢你。等他出院了，我去找你。” “好。” 阳光明媚的一天，我简单收拾一下，拿起包出门。要给最好的朋友选生日礼物，是她陪我度过很多艰难的时候，每一年生日我都会精心挑选一份礼物给她，而她也送我很多珍贵的礼物。 我们工作之后就不在一个城市，很少见面，很少聊天，但是，这些礼物代表着我们对彼此的重视。 每一次都想送给她最特别的礼物，今年也是，选了很多天还没有找到满意的，下午打算再出去找一找。 路过一家很不错的店，我走进去，希望能找到合适的礼物。 往里走，听到两个人在说话，我本能地绕开了，可是听着声音很熟悉，我回头一看，是小月。 似乎是在询问店主什么问题，她没有看到我，我也不想让她看到，就走了出去。 “若若姐姐。”我被她叫住。 我转过身看着她：“好久不见。” “好久吗？好像前几天还在一家书店看到你了呢。” 想起那天的场景，我没有说话。 “若若姐姐，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谢谢关心。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哎等等，若若姐姐，那天我在书店门口看到你，你也经常去那家书店吗？你和店长熟不熟呀？” “不经常去，怎么了？” “那我看店长直接跑出去找你，还以为你们很熟呢。也没什么啦，那个店长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小时候长得一般般吧，现在越长大越好看了，还很绅士，我现在还挺喜欢他的。”她笑着说。 我看着她，心里一阵冲击。他们竟然从小就认识了，可是为什么从没有听安阳说过。算了，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呢。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问她。 “也没想干什么啦，我看他对你好像挺在意的，就以为你们很熟呢。不熟那就没事啦，对了，今天我们还要一起吃晚饭呢，我要去准备准备啦，先走啦。” （十一）信任危机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小珂，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了，赶紧接了电话：“小珂，怎么样了？” “姐姐你在忙吗？” “不忙，怎么了？” “我想去找你可以吗？”听得出来他有些疲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以啊，来我工作室吧，我可能有点久才能到哦。” “好，没事我等你。” 到了工作室，他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看到我好像很开心，这几天应该经历了很多。 “最近还好吗？”我们坐下后，我问他。 “有点累，发生了好多事。好在他现在没事了，后来他家里来人陪着，我就先回来了。” “辛苦你了。” “我一回来就想来找你。虽然这几天真的挺累的，但是我更想和你说说话。” “这不是来了吗？”我给他递过一杯水，说。 “嗯。” “我可以有时间就过来吗？” “当然可以啊，你不是说想过来学画画吗？” “嗯...对。” 他迟疑一会，点点头。 “对了，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哪里？”他突然问我。 “我一般会去人很少的路边走一走，或者回家。或者去一个地方。” “是哪里？” “离这里有点远，那里有个湖，如果有烦心事，在那里我会慢慢平静下来。” “可以带我去吗？” 我看了看他，他定定地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可以啊，不过，你想什么时候去？” “明天可以吗？” 或许在那里他也会渐渐放松一些，我也可以换个心情。“好，那就明天。” 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天他一直在我的工作室，我有些事情要做，他就一会看书，一会看我在做什么，不时给我帮帮忙。我也会不经意间想起小月说的话，琢磨着要不要问问安阳怎么回事，想了想，还是算了。 我需要踩上凳子，把高处的墙画拿下来，站在凳子上时，自认为很稳定，就伸手去拿墙画，却没有掌握好平衡，身体突然倾斜，倒了下去......但没有倒下——他在我身后，扶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支撑住，靠在了他身前。我立刻站好，转向他：“谢谢小珂。” “没事的，我在这里，刚才我可以帮你拿。” “我知道了，下次请你帮忙。”我笑了笑。 我继续忙着，他或许是不放心，也不看书了，一直看着我，问我需不需要帮忙。于是我让他帮忙搬一些东西。 我收到一条信息，是安阳。他说，晚上有事，不能陪我回去。我说没关系，去忙吧。 想起白天小月说的，安阳有事就是要一起吃晚饭吧。我有些生气，感觉自己被欺骗，却不想找他争论。 结束后，我问小珂需不需要回学校，他说： “要不我带你去学校食堂吃饭吧，我们食堂的煲仔饭很好吃。” “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啦，为了感谢你在这个关头安慰我，我请你吃饭！”他说着拉着我走了。 我其实有点奇怪，小珂这次回来，好像都没有叫过我姐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有问他。 我们走到食堂，点了两份煲仔饭，开始吃起来。 “味道怎么样？”他看着我吃了第一口，问我。 “不错哎。” “那当然。” 吃着吃着，他说：“以后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反正我离得近，可以给你帮忙，保护你。” “保护我吗，弟弟？”我笑着问他。 “嗯，认真的。”他继续吃饭。 “行。”我笑着说。 “若若。”他突然叫我。 “怎么了？你不是...”我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我不想成为你的弟弟。” “也是朋友呀。” “是朋友，但还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想保护你。” 我们都没有说话。 吃完饭，我打算自己回去，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他却说一定要送我回去，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很坚定，我也没有再推托。 回去路上，他的话不多，快到家的时候，他说：“若若，别忘了明天。” “知道啦。”看来他真的不叫姐姐了。 我不知道的是，此时安阳在我们身后。 他吃饭结束后本想来找我，把他准备了很久的第二本记录给我。 在他看来，这天他完成了一件大事。他和小月解释了他们的关系，并决定和小月不再联系。为了庆祝，他决定把第二个本子给我。 没想到却在我家附近看到我和别人走在一起。而且听到他叫我“若若”，我们还谈论关于“明天”。 他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家，小珂发给我“早点休息，晚安若若。” 我回复“晚安。” 这天晚上没有收到安阳的信息，我想，是他和小月还没吃完饭吧。 （十二）短暂的副cp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收拾好，打算出门。收到一条消息，第一反应是安阳，打开看，是小珂。 “早，若若。” 我笑了一下，打开门出去。 我们到了约定的车站，一起坐车去湖边。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或许是我多想了吧。 我们到了湖边，坐在长椅上。今天有点微微的风，湖面有些波澜，却很安静。 “是个不错的地方。”他说。 “嗯。每次都可以让我放松。” “若若，你知道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什么吗。” “到底怎么了？” 『关于小南』 原来小珂的朋友，不止是朋友。 小南和小珂是同寝室的同学。小南是一个不太善于交际的人，但是他和小珂关系很好。 有段时间小南家里出事，他的爸爸失联了，他的状态很不好。 小珂发现他情绪总是很低落，于是经常上课、吃饭都叫着他一起。渐渐地小珂知道了他家里的事情，就会偶尔安慰他，告诉他都会好起来。 小南心情不好的时候，小珂会陪着他出去走一走，有一天他们走进一家商店买饮料，小珂在收银台看到水果软糖。 小珂问：“小南，吃不吃糖？” 小南说：“可以啊。” 小南很少吃糖，那次他们一下子买了好几袋软糖，全吃光了。他们看着空空的包装袋，笑了很久。 小南觉得，和小珂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一开始他也没有想太多。后来有几次小珂临时和别人一起吃饭，小南看到以后心里总是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是只要小珂找他一起，他就又变得很开心很满足。 小南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舍友的情感，有点特别。 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小南吃得很少，回到寝室也没有多说话。小珂觉得状态不对，就问他怎么了。 小南说：“没事，我就是想睡觉。” 可是小珂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就走到小南旁边，问他：“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吗？” 小南想了一会，说：“嗯。我姐姐出车祸了。” 小珂看到小南的状态，很担心，说：“小南，以后咱俩每天一起去吃饭，下课一起回来。” “嗯？”小南看着小珂。 “我要看着你，好——好——吃——饭！”小珂严肃地说。说这话的时候，小珂故意靠近了小南，小南一阵紧张，慌忙答应，走开了。 那以后小南稍微好了一些，姐姐也康复了。他们俩每天一起吃饭上课，成了习惯。 后来，小南开始有意地躲着小珂。小珂叫他一起上课，他说有事让小珂先走。叫他一起吃饭，他说定了外卖。小珂意识到不对劲之后，也问过小南，为什么不一起了。小南说没事，就是喜欢一个人。 但是看得出来，那时候的小南不太好，他瘦了很多。小珂担心他家里又出事，有一天，小珂问他：“小南你还好吗？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的。”没想到这一次小南暴躁了，对他吼道：“我说了没事！” 小南和小珂都吓了一跳，小南着急地说：“对不起，我...” “没事的，我知道你压力很大。”小珂拍拍他的肩膀。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小南趴在桌子上。 “好，有任何事告诉我。”小珂走了出去。 小珂走出校门，去商店买了几包软糖，回寝室放在小南的桌子上。看到小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于是写了一张纸条：记得吃糖。 小珂觉得，有时候过多的关心或许会适得其反，所以从那以后，小珂便减少了对他的关心。 偶尔小珂还是会关注小南的状态，小南依旧不太好。小珂想去关心，又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害怕和上次一样，就收回了这个想法。 在这期间，小南因为总是休息不好，胃口也不好，就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考虑是抑郁症。小南拿了一堆药回寝室，可是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些药。 过了一个月左右，小南找到小珂，想让小珂陪着他出去散散心。小珂心想，或许他是需要出去走一走，就答应了。 他们走在清净的街道，小南看到一个慢吧，走了进去，他们面对面坐着。小南点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又加了一杯，他看着小珂。 小珂问他：“你最近还好吗？” 小南摇摇头，说：“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是我......”他停住了。 “怎么了小南？” “一开始，没有人在意我过得怎么样的时候，你会关心我，陪着我。我觉得我交到了一个难得的朋友。可是后来，我每天都想让你陪着。你明白吗？就是每天都想和你一起。” 他又喝了一口，继续说： “每天有你陪着，我很开心，很满足。可是后来我觉得不太对。” “我觉得这不对，不应该这样发展下去，所以我开始躲着你。那时候每一天我都很煎熬。” “考虑了很久，我决定说出来。我不想要什么结果小珂，我觉得我出了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着哭了。 小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南苦笑一声，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总是出问题。很麻烦吧，呵呵。” “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别想太多。” “我想和你像以前一样，成为好朋友，可是我做不到。” “小南，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 小南带着哭声说：“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你明白吗？我想不去关注你，可是我做不到。我们回不去了。” “小南，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其他的慢慢调整，好吗？” “我甚至想告诉你不要再关心我了，你懂那种感觉吗？我会上瘾，好像中毒了。” “小南 ...... ” 小南不再说话，趴在桌子上不动，好像睡着了。 “小南，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过了一会，小珂说。 “我想要的不止这些。” （十三）可以一直磕的副cp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那天晚上小南喝得不省人事，小珂把他带回酒店，想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第二天，小珂醒来后去准备早餐。回来后看到小南已经醒了，小珂拿着早餐对他说：“早啊。” 小南看了看他，点点头。 小南思考了一会，说：“昨天...” 小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小南。 “对不起，困扰到你了吧。” “小南，我们之间是很好的朋友，以后也是，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嗯。” “一起吃吧。” 吃完早餐，小南说想吃软糖，小珂说：“那你在房间好好休息，我去买。” 小南“嗯”了一声，就躺下了。 小珂买完软糖回来，打开门看到小南还躺在床上，于是想走近叫醒他，却在地上看到一个药瓶，他吓了一跳，赶紧叫小南，小南没有反应。 他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珂，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我们也回不去了。谢谢你在最后的时候陪着我，我很知足。 舍不得，但是还是再见了。 在医院里的小珂，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后悔出去买软糖，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当时看不出来小南不对劲，为什么这种时候不在房间陪着他，为什么没有多留一个心眼。他觉得如果自己多想一想，就不会发生这些。 他坐在长椅上自责。他打电话给我，几乎哭着说话，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南度过危险期以后，他一直在病床旁守着。小南醒过来，看到小珂，说：“还是没结束掉。” “小南，你太傻了。” “是啊，我傻。我应该找个更好的机会的。” “想什么呢？你要好好的啊。” “我好不起来了，对不起小珂。让你失望了。” “好不起来？那你妈，你姐，还有你爸，他们怎么办？如果你不在了，他们怎么办，你想过吗？” “他们没有我会更好。”小南哽咽着。 “到底怎么了？” “家里欠了很多钱，我是他们的累赘。”小南慢慢坐起来，开始说着。 小珂看着小南，在思考说什么能让他好受一些。 “他们让我不要去联系他们，因为最近总是有人找上门，如果知道我和他们联系，一定会来找我。我不得不切断和他们的联系，在这个时候，他们顶着很大的压力，我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那你更应该振作起来，他们需要你啊。” “我上次振作起来，是因为有你。” ...... “小南，你...” “你不用说什么，我也不期待你会说什么。” “小南，能不能再别这样下去了！”小珂站起来吼一声。 小南眼里的泪水在打转。 “你现在有家人，朋友。大家都不希望你出事啊。是个男人就振作起来。” 小南在滴泪，小珂坐下来，在小南身旁。 小南大叫一声，泪水更多了。小珂拍拍他的肩膀，小南哭得更厉害，忍不住靠在了小珂的肩膀上。 “小珂，让我这样靠一会吧...” 小珂继续拍着他。 “小南，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是什么样的吗？” 小南没有完全平复情绪，也没有说话。 “我们还不太熟的时候，有一次看到你拿了很多书，那天很热，我想去帮你拿的，可我还没跑过去，就有一个女同学撞了你一下，书全都掉在地上。” “天气那么热，你抱着很多书，又被人撞到，如果是我，我应该会有点生气。可是你看到她，不仅没有责怪，还看出来她走路不是太方便。于是你立刻关心她有没有事。” “抱歉当时没有去帮你拿书，可是你的行为让我印象很深刻。如果是我被撞到，我又责备她，岂不是伤害了人家。你的内心很善良温和，很开心能和你成为朋友。” 小南深呼吸之后，逐渐平复下来。 “你需要一点时间，小南。在这个时间里，我会继续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让自己放松一些，好吗？” 小南没有回应，依旧靠在小珂的肩膀。 过了很久，小珂回想这些事情正入神的时候，小南慢慢起来。小珂转头看着小南，想看看他状态如何。 “我想出去走走。” “好。” 他们走到楼下的院子里，坐在木椅上，看着院子里穿着病服的人走来走去。有的人坐在轮椅上，有的人连走路都很困难，还是一步一步走着...... “小南，你看这些人。人是很脆弱的，所以我们的生命非常珍贵，应该用有限的生命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等到生命结束的时候，可以无怨无悔地说一句：我没有白来这一趟。” “最难的时候挺过去了，你就更强大了。我相信你小南，你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谢谢你。我试试吧。” 小珂笑着看着小南，用眼神在鼓励他。 “你说的，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现在搞砸了，你还会那么想吗？” “当然了。在我看来你一直是这样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奇怪的情感，做奇怪的事情。” “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所以每个人应该都是奇怪的，我也有奇怪的情感，只是我们奇怪的方式不同。你经历了这些，现在还可以坐下来去聊天，我很佩服你。” “真的？”小南看着小珂，认真地问他。 “真的。”小珂也认真地回答。 小南微微笑着，说：“其实过去你安慰我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好像同样一件事到底有多困难，是会改变的。当我状态极差的时候，一件小事也会让我很崩溃。当我渐渐有了希望的时候，再大的难题也不会绝望。” “就像现在。”小南说，“和你聊天，会变得轻松。” “那就好。” “小南，想不想见见你的家人？” “想。可是，我现在不能见他们。” “谁说不能，他们快到了。” 小南很惊讶，原来在小南抢救的时候，小珂联系了他们父母，告诉小南的情况之后，他们决定过来。 “你...都告诉他们什么了？”小南一阵紧张，脸红着问。 “你觉得呢？”小珂故作严肃的表情。 “那我们......你......有没有说......” “我们什么啊？”小珂忍不住笑了出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小南睁大眼睛看着小珂，反应过来小珂在逗他。小南长叹一口气，“吓我一跳。” 小珂在旁边笑。 “如果我妈知道我是这样的，估计吃药的就是她了。”小南小声说。 小珂收回了笑容，和小南道歉，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没事，我知道你有分寸。而且...” 小南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什么？” “没什么啦。”小南说道。却在心里想：我是不会怪你的。 “那我们回去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嗯。” 回去后，小南坐在病床上，小珂在座位上看手机。 “在和你的‘奇怪的情感’联系吗？”小南看着他问。 小珂吞吞吐吐地“啊”了一声，放下了手机。 “我又不会吃醋。”小南说。 “呃...小南，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想过了，可能是因为你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温暖，我太习惯，太依赖了吧。对我来说，你是很特别的。不过你说的我也考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家人渡过难关。至于我们，还是好朋友比较舒服。” “那你是...想通了？” “经历了一次生死，想通了。” “那就好。”小珂笑着。 “可是，我这个朋友，你可要一直交下去哦。”小南说。 “那当然了。” “好朋友。”小南要和小珂握手。 “好朋友。”小珂笑着和他握手。 小南一把拽住小珂，抱了一下小珂。小南把头放在小珂的肩膀，故作娇俏的样子，小南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小南的妈妈和姐姐走进来，正好看到他们两个在“深情”拥抱。 小南和小珂惊呆了。 小南妈妈也惊呆了。 小南姐姐好奇地看着他们两个。 ...... “呃...那个...我们...”小南想解释，却感觉会越描越黑。 “叔叔阿姨好。”小珂大方地站起来。“劫后余生，我们感慨一下。”小珂笑着看着小南。 “呃...对...”小南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南妈妈和姐姐客套地应付着。 “阿姨，姐姐你们坐。”小珂示意她们坐下。 小南妈妈坐下，看着小南。 “你这傻孩子，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小南妈妈坐下来，看着虚弱的小南哭着说。 “别说了妈，”小南姐姐拍拍妈妈。“没事了就好。” “那幸亏有小珂在啊，要不是小珂及时发现，那就...”小南妈妈说不下去了，一直抹眼泪。 “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要好好活着，我们一家人一起渡过难关。” “哦对，你看我，好消息都忘了说了。”小南妈妈擦干眼泪，调整坐姿说道。 “什么好消息妈？”小南问道。 “来咱家讨债的人啊，早就被警察盯上了。当初咱家盖房子借的钱，其实早就还清了，他们被警察盯上，想集钱逃跑，才天天来家里要钱，说是利息还没还，拿出一些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借条，非说是我们借的。” “那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小南。”小南姐姐说。 “那...爸爸呢？”小南问。 “你爸爸走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我们。他出任务到现在，给我报过几次平安，不用担心他，咱把身体养好，爸爸任务完成，就回来了。”小南妈妈说。 “嗯。” 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温馨的样子，小珂也笑着，替小南开心。 “对了，小珂，你们为什么会一起来这里？是一起出来玩吗？”姐姐看着小珂，好奇地问小南。看姐姐的眼神，好像发现什么猫腻一样。 “呃我们...我就是看小南最近状态不太好所以...”小珂吞吞吐吐地说着。 “陪他散心？”姐姐问。 “呃...那个小珂，你不是朋友有事找你吗？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时间。”小南打岔说。 “哦~对对，那个阿姨，姐姐，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小南交给你们了。”小珂拿着包准备出去。 小南妈妈要留他一起吃饭，小珂一边笑着说不用，一边着急地往外走。 小珂走出房间后，姐姐盯着小南问：“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说什么呢姐，人家正要见他的心仪对象呢。”小南一身冷汗，还好已经想清楚了，不然心虚的就是自己了。 出去以后，小珂就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见我。 小珂已经做好准备，要第一时间见到我，告诉我他的“奇怪的情感”。 （十四）若贤开始新生活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在湖边，小珂讲完了这几天的事情，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出事。 小珂沉默一会，说：“若若，你就是我的‘奇怪的情感’。刚认识你的时候，只想跟你学画画。后来发现你和别的女孩子都不同，跟你相处起来很舒服，很自然。虽然我年龄比你小，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心里有个小女孩，很可爱，我很想心疼她。” “小珂，可是你都不了解我，你也不知道我过去做过什么，有没有什么毛病之类的。” “没事啊，我可以慢慢了解你。你不用着急答复我，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关心，可以吗？” “我觉得......如果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我当然不会拒绝啦。我们现在还是像朋友一样。” “你放心，我不会做过分的事情的，我也想以朋友的身份，让你慢慢了解我。” “嗯，我知道你有分寸，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可以关心我。” “收到，若若。” “对了，为什么叫我若若呢？” “我觉得亲切。你觉得呢？” “都可以，呵呵。” 小珂很懂事，也很照顾别人的感受，他总是能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和他聊天很轻松。只是，我依旧把他当朋友。 “若若，其实我看出来，你昨天有心事，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你。你现在......还好吗？”他问我。 “嗯......看来我藏不住事啊。”我苦笑了一下。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从哪儿说起呢。”我开始整理关于安阳的事情。 “若若，其实我看过你和一个男生经常一起走，是不是因为他？” “嗯。” “怎么了？他伤害你了？” “不算吧。我也说不好。” “跟我说说吧，若若。” 我把最近的事情告诉小珂，小珂说：“理性分析下来，我觉得你们两个可能有什么误会。虽然我不愿意这么说，但是你确实应该当面问问他。” “我不知道，可能是怕了吧。”我摇摇头。 电话响了，我接听，是小月。 小月：“若若姐姐，你知道安阳哥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 “他没有跟你说吗？可是他都跟我说了哎。”小月故作惊讶的样子。 我先是愣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反问她：“那又怎么样？你有事吗？” “安阳哥用他家里的电话打给我，让我去他家哦。” “那你去就是了。”我挂掉电话。 小珂似乎是听到了电话内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若若，打给他问问吧。” “算了，他两天没有联系我了。” 回去后，失落了很多天。看着他给我的本子，想起过去我们的对话，他曾说：“若，对我来说，我们的关系超越了恋人。即使没有开始，你对我而言，也是摆在第一位的。其他的人、事如果影响了我们的关系，我愿意为你做出调整。” 现在想一想，只觉得可笑。 走到唯若书店，发现门紧紧关着。我又去了小酒馆，看到楼顶的洋牡丹，很多都凋谢了。 “常安阳，你混dan。说好的不会放手呢？我差点就相信你了，没想到你也是个花言巧语的人。你让我很受伤，我不想见到你了。” 过了几天，又是小月的号码，发给我一张图片，我点开看，是安阳的背影。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手在发抖。之后小月发来一句话：“哥哥又带我出来啦，还给我买冰淇淋呢，嘻嘻。” 我决定停机，换新的号码，删除掉网上所有的文章。 从今天起，我会开始全新的生活，永远告别小月这个女人，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和她有关系的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十五）安阳的番外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安阳小时候，爸妈感情不好，经常吵架。有时候吵得过分，妈妈会对着安阳撒气，说安阳是累赘，不应该出生。 后来爸妈离婚，把安阳交给了姑姑领养。安阳的爸妈分别组建新的家庭，每月给安阳一些生活费，安阳就没再见过他们。 安阳在姑姑家也算不上过得很好，但也比过去好一些。姑姑把安阳照顾得还可以，只是后来姑姑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没有心思再照顾他。 安阳在学校里表现得一直不错，所以姑姑一直资助他的学费，希望他长大能有所成就。 后来姑姑生了一场大病，家里变得拮据起来，安阳不想拖累他们，就留下一封信，离家出走了。他在信里感谢姑姑一家的照顾，还说等自己长大有能力了，会回报他们。 安阳承诺的他一直记得，也一直在努力着。上学那几年他很辛苦，一边要攒学费，一边要完成学业任务。 高二那年的冬天，安阳最厚的棉袄已经破了洞，棉花掉了很多。他缝了又缝，继续穿着。他的双手因为长时间写字、打工，也得了冻疮。 他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学费，被学校里一群恶作剧的同学从楼顶扔下去，还嘲笑安阳是穷光蛋，穷酸书生。 安阳急忙跑到楼下去找，却不知道钱都飞到了哪里。 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魂不守舍地走到楼顶，走到最边缘，他在心里想：姑姑，对不起，这辈子我报答不了您了，我累了。 就在他浑浑噩噩走向楼顶的时候，已经有同学发现，于是拿着偷偷带进学校的手机给警察打电话，警察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和警察一起来的有消防员，还有一位危机干预的专家，专门给学生做心理辅导的乔阿姨。 等乔阿姨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安阳站在边缘，看着天空。乔阿姨慢慢走近一些，先试探他的状态，说：“孩子，发生什么事了？” 安阳没有说话。 乔阿姨继续说：“你现在一定很无助，你受苦了孩子。” 这一句话让安阳差点破防，他轻轻地抽搐着，乔阿姨找到了切入点，便继续和他聊着。救助人员趁他们聊天的时候，一把抱住安阳，把他救了回来。 被消防员抱着的安阳大哭了起来，乔阿姨在一边轻声安慰着：“回来就好，孩子。” 安阳在休息室坐着，乔阿姨和班主任沟通了安阳的情况之后，非常心疼安阳，决定亲自帮助安阳完成学业。 乔阿姨给安阳买了几套冬天的衣服鞋子，把他带去自己家，给他腾出一个房间，乔阿姨说：“安阳，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只要专心学习就好，其他的阿姨都给你安排好。” “乔阿姨，我......” “你不用为难，我看出来你这个孩子不一般，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学有所成，阿姨也算是提前投资了。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安阳点点头。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乔阿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贵人，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回报乔阿姨。 乔阿姨做了十几年危机干预，安阳这样不幸的孩子还是少数，她心里清楚过去的经历带给安阳的伤害和阴影有多大，不是短时间能消除的。于是乔阿姨也在悄悄计划着，利用生活中相处的时间，帮助安阳一点点放下过去，走出来。 期间有很多次，安阳被阴影笼罩，无法自拔。乔阿姨都耐心地陪在安阳身边，一边用治疗方法帮助他看清过去，一边站在长辈的角度去安慰他，给他支持。 渐渐地，安阳能够理解，过去的不幸不是他造成的。能够把痛苦和自己分离，他慢慢变得阳光起来。 在乔阿姨的帮助下，安阳用三年时间走出阴影，第三年本应去上大学，乔阿姨担心他的状态，给他办了一年休学。好彻底以后才去报道。 安阳的大学在滨城，就是他初遇若贤的城市。走出阴影的安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和轻松，在滨城的他生活得很不错。大学期间，他一直做一些兼职，多攒些生活费。他经常工作到很晚，于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 遇见若贤那年是大四，若贤已经毕业有了工作。他第一次见到若贤那天，看到若贤在木椅上歇斯底里的样子，他立刻想到自己以前，没有走出来的时候，好像一模一样的痛苦。 “3.26今天看到一个女孩，哭得很痛苦。让我想起过去，也是这样度过每一天。不知道她有怎样的经历，才会这样。还好我遇见了乔阿姨，能慢慢好起来，真希望她也可以好起来。” “4.3晚上又遇到那个女孩，她去了药店，我也走进去，听到她买了胃药。过去我不规律吃饭的时候，胃也不好，我想，她也是吧。” “4.21我在书店看到了她，她在那里看书，我也找了一本书看。我看她在书里写着什么，她走以后，我去拿那本书，看到书里夹着一张留言条，署名是：裙角的花边。这个名字就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名字，难道写那些文章的就是她？” “4.22我看了你写过的所有内容，原来就是你，若。这么说来，我应该早就认识你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常安阳。” ...... “10.15不知不觉，认识你已有半年，好像已经习惯有你的存在了。有一次你拿着一束花回家，是几朵黄色的花，我叫不出名字。从网上查了半天才知道，是洋牡丹。你的眼光不错，这花很好看。” “10.18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可能是我们回家的时间不统一吧。不知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记得有一次，你看起来像胃疼，弯着腰吃力地去药房。要好好吃饭，若。” “11.10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看到过你了，你是不是已经搬走了？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早知道你会搬走，我就去认识你了。有点想你了，若。” “12.6你离开这里快两个月了，我想去找你，可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没有毕业，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如果我们有缘分，你就在网络上告诉我你的位置吧。想你。” “12.17我在网上看到你发的位置了，若，我们注定会认识的对不对。你在庐市，我家也在庐市。你再等等我，等我毕业就去找你。若，我想你了。” ...... 安阳毕业以后，乔阿姨却跟他说，让他继续留在滨城，乔阿姨妹妹的儿子在滨城做机构，想让安阳帮忙带一年。 安阳是个有恩必报的孩子，乔阿姨开口了，他一定是照做的。于是那一年，他在滨城当老师。 那一年里，他只能通过文章去了解若贤，他看出来若贤过得并不好，好像还在考虑离开。安阳着急了，如果这一次再离开，他又要找不到她了。 等到安阳终于可以回庐市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了若贤当时的定位，在那里等了三天，没有等到。 他找了住处，一边寻找工作，一边想从文章里发现什么。 有一天看到若贤更新了文章，说自己开了工作室，终于可以和艺术打交道了。 于是他把庐市的艺术工作室都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若贤。 他就去工作室附近开书店，设计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留一排靠窗座位，因为若贤喜欢。座位侧面是留言墙。 他把书店取名为“唯若书店”，就这样大胆地暗示她。 后来，若贤也来过几次书店，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这里，安阳也沾沾自喜。 找到若贤以后，安阳决定正式认识他。在他完成“自我介绍”的本子以后，就在小酒馆等待时机。 那天若贤正好走进小酒馆，安阳将准备好的本子给她。 “若，你的文章我看过一遍又一遍。” “若，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 给她本子的那天晚上，安阳非常开心。想着以后就可以和若贤说话、互动了，他激动了一个晚上。 他知道若贤和自己过去一样，心里有一片黑暗，但他有信心让她好起来。 “2.20若，认识你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很特别。我等了快一年，终于可以和你面对面说话，可以关心你，陪着你，照顾你。看到小月对你的伤害，我很心疼你，所以今天我和小月说明了一切，我告诉她我喜欢的是你，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今天晚上，我把准备了很久的第二个本子拿给你，这个本子里记录着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我今天看到你和别人一起回家，他看你的眼神里，有很深的情感，他称呼你‘若若’。认识你以来，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这种紧张不是担心你，是看到在别人身边，你也可以过得开心。想到我刚刚伤害过你一次，就很自责。不知道你和他一起，是不是更开心。今天的本子暂时放在我这里了，或许我是吃醋了吧。如果你可以幸福，我愿意退出。晚安，若。” 你在左 我在右 说太多 没有用 有缘会 长相守 又何必 强人留 ...... ——《相守》 第二天，安阳接到姑姑的电话，姑姑当年的病复发，安阳连夜赶回去看姑姑，顾不及和若贤交代。 小月同一天得到安阳姑姑生病的消息，猜到安阳一定已经回去了。小月联系了若贤：“若若姐姐，你知道安阳哥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 “他没有跟你说吗？可是他都跟我说了哎。”小月故作惊讶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你有事吗？” “安阳哥用他家里的电话打给我，让我去他家哦。” “那你去就是了。” 若贤挂掉电话，心想，他们的交集还真多。 姑姑是认识小月的，他们曾经是邻居。小月来看过姑姑一次，还总是跟着安阳走进走出。 姑姑趁没人的时候，对安阳说：“安阳，你也不小了，姑姑身体不争气，以后不能看着你成家立业了。对你，姑姑最放心不下，就希望你早点找个好姑娘，有个人照顾你，心疼你。” 安阳说：“姑姑，不用担心我，你养好身体，等以后，我把她带来给你看。” “安阳，我看小月就不错。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我也看出来她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姑姑，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是不会喜欢小月的。” “你们年轻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姑姑咳嗽几声，说着。 “3.6若，最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有回复我，打电话也没有接。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想念以前天天陪着你的日子。我很想飞回去看看你，又怕打扰你的生活。我有点怕，害怕失去你。我失去过一次，后来找到了你，这一次会怎么样？无论如何，我爱你，若。” 姑姑本不想干预安阳的感情，可是后来，小月给姑姑打过几次电话，说自己很喜欢安阳，又不知道怎么办。姑姑觉得，两个人处一处，万一有感情了呢。姑姑就想办法把安阳骗了出去，小月也趁机出去找他。 安阳看到小月，猜想到是姑姑安排的，想直接走。可是小月着急之下把脚崴了，虽然没有多疼，但确实是崴脚了，于是小月就借此机会“哎哟”了一声。安阳看她不像装的，无奈地扶着她。 “安阳哥，我想去吃冰淇淋。” “你现在这样应该立刻回家。” “我吃个冰淇淋就回家，好不好嘛。” “唉，行吧，你在这等着。” 安阳走过去买冰淇淋，小月拍了安阳的背影照片，发给若贤，说：“哥哥又带我出来啦，还给我买冰淇淋呢，嘻嘻。” “3.12若，今天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停机了，我想去看看你的文章，发现账号也注销了。若，我和你彻底失联了吗？见不到你的日子很难熬，不知道你有没有想我。今天路过花店，看到了洋牡丹，我买了几支回来。看着它们，就好像你也在身边一样。我好想你。” 半年后，姑姑的情况恶化，听说南方有专家可以治，安阳和家人就带着姑姑去了南方。直到一年多以后，姑姑去世了。 “1.23若，两年了。在外这些日子，发生很多事，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像我对你一样念念不忘。现在的我在回去找你的路上。早晨醒来，脑海中出现你的笑脸，我想你想疯了。买了最早的机票，我要立刻飞回去见你。无论结果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你。等我，若。” （十六）两年后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早。” 手机里照常收到短信，我笑了笑。收拾好一切，我准备出门。打开门看到小珂站在面前，望着我。看到我开门，他张开双臂，走上前抱了一下我。 “晚上睡得好吗？”他问我。 “挺好的。你呢？” “我一直想你到现在。” 我看了看他认真的表情，心想那岂不是没有睡好......接着他调皮地笑了：“为了见到若若，当然要休息好。” 今天我们约好，一起去湖边。坐上公交车，找到后面的座位坐下。路程有些远，我有点困了，他伸出手臂搂着我，用手扶着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我就这样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但是不想睁开眼睛，于是继续闭着眼睛。过了一会，他对我说：“公主殿下，醒一醒。”他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着。我听到后，抬头看着他。阳光在他身后，在他侧脸的位置，他笑着看着我。他的笑容就像暖阳，这么好的乖乖大男孩，在我身边真的可惜了。 下车后我问他：“为什么是公主殿下？” “就是想这么叫你，我的公主。”他依旧笑着。 我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吹着凉凉的微风。 “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和你在一起吗？”他说。 我看着他，我不知道。 “从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我忘不了你。” 他又说：“后来我的朋友出事，只想找你倾诉。你知道我当时多么需要你吗？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到你身边，让你安慰我。可是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虽然常常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却不能对你说心里的话。” 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腿上。他说：“当时总觉得你有心结没有打开，却每天强颜欢笑。于是我就一直陪着你，还好没有放弃。”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可是我抓住你了，不会轻易放手的。”他握紧我的手，定睛看着我。 “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有没有心结了呢？”我问他。 “说实话，”他想了想，看着我说：“我觉得有。” “这也是我最没有安全感的地方。你心里还有他，对吗？”小珂慢慢地问我。 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面前的湖水平静得可怕。就像我，看起来好像放下了，可是实际上呢，我不知道。 他也不说话了，一直握着我的手，看着湖面。 “我不会轻易放开你的。”过了一会，他说。 虽是这样说，但是小珂心里明白，我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小珂想过无数次，自私地将我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不忍心。 每一次看到我怅然若失的样子，他知道我并不幸福。他仿佛有种预感，总有一天安阳会回来，把我带走。 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排队等餐的时候，远处走过来一个人，身影很熟悉，他越来越近，我渐渐看清楚了是谁。 他走到我们面前，一直看着我。是安阳。 “若，我一直在找你。” 我说不出话。 想到两年前的那天，他没有一句交代，突然消失。我用很长时间理解，接受，放下，开始新的生活。如今这个人再一次没有预兆地突然出现，我接受不了。 “给我点时间，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他看着我，急切地说。 我站着，说不出话。 “去聊一聊吧，若若。”小珂说。 我看着小珂，他拍着我的肩膀，对我点点头。 我们到了一个咖啡厅，坐在角落的座位，小珂坐在不远处，背对着我们。 坐下来之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他静静看着我。 “你要说什么？”我打破沉静。 “若，这两年你...” “我挺好的。”我打断他。 他有点不知所措。 我长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我每天都很想你。”过了很久，他对我说。 我没有看他。“都过去了，安阳。” “我过不去。”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字地说。 他说：“我每天都想来找你。” “那你为什么离开那么久？为什么没有解释？” “我...对不起若，以后不会了。” “你在那天突然消失，没有一点预兆。不，有预兆，预兆就是她。对了，你和她现在如何？应该过得挺幸福吧。你们的事情，其实不用逃避，你完全可以当面直接告诉我。可是你遮遮掩掩的让她告诉我，我没有资格听你说是吗？”我越说越激动，眼睛湿润，理直气壮地质问他。 “若，她都跟你说什么了？这两年我没有见过她几次。” “你承认这两年你们是在一起了？有联系，能见面。你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呢？”我不相信他那一副无辜的说辞。 “对不起，若。如果我知道她做了什么，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就到这里吧。”我准备起身离开，不想再说下去。 “不要走，”他拉住我。他的眼神像是乞求：“若，别走......” 我站住不动，好像双脚被什么禁锢了一样，抬不起来。 两年里，每一次想起他，于我都是刺骨的痛。我曾试着信他，以为再也不会被欺骗了。可是他把我的信任和尊严抛入谷底。 “两年，常安阳。足够忘记一个人了。”我的眼睛里带着泪，看着他说。 真希望这时候小珂走过来，抓住我就走。不争气的我竟然在这里听他废话，舍不得离开。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挣脱不开。 我坐下来，看着他。 “若，你的委屈，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吧。我爱你，很爱很爱，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么？做什么都可以？”我冷漠地看着他，邪恶的想法在我心里跳动。 “是的，只要能让你好受一些，我做什么都可以。”他重重点头，语气很诚恳。 “那你消失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十七）成全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你消失吧。”我又说了一遍，与此同时，心脏一阵一阵刺痛。 他猛地松开手，努力保持冷静。眼泪从眼里流出来，他低下头。 过了很久，他说：“好。” 我心跳加速，好像报复得逞一样，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 “若......我说过做过的，你不记得没关系。只要记住一句话：我爱你。”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一滴又一滴地砸下来。 小珂看到安阳走出去，立刻追了上去。 “安阳哥！”小珂叫住他。 “你回去陪她吧。”安阳打算离开。 “她心里一直有你！”小珂提高音量。 安阳停住了，思索一会，转过身看着小珂。 “两年来，她一直忘不了你。”小珂有点失落，但还是说着：“虽然我很喜欢她，可是我清楚，她的幸福只有你能给。这两年她过得很痛苦，但是从不表现出来。我不想再看她这样下去了。” “谢谢你，是我不该让她一个人。” “她对你的埋怨还在，所以一时间接受不了。慢慢来，她会看到自己的心意的。” 安阳叹了一口气，说：“嗯。这段时间，还是拜托你照顾她了。对了，她胃不好，记得带她吃点东西。”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有什么事我跟你说。” 小珂端了一杯温水，走到我面前。他坐在我旁边，静静看着我。我一时间冷静不下来，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若若，没事了，没事了。”小珂拍着我的肩膀说。 我哭得更厉害了，拿起小珂的手放在桌子上，趴在他手上继续哭。 安阳站在窗外，默默看着，心疼不已。 我差不多平静下来了，缓缓抬起头，擦干净眼泪和鼻涕。 “若若的眼睛都哭肿了哦，喝点水。”小珂温柔地说。 我喝了水，想回家。小珂不同意，说一定要吃点东西再回去。我想起和安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说过，先吃饭再问他问题。 我真的没有放下他吗。 晚上，小珂送我到楼下。 “若若。”他叫了我。 “嗯？” “回去以后好好睡觉。” “嗯。” “晚安若若。” 小珂看着我上楼，直到看不见。小珂打了安阳的电话：“喂，出来喝一杯吧。” 小珂端着酒杯，先喝了一口，没有说话。随后又一口气喝完了整杯酒。 “谢谢你做的一切，小珂。”安阳看着小珂颓废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没什么。与其她在我身边糊里糊涂，不如和你在一起。”小珂示意加满酒，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误会，我让若若找你说清楚，可是她不愿意。” “什么误会？”安阳疑惑地问。 “就那个小月，呵。”小珂冷笑一声，又说：“你还不知道她干了什么吧。” “她对若做了什么？”小珂带着愤怒和着急的语气说。 “那天若若和我一起吃饭，其实我看出来她有心事，后来若若跟我说，那天遇到小月了。小月告诉若若，其实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晚上会一起吃饭。有这回事吧？” “你说的是那天？我和小月只是小时候的邻居，那天没有一起吃饭，我约了小月把话说清楚，让她断了念想。那天回来我还去找若，可是看到你们两个走在一起，我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第二天呢？若若接到小月的电话，你竟然让小月去你家里。” “第二天，姑姑病重，我连夜赶回去看她。小月得知消息也回来了。我真傻，应该和若说一下的。可是我不确定那时候若是不是喜欢你。”小珂懊悔不已。 “你还不知道吧，又过了几天，那个女的还给若若发了照片，说你给她买冰淇淋。”小珂又喝了一杯，服务生自觉加满。 “冰淇淋？唉......”小珂拖着额头，低声说：“若，对不起......” “所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小珂反问他。 “小月磨我姑姑，让姑姑约我出去，小月就跟了出去。那天小月崴了脚......” “呵呵，崴脚。你相信了？”小珂冷笑。 “一开始相信，后来看她蹦蹦跳跳的，我就反应过来。我把冰淇淋直接扔掉，自己回了家。”安阳提起这件事，依旧有些生气。安阳继续说：“没想到她背着我这么伤害若，我过去对她真是太客气了！” “那你这两年，为什么不联系若若，也不回来找她？”小珂继续问道。 “姑姑病危，我们带她去了南方找专家。我从小没有父母，是姑姑养我长大，我很想来找若，可是在那个时期，我......”安阳越说越激动，直到说不下去。 “我明白了，你也有难处。”小珂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两个啊，误会说开就好了。心里都还有对方，不会错过的。”小珂长叹一口气说。小珂拿起酒杯，苦笑着说：“提前祝福你们了。”说完一口喝了干净。 小珂又说： “其实，我猜到你会回来。这两年，她和我一直保持朋友的关系，更进一步的她始终不愿意，就算你不回来，我也快放弃了。”小珂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继续喝着。 “今天她看到你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就有光了，两年来从没有过。在咖啡厅，我隐约能听到一些你们的对话。虽然她对你说话冷漠，可是我能听出来，那是爱之深切。她真的很爱你。”小珂眼泪泛着泪水，一杯又一杯地喝着。 “别喝了小珂。”安阳拿过酒杯，小珂倒在吧台。 已经很晚，安阳带着他回了自己家里，小珂睡卧室，安阳睡在沙发。 “1.25若，原来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误会，好在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牢牢抓住你，绝不放手。我很想你，若。” （十八）修复伤害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早上，小珂醒来走出房间。 “早。”安阳正在准备早餐。 “早，安阳哥。”小珂去了卫生间。 出来以后，小珂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吃饭。 “今天星期二，若若下课比较迟。以前都是我去学校接她，今天你记得去。”小珂边吃边说，眼睛一直看着食物。 “好。” “若若的新号码刚才发你了。”小珂继续吃着。 早晨醒来，温暖的阳光照进房间。我拉开窗帘，起来收拾一下，开始准备今天上课需要的材料。 当年安阳走了以后，我关了艺术工作室，去一所学校当美术老师。和孩子们相处在一起，很多烦恼都能忘记，这让我觉得轻松。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小珂：若若，今天学校有事，不能去接你了，晚上回家注意安全。我回复：好。 其实这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小珂已经在一点点疏远我了。 『小珂寝室』 小珂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带着耳机听歌。小南扔了两袋软糖过去，小珂看到后拿下耳机。 “怎么回事小珂？有心事？”小南走近问。 “嗯。我要失去她了。”小珂小声说。 小南听到以后，立刻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旁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她的真爱回来了。” 小南沉默一会，说：“果然被你猜中了。” “嗯......”小珂低着头。 “到哥哥的怀抱里，你需要哥哥的温暖。”小南认真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臂搂住小珂。 小南有节奏地拍着小珂的后背，轻轻说：“其实，你现在这种感觉，我也有过。确实很难过，想哭就哭出来吧，哥哥陪你。” 小珂闭着眼睛，静静靠在小南的肩膀。有个人陪着自己，确实比一个人承受要好受一些。 寝室门开了，室友走进来看见他俩，吓了一跳：“喔唷，你俩干啥呢。” “嘘......”小南让他安静，小声说：“让兄弟修复一下受伤的心灵。” 室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过来关心小珂：“出啥事了？需要兄弟帮忙的尽管说。” “你可以帮忙给我们带两份饭。”小南笑着对他说。 “我......”室友措不及防。 “非常感谢。”小南继续说着。 “小南套路深啊，唉。”室友带着后悔莫及的表情，边走边说：“谁让你长得好看说话又温柔，我被套路，心甘情愿啊 ~！”说着就走出了寝室。 小南得意地笑出了声。 小珂慢慢地直起身，小南赶忙打开软糖递给他。 “哥哥的服务周到不？”小南笑着问他。 “嗯，满分十分，给你八分。”小珂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着。 “还有两分呢？”小南问道。 “先放在我这里咯。”小珂笑了出来。 “哼，我就当是十分了。”小南故作赌气的样子说着。 小珂“呵呵”地笑着。 “小珂，下学期实习，你是回老家还是留在这边？”过了一会，小南问他。 “我还没想好，你找到公司了吗？”小珂本来打算就在这里实习，可是现在，他有了别的考虑。 “要不我们去山城实习吧，那边离这里很近，听说还有几家不错的公司。”小南其实心里明白，小珂现在一定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可以啊，到时候去看看。”小珂点头说着。 晚上，我抱着一堆材料走出校门，到路边打算找出租车，安阳走了过来。 “若，我帮你拿。”他伸手想要帮我。 “不用，你过来干什么？”我没有看他。 “若，都是我不对，给我个机会和你说清楚好不好？” “你别这么叫我了。”每一次听到他这么叫我，我的心就像针刺的一样痛。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 “贤儿......” 我愣住，说不出话。 “宝贝贤儿，我陪你回家。”他走近，看着我。 远处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挥挥手。车子快到的时候，他想帮我拿材料，我挣脱的时候没站稳，就扭了脚，我疼得“啊”了一声。 “贤儿，你还好吗？”他紧张起来，接住材料放进车里，然后走到我面前把我抱起来，走向出租车。他把我抱到后座，坐在旁边。 “对不起贤儿，刚才怪我。”他看到我忍受疼痛的样子，心疼地说。 “你不用一直道歉，是我没站稳。”我低头看伤处。 “我看看。”他语气很温柔，低下头看着，手轻轻放在脚踝处。 “已经肿了，很疼吧？”他问我。 我不说话。 他拉起我的手，紧紧握着。“贤儿，我们去看医生。”说完，他伸手搂住我，手掌有力地握着我的肩膀。 到家时，他下车，把材料挂在胳膊上，然后他过来，要抱着我上楼。 “我可以上去，你拿的东西太多了。”我看他的样子，说。 “贤儿，别动。”说话间，他已经把我抱了起来。 到家后他把我抱在沙发上，说：“让我看看好一点没有。”他扶着我的腿，蹲下来看着。 “还是那么肿。”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也很疼似的，他继续蹲着，胳膊支在沙发边缘，他的手握着我的手，抬头看我。 我从没有这样的角度看过安阳，他蹲在旁边，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眼神温柔又怜惜。我正沉浸在他的目光里时，他抬起一只手，摸了我的侧脸，然后揉揉我的头。 “贤儿，我真的好想你。”他轻声对我说。我的心脏开始砰砰地跳动，我抗拒不了。 想想当初，我以为自己身处在他的深情的爱里面，那时候我们之间没有伤害，没有分离，只有我对他的一些不信任。和现在相比，那时候的我更幸福吧。 可是后来，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除了不信任，后来又有了别人......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两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又喜欢上一个渣男，又被辜负了。我以为自己眼光真的有问题，无数次骂自己傻。 安阳抹去我的眼泪，坐在旁边搂着我，摸着我的头。我哭得更厉害了，他抱着我，抱得更紧了。 “我的宝贝贤儿很伤心，都怪我。”安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在他的怀抱里，我像个很久没有回家的孩子，终于回到家一样大声哭着。委屈之余，我心里又有很多很多埋怨，我难过，生气，不解。 “你为什么一声不响就离开......”我哭着喊着。 “我的错贤儿，我的错，对不起宝贝。”安阳紧紧抱着我，不停地说着。 “你走了不告诉我，可是小月竟然知道。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我激动地说着，身体抽搐得厉害。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爱你，我都舍不得离开你，怎么会不要你呢，傻贤儿。”他说完，在我的额头亲了一下。 “傻瓜，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的。我爱你贤儿，很爱你。”他轻轻拍着我的头。 “你为什么和小月一起出去，还给她买冰淇淋，你混蛋......”我带着哭腔，生气地大声说道。 安阳长吸一口气，说：“我的宝贝，对不起，是我做了让你受伤的事情。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爱你，从没有变过。” 他双手握着我的肩膀：“贤儿乖，听我慢慢跟你说好吗？” 我继续哭了一会，渐渐冷静了下来。安阳拿出来几个本子，说：“贤儿，这是我写过的所有的本子，从现在起，都交给你了。” “在我告诉你一切之前，你要先乖乖吃饭。”安阳稍带一些严肃的口吻对我说。 “好......”我吸了吸鼻子。 “宝贝乖，我去楼下买吃的，你无聊的话就看看本子，等我回来。”他摸了我的头，笑着说。 “嗯。” 他站起来打算出去，却弯下腰，在我的额头轻轻地又吻了一下。我心跳加速，一动不动看着他。他看我害羞的样子，温柔地笑出了声，揉揉我的头，出去了。 （十九）破镜重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我看着这些本子，翻开其中一个： 3.26 今天看到一个女孩，哭得很痛苦。让我想起过去，也是这样度过每一天。不知道她有怎样的经历，才会这样。还好我遇见了乔阿姨，能慢慢好起来，真希望她也可以好起来。 5.13 知道你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没想到我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如此感兴趣。不，应该是，你深深吸引了我。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能每天见到你，也挺幸福的。心里有牵挂的人，原来是这种感觉。经常觉得，我们之间一点也不陌生，而且我们很熟悉。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机会认识你，若。 5.15 今天看到你拿着花回家，第一次看到你拿花，这花只有几支，看起来不像是别人送的，可能是你自己买的吧。我仔细看了一下，是黄色的一种花，很好看。回去查了一下，这种花叫洋牡丹，我记住了。不过，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能让我的若公主买了花呢？以后认识了你，我一定要问一下。晚安，若。 6.21 若......突然觉得，我离你很远。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有没有烦恼压力，有没有开心的事情......若，我发现我开始有点贪心了。光是远远地看着你，已经不够。我还想走到你身边，和你说说笑笑，想陪着你，逗你开心，听你说话。过去，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想你，可是渐渐的，即使能见到你，我也很想你。若贤......周若贤......你的名字我在心里重复过无数遍了，什么时候可以认识你。什么时候可以对你说一句：你好，我叫常安阳。想你，若。 10.15 不知不觉，认识你已有半年，早就已经习惯有你的存在了。有一次....... 正看得入神，听到安阳敲门，我把本子放在了一边。 安阳把我抱到饭桌旁，我们坐下吃饭。 “贤儿，有没有不喜欢吃的菜？”安阳指着桌子上的菜问我。 “嗯......不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 “好，以后不吃这个。”他把西红柿炒鸡蛋放在自己面前，把其他的菜推向我这边。 安阳这一连串的动作又让我破了防，我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他在我对面，却觉得那么不真实。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又涌上来，眼泪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贤儿......”他看到后坐在我旁边，为我擦眼泪。“都怪我，当初没有跟你说清楚，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安阳说着，慢慢靠近我，他的头抵在我的额头，他说：“我回来了贤儿，再也不会走了。” “你这个大骗子......”我哭着说。 “都怪我，宝贝。乖，我们先吃饭好不好？”他端起我的碗，用筷子夹了一点米饭，伸向我的嘴边。 “不要你喂。”我把碗拿过来，自己吃着。 “好——不要我喂。”安阳笑着，轻轻给我擦眼泪。 吃完饭，我们坐在沙发上，安阳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我。 “你这是干嘛？”我问他。 “贤儿，把你想问的都问出来吧，我一定毫不保留地回答你。” “好啊，你想跪那就跪着吧。” ...... 我们讲清楚了所有的误会，才发现，对彼此的爱原来那么深了。 “可是，就算说清楚了，你也两年没有联系我。”我垂着眼说。 “是的贤儿，这两年是我不对。如果能弥补你的伤害，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先起来吧。”我其实已经心软了，但是心里的小女孩总着想让他长长记性。我说：“我先想想，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好，一切都听贤儿的。”他微微笑着。 “贤儿，这几天你的脚不方便，就请假别去学校了。” “嗯，我知道。” “乖。在家这几天，我陪着你，照顾你。” 我故意表现得很平淡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开心了。为了掩饰这种激动，我拿起刚才看的本子，随意翻着。 “对了，还没有听你说过你的经历呢。本子里写的乔阿姨，她是谁呢？”我突然想起来，从认识一直到现在，他总是关注我，很少提起自己的事情，他对我很了解，可是我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想听我的故事？”安阳笑着问我。 “嗯。”我点点头。 “贤儿想听，我就讲给贤儿听。”安阳靠在沙发后背上，抬起头说道...... 第一次知道那么多他的经历，很难想象最艰难的时候，他是怎么走过来的，听完后，我很心疼他。 面前这个人，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给我很多温暖和惊喜，好像这个人在我的世界里，就是小太阳。过去我从来不好奇他经历过什么。他对我不停地付出，付出，我却从未思考过他那源源不断的爱从何而来。 我以为他应该天生就是幸福的，所以才有那么多能量输送给我。没想到，他的生命沉重到无法想象。如果换做是我，恐怕早就结束生命了。 听完安阳的经历，我心疼得流泪不止。 “好啦宝贝，别哭了。”他抱着我，深吸一口气，说：“贤儿，能遇见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他一字一字地说着，很认真，很有力量。 我也伸出双臂抱着他，想拥抱一下小时候的安阳，也想拥抱长大后的安阳。 “贤儿，这是你第一次抱我哦。”安阳紧紧抱着，又说：“你可要多抱我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安阳轻轻对我说：“贤儿，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愣住，没有说话。 “贤儿，和我在一起吧。以后我会好好爱你，还有......更爱你。” “嗯......”我迟疑一会，应了一声。 安阳听到后，突然松开手，扶住我的胳膊。他激动地笑着问：“贤儿，你刚才说‘嗯’？你答应了是吗！” 我也笑着，点头说：“是的，答应了。” “太好了贤儿！”安阳抱住我，又松开。 “贤儿，这一天，我等了四年。”他努力平静下来，深情地对我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 安阳看着我，我们互相看着对方，安阳又把我抱在怀里，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安阳渐渐地低下头，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看出来他是想吻我，我一紧张，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依旧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早了，贤儿该去睡觉了。”安阳轻轻对我说。 “嗯。” 安阳帮我涂了药，把我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我。 “你晚上回家睡吧，睡沙发太冷了。”我说。 “不用，今天我在这里守着你。” “柜子里有厚被子，你拿去盖。”我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好，贤儿。快睡吧。”他摸着我的头，温柔地说： “宝贝晚安。” 很快我就睡着了，安阳一直坐在床边看着我，舍不得离开。 “贤儿，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我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以后，当你陷入黑暗的时候，我都会陪着你。我爱你，很爱你。”安阳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走出房间。 （二十）不再是一个人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安阳手机收到小珂的短信：若若的生日是5月15日。 安阳想了想，翻开第一个本子找着。果然，买花那天，是生日。 “贤儿，我竟然没有陪你度过一次生日。以后每年生日，我都陪你一起度过。”安阳在心里说。 我又做了那个梦，安阳牵着我走着，他离我很近很近。他对我笑，我也很幸福。突然，他脸上没有了笑容，他放开手转身离开，越走越远。我喊他他听不到，追着他跑，却怎么都追不上。我跪在地上大哭，一边叫他，一边哭着...... “安阳......不要走......”我在梦里大声喊着。 安阳听到房间有动静，走了进来。 “贤儿，我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慢慢变得清晰，我努力寻找声音的方向，醒了过来。 安阳担心地看着我。“贤儿，你醒了？做噩梦了吗？” “嗯......”我慢慢坐起来。 “怎么回事？”安阳坐在旁边，搂住我的肩膀。 “这两年总是做同样的梦，梦到你不要我了。”我靠在他肩膀。 安阳深吸一口气，又长叹一声。“贤儿，都怪我。”他用手抚摸着我的头。 他又说：“当初明明说好，我会陪着你，可是我却没有做到过。让你一个人面对那么久的黑暗。” 我伸手抱住了他，自从对他有更多了解以后，我就不忍心再责怪他。我说：“安阳，可是从今天开始，你都在了啊。” “嗯，绝不离开了。”安阳抱得更紧了。 “贤儿，现在还是夜里，你继续睡吧。”他帮我放好枕头，掀起被子让我躺下。 我躺好以后，他依旧在床边陪我。他握着我的手，一直看着我。 “你不睡吗？”我问他。 “等你睡着我再去睡。” “安阳，我想听你说说话。”刚从噩梦醒来，我并不想立刻入睡。 “想听我说什么？”安阳靠近一些，看着我说。 “嗯......说什么都可以。我不想那么快睡觉。” “那......宝贝贤儿，有件事确实需要跟你说一下。”他认真地说。 “什么事？” “其实，乔阿姨早就知道你了。” “啊？”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还在滨城的时候，我就和乔阿姨提起过你。当初还向她请教，该怎么认识你呢。”安阳笑着。 “那么早就知道了？那你后来还说过我什么吗？”我心里有种被家长知道的紧张感。 “后来......在姑姑那边的时候，我以为你有喜欢的人，却放不下你。乔阿姨一直支持我遵从自己的心，但是不要打扰到你。” “乔阿姨真好。” “嗯。我们在一起的事情，乔阿姨已经知道了。她很为我们开心，还说有时间带你去她那里看看。”安阳说着，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我：“你觉得怎么样？” “好呀，没有乔阿姨，就没有今天的你。应该去看看她的。” “好。”安阳欣喜地看着我。“等你伤好了，我们找时间去，怎么样？” “嗯。” “贤儿，你该睡觉了。”安阳摸着我的额头，温柔地说。 “那我试试能不能睡着吧。一般夜里醒来，再入睡就很困难。”过去只要夜里醒了，就会一两个小时睡不着。可是如果今天我不睡，安阳就得一直陪着，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睡吧宝贝，我陪着你。”安阳握着我的手。 不一会儿我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安阳笑了一下，心里想：这入睡可一点都不困难哦。 安阳又想起两年前，我犯胃病那次，吃了药以后，也是他陪在旁边，很快就睡着了。 “还得是我陪着啊，小宝贝。”安阳开心地笑着，轻声说。 （二十一）手撕绿茶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过了半个月，脚上的伤好了一些，可以慢慢走路了，医生也建议可以多活动活动。这天，安阳和我打算出去逛一逛。 我和安阳走在街边，看到一家果汁店，我说：“安阳，我们喝杯果汁吧。” “好，贤儿。你在这里歇着，我去买。”安阳去排队等着，我坐在旁边的座椅上。 “安阳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小月跟安阳招手，向他跑了过去，我心里不安起来。 安阳看到是她，头转向了另一边。小月走到旁边和他说话：“安阳哥，这么巧在这里看到你啦。你也买果汁吗？可不可以帮我买一杯呀？我就不用排队了，嘻嘻。”小月蹦跳着说，做出娇气可爱的样子。 “自己排去。”安阳面无表情。 “安阳哥~”小月委屈地说着，拉起安阳的胳膊摇了起来。 我气得背过身去，不看她。 “够了！”安阳猛地甩开小月的手，走到我身边搂着我，说：“你看好了，这是我女朋友。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来打扰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打扰我，更不要去烦贤儿，再让我发现你用手段，我对你不客气。”安阳强压住愤怒，咬着牙说完这些，转过头对我说：“贤儿，我们走。”拉起我走开了。 我们走远了，安阳停下来说：“对不起贤儿，没有给你买果汁。” 我抱住他，满足地说：“安阳，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保护我的感受，保护我。” “傻瓜，如果我连你也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你身边呢。” “嗯，今天表现不错。”我笑着说。 “那......有什么奖励吗？”安阳期待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看着他。他微微笑着，连眼睛里都带着笑容，定睛看着我。我踮起脚，亲了他的脸颊。 他满意地笑着说：“贤儿第一次这么主动。” 我有点不好意思，往前走着。安阳追过来，拉起我的手，像孩子讲道理一样，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有伤，不能一个人走，要和我一起。” 我看了看他，笑着“嗯”一声。 回家路上路过花店，安阳带我走进去，买了几支洋牡丹送我。安阳说：“贤儿，以后有我送你花，不需要自己给自己买。” 我开心地笑着，一手拿着花，一手挽着他的胳膊。 “贤儿，你买花那天，是生日吧？”安阳问我。 “嗯。” “以后有我陪你过。”他拍拍我的手。 “好啊。”我呵呵笑着。 “你希望生日那天怎么过？”他转过头看我。 “嗯......有你陪着的话，我希望我们两个去一些人很少的地方，或者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们可以一起聊天，看夕阳，吃美食。”我畅想着，好像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一样。 “好。”安阳若有所思地回应着。安阳心里想：不光要这样度过，我还会继续用文字记录对你的爱。 “等我们老了，”安阳想着想着说了出来：“回想现在的相处过程，一定很幸福。” “对了安阳，我的伤快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乔阿姨？” “再等几天吧，等你好彻底了，行动方便一点我们再去。” “嗯。” 走到了家附近的路口，安阳想起两年前，在这里遇到过我和小珂。安阳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 “怎么不走了？”我问他。 “贤儿，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安阳认真地看着我说。 “可以啊，你问。” “小珂......他很在乎你，你知道吧？” “嗯，他说过。” “可不可以告诉我，在你心里，他是什么身份？”安阳定睛看我，他一定很在乎我的回答。 “是很好的朋友。”我很快回答了他。 “这两年他一直陪在你身边，你有心动过吗？”安阳小声说着。 “没有。” “那......贤儿，如果我没回来，你会和他在一起吗？”安阳犹豫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不会。” “为什么？” “没有爱情，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我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 “嗯......”安阳轻声应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安阳，你知道的，我经历过几次失败的感情。就连你刚出现的时候，我都是想拒绝的。我觉得谈恋爱太麻烦了，互相伤害，互相猜疑。刚在一起的时候很浪漫幸福，可是处着处着就不和谐了，最终都会分手。我对这样的过程已经厌倦了。” 说到这里，我拉起他的手，和他十指交叉，继续说：“后来你出现了，我关注你的同时，也常常问自己，在我心里，你和他们有没有不同。” “我发现你很懂我，能明白我说话的意思，能在我任性的时候包容我的脾气。在我说‘不’的时候，你知道那不是拒绝。我对你冷漠，却能感受到你更义无反顾地对我好......给我感觉，你心里的爱不会退缩，只会前进。是你让我对爱情又有了信任，你早就打动我了。” 昏黄的路灯下，安阳的五官棱角分明，他一直看着我，样子很迷人。 起初问问题的时候，安阳明显有些不安，听我说着说着，安阳放松了下来，此时紧紧握着我的手。 他抱住我，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说：“我知道了贤儿，我早就走进你心里了。” “是——我的大男孩，你早就住在我心里了。”我拍拍他的后背说着。 “我觉得很幸福。”安阳继续抱着我。 我笑着抱紧他，闭上眼睛享受这样满足的时刻。 （二十二）我只有你了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很晚了，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我小心开门。看到安阳站在门口，不太清醒的状态，靠在门框，嘴里一遍遍念着：“贤儿......贤儿......” 我打开门扶他进来，他立刻趴在我身上，让我差点儿支撑不住。 “安阳，你这是怎么了？”一股酒味袭来，我关上门，惊讶地问。 他抱着我，迷迷糊糊地说：“贤儿......抱抱我好不好......” 他把我推到卧室，自己躺在床上。我帮他脱掉外套，鞋子，想去拿毛巾给他擦脸时，他伸手抓住我。 一下子把我拽到床上，趴在他怀里。他闭着眼睛说：“贤儿别走......留下来陪我。”说得口齿不清。 “我不走安阳，我们把脸擦一下好不好？”我捧着他的侧脸说着。 “不擦......我要你陪我。”他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说。 “好——我就在这里陪你。”我笑着。 他猛地翻身，把我压在他身下，我吓了一跳。 “安阳，你......做什么......” 安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慢慢靠近，开始吻我。 接着，他的吻变得激烈起来，我想挣脱，可是他紧紧抱着我，使不上力。我用求救的语气说：“安阳......你喝多了......” 因为着急说话，嘴唇被他咬了一个口子，我疼得“嘶”了一声，出现一阵血腥味。他没有停下，我开始紧张，继续唤着他的名字：“安阳，你冷静一点......” 唤了很多遍，他渐渐停下，躺在旁边，我才慢慢放松下来。沉重的呼吸声充满房间，接着他开始抽泣。我侧躺着面对他，帮他擦眼泪。 安阳过来抱住我，哭着说：“贤儿......我只有你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句话，让我很心疼他。我抱着他，不停地抚摸他的脑袋。 “安阳，我的大男孩。以后有我爱你。”我说着也哽咽了，紧紧抱着需要人疼的安阳。他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渐渐睡着了，我坐起来给他盖上被子。 熟睡中的安阳像孩子一样，放下了平日里的懂事，也不用考虑照顾别人，这样放松的他，只有睡着了才会出现吧。 “安阳，以后，我好好地爱你。”我捋了捋他的鬓发，亲吻了侧脸，躺在旁边。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醒了，翻过身，侧躺看着他。听到动静的安阳不知是不是也醒了，他转身面向我，伸出手把我搂在怀里。 “再睡一会贤儿......”他沉沉地说。 “嗯。”我把头埋进他的身体，闭上眼睛。 “贤儿？”他一惊，坐起来看着我。 “怎么了安阳？”我起身问他。 “我一直以为是做梦......”他双手捂着额头，没有完全酒醒导致了头痛，他揉着太阳穴。 我坐起来，帮他揉着额头，对他说：“安阳，不是做梦。” “那昨天......”他拼命回想。 “嗯？” “你的嘴巴......好像是我......”他看到伤口，用手轻轻摸着。 “嗯。”我点点头。 “对不起贤儿，我又伤害你了。”安阳抱住我，心疼地说。 “没事的安阳，我没有怪你。” “疼吗？”他低头问我。 “有一点。” “贤儿，我以后一定注意。” “可是......我心里很幸福。”我靠在他肩膀，笑着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昨天来找我，还说，你只有我了。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最痛苦的时候，需要的是我。”我闭上眼睛，抑制不住地笑着。 他紧紧抱着我，没有说话。 “我爱你，安阳。”我也紧紧抱着他。 “我也爱你，贤儿。”他轻声说道。 （二十三）一直幸福下去 - 这里有你 - 裙角的花边 早晨吃饭时，我才知道安阳发生了什么...... 几天前，乔阿姨去给一个孩子做危机辅导。因为谈恋爱，两个人一起被学校点名批评，老师在班级也说了很过分的话，两个孩子的家长知道后，回家严厉批评他们，并且要求必须分手。 两个孩子被逼无奈，商量着一起自尽。他们决定选在不同的地方，让家长措不及防。男孩在家附近的楼顶，女孩在学校楼顶。学校的保安巡逻时发现了女孩，于是报了警，乔阿姨也赶过来，可是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同一时间，男孩也已经站在了楼顶。 当大家全力去救女孩的时候，男孩已经跳了下去。女孩被众人全力拉回来，却已经万念俱灰。 女孩还需要后续的治疗，所以乔阿姨特别关注了她。有一天乔阿姨带女孩去户外散心，经过一段路，车辆行驶得很快，突然女孩心里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她想在这里结束生命。她看到一辆快速行驶来的车子，毫不犹豫地奔了过去。乔阿姨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女孩，也跟着女孩跑了过去。 最终女孩被乔阿姨的身体挡住，车辆没有来及刹车，狠狠地撞到乔阿姨...... 就在我和安阳商量，找时间去看乔阿姨之后，几天后安阳就接到电话，说乔阿姨在抢救，情况很危险。 安阳来不及跟我说，慌慌张张地赶到医院，赶到的时候，医生已经通知抢救无效了。安阳跪在走廊的地上，崩溃大哭。 乔阿姨给他的帮助，超过了他的父母和姑姑。乔阿姨不仅在物质上帮助他，更重要的是帮助他走出黑暗，能勇敢面对生活。安阳后来拥有的一切，都离不开乔阿姨的帮助。 他还想带着自己的爱人去见乔阿姨，以后还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看乔阿姨......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晚上，安阳喝了很多酒，回去路上，嘴里不停念着：贤儿......贤儿，走着走着就到了我家。 原来，这就是安阳昨天喝酒的原因。知道这些以后，我很震惊，也很悲伤。对安阳来说，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有我了。 这个在我看来，充满爱的大男孩，突然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还好我可以陪着他，一起面对。 “安阳，改天我们一起去看看乔阿姨吧。” 安阳沉默一会，轻轻“嗯”了一声。 我抱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回给我拥抱，他紧紧抱着我，头靠在我的肩上，像个孩子一样，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贤儿......”他有点疲惫又像在撒娇。 “我在呢，安阳。” “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他断断续续说着。 听他这么说，我有点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你可要对我负责。”安阳接着说。 我想了想，笑着答应他：“好，对你负责，我的大男孩。” “嗯......”他把头埋进衣服里，轻声应着。 过了一会，他依旧抱着我，看着我说：“贤儿，昨天......吓到你了吧？” 我想起昨天他的样子，心里一阵紧张，没有说话。 “对不起，吓到我的宝贝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还有看起来很干净的五官，我想：面前这个人如此在意我，虽然当时有点害怕，但心里也是挺幸福的。 “安阳，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遇到像你这样美好的人，还如此在乎我。是你让我再一次相信，我可以幸福。昨天......我也很幸福。”我对他说。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然后，他慢慢靠近，吻了过来。 “给你幸福。”他靠近我轻声说。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